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院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凉，林惊尘扎着马步，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发颤，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玄机子手持木剑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紧绷的肩颈上，轻声提醒：“沉肩，坠肘，气要往下沉，别都憋在胸口。”

林惊尘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肩膀，按照玄机子教的心法，将气息缓缓沉入丹田。可刚一松劲，膝盖就忍不住打弯，他赶紧咬牙稳住，指节攥得发白——这扎马步看着简单，没想到才半个时辰就这么难熬。

“习武最忌心浮气躁。”玄机子走过来，用木剑轻轻敲了敲他的膝盖，“你心里装着太多事，报仇、找爹、护剑谱，这些念头像乱麻似的缠着你，气自然沉不下去。试着放空心思，只想着脚下的地，手里的剑，还有体内的气息。”

林惊尘闭上眼睛，努力驱散脑海里的杂念。他想起苏慕言甩动铁链时的沉稳，想起张伯父面对焚天门时的坚定，渐渐静下心来。再吸气时，气息果然顺畅了些，双腿的酸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就这么扎了一个时辰，玄机子才让他起身休息。林惊尘刚一挪步，双腿就软得差点跪倒，他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喘着气，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踏实——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触功夫，哪怕只是扎马步，也让他觉得离“变强”近了一步。

“接下来教你《青冥剑谱》的第一式，‘青萍出鞘’。”玄机子手持木剑，缓缓抬手，剑尖斜指地面，“这一式看似简单，实则藏着‘快、准、稳’三个字。出剑要像青萍破水，干脆利落，不能拖泥带水。”

他手腕轻轻一扬，木剑“唰”地出鞘（虽为木剑，却模拟出剑的气势），剑尖划过空气，带着轻微的风声，稳稳停在半空中。“你试试，记住，手臂别僵，用手腕带动剑身，力气要从丹田发出来，顺着手臂传到剑尖。”

林惊尘接过木剑，学着玄机子的模样抬手。可他的手臂总是不自觉地绷紧，木剑在手里晃悠悠的，好不容易挥出去，剑尖却歪到了一边，连自己都觉得别扭。

“别急，慢慢来。”玄机子耐心地纠正他的姿势，“你以前跟着你爹打铁，应该知道‘力从根起’的道理——打铁时，力气从脚传到腰，再到手臂，最后到铁锤；练剑也是一样，力气要从脚下的地，顺着腿、腰、肩、臂，最后聚在剑尖。”

这话点醒了林惊尘。他想起小时候帮父亲递铁锤，父亲总说“别光用胳膊使劲，把身子的劲都使上”。他试着按照打铁的感觉，先站稳脚跟，再转动腰部，手臂随之挥动——木剑果然稳了些，虽然还是不够快，但至少剑尖对准了方向。

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就是这个感觉。习武和打铁一样，都要找对‘劲’，找对了，事半功倍。”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惊尘每天都泡在静修院。清晨扎马步、练心法，上午跟着玄机子学剑谱招式，下午则和苏慕言对练——苏慕言不用铁链，只用一根木棍，却总能轻易化解他的招式，还时不时指出他的破绽。

“出剑太急了，破绽都露在腰上了。”苏慕言用木棍轻轻一点林惊尘的腰侧，“要是遇到真正的敌人，这一下就够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