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被偏执暴君娇宠了》 第1章 一家子炮灰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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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耳边响起尖利的锐响,许落身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想要睁眼,眼皮却异样沉重。 “把她拖下去,扔远点”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 有人朝着许落走过来,一左一右架起她。 下一刻,许落被重重扔了出去,身体仿佛跌散架了般,火辣辣的疼。 似有马匹的嘶鸣声,踢踏着远去。 有片片冰凉落在许落眼睫,这冰凉让她的意识稍稍清明。 许落努力睁开眼,眼前,是一袭银色的白,雪落无声。 古色古香的建筑被白雪覆盖,远处传来吆喝叫卖声。 无数复杂陌生的记忆向她涌来,许落懵了片刻后,确定自己是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名为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乱世争雄文里,成了原郧州太守许元明的女儿,许落。 她穿越的这个朝代,名为大魏朝。 其父许元明本是郧州太守,一个月前,被庆州太守顾英奇参了一本,指其坐观庆州被叛军包围,却拒绝驰援,暗中与叛军有所勾连。 朝廷为此震怒,传命将许元明押往京都受审,由顾英奇兼任郧州太守,统领原庆州c郧州兵马。 顾英奇接管郧州的当天,就命人将许落母女逐出太守府。 她们未及带得任何行李银两,孤儿寡母无处可去,幸得许夫人头上尚插了几支珠翠,当了些许银钱,这才能在城东寻了个小客栈栖身。 眼看银钱已用完,母亲又受寒病倒,原主情急之下,跪在太守府门口,希望能再进府衙,收拾家中些许故物以救治母亲。 原主冰天雪地跪了许久,晕倒在雪中。恰逢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出门冬猎,嫌她在门口挡道,非但抽了她一鞭子,还让下人将她扔得远远的。 书里许落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被活活冻死的;其母许夫人拖着病体出来寻找女儿,发现女儿人已没了,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没两天也去世了。 至于许元明,他被押到京都后,恰逢魏朝皇帝驾崩。许元明被羁押在诏狱中无人理会,后来干脆被彻底遗忘,一年多后病死狱中。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穿越也真是够可以的,许家这一家三口,真乃不折不扣开局即注定要死的炮灰。 许元明现在被羁,许夫人又生病,只能靠她寻求自救之道了。 她没有金手指,原主不过是个十三四岁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 许元明虽然是个前任太守,但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更不曾结交朝中豪贵。 要想让许家三口免于炮灰结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许落仔细回想书中的情节,今天,貌似有人会造访太守府。 而这个人,没准就是她炮灰命运的转机。 高大威严的太守府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八个士兵分守两侧,好不威风凛凛。 为免再被驱逐,许落没有靠太近,远远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等在一旁。 天空阴暗得紧,大雪纷纷扬扬,没一会儿,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许落额前发上的雪已结成了冰溜,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中,几要知觉全无。 开新书啦 本文架空无历史,1v1双洁甜宠 然后,大家千万不要去听大神说的内容哈 那些问题是以前写现言的时候回答的,和本文完全无关 喜欢的小可爱记得收藏评论投票支持呀 排雷: 本文没有那么多套路,我只想写一个好看的深情的故事,后面有几章大家看到个别情节可能会去猜剧情,但我想跟大家说的是,不会出现大家猜的那种大众梗,毕竟剧情那么好猜这本书也不用写了对不 看过我上一本穿成暴君的和亲小皇后的读者,可能会比较了解我的习惯和风格,不会直来直去,会有很多伏笔,有很多可能到几章几十章甚至很后面才会揭开原因。 麻烦喜欢的小可爱多些耐心往后看,帮忙多多点亮五星好评,谢谢大家 第2章 南江太守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就在她冻得心神恍惚感觉即将要魂飞天外之际,街道那头,突然传来快马疾驰之声。 许落精神一振,抬头望去,便见数骑快马踏雪而来,倏忽便到眼前。 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浓眉阔目,生得豪气干云,胯下青骢马嘴角已有白沫,显是奔袭了很远的路。 太守府门前守卫立刻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递过一块令牌,沉声道:“南江太守韩知礼前来拜会。” 士兵微惊,不敢怠慢,一面命人进去通报,一面恭敬道:“韩太守请。” 韩知礼跳下马来,抖了抖黑色大氅上的雪花,将手中缰绳交给士兵。 正要拾阶而入,突听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朗朗道:“韩伯伯。” 韩知礼顿足回头,诧然看向说话之人一个满头满身落满了雪,便连睫毛上也落了雪花的小女孩儿,正站在三丈开外。 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张五官姣好的巴掌大脸蛋,冻得发青发白,那一双明澈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韩知礼上下打量着许落:“小姑娘,你是” 许落上前几步,微微躬了躬身,“韩伯伯,家父原郧州太守许元明。” 韩知礼大喜,几步奔到许落身前:“你是落儿我此来正要找你。” 他快马加鞭一天一夜疾驰八百里从南江赶来郧州,目的之一,就是要寻找许落母女,带她们前往南江,却不意在此遇到许落。 目光落在许落单薄衣衫上,韩知礼大是心疼,二话不说脱下身上大氅,裹在许落身上,“这大雪的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冻着你娘呢” “娘在城东一家客栈里。” 许落抿了抿唇,“落儿来这里,是为了爹的事想求见顾太守。” “伯伯此来郧州,也是为了你父亲之事。”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走,伯伯带你一起去见过顾太守。”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内厅里却温暖如春。 新任郧州太守顾英奇本来正在喝茶,听闻韩知礼到访,哈哈笑着迎出来:“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去城外接你” 韩知礼拱手:“此行实在仓促,考虑不周,顾兄多多包涵。” 顾英奇挥了挥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他拉着韩知礼进了里间暖阁寒暄,不曾注意到门口的许落。 好在厅里也搁了炭火,许落站在这里,已足够温暖。 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许落轻轻吁了口气,望着院中飘扬的大雪,陷入沉思。 初时她不过是报着试试看的心态,在太守府门外等韩知礼,没想到,韩知礼还真来了。 如此看来,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走向,每一个节点的进展变化,她基本还算清楚。 凭着这一点,她要是做个相士,不说可以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但至少,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简而言之,先苟住这条命,再看看以后,是否还有穿回原来世界的可能。 第3章 少年暴君在罚跪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正思忖着待会见了顾英奇如何说才好,一阵叱骂呼喝之声传入耳来。 许落抬眸,看向院中,顿觉身上那道鞭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院中,一个身形彪悍,身穿狐裘大氅的少年,正带了两三个下人,在投掷雪球玩闹。 那少年正是顾家大公子顾晋鹏。 白天一鞭抽在许落身上,命人将她扔远点的,就是此人。 顾晋鹏投掷的雪球有准又狠,每一个都重重砸在了不远处梅花树下的“靶子”上。 那“靶子”,是一个穿着单衣,垂头跪在雪地上的少年。 少年跪的时间显然不短,他的发上c身上,已落满厚厚一层白雪。 “你们给我砸啊都愣着做什么” 顾晋鹏不满地瞪着身边的下人,“砸中了,小爷我重重有赏。” “可是三公子,三公子他” 下人抓着雪球迟疑,三公子到底是三公子,他们不敢太造次。 “他算什么三公子他不过是我们顾家的一条狗,一个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晋鹏冷笑,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甚至夹杂着几许恨意。 他一脚踹在了下人身上,“小爷让你们砸,你们就给小爷狠狠砸” 下人被踹得一个趔趄,哆嗦着将手里的雪球掷向跪着的少年。 一时之间,雪球乱飞,一个接一个砸在少年的身上脸上,雪花飞溅,簌簌落下。 少年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塑,一动不动跪在那里。 就好像被砸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晋鹏却还不解恨,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下人,附耳说了句什么。 下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却不敢违逆,瑟缩着走到跪着的少年身前,颤抖着手拉开大氅围起少年,形成一个临时的遮蔽。 许落几乎有些不忍看下去。 她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晋鹏走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带着下人扬长而去。 少年的身上,白雪融化了一大片,水渍淋漓,兀自冒着热气。 他沉默地跪着,终于缓缓抬头,举袖拭了拭脸上的水渍。 少年五官生得极俊美,脸色看起来苍白如雪,神情却甚是漠然。 那一双点漆般的眸子,漆黑无比,冰冷无比,黑得仿佛不见底的深潭,带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幽暗沉冷,难测深浅,不辨喜怒。 似乎感知到了许落的目光,少年那道漆黑冰冷的视线,朝着许落的方向望过来。 明明距离隔得很远,许落却只觉后背蜿蜒上森森寒意。 许落僵在那里,神经有些紧绷。 未来暴君的气场果然不同凡响,饶是被人这样折辱之后,那随随便便的一眼,也隐然带着凛冽阴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好在少年只是看了许落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依旧垂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继续跪着。 许落抚了抚心口,吁出一口长气。 她稍稍往里站了些,隔绝了门外风雪中少年的身影。 在看到那少年的第一眼,她就已猜出了这少年的身份:顾英奇的第三个儿子,未来一统天下登临帝位的大暴君顾骁野。 第4章 天煞孤星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顾家三公子顾骁野,幼年丧母,少时又被相士说成是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 其父顾英奇甚是不喜,本欲将他送到寺庙,因了继母侯氏一番骚操作,顾骁野得以留在府内,却生生从顾家三公子变成了府中的杂役,这些年来受尽大哥顾晋鹏和继母侯氏的虐待。 也正是因此,顾骁野性情极其隐忍暗黑,他日一朝出人头地,所受的欺辱和痛苦全都会一点点讨要回来,且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日后,这位顾大公子死得也是非常之惨 想到顾大公子日后的遭遇,许落心里一阵发寒。 暖阁内,顾英奇的笑声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得正好,明天是我生辰,咱们正好聚聚,一醉方休。” “南江那边事务冗多,只怕我今夜便要赶回去,不敢在顾兄这里久呆。” 韩知礼笑着道,“不过顾兄的寿礼,我却已带过来了。” 他回头招了招手,属下立即捧着一个长形木盒,恭敬呈上前来。 盒盖打开,只见盒中乃是宝剑一把,长约三尺,紫金剑鞘上镌有花纹,饰珠玉;剑柄处有两个大篆字体,铭曰“紫霄”。 顾英奇拔剑出鞘,只见厅中寒光一闪,剑刃周身冷气森森,流光若霜雪。 果然是一把好剑 顾英奇甚是激动:“此剑韩兄从何得来” 紫霄剑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所用之剑,乃是与干将莫邪齐名的传世名剑。 只可惜前朝一朝覆亡,此剑不知下落。 韩知礼笑道:“此剑乃是一老丈赠予元明兄,元明兄又转赠于我。” 顾英奇摩挲宝剑,慨叹不已,嘴里却客气着:“此剑乃他人所赠,韩兄岂能转赠于我这礼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 “宝剑要送英雄。当今天下,要说英雄,顾兄才是当之无愧。” 韩知礼拱手道:“何况我还有事相求于顾兄,这把剑,还请顾兄务必收下。” 顾英奇哈哈大笑:“如此,顾某恭敬不如从命。却不知韩兄有何事要求我” 韩知礼转身,招呼暖阁外乖乖站着的许落进来:“顾兄可知她是谁她是元明兄的女儿。落儿,还不见过顾伯伯” 许落乖巧行礼,“落儿见过顾伯伯。” 顾英奇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韩兄,你这是何意” 韩知礼深深行了一礼:“元明兄对韩某有救命之恩,而今他有难,韩某此来,是特意为元明兄求情。” “我深知元明兄为人,他绝不会勾连叛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可以,还请顾兄能上书朝廷,为元明兄解释一二” “通敌与否,他尽可以向朝廷解释。我要说的,奏报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顾英奇打断韩知礼的话,“许元明被押入京都受审,论理妻女也该羁押,我只是命人将其逐出太守府,已算网开一面。” 韩知礼恳求道:“顾兄,元明兄诚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仓啷”一声,紫霄剑已入鞘。 顾英奇扔剑于盒中,冷声道:“韩兄所求之事未免太过强人所难,此剑我不敢受,还请韩兄收回。” 第5章 山陵崩,国将有丧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气氛好像一下子僵了起来,暖阁内一时安静至极,只有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许落看了眼面色尴尬的韩知礼,抿了抿唇。 看得出来,韩知礼是真的想救许元明。 只可惜,顾英奇向朝廷秘奏许元明通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真实原因,只因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对郧州这块地盘觊觎已久。 顾英奇此前曾刻意交好拉拢许元明,只可惜许元明书生气太重,对顾英奇的示好很是不给面子,令他大是搓火。 此次借着庆州之围除去许元明,一能出心中怨气,二能将郧州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韩知礼久居南江,又是武将出身,心思简单,自然不可能猜中顾英奇真正的意图。 眼见得韩知礼遭了顾英奇冷脸,却还不打算放弃,仍要再说什么。 许落抢在他前面开了口:“顾伯伯能对我和母亲网开一面,落儿已心存感激。” 她看向顾英奇,道:“只是方才听顾伯伯说,明日要办寿宴落儿想提醒顾伯伯,若寿宴不能在午时三刻前办完,只怕宾主不能尽欢。” 此言一出,顾英奇脸色顿黑。 韩知礼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落儿,不要胡说。” 许落认真道:“韩伯伯,我没有胡说。明日午时三刻后,任凭多大的喜事,都要变丧事了。” 顾英奇眼中怒意顿现。 韩知礼更是脸都白了,连连向顾英奇道歉:“顾兄,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你万勿放在心上” 顾英奇眼神阴沉,明显带了杀机:“胡言乱语我看她分明是出言不逊,恶意诅咒” 许落微微一笑,“韩伯伯,顾伯伯,我并非胡说,也非诅咒。我只是根据星象推断,明日山陵崩,国将有丧。” 仿若当头一道雷霆劈下,韩知礼与顾英奇俱都脸色大变,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当今皇上虽正当壮年,但身子的确不好,一年中倒有大半时间缠绵病榻,难以上朝。 也正是因此,阉党才得以把持朝政。 但,山陵崩这种话,岂可轻易说出 这可是大逆不道,杀头的大罪 韩知礼已然反应过来,试图为许落挽回,“落儿方才在外边冻了大半日,怕是冻糊涂了才会说这种胡话,幸好只有我和你顾伯伯听见,否则还不惹出大祸” 顾英奇却没接他的话,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落:“你,会看星象” 许落点头,面不改色道:“落儿有缘跟着那位赠我爹紫霄剑的老丈习得占星相面之法,是以稍能得窥天机。” 韩知礼狐疑:“此事当真怎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 许落道:“只因我父亲也不知此事。落儿拜师老丈,未曾告知任何人,便是爹娘也不例外。” 顾英奇沉声问:“此老丈姓甚名谁” 许落道:“老丈复姓公孙,单名一个闻字。” 一听许落说出公孙闻这个名字,韩知礼与顾英奇对视一眼,俱都心神大震。 第6章 扯虎皮做大旗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公孙闻之名,年少之人可能不知道,但对于韩知礼和顾英奇这等年纪的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公孙闻此人乃前朝著名相师,曾先后断言前朝多位股肱重臣的命运,无一不灵验。 当然,公孙闻最为著名c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他准确预言了前朝的国运,在留下一首诗后,便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诗云:“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看上去只是秋景感怀的四句诗,平平无奇,当年无人知是何意。 直到七年后的庚子年秋,一刘姓武将突然起兵夺权,杀尽皇族“简”姓之人,创立而今的大魏朝,天下人方知公孙闻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句诗,前三句不仅准确预言了简姓王朝终结的时间,也预言了大魏朝的创立。 而大魏建国不过三十年就皇权衰微,朝政事无大小俱操控在宦官之手,可谓“暮霭沉”矣。 只有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人们至今不解何意。 但民间好事者倒是多有解说。 有说昭阳预指年份,此年必有大事发生;也有说昭阳是讽喻后宫干政,且必手段狠辣无情;更有说昭阳或代指圣人,圣人一出,便将以雷霆手段廓清宇内 总之众言纷纭,莫衷一是。 公孙闻自前朝覆亡后便无人知其影踪,大魏建国后也有意打压控制此诗的流传,但在民间,公孙闻的声望可谓是传得神乎其神。 许落不过十三四岁女娃儿,竟自言师从公孙闻习占星相面之法,岂不令人震惊 然若那人不是公孙闻,这把紫霄剑,又该作何解释 顾英奇沉吟片刻,问许落:“那老丈现在何处” 许落镇定地说:“他在府中呆了约莫半年,将所学尽皆授予落儿后,便离开了。此后落儿再未见过公孙先生。” 顾英奇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许落,探究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眼前的少女肌肤白皙,五官清美脱俗,神情平静自若,一双翦水秋瞳明澈至极,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显无半点心虚之意。 许落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虽然老丈赠剑许元明是真,但拜师纯粹是她信口胡诌。 她敢扯虎皮做大旗,是断定顾英奇吃这套而已。 顾英奇这个人有野心有能力,有谋略有武功。 但他也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对于占卜之术盲目狂热和迷信。 前朝公孙闻向来是顾英奇奉若神明的人物,此番听说许落师从公孙闻,又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许落这边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韩知礼那边却是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知道利害所在。 韩知礼不大相信许落真的师从公孙先生,但山陵崩这种话应验与否,只怕都将为她招来麻烦。 当务之急,他只有尽快带着许落母女前往南江,到了他自己的地盘,才能真正护得她们周全。 韩知礼心意已定,正要开口,厅外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第7章 还在跪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须臾进来一个长身玉立的锦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生得温雅俊秀,润朗如玉。 少年似是没想到暖阁中有外人,目光掠过许落和韩知礼,微微一怔,连忙躬身行礼:“孩儿见过爹,见过韩伯伯。孩儿冒昧,不知韩伯伯来了,打扰爹和韩伯伯叙旧了。” “这是驰渊吧一年不见,愈发丰神俊秀了。” 韩知礼笑着道:“该叙的也差不多叙完,韩伯伯正准备告辞呢。” “韩兄急什么,既然来了,就吃了寿酒再走。” 顾英奇说着,看向少年:“我正要找你,把明晚的寿宴取消了,改到中午,午时三刻前办完。” 此语一出,韩知礼愕然不已,没想到顾英奇竟真的会信了许落的话。 少年也吃了一惊:“爹,这是为何” 少年正是顾英奇的二儿子顾驰渊,现任妻子侯氏所生,年方十六。 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和沉稳,做事很靠得住,是以顾英奇这次特意将寿宴交给顾驰渊筹备。 寿宴原定一天,由旦至夕,白日来的是文官,晚宴请的可都是武将。 庆州之围将士们牺牲不小,顾英奇着重交代,晚宴要当成庆功宴来举办。 “寿宴向来是一天,若只举办半日,于礼不合。” 顾驰渊试图劝说父亲改变主意,“再者庆功宴的消息已经传出去,若临时取消晚宴,怕是会让将士们失望” 顾英奇打断他的话,“眼下叛军尚未全定,寿宴不宜大肆操办。记住,明日午时三刻前,寿宴必须结束。” 顾驰渊见父亲语气坚决,不敢多言,“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为让韩知礼和许落安心,顾英奇遣了下人,去城东客栈照顾许落的母亲许夫人。 “明日午时三刻,若果真如这位小姑娘所说,此事便罢了。” “若她只是信口开河,妄发惊人之语,便休怪顾某人不讲情面。” “就算看在韩兄面上,不将其移送官府,也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得知,哪些话说得,哪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到时,还望韩兄勿要阻拦。” 这是顾英奇的原话。 韩知礼不知顾英奇要给许落什么教训,未免忧心忡忡,迟疑不肯应答。 倒是许落含笑道:“便如顾伯伯所言。” 有侍女进来通报前厅已备好酒席。 三人从暖阁出来时,雪小了不少,但依旧未停。 穿过被大雪覆盖的小径,隐隐有暗香浮动,萦绕鼻端。 循香望去,院中几株红梅,竟在这风雪严寒中,悄然盛开了。 看见梅花树下被雪覆盖的身影,许落微微一愣。 都这会儿了,顾骁野竟然还跪在那里 少年身上的雪较之先前更厚,头垂得很低,身躯却笔直,乍然看去,俨然似一座冰雕雪塑的雕像。 穿着如此单薄的衣服,跪在这样冷的雪地里,仍能数个时辰而不倒,便连身子都不曾弯一点,心性简直坚韧顽强到可怕。 许落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颇有些同情。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8章 决定抱男主他爹大腿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韩知礼也注意到了这少年,“这么大雪,怎么还跪了个人” 顾英奇皱眉问侍女:“怎么回事” 侍女有些惶恐:“回老爷,三三公子今天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给老爷准备的贺礼,夫人罚三公子跪来着。” 顾英奇眉头皱得更厉害,默了片刻,道:“去叫他起来。” 侍女连忙去了。 那少年踉跄着站起来时,许是跪得太久膝盖失了知觉,竟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侍女扶了扶,这才勉强站住。 他朝着顾英奇所在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也没过来请安,步伐僵硬地踩着雪,转身慢慢走了。 韩知礼忍不住道:“这孩子还在府里做杂役呢” 顾英奇点了点头。 韩知礼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到底觉得这是人家家事,不便多嘴,愣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顾英奇看出韩知礼所想,道:“让韩兄见笑了。韩兄是不是想说,我不该这么对他” 韩知礼不是一个能憋得住话的人,“恕弟直言,这孩子,到底是你的亲骨肉。相士的话,不听也罢。” 顾英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许落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少年。 说起来,她要想在这乱世之中保得一家人安全,就必须投靠依仗最强的势力。 顾骁野毫无疑问是最有潜力的黑马,也是书中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 只可惜,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相士。 顾骁野日后能独当一面时,但凡有相士敢在他面前哔哔,直接就是个死字。 哪怕不哔哔,顾骁野也不会放过。 他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后,几乎杀尽了天下相士。 所以许落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他的,除非她想自寻死路。 至于韩知礼 韩知礼是唯一真心想要帮许家的人,他想要带她和许夫人去南江,也是一番好意。 但许落却绝对不能跟他一起走。 因为就在这次赶回南江的路上,他被九江太守邓充带兵伏击,身受重伤,力战而死。 倒是顾英奇,不失为一个选择。 实事求是地说,顾英奇也算是一代枭雄。 此人在乱世之中,凭一己之力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一路做到朝廷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去世时也没能一统天下,诸侯战乱仍旧频仍,最终是在他儿子顾骁野手里终结的。 但,一来,顾英奇对星象占卜狂热痴迷,而许落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可谓门清,他势必会将许落奉为座上宾; 二则,顾英奇以后将率兵入驻京都,就任兵马大将军之职,可谓正合许落之意。 她如今既成了许落,总不能置许元明不理。 只有跟着顾英奇去了京都,才可能救许元明脱险。 何况,她还想找到神算公孙闻。 据说此人精于长生之术,擅星象之学c相面之术,书中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 没准找到这个人,许落就能再度穿回去。 而许元明,是唯一知道公孙闻下落的人。 所以毫无疑问,顾英奇,就是许落以后要抱的大腿。 麻烦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指责女主不救韩知礼什么的请耐心一点尽量往后看哈,后面如果有什么疑惑或不满,也请往后多看几章再下断语,很快会有答案的 第9章 好大威风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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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用过晚膳后,顾英奇与韩知礼仍把酒畅谈,太守府管家奉命先行带许落前往寝处歇息。 给许落安排的地方,是太守府后院的女眷住所。 许落洗漱完,看看时日还早,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便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梅,一时有些唏嘘。 原主最是喜爱梅花。 许元明心疼女儿,在太守府中种满了各色梅树。他还特地为许落造了个小小梅园,名曰“梅苑”。 到冬日雪落梅开之时,许元明便携妻女踏雪赏梅,一家子其乐融融。 而今许元明被羁,许夫人抱病,原来的许落一朝身殒,也不知身归何处。 她虽站在上帝视角,清楚历史走向,但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稳脚跟,也须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才行。 许落正想得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喝骂声。 她连忙隐在窗边,透过窗缝悄悄向外看去。 只听一个绿衣侍女跪在一位中年妇人跟前,那妇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服饰华贵,珠翠满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风致,只是脸上充满怒气,令人望而生畏。 “我一时忘了这事也就罢了,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明知南江太守来访,还让那东西跪在雪里丢人现眼” 那妇人语气尖锐地开口:“南江太守随口问那么一句,你随便糊弄过去也就罢了,谁让你扯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成心想跌我面子不成” 那绿衣侍女怯怯回道:“当时老爷也在,奴婢不敢撒谎” 妇人怒道:“不敢撒谎你怕就是看那东西长得一副妖孽样,见不得我折磨他,才故意在客人面前嚼舌根” 那绿衣侍女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那你倒敢跟南江太守说,是夫人罚三公子跪的你是唯恐南江太守不知他是那个贱婢之子,还要特意强调他三公子的身份是吧” 那妇人一边骂,一边厉声道:“你们都给我上去打她耳光,重重地打。看她下次还多不多嘴” 十来个侍女战战兢兢上前,轮番抽打绿衣侍女耳光,排在第一个的侍女似是不忍,打得很轻。 妇人斥道:“你这是挠痒痒呢给我用力打” 那侍女无奈,闭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 众人害怕妇人怪罪,不敢不用力,一时“啪啪”之声不绝,绿衣侍女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 她哀哀哭得凄惨,连声讨饶:“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妇人却冷哼一声,“不是同情那贱种,想要帮他说话吗把她拖下去,跟那贱婢之子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很快有人将绿衣侍女拖了下去。 许落暗自啧啧了两声,顾英奇这位夫人侯氏,真是耍得好大的威风。 书里这位侯氏可算是害得顾骁野落入而今境地的直接推手。 那个说顾骁野是“天煞孤星”的相士,就是侯氏重金请来的。 第10章 雪夜送温暖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偏偏侯氏当着顾英奇的面,却还会假惺惺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甚至偶尔还帮顾骁野说几句好话。 自然,她的好话向来是不可能起到正面作用的。 每次她说过顾骁野的好话之后,顾骁野的遭遇只会从十八层地狱再往下跌一层,终至跌无可跌。 从小便有这样一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女人在身边搞事,耳濡目染,也就不怪顾骁野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城府之深,手段之狠,心机之暗黑,比起侯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侍女进来送姜汤:“这是韩太守让府里为姑娘特意准备的。韩太守说姑娘白天受了寒,喝点姜汤会好些。” 许落点了点头:“替我谢谢韩伯伯。” 坐在桌边,许落望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脑海里却想起雪地里,那个脸色异样苍白的少年。 书里顾骁野被罚跪碰见韩知礼后,虽然顾英奇让他起来回去了,但侯氏却因为此事被韩知礼知道,觉得跌了份儿,愈发恼恨顾骁野,因此又派人将顾骁野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那个被体罚掌掴的绿衣侍女,虽也被关进柴房,但她是侯氏的贴身侍女,当晚就寝时,侯氏嫌别的人侍奉不好,又让人将她放出来了。 而顾骁野,却在四面漏风的柴房里度过了郧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夜。 第二天顾骁野被人发现时,高烧昏迷,奄奄一息。 虽被勉强救活,却也受了大罪,在鬼门关估计都转了好几圈。 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许落是不希望跟顾骁野走太近的。 可若是在暴君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让顾骁野欠她点人情,总是好的。 搞不好这点人情,就是她以后活命的筹码。 再者,顾骁野未来虽是说一不二的暴君,可现在却只是个任人欺侮的战五渣。 许落没有犹豫太久,立刻就下了决心。 她找侍女要了个酒袋子,把驱寒姜汤倒进去,又把桌上那包点心用锦帕包了起来,趁人不注意,就溜出了住处。 外面天色很是昏暗,北风吹得紧,刺骨地冷。 许落好不容易找到柴房,却发现柴房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住,没钥匙根本进不去。 她绕到一扇垮塌了半边的窗户旁,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那绿衣侍女嘴唇被冻得发乌,闭着眼瑟缩着缩在柴堆旁,似已被冻得失去知觉。而顾骁野 他一动不动侧身歪靠在墙角,双眸紧闭,满脸通红,嘴唇还有道道干裂血迹。 很显然顾骁野已经在发烧了,烧得应该还不轻。 借着雪光,许落四下望了望,找到一块不算小的石头。她吭哧吭哧搬了那石头放在窗下,踩着石头笨拙地从那扇破窗里爬了进去。 许落第一次干这种翻墙越户的营生,甚是没经验,再加以衣服穿得也多,翻窗翻得这叫一个艰难。 总算好不容易安全落地,又被几根散落的木柴绊了一下,不留神摔了个大马趴。 许落揉着身上摔疼的地方,轻手轻脚来到顾骁野身旁,才一探手去试他的额温,整个人顿时都惊了惊。 好家伙,就这烫手程度,没有四十度,也绝对超过三十九了。 第11章 身世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喂,醒醒。” 许落摇了摇顾骁野,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扶着他起来,亲自给他喂姜汤。 他牙关咬得太紧,喂到嘴里的姜汤好些都流了出来,许落只好一手捏着顾骁野的下巴,一手慢慢地给他喂。 总算将所有姜汤都灌进了顾骁野的嘴里,许落吁了一口气,正要起身,昏迷不醒的顾骁野,突然拉住了许落的手腕。 许落吃还以为顾骁野醒了,岂知少年双眸仍是紧闭,攥住她的手,呢喃道:“娘” 许落:“”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想着以救命恩人的姿态,好好在顾骁野面前表现一番,好让顾骁野记着她的情。 岂料他不但不醒,还张嘴叫她娘 许落叹了口气,想到顾骁野的身世,没来由地心里软了软。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本是江南大户人家闺秀,因家境败落被卖至顾府为婢。 彼时尚是贵家风流公子的顾英奇对凤云一见倾心,纳其为妾。但顾英奇的正妻孙氏却动辄寻衅辱骂凤云,有一次甚至将凤云鞭笞至半死。 顾英奇得知后,对孙氏大发脾气。彼时孙氏已有身孕,一时心绪激动,竟提前早产,生下孩子当天因大出血不治身亡。 顾英奇虽有意扶持凤云为正妻,但耐不住双亲反对,也到底对孙氏有愧,是以后来,又娶了第二任妻子侯氏。 孙氏虽妒,坏心思摆在明面的,侯氏却口蜜腹剑,城府极深,竟暗里买通凤云的婢女,污蔑凤云与侍卫私通。 顾英奇怒极,下令将凤云禁足数月不得出。凤云试图解释都无门,性情倔强的她悬梁自尽,留下一纸遗书自证清白。 然而在侯氏指黑为白的枕头风下,顾英奇竟认为凤云是因羞愧而自尽,对顾骁野这个儿子也淡了许多。 再加上他因愧疚之情,对大儿子顾晋鹏纵容有加,也就养成了顾晋鹏嚣张傲慢张扬跋扈的性子。 顾晋鹏年岁渐长,从侯氏处知道生母的死因后,将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顾骁野身上,变着花样欺负这个弟弟,以至于顾骁野小小年纪,便受尽苦楚和折磨。 许落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织锦披风,盖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又把那包用锦帕包着的点心从袖里取出,塞在了顾骁野怀里。 至于那绿衣侍女,算算时辰,一会儿侯氏就会派人来放她出去,倒也不用太担心。 顾骁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仿佛坠入无尽黑暗,时而似被架在火上烧,时而又似坠入极寒冰川。 他咬着牙,努力撑着想要走出这黑暗,然那黑漆漆的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耳边似有人在奔跑,在哭泣,在尖叫,在恶狠狠地咒骂,乱哄哄吵作一团。 明明没有半点光亮,明明身边是深渊般的黑,可是他却看见了一袭纤弱的身影,正攀上几案,将一袭白绫挂在房梁上。 一个小男孩推开门,小脸冻得通红,衣上沾着雪,手里却拿着一枝梅花。 第12章 梦境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那女子闻声回头,一张极为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阿野。” 她俯身,温柔喊他的名字,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蛋,“娘要走了。” 小男孩疑惑地问,“娘,你要去哪里我也去。” 女子含泪笑了,“娘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我等着娘回来。” “娘的阿野最乖了。”女子欠身在他额上亲了亲,几滴湿湿的眼泪落在他颊上。 “娘不哭。” 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抚上女子眼角,递上手里的那枝梅花:“花花给娘,娘不哭。” “谢谢阿野,娘很喜欢。” 女子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那枝梅花,声音温柔:“阿野再去多摘一些来好不好” 那年冬天好冷。 两岁多的顾骁野脸蛋冻得通红,手也冻得通红。 他踩着厚厚的雪,攀在石头上,踮起脚去折那梅枝,好几次摔跌在地。 手背被石头尖锐的棱角擦破,流出血来。 可是想到娘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又爬起来,继续去攀那梅枝。 他终于摘到了足够多的梅花,捧在怀里,兴冲冲回去。 推开门,却见娘的身子悬着,在半空飘来荡去。 他喊娘,可是娘再也不答应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娘又算个什么东西” “真以为能骑在我头上呼来喝去哼,不自量力” “别怪我对你狠,谁让你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妾而已,也敢跟我比。不过比我早进门两年,我叫她一声姐姐,她竟然也敢答应” “她不过是个最下贱的女人,却处处摆出一副女主人的范儿,由着我伏低做小。哼,而今谁才是这顾家的女主人” 女人的声音恶毒而尖锐,刺得顾骁野的脑袋针扎般疼痛。 他想要逃走,耳边却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冷笑。 “大哥你也配叫我大哥” “你不过是下贱坯子生出来的野种而已,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真不经折腾,这才打折了十根柳条就晕过去了我还没打够呢。” “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呵呵,你不如问问你娘,当年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你娘已经死了。她死了,你就慢慢替她还那笔债。”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地上,牙关紧咬,嘴角淌着血。 他漆黑的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在顾骁野的胸膛里翻滚撞击,如同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恶魔,狂怒着要冲破所有的压制和桎梏,将那些可恨可恶可憎的人,全都踩在脚底,撕咬成一片片。 那恨意在身体内游走肆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身上的冰寒之意渐消,身体越来越热,到最后整个人仿佛着了火,忽而又冷成冰。 他终于倒下来,意识迷离,灵魂仿佛在一寸寸抽离这身体。 他要死了么。顾骁野想。 可惜,他还没能让那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顾骁野不受控制地坠入那无尽的黑暗。 有清浅的梅花香隐隐飘来。 柔软的手掌轻抚他的额头,带着冰雪的凉意和梅花的幽香。 仿佛那年冬天,染着冰雪拂过他脸颊的梅花瓣,有种冰凉舒适的触感。 梅花的香似有似无,似远似近,后来却突然近了,身边都似氤氲着一片暗香。 那清浅的暗香温柔地包裹着他。 他听到有人柔声叫他的名字,像极了娘当年的温言软语。 第13章 京都来使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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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顾骁野睁开眼,身上盖着厚厚的织锦披风,鼻端仍萦绕着温柔缥缈的梅香。 香气是从披风里发出来的,淡而清浅,却是梅香无疑。 怀里有一包点心,用锦帕包着,便连锦帕,也带了淡淡的梅花香气。 雪夜静寂,柴房漆黑,黄昏时与他一起被关在柴房里的那个侍女,已然不见了。 他认得那个侍女,叫迎香。 关她进来的下人说,她是因为帮他说话,才得罪了侯氏。 这披风与点心,是那个侍女送来的吗 冷风裹挟着寒意扑进来,顾骁野却并未觉得冷。 身上的披风柔软而温暖,梅香浅淡。 丝绢里的点心,也带着甜香。 雪光照进来,映入顾骁野漆黑沉冷的瞳孔深处。 仿佛一点极浅的光亮落入深潭,隐隐绰绰又不动声色地融入那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很快,消弭于无形。 雪后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阳光下,白雪折射着刺眼的光。暖阁内烟雾缭绕,许落坐在案旁,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前厅的祝寿喧哗之声渐消,香炉里计时的最后一根香已燃尽。 午时三刻已经到了。 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许落慢慢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按理说,午时三刻,朝廷的信使就会赶到郧州城,通报皇帝驾崩之事。 现在午时三刻已过,却无任何消息,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许落也猜不出。 “把她拉下去,重杖八十” 顾英奇一挥手,两名侍卫上前,便要一左一右架住许落。 “顾兄,万万不可” 就在两个侍从准备架住许落时,韩知礼从外面急奔而入,护在了许落身前。 他在前院被一个相熟的宾客拉着多说了几句,一回头发现顾英奇不见了,拔脚就往暖阁这里跑,生怕顾英奇对许落不利。 一路跑得快了些,心里又急,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有汗水涔涔。 韩知礼抬手擦了把汗,道:“顾兄,这八十大棍莫说是个壮年男子都受不了,落儿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怎生禁得住” 顾英奇沉下脸来:“韩兄,我不是没给她机会。你也看到了,她根本不是公孙闻的高足,不过是危言耸听,不知天高地厚欺诳你我的骗子而已” “落儿是有错,可她父亲到底于我有救命之恩。” 韩知礼恳求:“顾兄,就请你将她交给我带回南江,我定好生责骂教导,令她改过自新。” 顾英奇不为所动,绷着脸道:“看在韩兄面上,便减去三十棍。韩兄若再为她求情,我只能将她妄言之事禀告朝廷,请圣上亲自裁决” 韩知礼脸色白了白,果然闭了嘴。 许落妄言“山陵崩”这事若被朝廷知道,必死无疑。 顾英奇罚她五十棍重是重了些,但只要救治得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知礼神色黯然,正要陪着许落出去,侍卫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进来: “主公,此人自称朝中信使,有急信传给主公。“ 第14章 奇货可居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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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顾英奇和韩知礼俱都一愣。 顾英奇蹙眉道:“既有急信,为何现在才带他过来” 侍卫躬身道:“方才正赶上主公送宾客出府,属下便让他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顾英奇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上下打量那信使:“阁下从京都来” 那信使神色肃然地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沉声道:“属下奉命来传宫中谕旨:大行皇帝昨日卯时已殡天,即日起国中暂停一切宴乐婚丧嫁娶战事,百官及民服国丧一月” 一时之间,屋内静寂无声。 韩知礼和顾英奇脸上的表情,简直跟被接连的炸雷劈过一样,无法用语言形容。 许落,竟然真的算到了皇帝的驾崩,且准确预言了信使到来的时间 半晌,顾英奇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跟信使打探朝中情况。 待信使下去休息,韩知礼面色甚是沉重地开口:“看来,朝中的形势,不容乐观。” 先帝驾崩得仓促,朝中目前还未定下由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帝位仍空悬,暂由丞相杨贤与中常侍郑义共同主持国政。 先帝生前宠信中常侍太监郑义,丞相杨贤却是皇后生父,乃皇家国戚,且深得百官倚重。 郑义与杨贤两人向来面和心不和,先帝在时朝中两股势力尚能平衡,先帝一去,二者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斗。 如今叛军未平,变故又生,怕是这大魏天下,真的大乱将生了。 顾英奇倒不似韩知礼这般忧虑,反而颇有些踟蹰满志:“若天下真乱了,对我们兄弟二人,倒不一定是坏事。” 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安静站在一旁的许落,心道这个小姑娘,可谓奇货可居。 就算天下大乱,有公孙闻的神算高徒在手,未必不可以创建一番事业。 是日,韩知礼告别许落,返回南江。 他本想带许落母女同行,但一来许夫人病体未愈,二来顾英奇再三保证会照顾好许落母女,而许落也愿意留下。 先时韩知礼还担心许落安全,但转念一想,小姑娘能成为公孙先生的徒儿,心智绝非常人可比,又有顾兄作保,他倒是不必杞人忧天了。 府衙门外,数匹快马已备好,韩知礼的下属正在等候。 韩知礼拉着许落的手温声叮嘱:“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顾伯伯说。等你娘病好,伯伯就派人来接你们去南江。” 他说着,疼爱地摸了摸许落的脑袋,“只是下次再见到落儿,可要变胖一点,不要再这么瘦了。” 许落心头泛起一阵温热。 书里韩知礼对许落,那真是如父亲般呵护与疼爱。 许落虽是穿越者,但也希望这样一个好人,这一去,不会是永别。 韩知礼此行,须穿过密林丛生的江陵山,过江陵道,再一路往南,方可抵达南江。 这是回南江最近的路,但也是最危险的路。 九江太守邓充的伏兵就埋伏在江陵道,等着韩知礼。 但愿她给韩知礼的建议,能够救下韩知礼一命。 第15章 欺负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送走韩知礼,顾英奇意态甚恭地让人备了马车,派了人陪许落同去客栈接许夫人。 得知她们要搬往太守府,许夫人愣住,“落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只能把先前胡诌的那番拜师公孙先生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夫人甚是狐疑,当年老丈在府中养病之事倒是不假,但女儿拜师之事,她闻所未闻。 然听得许落说,她成功预言了皇帝之死,这才能得到顾英奇的信任,许夫人又不能不信女儿的奇遇。 一时之间,许夫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心情很是复杂。 半晌,方迟疑着问了一句:“落儿既能卜测皇帝生死,可知你父亲是吉是凶” “娘放心,爹爹不会有事的,虽然会受点苦,但性命无虞。” 许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出爹爹的。” 许元明在诏狱中被关押了一年多后才因病死于狱中,只要许落能在他生病前救他出来,想必便可无事。 许夫人闻言稍喜,心中又隐隐担忧。 看看四下无人,她附在许落耳边,小声道:“我总觉得顾太守留下咱们不安好心。等我病一好,咱们就去南江找你韩伯伯吧。” 许落颔首:“好。” 许夫人尚在生病,她没敢对许夫人说,她根本没打算去投奔韩知礼。 顾英奇这棵大树对她们母女来说,是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 她已打定主意“投靠”顾英奇,以后她还会跟着顾英奇去京都,直到救出许元明,才会离开。 马车回到太守府,府内老管家亲自来迎,将她和许夫人的住处安排在了梅苑。 他陪在许落身边,态度恭敬客气:“老爷知道许姑娘以前就住这梅苑,特意让人把这里腾出来了,屋里的陈设布置也都尽量恢复成姑娘以前住的样子。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老奴便是。”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很快就会来找她,不意赶上国丧,顾英奇忙着安排郧州c庆州两地百姓服国丧事宜,竟一连数日未见人来。 许落闲来无事,便在府内瞎逛。 这日她信步出了梅苑,才走没多会儿,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人拦住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 看清那几个人是谁,许落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假山后。 竟然又被她撞见顾晋鹏在为难顾骁野。 是该说太巧合,还是该说顾晋鹏欺负顾骁野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此刻,顾骁野搬着一筐竹炭,沉默地站在雪地里。 顾晋鹏突然伸手,猛地推了顾骁野一把。 顾骁野趔趄着后退几步,手中竹筐低落,木炭摔出一地,白雪沾染上黑色,狼藉一片。 “这披风,是下人在你屋里发现的。” 顾晋鹏很不客气地将一袭织锦披风兜头扔到他脸上,“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偷的” 顾骁野慢慢扯下蒙住他头的披风,露出一张苍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许是大病初愈,眼尾微微泛着红,犹自带着几分恹恹病态。 少年狭长的黑眸抬起,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晋鹏。 半晌,方冷冷道:“我没有偷东西。” “这披风是江南的云纹织锦,一件差不多要五十两银子。” 顾晋鹏讥诮道,“不是你偷的,难不成,是你那个死去的娘托梦送给你的可你娘不过是个贱婢,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配穿这种衣服。” 顾骁野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显苍白,抓着披风的手背,有青筋爆出。 第16章 解围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假山后的许落皱了皱眉。 顾晋鹏未免也太过刻薄阴损了,竟然拿逝者开这样的玩笑。 那夜她也是好意,才给顾骁野留下披风御寒,却不意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倒是她始料未及。 那头顾晋鹏已然有些不耐烦:“我再问你一遍,这披风哪儿来的” 顾骁野黑眸淡漠,抿紧了唇。 顾晋鹏彻底没了耐心,沉下脸来,“把他给我绑起来。” 下人很快将顾骁野绑在了一棵树上,有人给顾晋鹏递上了一条马鞭。 顾晋鹏一抖长鞭,鞭声呼啸着卷起地上风雪,声音尖锐。 许落心都紧了紧,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少年。 他似乎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依旧是一副平静淡漠的样子,瞳眸漆黑,黑不见底。 长鞭厉啸着抽在他身上,他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单薄的衣衫被抽散,一个月白色绣花帕子裹着的什么东西,从顾骁野的怀里跌落在地。 凌厉的鞭打都未能让顾骁野神色变化,可是,这个跌落的帕子,却让顾骁野的脸色变了变。 顾晋鹏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弯腰捡起。 三两下扯掉外面的粗布,露出一个丝绢裹,一层又一层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小小的雕凤白玉,泛着莹润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上等好玉。 “呵,原来你不仅偷披风,还偷” 顾晋鹏话没说完,目光落在玉佩上面两个细小的字上,脸色顿时阴沉,抬手狠狠将玉佩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一块寿山石上,发出“叮”的脆响,裂成数片,落入雪中。 顾骁野脸颊上仿佛有血气上涌,一瞬间蹿上异样的红晕,下一瞬,又已变得无比苍白。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东西,真是晦气。” 顾晋鹏眼里生出几分阴戾,手腕一抖,鞭子劈头盖脑打了下来。 顾晋鹏力道凶猛,每一鞭抽下来,都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少年单薄的衣衫很快破碎,露出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红。 “住手。” 许落再也忍不住,大步从假山后走出。 顾晋鹏抖着鞭子转过身来,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下人们或吃惊或同情地望着许落。 满身血迹,看起来甚是狼狈虚弱的顾骁野,也勉强抬眸,看向身前的少女。 少女容颜娇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若星辰,甚是清透,如玉般白皙的脸蛋上,唇色嫣然,仿若这冬日枝头绽放的梅花,清丽绝美。 “这披风是我的。前几日不慎遗落在园中。” 许落的目光落在顾骁野身上,语气从容道:“原来是被他拾了去。” 她到底是顾家的客人,又刚住进来没两天。 若是说这披风是她给顾骁野送到柴房的,未免会让人平添误解,说不定反而还会给顾骁野带来麻烦。 顾晋鹏上下打量着她,皱眉道:“我认得你。前郧州太守的女儿,那日我不是让人把你扔得远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这位动辄喜欢甩鞭子揍人的顾大公子,许落没有半点好感。 她轻笑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如你猜猜” 第17章 打脸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顾晋鹏神色狐疑,似是想起了什么:“前些天,搬进梅苑的所谓贵客,就是你你就是那个什么神算公孙闻的高徒” 数日前顾英奇特意吩咐府里将梅苑腾出来,说梅苑要住进来一位贵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否则必定重罚。 得知这位贵客是公孙闻的高徒,侯氏不敢怠慢,不但拨了好几个丫头去照顾许落,还再三叮嘱顾晋鹏和顾驰渊,千万不要冲撞了梅苑贵客。 “高徒不敢当,不过跟着公孙先生略学了点皮毛。” 许落顿了顿,拉回话题:“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并非他所偷,你们可以放了他了。” 顾晋鹏饶有兴致地盯着许落,满是不怀好意:“你真懂得占卜” 许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略知一二。” 顾晋鹏慢慢扬起手里的鞭子,语气阴森道,“那不如你算一算,我这一鞭子,会落到你身上,还是他身上” 许落小脸都变了变。 顾晋鹏这人,真是个疯子。 他最后貌似,也真的变成了疯子。当然,拜顾骁野所赐。 “快算啊这一鞭子,到底落在谁身上”顾晋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许落抬眼看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远处雪径,慢悠悠道:“我只知道,这一鞭子无论落在谁身上,今天你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听到没她说什么” 下人们也都觉得好笑,看许落的眼神都有些幸灾乐祸。 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答:“她说大公子轻则挨骂,重则挨罚。” 顾晋鹏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脸色一沉,“那我就先抽你,看看会不会挨罚” 他手腕一抖,长鞭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带起凌厉的风。 只是这鞭子尚未落到许落身上,顾晋鹏的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你做什么” 顾晋鹏吓得手一软,慌忙回身。 就见顾英奇震怒至极地站在不远处,侯氏正陪在他身边。 “爹,我,我” 顾晋鹏嚣张的气焰不见,有些慌张。 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顾英奇。 顾英奇虽然平日里对他纵容有加,但顾晋鹏还是很怕他爹的,一旦他爹真正动怒,顾晋鹏绝对没好果子吃,不但罚跪,还会被打得很厉害。 一次挨打就足以铭记终生那种。 顾晋鹏勉强笑着道:“我在跟这位姑娘开玩笑。” “我还没有瞎” 顾英奇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大步走过来,厉声道:“怎么回事” 顾晋鹏神色变幻,突然抬手指着顾骁野,“是他,他偷了这位姑娘的披风,还不承认,孩儿按府里的规矩,在惩罚他。” 顾英奇目光扫过少年胸前残破的衣衫和道道血痕,眉头微皱。 这些年顾晋鹏如何欺负这个弟弟,顾英奇自然有所耳闻。 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这么冷的天,把人绑在树上打成这样,别说顾骁野到底是他的儿子,就是一个真正的仆役,也未免太狠了些。 若是真的偷了许姑娘的披风,那倒也罢了,若是没有 第18章 栽赃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 第19章 出气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圆滑万分,滴水不漏。 不着痕迹提到顾骁野的孤煞之命,戳到了顾英奇最在意的痛处,也轻易就为她自己摘清了一切过失。 她不是没将顾骁野当做儿子,是顾骁野不肯认她做母亲。 她安排顾骁野做杂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顾英奇,是为了儿子不能没有爹,为了她不能没有丈夫。 顾骁野此刻若是当着顾英奇的面,说侯氏的不好,那么侯氏自然可以推说是顾骁野对自己有偏见,恨她怨她,故意冤枉她。 这心机,厉害,简直是厉害至极。 就听顾骁野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 顾英奇表情有些不自在。 虽然顾骁野并没怪任何人,可这话听在顾英奇耳里,却甚是刺耳。 顾骁野到底是他的亲儿子,他落到这个地步,说起来,和他这个做爹的也不无关系。 他转头看向许落,语气和缓不少:“许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落微微欠身:“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这披风,是我不慎遗失在园中的,并非是如大公子以为的那样,是被三公子偷走。”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应是无意间拾到,想来不知是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在房中了。” 