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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谋略的统治者 第三章 巴哈斯帝国

    1

    雅儿贝德出发去王国之日是个大晴天,安兹为了送别她而来到了宅邸的庭院。

    在那里停泊著五台豪华的马车。雅儿贝德所乘坐的马车和装载她行李的马车,然后剩下的马车里一台是装载给王国国王赠礼的马车,那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王国与魔导国之间的国力差距的礼品。而有在马车周围将它团团围住的,则是由安兹所创造的、共计二十骑死亡骑兵[Death Cavalier]。

    使用转移魔法前往王国是很简单的,但是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雅儿贝德一行人同时也肩负著、彰显魔导国实力的使命,用怪物取代马来拉车也是其中一环,既是所谓的示威行为。

    「那么安兹大人,就得请您暂时留守一段时间了」

    「唔姆、要注意。至今都还没有发现洗脑夏提雅的人。他们计划著操纵你,从而使出乾坤一掷的方式、来对纳萨力克造成巨大损害的可能性,也是无法舍去的呢」

    「这是当然。我会注意,绝不让这个离开我身边的」

    雅儿贝德紧抱在怀中的是世界级道具。

    「虽然我想只要有那个的话,应该就能免去世界级道具的洗脑效果了。但是对方拥有的东西可不一定仅限于此。而且说到底,那个虽然是最强的对物体世界级道具。但不要忘记如果要用它来对付个人的话,可能并不是那么管用吶」

    「是这样的吗?我的主要武器是使用这个的形态变化后的东西……」

    「比起特化的神器级道具要略逊一筹。嘛啊、考虑到绝对不会被破坏、不会劣化这点的话倒也很强,吗。我想说的是,不要因为身为强者就粗心大意了,虽然我认为雅儿贝德应该不会犯那种错误……」

    仔细一想的话,雅儿贝德至今为止都没有去过外面。

    总是配置在纳萨力克里,让她在后方防守。为此、安兹的心中总会涌现出、有如让小孩子第一次出门买东西时那样的担心。

    「要时常警戒,不要大意。只要觉得有些许危险就马上撤退,有没有带转移系的道具?一部分的转移系道具在发动之前会花费一点时间,有能够立刻转移的道具吗?也有一些敌人会阻碍转移并攻击,那种敌人的对应方法已经想好了吗?使用诱饵吸引目光,潜伏过来的敌人也是有的。不要被敌人的强度所迷惑了哦?虽然听说你为了提高对应能力,而进行了战斗训练。但是不钻研地深一点可是不行的哦,除此之外——」

    一边想著、如果当时有对夏提雅也进行同样的说明就好了,一边思考著、如果是自己在PK时会策划什么样的作战。然后以有如机关枪般的语速,将其投向雅儿贝德。

    关于能够想得到的各式各样的攻击,到底说了多长时间呢。当安兹发现雅儿贝德正一脸高兴的注视著自己时,他这才赶忙恢复了常态。

    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安兹咳了一声。

    「差不多就这样吧。我相信如果是雅儿贝德的话,应该是不会怠慢这些对策和准备的吧。挽留住你真是抱歉了啊,出门要小心」

    「遵命,安兹大人」

    「虽然在你去之前这么问可能不太合适,但有没有从迪米乌哥斯那里——不,没什么」

    「不问也没事了吗?」

    如果从迪米乌哥斯那里有联络过来的话,想要不经意地问的事已经堆成小山了。比如雅儿贝德并没有反对的冒险者工会的事之类,但那等他回来后直接询问就好了吧。雅儿贝德虽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可不知是否察觉到安兹没有回答的打算,没过多久便换回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神色。

    「那么、安兹大人。作为守护者统管,我定将拿出不辱其名的成果」

    「你一直以来的作为,就从没有辜负过你的职位哟」

    虽然在这么说了以后,才回想起来之前有被雅儿贝德推倒过的事。但这也不是能在这种场合下说的吧。

    「最后还得说一句呢。你虽然对于疾病有完全抗性,但这个世界可能会有连那个都能突破的疾病也说不定,要多注意哦。我曾听说过,在季节交替之际特别容易感冒啊」

    在铃木悟生活过的世界里,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四季变化。

    忽然想起,如果蓝色星球也在这里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也会和眼前的雅儿贝德一样、露出这般闪闪发光的表情的吧。 ……虽然那个外表能否做出那种表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浮现出犹如盛开的花朵似得表情,雅儿贝德这么提案道。

    「安兹大人!我、我知道有一种对于疾病非常有效的预防药」

    「嚯喔」

    居然会知道这个世界独有的预防药,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啊。

    身为药师的恩弗雷亚应该没有和雅儿贝德接触过才对。这样的话,该不会是在YGGDRASIL里的知识、又或者是翠玉录的知识吗。受到好奇心刺激的安兹盼望著接下来的言语。

    「是接吻!」

    「……………………接吻?」

    「是,接吻的话就能缓和压力,将副交感神经活性化。只要副交感神经的工作效率高的话,免疫系统的机能也会随之提高。也就是说被接吻的话就不会得病了!」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过啊」

    在玩YGGDRASIL游戏的时候,记忆中好像有人说过副交感神经如何如何之类的话题。一定就是那个吧。但是,不觉得那个在这个世界里面也有效啊。

    「所以说、我要亲亲!」

    雅儿贝德将眼睛闭上、撅起了嘴唇。

    这里有只章鱼。

    该怎么说呢感觉好像糟蹋了美人,但那美貌却又没有崩坏到那种程度。所谓的美人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美人啊,安兹心中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这样的思考。

    思考逃避就到此为止吧。

    不带那样的吧,虽然很想这样吐槽,但她期待接吻是一目了然的。而且,毕竟这是即将因公出差的人的愿望,在一定范围内的话还是想为她实现的。而且无视翠玉录女儿的愿望的话也让人心痛。

    安兹将雅儿贝德的下巴用单手固定,在那脸颊上亲吻。就算这么说由于安兹没有皮肤,也因此没有嘴唇,所以安兹的吻其实只是用前齿压上去而已。而且由于没有唾液之类的,所以能感到的也就只有、被干乾硬硬的东西碰了一下吧。

    虽然这实在是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但没办法也只好让她忍耐。

    (虽然什么都没吃过,但是有好好刷牙真是太好了啊)

    手从下巴离开后、视线与眼睛睁地大大的雅儿贝德交叉。

    「怎、怎么了?再这么说在嘴唇上的亲吻也太过头了,所以就在脸颊上了。有什么不适合的吗!?」

    「……我还以为绝对没被您当成一回事呢」

    在安兹问她的本意之前,雅儿贝德眼睛的一端便涌出了泪珠。

    「呜唉—」

    雅儿贝德哭了出来。那并不是什么虚假的眼泪,而是真的哭了。

    在受到了久违的强制精神平静化程度的冲击后,安兹慌慌张张地想要做些什么。但话虽如此、完全不明白该如何做。

    以前,在宝物殿将雅儿贝德弄哭时马上,就能想到安慰的话语。但在接吻之后弄哭的对应方法,安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在这种时候那个帅哥皇帝[吉克尼夫]的话会怎么做呢。虽然试著去回想著这些,但是安兹所偷窥到的场景中却并没有碰上这样的事情。

    「雅儿贝德,不要哭泣」

    虽然很想向站在身后的值班女仆、送去求助的视线。但现在已经很丢人了,可不能再展现更丢人的一面。

    「雅儿贝德哟,不要哭了」

    安兹将雅儿贝德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拍著她的背后。

    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后雅儿贝德发出乐抽泣声,看来眼泪已经止住了的样子。

    安兹感到安心的同时将围绕在雅儿贝德背上的手移开。

    「没事吧,雅儿贝德」

    「是的,安兹大人。让您看到此等丢脸的模样真的是非常抱歉」

    虽然还残留著泪痕,但那仍是个非常好的笑容。

    她哭泣的理由只有一个吧。

    切身的体会到了自己所做之事是有多么的无情之后,不存在的胃又开始了疼痛。反正是游戏的最后——如果当时的自己没有这么想的话,就不会让她流下这样的眼泪了吧。

    「是吗。……时间差不多到了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出发吧」

    「遵命!飞鼠大人!」

    垂挂在马车窗户上的窗帘被拉了开来,能够看见雅儿贝德正向著这边挥著手。为此安兹也像是回应般的挥了挥手。

    这简直婉如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电车上的离别情节一般。

    马车缓缓地开始了移动,警戒员也随之开始了行动。

    安兹目送至直到看不见雅儿贝德的马车后,看著远方并尽可能以沉重的语气告诫道。

    「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事」

    「遵命」

    安兹从低下头的女仆身边走过。此时的她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呢,安兹实在是没有办法去确认。

    2

    鲜血帝、吉克尼夫・伦・法洛德・艾尔・尼克斯紧抱著头。

    这并非最近一两天的事,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如此。

    无论是肃清怎么了不起的大贵族时、听闻了足以动摇帝国的叛乱计划时,又或者是与邻国的关系恶化时,这个男人也绝不曾慌张、混乱过。但即使是这样的男人,在没有办法得出解答的问题面前,却也只能苦苦地抱著脑袋。

    「可恶!那家伙!去死吧!给我死了然后腐烂吧!」

    虽然通过魔法的力量确实能够诅杀对方,可吉克尼夫并没有那种力量。因此这不过只是骂声罢了。如果真的能够抹杀掉那个,这数个月来、对自己的心理和胃里造成负担的可恨男人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愿意去修行并学习那门技术的吧。

    「不、慢著。活下去、才比较正确吗?又或者说是,被破坏,才比较好吗?确实有听闻过神官有将不死者,以神圣之力破坏的事例吶」

    甚至考虑起像这样无聊的事。

    吉克尼夫的胃之所以会如此疼痛,早上起来时枕上之所以会有脱落的头发。这一切的元凶都是那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对于魔导王所引起的问题,吉克尼夫根本就没办法采取完美的对应策略。

    第一个问题,关于在卡兹平原的战斗中产生的帝国骑士团的死者。

    数量只有一百四十三名,如果是正面与敌人作战的话,这种程度的消耗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在卡兹平原的死者们却都是自灭的。

    不仅如此,回到帝都时希望脱离骑士团的人数更是高达三千七百八十八人。也就是参加卡兹平原战争的帝国骑士团的六万人中有百分之六的人丧失了勇气。

    再者,还有数千人以上的人诉说著不安、夜晚难以入眠。呈上的报告书中,精神不安定的人最少也有两百人。

    骑士是专业的战士,为了培育一人也需要花费相当的金额。

    不只是金钱,训练时间也是必要的。并不是随便在路上抓一个人来、就能对他说「明天开始你就是骑士了」。

    为了填补缺口的骑士数量所必需的帝国开支、补贴的资金又到底该从哪里调过来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肃清贵族并夺取的财产进行补贴的话风险太大。

    而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则是由于第二个出现的问题。帝国骑士们所呈上来的请愿书。

    骑士团是允许直接向皇帝吉克尼夫提出意见的。这是因为某些事只有在实战中流血之人才能够理解的,也是为了缓和文官和武官之间的冲突,同时也是为了给人一种,吉克尼夫以武力为背景而对骑士团特别照顾的印象。

    当然了即使是形式也不完全是徒有其表的,但最近的请愿书内容实在是太严重了。

    请愿书上由骑士团上层联名写著,希望能够避免与魔导国之间的战争。

    那种事就算不用说,吉克尼夫也能够理解。

    敢与那个国家正面作战是远超愚者的举动、是狂人。那可是仅凭一个魔法便能蹂躏二十万敌军的国家,吉克尼夫根本不可能去找那样的对手乾架。

    但明明是这样,之所以骑士团还是会呈上、这样的请愿书。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对吉克尼夫的信赖。

    在卡兹平原的作战前,吉克尼夫曾经向魔导王提出「希望使用最强的魔法」的提案。而本就知道这一点的骑士团上层,便将引起那个凄惨的地狱画面的最大的原因归咎于了吉克尼夫。

    也就是把他当成罪魁祸首了。

    在得知这件事时,吉克尼夫真的非常生气、极为恼怒。

    如果他事先知道有那种魔法存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

    而且说到底,吉克尼夫之所以会请求那个可憎的魔导王、使用最强魔法的原因,就是为了弄清楚他的魔法到达了何种程度。

    本来的话,应该反过来是「谢谢您将魔导王实力的一角引出,这样就知道不该随意的对其出手了」,这样的感谢才是啊。如果运气差点的话,甚至有让那个魔法在都市中炸裂的可能性。

    但是,骑士团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正因为吉克尼夫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皇帝,所以肯定是在知道那个魔法的前提下让他使用的没错,像这般怀疑眼神不断地射向了吉克尼夫。

    这令吉克尼夫第一次对自己的名声感到如此厌恶。

    但是、就算哭丧著抱怨也于事无补。如果真的有人能代替吉克尼夫来做些什么的话,还真想要哭天喊地去求他,好让自己休息到胃痛消失为止。然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做吉克尼夫的工作,所以还是不得不由他亲自去做的。

    「可恶,魔导王!都是那家伙的错!」

    从肚子上摀住著疼痛的胃,不——吉克尼夫这么思考道。

    这不是「魔导王的错」,而是「魔导王的阴谋」不是吗。

    现在帝国的状态全都有由他一手策划的可能性。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的话,这个可能性确实非常的高。

    吉克尼夫将钥匙取出,打开抽屉。将其中摆放著的一长列瓶子取出了一个。

    然后将戴在左手的银色戒指,靠了上去。

    独角兽戒指[Ring of unicorn]——这是具有毒物探知、对毒或疾病的抗性强化、一天一次治疗伤口能力的戒指。确定没有任何反应后一口气饮尽。

    吉克尼夫将瓶子静静的摆放在桌子上后,皱起了脸。

    为了消除口中扩散开来的、熟悉的刺激性味道,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瓶中的水并向后仰去,吉克尼夫再次压住胃部周围。

    是自我安慰起效了吗,还是说伤口真的被治愈了呢。虽然具体不得而知,但是胃痛却真的平息了下去。

    「哈啊——」

    吐出有如每天必做功课般的、异常沉重的叹息后、继续进行业务工作。首先得从这累积的文书开始。

    彷佛正等待著手伸出的那一刻似得,室内响起了小小的敲门声。

    进来的是一名秘书官。虽然由吉克尼夫选中的秘书官,不论哪位都非常的优秀。但即使在其中他也是能和罗内比肩的男人。

    顺带一提秘书官中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吉克尼夫认为以女性身份能够担任此类工作的人,很遗憾就只有自己的侧室仅仅一人而已。

    「陛下——」

    吉克尼夫挥手将可能会变得很长的寒暄打断。

    「——不需要不需要,寒暄就免了。浪费时间。有何事快说」

    「是的、陛下。实际上那个国家的商人终于传来了联络。他们好像带来了质量非常好的商品,并会于近期之内到访这帝都」

    「是吗!」

    吉克尼夫因这个最近几周以来,最好的消息而露出了笑容。

    那个国家指的是斯连教国。不用说也知道,所谓商人指的就是教国的使者。

    虽然这个房间施行了对间谍的对策,但是在看到那个魔导王的魔法后。便会产生一种这种程度的防范,不过是纸老虎的错觉。而且事实上,最近也确实感觉有被谁一直监视著。

    但不管让多少人调查,却都没有发现监视者。这是不是吉克尼夫的被害妄想症呢,最后只能得出的这样的结论。确实由于最近神经一直绷得很紧,说不定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可是,时而会感到视线的违和感,却一直都没有办法被抹去。

    以前的话还能让夫路达担任、制定间谍防范的一部分任务,但现在却不能够使用、说不定已经背叛了的他。为此现在吉克尼夫只能,在间谍已经潜入了帝城的前提下采取行动。

    因此作为对应策略的一环,关于重要案件都有指示代词。当然,也因此发生了几个必然会出现的问题,但即便如此也要比,反安兹・乌尔・恭同盟被暴露要来的安全。

    「那么,是什么时候?」

    「是的。好像希望是在近日内」

    本来的话是应该将其招待到帝城来的,但是那也未免太过醒目了。

    (虽然伪装成偶然,与他们会面才是最好的。,但怎样的场所才不会被怀疑呢?)

    已经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但就算真的如此认为,像是单纯的游戏一般放弃是不可能做到的。施展了那种程度残虐至极的魔法,简直就像是在对吉克尼夫说「因为是不死者所以夺取生者的生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对那样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哪怕只是少许地提高一点胜算,这才是身为巴哈斯帝国皇帝的责任。

    而为了达成其目的,手段之一便是与斯连教国的地下同盟。教国是比帝国更为历史悠久的国家、同时也有将信仰系魔法作为国家支柱之一。寻求关于不死者的对策的话,它无疑是最棒的国家。

    但是,与教国接触的事实若是让魔导国知道的话会变得非常不妙。

    帝国现在的立场是协助魔导国建国的同盟国。而之所以帝国会取得这协助者的立场,则是为了了解魔导国的力量和组织构成、以及其它所有事物。如果反魔导国的行动被发现的话,魔导王的力量最初所朝向自然也就是帝国了。

    「能允许我发言吗,陛下」

    吉克尼夫沉默著扬了扬下巴,指示他继续说下去。

    「与魔导国交恶,事到如今已是最愚蠢的行为不是吗?」

    吉克尼夫向秘书官送去锐利的眼神。你也是这么说的、吗。随意一撇专用的垃圾箱里丢掉的羊皮纸询问道。

    (不要将我已快屈服的心完全粉碎啊……。但是……)

    「那么、你说该如何是好?」

    「那个……」

    看到秘书官咽了口水、有些难言启齿的模样,吉克尼夫苦笑道。

    「安心吧。无论你说出的是怎样的话,我都不会问罪。说出你的看法」

    「是的,那么失礼了」嗯哼地咳了一声秘书官将自己的想法阐述了出来「持续强化同盟国的立场,如果魔导国有什么要求的话………我认为只能屈服了」

    即便吉克尼夫向他约定,秘书官的脸色也依然铁青。

    这有如卖国一般的发言,与自己的性命很有可能消失的恐怖正在交战吧。

    吉克尼夫再次露出了苦笑。

    「你所说的是正确的」

    「——哈?」

    正因为知道他的优秀,才会觉得他嘴巴大张样子好笑吧。吉克尼夫浮现出与先前不同的笑容,把之后的话说了下去。

    「我说你所说的事是正确的。我如果在你的立场的话,也绝对会如此提案的吧。不、将不这么提案的家伙,放在秘书官的位置上才有问题吶」

    明白的说,魔导国太过强大了。

    虽然只能够判明军事力量,但仅此就已经到达过于异常且没有办法对应的等级。

    魔导王、仅以安兹乌尔・恭一己之力就已经太过危险了。再加上被带去战场的不死者军团,据说那都是单体就能够亡国的怪物。

    次元完全不同,认真的思考反而让人觉得很可笑。

    「虽然我也是觉得那是最佳选择,但这不意味著可以​​不准备除此之外的手段吧?假设魔导王想要毁灭帝国的话,光是下跪屈服是否又真的能够得到宽恕呢」

    现在还没有听闻在耶・兰提尔有发生虐杀的行径。

    难道是不死者们都不在吗,试著收集情报后发现,似乎正在城内飞扬跋扈的样子,在各种不同的地方配置著的不死者,已经将耶・兰提尔完全化为了魔都。

    或许是没有打算杀害支配地区的人类也说不定吧,但是这么判断的话也有些太轻率吧。毕竟有听说是被那个精钢级冒险者[飞飞]给压制住了的传闻,所以光凭这点便认为、魔导王的慈悲能够延续到帝国的话未免也太过危险了。

    「正如您所说,看来我因为恐惧魔导王那压倒性的力量,连这么理所当然的事都不能正确判断了啊。真的万分抱歉」

    「没有道歉的必要 ,毕竟我也是想过同样的事情……回归话题 ,那国家的商人选择了哪儿作为停留处?」

    「好像是会停留在四之二的最大的地方」

    四之二所指的是火之神殿。另外由于『最大』并不是暗号 ,所以大概指的是帝国最大的神殿——中央神殿吧。

    从这儿开始,吉克尼夫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进行了些混杂著谎话的杂谈。

    有时候 ,说一些随便的、装模作样的内容。就算是让谁听见了,想要调查情报的真伪也要辛苦一番。

    短时间内,恐怕还得继续这会令脑袋带来负担的工作吧。在这么想到的同时,也谈了数分钟了差不多就这样吧。接著吉克尼夫开始转入了正题。

    「那现在你的家族怎样了?还健康吗?」

    「哈?啊,是的。他们现在非常的健康」

    「是吗?那就太好了,果然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啊。不瞒你说,其实最近我的身体状况有些差啊。药物也只能抑制一段时间而已了,你认为是否应该传召神官过来呢?」

    「由于神殿对最近陛下的作为好像有些不快的样子。若是采取高压的态度,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反抗。不如亲自前往会见,陛下您意下如何呢?」

    「真是个不错的提案啊」

    与不死者战斗的神殿——对神官们来说 ,邻边建成了由拥有强大力量的不死者所支配的国家 ,是十分需要警戒的事态。为此由对方数次呈上了,希望与吉克尼夫会面的文书。

    但每一次吉克尼夫都表示了拒绝。

    明明现在的吉克尼夫正处于、哪怕多一个帮手都想要的状态。但他却有著不能够接受的理由。其一、是对他们的防谍能力不够信赖。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害怕如果告诉了他们吉克尼夫所知道的情报后 ,他们会做出吉克尼夫所不能预测的举动。

    如果双方达成协力后,神官们以『因为是不死者』的理由,从而向有著那么强大的力量的魔导王发起挑战的话,即使不说出来也能想像得到后果。那只会使得帝国被其自杀行为所牵连。

    就结果来说,吉克尼夫心底深处真正所想的是,怕与神殿接触后,而被魔导王认为帝国对其抱有敌意。其实也就是害怕了。

    吉克尼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希望对方等待时机 ,但看来他们是没有明白这一点的样子。但教国的外交团已秘密地到达了帝都 ,等待著与神殿势力接触或许还存在著逆转的机会也不一定。

    「那这数日内,就抽空去神殿让他们看一下身体的状况吧」

    「那样应该才是最为妥当的,那我现在便去安排准备」

    「麻烦你了,然后斗技场那边要怎么办呢。我记得下次是有观战予定的吧,就这么保留现状吗我可不会被,明明说是去诊断身体的状况,不能去那种地方啊,这种话阻止的哦?你们之中有谁希望一起观看的话,就淮许你们和我一起在贵宾室观看吧」

    秘书官的瞳孔中,散发出了像是打算要看破其真意似的锐利眼光。

    (是的 ,就是这样。你会怀有的疑问是理所当然的吧。看穿我的真意吧)

    想要避免在神殿与教国的人会面,吉克尼夫是这样想的。

    神殿保管著包括有关治疗的,各种各样的知识。若这场所被选为先制攻击的对象,会损失的东西就实在太多了,积累起来的知识有比任何事物更重要的时候。

    「遵命 。斗技场的便由本人来处理吧。可当日不是还有,亲访收容战伤者医院的予定吗?」

    吉克尼夫并未收到这样的消息,所以这恐怕是个幌子吧。

    也就是说他是在向吉克尼夫这么提。比起斗技场, 去医院不是更好吗。

    吉克尼夫之所以会选择了斗技场,是因有之前听过、为了治疗斗技场的负伤者而请来过神官。为此他在想能否以这种方式请教国的使者们混进来。

    「将亲访延后。比起这个,就按刚才说的行程表推行好了」

    那么,由于和有关商人的话题半途中便消失不见了。对此,如果真的有间谍潜伏著的话又会怎样看呢。只有四之二这个数字又能察觉到何种程度呢。

    即使魔导王是拥有著恶魔的智谋的存在 ,只要收集不到情报 ,便不可能作出对策。而且不可能其所有部下都有著和魔导王一样的睿智。更何况间谍的数量越多 ,暴露的机率就越大。既然至今也未被找到任何情报,那么间谍的人数就应该不多才是。不,该说是希望如此吧。

    魔导王那绝对性的魔法,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著。心中的某处总感觉有人在低语著「既然是魔导王的手下,那肯定也都是精锐」。在那王座之间确实排列的、诸多拥有著压倒性的强大的存在,那么间谍们说不定也是与它们同等的存在。

    (若真是这样的话 ,便真的是无济于事了啊……只要成为其附属国就能了事的话,果然那才最善的选择吗?)

    明明才刚刚饮用了治愈药水,但吉克尼夫的胃却有开始刺痛了起来。

    两周后 ,载著吉克尼夫的马车正一路驶向斗技场。

    表面上是为了去斗技场观战,而其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与教国使者、以及帝国的高位神官们进行协商。

    虽然为了避免显眼而没有带近卫来,但马车上搭载了四骑士中的两人一一”雷光”和”激风”来担当吉克尼夫的警卫。

    虽然实际上是很想命令一骑当千的他们,全员来担任警卫的。但因为只有”重轰”不能信赖 ,所以以守护帝城为名目把她留下来了。不对, 说不能信赖也有点不太正确。更为正确地说,是因为从她的举动中、能看出有著想要前往魔导国的心思。所以为了避免将,能作为献给魔导国手信的情报泄漏给她,吉克尼夫现在与她保持著距离。

    她原本就是「只要能解开诅咒 ,即使是把剑指向殿下也在所不惜」如此宣言了的人。吉克尼夫也是明知这一点,却还是决定将她收做部下的。为此即使她背叛了帝国,也不能责备她。但话虽如此,容许她把帝国重要的情报带走也是不可能。

    假设她真的窃取了帝国的重要机密潜逃了话,那就不得不派人追捕她了。但若要面对好歹也是帝国最强的一角的她的话,便有必要派出与她同等的人吧。论剑术的话,便只有”雷光”和”激风”有这个资格,要是派出其它人的话说不定只会被单方面反杀。而假设要动用数量压制的场合 ,帝都与皇帝的守备便会变得薄弱。

    那样的话,就只有请夫路达的高徒们、工作者、又或者是以伊杰尼亚为代表的暗杀者,这类有著非近接战斗技能的人出面了。但无论最终选择的是哪种,都得做好付出相当费用的心理准备了吧。

    由于高徒们的薪水是以年俸制——虽然自从夫路达背叛后便已把其领地让渡,并封他们为贵族了——来支付的,所以不会出现多余的追加费用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派遣他们的话,会导致他们手头工作的停滞等肉眼看不到的损失。而且如果被反杀的话,所造成的损害也不是后两者能比得上的。

    由此能作出的最佳选择就是扼杀”重轰”接触重要情报的机会,让她两手空空地地前往魔导国。这恐怕才是能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吧。

    吉克尼夫也对”重轰”暗示过这类的话题。

    但直到现在”重轰”也仍然留在帝城里。根据她的话来说「直至报答完,从陛下那里所受的恩情为止,都会留下」的样子。

    虽然也想要坦率地接受她的话 ,但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重轰”确实是帝国四骑士中的一人,但其实力会被魔导国高度评价的可能性却非常的低。魔导王直辖部队那大批不死者的力量,无论哪具都在她之上吧。而正因如此她才正在窥视著,能够抬高自己身价的时机吧。

    比自国最强的战士之一的”重轰”还要更强的不死者已有千具——即使不包括魔导王本人——想到这令人绝望的事实,吉克尼夫的胃不禁又痛了起来。

    (这到底叫我如何是好啊!)

