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代号挖坟
无法接受，我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我们不能接受我们调查到现在的人，是一个死人。
“向阳 , 男，一九八零年六月出生，三年前因为车祸意外死亡，生前在保山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工作 , 家庭背景 , 父母双亡 , 他的父母也是毒贩 , 在他童年，父母吸食冰毒过量死亡，根据档案记录，已经没有直系亲人存在。”
柴晴放下手中的激光笔，我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我看着照片中他的眼睛，然后把照片拿出来比对，是邵伯雍曾经剪下来的那个人 , 三年前保山的那个案子 , 其中死者之一 , 就是这个人。
根据档案与现有的证据 , 他确实是死亡了 , 可是诡异的事，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法国？
我说：“难道是鬼？”
蔡宏立严肃地说：“我们是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不要乱说话 , 肯定不是鬼 , 肯定有能解释的原因，柴晴，把手里的资料继续分析。”
柴晴说：“我们已经调派保山那边的资料了 , 我们从内部网络下载了一些关于向阳生前的工作报告 , 他的队友给了他很高的评价，他工作很拼 , 总是跟前线干警一起上阵 , 因为他父母是吸食毒品过量死亡的 , 所以他对于毒品有一种仇恨感，他曾经写过一片禁毒文章而且获得了重要的奖项，叫做《能割裂亲情的粉末》这里面讲述的是 , 一对吸食毒品的父母 , 为了获取毒资而卖儿卖女，最后家破人亡的事实 , 综合资料来看，这些资料这对我们的调查没有什么有帮助的。”
庞正国说：“我也调查了向阳有没有公干或者私自出国学习的经历 , 从档案上看，完全没有，他一直都在国内学习工作，因为父母早亡，所有的资金来源都是他自己赚取的，或者是学校的奖学金，而保安法医鉴定科十分肯定他的能力，当年特地为他开辟了绿色通道，破格将他加入当年公安局跟云南医科大学联手举办的法医内科器官手术能力培训的科目 , 这也他为什么成为邵伯雍学生的原因之一。”
我捏着下巴，事情跟我们想的都不一样，我说：“那么有没有调查那位辞职去医药公司上班的学生呢？”
柴晴翻了一页照片，我看着屏幕 , 上面出现一个陌生的人，柴晴说：“周波，男，三十八岁 , 三年前辞职 , 前往云南德宏生物制药科技有限公司任职 , 我们已经初步将他的档案调集过来了 , 而不巧的是，一年前，他被调派到加拿大进行学习深造，也就是说，从时间上来看，他没有嫌疑。”
我闭上眼睛，这条线索像是断崖一样，突然断了 , 这让我们都很难受。
蔡宏立说：“从眼前来看 , 这条线索是断了 , 可是 , 我坚定的相信 , 这张照片里的人，肯定是一个线索 , 否则 , 邵伯雍不会被杀。”
庞正国说：“这是我刚刚进行比对的，云南德宏生物制药科技有限公司最近十年来申报的药物上市报表，没有吗啡提纯物相关的药品 , 这家公司有相关资格证书 , 看上去没有不正常的，不过在十年来 , 这家公司一直被制作假药的丑闻所影响 , 药监会以及食卫生部门在过去的十年来 , 收到了将近十万次投诉。”
我问：“十万次投诉？为什么他们还能继续生产？”
庞正国说：“他们交的起三倍罚款，只要交了罚款，整改一下就可以继续生产工作了 , 这不在我们案件的讨论范围呢。”
柴晴说：“这个人的推销能力很强 , 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他成功的打通了云南所有三乙医院的供货渠道 , 有五家三甲医院用他们公司的药物，邵美华所在的昆明第一人民医院也在其中 , 不过他推销的药物并不违法，都符合正常的审批。”
蔡宏立说：“这个人什么时候回国？”
柴晴说：“还有一个月吧，像他这样的业务高手，公司送他去深造，也只不过是镀金而已。”
蔡宏立说：“他回国之后，立即将他带回来进行调查。”
我说：“没有什么意义，邵美华跟他认识是因为参加向阳的葬礼，而这个人的兴趣爱好，显然没有钢琴这么一项。”
没有人接话 , 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可是我们知道，我们就要接近真相了 , 越是要接近真相的时候，越是迷雾重重，只要我们撕破最后一层迷雾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出现了。
蔡宏立说：“把所有关于向阳生前死后的一切资料都调集过来。”
