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母，顾家破产后，她因为受不了打击中风瘫痪，只能住在廉价的养老院里，每天对着天花板流口水。

这天，我去监狱“探望”顾砚舟。

隔着玻璃，他剃着光头，瘦得皮包骨头，眼神浑浊。

看见我，他激动地拿起话筒。

“晚意！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还爱我！”

我看着他，淡淡地笑了。

“你想多了。”

顾砚舟脸上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僵在了嘴角。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他下意识地追问，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诊断书给他看。

“前几天监狱体检，你的结果出来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最近腰疼乏力，尿也不太正常？”

顾砚舟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我特意去查了你的报告。”

“真正的双侧肾衰竭，晚期。”

顾砚舟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医生说，你这种情况，只有换肾才能活。”

“而更巧的是，我也查了一下配型记录。你猜怎么着？”

“顾砚舟，这世界上和你肾源匹配度最高的人，正站在你面前。”

顾砚舟猛地抬起头。

他扑向玻璃，脸撞得咚咚响。

“晚意！晚意你救救我！我是你丈夫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把肾给我！只要一个就好！求求你！”

“真的！只要你救我，等我出去了我就给你做牛做马！”

他语无伦次，唾沫星子喷在玻璃上，看起来恶心又可怜。

我后退一步，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顾砚舟，你是不是忘了？”

“我这人，最怕疼了，也最记仇了。”

“当年你为了那个假病人逼我上手术台的时候，我就发过誓。我的肾，哪怕是烂在身体里，喂狗，也绝不便宜你们这群白眼狼。”

“不——！晚意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顾砚舟双手疯狂拍打着玻璃，旁边的狱警皱着眉冲过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晚意！姜晚意！你个毒妇！你怎么不去死！救救我啊——！”

他的咆哮声隔着玻璃变得沉闷，最后被狱警强行拖走。

我转身走出探监室，哥哥的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他戴着墨镜的侧脸。

副驾驶上，嫂子正拿着一杯奶茶冲我招手。

“晚晚，快点！爸妈在家把火锅都煮好了，就等你回去下肉呢！”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

空调吹散了我身上沾染的那点牢狱里的霉味。

“怎么样？那个渣男什么反应？”

嫂子好奇地回头问。

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挺好的。”

“他应该会在这漫长的余生里，好好享受那份迟来的『福报』。”

哥哥一脚油门，黑色的迈巴赫汇入滚滚车流，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至于那个被留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和那段荒唐的过去，终将被我彻底甩在身后，连灰尘都不配沾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