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真的够自私
良心的拷问总是让人内心震颤，我从来不想做恶事，哪怕是面对胁迫 , 面对无情的摧残，从精神到肉体都已经遍体鳞伤了，即便我在精神上想要去惩罚那些罪恶之徒，可是我依然遵守着庞正国的规则。我不想去伤害别人。
可是现在 , 事情推动着我朝着施加人那一方行走。
我站在外面 , 看着坐在外面等待的人 , 他们的表情都是冷漠的 , 时而瞥我一眼，像是想要追寻我的身份，想要知道我有什么资格不排队，可是他们都是麻木的人，即便被人插队了，也只能在内心上谴责，痛恨，在现实中 , 他们只能忍。
邵伯雍把我拉到一边 , 问我：“现在事情都已经确定了 , 我把你的事情做好了，你应该帮我了吧？”
我听到他的话 , 就严肃地说：“你不要随便弄一些数据来欺骗我。”
邵伯雍语重心长的说：“怎么会呢？我干嘛要那么做吗？就是这么巧 , 刚好遇到了，这个孩子心脏有点毛病 , 我亲自做的检查 , 绝对能匹配，而且，我女儿还指望你把她救出去，我干嘛要自毁前路呢？没有必要是不是？”
邵伯雍的话在刺激着我 , 我靠在墙壁上 , 冰冷的感觉伴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我觉得想吐，我很紧张 , 也很矛盾 ,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 如果不做，我就得不到关上驹的支持，下一步计划很难进行。
我真的要做这恶魔之手吗？已经牺牲那么多人了，难道我要为了任务牺牲掉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吗？
我说：“我想见见那个孩子。”
邵伯雍说：“你不用见 , 我会安排的 , 我告诉你，这家人经济不是很好 , 心脏手术都是大手术，后续的治疗都是终身的 , 他们吃不起的。。。”
我再一次严厉地说：“我要见见他。”
邵伯雍看到我这么坚持，就挺无奈的，他说：“好，跟我来。”
邵伯雍说着就带着我走，我站起来跟在邵伯雍的身后，我们一起来到了住院病房，邵伯雍走进病房里，我没有跟进去，而是趴在门上朝着里面看 , 当我看到孕妇的时候，我震惊了。
“老阿妈的儿媳妇。。。”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这个女人，她不是很漂亮 , 也不是很特殊，见到她的时候甚至有些狼狈，可是就是那张朴素的脸，在我心里与老阿妈一样 , 每一个轮廊都记忆深刻。
为什么是她们？
我看着他们的孩子 , 他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 , 闭上眼睛 , 很瘦弱，很丑，头很尖，不是那么可爱，可是看到这个新生命的时候，我内心觉得充满了美好。
邵伯雍小声地说：“刚才我跟军区医院的学生商量过了，心漏的面积有点大，手术可以做 , 可是光是手术费用就要一百多万 , 而且术后的疗养每个月至少都要上万 , 而且他太小了 , 能不能撑过去都还难说。”
“那怎么办？”
我看着那个女人的脸色 , 她六神无措的样子，让人心疼 , 邵伯雍在说谎 , 这个孩子只是有一点小毛病，绝对不是心漏，可是 , 他只是轻微的一句话 , 就能让家属恐惧。
邵伯雍说：“我建议你到首都医院去看看，北京那边毕竟是省会 , 说不定医疗资源比我们这边要好一点 , 可是 , 就算是能救，也是天文数字，你家属呢？”
“回去筹钱了，要把房子卖了。。。”
邵伯雍说：“老街的房子不值钱 , 还不够手术的费用 ,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注意 , 现在国家在做器官移植库，我有个学生专门经营这一块 , 有一个尿毒症的患者，需要肾源。。。”
“什么意思？”
女人的脸上立马充满了警惕，她抱着孩子的手紧了一些，像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夺走一样。
邵伯雍说：“你别紧张，这是一件对你们来说是好事，你孩子的手术风险太大了，我亲自操刀都不一定能成功，我跟你提这个器官库是想让你签一个协议，如果手术失败了 , 就把孩子的器官捐了，这不是强制性的，也没有任何补助的 , 可是，我那个学生认识那么一个比较有钱的尿毒症患者，他想花钱买个未来，如果孩子手术成功了 , 他就当做好事了 , 如果手术失败了 , 那么希望能把孩子的双肾移植给他。”
邵伯雍像是圣经里的魔鬼一样 , 诱惑着那淳朴善良的人吃下罪恶的果实，那嘴脸真的让人恶心至极。
女人低下头，脸上都是愤怒，可是她没有急着拒绝，我看着她握成拳头的手，我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恨，有多绝望，可是她知道 , 她没有办法拒绝。
我转身靠在墙壁上 , 看着天花板 , 手术一定会失败的 , 一定会的 , 为了救他女儿，他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
我转身看着房间里的画面 , 看着那个女人绝望而又无奈的表情 , 看着她沉默却眼泪不停掉的沉默无声哭泣，我内心突然坚定起来，我会阻止这一切的。