顾英奇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从他看到顾骁野的脸开始,心里竟隐隐然,并不希望他做出偷窃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松绑。”顾英奇说。 下人赶紧走过去,为顾骁野松了绑。 “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打人,成何体统” 顾英奇回头呵斥顾晋鹏:“你还想对许姑娘动手,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许姑娘是我的贵客,若冲撞了贵客,我定不轻饶” 顾晋鹏脸色阵青阵白。 这是顾英奇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呵斥他。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真的懂占卜之术” 顾晋鹏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瞪了许落一眼,“说不定只是会些招摇撞骗的把戏,爹爹你莫要被她骗了。” “混账许姑娘占卜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顾英奇勃然大怒,“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纵容太过,如今你倒是敢教我怎么做事了” 一见顾英奇是真怒了,顾晋鹏有些畏惧,赶紧跪下:“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顾英奇冷笑,“喜欢打人鞭子是吧不如你也去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顾晋鹏脸色大变。 他长这么大,总共被顾英奇打过两次。 一次是多年前,他将八岁的顾骁野推进了莲花池中,害得顾骁野差点没命。 另一次,是前年在庆州城,他在长街上纵马狂奔,马蹄踏伤了十余名摊贩路人,引得百姓不满,顾英奇大怒,当众抽了他五十鞭。 说起来,这两次惩罚他倒也能接受,毕竟顾骁野八岁那年还是父亲的儿子,他名义上的三弟。而庆州城马踏伤人,无形中会影响到父亲的声望。 可是今日,父亲为了这个小姑娘,为了一个外人,只是因为他挥了挥鞭,连她的头发丝儿都没挨着,竟然就要罚他鞭刑 第20章 相助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顾晋鹏不敢置信道:“爹,你怎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外人许姑娘是我的贵客,何来外人” 顾英奇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他拖下去,打到他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为止” 下人自然不敢拖顾晋鹏,只能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地请他下去领罚。 那头顾骁野刚被松了绑,就冲进不远处的雪地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扒拉着积雪,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英奇皱了皱眉。 这两个儿子,一个不知分寸,一个状若疯癫,没一个像样的。 顾晋鹏正走到顾骁野身旁,顿住脚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在找那个贱人的玉佩别找了,早被我摔得稀巴烂了。” 他的声音很低,恰好够顾骁野听见,远处的顾英奇却无法得知他说了什么。 顾骁野的眼神在刹那间突然变得冷酷阴鸷。 他缓缓站起身,黑黢黢的眸子仿佛失了光泽,看上去森冷又木然。 他的声音嘶哑至极:“这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唯一的念想。最后的念想。 却被顾晋鹏这样轻易就摔碎了,化为齑粉。 顾晋鹏被顾骁野隐忍暴戾的眼神惊了惊,却仍是轻蔑道:“那又” “如何”两个字还未说出口,顾骁野已如一头浑身上下都泛着冷冷怒意的孤狼,不要命地冲了过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顾晋鹏脸上。 顾晋鹏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嘴里吐出血来。 顾骁野脸色沉冷,猩红着眼扑上去揪住顾晋鹏,抡起拳头没头没脑地打下来。 顾晋鹏毕竟岁数大几岁,力气也大,刚开始几拳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扯住顾骁野的衣领子开始回击。 所有人都傻了。 等到两人被拉开时,顾晋鹏已然满脸都是血,顾骁野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顾英奇脸色铁青:“都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鞭” “老爷” 侯氏刚想要说话,顾英奇已厉声道:“你也给我下去” 侯氏已很多年不曾见过顾英奇暴怒的模样,只能福了福,讪讪地走了。 顾英奇勉强对许落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家门不幸,三个儿子,两个都不成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顾伯伯。” 许落装作不知情,道:”三公子明明是顾伯伯的儿子,为何,却在府中做杂役“ 顾英奇叹了叹,“相士说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宜和我以父子相称。” “恕我直言,这名相士根本不懂何为趋吉避凶。” 许落正色道:“血肉之亲,不会因任何形式的分隔而改变,将三公子置于最卑贱的位置,从此不叫顾伯伯做父亲,这就能真正断绝掉顾伯伯与三公子的骨血关系吗此乃治标不治本之策,根本不能真正规避厉害。” 未来的暴君现在混得着实有些惨。 再这么下去,他能不能活到以后一统天下,都尚未可知。 能帮就帮一把吧。 果然,听到她这番话,顾英奇神色肃然:“那依许姑娘之见” 第21章 改命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不如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 许落笑了笑,道:“我看三公子容貌非常,他日必是人中英杰,定可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顾英奇眸光闪了闪:“助我一臂之力此话怎讲” 许落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顾伯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之处,不如,换个地方” 顾英奇也哈哈笑了:“许姑娘慧眼,顾某的确有事,要请教姑娘。” 片刻后,正厅内。 顾英奇屏退了众人,亲自为许落斟上茶:“许姑娘是公孙先生高足,想必已猜到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许落颔首:“顾伯伯但说无妨。落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姑娘年岁虽小,却是如此爽快,顾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顾英奇神色微敛,“既如此,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顾某的确想向许姑娘请教朝中局势。” “朝中局势,岁旦之前便会有定论,届时顾伯伯自然知晓帝王之位,花落谁家。” 许落坦然相告,话说得极为直白。其实她就是不说,顾英奇也早晚会走上书中剧情为他安排的路。 所以她现在不如干脆借着先机,营造好自己这个“神算高徒”的人设。 顾英奇瞳眸微缩,看来这天,果然是要变了。 岁旦之前,那离着现在,也不过就是两个来月了。 顾英奇压低了声音,“顾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在姑娘看来,这天下大势,今后将归于何处” 许落喝了口茶,慢慢道:“我师公孙先生当年那首诗已然说得很清楚,暮霭沉沉之日,便是昭阳换天之时。” 顾英奇的声音放得更低,“却不知许姑娘所谓的换天之时,何日可期” 许落笑了笑,“不会超过八年。” 顾英奇有些震惊。 八年。八年内,大魏就将不复存在,新的朝廷将建立。 他有预感天下将乱,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 顾英奇虽忠于大魏,但更信天命。 天命所归,既然不在大魏,那么任谁都无法强求。 良禽择木而栖,顺天应时,方是智者选择。 “诚如姑娘所言,顾某这太守只怕也当不了多久了。” 顾英奇斟酌着,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姑娘慧眼,能识得天机,可否为顾某指点一二,这乱世末年,顾某该往何处去,方可算是一条明路,能保得一家人平安无虞” “顾伯伯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许落放下茶杯,轻而清晰地开口,“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 顾英奇正在倒茶的动作猛地一僵,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声音都有点变了调:“许姑娘认为,顾某有这种能力” 许落不慌不忙道:“顾伯伯坐拥庆州c郧州近十万人马,兵精粮足。当日庆州绝地突围,与叛军袁让一战,天下皆知,无人不敬顾伯伯之胆色,更佩服顾伯伯治军有道,用兵如神。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出顾伯伯其右者” “何况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强者为尊,能者居之,不失为天之道也。” 第22章 恢复身份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离开暖阁时,顾英奇亲自送许落出门,态度异常恭敬。 他神色还算平静,但许落知道,此番谈话之后,逐鹿天下的雄心,已在顾英奇心中蠢蠢欲动了。 顾英奇回到房中时,侯氏连忙迎过来,将沏好的热茶送到顾英奇面前,瞧着他脸色还好,有些自责道: “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多嘴跟晋鹏说起披风,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顾英奇坐在桌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有应声。 “当初要是听相士的,把阿野这孩子送去寺庙就好了。我也是怕孩子受苦,想着让他留在家里毕竟安稳些,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他以杂役的身份继续留在府里。相士当时也说,这法子是可以的呀。” 侯氏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阿野他不理解。这孩子在府里做了这么些年杂役,难免心里会不平衡。我看他今天打晋鹏那狠劲,像是要将晋鹏杀了似的,只怕,只怕他对我和渊儿,也是恨之入骨了。” 顾英奇终于抬头,神色有些不耐烦,“行了,别再说了。” 侯氏怔了一下,眼眶已有些泛红:“你,你也在怪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我这个办法” 顾英奇皱眉,“我没有怪你,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若非他的默许,顾骁野又怎能以顾家三公子的身份,在府里做了五年杂役。 侯氏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可是今日,看到那孩子与凤云如出一辙的眼眸,他竟多少生出些许不忍。 顾英奇脸色有些许沉重,缓缓道:“过完年,他和渊儿就十六了。渊儿都能帮着主持庆州百姓的国丧事宜了。虽说有徐修帮忙,但他做起事来从容有序,轻重缓急处理得当。便连徐修,都夸他聪慧。” 徐修是顾英奇麾下的长史。 顾英奇身兼庆州c郧州两地太守之职,庆州的事务,他交给了顾驰渊和徐修去处理。 侯氏笑道:“渊儿是你的儿子嘛,不争气一点怎么行。” “他也是我的儿子。”顾英奇叹息:“他终归是我的儿子。” 他与凤云,与这个儿子,较劲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放下了。 当年府中传言传得沸沸扬扬,说凤云和侍卫私通,甚至说顾骁野是凤云和那个侍卫私通怀的孩子。 他初时的确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也意识到传言太过火了。 他对凤云和侍卫之间的关系,始终心存芥蒂。 但顾骁野是他的儿子,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一点。 何况这孩子而今长大后的模样,五分像凤云,还有五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骨血。 “这些年阿野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恢复身份了,” 顾英奇似是下了决定,“他不能一直是杂役,他毕竟是顾家的三公子。” 侯氏脸色都变了。 “老爷,相士的话,难道你忘了” 侯氏压下心头的慌乱,劝道:“他是天煞孤命,克父克母,不能和老爷父子相称,若是” 第23章 玉佩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许姑娘都说了,见煞不一定为凶,逆天终不可改命,顺势而为,引其向正路而行,才是规避之道。” 顾英奇打断侯氏的话,“明儿你把梅苑对面那间小院收拾收拾,给阿野住。里面一应布置,都按晋鹏和渊儿的来。” 他顿了顿,又道:“过两天等渊儿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你们怎么对阿野,我不管,以后,他就是我顾英奇的儿子,顾家的三公子。” “可是” 侯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脸色微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英奇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侯氏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这一点很清楚。 她正要下去,顾英奇又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白玉瓷瓶,“这是军中用的上好伤药,你让人给阿野送过去。” 三十道鞭子抽下去,那不是闹着玩的。 顾晋鹏受了伤,有最好的大夫给他看伤,可顾骁野不会有。 侯氏接过白玉瓷瓶,再抬眼时,脸上又已挂了笑容:“我这就让人把药给阿野送过去。老爷放心,阿野住的地方,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退出去的时候,侯氏还贴心地拉上了房门。 只是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不见,只剩令人望而生畏的阴冷。 门外等候的侍女看到侯氏的脸色,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迎香。”侯氏吩咐其中一个侍女,冷冷道:“把这瓶药,给顾骁野送过去。” 顾英奇吩咐的事,侯氏从来都会很好地执行。 这些小事,她没有必要违逆他的意思。 只是在其他顾英奇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另说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格照进来,照着这个狭窄简陋的房间。 木头桌子看上去年深日久,有些发黑,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和一个粗陶碗。 陶碗里有一点剩余的水,早已凝成了冰。 这样冷的天气,躺在床上衣衫单薄的少年,却只搭了一层不算太厚的破烂棉絮。 顾骁野掀开那床破棉絮,咬着牙从坚硬的木板床上坐起。 他脸色苍白,眼眸暗黑,满身血痕道道,被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生出几分森冷的可怖。 方才咬着牙受完那三十鞭,他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回来扔在了床上,竟是此刻才醒来。 顾骁野踉跄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跌跌撞撞闯入那一片淡白的月光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积雪,奔到了白日他被顾晋鹏拦住的地方。 寿山石前洒落的木炭已被清理干净,石径上厚厚的积雪也被清扫堆在路边。 少年跪在那些积雪边,一点一点地仔细摸索着那些积雪。 玉佩纵然已碎裂成片,他也要一片片找回来。 那是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不能丢。 第24章 玉佩2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烛火摇曳,许落看着绢帕里努力拼凑起来的玉佩,微微叹气。 这本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正反两面各雕镂着两只腾云的凤凰,非常精致,玉佩一角,还刻着两个字:“凤云”。 然而却因为顾晋鹏那一摔,碎成了七八块,彻底报废了。 方才许落回梅苑时,担心这些碎玉被下人当做垃圾清扫掉,便仔细将这些残片寻了出来。 她自然知道,这块玉佩对于顾骁野的意义。 这是顾骁野的娘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顾骁野视它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书里曾说过,有一次在战场上,顾骁野浴血奋战中遗失了玉佩,不顾部下阻拦,只身杀回敌营,愣是冒着生命危险,重新将这枚玉佩寻了回来。 而今这块玉佩却因为今日的披风“风波”,碎了。 这下祸事真的惹大了。 以顾骁野的性子和他对这块玉佩的珍视程度,若是顾骁野知道今日这场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会不会将她大卸八块 “落儿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许夫人放下手里的女红,关切道:“怎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许落将手里的碎玉递给许夫人看:“娘,我为这块玉佩发愁呢。” “怎么碎成这样了。” 许夫人仔细看了看,“修补估计要费一番功夫。” 许落眼睛一亮:“这玉佩还能修补吗” “若是一般工匠自然不能,可要是百里玉坊的百里师傅,肯定是可以。” 许夫人笑着道:“前几年,娘不是有个手镯也摔碎过当时还是你陪娘一起去的玉坊呢,请百里师傅给补好的。” 许落欣喜不已,这玉佩若是能修补好,那可真是善莫大焉了。 不过百里这个姓,倒是让许落想起原书中一个人。 但那人当初可是在南江初露锋芒的,不大可能出现在郧州,应该只是同姓而已。 许落当即叫了侍女碧云进来,嘱她明早出府一事。 碧云去厨房那边取炭火刚回来,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仿佛受了很大惊吓。 许落讶然,“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厨房,看见三公子他,他” 碧云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把见到的一幕告诉了许落。 原来顾骁野方才突然冲到厨房,揪住今日当值c负责打扫院子的下人忠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的碎片。 少年眼里满是血丝,身上受过的鞭伤也未处理,满是道道干涸的血迹。他的手比冰还冷上几分,神色极其可怕。 忠旺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没有。 顾骁野又问他,洒在雪地上的那些木炭屑去了哪里。忠旺结结巴巴说已经烧了。 “当时三公子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他问忠旺木炭屑在哪儿烧的。忠旺害怕得话也不敢说,颤抖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炭盆。” “那炭盆里还有火星子,可是三公子也不管,就那么伸手进去翻找那些炭灰,两只手都被烫起血泡,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后来他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又回头去雪地里继续找了” 第25章 替他上药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许落的心情这个复杂。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块玉佩对顾骁野的重要性。 本打算等玉佩修好再跟顾骁野说的,现在看来,还是早点告诉他为好,而且,一点也耽搁不得了。 许落都打算睡了,此刻只能匆匆换了衣服。许夫人见她这么晚要出去,坚持让侍女碧云跟着她一起。 远远地,就见到月光下,少年跪在雪地里,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许落连忙走过去,却发现有人比她先一步到了顾骁野身前,看身形容貌,似是那日与顾骁野一同关在柴房的那个侍女。 “三公子。”侍女站在少年的身前,轻声唤道。 阴影遮住了月光,双眼猩红的少年皱眉,厉声道:“让开” 那侍女往旁边让了让,怯怯地说:“三公子是在找什么吗用奴婢帮你一起找吗” 少年抬头,在看清侍女的脸时,眼中的那抹凌厉微收:“是你” 原来是那日,和他一起被关在拆房的绿衣侍女,名唤迎香的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必。”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在雪地里翻找。 迎香小声说:“夫人让奴婢给公子送药,方才奴婢去找公子,公子没在,药放在公子房里了。” 不提夫人还好,一提夫人,顾骁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愈发冷沉。 迎香有些害怕,不敢再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 隐在暗处的许落这才出来,人还没到顾骁野身前,就发现顾骁野的身形摇摇晃晃,随即,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许落:“” 她是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倒霉呢 第一次去找顾骁野他高烧不醒,第二次来找他又晕倒了。 明明方才顾骁野还没啥事,跟那侍女还说了好几句话,怎么轮到她一出现,就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许落只好和碧云一起,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顾骁野拖到了他所住的小屋内。 好不容易将人扶上床,许落目光落在顾骁野的身上。 只见少年衣衫撕裂,身上道道狰狞的血痕交错,裂开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触目惊心。 许落犹豫了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迎香送来搁在桌上的伤药也一并给顾骁野涂在了伤口上,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玉佩的事,只能等顾骁野醒来再说了。 百里玉坊位于郧州城东安街上,这是城里非常繁华的一条街道。 临近岁旦,街上好生热闹,各家店铺前都有伙计在吆喝叫卖。 唯独玉坊门口冷冷清清,牌匾上的积雪也未清扫,要仔细分辨,才能认得出雪下用古朴篆书写着的“百里玉坊”四个字。 许落带着侍女碧云走进店里时,里面静悄悄的,柜台一角烧了盆炭,旁边的长椅上有个人,侧身朝里躺着,正在睡觉。 “打扰了。请问,百里老师傅在吗” 许落问了好几声,那人也没动,只含糊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声音还挺年轻,岁数应该不大。 许落客气道,“我是来找百里老师傅补玉的。” 那人说:“他不在。” 语气极为敷衍。 第26章 补玉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许落怔了怔,“那请问老师傅什么时候在” 那人背朝着许落挥了挥手,似有不耐:“什么时候都不在。” 许落略无语。开着店门却不愿做生意,也是少见。 碧云忍不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家姑娘来这里是补玉的,给你送银子的。你怎么还把人往外推呢” “小爷我不稀罕行不行”那人更不耐烦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吵着小爷睡”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舀水的木瓢就从后堂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了这人头上,“咚”地一下,许落看着都觉得疼。 那人“哎哟”一声,翻身坐起,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生得俊朗英挺,一对漆黑的眼珠乱转,很是机灵。 他揉着头上被砸中的地方,苦哈哈道:“爷爷,我做错什么了,你又打我” “让你帮我看下店,你就是这么看的” 一位须发花白精神却甚矍铄的老翁气呼呼从后堂走出,“客人来了不好好招待,还把客人往外赶,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那少年笑嘻嘻道:“反正过完年这店就关门了,还做什么生意天气这么冷,不如趁这功夫好好歇歇呢。” 老翁板着脸道:“你也知道是过完年才关门我这店一天开着,一天就不能坏了百里玉坊的名声” “行行,我听爷爷的。” 那少年从善如流,起身向着许落和碧云一揖到地,拖长了声调语气夸张道:“欢迎二位姑娘光临百里玉坊,在下这厢有礼了” 碧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许落也不由莞尔。 “行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老翁瞪了少年人一眼,转头和善地看向许落:“我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姑娘是要补玉” 许落点头,将丝绢包着的玉佩递过去:“碎得有点厉害,劳您费心了。” 老翁细细打量着这块玉,半晌方道:“玉是好玉,只是这玉佩碎成这样,便是修补好,这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补玉的钱,也够姑娘再去买一个新玉佩了,成色纵然比不上原来这玉佩,可也不会太差。” “此玉佩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 许落连忙道:“只要您能修补好,多少钱都行。” 先前那少年不知从何处扯了根干稻草咬在嘴里,两手抱臂斜倚在柜台边,懒洋洋看着这边。 听许落说是先人遗物意义重大,他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嚯,都碎成这样了,这修补起来,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 许落说:“没问题。若真能补好,我照付就是。” 顾英奇给她送了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子,用那些钱来修好凤云的玉佩,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少年看了许落一眼,似笑非笑:“这么大方早知道我说三百两了。” 第27章 鸿鹄之志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c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第28章 战神少年时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许落忍笑:“我有个伯伯在南江官府做事,您孙儿若真想做一番事业,我可以写封信,介绍他去我伯伯那里找个差事。” 老翁顿时喜不自胜:“我这孙儿名百里长安,姑娘若是肯从中牵线,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这孙儿顽劣,不中大用。” 百里长安,果然是百里长安。 他日顾骁野手下威名赫赫的第一骁将,不败战神百里长安。 之前许落看书时,便非常喜欢这个人物。 书里百里长安在顾英奇南征时投军,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后入了顾骁野麾下,对顾骁野忠心耿耿,助其登上帝位,廓清宇内。 他一生大小百余来战,未曾有一处败绩,实乃书中不世出的名将。 百里长安初露锋芒便是在南江。书里也没交代他过去的经历,许落一直以为他是南江人,不成想他在郧州城也生活多年。 许落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少年,眼里都闪着光。 原来不败战神少年时是这个样子啊。 好欢脱,好可爱。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作甚” 百里长安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还是燕雀,不是鸿鹄,姑娘这么看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很快就会成为鸿鹄。” 许落莞尔笑道,“五日后,我来取玉佩时,一并交给你那封介绍信。” 前两天,许落已然收到韩知礼的亲笔来信,他已然平安回到南江。 他听了许落的话,没有走江陵道那条路,而是从另外一条小路间行往南。 “去江陵道暗中查访的人回来说,那里果然埋伏有伏兵。落儿不愧是公孙先生的高徒,料事如神,韩伯伯这条命,都是落儿救回来的。” 九江太守设伏兵截杀韩知礼没成功,不知道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里的剧情,韩知礼的死亡,推动了顾英奇的南征,但现在韩知礼还活着,触发顾英奇南征的因素是什么,何时南征,就不定了。 但剧情是绝对不可逆的,南征一定会发生。 只是什么时候发生,却再不是许落能预知的。 百里长安若是能在顾英奇南征前,为韩知礼所用,不啻于是给韩知礼的安全加了一层重要保险。 许落告别百里祖孙,回到太守府时,才知今日太守府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侯氏竟让人将梅苑对面的一间小院收拾出来,准备给三公子顾骁野做住处。 据说顾英奇已经发话,恢复顾骁野三公子的身份,以后一切待遇等同大公子和二公子。 许落也是没想到顾英奇的行动力这么迅速,那天刚跟他提了一句“见煞不一定为凶”,今儿竟然就认回这个儿子了。 看来她的那番话还是很管用的,书里顾骁野恢复身份可没有这么顺利,他是在顾英奇率兵南征前去求顾英奇,希望能跟随军队一起南征的。 顾英奇起初不肯答应,但顾骁野愣是在暖阁外跪了三天,顾英奇在最后一刻心软,命顾骁野入伍做了个小兵。 也就是这个小兵,在南征的战场上,立下大功,深得顾英奇赏识。 顾英奇重新认回了顾骁野,从此之后,顾骁野算是彻底摆脱了自己杂役的命运,在军中一点点成长,拥有了一大批拥趸他的骁勇干将。 第29章 顾府家宴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许落本想现在就去找顾骁野,告知他玉佩的事。 可这会儿那边人来人往,她身份又特殊,别到时候又给顾骁野惹出什么麻烦。 想了想,许落决定还是晚上再说。 她回梅苑才喝了口茶,歇了会儿,就听得府里又喧闹起来。 原来是去庆州料理军民服国丧事宜的二公子顾驰渊回来了。 傍晚时,府里张罗了一场接风晚宴,顾英奇也不知怎么想的,派老管家将许落也请了过去。 许落欲待不去,却又想着自己终究寄人篱下,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国丧虽已结束,但终究不便大肆宴乐,是以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有顾家的家人。 如果没有许落,这场宴会应该算得上一场家宴。 暖阁中,顾英奇端坐主坐,一边坐着侯氏,一边坐着顾晋鹏。 侯氏身边是二公子顾驰渊,顾晋鹏旁边,则是顾骁野。 顾晋鹏的脸色却很有些难看,但碍于顾英奇在,也不敢发作。 许落的位子恰好被安排在顾骁野身边。 少年不再是往日的杂役装扮,穿一身簇新的藏蓝衣袍,安静坐在那里,脸颊上鞭痕尚未消退,眼眸微垂,神色平静到近乎漠然。 从杂役的身份转换到顾家三公子,似乎并没与给他带来多么剧烈的心理冲击。 顾英奇望向许落,露出笑容:“许姑娘在顾府可住得还好若有怠慢之处,只管告诉我。” 许落连忙道谢:“很好,多谢顾伯伯关心。” 顾英奇这才点头,示意下人给许落倒茶。 “许姑娘才来咱们顾府,就帮了咱们大忙。说起来,这都要多亏了许姑娘,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那无良相士骗到什么时候。” 侯氏笑着道,“是许姑娘劝老爷,说阿野虽是天煞孤命,但见煞不一定为凶,不让阿野和老爷相认,反而不是好事。” 这话一出,在座几人都下意识看向许落。 顾骁野眉梢微动,目光淡淡掠过许落,便即收回。 二公子顾驰渊微微讶然:“许姑娘懂相面之术” 侯氏笑着解释:“渊儿去庆州呆了那么些时日,怕是还不知道,许姑娘她可是前朝神算公孙闻的高徒,深谙占卜之术呢” 顾驰渊神情微震,公孙闻是何人,他自然清楚。 他万万料不到,这般小小的一个女孩,竟会是公孙神算的高徒。 “是驰渊眼拙,不识姑娘身份。” 顾驰渊含笑拱手道:“多谢许姑娘,帮三弟恢复身份。” 许落回了他一个微笑:“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顾家最受宠的二公子,顾驰渊自小饱读诗书,才思敏捷,虽只比顾骁野大几个月,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段俊雅风流,甚是惹人注目。 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平常人家,定能成就一番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他是顾骁野的二哥,又是侯氏的亲儿子,注定了以后的路,不会平坦。 那头侯氏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你怎么坐着不动,尽让你二哥道谢呢快给许姑娘斟酒道谢,要不是许姑娘,你现在还被那相士所害呢” 第30章 自请入军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无声无息地看了侯氏一眼。 那眼底的凉意,让侯氏神色僵了僵。 下一刻,顾骁野已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寡言顺从。 他真就起身,拎了酒壶,要给许落倒酒。 许落哪儿敢让未来暴君给自己倒酒,连忙拦了拦:“不必客气,再说我也不喝酒。” “许姑娘不喝酒,就别倒了。” 顾英奇开口,语气肃然,“许姑娘是公孙神算徒儿的身份,今日咱们在家宴上说说也就罢了,切记慎勿外传,免得给许姑娘招来麻烦。” 许落是公孙闻的弟子,这事一旦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觊觎这个小姑娘。 侯氏连忙道:“老爷放心,我早已吩咐过他们,不得泄露许姑娘的身份。便是府里的下人,我也都交待了。” 顾英奇点头,目光环顾扫过几个儿子,落在顾骁野身上。 “阿野这几年受了不少苦,你们是哥哥,要好生待他。渊儿,以后徐修教课时,你记得把阿野也叫上,他有不懂的,你多帮他。” 长史徐修学识渊博,非但精通兵法,谋略出众,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得顾英奇信任。 当日庆州被围,便是徐修为顾英奇出奇计,雨夜突袭叛军,绝地翻盘反败为胜。 早在两年前,顾英奇让顾驰渊以师礼相待徐修,每月徐修会来府中数次,为顾驰渊授课,顾驰渊以师礼待之。 此刻对顾英奇的吩咐,顾驰渊忙拱手应了。 侯氏脸色却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徐修虽然才华横溢,骨子里却有文人的轻傲,并不随意教学生。 当日顾驰渊能得以成为徐修的学生,时常跟随徐修左右,聆听教诲,乃是侯氏明里暗里多方努力的结果。 没想到,今日顾骁野竟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二公子顾驰渊脸上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举杯对顾骁野道:“三弟,二哥敬你一杯,欢迎归来。” “谢谢。” 顾骁野平静回应,放下酒杯时,垂眸掩去眼底的轻嘲。 他从未离开,何谈归来。 顾英奇道:“晋鹏,你也跟阿野喝杯酒。以前你们之间如何,我不管,但以后,你要记住,你们都是我顾英奇的儿子,你是他的大哥,他,是你的三弟。” 顾晋鹏瞪了顾骁野一眼,却也只能不情不愿举杯。他看都没看顾骁野一眼,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骁野淡然自若地喝了酒,站起身来,朝着顾英奇行了一礼,轻声道:“爹,孩儿今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顾英奇看了顾骁野一眼,“你说。” “孩儿想去军营,学习弓马骑射之术。” 顾骁野缓声道,“先前庆州被围,孩儿昼夜难眠,也思为国出力,为父解忧。奈何孩儿身体虚弱,手无寸铁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孩儿斗胆,想请父亲准孩儿前往军中历练,哪怕只是伙夫杂役,孩儿也绝无怨言。” 顾英奇深沉的目光盯着眼前容颜俊美至极的少年。 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右颊边犹自带着一道暗红的鞭印,身形略显单薄瘦弱,漆黑的瞳眸却坚定,显是经过一番思虑才说出这番话来。 第31章 幽香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当今天下不太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战乱大起。 身为顾家儿郎,将来少不得要在战场上浴血厮杀。 许落曾亲口对顾英奇说过,顾骁野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算顾骁野今日不提,顾英奇也是有意想让这个儿子去军中历练的,但顾骁野主动请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有此心为爹分忧,爹当然没意见。” 顾英奇颇有欣慰之色,“明日我便带你去军中,让崔烈教你骑射之术。” 在场之人诸都愣住。 崔烈精通兵法,武艺超群,骁勇善战,一柄青虹剑在战场上更是如入无人之地,是顾英奇麾下战力值排名第一的武将。 文有徐修为师,武有崔烈教骑射,这是真打算好好培养顾骁野了。 许落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帮顾骁野的那番话,对顾英奇还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场之人,似乎唯有顾驰渊脸上,露出了由衷为顾骁野感到高兴的笑容。 顾晋鹏却不乐意了,“啪”地放下手中酒杯,愤然道:“爹,他都能进军营得崔将军教导,我为什么不能爹为什么不愿给孩儿机会孩儿难道比他差了孩儿不服” 顾英奇脸色沉了下来:“不服三年前你刚入军中,还不到一个月就干出马踏伤民的事,闹得庆州城沸沸扬扬。老百姓在府衙门口集结抗议,你今天还有脸跟我说机会” 顾晋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跪下了:“当年的事,孩儿已经知错,请父亲让孩儿重回军营” 顾英奇脸色微冷:“你这是在命令我” 顾晋鹏:“孩儿不敢,只求父亲再给孩儿一个机会” 顾英奇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 顾驰渊连忙过去扶起顾晋鹏,“大哥,先吃饭。” 菜肴一道道端上,可是桌上的气氛显然没法恢复到之前。 顾英奇问起顾驰渊庆州的公务,顾驰渊一一回答了。 顾晋鹏似乎心情很不爽,一杯接一杯喝酒,没一会儿脸就涨红了。 顾骁野却始终神色淡淡,对其他人恍若未见。 许落乐得自在,干脆低着头吃东西。 虽然来参加顾家的家宴略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饭桌上的东西还是超级好吃的。 许落正吃得开心,突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目光落在她身上。 抬头时,便对上顾晋鹏恶狠狠的眼神。 许落心中纳闷,这位顾大公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干嘛用这种怨恨的眼神盯着她看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借着旁边顾骁野的身形,挡住了那令人极其不适的目光。 随着身旁少女身子微动,顾骁野鼻端传来一缕幽香。 这幽香在许落刚坐在他身边时,他就闻到了。 极浅极淡,此刻随着少女身形的动作,微微加深了一点,唤起顾骁野异样的熟悉感。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顾骁野微微侧眸,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少女。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少女的鼻尖小巧挺直,侧脸肌肤如雪似玉,眼睫却鸦黑,嫣红的唇瓣微抿。 第32章 异样的声音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察觉少年看她,少女侧头冲他露出个浅笑,一双晶亮的眸子仿若有月华流散,顾盼生辉。 顾骁野眸光微动,偏头移开视线。 一顿饭总算吃完。 顾英奇还有事要和顾驰渊商议,先行离去。 前脚顾英奇刚出门,后脚顾晋鹏就带着怨气,重重将酒杯摔在了桌上。 酒水溅起,有几滴溅到了顾骁野的脸上。 “哟,这是做什么呢” 侯氏故作惊讶道:“你三弟而今恢复身份,又能得徐长史和崔将军教导,你该为他高兴才是,怎能当着阿野的面这般发脾气” 顾晋鹏脸色很是难看,狠狠瞪了旁边的顾骁野一眼,没说话。 侯氏又和蔼道:“娘知道你为不能回军营心里不痛快,不过你爹有他的考虑。” 她说着,笑吟吟看了眼许落,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侯氏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可以问问许姑娘可有办法让你爹回心转意。许姑娘一句话就能让阿野得到你父亲的欢心,没准也会有办法帮你呢。” 顾晋鹏果然看向许落:“你可有办法” 许落抿了抿唇:“大公子的情况和三公子的不一样,恕我无能为力。” 顾晋鹏当初抽原主那一鞭,害得原主失去性命,她没为原主报复顾晋鹏就是好的,怎还可能帮他 顾晋鹏有些失望,侯氏却道:“许姑娘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呀许姑娘是公孙先生的高足,这点小事难不倒许姑娘吧晋鹏是阿野的大哥,许姑娘可不能偏心呀。阿野,你说是也不是” 许落:“” 侯氏还真是个搅屎棍没错了。 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那种。 她下意识看向顾骁野,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抬手擦去脸上的水滴,然后神色淡漠地起身,理也没理侯氏,直接走了。 侯氏僵了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野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个做长辈的不会跟他计较,没得让旁人见了,以为他不知礼数” “夫人,我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许落实在不想理侯氏,抓起披风就跑了。 等她追出去时,隐约在长廊一角发现顾骁野的身影一闪。 他走得好快。 许落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想把玉佩之事告诉顾骁野。 夜色已深,天上没有月,只有几颗冷星挂在深黑夜空。 许落深一脚浅一脚追得气喘吁吁,本想开口喊顾骁野一声,可是突然意识到,顾骁野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梅苑旁边那间小院的路。 他去的是马厩的方向。也即他原来居住的地方。 他今日已经搬了新地方,还回那里做什么 许落心中疑惑,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等她爬起来时,顾骁野已然不见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许落还是往顾骁野原先住的小屋走了过去。 小屋离着马厩没多远,房门虚掩,里面并没有人。 许落这个纳闷,顾骁野没来这里,人去哪儿了 她退出小屋,绕着周边转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顾骁野,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又奇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清晰。 第33章 残忍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声音是从马厩旁的草料棚里传出来的。 马厩白天有专门的人照管,但大晚上这里是绝对没有人的,也不会有人住在草料棚里。 可是里面的确传出了人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许落隐在一棵树干后,仔细听了一会儿。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场面时,许落不由面红耳赤,仓促转身。 转身的同时,她隐约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许落悄悄探出头去。 夜色中,少年的身影如一袭鬼魅,缓缓走到草料棚前,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和厌恶:“真是好兴致。” 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之后,草料棚里钻出两个神色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女来。 一见顾骁野,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三,三公子” 许落隐约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 男的似乎是顾晋鹏身边的侍从。 至于女的,她也见过,那日侯氏身边的侍女迎香被轮流抽耳光,这个侍女就在其中。 顾晋鹏的近身侍从和侯氏的贴身侍女,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躲在草料棚里 所以顾骁野这是急匆匆来抓奸 许落正心中疑惑,就听顾骁野冷冷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不知道” 顾府规矩,但凡奴仆私通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对年轻男女在府中已久,怎能不知。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跪下了,“咚咚”直磕头:“三公子饶命,三公子饶命” 地面已然被冻住,坚硬无比。 两人的额头没一会儿就红了一大片。 顾骁野注视着他们,目光冷酷又残忍。 那两人见顾骁野不说话,拼命磕头不敢停,额头很快磕破,流出血来。 侍女已然受不住,哀声道:“三公子,我们知错了,求三公子饶了我们吧” 顾骁野盯着她,冷冷道:“那披风,是你从我房中取走,交给侯氏的” 侍女脸色微变,结结巴巴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去搜公子的房里奴婢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可奴婢也不敢违抗” 侯氏诚然可恶,但侍女此言却是扯谎了。 顾骁野所住的小屋破旧不堪,里面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一搜。 实际情况是那夜侍女与这侍从苟合后离开时,路过顾骁野的小屋,无意中从窗户里望见床头有一袭云锦披风,遂趁着顾骁野没在,悄悄拿了披风交给侯氏邀功讨好。 侯氏身边的侍女都知道,侯氏以发现顾骁野的错处c折磨顾骁野为乐。 虽然有侍女对顾骁野心生同情,但也有人,甘愿做侯氏虐待顾骁野的帮凶。 顾骁野笑了笑,对侍女的话不置可否。 却转向那瑟瑟发抖的侍从,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那侍从一愣,连声道:“回三公子,小人自然想活” 顾骁野漆黑幽冷的瞳眸掠过那侍女,带着几分残忍冷意:“杀了她,我就让你活。”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变了。 侍从嗫嚅道:“三公子,可是,可是我和她” 顾骁野冷淡地说:“不杀她,你们就一起死。” 第34章 报复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侍从面色纠结,突然似下定了决心,目露凶光看向侍女。 侍女颤声道:“赵同,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发誓的你发誓爱我一辈子,要和我同生死” 赵同面色痛苦地看向侍女:“春香,对不起。” 他说完这句话,就猛地扑过去压在春香身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 春香拼命挣扎,指甲在坚硬的地上都抓出血来。 目睹这一杀人现场的许落,紧紧捂着嘴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冰凉。 她咬了咬牙,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制止这一惨剧时,就听顾骁野淡淡道:“可以了。” 赵同浑身一软,松开了手。近乎窒息的春香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着。 “所谓的誓言,也不过如此。” 顾骁野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们拿什么谢我” “三公子若有需要奴婢的,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春香赶紧开口,恨恨瞪了赵同一眼,“奴婢还要多谢三公子,今日帮奴婢认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赵同面色羞愧,不敢抬头:“小人但听三公子吩咐。” 顾骁野招了招手,示意赵同上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赵同愣了下,随即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 赵同很快走了。 顾骁野微微侧眸,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许落藏身的位置,女孩桃粉色的披风露出小小的一角。 少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么喜欢跟着他,这么喜欢偷看,那就好好看着好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落在春香身上。 春香有些惊惶不安:“三公子,不知要奴婢做什么” 顾骁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他把玩着匕首,淡淡道:“要你的命,可以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可却带着森然可怖之意。 春香脸色都变了,“扑通”跪在地上,“三公子是我错了,对不起,求你饶了我吧” 她战战兢兢哭着拼命磕头,已经语无伦次了:“都怪奴婢,是奴婢无意中看到三公子房里有件披风,鬼迷心窍偷偷拿了,告诉了夫人想要请赏”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缓缓朝着春香一步步走近,黑眸森冷带着杀意。 他冷声道:“你不该,动那披风的。” 就因为这侍女愚蠢的请赏想法,他失去了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春香哆嗦着,突然豁出去了般,猛地爬起转身想要逃走。 顾骁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春香逃跑的背影。 许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正疑惑顾骁野为何会这么轻易放春香走。 眼前蓦地寒光一闪,顾骁野手中的匕首已闪电般飞出,正中春香的后心,春香趔趄了几步,扑跌在地。 他握住匕首,毫不留情地拔出来,光芒闪过处,血四处喷溅。 顾骁野竟是划破了侍女的喉咙。 许落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捂住了嘴巴,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第35章 对上他阴鸷冰冷的眼神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顾骁野出手太快,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迫亲眼目睹了这一杀人现场。 许落只觉浑身冷汗直冒,两腿发软,站都快站不住。 她想离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也怕自己稍稍一动,就会引来顾骁野的注意。 她犹自惊魂未定时,眼前有人影快速晃过,一团阴影罩了过来。 下一刻,少年骨节分明带了薄茧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将她抵在了树上。 许落惊恐睁大眼睛,便对上了顾骁野阴鸷冰冷的眼神。 少年冰冷低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别以为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他盯着许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冷冷道:“坏了我的事,我一样会杀了你。” 许落呜咽着说不出话,想要将他的手扯开,却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眸渐渐变得茫然滞涩,失去了焦点。 因为生理性的窒息,泪水无意识地盈满眼眶,一颗颗滚落的泪珠,打在顾骁野的手背上。 顾骁野微微皱眉,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 夜风吹过,那股熟悉的清浅梅香从她身上传来。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的披风上,眸光微微暗了暗。 终于,他松开了钳制她脖颈的手,似乎很是嫌弃地一把将她推开。 冰冷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许落剧烈喘着气,感觉自己终于又重新活了过来。 “今夜暂且放过你一次,方才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 顾骁野冷声说,“若再敢跟着我,你不会有今天的运气。” 许落气息还有些不稳,勉力站好身形,“三公子” 淡淡的梅香随着女孩的动作,再次袭入他的鼻端。 顾骁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快滚。” 许落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跑了。 她只不过是想要跟他说一声玉佩的事。 既然他不想听,那便罢了。 顾骁野冷漠注视着女孩一路小跑着离开,在经过那侍女的尸体边时,脚步还猛地踉跄了一下。 便看在她帮他恢复身份的面上,饶她一命。 下次若她再敢跟着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许落终于回到梅苑时,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刚才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顾骁野竟然放了她。 然而这并不足以让许落对他的印象改观,反而只觉阵阵后怕。 如果说以前她对于顾骁野的印象只是来源于书中,暴君,残忍,阴戾,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都只是一个个书面的词语,可是今夜,她终于明白,这些词语意味着什么。 暴君就是暴君,与年龄无关。 而她竟然还同情他,主动帮了他好几次,甚至妄图让他感恩自己,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顾骁野杀人的残忍与熟练,他根本无需任何人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她帮他恢复了身份,又如何 他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要不是因为顾英奇看重她,杀了她只会弄巧成拙,她敢打赌,今夜顾骁野一定会杀了她灭口的。 第36章 嫁祸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许落捧着热茶坐了好半晌,心绪才算稍稍平静一点。 躺在床上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骁野杀人的一幕,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那对侍女侍从在马厩草料棚里偷情,却隐而不发。 只因为那侍女拿了他的披风去侯氏那里告密,他就杀了侍女,又拿此事当做把柄,要那侍从为他所用。 许落有点想不明白,顾骁野那么明目张胆地杀了侍女,就算不怕她去举报,就不怕顾府的人发现,查到他头上吗 许落很快就知道,顾骁野是怎么为自己“善后”的了。 翌日一早,死在马厩附近的侍女,被喂马的下人发现 死状之凄惨,就连顾英奇都为之侧目。顾英奇大怒,下令彻查侍女的死因。 查来查去,竟查到了顾晋鹏的头上。 据顾晋鹏的侍从赵同说,大公子昨夜从府里家宴回来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许多东西,独自自斟自饮喝了许多酒。 “以往公子心情不好,都是去去折磨三公子。所以,所以小人就建议,我去把三公子叫来,让大公子揍一顿出气。” 赵同跪在暖阁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大公子说他先去马厩那边等着,让我想个法子把三公子引过来。等我带着三公子过来时,突然,突然看见大公子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个侍女死了” 顾英奇坐在椅子上,满脸怒意隐现,厉声道:“你们为难阿野,为何要去马厩” 赵同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马厩那边一入了夜,就就没什么人” 马厩地处偏僻,味道又大,府里人轻易不会过去。 喂马的下人傍晚喂完最后一顿饲料,也乐得偷闲,不会再去了。 所以那里,是府里最隐蔽的所在。 “胡闹” 顾英奇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震颤起来,指着顾晋鹏的手都在哆嗦:“在府里草菅人命,你还有没有王法” “人不是我杀的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死了” 顾晋鹏情绪激动,大嚷大叫,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可是,那将侍女手腕钉在地上的匕首,却由不得他抵赖。 因为那匕首是顾晋鹏高价买来的,唯恐别人不知道是他的,他还让人在匕首手柄处刻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晋鹏。” 鉴于以往顾晋鹏动辄欺辱顾骁野c毒打侍女侍从的恶劣行径,顾英奇认定此次也是顾晋鹏酒醉杀人,他怒不可遏,让人军法伺候,重打顾晋鹏五十军棍。 顾晋鹏疯了一样挣脱侍从,非说他的匕首在前几天刚丢了,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他只跟顾骁野有仇,陷害他的人,必定是顾骁野。 顾英奇更怒了,“孽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栽赃阿野” 于是顾英奇一怒之下,给顾晋鹏又加了三十军棍。 第37章 不掺和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八十军棍打下去,不是玩的。 许落身在梅苑,都听到了顾晋鹏的惨呼声。 听侍女说,便是侯氏和二公子顾驰渊去求情,顾英奇都没允。 数日后。 顾英奇派人来请许落,说是有要事相商。 许落来到暖阁时,便恰见顾骁野和顾驰渊从暖阁出来。 看见许落,两人顿住脚步。 顾驰渊朝许落露出个微笑:“许姑娘。” 饶是许落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这二位,此刻也只好停下打招呼:“二公子,三公子。” “许姑娘脸色怎么不太好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顾驰渊注意到许落眼下的淡青色,关心道:“府里有府医,姑娘若是不舒服,可随时宣府医去看看。” 许落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 她顿了顿,“就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没怎么睡好。谢谢二公子关心。” 亲眼目睹凶杀案现场,可不是个恐怖的噩梦。 她连着这几天,都没睡好 顾骁野目光淡漠地看她一眼,神色竟是平静至极。 浑然好像人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掐着她脖颈将她抵在树上威胁她。 这心理素质可真是刚刚的。 “府里前两日发生了不太平的事,希望没有搅扰到许姑娘。” 顾驰渊叹气,“我大哥也是糊涂。” 顾家的家事,许落不好置评,便随口附和一句,借口顾英奇还等着她,欠了欠身,快步离开。 顾骁野的事,她还是不掺和好了。 她一穿书的,犯不上得罪这位未来大暴君。 何况若说出真相,顾骁野最多也只会挨顿揍,可她以后在顾府c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就艰难了。 她还想保住这条小命。 许落进入暖阁时,犹能感受到室内的低气压。 顾英奇端着杯茶坐在榻边,脸上余怒未消,见到许落,神色才稍稍和缓。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全都退下了。 