    只有一个的强者是不能改变战局的,然而事实却不一定如此。

    王国的葛杰夫?史托罗诺夫,便是将其化为了可能的男人。帝国主席魔法师,夫路达?帕拉戴恩更是在其之上,是能够摇动国家存在的魔术师。

    一个个体有时候是能与一军,一国相提并论的存在。

    那也就是说,即使不把那个骇人的不死者之王给算进去,魔导国仍拥有著千支军队的力量。

    (……没法玩吧、这个?如果……假设有一千支军队的话,根本就没有能够防御的手段吧?……果然还是放弃更……)

    虽然绝对不会在部下面前、将这种话说出口。但吉克尼夫的脑海中,同样答案已经不知道闪现过几次了。而且这也是他一开始听说卡兹平原之战的事时,最初所浮现出的答案。

    「——那么 ,陛下。于斗技场内与银糸鸟的成员会合后 ,然后移动便可以了吗?」

    吉克尼夫移动视线,看向了坐在前面的男人

    在那里坐著的是帝国四骑士之一的、”雷光”巴杰德•佩什梅。

    吉克尼夫默默地点了头

    这次的警备雇用了精钢级冒险者。虽然姑且是以警护为名目而雇的,但其真正的目的还是以警戒魔导国间碟为主的。十分遗憾的是,与曾是候补之一的伊杰尼亚没能进行接触。这同时也使得吉克尼夫明白了,要把他们纳人帝国是件很困难的事。

    「陛下,虽然精钢级冒险者确实是人类的最高战力。可是 ,那终究也仍未踏出人类之域。还请不要放松警惕」

    “激风”宁布尔•亚克•蒂尔•安努克想说的话,吉克尼夫早已深深地明白。而且要说不定比亲眼看过大虐杀现场的他更为清楚,作为亲眼见过在那王座之间并排的怪物们的人

    「当然了。但若是他们的话,说不定就有可能抵挡得住。王国的精钢级冒险者飞飞。我听闻那家伙就曾将剑对向魔导王,用其力量守护了百姓。那既然同为精钢级冒险者。若抵挡不了的话我可就头疼了啊」

    说著这些话的同时,吉克尼夫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而且如果连他们也……抵挡不住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面对吉克尼夫的疑问 ,两名骑士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表情便是胜过任何言语的答案。这让吉克尼夫也差点不自觉地,浮现出与二人相同的表情

    「陛下,请不要做出这样的表情。我们虽然无力 ,但也会尽心尽力来完成我们的职责的」

    「说的没错,陛下。还请变回以前那落落大方的、充满自信的身姿吧。而不是这样憔悴的样子呀」

    两人温柔的说话刺中心头,说不出你们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这句话,吉克尼夫坦率地接受了下来。即使那就像是在对砂漠撒水,但还渗透了吉克尼夫那荒芜了的心,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抱歉了啊。多谢你们的一片真心。然后……正因为这里只有你们在,所以能听我稍微抱怨几句吗?」

    二人的骑士无言地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做才好?像那样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帝国旁边啊? 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要如何才能把那怪物打倒——也不能做到这地步,至少要将其封印起来啊。在帝国最强的杀手锏倒戈向了敌人这种最坏的情况下,真的还有逆转的方法存在吗?」

    原本没有吐露这么多的打算。

    吉克尼夫不走在前面的话,自然没办法引领身后的人。立于人上之人自得有、与上位者身份相符的态度。而对于把多数的贵族肃清了的”鲜血帝”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皇帝是绝不能露出弱点的,那是尊敬的父亲的教诲。

    但是,只要仍是人类,其忍耐也有极限的。

    原本只会展现在侧室面前的、身为的人类吉克尼夫在吶喊著。

    「确实,我是有拜托那家伙使用魔法啊。但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吗!不弄清楚那家伙的能力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想的出对策啊!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坏事全都是我的责任吗!不管哪个家伙都这样!」

    吉克尼夫紧咬住嘴唇,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而实际上,这还只是个开头而已。如果真的将身体完全交给心底里积上来感情的话,那吉克尼夫肯定得哭嚎著在地上打滚的吧。这只是努力在维护帝国皇帝的体面而已。

    但是他还是有所自觉的,关于最近自己松懈了下来的这件事。

    看来最近正慢慢地形成习惯了啊,吉克尼夫把姿势复​​原过来。

    「抱歉 ,稍微有些兴奋了啊。毕竟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啊」

    向下瞄了一眼,发现手上附著几根头发。

    就肖像画来看,先祖中并没有头发稀薄的人。说不定自己会是成为帝国史上首位、秃顶的皇帝也不一定啊。这不禁使吉克尼夫这么联想到。

    为了不让两名部下察觉而挥了挥手。同情有时是会比骂声更令人痛心,头发的问题也是如此。

    「虽然露出了这样的姿态,还这么说可能有些缺乏说服力,但你们两个不用担心。肯定还会有什么对应方法的。我不会让这帝国任由那家伙来摆布的」

    那让人觉得充满信心的笑容,使得两名部下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是,其中仍没有真正的安心。

    他们也明白,吉克尼夫的话不过只是一时的慰藉。

    不论怎样想,也想不出什么能够对付那怪物的策略。

    老实说吉克尼夫其实自己也认为,若不是有能确实杀死不死者的武器存在,又或者突然觉醒了很强的力量的人类出现的话,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才得靠斯连教国啊。若是他们、若是拥有比我国更远久历史的他们的话,或许就有能一击弒杀不死者的武器的可能性。不对,只要与其相关的知识的话,那样我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祈祷了吧。

    马车向前行驶著。那其中乘载著吉克尼夫的希望。

    斗技场整体呈圆形。其中一个区划有一个大的入口,马车从那儿驶入。那是通向贵宾室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使用的入口。而剩下的就是普通观众用的入口和搬运货物用的入口,斗技场的入口大致就分为这么三种。

    最初从马车上下来的自然是,担当护卫的两名骑士。由他们确认了安全后,吉克尼夫才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在那里等著五个男人。

    穿著不符合站在贵宾用入口的装扮。

    虽然吉克尼夫只要看到美术品便能大致推断出其价格,但他却不能从他们身上的装备中读取出这些信息。这是由于他们所装备的是作为美术品的武装一一不是贵族的警备兵,而是身经百战的人,身著在身的战斗用武装的缘故。

    按照礼仪地位较低的人,应该先作自我介绍的。但是一部分的冒险者不会在意身份,而他们也是那一部分的人。

    可是,自己好歹也是帝国的支配者。轻易向冒险者低头这种举动又真的合适吗?

    在这困惑的气氛中,站在五人中央的男人打开了口

    「吉克尼夫•伦•法洛德•艾尔=尼克斯陛下。初次见面,深感荣幸。我们是接受了警卫委托的精钢级冒险者队伍”银丝鸟”,而我则是担当整合队伍的弗赖瓦尔兹。此行还望多多指教啊」

    端庄的声音在附近回响著。

    后背上挂著鲁特琴,腰部佩戴著护手刺剑[Rapier]。身上所穿的则是寄宿包围著身体的奇妙光芒的链甲。

    不管哪件装备都不同于光的反射,而是从内部散发出魔法的光芒。无论哪件好像都是一级的魔法道具的样子,特别有名的是那鲁特琴,甚至有著星之交响曲[Star Symphony]的别名。

    看著那充满自信的姿态令吉克尼夫回想起了数个月前的自己,不禁感到有些羡慕。

    「……作为我国最高等级的冒险者队伍,诸君的事我一直有所耳闻。那击败了闪耀爬虫[radiant crawler]的英雄谭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啊.所以我对于你们每位自然都是有著一定了解的。可毕竟机会难得,能否由你们亲口,来向我介绍我国的英雄们呢?」

    「那么就让作为吟游诗人[bard]的我来……」

    「——咱能别这么玩吗,领队。不好意思啊,听你那个真心会让我起鸡皮疙瘩嘚。光辉短剑啥的……真的, 能别这么玩吗。哎呀,失礼了陛下。由于我出身不怎好,所以语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啊。还请不要怪哎」

    站在弗赖瓦尔兹右边的男人,向前踏出一步后轻轻地低下了头。

    那是一个剃成短寸的、矮小男人。虽然脸上挂著的是笑脸,与脑袋大小不成正比的小眼睛中却并没有笑意。

    那是身位盗贼职业中的 ”杀手[仕挂人]”的,凯伊拉·诺·瑟德修汀。

    因有关”杀手”的情报不足 ,所以不明的地方十分多。大概是比起盗贼这类的,更接近于地下社会、暗杀者等潜伏在黑暗中的职业吧。

    吉克尼夫对轻轻地低下了头的男人表示不用在意后,只见巴杰德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哈哈,没有问题的啦。陛下早就习惯我了」

    「噢,这还真是……想必阁下就是那帝国四骑士之一的”雷光”先生吧。难道说,老兄也是打那儿出生滴?」

    「嗯?咿呀,我想应该不同吧。我只是脏小巷出身的而已,可你应该是从比我黑暗的地方爬上来的吧」

    「看来是这样呢。确实气场有所差异啊……这还真是失敬。好像是我太著急下结论了」

    「不要在意啦。”暗云”」

    「我可是一次也没报上暗云的名字呢…….真是的,这可全是领队的错啊」

    而他瞪大眼睛地望向他时,只见弗赖瓦尔兹正撅起著嘴。

    「比起被什么奇怪的别名,还是由我们自己来诱导的好吧。失礼了,陛下。首先这是担当本队伍的耳目的瑟迪。那么接下里,就让我来介绍一下我们的战士吧。虽然看上去的话可能会有些吓惊吧,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实力」

    「不会 ,陛下可不会怀疑的啦。毕竟感觉还要比我还要强啊」

    「能被强者说真是荣幸啊 ——这是方·隆」

    被介绍的是只身高一百七十厘米左右的、全身都是红色毛发的猴子。那样的人物又穿著像由白色毛皮制成的铠甲般的防具,左右的腰部挂著惯用了的战斧[Battle Axe]

    这既是一种名为猿猴亚人,也是寄宿了森林动物的灵魂的在兽王[Beast Lord]这战士职业之中,寄宿了猿之力的人物。虽然曾经在这么记录著的报告书上看过,但实际看到时的所感受到的冲击依然很大。

    而且就外表上看上起,甚至比吉克尼夫部下中最强的战士、巴杰德还要更强。

    方·隆轻轻举起了右手,向吉克尼夫他们打了个招呼。

    「那个,接下来便轮到治愈我们伤痛的人物了」

    弗赖瓦尔兹慌张地转移至下一个介绍。这是由于担心吉克尼夫会不会感到不快的缘故。

    这次站在弗赖瓦尔兹的左手边的男人向前踏出了一步。

    「失礼」拿在手上的奇妙的杖发出了响声 ,那好像是叫作「锡杖」的武器。

    「贫僧,僧名运庆。乃信仰佛神之人,今后还望多多指教」

    虽然他穿著的服装也挺奇怪的,但和刚才的兽王比起来已经算是相当文明了。

    只见他戴著的奇妙大帽子——斗笠——给摘了下来,在那之下并没有头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是剃掉的话, 吉克尼夫说不定还会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呢,明明还很年轻的呢,像这样。

    身穿帝国几乎不会看到的、名为袈裟型的战斗衣著的他,正是虽然治疗能力稍微有些尴尬,但在与不死者的战斗中能够发挥出卓越能力的、名为僧侣的精神系魔法咏唱者。

    他所信仰的佛神,是在遥远的南方之地被信仰的十分小众化的神。也有一种说法,认为那是四大神的从属神。虽然由于寡闻,并未听说过帝国有兴建起那样的神殿。但他的存在好像被认为是一件麻烦事,关于这一点吉克尼夫倒是知情的。

    基本上治愈魔法都是在神殿来管理下来决定价格的。但若出现了有一个与其毫无瓜葛的、治愈魔法使用者的话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再加上那个特别的人物,还是最高位的冒险者——精钢级的话又如何呢。

    帝国的政治与宗教并没有紧密的联系。吉克尼夫与其毫无关系真是可以说是幸运。

    已经不想再被卷进什么麻烦事了。

    只是 ,在调查他的功绩时,得知了他对不死者能展现出非常优秀的能力这点,吸引了吉克尼夫的注意。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需要对神殿的相关者采取一定程度的施压。当然,前提条件是他的能力真的能派上用场的话。

    「原来如此。那最后的这位就是波朋了吗」

    「正如你所说的,陛下」

    被弗赖瓦尔兹介绍到后,比先前的人物要更奇怪的,真要说的话是五人中最为异样的装扮的人低下了头。

    是由于做著图腾萨满[Totem Shaman],这样奇怪的职业的缘故吗。裸露著被晒黑了的上半身上,并在上面涂抹著奇妙的白色纹样。

    「……不会觉得冷吗?」

    「由于已经装备上了、守护温度变化的魔法道具。所以完全不成问题」

    得到了比想像中更为普通的解答后,吉克尼夫在心中露出了惊讶之情。记录著其奇异外表的资料他早就读过,也收到实际上是正常人的报告。但仍会不由得对这反差感到惊讶了。仔细地看其外观也是长得挺端正的,看起来似乎也很年轻。

    他为什么会投身于这样的职业呢。对此既有想知道又有不想知道的心情。

    吉克尼夫眺望著眼前的银丝鸟。

    那是支由奇怪成员所构成的奇怪队伍。唯一的共通点只是每人的装备各处——身为图腾萨满的他则是在腰身——都装饰著,以前队伍所养过的银丝鸟的羽毛。

    那是婉如刚落下般的、闪烁著银色光芒的羽毛。

    「了解了,诸位。那么今日就请多多指教吧」

    「放心交给我们吧,陛下。就当是上了艘大船吧」

    听了弗赖瓦尔兹的话,吉克尼夫压抑住不禁想露出苦笑的自己,想要先行迈出步子。可是——

    「——能请稍等下吗,陛下」

    瑟迪以没有高低顿挫的声音这么说道。

    「我们是作为保护陛下身边而被雇用的,为此还想请您不要走在那么前面呢,这点没问题吧?」

    「没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们就是为此而被雇的,如果你们认为那是应做的事,我便会遵从。另外,若认为他们的能力有所需要的话,就像平日表现一样使唤他们便好了。只要,尽可能不要让他们离开我身边就好」

    「这还真是,竟能随意调遣帝国四骑士的老爷们,我们也变成大人物了呢。但话是这么说,两位还是呆在陛下的身边就可以了哦。要真出了什么事,就听从我们的指示逃走、跑起来,像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那么,领队,就请你奏上一曲吧」

    「了解 ,陛下。真抱歉,瑟迪口气有些不中听。无论说多少次也都是这样的……」

    「无需在意。但虽然话是这么说,如果是在公开场合的话我可就头疼了啊」

    是心意传达到了吗, 弗赖瓦尔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代表著他会分清楚时间和场合的吧。

    然后他唱起了歌。不对,与其说是歌,倒不如说是不可思议声音的集合体吧。这也是由于,即使耳朵听到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当明明一共也就持续了数秒,但却奇妙的停留在心中歌结束后,瑟迪便展开了行动。

    若要加上拟声词的话,到底是该用就会是「慢吞吞」的呢,还是该用「滑溜溜」的呢。那是吉克尼夫根本无法做不到的动作

    「那么,请拉开十米的间距跟上来」

    听了瑟迪的话,一行人拉开距离后便开始了前进。乘此机会吉克尼夫也向身旁的弗赖瓦尔兹,问起了刚才歌的事。

    「那究竟是什么呢?」

    「陛下您不知道吗?那是吟游诗人[bard]的特殊技能之一、咒歌。根据使用者不同,也有人是用各种乐器来演奏的。但我是以歌声来发挥其效果的」

    那就是吗。看著吉克尼夫这样呢喃,弗赖瓦尔兹不禁露出了微笑。恰巧吉克尼夫想起了自己曾想要去调查,但却没有机会去做事,所以便乘著这个好机会询问道。

    「……我有一件想问你的事,那个咒歌能够操控人吗?」

    「咒歌中确实包含暗示的存在。魔法也有拥有同样效果的,若使用的话应该是可能的吧。除此之外魅惑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样是可能的」

    吉克尼夫看向弗赖瓦尔兹。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果然,那是拥有吟游诗人力量的怪物吗,还是说——

    「那么,关于像青蛙一样的怪物你有所了解吗?」

    ——那是身为怪物本身所拥有的能力,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无法完全割舍的。这点必须要弄清楚才行,这可是非常重要的。

    「青蛙吗?例如巨蛙[Giant Toad]这类的吗?」

    「不是,与那不同。是像更具知性的那种感觉。双脚直立,能够瞬间发动类似于咒歌那般力量的怪物」

    「……是指蛙人[Toad Man]吗?若是蛙人同时也是耹游诗人的话,便符合您所说的了……但我记得蛙人应该不是那么优秀的亚人才是啊。若是年老的族长级别的话,倒是有听说过它们能用特别能力令对方混乱的哦」

    那与混乱还是有些的不同啊。

    蛙人这种亚人确实曾有在书中看过,但那与那个叫做迪米乌哥斯的怪物外形上有著相当的不同。是蛙人的亚种或变异种吗,又或者说是王族吗。就可能性来说确实无法割舍,但恐怕并非如此的可能性要更高吧。

    「看来并没能令您满意呢。真是非常抱歉,陛下。情报实在是太少了,若是能让我再详细了解一下的话,或许我就能为您解答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是吗。那么我能把怪物的外观详细地说出来,若是可以的话,能请你用那份知识来助我一臂之力吗?另外,能详细的与我说明下有关咒歌的事吗?」

    在帝国,恐怕没有人能比精钢级冒险者的他们知道的更多了吧。

    「陛下,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那可是他们吃饭的工具啊」

    对巴杰德的话,他只是轻轻一笑便做出了回答。

    「咿呀咿呀,虽然关于我们的杀手锏之类话,确实不太好多说。但只是告诉您一般相关的知识可没有问题啊。只是……向那位大魔法吟唱师阁下询问一下,便可以了不是吗?我想是那位大人的话,肯定要比我们知道的要更多……」

    由于被提到了夫路达的事,吉克尼夫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表情。

    关于夫路达背叛一事已发下言论箝制令,为此完全没有走漏风声。总之现在还是让夫路达继续就位著主席魔法师的地位,为了不让其察觉而慢慢地削走其权力,同时正摸索著能够弥补其空隙的方法。

    从空隙的大小中,吉克尼夫再一次认识到了,夫路达为帝国带了太多的恩惠。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过于依赖那位老人可不行啊。这就像是学生的功课一样,因为教师很优秀所以就只等著听答案。如果这样的话可是会被训斥的啊」

    被吉克尼夫说的话勾起数道笑声。

    「那正如陛下所说呢,明白了。正想著这次的委托费,就工作的内容来看的话,实在是有些破格了呢。那么待会就向陛下简单的说明一下,与咒歌相关的事吧」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斗技场的贵宾室是复数存在的,专供寄予斗技场经营的资产家们使用的、专供高位贵族们使用的,以及专供皇帝使用的、共三间。而现在所径直前往的,便是专为历代皇帝而设的贵宾室。是因为事先调查过路线了吗,他一次也没问过路,而是在最前列前进著。

    最后当终于来到了,转过这个弯就能看得到门的转角处时,带头的瑟迪将手伸向吉克尼夫、示意他暂停。

    「没有人的气息呢。但还是由我先过去,能请各位暂时在这转角处等等吗?」

    压下声音地说的他没有等回答,便如遛弯似得地通过转了过去。因被勾起了兴趣,吉克尼夫稍微露出了些脸窥探了一下情况。

    他完全没有发出声响就靠近至门前,并稍微做了些什么后缓缓地打开了门。虽然只是稍微推开那么一点点缝隙,但这似乎已经足以令他钻进去了,一溜烟那个身姿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等待了数十秒后,门被打了开来,从中能够看道瑟迪的脸。

    「没问题啊。这个房间是安全的」

    全队开始了行动,进入了他确认过安全的房间里。

    吉尔克尼弗环视起了四周。

    房间虽然很小了,但每一件雅致的家俱全都是一等品。为了不怎么来这里的皇帝,房间也经过了完美的清扫。

    竞技场一侧的墙壁上被开了一个很大的窗口,能够一览眼下的景色。稍微瞄了一眼,从中可以看到座无虚席的观众们正发出雷鸣般欢呼的、狂热的样子。

    之所以会有如此大量的观众前来观战,是因为突然被绝定的的武王的出场。

    基于斗技场的王者——武王压倒性的强大。根本没有能与其认真交战的对手。因此,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举行过与武王的比赛了。

    正是因为武王那久违的一战,期待著其战斗的英姿的人才会多到溢出来。

    果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力量的憧憬吧。而且由于帝国有著作为专业士兵的骑士,所以从市民的角度来看,战场等于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色。正因如此才会期待著出现生死相搏的景象吧。

    不,听说过在骑士们间也有喜欢斗技场的人。

    那也就是他们所期待著,果然还是野蛮性的发挥和解放吗。

    而就在吉尔克尼弗发呆一样思考的时候,银丝鸟一行已经结束了室内的探索。

    「房间里有什么情报系的魔法,发动过的迹象吗?」

    「并没有发现那样的迹象,陛下。没错吧?」

    「是的哟。首先看破魔法的发动对我来说有些困难,所以我先调查了一下周围是否有魔法道具,结果并不能发现什么。但是,希望不要忘记的是,我可不具备像盗贼那样的调查能力哟。请不要认为是绝对没问题的。……嘛,由于我们的领队用咒文提升了探知能力,应该没问题吧」

    「魔法这边,也由贫僧的探知系魔法进行了调查。不过,并没发现发动的迹象。总之做出了能妨害探知的魔法场,应该可以看做是没问题了」

    运庆用锡杖敲击了下地板,房间内回响起青凉的音色。

    「那么我可以要求再追加一点吗?有没有能够发现有什么人接近的魔法呢?如果是连透明化也能明白的魔法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非常遗憾,贫僧所拥有的魔法中没有那样的魔法。但是,我记得领队好像是有的哦」

    被提到的弗赖瓦尔兹在发出明白了的信号后,便走出房间。

    「之后怎么办呢?如果对方想窃听的话,你们能想到怎样的对策呢?」

    吉克尼夫必死想像著,如果是安兹·乌尔·恭的话能做出怎样的事。但老实说,想像远超想像的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为此就算再怎么将那家伙巨大化,所作出的评价也绝不会过小的吧。

    「……老实说,都做到这种分上应该没问题了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别看是这样,我们已经用了数道魔法来稳固防守了哦?」

    「就是这么回事,陛下。也用了探知妨碍并将其设定成了,当对方想要在魔法方面上调查的场合,立即会传达给贫僧的结构。请您尽管放心」

    瑟迪与运庆交互著这么说道。

    是被认为稍微有点偏执狂的感觉了吧。或者说是觉得因为感到暗杀的气息而变得神经质了吗。

    只是,要是知道了对方是魔导王的话,这两人又会露出怎样的反应呢。这还真是勾起了吉克尼夫的兴趣。是会变成、对不管怎样警戒或许都有所不足这件事表示接受呢。还是会变成、早知道这样才不会因为那么点钱而接下这样工作呢?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他们在关于魔导王的情报什么都不知道情况下,便全力以赴的准备应对。

    但是,不管再怎么封锁关于魔导王的情报,堵住六万张嘴也是不可能的。

    绝对已经泄露吧。如果这样的话,听说越是高级的冒险者就越会在平时就开始收集情报,所以有很大可能性他们已经获得了关于魔导王的能力方面的情报。

    (这边的真意被追寻也很那什么啊)

    思考气了各种各样的事的吉尔克尼,最后还是以暖眛笑容敷衍了过去。

    而两人也同样明白了,吉尔克尼并没能接受他们所说的吧。在此之上也没有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样子了。

    从斗技场传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从这边看过去,看来比赛之一的剑斗士们之间的战斗已经决出了胜负。

    在以前会赐予败者死亡,但现在不同了。就算有在比赛中死去这种事,也绝不会有在决出胜负后再杀死对方这种事。

    据说,这是因为觉得连败也很有趣,所以偶然得以捡了一条命的剑士发掘出了自己的才能,从而成功上升到冠军的位置时,这样的制度便被废止了。这是出于说不定以后还会出现像他一样的人,才会做出的决定。

    (那个家伙是第几代武王来著?虽然比不上当代武王,但好像也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来著。是该去思考下怎样拉拢,这类不归属于国家的强者吗……)

    「总之我们这边是已经结束了,陛下」

    听到弗赖瓦尔兹的声音,吉克尼夫转过头来。

    「有劳了」

    如果对方是精钢级冒险者的话,那就应该更加郑重表示感谢。但没有多想就把一直常说慰劳词说出来了。

    「不敢担。不过由于我们是作为护卫被雇佣的,为此能让我们在房间内待机吗?」

    他们是作为保镖才被雇佣的。如果这样考虑的话,这是理所应当的提案。

    但是,让他们待在房间的情况下进行密谈,这样真的合适吗。

    尽管把他们卷入此事也有很大的好处。但当对方明白这边所想要的瞬间,很可能会有将不必于此为敌的人化作敌人的风险。

    (但是,比起那家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在想什么呢。作为对手的比较对象居然会选择那个怪物,这完全就是脑袋真的开始变得奇怪了的证据嘛。……再继续增加敌人,实在是太愚蠢了)。

    吉尔克尼弗摇了摇头。

    「很遗憾,在此之后是非常重要的会谈。要是让你们在这里待机的话我会感到非常困扰的」

    「可在那样的状态下要保护陛下是非常困难的……」

    「在房间里有我值得信赖两人。在你们赶过来前争取时间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

    「嘛,也确实是呢」至今为止一直沉默著的猿猴突然开口「可是,如果对方是瑟迪级别的暗杀者的话,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十分糟糕的状况呢」

    「说道我这种级别的暗杀者的话,像是伊杰尼亚的姑娘就是啊。会使用忍术突然从影子里袭击过来的哦」

    「有身为战士的这两位,应付使用剑的对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但是,魔法又如何呢。贫僧感到不安的正是这点。再加上,我觉得我们肯定会被比赛吸引注意力,并不会对陛下的会谈感兴趣的哦?」

