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丝深宫的疲惫与无奈。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似本宫，在这深宫多年，却始终未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眼见着玥嫔那般轻狂之人凭借龙胎耀武扬威，心中”

她顿了顿，将未尽之语化作一声轻叹。

“罢了，终究是本宫福薄。”

她话锋一转，目光关切地落在我身上，带着试探。

“你身子尚虚，又刚经历这番风波，今日的寿宴你若不想去，本宫可为你称病。”

我撑着坐起身，坚定道。

“多谢娘娘体恤。臣妇既然来了，便不会一直躲着。”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欣赏与更深的担忧。

“本宫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经此一事，她们必不会善罢甘休，宴上只怕”

我迎上她的目光。

“娘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皇后凝视我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好。既然你意已决，本宫便陪你走这一遭。”

她抬手为我理了理鬓发，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雍容与威仪。

“放心，有本宫在，倒要看看，谁敢在陛下和皇叔面前，再动你分毫。”

寿宴之上，金碧流光。

玥嫔端坐上首，珠翠环绕。

见我入殿，她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与身旁的柳沅沅交换了一个眼神。

酒过三巡，玥嫔施施然起身，轻抚腹部，面向满座命妇。

“列位夫人，今日原是本宫寿辰，本该尽欢。可惜啊”

她声音陡然转冷。

“竟让本宫发觉，在座有人腹中怀着的，是个会冲克龙胎的祸根！”

她猛地将指尖对准我，嗓音尖利。

“就是此女！苏氏未婚先孕，此子来历不明！钦天监连夜观星，证实此子命格大凶，煞气冲天！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此等妖孽，断不能留！”

柳沅沅立即跪地啜泣。

“诸位夫人小姐明鉴！方才在浮香殿，苏小姐确实形如疯魔，险些伤了娘娘凤体！这等狂悖之人，断不能留在世上！”

钦天监正使疾步出列。

“臣以性命担保，昨夜凶星贯紫微，其方位正对应苏氏腹中胎儿！此乃亡国灭族之兆啊！”

席间顿时一片哗然。

鄙夷恐惧憎恶的目光如冰锥般刺来。

“这苏小姐生来克母，果然是个灾星！”

“苏相一世英名，竟养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

“我听说她小小年纪便不知廉耻与山匪淫奔，没想到竟敢带着野种进宫冲撞龙胎，合该千刀万剐！”

皇后在上首缓缓放下茶盏，声音不怒自威。

“苏小姐是本宫请来的客人，更是相府嫡女。谁再敢妄言，便是藐视本宫。”

柳沅沅竟当场冷笑。

“皇后娘娘这般维护妖孽，莫非是自己生不出皇子，就见不得玥嫔娘娘为陛下开枝散叶？”

“放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厉声呵斥。

我轻轻摇头，示意皇后不必为我与这等小人纠缠。

独自立在殿心，任由那些恶语如刀剑加身。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浮香殿被白绫勒住脖颈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