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瞬间涨红。

「推广预算分配依据是什么？」他继续追问，指尖点著方案上的数字，「线上占比70%？依据呢？目标使用者群体的媒介使用习惯调研资料支撑在哪里？还是拍脑袋？」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预算分配确实参考了行业惯例，但更精细的使用者媒介习惯资料，还没来得及深入挖掘。

「初步方案，漏洞百出。」薄砚合上方案，语气冰冷，「拿回去重做。下周一，我要看到一份能说服我的东西。」

会议结束，我像打了败仗的士兵，抱著沉重的电脑和档案，在众人或同情或漠然的目光中，逃离了会议室。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回到工位，李经理的微信立刻追了过来：「怎么回事？方案被薄总批成这样？柴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早说！别连累整个部门！」

我盯著萤幕上刺眼的文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

行不行？

方案框架他看过，当时屁都没放一个！现在出了事，全是我的责任？

我狠狠敲击键盘，打了一行字：「李经理，方案框架您之前确认过。

点选传送。

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深呼吸。

柴蓓，不能倒。

倒了，就真的遂了某些人的愿了。

我重新开启电脑，调出使用者资料，像疯了一样开始重新挖掘、分析、建模。

薄砚的刁难像鞭子，抽打著我，也逼著我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第二次周会。

我带著全新的方案，重点针对他上次提出的问题，补充了详实的资料支撑和精细化的策略分层。

汇报完，薄砚沉默地翻看著方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我紧张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我，依旧没什么温度。

「思路清晰了不少。」他淡淡点评，「预算分配的逻辑也基本成立。」

我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但是，」他话锋一转，「推广节奏和内容创意，缺乏引爆点。中规中矩，无法在竞品围剿中突出重围。」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市场部，就这点想象力？」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第三次周会。

我绞尽脑汁，加入了几个自认为大胆创新的创意点。

薄砚听完，眉头微蹙。

「创意点？」他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质疑，「天马行空，落地性在哪里？预算支撑在哪里？风险评估在哪里？柴助理，我要的是可行的策略，不是异想天开。」

又一次被驳回。

每一次周会，都像一场公开处刑。

薄砚总能精准地找到我方案中最薄弱、最经不起推敲的地方，然后用最冷酷、最不留情面的方式指出来。他的要求高得近乎苛刻，思维缜密得令人绝望。

专案组其他成员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同情，变成了后来的麻木，甚至隐隐带著一丝「她怎么还没被踢出去」的疑惑。

我成了专案组里公认的「薄总重点关照对象」。

私下里，流言开始滋生。

茶水间，洗手间，总能听到刻意压低的议论。

「看见没？那个柴蓓，又被薄总骂得狗血淋头。」

「啧啧，真是可怜。薄总对她是不是太狠了？一点面子不留啊。」

「狠？我看未必。说不定是‘特别关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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