许落知道,这又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咨询了。 “许姑娘上次说岁旦之前,朝中局势便会明朗,姑娘果真料事如神。” 顾英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杨丞相被下狱了,阉党上位,扶持荣嫔之子为帝。” 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七岁,二皇子为皇后所生,年仅四岁多一点。 荣嫔家世普通,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当朝丞相杨贤的女儿。 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欲立荣嫔之子,便于控制;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坚持立嫡子。 这一个多月来,两方势力明争暗斗,朝中风起云涌。 而今总算分出胜负,丞相与百官一党败了,相权军权,而今都落在了阉党手中。 阉党一上位就开始官员大清洗,不少官员被杀,京都人心惶惶。 许落知道,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事,顾英奇不会这般郑重地请她过来。 必定还有其他的事,让顾英奇难以决定。 许落看门见山地说:“顾伯伯若有什么疑难之处,但说无妨。” 第38章 烫手山芋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果然,就听到顾英奇神色甚是凝重,“顾某的确有不能决断之事,想要请姑娘帮顾某出出主意。” 顾英奇从怀中摸出一封密信递过来:“许姑娘看看这个。” 许落展开那信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给顾英奇寄信的,是从京都大换血的屠杀中死里逃生的一名武将。 此人自称奉天子密令,召集天下义士诛杀阉党,要还大魏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对方给驻扎在各地的带兵将领都寄了信,邀大家前去仓城一晤,共商诛杀阉党事宜。 顾英奇犹豫不决的,便是此事。 他待不去,可对方自称有天子密令。 他若去,万一有人将造反之名,盖在他头上,那就洗也洗不清了。 “姑娘觉得,我是当去不当去”顾英奇问。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是想偏安一隅,还是真想成就一番霸业” 顾英奇微一迟疑,但想到在许落面前,也不必隐瞒什么,便干脆实话实说:“自然是后者。” “那就好办了。”许落说,“顾伯伯此番不但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顾英奇怔住:“大张旗鼓” “不错。”许落点头,“顾伯伯甚至要带上兵马,以示诚意,从郧州到仓城,这一路顾伯伯还可以招募有志之士,共同诛除阉党,这声势,要越大越好。如此,顾伯伯他日行事,也算是师出有名。” 顾英奇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许落的意思。 “听落儿一席话,顾伯伯真是受益不小。” 顾英奇当机立断下了决定,“便听落儿的,我亲自带人,前往仓城” 顾英奇行事可谓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整顿好一万人马,亲自带军往仓城进发了。 至于郧州c庆州两地事务,则一并交给了二儿子顾驰渊与长史徐修负责。 顾驰渊甚是忙碌,干脆住在了军中,平日难得回府。 顾晋鹏受了八十棍,闭门不出养伤,而顾骁野,白日里去军中随崔烈学骑射,晚上才回来。 一时之间,这偌大的太守府,竟变得异样安静起来。 许落拜托百里老爷子修补的玉佩,如今已经拿回来了。 老爷子手艺的确高超,玉佩数道裂缝处,被老爷子用细细的金丝打造成金色凤羽,金镶玉的造型别致又精美,丝毫不逊色于原来的整块玉佩。 许落去时没见到百里长安,便将那封给韩知礼的引荐信,交给了百里老爷子。 老爷子小心翼翼将信放进贴身衣兜,再三向许落道谢。 “长安去打点行装,雇马车了。” 老爷子说,“姑娘愿意给他引荐个事做,老朽就想着,不如早点回南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了。” 告别百里老爷子,许落回到府中。 袖中玉佩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知该如何还给顾骁野。 本来她是想将玉佩当面交给顾骁野的。 可一想到那晚,她意外撞见顾骁野杀人,还差点被他给杀了,她就莫名犯怵了。 第39章 认错人了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许落实在是不想再重温那种被掐着脖子近乎窒息的恐怖感了。 再说未来暴君心思诡谲,喜怒无常。 万一顾骁野生气许落捡走了玉佩,怪她擅自改变了玉佩的模样,那许落的小命就可以ga一ver了。 再者,经历了那夜的杀人事件,许落已然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要依仗的人,以后只有顾骁野他爹而已。 至于顾骁野,还是少招惹对方为妙。 许落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打算悄悄将玉佩送回去。 可,顾骁野的小院,不是那么好进的。 找个什么由头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玉佩还了,又不会招顾骁野怀疑呢 这天傍晚,许落正在花苑信步而行,苦思冥想归还玉佩的方法时,恰好碰到顾骁野从军营回来了。 少年一身干练黑衣,从苑外的梅花林中穿过,带着几分肃冷的寒意。 不远处,一个绿衣侍女正扶着树干,踮起脚去折枝头绽放得最盛的一枝梅花。 花枝被冰雪冻住,很是坚硬,她怎么用力都折不下来。 许落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骁野身上,倒没怎么注意那侍女。 然而,顾骁野看了那侍女一眼后,竟然顿住了脚步。 许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躲在门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骁野。 只见顾骁野走到侍女身后,手臂越过侍女头顶,很是轻松地就帮她折下了那花枝,递给那侍女。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错觉,竟觉得顾骁野那双黑眸注视着这绿衣侍女时,竟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浅浅的温和之意。 那侍女转过身来时,分明被吓了一跳。 她受宠若惊地行礼道谢,少年却抬手又帮她折了好些枝梅花:“够了吗” 那侍女愣了愣,意识到三公子是在问她,连忙接了那梅花,忙不迭行礼道谢:“够了,够了。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点点头,进了小院。 迎香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三公子从来都是冷淡疏离,连眼神都不曾轻易落在谁的身上。 她来服侍三公子也有好些天了,三公子虽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但除了日常服侍外,便连话也不曾跟她说过几句。 可这会儿,三公子怎的会突然主动帮她折梅花呢 躲在门后的许落,一时也看傻了。这侍女,许落认识。 正是侯氏身边的贴身侍女迎香。 顾骁野恢复身份后,侯氏派了迎香来服侍顾骁野。 明里服侍,暗里自然是监视顾骁野的一举一动,好随时向侯氏汇报。 书里侯氏派去顾骁野身边做“卧底”的是侍女春香,但春香那夜被杀,所以侯氏便选了迎香。 侯氏的用意,顾骁野应该也很清楚。 可他为何会对这个侍女另眼相看 许落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因于或许这侍女当初因为帮顾骁野说过话,又和顾骁野一起关在柴房里,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所以才让顾骁野对她与对顾府其他人都不一样。 不过,她倒是知道,该怎么把这块玉佩,不动声色还回顾骁野身边了。 这个侍女的存在,只是要推动一下情节,工具人而已,不是什么大家想象的那种梗哈。男主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非常快 第40章 归还玉佩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几日后。 在迎香再次去折梅花时,许落的侍女碧云正好路过。 二人以前都服侍侯氏,本就相熟,如今各自服侍不同的主子,又住对过,便不免聊了好一会儿。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三公子曾丢失的那块玉佩。 “听说那块玉佩,是三公子的娘亲二夫人留下的。那玉佩背面还刻着二夫人的名讳凤云呢。” 碧云压低声音说,“我听忠旺说,那夜他打扫积雪和散落的木炭时,压根就没见到玉佩的碎片,那玉佩的碎片应是被府里的人捡了去,私自藏了也说不定。” 碧云摇着头说,“我就不懂,这捡到玉佩的人,为什么不还给三公子。那玉碎成那样,便是修好了,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反倒是还给三公子,赏钱定是少不了的。要是我捡到,我肯定给三公子,没准三公子一高兴,我这为奴为婢的苦日子就到头了呢” 和碧云之间的聊天,迎香听了也就过了,并没太往心里去。 但没料到,数日后,她去厨房取了早膳回来时,竟在路边捡到了一块金镶玉的玉佩。 玉佩背面,赫然印着两个字:“凤云”。 “许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躲在暗处,亲眼看着迎香把玉佩捡走,回小院了。” 碧云兴冲冲地回来跟许落汇报,“我借着给三公子送新鲜果子,也跟着进去了,结果正碰见迎香在厅里跟三公子说话,三公子手里握着那枚玉佩,似惊似喜。我没敢多看,放下果子就赶紧回了。” 玉佩终于完璧归赵,许落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姑娘,我不明白,这玉佩明明是你修好的,为何你不亲自还给三公子,却要故意让迎香还给三公子啊” 碧云虽然遵照许落的嘱咐很好地完成了任务,但对她的做法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许落叹气:“个中原因,不说也罢。” 碧云愣愣地“哦”了一声,看着许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崇拜。 是哦,许姑娘是公孙神算的高徒,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断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许姑娘吩咐的,她只管去做就好了。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 许落收到了顾英奇从仓城的来信。 “这次仓城会盟,你韩伯伯没有来。” 顾英奇在信中说,“九江太守邓充起兵造反,率大军突袭南江,你韩伯伯被困城中,给我发来求援信。我有意去援你韩伯伯,不过,还想问问落儿意见。” 这个问题许落想都不用想,给出的答案当然是去。 顾英奇的枭雄霸业就是起于南江,去了南江,才可能救下韩知礼,下一步,才可能去京都。 去了京都,离着许落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第41章 花灯夜同游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转眼便是新年。 这可能是顾府过得最冷清的一个新年夜。 顾英奇去仓城未归,二公子顾驰渊临时赶去庆州处理事务,未能及时归来。 侯氏因了儿子和丈夫都不在,也就没了张罗的心情。 直到元宵花灯节那日,顾驰渊从庆州回来,府里才热闹起来。 侯氏早早就派侍女来请许落母女,说是已在城里最好的酒楼星月阁定了位置,晚间务必要赏光去看灯。 许夫人忧心丈夫许元明,哪儿有看花灯的心情。 许落本来也待不去,顾驰渊却亲自来请:“我爹专门写信来,让我不得怠慢了许姑娘。今夜花灯节,怎么说,都要陪姑娘去看看郧州城的花灯。” 盛情难却,许落只能带着碧云去了。 酒宴设在星月阁二楼临窗雅座,许落一进屋,不由愣了愣。 今晚来的人,好齐整。 窝在房里养了一个多月伤的顾晋鹏,连日在军营学习骑射功夫,早出晚归难得见到人的顾骁野,竟都来了。 席上,虽然顾晋鹏的脸色仍不太好,顾骁野照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但因了顾驰渊居中调和,侯氏又刻意笑语,氛围还算不错。 顾驰渊说起南江被围一事,看向顾骁野,温声道:“爹来信说,他已带兵前往南江平叛,助韩伯伯一臂之力。不日崔烈将军也将领兵去南江与爹会合。爹的意思,你可随崔将军一起,去见见世面。” 顾骁野淡淡道:“好。” 顾晋鹏立刻问:“那我呢” 顾驰渊语气很是温和:“爹在信里问起大哥的伤,让大哥好好养伤。” 顾晋鹏死死捏紧了手里的酒杯,脸色甚是难看。 侯氏接口道:“晋鹏的伤早就养好了。你爹也是,让阿野去南江见世面,怎的不让晋鹏也去” 顾驰渊看了眼侯氏:“娘” “娘不说了,不说了。” 侯氏笑着道,“今天元宵节,娘让酒楼准备了好些酒菜,大家多吃点,多吃点。” 一顿饭吃完,顾晋鹏阴沉着脸走了,侯氏说有些累,也先回府了。 顾骁野起身准备离开时,却被顾驰渊叫住了: “阿野,你先别急着回。南江那边的战况,爹要我跟你详细说说,你也好有个准备。” 他微微笑着解释:“本来也不必这么急,实是明天一早,我又要赶往庆州整军,五日内,须得给崔将军准备五万人马。” 既是涉及军务,顾骁野自然不能拒绝。 长街两边彩灯绚烂,如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许落第一次见这等场面,颇觉新奇。 她和碧云在前,顾驰渊与顾骁野在后,说着什么。 二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端的是一副贵家公子出游的养眼画面,引得不少女子侧目而视。 没一会儿,顾驰渊大概是与顾骁野说完了正事,遂开始给许落介绍两旁花灯制作的典故和由来。 他学识渊博,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得又甚是生动,许落听得津津有味。 只可惜他们才逛了没多会儿,便有军士焦急寻来,说军中有紧急军情。 第42章 是顾骁野救了她?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顾驰渊匆匆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顾骁野:“阿野,你带许姑娘再逛逛,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 顾骁野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并没有说什么。 许落:“” 让顾骁野陪她逛花灯 她还没有活腻歪。 等顾驰渊一走,许落便只觉浑身不自在,原本热闹的长街,也仿佛瞬间失了兴味。 偏偏碧云这姑娘什么都没觉察出来,兴致勃勃地给许落指点着各家店铺的花灯。 “小姐,这几个灯,你觉得哪个漂亮” 许落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随口道:“绣球灯。” 她悄悄瞥了眼身侧一言不发的顾骁野,心里正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回府去,前面突然传来鼓乐之声。 “花灯舞开始喽花灯舞开始喽”有人大声喊。 郧州花灯最有特色处,便是花灯舞。 花灯舞开始时,会有光彩夺目的巨型花灯,由许多人擎着走街过市,队伍前还配有鼓乐队,煞是热闹。 许落还没反应过来,街上的人群已然迅速涌动,一窝蜂地往前挤去。 许落和碧云被挤散,整个人被裹挟在人群中,身不由己。 她眼疾手快抱住了旁边一家店铺的门柱,这才能勉强停住脚步。 几步开外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摔倒了,发出哭喊声。 孩子的母亲试图拉起孩子,但却没成功,有人竟从孩子的腿上踩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喊声很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鼓乐声中。 许落看得心惊肉跳,这分明是要发生踩踏事故的节奏。 “你把手给我。”许落大声朝那妇人喊,“我拉你们过来。” 她一手抱着柱子,另一手努力地前伸,终于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借着她的力道,那女子终于拉着孩子站起,慢慢朝着许落这边挪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波人群浪头一般打过来。 许落非但没能将那队母子从人群中拉出,反而自己被卷进了浪头里,趔趄着摔倒在地。 好在那对母子稳住了身形,年轻的母亲焦急地喊:“姑娘” 她想要过来拉许落,人群却不由她回身,簇拥着她和孩子向前。 好几个人从许落的身上踩了过去,许落顾不得痛,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再次被人踩得扑跌在地。 眼看着她就要成为有史以来最奇葩最悲惨,活生生被踩踏而死的穿越者。 人群突然被强有力的分开,有人逆着光俯身攥住了许落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了起来。 那人将许落护在怀里,身形一个纵跃腾空而起,揽着她落在了店铺廊檐下安全的地方,随即,松开了许落。 许落惊魂未定地抬眸,想要看看冒险救她的人是谁。 这一看,顿时愣住。 竟然,是顾骁野救了她吗 第43章 无情,被气哭 顾骁野本来没打算出手救许落的。 起初他只是漠然地远远瞧着。 瞧着她努力想要将那对母子拉出危险之地,自己却摔跌在人群中,成为被踩踏的对象。 瞧着她费力地在人群中挣扎,想要爬起来,却一次次又跌倒在地。 后来她似乎认命般,不再动了,静静趴在地上,任由那些人从她身上踩过去。 她身上那袭总染了梅香的织锦披风,被踩脏了,朵朵在枝头绽放的白梅,染上尘埃。 顾骁野冷冷地望着她好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还是救了她。 她是个相士,是顾骁野最讨厌最深恶痛绝的那类人。 然,她也是顾英奇最看重的人。 若是她跟着他时出了事,难免,顾英奇不会怪罪到他头上。 到时南江之行,可能就不会那么顺利。 倒不如,暂且让她活着,也省了许多麻烦。 “谢谢三公子。” 脸上衣裙上都是脚印和尘土的女孩,正感激地向他道谢。 抿了抿唇,她似乎又很疑惑,小心翼翼地问:“三公子为何会救我” 明明上次还恨不得杀了她。 顾骁野冷冷看她一眼:“因为你蠢。” 蠢得不自量力。 明明没有能力去救别人,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置于险境中。 他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 许落:“” 莫名委屈极了。 可她偏偏还不敢跟这个无情又毒舌的暴君对骂。 她本想问问顾骁野看到侍女碧云没,可他冷漠的神色,又让她望而生畏,不敢多说。 许落默默站在廊檐下,只觉身子骨跟被踩散架了似的,哪哪儿都疼。 她轻轻揉了揉胳膊,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无声地啪嗒啪嗒掉下来。 顾骁野一动不动站在她身边,恍若未见。 街上的人群渐渐如潮水般退去,花灯舞的鼓乐声也远了。 碧云终于找了回来,估计一路是跑的,气喘吁吁,脸也发红。 “刚那些人太可怕了,奴婢愣是被推着往前走,想停都停不了” 她发现许落眼睛发红,不由呆了呆:“许姑娘,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许落不自在地说:“没事。碧云,我想回去。” 碧云下意识望了眼旁边神色冷淡的顾骁野,是三公子欺负许姑娘了吗 可她到底一个下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扶着许落柔声安慰:“奴婢这就陪许姑娘回去。” 马车就停在星月阁附近。 她们总算走到车旁,正要上车。 顾骁野递过来一盏花灯,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 许落微怔,竟是先前碧云问她喜欢什么花灯,她随口说的那盏绣球灯。 她竟不知顾骁野是什么时候买的。 许落默默接过来:“谢谢。” “不必谢。我不过是听从二哥的吩咐。” 顾骁野冷淡地回,转身从侍从手里拉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许落提着花灯,心里原本升起的一点感动顷刻间消散。 是了。 书里顾骁野虽然对顾家人没什么感情,但顾驰渊却是个例外。 便是后来顾骁野弑父杀兄,残忍杀死侯氏,却也终究留了顾驰渊一命,只将他软禁至死。 顾驰渊性情和煦温雅,幼年时,对失去母亲的顾骁野甚是照顾。 而顾骁野最喜欢的,也是这个二哥。 当初侯氏执意让顾骁野为奴,顾驰渊还为此与侯氏吵了一架,却终究因为年纪太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只能作罢。 这些年顾驰渊没少在顾英奇和侯氏面前帮着顾骁野说情,只可惜两人都是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 渐渐地,顾驰渊也有些心灰意冷。 再加上他被顾英奇委了许多军政要务,平日忙得很,府里的事也便渐渐管得少了。 但,顾骁野恢复身份入了军营,对他毫不吝啬表露善意,在军中对他照顾有加的,仍是顾驰渊。 所以顾驰渊先前吩咐“许姑娘若喜欢什么灯,只管给许姑娘买了便是”,顾骁野便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许落心道,她要谢的人,还真应该是顾驰渊。 要不是顾驰渊,顾骁野今天很可能都不会救她。 回了梅苑时,许落没敢让许夫人知道自己被踩踏的事,只偷偷让碧云给上了些伤药。 至于那盏绣球灯,她随手扔给了碧云。 顾晋鹏发怒或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用鞭子抽人。 此刻,他正疯了一般,狠狠地抽着捂着头跪在地上,哀哀哭告求饶的侍女。 也是这侍女运气不好,他回来时,恰在府里和这个侍女撞个正着。 他认得这个侍女,是侯氏派去服侍顾骁野的人。 顾骁野要去南江,本就让顾晋鹏心里不平衡,积了一肚子气。 偏这侍女没长眼,竟差点撞到他。 他干脆将这侍女拖到了院里,拿了鞭子恶狠狠地抽。 “晋鹏,你这是做什么快停下。” 闻讯赶来的侯氏大步进来,拉住了顾晋鹏。 顾晋鹏脸色难看,“娘,您别管我。” “我知道你爹没让你去南江,你心里有气。” 侯氏慢悠悠坐下,“可你抽迎香一顿,又能管什么用” 顾晋鹏恨恨丢了鞭子,闷声道:“他现在今非昔比,爹又偏心他,我还能怎样” “说起来,还不是住在梅苑的那位,跟你爹说什么他以后能助你爹一臂之力,你爹才这么看重他。” 侯氏冷笑,“自从梅苑那位一来,这府里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她说什么,你爹就听什么。我都不知道,这府里如今到底是谁做主了。” 侯氏酸酸地说,“偏你爹还让渊儿供菩萨似的供着她,非让我今儿在星月阁定了位子。渊儿这么多天没回来,我这个做娘的他都没时间陪,却偏要亲自陪着那位去逛花灯” 顾晋鹏猛地抬头,面色凶狠地掣剑在手:“干脆一剑把她杀了,便什么事都没了” 侯氏很不赞成地看他一眼,“娘就说你这性子,太冲动。你要真杀了她,你爹还能善罢甘休” 顾英奇走的时候可是特意嘱咐她,许家母女若有闪失,唯她是问。 顾晋鹏恼恨地说:“那也不能由着她在这里兴风作浪” “你放心,娘倒是有个一石三鸟的计划。” 侯氏微微一笑,“既可以让梅苑那位受教训,又能让那贱婢的儿子去不了南江,还能彻底让他失了你爹的信任” 第44章 同被囚 许落本来准备睡了,听碧云说迎香突然来找她,有事要求她帮忙。 许落愣了愣,这么晚了,顾骁野的侍女,怎会有事找她帮忙 心下诧异之余,连忙穿好衣服出来。 迎香两眼通红,一见她就跪下了:“许姑娘,求求你,救救三公子” 许落愣住,“你家公子怎么了” 方才回府时顾骁野不是还好好的么 “三公子他被大公子带走了”迎香刚开口说话,眼泪就落下来。 听见顾骁野和大公子顾晋鹏在一起,许落反而放下心来:“放心吧。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 自从撞见顾骁野杀人后,她就知道,他表面上的逆来顺受,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以前顾晋鹏欺负顾骁野,顾骁野不反抗,是因为身份差距摆在那儿,顾英奇又不站在他这边。 他若是反抗,只会招来更惨烈的报复。 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等待合适的时机。 可而今顾骁野已恢复了身份,顾晋鹏若是为难顾骁野,绝不可能讨得到好处。 “可是姑娘” 迎香还要说什么,许落摆了摆手,“你就安安心心回去等着吧,他会没事的。” “三公子是真的有危险求求姑娘,救救三公子” 见许落转身要走,迎香竟“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拽着她的裙角,眼里满是泪水。 “都是奴婢不好,都怪奴婢” 迎香哭得很厉害,“大公子让奴婢端了元宵来给三公子,奴婢不知道那里面下了药,三公子吃完,就昏迷不醒大公子带走了三公子,把人关进了地窖里” 她泣不成声,“现下老爷和二公子不在,府里能救三公子的,只有许姑娘了,求求姑娘,救救三公子” 许落有些震惊。 既震惊于顾晋鹏疯狂的行事,也惊讶于迎香的举动和恸哭。 迎香不是侯氏派到顾骁野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吗 这姑娘这么快就倒戈了,站到了顾骁野那一边 “我记得,你是顾夫人身边的侍女,来三公子身边服侍的时间应该也不长吧” 许落问,“你就不怕,你来求我救你家三公子,惹得你家夫人和大公子不高兴” “三公子他他对奴婢好” 迎香哽咽着说,“他从来不打骂奴婢,便是做错了事,也不罚奴婢,奴婢在府里做侍女这么久,只有三公子对奴婢最好” “” 许落下意识就想起那日,顾骁野帮迎香折梅枝的一幕。 顾骁野对这侍女,的确是挺与众不同的。 向来冷漠的人,偶尔显露罕见的温情一面,那种杀伤力可想而知。 许落好一会儿没说话,陷入沉思。 书里,顾骁野也被顾晋鹏关进过地窖。 彼时他在南江立了大功,顾英奇器重顾骁野,这让顾晋鹏很是不忿。 他头脑简单,脾气又暴躁,又加以有侯氏煽风点火。 某日,顾晋鹏竟暗里在顾骁野的饮食中下了软筋散。 狠狠折磨顾骁野一番后,他竟将顾骁野锁进了地窖里,任其自生自灭。 彼时顾英奇领兵在外,全然不知府中变故。 军中之人数日不见顾骁野,便连崔烈都亲自来府上问情况,却都被顾晋鹏找借口挡回。 好在,南江一战时,顾骁野与百里长安已然相交甚深。 百里长安不顾禁令,私下悄悄潜入府中。 也是他胆大心细,机敏非常,竟真查到了顾骁野的下落,冒险救出了奄奄一息的顾骁野。 而今顾骁野尚未去南江,百里长安压根不可能来救他。 太守府不能擅入,便是此刻去请崔烈来,顾晋鹏随便找个理由,崔烈也不能硬闯。 迎香说得对,这府里,如果有谁还能救顾骁野,那只能是她了。 要是她真的不管 顾骁野可能真的会挂。 顾骁野这个能一统天下的气运之子要是挂了,这个本就不太平的世界该乱套了。 许落想要安然退隐的计划,也估计会成泡影。 许落的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前那盏绣球灯上。 她虽然随手将灯扔给了碧云,可这姑娘非说三公子送的礼物难得,愣是给挂在了窗前。 许落叹了口气。 罢了,看在今夜顾骁野救了 她的份上,她便,再帮他一回。 许落带了迎香来到地窖时,远远便见到地窖的门缝里透出黯淡的光。 她们藏在暗处等了一会儿,门“吱呀”响了一声,顾晋鹏竟从里面推门出来。 他用一把铁锁将地窖门牢牢锁住,这才离开。 许落没有地窖的钥匙,想了想,她吩咐迎香去叫老管家来。 “你就说,我爹以前在地窖里存了几坛好酒,今夜元宵节,我和我娘睡不着,想取一坛出来,遥敬我爹。” 迎香很快去了。 圆月在空,今晚月色很亮。 许落隐在廊柱后,等着迎香和老管家。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刚要回头,却突觉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许落醒来时,有种自己被扔进了冰窖的错觉,周身都萦绕着极冷的寒气,冻得她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她忍着后脑勺的疼痛,甫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漆黑幽冷的暗沉眼眸。 第45章 别碰我 许落吓了一大跳,看清那人是谁,顿时心中微松:“三公子” 顾骁野垂眸坐在墙角,没有回答。 许落也不以为意,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果然在地窖里。 看来那个打晕她,还把她扔进来和顾骁野关在一起的人,应该就是顾晋鹏无疑了。 她想起迎香说的,顾晋鹏在那汤圆里放了药,下意识又看了眼顾骁野。 书里顾晋鹏给顾骁野下的是软筋散,现实中估计那药也一样。 吃了软筋散身体会不能动弹,没力气,不过这种药总有时效,过一两个时辰就能恢复了。 “三公子,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许落问。 顾骁野终于抬眸看向她,眼底暗沉得让人心里发憷。 他的眼尾微微泛红,便连颊上也带了一抹异样的绯色。 许落吃了一惊,“你发烧了吗” 顾骁野却又不理会她了。 许落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手,想要去探顾骁野额头的温度。 岂料手指才刚触碰到顾骁野的肌肤,他仿佛触电般,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好烫,温度高得惊人。 跟那夜他被关在柴房,高烧昏迷不醒时差不多。 没等许落说什么,顾骁野已然动作粗鲁地甩开了她的手。 “别碰我。”他说,语气带了几分冷厉,嗓音异样低哑。 许落不由扁了扁嘴。 她是好心想要帮他,可他是什么态度。 他既然不要她碰,那她就不碰好了。 许落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地窖。 地窖中有两排长木架,架上放了好些酒坛,角落里还堆着几大口木箱子。 一道幽暗的石阶朝上通往地窖入口,石阶旁边的石壁上,点着一盏昏黄的,随时都似乎可能熄灭的微弱油灯。 说起来,这个地窖还是原主她爹许元明几年前让人修的,专门为了藏冰藏酒之用。不过后来,也做了藏石之处。 许元明是个文人,颇有些文人的痴劲。 平生两大爱好,一爱饮酒读诗,二爱收藏各类石头,常说这些石虽拳拳一掌c盈盈一尺,但其中却有“大宇宙”。 他戴罪被押往京都前一天,金银细软全没管,却连夜将他那些珍贵的石头藏在了这地窖中,希望这些石头能躲过一劫。 那几口木箱子里,装的就是许元明的“宝贝”。 许落叹了口气。 眼下石头蒙尘,许元明被羁,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就连她自己,也被关在了这小小地窖里。 迎香和老管家这半晌没动静,想必是被顾晋鹏阻住。 这里太冷了,又没有食物,根本撑不了几天的。 她必须得想办法自救才行。 许落走到台阶处,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轻轻推了推门,没推开,显然,是从外面锁住了。 也不知道顾晋鹏要将他们关到什么时候 要是跟书中一样,他打算让顾骁野自生自灭,那他们就真的惨了。 许落的目光落在那几口大箱子上。 那里面装的,可都是石头。 不如,用这些石头敲打这门,弄出些声响 没准就能引起人注意了。 管他来的是顾晋鹏还是其他人,只要有人来,出去的指望就多了一半。 许落快步下了台阶,正要去箱子里拿那些石头。 目光不经意落在顾骁野的身上,顿时愣住。 顾骁野依旧是那般垂眸坐着,可眉头却紧紧地蹙在一起,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脸色比刚才更红,呼吸甚是粗重。 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这么冷的天,额角的发丝竟被汗水湿透了。 许落没过去,只试探着问了一句:“三公子,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顾骁野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许落。 对上他的目光,许落吓了一跳。 如果说,方才顾骁野的眼神还透着几分清醒,可是此刻,却似乎完全失了神智般,眼神直勾勾地朝着许落看过来。 那双黑黢黢的眸子,似着了火,里面跳动着疯狂肆虐的火焰,让人心惊。 这不像是发了烧,倒像是着了魔 难不成,顾晋鹏给他下 的药里,还有别的什么毒药 许落惊疑不定之际,就见顾骁野站起身来,竟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 许落不安地后退几步,“三公子,你”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顾骁野已然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低头就吻了下来。 许落脑子里顿时如有烟花炸开,彻底懵了 顾骁野吻着她,一手锢住她的腰身,另一手竟去扯她的衣带。 许落受惊不小,再也顾不得什么,狠狠咬了下去,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顾骁野吃痛,锢住她的力道稍松。 许落猛地将他推开,撒腿就跑。 顾骁野指腹抚过唇边的血迹,沉着脸,大步追了过来。 “顾骁野,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算命的,是相士,相士你知道吗是你最厌恶的那种人,见到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那种,你怎能对我做这种事你清醒一点好吗” 许落在那几排木架中闪躲狂奔,试图唤醒顾骁野最后的理智。 然而对方一言不发,只是穷追不舍。 许落算是明白了,他此刻根本就没有理智。 顾骁野再次追了过来,一步步将许落逼到了死角。 许落的后背抵到了墙角的木箱,她退无可退,哆嗦着道:“你,你别过来” 顾骁野怎会听她的,他眼里的火似乎已燃起滔天之势。 而他的冷静与清醒,早已被那火彻底摧毁。 许落真的要吓死了,悄悄掀开箱子,抓了块石头出来。 下一刻。 顾骁野带着无可抵御的强悍力道,将许落压在了木箱上,再次吻了下来。 再下一刻,“咚。” 许落手中的石头,毫不留情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顾骁野闷哼一声,许落立刻再补了一下,他终于晕了过去。 许落费劲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立刻解了顾骁野的衣带,将他的手脚全都紧紧绑了起来。 “看你还怎么干坏事。” 许落想到方才那两个吻,气得踢了顾骁野一脚:“流氓坏蛋那是我初吻你知不知道” 第46章 不舒服也忍着 顾骁野被她这一踢,竟然悠悠醒转。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两手用劲想要挣脱衣带,吓得许落慌忙将自己的两根发带也扯了下来,三下两下在顾骁野的手脚上饶了七八圈,系了个大大的死结。 这发带颇长,又是锦缎的,轻易扯不断,还挺结实。 顾骁野手脚被缚,可是眼睛却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饶是许落再迟钝,此刻也看出,顾骁野不正常,很不正常。 顾晋鹏那个疯子,应该还给顾骁野吃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让顾骁野变成这个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许落问,“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药太霸道了,顾骁野的眼神太不对劲了。 她简直都要怀疑,这药是否会毁人心智。 顾骁野呼吸粗重,不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问题。 一双漆黑的眸只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带了毫不掩饰的yu望。 此刻在他眼里,可能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可以纾解他不适的女子。 许落被顾骁野过于直白的眼神看得浑身不适,费力地将顾骁野拖着转了个边,好让他根本看不见自己。 “顾晋鹏这么低劣的招数,你竟然也着了道。” 许落想起先前看花灯时顾骁野的毒舌,忍不住吐槽,“你好意思骂别人蠢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顾骁野根本没听她说话,只是低着头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许落拍了拍他的脑袋,好言安抚:“我知道你不舒服,那你也得忍着。等你清醒了,我就给你松绑。” 她说着,远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注视着顾骁野的动静,一边梳理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算是知道,顾晋鹏将她和顾骁野关在这里,是想做什么了。 他想让顾骁野对她不轨。 如此,她势必会恨死了顾骁野,势必会设法报复,而顾英奇也定会怪罪顾骁野冒犯了她,绝对不会轻饶他。 没准,顾骁野的这次南江之行,也就此夭折了。 这一石数鸟之计,可真够恶毒的。 以顾晋鹏那种冲动暴躁的性子,断难想出这种诡谲深沉的计谋,很可能,是出自于侯氏的手笔。 不过,顾晋鹏和侯氏存了这样的心思,她倒也不必费劲去拿石头敲门引起外面的人注意了。 估计明天一早,这门就会打开。 毕竟,顾晋鹏和侯氏,还要检查他们这场密谋的成果呢。 半夜寒冷,许落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 原本一直在挣扎的顾骁野,也渐渐没了动静,平静下来。 她轻轻走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顾骁野,他脸上的红已然退去,脸色变得很是苍白。 这一次,他的额头不再滚烫,竟是如寒冰般渗人的冷,身体也在打着哆嗦。 许落叹了口气,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 顾骁野要真死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许落将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昏迷不醒的少年一动不动,任她摆弄。 她这披风很厚实,外面是织锦绣梅,里层却有一层浅浅的兔毛,脖领上缀着一圈狐白裘,披在身上很是暖和。 她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了,这才重新靠坐在墙边。 没了披风的护持,许落立刻打了几个寒噤。 没多会儿,只觉整个人仿佛置身冰川之中,连骨头都仿佛泡在了冰寒之气里。 很快她就冻得嘴唇发青,上下牙齿咯咯发颤。 顾骁野那家伙睡得倒是安稳。 许落有些酸酸地想,这披风跟顾骁野还真是有缘呢,一次救他于水火,二次又救他于水火。 其实她也想裹进披风里,可又怕这位性情捉摸不定的少年醒来后觉得她冒犯玷污了他,一怒之下杀了她,那可就不划算了。 许落抱膝坐着,冻得瑟缩成一团。 天快亮时,终究扛不住困意和寒冷的双重侵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因为太冷,她睡得并不沉,几乎是在地窖门被推开,脚步声传来的同时,许落就醒了过来。 她抬头朝着地窖入口处望过去时,正好看见顾晋鹏些许错愕中,夹杂了失望的表情。 地窖内的场景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 顾骁野裹着许落的披风昏睡不醒,许落的衣衫完整,并没有半分 遭凌辱的痕迹。 相反,她的脸上,还带了一丝笑意:“顾大公子,你可终于来了。” 顾晋鹏的神色变幻不定,在确认昨晚并没有发生他所期待发生的事情,脸色开始一点点阴沉。 怎么可能。 他明明在那药里加了量,顾骁野为什么还能忍得住 许落语气轻松,“怎么,大公子没看到你想看到的,很失望” 顾晋鹏扯开顾骁野的披风,扫了一眼他被缚住的手脚,转身瞪着许落,眼神不善。 “你倒是有点本事。” 他转过身去,吩咐跟他一起进地窖的侍从:“赵同,去拿我的鞭子” 赵同不敢耽搁,慌忙去了,很快便拿了鞭子进来,递给顾晋鹏。 顾晋鹏阴森森地看着许落,“上次你跪在府门外,我那一鞭子没抽死你,实在太遗憾了。不过今天,我不会再失手。” 仿佛是为了试试手劲,他抬手就抽了许落一鞭子。 许落痛得脸色发白,咬着牙道:“顾晋鹏,你疯了你爹上次罚你的三十鞭,你这就忘了” “你还敢提这事” 顾晋鹏恶狠狠瞪着许落,“要不是因为你,我爹怎会罚我要不是因为你,那个贱人生出来的野种,怎能堂而皇之和我坐在一桌吃饭,还比我先进了军营他何德何能,能让崔烈教他骑射功夫” “你要是因为这个不满,那你该去找你父亲理论。把气撒在旁人身上,是懦夫之举。” 许落最讨厌顾晋鹏张嘴贱人闭嘴贱人,尤其他骂的还是一个逝者,“何况他是你顾家名正言顺的三公子,不是什么贱人生出来的野种。” 靠坐在墙角,裹着披风一动不动昏睡的顾骁野,不知何时已然醒来。 听闻许落说出这句话,顾骁野抬起漆黑的眸,看了她一眼。 第47章 莫名解气 “若不是因为你那几句胡言乱语,我爹岂能认他” 顾晋鹏眼神有些狰狞,“我母亲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怪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许落心道,果然是侯氏这个女人从中挑拨。 “你们未免也太看得起我。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我那几句话,三公子也不会一直是仆役之身。” 许落顿了顿,故意道:“对了大公子,你所说的母亲,是指侯氏吗她好像根本不是你母亲吧” 顾晋鹏怒道:“你瞎说什么她就算不是我生母,可也对我有养育之恩。” 许落笑了笑:“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棋子,利用你来对付三公子而已。” “不然你好好想想,她对你和对二公子,各是什么态度譬如,她就绝对不会让二公子给三公子下药,还将我和三公子关在这里。” “因为她知道,这种行为,只会让你在顾伯伯跟前失宠。但凡昨夜我和三公子发生点什么事,你觉得,顾伯伯会怎么看你” 顾晋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异样难看。 许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顾晋鹏这个人,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人。 出生时生母就去世,由侯氏抚养长大,但侯氏只是做些表面功夫,从来不曾真心待他,不过是将他当做打压顾骁野的工具和棋子而已。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侯氏有意操控引导,将生母死亡的责任都归罪于顾骁野的娘亲梅凤云,将一腔怨恨都投在顾骁野身上。 他被仇恨牢牢控制,终其一生都没能逃脱这种桎梏。 书里他受了侯氏的挑拨,将顾骁野关在地窖,后来他自己也没落着什么好。 挨了一顿揍去了半条命不说,也让顾英奇从此对他失望至极。 所以许落的话,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其实顾晋鹏最大的心愿是企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像他父亲顾英奇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他本来是有这种能力也有这种机会的,只可惜侯氏的刻意引导,经年的仇恨,早已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到最后,身败名裂,被顾骁野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至死,死的时候,已然疯癫不成人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晋鹏被许落的眼神彻底激怒了。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用这种带着同情悲悯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才是将死之人 他扬起鞭子,厉声道:“别他妈这么看着老子” 鞭子挟着呼啸的风,狠狠抽在许落肩头,她浑身顿时一颤。 顾晋鹏毫不留情,第二鞭裹挟着劲风再次抽过来。 许落痛得轻哼一声,小脸苍白,死死咬紧了唇。 顾晋鹏还要再打,墙角的顾骁野轻飘飘开口:“你就这点本事专对手无寸铁的女子动手也不怪,父亲不要你去南江。” 顾骁野的神情带了几分嘲讽,嗓音很有些冷:“毕竟战场上,可没有任你欺凌也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 许落:“” 好毒舌。不过也莫名解气。 顾晋鹏死死盯着顾骁野,神情阴森至极,“你以为你还能去南江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踏出地窖”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贱婢之子,早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顾晋鹏一甩手中长鞭,下一秒,鞭子如骤雨般落在顾骁野身上。 顾骁野咬着牙,一声不吭。 “顾晋鹏,快住手” 许落忍不住出声阻止:“他若有个好歹,顾伯伯不会放过你的。” 顾晋鹏手上不停:“那又如何我是我爹的亲儿子,杀了你们,他顶多也就狠狠罚我,总也不至于杀了我” 许落一字字道:“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顾伯伯的重用,从此算是与战场无缘了” 顾晋鹏阴戾一笑,表情都有些扭曲: “反正我现在也没机会得到我爹的重用,不如杀了你们,我也不亏” 许落道,“那你就错了,日后你非但会得到顾伯伯的重用,还有机会上战场,成为顾伯伯的得力干将。” 虽然这个时间够短,只持续了三个月。 “你也知道,我是公孙先生的弟子,我最擅长的,就是占卜相面,否则顾伯伯也不会拿我当贵客,容我住进太守府。” 趁着顾晋鹏愣神,许落继续道:“你不是一心想要入军营杀敌建功我有办法,可以让顾伯伯改变主意。可前提是,你得放了我们。” 顾 晋鹏狐疑看向她:“你果真有办法” “不错,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就当昨夜的事没有发生过。” 许落说,“等见到你父亲,我担保会让你回归军营。” 顾晋鹏冷笑:“你逗我玩呢我父亲远赴南江平叛,若是一年半载才回来,那我也得等一年半载” 许落说:“那大公子要怎样,才能信我” 顾晋鹏考虑片刻,“除非,你说服驰渊,让你与我同去南江,你当面去与我父亲说。” 许落略无语,“大公子,你这个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顾晋鹏嗤了一声:“你不是公孙闻的徒弟但凡你编个理由,驰渊定不会拒绝,我爹也不会怪罪。” 他睨了眼旁边的顾骁野,“你几句话就能让他恢复身份,这对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顾骁野冷冷道:“她是女子,怎能上战场别说二哥不可能同意,父亲也绝不会允许。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顾晋鹏扬手就是一鞭,狠狠抽在了顾骁野的身上,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只能死” 见他还要再打,许落急忙道,“我答应你就是。你拿纸笔来,我这就给二公子写信。” 而今军中事务都由顾驰渊裁决,没有顾驰渊的允许,崔烈是绝不可能带上她和顾晋鹏的。 当务之急,只有先征求顾驰渊的同意。 好在郧州城与庆州城相距不过六百里,信使疾驰一日一夜便可往返来回。 笔墨纸砚很快拿来。许落写好信,看向顾晋鹏:“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 “驰渊若是同意,我自会放你们出去。” 顾晋鹏将信折好,森然一笑:“不过,在他的回信送来之前,我看你们,还是安心在这地窖里再呆上一日。” 第48章 大人物 顾晋鹏和那些侍从就这么走了。 也不知顾晋鹏抽的什么风,路过那盏昏黄的油灯时,竟抬手一鞭子,将那灯抽灭了。 脚步声远去,木门被锁上,地窖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许落的心简直拔凉拔凉的。 这地窖里半点光都投不进来,真正是啥也看不见的乌漆嘛黑。 顾晋鹏真是个疯子。 这么冷的天,她和顾骁野都已经被冻了一整夜了,他竟然还要将他们关在这地窖里一天一夜。 特么的关就关好了,还故意把灯给灭了,摆明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不过,可能是觉得许落根本翻腾不起什么浪花,顾晋鹏走的时候,竟没有绑着她。 所以她现在是可以活动的。 许落看不见顾骁野,也不能去查看他的伤势。 只能对着顾骁野所在的方向,问:“三公子,你没事吧”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刚顾晋鹏手劲那么狠,打得顾骁野的衣衫都道道碎裂,能没事吗 黑暗中,顾骁野低沉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无碍。” 其实顾骁野的情况不算太好。 刚被顾晋鹏疯了般一顿猛抽,身上添了许多皮开肉绽的新伤不说,原来尚未愈合的旧伤也都裂开了,此刻火辣辣的疼。 但这些告诉许落也没什么用。 再说这点鞭伤也不算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他早已习惯了。 许落想起他的手脚还被缚住,颇有点心虚。 “那个,对不起啊。” 她小声说,“昨晚上你吃了那种药有点吓人,我没办法,只能把你绑起来” 顾骁野沉默着没有说话。 昨夜他虽然失了神智,但依稀能想起大致的情景。 何况此刻,他的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唇角被咬破的伤口也疼得明显,无不提醒着昨晚他做了什么。 说起来,该是他冒犯了许落才是。 “我给你解开绳子。” 许落摸索着站起来,想要走到顾骁野身边。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许落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扑跌在一具坚实的躯体上。 许落慌乱起身,唇瓣擦到了什么微凉的东西。 意识到那可能是顾骁野的下巴或脸颊,她的耳尖都有些发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这就帮你把绳索解开。” 此刻她真感谢这里漆黑一片,不然,她简直无法直视顾骁野。 然而,也正因为漆黑一片,她压根不知道顾骁野被缚住的手在哪里,只能轻轻摸索。 然而好死不死,手指好像摸到了顾骁野腹部的位置 只感觉顾骁野身体僵硬了一瞬,许落慌忙将手挪开,“抱歉。” 没有灯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都看不见,太尴尬了。 她放轻了动作,几乎是用指尖那一点点在触碰,生怕触到了顾骁野的禁忌。 总算,她找到了顾骁野被缚的手。 少年的手腕处,衣带和发带来回绑了好几道,弯弯绕绕的,系的还都是死结。 许落只能凭感觉去解,可试了好一会儿,却只是徒劳。 先前她担心顾骁野挣脱束缚,是以缠得很紧,打了好些死结,以至于这会儿根本解不开。 她有些气馁,却不肯放弃,干脆微微弯腰,靠着那绳结更近一点,想要仔细感知那绳结的走向。 随着少女的俯身靠近,那缕熟悉的冷香,又一次袭入顾骁野的鼻端。 是她身上轻而浅的梅香。 她解了好一会儿,依旧是解不开,竟干脆埋头,用牙去咬那绳索。 她只顾着解绳索,全然没注意她此刻的姿势几乎是埋在了顾骁野的怀里。 随着她的动作,女孩微凉的指尖,莹润的唇瓣,时不时掠过他手腕的肌肤,像是羽毛掠过的触感,痒痒的。 顾骁野忍了一会儿,道:“解不开就算了。” 许落动作顿了顿,“弄疼你了吗不好意思,我再轻一点。” 她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可是那种触感,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更分明。 顾骁野的身体愈发僵硬,终于忍无可忍,“不必解了。” 许落:“快啦。别着急,再有一会儿就好了。” 顾骁野抿紧了唇,沉默着。 或许是体内残余的药效还未完全退去,这种忍耐对顾骁野来说不啻于一种折磨。 他不得不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就这么确定,顾晋鹏会成为我父亲的得力干将” 黑暗中,顾骁野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许落点了点头,意识到顾骁野看不见,又开口:“对。”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他再厉害,也比不过你,你以后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人物” “最厉害的大人物”顾骁野淡淡道,“有多大。” “很大。” 许落斟酌了一下措辞,“就,大概是全天下人都要听你话的那种大。” 黑暗中,传来一声讥诮的轻嗤。 顾骁野道:“年纪不大,却敢信口雌黄到这份上,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瞎话张嘴就来。” 许落:“” 她怎么忘了,顾骁野对相士一向嗤之以鼻,从来都不信相士之言的。 许落闭了嘴,再不说话了。 地窖中寂静无比,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女孩身上的淡香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在顾骁野体内燃起一股躁意。 顾骁野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再次开口:“为何要帮我” 许落头也没抬,边努力解着绳结边道:“我不是说了么,你以后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人物,我现在帮了你,以后呀。” 她语气轻快,“解开了” 顾骁野默了片刻,见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不由沉声道:“以后怎样” “啊” 许落正试图将缠绕在一起的发带和衣带分开,闻言怔了下,才意识到顾骁野是接着她之前的话在问。 她不由认真道:“以后,好求三公子念在今日情分上,放我和我爹娘一条生路。” 顾骁野:“” 她就这么信他以后会是个大人物 第49章 小姑娘蜷在了他怀里 许落帮顾骁野解开绳索后,便自动自觉地退得远了些,靠着墙角乖乖坐下了。 冰窖中不知时间。 她抱膝坐在角落里等了许久,一心期盼着顾晋鹏能早点过来,然地窖入口处却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寒冬腊月,这冰窖里寒意逼人,不是一般的冷。 顾骁野一直再没说过话。 先前她给他解绳结时,他皮肤的温度很烫,显然还在发烧。 后来他似乎是睡过去了,呼吸平稳。 许落被冻得直哆嗦,干脆转着圈小跑了一会儿,好让自己暖和点。 她昨夜就被冻了一夜,这会儿竟实在撑不住,又加上还没吃东西,只觉头昏眼花的,鼻子流涕不止,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喷嚏声太大,竟吵醒了顾骁野,黑暗中,有衣料窸窣的声音传来。 许落连忙顿住脚步,“三公子,你醒啦” 顾骁野低低地“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是不是吵醒你啦”许落说,“对对不阿嚏” 顾骁野嘶哑着嗓子开口,“这披风,你拿过去。” 许落吸着鼻子,连连摆手,“我没事,我比你能抗冻。你在发烧呢。” 顾骁野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哑声说:“可否将架上那酒递我一坛” “没问题。” 许落摸索着走到木架,抱起一小坛酒,慢慢地挪到了顾骁野附近。 顾骁野伸手,准确地接过酒坛。 他顺手攥住许落的手腕,将披风塞在了她手里,不由分说道:“拿着。” 许落:“” 明明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烧还没退好吗。 这脱了披风,一会儿又该烧得更厉害了。 可顾骁野坚持不要,她也没辙,只好将那披风拿着了。 转身要走,顾骁野淡淡道,“你不必离我那么远。” 许落:“” 她也不是多古板的人,纯粹只是怕离顾骁野近他不喜欢而已。 既然他这么说了,许落也就挨着顾骁野旁边坐下了,但还是隔了些许距离。 顾骁野拍开了那酒坛的泥封。 一片沉寂的漆黑里,顾骁野将那坛酒递过来,沉声说:“喝一点。” 许落下意识道:“我不喝酒。” “可以御寒。” 顾骁野的语气虽然没什么情绪,但难得有几分耐心,“不然撑不住。”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就着坛口抿了两口。 这酒辛辣无比,入喉便呛得许落直咳嗽。 然而,也是奇怪,那酒入了肠中,却似燃了火,身体都有些暖暖的。 顾骁野也喝了几口,将那酒坛放在了一边。 地窖里顿时又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也不知是不是顾骁野就在她身边的缘故,许落竟比先前多了几分安心,再加上身上也暖和了不少,她靠着墙,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她敏感地发现,顾骁野的呼吸好像有些不对劲,很是急促,粗重。 许落不放心,试了试他额头,烫得她都有些害怕。 她想了想,从袖中取出块绢帕,摸索着找到那酒坛,倒了点酒出来,将绢帕打湿拧干了,搭在了顾骁野的额头。 如此反复好些次,顾骁野额头的温度,总算降下去一些。 许落心里对她那个还未见面的爹许元明,颇有点愧疚。 要是许元明知道她拿他视若珍宝的石头打人,还用他精心窖存的好酒蘸帕子,估计得跺足痛呼,当场气晕过去。 但眼下情势危急,不得不如此了。 顾骁野似乎很冷的样子,身子都在发颤。 许落犹豫了一下,往顾骁野身边挪了挪,将披风的一半也盖在了他身上。 这样能更暖和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那两口酒的缘故,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顾骁野似乎又一次坠入冰火两重天的噩梦里。 黑暗中,有清浅的梅花香萦绕着他。 还有一团暖烘烘温温软软的小东西,似乎不停往他怀里钻。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那温软,只觉先前折磨着他的恶寒与灼热,竟慢慢消散了不少,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 顾骁野睁开眼,怔了几秒钟 ,意识到怀里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并非是做梦。 而是许落。 小姑娘不知何时蜷到了他怀里,侧头趴在他胸膛上,睡得正香。 顾骁野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为何,脑海里竟突然浮现昨夜那一幕。 他抱着她,低头吻住她唇的那一幕。 她的唇很软很甜,似蜜般,引人想要深深攫取。 顾骁野闭了闭眼,强自将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摒弃出去。 想来该是那残留的药效作祟,竟让他对一个身为相士c本该厌恶至极的女子,生出那等心思。 他轻轻将许落从怀中移开,这才起身。 也许是他幼年时就经常被侯氏关黑屋,黑夜中他的视力,比起常人要更敏锐。 在这样的黑暗中,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他仍然能清楚望见,从地窖木门缝中透出的一缕淡淡月光。 又是夜晚了。 再过几个时辰,想来,去庆州送信的信使,也该回来了。 顾骁野倒是很想知道,许落是否真的能说服顾驰渊,让她和顾晋鹏同去南江。 他本来没想着过早与顾晋鹏清算过去的种种。 然而顾晋鹏却非要上赶着作死。 这次地窖之困,是顾晋鹏最后一次置他于死地的机会。 此后,他绝不会再给顾晋鹏这种机会。 南江之行,若是顾晋鹏不去也就罢了。 若是去了,他定会要他后悔走这一遭。 信使如愿带回了顾晋鹏所需要的消息。 顾晋鹏倒也讲信用,真就将许落和顾骁野放了出来。 她两夜一天不见人影,许夫人焦急不已,四下寻找她的下落,一时心忧,又受了风寒,又开始咳嗽。 许落本想带着许夫人同往南江,无奈只得作罢。好在大夫说许夫人没有大碍,只需安心静养即可。 临行前,她亲自去找了一趟侯氏,借着顾英奇的名头,有意敲打了侯氏一番,让对方断不敢对许夫人生什么心思。 三日后,许落随着崔烈的大军出发,在庆州城短暂停留。 大军汇合庆州人马后,开始往南江而行。 第50章 坐怀不乱 南征将军崔烈一手把着腰上的剑,皱着眉站在树下,盯着不远处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许落。 平日崔将军脸上难得有表情,但这会儿,却少有地被一个小姑娘,勾出几分不悦之意。 大军临出发前,二公子顾驰渊突然来信,要他带上大公子顾晋鹏和这个小姑娘,同往南江。 二公子还再三交代,路上务必将小姑娘照顾好了,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军中本不该有女人。只可惜军令难违,他别无选择。 偏这小姑娘娇气得很,受不得颠簸,没走几天就病了,又是发烧又是吐的。 军医来回跑了好几天,就连崔烈也不得不来探望了几次,总算病情控制住,这小姑娘渐渐好起来了。 然而,她好了,还不如不好。 这小姑娘精神头恢复些,便不再似先前那样成日躺在马车里,反而喜欢在大军休息时下车透风,绕着马车溜达几圈。 她本就长得一副娇娇美美天仙般模样,容貌打眼得紧。 这一溜达,便跟朵娇花儿似的,在军士们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军士们眼睛珠子都直了。 便如此刻,许落刚一下车,那些原本就地歇息的军士们,顿时就齐刷刷地抬眼,偷偷望过去。 那小姑娘见那么多人望着她,礼貌地朝着众人微微一笑。 这一笑,军士们都跟丢了魂似的,呆呆望着她半天回不了神。 一帮没出息的东西。 崔烈在心里暗骂一句,果然美色最是惑乱军心 可他还不能阻止这姑娘下马车,更不能阻止别人笑。 崔烈颇郁闷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一旁的顾骁野身上。 只见顾骁野正不紧不慢地喝水,眼都没抬,连看都没看那小姑娘一眼。 崔烈心中稍慰。 也不是人人都会被美色惑住的。 譬如三公子就能置身事外,完全不受影响。 许落刚下车,就发现那些士兵都朝着她望过来。 她很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一转头,就对上了领军将军崔烈暗沉沉的眼神。 崔烈握在剑柄上的手缓缓张开,又缓缓落下,表情冷得好像随时都能拔剑杀了她似的。 许落:“” 在马车里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想要来找崔烈的勇气,顿时就跟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彻底瘪了下去。 她是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将军。 可这位将军看她的眼神,好生不善。 思来想去,应是她生病时,给崔烈添了好些麻烦,被对方嫌弃了。 这样的话,她此刻再去找崔烈,就是往枪口上撞了。 可她这件事,还等不了。 许落在马车旁慢慢地走着,下意识地望了望树下的顾骁野。 整个大军中,她唯一认识的,还稍微熟悉一点的,就是顾骁野了。 大公子顾晋鹏那家伙的品性,她是断不能做什么指望的。 顾骁野虽然是个面冷心更冷的未来暴君吧,可地窖那两日,他俩也算同生共死了一回,多少让许落对他生出几分与旁人不同的亲近感。 许落犹豫着,又看了眼顾骁野。 这会儿他正站起身来,走到了崔烈身旁。 崔烈在一块石头上铺开了一张军用地图,几个将领也围过来,讨论着行军之策。 大军即将抵达江陵道,渡过长江,再行十余日,就可到南江了。 然而,九江太守邓充绝对不可能让他们这般顺利渡过长江。 在江陵道,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今晚就在这儿扎营,不往前走了。” 崔烈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若是邓充的军队来偷袭营地,我们正好以逸待劳。” “三公子。” 