    虽然都异口同声的说服著这边,但是对吉克尼夫来说已经为了不泄露情报行动到如此程度之上,根本无法接受他们的提案。

    「诸位的担忧都很有道理。可是,无论是以我个人来说还是作为帝国的皇帝来说,这方面我都无法退让」

    银系丝鸟众人的视线朝领队聚集了过去。只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以陛下的立场,肯定有无法告知我们的事情。那么,我们就在外面警戒好了。但是,能否告知我们究竟是什么人要来吗?」

    「理所当然的疑问呢。但是你们要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以吗?」

    「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来,我们也绝不会泄露出任何情报。如果泄露了的话我们愿意负起责任」

    「我相信你们。首先是火之神殿的神官长,风之神殿的神官长。其余还有同行的四名神官」

    「原来如此。那么除此之外的人来的时候就警戒著吧」

    「啊,就是这样。这个贵宾室在建造的时候就与其他贵宾室隔离了开来。应该没有人会不小心迷路到这里来的」

    「了解了……还有,陛下,门上的锁破坏掉也没关系吧?」

    「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破坏也没有关系」

    走上前去的是方。手上握著的战斧柄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以人类不可能的握力发出的声音。虽然对于破坏一把锁来说投入的力量有点过多了,但是不是战士的吉克尼夫也说不了什么。

    只是,由于两名四骑士也露出了不可思议地神情、在小声地交谈著。这点令吉克尼夫稍微有点在意而已。

    「——啊,门是不能破坏的哦」

    听到弗赖瓦尔兹的发言,方停下了动作。吉克尼夫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为啥呢?这不是『本来只是想破坏锁的,结果不小心连​​门也破坏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机会难得,就让我们也一起加入吧』作战吗?」

    「这回就不要这么做了吧。我不想沾上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

    「没错。贫僧也不想更加被神殿势力更加敌视了」

    「了解呢。那么就这种程度吧」

    方轻轻一挥,战斧和锁相撞,非常轻松地就把锁给破坏了。

    是该觉得无语呢。还是说该觉得不快呢。虽说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但是吉克尼夫所感到的却只是钦佩。让人觉得真不愧是精钢级冒险者。

    并不是对于用战斧轻易就把锁破坏这样的事,而是在这个国家最高权力者面前,堂堂正正地说这种话的胆量。以及只要能够将接下的任务给最好的达成,即使是作为依赖人的最高权力者的请求都敢无视的傲慢。

    这些正是现在的吉克尼夫所失去的东西。

    「……乾脆把这些家伙完全扯进政治的泥潭中,让他们无法逃脱吧」

    正当吉克尼夫这么小声嘀咕的瞬间,银系鸟成员们便如同脱兔一般离开了房间。那动作简直就像是事先约好一般。

    只剩下三人的吉克尼夫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

    「那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能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如此团结一致地行动……呀咧呀咧,该说不愧是吗。能够做到那样的才是精钢啊」

    「……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你佩服的地方好像稍微有点不太对啊……陛下,需要开始准备饮品了吗?」

    「也是。抱歉啊。能够开始准备起来了吗?」

    「遵命。那么巴杰德阁下也来帮忙吧」

    「咦? 我也? 陛下—。果然还是该带个女仆来的吧?客人们也会觉得,比起脏兮兮的大叔准备的饮料,还是女性准备的更好喝的吧。换我的话绝对会这样觉得哦」

    「好了好了。牢骚就发到这里吧,巴杰德阁下,还请以发牢骚的数倍勤劳来动手」

    「拜托你了哦,巴杰德。没有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在这儿的人想办法解决了。就像现在的帝国一样」

    「这个比喻可一点也不够高明啊。陛下」巴杰德这样说著,也开始帮忙准备。

    下方的斗技场传来了观众们的声援的声音,也听到了和野兽稍微有点不同的雄叫。

    下一场比赛似乎开始了。

    吉克尼夫探索起记忆。

    武王出场的前一战似乎是冒险者与怪物的战斗。冒险者在斗技场出场的话,因为会有魔法之类的爆裂的原因华丽战斗比较多,在观众中的人气很高。

    看著狂热地骚动著的民众,吉克尼夫十分感慨地说道。

    「真是和平的光景吶」

    「是这样吗,陛下?」

    还想著自己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有人回答的呢,转头向身旁看去发现巴杰德正并排站著。身后宁布尔则露出一副不满的脸色、连巴杰德份的工作也一并准备著。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和平的光景吶,你看」

    冒险者中的一人受到兽型怪物的爪击,血光飞舞。观众们响起了大声的悲鸣和声援。

    「不是说比赛内容。而是观众们啊」

    吉克尼夫眺望著大声呼喊著的观众们。

    「和现在帝国身处的状况比起来,不觉得是十分和平的光景吗?如果民众知道在薄薄的一层皮之下存在著怪物,还能够这样享受吗」

    「和平不是很好吗? 让平民们都怀抱著胃疼的心情也没有用,不是吗?」

    巴杰德的话语是正确的。

    吉克尼夫为说了无意义的话语而感到后悔。

    「就像你说的一样啊,巴杰德。那么,差不多到了对方来的时间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的,陛下。虽然因为某人不肯帮忙的原因,本来还有点担心来不及的呢。但是饮品和纸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墨水也十分充足」

    准备了惊人数量的纸张是因为警戒贵宾室内会被窃听。虽然认为在欢呼声很大、也没有临近房间的这个场所,要光靠声音来听取的方法很有限,但反复注意总不是坏事。

    知道这很麻烦。虽然在帝城内也做过相同的事,但这真的非常累人。

    而之所以会做这样繁琐的事,全都因为魔导国的力量是个未知数。

    如果知道他们能什么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对应方法也能有所改变吧。

    先前意图藉由战争进行调查,却以实在太过严重的结果收尾。产生了巨大的悲剧。但也不能因此而放弃全部的调查方法,设计了其它手段、如果不比起前一次更加安全的调查的话就只能在敌人的影子下害怕。可结果有何呢,就算能够收集到了可行的手段,却又因为害怕其阴影就会陷入了不得不将其放弃的现状。

    不过,穿过喉咙的那份灼热不能够被忘记。

    「安兹·乌尔·恭——如果能知道魔导王力量的极限的话,可能也没有必要准备这么多了吧」

    那个时候是以协助者的立场请他帮助、但是已成为对等的王的现在要让他帮助近于不可能。不、虽然可以请求,但是一想到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对价要求就感到头痛。

    「不只是魔导王呢,陛下。如果不知道那些家臣们能够办得到什么的话,不是也很不妙吗?」

    「你说的没错啊」

    「……那些部下中应该不会有比魔导王更强的人吧?」

    「怎么可能,不会有这种事的吧?」

    如此回答的吉克尼夫不禁冒出了冷汗。

    考虑到将远比自己更强的四骑士作为部下的自己,不可能之类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在上位的人需要的不是单纯的腕力之类的力量,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么如果安兹·乌尔·恭也是这样的话?

    「——不、不可能。听好,宁布尔。你的想法是错误的,明白了吗?」

    「是的!很抱歉,陛下」

    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就无计可施了,最差也和魔导王旗鼓相当——哪怕要让吉克尼夫向神许愿也好,希望在那之下。

    果然情报不足。

    (从暗精灵少女那里打探情报的的计划,果然还是应该抱著危险继续执行吗。虽然不能从教国那里买到大量的森精灵,但以此作为手段或许能……。还是说少年[亚乌菈]那一边比较好吗?不、看起来还太年幼了使用女色的话不认为会管用啊,而且看起来也很强气的样子)

    正道吉克尼夫即将进入漫长的思考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三人的视线交汇,宁布尔作为代表将门打了开来。

    在那里出现的是预期中的弗赖瓦尔兹。

    「陛下是来客,人数总共为六人,神官长大人曾经会面过,所以我认为是他们没有错」

    「那么进来吧——」

    就在这么说的时候,门的对面传来了瑟迪盘问的声音。

    「哦妥、请等一下吧,后面的大人们。虽然数量是符合的,可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后面有两人感觉和我有相似的气味呢。神殿直属的惩罚部队——我还以为抹杀打破戒律的神官的存在只是一种传闻呢?」

    「贫僧也很惊讶啊」

    「你们,是谁的手下」

    「呀咧呀咧,还真是让人困扰呢。如果什么都不说让我们通过就好了……首先你好像误会了,我——不、我们是有正当的理由,而被皇帝陛下传唤来的。如果对我们展现敌意的话可是会让他不高兴的哦」

    「呼—嗯。那么在那里稍微等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先让​​我们确认一下。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让吉克尼夫看他们的面孔后,有火之神官长、风之神官长以及后面的没见过的四人。披戴著深色风帽而没法看到面孔的全部,没有比这更叫人怀疑的。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没办法保证他们是否真的是教国的使者。但是、既然神官长也在,不相信的话事情就没法进行了。如果起争执导致破局的话,会高兴的也就只有魔导王了吧。

    「他们正是是我所等的客人没错,抱歉能让他们通过了吗?」

    虽然银丝鸟成员的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但还是让他们全员通过。

    即使身后的门被关上,他们似乎也没有将风帽取下的打算。

    对于这种没礼貌的做法,吉克尼夫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如吉克尼夫在警戒一样,他们也正在警戒著吧。而警戒的对象自然是魔导王。

    「我的护卫带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很抱歉」

    「请不要在意,实际上后面的两人就有如那边的精钢级冒险者所看透的那样」

    两名教国的使者坐在座位上,剩下两人则在其身后保持著直立。

    吉克尼夫使用持有的纸张写下「圣典」的文字,虽然对此的响应只有微微一笑,但比起言语更能诉说那是正确的。在教国存在著拥有以圣典为名的特殊部队群,一定是那六色圣典中的哪一支没有错。

    「那么、比起那个就让我们好好地享受观战吧?主要的比赛现在才刚要开始,没错吧」

    对于这个问题吉克尼夫点了点头。

    主要的比赛将让观众的兴奋达到最高潮,为此声音会变白非常吵闹。这应该会使窃听变得非常困难才对,正因为如此才会选择这个时间以及这个场所的。

    坐在旁边的教国使者从怀中取出信件交给了吉克尼夫。

    吉克尼夫以不被旁边或后面偷窥般的将信件小小地打开,在那里写著的是几个问题。

    简单地说,就是为什么对魔导王请求使用那样的魔法呢。

    之后是今后帝国的立​​场。

    关于魔导国的情报掌握到什么程度呢。

    文章虽然写的非常有礼貌,但简约来说是质问书。

    虽然只要信件先送来就行,但在这里才好不容易交出的原因恐怕是教国也在警戒魔导国的胳臂的长度吧。又或者是因为他们并信任帝国呢。

    吉克尼夫在胸中涌上些微的不快感。但之所以教国那一方会不信赖帝国的原因,回想起至今与魔导国的交际之后会变成这样也是当然的吧。

    吉克尼夫将回答写在纸上后,响起了一阵特别大的欢呼声,看来比赛开始了的样子。

    「在这场最盛大的比试前,艾尔=尼克斯皇帝陛下也将前来观战。各位,请抬头看看上面的贵宾室!」

    响起了经过魔法道具增幅后的、司仪的声音。

    「失礼」

    吉克尼夫站立起来,为了让当下的观众们能够看的到他的面孔。

    市民们一齐传出了赞扬吉克尼夫的欢呼声。吉克尼夫以他端正的相貌对市民们举起手,并回以沉静的微笑。从女性们那里发出了尖叫声,吉克尼夫对于自己的人气没有衰退这件事感到了满足。

    「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各位、现在即将开始期待已久的武王的一战。将会花费少许的准备时间,请各位稍作等候」

    武王吗、吉克尼夫如此低语。

    以前吉克尼夫有向巴杰德问过,若让四骑士全员与武王战斗的话会如何呢。那时候他笑著回答没有胜算。对那回答感到忧虑,于是让夫路达收集了关于武王的情报。而得到的结果,武王是简直强到无耻的存在。

    「但是陛下,与武王战斗的究竟是谁呢?」

    从使者那里发出理所当然的疑问,事实上吉克尼夫也并没有关于那个的答案。

    「我也不清楚,这次武王的一战似乎是仓卒决定的,为了话题性而极为保密的样子,在行程表里也没有写呢」

    原来如此、使者如是说。

    「嘛啊,能够与武王单挑的人大概也就是精钢级冒险者吧。但是银丝鸟的人们在这里,那么就是八重涟中的哪一人吧。说真的,这种可能会让稀少的精钢级冒险者死亡的战斗,我实在是难以赞同让他们参加这种演出战斗呢」

    「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否定,但强度就是魅力。让他们看到狂暴般的力量、使他们拥有自己想变得与他们一样的梦想,这样的场所或许才是最合适的吧」

    插嘴的是侍奉火神的神官长——在帝国是火神信仰的最高权力者。

    「可话虽这么说,考虑到帝国的现状的话,可能会造成战力低下的行为实在是。武王是帝国最强的存在。不能将他也卷入进来吗?」

    「……像您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斯连教国是重视人类的国家。不、该说是不承认其它种族的国家才比较正确吧。

    在这个各种不同种族存在的世界里,让他国知道这个事实之后,还能够继续维持国家。不得不说真不愧是他们啊。又或者说单一种族的统一,才是构筑强国的条件吗。

    「这只是我个人提出的想法罢了。与国家没有关系。那么闲话就聊到这里吧,陛下。我能够得到您的回复吗?」

    「也是呢,那就——」

    「——那么,让各位久等了。现在开始就有请挑战者入场!」

    将笔举起、在想要书写最初的提问的答案之时吉克尼夫停下了手。这是出于对有勇气,对那个武王发起挑战的挑战者所涌起的好奇心。被承认为挑战者这件事就代表,他最少也能够进行程度相当的比赛吧。那样的人在这个帝国里面还有吗。

    如果够优秀、而且也有侍奉帝国的想法的话,就算败北也不是不能采用他。根据情况,将“不动”死后就空缺著的、帝国四骑士之一的席位交付于他也是可以的吧。

    「……挑战者的名号,恐怕在座的很多人听过其传闻吧。而那位大人现在来到了这个现场!魔导国国王安兹·乌尔·恭陛下!」

    「——哈啊?」

    吉克尼夫不禁发出呆泄的声音。

    司仪所言之意并没有得到理解,便从脑袋中直接穿了过去。

    竞技场陷入困惑之中,贵宾室里就只有寂静。

    吉克尼夫环视周边,确信了每个人都与自己听到了相同的内容。

    「安兹·乌尔·恭?」

    (——这不可能)

    这是当然的。一国之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国的斗剑比试中。这对于有常识的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又不是哪来的蛮族。

    而且说到底,这边一直有留意著魔导国的动向。如果魔导王进入帝国的话,这件事便会立即传入吉克尼夫耳中,属于最优先级别的事项。无论吉克尼夫身处后宫,还是处在什么别的状况下,都做好了让情报优先传达到位的安排。

    明明是这样这则情报却没有被传到自己这里,这也就意味著——

    (秘密入国?通常会怎么做吗?而且还是斗技场?到底在想什——什?该不会?是那样吗?这……怎可能?)

    吉克尼夫的身体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然后只移动视线,看向了斯连教国来的使者们。

    风帽之下的眼神相当锐利。而那视线所表达的意思就只有一个。不,如果立场相反的的话,吉克尼夫也会得出与他们同样的答案吧。

    他们会认为、将魔导王叫来的正是吉克尼夫。

    「请等一下。这是陷阱!」

    没错。

    这一切都是安兹·乌尔·恭的谋略。不让他们理解这一点、不对,若是不能让他们接受这一点的话,会变得非常糟糕。

    「是魔导国的?又或者说是?毕竟这可是陛下指定的场所呢,而且传达我们这件事也不过是在数小时前」

    确实是那样没有错,为了尽可能减少情报泄露的风险,而将其一直隐瞒极限前的那一刻。

    吉克尼夫拼命的回想起知道这则情报的人。数量非常少,而且还都是一些值得信任的人。可事实又真的是那样吗。

    不——

    「——有被魔法支配后,将情报抽出来的可能性。这绝对不是我所计划的。你看作为证据,如果是我设的陷阱的话,我不可能会这么慌张的吧!?」

    「您要我相信那样的说辞?不是为了将我们卷进去吗?又或者说是为了出卖我们」

    没有获得哪怕一点的信任。

    不、这是当然的。如果换做是吉克尼夫的话,也做出同样的谴责吧。

    (但是,究竟情报是从哪里泄露的?不,真是泄露的吗?莫非这一切全都在他的股掌之中?洒出诱饵,然后等待上钩——)

    突然后背掠过一阵恶寒。

    魔导王到底将我方的行动预知到什么地步呢。

    从最初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在其计算中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魔导王就是那样的对手,吉克尼夫的明晰头脑得出了结论。

    (这到底推敲了多少计划啊!不,现在不是为那家伙的智谋感到恐惧的时候!不快一点的话!)

    「不妙,得快一点从这里——」

    但是,太迟了。

    新的闯入者发出声音,那犹如看著猎物落入设好的陷阱、而心满意足的猎人般的声音。

    「吉克尼夫·伦·法洛德·艾尔=尼克斯阁下,好久不见了啊」

    一边拼命地控制住慌乱的气息一边回头,出现在那里的是、从斗技场中心上升到贵宾室高度的魔导王的身影。

    坦然地露出那个令人不愉快的真面目。一定是为了让人知道那是他本人吧。

    「笔、笔齿——呼哼。彼此彼此,恭阁下。没有想到竟会在这样的地方与您相会……」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无论说些什么都可能会被当成是证据吧。但吉克尼夫的嘴唇就有如粘上了浆糊似得开不了口。

    「对此我也深有同感,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库库地魔导王露出了邪恶的笑声。很明显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偶然。

    绝对有没错。

    吉克尼夫这么确信到,这一切全都是安兹·乌尔·恭的策略。

    在控制住与教国密谈的同时,给予吉克尼夫压力并阻止两国同盟,也同时向教国施压。

    这才是真正的鬼才。

    用衣服拭去从手掌中渗出的汗水。

    这边的情报肯定已经泄露出不少了吧。但问题是,这家伙到底掌握了何种程度。

    而就在吉克尼夫拼命地回转起头脑的时候,魔导王眼窝中闪烁著的、令人生厌的灯火朝向了教国使者。

    「那边几位也是陛下认识的人吗」

    对于安兹的质问,吉克尼夫根本无言以对。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疑问。

    而是思想检查。

    是要庇护教国的人而说谎吗。还是作为魔导王的友方将他们出卖了呢。

    实在是太过毒辣了,这甚至令吉克尼夫的胸口泛起了呕吐感。

    感觉那没有表情的骸骨,就像是邪恶的扭曲了一样。那肯定是在嘲笑著,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吉克尼夫吧。

    「怎么了?艾尔=尼克斯——不,吉克尼夫阁下。你看起来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微恙呢?」

    正因为听起来像是从心底感到担心的言语才令人讨厌,然后令人恐怖。彷佛是在疼爱在手中挣扎的小动物似得。会因包含了那喜悦的样子而感到恐怖,是身为人类理所当然会有的感情。

    「没、没事,没问题。似乎因为突然站起来有点晕眩的样子」

    「是吗,身体可是资本啊,要好好保重哟」

    尽管吉克尼夫的藉口很不自然,但之所以会放了他一马。是为了瞄准解决猎物的一瞬间吗,还是说他有嗜虐成性的浓烈嗜好呢,又或者说——

    「那么,能请这边几位来向我介绍一下自己吗?我是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是想要这么说呢。

    既然一国之君已经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对方就不可能一声不吭的退席。如果报上了假名,如果魔导王知道他们真正的名字,那时到底会有露出什么样的态度呢。

    (不要玩弄我们啊!!)

    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倒不如说那完全是无皮也无肉的骸骨。不仅如此也没有眼睛,在深处的只有摇曳著的红色火焰,连哪怕一点感情也无法读出。吉克尼夫却能够明白,那邪恶笑容笑得更深了。

    「非常感谢,本来的话确实应当由我等来作自我介绍。可现在由于十万火急的紧急要事,我等不得不立即退席。关于我等的事就请稍后向陛下打听吧」

    教国的使者从座位上起身。

    「是吗,真是可惜啊,我们有缘再会吧。在那之前请保重吶。那么,由于我还有比试在身所以就此失礼」

    说出大概是讽刺的离别话语后,魔导王便降了下去。

    待他的身影一消失,教国使者便用锐利的眼光射向了吉克尼夫。

    「竟然算计我们」

    「不、不是!」

    「不是在哪里。无论怎么看,那家伙都是知道这边的事的不是吗。那家伙的行动,明显是在调侃如自己预料般行动的愚者哦。……你到底交代到哪种程度了,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到底出卖了多少?恳求那家伙使用不合常理的破坏魔法,也是事实吧」

    吉克尼夫为了寻求帮助而看向神官们。

    但在那两人眼里浮现出的感情并不是困惑和怀疑,而是敌意和失望。

    魔导王那、在最具有效果的时刻、打出的最完美的一击。那是足以让帝国体无完肤的一击。为了帝国知道事到如今除了背叛人类以外,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了——。

    「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将情报卖给那家伙」

    「……就算我相信了,你也没有办法改变、情报被完全泄露出去的事实吧。皇帝陛下很遗憾,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吧」

    教国的使者说出此话后便打算离开房间,接著则是神官们。

    「等等!在让我听到你们的想法前,不许走出这个房间」

    宁布尔和巴杰德一边手持武器一边开始动作。

    吉克尼夫一面振奋自己已挫断的心,一面定睛看向两位神官长。斯连教国的使者则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们,让我听听神殿势力的想法吧。对于魔导王是怎么想的」

    「……魔导王是邪恶的不死者,将那个认为王是不被允许的」在吉克尼夫开口之前,火神的神官长接著说道「但是,与那个战斗是无法获胜的,为此才要摸索能将那家伙毁灭的手段」

    「如果想要要出卖的话,就尽管出卖好了。皇帝啊,被强大的魔力魅惑了的人啊」

    风神的神官长的发言,完全表明了他们与吉克尼夫敌对的态度。

    这非常糟糕。

    神殿势力没有办法干预政治。但是、对于与大敌之不死者连手的皇帝,很可能会采取放逐的行为。

    不能够肃清他们,神殿是人民心灵救星的同时,也掌握著医疗。

    如果那么做的话,帝国将会从内部开始崩坏。

    吉克尼夫对于安兹·乌尔·恭所下的一步棋,感到了有如死神之镰一般的恐怖。他就算什么都不做,这样下去帝国也会崩坏。接下来魔导国便会找些理由过来的吧。

    如果是吉克尼夫的话,就会使用「身为朋友的邻国发生了混乱,所以为了维持治安而派遣军队」诸如之类的藉口吧。

    从刚才的反应推测,就算魔导国摆出那样的态度斯连教国也不会进行谴责吧。王国也没有那种余力才对,都市国家联盟要发出那样的谴责声明也需要相应的时间。

    要提出什么样的利益才能够从他们的心中除去怀疑呢。不、即使心存怀疑,也能约定进行协助呢。

    在吉克尼夫作为皇帝与对方说话时,总是将那个放在心上。想要让人行动的话,刺激他的欲望是最简单的。长这么大吉克尼夫非常清楚这种观念是正确的。在美丽面孔下被欲望所占据了的人类,实在是多的见怪不怪了。

    但是,在这个瞬间,吉克尼夫无法得出答案。

    被认为是背叛人类、与不死者合作的这个状况下,对方所需要的利益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只能真诚地、内心毫无伪装地诉说道。

    「…最后请容我说一句话吧。那家伙的智谋超过了我。现在这个展开,恐怕也全都在他的计划之下吧。……虽然如果我站在在你们的立场上的话,也不会这么容易相信的吧……但我真的没有出卖情报。然后可能也没法被信任吧,但身为人类我还是想要给予你们忠告。魔导王的统治是非常慈悲的。耶·兰提尔的人民正平和的生活著」

    「那样的情况,我们根本就无法得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不是吗」

    「也许是那样。但是至少,现在还是平安无事的。如果进行毫无胜算的挑战,我们国家便就会立刻踏上毁灭的道路,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们能够谨慎、切勿做出轻率的举动」

    两名神官长互相看了看彼此的脸。

    然后他们看向吉克尼夫的眼神中,原有的敌意略微的淡薄了一些。

    「……看来稍微的感情用事了呢。如果那个不死者真的同传闻中一样的话,确实不能舍弃都是他的计谋的可能性啊。那么若是有缘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在哪里相会的吧」

    「拜托了。然后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无论在哪里,请看看那家伙在斗技场战斗的样子吧。如果有能打倒他的手段的话请告诉我吧」

    吉克尼夫低下了头。

    包含谋略在内,论智谋战的话是无法胜过安兹的吧。如果要对等的与他战斗,就只有人心才是最后的王牌了吧。

    从下面传来了欢呼声,吉克尼夫移动了视线。

    「……武王加油。神啊!」

    吉克尼夫打从心底的向神祈祷著、武王的胜利。

    (所谓脑补过头自己作死)

    3

    久违了的帝都。

    透过微微开启的车窗的缝隙所看到的景象,足以给安兹带来败北感。

    活力四射的城市。

    人们的脸上洋溢著活力,喧闹著。和死气沉沉的魔导国完全不一样。

    然而袭向安兹的败北感很快就淡去了。支配那座城市不过只是最近的事。由于被新的支配者所统治、生活变得与以往的不同,理所当然而感到不安,从而导致一时之间丧失了活力。

    布妞萌曾经有教过安兹关于战略游戏的事。在战争中占领赢得的土地的话,那个城市中人民的心情指数会一口气下降的样子。而且——

    (——好像说会出Partisan?什么鬼?为什么会出现大量武器?)

