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审判日也不远了
“患者出现全身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的表现，造成体内凝血功能障碍，从而引发七窍流血的症状 ,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大多数是药物中毒造成的。。。”杨灵死了，死的非常惨，我被隔离了 , 因为她死之前是我给她注射了药物。
之前注射药物是我偷来的 , 也得到了医生的肯定 , 我们做了实验性的注射 , 杨灵的身体也因为注射ts108之后得以恢复，所以，我们就继续给杨灵进行注射治疗。
可是这一次，我被顺辉骗了，他骗了我，他告诉我后期的治疗需要加大药量，我信以为真，之前我也有怀疑 , 可是我并不懂 , 我看到药盒里少了两瓶药 , 我觉得顺辉不应该骗我。
因为他是给他女儿也注射了同样的量 , 如果要是骗我的话 , 那么顺芯肯定也会出事。
可是，当杨灵真正死亡的时候 , 我才意识到 , 他就是个骗子啊。
任何一个毒贩都是不可信的。
我在想他为什么骗我。
他不可能知道我是给杨灵注射的，而且，就算知道 , 这件事也跟他没有关系 , 所以，他没有理由要骗我。
为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我。
蔡宏立跟庞正国走进来 , 蔡宏立脾气很不好 , 他说：“你怎么可以私自增加药量？你应该在事前跟医生商量 , 现在造成犯人死亡，你知道这是多么的损失与失职吗？”
我说：“我承担后果。”
蔡宏立吼道：“我最讨厌听的就是这句话，你承担后果？告诉我，你怎么承担后果？你是要赔命还是要坐牢？那一样是能弥补损失的？糊涂。”
我捏着鼻梁 , 内心十分憎恨顺辉。
庞正国说：“头 , 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不要给他太大压力。”
蔡宏立继续骂我 , 说：“做了这么久的卧底，我以为你成长了 , 做事有章法了，可是还是这么冒失。”
我点头，我说：“我接受你的一切指责，我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罚。。。”
蔡宏立说：“该处罚你的，一定不会少的，可是现在你还有重要的任务，不过你要记住三项原则，如果再有违背原则，或者造成重大事故 , 我们会取消卧底行动。”
我说：“我知道。”
柴晴站在一边，一个字都不敢说，蔡宏立指着她 , 说：“严重失职，组织已经决定，对你记大过。”
柴晴说：“是，我接受。”
我很不能接受这个处罚 , 我说：“这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处罚她？”
柴晴立马说：“这里没有你我 , 只有我们 , 我们是一个团队 , 出事，我们整个团队都要承担责任，不仅仅是你要被处罚，也不仅仅是我，整个团队都会被处罚，你要牢记，我们是一个团队。”
柴晴的话，让我很无奈 , 我们是一个团队 , 一个人犯错 , 整个团队都要接受处罚。
蔡宏立严肃地说：“杨灵的死占时先搁置 , 现在的局势不允许我们旁顾 , 按照线人的计划，打入内部是第一要务 , 以后线人跟上线的联系采用通信方式 , 尽量避免见面联系。”
庞正国把我带走，然后送出医院，我很失落 , 走在黑漆漆的道路上 , 我失落于杨灵的死亡，失落于我的不稳重 , 失落自己即将取得胜利的果实腐烂在田地里。
那种失落 , 让我身心俱疲 , 这就是卧底，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人命死亡。
我联系了顺辉 , 我让他在工厂门口等我 , 我开车去找他。
我到了顺辉的工厂，看到顺辉站在门口 , 灯下的他，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我走过去 , 朝着顺辉的脸颊就狠狠打了一拳，顺辉被打的身体踉跄，我抓住顺辉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他有些懵，很愤怒，可是没有反手。
我低声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加大用量？你为什么要骗我？”
顺辉推开我，说：“骗你？是你在骗我吧？你把我当傻子吗？双份装？你买可乐都不会再来一瓶了，那么重要的药会有双份装？是你在欺骗我 , 你把我当傻子在看待，我说过，你应该尊重我。”
我低声吼道：“我也说过 , 我们之间要有私人空间，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秘密，我的秘密不妨碍你。。。”
顺辉摇头，说：“我只是要你尊重我 , 不要把我当傻子看 , 我不是傻子 , 也不想被你利用。”
顺辉的表情严肃而狠厉 ,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发怒而有所自责，更没有软弱，反而很强势，他不承认自己的欺骗给我造成了伤害，甚至是觉得我在伤害他。
我对于顺辉的话，真的是气的浑身颤抖，杨灵的死是因为他，可是他并不是要故意杀杨灵的 , 甚至他都不知道杨灵是谁 , 他只是不舒服我骗了他 , 所以他用这种十分小孩子的方式骗了我 , 可是 , 这种欺骗，却造成了杨灵的死亡。
