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卷 ○出乎意料地,伊吹澪居然是个有常识的人
特别考试——这个单词一般都会让人联想到笔试,或者和运动相关的考试这类东西。然而我所就读的高度育成高等学校的特别考试并不是那种轻松的考试。让人在无人岛展开班级对抗赛的野外生存合宿啊、又是在船上展开谎言与谎言相互碰撞的益智游戏。这种颠覆常识的考试占用了暑假,连着举行了好多天。加上今天,对我们一年级学生来说,那好不容易才到来的短暂休息就只剩下7天了。这几天过去后,就将迎来第二学期。
顺便一提我的假期很朴实。毕竟不会受到别人的邀请,自己也不会去主动邀请别人,就这样度过每一天。简单概括一下的话,就是孤独。
「虽然这也没什么」
得到了自由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会祈愿多余的幸福。
不如说,朋友也不是越多越好——最近我开始这样认为了。认识的人越多,用于交际的时间就越多。这样也有点麻烦的。就算朋友打来电话,我可能也会华丽地无视掉。
然而就算孤独,还是有几件事是要去做的。此刻正打算解决掉其中一个。我操作着手机,确认自己的剩余点数。上面显示的数额是10万6219点。我将那里面的10万点数……汇给了同班的须藤健。
没过多久,收款人须藤给我打来了电话。
「哟绫小路,你现在干嘛呢?」
「没干什么啊。我在想今天晚饭吃什么」
「是吗。我刚才吃了鸡胸肉。虽然味道很单一容易吃腻,但正因如此才能有多种料理法,烧啊、煮啊什么的……啊,这种事情都无所谓的。我是想说和有关占卜的事儿」
占卜?突然冒出来一个完全不符合须藤带给别人的印象的词语。须藤基本上喜欢黑白分明的东西,比如鸡胸肉那种简单的东西。没想到居然会从这样的须藤口中听到印象中很抽象的占卜一词。
「其实啊,听说有个占卜特别灵的占卜师好像只在这个暑假会来『榉树购物中心』。在高年级之间这话题好像很火,搞社团活动的时候也尽是这话题,然后我就有点在意了。毕竟也收到了『临时收入』,想大玩一场。就是这样,一起去吧。当然,我请你」
同班同学的须藤邀请我去玩。
榉树购物中心是学生们平日里使用的复合设施的名字。
这所学校为了保障学生们在校内快捷舒适的生活而为提供了十分充足的设备。但并不像外面的世界一样拥有无限大的可能性。偶像的演唱会啊、游乐园啊、动物园这些都是没有的。有限占地内的有限设施。说难听点就是狭小的世界。虽然听说过这种学校一旦有了新活动,一点话题就能带动起高涨的氛围,但没想到占卜也能流行起来。真是出乎意料。虽然是这么说,但这里就姑且用相对友好的态度来对待吧。
由于很久没有受到邀请,我没能按捺住喜悦,就这样问了回去。
「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上。好像10点才开始的样子,但不早点去的话就会排长队。在9点30分抵达目的地最理想」
看来须藤已经在脑海里排好了进程表,这样一来方便多了。
「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但你的社团活动没关系吗?」
「嗯啊,我明天休息。因为那个大赛刚刚结束的关系吧,毕竟每天练到累死人,要是不让人稍微休息下的话身体会撑不下去」
须藤今天参加了篮球大赛。他本人为了今天的比赛而天天练习,让我也有点在意比赛的结果。另外还有意见让我感到在意的事情。
「有没有发生什么『麻烦事』?」
我特意强调了麻烦事这点。须藤立刻就察觉到我的意思。
「嗯,就是特别麻烦。又是监督啊又是教练,监视的人数跟中学时完全无法比。在比赛中甚至还没法和其他学校的人畅聊一通。连厕所都是我们学校限定——话说那就是专用的啊。我还以为搞不定了呢」
虽说是作为特例能出校门的社团活动,但学校的监视果然还是很严格啊。
「不过总算是搞定了。装作肚子疼顺利逃出去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山内那边呢?」
「数据完美地消除掉之后还回去了,不用担心。我也是明白的」
对须藤来说这事也关乎着他的学校生活,应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吧。即使如此我也得过几天去跟山内确认下数据是否顺利消除了。以防万一。
「话说你出场参加那个比赛了吗?」
「嗯啊,而且一年级的只有我出赛了。也拿到了分数。话虽如此,输了的比赛,也没什么好自豪的」
虽然不太清楚详细情况,但一年级就能出场比赛应该是很厉害的了。因为须藤的话语中相较后悔而言,更强烈的是认同感。可以认为他在篮球部中留下成果吧。为了大赛应该是尽全力地练习了吧。并且加上一年级因为特别考试而离开了学校的那段时间,练习时间也就比其他年级少了许多。
「然后到底怎样啊,你到底去不去占卜啊」
「嗯,毕竟没什么事情,我当然要去——」
当我答应后,须藤就以一副十分强烈地气势向我说道。
「一定要邀请铃音啊。绝对啊。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
看来须藤并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占卜,而是想和堀北一起去。
但事觉得自己去邀请的话,成功率会很低,所以无奈就搬出了我来。
「但是我觉得……那家伙不会对占卜感兴趣啊」
「即使如此也要叫她出来。这是你唯一的特技了吧?」
这算啥特技啊。真希望别把我当作叫出堀北的机器来使用啊。
「姑且会跟她说下,但你别太期待了」
「姑且可不行啊」
「原来不行啊……」
须藤的声音混杂着怒气与沉重感。
明天的计划大概完全是按照堀北在场的前提下制定的吧。
「这可是一定要做到的,不邀请堀北就没意义了」
「就算你这样说……我现在不清楚那家伙明天有没有事,甚至不清楚她对占卜有没有兴趣。买东西或者看电影什么的,这类邀请的难度才会低点吧?」
「不用担心。女孩子都喜欢占卜的」
我认为你这完全是片面之词……
不过,女孩子的确给人留下喜欢占卜的印象。然而堀北实在是不好说,完全没法想象她对占卜展露出兴趣的样子。
「记住,到时候要给我汇报结果,说好了啊」
他这样说着,强硬地结束了通话。
我就说须藤邀请我去占卜这事很奇怪,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转换了心情。
还是跟堀北说下吧,要是之后被须藤知道我无视他的要求也有点不好对应。趁着我还记得这事,立刻就给堀北打去了电话。
过了一会堀北接起了电话。
「吶,堀北。你喜欢占卜吗?」
女孩子都喜欢占卜——只有这个女孩才会把我对女孩子持有的一般印象摧毁殆尽。
「一开口就问了奇怪的问题呢」
您说得没错。但对我来说没有其他话题能来做这件事的突破口了。
「你要是能回答就帮我大忙了」
「也就是说,要是我不说,你就有遇难的可能?」
完全没预料到她会这样说,的确有遇难的可能。脑袋里浮现出自己的脑袋被须藤夹在腋下的场面。
「于是,你帮我吗?」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就当做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只是回答喜不喜欢占卜而已,就得欠个人情吗……
有一种忍不住想要稍微动了下握住手机的右手的拇指——想直接挂掉电话的冲动。但这里必须得忍耐,一想到须藤生气的样子,手就停了下来。
「就当做是这么一回事吧」
