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说完这话，就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我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程岩礼突然问：“你现在在哪工作？”

“北京。”我回道。

程岩礼点点头，又问了我一句：“可我记得你当年考到了南京。”

我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我没想到程岩礼居然知道这事，一时酸楚涌上心头，连喉咙都发紧了。

“对，南大。”

我笑笑：“南大很好看的，金大原址还在，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然而，程岩礼几乎是没有犹豫便拒绝了我。

“不用了，我去过南大。”

我心一跳，连呼吸都被攥紧。

“你去过南大？”

程岩礼的声音平淡无波：“因为公事去过一次。”

“这样啊。”

我手指无意识微微蜷缩。

程岩礼却又开口问我：“但我记得你当初不是想考去北京吗？”

我一顿。

我当初之所以想去北京，只是因为程岩礼说他想去北京。

只是等我填好北京的大学时，我又听班主任说。

“顾茵茵和程岩礼都填了上海的大学，以后他们在那边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原来，程岩礼的志愿是跟着顾茵茵走的。

我所有的奔赴，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

我垂下目光，笑笑道。

“可能，北京太远了吧。”

就算是我考上的南大，离他考上的华东政法大学，也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

可就这短短几百公里，大学四年我们都像两条平行线，从未见过一面。

连南京都无缘相见，又谈何北京？

见程岩礼还要说话，我下意识别过头去，正好看见一群学生搬桌椅经过。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连忙问：“这是要做什么？”

路过的老师解释说：“学校的新教学楼投入使用，这栋老楼过阵子就要被拆了，我叫几个学生把里头的桌椅都搬出去。”

“你们要想去看一眼，就趁现在吧，以后就看不着了。”

我一怔。

我想去看，但瞥见程岩礼，我还是顺便问了句：“我要去看看，你去吗？”

本以为程岩礼会拒绝，却听他低声道：“好。”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原来的教室。

推开门，我有一瞬间像是穿越回了高中时期。

我迅速找到了自己原来的桌椅。

“这是我的桌子，你看，侧边还有我刻的字……”

我弯下腰，却看见桌侧那些乱七八糟的刻痕里，最为清晰的，便是当年我偷偷用笔刻了无数遍的名字。

【程岩礼】。

那时候班里流传一个说法，只要在自己课桌边上刻上喜欢人的名字，他就能看见你的心意。

我立即用身体挡住桌椅，抬头看向程岩礼，故作轻松地笑笑：“我们当时还真无聊，是吧？”

却见程岩礼正望着某处，一副明显出神的样子，似乎完全没在意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