    【**译注:Partisan是长枪或戟类武器。但也有游击队、抵抗组织的意思**】

    前后文完全没有关联性啊。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因为是和YGGDRASIL没什么关系的游戏,所以听到一半就不知所云了。但应该还是有著什么关联的吧。

    (他说的出,想来大概是卖出的意思吧。玩家间特有的隐语么……。Partisan……好像是一种长枪吧。武器被大量卖出是指存在战斗的理由吗?市民去战斗?嗯?是和新的统治者战斗吧,这样不就是内乱了吗。那就说直接说发起叛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是Partisan?哎算了,怎么样都好了……)

    耶·兰提尔之所以没有发生叛乱,果然是因为让死亡骑士去巡逻之类的治安维持手段在起作用吧。还是说最初使用飞飞这个角色产生的抑制效果显著呢。不对,施行了良政或许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没有什么比能够和平地统治更好的了。杀鸡取卵什么的简直愚蠢透顶。不时需要做一些例如返还PK对手的掉落品之类的不拉仇恨的事,是这么说的吧)

    回忆起《人人都能轻松进行的PK术》上所写内容的安兹,察觉到思考偏离了方向,连忙修正过来。

    (哦妥,是在想活力的事啊。不管怎么说,我支配的只有一座城市,而这里是拥有许多城市的帝国的首都,活力有差距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单看人口基数就不一样啊。……只要人口增加的话,我魔导国肯定也会充满活力的吧。……将生育、增长、最后人口变多定为政策,然后交给雅儿贝德去具体实施就可以了吧)

    安兹安慰起了自己,然后以支配者的立场构想起了新的政策。

    「那、那个,陛下」

    同样正从马车的窗户窥视著车外景象的男子话语,使安兹回过了神来。

    「虽、虽感惶恐,陛下。但这里该不会是帝国的首都、欧温塔尔吧?」

    几乎是被强行带来的男子,以颤抖的语调这么问道。

    「正是如此。不愧是冒险者工会会长啊。一眼就能明白了此处是哪里」

    「非、非常感——不是这么回事啊!我不记得有通过关卡之类的场所啊,这不是偷渡入境吗!」

    事实就是如此。由于是通过(gate)直接传送来的帝都。所以自然不会通过什么关卡

    「——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这可不是什么细枝末节的事啊!毫无疑问会变成国家级别的问题吧!国王偷渡入境他国什么的!」

    到纳萨力克来的时候,吉克尼夫也做过哦,这话自然是没说出口的。从常识来看正确的显然是工会长这边,毫无疑问是安兹做得不对。

    拼命思索了半天,也没能想到让艾因扎克接受的说辞。反倒是不由得感叹,这个人意外的死板啊。不被发现就好,之前还以为他是会这说的那类人呢,现在对其稍有些改观了。

    「……工会长啊。我与艾尔=尼克斯阁下关系很好。也曾经答应过他所拜托的事」安兹想起了那场战争的事「所以虽不能以此类推,但既然是他,只要我开口的话便会爽快答应的吧。虽说成了先斩后奏的形式……但皇帝陛下都许可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这话虽然确实是这么说……」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没有带过来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不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呜姆——艾因扎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确信忽悠成功了的安兹在心中偷笑道。

    实际上特地偷偷入境是有著两个理由的。

    (如果我来的事被吉克尼夫知道的话,肯定会特意来接待的吧。即便他警戒著纳萨力克,但如果同盟国的国王来了的话怎么说也得来门前欢迎的吧。然而这样就不妙了啊)

    帝国皇帝为迎接同盟国国王而举行仪式什么的,对不熟悉贵族社会礼仪的安兹来说是绝对要避开的。

    如果在这一点上被当成为笑柄的话,就无颜面对正在魔导国努力著的守护者们了啊。

    而且还有另一个理由。

    (然后就是必须想想,该怎么巧妙地将艾因扎克卷进来。像在工会时那样许下前景,并请求协助才是最善的手段吗?)

    另一个理由就是,想强行将冒险者工会长艾因扎克拉上贼船。

    安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劝诱冒险者。

    确实安兹已经将冒险者工会作为国家机关之一给吸纳了。但是即使做好了外壳,充实其内容仍然需要很多的时间。这一点上也不妙,魔导国祇掌握了一个城市,冒险者数量非常不足。以蜥蜴人为代表的异种族冒险者方面是以后的课题,现在必须得先增加人类冒险者的数量。

    所以才要来这里挖墙脚的。不够的话从周边国家招募就好。

    只是,谁都知道劝诱不是个轻松活。特别是安兹接下来要做的上门式营销——这是营业职位中差不多是难度最高的工作。

    艾因扎克也说过,冒险者虽然是自由身份,但实际上是对付怪物的国防战力。强行挖角的话,无疑会招致各方面的强硬反弹。

    当然,即使发展到各国的冒险者工会联手与魔导国进行全面对抗的地步,安兹也不觉得会输。但那样的话会使拉拢来的冒险者士气低落的吧。出于对新的所属组织和旧东家之间对抗的厌恶,不难想像会使他们变得乾劲全失。

    所以才要把了解安兹的目的和行业规则的艾因扎克给拉下水。通过让他充当中介人,使得商谈能够圆滑地进行。考虑到如果在耶·兰提尔就把话说明了他会拒绝同行吧,所以才像这样将其强行给带了过来。

    另外还瞄准了艾因扎克的存在能给对方提供共同的话题这一点。

    这是营销的诀窍之一。有契合点的话别人就会令人意外地向著这边。

    安兹——不,铃木悟就曾经见过,同事靠出身地相同、体育上支援同一支队伍之类的接触点就抓住了交易对象的心。

    作为冒险者飞飞的安兹,对于冒险者的事还是有著相应的了解。但由于他的等级一路飙升,不能说真正体会得到冒险者的辛劳。因此才要让冒险者们眼里久经磨练的冒险者、又是工会会长的艾因扎克出面,以此来增加对方的亲近感。

    换言之,本次帝国之行的工作达成与否,可以说都取决于艾因扎克的表现了。

    (但问题在于,到底怎么做才能提高艾因扎克的积极性呢)

    取决于报酬的话只要支付相应的金额就行了。但无法想像靠那样就能使艾因扎克出力。

    「出发」

    安兹这么向车夫下命后,马车便静悄悄地跑了起来。驾驶马车的是安兹用他那所剩无几的金币召唤出的、超过八十级的怪物“半​​藏”。

    半藏是类人种类中忍者系的怪物,以反隐形能力见长。其他在这个等级段的还有擅长幻术的果心居士、擅长徒手战斗和特殊技能的风魔、以及擅长武器战的鸢加藤等等

    随著马车的前行,车内喀塔喀塔地摇晃了起来。

    考虑到如果使用平时那种附加了很多魔法的马车,会让人觉得很可疑。为此才选择了一般的马车。

    「……那么,魔导王陛下。既然都已经到了帝都,是不是也该告诉我究竟要做什么了呢?」

    艾因扎克皱起了眉头。

    「是为我国招募冒险者的事」

    艾因扎克一脸苦涩,明显是难以接受的表情。

    「……莫非,是要劝诱帝国的冒险者?」

    「正是如此。挖这个国家的墙角」

    虽说是战争,但在杀了那么多王国的士兵情况下,还去拉拢王国的冒险者恐怕是很困难的吧。而且雅儿贝德现在正在王国访问,不能做给她添麻烦的事。这么样一来,作为同盟国的帝国就最适合不过了。

    都市国家联合这些稍微有段距离的地方,正通过夫路达收集国家的情报。不问过雅儿贝德和迪米乌哥斯的想法就插手并非上策。

    「您想以什么方式进行呢?我……」

    艾因扎克做了一次深呼吸。

    「……陛下,我在拜听了陛下对冒险者的想法之后,确实深铭肺腑。所以我是想竭尽全力协助陛下的。然而,可能总体上来说我还是更接近体制一边的人吧。如果要让现役的冒险者们,舍弃至今为止所积累起来的一切。说实话,我认为很难。特别是帝国的冒险者,更是如此」

    安兹胸中涌起一股新鲜感。

    没错,安兹就是想要这样的意见。

    并不是守护者们不好,但他们会将安兹的话当作圣旨来执行,所以安兹经常对自己下达的命令是否真的正确感到不安。为此,能对自己的意见持否定态度的发言,才是安兹一直以来想要听的。因为如此一来就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安兹心中对艾因扎克的好感度稍稍提升了一些。

    但是,可也不能完全接受对他的看法。

    虽然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部下们似乎都认为安兹·乌尔·恭魔导王是一位智者。为此安兹不能做出背叛这份期待的言行。不想让他们失望。

    「……这还真是令人不解啊。明明好处和坏处比较起来,应该是好处比较大才对,真难懂呢。果然对冒险者的认识还很不足吗」

    这个显露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真是帮了大忙,因为即使说了谎话也不会被任何人读出来,无疑是究极的扑克脸。

    说到这瑞安兹停顿了一下,从正面定睛凝视艾因扎克。不能表现出等待对方回应的态度。

    「是你的话会怎么做?有没有什么能让、一度决定了主场的冒险者们改换门庭的魅力提案呢?」

    「……陛下,必须立刻挖角吗?」

    「什么?」

    「现在必须即刻拉拢这帝都中的冒险者吗?」

    安兹用手托著下巴思考了起来。

    可以的话,希望能尽可能的快。但要是做不到的话,也不是不能忍。毕竟使魔导国之名广为传唱才是主要目的。

    异形种没有寿命的概念。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时间非常充足。

    「确实,也没有必要这么要著急」

    「那么,首先稳固立足点不也很好么?先在魔导国把设想中的组织做出来,然后把其余各种各样的设施都准备好。外壳做完了的话再去充实内在不就行了吗」

    「确实这是个非常好的提案。我也有考虑过。然而却存在著一个问题。如果最初不预估出将会有多少内容的就开始建设的话,必将会出现太大或是太小的问题。……能做出预估吗?」

    「确、确实如此,是我的话没有办法担此重任吧。我既不清楚陛下心中所想的冒险者育成机构是什么程度的东西,也不了解这占了魔导国何种的规划」

    「也是呢。其实对我来说,也只是在摸索的阶段。特别是——虽然你们对我的话感兴趣,但完全无法估算能够打动多少冒险者的心。所以为了试探其反应才来帝国进行劝诱尝试,为的就是想弄清楚结果」

    「原来如此……不愧是陛下。竟然已经考虑的这么深远了。实在是令我对自己的浅虑感到惭愧啊」

    「没有那样的事。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存在。正因为如此,才有可能在人类的反应之类的事上犯错。或许会说出让对方感到不快的话也说不定。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的话,就向我进言吧。在这层意义上我也是需要协力者的啊……艾因扎克」

    「在!」

    「今后也拜托了」

    艾因扎克沉思了一秒左右的样子,接著深深地低下了头。

    就好像纳萨里克的守护者们所做的那样。

    安兹落落大方地点头,一边回顾刚才的话。

    (总之就吸引帝国的冒险者一事,全交给艾因扎克也没问题了吧?)

    这一点非常重要。

    企划案虽然能恰如其分地做好,但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做的。如果有更擅长、更优秀的人的话,全部交给他才是正解。不对——

    (——全部托付也不行。至少当问题发生时,应该要由我这个上司来对应解决)

    不想成为糟糕的上司,安兹抱起了这种觉悟。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艾因扎克似乎因为什么而陷入了沉思的样子。

    「怎么了?」

    「……陛下,是打算不局限于现任的冒险者、将今后新生代的冒险者们也作为组织的成员,让他们去探索未知世界的吧?」

    「正有此意」

    「如之前所呈,我认为劝诱现役的冒险者是很难的。但是让今后立志成为冒险者的人们志愿来我魔导国还是有可能的吧。就是说聚集雏鸟们再培养起来」

    虽然冒险者无国界,但成为冒险者之前的人不是有国籍的么。虽然安兹本来是这么想著的,但既然比安兹更熟知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么说了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原来如此。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是的,强者从来都是被憧憬的。因此,展示魔导王陛下的力量,以此来进行宣传您觉得怎么样?」

    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安兹想著。

    然而宣传是很重要的。之所以要建立冒险者工会,本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安兹·乌尔·恭魔导国的宣传。

    「……要展示自己是强者,做和冒险者一样的事就可以了吗?」

    再造个帝国版的飞飞就可以了吗,安兹一边这么想著一边问道,然而艾因扎克却摇了摇头。

    「关于这一点陛下。这里是帝都,在斗技场展现那份力量您觉得如何呢?」

    「嚯……?感觉有点意思啊。详细说来听听」

    马车停在了一栋宽敞的宅院前。

    虽然作为飞飞时有和娜贝一起在帝都参观过,但安兹从没见过如此宽敞的个人邸宅。至少在耶·兰提尔,安兹并不知道有比这更为气派的私宅。

    「这便是斗技场之主的邸宅吗。这不是相当气派的吗」

    对于安兹的疑问,艾因扎克则以「这么说稍微有些语疲」来回应道。

    「斗技场本身是国家的所有物。在这里的是租借那里,举办演出的————所以称其为兴业主,才比较正确吧。而住在这里的,则是其中最有力量的人物」

    「原来如此……是熟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但是遗憾的是艾因扎克摇了摇头。

    「斗技场举行的演出是多方面的,有时也会有冒险者与怪物的战斗。我只是在抓捕那些怪物、并搬运到这里来时,与其打过几次照面罢了」

    「是吗。但是,正因为那个能够派上用场,所以才不得不感谢你的门路啊。可是,在耶·兰提尔的近郊捕获的是什么样的怪物呢?」

    艾因扎克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捕获的好像是卡兹平原上的不死者。由于不死者不需要食料,为此一旦将其捕获后、便不会再增加多余的经费了」

    「嚯。著眼点不错嘛。这不是个挺懂行的人物嘛」

    「是这样吗?对我来说倒是个喜欢不起来的人物……但是陛下,虽然很失礼,但是同族被捕获这样的事真的合适吗?」

    安兹正面看向艾因扎克。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呢。

    「因为是不死者……」

    「啊啊,这样啊——虽说是不死者但也有各种各样的啊。而且,我也不是对所有不死者都抱有同族意识的」

    「这还真是失礼了。……另外敢问陛下的种族是什么呢?如果不失礼的话,能打听一下吗?」

    「我的种族是死之支配者[Over Lord]。你有听说过吗?」

    「不,非常抱歉。由于学业不精对此不甚了解」

    嘛,说的也是,安兹这样想到。

    在YGGDRASIL中作为怪物的死之支配者,分为诸如擅长魔法的死之支配者贤者[Over Lord·Wise Man],能够使用时间系特殊能力之类的死之支配者时间王[Over Lord· Kronos Master],擅长指挥不死者的军队的死之支配者将军[Over Lord·general]等多种的存在,而其中最弱的也有八十级。

    这个世界的平均强度、和被称为强者的对手力量,已经在一定程度的掌握了。这样一想的话,如果有死之支配者这种不死者出现的话,绝对会造成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因为不死者是不老的存在,如果没有人能将其打倒的话,便将持续不灭的君临于那片大地之上吧。

    反过来说,没有这种事情也就说明了这里没有死之支配者吧,这种推测也是成立的。

    「是嘛。我想让冒险者前往未知的世界,去收集的就是这样的情报。如果有我的同族存在,并且对生命抱有憎恶的情况下,可是非常麻烦的存在哦?你能够明白吗?」

    艾因扎克睁大双眼,点了点头。

    「正如同您所说。现在,我感觉从心底领悟到了冒险者的真正姿态」

    「也是啊。把我想成不死者中的例外吧。我能够明白人类的价值,所以不会进行无意义的杀生,但是其它的死之支配者就有可能不是这么想的哦?」

    「是这样吗?」

    「没有确证。只有我是例外呢,还是我的种族全员都是例外呢。但是想定最坏的情况来采取行动,这不我们才是该做的吗?」

    「……如陛下所说。我会铭记于心的」

    艾因扎克点了点头。

    如果有出现的迹象,并且被打倒了的话——说不定就能和对夏提亚进行了洗脑的对手扯上什么联系。不,死之支配者和夏提亚同样被魅惑支配的情况也不能说没有。

    「那么,接下来我就去取得会面的约定吧」

    「拜托了」

    艾因扎克下了马车。目送他离开后安兹取出假面,戴在了脸上。虽然在耶·兰提尔已经能以素颜普通的走路了,但是在这帝都——特别还是秘密入境的情况下,最低起码也得隐藏一下真面目比较好吧。

    法袍也从平常穿著的、换成了更能冷静下来的东西。

    虽然以魔法道具的等级来说掉了一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安兹自己也只拥有一件神器级的法袍。虽然还有同伴留下的东西,但是防具比起武器果然还是、更倾向于为同伴们个人所定制的东西。因此,虽然并不是不能装备,但是并不能完全发挥其能力。既然是这样的话,就算稍微弱一点还是用安兹为了自身用而做出来的东西比较好吧。

    将各种装备更换完后,马车的门被敲了敲,响起了艾因扎克的声音。

    貌似连五分钟都没有到的样子。

    「非常抱歉,陛下」

    「怎么了?」

    「虽然很遗憾但今天貌似不方便的样子,对方希望我们明天再来。如果可以的话向其传达陛下到来的事,我想应该是可以强行进去的。该怎么办呢?」

    「这倒不必」

    对在忙的时候不由分说的来会面的人不可能会抱有好印象。不如说以营业的感觉来说的话,明明进行了强行会面却没被赶走,还能预约访问时间,不如说已经是值得万辛的成果了吧。

    「那么就明天再来吧。必须要感谢最近有空闲的这份幸运呢——怎么了?」

    安兹发现艾因扎克正睁大著双眼,于是便向他问道。

    「不,不是。只是觉得陛下真是位非常宽大的大人……毕竟就连有些贵族都有看不起商人倾向……」

    「你以为我会命令硬著头皮进行会面吗?」

    没有立刻回答的艾因扎克,比起言语更加强烈的传达到了「就是这么觉得的」的意思。

    那样做以支配者的角度来说是否更为正确呢,安兹这样想到。虽然现在还这么说有些马后炮了,但安兹·乌尔·恭可是国王。如果这对支配者来说是才相称的态度,就算对铃木悟来说感觉有些奇怪,也应该将其执行的吧。

    「我这还是第一次位居人类高层啊。如果以人类社会来说那才是正确的话,我可是会那么做的哦?」

    艾因扎克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我并不是很清楚,陛下。我和国王并没有见过面。所以那是否是正确的,我并不能下结论。虽然以个人来说,我更喜欢陛下那样的想法。但是以高位的贵族来说,或许使用力量才是正确的姿态也不一定呢」

    「人类社会这种东西还是复杂啊」

    结果还不是不知道嘛,安兹这样细语后,艾因扎克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或许正如同陛下所言也不一定。麻烦的事情真的是很多呢」

    马车中回响起了两人小小的笑声。

    安兹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右手,看来已经大幅消除艾因扎克的警戒心了。安兹这么确信道。

    「——那么有传达明日来访时,我也会同席的事吗?」

    「不,那倒是没有。我想先听听陛下的想法。还是说搬出陛下的名号也没问题?」

    「……不是那种会吵闹的人类就没关系。毕竟是你认识的人,那方面的事就交给你决定吧」

    「遵命。那暂时先不公开吧」

    详细商量好时间之类的问题后,艾因札克再次下了马车。

    让他去作些跑腿般的事,让安兹感到了些许罪恶感。虽然知道这里不是排资论辈的世界,但是对年长的人颐指气使这件事,使曾为社会人的铃木悟觉得有些讨厌。

    (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讨厌有年长的部下了)

    这对属于完全不同社会的人来说毫无问题吧。如果换做是帝国人的话,不管对年纪再大也都能颐指气使。但之所以办不到也就是说,安兹已经把艾因札克看是作为自己的部下了吧。

    (应该要给予正当的报酬才对。不求回报的纳萨力克是特例,要是不牢记这点的话便会沦为最糟糕的统治者。我绝对不要成为黑心企业的王)

    安兹对掠过脑海的黑洛黑洛的声音强烈发誓。

    (实际上,给艾因札克的奖励……以国王来说该支付多少才妥当呢?秘银级冒险者的行情就可以了吗?不,还有职务津贴的话一成……太多了所以增加百分之五吗?有谁可以告诉我什么才是适当的报酬啊)

    要商量的话,可以找迪米乌哥斯或雅儿贝德,不过那两个人知不知道适当的报酬也是个疑问。总感觉会说出些「为了安兹大人工作应该要感到欢喜才对」的话。

    (果然……还是要找人类的智者啊。夫路达也说过自己虽然对于魔法很有自信,但对于其它的知识就很偏颇……)

    虽说是无敌的纳萨力克,但对于人类社会的知识方面上还是存在著一丝不安。

    (……所谓先至贝始吗?同意了迪米乌哥斯的提案是正解啊。不过当迪米乌哥斯呈上来时,我就没有拒绝的意思了啊)*

    【*这里是安兹记错了成语,原文(贝より始めよ)。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隗より始めよ),中文则是(先自隗始)】

    在安兹漫无边际的思考的同时,有人敲了马车的门。

    「让您久等了,陛下」

    虽然没有在等你啦,但是安兹还是以与统治者相应的大方态度让艾因札克说下去。

    「如必陛下所愿,约好了于明天十点会面」

    「呜嗯,那么就等到明天吧……接下来我会用传送魔法送你回耶‧兰提尔。就放轻松接受魔法吧。 (Greater Teleportation)」

    艾因札克的身影一下就消失了。

    (Greater Teleportation)的话,毫无问题的能将其转移至耶‧兰提尔三重门中、最外侧的大门前。就算传送的目的地有东西在,也会跳到附近的安全地点,所以没有使用魔法确认的必要。

    「那么接下来用(Message) 和那家伙取得联络吧」

    安兹喃喃自语。由于这是相当讨厌的工作,为了给自己打起精神才发出声音。

    使用(Message) 的对像是答应将自己一切献上的福尔达。之所以即使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却还是一直拖延著,是因为没有自信能支付给那个老人。

    福尔达所希冀的报酬是安兹所拥有的魔法知识。

    然而安兹的力量并非是钻研魔法之力而积累出来的。

    因此就算福尔达下跪请求传授自己魔法,也很令人困扰。

    若是在YGGDRASIL还能谈论魔法的知识,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与YGGDRASIL系统似乎并不相同。

    明明是不同的学习方式,为什么魔法是相同的。诸如此类的疑问比比皆是,然而答案却依旧无法判明。再说其它无法理解的事更是堆积如山。最糟的情况下,还必须考虑到突然无法使用YGGDRASIL力量的可能性。

    对于这些问题的解答,使用在这个世界效果产生了变化的超位魔法 (Wish Upon A Star)复数降级式发动的话—— 一口气降低数个等级来实现更强的愿望——说不定就是可以知道。

    但那是非常危险的赌注。

    就算使用了,能不能得到答案还是个谜。也十分有可能是白费力气。更重要的事,实在没勇气去使用可称得上是王牌的魔法。当然,要是有大量赚取经验值的方法那就另当别论,不过可惜的是目前并没有发现那样的方法。

    安兹哈的一声——虽然没有肺——吐了口气。他抱著向客人保证能入手却没有办到的谢罪心情发动了 (Message)。

    「福尔达‧帕拉戴恩。是我,安兹‧乌尔‧恭」说到这里,又继续说了约定好的话「贝尔莫司村出身。接触魔法……确实在记忆中最早是、你村子里的咒师吧」

    『喔喔!是老师啊!恭候多时了! 』

    从福尔达那里传来了感谢的心情。

    刚刚说的是暗语。因为福尔达说(Message)的另一端可能会是别人假扮熟人也说不定,所以约好了一开始要说出早已改名了的村子和他的回忆。

    但是就算这么做,福尔达的心中对 (Message)的忧虑仍是挥之不去。

    真是病态啊。虽然安兹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是那样也没有办法吧。

    安兹对福尔达那热情过度到燃烧般的态度感到些许退缩的同时回答道。

    「稍微拖了点时间不好意思了啊。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教你约好的魔法了。现在有空吗?」

    「当然有!如果是为了老师的话,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腾出时间给您的」

    虽然想说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但是这份对魔法的热诚正是对福尔达这个人物最如实的写照。而在这样的魔法狂人如此渴求指导的情况下,不过是一般人的安兹却不得不想办法将其塘塞过去。

    面对匹敌处理难搞的投诉人诉求这样的大任务,安兹的胃开始痛了起来。

    (……现在这个帝都里,最胃痛的人肯定是我啊)

    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拖下去了。

    安兹为了传送到福尔达的房间,首先准备起了确认地点用的情报系魔法。

    「好吧。那么我现在就用(Greater Teleportation)去你房间」

    「喔喔!并非(Teleportation)而是 (Greater Teleportation)吗!敢问那到底是第几位阶的魔法呢!?」

    「……那种事情之后再说吧。(Message)也不是能永远持续的。我并没有指挥官系的职业。……在那之前有想向你确认一下的事。作为情报系魔法的对策,你施加了什么样的魔法?怎样施加的?关于传送妨碍上,做了些什么手段吗?」

    『没、没有,那些手段全都没有施加』

    被这样断言,安兹那不存在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有点太不小心了吧。什么都没有施加」

    这也就是意味著在福尔达房间里所诉的全部对话,都有可能会泄漏给第三者也说不定。

    『万分抱歉。但是由于我并不擅长那方面的魔法……』

    「那样的话,用魔法道具来代替才是最基本的吧?我在帝都里看到各种道具,听说都是你那里做的喔?」

    安兹想起了第一次来到帝都的事。居然有在卖与冰箱相似的东西,这件事当时让他吃了一惊。

    『您说的是,不过正如您所知的那样,要制作魔法道具,能够使用相近魔法是极为重要。像是要制作寄宿著火焰的武器时,会使用以为代表的攻击魔法。但防御情报系这类的魔法,则只有相当一少部分人会愿意去学……』

    原来如此,安兹不禁这么感叹道。

    在YGGDRASIL中,以普通的手段一个等级只能学三个魔法。二十等级的话就是六十个魔法。在那之中要掌握探知妨碍魔法可说是相当困难的事。

    六十这个数字对不知情的人来说可能感觉很多,不过如果说要安兹在自己掌握的第三位阶魔法中只能严选出六十个的话,光是思考大概会就要烦恼上一整天吧。

    这是由于,未来要用在哪种用途上呢、有没有打算变更职业呢,之类的,像这样必须设想的情况涉及多方面的缘故。

    「的确,是我过失啊。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的确如果要学攻击魔法和防御魔法的话,探知系魔法系的优先度不管怎样都会被压低」

    虽然在游戏里,「我来学这个所以那个就拜托你了」是这样子轻松就能决定了的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讲,魔法的选择近乎是决定人生的行为。去学没有人气的魔法是件相当需要勇气的事吧。

    而且探知系可是相当深奥的,必需要会判断对方会使用什么魔法来收集情报才行。

    简单来说,特化探知系魔法的魔法吟唱者,可以说是拿名为人生的筹码来下赌注的职业吧。

    「好吧。那就把我所拥有的、探知妨碍的道具交给你好了。以后就用那来警戒吧」

    『是! 』

    不用看也知道福尔达深深的低下头来,搞不好都已经跪著了也不一定。

    『老师那充满慈爱的话语,我确实确实的感受到了! 』

    本来还想著给个差不多的道具就好的,安兹感到些许心痛。

    「啊、啊啊……。那么现在来观探你的房间吧」

    安兹对福尔达的房间发动了魔法。

    可以俯瞰到跪著的夫路达。

    试著探查了下魔法的气息后,该说不愧是福尔达吗,房间里存在著许多种颜色。不过并没有会妨碍传送的危险颜色。安兹只确认这个后,发动了 (Greater Teleportation)。

    视野切换,成功传送到了福尔达的房间。虽然既没有发生延迟、也没有被窥视的感觉,所以很清楚并没有跳到敌人的阵地,但他还是迅速的环视了周围。

    其实并没有必要警戒到这种地步。但是刚刚传送完后无防备状态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采取了保险的行动——对应PK的行动已经深深渗入到铃木悟的身体里了。

    「欢迎您的到来,我的老师啊」

    「……抬起头来」

    安兹对看到自己而低下头的福尔达下了命令。老实说真的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忠诚心——他的情况应该说是对求知欲的顺从才对——也太异常了。

