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此念不朽
星魂走了，山鬼也想走，而已经折戟沉沙一次的月神自然不会再栽第二次，她堵在了门口。“……你要干嘛？”山鬼语气颇为生硬，是一种独属于刺头对上教导主任（？？？）的气场不合。
不过很显然，在这里，刺头的气场要更强一些。
“星魂大人离去，山鬼长老可知晓？”
山鬼不解思索道，“不知道。”
“……”月神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星魂大人因事外出虽有些不合时宜，但却是无奈之举，不过万事祸福相依，倒也不是全然坏处。”
山鬼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话翻译一下呢，意思就是说：星魂走了‘我’很生气，但作为一家人‘我’还是要给他收拾烂摊子，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不讨喜的家伙走了‘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做‘我’的事了，嗯……还是走了好。
（ps:最后一句是山鬼自己的脑补）
月神通常情况下都是闭着眼的，所以也见不到山鬼的神色，可敏锐的五感自然令她可以判断出山鬼现在是存的什么心思，故而很好脾气的道，“山鬼长老的脾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率。”
“你有意见？”山鬼懒洋洋的挑眉。
“不……”月神的语气里含着悠远的叹息，“这样很好。”
而后也未曾道别，在山鬼狐疑的视线里，飘然离去。
她一直都是一个称得上神秘的女人，性情淡然偶尔也会显露偏执，作为跟随东皇太一时间最长的阴阳家门人，山鬼至今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些什么。
慢慢的收回视线，神色也尽数收敛，山鬼与月神背道而驰，离开了这所别院。
山鬼……去寻了盖聂。
而盖聂在见到山鬼时的第一反应，是条件反射的环视四周，查探一番周围是否有墨家的人。
山鬼作为秦皇此次东巡的身边护卫，与大铁锤身死自然逃脱不了关联，虽然张良刻意隐瞒，可是这件事，只要稍用些心思便能打听出来，端木蓉对此保持沉默。
这时已经是夜晚了，夜色固然是很美的。
“秦皇已经抵达了桑海。”山鬼望着脉脉如水的月色，“你要如何做？”
“……你不该问我。”盖聂仰首看着山鬼飘逸的衣袂，他很少以仰视的视角看一个人，毕竟不论何时，仰视都不是一个值得愉悦的角度，它望望意味着弱势，亦或是……触不可及。
“所以你的答案是……”山鬼低首，饶有兴致的歪了歪首，“你不会对秦皇出手喽。”
盖聂对此表示沉默，他如今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那个孩子长大，其他的，都只是顺带，当然，他也许在潜意识里，也不想对曾经赌上性命去保护的人，兵戎相见。
“我其实也不想和你打架……”山鬼双手环胸，“不是说是设定吗？残血，但最强。”
“硬骨头不好啃，我还是喜欢软柿子。”
“？？？”盖聂后半句听不懂。
“你不用懂。”山鬼轻声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盖聂就此陷入沉默，千方百计出来，不惜犯忌讳，却只是为了找人说说话，这背后就靠掺杂着什么，他不想去想。
“盖聂，你是特殊的。”山鬼冷静的指出这一点，“也许是因为你在我的过去里几乎了无痕迹，所以面对你，我比较轻松。”
“说来是我的错，我太拼命的想要遗忘过去，可回忆里的人，也是过去的一部分。”
山鬼以一句令人很是在意的话作为结尾，“有些人活的太久了。”
盖聂心一跳，“你作为护卫的人，他没有说。”
“是么？”山鬼没什么兴趣，“他居然还会天真？”
张良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一方面天资纵横，一方面利弊分明，能让他手下留情，要么你可收为己用，要么……你不在掌控之中，她希望自己是第二种。
“他会是你的敌人。”盖聂没说什么劝诫的话，大抵是因为将心比心，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能被三言二语说动的人，鬼谷纵横一向固执，张良不是韩非，也不是荆轲。
山鬼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轻声道，“我也一样。”
气氛似乎沉重了起来，盖聂不自觉的开始转移话题，“蓉姑娘很担心你。”
“让她担心她自己。”山鬼很不客气的说道，“千军万马我也能突围，她能吗？作为一个弱者去同情强者，我该说她医者仁心还是杞人忧天？”
盖聂：“……”
“让她……真的担心一下自己吧。”山鬼语气缓和了下来，“乱世终会结束，她该有自己的归宿。”
她已经记起了一切，也偶尔会回忆在燕国王宫时的点点滴滴，当年的端木蓉，还是一个带着几分温柔稚气的少女，对未来有着美好期待，可惜……人可以有信仰，可以有目标，可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去做一件事，但不能去忠心一个人，一个，未必会那么在乎她的人。
医者皆是悬壶济世，最后却救不了自己。
“你只是来想见我的？”盖聂忽而问。
“你脾气比较好。”山鬼意有所指，“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能打得过你们师兄弟联手。”
盖聂不由想到了当初为了确定山鬼身份时的3vs1战局，有些不自然道，“……小庄从未出手伤过你。”
“当然，他是傲娇嘛。”山鬼翻了个白眼。
听不懂的话直接忽略就好，毕竟你问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盖聂已经习惯了，况且此次机会难得，山鬼是阴阳家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对话的人，他现在更想询问一些关心的事情。
“天明怎么样了？”
山鬼显然不在意告诉盖聂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还行，蜃楼里月神不管星星不理，大、少司命奔波在外，唯一的危险就是喜欢拿人炼药的云中君，不过云中君只会炼药，大多时候是有惊无险的。”
“高月呢？”盖聂不会忘记这个天明进入蜃楼最关键的因素。
“高月现在不叫高月，但她过得还不错，你更该担心她母亲。”山鬼不耐烦了，“而且剑圣先生，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一次，你就打算和我说这些？”
莫名觉得自己中了一刀的盖聂，“……”
“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山鬼如此感叹。
被阴阳家头号钢铁直女指责不解风情，盖聂觉得自己有点冤，明明是两人之间彼此彼此好吗？！
山鬼再次开口，“按理说呢，天明和少羽这两个孩子要几年后才能出来，因为秦皇东巡要很久很久，不过得益于一些事情的改变，我会出手干涉尽快把他们放出来，还有高月，等那个秘密破解了，阴阳家也会放手。”
“你要做什么？”盖聂从山鬼的话里听到了急迫感，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
“我会活着。如果结局是我想要的，那你就带着天明高月远走高飞，如果不是，我也未必会去支持谁。”山鬼望天，“现在与我知道的好多事都变得不同，我宁愿相信未来真的改变，命运可以对抗。”
山鬼的语速变得很快，目光也不再与盖聂对视，盖聂忽而觉得，她也在忐忑，并不是所表现的那么胸有成竹，而山鬼接下来的话，无疑也印证了这一点。
“我一直都如水中浮萍，这一次，我要找到能令我立身此世的答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