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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坐在院子里择菜的背影。

有李晟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臭美的样子。

还有很多，是我在镇上逛街时，在金店橱窗前多看了几眼的衣服和首饰。

他都偷偷拍了下来。

我手指颤抖着，划到了最后一个加密的备忘录。

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篇篇简短的日记。

“6月3日。今天打碎了暖水瓶，妈妈打了我，很疼。但不是我干的，是哥哥。我不敢说，说了妈妈会更生气，还会更加打骂我。”

“9月15日。考试考了第一，妈妈骂我抢了哥哥的风头。原来考得好也是一种错。我以后再也不考那么好了。”

“11月10日。今天发工资了，给哥哥买电脑还差三百块。工头说晚上有批货要卸，卸完给三百五。虽然肚子又开始疼了，但我要坚持住，早点把哥哥的电脑买下来。”

“12月5日。医生说必须手术了，可哥哥的婚事还没定。妈妈为了彩礼的事愁得头发都白了。我不能再给她添乱了。”

我一页页地翻下去，每一行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我看到了最后一条。

日期，就是他死的那天上午。

“肚子好疼，感觉快撑不住了。如果我死了，妈妈和哥哥就能过得好一点了吧。这样，妈妈应该就会喜欢我了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我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像一只被踩烂了壳的蜗牛，流不出眼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凌迟。

李霜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

她手里拿着那个被我砸开的铁盒子，还有我撕碎后又被她一点点粘起来的信和保单。

她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摆在我面前。

像是法官在陈列罪证。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还记得吗？李辰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费用是二十块钱。你给了李晟二十，却只给了李辰五块，你告诉他，男孩子家家的，出去玩什么，有那个钱不如省下来给你哥买本练习册。”

“他那天哭着求你，你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说他不懂事，不知道体谅家里困难。”

“后来，他自己去河里摸了一天的螺蛳，卖了十五块钱，交了春游的费用。”

“还有中考的时候，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而李晟只够上一个三流职高。你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当着他的面撕了，逼他去读一个免学费还能早点出来打工的技校。”

“你告诉他，家里只能供一个大学生，他当弟弟的，就应该为哥哥让路。”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他对你说，妈，我去读技校。”

李霜一件件，一桩桩地数着。

那些我早已忘记，或者说，我刻意忽略的往事，被她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