一个将领突然轻轻碰了碰顾骁野,低声说:“许姑娘总在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你。” 顾骁野其实早已察觉许落的视线。 但他不认为,在这大军中,她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他并未抬眸,待军情讨论完毕,这才朝着许落看了一眼。 小姑娘的眼里带了几分急切,几分期盼,眼巴巴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顾骁野默了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去:“何事” 许落说:“三公子,大军待会儿还往前走么” 顾骁野:“不走, 就在这里扎营。” 许落眼睛亮了亮,“那我能不能去一趟附近的小镇”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就经过一个小镇子,若是在这里扎营的话,她完全可以去一趟,买到她急需的东西。 顾骁野淡淡道:“行军途中,未经许可,不得擅离营地。” 许落纠结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道:“那三公子能不能帮我跟崔将军说说,让他允我去一趟”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说:“不能。” 他转身就要走,许落心中一急,手比脑子快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三公子。” 顾骁野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冷。 许落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松开了,焦急道:“三公子,我是想去镇上买点东西。求求你,帮我跟崔将军说说行吗” 顾骁野漆黑的眸打量着女孩,带了几许审视探究之意:“什么东西,必须要去镇上买” 许落尴尬得都要哭出来。 可是她还不能不说。 跟顾骁野这个稍微熟悉点的人说,总好过,去跟那个崔将军说。 “我” 许落小脸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声音小如蚊呐:“我来葵水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真的要尴尬死了。 顾骁野微怔,盯着垂头抹眼泪的小姑娘若有所思了片刻。 “等着。”他丢下两个字,然后就走了。 许落:“” 所以他这是答应了 眼见得顾骁野走到崔烈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崔烈的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女子果然就是麻烦。 他沉吟片刻:“就劳烦三公子带几个人,陪她走一趟,快去快回。” 顾骁野:“” 崔烈:“别的人我不放心。” 就那些军士瞧着那小姑娘的眼神,这要单独陪她出去买趟东西,还不知道会被迷得怎样五迷三道的。 唯有三公子,才能面对美色仍可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第51章 真是缘分呐 许落要去的小镇名为清溪镇。 若是骑马疾驰,一个多时辰也便到了。 只因许落坐马车,速度便慢了许多,到得清溪镇时,天已都黑了。 许落要买的东西,只有一些专门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店才有卖,而这些店到了晚间,都已关门了。 顾骁野带着她几乎走遍了小镇,很是费了些功夫,才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一家里头还亮着灯火的脂粉小店。 许落敲门说明来意,店家大姐热情将她迎了进去。 顾骁野静静站在门外,等着她。 小巷静谧,有人沿着小巷疾奔而入,速度极快。 身后,十数个持刀拿棍的人在拼命追赶,骂骂咧咧:“臭小子,有种别跑” “今天抓到你,看本公子不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小巷是个死胡同,那人跑到头,不跑了。 他转过身来,却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眼见得自己身陷重围,却半点不慌。 他扫了眼领头的那个气急败坏的红衣小公子,讥诮道:“区区一个纨绔无赖,也敢自称太岁你算哪门子太岁小爷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太岁。” 那些人气得骂骂咧咧冲了过去,顿时将那少年围住了。 少年竟是身手不凡,辗转腾挪间,便将这些人打得个东倒西歪。 他脚尖一挑,勾起根棍子,很是轻巧地抬手接住了,挨个一人一棍跟敲西瓜似的,敲在那些人头上。 “下次再敢欺凌弱小为非作歹,小爷我见一次打一次。” 少年扔了棍子,拍了拍手,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目光对上廊檐下,注视着他的顾骁野,少年咧嘴一笑,算是打招呼。 倒在地上的那名红衣小公子,抹着嘴角的血爬起来,望着少年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他一抬袖,一枚袖箭倏然而出,直冲少年后心。 那少年反应过来时,已然躲闪不及。 “叮当”。寒光闪过,一声脆响。 那袖箭断成两半,跌落在地,顾骁野神色平静地收剑入鞘。 少年回过神来,意识到是顾骁野救了自己,连忙拱手道谢。 随即,他大步走到那红衣公子身前,三两下从他袖里抢过弓弩。 弓弩小巧得很,杀伤力虽不致死,但一旦伤到人,也得遭些罪。 那红衣小公子早已吓得脸色变了,面上却故作凶狠:“你敢伤了我,我大哥定不会饶你的” 少年笑了:“都多大的人了,打架打不过还找你大哥敢问你大哥哪位” 红衣小公子梗着脖子道:“我大哥乃是郭禹,郭禹你知道吧他是邓充太守身边的谋士” “哦,郭禹。” 少年猛然将红衣小公子踹翻在地,接连踹了好几脚,“郭禹他算个鸟啊就是邓充他弟,老子也照揍不误揍不死你” 红衣小公子抱着头涕泪交流,直呼“爷爷饶命”。 那少年被这声爷爷给逗笑了,“看在你年岁尚小,今天就放了你,再敢在清溪镇耀武扬威,叫祖宗都没人能救得了你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那红衣小公子狼狈爬起来,带着侍从没命地往巷外跑。 路过顾骁野身前时,顾骁野长剑一横:“你留下。” 红衣小公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了:“为为啥” 顾骁野淡淡道:“因为你哥是郭禹。” 守在巷口的侍卫早已听到动静进来,顾骁野挥手:“带回去。” “救”红衣小公子挣扎大喊,侍卫一掌敲晕了,拖了下去。 先前那少年若有所思地盯着顾骁野,“兄台抓他何用” 顾骁野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可有意投军” 少年摸了摸下巴,笑了:“有是有意的,不过,我早已与人有约,兄台的好意就心领了” 正说着,许落从那家脂粉店里出来了。 她衣裙弄脏了,是以简单清洗了下,换了身衣服。 一眼看到那少年,许落呆了呆。 那少年也愣住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是你” 随即,彼此对视一眼,又都乐了。 许落一时之间,竟生出些许他乡遇故知的欣喜。 “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南江吗”她问。 “我们还没过江就听到南江被围的消息。” 百里长安说,“因着打仗,江边的渡船都停了。爷爷觉得清溪镇也不错,我们就暂时住下来了。” 他看着许落,眼睛亮亮的:“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许落悄悄看了眼顾骁野,没敢说实话,只含糊道:“我也要去南江。你” 她本想问百里长安,是否还回南江,若回,要不要随军一起。 不料顾骁野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聊完了没聊完了就走。” 许落:“” 她分明没聊完好吗。可她不敢再说什么了。 毕竟顾骁野专门陪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来买那啥,又等了那么久,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会儿他催她,急着回去,也可以理解。 “那我先走了,你若来南江,记得来找我和韩伯伯。” 许落说完,连忙小跑着跟上已然往巷外走的顾骁野。 百里长安的目光在顾骁野和许落间来回打量,眼看着许落乖乖上了马车。 他走到顾骁野跟前,“这位兄台,我改主意了。我若想投军,兄台可还愿收” 顾骁野淡淡看了他一眼:“收。” 此人功夫了得,临危不惧,若能入军营,他日定是一员不可多得的骁将。 百里长安笑了起来:“好,那你们先出发。我回家跟我爷爷交待一番,很快赶上你们。” 顾骁野点点头,吩咐侍卫:“给他留匹马。” 他目送着百里长安打马去了,这才下令出发。 马车中的许落已然听得愣住了。 这俩人怎么三言两语就凑一起了 书里百里长安和顾骁野是在南江战场上相遇的。 想不到而今百里长安被困在清溪镇,竟还是阴差阳错和顾骁野相遇了。 这对不久后将会横扫天下,所向披靡的暴君与战神,竟然就这么汇合了。 当然,若是许落知道,顾骁野还抓了他未来最一谋臣郭禹的弟弟郭匡。 估计也会忍不住感叹一句,这君臣三人,果然是注定的宿命,神奇的缘分。 第52章 遇袭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冬夜寒寂,天边一弯新月,几点冷星。 马车辚辚走在路上时,遥远的天边,竟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 南边昏暗的夜空,有火光冲天而起。 随行侍卫的脸色也都变了:“三公子,那好像是我们驻军的方向” 顾骁野神色微凛,崔烈料得没错,果然有敌军来袭。 然,崔烈早已做好应对准备,按理说,军中不该有这样大的火燃起。 只怕,今夜情况异常,有了其他崔烈不曾预料到的变故。 顾骁野掀开车帘,看向车中的女孩:“下来。” 许落不知顾骁野要做什么,但也明白情势危急,立刻下了马车。 顾骁野翻身上马,对许落伸手,“上马。” 许落愣了愣,抬眸看向顾骁野。 夜色里,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带了几许冷峻之意。 “要尽快赶回军营。”顾骁野说,“骑马更快。” 许落迟疑着伸手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手上微一用力,便将许落拽上马来。 “抓住了。”顾骁野沉声说。 下一刻,马匹人立长嘶一声,如箭般疾驰奔出。 许落猝不及防地身子后仰,差点没给跌下马去,下意识抓紧了顾骁野的衣袍。 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落的长发与衣裙俱被风扬起,马匹速度也越来越快。 许落几乎是心惊胆战,时刻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在这匹马飞一般掠过一道沟坎时,许落再也忍不住,豁出去了般,不管不顾抱住了顾骁野劲瘦的腰身。 她是个惜命的人,生死关头,保住小命最重要。 他们回去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然而还未到军营,远远便望见前方一片火烧连营,厮杀声四起,军中士兵正狼狈四散窜逃。 顾骁野拦住一名逃兵:“怎么回事” “偏将军何志叛变” 那士兵一见顾骁野,哭着倒头就拜:“他带人烧了粮草,趁着崔将军去查看,突然行刺崔将军,和敌军里应外合,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顾骁野神色微变:“崔将军怎样” “属下不知。” 那士兵哽咽道,“可是我听到有人喊,崔将军已是死了” 顾骁野沉默片刻,已然有了决断。 眼见得逃兵不断涌来,顾骁野立刻吩咐那几名侍卫横过马来,阻住了路口。 这条路本来就不算宽,几匹马一拦,那些溃逃的士兵过不去,很快就越聚越多。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光扫过那些神色仓惶的士兵,“崔将军生死未卜,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回去迎敌” “大军都散了,崔将军也死了,我们回去也是送死。” 一名士兵颤声说,“不如” 夜色中寒光闪过,伴随着喷溅的鲜血,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捂着脖子僵直倒在地上。 “但有临阵逃脱涣散军心者,格杀勿论” 顾骁野的声音冷厉至极,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森冷几分。 士兵们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再有所动作。 平日向来寡言少语神色淡漠的三公子,此刻身上散发着慑人的凌厉杀意。 一人带头跪下来,“属下愿听三公子号令” 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应和。 顾骁野转过身来,却没看许落,只沉声对那几名侍卫道:“从此处往西入江陵山,有小路可间行前往江边。” “明日子时,若仍未见我与崔烈来,你们带她先行过江,自去南江找我父亲,告知他何志叛变一事。” 第53章 等你 一路行来,顾骁野已然将沿途各地的地势都摸了个透,是以此刻毫不犹豫就给出了这条少为人知的小路所在。 侍卫忙应了,又指了指被绑在马上c早已被颠得晕过去的红衣小公子问,“人质怎么办” 顾骁野微一沉吟,“此人大有用处,带着他一并过江,交给我父亲。” 侍卫跪下来,叩头领命。 顾骁野整顿残军便要出发,许落奔出数步:“三公子。” 顾骁野回身,对上许落的目光。 便听女孩轻而坚定地说:“我们等你和崔将军回来,一同过江。” 顾骁野坐在马上,漆黑的眸凝视她两秒。 他说:“好。” 话落音时,顾骁野已拨转马头,带领众士兵疾驰而去。 许落站在夜色里,望着顾骁野带着尚不到千人的残军,义无反顾奔赴凶险重重吉凶难料的战场,心里一时竟有些不知是什么滋味。 崔烈身中数剑,伤得不轻,却并没有死。 顾骁野赶来的时候,他正率领将士与敌军奋力厮杀,血已染红了铠甲。 一路顾骁野又收拢了不少逃亡士兵,与崔烈汇合时,队伍已堪堪聚集了五六千人。 得知敌军来的人数不过万余人,只因有叛徒相助,这才能占了上风。 顾骁野当即改变了先前的救人撤退策略,一面命将士们大喊“援军来了”,以振作士气。 另一面,下了“后退者死”的死命令,分兵三路,对敌人进行合围包抄,与崔烈之军里应外合。 这场战争愣生生打了一夜一天。 顾骁野以临危不惧的勇气与惊人的作战指挥能力,竟生生逆转了战场形势。 将士们一鼓作气,将前来偷袭的敌军打得落花流水,近乎斩杀殆尽。 与顾骁野分别后,许落跟着侍卫们往西而行。 越往山里走,路越是难行,两侧林木森森,昏暗不辨路径。 那些厮杀之声,却是渐渐远了。 因了要走山路,无法骑马,那红衣小公子已被侍卫拍醒。 他一见侍卫要带他进山,不免惊慌不已,连连问侍卫要带他去哪里。 侍卫自然不作理会。 这小公子一会儿喊脚疼,一会儿说害怕,一会儿又说饿了渴了,到最后竟彻底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许落听得无语,“别哭了。你都多大了,一个男孩子,还哭” “我才十二岁我从来没有走这么远的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小公子哭得呜呜的,越发来劲了。 许落:”” 十二岁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这孩子得是被家里惯成什么样了,才会成这个熊样子。 想起荷包中还剩下几颗先前许夫人给她的桂花糖,她便都拿出来,递给这小公子。 小公子眯缝着泪眼瞧了许落好几眼,最开始还不好意思接。 许落塞在他手里,他才别别扭扭地说了声谢谢姐姐。 一行人从夜晚走到天亮,从天亮走到黄昏,总算听见了江水拍打江岸的声音。 许落脚上磨起了不知多少血泡,两腿都直打颤,可她愣是咬牙撑住了。 那小公子更是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直喘气。 侍卫们却似毫不知疲累,一刻不停地砍了树木做了好些木筏子,只等顾骁野和崔烈的人一来,便趁着夜色渡江。 然而到了约定时间,却一直没有等来顾骁野的人影。 他们从子时等到丑时,从丑时等到寅时三刻,仍是不见半点动静。 “许姑娘,我们不能再等了。” 侍卫温平站起身,脸色肃然:“再等就天亮了,万一敌军追过来,我们断难过江不说,还会有性命之危。” 许落点了点头,但愿,顾骁野福大命大,能逢凶化吉。 书里顾骁野是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除了运气好外,领兵作战时绝地反击的天赋与能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否则他也不会历经无数生死困境,仍能毫发无伤了。 许落随着侍卫下到江边。 竹筏被轻轻推入水中,他们还未来得及上去,便听得岸边遥遥传来马嘶之声。 温平当即变了脸色,立刻带着许落等人隐在了树后。 许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队伍愈发近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如奔雷般,快速 席卷而来,倏忽便至眼前。 队伍停了下来,为首之人转过头去,似乎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什么。 将士们立刻有序散开,一根根火把很快亮起,士兵们开始重复先前温平等人做的工作:砍树,做木筏。 “不是敌军,是我们的人” 借着火把的光亮,一名侍卫终于看清了那队伍的军服,以及夜色中飘扬的旗帜和领军的主将,不由欢呼起来,“是三公子是三公子” 顾骁野注意到这边的呼声,跳下马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火光映出他衣袍上的斑斑血迹,可想而知先前经历了怎样一番惊心动魄的浴血生死。 温平慌忙迎上前去,“三公子。” 顾骁野的目光掠过许落几人,不由微微皱眉:“你们,还没走” 约定过江的时间是子时,现在寅时都要过了。 “是许姑娘不放心,非要等三公子。” 温平喜不自胜,“总算三公子没辜负许姑娘一番苦等之意,平安回来了” 许落:“” 这好好的话经温平的口说出来,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呢 她只是看出温平很想等崔将军和顾骁野,又不好意思说。 所以很贴心地说了一句“不如等他们来了一起走” 温平当即就答应了,接连等了快两个时辰。 怎么这会儿经温平一说,就成了她一个人苦等了 第54章 道个别 温平的话,让许落微微有些不自在。 好在,顾骁野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许落想起百里长安,也不知他是否无恙。 微微踟蹰,她还是问道:“三公子可见到百里长安” 顾骁野:“见到了。” 许落欣然四望,却没能找到百里长安的人影。 顾骁野似是看出她在找什么,淡淡道:“他不在军中,另有任务。” 许落:“” 百里长安这么快就得到顾骁野的信任了吗 她自是不知道,百里长安今夜在军营,表现有多么生猛突出。 百里长安半路没能追上顾骁野,反见到了许落的马车,知道是出事了,当即马不停蹄直奔军营,于万军冲杀中几进几出,准确找到了顾骁野。 他不仅奉命将受伤的崔烈救出重围,还配合顾骁野带领一队人马围剿敌军,凭着一把银枪,狼奔豸突般如入无人之地,杀得敌军心惊胆战。 有将领快步过来请示渡河之事,顾骁野匆匆跟着那将领走了。 崔烈眼下重伤,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理所当然就落在了顾骁野身上。 许落远远望着数名将领们围在顾骁野身边,讨论着行军方案。 她能看出来,将士们看着顾骁野的眼神,明显变了。 如果说,以前他们只是基于顾骁野是顾家三公子的身份,而对他态度尊敬。 可是此战之后,他们对顾骁野除了尊敬,还有掩不住的敬佩敬畏之色和发自内心的恭顺与服从。 这一战,已然奠定了顾骁野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 以后,这种地位还将继续加深加强。 且,无可撼动,无可替代。 “三公子的意思是,过江后我们不去南江而是去九江” 听顾骁野说完新的行军计划,众将领诧然。 九江城,可是九江太守邓充的大本营啊 “邓充带领人马攻袭南江,城内必然空虚。我们出其不意攻打九江城,对方势必措手不及。” 此番决定,顾骁野早已深思熟虑过。 攻下九江,是最好的结果,攻不下,也可让邓充虚惊一场。 何况九江是邓充的根基所在。 九江危,邓充必会领兵回援,如此,顾骁野与顾英奇的兵,正好瓮中捉鳖,给邓充一个两面夹击。 顾骁野虽然对此计划深思熟虑,但众将领却心下忐忑。 不过,想起方才那场战争中,顾骁野有如神助的逆天表现,一个个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我不同意爹说了,要我们先去南江的。” 始终沉着脸站在一边的顾晋鹏突然大声道,“九江城是邓充的大本营,你觉得他会带走城里的主力,不留足够的人手守城吗你真以为,九江城就那么好打” 顾骁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去。” 顾晋鹏被噎得哽了一下,气急败坏道:“崔将军才是领军将军,你算什么东西临时改变行军路线,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但有问题,本将军来担待。”崔烈虚弱的声音响起。 他伤得不轻,不得不躺在担架上,脸色很是苍白。 崔烈算是军中老人了,几年前顾晋鹏刚进军营时,入的就是他的军下。 这位大公子傲慢跋扈也就罢了,没几天在城中干出马踏伤人的事,连累着他也被罚。 从那时起,崔烈就对顾晋鹏没什么好感。 此刻听得顾晋鹏对顾骁野出言不逊,不免很有些不悦。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公子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因为受伤,崔烈说得很慢,但语气不容置喙,“我会亲自向主公写信解释。你们谁有异议,只管找我来说。” 顾晋鹏脸色黑如锅底,但崔烈的态度摆在这里,他还能说什么 木筏很快做好,第一批人马开始渡江。 或许是九江太守邓充对自己这次偷袭计划很是满意,自以为万无一失,竟没有在江边安排伏击的队伍。 这也使得渡江过程很是顺利。 过了江,顾骁野命队伍稍作休整后再出发。 那红衣小公子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远,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许落先前在江边时偷偷问过温平,已知道小公子的名字和身份。 联想到顾骁野改道南江,许落大致猜出了顾骁野抓这孩 子来的用意何在。 她好言劝慰着小公子,要他别害怕,没准很快就能见到家人诸如此类。 顾晋鹏不知从何处出来,沉着脸说,“咱们现在就走。” 许落愕然:“去哪儿” 顾晋鹏说:“去南江。” “可我听说队伍要往九江方向走” “他们要送死,由得他们。我不去。” 顾晋鹏不耐烦地看了眼许落,“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去找我爹。” 顾晋鹏是一刻也不愿等了。 他一直记着当日许落在地窖里说的话,日后他会成为他爹的得力干将。 等见到他爹,等他进了军营有个一官半职,等他也立下战功,到时定要好好煞一煞顾骁野的威风 许落想去南江,可她不想单独跟着顾晋鹏走。 她无奈道,“好歹也得跟三公子说一声吧” 顾晋鹏没好气道:“有什么必要跟他说他又不是不知道” 许落左右望了望,想找温平和那几个侍卫。 可是他们都关心崔烈将军的伤,一过了江,就都跑过去探望崔烈了。 至于顾骁野,许落从渡江后就没见到他。 许落真的很不想和顾晋鹏同行。 这个人是个脾气冲动完全被仇恨蒙蔽的疯子。 就他那夜给顾骁野下了那种药,将她和顾骁野关在地窖里的疯狂举动,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可能会做出什么事。 许落并不奢望顾骁野会留她在军中,但,能否请他派几个人,比如温平或谁,陪着她到南江去。 她不会让顾骁野白白帮她,她有很重要的信息,可以作为交换。 “快点”顾晋鹏见许落只是不动,不由出声催促。 许落想了想,坚持道:“我还是想跟三公子道个别。” 顾晋鹏狐疑地盯着她,“你不会是不想去南江了吧” 他一瞬间沉下脸,“别忘了你娘还在太守府,也别忘了,我不能奈顾骁野何,可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许落:“” 真是怕了这种人了。 “那不然你跟我一起去。”许落说,“我就几句话跟三公子说,说完就走。” 第55章 追她回来 许落无视顾晋鹏难看的脸色,拉住旁边一个路过的将领,让他带她去找顾骁野。 将领没有拒绝,很快就领着她到了一座临时搭起的营帐旁。 得知她要找顾骁野,门口的守卫进去通报了一声,很快出来,“三公子现在没空。” 许落:“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守卫回说,“告诉了。三公子说多重要的事都晚些时候再说。” 许落很有些失望。晚些时候,怕是她已经走了。 “人家现在可是统军的将领,要处理紧急军务,根本没时间理会你。” 跟着过来的顾晋鹏阴阳怪气地开口,“除了我爹,你以为人人都会当你做座上宾” 许落抿了抿唇,“不是要走大公子现在又不急了” 顾晋鹏嗤了一声,冲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立刻过来十几个牵马的人。 这些人都是他从顾家带出来的侍从,他去哪儿,这些人自然也跟着去哪儿。 军中将士们看见他走,竟没一个人阻拦。 想来,他方才在江边和顾骁野嚷了那么一通,众人都已知道他要往南江去找顾英奇。 许落默默跟在顾晋鹏身后,往军营外走。 红衣小公子本来边哭边悄悄偷眼去看许落。 眼见得许落此刻真的要走,他连哭也不哭了,慌忙就追过来拉住了许落:“姐姐,你要去哪儿” 许落露出个笑容,柔声道:“姐姐要去南江。” 红衣小公子急切地说:“那我也跟着姐姐一起去” 抓他来的那个三公子看起来凶得很,看守他的侍卫拿他当人质,对他冷言冷语,爱答不理。 只有这个姐姐,不但在他哭的时候安慰他,还给他糖吃。 红衣小公子不想和许落分开。 许落失笑,“不可以。三公子不会允许的。” 红衣小公子又要哭了:“可是他们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你只是个孩子。何况你哥哥是郭禹。三公子定不会伤害你的。” 许落微微弯腰,手指温柔抚过他眼角的泪,“你是个小男子汉,遇到事情要勇敢一点,镇定一点,不要慌,不要哭,好不好” 小公子使劲憋住了想要流出的眼泪。 “乖。” 许落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道:“可惜姐姐身上没有糖了。下次再见,姐姐再给你买糖吃。” 她语气如此轻松,小公子紧张害怕的心情,也不自觉地稍稍缓解了些许。 “姐姐,我们还会再见吗”他仰着小脸,望着许落。 许落其实也不知道会不会,但她还是点头,“会的。” 小公子很是郑重地说:“那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姓郭,名匡,字济生。” 许落乐了,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好,我记住了,你姓郭名匡,字济生。” 心里一时也不知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滋味。 想不到南行一场,偌大军营,最后只有一个被当做人质的孩子,为她送别。 她希望这孩子能够好好活着,前提是,顾骁野的军队,不能败。 罢了,便是顾骁野不曾见她,她也将那信息告知顾骁野便是了。 也算是,他陪着她去一趟清溪镇的谢礼。 如此,顾骁野心里也有个数,知道此去九江,该怎么更周全地应对。 许落从袖中摸出盒胭脂,拿指尖蘸了,匆匆在绢帕上写了几个字,塞在郭匡手里: “这东西很重要,待会你见到温平,就把这个交给他,说是姐姐留下的,让他务必交给三公子。” 郭匡接了,认真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交给温平。” 许落抱了抱他,“那,济生再见。” 她走出好远,回头时,还见小公子站在原地,翘首以望。 崔烈的伤情总算稳定住,顾骁野从营帐中出来时,温平上前行礼。 “大公子带着许姑娘往南江去了。” 温平递过来一条绢帕,“许姑娘留下来这个,说让务必交给三公子。” 顾骁野接过绢帕,不由微微怔了怔。 白色绣樱粉落梅的绢帕,竟是如此眼熟。 那个大雪之夜,塞在他怀里的点心,便是用同样的绢帕裹着的。 就连绢帕上带着的梅香,也似曾相识。 顾骁野展开那绢帕,看清其 上用胭脂写就的那行字,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温平小心翼翼道:“三公子” 顾骁野说:“她什么时候走的带人去追她回来。” 温平愣了愣:“谁大公子吗他刚走没多久,大概也就半个多时辰” 他意识到顾骁野后半句话的意思:“属下立刻带人去追。” “罢了。” 顾骁野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我亲自去。” 第56章 被坑死了 许落无语地坐在林边,看着顾晋鹏翻来覆去地研究地图。 她是真没想到顾晋鹏竟然是个路痴。 书里看他后来多少在战场上还算英勇,也立下了一些战功,她以为顾晋鹏暴躁跋扈了些,但能力或总还过得去。 岂料这位大少爷竟弱到了这步田地。 不辨路径,还听不进去意见。 他们从军营出来时,顾晋鹏就自信满满地拐上了一条小路:“从这里去南江最近。” 走了没多久,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陡,连马都骑不了,只能下马走。 侍从战战兢兢提醒:“大公子,这里好像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顾晋鹏眼一瞪,“你敢怀疑我” 侍从立马不敢说什么了。 然后,他们一行人就走啊走,走了两个多时辰,结果被山间的一片山林拦住了去路。 这里罕无人迹,压根就不像有路的样子。 顾晋鹏却仍坚持肯定有路,穿过树林就能直奔去往南江的那条近路。 据他说,这条近路能至少节省三天时间,且这地图是他花重金买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就是这条路没错。” 顾晋鹏看了好半天地图,吩咐那些侍从,“再去找肯定有出去的路” 那些侍从慌忙散开了。 许落揉着已然痛得近乎麻木的脚,微微叹了口气。 这具身体娇弱得很,以前又从来没怎么出过远门。 她能走那么远的路,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从前夜开始,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又饿又累又困。 可摊上顾晋鹏这种明明那么普通却偏偏莫名自信c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自以为是走小路的人。 她只能自认倒霉。 太阳渐渐升起来,去找路的侍从,神色惊惶地从山林里跑回来。 “大,大公子。” 跑得最快那个侍从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惊恐:“我们往前走了很远,发现了一个水潭,水潭旁边是个山洞,那山洞特别长特别深,里面有很多血蝙蝠” 顾晋鹏暴躁地一脚踹在那侍从身上,“我他妈问你有没有找到路” 那侍从被踹得摔倒在地,都快哭了,“路,应该是有的” “什么叫应该”顾晋鹏不耐烦地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另一名侍从赶紧道:“山洞里有猎人歇脚的痕迹,还有条暗河,没准沿着暗河应该就能出去了” 顾晋鹏“啪”地合上地图,“走” 侍从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那血蝙蝠吸血,还咬人” 顾晋鹏斜了侍从一眼,“小小蝙蝠算什么,来多少,便杀多少。” 许落没来由地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就凭顾晋鹏看地图都找不到北的本事,她真有些担心,他们能否顺利穿过那山洞。 此时已然是二月底的天气,这山林中的寒潭里,仍结了厚厚一层冰。 从那黑黝黝的山洞里,吹出来呜呜作响阴森森的风,底下不像是山洞,倒像是封冻了千年的极地寒川。 “大公子,万一这山洞走不出去怎么办” 许落忍不住提醒,“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再寻其他的路吧” “你懂什么”顾晋鹏眉一挑,“我说了这里能出去,就是能出去。” 许落闭了嘴。 要不是顾晋鹏作死会影响到她,她连提醒都不愿提醒的。 想到回去还得再走两个多时辰,许落惟愿顾晋鹏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真能走出去。 顾晋鹏让侍从弄了些松枝来点燃了,率先举着火把,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黑森森的,能听到暗河的水哗啦啦地流着,洞内满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甚是可怖。 一行人无声地往前走着。 “前面,前面就是血蝙蝠的所在。” 先前那个被血蝙蝠咬过的侍从,指了指山洞突然拐弯的地方,声音都在发颤。 顾晋鹏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怕的,看小爷我”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在这山洞里想起嗡嗡的回声。 说到“我”字时,顾晋鹏已然拐了过去。 火光照亮了那一侧的可怖景象,山洞石壁上,密密麻麻竟全都是黑压压带着暗红色的血蝙蝠 顾晋鹏的话戛然而止,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然而已经 迟了。 那些蝙蝠被声音震动,又被火光刺激,呼啦啦如黑云般朝着顾晋鹏飞了过来。 顾晋鹏竟也没逃,拔剑就砍。 然而那些蝙蝠越砍越多,近乎疯狂地攻击他。 有几只扑到了顾晋鹏的脸上吸血,他疼得大叫一声,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顾晋鹏使劲扯下那几只蝙蝠扔了出去,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夺路而逃。 那些侍从们在他砍杀蝙蝠时,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许落自然不会傻傻地陪着顾晋鹏,只是她跑得慢,落在了后面。 黑暗里,不提防顾晋鹏从身后猛窜过来,狠狠将她撞到一边,自己逃了出去。 许落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疼得眼前金星直冒。 耳边有尖锐的叫声,还有无数翅膀扇动飞过的声音。 意识到此刻洞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种极度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浑身的神经好像被悬在了一根线上,那根线紧绷至极,随时都可能断掉。 有毛茸茸的蝙蝠不断撞到她的身上,许落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 顾晋鹏这个坑爹的货,我滏你祖宗 顾骁野踏入山洞,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许落时。 女孩长发散乱,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瑟缩成一团,颤抖得厉害。 顾骁野放慢脚步,走到她身前,蹲下来。 她没有反应。 顾骁野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头。 女孩身子猛地一颤,似乎才从惊魂的噩梦中回过神来般,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她的眼神有些发空,好半晌才似重新聚了焦,借着火光,认出了身前的人。 是他,是顾骁野。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已扑进了顾骁野的怀里,呜咽出声。 她太害怕了。 而眼前这个人,是她唯一熟识的人。 顾骁野被许落的这个动作,弄得怔了怔。 迟疑片刻。 顾骁野伸手,将女孩拦腰抱起来,转身朝山洞外走去。 第57章 怕,你也没得选择 山洞外光线耀眼,刺得许落下意识往顾骁野怀里避了避。 她在黑暗的洞里呆了那么久,眼睛很是不适应这样的光亮。 二月底的阳光照在身上,带了几许暖意。 许落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许,小声说:“三公子,你放我下来吧。” 顾骁野依言,将她轻轻放下。 许落定了定心神,正想问顾骁野为何会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呆住。 石洞外,跪了十来个人,竟都是顾晋鹏的侍从。 而那个结冰的寒潭,此刻开了一个口,里头泡着一个冻得面色惨白的人顾晋鹏。 顾骁野缓缓道:“把他拖出来。” 那些本来跪着的侍从慌忙起来,很是费劲地将顾晋鹏从冰潭里拖了上来。 顾晋鹏浑身湿漉漉,脸色跟个死人一样白,上下牙关咯咯打着寒颤。 顾骁野神色冷漠地看着他,“滋味如何” 顾晋鹏死死地盯着顾骁野,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因为牙齿颤得厉害,含糊而不成声。 半晌,他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顾骁野唇角微勾:“是吗。” 他揪着顾晋鹏的衣领,扯着他站起来,顺便还帮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一片枯叶。 这才淡淡道:“听说,你想穿过这山洞,走一条回南江的近路。不如,我送你一程。” 他挟着顾晋鹏往山洞里走,顾晋鹏欲待不去,却只是挣扎不得。 “你们也进来。陪大公子一起回南江。” 顾骁野冲那些侍从也招了招手。 这些人以前没少为虎作伥,帮着顾晋鹏欺负凌辱过顾骁野。 方才顾骁野让他们砸开冰面,将顾晋鹏扔进去时,侍从们吓得心胆俱裂,以为今天必不能活。 没想到,顾骁野竟然说要他们陪着大公子回南江,还说要送大公子一程。 侍从们面面相觑,略一迟疑,到底不敢违逆顾骁野的话,也相继踏入了山洞。 唯有那个叫赵同的侍从,在洞外犹豫了好一会儿,磨蹭半晌,才进去。 许落一个人等在洞外。 她不知道顾骁野在里面做什么。 可是洞内隐隐有不似人发出来的凄厉叫声,听得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她心下不安之际,山洞内突然踉踉跄跄奔出来一个人。 是那个叫赵同的侍从。 他神色骇然至极,扶着石壁,剧烈呕吐起来。 洞内的惨叫声愈发惨厉,许落头皮一阵发麻。 她试探着问:“里面怎么了” “三公子,三公子不是人” 赵同仿佛见了鬼似的,眼底满是恐怖,语无伦次地说,“他他杀了我们所有人,还,还让血蝙蝠吸大公子的血” 赵同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他不是很相信,三公子会真的放了他们。 他曾和侍女在府里做那种事,被三公子抓到过。 当时三公子说放了他们,然而最后却杀了那侍女,还栽赃给大公子。 所以他磨磨蹭蹭最后才进去。 结果,却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恐怖的画面。 顾晋鹏衣服被剥光,身上被划了数道血口子,黑压压的血蝙蝠落满了他一身 而那些侍从,全都倒在地上。 剑剑封喉,顾骁野一个活口都没留。 身后传来脚步声,赵同猛地回头,嗓子顿时好像被掐住一样,骤然失了声。 他用一种看地狱煞神的恐怖眼神看着顾骁野,连连后退,竟不慎跌落在那寒潭的洞口里。 顾骁野冷冷站在潭边,看着赵同挣扎着沉入了潭底。 他转过身来,神色竟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许落浑身发冷,寒意从脚底升起,似乎冻结了血液。 杀人对顾骁野而言,似乎不过是吃饭喝水呼吸那般简单。 方才那个抱着她出来的,给了她些许温暖和安全感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顾骁野。 残忍,暴戾,冷酷,嗜杀,报复起伤害过他的人,毫不留情。 顾骁野缓步朝着她走过来。 许落身体僵硬,下意识蹬蹬后退数步。 她知道顾晋鹏曾经用各种残忍至极的手段虐待顾骁野,顾骁野如 今以其人之道还回去,是顾晋鹏罪有应得。 可是,真正面对这一幕,却还是让她,没来由地生出恐惧之心。 顾骁野的脚步顿住,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她在怕他。 顾晋鹏将她一个人扔在石洞,他救了她,给了顾晋鹏应得的教训。 然而此刻她却用那般不安戒备的目光,恐惧地看着他。 顾骁野漆黑的眼底变得冷漠。 本来想要问她那块绢帕的事,却突然觉得没什么意义。 大雪之夜她帮他一次,如今他救她一次,算是扯平了。 顾骁野淡淡道:“邓充投靠叛军首领袁让的消息,你是从何知道的” 许落呆了呆,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自然是从书里知道的。 邓充敢带兵袭击南江,就是因为叛军首领袁让暗里给他提供了兵马粮草支持。 顾骁野想要攻打九江,就一定要留意袁让的动作。 否则,很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见她只是不语,顾骁野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见的讥讽:“又是你算出来的” 许落抿了抿唇,“三公子可以派人暗中查一查,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真假与否,我自会去查。” 顾骁野冷淡道,“作为谢礼,出了这山林,我会派温平,送你去南江。” 他说完,径自从许落身边走过,往山林外而去。 许落才不想一个人留在这死了那么多人的山洞外,慌忙追过去。 顾骁野走得很快,许落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可饶是这样,还是没能追上顾骁野。 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拐弯处,许落心中一急,竟是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出老远,一只绣鞋都脱落了。 脚踝处疼得厉害,应是扭到了。 而她本是粉白色的罗袜,竟是被脚底血泡磨破后的血迹染得斑斑驳驳。 许落低头揉着脚,鼻子微酸,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的沮丧。 要穿出这片山林,至少要走一盏茶时间。 她的脚成了这个样子,怕是走不出去了。 余光突然瞥到一袭黑色绣云纹衣袍的边角,许落慌忙抬头,就对上了顾骁野淡漠漆黑的眼。 “你,你没走”许落说不出是惊是喜。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捡起那只绣鞋,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随后,他转过身去,背朝着她蹲下来,嗓音不带半点情绪:“不怕的话,就上来。” 许落微怔,顾骁野这是要背她吗 她还没说话,就听到他冷冷地说出下半句: “怕,你也没得选择。” 第58章 忠告 许落的确别无选择。 她只能乖乖爬上了顾骁野的背,任由他背着自己,一步步往外走去。 山林静寂无声,只有顾骁野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偶尔有一只雀鸟飞过,叫声清脆。 如果没有发生方才那些事,此刻这一幕或许还会让许落感到温馨。 然而想起留在山洞里的顾晋鹏和那些侍从,她只觉一阵后怕。 还有些许庆幸。 庆幸自己主动给顾骁野留下了重要的情报,否则,她今日很可能会被顾骁野杀人灭口。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撞见顾骁野杀人了。 现在他在她面前杀起人来,简直是有恃无恐。 上一次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侍女,好歹还威胁她要她最好当做没看见。 这次,倒是连威胁都不威胁了。 似是笃定了,她不敢说出去。 书里顾晋鹏倒是没这么早死,好歹还活到他父亲顾英奇入了京都,做了兵马大将军c大丞相后。 顾骁野怕是压根就没打算让顾晋鹏去南江。 估计一得知他走了的消息,立刻就亲自追了过来。 连大军都不管了,也要赶来报复。 这是怎样的一种复仇精神。 以后,她可万万不能得罪这位报复心极强的暴君。 否则,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这人追到,而且必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她以后不但不能得罪顾骁野,还要尽可能地对他表达自己的善意。 无论如何,也要等苟到京都,救出许元明再说。 许落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事。 她浑身都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又两夜没睡过觉。 此刻阳光穿过树林,照在身上,暖暖的,愈发滋生了困意。 先前她在顾骁野的背上还紧紧地绷着神经,半点不敢放松。 可是后来,眼皮越来越沉。 她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努力睁大眼睛,却到底还是没能抵挡住沉重的困意,竟是趴在顾骁野睡着了。 顾骁野能明显感到,背上的人,起初身体很是紧绷。 后来,便慢慢地柔软些许,脑袋一点一点的。 发丝无意间擦过他的颈项,带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 猛然间,她又会端正姿势,身子绷得直直的,然而过一会儿,便又会重复先前的一幕。 如此折腾数次,后来,她终于侧头趴在他背上,不再动了。 顾骁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他本不该管她的。 她的死活,原本与他无关。 然而,鬼使神差地,他还是返回去,背起了她。 顾骁野将自己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归因于怀中那两方绢帕。 他自小承受的恶意太多,所以来自他人的点滴恩惠,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他向来恩怨分明,不喜欠人情。 她助他恢复身份,他便在花灯夜救了她。 她在雪夜给他送去点心,或许,她自称失落在园中的披风,也是她一并送来的。 那他今日,便再次救她。 许落被顾骁野放下来时,还有些迷糊。 她四下望了望,发现他们仍在林中,不过离着出口已经很近了。 顾骁野站在数步开外,负手而立,漆黑的眸底难辨情绪。 许落很有些紧张,“三公子” 顾骁野缓缓道:“大雪之夜,披风和点心,是你送去的” 许落微怔,不意顾骁野突然问起这个。 她捉摸不透对方的心思,不知道他是想为此感谢她,还是想要找她算账 毕竟他曾因为那披风,挨了顾晋鹏一顿鞭子,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玉佩,也在那场风波中摔碎了。 有风拂过,头顶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几点落雪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缕冰凉之意。 许落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是我。” 顾骁野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甚至有些预料之中。 “原因,就是你当日在地窖里,所说的那个” 顾骁野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算出我未来会是个大人物,想要我饶过你一家三口” 许落对他的讥讽不以为然,认真点头:“是。” 顾骁野定定地瞧着她片刻,突然笑了笑:“给你个忠告。” 他顿了顿,嗓音清冷如林中未化的积雪,不带半点温度: “我平生最恨相士。此等人只知装神弄鬼,信口雌黄,可恶至极。” “若我不成你口中所说的大人物,便罢了,若果真如此,这天下相士,我必先行屠戮净尽。” 许落:“” 她知道顾骁野这话不是说说,书里顾骁野登基为帝后,确实这么做了。 可她做相士也是不得已啊。如果可以,她也不想 “你的东西,还你。” 顾骁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摸出两方绢帕,不等许落去接,轻飘飘地就松了手。 绢帕随风飘摇着,坠落在地,很快浸染了雪水的污渍。 “你助我两次,我救你两次。你我之间,已经两清了。” 顾骁野的语气很是平静,听来甚至带了几分和缓。 然而漆黑眸底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他一字字道:“想要我他日放过你,不如趁早,别做相士。” 不做相士,这就是他给她的忠告。 望着顾骁野消失在林外的背影,许落到底没忍住,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做相士,她一介罪臣之女,身上分文没有,在这乱世之中,怎么立足怎么自保 怎么照顾许夫人,怎么救回许元明 又怎么回她原来的世界 顾骁野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目光落那两方被泥水染湿的绢帕上,许落慢慢走过去,将那两方帕子捡了起来。 这锦帕,是许夫人亲自教导着原主,一针一线辛苦绣出来的。 好好还给她不行吗 非要这么随手乱扔。 什么人,真是。 许落在心里吐槽着顾骁野,不由再次自嘲曾经可笑的想法。 施与小小恩惠,就想要感动这个暴君。 简直是天方夜谭。 还好她选择去抱顾骁野他爹的大腿,简直太明智了。 哼,等你顾骁野登临九五至尊,她早就跑路了好吗。 没准,那会儿她都找到公孙闻,穿回她原来的世界了都说不定。 到时他就是杀尽天下相士,也跟她不会有任何关系。 她正打算忍着脚疼往外走,就见温平领着数十侍卫,牵着马进来。 “许姑娘。” 温平迎过来,恭敬行礼:“三公子吩咐,让我等护送姑娘去南江。” 第59章 南江之行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许落随着温平下了山,找了家客栈歇息,顺便也将脚上的伤处理了下。 身边没了顾骁野,也没了顾晋鹏,她只觉天宽地阔,心情都好了起来。 深思熟虑一番,许落倒是对顾骁野那日在山林中对她说的话,另有一番计较。 顾骁野从小被继母和大哥长期虐待,以至于他对于来自外人的温情,敏感而又排斥,她也可以理解。 书里他恩怨分明,不喜欢与他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喜让所谓的恩情,成为自己的负担。 他若是觉得欠了谁的情,定会还回去。 然这之后,对方若碍了他的事,抑或是触碰了他的底线,顾骁野眼都不眨一下,仍会照杀不误。 说起来,她帮了顾骁野两次,顾骁野就主动救了她两次。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以后有机会,她还得让顾骁野欠她人情。 对她而言,送个人情不过举手之劳,关键时候,这人情是真能保命,她何乐而不为 许落原计划是等到顾英奇平定叛军,大定南方,被朝廷封为大将军大丞相c前往京都任职时,再随着顾英奇一道同往京都。 按照书中故事情节发展,她可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不过顾骁野那句所谓的忠告,倒是让她重新有了打算。 一年时间太长了。 她必须加快速度,尽早让顾英奇接到朝廷的征召,尽快前往京都。 这对于了解剧情走向的她来说,并非不可为。 只是,于她个人而言,需要冒一点险。 许落抵达南江时,是个傍晚。 顾英奇得知她来了南江,简直喜不自胜,亲自出来迎接许落。 南江的局势,眼下不容乐观。 韩知礼困于南江城中不得出,九江太守邓充围城于西南隅,顾英奇带兵对峙于东南隅。 城内粮草近乎断绝,已然快要支撑不住。顾英奇与邓充已然打过数仗,都没能讨到半点便宜,这才紧急去信让崔烈带了军队,赶来支援。 岂料崔烈军中出了叛徒,在江陵道遭遇伏击,若非顾骁野力挽狂澜,只怕军队早已溃散如砂。 虽说顾骁野采取了一招围魏救赵的方式,带兵前往攻打九江城。 但邓充与叛军首领袁让有所勾结,顾骁野攻打九江,袁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书里南江之围虽然没多久就解除了,但平叛战争却足足打了一年多。 许落想要提早让战争结束,就不得不另寻蹊径。 “这么做未免太过冒险。” 听完她的计划,顾英奇神色凝重,“我不能置你与危险中。” “但这是唯一能快速结束战争的法子。” 许落看着顾英奇,神色笃定地说,“南江战事一旦结束,顾伯伯就可能被宣召入京都,对于顾伯伯而言,有利无弊。” 顾英奇当然知道许落话里隐藏的深意。 大魏朝廷行将就木,边将得以入京都任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然而让许落一个女孩深入敌营,未免太过冒险。 且,许落对他还有大用处,他并不希望许落在此时出事。 顾英奇思虑再三:“此计划,还是慎行” 许落微微一笑,“顾伯伯放心,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 第60章 演技 顾英奇亲自送许落上马车,态度近乎恭敬。 温平立在远处,眼底疑惑。 他不明白,顾太守为何会对许落这般礼敬有加,更想不通,许落为何才到南江,又要离开。 且,离开的路线,不是回郧州,而是去往战争形势一触即发的历城c九江一线。 然而,他作为下属,服从是唯一天职。 马车昼夜兼行,在历城城外,许落与温平道别。 历城是叛军首领袁让的根据地。 目送许落的身影融入了城外排队等着进城的人流中,温平心中疑惑更深。 许落一进城,便用碎银从一个逃难妇女那里买了对方的衣裙,找了个隐蔽地方换上了,又在脸上抹了些泥巴,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倒是像足了因战乱逃奔历城的难民。 历城郡守府而今为叛军首领袁让所据,早已改成了军营临时驻地。 袁让本是历城一都尉,因蒙受不白之冤,愤而杀了郡守,打着“诛阉党清君侧”的旗号起兵造反,一时之间竟拥之者甚众。 几个月前,袁让从历城一路往北,竟接连攻下数郡,势不可挡,直到遭遇庆州太守顾英奇,对方力战之下,大败袁让,袁让退守历城至今。 而今九江c南江一带战线四起,袁让正密切关注,以便随时派兵支援。 此刻袁让正在查看来自前方的战报,守卫突然进来禀报: “府外来了个小姑娘,说有紧急军情,禀告袁都尉。” 袁让皱眉,小姑娘小姑娘懂什么军情。 守卫连忙道:“属下最开始也觉得她是骗人的,可她言之凿凿,说自己是原郧州太守许元明之女,刚从顾家军队中逃出,有要事禀告都尉。” 许元明。 听到这个名字,袁让缓缓放下手中信件,“带她进来。” 许落进来时,入眼就见到一个着天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桌案后。 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五官轮廓甚是坚毅,一双眼眸如潭,深邃又凛冽。 哪怕是坐着,也能看出对方身形挺拔,别有一种军旅之人的刚硬之气。 许落望着眼前的人,在心里酝酿着情绪,眼一眨,便已落下泪来:“袁大哥。” 这一声袁大哥,让袁让眼底的凛冽之意顿时收敛几分,染上一抹微不可见的温和。 十年前,许元明尚只是历城下辖郡县的一个小小私塾先生,曾对出身贫寒的袁让照顾有加,非但不收他的学费,反而隔三差五带他去家里吃饭。 彼时,许元明的女儿许落不过三四岁。 小姑娘扎着两个圆乎乎的垂髫小髻,穿一身鹅黄的衣裙,发上系着鹅黄的丝带,仿佛春天枝头新绽的柳芽儿,摇摇摆摆跟在他身后,脆生生喊着他“袁大哥”。 而今,这小姑娘长得竟是这般大了。 她身上的衣裙破旧脏乱了些,脸上也染了泥垢,然发仍是双髻,飘坠着鹅黄的发带。 那一双亮晶晶水润润的杏儿眼,也隐约带着记忆里熟悉的模样。 然,分别十年,当前又是两军交战之机。 就算她真是许元明之女,来此有何目的,不能不细究一番。 袁让做了个手势,示意许落坐下说话。 他亲自给许落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这才道:“你不是在郧州城,怎会来了这里” 许落眼泪顿时又止不住,簌簌落下,“顾英奇给朝廷写信,说我爹和叛军有勾连,他们,他们把我爹抓走了” 她抹了把泪,“我和娘被赶出太守府,无家可归,娘又病了,还好遇到了韩伯伯” 袁让挑眉:“韩知礼” “嗯,他和我爹以前都曾在南江为官,是很好的朋友。” 许落将韩知礼如何到郧州城寻她,她如何利用神算之徒的身份获得顾英奇信任c如何被顾晋鹏胁迫随军同行,又如何在江陵道中伏击后,顾晋鹏与顾骁野分道扬镳强带她去南江等,都一一细说了。 只隐去顾骁野背她出山林c她又暗自去了一趟南江见顾英奇这两件事。 “我躲在山洞里,看着顾骁野杀了他大哥和那些侍从,我不敢出声,只等他走了,才敢出来。” 许落哭得红红的眼里盈满惊恐,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可怕的一幕。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害怕被顾骁野抓到灭口,又不敢去南江,听人说袁大哥就在历城,我这才来了这里” 她哭得很伤心,一下下抽 泣着,抬手用手背抹着泪,脸上带出几道鲜明的泥印子。 袁让心下失笑。 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抹泪的姿势,竟还和小时候如出一辙,一哭就把脸给哭得脏兮兮的。 许落伸手,轻轻扯着袁让的衣摆,仰着小脸,红通通的泪眼望着他,声音带了几许哽咽: “袁大哥,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求你别赶我走,救救我爹娘,好不好” 袁让的目光落在她扯着他衣袍的手上,心下略复杂。 不由温言道:“救伯父伯母的事,咱们从长再议。你既来了,我断无赶你走的道理。就放心在袁大哥这里住下吧。” 许落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这演技,估计都可以申请奥斯卡奖了。 还好还好,初战告捷。 她脸上绽放笑容,声音也清甜,“谢谢袁大哥我就知道,袁大哥最好了” 女孩乍然一笑,如染了露水的花朵儿迎风绽放,鸦羽般发髻上的鹅黄发带,随着她侧头的动作,落在她颊边,娇美不可方物。 一如小时候,她扯着他衣袍要他抱,他无奈点头时,她便是这般笑着,甜甜说上一句:“袁大哥最好了”。 思及往事,袁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浮现了一缕由衷的笑容:“我让人带你去住处。” “我还有话跟袁大哥说。”许落回头望了眼守在门口的侍卫,欲言又止。 袁让挥手让侍卫下去,又去关了门。 转过身来,温声道:“落儿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许落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跟着顾骁野的军队从江陵道渡江时,无意中听到他们商议说,要围魏救赵,攻打九江城,还要,还要派兵去决堤引水,水淹历城,好让袁大哥不能出兵支援九江” 第61章 又见面了 许落自然不是真的听到了顾骁野的军情决议。 她所说的,都是她从书里知道的,顾骁野在这场战争中即将采取的措施。 袁让脸色微变。 历城有江水穿城而过,名曰清江。 若清江水决堤历城不战自乱。 怪不得顾骁野带兵到了九江后,一直按兵不动,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落儿放心。” 袁让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清江上游闸口有重兵把守,他想要决堤引水,不会那么容易。” “可是” 许落犹豫了一会儿,“我听他们说,顾骁野会亲自带兵夜袭清江镇,火烧粮仓,以此引走驻兵” 袁让的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 他本以为许落说自己有重要军情汇报,只是小女孩为了见到他,随口扯的谎。 没想到,还果真是利害相关的重要情报。 思量透其中关窍,袁让背心都出了一身冷汗。 清江上游闸口与清江镇相去不远。 袁让的粮草就储藏在清江镇。 此地山水环绕,离着历城不到百里,退可守,进可攻,算是历城的大后方。 若顾骁野真的夜袭清江镇,火烧粮仓,那闸口的守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必会出兵援助。 然这一援助,也就中了顾骁野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来顾英奇的这个三儿子,倒真是不容小觑,非但兵行险招,且用兵诡谲,完全不按常规路数走,竟是个不能忽视的劲敌。 袁让匆匆让人送许落下去休息,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议应对之策。 许落所言,虽然不知真假,但,清江镇,不可不重点设防。 袁让一番布置,终究是不放心,到底亲自带兵去了清江镇,秘密布防,只待顾骁野的军队来袭。 同样在等待的,还有许落。 书里顾骁野引水淹了历城,袁让狼狈败退。 邓充领兵回援九江时,被顾英奇和顾骁野两相夹击,大败而逃。 然二人很快合兵一处,袁让缓过劲儿来后,很快沉稳组织了回击战,愣生生与顾家父子周旋了一年多。 直到袁让投降,南方的叛乱,才算彻底平定。 当然,袁让后来也成为了顾骁野麾下的重要将领,立功无数。 反正袁让迟早要降,倒不如,由许落来加快一下投降的节奏。 只是,要牺牲一下顾骁野的计划。 否则,她难以获得袁让的信任,更不能说服袁让得胜后领兵往东,提早进入他命定要失败投降的那场战役。 顾骁野军中。 温平从怀中摸出尚带着体温的信:“这是主公写给三公子的信。” 顾骁野展开这封信,信里,的确是其父顾英奇的亲笔字。 但来信内容,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竟是要他突袭清江镇之战,做做样子就行,只许败,不许胜。 若非温平信誓旦旦说,此信是顾英奇亲手交给他,中途片刻不曾离过他的身。 顾骁野很可能会怀疑此信被人掉了包。 夜袭清江镇,水淹历城,是他击败袁让c解围南江c夹击邓充等系列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因需要顾英奇的配合,是以早提前派人通知了顾英奇。 可顾英奇写来此信,要他只败不胜,却是何意 “我爹,可还说了什么”顾骁野沉声问。 温平摇头:“只让我将此信交给三公子,要我嘱咐三公子,务必按信中行事,不得有误。” 见顾骁野神色不对,温平试探着道,“可是这信有古怪” 顾骁野:“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说到匪夷所思,温平突然想起个事:“三公子,有件事,其实也教属下想不明白。是许姑娘的事。” 顾骁野抬眸看着他。 温平迟疑道:“许姑娘到南江,不过呆了两天,就跟着属下一起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她去了历城。” 历城。 顾骁野皱眉,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跑去历城做什么 顾英奇不是向来最看重她吗 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顾英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难不成,又听信了什么占卜测算,所以才有此举 顾骁野眸光变幻,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向来的淡漠。 许落去了历城, 不关他事。 但顾英奇这封信,却打乱了整个作战计划。 参与历城突袭的几名将领被迅速召来,信件在将领中间传看,每个人脸色顿时变了。 精心策划的一场十拿九稳的攻袭战,竟然被要求只败不胜,任谁都难以接受。 众将领急了,“三公子,真要这么干,那这场仗后面还怎么打” 顾骁野神色未变:“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众将领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顾骁野此言何意。 顾骁野抬手,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着了,信件被火舌吞噬,很快化为薄薄的纸灰。 帐中灯火映着少年漆黑难测深浅的眸。 想要打胜仗,倒也不是只有突袭这一条路。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便让他走一走,最险的那条路。 许落不安地等了一个多月,袁让终于领军回了历城。 城中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庆祝一场大胜。 “听说,袁都尉不仅在清江镇大败敌军,还活捉了许多俘虏。