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有些好奇，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异界少女，下一步会走向何方。

直播间的画面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云清瑶的回复，隔了片刻才缓缓传来。

即便隔着无尽的时空壁垒，仅仅是通过文字，林凡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字里行间所弥漫出的深不见底的迷茫。

以及那被强行压抑在平静表面之下，如同火山般炽烈的怨恨。

【前辈垂询，清瑶感激。仇，自然是要报的。宗门上下数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日夜煎熬，清瑶不敢或忘。】

【只是敌人太过强大，底蕴深厚，远非清瑶如今之力所能抗衡。】

【贸然前往，不过是飞蛾扑火，徒增一条亡魂罢了。】

文字在这里停顿了更长时间，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天地虽大，四海虽广，清瑶如今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宗门已毁，师友尽殁，天下虽大，竟无我立锥之地。】

【除了前辈清瑶甚至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最后一行字浮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彷徨。

【前辈，清瑶该怎么办？】

林凡盯着电脑屏幕上浮现的文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半边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林凡轻轻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却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别说，这个问题，他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饱览各类网络小说的资深书虫，还真能给上点建议。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些烂熟于心的玄幻小说套路，此刻竟成了他指点“异界迷途少女”的资本。

云清瑶的经历——宗门被灭、天才陨落、身负血海深仇、绝境中遇到“奇遇”，简直就是标准的主角模板。

而自己呢？

躲在屏幕后面，靠着个来路不明的系统故弄玄虚，这不活脱脱就是个“戒指老爷爷”的角色吗？

尽管他这个“老爷爷”既不在戒指里，自身实力也约等于零，全凭一个尚在摸索中的系统撑场面。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林凡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收敛心神，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淡漠感，通过麦克风传递出去。

“小友，仇恨是一种动力，亦可成为心魔。执念过深，易入歧途。”

“然，既道心未泯，此恨亦可用作砥砺前行之石。如今你伤势既愈，便不该困守于此绝地。”

“当效那潜龙出渊，另觅宗门，借势而起，获取资源，勤加修炼，提升实力方是正途。”

他顿了顿，给云清瑶消化的时间。

同时也飞快地组织着语言。

他必须引导云清瑶说出更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信息。

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也让自己的“建议”听起来更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