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报告单摆在他们面前，白纸黑字像什么符咒把所有人定在原地。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见了倒是觉得轻松了很多。

我得癌了，没有未来了，剩下的每一天都是在老天那里抢来的……这样他们就不会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吧？

“那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给钱？”

清脆的女声直接打断了我的思绪，轻飘飘的话听在我耳里，却让我如同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渔渔，如果你走了，你这些钱不给我们还能给谁呢？”

“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不治之症没有换来家人的怜惜，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撕咬。

“我……我真的没有那三十万你们……”

我呆站在那里，下意识地想解释些什么，可没有人想听。

“什么？！你在外工作了十年，你又没有人要养，三十万都没存下来？”

“渔渔你是不是学坏了？”

“真是生了个废物！”

……

唾沫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一圈圈包裹挤压，渐渐的，我的眼前也好像被附上了一层薄雾，叫人恍惚、看不清。

“啊，她怎么流鼻血了？”

“她这病没有传染性吧？”

“姐！”

“打120啊！你们愣着干嘛呢！”

鲜红的血滴在妈妈刚拖干净的地上，我下意识蹲下去想去擦，但刚弯下腰就觉得头重脚轻地摔倒了。

倒在冰冷的地上，低矮的视线最后只看见一双粉色兔子的拖鞋着急的围着我转。

我想笑一下，想说话，但眼皮重的可怕，每一次意识的抵抗都像是在用棉花抵抗下压的拳头，那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