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沉舟分开的第五个月，他依然拒绝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跟着我换了一个又一个研究所，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有时碰巧我不在，就可怜巴巴地在楼下等。

他纠缠了太久，久到公司发出最后通牒，久到婆婆给我打电话，声泪俱下地求我放过他。

她说，全家都指望顾沉舟，他不能倒下。

接到电话时，我刚结束观测，一边敷衍地应着，一边收拾器材。

门被猛地推开。

顾沉舟冲进来：“别听她的！”

设备因为震动发出细微声响，他对我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柔声问能不能回家。

顾沉舟故作轻松：“爸还说想和我下棋呢。”

许久没理会他的我，那天破天荒地答应一起吃饭。

他猛地抬头，眼圈瞬间红了。

泪珠滚落，顾沉舟连声说好。

我带他去了我们曾经最爱的餐厅。

他激动地说了很多，说给我买了套带露台的房子，方便我观星，里面有一间工作室，放着最先进的天文设备。

他说，以后只陪我看星星。

他说，以后会一直对我好，没有孩子，我们也会很幸福。

“还是说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顾沉舟隔着蒸汽缭绕的火锅问我，氤氲水汽中，他的眼睛因期待而发亮。

我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

我问他：“你为我整理星表的时候，也这么用心吗？”

话音未落，眼泪险些滑落。我本不想哭的。

分开这些日子，我和顾沉舟仿佛互换了性格，我一直很平静，从没掉过一滴泪。我以为自己早已释怀。

可当哭出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依然在意他对旧情的念念不忘。

我没有过去吗？我没有回忆吗？

但我从未想过要与谁再续前缘。我能保证在婚姻里给他全部的真诚，不会因为曾经深爱过别人就对他敷衍了事。

为什么我可以，他就不行？

顾沉舟彻底慌了神。

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我不是在闹脾气，不是他认个错、哄一哄就会回头。

我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他手忙脚乱地为我擦泪，还在坚持：

“可我们曾经那么恩爱，你曾经那么爱我……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说，对，没有可能了。

“顾沉舟，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只盯着过去不放。”

他曾说过的话，我原样奉还。

话音落下，他的眼泪也随之滑落。

顾沉舟用力眨了眨眼，低声说：“对不起，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