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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撞破情事(中)

    马仔语重心长的讨她欢喜,“蒋小姐 , 豪哥心疼您 , 让您多休息,您误解他的情意了。”

    “哦?不是劳恩小姐在推三阻四防备我吗。”

    “蒋小姐高估我了 , 你当我闲得难受,和你过家家呀?”

    我猛地插了一句嘴 , 吓得马仔一激灵 , 蒋璐也顿时止步,我指缝微松 , 蔓延了铁锈的剪子倒栽葱坠落,巧得很 , 戳裂了大理石瓷砖搁置的旧花盆 , 插得瓷实,土沫子喷涌 , 有几滴溅在她眉毛 , 她捂着倒退,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脸孔 , 掠过一抹愤懑狰狞 , 她知和我硬碰硬争吵得不偿失 , 演技是胜利的法宝 , 很快强迫自己恢复静谧,“程霖,你脾气半点没改,堂而皇之给我下马威。”

    马仔弯腰捡起剪子 , 踮脚抛给我 , 我咔嚓一刀,凶残剪掉一枝分叉的冠子,“蒋小姐历练有成 , 立一桩无可挑剔的功勋 , 挣得张世豪的心,既彰显价值,又死灰复燃 , 何乐不为。”

    冠子尖锐的棱刺俯冲,无征兆蹭过蒋璐额角 , 刮出一道血印,她站了二十分钟,挨了两次刻意的袭击,眼窝不禁喷着怒火 , 抬下巴仰视骑在树桠的我,“我来澳门,不和你共事,我是效忠豪哥,替他收东北的消息。你我互不干预最好,吉林软禁这段日子,我没浪费,再不是当初跳你圈套的蒋璐了。”

    唇枪舌战惊动了客厅的花豹,他匆忙跑出 , 生怕我们兴起难以熄灭的争执,出言圆场,告知蒋璐豪哥在等 , 正事要紧。她皲裂的戾气瞬间溃散得彻底,抚了抚卷发 , 笑得媚态横春 , “程小姐,不奉陪了。豪哥耐性少 , 我比你伺候他早几年 , 我是畏惧他的。”

    我没搭她 , 她见好就收,命令马仔庭院候着 , 她独自上楼,我哼着小曲儿 , 并不曾搁心 , 什么情势了,蒋璐这节骨眼和我攻心计 , 张世豪能买账吗?我吃亏 , 他会处置蒋璐,蒋璐委屈了 , 他权当睁眼瞎 , 送点礼物打发 , 女子的美貌是敲门砖 , 才情是一叶扁舟,逆流而上,顺流而下,翻浆划得稳 , 不愁船飘摇。

    我有得是旁路可走 , 回东北,我仍旧鼎盛,摆在蒋璐面前的唯独两条路 , 一条在吉林独守空闺 , 做无用的废物,另一条,忍辱负重 , 在我的欺压下苟且,她选择第二条 , 才会站在和我同一块土地。

    蒋璐开始行动,我也不落下风,阿炳那边的进展不顺利,1902的马仔分布在澳门大街小巷的场子店铺做事 , 鸿门宴不可或缺的是兵力,起码百人,才能扣得死巴叔,可抽调百人兴师动众,逃不开十四K和威尼斯人的挖掘,货源是天大的底牌,泄露了不利。

    大B哥贪财,他不精,钱到位 , 一切有商量,借他的人马,比借阿威牢靠得多。

    我嘱咐秃头加急赶合约 , 当晚去了亨京赌场。

    车驶过偏门流光溢彩的霓虹光柱,缓缓停泊在一圈暗影里。

    我摘下耳环 , 剥开细钮 , 丝丝拉拉的声响,我塞在耳蜗 , 几乎触及到薄脆的一层耳膜 , 里面极其嘈杂 , 有女人断断续续的讲话,“张三爷半生都黑吃黑 , 他的来历不干净,B哥 , 安德森不清楚东北那些门道 , 他觉得以威尼斯人的势力,张三爷败了一次 , 不敢坑他。我劝你擦亮眼罩子。”

    大B哥淫笑 , “他想赚钱,招兵买马回东北东山再起。他不吞澳门 , 胃口也吞不下。我怕他什么?我只要有油水捞。”

    “劳恩那个女人 , 眼珠子一转 , 就是一个鬼主意 , B哥,三爷守道义,劳恩不一定。他三番五次推他马子打头阵,不奇怪吗?”

