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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上)

    南港是静谧的,也是浮华的。

    静谧它依然同往常的夜晚如出一辙,承载一艘艘货轮的途经 , 掩埋着一桩桩黑暗不见天日的罪恶,它炙热的火海很美 , 它夜幕下的惆怅也很肮脏。

    花豹拔枪向长空三连发 , 八十八名马仔调换方位,帆浆在狂吠的浪里拍打 , 波澜壮阔的乌云压顶 , 天水相接 , 像一只硕大的鼎,吞噬了苍茫的海域。

    “豪哥 , 中层的货舱是可卡因成品,我吩咐南通的马仔测试了纯度 , A+ , 巴叔没掺假,给咱的是好货。下层渗水 , 装载了冰毒粉石 , 解冻就能吸。德国一批新款的勃朗宁,政府专用 , 五十支 , 在云南发船时 , 我叮嘱六子塞上层的客舱了。”

    掠夺地盘 , 攻克敌营,护航毒品,军火与兵力皆必不可少,张世豪活剥了胜义帮 , 聚敛钱物 , 就是替东山再起的终极目标铺垫。

    在两北省厅虎视眈眈的节骨眼,夹缝求生,绝境逆转非常艰险 , 只有积攒当初两倍的实力 , 才能胜券在握。众目睽睽下改写乾坤,张世豪费尽心机苦苦挣扎到临门一脚,这一路的血雨腥风 , 我甚至没勇气回顾。

    “降舱门,卸货。”

    张世豪一声令下 , 帐篷值班的马仔纷纷跑出,包围了北码头。缆绳卡在潜艇的尾端,自下至上闭合了排水孔,弹簧推搪崩裂双汽阀的舱门 , 闷钝的两秒呼哧,蒸汽像瓢泼暴雨席卷了一丈船底,江水呈零散的半弧形激凸,靠岸的甲板泛滥成灾。

    一望无际的广阔码头,横波浩渺,瘴气沸腾,目之所及,成百上千的铁皮箱陈列歪扭的盘龙阵,看似杂乱无章 , 实则井然有序侵占了每一寸土地,有条不紊的押运仓库。

    两点五吨的货半小时卸完,1902的叠码仔和胜义俘虏全军出动 , 整个码头乌泱泱遮天蔽月,澎湃的冲击使潜艇几乎翻覆。

    打通了条子的脉络 , 变数微乎其微 , 倒是空无看管的赌场岌岌可危,我问张世豪是否回去。

    他迈下礁石 , 迎着猛烈的风口蜷缩右手 , 抵挡劲风的扑灭 , 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不急。等一个人。”

    他默不作声吸食 , 薄唇里的烟雾仿佛喷吐不完,一缕缕湮灭在江面。我不知他在等谁 , 他凛冽的气度像是胸有成竹 , 那人必定会来。

    “安德森为亲自交接这批货,在澳门住了一月 , 阿威是你的盟友 , 他有一吨的买卖额份,潜艇几经挫折入境 , 是皆大欢喜的事 , 他们却销声匿迹。”我五脏六腑萌生不妙的预感 , 拧作麻绳砰砰打鼓 , “澳门的风吹草动,你没他们机敏。昨晚我让癞子给亨京赌场递口风,转告蔡老板支援马仔卸货,他满口答应 , 今儿一整天按兵不动。”

    蒋璐怀孕 , 张世豪先发制人,闹得满城风雨,1902的马仔到处散播 , 发酵之快出乎郑总长意料 , 他谈不上反悔赖账,顾忌仕途名誉,好歹是认了 , 月份小做不得鉴定,撑到三四月份他耗不起 , 不是他的溜之大吉,倘若是他的,张世豪的马子无端受辱,政界一把手抵死不认 , 打了张世豪的脸,1902不出半日能填平警署,捂都捂不住。他给台阶下,纵然不舒服,也要将损失修复最小。张世豪的绸缪无非是索取警署的庇佑,郑总长放权照办很容易,他咽这口恶气不易,我一早提点张世豪,胁迫结盟和自愿结盟不同 , 前者随时寻觅反制的契机报复,郑总长管辖澳门数万条子,他阴沟翻船 , 我们猝不及防。

    “你断了郑长林财路,又暗算他睡了蒋璐 , 狗皮膏药似的粘着 , 威逼利诱他做你的走狗,当心物极必反。”