堀北察觉到这问题对我来说有如此做的价值,她隔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回答了我。
「是呢……算不上很上心,但也不能说讨厌占卜」
这可真是意外,堀北居然回复了一句像是肯定占卜似的发言。
「你实际上试过占卜吗?」
「没到那地步。只是每天早上看新闻顺便看下占卜那种程度」
这是说经常在新闻后出现的那个生日月的占卜吗。
堀北根据电视所说的幸运色是红色还是白色来改变自己穿的衣服,或者在书包上挂装饰品……完全没法想象。
「难道说你迷上占卜了吗?」
「不,并不是这样。你知道最近传闻中的占卜师吗?」
「占卜师?」
这沉默看起来是有点印象,最终堀北似乎想到了什么,认同似的回复了我。
「的确好像听人吵嚷过这个」
「然后我就稍微有点在意,他们总是在说很灵,也就让人想实际试试吧。但我不觉得占卜这种东西值得信任就是了」
我以为这发言能得到赞同,但电话的另一边却返回了个不同的意见。
「是这样吗?我觉得要是那人真有能力的话,应该能说中吧」
「不不,能说中什么的……那人是超能力者吗」
真是意外,堀北居然信这些东西。从人的脸色、手相、生日来预知未来。我并不相信这种非现实的东西。
「不是那样啊,占卜师并没有透视未来的力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这就和认为幽灵是存在的人们一样无聊。不过与心灵系的这东西不同的是,占卜师拥有很多很多过去的资料,也就是根据人们的规律来进行占卜。甚至还要推测眼前的人,这很考验占卜师自身的技能」
并不是单纯的做梦少女,那个回答是堀北基于理论而说出口的。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了冷读术吗」
「你这种人也知道啊」
堀北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扫兴的样子。
「我们没法客观的看待自己。然而占卜的精英们从很短的对话中抽出对方的情报,擅长将接受占卜的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部分找出来。那个就作为占卜的结果而残留了下来。应该也能这样想吧」
Cold reading——直接翻译的话就是毫无事先准备就读取对方的心灵。从一般的对话中抽取对方的情报,是个让人认为我比你更懂你自己的对话法。由观察力、洞察力得来对方的情报,接着将情报巧妙地传达出去,让人深信未来和过去都能透视。虽然说明起来很简单,但在对方不会起疑的情况下抽取情报,让其深信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这需要很高级的技术。
「稍微有点感兴趣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你去试试看就行了」
「干脆你也一起来怎样?」
「你在开玩笑吧?」
「我可是挺认真的」
「容我谢绝」
我试着在简短的对话中插入邀请,但被漂亮地回绝了。
然而我也不能在这里轻易就回答“好,我明白了”就放弃邀请。
「关于占卜,我可是外行,堀北一起的话应该能更容易理解吧」
「抱歉我不去,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混到人群堆里的人吧?」
……确实。作为话题中心的占卜师周围肯定会有许多学生在喧闹。根据情况可能校内的大人也会去那里。完全没法想象堀北在人挤人的设施内占卜的场景。
我并没有很轻易地就撤退,而且还再次确认了,再这样粘着她也只会让我的形象变差而已。
对我来说,得到了堀北的回答后就不用再纠缠了。须藤也不会做什么吧——大概。干脆地放弃邀请后挂掉了电话,我简略地给须藤发送了聊天。立刻就显示已读状态,然后发过来一则看起来很不满的文章。
接着就是『果然还是算了』这消息。
果然我是用来邀请堀北的存在,只要没邀请出来,就没我事了吗。
虽说两个男人去占卜也挺有违和感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占卜吗……」
虽说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因为与堀北的一番对话而引出了我的兴趣。
姑且明天去看看吧。
1
究竟是哪个混账想出去看看占卜师的。
「可能有点失策……」
虽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持续炎热中的8月下旬的早上已经被灼热地狱所袭击了。
能看到街边树的前方混凝土道路上正微微飘荡着热气流。
学校的宿舍里不仅房间和大厅配置得有冷暖设备,甚至连走廊都无疏漏,导致人呆在宿舍里就感觉不到多少暑热。然而现在是夏天,仅仅一瞬间沐浴了直射的阳光就会出汗。
人就是这样渐渐变为废柴的呢——我想着这种事情,拼命寻找着有阴凉的道路。
幸运的是,以广阔的占地为豪的学校植有很多街边树。因此在人行道上能遮蔽阳光的树荫也有很多。现在是九点三十分,还没到大部分学生开始活跃地参加活动的时候,我朝着传闻中的占卜师所在地走去。好像是10点才开始营业,但我不打算在那里待很久。迅速让人给我占卜好,迅速地回去。这就是我的目标。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我察觉到自己微薄的期待遭到了背叛。
本以为榉树购物中心周边上没有多少人,然而却在那儿发现了很多身着夏服的学生们。虽然我祈祷大家都别跟我目的相同,但总觉得有点可疑。总之先走进了榉树内部逃离灼热地狱。好像是要去5楼,于是我开始找寻附近的电梯。
「呃……」
不经意发出了这种声音。那是因为电梯前有将近10人的学生在聊天。
我想患有交流困难症的人应该能理解的。一个人的时候,乘上电梯就会立刻连按关闭按钮——持有这种思维的我,不习惯跟年龄相近的人们一起乘电梯。甚至自己走进一大群人里面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这种情况虽然有点麻烦,但还是绕路乘别的电梯吧。相反位置的另一个电梯处于没有学生利用的空闲状况,这完全是我在包场。
「真是令人安心呢……」
即使有点麻烦,但能让心情平稳下来,很不错了——虽然是件值得悲伤的事情。
抵达5楼后,朝占卜师的所在处走去。但那里的情况比刚才还要让人为难。
「全是情侣呢……」
男女2人组成1个小组,一大半都是给人恋人关系的感觉很强烈的学生们。当然其中也有尽是男的或者尽是女的这种团体存在,但很少。
占卜本来就是这种东西吧。
跟男朋友(女朋友)的相合度以及未来,这些本身是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这里比预想中的还要让人感到不舒服。很少有一个人单独来占卜的人,更别说是像我这样的男生了。
不管怎样,先排在了队伍的后面。接着在末尾管理队列的女性一边环顾周围一边朝我搭话。
「早上好。您的同伴要过会儿才会来吗?」
「同伴?不,我是一个人」
虽说周围的确尽是情侣,但这种问法实在是崭新。希望你们也能考虑下单身的心情。
「那个……」
女店员是还想说什么吧,她一脸抱歉地继续说道。
「2人1组才可以接受老师的占卜……」
「单人的话就不会给人占卜?」
店员轻轻点头指向前方。虽然因为前面的人挡住而看不太清楚,但上面的注意事项的确写着有这事。
『两人为一组,请您理解』
怪不得哪里都没看见像我这样单独的人。在尴尬之前,甚至连参与都不行,当然不可能会有。我现在所处的状况应该十分尴尬吧。
