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后的客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周玉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毯上，目光呆滞，嘴里反复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祁砚则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地板，发泄着心中的悔恨与愤怒。

而陆佳佳，在吐露出一切后，反而像是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安全了，便又开始盘算起来。

她爬到我脚边，抱着我的小腿，哭诉道：

“嫂子，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五十万，我怎么还得起！”

“我就是想让祁砚帮帮忙，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嫌恶地踢开她，抽出一张湿巾，仔细地擦了擦被他碰过的裤腿。

“情分？你和他之间，还有情分可言吗？”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律师吗？我给你发个地址。”

“你现在带人过来处理一笔债务纠纷。”

陆佳佳听到“律师”两个字，脸色又是一白。

我爸适时地走了过来，对我那两个保镖说：

“把这位陆小姐‘请’到偏厅去，别在这里碍眼。”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祁砚的朋友！”

陆佳佳被拖走时还在尖叫。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然后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我的婆婆，周玉芬。

她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我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说：

“现在，我们来算算另一笔账吧。”

周玉芬一个激灵，惊恐地看着我。

“你以报恩为名，住在我家，对我颐指气使，逼迫我向一个骗子下跪。”

“你绝食抗议，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还差点害得我丈夫要被截肢。”

我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我给你提供食宿，请医生照顾你，这是我对你身为长辈的‘善’。”

“可你呢，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我凑近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问：

“周玉芬女士，你这份恩情，又该怎么还呢？”

她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地摆着手。

“不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陆佳佳那个chusheng骗了我”

“她骗了你，是她的错。”

“但你信了她，还以此为武器来攻击我，就是你的愚蠢和恶毒。”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

“爸，把她送回老家去吧。”

我对我爸说。

“以后每个月给她寄足够的生活费，请个护工照顾她。”

“就当是我们岑家，替祁砚还了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周玉芬听懂了。

这意味着她将被彻底驱逐出儿子的新生活，被禁锢在那个她一心想要逃离的穷苦旧世界里，靠着她最看不起的“有钱儿媳”的施舍度过余生。

这是一种比打骂更残忍的惩罚，是对她自尊心和虚荣心的无期徒刑。

“不！我不要回去！祁砚！”

“祁砚你快跟你媳妇说说！我是你妈啊！”

她疯狂地去抓祁砚的胳膊。

祁砚却像没听见一样，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然后“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

这个男人所有的骄傲、自尊和不甘，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