“ 袁让派来服侍许落的侍女兴高采烈地说,“还有带队的将军呢,好像是什么顾太守的儿子” 许落正在喝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都溅了出来:“顾太守的儿子是叫顾骁野吗” 侍女被许落的反应给吓到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叫什么。奴婢就是刚才从前厅过,听那些士兵议论来着,奴婢远远瞟了一眼,倒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将军” 许落放下茶杯,就往前厅跑去。 不会是顾骁野吧不是吧 顾英奇不是都给他去信了,叫他攻打清江镇做做样子就行,他应该不会亲自带兵去清江,被抓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他吧 正一抬眼,许落的脚步猛然顿住。 前面几个人押着一个人经过,许落一眼就望见了神色冷漠的少年。 哪怕被缚住双手,身上遍布血迹污渍,却仍只是淡然自若,不见半分狼狈之色,好似他并没有身居生死困境,而只是闲庭信步。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顾骁野抬头,漆黑的眸正正对上许落的视线。 许落:“” 竟然,又见面了。 还是如此别致的见面方式。 第62章 他欺负我 许落心虚垂眸,下意识就想后退。 然而身后已传来袁让的朗朗笑声: “多亏了落儿,这次我军才能提前应对,大获全胜。” 许落:“” 袁让这是要坑死她的节奏。 她慌忙转移话题,“袁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袁大哥。 顾骁野的目光在许落身上转了一圈,眸光微冷。 原来她与这叛军首领,竟也是有交情的。 袁让扫了一眼顾骁野,“他是顾英奇的儿子,想必不可能投降于我,只能” 许落心里微惊,只以为袁让下一句就是“只能杀了”。 顾骁野要真是死了,别说她的计划会全盘崩溃,只怕顾英奇,也不会轻易原谅她。 许落来不及多想,拎起裙摆跪下了,“求袁大哥,别杀他。” 袁让讶然,竟是没想到许落会为顾骁野求情。 他打量着许落,带了几分审视之意,“为何” 许落心念急转:“我娘还在郧州。他是顾英奇的儿子,可以用来换回我娘。” 袁让笑着伸手扶起她:“落儿放心,我不会杀了他。此人身份特殊,他既不投降,便只能将他关起来,一来挟制顾英奇,二来,诚如落儿所说,以后能用来换回你娘亲。” 许落呆了呆,所以她这是白跪了 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偷偷瞥了眼顾骁野,她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讥讽之意。 也不知他是在嘲讽袁让所说的不会如愿,还是在讥笑许落话都没听完就忙忙地下跪。 袁让吩咐一旁的将领:“将此人带下去,关在府里,好好看守。” 袁让将郡守府改为军营驻地后,在西侧厢房辟了几间做牢房,专门关押重要犯人。 顾骁野这等人,自然不能放在牢狱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或是逃脱,反为不美。 须得放在府中,重兵看守,日夜巡查监护,袁让才能放心。 夜深,圆月高悬。 西侧厢房的守卫正来回巡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突然被出现在门口的少女给惊了一下。 少女神色清冷,月色下,她姣好的面庞如若笼了一层云纱,透着几分缥缈灵动的美。 只是右手拎着的那条鞭子,略略有些煞风景。 “我有事要进去找那俘虏。” 她的嗓音轻而甜,“我跟袁大哥说了,他同意了,不信你们去问他。” 守卫们早已知道,袁让对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除了二人称呼亲昵,袁让让她宿在府内外,据说此次清江一战之所以能大胜,也都是因这女孩提供了重要情报。 此刻守卫对视一眼,到底没有阻拦,让开了路。 不过,待许落进了屋,守卫出于稳妥起见,还是去通知了袁让。 许落推开门时,就见到顾骁野一动不动坐在角落,手腕脚腕都被铐上了沉重的铁镣。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了一眼许落,竟是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三公子。” 许落小跑着奔到他跟前,压低声音急切道:“你收到顾伯伯的信了吧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 顾骁野一双漆黑的眼睛,月光下仿若数九寒天结冰的幽潭,泛着森森寒意。 铁链声哗啦啦响动,顾骁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往前一拖。 许落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跌在顾骁野身上,额头差点抵到他的下颌。 “我还没有问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顾骁野盯着她,一字字冷声道:“我早跟你说过,想要我饶你,不要做相士。可你非但不听,反而得寸进尺,竟妄图干涉军务。真当我不敢杀你” 南江之行,是他在军中崭露头角的重要一战,他绝不能有闪失。 可是,他制定好的计划,竟因为许落,不得不临时夭折。 袁让说,多亏了她才能旗开得胜,那只能是她泄露了清江镇攻袭之计。 可这么重要的军情,她本不该知道才对。 温平绝不可能泄露,所以只能是他那个凡事都喜占卜问吉凶的爹,向许落透露了消息。 且,估计是又听信了许落信口开河的卜测之言,这才轻易改弦更辙。 许落手腕仿佛被铁钳钳住,不由倒嘶一口冷气:“疼,疼疼疼。三公子,我可以解释,你先放开,放开好不好” 顾骁野死死盯 着她片刻,丢开了她的手。 许落深呼吸,“顾伯伯另有计划。他要的不是一场战争的输赢,而是,尽快平定南方的叛乱。三公子,你不该去清江镇的。” 顾骁野漆黑的眸在黑暗中灼灼闪着冷芒,“你也不该来历城。”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袁让此时只怕已败走历城。 “我此来另有任务。这场战,一定会赢。” 许落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似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 她飞快从袖中摸出一瓶外伤药,塞进顾骁野手中,小声说,“他们要留着你挟制顾伯伯,短时间内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先处理好身上的伤,你放心,我会设法救你出去的。” 脚步声愈发近了,许落站起身,往后退开数步。 “三公子,得罪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说完这句话,她便突然冷了小脸,扬鞭冲顾骁野打了过来。 看似凶巴巴,其实也没多大力气,鞭子软绵绵地落在身上,都算不得疼。 顾骁野眉头微蹙,目光缓缓地从手里的那瓶药,挪到了许落的脸上。 他有些看不懂了,她到底是来的哪一出 房门被推开,袁让看清屋内情形,不由愣住。 “落儿,你这是” 许落举起鞭子的动作猛地僵住。 随即,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羞恼的秘密般,她突然丢下手中的鞭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袁让:“” 顾骁野:“” 袁让连忙走过来,抚着许落的肩膀,柔声道:“告诉袁大哥,到底怎么了” 许落手指发颤地指着顾骁野,杏眼里蓄满委屈的泪水:“他,他欺负我,几个月前,在顾府的地窖里,他,他强行对我做那种事所以我才,我才” 许落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袁让回头,看着顾骁野的目光如刀刃般冷厉:“你果然对落儿行了不轨之事” 第63章 芦苇荡 顾骁野默了片刻,竟坦然应了:“是。” 虽然他当时身不由己,但他的确强吻了许落。 此事,是他理亏在先。 袁让眼中怒意闪过,捡起地上的鞭子,对着顾骁野嗖嗖就是毫不留情的数鞭,厉声骂道: “无耻之徒,丧尽天良” 眼见得袁让怒不可遏,鞭声呼啸不停,许落呆了呆,眼泪都忘记掉了。 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来解释自己为何会深更半夜来找顾骁野。 没想到袁让竟比她还愤怒。 许落赶紧拉住了袁让:“袁大哥,算了。我刚已经打了他很久了,还得用他换回我娘,别打坏了,就没用了。” 袁让狠狠瞪了眼顾骁野,一字字道:“你顾家父子欠的账,很快,我会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 顾英奇污蔑许落的父亲许元明,害得许元明入狱,生死不知; 他儿子顾骁野又对许落不轨,做下这等无耻行径,实在可恶 也不知是不是许落的情况刺激到了袁让。 许落还没开始游说,数日后,袁让就已然做了领兵东进c前往南江的决定。 顾骁野自然也被带着随军同行。 他被关在囚车中,手腕脚腕都带了镣铐不说,周边还有无数披坚执锐的守卫,日夜不停地轮番看守。 这日下午,大军在抵达距离南江不过百里之遥的芦苇荡时,停下了。 芦苇荡湿地一望无垠,风景虽美,路却不好走。 稍不注意,就可能踏入淤泥中,轻则行路艰难,重则被淤泥吞没,丧身其中。 是以,袁让令大军在此扎营,休息一晚后,明早再出发。 天公不作美,傍晚时竟下起了雨,罕见地春雷滚滚,电闪雷鸣。 昏暗的夜色逐渐笼罩了营地,大雨连绵不停,隐约能见远处芦苇荡弥漫着一层雾气。 因着大雨,火把都没法点,驻地内一片漆黑。 偶尔一道电光劈开黑暗的虚空,照亮了这千军万马的营地。 许落撩开帷帘,借着那闪电的光,望了眼顾骁野所在的营帐。 临近南江,袁让对顾骁野看得更紧。 他让人在帅帐旁边一左一右搭了两个营帐,一边住许落,一边关着顾骁野。 这两个人,在袁让心里,都是不能出事的人。 许落感激袁让的照顾,然而,她却不能不采取行动了。 芦苇荡,就是书里袁让大败之处。 顾英奇的大军,眼下就埋伏在芦苇荡里这看似绝不可能埋伏伏兵的地方。 许落必须得在两军交战前,救出顾骁野才行。 否则,一旦双方开战,顾骁野会很危险不说,连带着顾英奇可能也会被掣肘。 此刻,袁让去巡防周边地势了,没有半个时辰断难回来。 这可能是她唯一能救顾骁野的机会。 她打了油纸伞,捧起一坛酒,咬咬牙,朝着顾骁野所在的营帐走去。 侍卫听到脚步声,立刻警觉:“什么人” “是我。” 许落尽可能让声音甜软一些,“袁大哥说,你们看守俘虏辛苦了,让我给你们送了坛酒来。” 连日行军,许落时不时会过来给侍卫们送些吃的喝的,是以侍卫们压根不曾怀疑。 反倒笑着接过那坛酒:“谢谢许姑娘。雨这么大,姑娘赶紧回去歇息吧。” 许落点头,慢慢地往回走。 听得身后的侍卫已然进了营帐,正在说:“许姑娘送了酒来,兄弟们有口福了。” 随后便是笑语喝酒之声。 许落等了一盏茶功夫,隐约听得说话声音低了下去,只闻雨声淅沥。 再次来到那营帐前,侍卫不曾出声警戒。 许落努力镇定心神,掀开了门帘。 只见那些侍卫们七歪八倒躺在地上,个个睡得正沉。 许落心下顿安,连忙从领头那人腰间取了钥匙,匆匆奔到顾骁野身边,打开了他手上脚上的镣铐,“三公子,你换件守卫的衣服,换完咱们就走。” 顾骁野没动,静静地看着她:“去哪儿。” “去芦苇荡。” 许落小声说,“你爹在芦苇荡埋伏有伏兵。” 顾骁野眸光微闪,“这就是他的计划” “是。” 许落语速很快地解释,“清江 镇攻袭计划是我故意泄露给袁大哥的。顾伯伯让你做做样子,就是为了要袁大哥胜,然后引他来南江。” “三公子,我们得快一点,不然等袁大哥回来,就麻烦了。” 她心里太过焦急,屋里又暗,没有注意到,顾骁野的眼神很有些微妙。 黑暗中,一个声音悠然道:“看来我们多虑了,原来许姑娘打的也是同样心思。” 许落吓了一大跳。 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试探着道:“百里长安” 那人笑道:“正是我。” 先前百里长安奉顾骁野之命一路追击叛徒何志,顺利完成任务后返回军中。 随后在清溪镇攻袭计划中,他假装小兵,投降了袁让。 和他一起投降的还有近百士兵。 因他们人数少,又被分散在不同编队,是以袁让根本没当回事。 袁让哪里能想到,这些人都是顾骁野军中的精锐。 他们根本不是真的投降,而是为了留在军中,随时策应顾骁野,配合芦苇荡的伏击计划。 今夜,就算许落不救人,百里长安也会设法救顾骁野出去。 且,顾骁野军中大半人马早已由崔烈带领,秘密离开九江城外,于两日前,无声无息埋伏在芦苇荡。 只等时机一到,便会对袁让的军队发起攻击。 这也意味着,袁让大军早已被顾家的军队彻底包围,今夜,是断断没有突围的可能了。 一时之间,许落心绪复杂。 书里芦苇荡之战是顾骁野与袁让打了一年多仗后,才精心策划了这场伏击。 可是现在,时间这么仓促,顾骁野竟然也想出了这个计划,还不惜以自己为饵,诱导袁让前往南江。 她是仗着知道书里的情节,才能这般有恃无恐,可顾骁野竟纯粹是凭着过人的军事天赋与胆量,定下了这个计划。 这人,简直是个军事奇才,不怪后来能一统天下。 “那现在怎么办你们走还是不走”许落问。 “我不能走,我们还有任务。” 百里长安说,“不过三公子须得先行出营。” 又一道闪电在天幕划过,照亮他英俊脸庞上挂着的一缕笑容。 “本来我还发愁,三公子该怎么出营,现在有了许姑娘,倒是好办了。” 第64章 雨夜,生死 顾骁野换了一身守卫的衣服,三人出了营帐。 一路但凡有士兵询问,总是许落作答,说要去找袁大哥。 夜色太黑,士兵们也看不清顾骁野和百里长安的模样,只当他们是陪同的侍卫。 这一路来,许落时常在军营里四处转悠,有时干脆在袁让巡防时也跟着一同过来。 是以将士们大都知道袁让对这位小姑娘很是疼爱,此刻对许落雨夜去寻袁让也未做怀疑,反而很是热心地告诉她,袁让可能巡营到了何处。 如此很顺利地便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他们须得趁着守卫不注意,偷偷出营。 到了这里,百里长安不能再跟着了。 他朝着许落和顾骁野拱手,“保重。” 告别百里长安,许落和顾骁野放轻脚步,往出口走去。 一道闪电凌空闪过,照亮了远处巡逻的士兵。 许落吃了一惊,下意识抓住顾骁野的手,隐在一片芦苇丛背后。 士兵们似乎听到动静,回头望了一眼,朝着这边走来。 许落一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可能蹦出来。 万幸,士兵们走到芦苇丛不远处,四下巡视了一番,未发现什么异常,便又离开。 许落长长吁了口气。 她随军的这些天里,借着在军营闲逛,早已摸清了士兵们巡逻的规律。 士兵们两两一对来回巡视,趁着他们交错而过c背向而行的刹那,她瞅准机会,拉着顾骁野疾奔而出。 漆黑夜色和哗啦雨声掩护了他们,二人总算成功出了军营。 许落不敢停留,朝着芦苇荡深处又奔了一阵,这才放缓脚步。 “总算出来了。” 许落喘着气,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顾骁野声音低沉:“手。” 许落这才意识到,她还抓着顾骁野的手,连忙窘迫至极地松开了:“抱歉。” 顾骁野看她一眼,没说话。 从躲在芦苇丛后开始,她就一直死死抓紧他的手,分明紧张至极。 明明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她为何,还非要孤身入敌营,冒死救他出来。 原本,他出军营后,该去找崔烈。 但此刻,却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爹顾英奇也在芦苇荡埋伏有军队,那不如随许落一起去见顾英奇,告知他情况有变,须得提前出兵。 许落原本最担心的就是怕自己在这芦苇荡中不辨方向,难以找到顾英奇的队伍。 得知顾骁野跟着她一起去,倒是安心了许多。 四下昏黑,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猛听得身后传来人喊马嘶之声,隐约听得军营中有人高声大喊:“马惊了大家小心” 脚步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又过了许久,隐隐听到近乎声嘶力竭的吼声:“敌军来袭” 夜色里,杂沓厚重的厮杀声如滚雷般,一道道穿过这重重雨幕,刺得人耳膜都发颤。 顾英奇的军队,与许落约定的是午夜时分,不会这么早就开始攻击。 许落的心紧了紧,下意识看向顾骁野:“是你的人” 顾骁野点头,脚下未停,“袁让应是发现我逃了。” 想必是百里长安为了阻止袁让追击他的行踪,故意放跑了那些马。 这同时也是攻击的信号。 军营里一混乱,崔烈埋伏的军队也将趁势出击。 许落抿了抿唇,“三公子,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顾骁野:“说。” “若是你们抓了袁大哥,别伤害他。” 许落轻声说,“他虽是叛军首领,可他当初造反也是不得已。而且他能力出众,古话不是说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若是他能归降,以后对你和顾伯伯也有莫大好处。” 顾骁野的声音又冷又沉:“那也要看他有没本事活着。” 许落:“” 袁让功夫了得,必定不会有事。 等她见到顾英奇,再为袁让求情好了。 雨下得愈大,打在芦苇叶上噼啪作响。闪电不时撕裂夜幕。 身侧的顾骁野突然顿住脚步。 许落纳闷:“三公子,怎么了” “有人追来了。”顾骁野低声说。 他迅速拉着许落藏在一片芦苇丛中。 没多会儿,果然 见到一队人踏着泥水匆匆而来。 领头的人,是袁让手下的一名副将。 军营里此刻乱作一团,厮杀激烈,袁让根本抽不开身,便派了副将来寻许落和顾骁野。 “刚才这里分明有人。顾骁野肯定藏在附近。” 副将沉声说,“沿路芦苇丛,都给我细细的搜。” 许落瞪大眼睛,捂住了嘴,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刀剑不断砍在芦苇丛上,搜寻的士兵渐渐逼近许落和顾骁野藏身处。 “藏好,别动。” 顾骁野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的瞬间,人已然闪身奔了出去。 士兵听到动静,大声喊:“在这边” 顾骁野疾奔向前,身影迅速隐入另一片芦苇中。 副将带着人立刻追了过去,呈包围圈开始搜索。 许落蹲在芦苇丛中,雨水迷糊了眼睛。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雨声c厮杀声以及断续响起的惨叫声,不时传入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再无一点声音。 陡然,有沉重的脚步声踩着泥水走过来,许落的心脏顿时揪紧。 那人却在芦苇丛前站住了脚步,哑声道:“走。” 是顾骁野的声音。 许落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起身。 顾骁野的身形有些踉跄,她一把扶住:“你受伤了” “小伤,不要紧。” 顾骁野四顾分辨了一下方向,带着许落继续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许落能感到,顾骁野越走越慢。 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顾骁野右侧胸膛处不断涌出的血迹,还有他异样苍白的脸。 许落心下微惊,“要不我们歇会儿再走” 顾骁野不由分说拒绝:“不行。” 战事已起,他们必须尽快抵达顾英奇的军队所在,通知顾英奇尽快出兵。 前面的路是个下坡路。 顾骁野因失血过多,腿有些发软,脚下一滑,眼前黑了黑,竟一头栽了下去。 许落伸手想要去拽住他,却没能拽住,反而被带得摔倒,与顾骁野两人俱滚了下去。 第65章 不会放手 两人重重跌在松软的泥地里,许落的身子好像陷入了棉花里,不停下沉。 顾骁野似乎晕了过去,竟是半点反应也无。 许落一手拽着顾骁野的手,另一手下意识抓住了身侧的一丛芦苇。 芦苇叶划破手心,带来尖锐的疼痛。 许落艰难地爬了上去,反身想要去拉顾骁野,却只是拽不上来。 她不敢松手,趴在路边,一手拽住那芦苇,一手死死抓住顾骁野的手。 冰凉的雨水兜头浇下,许落整个人都趴在泥地里,不由瑟瑟发抖,就连想要抬手擦擦眼睛上的雨水,都不可以。 也不知坚持了多久,顾骁野的手终于动了动。 他睁开眼时,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许落欣喜道,“你醒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顾骁野却没有动,只沉声道:“不必,你松手吧。” 雨滴落在芦苇叶上,哗哗作响。 许落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摇晃了一下另一只手里的芦苇叶,语气故作轻松,“我拽着芦苇呢。我能拉你上来的。” 黑暗中,就听顾骁野加重了语气:“你拉不了我。放手。” 许落愣了愣,“可我放手,你会陷下去。” 顾骁野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你若不放,会和我一起陷进来。” 他大半个身子都在淤泥里,以许落的力气根本拽不动他,反而可能会将许落拽进来。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 许落坚持,“我们试试再说。” “不用试。” 芦苇荡的地形地貌特点,他再清楚不过。 否则,也不会将伏击战定在这里。 顾骁野等了等,见许落不肯松手,抬手去掰许落握着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啊三公子” 许落急了,干脆松开拽着芦苇叶的那只手,两手紧紧抓住了顾骁野的手。 顾骁野微微一挣,许落的身子便往前挪了半寸。 她的脸几乎要贴到淤泥里,不由气急败坏,乃至于有些口不择言了,“顾骁野你发什么神经我说了不会放手,就是不会” 顾骁野默了片刻。 眼前的许落,让他想起了花灯夜,她奋力迎着汹涌的人流,去救那个孩子。 明明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不自量力得很。 却偏偏,又让人心有动容。 半晌没有听到顾骁野开口,周边除了雨声,只有令人不安的静寂。 许落心道,难不成自己骂他发神经,他生气了 不由稍稍缓和了语气:“三公子,咱们试试行吗,万一我能拉你上来呢” 顾骁野没吭声。 就在许落以为他不会说话,打算跟他就这么耗下去时,他突然道:“好。” 许落大喜,连忙回手拽住那芦苇丛,不顾芦叶割破掌心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顾骁野拉上来。 顾骁野的身子微微出来了些,但很快,便再次沉了下去。 许落越使劲儿拉,他反而沉得越快,没一会儿,淤泥竟是到了他的肩膀处了。 许落不敢再动了。 顾骁野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平静地道:“现在试过了。你走吧。” 许落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三公子,你能看出,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吗” 顾骁野看不出,但大概可以根据他们出营的时间,推断出,“约莫亥时。” 亥时,那也还只有一个时辰,就到子时了。 顾英奇与许落约好,子时前后,会派人来接应她。 子时她若不来,顾英奇便会直接发兵。 她因为要救顾骁野,出营早了,但顾英奇既说了子时派人接应,那肯定就不会失言。 这漆黑的天,与其心有歉疚,冒着危险去走夜路,不如陪着顾骁野在这里等救兵。 她的理由很充分,顾骁野竟无法反驳。 然而,他们等了许久,附近除了雨声,再没有半点旁的声音。 顾骁野眼眸微阖,手冷得跟冰一样,没有半点温度。 他本就失血过多,现在又全身都泡在泥水里,若是任由他这么睡过去,只怕要出事。 许落轻轻摇了摇他的手,“三公子,我们聊会儿天吧。” 顾骁野没有睁开眼,声 音有些微弱:“聊什么。” “要是我们得救了,从这里出去了,你最想做什么” “回军营。”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回军营多没意思啊。” 许落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先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上街去。听说南江城有很多好吃的,酱香饼,红糖粑粑,虾仔面,荷叶汤,八宝饭,哦,还有渡口烧鸡,都是很有名的,每一样我都要尝一尝” 女孩的声音清甜软糯,那些听来很是平常的食物,从她嘴里说出来时,竟是带了满满的诱惑。 顾骁野对食物向来不敏感,也生生被她说得有了一点饥饿之意。 “等吃完这些东西呢,我要躺在软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许落说,“这些天我老想着怎么救三公子出来,晚上都睡不好。而且军营里的褥子都好薄啊,我感觉像是睡在地上一样,硌得浑身都疼。” 顾骁野淡淡道,“你若不去历城,便不用受这份罪。” “那怎么行我要不去历城,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况且我想让袁大哥早点归降,总顶着叛军首领的名义,对他也不好。” 顾骁野抿了抿唇,“你和袁让很熟” 许落点头,“以前我家和袁大哥都住历城,两家是邻居。我爹是私塾先生,教过袁大哥。那会儿他大概十三四岁,我才四岁,他经常带我去园子里玩,给我摘果子,捉蛐蛐,我走不动了,他就抱着我。” “袁大哥对我真的很好。十年没见,他说他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见我第一面,就认出我了。这次要不是因为我,怕是他也不会这么快带兵来南江。” 许落想起书里袁让与原主间青梅竹马的情谊,不由轻轻叹气。 “想想我觉得还挺对不起袁大哥的,我不希望袁大哥出事,最好他能平安归降就好了” 虽然书中袁让也在芦苇荡遭遇了大败,许落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 但到底还是不免有歉意。 顾骁野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第66章 任由处置 顾骁野后来只记得许落一直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说了许多许多话。 开始时他还会回应几声,可是渐渐地,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只想要就此睡过去。 身体似乎在往不知底的深渊里坠。 坠着坠着,却总是会被女孩的声音拽回来。 他强行撑着意识,只记得最后听到许落欣喜地说:“三公子,有人来了。” 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已然躺在营帐中,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 这场战争,竟是已经结束。 崔烈的军队与他父亲顾英奇的军队,一前一后将袁让的人马逼进了芦苇荡中,袁让进退失据,不得不率军投降。 “南方的叛乱,至此算是彻底平定了”温平神色激动地说。 顾骁野撑着身子起来,胸口的伤被扯得生疼。 他低低地咳了几声,问:“她呢” 温平愣了愣,“谁” 顾骁野说:“许落。” “许姑娘啊。” 温平笑道,“刚我见许姑娘进了袁都尉帐中,想必在和袁都尉说话呢。” 顾骁野已昏睡了三天。 这三天里,大军已然离开了芦苇荡,在一处平坦的山脚下扎营歇息。 袁让投降后,顾英奇甚是看重他,依旧维持他的官职不变,是以温平仍以袁都尉称之。 “三公子可是有事要找许姑娘” 温平道,“若是急的话,属下这就去叫许姑娘过来。” 顾骁野接过温平递来的药碗,垂下眼眸:“无事。” 温平:“” 没事公子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许姑娘 袁让一言不发坐在桌案边,轮廓分明的脸上颇有几分抑郁不悦。 他其实是不想见许落的。 可是,这丫头眼泪汪汪死缠烂打地装可怜,非说有话要跟他说,他又狠不下心拒绝。 “袁大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许落有些忐忑地看他一眼,心虚地说,“是我说了谎,对不起袁大哥。” 袁让目不斜视,没吭声。 许落叹了口气,还是继续将准备好的那些话说了下去。 “其实顾伯伯他对我和娘很好,也答应帮我救我爹。可是要救我爹就要去京都斡旋,顾伯伯需要朝廷征召,才能去京都。” “平定南方战乱,是顾伯伯获得征召的最好理由。” “我知道袁大哥当初造反是迫不得已,但凡有一线挽留的余地,你都不会那么做。“ “若不是先帝驾崩,朝中混乱,只怕朝廷早就派大军来围剿袁大哥了。这条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许落语气恳切,“我相信袁大哥也不愿意被朝廷,被天下人视作叛军头领。顾伯伯说了,他会向朝廷争取,赦免袁大哥的一切罪责,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袁让深深看了许落一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如果有选择,他的确不愿意造反。 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已。 他因行事耿直,得罪了上司,被栽赃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竟被判了秋后处斩。 老母亲因担心他,悲恸病逝,他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若非忠心下属设计救他出来,他怕是早已冤死狱中。 当初他起兵造反,要的不过是一个公道而已。 如果朝廷愿意还他公道,他自然愿意归顺投降。 可是,被顾家父子,被许落这个小丫头给合谋骗了一把,这种感觉,很不好。 许落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讨好地说:“袁大哥,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袁让还是没理她。 许落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竹蜻蜓,放在桌案上,“送给袁大哥。” 然而她就轻轻退了出去。 袁让的目光,到底忍不住落在那竹蜻蜓上。 蜻蜓的竹翅膀上,一边刻着“袁大哥对不起”,一边刻着“落儿说谎是小猪”。 袁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小时候许落淘气,把她父亲许元明收集的几颗石头拿去玩,不知扔哪儿去了。 许元明气得发了脾气,她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害怕极了,死活不承认是她弄丢的。 袁让也就干脆将责任揽了过去,只说是见那石头好看想拿回家看看再还回来, 结果不小心弄丢了,受了许元明一顿骂。 后来过了许久,许元明无意中在后院杂草从里找到石头,这才知是许落说了谎,严词厉色要她去跟袁让道歉。 小丫头就央求下人帮她做了个竹蜻蜓当赔礼,还在翅膀上歪歪扭扭写了这几个字。 这么多年过去,她竟是半点长进也没有,还来这一套。 袁让心头微软,叹了口气。 到底,将这竹蜻蜓收进了袖中。 有侍卫进来汇报,说太守顾英奇要见他,袁让神色微凝,没有犹豫,便跟着侍卫去了。 他也正好,有事要找顾英奇。 一场大战,收服了袁让这样的将领和数万降军,又彻底平定了南方的叛乱。 顾英奇很是意气风发,拉着袁让说了好些抚慰的话。 “我已上书给朝廷,你放心,过去那些事,有我一力担保,为你主持公道,朝廷绝不会再追究什么。” 袁让拱手道谢,“末将还有一事,事关落儿,还请主公同样能主持公道。” 顾骁野喝过药,由温平扶着,出了营帐信步而行,透透气。 迎面撞见袁让冷着脸过来,目光甚是不善地看了眼他,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顾骁野倒是不以为意。 袁让大败,乃是拜他所赐,对他有意见,也可以理解。 只是,目光落在地上那只竹蜻蜓上,顾骁野心头微动,俯身捡了起来。 待看清上面的那两行字,顾骁野眼底深了几分。 看来许落和袁让的关系,倒真是非同一般的亲近。 “把这个,拿去还给袁都尉。” 顾骁野将竹蜻蜓扔给温平,语气淡漠。 温平忙接了,追着袁让还东西去了。 顾骁野进了营帐,随手拿起本兵书。 心绪没来由地有些静不下来,看了好一会儿竟是一页也没翻。 帐帘突然被掀开,他爹顾英奇沉着脸走了进来,眼神比方才袁让的还要不善。 顾骁野与顾英奇的关系,向来不亲近。 只是明面上,仍旧得维持样子。 顾骁野放下手中的书,“爹有事找我” 顾英奇眼底闪着怒意,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把他绑起来,送到许姑娘跟前” “告诉许姑娘,就说顾某教子无方,以至这孽子唐突了许姑娘。顾某无颜面对许姑娘,现将这孽子交给许姑娘任由处置,便是许姑娘要杀了他,顾某也绝无二话” 第67章 拒婚 闻声进来的侍卫,听顾英奇说要绑了三公子顾骁野,不由面面相觑。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顾英奇身边的谋臣贾通大步进来,“若真将三公子绑到许姑娘面前,一来引得军中人议论,二来,女儿家脸皮薄,没得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贾通是顾英奇最信任的军师,他虽不知先前袁让对顾英奇说了什么,但从顾英奇的话中,多少也能推知一二。 他本在帐外等候,听得顾英奇大发雷霆,唯恐其盛怒之下反而将事情闹大,对顾骁野与许落都不好收场,于是赶紧进来相劝。 “芦苇荡伏击战,三公子与许姑娘可谓心有灵犀,又都内慧于心,勇气过人。二人在芦苇荡中共经生死患难,可谓缘分。” 贾通压低声音道,“三公子俊美无双年少有为,许姑娘才貌双绝,又是公孙神算高徒。依下官看来,倒不如” 他对着顾英奇耳语了一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顾英奇迟疑道:“只怕落儿未必看得上他” “少年儿女心事,难说得很。” 贾通微微笑道,“下官听温平说,三公子昏迷这几日,许姑娘来看过三公子好几次,言辞之间颇是关切,依下官看来,许姑娘对三公子未必是无心。” 一旁沉默不语的顾骁野听到这话,微微抬眸,看了眼贾通。 贾通笑着道:“下官有一小计,试试许姑娘便知。” 对着顾英奇,又是一番耳语。 “若果真如此,倒是能两全其美。” 顾英奇听完贾通的建议,神色稍缓,挥手吩咐侍卫:“去请许姑娘来。” 许落才踏进营帐,不由愣住。 顾骁野身形笔直地跪在帐中,顾英奇正对着他怒目而视,旁边还站着袖手旁观含笑不语的军师贾通。 “顾伯伯,这是怎么了” 许落有些讶然,顾骁野立了大功,身上还有伤,这不赏也就罢了,怎还能让他跪着 顾英奇示意许落坐下,亲自给许落倒了杯茶。 他歉然道:“我不在顾府,这孽子不知轻重,竟敢对许姑娘做下那等事情,我只是罚他跪着,已算是轻了。” 许落有点懵:“三公子对我做什么了” “落儿你不必替他隐瞒。袁让已经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放心,顾伯伯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顾英奇正色道,“这孽子对落儿生出不轨之心,做下不耻之事,今日如何处理他,要杀要剐,但凭落儿一句话。” 许落:“” 所以当初她随口对袁让说的那句顾骁野欺负了她,袁让到底都误会成什么了 顾骁野当时根本不清醒,这事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 始作俑者,是大公子顾晋鹏。 顾骁野干嘛也不解释 许落踟蹰片刻,“顾伯伯,其实这事,另有原因” “你不必替他说话。” 顾英奇打断许落的话,沉声道:“落儿若是有所顾忌,那就干脆让顾伯伯帮你出气。” 他的声音骤然转厉:“来人,将这孽子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许落简直要疯。 顾骁野重伤未愈,这一百军棍打下去,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眼见得那两名侍卫进来,扶起顾骁野就往外走,顾骁野却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毫无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许落只能急忙道:“顾伯伯,你听我说,这事真不怪三公子” 她三言两语将顾晋鹏所作所为说了,顾英奇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 他本来以为顾骁野只是对许落动了那种心思,而今看来,竟是那不成器的大儿子顾晋鹏,做下丢人之事。 听说顾晋鹏本是随军来南江,后来却不知去向。 想来,要么是自觉没脸来见他,要么,是中途见起了战事,自行回了郧州。 “待我见到那孽子,定要好好教训。” 顾英奇沉着脸扫了一眼顾骁野,“但他该受的罚,半点也不能少。拖下去。” 许落是真的急了,“顾伯伯三公子有伤,怎能再罚那件事我真的不怪三公子,还求顾伯伯饶了他” 顾英奇与身侧的贾通对视一眼,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既然落儿为他求情,这一百军棍便算了。“ 顾英奇话锋一转,“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他先出去跪着,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许落颇有些无语,“顾伯伯,还是别让三公子跪了,他身上有伤” “无妨。让他跪着。” 顾英奇道,“至少,等我们说完话。” 许落:“” 她不知道顾英奇要说什么,只能歉意地看了眼顾骁野。 顾骁野黑眸幽深,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真就跪在了帐外。 顾英奇看了眼军师贾通。 贾通脸上堆笑,对许落道:“刚才我看许姑娘对三公子颇是关切,不忍看到三公子受罚焦急求情,姑娘对三公子的心意,着意令人感动。” 许落:“” “过去之事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但难得姑娘对三公子有意。” 贾通道,“姑娘想必也知道,主公对姑娘甚是欣赏,若能得姑娘嫁入顾府为儿媳,不啻是喜上加喜。只要姑娘点个头,等大军一回郧州城,主公便着人三媒六聘,为三公子迎娶姑娘过门。“ 贾通一番话,如几声霹雳当头砸下,炸得许落怔了足足四五秒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英奇,顾英奇抚着颌下短须,笑着点头:“贾通所言,正是我的意思。不知落儿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她还能如何。 当然是拒绝。 书里顾骁野的白月光是韩伯伯的二女儿韩卿卿。 等他们一到了南江城,顾骁野就会和韩卿卿见面,从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先不说她对顾骁野没半点意思,且避之不及,就和正主白月光争男人,这男人还是顾骁野,她是疯了才会干出这种事。 许落朝着顾英奇深深行了一礼:“顾伯伯好意,落儿心领了。只是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落儿未救出父亲前,不敢谈婚论嫁。且,落儿年岁尚小,对三公子并无他想,辜负顾伯伯一番苦心了。” 第68章 哪里得罪他了 许落这一番话滴水不漏,将顾英奇的心思全都堵了回去。 他很有些失望,却,也知道此事难以勉强。 “罢了。是阿野没福气。”顾英奇惋惜长叹。 帐外,将许落一番话尽收耳底的顾骁野,面无表情地跪着,眸底黑得可怕,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许落跟在顾英奇身后出来,顾英奇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了眼顾骁野,一脸不悦地走了。 许落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三公子,你放心,地窖之事,我都跟顾伯伯解释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顾骁野缓缓站起身来,脸色苍白,身形踉跄了一下。 他胸前的衣衫,隐隐有血迹渗出来,估计是伤口又开裂了。 许落下意识去扶,顾骁野却避开了她的手。 他的眼神很冷,语气也冷:“不劳费心。” 说罢,转身进了营帐。 许落:“” 不是,她哪里得罪顾骁野了 刚她一直都在帮顾骁野说话求情,还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好吗 他竟然还冲她摆冷脸,真是喜怒无常,性情难测 队伍一路往南江而去,许落再不曾见过顾骁野,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这日大军抵达南江城外,许落才从马车里,遥遥望见了端坐马上,与顾英奇并肩而行的顾骁野。 他的伤应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鉴于顾家是解救南江的大恩人,南江太守韩知礼亲自出城数十里相迎,城中百姓更是夹道欢迎。 男女老少都喜笑颜开,女孩们手里捧着鲜花香囊,含羞带笑地往将士们身上扔。 许落掀开车帘看了眼,顾骁野可能是被扔鲜花和香囊最多的。 偏偏这人面如冷玉,颜似霜雪,目不斜视,岿然不动,任由鲜花香囊纷纷坠落,也懒得伸手去接,懒得低眼去看。 “啧啧,顾家三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可不是,真真风华绝代,当世无双。” “听说尚未娶亲呢,也不知谁家姑娘,以后能得这般幸运,嫁给顾家三公子为妻。” 边上姑娘们兴奋议论的声音,传入许落的耳朵。 许落忍不住看向顾骁野的身影,心道这人的确当得起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赞赏。 但这种暴君不是人人消受得起的,唯有命定的白月光,才能入得了顾骁野的眼。 其他人,比如她这种打酱油的,还是欣赏欣赏就得了。 正欣赏得起劲,顾骁野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过头来。 那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正正和来不及收回视线的许落对了个正着。 许落呆了呆,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顾骁野盯着她看了两秒,冷漠地转过头去。 许落:“” 特么欣赏帅哥都能欣赏得差点心脏病发。 罢了,还是乖乖坐车里,别凑那热闹了。 马车到了南江太守府,许落下了马车,随下人去了住处。 刚进屋,就听得有女孩子娇声喊:“落儿姐姐,落儿姐姐。” 她连忙从屋里出来,只见一个粉裙少女,如蝴蝶般翩迁而至,白皙美丽的脸蛋带着一抹晕红,显是一路跑过来的。 “卿卿,你慢些跑。” 不远处,还有一位穿月白色素锦衣裙的年轻女子快步而来,声音不同于韩卿卿的娇脆,听来很是温柔。 那粉裙少女却只是跑得更快,一见许落,眼睛都亮了。 她一把抓住许落的手:“落儿姐姐,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卿卿呀” 许落没想到自己一到太守府,就见到了正主儿,顾骁野的白月光韩卿卿。 她打量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少女,连忙点头:“记得。” 数年前许落的父亲许元明曾在南江做官,与韩知礼相交甚厚,两家人经常带了孩子,一起出城游玩踏青,划船嬉戏。 韩卿卿与许落岁数相仿,最是聊得来,是以听得许落来了府内,忙不迭地就跑过来了。 “落儿姐姐,我准备了很多好玩的东西,专门等着你来呢。” 韩卿卿很是兴奋地拉着许落的手,“我带你去看。” “卿卿,落儿姐姐长途跋涉,先让她歇歇。” 那月白锦裙女子也到了跟前,正是韩卿卿的姐姐韩谨柔。 韩谨柔生得一张鹅蛋脸,皮肤白净,容貌秀雅,别有一种娴静端方。 她柔声对许落道:“落儿这一路都累了吧我让人提前准备了点心和水果,先进屋去吧。” 许落于是身不由己地被这对热心姐妹一人握着一只手,进了屋。 几人寒暄数句后,韩卿卿叽叽喳喳说起方才大军进城,“我听我爹说顾家三公子可厉害了,这次南江城解围,南方叛乱得以平定,多亏了三公子呢” 她用一种惊叹的语调,天真地说:“刚才我在前厅还偷偷看了一眼三公子,三公子打仗那么厉害,长得也好好看,以后我的夫君,要有三公子那么好看就好了” 许落被这小姑娘的模样逗笑了,心道书里可是安排你对顾骁野一见钟情的,他要长得不好看,那还怎么一见钟情。 韩谨柔笑着道:“卿卿你羞不羞,也不怕落儿姐姐笑话你。” 韩卿卿撇撇嘴,“落儿姐姐才不会。” “嗯,我觉得我们卿卿以后肯定能嫁个跟三公子一样好看的人。” 许落开玩笑地说,“没准,卿卿以后就嫁给三公子了呢。” 韩卿卿小脸羞红,伸手过来挠许落的咯吱窝,两人笑闹了一阵。 三人又说了好些话,无非是年少时一起游玩的趣事,也感叹许落家里的变故,父亲的入狱。 韩谨柔温言劝慰许落半晌,“许伯伯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你放宽心些。难得你这次来了南江,明儿我和卿卿带你去城里四处转转,权当散散心,下次再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许落自是应了。韩谨柔还要安顿府里的事,便先行离开。 韩卿卿拉着许落去花园里看她养的鹦鹉,“那只鹦鹉会说话,还会唱曲儿呢,可好玩了。南江城被围的时候,我又害怕又难过,还好有这只鹦鹉陪着我” 她突然不说话了,睁大眼睛瞧着前面。 许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见一身玄衣的少年,正静静站在花径那头,背后,是一树梨花似雪。 第69章 犯规,他不按剧情走 风拂过,梨花飘飘洒洒,坠落在少年发上衣上,简直是一副绝美的人物风景图。 书里韩卿卿和顾骁野的相遇,可谓煞费作者的苦心。 梨花树下的相遇,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相见。 韩卿卿一眼见到顾骁野就被吸引,随后就欢快地朝顾骁野跑去,想要打招呼。 结果乐极生悲脚下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顾骁野英雄救美,一把拽住了韩卿卿。 然后就是影视剧里常见的经典一幕:顾骁野抱着韩卿卿转了个圈稳住身形,一低头时,不提防被怀中少女的美貌所触动。 彼时正是春日烂漫天气,阳光和煦,微风送暖,梨花花瓣如雪落下。 二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深深对视,直到韩卿卿红着脸推开了顾骁野,这场花雨中的唯美相遇才算告一段落。 两人从此就对彼此都留了心。 韩卿卿性子活泼烂漫,隔三差五就主动去找顾骁野,拉着顾骁野出去玩,一来二去,就俘获了顾骁野的心 “三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果然,如书里所写的,韩卿卿见到顾骁野,又意外又开心,蹦蹦跳跳地朝着顾骁野跑过去。 许落连忙往路边让了让,免得妨碍了男女主角待会的发挥。 一切都如书里所写的,就在韩卿卿离着顾骁野几步远时,脚下突然崴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前跌去。 就在许落饶有兴致地准备看一场英雄救美的现场直播时。 顾骁野竟然犯规,不按剧情走了 他非但没朝着韩卿卿伸手,竟然俊眉微蹙,很是嫌弃地往旁边避开了一步。 “扑通。”“哎哟。” 韩卿卿结结实实摔趴在了地上。 许落:“”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顾骁野,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他的白月光摔倒,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难道不该是他接住人家,在漫天花雨里相拥着来个浪漫的转圈圈,然后深情对视吗 他这故意躲开,冷漠地看着人家摔倒算怎么回事 许落对顾骁野的行为很有些无语。 可她还不能说什么,只能赶紧过去扶起了韩卿卿:“摔到哪儿了吗” “手摔破了。” 韩卿卿眼泪汪汪地摊开手,两只白皙娇嫩的掌心蹭出血来。 许落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看了眼顾骁野,委婉地说:“三公子,你刚要是拉一下卿卿,她就不会摔了” 拉住她对于顾骁野来说是举手之劳。 而且他不拉,还怎么和韩卿卿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顾骁野深深看她一眼,许落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然后就听到顾骁野语气淡淡地对韩卿卿说:“抱歉,没注意。” 许落:“” 那么大个人面对面朝他摔过去,他竟然说没注意。 真是信了你的邪。 “没事,也就破了点皮,涂点药就好了。” 韩卿卿心思单纯,对顾骁野如此敷衍的借口竟是深信不疑。 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三公子,你怎么也在花园里呀” 顾骁野神色淡漠:“等人。” 韩卿卿左右看了看,好奇地问:“三公子等谁呀” 顾骁野没有回答,事实上也不用他回答。 花径另一边,袁让被下人领着往这边走过来。 许落连忙道:“袁大哥。” 袁让微微颔首,从袖中摸出一个煞是可爱的布艺兔子玩偶递给许落:“拿去玩。” 方才大军进城时,不少人往袁让身上扔香囊,他自然一个都不会要。 后来耳边听得风声一响,扔过来的明显不是香囊。 他抬手敏捷抓住了,却是个小小的布艺兔子,长耳朵,红眼睛,爪子上还捧着把青草,绣工很是精致,栩栩如生。 他本打算将东西扔回去,不过心念一转,觉得许落肯定喜欢这个东西,就留下了。 许落惊喜地抬眸看向袁让。 这种惊喜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兔子。 更因为,袁让肯送给她东西,那说明他基本是不再生她气了。 “谢谢袁大哥”许落接过兔子,开心道谢。 她的注意力只在袁让身上,完全没留意到,她接过那只兔子,对着袁让展颜一笑时,一旁的顾骁野眼眸都冷了几分。 “我爹和韩太守,还在等着。”顾骁野冷声开口。 袁让冲许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在顾骁野身后离开了。 “这兔子绣得好可爱呀。” 韩卿卿摸了摸那兔子,问许落:“姐姐,那个袁大哥是什么人怎么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许落笑道:“当然熟,他就跟我兄长一般。” 她简单说了袁让的身份,韩卿卿“哦”了一声,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她还记得围困南江的九江太守邓充,就是因了袁让的暗中支持,才如此有恃无恐。 不过,既然落儿姐姐当他是兄长,她就不跟袁让计较了。 “走吧姐姐,我带你看鹦鹉去。“ 虽然手受了伤,韩卿卿的兴致却没受多少影响,兴致勃勃地拉着许落往前走。 许落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袁让和顾骁野的背影。 大军才入城第一天,顾英奇和韩知礼为何突然要见袁让 还是让顾骁野亲自带人过去 晚间,许落倚在榻上看书时,侍女突然来报,说韩知礼来了。 “韩伯伯。”许落放下书,飞快地迎过去。 “白天一天都不得空闲,这会儿总算是有空来看你。” 韩知礼拉着许落坐下,神色是由衷的感激,“上次听了落儿的建议,伯伯才能平安回南江,这次,又多亏了落儿,南江之围,才能彻底解除。” 此次南方叛乱被彻底平定,外界只道是顾家的功劳,唯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许落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顾英奇生怕许落是神算公孙闻之徒的消息传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将许落的存在,瞒得密不透风。 不过,对韩知礼,他倒是没有半点隐瞒,俱都如实以告。 “若是你爹知道落儿如此出息,不知道该多开心。” 韩知礼很是欣慰道,“若果真如你所说,朝廷会下诏命你顾伯伯进京,那你爹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狱了。” 而今韩知礼对于许落是神算高徒的身份,可谓是深信不疑。 她说的话,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许落想起方才袁让被叫过去,不由问道:“刚顾伯伯让三公子叫了袁大哥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第70章 你想说什么 提及此事,韩知礼眼中闪过一抹郁结,面上却仍带了笑意: “没什么大事。九江那边传来消息,说九江已举城投降,九江太守邓充被俘,正在押往南江的路上。你顾伯伯担心路上出什么意外,想让袁让提前去接邓充。“ 其实韩知礼并没有把话说全。 袁让此去,不仅仅是为了接邓充,更重要的是劝降邓充。 南江被困,无数将士战死,韩知礼是希望能杀了邓充,以谢将士在天之灵的。 然顾英奇有意营造惜才爱才的名声,哪怕韩知礼强烈反对,他也仍是坚持劝降邓充。 不过,这些是他和顾英奇军务上的分歧,倒也没必要告知许落。 “最多也就七八天,你袁大哥就能回来。” 韩知礼已然知晓袁让与许家的渊源,笑道,“你放心,以前我不知袁让与你父亲有旧,如今既知道了,他又已然归降,过去的事,我便不会再提,更不会故意为难他。” 许落心下感激,“谢谢韩伯伯。” 她本来很是担心,韩知礼会记恨袁让。毕竟南江被围,袁让虽没出兵,但背地里可是给了邓充不少支持。 韩知礼是个行事磊落之人,如今他既说不会为难袁让,那定然就不会。 “你顾伯伯还要在南江再呆一段时日,待朝廷诏书到了,才会回郧州。“ 韩知礼看着许落,疼爱道,“眼下无事,你正好跟着谨柔和卿卿,在南江城好好玩玩。” 长街热闹。 二楼临窗雅座清净雅致,从窗户望出去,江景一览无余。 “两位不是我们南江人吧” 店家殷勤地报了一串菜名,满脸堆笑道:“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推荐两位公子尝尝。主食的话,虾仔面c八宝饭c酱香饼都是南江的特色吃食” 顾骁野手指轻转着茶杯,不知为何,想起那个雨夜,那道不停在他耳边说着南江美食的声音。 转茶杯的动作顿住,顾骁野看了眼店家,说:“都可。” “三公子这般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百里长安爽快地吩咐店家,“刚才报的那些,全都上来。听闻南江的酒也不错,再来壶酒。” 店家喜不自胜,“好勒这就为两位公子准备” 待店家退下,百里长安脸上笑意微敛,神色正经了不少。 “三公子放心,郭家小公子已然平安送回郭家。” 百里长安说,“属下已遵照三公子的吩咐,护送郭家人去了炎陵。邓充就是想找郭家人麻烦,也不可能找得到。” 邓充围困南江时,他身边的第一谋臣郭禹奉命守九江城。 然而顾骁野以郭禹的幼弟为人质,恩威并施。在芦苇荡一战后,郭禹知道大势已去,同意举城投降。 但他要求顾骁野派人将幼弟送回郭家,顺带护送家人回炎陵,以避免邓充日后对郭家人的报复。 芦苇荡一战后,百里长安没有随大军回南江,就是去护送郭家小公子去了。 “先前我还觉得郭禹多此一举。不过眼下看来,他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百里长安喝了口茶,“如今顾太守既让袁让去劝降,显然没打算杀了邓充。” 只要邓充不死,以此人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会去报复郭禹和郭家人。 百里长安顿了顿,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顾太守非要留邓充性命万一他与袁让再生事端,那岂不是养虎遗患” 顾骁野低眸凝视着手中茶杯,清澈的茶水里,倒映着窗外的云霞。 茶水轻轻荡漾,云霞也跟着晃动。 “是我劝我爹,留邓充一命。” 顾骁野慢条斯理地开口,“不过邓充不会有机会,去找郭家人的麻烦。” 百里长安讶然,“为何” 顾骁野勾了勾唇,“因为他活不了太久。” 邓充不惜与袁让结盟,也定要攻打南江城杀了韩知礼,只因,他与韩知礼有杀子之仇。 数年前邓充的儿子过南江时,在青楼里与他人争执,杀了两人,依律当斩。 韩知礼秉公而断,邓充得知时,为时已晚,自此,便发誓要将韩知礼杀之而后快,为子报仇。 此事极隐秘,原本难以为外人道。 但顾骁野却愣是让人查到了这些过往。 邓充若是归降,第一个要针对的人,会是韩知礼,而不是别人。 他若真杀了韩知礼,自己那条命 ,也就留不住了。 至于袁让,他劝降的人杀了韩知礼,以后也别再想得到顾英奇的信任了。 百里长安心神微震,看向顾骁野:“三公子想借刀杀人” “韩知礼死了,南江九江无人可守。” 顾骁野嗓音里带着几分冷酷的意味,“我若留下来,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他爹顾英奇在上奏朝廷的诏书里,向朝廷保举由韩知礼统领南江c九江以及历城一线。 韩知礼一死,顾英奇为了南方的安稳,定会让顾骁野留守南边。 韩知礼若活着,朝廷诏书下来,顾骁野将不得不随着大军撤回郧州。 郧州有他二哥顾驰渊和长史徐修总领一切,军中还有崔烈。 他若回了郧州,行事只会处处掣肘。 可他留在南江,那就不一样了。 南江九江历城这一线,都将成为顾骁野的势力范围。 “五日后,邓充到南江。” 顾骁野淡淡地说,“若邓充找不到机会出手,那你,就给他创造一个机会。” 百里长安神色复杂,“许姑娘与韩知礼关系匪浅。” 当初他离开郧州时,许落还给韩知礼写了封信,想要为百里长安在南江谋个差事。 虽然后来阴差阳错没去成,但,百里长安还是很感念许落的这份情意。 顾骁野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百里长安憋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韩太守死了,许姑娘定会伤心。” 顾骁野沉了脸色,“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般妇人之仁的时候。百里长安,你若如此瞻前顾后,趁早不要跟着我。” 百里长安:“” 南征一战,他早就被顾骁野无与伦比的军事指挥能力所折服,也深信跟着此人,他日定能成就一番功名。 不需要权衡,百里长安就已然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拱手:“属下领命。” 第71章 出息了 二楼楼梯一阵咯吱乱响,韩卿卿走在许落前面,脚步欢快地上楼。 “这间酒楼是南江最好的临江酒楼。” 韩卿卿三步两步上了楼梯,回头冲许落招手,“落儿姐姐快点呀,我带你去窗边看风景。” 两人路过一雅间时,小二正在给雅间的客人上菜。 透过半开的门,韩卿卿一眼看到了熟悉的人。 她眼睛顿时一亮:“是三公子呢” 屋内俩人抬头朝着她们看过来,韩卿卿不由分说,拉着许落就进了雅间。 她的目光在顾骁野和百里长安身上转了一圈,欣然道:“怎么这么巧呀,我和落儿姐姐刚说来这里吃饭,没想到就遇到三公子了。” 百里长安看向许落:“这位是” “韩卿卿。韩伯伯的女儿。”许落介绍,“卿卿,这是百里长安。” 百里长安的眼神有点怪异。 也是,半刻钟前,他还在和顾骁野聊着该怎么创造机会让邓充杀了韩知礼。 没想到这会儿,就跟许落和韩知礼的女儿撞了个正着。 “三公子,百里公子,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韩卿卿性子天真活泼,也没那么多顾忌,问出这话时眼里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期盼。 “还是别了。” 许落及时出声,“别打扰三公子与百里公子聊事。” “该聊的都聊完了。” 百里长安咳了两声,可能是心里的愧疚感作祟,他主动说:“我们点了许多菜,不如,一起吃好了。” 许落看了眼顾骁野,指望他能出声拒绝。 偏偏他端坐着不动,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落无奈,只能随着韩卿卿坐下。 韩卿卿很是自来熟,百里长安话也不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聊得挺热闹。 菜一道道上来,小二不忘报上名称,许落只觉有些意外。 好些都是她此来想吃的菜,也都是那夜被困芦苇荡中,她对顾骁野说过的菜名。 “菜上齐喽。” 小二恭敬地鞠了个躬,“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请客官慢用。” 闻言,许落顿时失笑。 是了。南江的美食说多也多,但其实有名的也就那些,估计是店家向顾骁野和百里长安推荐,他们才点了这些。 如此倒也省得她点了。既然有这么多她想吃的菜,那她自然每样都要尝尝。 许落没兴趣聊天,埋头专心致志地吃东西,嘴巴鼓囊囊地跟个小仓鼠一样。 有道麻辣兔丁略有点辣,但是非常好吃。 她悄悄吐着舌,拿手一边扇风,一边不停地吃,顺手端起茶杯,咕噜噜将杯里的茶喝了个底朝天。 最后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吞下去,不经意一抬头,她发现顾骁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里似乎充满了嫌弃。 “咳咳咳。”许落顿时呛得咳嗽不止。 韩卿卿顾不得聊天,连忙帮她抚着背,许落脸都咳得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百里长安倒了杯茶过来:“要不要喝点水” 许落接过去,刚要喝,就听顾骁野轻飘飘道:“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许落:“” 她吃相是豪爽了点,那又怎么样。 谁叫他点一大桌子菜,又不吃,韩卿卿和百里长安又只顾着聊天。 难得碰到她爱吃的菜,她不想浪费多吃了几口,至于这样毒舌地损她吗。 鉴于顾骁野说了那句话,许落后半程基本没怎么动筷子,心情略有点不美好。 一行人吃完下楼的时候,店小二竟然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过来:“这是公子要打包的点心和菜式。” 许落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顾骁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刚看有几道菜,许姑娘似乎特别爱吃。我特意让店家再做了一份,许姑娘回去慢慢吃。” 说到慢慢吃三个字时,他特意拖长了语调。 许落真想把食盒摔他脸上。 有完没完了还 可面上还得带着虚伪的笑容道谢:“谢谢三公子。” 顾骁野和百里长安因要去城外的军营,只与她们走了一小段路,便要分道而行。 许落一眼瞟到不远处一家包子店,心思一转,“你们等一下。” 她蹬蹬蹬跑过去,买了好几个包子回来:“从城里去军营还挺远的,刚看三公子没怎么吃东西,待会想必会饿,这几个包子给你们路上吃。” 她不由分说塞给百里长安,侧头对着顾骁野笑得灿烂:“三公子,这包子也是南江的特产,你可一定要尝尝哦。” 百里长安看了眼手里的包子,有点莫名其妙:“我们不是刚吃过饭” 而且他们要去军营,拿着袋包子怪怪的。 等许落她们走了,百里长安征求顾骁野的意见,“扔了,还是” 顾骁野扫了眼包子,漫不经心地说:“留着。许姑娘不是说了,路上吃。” 百里长安:“” 于是本来骑马疾奔压根不用歇息的一段路,百里长安和顾骁野愣是中途停下来歇了一次。 包子已经凉了,不过百里长安还是勉为其难吃了一个。 然后一抬头,发现顾骁野手里捏着咬了一口的包子,脸色极其难看。 百里长安吃了一惊:“怎么了” 顾骁野眼眸微冷,不动声色将包子丢回纸袋里:“没什么。” 芫荽牛肉馅的包子。 芦苇荡那夜,她问他最讨厌吃什么,他随口说了句芫荽,她竟然记住了。 真是出息了,还知道恶作剧了。 许落坐上马车回府时,心里一口气才算稍稍顺了些。 虽然她不确定顾骁野会不会吃那包子,但万一他吃了呢 一想到顾骁野发现那包子是什么馅后可能的表现,许落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哼,谁让他先损她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姐姐,刚我和三公子还有百里公子约好,过几天一起去漓川玩哦。” 韩卿卿开心地说,“现在是春天,那边的花儿都开了,景色特美。” 许落愣住:“什么时候约的我怎么不知道” 韩卿卿笑道:“就是姐姐你刚去买包子的时候。” 许落:“” 怪不得她今早起来眼皮就在跳。 她今天真的不该跟着韩卿卿出来的。 第72章 我送许姑娘回去 漓川之游的日子还未到,袁让已然归来。 许落在太守府见到了那位归降的原九江太守邓充。 邓充身材威猛高大,约莫五十多岁年纪,虽两鬓染霜,但仍精神抖擞。 他朝着顾英奇与韩知礼行礼,神态极尽谦卑。 这夜府中设下酒宴,宾主双方似乎相谈甚欢,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架势,直至夜深,仍觥筹不断。 翌日,便是韩卿卿与顾骁野定下去漓川同游的日子。 韩卿卿将同游一事告知了韩知礼,韩知礼特意安排了一艘大船方便她们出游,又吩咐袁让与许落同去。 “你袁大哥这一路辛苦,不如也一起去看看漓川风光。” 韩知礼亲自送他们出府,殷殷嘱咐,“你们好好玩。” 如此,许落便断无拒绝的理由了,因为就连韩谨柔,也一起来了。 至于顾骁野,许落本来以为他那日只是随口应付韩卿卿,以他的性子,不会真的去漓川。 然而他和百里长安竟也来了。 不知是不是袁让在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顾骁野的神色比上次在酒楼相遇时还要冷漠,连带着百里长安的话也少了许多。 这天本是风和日丽,莺语花香,凉风轻拂,按理说该很惬意。 可许落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从昨夜远远望见邓充给韩知礼行礼,就有了这种感觉。 书里邓充死在了战场上,可眼下他却活着来了南江,日后还将与韩知礼共事。 她不知道顾英奇为何要让袁让劝降邓充,但,邓充与韩知礼,有杀子之仇。 