接着也明白了须藤硬是要找堀北来的理由了。按照这个组队方案,必然就会和堀北2个人一起排队,还能说点话,甚至能共有直到占卜结束为止的很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被算上去……」
弄清楚整体情况之后,回想须藤的态度和对话都觉得有别的意义。
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被他叫过。恐怕他是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把我赶走吧。多么悲伤的事情啊。
「请问旁边的那列也是同样的吗?」
「……是的。右近老师也是二人一组进行占卜的」
「我明白了」
我朝店员点头后迅速脱离列队。已经在后面排起队的学生向前走了一步。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陷阱。就我的印象来说,占卜就是那种老婆婆在街边角落一个人集齐零钱细致地接待占卜客人。
最近像这种推荐情侣参加的占卜也存在啊。虽然觉得经历一次占卜也不错,但既然是这样就没办法了。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去邀请堀北再重来一次的价值。老老实实撤退吧。
「啥?一个人就不能占卜?」
听到了生气般的声音,看来旁边的那列人里也有与我同样的单身被害者。我抱着一半的同情心朝那边看去。结果很不凑巧地与那个单身的存在对上眼了。
「啊」
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我见过的人。
正想装作没看见就此离开时,那人不知为何与我在同样的时机起步朝我追了过来。
我稍微加快了速度。
「等等」
那人是认为我在逃跑吗(实际上的确是想逃),追上来后就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找我有事吗?」
「堀北在哪里?」
少女简短地提问,同时环顾周围。她是C班的伊吹澪。看来这家伙也是跟须藤一样,透过我来看堀北。但就伊吹来说这个行动是正确的。然而我希望你别透过我来看堀北,而是只看堀北的话我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我也不是总和那家伙一起行动。今天是一个人出来」
「啊,是吗」
在之前的无人岛考试中,伊吹作为间谍潜入了D班,想让D班陷入混乱,最终和堀北进行了一场拳脚相交的战斗。伊吹自那件事之后,就开始敌视堀北了。再说准确点的话,就是视堀北为对手。
虽说平时不友好的性格是没什么变化,但这清纯感十足的便服给人以不少好感。只要这家伙稍微乖巧一点的话,应该是会受欢迎的。
「一般的占卜都是一对一进行的吧?这种事完全在意料之外,你不这么觉得吗?」
「是啊,人对占卜的印象一般都是这样的」
「那你不去再邀请堀北来排一次队?」
须藤也好伊吹也罢,话题的中心都是人不在这里的堀北。
「不再邀她了。你那么想和堀北讲话的话,就直接去找她吧。试着去邀请她一起来占卜怎么样?」
「啥?绝对不干。我跟她又没什么好说的」
那还真是希望你别开口闭口就说堀北的名字啊。
「我本来就对占卜没多大兴趣,所以没什么好留恋的。倒是你那边没关系吗?」
「也不能说是没有留恋……」
伊吹理解到两人一组是个难题,甩了甩头后舍弃了留恋。
「没办法,只好放弃了。毕竟我不擅长和人交流」
这句话算是回答吗……总觉得不明确啊。虽然这家伙说自己不擅长和人交流,但伊吹是像佐仓那种在聊天中对接话感到困难的人。事实上她对我也是以不对等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强势地搭话。
「那就邀请龙园啊」
我掺杂着玩笑说出这话,她毫不掩饰与堀北同样或者说在那之上的厌恶感,朝我瞪了过来。
「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却要见那家伙,我可不干。你在耍我吗?」
「你在船上也跟那家伙一起行动的吧?一般都会认为你们很亲近啊」
我指出这为数不多的事实,她没有理由瞪我。
「……毕竟有没能看出D班的队长的责任」
她这样轻声答道。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伊吹就是在为这件事负责,从而不得不跟龙园一起行动吗。仅仅如此的话,还是没法看透全貌,应该有C班的人才知道的个中缘由吧。话虽如此,在特别考试的前半战——无人岛上的野外生存考试中,伊吹的确看出了堀北是队长。只要我没有妨碍的话,她毫无疑问会给C班带去巨大的贡献吧。
「我有件事想问你,野外生存的考试中,D班的队长是谁啊?」
「不清楚啊」
「你还不清楚?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虽说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但我真的不知道。D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不知道吧,大概只知道堀北在暗地里行动,顺利地做了什么调整吧」
伊吹朝我看了过来,仿佛像是看透了我深处一般。
然而,我可没有蠢到这么简单就被看透。
「……算了,要轻易就能明白的话,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伊吹像是放弃一般耸了耸肩。
「既然龙园不行,那就邀请同班的女生吧。总归有几个朋友吧」
「有朋友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也不想和班上的女生来这里」
看来同班同学也在“不想和他们在一起”的范畴内。这样一来,大概在校生全都是伊吹的厌恶对象吧。伊吹与堀北同样,或许比她还要见人生厌。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两人很相似。或许会因为一个小契机就会变得关系良好。
「就如现在跟我对话一样,伊吹对谁都能普通地交谈吧。完全不觉得你不擅长人际交往啊」
「才没这回事。你在对话中也能察觉到吧,这种带刺的说话方式」
「嗯,是这样没错……」
跟伊吹交流时,就会感到自己被锐利的工具刺着。恐怕是伊吹对他人保持距离感的体现吧。这种感觉毫无疑问也会传达给其他学生吧。
「无论怎么做都会变成这样,所以周围的氛围总是很糟糕。你明白了吧?」
也就是说,因为不擅长对话,所以邀请同班同学也做不到。作为表现来说,『不擅长』这形容是否准确都值得怀疑。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伊吹敌视所有同班同学吧。
可能对着占卜师也会以强势的形象去挑战。
「明明不擅长和人交谈,真亏能来这里让人给你占卜呢」
「这也是烦恼的根源,就像喜欢猫但却对猫过敏的那种烦恼」
这的确是烦恼呢,虽然喜欢但却不好接受。
「真亏你这样还能担任D班的间谍啊」
虽然原本就有不友好的地方,但间谍活动中基本上没有惹人厌。毕竟D班的学生们都不怀疑就接受了伊吹。
「那个跟这个是两码事。总之和别人说话我会紧张,正因为紧张才会绷紧了神经。我讨厌这点。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也不是喜欢才这样的。话说,为啥我在和你聊这种话题,要是被误会了的话你怎么赔我啊」