    我不露声色合住细钮,大B哥的马子金小姐道行不浅 , 有点隔岸观火的本事 , 传言她听骰子的技巧一绝,亨京钻石级的大客户和金慧慧尤为熟悉,她的口碑呈极端 , 赞叹她牌艺风采的富商 , 封绰号赌城牡丹,厌恶她手里花活吃瘪的高官,骂婊子当道 , 大B宠她的很大缘故她是一棵摇钱树,她这杆台柱子顶着亨京 , 票子取之不竭。

    我重新戴好耳环,由赌场的叠码仔领路,进入大B哥的等候的包房,他起身和颜悦色与我握手 , 询问我三爷怎不来。

    我和他相对而坐,“豪哥忙云南潜艇的差事,一道道的关卡,总要缜密打点。哪出了茬子,全军覆没,我们自行亏损不要紧,船翻了,蔡老板吃什么。”

    “三爷与劳恩小姐江湖买卖的规矩,我一百个放心。”他目光落在秃头左手的黑皮包,“合同带了吗?”

    我笑眯眯看他斟酒 , “蔡老板,我有一不情之请,叨扰您赏只耳朵。”

    大B哥一门心思想签约板上钉钉 , 他风风火火催促,“劳恩小姐 , 不急 , 工夫挤一挤,先谈货。”

    我耐人寻味笑 , “不瞒蔡老板 , 货出了纰漏。”

    他一愣,“反水了?”

    我不疾不徐端起酒杯 , “条子不至于敢掺合。贩毒潜艇举世瞩目,轰烈归轰烈 , 染指它,豪哥殊死搏斗 , 澳门刑法不比内地 , 他偷渡来,岂有爽快回的。隔着不得逾越的边境 , 条子犯不着惹这骚。只是有一位南美洲的大客户 , 找到豪哥的供货商,谈了天文数字 , 供货商多了一辄选择 , 对我们漫天要价 , 豪哥和蔡老板一开始商定的资金 , 怕是倒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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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B哥脸颊的横丝肉颤悠紧绷,“妈的,虎口夺食,老子在澳门就没栽过跟头!”

    我摇头苦笑,“货物他把持着 , 人家是爷 , 他不放货,豪哥的潜艇没东西填,蔡老板也没得赚。”

    大B哥摩挲着两撇小胡子 , “劳恩小姐 , 加多少钱白粉能如期而至。”

    我比划三。

    “三千万?”

    我红口白牙胡诌,“三倍。”

    他瞳孔一缩,一口黏痰啐在烟灰缸 , 浇得烟蒂噼里啪啦冒火星子,“三倍?两倍在澳门回不了本。”

    我百感交集叹气 , “是呀,豪哥一筹莫展,如今已不是加钱能度过的人祸。南美洲的成品冰毒,销路异常火爆 , 有钱的几座国家,养叼了毒贩子的嘴。八百英镑一克,他们卖得出,澳门行吗?抬价的事,咱杠不过的。”

    我消极怠工,大B哥挂不住脸儿了,“劳恩小姐,江湖歌颂张三爷义薄云天,他答应我的 , 反悔可不人道。我替你在安德森那里打幌子,虽说我拿了好处,我也背负风险 , 安德森豢养着十名国际退役的反恐精英,专门铲除异己 , 三爷不怕 , 我吃罪不起。”

    我胸有成竹大笑,连喊了几声我的蔡老板哟 , “豪哥高瞻远瞩 , 他防了供货商一手。我们并非全无转圜。常言道兵不厌诈 , 他不仁,豪哥也不义 , 原价收购不是没可能。”

    大B哥这才消停了些,“怎样不义。”

    我蘸着酒水 , 在桌面勾勒了三个数字 , “您出两百名马仔,个个带枪 , 配合豪哥设计鸿门宴 , 我们会将人诓进澳门,软的不干 , 硬的他得保命呀。”

    大B哥恍然大悟 , “怎么着?三爷拿我当先锋军 , 他不出人 , 不出钱,一艘游艇,一场鸿门宴,和我四六开?”

    他横眉冷目,“我与三爷共事 , 也有几次了 , 他的算盘打得实在精妙。”

    他仰脖一饮而尽,龇牙咂摸酒味,“若是碰了硬茬子 , 我的人有去无回呢?动不了三爷 , 倾覆了我的马仔,三爷无恙,也无损失,我的人去哪寻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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