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出城
“首领！”不远处传来声音，讲的是通用语。
杜鲁曼拄着拐杖，转动着他年迈的身躯，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一个小通道的出口。
从那个通道里，钻出来一个人。没错，是人类，不是狗头人。
那个人衣衫褴褛，带着毡帽，满脸的胡茬，一副流浪汉的样子。
“首领……”那人小跑着走过来，对着杜鲁曼说，“各处的通道，都被捷利尔上校的卫队给堵上了。”
看着那流浪汉，我有些疑惑，怎么连人类都会称杜鲁曼为首领呢？
杜鲁曼沉思了片刻，又缓慢地转过身来，对着我说：“巴耶斯他们，可能要行动了。”
我望着杜鲁曼，看着他长满皱纹的脸上，坚毅的眼神。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而且，他的样子，看上去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判断。
“巴克……”他挥了挥手，让那个流浪汉进屋来。
巴克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屋内还有其他人类的时候，显然是先吃了一惊。随后，他又看见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欧莉安娜。
“这是巴克，我们的盟友……”杜鲁曼介绍道，“这位是明斯克爵士大人，他是雅尔塔的神圣骑士……”
“哦！我的天呐……”巴克听到我的身份，“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我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可这一扶，我却有些后悔了。这家伙的衣袖上，沾满了油腻的污泥。
“巴克是“浊人”的代表……”杜鲁曼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我不一定能够理解什么是“浊人”，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们常说的流浪汉。”
巴克对着我，憨憨一笑。
“浊人不同于一般的流浪汉，他们生活在地面和地下水道之间的隧道里，平日里帮助我们清理地下水道的污泥，也从我们这里领取工资。”杜鲁曼说道，“巴耶斯为了保持苏摩尔堡表面的体面，是不允许有任何流浪汉在地面上乞讨的，那些没有生计的人，只能跟我们一样，在这地下水道生存。”
我看着巴克，虽然他全身污浊不堪，但能够看出来，他是一个十分淳朴的人。这些所谓的“浊人”，可能大多也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苏摩尔堡谋生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地面上的社会所淘汰了。
好在，苏摩尔堡的地下，有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这里还能够成为他们的安生之地。有意思的是，在苏摩尔堡的地下世界，是狗头人在收留无可依靠的人类。
“巴耶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杜鲁曼说，“现在他是不敢轻易进入这地下水道的。我已经打开了地下水道所有的阀门，利姆卓坦已经可以在苏摩尔堡的整个水系畅游，这无疑对巴耶斯他们是一个重要的威慑。”
原来，利姆卓坦是杜鲁曼放出去，用来威慑地面势力的。
“现在，巴耶斯以为他们把我们封在了城里，我们就束手无策了么！”杜鲁曼的言语中，显然多了几分斗争的气势。
“现在，我们要尽快出城，赶在巴耶斯伏击大领主柯力亚夫·巴尔摩萨男爵之前，将城内已经政变的消息告诉大领主！”我急切地说道。
杜鲁曼点点头。
“玛古！”他叫了一声玛古。
玛古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我们面前。
“出城的路，你还记得吧？”他对着玛古说。
玛古严肃地点点头。
“那就好……”杜鲁曼转向我说，“明斯克爵士大人，就由玛古为你带路，你现在马上从苏摩尔堡的地下水道出城，第一时间找到大领主柯力亚夫·巴尔摩萨男爵的队伍，告诉他城内发生的一切！”
“好的！”我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欧莉安娜，心中还是有些焦急。
“这位大法师，就由我们照看吧！”杜鲁曼看出了我的担忧，“您放心！”
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水道的深处，传来的轻微的“轰隆隆”的声音。
杜鲁曼疑惑了一下，随即急切地说道：“不好，他们在封锁主水道……”
“封锁主水道？”我疑惑地看着他。
杜鲁曼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到门口，望着下方的主水道。在那一声“轰隆隆”的声响之后，我们下方的主水道，水流似乎是变缓了不少。
“他们在破坏地下水道，企图用碎石堵住我们这一段的主水道。”杜鲁曼缓缓地说，“这样，他们就能够将利姆卓坦挡在外面，捷利尔上校的卫兵就能够安心地进入这地下水道了。”
“这可怎么办？”
原以为，欧莉安娜和狗头人待在这地下水道，暂时是安全的。现在看来，他们也将面临着危险。
不一会，又听见了“轰隆隆”的一声，随后传来铁镐敲击石砖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大概有十几只铁镐在同时作业。
“时间紧迫，一旦卫兵进来，你们就更走不掉了……”杜鲁曼推了一下玛古，“快！带爵士大人出城！”
“爵士大人！”玛古走到我的身边，恳切地说，“请快随我走吧！”
我看了一眼杜鲁曼。
“明斯克爵士大人……”杜鲁曼郑重地说，“您不用为我们担心！巴耶斯他们奈何不了我……我……是这地下水道之王。”
当说到这句的时候，我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在杜鲁曼瘦小的身躯，所迸发出来的，强大的力量。
“巴克！”杜鲁曼指挥道，“你让你的人，全部集中到C区，再通知各个社区的负责人，把所有蓄水池的出水口，都给关上！”
“遵命！”巴克好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杜鲁曼指令的意图，转身就跑了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杜鲁曼要做什么，但是感觉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在他坚毅的脸上，露出一种，似乎是同归于尽的神情。
“快走！”杜鲁曼对着玛古叫道。
我点点头，跟着玛古走上了主水道边上的台阶。
玛古小跑着走在前面，我们穿过了几道木门，来到了一个下沉式的广场。这里，好像是一个地下剧院，或者是集会场的样子。
穿过这个下沉式的广场的正门，走出去是一条宽阔的道路。这条道路真的是十分宽阔平整，几乎接近于地面上，苏摩尔堡的主干道。
在道路的右手边，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音。在这地下水道，竟然还有养马？
玛古吹了一声口哨，就有两个狗头人小厮，牵来了两匹马。一匹是棕色的矮种马，另一匹是高大的黑色高地骏马。
即使是矮种马，玛古爬上去也是费力。两个狗头人小厮一起托着她，才将她举了上去。
“爵士大人……”玛古在矮种马上坐稳了，对我说，“请跟我来！”
说着，她甩了一下缰绳，那棕色的矮种马“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
我跟了上去，在这古老的地下水道里，奔驰着。
骏马奔驰了一小会之后，我才渐渐意识到，这条宽阔的隧道，应该就是当年，凛冽骑士柯力亚夫·巴尔摩萨男爵率骑士团出城，偷袭穹塔人的那条秘密通道。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清脆的马蹄声在幽暗的隧道里，回响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