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某省重刑犯监狱的探视室。

陆诚推着轮椅，带我来到了这里。

玻璃窗那头，张志浩剃了光头，穿着灰色的囚服。

仅仅三个月，他就像老了二十岁，左边的耳朵还缺了一块，缠着纱布。

听说那个刘院长更惨，进来后被分到了同一个监区，天天被人追着打。

看到我，张志浩浑浊的眼里流下两行泪，拿起话筒的手都在发抖。

“妈……我知道错了……这里面太苦了，我想减刑……”

“你能不能让陆组长打个招呼……”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诚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贴在玻璃上。

“张志浩。”

陆诚开口了。

“这是李姨的意思。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

“你的房子、车子、还有王佳佳名下的所有奢侈品，都已经依法拍卖抵债了。”

“剩下的部分追回款项，李姨已经全权委托我，捐给了省希望工程，”

“成立了‘桂兰助学基金’，”

“专门资助那些像我当年一样读不起书、却品行端正的孩子。”

张志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妈……那可是我的钱……那是咱们家的钱啊！”

“那是脏钱。”

我对着话筒，平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用这些钱为我自己积点德，希望下辈子，别再投胎做你的妈。”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转动轮椅，离开探视室。

身后传来张志浩绝望的拍打玻璃声和哭嚎声，但我再也没有回头。

走出监狱大门，深秋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大门外，停着那辆熟悉的红旗车。

陆诚的妻子，一个温婉贤惠的中学老师，正牵着他们刚满三岁的小女儿站在车旁。

看到我出来，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

“奶奶！”

这一声奶奶，干净、清脆。

我眼眶一热，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哎！奶奶在！”

陆诚走过来，揽住妻子的肩膀，笑着对我说：

“妈，今晚回家包饺子。您教的那种韭菜鸡蛋馅儿，我都准备好了。”

“好，好，咱们回家。”

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看着远处澄澈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