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好心人很多
有时候人在这个社会上，很容易迷茫，我们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分不清对错 , 会厌世，很憎恨这个世界的规则，甚至是厌恶自己是个普通人。我们什时候会坚持自己？
在绝境中人最能看清楚自己。
我的人生每一步都是绝境。
我站在街口，等着黎明的太阳 , 老阿妈在烧香 , 祈求神明保佑 , 傻狗依旧趴在冷掉的锅炉前 , 那本来很有生气的包子铺，现在也冷下来了。
本来一个家庭很幸福，当一个孩子降临的时候，这个家庭就更加的活跃了，可是一场病，就能摧毁一家子人。
我不知道老阿妈是不是好人，可是我知道她是个朴素的人，甚至有点多管闲事 , 对于不认识的人 , 只要看不惯就会教训两句 , 她是个活在现实中的普通人 , 这种普通让人感觉到亲近。
柴晴答应我会帮助她 , 我相信柴晴。
“阿妈。。。别迷信了，求神拜佛没有用的。”
我看到几个穿着白衬衫的人 , 像是社区的干部 , 老阿妈看到他们很客气，勉强的挤出来笑脸。
老阿妈说：“我是给我家老头子烧点东西，老头子死的早 , 每个家里照顾一点 , 希望能保佑保佑他孙子。”
中年干部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包裹，他说：“小包子的事我们听说了 , 社区立马组织动员捐款 , 这是我们社区的捐款 , 一共两万三千块，你收下。”
老阿妈老泪纵横，可是她却推辞 , 说：“我们有手有脚的。。。”
中年干部立马训斥老阿妈 , 他说：“没有人说你们没手没脚啊？大家的心意，你收下 , 不要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的好意，这些都是你的福报 , 我也吃过你家的包子，说实在的不是那么好吃，肉太多，太油了，可是为什么每天上班的时候都要从你们家走一趟啊？”
老阿妈抹着眼泪笑起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中年干部又笑着说：“我们都习惯了，大家都觉得有你在，有这家包子铺在，这才是我们习惯的生活 , 所以，我们都不想你卖了这家包子铺，你这家包子铺有历史了 , 我们昆明老街的招牌，不能随便就没了。”
老阿妈看着包子铺，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 , 几十年的感情已经成为梦里的常客 , 连周边的人都无法失去他 , 这是一代人的记忆 , 没有人愿意白白的就丢掉他。
中年干部又说：“现在社会上的好心人很多，我们已经上水滴筹款给你们登记了，后面会带记者来给你们采访，我们的能力是很小的，可是社会的能力很大，而且，还有首都那边的专家。。。”
老阿妈抓着中年干部的手，老泪纵横 , 我笑了起来 , 看着旁边的傻狗 , 它依旧摇着尾巴 , 我踢了它一脚 , 它懒洋洋的抬头看着我，随后又趴下来。
我说：“托我的福 , 你饿不死了。。。”
傻狗闭上眼 , 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睡过去，像是守了无数个日夜，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似的。
我没有跟老阿妈说一句话 , 没有安慰她 , 也没有鼓励她，我就是这么一个过客 , 一只沉默的羔羊。。。
我有一个计划 , 我第一次大胆的计划 , 我觉得我的计划不成熟，跟他的缜密相比，不值一提 , 可是我还是大胆的计划了一下。
这个计划我谁都没有说 , 我只是默默的去执行着，事情的走向还算是顺利 , 虽然这其中有很多事情让我很难受，可是计划还是正常进行了。
在从医院里逃出来的那天晚上 , 我见到仇欢的第一面，我就开始了这个计划。
所有的毒贩都是贪婪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要无穷无尽的白粉，要无穷无尽的钱，最好得到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付出代价。
他们就像是利维坦一样，嗜杀成性，想要吞噬所有能见的物，而他们又是互相无法容忍的 , 一旦对方踏入他们的领域，不管对方是什么种类，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 另一个必将臣服或灭亡。
仇欢的恶是明恶，他就是臭名昭著，活在他周围的人都恐惧他，出租车司机听到他的名不敢收钱 , 便利店的老板被抢劫听到他的名变立马顺从 , 这样的人足以让人恐惧。
可是一切能看的见的恶都不是恶 , 那只是在审判前行的罪证而已 , 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无所不在的阴影。
我要用仇欢把他引出来。
我跟王艳来到白龙路找到了关上驹，对于关上驹这个虚伪的人，我不去评价他，关上驹不恐惧他，或许是已经十年了，在漫长又无法得到需求的心里折磨下，关上驹已经无畏他们的恐怖了。
我觉得在“他”之前，一定还有另外的头目 , 所以我觉得关上驹应该算的上“他”的前辈。。。
我跟王艳在关上驹的别墅外面等待着 , 这个老人特别擅长伪装 , 他在街铺里 , 看上去就是一个朴实的脾气暴躁又没有什么钱的老头子 , 可是实际上，他算得上是一个老毒枭。
他的伪装不刻意 , 连民警都被他骗了 , 当然，主要是人们同情他可怜的女儿，以那可怜的形象来看待这个可怜的老头而已。