    已经和纳萨力克的众人很相似的地步。虽然最近安兹也终于开始习惯,纳萨力克众人的忠诚心了。但看到这种不怎么熟悉的人表现出的绝对忠诚,还是会不禁缩下身子。

    「是的!」

    「那么站著说话也不好。我就坐下了啊」

    「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师的东西。请随意使用!」

    安兹抱著既想习惯又不想习惯的复杂心情坐在了沙发上,不过福尔达却没有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只见他继续保持跪在地板上的姿势抬著头。

    「可以了。坐吧」

    「这、这合适吗?和老师一样坐著」

    「……我想你也有弟子吧,平常也是这样的吗?」

    被这很像是体育社团系会有的想法给吓到后,安兹开口发问道,而福尔达摇摇头。

    「没有这样的事,可老师与我有著天壤之别,把我和老师相提并论什么的,实在是令人惶恐——」

    「——没关系,我允许你就座。来,坐下吧」

    「是!」

    确认福尔达坐下后,安兹一边想著肚子好痛啊一边开口道。

    「首先,拜——」拜托说到一半就改了口「命令你做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就是让你把帝国搜集的情报记下来的事」

    「是!关于周边国家的记载已经完成了。不过——」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应该说不愧是皇帝吗」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那是老师对著优秀弟子时的表情「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背叛了」

    跳槽的时候发誓不泄漏之前公司的机密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想的话,让福尔达像企业间谍一样的把内部情报流出的安兹可说是邪门歪道。

    但是安兹很清楚,自己所统治的不是公司而是国家。为了国家繁荣——所属于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人的幸福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

    安兹跟吉克尼夫无怨无仇。不过这比起自己国家的利益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要是他的不幸能让魔导国变得富庶的话,那就让他有多不幸就多不幸吧。

    话虽如此,比起正面交锋,安兹还是更希望能够共存共荣。

    布妞萌曾经说过,纳许先生成了囚犯的情况之类的意义不明的话,不过意思就是说假设机会是无限的,彼此合作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

    【* 安兹又搞混了 这里请参考博弈论的纳许均衡点和囚徒困境】

    安兹虽然知道两国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和吉克尼夫个人还是想要保持良好关系的。

    (作为把福尔达挖角过来的代价,卡兹平原那时候已经让尽可能的不对帝国的人民造成伤害了,算是正负相抵吧。而且大概是经常偷看的缘故吧,总觉得有股亲近感啊)

    「……请问怎么了吗,老师?」

    「唔、嗯,没什么。只是有些要考虑的事」

    「是这样吗?竟然打扰到老师了,真的万分抱歉!」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喔。我今天本来是为你而来的」

    「喔喔!真是非常感谢,老师!」

    好像被强烈感谢了耶,为什么啊。感到这样疑问的安兹还是将话题给扯了回来。

    「啊—,挖角的事对吧。即使暴露了也没有关系,不过有一个问题。那便是你的安全」

    「啊啊!老师啊,居然担心像我这样的人的安全!」

    为什么这个老人甚么都要弄得那么激动啊。只要不是一开始便打算舍弃的话,那么注意保障部下的人身安全,不是上司最基本的责任吗。还是说这点再帝国不一样吗。

    (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可怕了……。虽然我说不定也会杀了碍事的人啦,但果然要杀曾经的部下还是有点那个什么啊)

    「福尔达啊,对了,不要太兴奋了。周围要是有谁在的话会觉得很奇怪吧」

    「没有问题。这一层楼是我专属的,没有其它的人在」

    虽然有来过一次,不过这座塔相当大,居然能够一个人用一层楼,真不愧是帝国最厉害的魔法吟唱者。

    「回到你的人身安全问题吧。背叛的事曝光后,有人来杀过你吗?」

    「没有那种迹象。不过要职上的工作逐渐被削减,而且原本皇帝经常会找我商谈,但从老师所统治的伟大之地回来后就一次也没被召见过」

    「原来如此……。那么福尔达啊,要来我这里吗?」

    「哦哦!乐意之至!」

    (立刻回答吗……)

    「那么在考虑你的职务后——不,在那之前还有该做的事啊。是关于奖励你的事」

    安兹说著那么接下来,然后呼了口气后将手伸进空间里。之后对话的流程已经反复练习过许多次,自己还一边吐槽一边做出了修正。

    虽然无法推断福尔达是否真的会如同安兹想像般那样行动,但练习已经有够充分的了。

    「如约定的那样,我现在会将我智慧的一部份赐予汝。收下,然后解读这本书吧」

    安兹将名为死者之书的书本交给了他。

    是一本相当古老的书籍,而且还散发出一股霉味。不过不可思议的是,书本身非常牢固,一点被虫蛀过的痕迹都没有。

    福尔达颤抖著收下安兹取出的书籍。安兹为自己身为不死者的事感到非常庆幸。要是还是个人类的话,可能会因为紧张感而让书也抖个不停吧。

    福尔达所追求的是窥探魔法的深渊。但是安兹并不清楚那所谓魔法的深渊是什么。如果要教授在YGGDRASIL这个游戏里学到的知识的话倒还是有办法的,可什么魔法的深渊就做不到了。

    但是,若不交给他的话,那便会成为背叛了他忠诚的举动。以恩报恩,对于忠心必须报以奖励。因此安兹才把自己所有物之中、看起来最像是有记载魔法知识的书交给了他。实际上看过的部分的确是有记载著一些看不懂的、关于魔法的东西。

    「恕我失礼了」

    福尔达将手伸向书本,那满是喜悦的脸在翻了数页后就因失望而扭曲。

    「——怎么了,这不是你所想要的东西吗?」

    压抑住不安,安兹冷静的问道。就算说这不是想要的东西也没问题,关于这方面的展开早已经练习过了。

    「不、不是这样子的。我无法读懂这个。」

    「啊啊,原来如此」

    安兹从福尔达手上接过书本,哗啦哗啦地随便翻到一页后停了下来。

    「这一章是在说关系到死者变质的灵魂——异质化的部分啊」

    的确用日文写的话,福尔达自然是看不懂的。不过——

    (比起奇幻小说,这更像是奇幻世界的设定数据集之类的啊。异质化是什么啊。写著灵魂云云之类的,感觉都是一堆很难的东西,完全进不到脑子里。好像只能看到表面一样的感觉……。难不成这本书是对我来说就算能读也理解不了的吗?)

    书的都是像神秘学一样的东西,不如说,就是神秘学吧。对于没有这方面知识的铃木悟来说,会当成是谁随便写写的东西也说不定,不过这也是从哪里的神话搬来的东西吧。要是翠玉录在的话就能详细解说给他听了。

    「喔喔!」

    对著用欢喜的双眼看向自己的福尔达,安兹的心里罪恶感油然而生。

    「也是啊……。因为只有一个所以不能给你,不过试试看这个吧」

    安兹把单片眼镜放到书上交给他,福尔达马上戴起来慌慌张张的翻动书页。

    「这、这是!也就是说灵魂是如同巨大的世界奔流上所溅起的飞沫般的存在,即使大小不同,也都是相同的本质。这样说的话啊啊啊!!!!」

    (噫、疯了。)

    那是连安兹都被吓得差点后仰的骤变。

    眼睛瞪的老大,充满血丝,呼吸如同野兽般粗重,就像是要扑到谁身上去一样。

    「怎、怎样?」

    福尔达的眼睛咕​​噜一转,从正面紧盯著安兹。

    「这、这实在是太棒了,老师!这正是我所想要的知识识识识识!!噫呀呀呀!」

    面对老人的狂乱姿态,精神动摇超过一定数值的安兹急速地安定了下来。

    「——这样啊。那么把眼镜还给我吧」

    「什!可是,这……」

    「将那个翻译出来正是给你的修行。将那个解读并理解之后,你便能踏上更高的领域了吧。使用这眼镜可就毫无意义了啊」

    「怎么能这样啊……。那能允许我先把整本书过目一遍吗?」

    「只是一页的话我想应该还没有问题,但继续看下去的话,可不利于你的成长啊」

    福尔达啪的一声把书阖上,闭起了眼睛。

    过了十几秒后,终于打开了眼睛并开口道。此时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平静。

    「遵命。我会谨遵老师的教诲。那么老师啊,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我能够来请教老师吗?」

    「嗯、嗯。如果是我能回答的话」

    「是!」

    福尔达脱下眼镜,交还给安兹。

    (很好!这样子就有一阵子不会被福尔达说什么了。啊,只有这个必须先嘱咐好。那个……要怎么说来著)

    安兹拼命的想打开记忆的锁。接著用沉重——让人觉得和统治者相称的声音呼唤道。

    「福尔达啊」

    「在!!」

    「我因为信任你,才把记载著秘法的书籍借给了你。绝对不能将其交到第三者的手上,当然也包括你为了解读所做的笔记。关于这本书的一切都不可外传」

    「是!!」

    「理由不用说也明白吧,这是超过了人类所能掌握的知识。要是让他人知晓了的话会变得很麻烦。……若是拥有像你一样的才能的人的话或许还有救。我可不想十年后还要替你收拾残局喔?」

    「这是当然的。从这上面得到的知识,我绝对不会泄漏给任何人的。我向您保证」

    「——我相信你,福尔达。别让我失望了」

    「是!!!」

    福尔达从椅子上下来、跪在了地板上。

    虽然想说不用做到那种程度也可以。不过这也是说明,自己的威吓就是有这么高明。安兹不禁为自己花了多达十小时的演技,和发声练习有派上用场而感到满足。

    「好了好了。既然你都明白的话,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回到座位上吧。虽说如此,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去解读未知的语言可是很困难的。对此你有什么解决的手段吗?」

    「是!虽然效率非常的差,但我能够使用解读魔法。若是使用那个的话,应该就可以慢慢地来解读了」

    「是吗!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回答简直正中安兹的下怀。逐渐给予适当的试炼,就能够争取到时间。而且这种程度的问题,也不至于使福尔达放弃。

    「那么就把这个交给你……不,对了。借你个能装的箱子吧。虽然不觉得你会草率的对待,但说不定会有人想从你那里将它偷走」

    安兹从空间取出了箱子。那和放自己笔记本的箱子是同等级的物品。

    「收在这里的话,就算被盗走,打开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吧。虽然要是连打开盒子的关键词都被偷听去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这点要注意哦」

    「这是当然,老师!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样就好」

    安兹把视线从很高兴似的摸著书的福尔达身上转向天花板。思考著接下来必须要讲的事项是什么呢。

    「啊,对了。因为背叛的事暴露了,所以要来我这里的事情还没有说完。什么时候能过来?」

    「只要老师希望,什么时候都能过来。我对这个国家没有丝毫的挂念」

    安兹在心中皱起下眉头。

    轻易就把负责人的地位给扔下的性格,真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后他在安兹的身边,也有可能会做出一样的事。

    安兹用红笔在福尔达的履历书上扣了几分。

    「……那么福尔达啊。我想让你也加入到魔导国的魔法开发事业。但是,你所开发的魔法全都不会流出。只会在你和我还有我的亲信之间流通。你能够忍受吗?能够舍弃对名声的欲望吗?」

    「没有任何问题。我所求的就只有窥探魔法的奥妙。对于其它的我并不奢求」

    安兹认真的观察起如此断言的福尔达。

    安兹没有看穿他人本质的能力。若是要比较人性的话,生活过人类所无法企及的时间,在帝国这个巨大的国家营运上参了一脚,身为天才学者的福尔达绝对更加厉害。他若是想欺骗安兹的话,是绝对无法看穿的吧。

    但是,无法看穿和不去看穿是两回事。安兹抱持这样的心情凝视著福尔达,最终他仅是说了一句「那样就好」

    「在你来到魔导国之时,我便会将全权托付你。在魔法的开发上我也是打算尽可能的协助你的。那么——」

    这样继巴雷亚雷家后,协助纳萨力克的人又得手了一个。接下来再得到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推荐的那个女人的话,纳萨力克的强化将更进一步。

    在看不见的敌人现出真面目之前,必须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力量。

    对方拥有世界级道具,不赶快得到YGGDRASIL以外的力量可不行。必须把自己办得到的事,看作对方也能做到来订定战略。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怎样保护帝国。

    虽然迪米乌哥斯认为帝国是潜在的敌人,但安兹却不这么认为。

    虽然未来如何并不清楚,但就算目标是征服世界,单靠力量来猛冲并不是明智的作法。要是魔导国被传为是将对抗的敌人全部毁灭的国家的话,本来能拉拢为友方的国家也会成为敌人的吧。

    正因为这样,如果绝对支配者的吉克尼夫和安兹彼此深深确认了友谊,并将其传达给臣下的话又如何呢?

    (这样的话,就能把迪米乌哥斯他们依靠力量的征服行动抑制到最低了吧。真是出色的计划。超越了国家藩篱的友情。也就是说超越了公会的友情。……朋友吗? )

    安兹的脑海中浮现了异形的、同伴们的身影。

    (可是,就算说要交朋友是要怎么做?送给人想要的东西不是正确的交友方式吧……。那么果然保护吉克尼夫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帝国才是最好的吧。被我的敌人盯上的可能性也很高啊)

    作为将夏提雅洗脑的未知敌人的一手,如果是安兹的话就会用的作战,那就是——

    (最坏的情况就是,(IaShub-Niggurath)可能会被用在同盟国的帝国首都吧。不管是谁做的都会被当成是我干的……。接下来会为了在世界中散播那个消息而行动的吧。那样的话就会让魔导国扩大势力的速度下降)

    安兹回想起YGGDRASIL的时代。

    与强大的公会正面对抗是愚蠢的事,所以会为了削减该公会的势力而煽动其它的公会去抗争。这次这种手段应该也派得上用场。安兹要是处于相反的立场也肯定会这么做的吧,因此对手也是很有可能做出同样的事。

    为了阻止这种事发生,安兹考虑暗中让福尔达把自己无法再使用这个魔法——虽然是谎言——的流言给散播出去。但是福尔达已经无法再派上用场。必须想些其它的手段才行。

    (和制止携带手掌大小的危险物很接近,这个……。果然还是要和迪米乌哥斯谈谈那方面的事情,想办法命令他考虑对应的方法比较好吧。但是会不会被他觉得很奇怪啊?啊-、好烦。搞不懂了啦)

    要是能把所有一切都扔给他们那就再好不过了。但真那样子做的话,很可能会伤害到作为绝对者的形象。如果不一边保护自己的立场,一边想出解决的方法可不妙。

    「老师,怎么了吗?」

    「……福尔达啊。我打算暂时保护下帝国,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是出于何种缘由?」

    「虽然要征服很是简单,不过我并没有站在一堆瓦砾上的兴趣。我想完全姿态的合并帝国,因此我想阻止由于失去了你,而造成的战力低下」

    福尔达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真是难以立刻回答的问题啊。我想就算我不在了,一时之间也不会有出现什么问题的可能性。话虽如此,没有人有能力来填补这漏洞也是事实。……若是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暂且留下吧」

    「你愿意这么做吗?那等这里讨论完,日后再与你联络吧」

    「是!」

    「对了,最后还有两件想要你做的事。一件是我想要关于武王的详细情报。然后另一件则是关于死亡骑士的事」

    ·

    在快到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安兹首先使用了探知魔法。本来应该要先使用复数的对抗魔法,但是将大量贵重的卷轴使用掉实在太浪费了。和明确有敌人在的墓地那时不同,安兹只是单纯的发动了魔法。

    但是为了小心起见,选择了遭到反击也不波及他人的地方。

    视野上映照出不同的光景。那是马车的内部。安兹操纵飘浮著的视野,转而观看马车的外部。

    这时安兹发动了(Greater Teleportation)。

    传送毫无意外的成功,安兹就这样打开了马车的门。坐在里面的艾因扎克露出惊谔的表情。但安兹并不在意的搭上马车后,将门关上,解除了所发动的不可视化的魔法。

    「果然,是陛下啊。虽然我觉得隐隐约约的已经明白了,不过能请您别发动著不可视化进来吗?」

    「如果不用不可视化的话,我的样子会被看到了吧?」

    「由于您戴著那面具,所以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能是那样没错,不过我使用了转移魔法。我想尽量避免被卷入麻烦事中」

    「确实是那样啊……」

    「你好像可以理解了,那我们走吧?」

    「好的。我们出发吧」

    马车穿过开启的门,抵达了门卫所指定的场所。那里是可以让好几台马车停置的马车停泊处。

    「那就让我们走一遭吧」

    安兹接在艾因扎克之后下了马车。

    在那里、一名执事装扮的老人正带著一名女仆恭候于此。

    虽说是执事,给人的感觉却不像塞巴斯那样浑厚。只感觉到他是一位非常普通的、教养良好的老人。然后,虽然执事似乎是人类,但女仆却有所不同。

    在女仆头顶上张著一对并非人类会有的、像是动物耳朵般的耳朵。虽然因为被头发遮住的关系很难断言,但是在一般来说人类会长出耳朵的位置上则没有凸起。虽然看上起确实也挺可爱的,但那与人类的可爱却有所不同──更像是动物的可爱。

    「恭候多时了。是艾因扎克大人以及──魔导王陛下吧。主人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由我来为二位带路,能请跟在我的后面吗?」

    「什!?」

    艾因扎克听到执事的这番话之后,稍微泄漏出了些惊讶的声音。

    据艾因扎克所说昨天的谈话中并没有涉及到安兹的真面目,所以因为安兹的身份被猜中才会使他这么惊讶的吧。但是对安兹来说,这并不是值得讶异的事情。虽说他的脸用面具遮住了,但服装却没有任何改变。只要是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应该都有听说过他的事吧。而且比起这种事,不给予对方响应的话才是无礼。

    「感谢。那就麻烦你带路吧」

    「是」

    执事低下头,女仆迟了一拍也这么做了。

    而当他们两个开始走起来后,艾因扎克小声地对安兹说道。

    「陛下,非常感谢」

    这份道谢,是因为安兹对于执事的话做出响应吧。

    不需要,虽然安兹本想这么说的,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接受道谢。

    以铃木悟的观点来看的话,如果属下犯错的话,上司就应该掩护。艾因扎克的道谢是理所当然的反应,而且对于上司的安兹来说,为了部下今后的成长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举动。

    安兹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当上司一点都不轻松。

    突地,安兹注意到,在非得进行支配者的角色扮演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过「谢谢」呢。

    (得找个时间好好对守护者们,还有全体的NPC表达感谢之意,慰劳慰劳他们才行啊)

    身为以良心企业为目标的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支配者的安兹,在他呆然地想著这件事时,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照著被指引的方向前进著。

    「不过居然有兔人[Rabbit Man]在还真是让人惊讶啊,陛下」

    这种话还是等人走了再​​说比较合适吧?安兹虽然这么想,不过这话题让他很有兴趣,就那样顺著讲下去。

    「不应该是兔女人[Rabbit Woman]吗?」

    「不……嘛……因为种族名是兔人[Rabbit Man]」

    「艾因扎克,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我会有些困扰啊」

    「……是不是从比都市国家联合更东方的地方过来的呢。很是稀奇啊」

    「嗯……」

    就算说是都市国家联合的东方,安兹也不知道那到底有多远。他手上的情报还没有广阔到那个地步。

    不过在王国没有见过,而帝都中所遇到的兔子人也只有她一个。在这样没有同族的地方,就算没有受到其它种族的排斥,安兹也不觉得这是容易居住的环境。

    安兹虽然起了些想问她些问题的好奇心,但却不能那么做。如果这话题是她过不去的坎儿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被带到一间房间前。

    「主人在此恭候。两位还请」

    房间内陈列著好几件用油精心保养过的武器与防具,没有半粒灰尘显得非常美丽。

    仔细看的话,大部分的武具上头都有著伤痕或是凹陷。毫无疑问真的有用在战斗上。

    与其说是武器商人的展示品,更像是与馆主人的辉煌过去有关的武具吧。

    粗略的环视后,安兹的视线回到了最先看到的一把剑上。

    那是这房间内所有的武具中,最为漂亮的剑。

    剑上头没有半点伤痕,而且考虑到它被放在一进入房间就自然会看到的位置上,看来这是馆主人相当中意的剑吧。

    「不知还合您的意吗」

    「啊啊,真的是非常不错的收藏品」

    对于站在放置在房间中央的一座相对的沙发前的这间房间的主人──也是馆主人的问题,安兹如此回答道。主人是位体格良好的男性,头发剃的非常短,甚至能够看到头皮。

    还没有打招呼,就继续著武具的谈话。

    「什么最得您的喜爱──啊啊,是那个呢。进来这间房间里的人,无论是谁都那么说」

    安兹穿过房间,站在那把剑前。

    「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当然,请随意」

    安兹道谢过后拿起剑。虽然如果想要装备上的话就会掉落,但只是拿著的话倒没问题。

    眺望著剑,安兹注意到了刻在刀身上头的文字。这奇妙的文字安兹有在哪里见过。拚命地在脑内搜寻,终于找出了答案。

    「…卢恩文字?」【又称如尼文字】

    「喔喔!不愧是魔导王陛下。您知道这文字啊!」

    (什么?真的是啊?……卢恩文字也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卢恩文字在铃木悟的世界中,似乎是一种过去使用的文字。那样的文字也存在与这个世界,就表示这是由跟铃木悟来自同个世界的人所传布的可能性很大。为此安兹谨慎的回答道。

    「……算是,吧。我只是有那样的知识而已。我可无法制作上头刻著卢恩文字的道具啊。这是哪位名匠的作品吗?」

    「喔喔,您真是问了个好问题。这正是由那位安杰利西亚山脉的、矮人[Dwarf]王国的卢恩工匠所打造的剑。已经有大约一百五十年的历史了。剑身可以储蓄雷电,剑柄有刻上记号,您可有看到?」

    馆主人站到安兹的旁边。

    身旁传来了浓烈的香水味。

    「这是矮人一间非常有名的卢恩工坊,史托恩涅尔工坊的作品」

    (矮人的卢恩工坊?……看来得好好搜集一下这方面的情报了啊)

    「嚯嚯。这似乎是间非常有名的工坊啊,这里还有那间工坊所制作的武具吗?」

    安兹环视了室内后,男人心情很好似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这里倒是没有。在别的地方保管著。但是,像这样寄宿著强烈魔力的珍品,也就只有这一把了」

    「嚯嚯」

    安兹一边发出感叹的声音,一边把失望藏在心里。

    但话是这么说,但他也得到了与史托恩涅尔工坊相关的情报。必须调查一下那里是否有玩家[Player]存在了。

    「我听说矮人的卢恩工匠所制作的武器,是很少会在市场上流通的。而你居然还有其它的收藏吗?」

    艾因扎克从旁提出的这个问题,让安兹在心中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正如你所言,艾因扎克」男人咧嘴笑道「只要它们出现在拍卖会上时,我必定都会前去啊。前阵子,跟我竞争的冒险者相当缠人,最后的金额高出了我原先预定的三倍啊」

    看著有些呆愣地摇了摇头的艾因扎克,安兹充满感慨的点头了点头。搜藏家就是这么回事。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因为就连安兹,偶尔也会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

    虽然安兹还想再调查下去,不过他还是将剑放回了原位。

    「招呼都还没有打好,就被美妙的收藏给吸引过去了啊。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失礼」

    男人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陛下您真是非常擅长言词。那么就重新介绍一次,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商人,欧斯克」

    「你说自己微不足道的话,帝国里的其它商人可是会生气的吧。我乃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陛下大名、我没有一天是不曾听闻的。那么就请坐吧。我这就让下人们去准备饮品」

    「……虽说难得,不过我的份就不用了」

    欧斯克用那与脑袋大小不成正比的小眼睛,打量著安兹。

    「陛下,虽说我是有听过传言。不过能请您把那面具取下了吗?」

    「……既然这是家主要求,那可就非取下不可了啊」

    安兹取下面具,露出他的脸庞。

    欧斯克并没有露出讶异的表情。由于那瞳孔实在太小,一旦他眯起眼笑的话,就无法窥探他的眼睛深处了。

    「喔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点头了好几次的欧斯克开口「坦白说,其实我还在担心无法准备出会让名闻天下的魔导王陛下所满意的茶叶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不过是白操心了啊」

    明快地这么说道的欧斯克,腹部颤动的笑著。

    「吶、欧斯克。你为什么觉得,陛下也会与我一起同行?」

    「咿呀,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从被陛下支配的耶‧兰提尔,听说身为冒险者工会会长的你要来访,并且还有位地位在你之上的人要一起同行。那么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吧」

    虽然是魔导王陛下心腹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过方面还是直觉起的作用吧。欧斯克继续说道。

    「那么,接下来可以换我问问题了吗?排列在那边的武器,都是你所使用的吗?」

    安兹的疑问让欧斯克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陛下,请好好看看我这身子骨吧!我手上会握算盘,但可从没有握过剑。那只是我的兴趣而已。……我从孩提时代开始就喜欢强者,也喜欢剑之类的武具」

    「原来如此……」

    「您似乎可以理解了。那么,接下来我也有个想问的问题。我听闻陛下拥有所向披靡的力量,这果然是由于生存了长久的岁月──嘛,可以称为是活著的吧?」

    「以你们人类的寿命作为比较的话,是那样没错吧」

    安兹这么说著回想了起来。安兹‧乌尔‧恭魔导王,到底该是位怎么样的存在呢。

    不,这种时候可没有办法说「没有那回事喔。你们比我还年长」,而且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所以他才摆出魔导王的样子来说话的。不过,再不决定好魔导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的话,似乎也差不多要开始不妙了吧。

    (总之,身为不死者活的长久这件事是肯定的。如果被问到,为什么这么长寿还有不知道的事情的话,就以我一直都在闭关潜心钻研魔法回答。就以此为基础先定下这名为魔导王的角色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可持有过去的武具呢?」

    欧斯克丝毫不打算隐藏他那好奇心如此问道。

    「当然有。但我可不会把它们给你的哦?」

    「适当的金额──不,我会努力出到比市价多三倍的价格的」

    安兹无法当场拒绝。这是由于他回想起了,自己兜里的经济状况正岌岌可危的缘故。但是,身为一国之君却说什么「那么,就这样吧」的话,未免也太难堪了。

    「……钱并不能使我感到没什么魅力啊」

    「这确实对身为一国之王的陛下来说太过失礼了啊,实在是非常抱歉。……那么,要用什么来交换,才能让您愿意让渡给我呢?」

    (像是为了我的国家出力而取得的犒赏,什么的?嗯?既然这样的话……)

    安兹取出了一把短剑。那是把呈现著、彷若雾气摇动那样效果的短剑。蓝色又微微透明的刀身,是使用了蓝色水晶金属[Blue crystal metal]的制品,这其中所包含的魔力相当微妙。但话虽如此,综合评价来看也能算是上级的魔法道具,与这世界通常所流通的道具相比可谓是相当强大的了。

