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终不由人
“你到底是谁？”白凤擦去嘴角的血迹，疑惑的问，“为什么我对你的感觉，那么熟悉？”墨鸦曾那么笃定，他一定会喜欢她。
他以为那是墨鸦自已爱屋及乌，却万万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人的一生，会遇见无数似曾相识的人事，可是任凭你如何搜寻记忆，也只能怅然若失的叹息。
也许是前世今生的残余，但更可能的是，在另一个时空里，你们真的曾有过难以斩断的故事。
“我应该只是一个过客。”山鬼静静看着少年稚嫩的面孔，“但能看到故人，我很开心。”
虽然……我已经忘记了快乐是什么滋味。
白凤不解，欲要再问，却看见山鬼扭首看向一旁，“以你如今的实力，独自行动是不行的。”
白凤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少年人年轻气盛，最厌恶被人否定。
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就听到了墨鸦的声音，“看来他给你惹了麻烦。”
匆匆赶来的墨鸦看到这一幕时松了口气，而后扭首与山鬼交谈了起来，在这个世界，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的接触。
“早晚会遇见。”山鬼并不在意这个，因为她更在意的是，“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墨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故而摇首道，“以前我虽生活在这个世界，总感觉有一层薄膜阻挡着真实。”
“但在前几天，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它破了。”说到这里，墨鸦笑了，“于是我开始梦见一些零碎的画面，与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一个腼腆微笑着的少女。”
“后来呢？”山鬼不置可否。
“后来……”墨鸦自嘲笑道，“她死了。”
山鬼猛然惊起，四目相对间，她听见墨鸦压抑的声音，“对不起。”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山鬼紧绷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她露出一个算得上是温柔的神情，“她从未怪过你。”
这世界就是这样，做错事的人不以为然，而什么都没错的，却心心念念。
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一起努力的活下去。
“你长大了。”想起前几天她利落解决鬼兵的手段，墨鸦感慨道。
不过已经死过一次，看透世事故而玩世不恭的他也正经不了多久，“可还怕高？”
“……”山鬼抿唇，难得的没有恼怒而是有些无所适从，“我……还怕。”
“没关系。”墨鸦眨眨眼，“这次带你飞，不会把你摔下去。”
“好……好啊。”
阴阳家，还是那座标志性的宫殿。
东皇太一注视着上方的万里星河，没有开口。
下方，月神也依旧沉默。
此次归来，还是为了山鬼的突然失踪，秦皇先前虽听进了月神的分析，但对于自己无法触及的领域，还是不太放心，月神无奈之下赶回了阴阳家，准备带走东皇太一的意见，以安抚秦皇。
不得不说，如此的急不可待对于一向手段铁血，不讲人情的秦皇而言，是无比难得的。
“她去了过去。”东皇太一终于给了月神答复。
“过去？”月神的反应有些大了，当然，在她反应过来时也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是在那个人的时间里？”
东皇太一微微颌首。
“可是……”月神不可置信的摇首，“据先辈的记载，同一个时间无法抵达第二次，如果意外抵达了，恐会引起那世界的人产生记忆的混乱，那样未来的轨迹将会成为一个前所未知的状态，更何况是在那个人的时间里，如此后果……”
“你不必忧心。”东皇太一的语气有些漠然，“那个世界是特殊的，处于那个世界的人也是特殊的。”
“乱世之际，妖孽横生，你要记得，大衰即大盛。”
月神沉默，她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看到的，关于云中君陨落的未来，不由犹豫着开口，“莫非……”
“可是，若是那孩子遇见了自己呢？”月神问，这也是她最忧心的事情，“阴阳家的功法会挖掘人的另一面，最严重的时候，会诞生另一个无法掌控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山鬼的特殊性，她功法的稳定程度仅次于少司命，可是如果她遇见了多年前的自己，冲击之下，那么被封存在心底的记忆只怕会提前解封。”
“我只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东皇太一看了月神一眼，“但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忧虑。”
“山鬼的功法与你们不同，她融汇了阴阳家与道家的理念，隐患早已存在，爆发只是时间长久。”
“那……”
“我说过了。”东皇太一缓缓道，“在那个时间，有一个神奇的人，能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奇迹总能在他手中诞生。”
“但那个人并不喜欢阴阳家。”月神皱眉，“韩国为七国之末，其内又有姬无夜暗行统治，当时阴阳家并未派去暗子。”
“这是好事。”东皇太一总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因为另一个世界的我，不会放弃一个可以挽救阴阳家的人。”
“要做一件继往开来的大事，就要有与世皆敌的勇气。”
“当有一天，山鬼的决定与我相左，你可以选择听从我，也可以选择听从她。”
月神听到这里不由抬眸，发白的唇色透漏出了她的震惊，阴阳家的等级森严，纵观诸子百家也是独一份，它的制度更接近于后世的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阴阳家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忤逆东皇太一的命令，而今天，东皇太一却在亲手动摇自己的统治。
只见东皇太一缓缓转身，“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而她不一样，她可以再找回来。”
而他未说出口的是，他此时竟然也在怀疑，是否当年的选择是错的？！
可惜这只怕永远也无法说出口了，王者，高高在上，蔑视臣民，他永远不会错。
所以那些存在的愧疚连同他以往做出的错事，都只能随着时间埋进自己最终的归宿。
月神深深的俯首，眼纱下，那双紫眸清凉如潭。
纵然拥有着□□字，在天下大势下，也不过是命运牵线的傀儡。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