伊吹将脸往旁边一甩,终止了话题。
这是我的台词啊。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周围的人们已经全部排了起来,只剩我们两人站在比较远的位置。很容易被其他学生误会。
话说回来,一紧张就会绷紧神经吗。
原来不擅长聊天的根本原因在这里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应方法就比较简单明了了。
不需要去寻找过去造成紧张的根源,也有能对应的方案。
「你刚才说自己作为间谍的时候是不同的吧」
「是说了啊,事实也是如此」
「那么当时与平常的不同在哪里?」
我这样问道后,伊吹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停顿了下。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不知道。不同的东西就是不同而已啊」
与其说这是回答,不如说她放弃去思考到底哪里有不同了。
「看来你没有努力思考过呢」
「这是理所当然吧,我不可能会明白那些细致的区别。难道不是因为我在演戏吗?」
「不,我觉得这事其实出乎意料的比较单纯。跟他人交谈与前段时间演技的不同在于『认知』的不同」
「认知?」
伊吹是对于意想不到的词语抱有了一点兴趣吗,她朝我看了过来。
「人们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紧张。然而那是因为意识到了才会紧张,就算在那里有没有演技、暗示都不会变」
假如不善于跟异性交流的人给自己施加『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成为现充了』的暗示之后去参加联谊,也不会变得健谈、也不会感到不紧张,没法表现得比平时更好。假如能巧妙地聊起天来,那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最初就拥有这种能力。只要把交流能力与运动神经想成是同样的东西就很简单了。才能跟培养起来的能力会受到考验。
也就是说,伊吹拥有『能对话的能力』但却『没法顺利地运用』而已。
「至今为止你擅自对各种各样的人展开妄想,被初次见面这种情况所束缚了,于是造成了紧张。结果就没能很好地交流吧?」
「你在说啥,什么意思?先不说交流能力高的家伙,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谁都会紧张吧?」
「当然,我也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面对商家都这样紧张的话就有点过度了。比如说,你面对便利店的店员也会紧张吗?」
「啥?」
「便利店的店员,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面。一般不会有人对着说“请问您有积分卡吗?”“请问要加热吗?”这些话的店员还紧张吧」
「这自然……」
到头来就是因为太过于在意对方才会紧张。会被对方怎么看待,想留下个好印象、想被对方认为是个好人——正因为这样思考了才会感到紧张。
潜入D班的伊吹没有想这些事情的从容。仅仅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被害者就已经费尽心思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与他人对话的意识。所以不过是什么都没思考就那样顺利度过。
毕竟通过超出一如往常的自己,达到了装作与C班对立的目标。
「你这样一说,的确……」
「占卜师给人一种面对面谈话的印象,对此感到紧张也不奇怪。只要别想太多,就能缓和紧张吧」
「……原来如此。话说,为什么我得在这里听你教学不可」
伊吹瞬间察觉到,以一副现在就想撞过来的气势瞪着我。
「当一个人习惯独自一人后,这种知识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增长。从自己为什么交不到朋友这点开始,思考刚才所说的紧张的人与不紧张的人的区别,最终就会开始思考人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往何处」
「好可怕……像你这样家伙,将来可能会杀许多人。你是这种角色来着?」
「……嘛,这里面有许多隐情」
因为说得太多了,本来准备乘势蒙混过去,但却朝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恐怕还被伊吹认为我是个怪人了。
「总之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也回去。看起来一个人也不能占卜,虽说对天中杀有兴趣……」
「天中杀……?」
因为听到了平常完全没法听到的词语,不经意就问回去了。
「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就来这里了?」
伊吹一脸无语地叹气了。就算你不说这种事,我也是完全的外行。就算不清楚内容就这样直接去占卜也是我的自由。
「简单来说,就是能占卜自己不走运的时期」
虽然听人说占卜的世界很深奥,能准确的占卜对象。但对大外行来说只有将红色的东西随身带着、请注意本月容易遗忘东西这种程度而已。但从伊吹的口气来听,好像并不只是这种东西而已。
「我是以这为目的的,但没想到居然是占卜恋爱这类的」
伊吹感到遗憾似的这样说道,接着背对着长蛇一样的队列离开了。
「对学生来说,进行恋爱占卜也没什么奇怪的吧。实际上以天中杀?为目的来的喜欢占卜的人应该也是有的吧」
「即使如此,在强调二人一组这点时就已经摆明了是占卜恋爱的」
接着,伊吹连离别的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2
回到宿舍后,我调查了下天中杀。发现真是深奥啊。
好像天中杀在1980年之前是个很热门话题。
但它成为潮流的同时,也有人开始质问它的可信度。曾经有过一位出名的占卜家因为没占卜中天中杀,被迫引退,这还成了一个大新闻。
虽然我不会说占卜本身没有价值,但太陷得太深或者盲信也是问题。然而占卜本身就是能引起许多人关注的充满魅力的内容。从它风靡一世,现在也还有相信占卜的人这点来看,命中率还是挺高的吧。
一想到这里,突然变得很好奇。
无论网络上曾经新闻记载了多少事实,我还是不能够信任它。
不可能通过占卜来看透未来、人类。那么干脆就实际去占卜一次,确认那是谎言、只是冷读术的延伸这一结论吧。
「好像那个活动开展到本月结束」
调查了下后,得知了占卜师他们暑假一结束就会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次来这里。根据情况,跟占卜相关的人们可能再也不会来这所学校了。
「话虽如此……」
我没有能邀请的人。在这点上就已经难住了我。
堀北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有邀请栉田的勇气。
如果拜托佐仓的话她应该会同意,但把她叫到尽是情侣的人堆里可能会让她感到不快。
之后就剩下须藤、池还有山内这群男的,但他们应该不会将贵重的休息日用在跟男人去占卜这种事上。
「……无解呢」