邓充,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袁大哥。” 游船破开水面,激起一层浪花,许落站在栏杆边,问袁让:“你觉得邓充投降的诚意,有多大” 袁让自嘲地说:“他和我一样,除了投降,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无所谓诚意不诚意,邓充要不想死,只能投降。 “那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倒也没什么特殊的。” 袁让想了想,“只除了,要求给他留下十多人的家奴,其他数万兵马的指挥权,他全都交了出去。” 许落抬眸:“顾伯伯答应了” “答应了。” 袁让不以为意,“只是家奴而已,才十几个人,成不了什么事。” 或许是见许落脸色有些凝重,袁让笑了笑:“落儿放心,邓充他比我更识时务,知道该怎么做。” 他顿了顿,“昨夜邓充与顾太守韩太守聊得甚是投机,尤其是与你韩伯伯。邓充说以往太过得罪你韩伯伯,今晚在临江楼设宴,专门给你韩伯伯赔罪。” 许落声音微紧:“只有韩伯伯一个人赴宴吗” 袁让点头:“顾太守今日巡营整军,怕是夜里要宿在军中。” 许落低着头,陷入沉思。 她有心想将邓充与韩知礼多年前的过节告诉袁让,让游船返航,又怕自己小题大做。 船上毕竟还有顾骁野和百里长安。 若邓充真的只是赔罪,那她贸然行事,反而容易惹出麻烦。 可万一邓充真存了别的心思,设下的只是一场鸿门宴 哪怕只是万一,她也不能让韩知礼冒这个险。 船刚离岸没多久,正往漓川岛驶去。 许落正想着该怎么才能回去,又不让顾骁野和百里长安起疑。 船头的韩卿卿回头冲她喊:“落儿姐姐,你怎么光顾着跟袁大哥说话快到这边来,这里有条江豚” 许落连忙过去,浪花飞溅里,果然有条黑色的类似海豚的大鱼在水里欢快地追逐着浪花。 那江豚也不怕人,不时跃起老高,带起一串水花。 韩卿卿激动得探出半个身子,想要伸手去摸那江豚。 韩谨柔站在一边,含笑看着妹妹。 许落突然想起那日,本来韩谨柔也要陪着她和韩卿卿去酒楼吃饭的,可是因为来了葵水腹痛厉害,只能卧床休息。 她心念微动,突然有了主意。 许落来到栏杆边,跟着韩卿卿一起去逗那江豚。 嬉闹了片刻,她突然捂着肚子,轻哼一声。 韩谨柔发现不对劲,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许落按着小腹位置,皱眉:“这里好疼。” 韩谨柔意识到什么,扶着她回船 舱:“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帮你倒点热茶。” 然而许落喝了热茶,却并没有什么用。 她小脸皱成一团,有气无力地靠在韩谨柔身上,“姐姐,我还是好疼。” 韩卿卿c袁让和百里长安都围了过来,就连船舱那头一直看着窗外的顾骁野,也抬眸朝着许落看过来。 韩谨柔领会过这种疼痛,知道有多难受,“要不,我们不去漓川岛玩了,现在就回城去。” “不行。”许落坚定地拒绝,“难得大家出来玩一趟,怎么能因为我坏了大家的兴致。” “可你疼成这样,必须马上去看大夫。” 袁让只当许落是吃坏了肚子,果断地说:“我去让船夫返航。” “等下。” 许落拉住袁让,犹豫片刻道,“要不,就麻烦袁大哥送我回去行吗谨柔姐姐和卿卿,三公子还有百里公子,你们留下来,继续玩。” 她顿了顿,“我找个最近的医馆去看看大夫,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还和袁大哥来找你们。” 袁让是她最能信任的人,功夫又好。真有什么事,有袁让在,肯定能摆平。 袁让自然毫无意见:“好。” 大船掉头,很快靠岸。 袁让俯身要抱许落,许落连忙拒绝:“不用,我可以走的。” “都疼成这样了,还走什么再说了,你小时候袁大哥还抱少了” 他不由分说,抬手去揽许落的腰身,横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袁让看向来人,不悦皱眉:“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紧急向我爹禀报。” 顾骁野语气淡淡,“所以不如,我送许姑娘回去。” 袁让还没说什么,韩谨柔已连忙道:“那就有劳三公子了。” 顾骁野微微颔首,走到许落身边。 许落吓得慌忙站起,“我,我自己走。” 顾骁野冷漠的眼神掠过她,一言不发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扯。 没等许落反应过来,她已然一个天旋地转,被顾骁野拦腰抱在了怀里。 第73章 求我 众人都被顾骁野的动作弄得愣了愣,但想到许落身体不舒服,顾骁野这么做,倒也情有可原。 百里长安跟在顾骁野身后追出两步:“三公子,用不用我一起回” 顾骁野看他一眼:“不用。” 百里长安欲言又止。 临江楼已然布置好一切,只等今晚收网。 本来以三公子的性子,是不可能来看什么风光的,可他们今天还是来了,为的就是远远避身事外。 此去漓川岛,少说也要住上一两日。 等他们回来,早已诸事皆定了。 到时绝不会有任何人将韩知礼的死,与三公子联系起来。 可没想到,这会儿三公子竟要陪着许落姑娘回去,那他们之前的计划不就白费了吗 当着众人的面,百里长安不好多说什么。 他也没机会说了。 因为顾骁野已然头也不回地抱着许落下了船。 许落被顾骁野抱着,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那叫一个难受。 她动也不敢动,忍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三公子,我现在好些了,你放我下来吧。” 顾骁野置若罔闻,往前大步而行。 见顾骁野不理她,许落又道:“三公子,你快去军营吧,我自己去看大夫就行,别耽误了三公子的事就不好了” 少年冷冽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不耽误。” 许落:“” 眼见顾骁野抱着她拐进了街区,街上不少人朝着他们望过来,有人还交头接耳,掩嘴议论着什么。 “三公子” 许落鼓起勇气轻轻扯了扯顾骁野的衣襟,小声说,“大街上好多人看着呢,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顾骁野顿住脚步,扫过那些看热闹的市民。 少年的眸光太过冷冽锋锐,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幽冷寒意,吓得市民们慌忙低头,噤口不言。 “他们没看了。”顾骁野说。 许落:“” 好吧算你厉害。 她憋了好一会儿,又道:“三公子,我现在觉得好些了,我不用去看大夫了” 顾骁野低眸看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不行。” 不行的意思,就是非去看大夫不可了。 许落真的好生无语。 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家医馆。 顾骁野抱着她,径自走了进去找大夫。 大夫问了症状,为许落把完脉,神色疑惑,“姑娘身体尚好,似乎并无异样” 顾骁野蹙眉:“到底是有异样,还是没异样” 大夫小心翼翼看了眼顾骁野,“我我再为姑娘诊诊脉。” 按着许落的脉搏仔细听了半天,大夫终于确定了:“并无异样。” 顾骁野定定地看向许落。 许落干巴巴解释:“我刚跟三公子说过的,我觉得好多了,不用看大夫了” 顾骁野漆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末了,淡淡道:“既然好了,那就走。“ 许落微怔:“去哪儿” 顾骁野:“太守府。” “可是三公子不是要去军营吗” 许落连忙道,“我认得路,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三公子,咱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顾骁野已然出了医馆,闻言,回头冷冷盯她一眼:“你话真多。” 许落:“” 是你这个小暴君毛病多。 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小鹌鹑似的低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在顾骁野身边。 她本想直接去府衙找韩知礼的,白天韩知礼都在那里处理公务。 可有顾骁野跟着,她只能先回府里再说。 反正现在才是中午,韩知礼要赴宴也得是晚上。 等回了太守府,顾骁野去了军营,她再去找韩知礼也来得及。 许落没跟着顾骁野太近,下意识落后几步。 虽说二人经历了芦苇荡那同生共死的一夜,许落没有以前那么怕顾骁野,可,到底曾两次目睹顾骁野在自己跟前残忍杀人,单独面对他时,总觉浑身有点不自在。 再加上她心里想着事,没留意自己与顾骁野的距离越拉越远。 顾骁野停下脚步,皱眉看了眼身后的女孩,眸底微凉。 方才在船上,她和袁让并肩而站,亲密无间,这会儿却对他 退避三舍,避之唯恐不及。 若因为他杀过人才怕他,可袁让杀的人不会比他少。 她倒是能选择性无视。 “刚出锅的包子哎,又香又软的包子哎” 不远处包子店的老板正在放声吆喝着。 顾骁野想到那日芫荽馅的包子,眼中闪过一抹恶劣意味。 不是不愿和他靠太近吗,他偏要看看,待会儿她如何自处。 许落正想着事,不提防撞在一堵坚实的胸膛上,她慌忙抬头,“三三公子”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捏住她手腕,稍一提气,身形突然凌空跃起,凭栏直上。 许落惊呼出声,吓得下意识抱紧了顾骁野:“三公子,你做什么” 顾骁野没有说话,下一刻,许落惊恐地发现,她已经到了飞檐屋顶上。 好像是一座花楼,估计得有两三层楼高,装饰得还挺奢华,屋顶用的是青砖琉璃瓦。 琉璃瓦滑不溜秋,许落又没有爬墙顶的经验。 她刚松开顾骁野,颤巍巍想往边上退开几步,脚底突然一滑,顿时吓得尖叫一声,再次抱住了顾骁野,半点不敢撒手。 “知道为什么带你上来吗”顾骁野淡淡地说。 底下包子店的老板还在卖力吆喝,许落似乎明白,顾骁野为什么要整她了。 这个小暴君真的是睚眦必报 她咬牙,“三公子,对不起,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就是道个歉,也掉不了一块肉。 顾骁野慢悠悠地问:“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该给三公子买芫荽馅儿的包子” 许落紧紧揪着顾骁野的衣袍,可怜巴巴地说,“三公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送我下去可以吗” 顾骁野轻笑一声,竟似带了几分愉悦。 许落以为他同意了,岂料下一刻,就听到少年带了几分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可以啊,你求我。求我,我就送你下去。” 第74章 她,哭了么? 许落呆了呆,回过神来,气得银牙都要咬碎。 睚眦必报趁人之危的小暴君,小变态 偏这小暴君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窘迫:“求不求不求,我就走了。” 他说走,却半点没有动的意思。 许落算是明白了,顾骁野今天就是故意的。 故意整她。 以这小暴君的性子,她要是不按他说的来,怕是这事会没完。 许落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开口,声如蚊呐:“求三公子送我下去” 顾骁野偏了偏头,“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许落真想揍他一顿。 她瞪了眼顾骁野,大声说:“求三公子,送我下去” 顾骁野慢条斯理地说:“声音太大了。好好再说一遍。” “你” 许落又羞又气,却不肯再说了,低头抿着唇不说话。 顾骁野等了一会儿,不见许落做声。 手背上却滚落几滴温热的水珠。 顾骁野怔住。 不过是逗逗她而已,她,哭了么 被泪珠打湿的皮肤处,似火般滚烫。 顾骁野心里生出几分不自在的异样。 “别哭了。” 他说,完全没留意自己的语气比起平日竟是放柔了好些,“我送你下去便是。” 他揽着许落,片刻后便又带她重回地面。 许落绷着小脸,眼眶微红,再不肯跟他说一句话。 一到太守府,许落连声再见都没说,转头就跑了。 顾骁野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孩的身影,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却并没有去军营,他本也不需去军营。 顾骁野沿着街市信步而行,进了数家首饰店后,终于挑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支金色的蝶钗,蝶钗翅膀薄如蝉翼,蝶身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以前许落的发上,就有这么一支蝶钗。 鹅黄的发带间,那蝶钗别在鸦羽般发髻上,她走路时,蝴蝶翅膀也随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振翅欲飞。 那夜芦苇荡中,她拽着他,不停地跟他说话,总不肯让他睡去。 她固执地非要他睁开眼,非要他回应她,“三公子,你看我脸上是不是都是泥” “我是不是都脏得没法看,像个泥人” “三公子你别睡,你帮我看看我发上那支蝴蝶钗还在吗“ “那是我爹出事前给我买的,我怎么觉得刚才摔下来时,好像摔掉了” 他意识本已迷离至极,闻言,却还是勉强睁眼。 漆黑的雨夜,他隐约能分辨出女孩的轮廓,却实在看不清她发上是否还有蝶钗。 他哑声回:“看不清。” 她却喜极而泣般,“扑哧”一声笑了,“我知道看不清你这么半天没动静,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没事,那钗掉了就掉了,以后再买一个就是。” 后来他们脱困,他醒来后再见许落,她发上仍有鹅黄发带,却再不见那支蝶钗了。 想来,是遗失在了芦苇荡的沼泽地里。 许落回到居处坐了好一会儿,估摸着顾骁野应该走了,这才出了府。 她匆匆赶到府衙,韩知礼却没在,说是去城南走访民情去了。 她在府衙里等了好半晌,眼看着太阳西沉,薄暮降临,还是不见韩知礼的人影。 想着韩知礼说不定回府去了,许落又急忙赶回府里,一问,韩知礼还是没回来。 看来,韩知礼很可能忙完就直接去临江楼赴宴去了。 许落思前想后,让侍女去找了太守府的管家,借口说自己要出去逛夜市,要了好几个侍卫跟着,再次出府。 她没注意到,身后,顾骁野站在花树下,手里把玩着那支蝶钗,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她。 顾骁野买完钗回来时,本想将钗送给许落,权当弄哭她的赔礼。 谁知许落不在,侍女说她去府衙找韩知礼了。 他等了许久,才见她神色焦急地回来,却带了侍卫出门,说什么要去逛夜市。 她那个样子,倒不像是去逛夜市,而是有什么急事。 顾骁野略一思忖,便跟在了许落身后。 饶是顾骁野知道许落此行定有蹊跷,但他再料不到,她竟直奔临江楼来了。 顾骁野隐约猜到,许落可能要做什么时, 脸色不由微沉。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从侧窗轻轻跃入酒楼,隐在暗处。 楼梯口,就听许落正轻声吩咐那几个侍卫:“你们等在这里,我先去找韩伯伯。要是你们听到什么动静,再过来。” 许落不想贸然带人闯入雅间,她此来并不是为了激化冲突,而只是想救人。 眼下酒局刚刚开始,邓充就算想要对韩知礼下手,估计也还没来得及。 她只要进去找个理由将韩知礼带出来,就行了。 临江楼前临江,后依山。 长廊左边的雅间可赏江景,右边的雅间则清净静谧,白日可观山景。 许落已然打听清楚了,邓充宴请韩知礼的地方就在长廊右侧紧里头那间。 她深深吸了口气,朝着长廊尽头那雅间走去。 猛然间,有人扯着她胳膊,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许落瞪大眼睛刚要喊,那人手掌捂住她的嘴,将她抵在了墙上。 许落呜呜挣扎,下一刻,借着走廊黯淡的光线,她看清了眼前人,顿时不动了。 “三公子”她含糊不清地说。 顾骁野松开手,眼神很有些冷,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韩伯伯和邓充在这里吃饭,我不放心韩伯伯,怕他有危险,所以过来看看。” 顾骁野居高临下看着她,黑眸幽深。 韩知礼就算有危险,她以为她带那几个侍卫,就能救得了 今夜不论是长廊内还是窗外,都有邓充埋伏的死士。 韩知礼踏入那房间,就绝不可能活着出去。 就算邓充的人杀不了他,还有百里长安秘密安排的人,会替邓充杀了他。 韩知礼今夜非死不可。他死了,顾骁野的计划才能一步步推行。 按理说,但凡可能阻碍他计划的人,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这本该是顾骁野一贯奉行的手段。 然而顾骁野却迟迟没有动作。 女孩仰着小脸,正毫不设防地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中带了几许焦急,甚至,隐隐带了点期待。 期待他帮她一起去救韩知礼 顾骁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耐心去哄骗她。 “吃个饭而已,不会有危险。他们有正事商议。” 他看着许落,一字字说:“回去。” 第75章 一个不留 许落自然不答应,“我不回,我一定要去见韩伯伯。” 顾骁野沉了脸色,“许落。” 许落本来还指望顾骁野和自己一起去找韩知礼,眼下看来是不成了。 她想起白天他故意为难自己,这会儿又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心里很有些生气。 但硬跟他对着来,肯定是不行的。 许落眼珠一转,乖巧道:“那好吧,我听三公子的话,回去就是了。” 顾骁野看了她一眼,退后两步,让开路来。 许落慢慢走出去,顾骁野的身影依然隐在暗处,没有跟过来。 许落抬脚朝楼梯口方向迈,下一刻,却突然转了身,朝着韩知礼所在的雅间飞快跑过去,边跑边喊:“韩伯伯,韩伯伯” 这丫头竟然跟他玩心计 顾骁野眼神微冷,正要去追她,那雅间的门却开了。 韩知礼应声出来,扶住了狼狈奔过来的许落。 长廊寂静,许落的声音他听得分明,本来只觉疑惑,所以才赶紧出来看看,不曾想,还真是许落。 韩知礼诧异道:“落儿,你不是去漓川了吗” “我身体不舒服,所以又回来了。我听袁大哥说,韩伯伯今晚在这里吃饭,所以就来了” “哪里不舒服” 韩知礼打量着许落的脸色,不放心地说,“谨柔也是,我让她好好照顾你的,她怎么让你一个人回来了” 许落摇头,“没有,是三公子陪我回来的。他正好有事要去军营。” 韩知礼点了点头,“可去看过大夫了” “还没有。我肚子好痛。” 许落又开始飙演技,小脸皱巴巴,“韩伯伯,你可以陪我去看大夫吗” 韩知礼几乎没有犹豫,“可以。你进来等伯伯会儿,我跟你邓伯伯说声,马上就走。” 隐在暗处的顾骁野将许落与韩知礼的话尽收耳底,眼睁睁瞅着韩知礼同许落进了那雅间,漆黑眸底冷得吓人。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她根本没有不舒服,她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救韩知礼而已。 她知不知道一旦进了那间屋子,她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屋内,韩知礼带着许落见过邓充,“怕是不能和邓兄畅饮尽欢了。落儿腹痛厉害,我得马上带她去看大夫。” 韩知礼对邓充本就心有芥蒂,不大愿意与邓充往来。但邓充昨日执意要请他来赴宴,说要给他赔罪,他不便拒绝,便来了。 但正如他所说,他和邓充的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但许落生了病,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邓充坐在桌边,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韩兄就这么走了不是说好不醉不归吗” “日后邓兄留在南江,你我之间,尚有许多机会。” 韩知礼笑着拱手,“改日,我和邓兄再好好喝一场。” 他拉着许落就要出门,邓充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改日,怕是你没命再喝了。” 他拍了拍掌,房门突然无风自关,数条黑衣人影幽灵般出现在屋内,拦在了韩知礼身前。 韩知礼面色微变,转过身来,缓缓道:“邓充,别忘了,你刚刚归降。” 邓充厉声道:“你也别忘了,当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你儿子枉杀两条人命,判处斩刑罪有应得。” 韩知礼道:“反倒是你,既已归降,又做出这等事,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我来南江,就没打算活着。” 邓充神色狰狞,“韩知礼,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他率先拔剑朝着韩知礼冲过来,黑衣人也围住韩知礼,数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同时对着韩知礼发难。 韩知礼将许落护在身后,与那些人打斗在一处。 许落背靠墙站着,努力镇定心神。 她的猜测成了事实,邓充果然对韩知礼存了杀心。 这么多人围攻韩知礼,韩知礼肯定撑不了多久,万幸楼梯口还有数名韩府的侍卫。 邓充和那些黑衣人的心思,此刻都在韩知礼身上。 许落贴着墙,一点点挪到了门边,猛地拉开了门:“展旭” 展旭,正是随她前来的那些侍卫中的一个。 许落用尽全力高声一呼,楼梯口的展旭等人顿时疾奔而来。 长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邓充脸色一沉,“先杀了那丫头” 一名黑衣人立刻转身,手中长剑破空带出锐利风声,直直刺向许落的咽喉。 韩知礼大急,想要来救许落,邓充一剑刺中他肩头,韩知礼闷哼一声,倒退数步。 展旭等人尚未赶到门口,黑衣人的剑光已然笼罩许落。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许落根本逃不开,也无处可逃。 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剑尖就已然到了她咽喉的位置,不过再往前半寸,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许落瞳孔紧缩,手无意识地攥紧。 猛然间,一抹寒光擦着黑衣人的脖颈而过,黑衣人的动作顿时僵住,有血雾喷溅而出,洒落在许落脸颊上。 下一刻,她被人抱住,牢牢护在怀里,堪堪避过数道寒光。鼻端的血腥气之外,是熟悉的如松雪般冷冽的气息。 “三公子”许落欣喜叫出声来。 顾骁野薄唇紧抿,面色冷沉如水。 他并不看她一眼,飞掠起身,长剑毫不留情斩向那些试图阻拦他的黑衣人,带着许落跃出窗外。 几个起落间,顾骁野停在一处隐蔽的山影暗处。 那里,有数名同样的黑衣人无声伫立,只是这些人,连头发带脸全都用黑布包起,只露出一双双肃然的眼睛。 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可一览无余望见韩知礼所在房间的情况。 顾骁野突然出现在房中救了许落,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原来的计划里,顾骁野本不会c也不该出现在临江楼。 “三公子。”那些人对着顾骁野恭敬行礼。 “留下两个人,把她看好了。” 顾骁野眉宇间笼着冷意,“计划有变,房中诸人,一c个c不c留。” 不远处酒楼星星点点的灯光,映在他漆黑瞳眸里,照亮了少年眼底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杀意。 原本今夜只需韩知礼死就行,可现在,他既已被迫现身,房间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绝不能留下活口。 必要的话,就连这酒楼,也可以一把火毁了。 顾骁野转身要走,衣袍角突然被人轻轻拽住。 第76章 让步 许落拽着顾骁野衣袍的手,有些发颤。 她方才被顾骁野所救,本来还欣喜不已,以为顾骁野肯出手帮忙,韩知礼必定不会有事。 可是眼下看到这些黑衣人,听到顾骁野的话,她只觉浑身冰冷。 要杀韩知礼的人,不止是邓充,还有顾骁野。 顾骁野可能早就想要借着邓充之手除去韩知礼,如此,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她怎么就忘了,顾骁野是什么人。 他好不容易抛弃过往的身份,从顾家走出来,怎会心甘情愿再回郧州城。 他要的,是能独撑一片天地,不被任何人牵制。 今夜的一切,或许,根本就是顾骁野布置好的,邓充,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顾骁野低眸看向女孩,“放手。” 许落没有放,她尽量镇定心神:“三公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你不必杀了韩伯伯,你想要的,也可以得到。三公子,你只需要耐心等一等。” 顾英奇有他的打算,他想要在京城图谋更大的事业。 顾骁野在南征一战中崭露头角,顾英奇已然有意,带着他去京城。 书里南方叛乱平定后,顾骁野虽然短暂在南方停留了一阵,但很快也被顾英奇召到了京都,后来顾家能快速在朝中立威站稳脚跟,顾骁野可谓居功甚伟。 所以,他早晚都是要去京城的,根本没必要为了留在南边而杀人。 可惜,顾骁野根本没有兴趣听她的话。他直接甩开了许落的手。 许落固执拦在他身前:“三公子,你若杀了韩知礼,他日定会后悔。” 韩卿卿是他命定的白月光。 杀了韩知礼,他就成了韩卿卿的杀父仇人,日后二人必定因此生出嫌隙。 顾骁野的语气很冷,“我杀人,从不后悔。” “可是韩伯伯不能死。”许落坚持,“你以后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骁野克制着心头游走的暴躁情绪,“我留你一命,就已是格外开恩。韩知礼的性命,不是你该管的。” “三公子在芦苇荡遇到危险,我都管了,韩伯伯对我而言,是比三公子还要亲的亲人,我怎能不管” 许落见他就是不肯松口,不免有些恼火,“三公子在我面前,杀过两次人。前两次,我都噤口不言,没有对任何人说出真相。可是这次不同,若是韩伯伯死了,我不会再沉默。” 顾府侍女的死,顾晋鹏和那些侍从的死,还有,今夜酒楼的真相。 她全都会一五一十,告诉顾英奇。 顾骁野冷笑,“你威胁我” “我不敢威胁三公子。” 许落抬眸,对上他冰冷隐忍着怒意的眼神,“我只是想让三公子,放过韩伯伯。” 顾骁野死死盯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冷戾。 下一秒,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了许落纤细的脖颈。 他阴森森地开口:“那我就一并,连你也杀了。” 四目相对,许落长睫轻颤,却没有畏惧之色。 她几次撞破顾骁野的秘密,却几次侥幸都活了下来,不过是因为,顾骁野念及往日她助他救他的恩情。 今夜他冒险救她出来,怕也只是为了还芦苇荡的救命之情。 她阻碍了他的计划,他还完恩情,再杀了她,没毛病。 这也符合书里他一贯的行事作风,他向来不会因为所谓的恩情,受制于任何人。 许落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挣扎,毕竟顾骁野真要杀她,她也跑不掉。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骁野眼神冰冷地盯着女孩,手指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 她的脸渐渐涨红,却紧紧咬着唇,不发出半点声音,更不肯向他求饶。 便是连反抗,都不曾有。 他只需要再加大一点力道,她便会如花般折损枯萎在他手里。 顾骁野看着她,眼眸渐渐泛起一抹猩红,他猛地推开了许落。 许落踉跄后退数步,稳住身形后,不由呆了呆。有点不敢相信,他竟这样放过了她。 她心忧韩知礼,转身望向韩知礼所在的雅间里。 邓充和那些死士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就这么会儿功夫,展旭和那七八名侍卫,此刻已然只剩下三人,正奋死挡在韩知礼身前。 韩知礼步伐踉跄不稳,身上衣袍染了数处血迹,显然已受重伤。 她心思急转,就算顾骁野不杀韩知礼,若是无人相救,怕是韩知礼也难逃一劫。 这附近不会有援兵,此刻,唯有顾骁野才能救人。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过分了些。 可不知为何,方才顾骁野再次放过她,竟让她多了些许勇气。 “三公子。”她轻声开口。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钉出个窟窿。 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许落的心思,声音极冷道:“许落,别得寸进尺。” 出手救她性命,答应她不干涉韩知礼的生死,已然是他最大的让步。 “三公子方才救我,邓充和韩伯伯都看见了。三公子不如好人做到底,救下韩伯伯,如此,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许落语速很快地说,“就当我欠三公子一份人情,日后,我定会回报三公子。” 顾骁野冷冷注视着眼前近乎执拗的少女,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你拿什么回报” “我” 许落脑子转得飞快,“三公子以后但有吩咐,我定不会拒绝。况且,我救过三公子数次,怎知他日我不会再救三公子一次” 顾骁野盯着她看了片刻,竟是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他转过身去,做了个手势,那些黑衣人迅速分散开来,隐匿在夜色中。 随后,许落眼睁睁看着顾骁野也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三公子”许落急忙追出数步。 黑暗里,传来顾骁野冷淡的声音,“等着。” 许落愣了愣,顾骁野这是真答应去救韩知礼了 顾骁野的确去救了韩知礼。 虽然被救出来时韩知礼身上受了许多伤,但他仍活着。 许落匆匆奔到韩知礼身边时,顾骁野与她错肩而过。 “记着,”少年的嗓音沉沉落在她耳边,“你欠我的。” 有朝一日,是要还的。 第77章 懵懂 韩知礼被匆匆送回府里,顾英奇得知此事后,连夜从军营赶回。 虽然邓充及其党羽已死,但顾英奇仍怒不可遏地命人将邓充等人悬首城外,曝尸三日示众。 有了许落亲口作证,顾骁野从头到尾都是以恰巧出现在酒楼附近的救人者身份出现的,倒也并未引起顾英奇怀疑。 许落守在韩知礼身边,等大夫为他看完伤,确定他并无生命危险,这才稍稍放心。 “若非我执意要劝降邓充,韩兄今日也不会遭此劫难。” 顾英奇神色有几分懊恼愧悔,“是我一意孤行了。” “顾兄别这么说,怪只怪邓充他不识好歹。” 韩知礼精神尚好,爽朗笑道:“再说这些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用这点伤,换来邓充露出真面目,倒也值了。” 他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但更多的是欣慰,“这次多亏了落儿和阿野,韩伯伯才能死里逃生。“ 他此刻自然已经知道,许落说不舒服是假,担心他有危险,前来救他是真。 要不是许落带了侍卫来找他,又恰巧遇见顾骁野,怕是他今天就丧命在邓充手下了。 许落露出个笑容:“我没帮上什么忙,韩伯伯要多谢三公子才是。” “你们两个人,我都要谢。” 韩知礼说着,看向房中沉默而立的顾骁野,“三公子身上的伤,可处理了” 许落讶然,“三公子受伤了么” 韩知礼点头,“三公子救你出去的时候,他” “背上被剑划了一下。” 顾骁野不着痕迹打断了韩知礼的话,淡淡道:“没多大事。” 韩知礼微愣,看了眼顾骁野,眸光有几分意味深长。 当时他看得分明,顾骁野揽着许落在怀里,避过了数道剑芒,有一道却直奔着许落而去,顾骁野阻之不及,竟生生护着许落转了个身,愣是用自己的背挡住了那一剑。 不过,顾骁野显然不想让许落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那他便不说也罢。 许落心下不免吃惊。 先前顾骁野救她出来抱着她时,她的确闻到过血腥味。 她还以为是那个黑衣人死时喷溅在她脸上的血,没想到,竟是顾骁野受伤流的血。 而且顾骁野穿的是玄色衣袍,晚上看来就跟黑色差不多,他又没表露半点异样,她竟是完全没注意到。 这会儿在灯下仔细看,他背上靠左肩膀的位置,明显有一处地方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深一些,想来,是伤口流出的血,洇湿了衣袍。 屋外有将领进来,低声对顾英奇说了句什么,顾英奇站起身来。 “既然邓充之人已经伏法,那韩兄就好好养伤。” 顾英奇语气凝重道,“韩兄放心,我这就回营,下令严查降卒,但有与邓充有所牵连者,必定严加处理,绝不会再给心存异志者半分可乘之机。” 韩知礼拱手,“后续之事,就有劳顾兄了。” 顾英奇点头,看向顾骁野时,目光里难得多了几分温和之意:“你受了伤,就别去军营了,这几日在府里歇歇。” 顾骁野颔首,“好。” 等顾英奇离开,许落连忙过去,“三公子,我看你流了好多血,大夫还没走,我让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顾骁野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用。小伤而已。“ 说着转身就要走。 许落不由分说拉住他,“就算是小伤,这里有现成的伤药,好歹也处理下再” 女孩削葱般的手指,轻轻握着他的手,柔软微凉。 顾骁野的脚步顿了顿,“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那一剑伤得其实不算轻,她若是见了,少不得问东问西,何况这里还有个韩知礼。 他抽手而出,就这么走了。 许落没说完的话噎在嗓子眼里,气得,“不识好歹的家伙。” 韩知礼目睹着两人的互动,不由笑了。 说起来,如果不算先前在顾府里的遥遥一瞥,大军入城那日,韩知礼与顾骁野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韩知礼是行伍出身,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面对这个岁数比他小了几十岁的少年,韩知礼却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敬畏之意。 几次见到顾骁野,他的话都极少,安静立于其父顾英奇身侧,有问才答,回答也极为简短。 韩知礼知道顾骁野身世 凄苦,在顾府处境多舛,又甚是赏识他在南征一战中的表现,是以言行之间,未免对他多有关怀示好之意。 然而顾骁野反应甚是淡漠。他身上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却又让人能真切感受到的距离感,就好似是山巅的积雪,只可远望却难以真正亲近。 这样性子冷漠的一个人,竟会在落儿遇险时,下意识地以身相护,很难不让韩知礼这个过来人多想几分。 毕竟,这种事年轻时他也做过。 只不过当时他护住的,是他心爱的女子,也是他后来的妻子,谨柔和卿卿的娘亲。 眼下看顾骁野对落儿的态度,这其中的异样情愫,怕是当事人自己也还不曾意识到吧。 倒是和他当年像得很。 年少时大多都是当局者迷,心事懵懂难自知,要过许多年后,才能知道那自以为平常的下意识举动,根本经不起深究。 一深究才会发现,许多后来的情思牵绊,在当时那一护时,就已经注定了。 回忆起当年与夫人间的点滴过往,韩知礼眸中染了几许温柔,“落儿你也别生阿野的气,我年轻的时候受了伤,也不愿意让谨柔她娘亲知道。她胆小,看见我受伤就会急得直哭,所以我在外边伤得再重,从来不跟她说。” 许落:“” 韩伯伯这例子是不是举错了。 她和顾骁野,怎能跟韩伯伯和他夫人拿来相比 顾骁野受伤,她顶多同情下,她是疯了她才会急哭。 韩知礼笑着将桌上的那瓶伤药塞给许落,“不过阿野的伤还是要处理的,落儿你就辛苦跑一趟,把这药给阿野送去吧。” 许落:“” 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倒也不是单纯为了去送药。 顾骁野为救韩知礼放弃了什么,旁人不知道,许落是知道的。 虽然为了让顾骁野放弃他的计划,她又是威胁又是许诺的,手段有点算不得光明正大,但,总该去对他说声谢谢。 第78章 很好笑? 顾骁野的居处离着韩知礼住的地方没多远,穿过一道长廊,拐个弯就到了。 此时夜色已深,顾骁野的屋里仍亮着灯,许落走进去,里头竟是安静得很。 “三公子” 许落轻唤了一声,却是没人回应。 想着顾骁野刚回来没多会儿,也不可能马上就去睡,许落想了想,便朝里屋走去。 轻手轻脚转过两道屏风,许落探身往里瞧了瞧,顿时愣住。 顾骁野脱了衣袍,露出半边身子,正侧身给背上的伤口上药。 那伤口血糊糊的,看着挺深的,可能是因为疼痛,少年眉头都拧紧了,额角竟有涔涔冷汗。 许落心道,你这回来不还是要给伤口上药吗 刚她要帮忙还不让,还那副态度,真是。 眼看着顾骁野因为看不清伤口的具体位置,药都没洒到地方,许落无声叹了口气。 算了,看在他今夜救人的份上,还是帮帮他好了。 许落走进去,“三公子。” 她这乍然出声,顾骁野竟似受了惊般,动作飞快地裹上衣袍,一时不察竟带倒了桌上的茶杯,举止间也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窘迫和慌乱。 不过这窘迫和慌乱只是一闪而过。 等他掩好衣襟,转过身来时,面上又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平静:“你来做什么” 许落不知为什么,特别想笑,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扑哧”乐出声来。 刚顾骁野看见她的反应,很像以前电视里演的那种,女主突然被人撞见换衣或洗澡后惊慌失措莫名羞恼的样子。 这要是个女孩子倒也没什么,可出现在顾骁野这个未来不可一世的大暴君身上,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反差。 就莫名感觉那种反差感,还怪萌的。 许落忍着笑,将药放在桌上,“韩伯伯要我来给你送药。” 顾骁野抿着唇,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沉沉的:“很好笑” 一个女儿家撞见男人没穿衣袍,不知回避也就罢了,竟还笑得这般肆无忌惮。 “不好笑不好笑,是我失礼了。” 许落咳了几声,正色道:“我看三公子刚才上药挺不方便的,我帮你吧” 顾骁野板着脸:“不必。” “三公子不用害羞。” 许落道,“别说我刚才只是看到了三公子半边后背,就是看到三公子没穿衣服,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顾骁野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眼里神色变幻,“不知羞”三个字,堪堪就要从齿缝里蹦出来。 就听女孩笑道:“以前在顾府,我帮三公子上药时,早就都见过了。” 顾骁野神情微震,“什么时候” “就大雪那夜啊,三公子在雪地里找玉佩晕倒了,我和碧云把你送回去的。” 许落不以为意道,“当时你桌上放着一瓶金疮药,我就顺便帮你处理了下身上的伤。” 她望着顾骁野,晶亮的眸底蕴着浅浅的笑意:“所以三公子真不必顾忌什么。” 至于她,她就更不会了。 好歹她也是一穿书的,想当年大夏天海滩上随便走一圈,多少男的也就穿个裤衩头往那里一趟,那景象,一排排的,简直不忍直视。 好歹顾骁野有颜值有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起来至少让人赏心悦目。 顾骁野深深地凝视着许落,好半晌没说话。 所以那夜送药来的,是那侍女迎香,扶他回房给他上药的,是她。 怪不得他昏昏沉沉间总觉得,有梅香萦绕身旁。 “三公子” 许落见他只是发怔般瞧着自己,不由拿手在他跟前晃了晃,“时间不早了,我快点帮三公子上完药,三公子也好早点休息。” 顾骁野没再说什么,依言坐下,转过身去。 许落动作极轻地擦拭着伤口的血渍,“疼吗” 顾骁野:“不疼。” 许落这才小心翼翼将药倒在伤口上,抹匀了。这药是粉末状的,洒下好些,许落轻轻吹了吹。 女孩气息如兰,落在伤口上,那尖锐的疼痛竟也似跟着缓解了几分。 许落拿过干净的绷带,替他缠住那伤口,绕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打好了结,这才如释重负地抬头:“好了。” 不提防,撞进顾骁野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子里。 他们的距离有些近,这个姿势也过于暧昧了些, 许落慌忙站起来,“那个,我先回去了。三公子早点休息。” 走了几步,又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回头道:“韩伯伯的事,多谢三公子。三公子放心,我会说话算话的。” “等一下。” 顾骁野叫住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长形小木盒,递过来。 许落纳闷:“这是什么” 顾骁野:“自己看。” 许落疑惑打开,就见里头躺着一支蝴蝶钗,竟是与她以前发上戴的那支有九成像。 她又惊又喜:“我那天和卿卿逛街,还专门去首饰店找过,可是没看到相像的。三公子你是在哪里买的” 顾骁野淡淡地说:“南江城。” 许落:“” 好吧,当她没问。 不过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三公子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赔礼”两个字到了嘴边,顾骁野又咽下了,“谢礼。” “谢礼” 许落更疑惑,芦苇荡救命之恩的谢礼么,他今天救过他一次,不是都还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钗应是他提前就买好的吧,估计他也没想到今晚会有临江楼这么一出。 她很开心地收了,莫名觉得顾骁野其实也没有书里那么可怕。 起码他知道有恩就要还,还知道给她准备谢礼呢。 从顾骁野那里出来,许落没有马上回屋,而是去前厅找韩谨柔派来的那名侍从。 先前她下船时说,要是身体没什么事就还和顾骁野去漓川岛找他们,结果一整天过去也没见到人,韩谨柔不放心,特意派了侍从回来问许落的身体情况。 刚她忙着照顾韩知礼,无暇管这名侍从,这会儿自然要去跟这侍从交待一声。 翌日一早,许落正睡得迷糊,就听外面传来偌大动静。她连忙起来,叫了侍女进来问情况。 侍女脸上带笑,欢喜地说,“朝廷派钦差大臣来南江了,这会正在老爷房里,和老爷说话呢” 第79章 事在人为 南方叛乱平定,朝中人心大快。 新帝特意派了钦差大臣前来南江犒赏大军,同时也带来了顾英奇期盼已久的一纸诏书。 诏书的内容,基本与当初许落在书里看到的一样,诏令顾英奇入朝面见皇帝,当面领受封赏。 许落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前往京都了。南江之行,总算要结束了。 “落儿姐姐,你才呆了多久,这就要走了。” 从漓川回来的韩卿卿拉着许落的手,不舍道,“以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啊” 许落笑道:“有机会会再见的。” 但没有机会,就再也不会见。 许落很开心来南江认识了韩家姐妹,但她有自己的计划与安排,不可能因为这里的任何人而停留。 说起来,她倒是想起件事,书里,漓川之游时韩卿卿因贪玩失足跌进江中,是顾骁野救她上来的,此行也算是顾骁野与韩卿卿的定情之游。 但现在顾骁野压根就没去漓川,韩卿卿自然也就没有落水。 顾骁野若去了京都,他和韩卿卿之间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不过,想来此事也不用她太担心。 顾骁野是书里当之无愧的气运之子,凡是属于顾骁野的大气运,好像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缺失过。 虽然时间有所改变,个中情节稍有变化,但基本到最后,该来的都来了。 比如恢复身份,比如南征,比如江陵道力挽狂澜,比如芦苇荡大败袁让,比如不费一兵一卒,招降九江城。 如此看来,漓川之游虽然他缺席了,耽搁了他和韩卿卿的关系进展,但估计最终气运也会以另一种形式补给他吧。 安静的长廊里,顾骁野与百里长安一前一后而行。 百里长安神色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临江楼发生了什么,他还没从漓川回来,就已经从送信的侍从那里知道了。 韩知礼非但没死,还是顾骁野救回来的,所以他们先前精心策划的一场布局到底算什么 “三公子,我不明白。” 百里长安郁闷至极地说,“先前你不是说,回了郧州会处处掣肘,留在南江是最好的选择这现在,算怎么回事” 顾骁野云淡风轻地说:“现在有了第二个选择,去京都。” “可是留在南江,三公子手里有军,天下将乱,以后大有可为。“ 百里长安说,“去了京都,三公子力单势薄,还要面对朝中的波云诡谲,稍有一步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孰优孰劣,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顾骁野淡淡道:“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好一个事在人为。 百里长安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因为许姑娘” 埋伏在临江楼的人说,顾骁野突然现身,不顾危险从那里救走了许落。 许落求顾骁野去救韩知礼,顾骁野真就答应了。 如今突然决定去京都,怕是,也跟许落有关。 顾骁野顿住脚步。 初夏的风拂过长廊,带来远处院子里的馥郁花香。有蜂蝶在游廊飞舞,一只彩蝶翩翩飞到顾骁野跟前。 顾骁野伸手,那蝶扑闪着翅膀,栖息在他掌心,片刻后,又翩翩离去。 他目送那蝶远去,这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百里长安。 片刻的寂静和沉默带来极致的压抑,百里长安手心似有汗意。 “百里长安。” 顾骁野的声音不高不低,“多嘴并不是个好习惯。我行事自有我分寸,需要跟你一一解释” 百里长安躬身请罪:“是属下失言。属下,知罪。” 几天后,钦差大臣犒军完毕,先行返京赴命。 顾英奇整顿军马,准备率大军返回郧州,然后赶往京城面圣。 太守府门外,韩谨柔正指挥着下人将几个大箱子搬上马车。 “落儿,这一箱是南江的特色织锦,回去你和伯母可以让人裁剪了做些衣服。” “这一箱都是各种好玩的,卿卿帮你挑的,你路上无聊,正好给你解闷。” “这个小点的箱子里都是吃的,一些水果你路上就赶紧吃了,另一些是比较经放的腊货,你带回去给伯母尝尝” 许落心情复杂地点头。 这些甜蜜的负担,她其实一个都不想要,奈何韩谨柔定要她带 上,不由分说直接就让人搬上马车了。 正厅里,顾英奇正在和韩知礼话别,韩知礼的伤已经康复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 顾骁野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 见到许落和韩卿卿携手进来,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女孩,随即收回。 “三公子。”韩卿卿有些羞涩地递过去一个香囊,“送给你的,谢谢你给南江解围。” 顾骁野不接,淡淡道:“那你该送给我爹,领军的人是他。” 一旁的许落:“” 差点当场石化。 顾骁野怎么就这么毒舌,这么不给人面子 果然,就见韩卿卿小脸僵了僵,尴尬得快要哭出来。 许落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下顾骁野,免得他以后后悔无及。 “三公子,这是卿卿亲手为你绣的。” 许落说,“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你不收下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顾骁野看她一眼,“你觉得我该收” 许落简直莫名其妙:“当然啊” 这是你深爱的白月光送你的东西,有什么理由不收 顾骁野平静地拿过香囊,“那我收了。” 韩卿卿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却到底有些不大好意思,转身跑到外面去找她姐姐了。 顾骁野转手把香囊扔给了身边的百里长安。 百里长安:“” 许落:“” 真的还是挺佩服顾骁野的。 他怕是根本不知道追妻火葬场五个字怎么写。 那头,顾英奇终于和韩知礼说完,各自笑着拱手道别。 一行人正准备往外走时,崔烈被下人带着,急匆匆进来,“主公。” 这个时候,崔烈本该率领大军在城外等候顾英奇,眼下他赶来太守府,显然,是出了事。 顾英奇沉声道:“怎么了” 崔烈神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有个人闯入军中,自称是大公子。” 第80章 管教 许落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大公子顾晋鹏他不是死了吗 顾英奇皱眉,“是不是晋鹏,你认不出来吗” 崔烈的表情更加古怪,“末将难以确认。不过听声音,确是大公子无疑。末将已将此人带来,就在府外等候。” 顾英奇一挥手,“让他进来。” 下人很快领着一个人进来,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还未走近就有一股难言的臭味随风飘来。 等他走近了,众人顿觉悚然,那人被乱发遮住的脸竟是长满了烂疮,流着脓血,甚是可怖。 韩卿卿吓得躲到了韩谨柔身后,完全不敢看。 许落下意识瞥了眼顾骁野,他面色如常,半分变化都没有,也是沉得住气。 那人一见顾英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痛哭:“爹” 竟的确是顾晋鹏的声音。 顾英奇脸色都变了变,“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顾晋鹏猛地抬手,指着他身后的顾骁野,眼里射出怨毒至极的目光:“是他他想杀我” 顾英奇一愣,随即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回郧州了吗” “我没有回郧州,我是来南江找爹的路上,被他中途截住了” 顾晋鹏撕开衣袍,露出满身的烂疮,嘶声道:“就是他,爹,是他杀了我所有的侍从,还把我划得浑身是伤,脱了我的衣服,将我丢在山洞里让血蝙蝠吸我的血爹不信的话,派人去那山洞里查看便知” 血蝙蝠有毒,毒性在体内盘桓不去,顾晋鹏身上脸上都起了烂疮,数月不消。 顾英奇倒抽一口凉气,但显然,还有狐疑之意,“那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顾晋鹏毒蛇般的眼神狠狠剜了顾骁野一眼,“他想让我活活被蝙蝠吸血而死,可我命不该绝,拼死往前爬去,黑暗里不慎滚落那暗河中,这才逃过一劫” 顾晋鹏躲在暗河里避过了那些血蝙蝠,又抓了些鱼生吃了,休养了几天,这才勉力顺着山洞往前走,竟真被他走出了那山洞,拐上了前往南江的那条近道。 只是,他伤得太重,身上脸上又长了脓疮,臭不可闻,无人敢挨近他。 他身上没有银钱,只能一路沿街乞讨,步行往南江来,中途又走错了路,竟生生走了两个多月。 也算他运气好,总算在大军离开南江城的这一天,赶过来拦在了崔烈的马前。 顾英奇脸色异样难看,缓缓转向顾骁野:“你跟我说,你大哥回郧州城了” 顾骁野语气淡淡:“他不告而别,我也只是猜测。” 顾英奇盯着他,一字字道:“你就告诉我,有没有,截杀你大哥” 顾骁野默了片刻,平静地说:“没有。” “你还敢狡辩,真以为爹能被你骗过去吗” 顾晋鹏指着许落,“爹,当时她也在,她可以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许落身上。 空气异样的安静,落针可闻。 许落抿了抿唇,轻声说,“我的确在那山洞里。” 顾晋鹏激动地说,“爹,我就说了,她能作证” “不过” 许落话锋一转,“是大公子遇到血蝙蝠攻击后,仓惶扔下我逃走。我独自留在山洞里,直到,三公子赶来救了我。” 她顿了顿,“至于大公子所说,三公子杀人,还让蝙蝠咬他,我,没有看到。” 她的确没有亲眼看见顾骁野杀人,顾骁野杀人的一幕,是那个侍从赵同转述给她听的。 “你撒谎,你撒谎” 顾晋鹏大吼,“那贱婢之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他说话” 许落淡定地说:“我没有帮任何人说话,我只是对顾伯伯据实已告。” “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当初帮他恢复身份的是你,如今你自然也要帮着他说话” 顾晋鹏疯了一般死死盯着许落,表情扭曲可怖,“在那山洞里,他为何要救你为何要抱你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是早就跟他暗通款曲,才这样颠倒黑白,罔顾事实” 许落:“” 顾晋鹏真是下贱到没有底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说出这种话。 她毫不客气地冷冷道:“三公子抱我出来,是因为我被血蝙蝠吓得腿软走不了路,这不都是拜大公子所赐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的,是大公子才对。” 顾晋鹏还要说什么,顾英奇厉声道:“够了胡言乱语什么你还嫌不够丢人” 许落但凡对顾骁野有那点意思,当初也不会当场拒婚。 这个大儿子当真是糊涂至极,愚蠢至极 顾晋鹏趴在地上磕头,涕泪横流道:“爹,我真的没有说谎,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叫我不得好死” 顾英奇脸色铁青,“崔烈,带他下去找个大夫,好好帮他看看脑子” 崔烈赶紧上前,扯着顾晋鹏走了。 顾英奇转过身来,锐利的眼神落在顾骁野身上。 “落儿说没看到你杀人,那我就姑且相信,你没有杀人。” 顾英奇冷冷道,“我且只问你两件事,你明知晋鹏他要来南江找我,却隐而不报,存的什么心思山洞里有血蝙蝠,可见此路艰险,你既救了落儿,为何不派人寻你大哥,却装作毫不知情,半个字也不对我提起” 顾骁野淡淡道:“不想说。” 顾英奇怒道:“为何” 顾骁野冷漠地说:“我没有大哥,他的死活,跟我也没有关系。” 顾英奇气得脸色发白。 半晌,才厉声喝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一百军棍” 阶下侍卫面面相觑,却只是不敢上前。 韩知礼赶紧道:“顾兄,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晋鹏回来就好,眼下出发在即,还是赶紧上路” 顾英奇语气生硬,“他今日敢说他没有大哥,明日便敢说他没有爹。韩兄,这是我的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 韩知礼面色尴尬,顾英奇这话,竟是叫他没法再说什么了。 眼看着侍卫拿了手腕粗的木棍来,真要行刑。 许落犹豫片刻,“顾伯伯” “谁也别为这逆子求情。“ 顾英奇黑着脸打断许落的话,随手扯过一把椅子,竟是坐下了,“今天我定要好好管教这逆子一番” 第81章 记着你答应我的 少年身姿笔直地跪在庭院里,死死咬紧牙关。 侍卫手中的木棍交错而下,沉闷而沉重地一下下打在顾骁野的背上,也像是打在众人的心里。 顾骁野的脸色渐渐苍白如雪,咬紧的唇边有鲜红血迹一缕缕溢出,像是冰天雪地里,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压抑而沉寂的空气里,韩卿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韩谨柔不敢再停留,慌忙揽着她退下了。 “顾兄,不能再打了” 韩知礼焦急劝道,“再打阿野真的会出事” 顾英奇冷脸以对,充耳不闻。 许落垂下眼眸,袖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心里只觉隐隐的愤怒。 这就是顾英奇,这就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教育方式。 好端端一个天资奇绝的孩子,几岁就没了母亲,他这个做父亲的,本该是顾骁野唯一的依靠。 可他却听信相士的胡言,听信侯氏的撺掇,让顾骁野在府里做了数年杂役,受尽苦楚,任人欺凌。 这么多年顾晋鹏这个做大哥的是怎么欺辱顾骁野的,他何曾将顾骁野当做弟弟。他折磨顾骁野的那些手段,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说一句死有余辜也不为过。 到现在他还口口声声喊着顾骁野“贱婢之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无顾忌地恶言相向。 可顾英奇这个做爹的,却放任不管,听而不闻。 顾骁野不过是做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报复的手段是残忍了点,可那也是顾晋鹏罪有应得。 顾英奇却这般惩罚他。 一百杖,他怎么忍心打得下去。 所以不怪顾骁野后来会黑化,杀父弑兄,性情残忍暴戾至极。 那都是他们种下的果,是被他们逼出来的。 摊上顾英奇这种父亲,摊上顾家这种家庭,实在是顾骁野最大的不幸。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到顾骁野的身边,跪了下去。 顾英奇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许落抬眸,直视着顾英奇:“若说三公子隐瞒大公子的下落,知而不报,我也有责任。还请顾伯伯一并责罚。” 顾英奇板着脸:“你是你,他是他。” 许落的身份,不容他对许落做什么。可顾骁野,却是他的儿子。 “顾伯伯,我在顾府呆过数月,又从郧州城一路来南江,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许落不卑不亢地开口,“这些年大公子对三公子如何,想必顾伯伯也心中有数。大公子自己根本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也就不怪三公子不愿认他做大哥。” “顾伯伯,大公子是你的儿子,可三公子同样是你的儿子。大公子虐待三公子那么多年,何曾受到过惩罚若今日因此罚三公子,未免让人寒心。求顾伯伯,对三公子的惩罚到此为止,以免日后伤了父子情份。” 她的话不软不硬,甚至可以说,说得很不客气。 她就差没明着警告顾英奇了,伤了父子情份,最后倒霉的,会是他自己。 顾英奇脸色很是难看,一言不发。 “顾兄,落儿说得对,就到此为止吧。” 韩知礼不忍心地看了眼顾骁野,“阿野他这次南征立下大功,就算是将功补过,也不该这么罚他。万一阿野真出了问题,顾兄岂非得不偿失。” 顾英奇狠狠瞪了一眼跪着的少年,“就看在落儿和你韩伯伯面上,暂且饶过你。” 他顿了顿,沉声道:“你大哥过去是做了许多错事,算起来,我也有责任。可你若还认自己是顾家的人,过去那些事,该放就得放。“ “京都你不必跟我去,郧州城你也不必回,就暂且留在南江你韩伯伯这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顾家。” 语毕,顾英奇沉着脸拂袖而去。 许落连忙起身,扶着脸色苍白的少年进了厅内,韩知礼立刻命人去请大夫。 顾骁野后背一片血肉狼藉,怕是伤得不轻。 “三公子。” 许落不知该怎么劝顾骁野看开点,谁能想到临要走了,会来这么一出。 她用绢帕擦去顾骁野嘴角的血迹,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你好好养伤。留在南江,未必不是好事。” 起码,可以和韩卿卿把未走的剧情走完。 顿了顿,又道:“三公子放心,我会尽快说服顾伯伯,允你去京都的。” 少年 眼眸漆黑,定定地望着她,哑声道:“你去京都,是为了救你父亲” 许落愣了愣,这什么时候了,顾骁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顾骁野咳了一声,嘴角又有血迹溢出。 许落想去帮他擦,他却一把捏住了许落的手腕,“救完呢” 许落没懂他这话什么意思,“救完就完了啊。” “我问你会去哪儿。” “不知道,要等我爹出来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留在京都。” 她要去找神算公孙闻,这个世界中传说有通天彻地之才的人,但只有她爹许元明才知道公孙闻的去向。 顾骁野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那你等我去了京都,再走。” 许落有些诧异地对上顾骁野的目光,但看不懂少年眼底浓黑的情绪,“为啥要等你” “别忘了,你欠我的。”顾骁野说。 原来是要找她讨债。 许落从善如流地点头:“好。” 她在京都估计也没那么快走,救出许元明也需要时间。 顾骁野在南江估计也待不了太久,就会被顾英奇召入京都,她在离开前应该能和顾骁野见一面。 不管如何,她走之前,肯定会把欠顾骁野的人情还清了。 “落儿,你顾伯伯马上要出发了。” 韩知礼匆匆进来,“快去吧,三公子这里有我照顾,你放心。” 许落点头,站起身来,顾骁野却仍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 少年俊美的脸庞苍白,漆黑的眸无声盯着她,指尖加大了力道。 他一字字道:“记着你答应我的。” 等他去了京都,再离开。 许落微微一笑,“三公子放心,我不是那种欠债不还说话不算话的人。” 说了会还他的人情,肯定就会还。 说了在京都等他,就会在京都等他。 第82章 往事 “落儿是觉得,我对阿野,太绝情了些” 马车辚辚而行,顾英奇久坐半晌,突然低低地说出这句话。 大军走了半日,中途休息时,顾英奇来找许落,说有事与她商议,并将车边的侍卫一众遣开。 许落本以为顾英奇要问的是此去京城面圣事宜,却不意,他沉默半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和顾骁野有关。 许落不答反问:“顾伯伯觉得呢他本该是顾家的三公子,但这些年他能熬过来,能活着,怕就已经是奇迹。” 顾英奇默然好一会儿,方才一声叹息,“是我这些年,对不起阿野。” “我听府里的人说,当年三公子的娘亲只是婢女,顾伯伯却执意娶了她,甚至还动过将她立为夫人的念头,显见得顾伯伯也是极爱三公子娘亲的。” 顾英奇难得主动和她聊起家事,许落也就不遮不掩,将自己的想法如实道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三公子的娘亲知道她的儿子在顾府受尽磋磨,顾伯伯你想,她在天若是有灵,会有多难过。” 顾英奇望向车帘半卷的窗外,不知想起什么,竟是有些失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苦笑了一声:“在天有灵她若真的在天有灵,也不会这么多年,连个梦也不托给我。” 许落微微讶然,听这意思,顾英奇对顾骁野的娘亲仍是旧情难忘 “有些话,本是我顾家的隐秘私事,不该跟落儿说。” 顾英奇的语气有些涩然,“只是落儿是公孙神算的高徒,心思机巧聪慧,远非常人能比,是以在顾伯伯心里,从未将落儿当做孩子,反而,有想不明白的,只盼着落儿能够替伯伯答疑解惑。” 许落微微欠身:“顾伯伯有任何话,但说无妨。” 顾英奇又是一声长叹。 “你可知,我为何会对阿野如此。” 许落沉吟片刻:“因为,相士之言” 其实许落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顾英奇听信侯氏的挑拨,怀疑顾骁野的娘亲出轨侍卫,但这种话,她也不好明说。 顾英奇倒是自己说了:“不仅仅如此。更因为阿野娘亲与侍卫有染。” 许落委婉道:“流言可畏,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有别有用心之人,蓄意诽谤也说不定。” 顾英奇摇头:“不是流言,是我亲眼所见。” 当年他对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可谓极尽疼爱,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然而凤云却趁他不在时,与侍卫通奸。 他亲眼目睹身无寸缕的梅凤云蜷在侍卫怀里,娇美的脸上带着欢好过后的羞涩与满足。 那一刻,遭爱人背叛的狂怒令他怒火中烧,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扯开凤云,拔剑出鞘,一剑刺中了那侍卫。 对方惨叫着醒来,跳下床想跑,顾英奇追过去,连捅了对方数十剑,捅得对方跟筛子一样,血流了一地。 他眼里喷着火,提着淌着血的剑,咬牙切齿一步步走到梅凤云跟前。 她茫然地瞪大眼睛望着他,眼里竟然还带了几许无辜与可怜。 都做下这样的事,竟然还有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竟然还指望他原谅她。 顾英奇咬着牙,举剑就要砍下,可是最终,这剑也没能刺下去。 他转身摔门而去。 那是顾英奇最后一次见梅凤云。 后来凤云母子被他关了起来,她数次托看守的下人传话,说想见他。他一概无视。 顾英奇原本想给凤云一个教训,让她永远记住背叛的下场。 岂料她性子却是刚烈至极,竟丢下儿子自缢身亡。 下人惨白着脸来报告说凤云人没了时,顾英奇正在喝茶,他的手颤抖得握不住茶杯,茶杯跌落在地,碎裂成一片片。 做了错事的明明是她,可她却轻飘飘撒手就走了。 所有的后果,都留给他一个人承担。 此后日复一日,都是难熬的绝望和悲恸,还有刻在肺腑的愧悔与相思。 那些情绪扰得他日夜难以自安。 但后来终于渐渐沉淀,只是曾经的刻骨相思,依旧如跗骨之蛆煎熬,竟一点点生出恨意。 恨凤云的背叛,恨凤云的心狠。 也恨凤云的绝情。 连带着,这股恨意,也转移到凤云留下来的这个孩子身上。 想来凤云是希望他照顾好儿子的,可顾英奇偏偏不愿如她的 意。 那相士说顾骁野是天煞孤命,侯氏便将顾骁野打发去做了仆役。 侯氏的小心思,顾英奇不是不知道,只是,故意装糊涂而已。 顾晋鹏欺辱顾骁野,他也清楚,单纯只是,不想管而已。 有时顾英奇会残忍地想,若凤云在天有灵,看到她的儿子受苦,她是否,会有那么一丝后悔,后悔当初不该那样轻易地离开。 甚至偶尔,想到这个儿子在府中受着折磨,顾英奇竟然会有一种快意的报复感。 对凤云的报复。 许落听得颇有些目瞪口呆。 顾英奇告诉她的这一幕,她在书里倒是没看到,也可能看得太粗略,没有留意。 但,的确刷新了她对顾英奇的认知。 想不到顾英奇当初任由侯氏在府里作妖,并非盲目信任相士之言,竟是因爱生恨,才做出这等有悖父子人伦的事。 