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砚舟，”那头的声音都是委屈，“你怎么丢下我走了，电话也打不通，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害怕呀，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夜空：“苏颜出国了，走之前还签了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走就走了呗，反正以后有我陪你。”

他没有回答。

“砚舟，”林初薇开始示弱，“我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扭到了脚，现在一个人在医院……好害怕，你能来陪我吗？”

若在从前，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他会立刻放下手头一切第一时间赶过去。

但此刻，胸口掠过一阵说不清的烦躁。

沉默片刻，他还是说好。

赶到私人医院时，夜色已深。

林初薇靠在床头，脸色红润，见他进门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

陆砚舟走近，检查了她一下包裹严实的脚踝：“医生怎么说？”

“说没大碍，但是要好好休息，以前在国外骨折过没好利索，留下了病根，很容易就扭到了。”她语气委屈，“砚舟，你不知道下午我拍照回来找不到你，有多恐惧，重逢后，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你了。”

林初薇见他神情冷淡，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苏颜？她出国散散心也好，等她想通了，也许就回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林初薇睡着后，他仍未离开，看着床上的身影陷入深思。

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林初薇，当时跟苏颜结婚也是为了跟林初薇赌气。

当年的他愣头青一个，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没少惹到外面的人，没少没人敲打。

林初薇跟着他吃了不少苦，有一次甚至被打断了胳膊。

再一次死里逃生后，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然后选择远走出国。

他当年是恨过林初薇的，觉得她贪生怕死，可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他越来越能理解她。

年轻的陆砚舟确实太蠢了。

现在，他迎回自己喜欢的女人，苏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本来算是一种变相的解脱，可他心里酸涩的利害。

他把这归因到女儿的离开。

他再次点开苏颜的社交账号，近半年只有一个内容。

【结婚七周年，老公还是认错了我和女儿，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有收到补偿礼物，我们还是决定原谅他了。】

配图是一束鲜花。

他想起来了，那束花是自己在下班路上买的，一是看卖花的奶奶可怜，二则是林初薇最喜欢的白玫瑰。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倒刺，剐在陆砚舟的心口。

他想起了两个人最后的对话。

苏颜在去葬礼的路上，问了他一个问题。

“陆砚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作的你妻子，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女儿。”

他当时只觉得苏颜精神状态不好，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但是被推开了。

现在想，那应该是苏颜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吧。

苏颜走了。

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林初薇回来了，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