    张世豪夹着烟卷 , 单手脱了风衣搭在臂弯 , 海潮蔓延过他的裤腿 , 灌拂衬衫,罩起巨大的鼓包 , 侧面观望,格外挺拔干练。

    “我告诫过他 , 他如今清楚 , 蒋璐背后牵扯着东北高官,连我都泥沼深陷 , 这潭水很奥妙。能大事化小 , 他不会剑走偏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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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K和威尼斯人,都是酒肉盟友 , 涉及黑白利益 , 卷铺盖躲了 , 他们不仁 , 我们也不义,这批货顺遂交接,下一批货,澳门搅一场风云。狗咬狗一嘴毛 , 窝塌了 , 我们一锅端。”

    我说话的工夫,港澳码头三重闸门毫无征兆的打开,柱状的雪白强光摇曳闪烁着 , 直逼码头深处的沙岸 , 晃得瞳仁刺疼,我抬手阖住眼皮,此起彼伏的急刹车响划破苍穹 , 在咆哮的海港尖锐嘶鸣,月色与路灯交织的黯淡光影 , 我认清几辆车车顶安插的标牌,是澳门的检查署。

    越过第一重门,泊了两辆,横亘在壁垣高墙投洒的阴影 , 越过第二重门,又泊了两辆,仅剩的为首一辆防弹吉普驶进第三重门,车速不减反增,轮胎摩擦着石砾,一马平川溅起四海黄沙,深沉如墨的汪洋巍峨耸立,车头穿过尘埃,纵向倾斜从张世豪的身前漂移打滑 , 旋转一百八十度堪堪停稳,我蹙眉窥伺车内的人影,茶色玻璃密不透亮 , 后座空荡,前座稀疏 , 像是孤军奋战。

    花豹按捺不住了 , “豪哥,郑长林黑咱?”

    张世豪面无表情转动着扳指,一言不发。

    车里的人比我们还要沉着 , 竟不慌不忙把玩一支枪 , 枪柄银灰 , 三寸三,枪口椭圆 , 英国的皇家警卫CZ75,黑市寥寥无几 , 在掌中颠簸时 , 越是昏暗,越是闪耀。

    “张老板 , 恭喜你喜得贵子。”

    来者的喉咙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 笑得过于欢喜,又正巧推车门 , 原本的嗓音七零八落 , 模模糊糊 , 只确定是男人。

    当所有马仔的注意集中在那只缓缓落地的黑色皮鞋 , 被棚顶悬挂的油灯和错杂的树叶遮盖得半明半暗的脸孔闯入我视线,那副俊美而幽邃的眉目,眉目藏匿的熟悉的戾气奸佞,我如临大敌 , 迅速踉跄退后 , 又意识到什么,冲上去拖拽张世豪,我的一反常态惊住了后方看不真切情况的马仔 , 秃头拨开簇拥的人潮焦急唤了句嫂子!话音还未止 , 几秒钟前只曝露半副腰肢的男人显现出全部轮廓。

    秃头的话也戛然而止在唇齿,他怒目圆瞪,手触摸口袋 , 抵住了枪膛。

    张世豪安抚性握住我颤栗的指尖,拆解着左手袖扣 , 漫不经心说,“我该恭喜沈副厅长,高升一级。”

    祖宗佯装谦逊,“同僚的阿谀奉承耳朵磨出了老茧 , 唯独张老板的道贺,我爱听。”

    他单脚踩在礁石,“港澳码头封锁给张老板行方便,见钱眼开的郑长林犯了众怒,香港澳门的商户耽搁卸货,检察厅光是检举电话,接了十几个。”

    祖宗逗弄CZ75的扳机,吧嗒脆响,像地狱烈火烹油的魔音。

    “张老板内地大陆通杀 , 警署是你的覆巢之地,是河北的白道小瞧你了,重案缉拿组的组长 , 八小时前在警署后门被枪杀,一弹爆头。张老板的得力干将阿炳呢。”

    我眼神梭巡他和张世豪之间 ,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阿炳做的 , 他来澳门神龙见首不见尾,关彦庭未回东北时 , 阿炳潜在驻澳军队 , 猎杀金钩卧底 , 他的任务个顶个棘手,可谓九死一生。

    阿炳的功夫 , 二力的头脑,古惑仔圈子很是闻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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