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零章：冷不丁的枪声
大鱼没有进来，可是我总不能等着小鱼都逃走了才去收网，那样，我得到了什么呢？车子停在德宏制药工厂的门口 , 我没有下车，而是在等，等时间，等该来的人。
他们在工厂的制毒工艺程序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当四号海洛因进来之后 , 他们会将海洛因添加到甲醇中去 , 然后在进行酸解 , 用硅胶层析制备柱净化 , 在将甲醇重组结晶，将吗啡经过二乙酰化反应，得到海洛因，这个时候出来的海洛因已经全新的品种了。
一辆大货车停靠在路边，我回头看了一眼，像这样拉货的货车在德宏制药厂门口有很多辆，可是这一辆很特殊，因为他不是来拉药的 , 而是拉海洛因的。
货车上面下来四五个人 , 他们借着黎明的之前的夜色 , 悄悄的朝着园区摸进去 , 我看着他们摸进了门卫室 ,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要控制德宏制药公司。
货车上的女人也看着我 , 我们只有眼神交流 , 我们都有各自的目的彼此心照不宣。
今天是我收网的日子，我想要把整个集团的毒贩都给抓起来，我告诉黑百合 , 这一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德宏制药公司制毒 , 把货拿走，然后把该处理的人处理掉。
我告诉她梁世明威胁到了我们的生意 , 我告诉她梁世明手下有个杀手在盯着我们 , 对我们有很大的威胁。
我不能去对付梁世明或者阎坤 , 可是黑百合可以，这一次收网，虽然没有抓到大鱼 , 可是一定收获丰盛。
我看到黑夜里 , 一个中年人男人抽着烟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他直接朝着我的车子来的 , 到了我的车边，他打开门坐进来了 , 烟气弥漫，他抽完了之后，又点了一颗，看的出来，他很紧张。
我问：“还有多久？”
吴占全抽着烟，眯着眼睛，平日里那张万油金的脸色已经不见了，满脸的严肃。
吴占全：“钱呢？”
我指了指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 , 看到很多旅行包，他就点头，说：“已经在压膏了 , 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出货了。
他说着就把座椅调的低一点，然后靠在车里睡觉，我看着他这个时候有些想放松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异常 , 他太需要休息了 , 可是现在不是他该放松的时候 , 想睡个好觉 , 去监狱吧。
犯罪的人，一般都睡不好，可是到了监狱，能治好所有的失眠症。
缉毒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以往我都会参与缉毒行动前的会议，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我需要彻底消失在缉毒部队里，我不能让我过多的暴露 , 有时候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在外面 , 还有可能在里面。
我不是说有人会出卖我 , 而是 , 当我暴露的过多 , 我就失去了隐秘性，我不希望宋清瑜那样的人对我有过多的念想。
吴占全睁开眼睛 , 似乎睡不着 , 他心神不宁，他又抽出来烟，点着了大口的抽。
我问：“紧张？”
吴占全点头 , 说：“很紧张 , 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我从三十多岁就在这里工作了 , 从一个小小的库管员开始做 , 我战战兢兢的度过每一天 , 我真的把这里当做是我自己的家，我热爱这里，现在我就要离开它了 , 在内心上有一种。。。”
我从吴占全在工厂里的状态 , 我能感受到，他并不厌恶这里 , 相反的，他在这里觉得很舒服 , 不仅仅是因为他在这里制毒，他在这里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关心在乎的事。。。
吴占全又打开车门，我跟着下去，跟着吴占全一起走进工厂，在门口，我看到警卫室已经被几个皮肤黝黑的缅人给占领了。
今天晚上与平日的斗争完全不一样，这一次是一次硬仗。
我跟着吴占全，跟着他一起朝着仓库管理办公室去 , 他来到办公室之后，拿出来记录本，然后去仓库 ,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遍遍的重新记录，认真比对，还将混乱堆放的物品收拾好 , 又把确实的标志重新填补好 , 他做这些感觉很舒服 , 会让他显得没有那么焦虑。
我看着他重新的做了一遍自己的工作 , 就问：“你真的很念旧。”
吴占全擦掉头上的汗，将管理本放在桌子上，他看着墙上的排班表，他将所有的班次都清点了一遍才放心。
人真的很有意思。
我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我说：“应该能出货了吧？”
吴占全点头，说：“跟我来。”