    「这,这个是!」

    响起的声音一共有两道。

    艾因扎克也张大了眼睛,凝视著短剑。 「唔嗯」安兹如此低语后,将剑放在了艾因扎克的面前。

    「拿去吧」

    「哈!?」

    惊讶的声音也是两道。

    「艾因扎克,这是对于你的辛勤的奖赏。话虽如此,这非是授与给你的,也不是藉此保障你的身分。我只是觉得,这跟我理想之国的奖赏很相配,所以才会给你。如果你更想要金钱的话,把它卖了也无所谓」

    就数据量来看的话,这把短剑是无法杀死安兹的。而且也并不是什么从前的公会成员所制作的,充满回忆的武器。

    「我、我怎么敢收下此等……」

    艾因扎克的身体抖个不停。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嘛,如果你不愿收下的话,那到时候就换成其它的好了。像是可以疗伤药水什么的也没有问题。你怎么看?」

    艾因扎克犹豫了好一会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收下了短剑。

    「我收下了。非常感谢您,陛下!我会以不输给这把剑的劳力,来尽力侍奉陛下的」

    「恭喜你啊,艾因扎克。如果你遇上了困扰的事情的话,记得要想起我这个朋友来啊」

    欧斯克一边偷瞄著短剑这么说之后,艾因扎克露出了像是在保护幼犬的母狗的表情。

    「不会有那种事的。绝对」

    安兹稍微该变了下语气。

    「好。那我们差不多,也该开始谈正事了吧」

    欧斯克不情愿地将视线从艾因扎克用手帕将刀身包住的姿态上移开,如此回应。

    「……遵命。今日,您特地大驾光临寒舍,请问所为何事呢?」

    「唔……我不擅长修辞啊。就让我开门见山的说吧。……希望你能让斗技场的武王出来战斗」

    欧斯克的眼睛稍微张大了一点,不过很快就恢复成原本的表情。

    「我听说武王并不属于斗技场,而是你从小培养的斗剑士。只要你同意了武王的战斗的话,很快就可以安排赛程,艾因扎克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来拜托你」

    「呼哈哈哈哈。您是认真的吗,陛下。武王可是拥有怪物的肉体与优秀的战士技巧的斗技场最强的男人喔?恐怕是历代最强的。或许陛下您的麾下也有强者在,不过要赢过他的话……」

    欧斯克充满自信地摇了摇头。

    「……比夫路达还强吗?」

    「不,这是以作为战士来说的。魔法咏唱者不行的。飞到天空上用魔法连续攻击之类的,则更是如此」

    低喃抱怨的欧斯克让安兹感到有些困惑,而这时艾因扎克则「从前,有一队冒险者飞到空中,用魔法跟弓箭这样的远距离攻击赢得胜利,当时的情况似乎相当不热闹。因此,在那之后斗技场便严禁飞行或是转移这类的的魔法」如此告诉安兹。而这会儿,终于回过神的欧斯克也看向了安兹。

    「咳!真是失礼了,陛下。回想起了一些苦涩的记忆……那么,话说回来,陛下。要与武王战斗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是人类吗?」

    「是我」

    「…………诶!?」

    「由我安兹‧乌尔‧恭来当他的对手」

    一段空白的时间经过后,欧斯克才慌慌张张的问道。

    「不,不不,陛下您不是一国之王吗?」

    「确实如此啊?」

    「咦?不,确实没错啊,那么……那个……」

    「啊啊,我明白你所担心的事。你是在想,万一我受伤的话该怎么办吧?」

    如果受伤就能解决还算好的,欧斯克这小声的低喃安兹故意装做没听到。

    「放心吧。不管我发生什么事的话,都不会造成问题的。关于这方面我会好好留下书面文件的」

    「但如果发生那种事的话,我就没办法做生意了。我听闻帝国跟魔导国两国是同盟。如果同盟国的王受了重伤的话,我会被国家盯上的」

    「我与你约定,不会因此给你添麻烦」

    「就算您这么说……」欧斯克稍微思考了一下,再次发问「这话可能不太中听,不过您是否可以压上作为担保东西呢?」

    「你说担保?像是什么样的东西?」

    「……请给我像是刚才您给艾因扎克的那样的东西。万一发生什么事的话,只要我能收下那样东西那也就没问题了吧」

    「如果那样的东西便能使你满意的话,我就跟你如此约定吧。只是无法现在给你就是了​​。但我保证明天会给你送过来的」

    「非常感谢您,陛下。……另外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不知是否合适?」

    安兹摆手,表示要欧斯克继续下去。

    「我身为主办者,搜集了各种情报。特别是关于可能会出现在斗技场中的强者或是怪物那样的存在。其中也有关于陛下您的传言──敢问陛下真的只用一个魔法,便杀了好几万的王国人民吗?」

    「咳!」

    艾因扎克做作的咳了一下。虽然他以责备的视线看向欧斯克,但这本身就不是什么非得隐瞒的事,也不是什么提起会很羞耻的事情。

    「就是那样没错。是以我的魔法将其弒尽。你想责备我吗?」

    「不,我现在只是在询问,陛下您拥有何等的魔法力量。毕竟如果您使出了传闻中的那种魔法,可会非常不妙的啊。因为斗技场位于帝都之中」

    「不、不,我是不会使出那种魔法的」

    就算是安兹,也不打算在盟国都市的正中央使用那种魔法。那是何等的恐怖份子啊。

    「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陛下您让人想像不到是不死者那样,是位理性的大人。虽然我确实不认为您会因为憎恨生命,而展开大杀戮。但如果认为理所当然而轻怠了确认,有时可是会导致失败的结果啊」

    这点安兹也同意。这是当新人加入时,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之一。实际上,铃木悟也因为这样而失败过。

    「这份顾虑是当然的。我再次重申,不会使用那种魔法的喔?」

    「这是为什么呢?果然那与繁星的排列等有著什么联系呢?」

    「虽然这与那类的事情完全无关──」叮──的,安兹头上有颗灯泡亮了起来。 「那个,在我所能使用的魔法当中,那也属于威力最为强大的杀手锏。因为艾尔=尼斯克阁下是如此希望的,为此我才特意使出十年只能用一次的大魔法。因此接下来的这十年里,我必须储蓄魔力」

    「嚯嚯!」欧斯克的眼里闪烁起了奇异的光芒「这话您对我说没问题吗?我认为这在某方面,甚至可以算是陛下的弱点……」

    「无所谓。虽说无法使用那种程度的破坏魔法,但要杀掉跟我敌对的愚者还是很容易的。毕竟那不代表我就无法使用别的魔法了吶」

    「不愧是魔导王陛下。换句话说,武王也是个轻松的对手,这是您的言下之意吧?」

    安兹充满自信的点头后,欧斯克在他的脸上贴上了笑容。只是,在安兹的观察眼看来,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笑。

    「原来如此。最后,请让我再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您想跟武王战斗呢?」

    「因为听说他是个强劲的对手。……我想知道,他跟那个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相比,谁比较强。王国有葛杰夫在,那么帝国呢,我的这份兴趣或许就是最大的理由吧」

    当然,安兹并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战斗的。这是跟艾因扎克讨论之后的结果。

    虽说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也无妨,但欧斯克并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物。真要说的话,安兹觉得他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的类型。对于这样的对象袒露真心的话,不会产生太好的结果,安兹是如此判断的。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您。……那我就安排武王跟陛下的比试吧。不过──」

    原本想道谢的安兹被欧斯克用手制止了。

    「希望您能遵守斗技场的规则。而且就算对陛下跟武王来说是认真地比试,对我们来说那却是一种表演。毕竟太过一面倒的战斗可是很无趣啊,所以想请魔导王陛下不使用魔法,而是用剑──以武器来跟武王战斗。这样的话,应该就能成为一场不错的比试,这是在下的愚案」

    「你说什么!」

    从位置上站起来的是艾因扎克。因为愤怒的关系满脸都涨的通红。

    「能做那种事吗!魔导王陛下可是魔法咏唱者啊!这要陛下怎么赢啊!」

    「嚯嚯。说的是啊。哪怕是魔导王陛下,一旦把魔法封印起来的话就赢不了啊。哎呀哎呀,我竟然提议了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不过,我没想到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啊。我还以为,你就算魔导王陛下输了也无所谓呢。看来我得改变一下见解了啊」

    「──你这家伙!」

    「艾因扎克,别太激动。我无所谓」

    「……陛下,您说什么?」

    因为欧斯克跟艾因扎克同时看向自己的样子很有趣,安兹发出了细小的笑声。但是,那个笑声如果被当作嗤笑声就不妙了,所以安兹拚命地发出鼻鸣来瞒混过去。

    可是,那对鼻子只开了个洞的身体来说,是不可能的。

    安兹放弃了无谓的努力,打算用谈话来瞒混过去。

    「你好像没听清楚啊。我是这么说的。无所谓」

    虽然欧斯克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其实脑子正高速运转著,这是很显而易见的。

    「……那么,您可以以魔导王陛下的名字来起誓吗?」

    「以我的名字起誓?……明白了。我以安兹‧乌尔‧恭的名字起誓,跟武王的一战,我不会任何使用魔法」

    「等!陛下!在还没有见过武王的实力前,就定下这种誓言的话!」

    艾因扎克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只要关于武王的情报是正确的话,应该就没有任何问题才对。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自然直的话是不行的吧!」

    对于艾因扎克的吐嘈,安兹有点感动。自从以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支配者君临之后,就没有人像这样给自己提意见了。化身为飞飞的时候刚开始是有一点,不过在他一口气升级之后,也完全消失了。

    「你也是,如果他国的国王死在帝国斗技场的话,可会变成不得了的大事喔!」

    这当然啦,安兹跟欧斯克彼此互看。

    「嘛,这是理所当然的呢。您要怎么做呢,陛下。接受忠臣的提议,就此作罢也是可以喔?」

    而对此安兹则是耸了耸肩。他能理解艾因扎克的担心,不过这个计划原本就是他提出的。虽然他或许是盘算著能使用魔法战斗,才拟定的这个计划。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是认为无法使用魔法的安兹就变的很弱吗?

    「没问题。比起那个,艾因扎克,那叫喊很让人羞耻啊。──那么欧斯克啊。我不太懂,如果我死掉的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欧斯克由于惊讶的瞪大双眼。这个反应大叔做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看来陛下您似乎是误会了。那样的利益半点也不存在。如同工会长所说的那样,反倒是不利点才比较多吧」

    他让安兹进行不利的战斗似乎不是别有所图,是真的出自于主办者的考虑吧。

    「──这样啊。那就这么办吧」

    「……陛下您,对于比葛杰夫‧史托罗诺夫还强的武王,有不用魔法也能获胜的方法是吗?」

    「……史托罗诺夫啊。那可真是个强到叫人羡慕的男人啊」

    虽然注意到了旁边的艾因扎克浮现出了惊愕的表情,但安兹却什么也没说的回忆起昔日的战士长。

    「如果比那个男人还要强的话,那确实有著警戒的必要吧。可我所说的强劲指的是他的心灵。而绝非战斗能力。如果你是指武王的腕力比史托罗诺夫强的话,那么即使是瞬杀也不过易如反掌吧」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我对于刚才陛下所提的问题,有必须要追加的回答」

    欧斯克举起自己的双手。那是双肌肉结实,毫无赘肉的手。

    「我最喜欢剑与剑、拳头与拳头的交战了。但遗憾的是我对于格斗技毫无才能,不管怎么努力都赢不。所以我才会这么想啊。打造一名能够代替自己的战士,让他去获胜就好了」

    欧斯克满足的嗤笑。这并不是至今出现的商人的表情,而​​是作为人类的神情。

    安兹虽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不过他知道性癖是人人都不同的。也就是说,欧斯克是个异常性癖的人,安兹做出了一个名为变态的分类栏,然后将欧斯克放了进去。

    「正因为如此。万一陛下输给我所锻炼的武王的话,那真是件叫人神清气爽的事情啊」

    「这样啊」

    欧斯克跟艾因扎克都用惊讶的表​​情看向了安兹。

    从刚才开始就在干嘛啊,安兹这么想著发问道。

    「别摆出呆愣的表情。有话什么想问的话就说说看吧?」

    「不、不,就只有这样吗?」

    「我完全不知道欧斯克你想让我做出什么反应……人类真的很难理解啊。怎么?只有这样,就表示你希望我再多说点什么吗?……唔嗯,那么这样如何呢?就算赢了不使用魔法的我,也值得那么高兴吗?」

    虽然不知为何,不过欧斯克支支吾吾的回答。

    「咦,啊,那个……我对于魔法,并不是那么喜欢……」

    「这样啊。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欧斯克跟艾因扎克窥探彼此的脸。有什么想说的就乾脆的说出来,安兹虽然这么想,不过社会就是这么回事。不太有发言权的人,如果坦白地将心里所想的说出来的话,可是会陷入窘境的。

    「我们彼此都已经掏心掏肺的坦诚相见了,那就开门见山毫不隐瞒的继续谈下去吧。关于跟武王的一战,日程会怎么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想弄的盛大一点啊」

    「那么就在今天的赛程后,公告武王的挑战者出现的报告吧。我尽快安排比试吧。不过,挑战者是陛下这件事,我想保密到比赛开始为止」

    「我不懂你的理由啊。就主办者的立场来说,那样不是很浪费吗?」

    「以常识来思考的话,同盟国的王出现在斗剑比赛甚么的……喔呀?说起来我还没有听说举办过欢迎仪式了呢,是预定之后再举办的吗?」

    安兹不禁移开了视线。

    不妙。

    安兹一边感谢自己没有心脏,一边使劲转著在空荡荡的头盖骨内的不死者的脑袋。然后像是很无奈死的耸了耸肩。

    「我这次是以私访的形式来帝国的。艾尔=尼斯克阁下也不知道我来了吧」

    欧斯克的表情消失了。是嗅到了可疑的味道吧。他身为商人,对于利益应该是很敏感的。简直像是,如果毫无利益的话,就不会参与了的样子。

    「我了解了」

    (诶?)

    「如果公布了挑战者是陛下的话,各方面都会有人插嘴的吧。果然挑战者还是得保密才行。那么之后的派生出的各种问题,​​全都能交给陛下来处理吗」

    「当然。那方面就全交给我吧」

    「我明白了。那么还能再花您一些时间吗?我想要决定一下比赛的日程」

    「已经回去了吗」

    「是的,老爷」

    对于欧斯克的疑问,为魔导王送行后回来的管家答道。是吗、如此响应后欧斯克的视线转向了管家站在身后的女仆。

    「——猎首兔」

    什么、他轻轻的歪了下小脑袋。

    没错,是他。那是个与女仆服非常相称的男人。

    而之所以会打扮成这样,据他所说装扮成女人的话对方就会轻视而大意、胯下也不会被攻击,似乎有著这么两个优点,而非因为个人爱好的样子。但是,由于平常也能看到他摆出刚刚那般可爱的动作,多多少少也参杂著些个人喜好的要素吧,会如此思考真的是因为自己想太多了吗。

    对欧斯克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所以不管怎样都好吧。

    那么、那样的他所持有的别名 “猎首兔”。

    虽然与拥有可爱的外表的男人不相符,但他正是位于都市国家联盟东方的国家中,作为战士兼暗杀者以那个别名而闻名的佣兵。

    欧斯克以破格的金额与那样的他定下了契约、雇佣进来。其它还有几个工作者队伍或剑斗士也以个人方式缔结了护卫契约,但无论是谁的报酬都没有他来的高。

    而他也确实有著与之相应的——至少是山铜级以上的实力。实际上在雇佣他之后,就从未被卷入过麻烦事里。

    「让我听听看过魔导王陛下后的感想吧」

    而他除了一流的战士兼暗杀者以外,还有著其它才能。

    那就是看穿对手的能力。作为战士或暗杀者进出修罗场后得到的经验,进行人物评价——是否为强者。

    「超级不妙」

    他做如此评价的对象,到目前为止只有武王一人而已。也就是说,他也没有办法胜过的第二人现在已经登场了。顺带一提比那稍次一级的评价,是看到帝国四骑士时的「不妙」。

    「魔导王陛下作为战士也是强者吗?」

    「我不清楚。只听他的脚步声的话并不是这么强。战士或暗杀者,并不是接受过那方面的训练后的走路方式。反倒是,旁边的大叔更像是名战士。但是——不妙。光是站在他后面就让人感觉很糟。想要立刻全力逃跑」

    这么说著,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欧斯克的眼睛被那拳头所吸引。

    圆圆的拳头。

    那是经历了几万、几十万次地用握著的拳头投向坚硬物体后变质形成的、像球一般的圆球状。那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手。

    欧斯克感到一阵发寒、无法止住兴奋。

    「——在看哪里啊,大变态」

    「我只是觉得那是只很好的手吶」

    虽然手确实非常的对自己喜好,但可惜的是猎首兔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外。

    性别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对欧克斯来说,他理想是在王国中苍蔷薇战士 [格格兰]。(哇大哥你玩真的吗)确实猎首兔作为对象来说倒也不差,但与她相比的话就感觉有些太过单薄了,相反武王就显得有些太厚重了。

    「……明年的契约我不会跟你续签的哦?」

    「那样的话很困扰!能与你匹敌的人几乎没有啊。……也只有那个伊杰尼亚的女当家了吧。哦妥、偏题了,那么——」

    欧斯克的视线从那个圆拳往上移动,猎首兔的皮肤正起著鸡皮疙瘩。

    「还没平复下来。感觉非常糟」

    「作为战士不怎么样,但却是很不妙的对手吗……」

    「简直就是另一个武王啊,那个」

    欧斯克察觉到猎首兔想说的事,确实那个正是武王。

    这个世界存在著强大的种族以及弱小的种族。

    弱小的种族以人类为代表,看穿黑夜的力量、保护身体的坚硬外皮、特殊力量等等都不具备的肉块皮囊。

    相对的强大种族,比如说龙。被坚硬的鳞片守护、具备聪敏而强大的肉体能力,具有轻易斩断钢铁的牙和爪,拥有火焰或冷气吐息之类的特殊能力、遨游在天空的羽翼。

    他们作为一个种族,就算不受战士的训练也很强。

    猎首兔想说的是,魔导王也是那样的种族的可能性很高。

    不死族的肉体能力是很弱的,虽然这是欧斯克的常识。但魔导王好像却不一样。

    「欧斯克大人,为何、您要接受比赛呢?魔导王陛下知道武王的事,但这里却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我认为会是个相当不利的比赛」

    「……啊啦?你不明白吗?」猎首兔很疲累似的说道「是我的话可不会考虑这么无聊的事吶—」

    管家以不可思议般的眼睛看向欧斯克。所以他笑著回答道。

    「冠军会逃避挑战者吗」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但是,正因如此才重要。如果只是要互相厮杀的话,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但是,如果是作为比赛送上了挑战书的话,是不可能逃避的。武王也是这么想的才对」

    「真是笨蛋呢——」

    「也许吧,但那就是男人啊。只是,在我看来魔导王陛下更像是那种、比起比赛形式更能够在战斗中发挥能力的类型。以比赛形式的战斗,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暗斗。你想要和哪一方的魔导王陛下战斗呢?」

    「两边都不想,夹起尾巴马上逃走」

    欧斯克笑了,那才是最聪明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那边了,对于魔导王的评价是?」

    虽然不是对主人的措词,但后面等待的管家表情也没有变化。

    虽然在以前曾经以无言的不满,来表示过那个不是被聘雇之身对主人该有的态度。但不知何时那个不满也消失了,可能是暗杀者被猎首兔反杀的时候也说不定。

    「很有人格魅力啊」

    吼—嗯、地猎首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从艾因扎克那样子看来,他的态度并不像是被强迫了的感觉。也就是说魔导王有著什么东西,能够在占领都市后的数个月内,便取得了占领国居民的协助。

    「看到了那堂而皇之的举止了吗?不管是只带了艾因扎克也好,与武王约定不使用魔法战斗也好,都有著作为强者的强烈自负呢。再来就是脑筋也很灵活。其氛围也让人觉得他很擅长这种交涉」

    说著的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魔导王将商人的自己,看作是平等的对象。正常来说的话不要说国王了,就连有些贵族也会想要摆出明确的上下关系。

    所以才叫人难以理解。

    如果以前是商人的话还能够接受,但那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只是单纯地善于交涉吧。

    「综合评价的话,拥有与我们的皇帝陛下匹敌的才能吧」

    当然,实际上没有能够看透那深邃的城府。但魔导王就是有著会叫人那么想的恐怖。

    「不,应该假设最低也是和鲜血帝不相上下才对吗」

    最底线也是与被称为历代最高的帝国皇帝相同的话,那简直就是有如噩梦般的事。

    欧斯克摇了摇头。再思考下去的话会变得无法动弹,虽然也并不是想要窥视魔导王的深渊。但目前不得不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将这件事告知武王,并让他从现在开始起就保持住最佳状况吧」

    「不会不同意吧?」

    「他是一名战士。只要听到挑战的话,是绝对不会逃避的啊」

    「吼—嗯,要是能赢就好了呢—」

    4

    与魔导王的比赛当天,欧斯克一如​​既然地提出了问题.

    「状况方面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是最佳的状况」

    如此回答的是巨大的怪物。

    虽然那是被称为是食人妖[Troll]的种族,但与之相比却有著决定性的不同。

    那便是除了浸淫过无数激战之人以外都无法披上的、战士的气息。

    但是,那也是当然的事。他是在战斗中适应、在战斗中特化的食人妖。在食人妖衍生种族里面也是格外大放异彩的,被称为战斗食人妖[War Troll]的种族。

    他正是武王,竞技场最强的剑斗士。

    欧斯克对那个肉体送上热情的眼神。

    确实以作为战士的等级[力量]来比较的话,能胜过武王的人很多。像是银级以上冒险者队伍中担任前卫的人之类的。但是,武王即使是对上那样的人​​却也能将胜利收于手中,那个理由非常简单。

    因为战斗食人妖的基础规格,要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不仅是腕力或耐久力,还有多亏了那庞大的身躯而得到的宽广攻击范围。

    然后,他还有著人类所没有、该种族所特有的各种特殊能力。

    首先是皮肤。在那厚重的皮肤上如果穿上铠甲的话,能够弹回大多数的攻击。可是,瞄准关节的可动部位之类那些看似柔软的地方的人很多,但是阻挡那样做的多数挑战者的一道墙壁就是那再生能力。

    食人妖就算受到瞭如果是人类的话会必定死亡的攻击也不会死,令人惊异的再生能力能逐渐治愈伤​​口,如果不使用火焰或是强酸的话没有办法阻止那个再生能力。

    正是由于拥有这样作为生物来看的强大,现任武王才是历代最强的。

    在欧斯克的眼前,他所自夸的最强战士穿著铠甲。

    由雇佣精钢级冒险者收集的材料所制成、将魔法封入后的杰作。记得那个时候将当时资产的20%都投入了进去吧。然后他的手上持有的是以魔法金属制成的棍棒也是如此。

    武王著装了魔法戒指、魔法饰品等的全副武装。

    「——准备做好了哦」

    那是与以前相比,远远来的要更有知性的说话方式。

    欧斯克总是如此、在每次见到他雄壮的身姿时总会胸口发热。是自己将他培育至如此、的。

    「那么、武王,我们走吧」

    和他一起走到竞技场的入口之前。这是一直以来的仪式。

    武王在出了房间之后便维持著沉默。

    他什么也不说的原因,在过去曾是对于交战对手的期待和兴奋。可那之后不知从何时​​起,则开始变成了对于对手的失望。那么这次又如何呢。

    突然、武王停下了脚步。

    在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正当欧斯克因这从没有发生过的状况而感到慌张、想要抬头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武王缓缓地将头盔[Armlet helmet]的帽檐部分提起,露出那张面孔。

    【※※アーメットヘルムArmethelm、Armlet helmet,一种完全覆盖住头部的头盔※※】

    「感谢你……」

    那是彷佛挤出来般的声音。

    欧斯克眨了眨眼。

    给予武器的时候、给予铠甲的时候,然后是与至今曾经是最棒的对手的前任武王“腐狼” 库列弗·帕蓝泰尼战斗之后,之外都没有听过——第四次的感谢的话语。

    「怎、怎么了,武王」

    那双眼睛锐利地定睛注视著走廊的前端。

    「呼乎、呼乎」

    发出浅浅的笑声的同时武王的身体微微发抖。

    那是战前兴奋吧。

    虽然欧斯克如此判断,但好像并非如此的样子。

    「这是何等的……。何等的挑战者啊。不,我才是挑战者吗?」

    「什、什么?」

    「呼乎、呼乎……好可怕啊。欧斯克哟。这是恐惧的颤抖啊」

    欧斯克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这就是所谓生物的直觉吧,脚没法自由活动……。彷佛像是在告诉我如果去了就会死、呼乎、呼乎」

    那并非是笑声,而仅仅是为了强行将紊乱了的气息给抚平而已。

    「虽然听说这次的对手是魔导王,还在想是何种程度的对手呢。……看来是至今的傲慢得到报应了吗」

    「你在说什么呢、武王,傲慢什么的」

    「我很强」

    武王如此断言,欧斯克也打算回答没有错,但是在那之前武王就早早说了下去。

    「不、很强是骗人的。我的强大是由种族特性而得来的,那并不是真正的强大。但是,即使如此能够匹敌的人也很有限。特别是作为战士的技能得到累积之后,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挑战者的能力或装备,这是为了制造出不利的情况——要锻炼自己的话别无他法。然后最终带来的却是让自己的直觉大声嚷嚷要逃跑般的对手。非常感谢哦,你将与我相会时定下的约定全​​部完成了」

    「武王哟……。哥·金哟」

    与武王相会是在近十年前。

    在帝国边境的街道有著出现强大怪物的传闻。那个怪物非常有理性,据说如果丢下武器的话绝对不会下杀手。欧斯克对此很感兴趣,为了与那个奇妙的怪物相见而急急忙忙的从帝都出发。这由于他听说帝国最强的武力、夫路达·帕拉戴恩快要出马击退怪物了的缘故。

    一开始感到非常恐怖。那是理所当然的,至今为止的人类也许只是碰巧得救的也说不定。

    可实际见到欧斯克后的武王却完全提不起对他不感兴趣,只是一撇后发出鼻息便打算离去。

    所以那时的他才忘却了恐怖这么问道。为何、要做这种事、呢。

    而对此问题的答复则是,虽然不如现在一般的流畅说话方式、「这是为了变强的武者修行」是如此回复。

    欧斯克在那个时候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欧斯克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养成一个最强的战士。代替没有才能的自己,将一个人培育成为最强的战士的梦想。但这时的他注意到了,并没有必要拘泥于人类的必要啊。不、反而是人类以外的种族的基本性能才比较高、更为强大——这么做不才是诞生出最强的战士的方法、吗。

