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他薄唇抿气，沉默半响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昨日我虽先去救了盎柔，但并非是我本意，我原本是要去拉开你的，但她身子弱还怀着孩子，房梁落下时我离你们最近，我若不拉开她，房梁落在她身上她会死。”

玉珺长睫动了动，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陛下说的是，若是那房梁落在我身上，我不会死。”

赵砚徽神色略有变化：“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上前一步，虽是站着，但却能看得出来是放低了姿态，连带着声音都跟着放轻放柔：“珺儿，当初你我二人是一起学武，你的伸手我是知晓的，我以为你能躲开，所以才先去救得她。”

听着倒是很有道理。

玉珺轻嘲一笑，伸手去抚上肩胛处的旧伤：“陛下忘了，四年前我受伤后，便再不能习武，所以在陛下心中，仍旧觉得我这四年来的伤痛都是装的。”

赵砚徽瞳眸微颤，当即道：“不，我那日说的只是气话罢了，对不住珺儿，昨日太过着急，我将此事给忘了——”

他上前几步，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抬头仰视她，似多年前二人相依为命时那般，以依赖的姿势去握她交叠在膝盖处的手：“珺儿，那时太过紧急，我没想那么多，若我想的起来，定会先一步来护住你。”

赵砚徽仰视着他，俊朗的眉眼比年少时更加深邃英气，却又萦绕着身为帝王挥之不去的冷漠与固执。

“不过幸好，你并没受什么伤，只是可惜了兰荣，她忠心待你，我已经着人许了她奖赏。”

玉珺垂眸盯着他，眼底逐渐发冷：“并没受什么伤吗？陛下怕是忘了，我脖颈还有一处烫伤，甚至还因陛下打晕我而加重。”

她一点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那房梁未曾砸中你记挂的盎柔，也未曾伤害你腹中的孩子，只是让我受了些烫伤罢了，只是让兰荣如今还在卧床修养罢了，并没有性命之忧，所以着算不得什么要紧事，是罢？”

赵砚徽想抓住她的手，但她执拗地抽离，这让他手上一空，连带着心底都跟着陡然沉落。

“珺儿，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你我之间，还有说什么场面话的必要？”

玉珺冷冷看着他：“你怕是忘了，我远比你要更了解你自己，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你敢承认吗？在你救下盎柔时，你看到我受伤时，你心中究竟是因让她毫发无损而庆幸，还是因为没有先拉开我而后悔？”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直呼他的名讳：“赵砚徽，你我之间早已撕破脸，难听的话已经说了个全，你又为何还要凑到我跟前来，摆出这样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你我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就被你自己舍弃，你敢好好问问你自己，如今的你，心里在意的究竟是谁？”

这番话犹如重石砸在赵砚徽心上。

此刻心中的慌乱让他难以忍受，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想要开口解释，却是只化作一句话：“我没有，珺儿，是你误会我了。”

“什么误会，你怕是谎话说得多了，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玉珺后退一步，连自己的一片衣角都不让他沾：“你哪里是舍不得我，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背信弃义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