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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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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援疑希望用一次成功的夜袭报复叛军,并将其一举消灭。

    他制定全部计划,诸将点头,通报给管长龄时却遭到质疑。

    “你要带全部兵力进攻叛军?”

    “官兵只有打尽。

    孟僧伦一马当先,驰入一道下坡,拐过一处小弯,折而向上,前方果然没有障碍,只有简陋的木栅,骑兵可以轻易越过。

    营地里很安静,火把成行,帐篷林立,奚援疑进营之后,发了一声喊,兵卒随之鼓噪,帐篷里跑出一些人,四散奔逃,全无斗志。

    这样的场景全在奚援疑的预料之中,向孟僧伦喊道:“去叫城门,这里交给后面的步兵。”

    孟僧伦马不停蹄,带领官兵穿过整个营地,直奔汝南城。

    深夜行军,紧随将校是骑兵的第一要务,在营中又未做停留,直穿而过,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叛军的数量似乎有点少,每座帐篷里只跑出一两人。

    营地与城门相距更近,一忽就到,城楼上有人喝道:“城下何人?营中为何喧哗?”

    孟僧伦仰头道:“城上可是鲍护军?”

    “是我,你是孟将军?”

    “对,我已投降官兵。管将军、奚将军知道鲍护军为徐础所骗,愿赦你无罪,封你为汝南城主,只要你肯开门纳入官兵!”

    “两位将军到了?”

    “奚将军在此!”孟僧伦大声道。

    奚援疑停在稍远些的方,数名兵卒挡在前面,举盾护卫。

    听到孟僧伦的话,奚援疑大声道:“平洛将军副将奚援疑在此,鲍将军若能弃暗投明,开门纳兵,乃是大功一件,朝廷自有封赏!”

    奚援疑没想真放过这些反贼,所以许诺时尽量说得含糊些。

    城上犹豫一会,回道:“稍等。”

    城门吱吱扭扭地打开,孟僧伦当先,第一个冲进去。

    奚援疑守在外面,待骑兵进去一半,才加入队伍进城。

    外城与内城之间相隔不到一箭之地,先进来的骑兵已经散到两边。

    奚援疑驰至内城门前,问道:“此门为何不开?孟僧伦呢?”

    孟僧伦不见踪影,奚援疑大惑,头上有人道:“吴军上下,欢迎奚将军。”

    “你是何人?”奚援疑喝道。

    “在下宋星裁,吴军一卒,奉大都督之命,恭候奚将军多时。”

    奚援疑立刻调头往城外去,却见城门已然关闭,城头上有人大声道:“奚将军,投降事大,且容我再想一想!”

    奚援疑大惊,却没有太过慌乱,他还有三千骑兵,面对不擅弓弩的叛军,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城外的步兵将卒也陷入困惑之中,他们跟在骑兵后面闯入敌营,开始时很兴奋,一通破坏之后,惊讶地发现帐篷里全是空的,少数叛军早已沿着小路逃到鹿角栅以外,同时挪移障碍,封死出口。

    步兵将领也还镇定,发现落入陷阱,立刻派人去联络奚将军,同时排列阵形,要从里面攻破鹿角栅。

    十几里外,管长龄仍在忍受疼痛之苦,告诉卫兵,除非大胜的消息传来,否则不要打扰他。

    管长龄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梦中他仍是年轻的将军,比奚援疑还要矫健,可是身上背着一块巨石,被压得寸步难行……

    “将军,将军……”

    管长龄睁眼,好一会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卫兵,“奚将军夺城了?”

    “还没有消息,是朝廷派来使者,要立刻见管将军。”

    管长龄离开的时候,东都形势不太好,乍一听闻使者到来,心中不由得一震,“他说什么?”

    “只说星夜赶来,要立刻见将军。”

    “带他进来。”管长龄费力地起身,另一名卫兵过来搀扶。

    管长龄挺直身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决定无论使者是谁,他只行以军礼,下跪对他这把老骨头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

    使者进入帐篷,不是一位,而是六七位,当先一人手持节杖,披风上沾满冰霜,真是星夜赶来。

    管长龄没看清使者的容貌,拱手道:“尊使……”

    使者上前,还礼道:“我不是尊使,而是故人之子,管伯父还记得我吗?”

    管长龄仔细看了一会,猛然一惊,向后摔倒,“你……”

    使者伸手扶住,又有一人上前,扶住管长龄的另一边,将他送回椅子上。

    使者退下两步,再次拱手,“在下徐础,拜见管将军。”

    管长龄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扭头看向门口的卫兵,却发现那两人站立不动,脖子上各有两柄刀剑相加。

    “你……你……”

    徐础摇了摇节杖,笑道:“曹将军所赐之物,我一直留着。”

    管长龄长叹一声,曹神洗原想利用徐础招安南路叛军,结果却是养虎为患,“大将军即将官复旧职,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徐础摇头,“奸臣一日掌权,朝廷一日不宁,梁氏得势,宁死不会放弃小皇帝,兰恂无耻,败的次数越多,越要铲除异己。只要两家还在东都,大将军怎么可能再掌兵权?愚侄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管伯父还存有幻想吗?”

    管长龄不语。

    徐础继续道:“愚侄陪在大将军身边时,常听他说,旧部诸将当中,唯有管将军老成持重,对他最为忠心,因此每有大计,必与管将军商量,托付子孙,也是首选管将军。”

    “我老了,再也帮不了大将军——我对不起他。”管长龄叹道。

    “想帮大将军只有一个办法,东都越是危急,兰、梁两家越要被迫起用大将军,管将军若能……”

    “我不能。”管长龄直接拒绝,靠着自己的力气站起身,“造反终归是你们年轻的事,我这一把朽骨,只配给你们垫脚。大将军一生忠义,家中已经出了一个刺驾的儿子,麾下不能再有叛国之将。”

    管长龄抓起旁边桌上的配刀,想要做最后一搏,刚才扶他的小个子上前夺走刀,轻轻一推,管长龄又坐回椅子上。

    徐础也叹息一声,“国既不存,何来叛国之将?管伯父不必心急,东都很快就将陷落,兰、梁两家不过在做垂死挣扎。”

    “杀了我吧,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管长龄怒目圆睁。

    旁边的唐为天道:“大都督不必与他废话,让我把他撕碎了吧。”

    “不可,管伯父是我长辈,他纵然无礼,我不能无情。”徐础想了一会,“堵住管伯父的嘴,带他出去招降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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