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第三天中午。血色的暴雨还在下，声音很大。房间里开着灯，代替被暗红色天空吞掉的阳光。云澈一家人坐在客厅，午饭摆在桌上，是自热米饭和脱水蔬菜汤。食物还够，但气氛不太轻松。连之前不太相信的云建国，看着一点没有变弱、反而越来越奇怪的暴雨，也紧紧皱起了眉。

云澈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上还是二十四小时紧急新闻。女主播尽力保持冷静，但能看出她很累，有点慌。背景屏幕上滚动播放灾难画面，说明情况比报道的更严重。

新闻说，这场全球暴雨已超过六十小时。很多地方发大水，水位超过警戒线，堤坝危险，有些地方没电也没信号。电视画面晃动，显示一些地方完全被水淹了，只能看见屋顶和树尖。有救援队的船在努力开。新闻还提到，暴雨可能引起地质变化，一些地方有小地震。

云澈注意到地震这件事。他不太记得前世有没有这个。这场灾难不只是病毒和丧尸那么简单。

云建国看着电视，低声说：“这太惨了……国家能忙过来吗？”

李秀兰小声说：“老天啊，这是怎么了……保佑那些人吧。”

云澈关掉电视。他知道新闻不会说出全部真相。实际情况更糟。

他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很多人家里的食物只够两三天。城市里很多人平时现买现吃。从今天起，不少人要没吃的了。”

云建国和李秀兰愣了一下。他们看了看自家堆满东西的储藏室，第一次清楚感觉到有食物和没食物的区别。

云澈接着说：“人饿了会发疯。会有人抢东西、偷东西，做更坏事。秩序开始崩坏了。”

他走到窗前，朝外看。“灾难才刚开始。混乱只是开头。”

云建国声音有点哑，问：“那我们呢？”

云澈回答：“我们很安全。这房子结实，东西够，也不显眼。只要我们不让人注意，不会有人先来找我们。他们会先找更好抢的地方。”

这时他想到了苏心晚和她家的普通防盗门。但他马上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说：“她家里应该还有吃的，能多撑几天。我给她留了东西。”

他记得那把藏在通风管里的枪，还有压缩饼干和药。

“她有枪可以保护自己，也知道实在不行可以来找我。只要她冷静，不乱开门，暂时应该没事。”

他虽然这么想，但手在口袋里微微握紧。他知道该怎么做，但还是会担心。

他不再朝苏心晚家的方向看。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保护好父母，守住这个家。不能乱。

窗外，血色的雨一直下，好像要把世界冲干净。在这片混乱中，人的善和恶都会被饥饿和恐惧加快逼出来。末世的第一波冲击不是怪物，而是同样绝望的人。

房子里，灯亮着，食物是热的。

房子外，又冷又危险。

云澈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认真起来。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