我跟着吴占全走，吴占全问我：“梁世明什么时候会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抬头看着监控，伸手竖了个大母子，我说：“他在看着呢 , 我们在博弈 , 决斗就在这个时候 , 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吴占全说：“他来的时候 , 还只是个大学生 , 他跟他父亲一样，好大喜功 , 对于属下也很严苛 , 我们都不喜欢他们，每次要制作假药的时候，我都很头疼 , 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我的手 , 可是他们又不给我加工资，他们比我们还要坏。”
我笑了一下 , 我说：“他们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坏 , 他们其实能赚很多钱 , 可是人的贪心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吴占全摇头，说：“其实工厂一开始是可以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的，工厂在成立之初从来没有制作假药的打算 , 那时候每个人都很有干劲 , 都想成为救死扶伤的好人，可是。。。”
吴占全欲言又止 ,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我问：“我们老板？”
吴占全身体停顿了一下，可是一秒钟之后 , 他又继续走，我知道他有些惊讶我在说谁。
吴占全问：“我们老板曾经是这里最重要的药剂师，可是，他太专注于科学研究，完全不懂得玩弄老板之间的那一套，他以为自己能够研究出来救人命的药就是他的责任，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有多么无耻的人，他被人算计了 , 最后所有的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了，而黑锅被他背上了。”
我知道吴占全说的是什么，是梁天赞陷害况家辉的事情。
我们到了提纯室 , 吴占全输入密码，我们走进去，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很安全 , 进门需要密码 , 这就给他们制毒提供了绝佳的安全环境 , 这里的级别很高 , 只有管理层的人才能进来，难怪这么多年他们在这里制毒一直没有被发现。
门打开了，我们一起走进去，提纯室很大，可是很空旷，都是机器，我看到有两个穿着防化服的人在工作，他们将压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货箱里 , 我走了过去 , 看着里面摆放的自封袋 , 我拿出来一袋 , 透着光仔细看。
十分细腻 , 像精盐一样的颗粒很纯净。
我看着那两个穿防护的人，他们是谁我并不知道 , 可是今天晚上 , 他们再也不用在这里工作了。
我问：“一共多少？”
吴占全说：“一百七十五公斤，百分之二十的出货量。”
我皱起了眉头，百分之二十？一吨可以提纯出来两百公斤？损失了将近八百公斤的货 , 可是 , 这是一笔暴利的生意。
虽然一吨会损失八百公斤，可是价格从五十块一克提高到了一千，回报率是多少？
整整提高了两百倍 , 而如果还原成海洛因浆体 , 那么回报率更高。
这简直是在拿着刀放人的血 , 这群吸血鬼真的贪婪。
“什么时候走？”
“我们需要一大笔钱。。。”
我听到那两个实验员的话，就抬起头，突然 , 我听到了一声枪声 , 这枪声来的太突然了，我看着我的面前 , 看着倒下的人，看着流在地板上的鲜血 , 那鲜血汇聚成河流，朝着我的脚下爬行。
“砰。。。”
又一声枪响，我看着又一个人倒下。
我蹲在地上，不敢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吴占全冷冰冰地说：“现在就送你们，我会给你们烧足够的钱，你们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安心走吧。”
吴占全的话十分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屠夫的开导词 , 让人内心发寒。
我慢慢的站起来，内心突然冒出来无数个可怕的念头，我看着地上的死人 , 突然，我的后脑感受到一阵冰冷的感觉，枪口顶在了我的后脑上。
我举起手，头上冷汗直冒 , 我觉得我网里面抓到了一条食人鱼 , 而我现在正在水里 , 更可怕的是 , 这条食人鱼已经开始嗜血了，水里都是鲜血。
我脑子里出现一幕幕可怕的画面，我回想到之前他女儿在河边的争执，我突然想到，他女儿可能不是意外掉到水里的，而是，他推下去的。
我哽咽了起来，他杀了他女儿 , 陈志豪也是他杀的 , 袭击监控人的也是他 , 一切都是他动的手。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 , 我紧紧闭上眼睛 , 妈的，我被他骗了 , 再一次的被骗了。
我没有回头，我在思考怎么办？
我要活下去。。。
我冷声地问：“你他妈的搞什么鬼？你想死吗？”
吴占全冷笑起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吼道：“我是接替他的人。”
我的头被枪口顶的更紧 , 他冷声说：“是啊，可是，你逾越了职权 , 我负责我的事情 , 你负责你的事情，我跟他从来没有单独见过面 , 即便是我出事了 , 他第一时间做的 , 也不是来救我，而是隐藏自己，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 , 接近老板 , 你别有用心，你到底是谁？”
我身体微微颤抖。
我感觉，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