看来书里顾骁野后来对情之一字的疯狂执念,也有几分遗传自他的父亲。 “我不想让凤云声名蒙羞,是以,严禁任何人张扬她与侍卫有染一事,阿野他也不知真相。这些年我不想见阿野,为的就是这个原因。” 顾英奇道,“只是落儿你当初一番开导,再加上这孩子,长得和凤云实在是像,多少,心下有些不忍。” 许落怪道,“既如此,顾伯伯今日为何又罚他那么重” 顾英奇的声音有些低沉,“也许是因为,他是凤云的骨血。我便多少苛责了些。” 不是不想和他好好做父子。 只是怕顾骁野记恨过去那些事,记恨他娘亲的死,到最后终究父子反目,没得再惹一次伤心。 第83章 投其所好 许落道:“所以顾伯伯来找我,是想” 顾英奇似有些难于启齿般,“我是想问问落儿,可否算算我和他的父子之缘,究竟是深是浅。” 许落看了眼顾英奇:“若是父子缘深,顾伯伯如何,缘浅,顾伯伯又当如何” “这些年晋鹏的确对不起阿野,但更对不起他的是我。他明知晋鹏深陷危险也无动于衷,还说出他没有大哥这种话。只怕他心里,连我也一并恨上了。” 顾英奇神色有些复杂,“若是父子缘深,那我便好好弥补,时长日久,总也能换得阿野原谅。” 他顿了顿,道:“若是父子缘浅,那我也就不费那般心力了。他在军事上颇有天赋,留在你韩伯伯身边历练,以后早晚也能有一番成就,不必非跟着我。当然,他还是顾家的三公子,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我非但不会为难,反而,乐得扶上马送一程。” 许落心绪略复杂。 顾英奇这个人,颇有雄图大略,算是个当之无愧的枭雄,却也有受困于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对顾骁野的心思,远比许落想象的更要深沉复杂。 既想对顾骁野好,又怕对顾骁野好。 更怕对顾骁野投入一腔父亲的爱意后,最终却又遭到顾骁野的背叛。 如此,来自梅凤云当初背叛的痛苦,便会更深一层。 而顾英奇似乎不认为自己,还能再承受一次。 书里顾英奇和顾骁野的缘分,算是深还是浅呢 顾骁野虽然自幼不曾得到顾英奇的疼爱,对顾英奇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但后来顾英奇对顾骁野颇是照护,到底血脉相连,顾骁野多少还是存了父子之情的。 只是这父子之情隐晦而克制,很难被感受到。 比如顾骁野本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但得知顾英奇也同样有此心后,反而默默为顾英奇所用,成为顾英奇手底下所向披靡的一柄利器。 最初他也并没有打算弑父纂位,后来突然发动兵变,只是因为顾英奇触犯了他的底线,自作主张同意将韩卿卿许配给了二公子顾驰渊。 说起来,这中间也有韩卿卿的问题。 韩卿卿在南江对顾骁野一见钟情,是真心喜欢过顾骁野的。 只可惜,书里韩知礼去世后,韩卿卿随着姐姐来了郧州顾府居住,彼时顾骁野在京都,二人相距颇远,即使通信,顾骁野也只有只言片语,极为简略,不免让韩卿卿失望。 韩卿卿只以为顾骁野去了京都,遇到那些豪门贵女,便移情别恋不再喜欢自己,心下甚是难过。 她是少女单纯心性,自然不懂,更深沉的爱意,往往隐藏在不动声色的平静里。 韩卿卿很是郁郁不乐。 她在顾府居住日久,不免与留在郧州主持事务的顾驰渊接触较多。 顾驰渊俊雅端方,又温柔心细,一来二去,两人竟互生情愫。 到后来,韩卿卿干脆答应了顾驰渊的求婚。 顾骁野知道后找到顾英奇,希望他能取消这门婚事,奈何顾英奇坚决不同意,还指责顾骁野不该觊觎二哥的妻子。 顾骁野怒极,这才愤而起兵,抢了韩卿卿,囚禁顾驰渊,杀了顾英奇,又用极残忍的手段,将顾晋鹏和侯氏折磨致死。 顾英奇正有所期待地望着许落,等候着她的回答。 许落心意已定,正色道:“顾伯伯与三公子的父子之缘,深浅全凭顾伯伯。顾伯伯想要它深,那三公子必定不会让顾伯伯失望,顾伯伯若想要它浅,以三公子的性子,自然不会强求。” 顾英奇思虑片刻,似有所悟,“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阿野尽快放弃前嫌” 许落想了想,“不如,投其所好。” 顾英奇其实对顾骁野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要投哪个好,疑惑道:“可我不知阿野喜欢什么” “顾伯伯怕是还不知道,南江一行,三公子对韩伯伯的二女儿卿卿,颇是与众不同。卿卿待三公子,也别有一番心意,临别前,还送了三公子香囊。” 许落笑道,“三公子难得中意一个女孩子,顾伯伯何不成人之好,也算是了了三公子一桩心事。” 顾骁野眼下不得不留在南江,和韩卿卿之间必然会朝着书里那般发展。 韩卿卿之所以后来移情别恋,是因为与顾骁野聚少离多,两人婚事迟迟未定。 如果两人提早定下亲事,韩卿卿与顾骁野之间,就不会生出那么多波折。 她若能说服顾英奇为顾骁野求娶韩卿卿,也算是多少还了点顾骁野 的人情,以后顾骁野和韩卿卿也定会感谢她。 顾英奇微微惊讶:“阿野果真对卿卿有意” 许落含笑点头,“千真万确。” 属于顾骁野的气运,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方面的,早晚会降临在他头上。 所以他中意韩卿卿,那是迟早的事,在他留在南江养伤这段时间,怕是跑不了。 “你韩伯伯的大闺女和晋鹏幼时便定有婚约,两家若再结一门亲事,那是亲上加亲。我没意见,想必你韩伯伯也不会拒绝。” 顾英奇沉吟半晌,“既如此,过几日我便给你韩伯伯去一封信,早点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许落趁机道:“等顾伯伯在京都安顿下来,就让三公子去京都吧我是觉得,可以让三公子也带着卿卿同去,少年人初动感情,总是喜欢多聚在一起的。顾伯伯以后完全可以在京都给他们办一场盛大婚礼,三公子肯定欢喜。” 顾英奇笑道:“落儿倒是比我还要操心阿野的事。” 许落如实道,“我这也是为顾伯伯考虑,三公子若是好,对顾伯伯也好。” “顾伯伯能认识你,真是顾伯伯的福气。” 顾英奇也不知想到什么,叹口气,“若是你能和阿野” 许落连忙道:“顾伯伯,感情这种事,怎能强求呢再说卿卿也不比我差,最重要的,三公子和她情投意合,这才是夫妻恩爱长久之道。” 顾英奇微愣,随即哈哈笑了:“听落儿一席话,总能豁然开朗。那我这就回去,给你韩伯伯写信去。” 第84章 就这么嫌弃他 韩知礼收到来信时,略有些意外。 顾英奇大军才走没几天,怎的突然会写信来。 本以为信中是军务要事,岂料展开来,竟是定亲 “听落儿说,阿野甚是中意你二闺女卿卿。咱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若是能再亲上加亲,甚是不错。不知韩兄意下如何” “若韩兄不反对,咱们便先口头将此婚事定下,待我去京都面完圣上,定命阿野备上重礼,亲自去你府上提亲。” “再:韩兄可知亲上加亲之举乃何人提醒我正是落儿。” “说起来,正是因了落儿,顾某胸中多年块垒一朝顿消,其心思见地,实在令顾某佩服。许元明何其有幸,得此女如是” 韩知礼很是懵了一瞬。 先前看顾骁野与许落之间的互动,分明顾骁野中意的人,该是许落才对。 怎可能是他二闺女 再者,先前顾骁野被罚,许落极力求情,对顾骁野分明关心备至。 韩知礼本以为许落对顾骁野也有意,还寻思着以后找个机会跟顾英奇委婉提下,这怎的她竟主动跟顾英奇建议,要两家亲上加亲了 原来落儿,竟是对顾骁野并无那种心么 韩知礼拿着信,翻来覆去只是拿不定主意。 偏送信的人还等着他回复,连下人带他去休息也不肯,“主公命属下快去快回,属下拿到韩太守的回信,便要立刻往回赶,不然就赶不上大军了。” 老实说,若是许落真的对顾骁野无意,能得顾骁野这样的人做女婿,韩知礼自然很是乐意。 但,当日顾骁野不惜自己受伤,也要以身相护许落,许落虽然不知,但韩知礼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但凡牵错了线,那可是会害人终身的。 韩知礼琢磨半晌,不敢轻易拿主意,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亲自去问问顾骁野的意见。 顾骁野这几日在养伤,一直闭门不出。 韩知礼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榻边看一本兵书,然而却似乎走了神,好一会儿也不见翻页。 “阿野。” 韩知礼不知该怎么说那封信的事。 他是武将,向来爽直惯了,只觉这种儿女之间的事情颇有些难于启齿。 咳了几声,韩知礼决定还是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那个,你爹写了一封信来。” 顾骁野神色淡淡,“是吗。” “跟你有关。”韩知礼从怀里摸出那封信,“你,要不要看看” 顾骁野头都没抬,不冷不热道:“什么事韩伯伯就直说吧。” “这说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看,看看就明白了。” 韩知礼殷殷地将信递到他面前。 顾骁野抬眸看了一眼韩知礼,到底还是放下书,将那信接了过去。 信刚离手,韩知礼立刻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你同意不同意你爹信里说的,都派个下人跟我说一声,你爹还等着回信。” 等韩知礼走了,顾骁野这才扫了眼手中的信。 顾英奇写来的信,竟也会提到他,倒真是罕见。 他不紧不慢地打开信,才只刚看了开头一句话,脸色就已经冷了下去。 等到看完整封信,顾骁野脸上已如罩冰霜。 他一点点将那封信攥紧,仿佛要将什么可恨的东西生生揉碎一般,指骨竟因过分用力变得青白。 行。许落,你真行。 先前拒婚不要他也就罢了,这才刚离开南江,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推给别人。 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中意韩卿卿了。 她就这么嫌弃他,这样不想跟他有半点牵连,非要他早早跟别人定亲才甘心 “三公子,药来了” 韩卿卿端着一碗药,欣然进来。 这几天她自告奋勇承担了为顾骁野煎药的任务,每天都是她来送药。 往日顾骁野总是淡淡的,礼貌道声谢,便再不肯理她。 然而今日,她一声三公子刚出口,顾骁野猛地回过身来。 少年漆黑眼底迸发出的冰冷怒意,令她悚然心惊,手里的药碗都差点摔了:“三公子,你” “出去。” 顾骁野眼神极冷地看着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别再踏进这里一步。” 随着他这话落了音,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凛冽的寒意与慑人的威压。 韩卿卿呆了 呆,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她要敢说半个不字,可能立马会死在这里的恐惧。 她不敢问原因,吓得连忙放下药,拔脚就跑了。 直从顾骁野的居处跑出老远,韩卿卿才停下脚步,抚着胸口喘了口气。 妈呀,三公子真是太可怕了。 虽说他为南江解围,立下赫赫战功,可,性情实在古怪之极。 怪不得姐姐说他不会是她的良人。 她以后还是听姐姐的话,离着三公子远一点好了。 大军连日北行,不多日便抵达郧州城。 短暂停留几天后,许落带着许夫人,与顾英奇一行同往京都。 朝中派使臣出城相迎,对顾英奇意态甚恭,又在京都安置了一座不小的府邸,供顾英奇暂住。 许落只告知顾英奇,此次入京面圣,很可能会获得留任京都的机会。 但具体担任何种职务,她并没有透露,毕竟如果说得过细,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神算者,自古总是借着一句“天机不可泄露”,说些大而化之的话,玄之又玄,才更显得神秘,令人敬畏。 是以当顾英奇入朝面圣回来后,脸上的神情简直不是欣喜,而是震撼与困惑。 他一回府邸,就匆匆来找许落。 “落儿可知,皇上封我何等官职” 饶是已然屏退下人,顾英奇的声音仍放得极低。 许落故意道:“我只推算出伯伯此番入京定能获重赏,但却算不出,具体官职。” 顾英奇缓缓道:“皇上封我做镇国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 “这是好事啊。” 许落说,“为何伯伯反而不是很开心” “落儿你有所不知,我这官职,其实并非皇上所封,乃是,阉党首领c中常侍郑义的主意。” 顾英奇脸色有些沉重,“我先前只听说朝中混乱,但不知已混乱至此,朝中大事小事,都决于阉党一派,天子之威,竟是已荡然无存” 第85章 临江王 顾英奇今日入朝时,年仅八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还在打着哈欠。 朝臣在底下奏事,小皇帝竟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朝会由中常侍郑义主持,宣布了顾英奇的任命c商讨了几件政务后,就宣布退朝。 说是商讨,实则完全就是郑义一人决定。 底下大臣们噤若寒蝉,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散朝后,郑义特意留住了顾英奇,笑逐颜开地恭喜顾英奇就任大将军一职。 “顾大人平定南方叛乱,功劳甚大,咱家给皇上推荐,想要册封大人为大将军,司徒梁鸿c谏议大夫潘宗一流竟极力反对,亏得咱家相劝,皇上这才决意召大人入京,以后皇上安危,天下局势,就都有托于大将军了” 顾英奇应付一番,从朝堂出来,司徒梁鸿竟在殿外等着他。 对方语重心长地说:“顾大人的太守之位,乃是先帝所封,顾家世食皇家俸禄,当常思君恩,勿要忘本啊。” 顾英奇两厢不得罪,自是也应了,但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梁鸿意有所指。 也知道郑义提拔他,只是想要拉拢他,为己所用。 说白了,就是想将顾英奇当做自己手里的一把刀,震吓有异志的大臣们。 而郑义之所以会这般做,与当下朝廷局势不无关系。 说起来,先帝膝下遗有两子,大皇子乃荣嫔所生,年八岁,二皇子是先帝嫡子,为杨皇后所生,年仅六岁。 荣嫔家世普通,父亲是京都一个六品小官,母家根基薄弱。 杨皇后却不一样,她是前丞相杨贤的女儿,杨家乃是数朝重臣,在京都可谓一呼百应。 先帝去世后,以中常侍郑义为首的阉党坚称立长不立幼,欲要立没什么家世的荣嫔之子为帝,便于控制。 以杨贤为首的百官一党,却坚持立嫡不立长。 双方明枪暗斗,争得不可开交。 最终还是郑义搬出了太后,借着太后之名免去了杨贤的丞相之位,荣嫔之子才得以登上皇位。 但杨贤虽然被免,余威仍在,朝中大臣也多有不服郑义的,一度想要密谋废帝,改立杨皇后之子。 郑义知道大臣不服,借故杀了不少人,但总还是心有不安。 恰逢顾英奇平定南方叛乱,郑义便有意召顾英奇入京都,让他统领全国兵马。 在郑义看来,顾英奇先前不过是个小小太守,而今能得他推荐入朝担任大将军,自然该对郑义感激涕零,惟命是从。 “这朝中两股势力暗流汹涌,远比我想的还要错综复杂。” 顾英奇道,“我先前本还打算独善其身,如今怕是不能了。落儿觉得,我该站在哪一边” “顾伯伯心里想必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有所犹豫而已。” 许落缓声道,“古往今来,阉党专政,向来只是一时风光,到最后必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有道是邪不胜正,朝廷如今局势混乱,正需要有才能有见识之士,拨得云开见月明。” “倘若顾伯伯能做到这一点,那在这朝廷之中,才算真正立稳了脚跟,也算真正赢得了人心。” 许落顿了顿,“至于郑义之流,顾伯伯明面上不必得罪,只需虚与委蛇即可。” 顾英奇由衷道:“落儿不愧是公孙神算的高徒,三言两语便如醍醐灌顶。伯伯知道该怎么做了。” 许落提醒:“顾伯伯只别忘了我爹的事就行。” 顾英奇慨然答应:“你放心,这几日我便去拜会刑部尚书,定会保你爹平安无事的出来。” 此后接连数日,许落都在府中陪伴许夫人,同时等候顾英奇的消息。 许夫人身体本就不好,这一路奔波劳顿,竟是病倒了。 顾英奇派人请了大夫过来看诊,但许夫人的病就是不见好,只是厌食乏力,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 眼看着许夫人日渐消瘦,从刚开始还能每天被许落扶着去院中转几圈,到后来,竟是躺在榻上,虚弱无力,连起身都困难。 大夫换了好几个,药熬了一大堆,却只是不管事。 许落心下甚是焦虑。 许夫人到底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娘亲,且对许落可谓疼爱至极。 无论如何,许落都希望能治好她。 这日她亲自上街去为许夫人抓药,顺带打听京都可有名医,却也只是空跑一趟。 京城繁华,又加以达官贵人多,车也多,回去的路上,马车行得甚是缓慢。 许落掀开车帘瞧那街景,不远处一座甚是萧条的府邸映入眼帘。 这府邸的布局与门楼依稀能看出曾经的气派,只可惜似是长期没人打扫,门楼上竟长出了半人高的蒿草,两只原本甚是威武的镇门石狮子,也蒙上灰尘。 马车驶过府邸正门时,许落看清了隐在蒿草中的几个字:临江王府。 许落本来很是忧心许夫人,看到这几个字,顿时心念一动,连忙命车夫停车。 车夫虽讶然,却不敢不从。 许落下车,命侍卫前去叩门。 敲了好半晌,才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仆来开门,颤巍巍道:“姑娘是” “我是顾大将军府邸的人,特来拜见王爷。” 顾英奇从一个小小太守,被火箭式提拔入朝,任职镇国大将军,此事京都早已传得人尽皆知。 然这老仆却是茫然了一瞬,似乎根本不清楚顾大将军为谁。 直到侍卫解释清楚,老仆这才让许落稍候,说要进去通报。 许落等了半盏茶功夫,老仆才再次出现,“王爷说了,他久已不问政事,朝中任是谁人也不见。” 许落:“” 倒是她一时心急了。 忘了这位王爷是什么身份了。 也罢,那她就换个时间,再来拜见这位临江王。 夜色已深,甚是衰颓破败的临江王府门前,并不掌灯。 便是府内,也是漆黑一片。 唯有后院一间房中,露出一点昏黄的光芒,飘飘摇摇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房中一位相貌俊秀的白衣公子坐在桌边,手里正捧着一本医书看着。 可能是房中光线太暗,这位公子的脸离着那医书甚近,神情专注投入。 一名神色沉敛的青衣侍卫站在一侧,垂手而立。 第86章 求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形佝偻的老仆端着一碗药进来。 白衣公子闻声抬眸:“药好了” “好了。” 老仆犹豫着看向那白衣公子,道:“王爷,还是别让阿宿喝这药了吧上次阿宿喝完药,痛得死去活来,足足疼了三天,人都快不” “姚伯。”那青衣侍卫打断老仆的话,“是我自愿试药,与王爷无关。” 白衣公子轻抿唇角,“上次那药我尚是减半放的,这次是正常剂量,药效会比上次烈两倍。你若是不愿喝,那便不喝。” “能为王爷试药,是阿宿的荣幸。” 青衣侍卫端过药,毫不犹豫地将碗里的药喝了个底朝天。 “去躺下吧,半刻功夫,药效就会发作。” 白衣公子指了指旁边的床榻,“若是痛得实在受不了,便叫我。” 青衣侍卫果然便去那榻上,安静地躺下了。 老仆甚是不忍,叹了口气,却到底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半刻钟后,青衣侍卫鬓角已然有涔涔冷汗冒出,牙关也下意识地咬紧,渐渐地,竟是将唇也咬破了,嘴里带着血,含糊道:“王爷。” 白衣公子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却只是凝神观察他的反应,直到青衣侍卫的眼神都有些涣散,这才道:“是怎么个痛法” 青衣侍卫勉强应道:“腹内有如刀绞火烧” 白衣公子站起身来,拉开身后药柜的小抽屉,取出好几个小瓷瓶。 他先从其中一瓶倒出一个药丸,递给青衣侍卫吃了,“如何” 青衣侍卫气息有些不继:“还是疼。” 白衣公子又倒了第二个药丸给他:“试试这个。” 青衣侍卫又吃了,疼痛却不止。 如此又试了几片药,没多会儿,青衣侍卫似乎痛得更厉害,身体渐渐蜷曲成钩状,竟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白衣公子皱眉,凝神沉思好久,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几个瓶中取了数粒药丸,端过一杯水,“这些一起吃。” 那青衣侍卫痛得意识迷离,神智都有些不清,牙关咬得死紧。 白衣公子扶他靠在怀里,捏住他的下巴:“阿宿,张嘴。” 只这语声温和的一声唤,那青衣侍卫竟回过些许神来,勉力张嘴,就着白衣公子的手,将那些药吃了下去。 疼痛似乎有所缓解,青衣侍卫的眼神逐渐恢复些许清明:“王爷,属下好多了。” 白衣公子点头,似是如释重负,又有几分欣然:“忙活了三个多月,总算有收获。这钩吻之毒,从此再不是无可解了。” 青衣侍卫垂首道:“恭喜王爷,又破解了一种奇毒。”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要多亏了你肯帮我试药。” 他回到桌边,拿起那本医书,继续翻看,不时提笔抄写着什么。 青衣侍卫在榻上靠坐了会儿,疼痛缓解不少。 他脸色虽仍苍白,却下了榻,将那油灯拨亮了些,默默无声地守在白衣公子身边。 “王爷。” 房门再次被推开,那老仆出现在门口,神色有些异样。 青衣侍卫上前:“怎么了姚伯” “白日里自称是将军府的人,说要来拜会王爷的那位姑娘,这会儿又来了。” 那老仆说,“她说她此刻是以患者家属的身份来拜见王爷,她娘亲身染怪病,药石无灵,希望王爷能救她娘亲一命。” 白衣公子手里的笔突然顿住,青衣侍卫的脸色已然变了。 这些年王爷醉心医术,除了他们三个人外,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那位姑娘,是如何得知王爷会医术的 青衣侍卫眼底微冷,闪过一抹杀意:“王爷” 白衣公子抬手制止了他要说的话,“让她进来。” 他被圈在府中无所事事,只好钻研医术聊以度日,虽自诩医术尚算精通,但除了老管家和阿宿,从未真正为病人看病问诊过。 身染怪病,药石无灵,倒是,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许落跟着那老仆穿过昏黑的庭院,七弯八绕,总算进了屋内。 目光掠过屋中一白衫一青衫的年轻人,许落冲着白衣公子行礼:“许落参见王爷,见过段护卫。” 那白衣公子,正是临江王刘世,字君安,而青衣青年姓段,名宿,是府里唯一的侍卫。 许落称刘世为王爷,倒也无可厚非,称段宿 为段护卫,却让刘世和段宿同时一怔。 刘世看向许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讶然,“你竟也认得阿宿。” 许落不慌不忙道:“王爷被禁足府中八年不得出,府中仆役俱都私下逃去,唯有段护卫不离不弃陪伴王爷八年,京都酒楼茶肆,多有说书人讲这一段忠义佳话。” 刘世笑了,眼神里有几分怅然:“要不是姑娘提醒,我都忘了自己,在这府里呆了八年了。可惜,竟是不能亲耳去酒楼茶肆,听听说书人如何说阿宿。” 许落想起这位王爷的遭遇,不免劝慰道:“王爷以后会有机会的。” 刘世微微笑了,竟像是听到一句不太可能的玩笑话般,并不当真,反而只是客套地回:“那就多承姑娘吉言。” 他示意许落坐下,那老仆又去倒了茶水,粗陶茶杯,甚是简陋,许落并不介意,端起喝了几口。 刘世注视着她,“姑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许落将许夫人病重的事说了,“我是出于一段特殊机缘,才知道王爷医术甚是高明王爷放心,我绝不会向外人透露一星半点,只希望王爷能帮忙救治我娘,不胜感激。” 刘世询问了几句许夫人的症状,问完,沉思片刻,心下了然。 “姑娘既已知我被禁足八年,想必也知道,这些年来,我是个连门也出不去的闲人,废人。” 刘世淡淡道:“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我救不了你娘亲。” 许落连忙道:“王爷出不了门,我可以带我娘来见王爷。” 刘世不为所动:“这倒不必,我诚然是爱好医术,但也只是浮于表面,只限于书中知识,从无看病经验。许姑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第87章 你是谁 刘世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医书:“阿宿,送客。” 段宿上前两步,“许姑娘,请。” 许落沉默了片刻,“府中生活清苦,王爷就从来不曾想过出去么” 刘世被禁足多年无法出府,府中下人见没个盼头,陆续走的走,逃的逃,只留下一个老仆姚伯和侍卫段宿。 府里没有银两进项,这些年全赖着姚伯变卖典当府里的物事,生活才能勉力维持。 至于那些医书,药材,更是段宿费尽心思给刘世弄来的,这才能让他熬过了那八年。 刘世翻开医书的动作顿了顿,微笑道:“姑娘说笑了,禁足我的乃是先帝,无诏不得踏出这府邸半步。” 许落直视着刘世,道:“先帝早已去世,而今朝廷阉党当政,时局混乱,根本无人在意这临江王府。何况有段护卫在王爷身旁,这小小府邸又岂能困得住王爷怕是王爷心有所系,根本就不想走。” 刘世终于抬眸看向许落,“许姑娘,你我萍水相逢,这些话是否太逾越了” 许落欠身:“王爷恕罪,我救母心切,未免着急了些。但想来此心此情,王爷也能感同身受。” 刘世微微皱眉:“许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落抿了抿唇,“王爷留在京都,是为了惠太妃是不是” 刘世身为皇子,按魏朝惯例本该册封到外地为王。 但先帝担心这个异母弟弟威胁到自己的皇位,直接杀掉又恐被百官非议,只好找了个由头以惩罚为名将刘世禁足,又暗里利用刘世的生母惠太妃牵制他,避免刘世有任何异动。 见刘世只是不答,许落决定豁出去了:“王爷可知,惠太妃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刘世脸色骤变,“不可能每年我生辰,都会收到母妃的亲笔来信” “那是董太后命人仿造的笔迹,只为了让王爷安心呆在这府邸。” 许落道,“王爷若是不信,何不派段护卫去打听一二。这消息虽然瞒得紧,但当年惠太妃葬礼,乃是前丞相杨贤秘密操办。杨贤名望及为人,想必王爷也了解,他绝不可能说假话。” 刘世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俊秀的脸染上苍白,身形竟是有些不稳。 段宿慌忙扶住他,锐利的眸光落在许落身上:“杨贤四年前不肯说,难道现在就肯说了“ “四年前杨贤还是太后信任的人。” 许落从容道,“段护卫想必也知道,年前杨贤与阉党相争,董太后权衡利弊,站在了阉党那一边,与杨贤的关系,已经闹僵。而今杨贤已没有为太后隐瞒的必要了。” 刘世极力定住心神,闭了闭眼。 良久,才低低道:“阿宿,送客。” 段宿低声应道:“是。” 许落心下失望,却也只能退出。 她一只脚已然跨出门槛,刘世突然开口,“你住在大将军府” 许落连忙回身:“是。” 刘世看着她,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若许姑娘所言确有其事,我会命阿宿在府前挂上白幡。届时,许姑娘可带你娘亲,过来找我。” 许落大喜,连忙道谢:“多谢王爷。” 许夫人而今什么都吃不下,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然是骨瘦如柴。 她却偏偏不肯让许落担心,拉着许落的手只说自己还好,要她放宽心,听得许落是又心酸又心疼。 刘世在书里拥有可起死回骸的医术,他被先帝困在京都八年,后来一朝脱困,游历民间,治病救人无数,民间称其为华佗再世。 他若肯出手为许夫人诊治,想必,能挽救许夫人一命。 三日后,许落在临江王府的府邸门外,果然看到了一道飘摇的白幡。 想来,段宿已然从前丞相杨贤那里,问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 当晚,许落命车夫赶着马车,带了许夫人来王府。 临江王刘世神色甚是消沉低落,但仍是打起精神,为许夫人诊脉。 先前听许落说过许夫人的症状,他已心里有数,此刻当面诊治,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而已。 “许夫人长时间心神不宁,忧虑多思,再加上旅途劳累,引得旧疾发作,不免中焦虚寒,茶饭难进。” 刘世提笔写了个方子,“按此方每日煎服,一日两次,可保痊愈。” 许落连忙道谢,扶着许夫人准备走,想了想,又道:“王爷可是不日便要离京” 京都已然没有能绊住刘世的人,如今朝局又乱, 没人关心他这个没落王族,他身边又有段宿,想来,是不会再留在京都了。 刘世尚未说话,段宿已然冷声道:“这些跟姑娘没有关系,姑娘既已得偿所愿,那便赶紧走吧。” 许落没介意段宿的态度,温和道,“王爷离京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去南江找太守韩知礼,只跟他说出今日相救我娘这段渊源,他定会相助王爷。” 刘世愣了愣,唇边勾出点浅浅弧度:“多谢许姑娘。” 刘世的方子果然管用得很,不过吃了四五天,许夫人便已然能进些流食了,精神气色渐渐好转。 从顾英奇那边也传来好消息,许元明的事多少算是有了着落。 “从去年底先帝驾崩到现在,刑部积压了许多案子,你爹的案子也在其中。” 顾英奇说,“刑部尚书说了,这就将你爹的案子提上审理日程,要不了数日,你爹就能出来了。” 当初指称许元明勾连叛军的人是顾英奇,而今叛军已降,顾英奇又亲自向刑部解释说当初都是一番误会,是以这案子十拿九稳是不会定许元明的罪了。 许元明出狱那日,许落第一次见到了她爹。 瘦长身材,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四十多岁的人了,往那儿一站,浑身都透着一股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书生意气与耿介风骨。 许落算是知道,她爹为什么会有入狱这一劫了。 许夫人泪如泉涌,颤声道:“老爷。” 许元明见到久别的妻女,眼中情绪明显激荡,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哭什么,先回去再说。” 等一回了府里,许元明与许夫人简单说过几句,便让许夫人先行去休息。 他把门一关,转身看向许落,目光里带着审视,神色严肃。 “说吧,你,到底是谁” 第88章 三,三公子? 许落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营救出许元明来,他开口就是这样惊雷般的一句话。 她呆了数秒,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爹,我是落儿啊,你不认得我了” 许元明冷笑一声,“明人面前就别说暗话了。顾英奇去狱中找过我,把什么都跟我说了。我的女儿,连公孙神算是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自称公孙闻之徒。” 当年南方水患,流民甚多,他无意间遇到一名腿脚受伤的老翁,心下不忍,便带他回府里好生照顾。 这老翁伤好后与许元明一见如故,每日下棋玩石,相谈甚欢,老翁因此在府中住了小半年。 临走时,老翁送了他一把名为紫霄的剑,以作谢礼。 许元明亲自送老翁出城,老翁这才告知他身份,说自己是前朝神算公孙闻,还说许元明有慧根,问是否愿意跟他学习星象占卜通灵之术,许元明拒绝了。 此事许元明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便是许夫人也不知道,时年不过九岁的许落更不可能知道。 再者,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许元明最清楚。 落儿性格胆小乖软,碰见生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假称公孙闻之徒去找顾英奇,还在南征中游刃有余地给顾英奇出谋划策。 许落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骗不过去了。 只能将自己莫名其妙从异世而来成为许落的经历告知了许元明。 许元明神色黯然良久,半晌方喃喃道:“也罢也罢,都是天意” “爹,我可以这么叫您吧” 许落试探着道,“您忘了,公孙神算精通占卜之术,传说可以通灵入神,若是找到公孙神算,没准儿,我能回去,您真正的女儿也能回来。” 许元明闻言,倒是一怔,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当初公孙先生的确给过我一块木牌。” 许元明说,“那木牌背面写着一座山的名字,绘有地形图,他说我以后若是改了主意想要找他,可按照这木牌上的路线去寻。” 许落眼睛都在发光:“那木牌呢” 许元明蹙眉想了半晌,“本是在我书房里和那些石头搁在一处,后来我匆匆将石头装箱藏进地窖,随手将木牌也扔了进去。” 他一心挂念那些宝贝石头:“等你娘病好,我们就回郧州城。” 许落:“” 颇有些欲哭无泪。 想不到她苦心营求的东西,曾经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和她完美错过。 然事已至此,只能按许元明所说,等许夫人的身体康复,再回一趟郧州。 许元明经此一劫,对朝廷很是心灰意冷,任由顾英奇如何劝说,也执意不肯再入官场。 他曾在南江城生活多年,是以打算带着妻儿回郧州取了那些宝贝石头,就去南江城定居。 当然,还得陪着许落,去找一趟公孙闻。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饶是许落和许元明精心照料,也堪堪过了一个多月,许夫人的身体才真正好起来。 担心路上颠簸,也害怕许夫人再度病倒,许元明决定再等一个月,待许夫人的情况巩固些,再返回郧州。 闲来无事,许落张罗着许元明和许夫人在京都闲逛,每日登高望远,游山玩水,一家三口过得甚是惬意。 那头,顾骁野终于接到了来自顾英奇的信,命他速入京都。 顾英奇担任大将军一职已有数月,整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要唯阉党首领郑义马首是瞻。 郑义说什么,他绝不能反对,只能卑声下气地应和。 顾英奇以前虽是小小太守,可好歹握有实权,说一不二,谁敢置喙。 而今官阶迈了几个大台阶,却干得甚是窝囊,不免心有郁气。 暗地里与司徒梁鸿等人一合计,便决定要诛除阉党废掉皇帝,改立先帝之嫡子二皇子为帝。 因朝中军队多有郑义的眼线,顾英奇唯恐行事不秘,在征求许落意见后,给顾骁野写了一封密信,要他带领崔烈等部分将士,秘密入京都。 “爹,你尝尝,娘亲手做的荷叶饼。” 许落端着一盘点心,欢喜地快步而来。 许夫人身体稍微好些了,便闲不住,定要亲自下厨,给许落做点心。 点心翠绿,小小的,圆圆的,如荷叶般精致可人。 许落不免惊叹:“还有荷叶脉络呢,娘的手 艺好巧。” 许元明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旁,正在精心打磨一块前两天出游时捡来的石头。 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少见多怪。” 许落:“” 她就是少见多怪了,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许夫人下厨么。 她在许元明身边坐下,开心地一边吃点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元明磨石头。 许元明也不知想起什么,忧心忡忡地说:“你说顾家的人,不会动我那几箱石头吧” “不会。”许落肯定地说,“我去过地窖,那几箱石头好好的呢。” 许元明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瞥了一眼许落:“话说,你当初怎么就想到去找顾英奇你就这么肯定,他能救我出来” 许落笑道:“不是跟您说了,我知道顾伯伯会入京,而且会权倾朝野,那我当然要抱顾伯伯大腿。” 许元明对当初陷害他入狱的顾英奇很是不以为然:“那按你说的,顾家三公子也很厉害。那你干嘛不直接抱顾家三公子大腿” 跟着许落生活一段时间,许元明学会了一些来自异世的新鲜词汇,比如抱大腿。 只是说出来时,不免有些别扭。 许落撇嘴,“别,他还是算了。我可是个相士,抱谁大腿也不能抱三公子的。” 以后顾骁野对相士大开杀戒时能饶她一命,那就是万幸了。 “老爷。” 许夫人端着一个小簸箩,在廊檐下含笑道:“你这几块石头我都帮你洗干净了,放在寝室还是哪儿” 许元明连忙站起身:“我来放。” 夫妇俩一起进屋去了,许落躲在紫藤架的花荫里,继续开心地吃荷叶饼。 吃着吃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后背有点发冷,凉飕飕的。 她回头,差点没给噎死。 门廊下的阴影里,一身玄衣的少年冷然而立,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夏日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他身上,却融不化他漆黑眼底寒潭般的阴郁冷意。 许落艰难将嘴里的饼吞了下去,“三,三公子” 第89章 不该招惹我 许落没想到顾骁野会这么快来。 按理说顾骁野收到信,赶回郧州城带上崔烈等人,再来京城,就算他再快,也得小一个月的功夫。 除非,他是日夜兼程。 许落连忙起身,小跑到顾骁野跟前,讨好地说:“三公子,你来得好快。” 顾骁野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嘴角的点心残渣上掠过:“看来,你倒是过得不错。” 许落愣了愣,露出个笑容:“当然。我爹救出来了,我娘病也好了,我们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去爬山逛街玩。我娘今天还给我做了点心呢。很好吃的,我去拿来给三公子尝尝” 她说着,转身去端了剩下的半盘来,热情地捧到顾骁野跟前:“三公子,你尝尝,这叫荷叶饼哦,真的很好吃,香香甜甜的,我刚都吃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的“好多”两个字到底是卡在了嗓子眼里。 顾骁野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凉,越来越阴沉。 她乱点鸳鸯谱给他许了一门亲事,没心没肺在京都玩得开心,可知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接到顾英奇的信,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往京城,进了顾府马上就来找她,结果就听见她说了一句“抱谁大腿都不抱三公子的”。 怎一个怒字了得。 感受到顾骁野非同寻常的低气压,许落心思急转,顾骁野这是怎么了。 当初在南江时不是还挺好的吗 尤其分别的时候,还拉着她的手不放要她在京都等他,虽说是为了要债吧,但难得见顾骁野露出那般模样,多少还是让人有点动容的。 几个月不见,他竟然又开始黑脸了。 这又是谁惹他不开心了。 许落小心翼翼问,“三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顾骁野冷冷道:“问你自己。” 许落:“” 简直一头雾水。 她都没和顾骁野在一起,怎的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因为嫌弃她还债太慢了 可她多少也还了点吧,譬如说服顾英奇给韩知礼写信,为他和韩卿卿定亲。 这件事解决好了,顾骁野心态顺了,后面很多悲剧都可以避免。 但这事没成也不怪她,是顾骁野自己拒了。 韩知礼的回信里说得含糊,只说顾骁野另有想法,让顾英奇以后自己见了顾骁野,当面再问原因。 许落猜是不是他想先做出一番事业,再谈婚事 她试探着委婉道:“三公子,你在南江过得还好吧” 不提南江还好,一提顾骁野的眸光愈发冷沉。 他盯着许落,冷声道:“你不是会算不如算算,我过得好不好。” 许落:“” 真是莫名其妙。 她好好跟他说话,结果他这夹枪带棒含讥带讽的,什么意思。 这人性子反正就是难测得很。 顾骁野既然心情不好,她也就不想陪他说话了,别到时候被殃及池鱼,倒霉的是她。 许落露出个笑容,“三公子,你一路劳顿,还是先好好休息休息,不然肝火太旺,对身体不好。” 不等顾骁野说什么,她已然小机灵鬼似的捧着那盘点心转身就跑。 缎子般的乌黑长发连同那细长的鹅黄发带,在她飞快转身的刹那,轻盈掠过顾骁野的衣襟,带来熟悉的浅淡梅香。 顾骁野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姑娘的身影匆匆跑进回廊。 片刻后,只见她又从回廊柱子后探出半个小脑袋来,笑意盈盈道:“三公子放心,我欠你的债,很快就能还清了哦。” 诛杀阉党c废帝另立那夜,就是她还清顾骁野人情的时候。 女孩走了好一会儿,顾骁野仍是静静地站着。 风吹动紫藤花架,花瓣迎风簌簌飘落。 少年接住飘过来的一朵花瓣,面无表情地用指尖慢慢碾碎了。 很快就能还清欠他的债么。 不好意思,还不还得清,不是她说了算的呢。 许落,当初你本不该招惹我的。 既是招惹了,如今想要抽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夜深,镇国大将军府侧门处,陆续有几人被无声无息迎入府内。 “列位大人这边请,大将军正在等着各位。” 侍卫低声行礼,带着这几人穿过月光笼罩的庭院,进了内厅。 厅内燃着烛光,照亮这几人俱都神色凝重的脸。 竟是司徒梁鸿c谏议大夫潘宗c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等人。 早就等候多时的顾英奇起身相迎,介绍过顾骁野c崔烈c百里长安等人后,道:“这次行动不宜太过张扬,是以我命阿野只带了三百人来,不过大家放心,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锐。” 司徒梁鸿道:“三百人够了,咱们不是要打仗,只是要诛杀郑义那几个阉党,郑义一死,他们的党羽自然作鸟兽散。” 顾英奇点头,看向刘远:“刘大人,你那边怎么样” “顾大人放心,明夜正是我当值,皇宫西南角门的守卫,都是我的人,到时你们一声招呼,我自然开门,让你们进去。” 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本是皇家宗族子弟,是以能在护卫皇宫安全的锦衣卫中任职,因其性情忠烈,见不得阉党专政,这才与众人一起谋划诛阉党之事。 谏议大夫潘宗提醒道:“张雄此人,不可不防。” 张雄乃是锦衣卫的最高统领,锦衣卫指挥使。 此人是中常侍郑义一手提拔的狗腿子,对郑义可谓死心塌地。 “放心,我已设好计谋,到时我会提前让人以皇上有诏为由,骗他前来。待他一出现” 刘远手放在脖子边,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计议已定,梁鸿踟蹰片刻,道:“梁某还有一言,虽然说出来可能会有不妥,但,此事非但关系到国家命运,也关系到我们在座诸位九族老少的身家性命,是以,梁某不能不多说几句。” 顾英奇道:“梁大人请说。” 梁鸿看了眼方才始终未发一言的顾骁野:“不是梁某不信任三公子,只是此次诛杀阉党的行动非同小可,三公子颇是年少,我等担心” 他到底还是没将担心顾骁野不能胜任这句话说出来,只委婉道:“万一这中间出了任何差池,后果,是咱们绝对承担不起的。” 第90章 饮鹿池 顾英奇哈哈一笑:“这一点梁大人倒是不用担心,犬子虽年少,其城府谋略却是大胜于我。南征一战中,正是阿野在江陵道反败为胜,后来又策划了芦苇荡一战,大败叛军。” “此事我知道,我有个朋友就在南江军中,曾写信来与我说起此事,感叹后生可畏。” 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看向顾骁野的目光里有几分敬佩,“三公子的能力,实非常人能比。只是顾大人不欲邀功,在战报中竟绝口未提。” 梁鸿闻言大喜,“既如此,梁某便再无疑虑。” 他起身,朝着顾骁野深深行了一礼:“明日,成败便托付给三公子了。” 翌日。 许落在府内一条花径上来回徘徊,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书里,虽然顾骁野的行动最后是成功了的,但会出现一段小小的插曲。 按照计划,顾骁野将于子夜时分带人假扮巡夜侍卫,从西南角门进入宫中,杀掉中常侍郑义及其阉党,即算大功告成。 司徒梁鸿等人将随后进宫,并立刻下发诏书,废掉庶出的小皇帝,扶立先帝嫡子c六岁的二皇子即位。 但,因为宫内老太监不知情况,只以为是有人造反作乱,竟也有忠心之人,连夜护着小皇帝和二皇子从密道逃走。 众人四散追寻小皇帝和二皇子的下落,最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的人阴差阳错找到了二皇子。 找到二皇子的地方,就在一处名为饮鹿池的树林里。 新帝登基后,刘远被封为锦衣卫指挥使,顾骁野虽然也获封赏,却仍是要听命于顾英奇。 直到大概一年多后,刘远突然暴病而亡,顾骁野在梁鸿等人的推举下,担任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 至此,顾骁野才算真正从顾英奇麾下脱离出来。 所以,但凡顾骁野今夜能听了她的话,他的帝王之路至少能节省一年多的时间。 关键是,他会不会听。 以他对相士嗤之以鼻的态度,百分百是不会听的,甚至,还可能还反其道而行。 所以许落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个法子。 百里长安才从顾骁野的居处出来,沿着小径没走多远,就碰见了许落。 “百里公子。” 许落迎上前去:“今夜的行动,都商定妥了吧你得一直跟在三公子身边吧” 百里长安点头:“自然。” 许落递给他一张纸条,百里长安接过来,上面只写了三个字:“饮鹿池。” 百里长安疑惑:“什么意思” 许落道:“这个地名很重要,若是要找人的话,就去这里。” 百里长安皱眉:“找人找谁还请许姑娘明言。” 许落:“” 想要帮下他们怎么就这么难。 总不能说她了解剧情,知道今夜的行动,不会如料想的那般顺利吧。 只能再次拿出公孙闻说事:“想必百里公子也知道,我是公孙神算的徒弟。” 百里长安点头:“知道。” “我帮你们算了一卦,卦象应在饮鹿池这个地方。” 许落一本正经地瞎胡说,“反正你们找不到人时,你就告诉三公子,去这个地方。” 她真的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再说就差直接把剧情都透露给他们了。 百里长安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许姑娘为何不直接跟三公子说” 许落咳了咳,“你也知道,三公子最厌恶相士,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百里长安竟然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恶: “许姑娘,不至于啊以你当初在南征一战中的表现,不该做出如此幼稚可笑之举啊。这来了京都,怎的许姑娘就大失水准,竟是想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干涉一场重要行动” 许落瞪了他一眼,心道笑笑笑,等你们发现二皇子和小皇帝跑了,你就等着哭吧。 “百里公子,你我都知道,今晚行动非同小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饮鹿池。” 许落最后一次强调这个地名,正色道:“百里公子务必记住了。” 她也不管百里长安什么反应,转头就走了。 百里长安耸了耸肩,压根没将许落的话当回事。 直到夜里,他们顺利进入宫中,杀了中常侍郑义等一干阉党,冲入小皇帝与二皇子的宫殿时,才发现殿内竟是空无一人。 宫里有密道,就连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事先也不知 道。 事发突然,顾骁野沉着脸命人沿着密道追出去。 密道出口脚印凌乱,四周均没有小皇帝与二皇子的踪迹,竟是不知往哪个方向逃了。 有人迅速拿来了地形图,顾骁野就着火把的光,凝神查看他们可能逃走的路径。 一眼看到地图上“饮鹿池”三个小字,百里长安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饮鹿池。”他几乎是脱口道,“他们很可能逃去了饮鹿池。” 顾骁野看了眼百里长安:“理由” 百里长安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这个理由说出来,很可能会被顾骁野鄙视,但,他还是说了: “是许姑娘,许姑娘说,若是找不到人,就让我告诉三公子,去这个地方。” 顾骁野眼神微凝,若是以前,许落的话,他根本不会听。 但,经历了南征之行,对于一个能与他心有灵犀,竟同时想到以身涉陷,诱骗袁让前往南江,在芦苇荡伏击袁让的人。 哪怕她是个相士,他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她的意见。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饮鹿池三个字上。 小皇帝和二皇子是两个孩子,太监带着他们走不了太远的路,肯定去不了太远,而最近的,他们想必怕被抓,不会去。 只有饮鹿池不远不近,那里林木森森,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去饮鹿池。” 话为落音顾骁野已翻身上马,百里长安与士兵们随即跟上。 马匹疾驰,夜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百里长安听见顾骁野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 “她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她说三公子最厌恶相士,所以不敢跟三公子说” 最厌恶相士。 顾骁野抿紧了唇。 曾经拜相士所赐,他本就糟糕的人生,彻底跌进了黑暗的泥沼。 他在那泥沼中艰难挣扎了十余年,诚然对相士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可她竟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对他而言,是个例外 有时候她聪明如斯,有时候却又笨得紧。 倘或他真厌恶她,她以为,她还能有命活到现在 第91章 反正我就是知道 顾骁野带人赶到饮鹿池时,果然发现了藏在树林里瑟瑟发抖的二皇子。 跟着小皇帝和二皇子逃出来的,除了一个老太监,还有小皇帝的生母荣嫔。 荣嫔不想带着二皇子,嫌弃他碍事,半途将二皇子扔在饮鹿池,让老太监背着小皇帝,往南逃了。 二皇子一个人被扔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怕得要死,顾骁野的到来,无异于像是天降救兵。 得知顾骁野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三公子,他抱着顾骁野不撒手,哭着道:“顾家哥哥救我。” 顾骁野很想将这小孩扔下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等他带着这小孩回了宫。 梁鸿等人早已将废帝诏书c改立新帝诏书拟好,只等上朝就正式下发。 荣嫔和那个小皇帝在饮鹿池附近被找到,据说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亡。 但到底是被寻找的士兵当场杀害,还是真遇到什么意外,不得而知。 二皇子即日便登基为帝。 没了阉党乱政,朝政顿时气象一新。 这个新登基的小皇帝年纪不大,主意却很大。 他登基为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在两党之争中因过度忧郁而病薨的母后杨皇后,册封了一个超长的谥号:“孝懿贞惠顺哲恭仁俪天襄圣皇太后杨氏”。 第二件事,就是非要封顾骁野为锦衣卫指挥使。 哪怕他那个重归朝堂c重新担任丞相一职的的外公杨贤极力反对,私下里再三劝说小皇帝,顾英奇已然是镇国大将军,总领全国兵马,若是再封他的儿子为锦衣卫指挥使,怕是顾家一家独大,容易生变。 但小皇帝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以孩童的固执劲儿,执意下发了诏书。 小皇帝还振振有词地对他外公说:“朕遭遇困境时,是顾家三公子救的朕,只有他才能保护朕的安全。其他的人,朕谁也不信,朕就信顾家三公子。” 于是乎,顾骁野才入京都没多久,就成为了大魏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统领京都近万名锦衣卫,掌管皇上与皇宫安全,且负责直接对皇上汇报的任何巡查缉捕案。 换句话说,顾骁野可以直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 这个权利,可实在太大了。 一时之间,顾家父子成为京都风头无两的人物,便连府里的仆役出门办事,只说出顾府两个字,任是谁,也得给三分薄面。 顾府门庭若市,来顾府拜访顾骁野的人数不胜数。 顾骁野烦不胜烦,直接让温平拒之门外。 然而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晚上借着有要事来拜访顾英奇,顺便来拜访一下他。 这天傍晚顾骁野冷着脸刚送走一个漏网之鱼,返回居处时,就见到了含笑站在廊檐下的女孩。 “三公子,恭喜履新呀。”她笑吟吟地说。 顾骁野漆黑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今日没去玩” 从诛杀阉党那夜到他被封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已然数日都不曾见过许落。 一来他刚就任,有太多事务要熟悉了解,二来,她和她爹娘总是一大早就出外游玩,成天不在府中。 他去找过她一次,可惜,没见到人。 许落只当他这话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问话,所以很自然地回答:“没有,也不能天天去玩呀,我娘身体会受不住的。” 顾骁野微抿着唇,没说话。 “温平刚说三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啊”许落问。 顾骁野注视着女孩,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饮鹿池能找到人” 这个问题,许落早有准备。 她露出个笑容,“我知道三公子不相信所谓的占卜之术,但是,我确实是占卜出来的。” 顾骁野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一语不发。 许落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完:“三公子,那个,我欠你的人情,算是还清了哈。” 他放过韩知礼,她帮他获得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本来其实还有与韩卿卿的亲事,但奈何顾骁野似乎不怎么感冒,也就只能算了。 但目前这个人情,想来,也还是可以的。 顾骁野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温度:“一条人命就换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你未免想得太容易。” 许落呆了呆:“那三公子还想我怎样” 锦衣卫指挥使,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难 道不也是顾骁野最想要的吗 起码能让他的帝王之路加快一年的速度。 而且,这对于顾骁野来说,该是价值最大的回报吧,他竟然还不知足 顾骁野看着她:“你我之间的账,慢慢再算。明日一早,你随我去一趟镇抚司衙门。” 许落:“” 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我去那儿做什么” 锦衣卫镇抚司,那是锦衣卫办公的地方,据说是全天下最恐怖,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光是想想就汗毛直竖。 顾骁野淡淡道:“临江王半月前不知所踪,锦衣卫的人查到,几个月前,你曾在深夜两次出入临江王府。他们怀疑你,与临江王逃走一事有关。” 许落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是下意识道:“我,我就是带我娘去看病了” 顾骁野目光里带了几分嘲讽,“去找一个幽居府邸八年的人看病许落,你说谎也要找个像样的理由。” “是真的,临江王就是因为幽居府邸没法出门,才潜心研究医术,他医术很高的”许落急急地解释。 反正临江王现在已逃出生天,她说出他会医术,也不打紧。 顾骁野眼中的嘲讽之色更浓,“你怎么知道他医术很高又是算出来的” “我”许落吭哧着,“反正我就是知道。” 顾骁野眉眼间染了几分冰冷:“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交游倒是甚广,见到叛军首领你喊袁大哥,见到临江王,不知又喊什么” 许落:“” 她憋了一会儿,“当然是喊王爷。” 晚风吹过,树叶摇动,筛落夕阳细碎的光。 顾骁野脸上半明半暗,神色看起来阴晴不定。 第92章 这就怕了? 顾骁野的沉默,让许落心里很有些不安。 一来顾骁野这个人,性子着实喜怒难测。 面上神色淡淡地跟你说话,没准下一刻就直接翻脸杀人了,这种事书里顾骁野可是没少干。 二来,锦衣卫这三个字,就是一种恐怖的魔咒,沾上了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当时她救许夫人心切,顾不得那么多,也压根没想到锦衣卫的事,眼下,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三公子,我真的是带我娘去看病的,我娘之前病得很重,顾伯伯也知道,我当时也是急得没办法了,所以才会去找临江王,也根本不知道她会逃走” 许落耐心解释,试探着道:“三公子,镇抚司我就不去了,行吗” 他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但凡肯开个口,这件事肯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孰料顾骁野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行。” 许落咬了咬唇,心想跟顾骁野求情没用,那她就找他爹去。 顾英奇肯定会帮她忙。 她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身后传来少年沉冷的声音: “明日卯时正,我在府门口等你。你若是想让锦衣卫上门抓人,惊动你爹娘,那你可以去找我爹。”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她若胆敢去找顾英奇,他就敢让锦衣卫上门抓人。 他竟是看出了她想干什么,还拿她爹娘威胁她。 许落咬牙,“三公子放心,不就是去一趟镇抚司吗我没犯法,就跟你走这一趟也没什么。” 她顶多就是告诉了临江王他母妃已死的消息,她又没有帮着临江王逃跑。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去走一遭就走一遭。 话是这么说,翌日一早,许落跟着顾骁野站在锦衣卫镇抚司门口时,腿不由得有些哆嗦。 此时天还没完全放亮,昏暗的光线里,那飞檐画角的高大门楼,看起来很有些狰狞可怕。 许落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去时,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往前趔趄数步,差点摔倒。 顾骁野抬手扶住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怎么,这就怕了” 许落硬着头皮说:“才没有。我就是天太黑没看清。” 就是害怕,也不能承认。 昨天大话都说出去了,她不会让顾骁野有机会嘲笑她的。 顾骁野松开她,淡淡道:“那就行。” 镇抚司里比她想象的要大,不过是凌晨五点多光景,里面却是灯火通明,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来来往往,沉默安静,井然有序。 顾骁野在一间挂着“办案局”木牌的房间门口顿住脚步,里面埋首查阅案卷的人顿时都站起来,恭敬行礼。 顾骁野开口:“李嘉。” 那叫李嘉的人,应声而出:“大人。” “杨丞相呢” “在偏厅,刘大人正陪着喝茶。” “去告诉他们,就说人我带来了。”顾骁野说,“这就去见一见那人犯。” 李嘉应了声是,立马去了。 没多会儿,便领着丞相杨贤与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过来了。 “三公子果然言而有信。”杨贤拈着胡须笑道,“说将人带来,还真带来了。” 顾骁野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是在下上任以来,皇上交付的第一桩要案,杨丞相亲自督办,在下岂能不尽心尽力。” 杨贤干笑了一声,朝着许落看过来,那充满审视和打量的目光,令人很不舒服。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问出的问题却很尖锐:“我听说,这姑娘是罪臣许元明的女儿。怎会住在大将军府” “容我提醒杨丞相一句,许元明已然经过刑部会审,无罪释放,并非罪臣。” 顾骁野不软不硬地说,“我爹平定叛军后才发现先前冤枉了许元明,未免心中有愧,这才带着她们母女来京都,好让他们一家尽早团聚。” 杨贤恍然:“原来如此。” 刘远忙道:“那咱们便先去见那人犯吧,有什么话,见完人犯再说也不迟。” 一行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的台阶狭长阴森,许落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人犯到底是谁。 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是临江王。 “就是这间了。” 李嘉举着火把,在一间牢房前停住脚步,打开了铁锁,“几位大人请。” 许落悄悄抬眸看了 眼顾骁野,对方神色淡漠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一咬牙,跟在顾骁野身后,走了进去。 借着火把的光,许落看清了躺在墙角的那个人,不由脸色微变。 那人白发苍苍,身形佝偻,浑身伤痕累累,破旧的衣袍上被鲜血染成褐红色,显是不知道受了多少酷刑。 正是临江王府的那个老仆,被刘世和段宿唤做姚伯的老人。 李嘉提高了声音:“姚老头,你抬起头来,看看可见过这位姑娘。” 姚伯费劲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看向李嘉,随后,慢慢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落的身上。 他干裂带血的嘴唇翕动着,虚弱道:“见过。” 许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 却听李嘉道:“她去过临江王府何时去的” 姚伯神色木然道,“两个多月前还是三个多月前我年岁大了,记不清了。” 李嘉:“去做什么” 许是身体太弱,老人说话的声音很慢:“她病急乱投医,不知从哪里听来传言,说我们王爷会医术,非要王爷救她娘亲。” 李嘉再问:“她去过几次” “三次。第一次是白天,王爷不肯见她。第二次是晚上,王爷念她救母心切,便让老奴好生劝她。岂料她不死心,又带着她母亲,来了第三次。王爷没办法,这才见了她一面,亲自与她解释自己不过读过几本医书,不懂治病救人,她这才没来了。” 姚伯喘息着,似乎说这些话已然费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丞相杨贤皱眉:“所以你的意思,临江王逃脱,跟这个姑娘没有关系”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王爷逃走一事,连我这个服侍多年的老仆都没告诉,怎会告诉一个陌生人” 第93章 我送你 许落望着老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姚伯分明是在为她开脱,不愿将她牵连其中。 “这府中就你们三个人,你又常年服侍临江王,临江王怎会瞒着你就算瞒着你,你总也能发现点蛛丝马迹吧” 杨贤狐疑道:“他们可能会逃往何处,你就压根半点都不知道” 姚伯语气生硬:“不知道。” 李嘉上前几步,加重了语气:“姚老头,我劝你最好是说实话,不然,你也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我说的就是实话。” 老人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缓缓扫过诸人,似乎是要将他们的脸,刻在心里。 他苍老的声音缓缓道:“你们这样酷刑折磨于我,枉杀无辜之人,早晚,会遭报应的” 他话落音时,突然一头朝着凹凸不平的石墙狠狠撞去。 李嘉阻拦不及,老人竟是撞得血浆飞溅,当场死亡。 许落瞳孔骤然收缩,顾骁野飞快闪身拦在她跟前,遮住了这血腥的一幕。 “这姚老头倒也是个性子极刚硬的。” 刘远叹息摇头,转向杨贤与顾骁野:“这里不便说话,两位大人还是出去吧。” 杨贤却没应声,看向许落:“所以姑娘到底是从何处,听说临江王会医术的” 许落垂着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没说话。 刘远道:“姑娘” 顾骁野低眸看了眼女孩,她的身子在发抖,哆嗦得厉害。 “小姑娘胆小,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吓着了。” 顾骁野沉声道,“不过我已问过她,杨丞相的问题,我可以解答。” 他顿了顿,“她见娘亲生病心下焦急,在京都四处打听有没好的大夫,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跟她说,临江王喜读医书,多年前还曾为生命垂危的杨皇后诊治过,竟是将病治好了。小姑娘救母心切,这才不管不顾闯了临江王府。” “曾为杨皇后诊治过”这几个字一出口,杨贤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 这件旧事,杨贤作为杨皇后的父亲,当然知道。 当年杨皇后年仅十六岁,初入宫中就病倒了,茶饭不思,恹恹无生气,太医束手无策。 后来还是临江王入宫见过杨皇后,杨皇后这才好起来。 临江王当然不是去治病的。 这其间,牵扯一段说不得的宫廷秘事:杨皇后与临江王本有婚约,奈何先帝无意中见到杨皇后,颇是喜爱,遂纳入宫中,封其为后。 杨皇后心内爱慕临江王,为此郁郁不乐,竟卧床不起。 临江王入宫,说了一番诸如对杨皇后根本无意之类的绝情话,这才让杨皇后死了心。 此事极为隐秘,没几个人知道。 