得出了简单的答案。从我单纯的交友关系上看,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
况且以情侣为前提的占卜实在是让人不爽——跟伊吹的想法产生了共鸣。对于只对占卜本身抱有兴趣的人来说,这肯定是巨大的不利点。
我就这样得出结论,结束了在网上的查阅。
3
就这样放弃之后,第二天,自己居然很不可思议地前往了占卜师所在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我这几天很闲。绝对没有这之外的理由。
「啊」
接着在同样的时间与地点上再次遇到了伊吹。
「为什么你又来了啊……而且还是一个人来」
伊吹一边说着真恶心一边抱紧自己的身体,露骨地表现出厌恶感。
「这是我要说的。原话奉还给你」
「我说过自己很喜欢占卜的,只是觉得说不定他们也会给没搭档的人占卜而已」
看来她是期待着再次交涉的状况有无变化才来到这里的。看来伊吹是特别喜欢占卜。虽然我对她到底喜欢占卜的哪部分不在意就是了。
「问个很单纯的问题,伊吹你相信占卜吗?」
「我相信占卜有什么不好的吗?」
「不,我不会说这种话……但这是很难立刻相信的东西吧」
占卜是基于堀北所说的冷读术这种对话术所成立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件事。这样一来就成了,其他人仅仅只是相信不可解的力量。
「虽说这的确是对占卜持有兴趣的人一开始会想的事情呢,但如果不舍弃这个想法,那么你最好就别对占卜持有兴趣了」
「是说不相信的人就没资格占卜吗?」
「不是那样……话说在前,我也不是毫无条件地相信占卜。但如果最初就持有怀疑的话,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伊吹继续诉说着。
「小瞧占卜的人们大多都是很矛盾的。许多人说自己不相信神或者佛,但困难的时候还是要求神吧」
这比喻真棒。怎么可能会有神明、幽灵不可能会存在——能干脆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大部分都会祈求神。比如正月去参拜神社,祈求神实现自己无病无灾、生意兴隆、恋爱成就等等愿望。把这个换成占卜也是一样的。相信什么期望什么,每个人对这些东西的认知是千差万别的。谁都没有权利去否定。
然而——我在心里附加这一点。我倒是理解了伊吹想说什么,但占卜却与神或佛是不同的。那是由实际存在的人来做。对此持有疑问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你明白了吗?」
「嗯,你说得很易懂」
虽然留下了疑问点,但我很清楚伊吹想表达什么了。于是我试着在此提议一个方法。
「我说,现在在做的占卜虽说是两人一组,但又不仅仅是占卜恋爱的相合度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
「那么干脆无视搭档,直接让人占卜如何。我和你只是对占卜有兴趣而已,反正也不会对以后造成麻烦,也不会发生问题吧」
试着说出了这个提议。我自己对伊吹也没什么感觉。
既不好也不坏,就像见过一次面的人那种关系。
「我是无所谓……况且还能占卜。但你呢?」
「堀北只是一般的朋友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有许多学生在怨恨无人岛一事吧」
看来这是来自伊吹的关怀。出于“要是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我是不是会被同班同学怨恨”这种关心。
「这种关心基本上不需要吧?」
我这样回答道后,伊吹感到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如果这里是那种好朋友一起玩的学校的话,你所做的事情严重的违反了规则。然而这所学校讴歌实力才是一切,更重要的是,那是班级对抗考试。根据情况,间谍工作、妨碍工作都是手段之一。这有什么不对吗?」
「就算明白这事,但感情上无法认同的地方还是有的吧。这学校又不全是头脑灵活的家伙」
「我觉得那种人一开始就没有在这所学校读书的资格」
当我明确地传达自己的意见后,伊吹挽起了胳膊,做出思考一下的样子。
「你意外地脸皮厚呢」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留级生啊。对往上爬以及往下降都没有兴趣。只想着要是像堀北那样的人努力一下我能跟着一起往上的话,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这种程度」
对于伊吹这种自己想做点什么的人来说,这句话会被嘲笑吧。
然而伊吹并没有嘲笑,也没有小瞧我。
「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况且进这学校入读的人基本上都是盯着毕业时的特权。都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来竞争,大多数人都傻眼了吧」
看来C班的人与D班没有多大的差距。既然如此,在很早的阶段就被龙园看上,并且进行间谍活动的伊吹在C班内部应该拥有上位的立场。事实上当她被人察觉后,跟在龙园旁边行动的时候也挺多的。这家伙虽然说自己失败了所以才和龙园一起走,但龙园应该在某种程度上信赖她才和她一起行动的。
我们互相同意后,就站在了队列的后方。昨天前来对应我的店员,看到今天两人排队后,给了我像是号码牌一样的东西。看来我们前面有8组人。
「看来要等一段时间」
如果一列有一个占卜师的话,假设一组要花10分钟,那么也要等一小时以上。看来会成为一段较长的路程。剩下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两人忍耐一小时以上,对话大概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啊,请别在意沉默这情况。毕竟只是为了占卜才站在一起的,没有必要毫无意义地对话吧」
「是呢……」
看来她看穿了我的想法。这样一来实在是省事多了,帮大忙了。
4
「下一组请进」
在略狭窄的临时设施中传来这个声音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等得真够久的」
从结果来说每一组使用了15分钟左右,我们站着等了很久。就在内心里觉得占卜可有可无的时候,我掀开布走向占卜师所在的房间。
接着在眼前展开的电视上常见的光景。昏暗的照明亮度大概有30勒克司吧。再加上一大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书,以及像投链球的水晶球。看起来像是占卜师的老婆婆披着披风,无法猜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有这氛围是一级的。
水晶球仿佛立刻就可以发出光芒一般,映照出我或者是伊吹的未来。
占卜师面前摆着没有靠背的两只圆椅子。是让我们坐在这上面吧。当我们坐下后,占卜师微微一笑,动了下右手。
「首先——请付费」
她这样说着,从桌子下拿出小型的读卡机放在桌面上。
在占卜馆内的完美氛围里,突然出现了现代文明利器,这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大。虽然我没觉得这是免费的,但总有种突然被拽回现实的心情。
