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儒门论道
‘两个傻子，即便是你们不开口，也瞒不住云中君啊。’山鬼在心底叹息，广袖下的手指，无声捏成了兰花，肉眼无法视得的雾气扶摇直上，包围了在场的所有人，那气流中夹杂着无数闪烁着荧光的绿叶。所谓一叶障目，不见天下，便是如此了。
“阴阳家，没有谁是蠢人。”山鬼接着款款走出房门，眼神怜悯，语气嘲讽，“以墨家的实力可以三番两次的逃脱，不过是时候不到，命不该绝。”
少羽拉住想要不满想要反驳的天明的手，沉默的眼神伴随着她裙裾的弧度波纹，渐行渐远。
“你们两个还不退下。”云中君不耐烦的扫了眼呆愣的两个‘侍女’，“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哦哦……是！”
顶着云中君阴森森的目光，两小只战战兢兢离开。
“他怎么了？”天明在外面后知后觉地埋怨道，“是眼睛坏掉了吗？”
少羽摇首，“我听三师公说过，雾系阴阳术中有一秘技叫做：一叶障目。”
“那是啥？”
“……你就当他真的瞎了吧。”
儒家，扶苏等代表着大秦帝国的人的到来，无疑令三个当家人头疼不已，更何况还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张良在最后面缓缓的走着，脸上是久经不散的笑意，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凑到颜路耳旁小心说着，颜路微微颌首。
张良便刻意放慢了脚步，直到看不见人影，原本平静和煦的春日，似乎在一瞬间有了变化。
每一步都伴随着汹涌澎湃的雾气，还有从雾气中展翅飞翔的幽蓝色蝴蝶，破碎的荧粉在天际消散，绘成了忧郁的蓝莲。
鬼艳与神秘，幽深与冷寂。
她是漫漫长夜的游魂，亦是迷途坎坷的曦光。
山鬼每一次出现，即便是赫赫如白昼，她身上的气息也能带你回到群星璀璨的夜晚。
对于日光，她似乎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
“山鬼长老。”张良稍愣，便施施然的行礼。
“焱妃想要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山鬼缓缓走上前来，落英缤纷，洒落一身飞花，“月神似乎也掺进其中。”
张良闻言，眸眼一沉，面上却仍旧笑道，“山鬼长老居然会特意来告知良，实在是……受宠若惊。”
“比起你们，我的脑子一向称不上好使。”山鬼自嘲，“对于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为何会来找我？”张良收敛了长挂在脸上的笑意，眼神认真，他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继续前行的答案。
“我相信我的直觉。”山鬼的眼里弥漫起了雾气，如常年漫步在长夜里的盲眼旅者，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人为她莞尔提灯，“现在的你，可以相信。”
从初遇开始，山鬼一直都算不上喜欢张良，以她的直觉，这个儒家三当家，在温文尔雅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一只阴冷咆哮的凶兽，甚至比鬼谷纵横还要危险。
至于现在……山鬼还是不喜欢张良，但已经不再排斥，曾经若有若无徘徊在身边的压迫感已经消失，她在他眼里，终于不再是一个猎物了。
恍如隔世，四个字用来形容如今张良的感觉，再适合不过。
恍惚间，他好似又看见了那个年方二七的杏衣少女，带着羞涩笑意从他手中取走糖果，那么乖……
“我其实很后悔，那年带你从树上下来的人，不是我。”
“什么？”山鬼挑眉讶异。
“不。”张良笑笑，面色如常，“我的两个师兄还在前面苦苦应付着一群不速之客，作为师弟的我可不能一直偷懒啊。”
“嗯。”山鬼颌首，眉目低垂，竟然很温柔，她低低道，“去吧。”
等张良回到队伍，伏念明显不悦，颜路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
扶苏见人齐了，便开口询问，“人呢？”
“回禀公子，她们早已到了。”
“哦？”扶苏微微诧异。
蓝紫色与银灰色的烟雾相继盘旋，一如《逍遥游》中吟咏的‘抟扶摇直上者九万里’。
“众生无我，处处是我；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大道阴阳,无极太一；五行转移,相克相生。”
熟悉的嗓音使得张良几乎要站起，双眼掩不住的惊愕。
颜路皱眉看着自家师弟的异样，心中有了思量。
相比之下，伏念的心思要纯粹许多，他只是在忧虑儒家的未来，扶苏请来的帮手，阴阳家山鬼和道家晓梦，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极为棘手。
尤其是山鬼，上次见面，她一袭杏衣，俊美无俦，温文尔雅，似乎无害，却在轿中按兵不动，不动声色地给了儒家一个下马威。
今日玄色阴阳袍的她，气势更强，杀气也更重，只怕来者不善。
“山鬼长老，大师。”扶苏一一唤道，“请坐。”
“这两个小丫头好强的气势。”座下公孙玲珑摇摆着手中的面具，“她们认识？”
楚南公摇首，“不可能，她们二人都闭关多年，根本没有相识的机会。”
“那又为何相携而来？”公孙玲珑问道，“道家和阴阳家，关系好像也没有多好吧。”
“这两人同为一十八岁的天才……”
“也许……”楚南公叹息，“是神交已久吧。”
一刻钟之前，张良刚刚离去。
“晓梦大师。”山鬼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下的落花，“该说幸会吗？”
“阴阳家……”淡淡的语气，声线低沉，偏向中性，有如风穿竹林，一派琅琅，蓝紫色烟雾中款款走出的女子，一袭极简道袍，深色的眸子扫过眼前人衣袂处萦绕不散的雾气，晓梦再次开口，“我知道你，山鬼。”
雾系阴阳术的神鬼莫测与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尘在其显化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许是同出本源导致。
“我也是，神交已久了。”
两双同样无情的眸子相对，一霎那，犹如世上的另一个自己的异样感升起。
“前些日子，我见过人宗掌门逍遥子。”山鬼徐徐说道，“我只能说，他的一招‘雪后初晴’用的不错。”
闻言，晓梦的神情似乎更冰冷了一些，“急功近利，难逃魔障。”
这应只是发泄之语，因为她又问道，“你是应扶苏之邀而来？”
“算是吧。”山鬼摊手，“不过，我只是个旁观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