    事到如今、当时的欧斯克所想的已经不是将一只怪物带回去了。而是为了挖掘出最强的战士,竞技场的霸者,未来的武王。

    在那样的相会之后过了近十年的时间。现在,竟第一次见到了武王因恐怖而发抖的姿态。

    「武王——」

    欧斯克的脑中浮现出了几句话。最初浮现出的是「要放弃这次的比赛吗」。在比赛中存在著死亡,欧斯克无法忍受失去培育至今的他。

    但是,他却无法开口中说出那样的话。

    对于强者来说,被人担心与被侮辱是相同的。所以那个是会将与武王之间缔结的友情打碎的一句话也说不定。

    在这里应该说的只有一句话。

    「——不要输了啊,武王」

    「呼嗯,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输,至今的挑战者也是。大家,都是想著胜利而站在我的面前。现在,不过是轮到我的时候罢了」

    「就是那样!」

    欧斯克拍打武王的身体。

    「魔导王是魔法咏唱者,但是、那样的话比赛就太无聊了。所以已经规定双方都不能使用魔法,你是不可能会输给那样的对手的」

    「……将魔法?即使那样魔导王也同意了与我的战斗?」

    「没错,是以完全没有考虑败北之类的态度吶」

    「嚯哦……」

    武王使劲地紧握了拳头,那是能让人联想到巨大铁锤一般的拳头。

    「强者总是骄傲的呢。我就教教他那个想法才是愚蠢的吧」

    「就是那种志气!但是,绝对不要大意啊。魔导王可是会将跌破眼镜般的绝佳武器、随意送人的人物。恐怕,他还保有著众多蕴含惊人力量的魔法道具才对」

    如果限制魔法道具的使用的话,就能够提高武王的胜率吧。但是那样的话让步就太多了。

    「没有问题,我现在的心境是挑战者。完全没有大意。未发挥实力的败北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武王踏出了扎实的脚部,欧斯克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

    「吶啊、话说先前说的那个,能认真考虑一下吗?」

    突然停止步伐的武王,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

    「先前说的那个……指的是那个吗?」

    「没错,是你老婆的事」

    「为何现在……。呼哈阿」

    武王笑了出来,欧斯克一边脸红一边皱眉。如果你明白的话,就不要表现出这种态度啊。

    「真是的,你就不能用别种方式加油吗?要我说几次呢……如果想要老婆的话我会回故乡去的。你所说的对像是人类吧?虽然很感谢你,但人类什么的还是放过我吧。我可没有那种变态嗜好,不如说想要被我抱的人类也太恶心了吧。到底有什么样的变态性癖啊。再说了你想要的是我的孩子吧?与人类之间不可能生的出来啊」

    虽然人类种之间的话能够生的出来,但和亚人种之间能够生出小孩这种事,就只有在故事里世界才存在。

    「嘛啊、虽然确实是这样……。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把老婆也带回来吧。如果是为了能凯旋归来所需要的东西的话,尽管说出来由我来准备吧」

    「……话我说在前头,对于我们食人妖来说人类是食物吶。我老婆可能会很平静的吃人类也不一定哦」

    虽然就欧斯克来说,如果吃的是不需要的人类的话倒也没关系。但他去没有讲这话说出口。

    「是吗。那么就在孩子记住人类的味道前带回来吧。如果施加更全面的英才教育的话,一定能够变得比现在的你更强才是」

    武王很愉快似的皱起了脸。

    「那还真是有意思的话啊。也是啊。我就稍微认真考虑下吧」

    「陛下,真的、能够取胜吗?」

    对于艾因扎克的问题,安兹以不知回复了多少次的答案回应道。

    「没问题」

    挑战毫无胜算的胜负不是真正的勇者就是单纯的愚者吧,这并不是遭遇战,在准备的阶段可以说全部的结果都已决定。

    安兹将收集到的情报在脑中回想。

    武王只有东之巨人那种程度的话,毫无疑问是可以获胜吧。然而、假如说他还更加上了与葛杰夫相同程度的战士的力量的话,种族等级和职业等级相加之后、非常的麻烦。

    但是——

    (本来就是很卑鄙的战斗方式啊。毕竟那之后还向夫路达拜托了呢)

    安兹有著能够将所有低位的攻击完全无效化的能力。即便说是武王也不觉得能够打破那个防御。

    所以、安兹才将自己的防御给解除了。

    不能够是绝对会胜利的战斗。

    在那场战争中安兹用魔法杀害了超过十万名以上的人类。在YGGDRASIL的游戏中有著因等级差的经验值量的增减,在那个时候最低值是一点。也就是说那里应该能够获得十万点的经验值才对。加上转移之前累积的经验值后,就算能够获得等级提升也不奇怪才对。可是安兹并没有感受到等级提升之类所引起的特别现象。

    也就是说,安兹果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变得更强了。

    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因此而满足。

    如果等级一百是界限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那就有必要将那个等级一百的能力充分地、能够完全应用般的磨练自己的技术。如果深信自己是最强的、就那样满不在乎的话,总有一天会被超越也说不定。

    安兹判断自己作为魔法职业还是有著一定实力的。而且在YGGDRASIL中锻炼而来的能力,在这个世界里面也是有效的。但是,作为前卫的能力和技术在YGGDRASIL时代却并没有怎么锻炼。

    (与那女人的一战真是受益匪浅啊)

    教导自己缺乏了作为前卫的战斗能力的那个女人,现在对她所怀抱著的感情只剩下了感谢。

    正因为有那一战,才会让安兹想要提高接近战的能力。现在的话不只是能力方面,即使是在技术和战术方面,也能让安兹自信地认为能与等级三十三的专业战士比肩。

    作为那个的试金石,本次与武王的战斗非常的让安兹期待。

    安兹看自己的脖子。

    这次再怎么说也没有带著那个的余裕了啊。而且工作者的时候也在想,完全没有获得许多经验的感觉、习得了技术的感觉。说实在话感觉完全是在白费功夫。

    想著这类事情,安兹回忆起更重要的问题。

    (啊—、吉克尼夫好像也来观战的是吧?为什么会来呢—?明明之前来打样的时候,都没来得的呢。不管怎么想偷都是渡入境的事败露了吧……。嘛啊、道歉请求原谅就可以。如果被说了什么的话,那一边来到纳萨力克的时候取得了王国的许可了吗,这样问他的话也不会有太多问题吧。……上来就先去打个招吧。果然没有打招呼的话,之后更容易加深坏印像啊)

    「魔、魔导王陛下,差不多是进场的时间了」

    竞技场方面的人进入房间如此告知安兹。

    虽然见过好几次面,但是每当见到了安兹的真面目时便显得僵硬。

    蒙著面进行战斗的话比较好吗、虽如此思考著,但是获得了在战胜武王后能够进行演说的许可。也许来到这竞技场的观众里,也会有几个人到魔导国的当冒险者也说不定。如此思考的话,还是不要有什么隐瞒的事情比较好吧。

    只能够相信自己的选择了。

    安兹缓慢的踏出步伐。

    本来的话地位较高的人应该在后面进入才对,但是在竞技场里面安兹这一方是挑战者——属于地位较低、因此就先行进场。当然,安兹将之视为理所当然也没有任何疑问。

    安兹向看似很担心的艾因扎克回以笑容。

    比起将要战斗的自己,他那一边还要更加担心实在感觉哪里很奇怪。

    「——不要让我说太多次、艾因扎克。我是不会输的」

    •

    结束对吉克尼夫的问候,安兹回到竞技场。

    虽然约定了不使用魔法,但现在毕竟还是战斗开始前。这种程度的话对方也不会追究的吧。

    (尽管我偷偷入境了,却没有多生气呢。事后才要来抱怨吗?还是说以为我是正常的入境呢?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召开我的欢迎仪式之类的,是我有点自我意识过剩了吧。……直接称呼他吉克尼夫了,不会惹他生气吧?)

    安兹嘲笑著自己的想法,将视线转向对面的入口。

    武王还没有现身的样子。

    (那么……)

    安兹环视竞技场的观众。

    错愕的沉默支配著全场。一点点动静都很会听得很清楚。

    (嘛,也没办法。……不是啦,那边的观众,这可不是面具啊)

    安兹摸著自己滑溜溜的脸。现在的话就明白了。看了这张脸还能若无其事的人可是相当有胆量的吧。

    (正是因为如此,让观众沸腾起来就能一口气得到人气)

    虽然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人气,但是有总比没有强。而且若是全体不死者的评价有所提升的话,应该也会影响到驱使著不死者的魔导国的评价。

    安兹抓稳了法杖的把手。

    身为纯粹魔法职的安兹能用的武器相当有限,顶多是法杖和短剑之类的。而这次所选择的则是物理攻击用的法杖。这是在YGGDRASIL时代中试作后,但却不怎么用的武器。因为是很早之前用的东西,所以不怎么强。如果是现在的安兹的话,就能做出更加优化的武器了吧。

    然而,安兹并没有做那样的准备。

    考虑到与武王之间的力量差距,安兹决定用现有的武器来战斗看看。

    这个决定对YGGDRASIL玩家铃木悟来说实在是愚蠢之至,是无法被允许的疏忽大意。要是有同伴在的话,说不定会说「不行的喔-」这样的来责备他。

    但是自己已经从夫路达那里听说过武王所有的魔法道具的性能,作为训练的话,应该要让自己处于这样的不利状况才对。

    想展现给观众们看的并不是单方面的蹂躏剧。安兹的目标是程度刚好的压倒性胜利。

    「各位观众!北边的入口的现在,武王要入场了!」

    与先前的自己完全不同,全场欢声雷动。安兹在那欢声中,听到了刚刚露面的贵宾席那里传来吉克尼夫声嘶力竭的欢声。

    (……感觉好像很兴奋啊。吉克尼夫那么喜欢武王吗?竞技场的王就像是偶像一样的吧,那这是正常的反应啰?YGGDRASIL的时候也是,PVP的参观比赛中的强者很有人气的)

    在很怀念起了YGGDRASIL时代的同时,安兹也对吉克尼夫感到了些的怜悯之情

    (我赢了的话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就像支持的队伍输了后很不开心的客户……)

    虽然感到很沉重,但也不能故意输掉。

    对面的入口出现了巨大的身影。

    以为不可能再更大的欢呼声又更上了一层,就像爆炸了一样。

    老实说,是很想让他们把这欢呼声分给自己一点,不过只要用力量赢来就好。

    在YGGDRASIL时代,挑战者要是打得很漂亮的话,支持声也会慢慢转​​过来。就是说安兹和武王打得很精彩的话,替安兹加油的声音肯定也会慢慢增加的。

    慢慢的能看到武王的身影。

    穿著全身铠加上巨大的棍棒。

    看到这坚不可摧的姿态,安兹的眼睛——空虚的眼窝中摇曳著的红色火焰变得细长尖锐。

    (嗯……。外表和听说的一样。那样的话——不,那样下判断有点轻率了,还是小心一点)

    从夫路达‧帕拉戴恩的情报来看,装备品并没有什么致命性的东西。

    但是在YGGDRASIL中,有人会准备另一套一样外表的装备,但是内在装的是完全不同的数据水晶。在以PVP为代表的一对一胜负时,像这样小小的虚张声势也是会提高胜率的。虽然预备武装一般都会比主武装来得弱,但只要在对手的预料之外就能发挥数值以上的效果。

    难保武王不会那样做。

    安兹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继续观察武王。

    虽然已经听说过了,但是真的出现在面前时还是会让人觉得「怪不得」。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就是如此吧。从夫路达那里听说的内容来看,铠甲下的姿态和那时杀掉做成僵尸的战斗食人妖非常像,不过武王身上的气息却完全不一样。

    该说是像是野猪和家猪那样的差异吗。

    「这真是……有趣。……有趣吗」

    安兹对著兴奋不已的自己皱起眉头。那时也是这么觉得的,该说是变得好战了吗,或说像是变成战斗狂那样,感觉自己好像非常享受战斗这件事。

    这可不是个好的倾向。

    两者的距离慢慢缩短,对方先开了口。

    「我是被称为武王的战斗食人妖,哥‧金」

    「我是——」安兹挺起了胸膛「安兹‧乌尔‧恭魔导王。是不死者的最高位种族,死之支配者[OverLord]」

    「是吗。那就让我全力以赴地来挑战吧」

    「……喔呀?」

    安兹觉得很不可思议。

    疑问有两个,先从比较大的那个开始问。

    「你不会嘲笑我的名字吗?」

    「为什么?」

    「问为什么……?」

    被反问的安兹偏了下头。那个时候好像是这样子没错的。

    「我记得长名字确实是会那什么的对吧?」

    「原来如此。看来魔导王陛下很了解我的种族啊。的确我们的种族会把名字短的人是视为强者。但是我在这个国家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在那之间,已经学到了人类是会取长名字的。为此我不会嘲笑这件事。而且我能感受得到魔导王陛下为这个名字感到骄傲。侮辱强者之名,是战士的耻辱」

    「这样吗……。看来我有必要,改变一下对战斗食人妖这个种族的看法了啊」

    「呼哈哈哈哈哈。没有那个必要哦。我不过是个异端而已。而且——不管哪个种族都会有不同想法的人在。只是如此而已啊」

    「……哈哈哈哈!的确是这样。我很中意你喔,武王。……我赢的话你就成为我的东西吧」

    安兹慢慢伸出了右手。

    虽然那个时候被拒绝了,但是现在状况完全不同。武王稍微考虑下后,做出回答。

    「……好吧。我要是输了就成为你的部下好了。那我要是赢了呢?」

    「这还真是个困难的问题。你想要什么,说说你的愿望」

    「……那我就要陛下好了」

    「…………哈?」

    「我到至今为止,还没有碰到过值得杀了吃掉的人。但要是能吃了比我自己还强的陛下,我就能获得陛下的力量」

    安兹稍微安心了下来。以前从公会的同伴那里听过关于食人文化的讲解。虽说都是食人,但是背后的动机有像是武王那样取得对方的灵魂力量,也有像是性方面的癖好等各种各样的理由。

    (不是性癖真是太好了。虽然不可能会输,但要是战斗时被那样的眼光看著的话,感觉超不舒服)

    「好吧。不论怎么说,生杀予夺的大权都是掌握在胜者手里的。所以即使我杀了你,也不要拒绝复活喔」

    安兹一踏出步伐,虽然一瞬间武王摆好了姿势,但又马上放松了下来。

    安兹上前伸出了右手,而武王也响应他,伸出自己巨大的右手。

    比起握手,说是被武王的手包起来才比较正确。从观众那里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

    「那再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为什么对我使用敬称?」

    武王的态度并不像一位迎接挑战者的王。

    「对强者表示敬意,是理所当然的事」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我的问题就这些了。那就开始吧。距离要怎么办?像刚刚那样的距离——十米左右如何?这个竞技场要是有规定的话,我会照办的喔」

    「没有距离的规定。但是,没有关系吗。一下子就会进到我的攻击范围里喔」

    「这是让步喔,让步」

    武王没有出声,只是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动作和呼吸都很冷静。

    这是因为看穿了是挑衅了吗,还是说这种程度并不会感到不快呢。

    安兹在心中咋舌。

    真是难应付的对手。要是感情用事的话就能攻击这点,但毫不松懈的对手就算层次较低也不能轻视。

    武王背对安兹,与安兹拉开距离。

    到了十米左右后,又转身回头。

    「那么钟响了之后就开始吧,魔导王陛下」

    「对了……吶,武王,我有和你的同族战斗过,你有和我的同族战斗过吗」

    「是死之支配者吗?不,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不死者……种族」

    「这样吗……。也对。要是碰到我同族的人,你也不可能还站在这里啊。死之支配者是不死者最高位……那么有和什么不死者战斗过吗?」

    「没有和不死者战斗过。因为被带来这座竞技场的不死者摆明了就不是对手」

    「那样吗……。那么就不能说,不要以为我和你至今战斗过的不死者是一样的喔我可是比死者大魔法师[Elder Lich]还要强大数倍的存在什么的……真可惜啊」

    武王轻轻的笑了。

    安兹耸了耸肩,将手持的法杖当大剑一样举起。艾恩札克应该在后面看著的吧,不过作为飞飞时没有给他看过战斗时的样子,所以没有问题。

    武王也举起巨大的棍棒。

    钟声响起。

    那一瞬间,安兹被巨大的黑影覆盖。

    (切!好快!)

    那其实是挥下棍棒时的阴影。

    用法杖接下攻击——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安兹立刻打消了念头。在没有更多对手的情报前,面对大招——伤害量大的攻击只能回避。

    接著,就算失去平衡也没关系,安兹猛然转为闪躲。

    千钧一发之际安兹成功回避,棍棒就这样击向地面,发出轰然响声,甚至还有回音。掀起的尘烟就像是爆风一样的刮了起来。

    担心追击的安兹退后了几步拉开距离。

    尘烟消去,武王手持棍棒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那其中。

    巨大的欢呼声在竞技场中回响著。

    (是使用了什么武技吗?但是……还真是大兴奋啊)

    在让人耳朵都发痛的欢呼声中,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吉克尼夫的声援。 「上啊!就是那里!」之类像是孩子般的助威著。

    看到吉克尼夫这不像他的态度,安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小小的笑声。从在皇城中观察到的姿态来看,实在无法想像他会表现出这种态度。

    (……意外的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安兹心中对吉克尼夫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还以为他是更有皇帝样的完美男人。但是看到现在他热衷于比赛的模样,感觉与他关系能处的更好的样子。安兹的心中不禁涌现出了这样的亲近感。(你知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吗安兹)

    安兹重新把意识集中在了武王身上。

    武王把那巨大的棍棒对著这里,展现出靠近的话就会立刻被迎击,远离的话则会被追击的意志。这是最能牵制对手的架势。

    这是有效活用了武器的长度的防御架势,简直就像盾牌。

    老实说,安兹想不出能够打破这架势的方法。

    (这可……麻烦了啊。如果是同等的对手的话,不能用魔法果然很难啊。嘛,毕竟我是魔法吟唱者啊……)

    那样的话,果然就只能这么做了。

    「怎么了?你不攻过来吗?就像只乌龟似得一直缩在那里」

    「魔导王陛下,我可不会大意的哦。就算有不能用魔法的规则在,但能够躲过刚刚的攻击的您可是轻视不得的」

    「是要我来攻击吗?那样的话,能把那根棍棒稍微挪开点吗。太碍事,很难攻击啊」

    武王没有回答,从护面甲的开口传来的锐利视线正在紧盯著安兹的全身。

    「是吗……那样的话就让我来吧」

    安兹手持法杖向棍棒的前端狠狠的敲了下去。棍棒猛烈的与地面碰撞,与此同时武王「唔」的一声发出呻吟。

    传来的冲击应该会让武王的手陷入麻痹才对。反而安兹这边则是没有这种肉体上的机能。

    安兹在那一瞬间从正面闯入了武王的攻击距离里。

    安兹用思考对法杖下达命令,吹起了火焰。说是吹起,也仅是缠著法杖而已,火焰本身并不会攻击。但是,安兹感觉到武王的视线从自己转到了法杖上。

    (就是这样。你有著食人妖的再生能力。因此会在意起让你的再生能力无效的武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这就是你的致命伤)

    安兹将空著的左手轻轻的碰了下武王的铠甲。那一瞬间,武王如同被雷击一般颤抖起来,这使得他下意识的挥起了棍棒。

    「唔!」

    回避失败,安兹的身体发出折裂的声音同时被远远击飞。由于关闭了高阶物理无效化,对于有殴打武器脆弱的这个身体是相当大的伤害。安兹的身体在空中飞了有数米、不对、超过十米远的距离。

    接著撞到了地面上,并滚了几圈。

    响起瞭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安兹听到吉克尼夫对于翻滚在地的自己发出开心的大叫,刚刚高涨的好感度又急速下降了下去。

    (你这家伙,好歹我们也是同盟国喔。对于同盟国的国王倒在地上的事也稍微担心点吧,啊?)

    虽然受到了伤害,但是已经没有痛楚的安兹仍伏在地上窥探著武王。

    没有追击。

    欢呼声慢慢变小,取而代之的是纳闷的情绪开始笼罩会场。为什么,武王不追击呢。不对,为何武王会弯著身子呢。又是什么使得武王的动作变得迟钝了呢。

    安兹轻盈的站了起来,将沾到的尘埃拍掉,一副被打飞也是不痛不痒的坦然态度。

    相对起来,武王的动作十分迟钝。

    安兹轻轻地笑了下。

    作为演出来说这真是最好的效果。

    在一片嘈杂声中, 安兹回到刚刚的位置。而此时武王也以怀疑的声音发问道。

    「什、什么?毒……应该不是吧,这到底是?」

    「我才不会作违反规定的事。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比赛啊。不过,说那是『毒』,虽不中亦不远矣吧。我的碰触可以将负能量送进对手的体内。不过这个以食人妖的再生能力就能治愈了吧」

    安兹以刚刚触碰的手做出张和的手势。

    「但是,我在接触时还能发挥另一个能力。那就是能伤害对手的肉体能力。你的肌力和敏捷性之类的就是因此受到损伤。这些就不能治愈了吧?」

    据安兹所知,食人妖的再生能力顶多只能治愈伤害,并不能连弱体化都治愈。

    「也就是说,武王,你越是被我碰触,能力就越是下降,最后就只能像个毛毛虫一样」

    这当然啦,这是唬人的。

    的确是可以让对手的能力值受到惩罚,不过也是有极限的,并不会降到零。不过,对方不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但是,也有其它的不死者拥有与其相近的能力,所以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说没有和不死者战斗过可能是虚张声势也说不定,而且具有相关知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所以安兹才会老实的说出自己的种族。

    死之支配者是个相当强大的种族,也是你所不知道的种族。为了让这件事在他的记忆中留下强烈印象,这样就能武王觉得安兹的能力是他所不知道,完全不同的能力。说出最上位种族这件事也是为了加强这不安的感觉。

    接著最重要的就是,把没有必要说出的情报向武王说明。这也是为了以虚假的情报给武王造成混乱。

    (——所谓的战斗,在广义上来说就是一种互相欺骗啊)

    安兹冷静的观察不打算治疗能力值惩罚的武王。

    这是为了查看武王的行为有没有可能虚张声势。

    也许是故意不用能治疗能力值惩罚的手段,来给安兹造成致命性的漏洞。而且还有天生异能[Talent]这种安兹完全搞不懂的能力在。

    只有在实力上有压倒性的差距时,才可以在正面战斗中蹂躏对手。

    「……我所给予的能力值惩罚不会随著时间治愈的喔。我会一点点的削弱你的肉体能力,最后用法杖给出致命一击,懂吗?那么,就继续开始吧」

    安兹一踏出步伐,武王就慢慢的摆起架势。

    因为武王带著头盔,所以无法推测是什么表情。是在暗自窃笑呢,还是说在焦躁不以呢。

    (若是后者就好了……)

    安兹敏捷的动了下没有持杖的左手,武王​​也跟著动了身子。看来是十分警戒著的样子。

    武王肯定在想说只要警戒左手就好了吧。

    就是这样。在安兹的实验中,不管哪个身体部位都能实行接触攻击。只要想的话,用头槌也是可以的。

    安兹更加逼近,而武王则逐步拉开距离。

    安兹发出冷笑。

    从现在的动作中,观众们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谁占优势谁占劣势了吧。

    (知道我和你的差距是什么吗,武王?的确作为战士,可能是你比较厉害。但是我们之间有一个绝对的差距)

    安兹和武王之间最大的差异就是HP的差距。

    安兹拥有与百级相应的体力。就算两人舍弃防御进行互殴,最后也会是安兹的胜利。

    但是问题在于武技那些不在安兹知识范围内的攻击。

    「我和你的战斗中,除了禁止使用魔法之外,我自己还设下了一条规定。那就是魔法道具。这次的比赛并没有对魔法道具——装备品做出限制,但这对我来说是有利过头的条件」

    安兹在YGGDRASIL里得手了非常多的魔法道具,不管哪个都是在这个世界里无可比拟的武器。因此只要使用这些的话,和武王的比赛就能轻易取胜了吧。但是,安兹并不觉得那是正确的战斗方式。

    所以现在安兹只用低阶的道具来装备自己。

    「因此我给自己设下限制,只使用你等级范围里能持有的武器。不过反过来说,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可以试试新到手的武器的好机会」

    安兹将法杖插在地上,拔出挂在腰上的四把短锥中的两把,并以双手紧握著。

    「就让我来试试从飞飞那里借来的武器吧」

    武王大概听不懂安兹的调侃吧。安兹本身也没打算让他理解。这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那么——我上了」

    安兹无法办到那种奇妙的——像是蹲踞式起跑的那种姿势。但是经过训练,安兹也能学习到类似的步法。他如同射出去的箭矢那样朝著武王冲刺。

    距离很短。但即使被对手在一瞬间攻入空档,武王的棍棒却还是横扫了过来。虽然肌力因为惩罚而变得有些迟钝,不过那是确实能够命中的攻击。

    安兹是没办法像那个女人一样漂亮的回避,不过那个女人办不到的事,安兹却办得到。

    解放能力的同时,武王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

    安兹乘隙拉短距离,向肩头刺进短锥。配合速度,使出全力的一击简直如同飞矢一般。

    那时候的一击,甚至损伤了安兹用魔法做出的比精钢还坚硬的铠甲。与那同等的一击贯穿了武王的铠甲和皮肤,短锥刺入了武王的身体。

    ——不过,那瞬间。

    「、」

    武王发动了武技。

    彷佛从内部放出了什么东西一样,短锥的尖端被推了回来。

    令人吃惊的是,现在的安兹所能发挥的全力一​​击,竟然只能造成一点点——只有擦伤般的程度的伤害。有食人妖的再生能力在,这种轻伤只要数秒就能痊愈。

    武王大概觉得安心下来了吧。朝安兹挥向的棍棒还是很有速度,吃了安兹全力一击也只有擦伤,可以说武王胜卷在握了吧。

    不过,那是个愚蠢的想法。

    「——起动」

    「咕!哇啊啊啊阿!!」

    解放了魔法,让夫路达注入在武器中的 (Fire Ball)从刺入的部位开始灼烧武王的身体。虽然想就这样将另一把短锥刺进另一侧的肩头,但因为力度不够,被铠甲弹开。

    打算瞄准铠甲间隙的安兹察觉到武王的动静,没有看就跑向一旁。

    背后吹来的狂风,那是棍棒引起的风压吧。

    逃一般的拉开十米以上距离的安兹向后转身。

    武王用拿著棍棒的那只手押著肩头,另一只手则是无力的垂下来,看起来是动不了了。夫路达的魔法似乎有点太强了,该更让弱一些的魔法咏唱者来注入魔法的吗。

    理解到武王处于压倒性不利的观众们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声援。

    安兹环视著竞技场。

    不管看向观众席哪里,都没有在替安兹加油的样子。

    (好奇怪啊……。要是在YGGDRASIL的话,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开始在替我加油也不奇怪啊……。果然客场(Away)作战很难吗)

    「没办法了。就放弃抓住观众的心吧。那么……武王,接下来就会杀了你」

    安兹收起解放过力量的短锥,取了别的短锥出来。这把所注入的是第三位阶的酸系攻击魔法。这是以防武王做了包括完全无效化在内的火系对策时所做的准备。

    虽然武王看起来是因为刚刚的一击中受到了火系攻击伤害,不​​过也有那是演技的可能性。拥有再生能力的魔物是不可能拥有对于阻碍自己再生的全部攻击类型的完全抗性。不过那只是YGGDRASIL里的状况。

    说不定在这个世界里就有可能。

    要是那样的话,原本是打算在观众的眼中——在任何人来看都觉得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就发动技能杀掉的。

    「如果承认败北的话……就到此为止吗?」

    「不……魔导王陛下。还、还没呢。我好歹也是武王,是这个竞技场的王,我会一直抵抗到死」

    「那样的话把头盔取下,让我看看你的脸」

    虽然是个不可思议的要求,但武王还是拿下头盔露出脸来。

    额头上渗满了汗水,大概是因为忍受著剧痛,脸也扭曲的厉害,但是眼神还是十分有力。

    「真是不错的眼神。让我想起了葛杰夫‧史托罗诺夫」

    「感激不尽。能让身为强者的你这样夸奖是我的喜悦」

    「……告诉我。你有能赢我的招数吗?有接下来能够逆转的招数?」

    「——没有。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要战斗」

    相当直率的话语。

    安兹对于自己用了许多虚张声势来战斗这件事感到些许羞愧。以及为了上演一场好胜负,而封印了许多能力的事。

    对手认真战斗的话,安兹也要在可能的范围内尽全力战斗才是该有的态度。

    以正面全力向安兹挑战过来的武王,看起来相当的耀眼。

    「守护者们对这双眼中的光辉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就算知道了,也会一样看不起纳萨力克以外的存在吧。要是那样的话——安兹的心中涌起少许不安与寂寞感。

    安兹甩掉这些情绪,慢慢的举起了短锥。

    武王也用前臂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重新​​戴上头盔。

    「————放马过来,武王」

    「喔喔喔喔喔喔!!」

    巨大的身体伴随怒吼向安兹逼近。

    比刚刚还要快是因为发动了武技吗。

    惊人的速度和巨体。这两者相乘的效果所产生出的压倒性的威摄感会使人动弹不得的吧。不,对一般的人来说的确会如此,但是不死者并不会有那样的精神作用。

    安兹冷静的盯著武王。

    好快——但也仅是如此。

    因为被短锥刺入的肩膀无法动弹吧,重心相当不稳。

    (——比起那个来的要差啊)

    更重要的是——

    (你知道我拖慢你的速度的真相吗?要是不知道的话这样就结束了哦?)

