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烟花撕裂的夜空
拼图游戏最有趣的点是，当你拼对的越来越多时，你就能尽快的看到作品完成之后的画面。525专案就像是一个拼图游戏 , 我们已经竭尽所能的把各个线索拼接到一块，可是，我们看不清轮廊，看不清走向 , 所有的事情 , 反而迷雾重重。
案情不但没有变的简单 , 反而变得更加复杂 , 更加模糊。
重要的人死了，关键证人消失了，抓住的人无法突破，我们只能按照之前的路子前行。
杨灵的眼睛眨动了几次，她从昏睡中苏醒，医生提醒我，她的各个器官都很衰弱，能够醒过来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 她不适宜激动 , 不适宜劳累 , 我只有简短的几分钟可以见她。
我听着呼吸面罩里传来厚重的呼吸声 , 我站起来 , 走到她身边，俯身看着她 , 她的眼睛也看着我 , 当看到我的面容的时候，她虚弱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爸爸死了 , 我梦到世界都在火海之中。。。”
我伸手将她的长发撩起来 , 将她有些乱的头发整理好，我看着她的指甲也长了 , 我就坐下来 , 抓着她的手为她剪指甲 , 她是个十分挑剔的人，不能允许自己的身体走样，不能允许自己身上有不该有的东西。
“啪嗒 , 啪嗒。。。”
指甲钳的声音在响 , 剪碎的指甲我都收集好，放在桌子上 , 我看着她的眼睛在瞟，过了一会，她问：“我爸爸是不是死了？”
我说：“是 , 你爸爸死了，我是警察的卧底，你杀人洗钱贩毒的事情，都已经败露了。”
她伸直的手握成了拳头，我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她在对抗我，她低声吼道：“你这个骗子，骗子。。。”
我说：“你要长胡子吗？你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你讨厌的那样吗？”
她听着身体就颤抖 , 紧握的手又松开了，我继续给她剪指甲，我看着他 , 我说：“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以前的你未必过的就快乐，你跟你爸爸所用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自己想要的东西 , 都是错的 , 所以 , 你害死了你爸爸。”
杨灵虚弱地说：“是你 , 是你害死了我爸爸。”
我说：“我在竭尽所能的救你们，我警告过你，不要打毒贩的主意，可是你不听，你爸爸也警告过你，如果你肯听话一些，你爸爸也不会死，不要再逃避找借口了 , 你也不见得能活那么久了。”
杨灵的身体微微颤抖 , 她说：“骗子 , 不要跟我说话 , 我不想听。”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 , 我伸出手，将被子给她盖好 , 我说：“有一件事必须要通知你一下 , 他死了，在教堂被击毙了，我在场。”
杨灵又睁开眼睛 , 眼神里有一种激动的光 , 我说：“你不用激动，不是为了你 , 而是为了更多死在他手里的人 , 又或者那些守法的人民群众。”
杨灵说：“你这个样子 , 你这个说话的态度真的让我恶心。”
我说：“我们真实的面目都让别人憎恨恶心，可是我更喜欢做我真实的样子，那样我更舒服。”
杨灵哽咽了一下，问我：“我还能活多久？”
我说：“看你的求生意志 , 如果你想活的更久 , 我可以想尽办法为你偷到可以维持你活到更久的药，可是 , 我们需要做交易。”
杨灵问我：“我会被判死刑吗？”
我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会，可是我希望你为那渺茫的几率活着 , 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
杨灵：“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我笑着说：“对，是那样的，如果你愿意，或许你可以活的更久。”
杨灵说：“我想活的久，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我活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以前我愿意为你活，可是你骗了我，不过我依然愿意为你活 , 我想活到你这个骗子遭到报应的时刻。”
我点头，我说：“接受，如果老天要报应 , 我一定接受。”
杨灵：“你想知道什么？”
我看着她渐渐闭上的眼睛，我就问：“密码是什么？”
杨灵的呼吸渐渐衰弱，她的眼睛疲倦的无法睁开，她说：“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
她的话没有说完，嘴巴还在动 , 可是已经没有声音了 , 眼睛也没有在睁开 , 她昏睡过去了。
她的各个器官受损太严重了 , ts108勉强在恢复她，想要让她的器官得到更好的恢复，只能再注射这种药物。
