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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很久，我都没再见过那个男人。

最近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叶晓宁的婚礼上。

「程嘉姐！快快快，来合照啊，就差你了！」

叶晓宁穿着婚纱朝我挥手，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身旁的新郎小心翼翼扶着她腰，眼神温柔得像捧着一件珍宝。

我举起香槟杯走过去，被一群女孩嘻嘻哈哈地围住。

曾经被傅呈骗身骗心，组成受害者联盟的几个姑娘，如今都成了她的伴娘。

至于我？

年纪大了，算啦。

婚礼结束后的晚宴，我们在一起喝酒吃饭。

席间，叶晓宁脸颊绯红，借着醉意突然压低声音：

「你们猜，我昨天收到谁的消息了？」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昏暗的巷子里，一个佝偻身影正在翻垃圾桶。

那人戴着破旧的鸭舌帽，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狰狞疤痕。

「傅呈？！」

「我老家表妹拍的。」

「听说他轻信路边小广告，用强酸药水洗纹身，结果把整张脸都烧烂了。」

有个短发女孩啧了一声，也点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他现在靠捡垃圾为生，晚上才敢出门，怕吓着小孩被赶走。」

香槟杯在我手中微微倾斜，冰凉的酒液浸湿指尖。

闭了闭眼，我想起那个记忆里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如今也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宴会厅的露台上，夜风带着花香。

我把剩下的半杯酒缓缓倾倒在地，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像融化的琥珀。

「敬你，傅呈。」

「敬你发烂发臭的人生。」

酒精渗入大理石缝隙，仿佛也带走了某些陈旧的血痂。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响，叶晓宁提着裙摆走过来。

「程嘉姐。」她递来一支烟，「后悔吗？」

我摇摇头，点燃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他洗纹身？」

「因为他罪有应得？」

「因为有些错误，就该刻骨铭心。」

我吐出一口烟圈，笑得释然：「我要让他一辈子忘不了」

叶晓宁突然抱住我，婚纱上的碎钻硌得我锁骨生疼。

她的眼泪浸湿我肩头，小声抽泣着：

「谢谢你，当初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知三当三，还拦住我．．．要是真纹了他的名字，我真是要后悔死了．．．」

我拍拍她颤抖的背脊，看向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

所幸，都过去啦。

几个月后，我在纹身店的玻璃门换了新招牌。

「程嘉纹艺」的牌匾下面多了一行烫金小字：本店不接任何情感相关纹身，望周知。

学徒小林好奇地问：「师父，好多小姑娘想纹男朋友名字呢，很赚钱的，真不接啊？」

我正给一位女士的胸前纹花，闻言头也不抬：

「不接，能救一个是一个。」

被我服务的女士闻言，噗嗤笑出声：

「小姑娘，听你师父的。我当年也在胸口纹过丑男人的名字，现在．．．」

她指了指自己左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改成玫瑰花咯。」

满屋哄笑中，我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也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