「你能替我占卜哪些?」
伊吹在拿出学生证之前,这样问道。
「学业、工作、恋爱、喜欢的东西」
她毛骨悚然地笑了笑。这种行动让人感到扣人心弦,然而与其说她是占卜师,不如说她更像是魔女。只不过放在桌子上的收费表实在是不相符。
收费表上分类了好几个类型,占卜师刚才所说的项目好像是包含在『基本方案』里的。在那上面写着好几个套餐,其中也有与天中杀有关的项目。另外还有能看到人生最后一瞬间的占卜项目。剩下的就是因为这占卜是以组队为前提,所以关于恋爱的占卜很多。这是我擅自想象的,要是占卜指出两人的相合度很差的话,该怎么解决呢。只是无论哪个套餐都是超过5000点点数的高价格。
「不过这真是……好贵啊」
对于天天烦恼点数的D班学生来说,这个价格真是严重的开支。
虽说如此,都到这里来了,不让她调查下我的天中杀就回去实在是等同于无意义。虽说也能听完伊吹的占卜结果后就回去,但那样也不知道信用度到底有多高。以防万一我确认了下手机的余额,画面上显示出我的私人点数还有6000左右,看来刚好可以占卜。
「我只要基本方案就行」
让人意外的是,伊吹明说自己喜欢占卜,但却没打算让她占卜得太详细。
「你选哪个?」
「选和伊吹一样的方案」
已经渐渐变成了在套餐店点饭的心情了,我这样说着,递出学生证。哔——听到这种像是电车的检票口上会使用刷卡音之后,手机上的余额被扣掉了。
「那么先从这边的小姐开始。请问你名字是?」
「伊吹。伊吹澪」
她这样简短地回答。
「我的占卜能看见对方的脸、手、以及心。在那之中也可能会看见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你看?」
「随便你」
伊吹到底是否相信了呢,她完全没有因为占卜师的话语而产生动摇,就这样回答了她。从斗篷的间隙中能窥见占卜师尽是皱纹的皮肤,那间隙中露出的眼光十分锐利。
接着她要求伊吹伸出两只手,自己开始慢慢地诉说占卜结果。
「首先来说手相。生命线很长,应该能长命吧。目前也没看见什么大病」
像是经常能听到似的对话就这样开始了。我不觉得光凭手上的线条就能知道那些事情,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好,但总是因为先入为主来否定占卜。只是觉得占卜师基于个人的经验,从统计中来判断。利用客人大多是健康体质这一点,偷窥对方的脸色来回答。
占卜师接下来回答的关于学业、财运、恋爱这些方面的占卜也是常听见的那些话。
一般来讲会说着这是欺诈然后生气,然而伊吹却是一脸满足地倾听占卜师的话。基本上没有说什么坏的预兆,只是启示明亮的未来。虽说有时会督促伊吹注意些东西,但基本没有伴随生命危险的东西。
「十分感谢您」
伊吹结束占卜后郑重地低下了头。还来不及理解占卜是什么的时候就轮到我了。
占卜师按照刚才对伊吹所作的事情一样的步骤开始了占卜。
对我的解答也与伊吹没什么差别。虽说情况有些不同的地方,但基本上都是在说好事情,有时还让我注意灾难。能感到她的心得。
「……原来如此。你童年时期看来度过了相当残酷的生活」
就算你这样说了个大概……大多数孩子在童年时期应该都有经历过一两个残酷经验,特别是男生。可以的话,我想听更具体的话啊。
更重要的是,这是占卜未来的占卜吧,但为什么在占卜过去,这真是个谜。
然而旁边的伊吹没有吐槽,也没有打哈欠,只是认真地听着。
难道说占卜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或许这是必要的仪式,先回溯下过去吗。
啊啊,占卜就是这种东西呢——这个时候我是如此认为的。
因为这是对人类来说是便利的东西。先将在这里说的『幸运』潜藏在记忆中的角落,接着遇上跟占卜毫无关系的幸运到访时,把占卜拿出来擅自解释。
接着就会产生『啊啊,当初的占卜是在说这件事啊』的想法。
然而实际上却是不同的,任何人的人生都会到访大大小小地幸运或者不幸,对号入座是必然的一件事情。
「这是……」
占卜师再次模仿着仪式似的行动时,停下了手。
「你是宿命天中杀的持有者呢」
「哇,真的吗?」
占卜师和伊吹不顾我本人,她们两个自顾自开始惊讶起来。到昨天为止我连天中杀这单词都不知道,却又增加了新的单词,导致我开始混乱。
「简单来说就是从生下来一直不走运的人生」
「这真是精彩的占卜……」
虽说是偶然的产物,但却说中了。
然而,关于这点还是照常暧昧。要是对自己悲观的话,认为自己的人生不走运的人也不少。
但既然这是稀奇的天中杀,对于占卜师来说,说出这点也是有风险的。
「顺便问下那个宿命天中杀接下来也会持续吗?」
「虽然刚才那边的小姑娘说是度过不走运的人生,但却有点不同」
「小姑娘……」
「宿命天中杀的确很稀奇。然而并不是一生都被不走运所束缚。虽说拥有运势不好、不受家系或者双亲的恩惠这些弊害,但这说白了就是个性。要做什么、要做到什么,都是由自己来决定的事情」
在刚才还很险峻的表情上,瞳孔深处笼罩起慈悲似的某种东西。
「你没有悲观的必要,也没有演绎喜剧的演员的必要」
虽说听到了几个让我感兴趣的话题,但说到底只是占卜。
并不需要太过全神贯注。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正想回去时,被占卜师叫住了。
「给你一个忠告。别绕远路直接回去。要是绕了远路,可能会长时间被拖住脚步。如果遇到这情况也别慌,冷静且相互帮助的话就能度过」
留下了这种预言似的话语。
5
「第一次占卜你觉得怎样?」
「你呢?」
「基本上很满足。而且那个占卜师在社会上还挺有名的,据说命中率挺高」
「是呢……看起来是个简单的职业,但其实挺难的呢」
「你在说啥啊」
虽说大半以上都是按照模板,说着带给人占卜印象的常用语,但话语中的确有让人吃惊的事情。那是光靠我提供的关键词而无法得出的东西。
我也不觉得那是靠人生经验或者占卜经验就能得出结论来的单纯猜测。
「感想就是从今以后不会以“只是占卜吧”这眼光来轻视它」
「啊,是吗」
明明是你自己问的吧,这回复真是敷衍。我们走到附近的电梯边。
「呃……还很挤啊」
无论是来这里还是回去时都是地狱一般。电梯前站着许多学生。
「抱歉我要绕路回去」
「我也一样」
看来伊吹的思考模式和我相似。
当我们走向远处的电梯时,我想起了刚才占卜师说的话。
「说起来……」
「占卜师好像说过别绕远路……」
我跟伊吹一瞬间对上了眼。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呢,现在的确是想绕路呢……
「这也挺有趣的,就来看看那个预言会以什么形式实现吧」
或许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能这样回去,然后就觉得——果然占卜就是那样了。
路途中没发生任何事,就这么抵达了远处的电梯边。和来这里的时候一样,附近没有人。我们乘上了随便使用的电梯。
「1楼可以吧?」
「我就这样回去而已」
看来我们都是直接回去,于是我按下了1楼的按钮,关上了电梯门。
电梯慢慢地运行起来。
我们没什么话题,就这样在电梯中沉默着。然而电梯动起来后没多久,3楼的标识刚亮起来,电梯就发出沉重的声音,停止了运行。
看来并不是有人想在3楼乘电梯。电梯像是在3楼往下降的途中停止的。在我想这想那的时候,视野一瞬间就变暗了。但之后立刻就切换成了紧急照明,算是避免了一片黑暗的事态。
「难道说停电了吗?」
「……应该不是这回事呢」
实际上遭遇电梯故障情况的人很少。如果这是占卜师说的被拖住脚步的话,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说中了。