关上驹从别墅里出来 , 他拉着一个女人 , 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我知道 , 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人物 , 都是利用孕妇来贩毒的 , 只是，当我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她面容呆滞 , 长的不漂亮 , 短头发，脸上黝黑 , 还带着一些疮疤，脚踝上还有一个磨烂的印记 , 那是一块坚硬的血痂，应该是长期用链子捆绑之后留下的疤痕。
关上驹没有跟我说任何话，而是跟我一起站在门口等，过了几分钟，来了一辆顺风车，我们一起上车，关上驹没有告诉我们去那，我们也没有问，这一次拿货 , 只是试探性的，我没有想过通过拿货来抓住他，我相信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 , 他一定变得更加的敏感跟小心不会在暴露任何行迹。
我从后视镜看着那个女人，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对于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什么知觉，我不知道她是天生的智力残障还是受到无情的折磨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 从她身上的疮疤可以知晓 , 她一定受过不少虐待。
顺风车开上了高速 , 我看着导航的地图居然是德宏瑞丽 , 全程要五个多小时，我心里很疑惑。
我的脑子里迅速的回忆起上次在保山的案子，保山是所有货物的汇聚点，按照道理来说，关上驹应该去保山才对，可是，为什么要去距离保山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德宏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从地理位置上看，保山是汇聚点，那么他们从什么路线把货物汇聚到保山呢？
难道这次去的就是源头地？
如果是这样的话 , 那就大大的超出了我预料 , 我有些紧张 , 害怕又错过什么 , 如果是去源头地的话 , 那么这一次可能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我握紧拳头，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 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 , 会不会顾此失彼。
关上驹抽出来一张纸，给那个孕妇擦掉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他说：“脏死了 , 脏死了，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关上驹对于她的厌恶从表情上就能看的出来 , 关上驹也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所以有些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的脏 , 可是 , 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 , 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感知，被骂了之后就哭起来了 , 关上驹的呵斥声更大了。
可是越呵斥她哭的越厉害 , 关上驹愤怒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巧克力，然后塞进她的嘴里 , 说：“快点吃，快点吃 , 堵住你这张嘴，臭死了。。。”
顺风车的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关上驹，似乎对于关上驹的做法有些愤怒，司机说：“老头，孕妇不能吃巧克力的，对孩子的智力发育不好的。”
关上驹冷漠地说：“别多管闲事，开你的车。”
司机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不屑，甚至带着一些鄙视 , 可是他还是闭嘴，沉默的开车。
对于这世界，我们有时候 , 经常会愤愤不平，可是一句别多管闲事，就能把我们所有的正义心都杀死，因为我们经常管不起闲事。
车子开了五个多小时 , 终于到了德宏 , 在德宏下车之后 , 我看着这个城市 , 我来过一次，上次来，是因为矮子他们要我来拿货，那次死了很多人，这次我又来了，这个翡翠之乡，到底跟五号有什么关系？
顺风车到了地点，关上驹付钱之后，就让他走 , 司机也不屑在拉关上驹走回头路。
关上驹带我们去宾馆 , 似乎今天没有打算直接带我们去拿货 , 我跟王艳也什么都不问 , 跟着关上驹就可以了。
住的是旅馆 , 房间的环境很一般，而且只有一间房 , 显然不是要做长久停留的打算。
“臭死了 , 不是说让你憋着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这是尿不湿，不能拉屎的，你懂不懂？跟猪一样 , 就知道吃就知道拉。。。”
关上驹一进门就开始骂这个智力残障的女人 , 当他发现他大便了之后，就更加的愤怒 , 抓着她的头发就拽到了浴室里 , 很快我就听到浴室里传来那个女人的哭声 , 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做错事一样。
可是她的哭声并没有换来关上驹的可怜，反而被打的更狠。
王艳听着那哭声就开始流眼泪，她说：“真庆幸我没有成为他们的工具。”
我看着那浴室 , 心里有一种冲动。
我想进去杀了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