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虞晚清独自一人去了酒吧。

那是她和霍行枭从前常去的地方，隐秘，安静，音乐是慵懒的爵士。

她总喜欢窝在最角落的卡座，点一杯颜色漂亮，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小口小口地抿。

她径直走到吧台，在他常坐的那个高脚凳上坐下。

“一杯‘迷雾之海’。”她对着调酒师说。

那是霍行枭最爱点的，蓝色的基酒，上面浮着一层细密的白色泡沫，像海上的雾。

调酒师看了她一眼，熟练地开始调配。

冰块叮当，酒液交融。

酒很快送到她面前。

虞晚清端起杯子，曾经他总笑她。

“不尝尝吗，就喜欢喝一些小孩酒，没劲儿。”

她会没好气地捶他一下，然后佯装生气了，最后被他拥进怀里哄着说错了错了。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不是很辣，带着水果的香气，她能接受。

可液体滑过喉咙，落入空荡荡的胃里，却烧得她眼眶发热。

她一口接着一口喝着。

眼前的蓝色开始模糊，氤氲成一片水光。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砸进酒杯里，在蓝色的酒液中晕开一个小小的涟漪。

她哭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一杯酒很快见底。

她放下空杯，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现金和一张私人名片，压在酒杯下，推到调酒师面前。

“如果以后不在这里工作了，可以来找我。”

调酒师愣了一下，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和烫金的名片，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点了点头，默默收下。

虞晚清站起身，正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酒吧门被粗暴地推开，一群穿着花哨，浑身散发着嚣张气焰的男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进来。

他们占据了虞晚清旁边的高脚凳，大声吆喝着：

“老板！把你们这儿最贵的酒都上来！”

其中一个明显已经喝高了，拍着胸脯嚷嚷：“那边没喝爽，换一家继续喝，今天我请客！庆祝坤哥这次发大财！哈哈哈哈！”

旁边一个稍微清醒点的同伴赶紧扯了她一下，压低声音。

“你疯了？少说两句！隔墙有耳！”

那醉汉满不在乎地甩开她的手，打了个酒嗝。

“怕什么！现在谁还敢惹我们黎姐？咱现在实力硬着呢！来几百个虞晚清都打不过我们！”

“你他妈别乱说！黎姐明令禁止的！”另一个同伴声音更急，几乎要捂住他的嘴。

醉汉被推搡得有些不耐烦，提高了音量。

“我说说怎么了？虞晚清以前的那个男人都被打中心脏了，结果老子亲眼看着他坐起来，吓得老子差点尿裤子！那眼神啧，吓死人了”

虞晚清的脚步，在听到“虞晚清的男人”时就已经顿住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周序白，可醉汉后面说的话，明显不是周序白！

而且，码头那天，她亲眼看着子弹击中了霍行枭心脏的位置。

虞晚清脑袋轰地一声，整个人都在抖。

霍行枭没死？

虞晚清猛地转过身，眼睛死死盯住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醉汉。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群喧哗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