庞正国说：“我们已经做了 , 关于他生前的录像 , 相关物品 , 以及死后的葬礼资料 , 我们都已经要过来了，还在路上，相信不久就会拿到手。”
蔡宏立说：“不要着急，他就在眼前，我们会抓到他的，下一个线索。”
柴晴拿着激光笔，进入下一页，照片上出现很多银行卡 , 还有粉碎的资料 , 她说：“这是线人提供的 , 关于案件另外的线索 , 这些银行卡都被剪碎了 , 我们将所有的卡号都进行了还原，虽然已经失去了作用 , 可是 , 这些卡号与国际洗钱案联络上了。”
柴晴说着，就翻动了照片，我看着画面上出现了更多的银行卡 , 还有一些人物 , 以及很多身份证。
柴晴说：“这是云南省金融犯罪调查科最近捣毁的一个洗钱案，犯罪嫌疑人利用家庭连锁的方式进行洗钱 , 这些照片上的人物 , 都拥有境外身份 , 犯罪嫌疑人在境内开设上千个账户，然后通过境外的ATM机取出外汇，这些案例中 , 有些是以家庭为单位作案 , 包括夫妻二人联手，有些是一家三口 , 还有以回报率为诱饵怂恿亲朋好友一起干，这次打击掉的这个团伙 , 涉案流水金额达到了一千亿，数额巨大，让整个云南省各界震惊。”
我听到了这个数字，也震惊了，我问：“他们怎么洗那么多钱？”
柴晴说：“云南地理位置特殊，黑色产业链十分多，这并不是一家公司或者一个人的洗钱数额，而是很多家，一千亿的数目只是他们一年的流水，按照他们交代的作案时间算 , 他们已经从事五年了，具体的金额，专家已经无法估算了。”
我问：“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柴晴说：“云南昆明金融犯罪调查科在内网上发布了这条案件 , 我们进行了线索分享，他们已经确认，你提供的银行卡，就是这次案件被销毁的银行卡之一 , 那边的案子只抓到了下线 , 并没有抓到整个案子的幕后首脑 , 他们的作案方式跟我们调查的525专案的作案方式有相似之处。”
我说：“家庭方式。”
柴晴说：“对 , 家庭方式，他们只需要得到没有案底的身份证，就可以在各个银行开设业务，甚至是注册公司，然后进行各种洗钱活动，化名为穆灵的女人，已经引起了金融调查科的高度重视，不过他们没有立即行动 , 毕竟牵涉到了我们的案子 , 我们已经要求 , 联合调查。”
我皱起了眉头 , 我内心猜测的事情果然是对的 , 我问：“我之前提供的针头，有没有找到一些线索？”
柴晴说：“还在化验，很快就有结果了。”
蔡宏立说：“现在手里的线索都已经趋于明朗 , 揭开面纱是迟早的事情 , 我们不用着急，当前要紧的是，如何把他安全的送出去 , 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现在的活动轨迹 , 上面放过我们这一次，是看在我们已经打掉了两个五号销售链 , 现在五号失控 , 他们压力很大。”
我说：“所有的理由都只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 , 他们给我印上飞马，那就代表相信我，只需要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可以了。”
庞正国皱起了眉头 , 说：“你蜕变了 , 你从容了不少。”
我说：“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没什么压力了。”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 不过他们还是不理解我现在的内心，我经历的东西 , 是任何人都无法能思考通的，那些磨难给我内心带来的东西，不是水泥浇筑让我变得坚固，而是化成水的铁水浇下来，我死了，也刀枪不入了。
蔡宏立说：“明天会对你进行审判，就在那个时候放你出去吧，我批准，展开穆灵这条线的调查 , 提高案件级别，也提高你的级别，你拥有临时决策权。”
我点了点头 , 现在的线索也分析不出来什么眉目了，我们只能开辟新的线路，那位神秘的大头目就算被抓到，我们也需要深挖 , 而现在的情势不容乐观 , 我们的时间很紧急 , 所以蔡宏立决定立即让回归社会 ,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蔡宏立看着手里的资料，他说：“邵伯雍死了，向阳死了，邵医生也死了，这些人都是目击证人，虽然他们死了，可是那些人也为杀他们露出了马脚，我们就是要利用他们杀掉的证人把他们挖出来 , 我宣布 , 这次案件的代号就叫。。。”
我看着蔡宏立 , 他眼神里的坚定从来没有动摇过 , 即便我们要面对内部调查 , 可是他依然坚定，我也如此 , 我慢慢的在朝着他们蜕变 , 朝着那坟墓里曾经鲜活之人的意志在蜕变。
“这次代号叫。。。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