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任何代价
“我想东皇了……”山鬼托腮，忧郁角度望天。啃果干啃到一半的韩非，“……”
韩非刚想开口，就见山鬼叹了一口气，纠结的道，“还是算了，有些事情，不适合与父亲一般的角色说。”
“……”韩非噎住了，能把东皇太一当成亲爹看待，也不知你心得多大，也不怕糊里糊涂的被送去和亲。
不过韩非转头想想，再怎么样也比自己亲爹强，嗯……更抑郁了。
“阿黎你想回去了吗？”韩非问。
“不想。”山鬼看了一眼桌上所剩无几的果干，万分嫌弃，“你好能吃。”
韩非闻言目露幽怨，“阿黎你知道秦皇有多麻烦吗？”
“所以？”山鬼上下打量着，“能补脑？”
“不。”韩非叹息，“能发呆。”
“……行吧。”山鬼无语，“我出去透透气。”
“嗯。”韩非随口应道，心里几乎成了一团死结，他觉得，自己好像不仅仅是因为秦皇最近日益刁难的问题而烦躁。
另一边，走到半路，却见月神缓缓走来，山鬼顿了一下，原本笔直的路线忽而变成了‘C’型曲线，似乎就要就此错开。
月神：……
“山鬼长老。”月神无奈扬声唤道。
“干嘛？”山鬼不甘不愿的停止脚步。
“你最近，在疑惑？”
“与你无关。”
月神被刺了一嘴，但并不在意，她用一种看懵懂无知的孩子一般包容的神色看着山鬼，“山鬼，你要知道，现在东皇阁下不在你的身边。”
“你威胁我？”山鬼皱眉，第一想法便是这个，可是看月神的眼神，又不像。
“不。”月神微微笑了，“我的意思是，若你愿意，我可以为你解答疑惑。”
山鬼眼神微微一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客观来讲，虽然说她们之间的立场和所选择的道路不同，但最终却是殊途同归，所以也不是什么生死大敌。
况且月神的确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出身高贵，知识渊博，又因天资聪颖而习得阴阳秘术，看透未来的能力令她始终可以保持一种淡定的姿态，就如同她的职位象征，悬于高空的孤月。
“我觉得这个世上好像还尚流行包办婚姻，所以……”山鬼偷偷瞄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月神，试探道，“你知道东皇阁下对我未来的伴侣有什么见解吗？”
“……”月神哑然失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山鬼的小女儿姿态实在是罕见，惹得不喜开玩笑的月神也不禁意味深长的感叹，“山鬼长老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什么叫‘也’？山鬼条件反射的要回怼，思及现在的问题还要月神来解答，才勉勉强强的按捺了下来。
月神素来知道分寸，故而也只是感叹一句便罢了，“对于此事，东皇早有决断。”
早有决断……
山鬼不由一愣，东皇太一作为阴阳家的掌门人，自然一切以阴阳家的利益为先，那么，他所能接受的也只有……
“我懂了，多谢你的提醒。”山鬼低声如此答道，语气格外温柔。
桑海有许多的好天气，所以当脸庞忽而落下一片阴影时，山鬼会茫然的抬首，发现空中不知何时飞来一座巨大的机关兽，遮天辟地一般的震撼。
她低首，复又缓缓地抬眸，眼里仿佛是一股浓稠的烟雾，骤然散开。
清脆的哨声在那一刻响彻了行宫，犹如星火燎原一般，在各个守卫的地方引起骚动。
“怎么了？”韩非从屋中走出。
山鬼看了一眼他，口中忽而溢出另一种音色的哨声，几个呼吸间，有巨大的猛兽奔跑而来。
“在屋呆着，不要出来。”山鬼短促的告诫了一句，而后一跃而起。
韩非欲要跟上，却迎上了赤豹幽深的目光。
“……”对视半晌 ，韩非投降的抬起双手，“您继续。”
赤豹见韩非乖乖的退回，便收回了目光，只是不知为何，那其中竟还透漏出几许遗憾。
韩非：……
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屋，却忽而感觉到了什么，他抬首，便见一身着黑衣斗篷的男子立在不远处，斗篷下隐隐露出一抹蓝色衣角，比起绿色的温润，更多的是一种昂扬向上的不羁，可是呀身姿挺拔，依如当年翩翩少年。
韩非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这个在‘他’死后，以另一种方式铭记故国的故人。真的长大了。
半晌，但听张良失声喊道，“韩兄？！”
韩非颌首，“子房。”
比起张良和卫庄重逢时的语藏机锋，各抒己见，韩非与张良之间，更是一种沉寂的哀伤，仿如涨潮时的大海。
“……你为何会在这里？”
“子房，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多是得到一种东西，就必然会失去另一种。”韩非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他甚至是以一种教导后辈的口吻来说出这些话，“我做的事，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已经成为历史的国家，而是这个天下。”
“可嬴政不可能成功！”
“我知道。”韩非转身走入房屋，始终坦然淡定，“他想要做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必定会失败，但不会是现在。”
赤豹在门口站立，四爪似乎燃起了火焰，它遵循主人的命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另一边，章邯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铁片，“墨家机关术……又是那群人。”
“从空袭到放火，从引走兵力到释放迷烟，调虎离山，环环相扣，墨家的人，未必会想到如此周全的计策。”山鬼偏首看着章邯，“以章邯将军的智慧，想必早已猜到了什么。”
章邯闻言，眸中转瞬即逝闪过惊讶，而后意味深长道了一句，“山鬼长老果真聪慧。”
“诸子百家论人手不敌大秦，但我们好歹驻扎多年……”山鬼说得云淡风轻，“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些反秦叛逆，倒有一些值得一提的朋友。”章邯眼中闪过冷意，“可是，未必会是什么好朋友。”
“是吗？”山鬼轻轻说道，眉目间有化不开的哀愁，“其实这世上最怕的是一种朋友，她从不会拒绝你平常一些细碎的小事，哪怕那会令她很累，你以为你们关系如胶似漆，你以为她全心全意对你，其实都错了，这仅仅是因为，她不会拒绝罢了。”
‘宝贝，有个男人一直在看我，我有点怕。’
‘哈哈哈，怕什么呀？恭喜恭喜，喜结连理。’
‘这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
‘？？？’
‘我好怕，你来陪我好不好？’
‘……别怕，乖，不会出事的啦。’
‘……哦。’
“山鬼长老？”
山鬼缓缓地摇了摇首，道，“无事。”
只是实在不像是无事的样子，脚步蹒跚，身影彳亍，看的章邯欲言又止。
……其实你不知道，我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我害怕的时候，你刚好不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