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床边，守着我的尸体整整一夜。

不吃不喝。

也不说话。

就像一尊雕塑。

我就飘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崩溃。

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天亮的时候。

助理拿着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走了进来。

神色凝重。

“赫总，查清楚了。”

赫连城没动，依旧盯着我的脸发呆。

助理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

“姜小姐……这五年，过得很苦。”

“她没有嫁人。”

“那个所谓的富豪老公，根本不存在。”

赫连城猛地转过头。

眼底布满红血丝，眼神恐怖得吓人。

“你说什么？”

助理咽了咽口水，把报告递给他。

“当年……她离开您之后，去了一家黑诊所。”

“卖了一颗肾。”

“换了五十万。”

“那笔钱，全部打进了当年您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家属账户。”

“作为赔偿金。”

“这才换取了受害人家属的谅解书，让您减刑三年。”

赫连城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那份报告掉在地上。

散开的纸页上，贴着一张张转账记录。

还有那张卖肾的手术单。

时间，正是他入狱后的第二个月。

也就是我去探监，说要打掉孩子嫁人的那一天。

“不可能……”

赫连城抱着头，发出痛苦的低吼。

“她明明说……她嫌我穷……怕被我连累……”

“她明明说……孩子是累赘……”

助理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还有那个孩子……”

“念念小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姜小姐根本没有流产。”

“她身体本来就弱，又少了一颗肾。”

“怀孕期间严重营养不良，差点一尸两命。”

“为了保住孩子，她拒绝了医生的引产建议。”

“生下念念后，她的身体彻底垮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做透析维持生命。”

“为了给念念赚奶粉钱，她去工地搬砖，去饭店洗盘子……”

“直到一年前，确诊尿毒症晚期。”

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把凌迟的刀。

把赫连城的心一片片割下来。

鲜血淋漓。

他想起这五年来。

每一次见到我。

我都是那么卑微，那么落魄。

第一年，我牵着念念去求他。

他说：“五万块，买你滚远点。”

我捡起钱，笑着说：“谢谢赫总。”

那时候，念念发着高烧，等着钱救命。

第二年，我拿着透析单去求他。

他说：“十万块，去买口棺材吧。”

我拿着钱，转身去交了住院费。

那时候，我已经疼得站不直腰了。

他以为我是贪得无厌。

以为我是拿孩子当筹码。

却不知道。

每一次伸手。

都是我在用尊严换命。

换念念的命。

“啊——！！！”

赫连城突然仰天长啸。

声音凄厉，如同受伤的野兽。

他疯了一样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是chusheng！我是chusheng啊！”

“姜离！你怎么这么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