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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道府之争

    虽然邺都的地位已然被废除但作为河北西道治大名府治元城的军政地位仍旧在那儿。当年杜重威之乱时元城军民逸散伤亡近四成士民经济财产损失巨大然而经过这近十年的发展元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两条笔直而宽阔的街道纵横其间辅以数条支路加密密麻麻的曲巷构成网道。一架架驴马车辆穿梭在街道热闹的行市内充斥着行旅客商人声鼎沸店铺楼肆坊的幌子在阳光下招摇

    元城是继续开封之后第三个破除市坊制度的大汉大城(第二个为扬州)不过城市的发展也同样带来了管理的问题治安、卫生等等。

    不过在天子驾幸的近期元城之内却是一片安宁和谐地痞流氓、牛鬼蛇神悉数沉寂下去甚至主动配合治安城垣、街道都被清洗过一遍各处一片新净曾经弥漫在街市空气中的骚臭味也淡去不少。

    等刘承祐进入元城之后所见所感者就是一座干干净净庶定繁荣的城池。对于大名官府为迎驾所做的细心准备刘承祐看起来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有兴师动众之嫌但经过一番整顿城市的风貌有了极大改善既见利处也就不必责陈了。

    随着御驾入内城中也多了些议论。

    南城的一间茶馆内清香四溢三名参观了皇帝进城的文人同坐清谈。身着灰色儒袍的青年文士感慨道:“说起来这已经是今上第三次来元城了!”

    “不!”一中年人捋着短须眼中带着回忆的神色说:“开国初年杜重威婴城而叛天子也曾随帝亲征!”

    “如此说来四临元城天子与我元城也算有缘了!”

    “一直以来魏博乃河北强藩元城则为魏博首邑丁口、财富聚集精兵屯驻上将镇守也是河北拱卫东京的最后一座大城岂能不重视?”另外一名青俊的年轻人缓缓地说道。

    “吕郎君此言不错颇有见地啊!”短须中年看着青年赞道。

    吕郎君做了个谦虚的手势脑中浮现出城前迎驾的情景感慨着说:“圣天子临朝观元城气象如今大汉宇县宁定百姓摆脱沦胥盛世可期啊!”

    “吕郎君明岁省考你是否进京啊?”灰袍青年突然好奇问道。

    吕郎君年纪虽然不大但看起来不急不躁的脸上清澈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慢悠悠地抿了口热茶说道:“我学识浅薄需要修习者还有更多。再兼如今朝廷取士已不是仅凭文章、墨义、策论就能登科及第的了!”

    “朝廷不是立了观政制度吗?”灰袍青年道从其神色中能够看出少许希冀。

    随着这几年的铺垫下来大汉的士子们已不似初时那般畏“实务”如虎也慢慢地搞明白了天子的用意所在并不是要直接考出个政务练达的熟才看的是见识、天赋、功用。

    吕郎君道:“即便有观政制度也需要时间来磨砺、沉淀我尚年轻与其过早进入宦海不若多花些时间增长见闻提升学识”

    “有传闻说往后朝廷取士名额越来越少!”灰袍青年嘀咕了句看着吕郎君双目中闪过些许艳羡之色:“不过吕郎君出身名门才情出众你兄长如今也是道司高官有其教导登科及第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啊”

    感受着好友语气中的“柠檬味”吕郎君谦和一笑适时地不在此事上做深入谈话。人与人从出身的那一刻起差距就已然体现出来了。

    相较于灰袍青年吕郎君未来可期而大汉其他高门贵子相较于吕郎君则是平步青云了

    这吕郎君名为吕端乃是彰德府(由原相、磁州合并)知府吕胤的弟弟。此番来元城既为春游踏青也为访师觅友。

    刘承祐这边则已入城中行宫。元城内的宫室规模不算大是在前朝王府、行宫的基础上整合下来的。四处能够明显看到清扫、修缮的痕迹却也没有更多劳民伤财的措施了看得出来大名官府还是知道分寸的没有为迎驾而费不必要的心思以邀宠献媚。府尹李浣毕竟是中枢待过的官员多少了解些皇帝的习惯。

    而在行宫中刘承祐第一时间接见了河北西道及大名府的职吏这几年大名这边官场变动比较大乾祐五年以前的军政职吏基本换了一茬。勉励了一番群僚又让众臣看了看他这个皇帝在座的大部分人还都没见过天子尊容。

    见完地方将吏后刘承祐单独将布政使窦仪与府尹李浣留了下来。不过气氛气势陡然一转刘承祐收起了在群众面前的温和笑意只是默然着一张脸让窦、李二臣不免忐忑。

    还是窦仪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陛下留臣二人有何教诲?”

    窦仪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姿仪庄重有北士之风身上透着股浩然之气。当初受到宰相范质的举荐出任河东按察使去岁调任河北西道任布政使。

    刘承祐看了看窦仪都瞥向李涛淡淡道:“二卿共事不足半载却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啊朕在东京就有所耳闻。道府之争甚嚣尘上群议纷纷不知二位有何感想啊?”

    皇帝此言一落窦、李二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李浣当即起身拜道:“臣前行事鲁莽不能容人激切误事请陛下治罪!”

    见李浣的表现窦仪眉头皱了皱虽然晚了两步也起身拱手神情严肃简短地一句话:“请陛下治罪!”

    后世有“五子登科”一词说得就是窦氏一家五兄弟先后进士而窦仪为其长兄。

    窦仪其人为人清介性情刚直敢言善谏在东京的时候就曾犯颜直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范质交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番奉调河北道主道政没有多久便与大名知府李浣起了矛盾。窦仪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在河东干得也是刑名之事。到任之后就开始插足整饬道司政务大名作为道治在其眼下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

    而李浣在大名府也当了几年的父母官了自认干得也不错士民安定税赋丰足。这突然来个顶头上司对他指手画脚横加教责岂能甘愿。

    若只是公务上的矛盾冲突也就罢了关键在于二者的争斗涉及到私怨。对窦仪而言他只是恪尽职守行权责之内的事也不怕得罪人。

    而李浣这边则要更复杂些原本他是有机会进一步主政河北西道的。其兄李涛也是那个打算不过在范质的举荐与皇帝的默许下没能让李浣上位飞调来一个窦仪。

    对李浣而言窦仪资历不如他学识不如他后来居上也就罢了还丝毫不给面子。如此以来这二者之间岂能好好相处。文人之间的撕逼最终演变成一场又臭又长的大戏。

    而二者又都是有后台的人两人之间的争斗则更添几分政治气氛。没错在京中原本有“共进退”之嫌的李涛与范质也开始生出龃龉来了。

    窦仪与李浣二者你奏我专权跋扈我奏你施政不善;你奏我逾制乱政我奏你虚耗府廪总之争斗频繁龃龉不断。

    原本李、范二相还能有所压制但后来闹大了终究传到刘承祐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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