    安兹发动了与刚刚相同的能力。

    绝望灵气Ⅰ(恐惧)。

    这个能力有五种效果。

    Ⅰ是恐惧。

    Ⅱ是恐慌。

    Ⅲ是混乱。

    Ⅳ是发狂。

    Ⅴ是即死。

    恐惧是由于害怕而使得所有动作都受到惩罚的状态异常。

    恐慌是恐惧的重度状态,这会让受到这个负面状态的人、想要全力地从施展者身边逃开——也就是说无法对这个对象采取一切战斗行为。

    混乱就如同字面上一样。只要没有被施加回复手段,在一定时间内就会保持混乱状态。

    然后疯狂是非常麻烦的永续负面状态,如果不依靠像是魔法之类来自第三者的回复手段的话就没办法复元。

    而即死不用说也知道,就是死亡。

    随著等级增加,效果也会跟著改变。

    在这之中,安兹使用的是恐惧。瞬间发动又立刻解除。这样做的话,在一瞬间脑中所想像的动作和身体实际的动作会产生落差,因此身体会感到僵硬般的不协调感。

    不过,武王也预测到如果就这样靠近上前攻击的话,肯定会变成这种状况。即使身体和大脑失去平衡也砸下了棍棒。

    安兹的触碰所造成的能力值惩罚和恐惧状态的惩罚,考虑到这两者的能力值惩罚。闪躲武王的攻击本应是件简单的事。但是——

    「 」

    安兹彷佛看到了闪光划过。

    那一瞬间,剧痛——立刻就被抑制到能忍受的程度——与漂浮感支配了全身。

    「」

    接著从上方传来钝痛感,下一个瞬间,又传来一阵痛楚。

    虽然一下子难以掌握状况而陷入了混乱,但是安兹很快就回过神来。

    恐怕是二段攻击。第一击把安兹往上抬起,第二击是往地面——将安兹往下打了吧。

    如果是铃木悟的话就会因为无法掌握状况而陷入混乱吧。但是安兹‧乌尔‧恭不会有那样的负面状态。

    安兹清楚现在自己倒在地上,而棍棒正要挥下来。

    「呿!」

    安兹翻身回避的同时,棍棒打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武技的缘故,冲击力透过地面传达撞击安兹的身体。

    不过这并没有带来追加的伤害。

    安兹跳起来的同时,陷进地里的棍棒也跟著弹起。这如同上捞的一击里,充满了就用这招解决掉你的气势。

    安兹在瞬间做出决断,用手上的短锥挡下这招,安兹的身体再度悬空。虽然观众发出了更加响亮的欢呼声,不过武王却沮丧的骂了一句「可恶!」。原本是想靠这一连串攻击来解决掉安兹的吧。

    被打飞数米远的安兹转了几圈,迅速的重整姿势。说上了几句挖苦的话。

    「说没有逆转的招数?被骗了啊。这样可是要被布妞萌桑​​训的啊」

    和安兹一样,武王也把作为王牌的武技一直藏到了最后一刻。这证明了他也是名一流的战士。

    安兹收起一把短锥,空出一只手。

    因为急于分出胜负的这份傲慢而吃了一击——不,是两击,是该把天真的想法舍弃了。要将对手的力量确实地削落后决出胜负。

    (好吵啊……)

    观众的欢呼声真是烦人。刚刚还是悲鸣声呢,现在已经是巨大的欢呼声了。尤其是——

    (——就是你啦,吉克尼夫!什么「干掉他!」啊。真是的……)

    安兹慢慢的动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害量,但是因为大意而吃到了苦头,不会再犯下那样的错误了。

    (不过武技还真是让人搞不懂啊。这是YGGDRASIL没有的技能……是谁为了对抗YGGDRASIL玩家而发明出来的,这个想法会不会太穿凿附会了……?喔妥,刚刚的武技应该看做是增加了攻击的速度吧?对方应该会再来相同的一招吧,做好切肉……骨现的觉悟?)*

    【*应该是安兹把「肉を切らせて骨を断つ」给记错了,不过现在的他也没肉就是了】

    安兹一进入武王的攻击范围,武王就立刻挥下棍棒,而安兹却没有闪躲。

    一边前进,一边承受武王的攻击。

    虽然满是重压感和痛楚,但是有HP的巨大差距的话这种事也能办到。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不死者的肉体会立刻将痛感抑制下来,就算是生者承受不住的疼痛也毫无问题。

    安兹就这样碰触了武王的身体。再怎么说在刚攻击完的——而且还有安兹的灵气所带来的恐惧状态下,想要回避是相当困难的。

    然后一边紧贴著,绕到武王的背后同时一边碰触。当然,在给予能力值惩罚的同时也穿过铠甲注入负能量。

    「呜喔喔喔喔!」

    这次像是打滚一般拉开距离的是武王。

    安兹对于是否要追击感到迷惑,但是因为警戒著暗招所以没有动。

    武王用沉重的动作拿起武器。气息相当紊乱,当初见到时的霸气早已不在。

    安兹紧握住短锥。

    准备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

    是感受到这里的气氛产生变化了吧。武王脱下了头盔,扔在一旁。

    在安兹感到讶异的时候,武王将全部的盔甲也脱了下来。虽说弱体化正在起作用,但也还没有到会觉得铠甲重得动不了的程度。

    但是看到武王下定决心的表情,安兹明白了他的计划。

    (原来如此。虽然铠甲是可以防住短锥,但是对弱体化来说没有意义。看来是很大的威胁啊。所以才赌看看对方的HP所剩不多,让身体就算轻一点也好,也要持续进攻的意思吗)

    那是最后的——而且还是很不利的赌博。

    「就让我听听吧。……我很弱吗?」

    「什么?」

    「陛下目前为止,一点真本事都没拿出来。即使被夺走那名为魔法的双翼,还是明显一副很有余裕的神色。我……就真的弱到这种地步吗?」

    安兹闭上双眼,考虑了数秒后睁开。

    「很弱」

    「…………是吗」

    竞技场陷入一片寂静。

    安兹他们的声音不可能传到观众那里去。但是——在他们的眼中胜负已昭然若揭了吧。

    「我在这场战斗中封印了许多魔法道具,给自己加上禁止使用各种能力的限制」

    「若非如此的话,一瞬间就能分出胜负了吗?」

    作为肯定安兹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但是,我很清楚关于你的情报,所以——」安兹摇摇头,这算不上是安慰「嘛,只是对手不好而已。你如果是帝国最强……那我恐怕就是世界屈指了吧」

    「原来是这样……。但是……真开心啊。知道人上有人才能投入到训练中」

    「那份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

    从来没和过去的朋友中的一些人——比方说和塔其‧米之间的PVP中得胜过一次。即使这样考虑可以打倒他的战术和武装也是一件令人怀念的回忆。

    安兹朝著武王笑了,而武王也笑著对安兹。

    「……那么,上吧」

    「——魔导王安兹‧乌尔‧恭陛下。最后请让我见识一下,就算只是一部分也好,让我看看您真正的力量。让我感受下顶端的高度吧!!」

    武王猛地举起武器。

    「这样吗……那好吧。那么来知晓巅峰吧」

    安兹解放了特殊技能,踏出步伐。

    进入到武王的攻击范围。武王挥下了棍棒。

    与高举过顶时的速度完全不同,恐怕用了武技来加强了吧。但是和没受到能力值惩罚前的速度相比,实在是太慢了。

    棍棒打向安兹的身体,但是安兹一点也不在意。

    攻击已经无法再对安兹的身体造成伤害了。

    安兹就像被微风吹拂那样的前进著。

    虽然遭受著连击。但安兹却只是看著武王的眼睛笔直前进。

    在武王像是放弃了似得笑出来的同时,安兹将短锥刺入了丝毫不打算后退的武王的胸口,并解放了封住在其中的攻击魔法。

    安兹低头看著倒卧下的武王尸体。

    然后发动了借来的魔法道具。只是个扩声器而已。

    「听著!帝国的民众啊!我是安兹‧乌尔‧恭魔导王!」

    自己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嗡嗡作响让人感到静不下来,因此安兹决定赶快结束掉。

    「我打算在我国内建立国家运营的冒险者培养机构。这是考虑到培养并保护冒险者,让他们到世界各地旅行是对我国有利的作法。许多的冒险者必须单靠自身的资质生存。但是有多少人在才能开花前就遭遇不幸了」

    安兹想起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曾一同旅行过的冒险者队伍。

    「……所以我要将冒险者公会作为国家的机构来进行支持。有人会担心成为国家机关的话,会被夺走自由并绑上锁炼的吧。我不会说完全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但是,就像我刚刚所证明​​的一样,武力已经十分足够了。我不打算把你们当作战争的道具。魔导国所求的是,真正寻求冒险的人!要是有追求未知、想要了解世界而梦想成为冒险者的人,就来我这里吧!我会以你们想像不到的力量,帮助你们独当一面!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其中一部分!」

    安兹走到武王的旁边。

    「武王已经死了!有人想要确认的吗?」

    没有回答。

    「死亡既是终焉。但是——在场有见识的人或许就会知道吧,死亡也是能够对抗的」

    安兹取出短杖,指著武王的胸口。

    要是没复活就糗大了吧。不存在的心脏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看吧!」

    随著短杖的发动,武王的口中呼出了气息,随后胸口也开始起伏了起来。

    「本来复活的魔法只有高等的神官才能使用。但是,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虽然如此,还是需要一定金额作为代价的!由克服死亡的我来支持协助诸君的成长!追求成为真正的冒险者人啊,来我的国家吧!」

    在一片声浪中,安兹发动了(Fly)。

    目的地是吉克尼夫所在的贵宾室。

    窥探之后发现只有吉克尼夫和警备的士兵两人。剩下的人似乎都回去了。因为麻烦减少而相当开心的安兹并没有出声。

    「刚刚真是失礼了,吉​​克尼夫阁下。喔呀,脸色似乎变好了,让人安心下来了呢」

    站起来头昏眼花好像是真的呢。不过——都能那样有精神的加油,所以也只有一瞬间才会那样吧。

    「让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恭阁下」

    「咿呀咿呀,不用在意。看到认识的人不舒服,会担心那是当然的」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还真是场精彩的比赛啊。不愧是恭阁下。即使是对上帝国最强的战士都能取得压倒性胜利,除了精彩简直无以言表啊」

    「没那种事。这是一场好胜负。无论谁赢了都不奇怪,不过是幸运刚好站在我这方而已」

    吉克尼夫那样子热烈替武王加油,想必是大粉丝吧。那样的话称赞武王的话是绝对不会错。

    倒不如说——

    (——你这家伙,完全都没有替我声援嘛。我可是知道的喔)

    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总不能说出来。冷静想想,自国的战士和他国的人,要说替哪方加油那当然是要替自国的人嘛。

    嘛,要是替安兹加油的话,安兹的好感度表——佩罗罗奇诺经常使用的单词——就会直线上升的吧。

    「虽然外行人眼中看不出来,但恭阁下这么说的话肯定不会错的。那么,接下来——失礼。这个时候都在说些什么话啊」

    「说的是啊」

    安兹对此也表示同意。不如说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吉克尼夫聊这么久。

    为了避免被看穿安兹‧乌尔‧恭只不过是个凡人。

    虽然想说大概会被抱怨在竞技场宣传魔导国还有偷偷入境的事,但也好像没有要责难的样子。那么接下来就赶紧开溜吧。

    「嘛、这次——」安兹把说到嘴边的非正式这句话吞了下去,那绝对是会自掘坟墓的话「就这样结束吧。改日我再来访问吧,吉克尼夫阁下」

    虽然安兹个人是很想用传送魔法逃掉的,但还得去接艾因扎克才行。就先回到地面,接了他后再传送离开——在想著这些的时候,安兹注意到吉克尼夫用认真的脸孔凝视著这里。

    这绝对是打算要说些什么奇怪的事。

    面对这只要是公司职员就会有印象的情况,安兹也回头看向了吉克尼夫。

    「魔导王陛下。我有一个提案,你可以听一下吗」

    不行。要是能这样说的话,世界该有多美好啊。

    安兹放弃逃避现实,微笑著——虽然脸没有动——以「请说」应答道。

    「那么,我希望——不,巴哈斯帝国愿意成为安兹‧乌尔‧恭魔导国的属国」

    「………………欸?」

    安兹因为这过于预料外的话,而不由得发出轻轻的疑问声。

    他刚刚说的话,还没能被大脑所接受。

    「属、属国?」

    警备的士兵——两边都有见过——也惊讶的目瞪口呆。

    安兹不由得有种、想要把手搭在吉克尼夫的额头上的冲动。

    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请求要成为属国啊。说起来,属国是怎样的关系啊。词汇本身的是知道的,但要怎么定义却不是很清楚。自治权之类的又该怎么办啊。

    总之这么重要的事,不能让安兹一个人决定。这要和迪米乌哥斯或雅儿贝德一边商讨才能作出回答。

    「……吉克尼夫阁下。将贵国作为属国这样的事……」

    (缔结友谊,国王之间成为朋友的计划……啊咧?)

    属国这样事之后要说什么才好啊。没有考虑过,这样回答好吗?

    但说不定迪米乌哥斯他们,说不定将来真的有打算将帝国属国化。不想到那时自掘坟墓,要是说了会留下话柄的东西就麻烦了。

    这里果然还是该用含糊其辞的手段,搪塞过去就好。

    决定了对话方针的安兹继续思考著接下来的言语。

    「如此重要的事情只用口头决定的话太危险了。虽然不能马上给与贵方答复,但至少都得有书面的东西」

    「那么把书面文件交给您的话,就能够得到认可了是么?」

    诶?还真有?虽然安兹想这么问,不过总算是成功地把这问话给吞回去了。估计是精神安定起了作用吧。实际上,如同之前那样的情绪动摇已经近乎没有了。有著这样一副身体真是怎么都感谢不够啊。

    但是,问题还没有任何解决。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著拖延时间哦。在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前提下,只能去考虑说出能让人接受的话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以。那么就把吉克尼夫殿考虑的作为从属国的、阐述了帝国的地位待遇的相关草案送至我在魔导国的住址。然后再让我们从长计议吧」

    「那么就让我怎么做吧。我会尽快将草案整理完好,送至陛下手中。——那至少现在还请允许我,以同是作为王的身份来进行对等的谈话吧,今后还请多关照」

    虽然精神上的动摇已经平息下来了,但还是完全搞不清楚、为何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安兹点头回应道。

    然后注意著不要看上去太过慌乱,安兹使用魔法降落到了斗技场内。

    「到底变成怎么一回事了啊?倒不如说,迪米乌哥斯和雅儿贝德会说些什么……」

    如同确信著回到家、肯定会被父母责骂的小孩子一般,安兹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魔导王离去之后的贵宾室弥漫著空虚的空气。就像要打破这样的空气一般,宁布尔大声地叫道。

    「陛下!」

    吉克尼夫做作地一副皱眉表情,看向宁布尔。

    「太吵了啊。我的耳朵还没有开始背呢」

    「失、失礼了。但、但是,到底,刚才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是想知道我做下那样的决定的理由吗?」

    连著点头的宁布尔。看向的巴杰德的话,只见他也萦绕著同样的气氛。

    「原来如此……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吉克尼夫伴随著几声乾笑自虐地问到「由于那家伙来到了这这里,跟那个——哎!教国的谈判已经破产了。神殿势力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就算再次提出谈判那得又要花多长的时间?再说了这是时间能够解决的事么?」

    吉克尼夫想著如果自己是教国的高层的话会如何行动呢。如果从对方的国家传来「之前那件事只是被安兹·乌尔·恭看穿了我们的计谋,我方并无他意」这样的无能的辩解,一定会认为没有联手的价值而舍弃掉吧。不,说不定还会将那国作为谋略的火种来派点用场。

    现在想要与教国的结盟,已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请在不与教国结成同盟的状况下孤军奋战吧,这样?咿呀咿呀,不愧是安兹·乌尔·恭魔导王陛下。不得不说真是精彩啊。看来他的手比我想像的要长得多啊。先让对手大意,然后趁它最为放松的时候再给与致命的一击」

    虽然是敌人,那完美的策略还是不得不叫人赞叹。

    完美的算计到了这一地步的话,也不得不承认败北了。帝国的援军现在还没有踪影,然而这边在蠢蠢欲动的证据也完全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中,这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如今陷入的状况二人似乎也明白了,巴杰德摇了摇头。

    「咿呀,这还真是……该怎么说才好呢。应该是就像最狠的一击,正中弱点,这样子吧」

    「说的是啊。我已经完全想不出对招了。现在我的已经是身心大挫了啊。感觉已经到了怎样都好的地步了」

    「陛下……」

    宁布尔发出低落的声音,面向吉克尼夫。

    「与其说那家伙是不死者,不如说是恶魔啊。感觉他熟知如何将人心彻底打碎的方法」

    「但是即便如此,成为属国什么的……」

    吉克尼夫温和地注视著还是没法接受的宁布尔。

    心情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比起如同孩童那样吐露出真情,还是希望从口里说出的是经过理性考虑的对策啊。不过说回来,连吉克尼夫也解决不了的事,宁布尔更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里说明白吧。已经没有胜算了。如果还能有什么办法的话,就像以前说的,就只有策反那家伙的部下了。根本想不到能与那家伙个人的对抗的方法。就像在那场战争里让人感受到的那样,他作为魔法咏唱者是最强的」

    两位骑士表示同意。

    「那么作为战士又如何呢?用剑能把那家伙杀得掉吗?」吉克尼夫耸了耸肩「你们也见到了吧?作为战士,连武王也赢不了他哦?而且那是怎么回事?受到武王的一击为何还能毫发无伤?是用了魔法吗?」

    「虽然不清楚,但也许有这样的可能性也说不定」

    「是吗。也就是说那家伙只要用了魔法,任何攻击都能被无效化吗。暗杀也近乎不可能了。那家伙该不会是不死之身吧?」

    「既然有著实体,那就不可能会是不死之身」

    「那又怎么会是毫发无伤呢?」

    宁布尔一时塞住了,转向旁边的巴杰德想请求救场。但是巴杰德的嘴唇也只是保持著紧紧的一字形。

    「……姑且,这么干吧。将武王所持的武器相关的情报收集起来,为何那样还是无伤这个问题,只能召集起魔法咏唱者和冒险者来听听他们的意见了。幸运的是那家伙做出了与冒险者工会为敌的发言,那么他们应该会愿意协助我们的吧」

    「那不是应该在这些事都实行完了后,再提出成为属国比较好呢?幸运的是对方给拒绝了啊」

    虽然吉克尼夫有些不愉快,但还是压制著没有显露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用一副怜悯的表情朝向宁布尔。

    「你说幸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我倒是觉得完全相反啊。反倒是该以最快速度,来推进属国化的进程哦?」

    吉克尼夫对摆著一副、完全搞不懂什么状况表情的宁布尔反问道。

    「你觉得为何,那家伙要拒绝我国的属国化提案?」

    「那,那是……属下不明白……」

    「若只是个无能者的话,是由于没有应对状况变化的自信——这样的思考方式也会有吧。不过,对方可是那个家伙啊?以他的智谋来看,应该是在提议属国化时那短暂的时间里便规划好了未来的打算。根据计算的结果拒绝了属国化,这就说明了有什么与那家伙的目的是不相称」

    「那究竟是什么?」

    吉克尼夫的表情因巴久德的问题而变得苦涩。

    「不知道。但是,嘛,对于我国来讲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就不会对属国化感到困扰。他预想的目的就算是为了做些,在自己的国家无法实行的什么事情也不可笑吧。那么——」

    吉尔克尼弗让大脑以快冒烟的势头运转著。

    对方可是那个安兹·乌尔·恭。一定是有著什么目的的。

    自己若是魔导国的国王,会想要些什么。又会厌恶些什么呢。

    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吉尔克尼弗拼命地思索著。

    「——是冒险者工会么?难道是要对冒险者工会做什么才抑止了属国化?」

    「那段宣言么?……允许那个真的好么,陛下。搞不好在近几年里,帝国的大部分优秀人才就都会外流出去的啊」

    「……那虽然是我不能理解的话,你听完是怎么想的」

    「虽然自由度确实会变低,但有著那位以强大而著称的魔导王做后盾这点,确实要非常的有魅力啊。在冒险者这个行当中比起能混出名堂的,还是死掉的家伙要多得多。但是,要是有了那种强者的支援的话就说不定——那些对自己没有自信的家伙会这么想吧。而且因为我们有骑士在干活,低等级的冒险者的工作本来也不是很多」

    「人才的流出么。……虽说是对自己没有自信的家伙,但这并不意味著他们没有才能」

    优秀但是没有自信的人是存在的,想要去新世界闯荡的人也不是最开始就有自信的。

    「若是这样的话,这些就是不希望属国化的理由吗?可是……变成属国后不是更方便么。这样就可以把冒险者工会本身完全吸收过去吧……。啊啊!安兹·乌尔·恭!是那家伙的睿智远远凌驾于我么!太过鬼才而完全无法揣度啊!」

    「有没有什么都没考虑的可能性?」

    向著开玩笑般说著的巴杰德,吉尔克尼弗转去了倾注了憎恨的双眼。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这边的动作可是被预料到瞭如此程度啊……不行,想不出来。还要考虑他迫切想要发散对生者的憎恶这种,人类无法想像的感情在生效的可能……」

    也许推测不死者的思考这种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可能连这份苦恼与猜疑也已经被安兹编织到了计划之内,他正​​张开双手等著焦虑的吉尔克尼弗加速推进属国化也说不定。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宁布尔所询问的,是关于帝国今后的动向吧。

    「……为了向周边的国家传达这个消息,打算先把秘书官们聚集起来。帝国选择恭顺,将成为魔导国的属国,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大旨内容啊。先告知周边国家,将生米煮成熟饭。让魔导国没有承认以外的余地」

    「陛下……」

    二人低下了头。连那个巴杰德都会有这样的表情啊,吉尔克尼弗都想这么开个玩笑。

    将苦笑彻底消除,吉尔克尼弗和善地说了。

    「为何露出这么消沉的表情。虽说是属国但也是有著各种各样的。要是能被大体上认可自治权的话,就能和现在一样什么都不改变地生活下去。不——若是有魔导国那压倒性的武力保护著,说不定能比现在还要安全哦?」

    听闻了稍微光明的——大概——未来,两人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些光彩。

    「为此必须要先解决内部的不满。在魔导国不给予自治权的情况下,帝国内部说不定会开始分裂。而且听闻属国化后感到不满的势力也可能会有所动作」

    吉尔克尼弗开始考虑有关帝国内部的势力的情况。

    首先最主要的是骑士团,但他们是不会转到属国反对派那边的吧。即使反对也只可能是嘴上说说,绝对不会做出行动的。

    其次是贵族们。他们无法预测。虽然可能会对吉克尼夫的决定发牢骚的人已经是少数者了。然而,那些少数者却仍紧盯著赶下鲜血帝的机会。说不定会出现为了成为属国化帝国的支配者,而开始策划行动的人。

    平民们不管怎样都能蒙混过去。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帝国现在的状态能持续下去,即使成为附属国也不会介意的吧。

    「——问题是神官们」

    神殿势力绝对不会认可吧。会变成特别严重的问题的是神殿势力不仅敌对,还拒绝全部的治疗类活动的情况。为了不变成那样就得不论次数地和他们协议,必须让他们赞同这边的想法。

    「……陛下的贵体不要紧吧」

    「谁知道呢。有我在的话应该就能最有效率地进行属国化才是​​,我也有打算要把结果展示出来……但这点可真的说不好啊」

    为什么是自己呢,这样的想法涌了上来。

    从死去的父亲手中继承的事业,帝国正顺利地不断强盛著。在这过程中,应该没有任何一步走错才对。

    可那个怪物的出现,却使得一切都不再正常了。

    在与那个怪物的谈判和交易中应该也没有出错才是。只是、只是因为安兹·乌尔·恭是超越人类思维的存在。

    仅仅数个月状况就为之一变。

    吉克尼夫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个世上最不幸的就是我了吧…………」

    虽是闲话,在失意的吉克尼夫身边,传来了银丝鸟将根据地从帝都移到了都市国家联合的情报。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愕然的吉克尼夫发出这样感慨,是在此之后数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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