救护车的鸣笛声撕裂了别墅区夜晚的宁静。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时，看到老人的状况，为首的医生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严重压疮感染，脱水，营养不良！家属怎么回事？！”

苏瑾红着眼眶，连连道歉。“对不起医生，请一定救救我父亲”

赵铭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地看着医护人员熟练地进行初步检查、吸氧、建立静脉通道。

他想上前，却被苏瑾冰冷的眼神逼退。

他想查看平板上是否还在传输生命体征数据，却发现屏幕早已暗了下去。

那一刻，他像个局外人。

我快速将整理好的病历和用药记录交给医生，并简要说明了近期异常的护理“方案”。

医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呆立一旁的赵铭。

“胡闹！这简直是拿老人的生命开玩笑！”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赵铭脸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他那套“数据理论”，却在医生严厉的目光和苏瑾绝望的眼神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小心翼翼抬上担架，那具曾经在他数据流里只是一个“对象”的身体，此刻显得那么脆弱渺小。

救护车门关上的瞬间，苏瑾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赵铭一眼。

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满室尚未散尽的消毒水味，和监控摄像头无声闪烁的红点。

之前的对峙、录音、指控，像一场飓风过境，留下满地狼藉。

赵铭依然维持着靠在墙角的姿势，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腕，想看时间，却发现腕表屏幕上倒映出的，是自己茫然无措的脸。

“数据”他下意识地低语，声音干涩。

“我的数据”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个被他摔过、屏幕已有裂痕的平板，轻轻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

“赵先生，”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您最在意的数据，刚才心电图显示，老先生的心率一度掉到了40以下。”

“这是‘科学’告诉您的，‘适应’和‘稳定’吗？”

他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你闭嘴！”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发出低吼。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只知道感情用事！我的系统我的模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湮灭在无声里。

因为他看到，我正平静地，将那只录音笔，放进我的口袋。

那里储存着所有能证明他“科学”背后，是何等荒谬和冷酷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