医生走进来，我看着他们进行护理，为她注射生理盐水，我也很怀疑，这种愚蠢的做法到底能不能把杨灵给救回来，可是我们在医院 , 也只能相信他们。
我离开病房 , 靠在墙壁上 , 柴晴站在门口，问：“有什么成果？”
我说：“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 生日？还是。。。我不知道 ,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她了，可是我还是不怎么清楚。”
柴晴说：“我们的技术专家在破译 , 就算她醒不过来 , 我们也有可能得到里面的信息的。”
我点头，我说：“我们想要的是有证人能指证。”
我说完就蹲下来，摸着自己的头 , 我身心疲惫 , 柴晴弯腰伸手摸着我的头，我感受着她温柔的手 , 我说：“我没事。”
柴晴说：“你有事 , 你很有压力 , 你自责，你在蜕变，你在渐渐的变成他们 , 我内心十分担心有一天 , 我再也看不到那个稚嫩向善的少年，我害怕看到你被黑暗吞噬。”
我抬头看着柴晴 ,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关怀，她是我的搭档 , 她十分了解我。
我说：“王艳把陈振跟周子玉杀了，尸体埋在屠宰场。。。”
柴晴看着我，脸色十分的惊讶，她说：“你在内心上想要隐瞒这件事。”
我点头，我说：“是的，他们发疯了一样，想要杀我们，我被击倒了，我的头很疼 , 前所未有的疼，那种嗡嗡嗡的声音让我无法抗拒，他们注射了太多的毒品 , 死在我面前，我没办法救他们，我心里有很沉重的负担，无法拯救对我来说就是谋杀。”
柴晴说：“你可能脑震荡了 , 也许 , 你应该休息一下 , 我可以向组织申请的 , 我觉得你需要做心理疏导，你受到的压力太大了，其实，你可以不用为任何人的死亡承担责任。”
我低下头，我无法苟同，我笑起来，我说：“不用了，等案子破了 , 我再休息吧 , 你知道 , 我没有安全感 , 如果不结束 , 我没有办法安心的休息，我该走了。”
我站起来 , 准备离开医院 , 我走了会，回头看着柴晴，我说：“换种香水吧 , 真的太冲了 , 他应该是个不错的男人，能包容你 , 忍耐你 , 你也适当的为别人考虑一下吧。”
柴晴微笑起来 , 说：“会的。。。”
我微笑了一下，可是很快内心就被阴影笼罩，我转身离开医院 , 坐在车上 , 离开医院。
车子开回了屠宰场，我看着里面的灯亮着 , 我开门进去，我看着王艳站在原地 , 她似乎站了很久，看到我回来了，她朝着我走过来，可能站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她走路有些踉跄，她扑到我怀里，像是久等自己男人的小媳妇一样。
她的身体冰凉，我摸着她的后背，她问我：“去那了？”
我说：“医院，给顺辉的女儿注射药物。”
王艳说：“我等了你一夜 , 我害怕你不回来了，我害怕你就此不再回来了，你不知道我的心跳的有多快 , 你不知道我在这个死气沉沉的世界里内心有多不安，我想要坐着，我又想着那些地方他们两个经常坐过，我想要躺着 , 可是闭上眼睛 , 他们就在我面前鬼吼鬼叫的 , 我有些后悔了。”
王艳的声音有些颤抖 , 我说：“冤魂不散，所以，以后不要再杀人了。”
王艳点头，可是我并不会相信她，我们都是骗子啊，除了在感情上没有骗彼此之外，其他的任何事，我们都能骗 , 不但骗别人 , 更喜欢骗自己。
我扶着王艳进去 , 可是王艳说：“就在外面吧 , 我不想进去 , 我觉得他们就在里面坐着。”
我看着王艳，她的表情十分难看 , 她说：“我们不要在躲在这里了好吗？我希望有个小家 , 有个可以安生的地方，我不要跟他们住在一起，我希望在这个时候 , 可以坐下来 , 给你炒两个菜，可以跟你喝一杯小酒 , 在阳台上看看烟花。”
这是奢望 , 王艳内心的贪婪最终变成了最大的奢望 , 这是最难得的，她经历过一次次的危机一次次的血腥之后，终于明白了人生最值得追求的是什么了。
王艳低下头 , 说：“我在等你的时候 , 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新年夜啊 , 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年这个时候 , 我爸爸都会给我买很多吃的，玩的，然后我妈妈会给他炒两个小菜，他高兴的喝一杯小酒，然后去放炮，每年都这样，我记得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很久都没有这样了 , 我觉得好难受啊，我最终变成了一个人，一个孤魂野鬼 , 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
我紧紧抱着王艳，我们都一样，都是孤魂野鬼，我不会抛弃她。
我说过会跟她一起下地狱。
“咚。。。”
烟花在空中炸裂 , 新年夜的第一炮炸响了 , 王艳缩在我的怀里 , 我看着天空明亮的烟花 , 教堂的钟声这一刻也涤荡开。
在烟花的灿烂中，我想到了圣经中审判日的哪些词！
魔鬼与兽及假先知被扔到火湖的日期近了。
死亡和阴间要被扔到火湖的日期近了。
各人所行的要受审判的日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