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幕。

车祸现场。

我从车里冲下来，抱起倒在血泊中的顾母。

她还没有立刻死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抓着我的手。

她的眼睛，不再有之前的迷乱，而是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看着我，嘴里涌着血。

“书语……好孩子……”

“别说出去……求你，别说出去……”

“别告诉行舟……别让他知道他爸爸是那样一个人……”

“别让他知道……他有一个疯了的、自己寻死的妈妈……”

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声音几不可闻。

“让他……恨你吧……”

“恨一个人……总比……信仰崩塌要好受得多……”

“我们顾家……不能成为一个笑话……求你……”

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眼泪决堤。

在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我看着她涣散的瞳孔，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对她，最后的承诺。

记忆播放完毕。

直播屏幕，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如死灰的脸。

那张我爱了半生，也恨了半生的脸。

我努力地扯动嘴角，想对他笑一笑。

却发现自己连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我用尽全部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顾行舟……你的世界……我没办法……再帮你守护了……”

“我欠阿姨的……还清了……”

“嘀——————”

心电图，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长鸣。

最终，显示屏上图案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