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结果要在二十四小时后出，但这并不意味着今晚的闹剧就此结束。

江柔坐在沙发上，抱着还在抽噎的昊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哥……」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沙哑，「这么晚了，我不敢带昊昊回去了。刚才那两个人穿着防护服太吓人了，昊昊一直抖。而且……而且我怕回去路上遇到坏人，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她抬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充满泪水的眼睛。

「能不能……让我们在你家客房挤一晚？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

陈诚立刻接茬，仿佛是为了找回刚才丢失的场子：「对！今晚就在这住！沈希，这也是为了弥补你刚才的过错。柔柔她们孤儿寡母的，万一回去路上精神恍惚出点事，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

那里面铺着我上周刚从意大利订回来的手工刺绣床品，一套四万八。江柔身上那件全是油渍和灰尘的连衣裙，还有那个刚在地上打过滚的熊孩子，哪怕只是坐一下，我都觉得是对我的亵渎。

「不行。」我拒绝得干脆利落。

「沈希！」陈诚猛地站起来，「你还有没有人性？就借住一晚怎么了？又不是睡你的主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刻薄的地主婆？」

「客房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他们不是邀请来的客人。我当然不用对他们负责。」

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物业电话，并按下了免提。

「喂，你好，物业么。我这里是西山别墅区8号。我有两个访客，一直赖在我家不走，有非法入侵住宅的嫌疑。麻烦你们过来。」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显然愣了一下：「呃……女士，只是访客不走吗？有没有发生肢体冲突？」

我看了陈诚一眼，语气平静：「目前还没有，但我丈夫情绪非常激动，存在家暴倾向。另外，访客自称精神受到惊吓，无法独立行走。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请求你们过来的时候，帮我报警找警方协助，或是帮我联系精神卫生中心的救护车。」

挂断电话，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江柔看着我的眼神，终于从幽怨变成了惊恐。

她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把警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