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心
她顺势将碗递给了厉老爷子，一旁的万瑾枝煽风点火道：“爷爷啊，凌川现在可是有媳妇的人了。他不惦记，媳妇还能不惦记？”这话，自然是说给厉老爷子听的。
但凡讲究个‘孝’，可这名义上的孙媳妇，倒是还没见过几面呢。
“黎念带着小格拉，怕是头也够大了。看与不看，无妨。”厉老爷子舀了一勺桃花羹进嘴里，心无城府道。
要说这女人家的心思，他也是能看透些。
方清语和自己孙子的那点关系，他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倒是万瑾枝，兴许是闲过头了，才会来挑拨离间。
人心啊，可不是那么容易窥测的。
“爷爷，这黎念啊是我堂弟的学生。”方清语套近乎的说道。这做长辈的人，怎么会不在意自己孙媳的身份。
特别是黎念，他了解得太少了。
厉老爷子倒有些感兴趣，饶有兴味道：“哦？看来黎念这丫头也念过不少书啊。”说完，他有些欣慰道。
“她中途辍学了。”方清语无所忌惮的开口道。
不是她要故意败老爷子的兴头，她说的话，不过是事实。厉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能带大格拉就成。”
在厉家，学厉也不过一纸文凭罢了。
看老爷子这么不识好歹，方清语接着道：“我听我堂弟说，她是因为去酒吧喝酒逃课，才没念书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酒吧，难不成是陪酒的？”万瑾枝打量了一眼女人，接话道。
二人你一眼我一句，愣是把厉老爷子的脸都给说绿了。若黎念真是陪酒女，那厉凌川颜面何存，厉家的脸何在。
无奈，厉老爷子放下了玉碗，吩咐道：“我疲了，你们姑且先去吧。”
“爷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万瑾枝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怕是厉老爷子倒下来，她高兴还来不及。
厉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大嫂，多谢了。”方清语淡然笑之，她自然是诚心道谢。莫不是这人助攻，她一人怕也难胡语。
万瑾枝抬起了瓷杯，抿了一小口：“黎念那女人，我恨得很呢。”
她直言不讳，丝毫不忌讳下人们的脸色。在这厉家，她放纵惯了。自己什么为人，厉老爷子早已知晓。
倘若遮遮掩掩，也没什么大用处。
“她做了什么惹您这般生气？”方清语替方清语斟了茶，止不住的开口道。以她的了解，两人不过一面之缘。
听女人这么一问，万瑾枝应接不暇道：“是个人就能成为厉家媳妇儿了？以她的资本，方小姐也不认可吧？”
一句戳中了方清语的内心，没有一点防备。
是，方清语确实不服气。原本她和厉凌川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儿，这来路不明的黎念算什么。
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夺走了她的丈夫。
一眼看穿了对方内心的愤怒，万瑾枝不免道：“若是您能做我们凌川的媳妇，那该多好啊。”
“大嫂，你的话可是当真？”方清语迫切道。
要对付黎念，单单凭万瑾枝一人，怕是没有十足的胜算。但外加一个方清语，那就不言而喻了。
她笑容可掬，道：“方小姐要学厉有学厉，身材样貌家室样样都比那女人要好，怎不惹我刮目相看呢？”
真是句句说进了方清语的心坎儿里，她自以为条件不错，却偏偏进不了厉家的门。黎念做到了，不过，也只会是暂时的。
顿时，方清语的心里暗生恶意。
“先才陪酒的事，方小姐可有实锤？”万瑾枝试探性的问道。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方清语怎会只是随意一提。
方清语胸有成竹，道：“大嫂，您就等着看就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找到了共同对付敌人的朋友一般，万瑾枝道：“方小姐，我敬你。”瓷杯碰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厉夫人，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手拿鉴定报告，给黎念打了电话。白字黑字，足以说明所有。
黎念怔了怔，低语道：“好，我这就过来。”
她挂断了电话，准备去向医院。厉凌川一言不发就出了差，连个招呼也不见跟自己打。罢了，也没那必要。
湛蓝透亮的天际，划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尾迹云
挎过了素雅帆布包，黎念换鞋出了门。她眉眼染上了一丝淡然，抬手敲响了办公室露出一条缝隙的门。
“请进。”医生翘首，轻声道。
得到许可后，黎念才提步走了进去。她礼貌性的冲对方笑了笑，坐在了对面。片刻，医生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来。
黎念接过报告，神情淡然的看着，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厉夫人，这张纸够抵挡住那些流言风语了。”医生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若有所思的说道。
收起了报告，黎念抬头微笑道：“谢谢你了。”
话刚说完，便作势离开。只见，她刚一起身，医生也慌忙起身道：“时候也还早，我送你下楼。”
这个人身份尊贵，他可得罪不起。
黎念没有回绝，暗自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即，两人便走出了办公室。“请问医生，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厉总提前吩咐过。”医生一字不差答道。
厉凌川做事从来都是有始有终，何况这等大事怎能忘了。在出国之前，便提前给他打了招呼。
他倒想得挺周全，黎念不语，走进了电梯。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嘀’的一声，门便缓缓地打开了。黎念正想往外走，谁知，一众人朝自己冲了过来。
“厉夫人，请问您之前陪酒是怎么一回事儿？”一个身着职业衬衫的女性记者，口齿伶俐的询问道。
“介于您陪酒，厉总怎么看？”不等自己回答，另一个男记者又忙追问道。
陪酒？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这帮人真是厉害，在她们面前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黎念麻利往后退了退，摁了电梯往回升。
“厉夫人，我”对于面前的女人，他更多的是佩服。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女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不慌不乱。
换做是别人，怕是早已站不住脚了。
黎念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陪酒的事，那是在上学的时候。确有此事，不过，根本不是那些人想到的那样。
看了一眼手里的鉴定报告，黎念陷入了一丝沉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纸是包不住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厉老爷子的耳边。黎念陪酒消息传得天花乱坠，他也得到了实锤。
“黎念在哪？”厉老爷子紧攥报纸，火烧眉毛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万瑾枝，俨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道：“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切勿动了肝火啊。”
她惺惺作态的样子，着实的让人厌恶。
只见，厉老爷子面色铁青，他厉声道：“你找人把黎念给我叫过来！”不留半点余地，他歇斯底里的吩咐道。
看样子，这回是真他的踩在了线上。
万瑾枝不敢稍有怠慢，脸上带着诧色地拨通黎念住处的电话：“喂，你家夫人在吗？”接电话的人，自然不是黎念。
正擦着手上的水渍，李妈不知情道：“夫人她出去了。”
“知道了，要是夫人回来，告诉她厉老爷有要事，让她来一趟厉宅。”不等回话，万瑾枝便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老爷子，心里格外不安。
黎念站在楼上，打量着下方的一行人。倏地，电话响了起来，忙接道：“李妈，小格拉怎么了吗？”
对方告知了她厉老爷子的来电，黎念道：“好，我知道了。”她神色平缓，极为淡然的回答道。
而后，便利索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