「总之先打打应急电话吧」
这里没有慌乱的必要。为了应对电梯出故障才准备了这个手段。电梯内也有监视摄影机,紧急按钮(连接到防灾中心这类设施的内线电话)这些齐全的设备。伊吹并没有异议,与其说是交给我来干,不如说是她想背靠墙壁就这样不动。我也不是很擅长跟人对话啊……按下按钮,想要呼叫工作人员。
然而——
「完全没有应答」
虽然我不清楚电话响没响,但看起来并没有联系上防灾中心的样子。
「因为停电,导致电话也连不上吧?」
「不会的,一般的电梯都常备有能坚持好几小时的蓄电池。紧急照明都启动了,这就是个很好的证据。既然这样只能认为是内部的故障了」
我试着按了下听觉障碍者用按钮,也没有反应。是按钮的操作盘整个坏掉了吗。
蓄电池还能用,空调也在运行。这两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但该怎么办呢。
「你能用手机联系学校吗?应该不会没信号」
「抱歉能让你来打电话吗?」
「虽然我明白你不想和陌生人讲话的心情,但这种程度的事情也没什么损失吧」
「真是……」
伊吹虽然一脸厌恶地取出手机,但一看见画面后一脸失望。她将手机显示屏朝向我这边。画面上显示着电量不足,随后就关机了。
「我连用手机联络的人都没有,直到没电才会察觉到的情况比较多。用你的手机打过去」
「真没办法呢……」
我取出手机,看到显示画面后全身僵直了。
「快点打过去啊」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刻」
我模仿着伊吹刚才的动作,将自己的手机显示屏拿给伊吹看。画面上显示的剩余电量为4%,仿佛随时会消逝的风中灯火一般。
「真亏你这样还小瞧我呢」
「理由和你差不多。因为平常没有什么人通话,就算不带着也没什么事」
「不不,现在正为此而头疼啊。真是派不上用场的男人啊」
「明明我们的立场差不多吧,你真是想说就说啊……问题是打给谁呢」
虽然可以打给警察或者打给救急设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是在学校内的话,能打过去的地方应该很多。我这样想着,寻找电梯内的紧急电话。接着我在电梯的按钮盘附近找到了10位数的号码。
然而——因为某人的恶作剧,最后面的4位数因马克笔的涂写而无法辨识了。
「这种恶作剧不能干吧……」
「打给你的熟人让他来帮忙怎样?」
「熟人啊……」
看来只能这样做了,然而该联络谁呢。
「踏实点的话就是堀北呢」
「驳回」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如果你打电话过去不就成了我被那家伙给救了嘛。别开玩笑了」
我认为这状况下谁来帮助都没关系吧。而且这又不是伊吹造成的失态,仅仅是电梯故障而已,完全没有在意的必要吧。
看来她是不想让对手看见自己的弱点,或者说是陷入困境的样子。
「不过还是不想引起骚动呢,那就——」
伊吹微微点头。能尽力在不引起骚乱的情况下救出我们的人吗。这样一来3笨蛋最初就在选择之外了,他们把这种事情到处说来说去也不奇怪。然而拜托不会把事情传出去的佐仓也难以解决事情。联络大人的时候也会紧张不自在,而且也会给她添很大麻烦。基于同样的理由,栉田和轻井沢也不适合处理这种事情。能圆滑地处理事情,且能以最低限度展开行动的存在。并且能拜托的人——
「这样的话……」
在我的电话簿中能拜托的人只有那个男的。
「听取你的意见后,人选能交给我吗?」
「只要不是堀北,其他人都行」
伊吹再次叮嘱这一点,我立刻打电话联系那个男人。电话响起几秒钟后,寡言的男人接通了电话。接着我开始说明现在的情况,寻求帮助。然而才通话没多久,手机就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
「情况传达过去了吗?」
「大概吧」
接下来只能坐着等了。话虽如此,也不必太慌乱。迟早会有人察觉到这个状况。要是像电视剧或者电影那样,擅自尝试脱离电梯也只会伴随危险而已。
然而紧急事态却朝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在听到机器的重低音响彻室内之后,运送冷风的空调停止了运行。
「不会吧……」
刚才为止还一脸和我无关的伊吹第一次表现出了动摇。在夏天的封闭空间内,很容易就能想象到温度急速上升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只是周围的空气稍微有点升温的程度,但只要时间越来越久的话,就算不情愿也会出汗吧。
「有没有靠自己就能出去的方法?」
「虽说看起来是有救生入口……」
就是近些年来逐渐减少的那设置在电梯天花板四角上的救生入口。虽说这在电影里是常见的,但在现实中——
「那个要怎么打开啊?」
伊吹仰望头顶说出自己的疑问,这也难怪。一般来说救生入口无法从内侧打开。这是从外面来的人救助密封空间内的人的最终手段,除了平常的检查以外,应该是从外面上锁了的。
「我觉得最好什么都别做,电梯故障时,在里面老实等待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的确是最佳且让人安心的方法。
「前提是能忍耐这桑拿」
在我们展开没结果的对话时,室内温度越来越高了。虽然很想从这里出去,但可以的话,我想避免擅自行动。我脱掉一件上衣,坐在地板上。
这种时候应该冷静点,别让体温往上升。
「你也坐着如何?要是热的话,也有脱掉这手段哦?」
「……哈?你在这情况下难道在想下流的事情?」
看来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我的发言了,伊吹提高了警戒心。
「我听说过你和堀北干过一架,我怎么打得赢」
「虽说是这样没错……」
「当然你如果要脱衣服的话,我会转过身去的,放心吧」
「我又不脱」
伊吹拒绝提议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
我们老实等了30分钟左右,但外面却没有动静。
「麻烦了……」
我一边听着旁边的伊吹逐渐紊乱的呼吸,一边喃喃道。
额头上浮现出的汗滴。从脑袋渗出的汗水附着在头发上,滴落下去。
村衫已经湿得跟瀑布一样了,超越想象的危险情况渐渐袭来。
仔细一想,这个电梯设置在榉树购物中心的墙面。平时多亏了空调才没有什么感觉,但这电梯处于很容易储热的条件下。夏天里会发生将孩子放置在车内后死亡的事故,这对大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中暑正在袭向我们两人。
「我已经受不了!动起来啊!」
急躁的伊吹站了起来,全力地开始踢电梯内部。被踢到的地方凹进去了。伊吹接着又朝着同一个地方踢了下去。电梯虽然摇晃了下,但没有动起来的征兆。
「只会白费体力啦……虽然是想这样说,但再这样老实待着也算不上安全了」
假设电梯停止了,外面的人在5分钟后察觉到不正常事态,到救援队赶到这里为止差不多都是30分钟左右。救援差不多应该来这里了才对。
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中暑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严重点可能还会危急生命。变成那样的话,老实等着这个选择就渐渐变得不正确了。
「只能上了吗……」
我也不想被电梯桑拿所杀。
