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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橐驼儿

    王峻与韩通二者之间刘承祐终究有所区别对待。韩通贬至襄阳则还有复起的机会异日平定荆湖用得着襄州兵。而王峻贬至商州则不然仕途基本到此为止。

    若今后王峻能反思己过收敛戾气修身养性那么还可安养终老如若不思悔改乃至变本加厉只怕不得善终。

    在不通根理只知浮表的人眼中堂堂侍卫司统帅只是以为冒犯了皇帝违背朝制便被贬斥连降数级。这对皇帝威严的维护还是有些效果的。

    当然王峻之贬原因又岂仅在中秋夜宴崇政殿上的冲突终究只是个引子。对王峻刘承祐早有不满最早能追溯到乾祐元年鸡峰山大捷王峻任凤翔节度使在任上便不可一世骄矜难制。

    本着用才之心将之调至中枢委以重任但其脾性不改与朝臣的冲突、争端或在刘承祐预料之中期许之内但贪渎而敛权跋扈而屡越制则使刘承祐更生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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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取淮南以之为统帅只稍松缰绳便如一头野马肆意骄狂。稍作打压后有所收敛回朝之后刘承祐不念其过仍以其功将王峻升至侍帅的位置这可是大汉禁军的最高军职。

    可即便如此王峻仍不满足自觉赏不配功屡吐怨言。自禁军中提拔自己亲旧虽然有许多军职为兵部所驳又司衙中打压、排挤其他将帅。

    如此也就罢了今岁制举王峻竟然找到知贡举和凝向他推荐了一批“贤才俊杰”。和凝不敢当面得罪王峻应承之后立刻上禀皇帝结果如何可想而知王峻所举者一概未取。

    而王峻在崇元殿大放厥词蔑视文臣也有其中的原因。并且最令刘承祐所愤怒的也正是他那一句“天子重用文臣轻视武将”简直犯逆鳞触到刘承祐敏感处。

    说得严重点这不只是妄议欺君简直是可以用“祸乱军心图谋不轨”来形容。多年积累的愤怒与不满一朝爆发出来刘承祐没有直接下令将王峻处死已算是克制了。

    当然未尝没有保韩通的动机因为就殿上情形来看动了手的韩通情节性质更加恶劣。

    在刘承祐贬斥决定做下之后宣慰司这边便深明圣意地就王峻的跋扈、犯上行为进行批判宣扬赵上交与陶谷各著一文发往军、政、民间着重渲染王峻罪孽之深而彰天子宽仁之大。

    “官家王峻已然动身前往商州上任!”向刘承祐汇报的是张德钧。

    “他有没说什么?”刘承祐问。

    “王峻登车之前与送行者言‘飞鸟未尽良弓已藏;狡兔未死走狗已烹’。”小心地瞄了皇帝一眼张德钧应道。

    “倒也像是他说出的话!”翻动册章的手稍微顿了下刘承祐淡淡一笑。

    张德钧有些不满地说道:“这王峻素来居功自傲此番获罪遭贬不思己过以求更改反而怨艾激增”

    “送王峻的都有谁?”刘承祐打断张德钧问道。

    张德钧也自觉话说多了赶忙住口答道:“兵部主事申师厚以及几名王峻的旧部僚属!”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刘承祐说道。

    “是!”

    从始至终刘承祐始终批阅着奏章连头都没抬一下。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汴河两岸是密集的黄柳河畔一所篷寮内韩通坐在木扎上苦饮闷酒。前来送他的人并不多都被韩通打发掉了。

    对于此番遭贬王峻是不满那韩通则是委屈了但是没得法毕竟犯了错只后悔脑子不清醒没分清场合。

    “你不在兵部当差来此作甚?不是说了不用送我!”韩通看着策马而来的儿子韩徽。

    韩徽是韩通独子素受其父疼爱二十多岁的青年长相虽然普通但气度上佳。入寮躬身一礼:“父远行为人子者岂有不送者!”

    “再者儿此来是奉陛下之命来给父亲送行!”韩徽说道掂了掂手中的一小坛酒:“这是陛下赐的御酒!”

    闻言韩通两眼之中闪过一道神采有些激动朝着皇城方向拜了拜:“看来陛下还是念着我的!”

    “快拆封给为父满上!”韩通将自己杯中酒倒掉对其子道。

    韩徽显得分外从容有条不紊给韩通倒酒又给自己满上举杯道:“父亲此去襄州万勿珍重儿在东京当日夜祈祷身体康泰!”

    对饮一杯继续满上韩通打量着爱子对其沉着大方是越看越满意说:“你好好在兵部做事魏仁溥是宰相才干为满朝所称道又深受陛下信任能在他身边做事历练是难得的机会!”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犯了错贬则贬矣襄州是个好地方邢国公也是个好上司我的日子当比王峻那厮好过许多!”韩通哈哈笑道。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皇帝的御酒似乎真有消除苦闷的效果韩通此时却是一脸的爽朗。

    “陛下可有话托你带给我?”又闷了一杯酒韩通有点期待地问。

    韩徽摇了摇头应道:“只有内侍省宫侍带陛下口谕及御酒一坛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闻答韩通不禁有些失望。

    韩徽见状却轻笑着说道:“不过陛下虽未直言但所说之话已尽在酒中!”

    眉头一凝韩通当即道:“有话直说不要学那些腐儒藏着掖着故作高深!”

    面对父亲的教训韩徽有些无奈拱手侃侃道来:“父亲乃陛下旧将从龙之臣也知晓父亲脾性此番虽然犯下大错但陛下仍有回护之意。在儿看来陛下此番将你贬至襄州其一自是为了问罪伐过正朝仪典制以警文武绝后来者;其二是为了让父亲在襄州反省改善;其三将来朝廷必取荆湖父亲在襄州朝廷岂不用的道理届时只要奋战立功自有还京之日。”

    听爱子这么一说韩通那环眼越发见亮愁容彻底消散思量几许顿时觉得大有道理。扫向韩徽韩通不由说道:“我儿如此聪慧机敏为何没考个状元?”

    “状元又岂是那般容易的?”韩徽显得很豁然说道:“看那河内卢郎礼部、翰林诸学士皆称道之但夺魁者仍是董郎。儿不善诗赋只有些小聪明能中进士或许都是仰仗父亲的恩泽!”

    “无妨!会办事就好!”韩通似乎更看得开说:“左右陛下看中的也是实干之才。只会吟诗作赋不会治政、驭民、典军要来何用!”

    “父亲说得是!”韩徽淡淡地附和着。

    “来陪我喝完这坛酒我就上路了!”

    “父亲请!”韩徽继续给韩通倒酒。

    未己韩通面带醺意地登上车驾回首望了望开封城再度冲韩徽叮嘱了一番扭身钻入车厢内。

    韩通此去襄州马车三辆载着小妾与细软部曲五名僮仆数人施施而南行。

    在道左韩徽躬身长拜待其走远方才直身上马还城始终从容。

    韩通之子有智略人称“橐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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