我很生气 , 可是我生气却无法发泄 , 我连怪罪他的理由都没有，是的，在某些事情上 , 我是没有尊重他 , 我这个时候也清楚，顺辉不傻 , 不是王艳那种可以信任我到把一切都交给我的人。
他是个毒贩 , 一个狡猾的毒贩 , 还是个极其聪明的毒贩。
我应该给与他足够的尊重。
我们两个对视了几分钟，他没有说话，也不低头 , 显得很倔强 , 我在思考，该怎么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 我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我是卧底，他是毒贩。
我应该划清我们之间的界线 , 要泾渭分明。。。
即便他在生活上表现的很傻，可是，我不能在低估他了，他是个毒贩。
我上车，吼道：“上车，跟我去拿钱。”
我说完就拿出来手机，我给那五个人发短信，让他们把钱上交上来，我开着车 , 离开顺辉的工厂。
顺辉坐上车对我埋怨道：“一切过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应该尊重每一个人，你不应该把我当傻子 , 你这个白痴。”
我没有理顺辉，他不值得尊重，一点都不值得尊重。
我真的想快点结束这种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我开车离开工厂 , 我把车子停靠在高速路口 , 我跟顺辉都安静下来了 , 没有人再说话 , 我们像是冷战的夫妻一样，没有人想要先道歉。
我靠在后座上，把所有的灯都关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某种死寂一样的黑暗。
我回想着从前，回想着这一年来卧底生涯，我能记得的人，记得的事很少，那些事情那些人都在我眼前一闪即逝 , 我没有感情 , 没有留恋 , 我只是个过客 , 即便某些时刻某些事情让我刻骨铭心 , 可是我不留恋过去。
我想要把人生的时钟向前拨，我想要快一点结束这段岁月 , 我越来越渴望一个真实而普通的生活。
我的手机传来的震动的声音 , 我看到是对方发来的回复，我知道，我要工作了。
我把手机关了 , 开车去二手车市场 , 买了一辆二手运钞车。
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二手车市场能够买到运钞车，不仅仅是运钞车 , 连警车 , 法院的车都有 , 不过没有牌照。
我开车带着顺辉前往目的地，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这五个人并不在昆明市境内 , 而是分散在云南各个部分 , 最远的在龙陵县那边。
我看着短信，对比号码身份 , 第一个发来短信的人叫余振坤，三十六岁 , 是一名公交车司机。
我看着时间，六点钟，刚好是他工作的时间，他是保山隆阳区的人，我看着地图，隆阳，施甸，龙陵，腾冲 , 刚好在一条线路上，邵美华曾经的拿货地址就是施甸，我拿着笔 , 在地图上链接一条线从最远的龙陵县到最近的施甸县，刚好都在一条高速公路上。
龙陵到保山，保山到昆明，刚好有一条直达的高速公路。
我把怒江还有澜沧江也给圈出来 , 我看着地图 , 有三个大区都在保山 , 我回想着之前他们的运毒路线 , 无论从保山下面的腾冲、龙陵，还是从德宏市、临沧市入境的毒品，都途经保山运输出去，保山在地理位置上是个汇集点。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看了一眼，陆续有人发来地址，我看着这些地址，都是同一个地址。
“潞江坝服务区十七号厕所！”
潞江坝服务区 , 这个地址在隆阳区。
我把隆阳区作为重点画下来 , 这个地方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 是链接边境贩毒人员与昆明市中心贩毒人员的一个重要要道。
我回想着整个路线 , 能够大致的规划出来了 , 两江一线，他们围绕的路线是两江一线。
怒江 , 澜沧江还有320国道 , 这就是他们的运毒路线。
保山是中心节点，是辐射的跳板。
整个贩毒路线的蓝图，就这么清晰的绘制出来了 , 围绕着两江一线运毒 , 他们能很高效，开着车 , 从高速或者是国道 , 能够一条线直达 , 真的是天才。
车子开到了隆阳区潞江坝服务区，这里很偏，周围都是山 , 算是山区 , 我换上环卫工的衣服，下车朝着服务区的厕所去 , 潞江坝服务区非常大，厕所大的有点让人迷路的感觉 , 早上六点钟环卫工还没有上班，因为靠近山区，所以天气还有些昏暗。
我推着一个垃圾桶朝着厕所去，来到厕所之后，我打开厕所的门，在十七号厕所发现了三个黑色的垃圾袋，捆的很严实，我将黑色的垃圾袋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继续找。
一共找到了十五个垃圾袋 , 每一个都十分沉重。
我将垃圾桶推出来，然后将垃圾袋丢进车厢里，我做这一切 , 没有任何人过来过问，我回头看了一眼，清晨的服务区人很少，选择在这个时候收钱最合适不过了。
我将垃圾桶放回原位 , 以前我经常听人说 , 在火车站或者服务区的环卫工能捡到巨款 , 那些钱 , 可能就是毒贩的钱。
我开车离开服务区。
我觉得把哪些毒贩都揪出来的日子，不远了。
审判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