「从正面踢破吗?喂,我踢了哦?」
伊吹因为暑热已经渐渐失去了冷静,她拼命压制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
「总之先不管能不能出去,试着打开上面的救生入口吧……」
现在需要脱离这个密封的状况,只要有人给我们开门的话,很容易就能出去。
「高度——有2m以上。2.2m或者2.3m」
我伸出手自然也触及不到顶部。
「让一下」
正在测量高度的我被伊吹威压后退下,她在救生入口下方向上跳了起来。
真是漂亮的垂直跳跃。她展开右手,用力往上推。
然而救出口纹丝不动,因伊吹落地造成的冲击,导致电梯大幅度摇了下。
「……好像关着的」
「想也是」
如果只是盖着的话,刚才那下完全可以打开了。
「你预测到这东西会关着,那么知道用的什么锁吗?」
「不好说。我觉得用的应该是荷包锁……怎么了?」
关于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啊。
「踢烂它」
「不等等,再怎么说这也办不到吧」
虽然不知道她对自己足技有多少自信,但这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踢烂的东西。
「那个门是救生入口吧,也就是说朝外面打开的。救援的人是从上面打开盖子的,从我们这角度看过去,就是往外开的门。只需要最低限度的力道就能打开」
我明白她说的,然而要看情况而定。
况且那东西在天花板的位置上,别说踢了,连脚能不能触及到都是个问题。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伊吹是想尽早逃离这个暑热吗,她看着左右的墙壁,难道是想来个三角跳吗。虽说我觉得这家伙可能会办到,但不能让她这样做。
「……难道说。虽说发生了这事,但占卜师的预言相当于是说中了吧」
「啥?那又怎样?」
「那个老婆婆说过了吧,就算被拖住脚步也别慌。要相互帮助」
我将视线移向电梯按钮的控制板。
「紧急按钮和电话虽然都没有反应,但其他的按钮呢」
根据1楼的按钮还亮着来看,电池还留有一部分。我试着按下2楼的按钮,接着2楼的按钮就亮了起来。
虽说这可能只是单纯亮起来而已,却有尝试的价值。
我一个个地开始按按钮。
「看来是白费功夫呢」
伊吹像是论辩似的,对着基本上按完全部按钮的我说道。
「只能踢破了吧」
「不,还有其他办法。电梯上有类似取消指令的东西吧?」
虽然我对电梯不怎么熟,但这点在哪里学到过。
是按错要下的楼层时,取消的方法。虽然根据厂商而有点差异,但应该就是一直按着想要取消的楼层按钮。
当我一直按着2楼的按钮后,按钮上的黄灯熄灭了。
「我记得应该也有特快模式的指令……」
「特快?」
「假如这里是3楼,想在2楼乘电梯的人按下按钮后就会停在2楼。然而使用特快指令就能无视这个命令直接下到1楼」
不知道这个电梯上有没有装设特快指令。
「问题在于方法是什么……」
「有试一试的价值吗?」
「比踢破天花板这种行动要有价值」
但我没觉得电梯这样就能动起来。我想给失去冷静的伊吹带去希望,使她改变思维,借此来拖延时间。
「你也帮忙想想。这种指令类的东西,包含着很丰富的个人思考。就算下功夫尝试也容易弄偏」
我试着连续按1楼按钮,同时按其余的所有按钮。
然而无论按哪个,电梯都没有反应。
「换人」
「……好的」
伊吹加入了队伍,站在按钮界面前开始操作。
有必要思考没有救援来的情况。虽说并不是采用伊吹的方案,但从正面踢破门也要纳入思考里。就算不能将门整个踢倒,但应该可以破坏出一个供人通行的间隙。
虽说我对电梯构造并不熟,但只是出去的话,怎样做都行。
可以的话,希望不用这么强硬的手段。
「虽说我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取消,但日常的组合应该不会造成特快吧」
根据常识来思考,的确是这样的没错。小孩子经常干连续按按钮这种事。因此而转换成特快模式的话,会对其他使用者造成巨大的困扰吧。
也就是说一般不可能组合在一起的按钮们的可能性高一点——这就是伊吹的推理。
「这想法不错……这样的话,复杂的指令这点也可以排除掉」
假如按了1、6、5、5、4、2、4之后再按目的楼层,这不仅记起来麻烦,也会按到6层这种高位置的楼层。
不让到3楼为止的那些小电梯也能使用这指令的话就很奇怪。
「紧急时的按钮可以当做它无法加在组合里吧」
仅仅只是按下去的话,应该会照常使用,很难作为指令按钮来利用。
「既然这样的话就是……1或者2亦或者3,关和开这5个?」
「应该是以这些按钮组合来打基础的」
而且如果组合案比这还多的话,完全试不完。伊吹动手按着有限的模式。我看着这情况,将试过的组合排除掉。
「啊!好热……!」
用力殴打墙壁,借此发散暑热造成的急躁。本来应该提醒她这样不好,但如果这就能忍耐的话,那就算了吧。
「……打不开。已经全部试过了吧?」
「基本上都试过了。要说剩下的组合就只有……」
看起来很有可能性的、还没试过的指令。
「同时按下目的楼层和关闭按钮怎样」
「关闭按钮?……明白了」
伊吹一边感到不相信,一边试着没组合过的方案。按下去后没有反应,还以为这方案不行时,电梯却缓慢地动了起来。
几秒不到的时间内电梯就抵达了1楼。门缓缓地打开了。室内凉风吹进来的同时,两名神色恐慌的大人朝我们看了过来。
「你们没问题吧!?有受伤吗!?」
「啊,没事的。只是有点热而已」
看着我们流汗的程度就知道有多热了吧。大人们立刻就明白了这点,递给我们运动饮料。
还让我们去医务室接受检查和处置。
「那个,能问一件事吗?难道说让电梯动起来的是——」
「嗯,我们从这里直接让它动起来的」
好像从1楼能远距离操作,他们就是试了下这个。看来并不是特快模式的功劳,只是时机恰好重合了。
「……真是够惨的」
「的确是一场灾难。这段时间要谢绝占卜了」
伊吹这样说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之后我向大人们道谢,朝在一段距离外看情况的男人身旁走去。
「绫小路你没事吧?」
骨架大的那个男人说出不太符合自己气质的话语,担心地朝我问道。
「帮大忙了。看来你巧妙地解决了呢」
电梯停止虽然是个故障,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是因为这个男人——『葛城』巧妙地解决了事情。
「因为电话上传达的情报很充足。这样就行了吧?」
不引人瞩目,且寻求切实可靠的处理方法堪称完美。
「我接下来得去医务室,这回礼以后还给你」
「不用,你和须藤才是帮了我大忙。既然班级不同,也有无法越过的线,但能相处融洽是值得欢迎的事情」
「看起来事态进行的很顺利,太好了」
「嗯,须藤完美地回应了我的期待。请你再跟他说下我很感谢他」
「我明白了」
「还有绫小路,我也很感谢你。虽说是为了准备确凿的证据,但你还是参与了我提议的方案,毕竟你应该是有点抵触的吧」
他一副歉意地低头道歉了,我这边现在也是同样的感谢心情。再这样被关在电梯里的话,可能就会发狂了。
「有什么事的话就联系我。如果是我能帮上的话,就来帮你。除了考试以外」
他这样笑道,留下一句玩笑话就离开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同班的3笨蛋同等或在此以上地与眼前的男人——葛城变得亲近起来了。为何我知道A班葛城的手机号码,以及为何和跟他变得亲近了。
——这事要从前几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