邵伯雍说：“你往好处想 , 如果手术成功了 , 你孩子等于是免费做了这场手术，你知道光是手术费就要上百万了 , 你卖房子也拿不出来 , 做个好事 , 给别人一个希望，也给自己一个希望，是不是？这个是自愿的 , 没有人强迫你 , 我打电话我叫我的学生来，让你了解一下这个器官捐赠的事 , 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签订了器官捐赠，我自己就捐了 , 这是延续我们继续存在的一个因素，你不要想太多。”
邵伯雍说完就走出来，拿着手机打电话，他跟对方说了一些什么，就挂了电话，然后带着我离开，我们到了楼梯间，邵伯雍抽出来一支烟抽了起来，他看上去很烦躁 , 不过没有任何负担的情绪。
邵伯雍说：“这个农村女人别看穷啊，心还是挺坚强的，我见过穷的 , 那些人生病了，听说要花十几万几十万，立马拍屁股就走人了，这个女人不一样啊 , 不过你别担心 , 我保证她会签这个协议的。”
我看着邵伯雍，我问：“你学生挺多啊？”
邵伯雍说：“他们也不是白帮我的 , 医学界的事 , 就那么回事吧，都讲人脉，今天他帮我，明天我帮他，医学界想要过的好，就必须得这样，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疑虑？”
我笑了一下，该死的人活不了 , 该活的人绝对死不了 , 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的命就这么没了的。
我说：“你说邵医生还有一笔钱 , 我现在刚好缺钱 , 把钱还有资料都拿给我。”
邵伯雍说：“钱对我们来说 , 都是没用的东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 就是掐断了美华的经济 , 让她走错了这一步，我会给你的，走吧 , 我已经安排了。”
邵伯雍说完就带着我走进电梯 , 按了十八楼的按钮，电梯运行的失重感 , 让我更加的想吐 , 我被一些事情压着的感觉很难受 , 我必须解决这个事情才能让我释放。
我们到了十八楼，邵伯雍带着我走进办公室，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 他看到邵伯雍之后很客气 , 两个人说了一些什么，我没有注意听 , 医生之间的交流还有交情，我没有必要去过多的了解。
过了一会 , 邵伯雍就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注射器，说：“弄到这里面吧，剩下的事情全部我来安排。”
我看着粗大的注射器，无奈的就笑了一下，种猪。。。
我又做了一次种猪，邵医生啊，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看着邵伯雍，我问：“他们能随便让你接近邵医生吗？”
邵伯雍很认真地说：“我学生是做器官捐赠这一块的，到时候会跟我女儿有一个关于器官捐赠的议题 , 你放心吧，其他的事情我能办好的，现在就缺你的种。”
他说着就推着我朝着厕所去 , 我被推进厕所了，看着天花板，为了活命，真的是所有手段都用出来了，这算是买种吗？
人真的悲哀。
有的人为了活 , 不断的伤害别人 , 有的人宁愿自己死 , 也不愿意伤害别人 , 伤害别人的人酒池肉林，享受着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奢华，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在病痛中被折磨，想死都死不了。。。
可是命运还算是公平的啊，终究会让那些伤害别人的付出代价。。。
我走了出去，将手中的注射器交给邵伯雍，他什么都没说，跟那位医生走出去 , 很着急 , 因为时间有限 , 那些种子能活多久他们是最清楚的 ,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种子种到土地里。
我希望邵美华不要怀孕 , 我希望上天不要再眷顾她，现在围绕她左右的应该是死神 , 我希望她最后能忏悔 , 能够抓住最后一丝光明悔罪，那样她才有活的希望。
我回到放射科，看到关上驹走在门口的长椅上 , 我就走过去 , 我说：“他们都安排了。”
关上驹很局促，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似的 , 我说：“你期待的事情终于要完成了 , 可是你反而害怕了 , 你真的够自私的，你女儿好了之后一定会离开你的。。。”
关上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愤怒 , 我也瞪着他 , 直面他的愤怒，我说：“接受现实吧 , 我们都是肮脏的人，放你女儿走吧 , 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什么时候安排拿货？”
关上驹听到我的话，虽然不想接受命运，可是他还是低下头，他说：“我会准备的，明天晚上我们就走。”
我听到关上驹的话就站起来，离开医院。
小圆圆不会怪我，她宁愿死也不会伤害别人的。
所以，我没有顾虑的成为了一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