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道道被拉长的模糊光轨。

时念靠在后座上，紧紧地握着手机。

当出租车停下后，时念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一进客厅，她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满是泪痕和憔悴。

“念念，你回来了…”时母看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她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妈，爸呢？”时念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轻声问道。

“在书房…他已经…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了。”

时念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妈，别担心，去洗把脸休息一下，没事的。”

“你去看看你爸爸吧。”时母摸了摸她的头就回去自己房间了。

时念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抬脚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一股浓重的烟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时念走进去，看到父亲时忠义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烟头，书桌上的文件也一片凌乱。

他正举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语气恳求。

“…老李，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就再宽限我两天，两天就行…”

“…银行那边，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们是铁了心要抽贷…”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时忠义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知道，我知道让你为难了…”

他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爸。”时念轻轻地叫了一声。

时忠义抬起头，看到女儿，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她招了招手。

“回来了。”

时念走到他身边安静地站着。

时忠义看着她，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解释了：“公司…出了点问题。银行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抽贷，好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都停了。几个合作了很久的伙伴，也都在这个时候发难。公司的资金链断了。”

看着女儿脸上有些担忧的表情，时忠义心里一酸，又连忙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生意上的事，有起有落很正常。爸爸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怎么样，也还有退路。不会让你和妈妈吃苦的。”

他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时念点了下头，轻声说：“爸，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别把身体熬坏了，妈妈也回房间了，现在你可不能倒下。”

说着，她扶着父亲走出了书房，将他交给房间内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母亲，自己才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压抑的气氛。

时念靠在门板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她知道情况远比父亲说的要严重。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念念，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顾言澈。

时念皱起了眉：“有事？”

“你家里的事，我听说了。”顾言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我知道，时叔叔现在很困难。”

时念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可以帮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