此刻顾骁野将这段旧事说出来,显然,是对杨贤带了几分警告之意,警告他,对许落去临江王府的事,适可而止。 杨贤深深看了眼顾骁野,此子倒真是不容小觑。 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才几天,竟连这等隐秘都知道了。 眼下重要人证已死,且又矢口否认许落与临江王逃走有关,倒不如,就到此为止。 毕竟顾家父子是扶新帝上位的人,此刻还不能轻易得罪。 杨贤一念及此,避重就轻地笑道:“顾大人的解答,甚是详细。杨某再无疑问。我这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临江王的下落,就有赖顾大人与刘大人追查了。” 顾骁野神色淡淡:“在下公务在身,就不送杨大人了。刘大人。” 刘远连忙应声:“卑职恭送丞相大人。请。” 待刘远带着杨贤远去,顾骁野这才看向女孩,迟疑片刻,他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她的手凉得跟冰一样。 “我带你出去。”顾骁野低声说,“没事了。” 他几乎是揽着女孩,扶着她出了地牢。 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许落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她早上什么都没吃,自然也吐不出什么,却只觉胃里发酸,生理性的呕吐不止。 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却不曾见过那样惨烈的死法。 当初在顾府她也曾亲见那名侍女的死,只是当时隔得远,虽然也觉不适,却没有这般近距离的冲击来得可怕。 何况死去的人,还是几个月前,和颜悦色劝慰她“有了王爷的方子,夫人的病定会好起来,小姑娘你别太忧心”的慈祥老人。 顾骁野命人去端了热茶来,待 许落稍稍好些了,这才将茶水递给她。 他沉默地送她出府,直到马车跟前。 太阳已经出来,清晨的阳光洒在许落身上。 但她却不想坐进马车了。 她只想让太阳多晒一会儿,最好这阳光越大越好。 如此,或许能多少驱散地牢里那惨烈一幕给她带来的强烈不适。 她没有看顾骁野,“三公子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顾骁野凝视着她,“我送你。” 他没有问许落为什么不上马车非要走路,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边。 许落也没有拒绝他跟着。 她现在其实很需要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哪怕这个人是顾骁野,哪怕他什么都不说。 只陪着就好。 两人并肩而行,默默地沿着寂静的长街慢慢走着,走了许久。 卖早餐的店铺陆续开张了,包子蒸饺的香味四溢,馄饨摊前已然有了顾客。 顾骁野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 从认识她到现在,从未见过她如此情绪低落。 他突然有些后悔,带她来了镇抚司。 他本该尝试用其他的途径,应对杨贤的督查,哪怕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虽然她在南征一战中表现得泰然自若游刃有余,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带她来镇抚司地牢这种肮脏黑暗的地方,让她直面那种场景的。 “你” “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不由都是微微一怔。 许落终于露出点笑容,“三公子你先说。” 顾骁野也微微弯了弯唇:“你饿不饿。” “有一点。”许落指了指不远处的馄饨摊,“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顾骁野:“好。” 顿了顿,他问,“你刚想说什么” 许落说:“你不是有公务要忙么不回去真的不要紧吗” 顾骁野平静地说:“不要紧。都是些琐碎之事,晚点去处理也无妨。” 第94章 很好哄,也很好骗 两人在馄饨摊前坐下,摊主很快给他们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 许落此刻心绪已然平静许多。 她能看出,刻意揪着她去临川王府一事不放的,是丞相杨贤。 书里姚伯不愿跟着临江王离开京都,执意留下来看守府邸。 而临江王逃走一事,压根就没引起什么水花,所以姚伯也就没出事。 但现在,杨贤之所以揪着此事非要查个清楚,不过是因为她住在大将军府,杨贤想要借题发挥,借她和临江王之事打击顾家父子而已。 杨贤是小皇帝的外公,此前在两党之争中是领头人,后来虽然被罢官,但影响还在。 却不意这次诛除阉党改立新帝,全程是由顾英奇一手领导,杨贤根本不知情。 虽然小皇帝仍旧让他做回丞相,但重归朝堂后,杨贤发现他的影响力,根本不如以前了。 朝堂上说话一呼百应的,是镇国大将军顾英奇。 杨贤自然心生不悦。 但更重要的,他担心日后大魏朝廷会被顾家父子控制,到时,除掉了阉党,又出来一个劲敌,就不好办了。 是以,书里他没少盯着顾家父子,就指着能找到个什么错处来。 许落知道,今天顾骁野带她来镇抚司,其实已经帮了她。 真按照锦衣卫的流程走,她会和姚伯一样,被关在牢狱里回话。 她抬眸,诚恳道谢:“今天谢谢三公子了。” 顾骁野深深看她一眼,“你不怪我” “怪你怎么会。” 许落纳闷顾骁野为什么这么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你昨天拦着我不让我去找顾伯伯我当时是还挺生气的,不过这会儿才知道,找顾伯伯,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顾骁野无声看着她,似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以顾伯伯的性子,怕是不会同意我来镇抚司。” 许落道,“杨贤本就是想拿我的事故意针对你和顾伯伯,我不来,反倒正中杨贤下怀。我难以洗脱嫌疑,杨贤也很可能会借机把临江王逃走的事,和顾府扯上关系,搞不好,会说是顾伯伯和你在背后起了什么作用,这样反而容易惹来许多麻烦。” “所以,三公子今日带我来一趟的做法,反而是最妥当的。至于姚伯的死,事发突然,三公子也没法预料。” 女孩黑白分明的杏儿眼亮晶晶望着顾骁野,轻声说:“我不怪三公子的。” 她眼底的真诚与坦荡,竟让顾骁野有些难以直视。 如果,她知道他今日带她来镇抚司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她觉得,她欠他的。 不知道她是否,还能这般平静。 他低眸,“吃东西吧。不是饿了吗。” 两人再不说话,安静地吃着馄饨。 许落想起方才丞相杨贤说要追查临江王的下落,不免有点担心:“三公子,皇上真的让你们抓临江王吗” 顾骁野淡淡道:“做做样子而已。” 临江王不过是个废王,谁都知道他没什么威胁,半月前发现临江王失踪,也并不曾有谁在意。 只是杨贤回归丞相之位后,想趁机寻顾家的不是,这才在临江王失踪一事上大做文章,向皇上自请督办此事。 许落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骁野漆黑的眸扫她一眼:“你好像很关心临江王。” “他救了我娘的命,我不希望他被抓到。” 许落认真地说:“三公子,反正你们只是做做样子,那你就别让锦衣卫去抓临江王,放他一条生路不好么。” 顾骁野淡淡道:“这算是你在求我” 许落毫无机心地问:“那要是我求三公子,三公子会答应吗” 顾骁野没应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你又欠了我的。” “也是。” 女孩咬着汤匙,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嘟起,小声喃喃:“如果我再欠了三公子的,我都不知道要还什么好了。” 先前她请他放过韩知礼,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相还,结果他还嫌不够。 若是再求他放了临江王,她是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顾骁野满意了。 看着女孩黛眉轻蹙,有些为难的模样。 顾骁野无声弯了弯唇。 “想不出来,那就先欠着,以后慢慢还。” 许落想起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京都,“那我要是一直还不了呢” “一直还不了,” 顾骁野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说,“那到时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做到了,便算你还清了。” 许落微怔:“什么要求” 顾骁野:“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 许落没想到顾骁野会想到这样别出心裁的偿还方式。 她略有些紧张,怕顾骁野故意为难她,“那三公子别让我做坏事,也别让我杀人。” 顾骁野睨她一眼:“想什么呢。不会。” 许落这才放心,试探着道:“这么说,三公子是答应放过临江王了” 顾骁野“嗯”了一声。 不论是小皇帝还是丞相杨贤,没人真的在意临江王去哪儿了,因为谁都知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不是因了许落去过临江王府,而她又与顾家有渊源,这事根本不会有人关注。 而今新帝初立,新政一箩筐,随便一件事都比临江王重要。 锦衣卫而今最重要的工作,是要彻查清除阉党残余。 就这一件事,锦衣卫已然都忙得脚不沾地,无暇分身。 一个被废掉多年的临江王而已,本就不值得锦衣卫去大费周章。 派人去寻也行,不寻也行,不过在他一句话而已。 许落闻言,简直喜出望外。 今天的顾骁野,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 她四下望了望,起身小跑着去买了几个包子来,递给顾骁野:“三公子,我请你吃包子。” 顾骁野看她一眼,并不伸手去接。 许落笑道:“这次不是芫荽馅儿的。” 阳光下,她的笑容很灿烂,一双杏眼弯弯,顾盼生辉。 顾骁野不由恍了恍神。 他接过包子,心里忍不住想。 明明他答应许落的,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她却那么开心,连带着方才的低落情绪似乎都消散了。 倒是比他想的要好哄得多,也,很好骗。 吃完馄饨,许落心情已然好了许多。 顾骁野还有事,再陪着她也不合适。 顾府的马车先前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正停在路边。 许落走到马车前,又想起什么。 她回头,对顾骁野道:“三公子,你的要求,要早点想到告诉我。” 顾骁野:“为何” 许落说:“因为过几天我和我爹娘就要回郧州了。” 所以时间不多了。 许落没告诉顾骁野,她在郧州城只会是暂居。 毕竟这之后的事,是她们一家三口的人,没必要让顾骁野知道,怕是他也没兴趣知道。 顾骁野沉默了一会儿,“什么时候走” “可能,也就三四天后出发吧。具体时间要看我爹的安排。” 许落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三公子你要是想到要我做什么,就早点告诉我。” 今日之事顾骁野算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能最后再帮顾骁野做点什么,她也还挺乐意的。 顾骁野抿了抿唇:“好。” 马车回府,许落进屋时,许元明正在收拾他那些宝贝石头。 这段日子他们几乎逛遍了京都周边的山,许元明捡了不少石头,一个个打磨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足足装满了一个小木箱。 “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许元明边整理石头边问,“你娘到处找你。怎么温平说,你跟三公子一起出去了” 许落“嗯”了一声。 许元明摆弄石头的动作立刻停住了,抬头看她一眼,“你还真跟他出去了一个姑娘家,大清早的跟他一起出去干嘛” 第95章 能为他做的事 许落不想让许元明和许夫人担心,隐去了去锦衣卫镇抚司的事,只含糊道:“我和三公子去吃早餐了。有个馄饨摊的馄饨不错,明天我带爹娘也去尝尝。” 许元明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落儿,我可跟你说,就算你是异世之人,可你一日不回去,一日就还是我的女儿。” 许落:“所以爹你想说什么” “你还小,现在还不到嫁人的时候。就算以后能嫁人了,你可别忘了,他爹是顾英奇。我对顾家的人统统没有好感。” 许元明的语气难得严厉,“再者,顾家那位三公子不是池中物,不是咱们这等人家消受得起的。他日三宫六院,勾心斗角,一辈子困在宫中不得出,你就算无所谓,你娘也会心疼死。” 许落有些失笑:“爹,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有点事,让三公子帮忙。” 许元明不信:“他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你有什么事要让他帮忙” “临江王失踪了,皇上让锦衣卫在追查他的下落。” 许落解释,“临江王不是救了娘来着我就想着说,跟三公子求求情。” 许元明瞪她一眼,“求情你用得着一大早天都没亮就去” “这不是” 许落咳了两声,“这不是三公子忙吗我只能早点起来,正好他没吃早餐,我就顺带请他吃了个早餐。您放心,我跟三公子之间,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而且我们不是马上要走了,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爹您根本不用担心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许元明这才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的女儿,才不能和顾家扯上关系。 以后落儿不管嫁给谁,都不能嫁给姓顾的。 任他顾英奇的儿子以后会当皇帝,他也绝不稀罕。 许落坐在桌边,从果盘里抓了个苹果啃着,四下看了看,“爹,我娘呢” 平时这个时候她该在院子里浇花的。 许元明将最后一块石头放进箱中,“你娘在房里整理东西呢。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明天我就跟顾英奇辞行去。” “后天”许落讶然:“怎么走得这么急啊。” “急啥。咱们这都拖了多久了。” 许元明盖上箱子,“我在京都呆了半年多,皇帝都换了三个了。这京都是个是非地,不宜久留。” 许落一想,还真是。 许元明被押解进京没两天,就赶上先帝驾崩,没多久,八岁的大皇子登基,现在,又换六岁的二皇子做天子了。 可不是换了三任皇帝了。 许落笑道:“爹你也算是见证历史的人了。” “我倒宁愿不见证。” 许元明叹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真正太平。海晏河清的日子,爹怕是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 按许落说的,顾家三公子以后会是皇帝。 那京都早晚还得乱,还得出事。 兵戈一起,最后遭罪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许落一时也沉默了。 大魏朝八年后终结于顾骁野之手,顾骁野登基为帝后,用了近三年时间,才算真正一统天下。 然而,他却是个暴君。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却难。 少时受过太多非人的折磨,也从来不曾体会过家庭温情,这使得顾骁野性情大异于常人,尤其在遭遇了韩卿卿的背叛后,顾骁野变得更加暴躁阴戾,残忍无情。 他登基为帝后,性情喜怒无常,杀尽天下相士,动辄斩杀大臣,群臣噤口,不敢直言。 就连跟着他一起起事的百里长安,后来也遭到他的猜忌,哪怕解甲归田,也仍免不了被赐剑自裁。 深得他信任的谋臣c后来的丞相郭禹,也被他一杯鸩酒毒死。 都说帝王高处不胜寒,但历朝历代的皇帝,就算亲情缘薄,好歹还有后宫嫔妃,皇子皇女。 而他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偌大后宫除了韩卿卿外空无一人,可偏偏韩卿卿因为他将二公子顾驰渊囚禁至死,对他恨之入骨。 韩卿卿几次试图逃走,最后却只让顾骁野的性子变得更加偏激。 他命人打造了一种特殊的锁链,将韩卿卿的手脚用锁链锁起来,囚禁在条件恶劣的冷宫里。 好好的寝殿他不睡,却时不时会去冷宫待上一夜。 人人都以为韩卿卿受尽他的折磨,却不知,他什么都不曾对韩卿卿做过。 只是隐 忍而沉默地看着侍女为她喂饭喂水。 隐忍而沉默地,等着韩卿卿回心转意。 韩卿卿却只是越来越恨他。 原本活泼天真的少女,后来变得怨毒,破口大骂他是个疯子。 他却笑了,“朕是疯了,拜你所赐。” 终于有一天,也许是厌倦了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的日子。 他竟然亲手,杀了韩卿卿。 也杀了冷宫里,所有服侍韩卿卿的侍女。 他不再留在京都,不顾百官劝阻,执意南巡。 三年间,他七次南巡,每一次,都会在南江停留良久。 南江是他与韩卿卿初遇的地方。 有人探知帝王的心结,挖空心思寻了与韩卿卿相像的女子,献来给他。 然而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却冷冷下令让人将那些女子,连同献那些女子的人,全都拖出去砍了喂狗。 顾骁野最后死在了第七次南巡的途中,年仅二十九岁。 这位曾经才华卓绝的少年,城府谋略无人能及的帝王,史上最残忍嗜杀的暴君,就这样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刹那光华,瞬间陨灭。 悲凉又落寞地,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 到死,都不曾感受过真正的关心与情意。 只除了,幼年时从他那早逝的娘亲那里,得到过一点有限的,短暂的温情。 而顾骁野死后,天下再度分崩离析。 战乱四起,生灵涂炭,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直到两百多年后,才再度有圣君出现,一统天下。 如果,顾骁野一统天下后能不那么暴戾。 如果,他没有死得那么早。 这天下,是否会和书中的不一样 是否,如许元明这样的读书人期待的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会来得更早一点 许落似乎知道,她能为顾骁野做的最后一点事,是什么了。 第96章 对他好一点 翌日,京都繁华长街。 “姑娘,这些都是绣有梅花的荷包,你看看最喜欢哪一个。” 京都最著名的绣坊里,老板殷勤地将绣着梅花的荷包全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桌子。 “我们这荷包闻起来还有梅花香呢。都是用上等熏香熏制的,经久不散。” 老板态度热情地介绍,“这些梅香闻起来味道略有不同,这个淡些,这个浓点,这个呢,更清雅,还有这个,这个的香味是跟梅花最接近的。” 许落挑了半天,最后挑的荷包,底子是黑色的,绣的却是白梅,甚是素雅清新。 荷包香味也是跟梅花味道最相近的那种清冽冷香。 她问老板:“你们能不能帮我在荷包上绣几行字” “当然可以。不过得另加钱。” 老板说,“我们家手艺最好的绣娘,一个下午就能给姑娘绣好。” 许落要绣的,是一首名为白梅的诗。 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是江南梅家的女儿。 江南梅家曾是前朝显赫一时的大家族,族中曾出过好几个状元,乃簪缨世家。 梅凤云的父亲梅恺之,曾是名闻天下的江南大儒。 刘姓武将杀尽前朝简姓皇族之人,创建如今的大魏朝时,江南诸多士族里,唯有梅恺之不肯低头示好。 最后偌大梅家被查抄,男子全部斩首示众,女子没籍为奴。 刑场上,行刑官念及梅恺之的名望,心有怜悯之意,遂命人送来笔墨纸砚,给了梅恺之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梅恺之挥毫洒墨,一蹴而就,留下了这首前朝诗人所作c读来甚是荡气回肠的白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梅恺之死后,闻名江南的梅家彻底没落,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卖进了顾家。 顾英奇看到梅凤云的第一眼,就被这个姿容绝美举止有度的女子所吸引。 梅凤云也因此因祸得福,成为了顾英奇最宠爱的人。 她后来生下顾骁野,在顾骁野刚会说话没多久,就教顾骁野背会了这首白梅。 梅凤云希望儿子能不忘外公的气节,不忘梅家的遗训,洁身自好,笃行致远,他日做个有出息的人。 她那时怎能知道,她的儿子,将来非但会有出息,还会做皇帝。 只可惜,是个被百姓痛恨,后世批判的暴君。 书里顾骁野最后的结局,绝非是梅凤云所愿。 而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对顾骁野产生一定的影响,那肯定就是他的娘亲了。 他娘亲留给他的玉佩,顾骁野总是时刻不离地带在身上。 这个荷包,正好可以用来装玉佩。 以后有了这荷包,他再睹物思人时,看到这荷包上的白梅和诗,就会想到他娘,想到他娘在他小时候抱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念这首诗,给他讲外公旧事,梅家渊源的温情过往。 如此,或许多少能消解些顾骁野心中的杀气与戾气。 许落回到府里时,才知许元明已然向顾英奇辞行过了,顾英奇苦劝无用,最后只好同意,定要晚上给他们办一场践行酒宴。 许夫人不欲见外人,是以晚上只有许元明带着许落去了。 席间却不见顾骁野,顾英奇说:“皇上临时有诏,阿野进宫去了,要晚些时候才能赶回来。” 三人落座,顾英奇与许元明寒暄数句,再度回到挽留他们留下的话题上。 许元明反应甚是淡淡,“许某无心做官,如今只想归隐田园。至于落儿,她一个女儿家,自然更不能独自留在京中。” 顾英奇道:“话虽如此,但落儿绝非寻常女儿家” 许元明打断他的话,“顾大人而今权倾朝野,身边想必能人异士甚多,又怎会缺落儿一个” 他很不客气地说,“我遭受不白之冤入狱大半年,而今好不容易与她们母女团聚,一家人只想好好过平凡老百姓的生活。我们离开之意已决,还请顾大人勿要再劝,再劝也只是白费口舌。” 这一番话,倒是弄得顾英奇真的不好再说什么。 许元明对顾英奇始终心有龃龉,懒得跟顾英奇说话,而顾英奇又自觉对许元明有愧,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这酒席上的气氛甚是沉闷。 许元明敷衍地与顾英奇喝了几杯酒,就起身告辞。 许落没有跟他走,“爹,我还有几句话想要 跟顾伯伯说,你先回去。” 许元明瞪她一眼:“早点回来早点睡,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启程。” 许落乖巧答应,“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 顾英奇神色很有几分沉重,等许元明走了,这才问:“落儿,你真的要走” 许落点头,“真的要走。” 当初跟着顾英奇来京都,本就是为了救出许元明。 如今再留下,已然没有意义。 “可是”顾英奇难得欲言又止,“落儿你帮了我大忙,伯伯如今刚在京都站稳脚跟,还没有回报你什么。” 许落笑道:“顾伯伯帮我救出我爹,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顾英奇心绪甚是复杂,“落儿就真的没有可能留在京都” 许落知道顾英奇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顾伯伯你放心,有三公子在,以后就算我不在京都,伯伯当初心中所愿,也定能实现。顾伯伯还记得我当初说的吗三公子定会助顾伯伯一臂之力。” 顾骁野会帮助顾英奇披荆斩棘,直到扶他上帝位。 虽然这个皇帝位子,不过做了几个月,就被顾骁野谋反篡位了。 书里顾骁野篡位弑父是因为韩卿卿,但现在看来,韩卿卿貌似不会成为父子间的障碍。 只不知到时又会是因为什么触发篡位的剧情。 不过,没了韩卿卿的刺激,想来顾骁野不会对他爹那般绝情。 没准就算篡位,也很可能会饶过顾英奇一命。 顾英奇知道再劝无用,叹气道:“也罢,明早伯伯送你。” 他是最不希望许落走的,可是也知道,许落不可能抛下爹娘留在京都。 对于许落,他从来没有当她是个小女孩,反而,是由衷地尊敬她c佩服她。 若是没有许落,他绝不可能有今日之地位。 也许刀尖舔血摸爬滚打一番后仍能得到,但至少,不会这么顺利。 好在,而今朝中大势已定,阿野执掌锦衣卫,而他掌管天下兵马。 这个大魏朝的命脉,几乎可以说已经握在了顾家父子手中。 以后,就只需因势利导,循序渐进,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了。 “落儿,我是真心感谢你。” 顾英奇语气郑重,“你告诉伯伯有什么想要的,伯伯定会满足你的心愿。” 许落道谢,想了想,道:“我还真有件事,想跟顾伯伯说。” 顾英奇忙道:“你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许落笑道:“顾伯伯肯定可以做到。”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顾伯伯,我想请你以后,善待三公子。” 顾英奇愣住,“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个” 许落点头,“三公子少时命运多舛,受了太多苦。恕落儿直言,顾伯伯作为父亲,亏欠他良多。日后还请顾伯伯对他好一点,但凡三公子有想要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还请顾伯伯不要拒绝,尽可能满足三公子的心愿。” 不管怎么样,顾英奇对她还算不错。 顾英奇若能听她的劝,日后应该能避免杀身之祸。 她即将离京都,能为顾家父子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顾英奇脸上的表情,几乎难以用言语描述。 他没有想到,许落竟然真的是一无所求。 临要走了,竟只是希望他父子二人能和和睦睦,冰释前嫌。 顾英奇看着许落,如同发誓般许下承诺:“落儿放心,伯伯定会好好对阿野。” 他突然想起,许落当初刚到顾府,就替阿野出头说话,挺身而出阻止大儿子打人,后来,又劝他不要盲信相士所说的阿野是天煞孤星的话,帮阿野恢复了顾家三公子的身份。 还有芦苇荡中,她拽着陷在淤泥里的阿野的手一整夜,愣是不肯放弃阿野。 而今临要走了,最关心的人,还是阿野。 顾英奇顿时好像揪住了希望的稻草,问出了潜藏心中多时的疑惑:“我看落儿对阿野甚是关心,难道你对他,真的就没有半点情意吗上次伯伯说的阿野和你的婚事,你若是改了主意” 许落有些无语,怎么又提这事了。 但还是耐心解释道:“顾伯伯,我关心三公子,实在只是因为三公子太过可怜,因为同情他,才想要帮助他,并不涉及任何男女之情。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拒婚了不是” 顾英奇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是伯伯妄想了。” 心里暗暗叹气,这个三儿子怎的就不能再争气一点。 南行途中,但凡他能主动一点,获得许落的青睐,当初婚事便成了,也不至于现在眼睁睁看着许落离开,却半点留不得。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顾英奇和许落俱都回头望去,就见顾骁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烛光下,他的脸色看起来莫名有些苍白。 第97章 他宁可不要 许落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方才对顾英奇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被顾骁野听到了。 虽说她的确是出于同情和可怜才帮助顾骁野,可这种话对于顾骁野来说,该是很打击他的自尊心。 她也是服了顾骁野,怎么就来得这么巧,恰恰说到他的时候,他就来了。 果然背后不能言人是非,因为很可能给自己惹上是非。 顾英奇心念一动,站起身来,“阿野你这来得着实有些晚了,虽说皇上有诏,那是没办法,可许姑娘明天就要走了,你得好好跟许姑娘赔罪。” 顾骁野静静地站在那里,没说话。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顾英奇几步过去拉着顾骁野进来,“爹再去找你许伯伯聊点事,你陪着许姑娘先说会儿话。” 饶是知道许落对顾骁野没有那种意思,但,顾英奇总还是有点不肯就这么放弃。 怎么说许落对阿野还是和对旁人不一样的。 就算是可怜和同情,那也总比没感情要好。 没准两人多接触一下,就能激发出别的情感了呢 许落眼睁睁看着顾英奇这么走了,也眼睁睁看着,昨天对她还算态度温和的顾骁野,这会儿,浑身的气息似寒潭般冰冷。 还是正飕飕冒着寒气如覆了一层霜雪的寒潭。 “三公子你回来了” 许落努力露出个笑容:“明早我就要走了,三公子想要我做什么,可能我没法帮你做到了” 她从袖中拿出那个小荷包递过去,讨好地说:“不过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顾骁野没说话,连看都没有看那荷包一眼,神色极冷地盯着她。 许落被他身上骇人的低气压给吓到了,本能地觉得,她应该立刻c马上离开此地。 她慌忙将荷包放在桌上,“这个荷包我放在这里了哈。三公子,我爹娘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说完不敢看顾骁野的脸色,低着头就想离开。 错身而过时,他突然伸手,猛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扯了几分,力道极大。 许落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三,三公子” 顾骁野黑着脸,死死地盯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说:“可怜我同情我” 他这会儿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能杀人一样,许落哆嗦道:“三公子,你,你冷静一下” “你拒婚,我不在乎,不涉及男女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骁野咬着牙,脸色黑沉得可怕,“可我不需要谁的同情,更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尤其,是她的。 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随着他每说一个字就愈发加重,许落感觉自己的手腕跟断了似的疼。 她怕刺激到顾骁野,不敢挣扎,可是却控制不住地,疼得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哭音:“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面对顾骁野这样的人,先服软,总是没错。 顾骁野阴沉的目光盯着她,眼底变幻莫测。 许落感觉有那么一刻,他可能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她一动不敢动,跟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身子都在发颤。 眼前的顾骁野,与昨天那个陪着她一起走在长街上,神色温和地与她面对面吃馄饨的顾骁野,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好像他的身体里,藏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恶兽,这会儿突然原形毕露了般,那眼底的光,只是看一眼,就令人心生恐惧。 短短几分钟,好像过了几个小时那般漫长。 终于,顾骁野松开了她。 “滚。” 他神色漠然,态度恶劣至极,“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侧过身去,一字字说:“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许落立刻飞快跑了出去。 顾骁野听着女孩的脚步声远去,只觉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空荡荡的,隐隐泛着疼。 当初她拒婚时,他本就决定,不会与她有任何瓜葛。 虽然夜深人静时,总是忍不住想起芦苇荡那一夜,耳畔也似乎总是响起她反反复复喊着他三公子的声音。 可是他到底忍住了,不曾去找过她。 直到那日在南江城,他在临江楼遇到她。 他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总想要去看她,总想要靠近她。 看见她对袁让言笑晏晏,他竟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莫名地,心里有 些发堵。 他以为她对自己,多少是存了那么一点温情的。 不然,她怎会在他受杖刑时,跪下来替他求情。 他以为这些时日,自己于她而言,多少有那么一点不同。 却原来,她对他的不同,不过是因为可怜与同情。 这是一种最廉价的情感,毫无任何价值。 从小到大,他承受了多少所谓的可怜与同情,却从不曾改变他的处境一丁点,到最后,只让他不屑,让他憎恶。 因为他们随意施与的同情,不止一次让他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一如现在。 这样的情感,他宁可不要。 顾骁野没有去看桌上那个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落一路小跑着回到居处,在院外定了定心神,这才装作没什么事地走了进去。 顾英奇正在跟许元明说:“我跟渊儿都通过信了,他会提前派人来接,你们到了郧州城,仍住在顾府就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渊儿说” 许元明很是敷衍地点点头:“多谢顾大人。” 许落进来时,顾英奇有些诧异,“这就回来了” 阿野这孩子,就没说多留落儿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聊完了。 许落含糊地应了一声,借口还要整理东西,先进了房。 她掀开衣袖,灯光下,就见到手腕白皙的肌肤上,几道暗红色的指痕道道分明。 许落随便敷了点药,心绪有些复杂。 今天她不过如实说了那几句话,就亲眼见识到了顾骁野的另一面。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对顾骁野的认知,那个荷包,或许对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过去十几年在顾府受尽凌辱的生活,已经铸就了他性格的底子,喜怒无常暴戾凶狠的因子,早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滋生出来了。 他日只要一个引子,就可能彻底失控。 还好,明天她就离开京都了。 以后,她是没可能再跟顾骁野见面,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只愿,这次郧州之行,能够顺利拿到那块木牌,不久后,可以如愿见到神算公孙闻。 第98章 追不上了 天光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顾府已然灯火通明。 顾英奇站在府门口,亲自送许落一家三口上马车。 前来送行的,还有百里长安和温平。 顾英奇似乎意识到什么,看向温平,“阿野呢他怎么不来” 温平躬身回:“三公子他早早就去镇抚司了。” 顾英奇皱眉,却到底没好发作。 寒暄数句后,马车启行,消失在夜色里。 顾英奇伫立半晌,叹了口气,转身要进府,百里长安却递过来一个东西,“大人。” 他手里拿的,是个绣着梅花c很是精致的荷包。 顾英奇:“这是什么” “是”百里长安低声说,“是许姑娘送给三公子的礼物” 如今百里长安在兵部任职,不住在顾府。 但得知许落要回郧州城,昨晚他还是特意赶来顾府,打算跟许落道个别。 当初诛杀阉党那夜,要不是许落提前告知饮鹿池这个地方,怕是后来的行动不能这般顺利,他也不可能获得兵部的职务。 也是巧了,他来的时候,厅里就只有顾骁野和许落两个人。 他很不凑巧地,将顾骁野与许落的对话,听了个十成十,只听得心里暗暗叹息。 别人不知道顾骁野对许落的心思,可百里长安却是清楚的。 眼见得两人临别在即,最后却闹成这样,他心里也很有些不是滋味。 等许落和顾骁野走了,他站了一会儿,准备走时,却想起许落说的那句“荷包放在这里了”。 他往屋里瞟了一眼,结果发现那荷包好好的放在桌上。 百里长安犹豫了下,还是把这荷包收了起来。 今早他来送许落时,来得很早,正赶上顾骁野出门。 他神色极冷不说,眼下一圈暗色,显然昨夜没怎么睡好。 百里长安不怕死地问了一句:“三公子不送许姑娘了吗” 顾骁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上马走了。 百里长安本来是想把这个荷包还给许落的,见此情景,又改了主意。 不过,鉴于将这个荷包交给顾骁野的风险比较高,他直接把荷包给了顾英奇。 顾英奇自然心下欢喜。 许落临走既然能记得给阿野送礼物,那可见,她还是很在意阿野的。 虽然她说自己对阿野没有男女之情,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她还小,阿野也不算大,慢慢培养感情,总还是有机会的。 他从百里长安手里接过那荷包,就着灯笼的光,看清荷包上绣着的梅花和诗句,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万分。 梅家的旧事,他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这首诗意味着什么。 “备马。” 顾英奇吩咐下人,“去镇抚司。” 他要立刻去找一趟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差点错过了这样重要的东西。 镇抚司,顾骁野正在翻阅几件即将呈报给皇上的案卷,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顾英奇大步走了进来,脸板得跟个铁板似的: “你明知落儿她今日回郧州,为何不去送你公务就这么忙,忙到需要大半夜起来赶到镇抚司” 顾骁野淡淡道:“有几件案子的结案奏报,需要尽快呈给皇上。” 顾英奇冷哼一声:“翅膀刚硬,就敢拿皇上来压你老子了。”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瞪了顾骁野一眼:“可惜人家许姑娘一番心意,只是喂了狗。” 顾骁野眉头微蹙:“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你啊你” 顾英奇是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你对许姑娘多上点心,说不定人家早就是顾家的媳妇了” 顾骁野冷冷道:“爹你来要是跟我说这些,还是请回吧。这里是镇抚司。” 顾英奇气得。 他抬手,将那荷包扔到顾骁野桌案上,“有朝一日,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英奇走了好一会儿。 顾骁野到底还是没忍住,扫了眼那荷包。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枝斜斜的梅枝,其上点缀着朵朵小而清雅的白梅。 梅花下还绣了几行小小的字,从他的方向看去,字是倒着的,字迹又小,看不清绣的什么。 不过绣的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待会让人扔了,也就罢了。 顾骁野收回目光,继续看案卷。 坚持了不过几分钟,顾骁野“啪”一声合上厚重的案卷,伸手将那荷包拿了起来。 倒要看看她到底绣的什么。 荷包近前,淡淡的梅香映入鼻端,很像她身上的味道。 顾骁野将荷包正了过来,欲要看清那几行小字。 只是一眼,他的呼吸骤然停滞了般,心脏蓦地紧了紧。 白梅。 她怎么会知道这首诗,她怎么会知道这首诗对他,对梅家的意义。 不是说了对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为什么又要这样费尽心思打听他的过去,为什么要送他荷包,荷包上又要苦心积虑地绣上白梅,绣上这首诗 顾骁野闭了闭眼,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那荷包。 他猛地站起,疾步出了镇抚司,一路骑马狂奔出城,沿着往郧州去的方向追了好远。 直到马匹口吐白沫,累得前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顾骁野才不得不停下来。 终究,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她。 顾骁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握着那荷包,默默地不知站了多久,这才,重新回城。 许落这一路晓行夜宿,旅途还算顺利。 离着郧州城还有老远,顾家二公子顾驰渊竟然已经带着人相候在道边了。 “许伯伯,许伯母,这一路辛苦了。” 顾驰渊行礼问好,温润谦恭的态度就连再挑剔的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不但准备了一辆极为宽大舒适的马车供他们换乘,还给许元明准备了上好的茶水,给许夫人准备了松软的卧榻。 车里又备了许多点心水果:“不知道许姑娘爱吃什么,便每样都准备了一点。” 顾驰渊如此体贴细心,就连许元明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一行人总算回到顾宅,刚安顿好,许落和许元明就奔去了地窖。 两人沿着地窖的台阶下去,抬眼一看,顿时傻眼了。 放酒坛的木架子还在,墙角那几个装着许元明宝贝石头的箱子,竟然已不翼而飞 第99章 可有婚配 许元明脸色顿时就变了,许落站在那里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 明明当初她离开顾府的时候,那些箱子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 好在,她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找到了那些石头的所在:顾府新修的一条鹅卵石小径里。 老管家自责得要死,不敢看许元明的脸色:“夫人让老奴整修花苑里的一条小径,老奴看那几箱石头还不错,就就擅作主张让人搬来铺在了这里” 侯氏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突然要翻修那条小径,老管家以为地窖里那些石头没人要,这石头一颗颗也还挺光滑漂亮的,干脆就拿来修路了。 他哪儿能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喜欢收集石头的,自然更想不到,这些石头是许元明多年的心血,是他的命根子。 许元明脸色铁青,咬着牙一言不发。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箱子里还有一块小木牌,您看到了吗” 老管家被问得一脸懵,手忙脚乱地去问那天抬箱子的下人。 结果下人回:“是有个小木牌来着,连同那些箱子都扔到伙房去,早就都烧了” 许落眼前一黑,身形都晃了晃。 这事自然惊动了顾驰渊,他再三道歉,当即命人去将石径里的石头挖出来。 几个仆役拿着铁锹铲子过来,还没开始干活,许元明就黑着脸制止了他们:“我自己来。” 这石头是一颗颗嵌在泥地里的,若是蛮力去挖,难免在石头上留下划痕缺痕,那样一个完美的收藏品就毁了。 许元明不放心让任何人碰他的宝贝石头,说怕碰坏了。 于是许落就眼睁睁看着他拿了个小铲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开始铲那些石头。 从初抵郧州城的兴奋期待,到现在跟掉进冰窟似的透心凉,前后也不过就隔了半个时辰。 唯一让许落稍稍安慰点的,是许元明说:“那木牌上面那座山的名字我记得,叫龙湫山。” “龙湫山在若耶城,咱们到了若耶城,找到龙湫山,就算没路线图,只要耐心找,总能找得到公孙先生。” 许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许元明继续说,“等我把这些石头都挖出来,咱们再出发。” 许落:“” 这石头铺就的小径得有几十米长,以许元明这种考古般挖石头的效率,挖到猴年马月,他们才能走。 许元明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你放心,最多两三个月,这些石头就能清理出来。” 许落:“” 两三个月。 这下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与此前她住在顾府梅苑甚是清净不同,这次回来,顾英奇的夫人侯氏格外活跃。 在他们回顾府的当天,侯氏就亲自来看望许落和许夫人,对待她们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 她命人送来许多礼物不说,此后她隔三差五就会来梅苑坐坐,一坐就是一下午,拉着许夫人唠叨个没完,许夫人还不好说什么。 许落看着她那张脸实在烦得慌,干脆躲到花苑里,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托着腮看许元明挖石头。 侯氏没少邀许夫人和许落出去玩,不过都被许夫人拒绝了。 然而拒绝的次数多了,许夫人也有些不大好意思,终于答应陪着侯氏去郧州城郊的玄都寺逛逛。 “听顾夫人说,那里秋景不错,寺庙也很灵验,求什么都能如愿。” 许夫人温柔地说,“其实我主要是想让你出去散散心,这段日子你整天无精打采的,以前你不是还劝我,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许落无法拒绝许夫人的好意,只能同意了。 到了出游那日。 许落陪着许夫人到了府门口时,却意外见到了顾驰渊。 侯氏笑着道:“我怕路上不安全,所以特意让渊儿陪我们同去。” 许夫人有些不安,“二公子公务那么忙” “没事,他再忙,也乐意抽出时间来陪咱们。” 侯氏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许落,笑道,“今年元宵节,渊儿本来是要陪着落儿去看花灯的,谁料他爹派人送来紧急军情,他只能中途离开。为此我还埋怨了他一通,不该把落儿丢下呢。” 许落:“” 这都多久的事了,还提。 她怎么记得当时顾驰渊说要陪着她去逛花灯时,侯氏满脸写的都是不高兴。 而且,侯氏当 初还是许姑娘许姑娘的叫,现在连称呼都改了。 她倒宁愿侯氏叫自己许姑娘,听对方叫一声落儿,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侯氏回头嘱咐顾驰渊:“待会儿我和你许伯母坐马车,你带着落儿骑马慢慢走,小心照顾好落儿啊。” 许落初时对侯氏这番话倒也没太在意。 她骑术虽很一般,但确实会骑马,再说她也不愿和侯氏坐一辆马车,骑马反而更自在。 可等到了玄都寺,侯氏忙不迭地拉着许夫人走了,说是要去拜见这里的一位高僧,要顾驰渊陪着许落去逛逛时。 许落这才明白侯氏想干嘛。 侯氏分明是故意在给她和顾驰渊创造相处的机会。 她看了眼顾驰渊,顾驰渊也正朝着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顾驰渊似乎也有几分尴尬。 许落找了个石桌坐下,“要不咱们也别逛了,就在这坐着等她们吧。” 顾驰渊依言坐下,问了些京都的事,许落一一答了。 禅房里,侯氏望着银杏树下的那对身影,脸上堆满笑容:“这俩孩子在一处,真真是一对璧人。” 侯氏说着,转向许夫人:“我真羡慕妹妹有这么个聪明又美丽的女儿。当初我生了渊儿,本来还眼巴巴盼着有个女儿,可惜后来一直没怀上。要是我有个落儿这样的闺女,该多好。” 许夫人矜持又客气地说:“二公子也很好啊。” “那倒也是。旁人都说,我们顾家三个孩子,也就渊儿和他父亲最像,他日肯定最有出息。” 侯氏拉着许夫人的手:“妹妹,恕我冒昧问一句,落儿可有婚配” 许夫人摇头:“尚未。” “我们家渊儿也没有。” 侯氏眉梢带了几分喜色,殷切地说:“妹妹,我倒是有个主意,你说,若是我们两家结亲,让渊儿和落儿结成伉俪,妹妹意下如何” 第100章 同心符 这一趟玄都寺之行,简直可以用糟心来形容。 侯氏总是有意无意为顾驰渊和许落“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让许落实在闹心。 她后来都没什么玩的心思,干脆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太累要回去。 侯氏倒也没拒绝,临上马车时,突然说还有点事,还要再去找一趟高僧。 没多会儿,她神采飞扬地回来了,从袖中摸出两个类似平安符的玩意,递给她和顾驰渊,“这玄都寺的平安符最是灵验,我刚特意去向高僧求的,你们随身带着,能保平安。” 许落没接:“我不信那个,不用了。” 侯氏笑着道:“落儿一定要拿着,这是专为你求的,给了别人也没用了。” 她看向许夫人:“妹妹,就让落儿拿着吧。” 许夫人不好意思拒绝,道:“好歹也是顾夫人一片心意,收着吧。” 许落只好拿过,敷衍地说了声谢谢。 等回府,进了梅苑。 许落随手就将那符扔给了侍女碧云,“玄都寺的平安符,给你。” 碧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讶然道:“姑娘,这不是平安符,这是同心符呀。” 许落微愣,“什么同心符” “就是保佑男女同心,恩爱不疑的同心符啊。” 碧云指着符上的封口给她看,“这符里头装着一张锁心符咒,上面写着男女的名字。要是没成婚的男女,求了同心符,就能结为姻缘,若是结了姻缘的,那夫妇就可以和睦相爱,一世不分离。” “不是吧。”许落不信,“你怎么知道这是同心符” “奴婢幼年还未进顾府时,与亲戚家表姐一起去过玄都寺。我表姐为她和她的心上人就求了同心符,我不会弄错的。”碧云很是笃定地说。 许落和许夫人对视一眼,许夫人想起方才侯氏那些话,迟疑着道:“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可是拆开就不灵了。”碧云说。 许落拿了把剪刀,“咔嚓”剪开了那同心符的封口:“就是要它不灵。” 她抖了抖那同心符,里头果然飘出一张薄薄的黄纸,上面画着天书一样的梵文符咒,顶头五个大字“同心锁心符”,中间还写了两个名字,她和顾驰渊的名字。 许落彻底无语了,侯氏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她不信这个吧,可莫名觉得膈应得慌。 许夫人忙将侯氏说想两家结亲的事说了,“我委婉拒绝了,只说你岁数太小,暂时还不考虑这事。怕是顾夫人还不肯死心,这才又去求了这种符。” 许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怪不得侯氏今天这么多骚操作,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 侯氏的用意不难猜出,肯定是现在看到顾骁野去京都担任了锦衣卫指挥使,有些眼红,想借着许落的能力,让顾驰渊也能到京都去谋求更大的发展。 侯氏倒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许落拿着那同心符,直接去找了顾驰渊。 她什么都没说,只将那符连同那张画着符咒的纸,放在了顾驰渊的跟前:“二公子,这就是顾夫人所说的平安符。” 顾驰渊的目光落在“同心锁心符”那几个字上,白皙如玉般的脸上染了一抹难堪的薄红:“抱歉许姑娘,是我娘行事太唐突了。” 许落笑了笑,“没事。夫人可能是对我和二公子的关系有些误会,就劳烦二公子跟夫人说一声,免得日后尴尬。” 顾驰渊躬身:“姑娘放心。这种误会不会再有了。” “啪。” 顾驰渊将那两个同心符摔在桌上,神色罕见地带了几分愠意,“娘这是在做什么” 侯氏本来正在喝参汤,闻言忙放下碗。 她拿起那两个被剪开封口的同心符,这个心痛,“这是娘好不容易求来的,你怎的将它剪开了开了封,就不灵了” 顾驰渊极力克制着怒气:“我问娘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还冲我发起火来了” 侯氏也有些恼了,“我这么做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顾驰渊绷着脸:“娘这么做,除了让我在许姑娘面前羞愧难当,我看不出对我有任何好处。” “那是你自己没想清楚其中的关窍。” 侯氏说,“你看看你那个三弟,他以前是什么样可就因为许落,他恢复了身份,去了南江,还被你爹召去京都,现在成了朝廷的锦衣卫指挥使。” “可你呢, 你还留在这郧州城,挪不了窝。你爹前些天来信,就光吩咐你怎么好生接待许家三口,提都没提要你去京都的意思” 顾驰渊生硬道:“那又如何” “所以娘才帮你想办法啊,你爹最听许落的话,但凡许落能替你说几句话,你也能去京都谋个职务。你要是和她成了婚,那她还不倾心帮你再说了,你若去了京都,还能混得不如那贱婢之子” 侯氏苦口婆心地说,“你要是不喜欢许落也不要紧,先娶她过门,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再纳妾也不是不行,纳多少个都” 见侯氏越说越离谱,顾驰渊是真的怒了: “娘不要口口声声贱婢之子,梅姨也不是什么贱婢。” 他的脸色很有些难看,“三弟能做上锦衣卫指挥使,那是他的能力。至于我的事,就不劳娘操心了,以后,还请娘少打许姑娘的主意。” 他转身要走,侯氏叫住他,“你回来,娘还有话跟你说。” 顾驰渊却没有停步,径自走了。 “娘是一心为你好,你怎么就半点也不懂娘的苦心” 侯氏气得一把拂了桌上的汤碗,恼怒地坐下,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了府里的侍卫进来: “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都老爷那里。” 以前是她看岔了许落,以至于让渊儿错失先机。 但现在,既然许落再度回了郧州城,她绝对要抓住这个机会。 否则,等到顾骁野在京都真正站稳脚跟,等到他和顾英奇的关系修好,他肯定会从中作梗,阻挠渊儿去京都。 到时渊儿怕是真的就只能一辈子困守在这小小的郧州城了。 第101章 为一人,立中宵 京都,镇国将军府。 夜色已深,顾英奇却仍是睡不着,干脆起来绕着庭院独步而行,心情颇有些烦闷。 丞相杨贤现在对顾家越来越忌惮,在朝中没少暗中针对顾英奇,弄得他很是搓火。 但因为杨贤是小皇帝的外公,到底也要给三分薄面,顾英奇也不好明着与杨贤翻脸。 岂料他一再退让,杨贤却步步紧逼。 今日朝堂上,杨贤竟然提议设置大司马,主管兵部及军务,而顾英奇所任的大将军,主管统兵征战。 这摆明了是要分顾英奇的权,而且,是要分走他权力中占大头的部分。 杨贤应是提前与小皇帝沟通过,他刚奏完,小皇帝就点头允了,着内阁研究具体方案。 顾英奇晚上本想去找顾骁野商议下对策,不过当时他还没从镇抚司回来。 再晚点去找,人是回来了,却又不在居处,那么晚也不知去哪儿了。 顾英奇叹了口气,习惯性地走到了许落曾经住过的地方。 以往每次他遇到难题,总会来找许落。 而许落,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只需几句话,便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令他思路顿时开阔,只需换一个角度,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现在,却是无人可问了。 顾英奇走到小院门前时,却发现这门竟是半开的。 他心下一动,探头往里一瞧,月光下,那紫藤花架旁,有个身影默默伫立。 竟然,是他那个不争气的三儿子。 京都现在已然是秋日了。 夜里寒深露重,他穿着单薄的衣袍,就这么站着,跟个泥塑似的,一动不动。 顾英奇有些哑然失笑。 那天许落走,他不来送,结果这会儿深更半夜的,却在人家住过的院子里发呆。 原来他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儿子,也有为了一个人风露立中宵的时候。 他抬手要推门进去,准备嘲笑顾骁野几句,手伸到半截,却又停住了。 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竟是有几许黯然。 当年阿野和他娘亲被禁足院中不得出的时候,他又何尝没有做过这样的傻事。 那会儿还是冬天,下着大雪,他在凤云的院外站了大半夜,满头满身都落满了雪。 几次想要进屋去见她,却到底还是没去。 那一晚,如果他见到她了,可能很多事就会不一样。 那场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顾英奇心头一阵哽塞,转身欲要离开。 紫藤花架下的顾骁野,却似乎感知到什么,抬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寂静的夜里,秋月冷白,铺洒一地。 父子二人无声默默对视。 顾英奇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说:“你若想见落儿,就去见。随便找个查案或是别的什么由头,去一趟郧州便是。皇上若怪罪下来,天大的事有我帮你顶着。” 顾骁野淡淡道:“自身都难保,还想替我顶着。” 顾英奇脸色有些尴尬,“你知道了” 话一出口又觉自己这话说得太没水平。 顾骁野是锦衣卫指挥使,朝中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由讪讪道:“我晚上本来准备找你跟你商议下这事的,你没在。” “杨贤此人,不能不除。” 顾骁野冷声道,“不然顾家无宁日。” 顾英奇自然知道这一点,杨贤现在就跟一条疯狗似的,盯着顾家不放,动辄就想冲过来咬上几口。 他无奈道:“我也想过这点,可他是丞相,又是皇上的外公,到底动不得。” 顾骁野:“未必。” 顾英奇有些意外,“你有办法能除掉杨贤” 顾骁野却没有回答:“明日上朝,你托病辞去大将军职务,请求返回郧州养病。” 顾英奇愣住:“为何” 他虽然对杨贤分权不满,但还没想辞职。 “皇上即将南巡,途中会路过郧州城。” 顾骁野看他一眼,唇角勾出几分讥讽:“你放心,让你辞官不过是以退为进,大将军之位,还会是你的。等你再回京都,杨贤不会再是阻碍。” 饶是顾英奇再镇定,也不免被顾骁野这几句话里透出的信息震惊到。 南巡。以退为进。不会是阻碍。 他简直出离兴奋了,“阿野你早就有了计划你已经说服皇上南巡了” “别想太多。”顾骁野冷淡道,“不是为你。” 顾英奇哈哈笑了:“是为了落儿是不是原来你早就想着要去见她,还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我这是沾了落儿的光” 顾骁野懒得理他,没应声。 顾英奇也不以为意,问:“我能不能问问,你打算怎么除掉杨贤” 这人身份太过特殊,实在是个棘手的角色,但凡处理不当,可能就会祸及自身。 顾骁野简短地说:“谋反。” 向来谋反这个罪名,是除掉一个臣子最好的办法。 任他是谁,沾上了这两个字,就算他是皇帝老子,也保不住了。 顾英奇见顾骁野答得如此笃定,显然,已是有了万无一失的筹谋。 他不再多问,明白自己要做的,只是配合,“那我明日,便辞官去。” 顿了顿,又忍不住感叹:“怪不得落儿临走时跟我说,你会助我一臂之力,我只当她是安慰我,没想到是真的。” 原来阿野,是真的能帮他。 顾骁野眸光微动,“她跟你,提过我” “何止是提” 顾英奇想起那夜许落对他说的话,叹息道:“你可知落儿临走前那晚,我问她帮了我这么多想要什么回报,你猜她对我说了什么” 顾骁野沉默片刻,“说什么” “她说,你少时过得太苦,我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你太多,她要我善待你,对你好一点。” “她还说,你以后有任何心愿,都让我一定要满足你。” 顾英奇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顾骁野的耳里,“阿野,落儿是个好姑娘,她对你,实在不错。” 他轻叹:“既然喜欢,那就尽力去争取,别给自己留遗憾。” 真要留了遗憾,怕是要像他一样,用去半生岁月,也无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空留无尽悔恨。 秋夜的凉风吹得紫藤叶哗哗作响,草丛里,传来寒蛰一声声的鸣叫。 顾骁野怔怔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明明寒露打湿了衣襟,怀里的荷包,却仿佛带着烫人的温度,让他的心也跟着滚烫。 第102章 惹不起,躲得起 连着两个多月,许元明的挖石大业终于完成一多半。 “再有半个来月,咱们就可以离开郧州了。” 许元明蹲在几乎被他翻了个个儿的石径边,抬起被晒得黝黑的脸庞,“落儿你安心再等等。” 在院子里不间断地风吹日晒了两个多月,他现在不像个书生,倒像个农夫,黑得不行。 好在现在天气渐冷,太阳没那么毒,许元明多少省了日晒之苦,但风吹仍是免不了的。 许落坐在石桌边,正玩着许夫人给她做来解闷的小沙包。 “没事,您慢慢挖。我不着急。” 她急也急不来,早看开了。 这几天她闲着没事,找了地图来看若耶城在哪儿。 结果一看好家伙,这个地方算得上是大魏朝的天之涯海之角,竟是在最南边临海的位置。 从郧州城坐马车过去的话,少说也得走十多个月才能到。 和这个时间一比,许元明耽搁的这点时间好像也不算什么。 “现在天冷了,寒气重。你好好在屋里呆着,别过来了。” 许元明瞥她一眼,“小心着了凉,回头生病。” 许落一笑,“没事,我穿得厚着呢。不冷。” 父女俩正说着话,就见不远处顾驰渊正脚步匆匆地走过。 那日许落跟顾驰渊说过后,侯氏有一段日子没再来梅苑烦她,估计是知难而退了。 至于顾驰渊,也不知是他有意回避还是怎么,许落基本没在府里见到他。 所以乍然看见他快步走到跟前时,许落倒是有些意外:“二公子,可是有事” “许伯伯,许姑娘。” 顾驰渊先行礼,随后才温声道:“我接到我爹的来信,说皇上正在微服私访南巡途中,十来天后抵达郧州城。这段时间郧州城内会盘查极严,许姑娘若是出府,尽量带着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太守府的出行令牌,“有令牌会方便许多。” 许落接了,心里却是诧异无比,“皇上为什么突然南巡啊” 书里这个小皇帝也没南巡过啊,怎的才登基没多久,就突然想到要南巡了。 “这个倒不知。”顾驰渊说,“我爹在信里并未提及。” 许落“嗯”了一声,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确实不该问顾驰渊。 皇帝为何南巡,估计只有皇帝本人才知道了。 她突然想起件事,“那个,皇上南巡,是不是锦衣卫得全程陪同保护” 顾驰渊点头:“负责护驾的,正是三弟。” “那三公子回了郧州,不会住太守府吧是得跟着皇上一起住吧”许落问。 “按理应是如此。” 顾驰渊的语气温和又耐心,“皇上会下榻在郧州城外的一座前朝行宫,想必三弟也该住在那里。” 许落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顾驰渊笑道:“不过我爹会回来住。” 许落微愣:“顾伯伯也跟着皇上一起南巡么” 顾驰渊颔首:“是。” 许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顾英奇和顾骁野怎么都跟着皇上南巡了 顾骁野是锦衣卫指挥使,随皇帝南巡,保护皇上的安全,情有可原。 可顾英奇是大将军,管军务征战,只要这天下没打仗,没大乱,他这个大将军,都该坐镇朝中的,不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吧。 许落心下略疑惑,但想到有顾骁野在,想来,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十数日后,顾英奇果然回了顾家,才进府里,第一时间就来见了许落。 寒暄数句后,许落问他:“顾伯伯,好端端的,皇上为何要南巡” 顾英奇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等见到阿野,你亲自问他。” 许落以为顾英奇的意思是说,顾骁野乃锦衣卫指挥使,问顾骁野肯定知道皇上南巡的原因。 她吓得连忙摆手:“别了别了,我也没那么好奇。” 她不想聊顾骁野,连忙转了话题:“伯伯既然跟着皇上南巡,怎的又回家住,不用跟在皇上身边吗” “我辞官了。” 顾英奇三言两语将自己辞官的因由说了,笑道:“这次回来,伯伯实在高兴。” 能不高兴吗,谁能想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三儿子,终于开窍了,心里总算有了许姑娘,也知道主动去追了。 这一追,出手就是大手笔 ,直接说服皇上南巡来郧州了,就只为见许落一面。当然,顺带着还能除了丞相杨贤。 啧,就连他这个做爹的,也是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许落:“” 看顾英奇这满脸笑容的样子,怎么不像是辞官,倒像是升官似的,还是升了老大的官。 辞官还这么高兴,皇上南巡经过郧州城,怎么想都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 以顾英奇对权力的热衷,不可能让他辞了官还能这么坦然。 稍一思索,许落道:“顾伯伯辞官,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顾英奇笑道:“落儿当真冰雪聪明。你和阿野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落:“” 怎么又扯到顾骁野了。 不过,听顾英奇这话意思,想来顾骁野是有了什么计划,倒也不必她操心什么了。 与顾英奇又聊了几句,侯氏却亲自来了,顾英奇也就不便久呆,先行离开。 许落送顾英奇到梅苑门口,他本来都要走了,又顿住脚步,含笑对许落道:“阿野今日在行宫陪着皇上,等过几天皇上那头安顿下来,他应该就能回府了,到时落儿就能见到阿野了。” 许落莫名其妙:“我见三公子做什么” 见不到才是万幸。 顾英奇笑而不语。 许落莫名觉得,顾英奇今天有些奇奇怪怪的。 说起来,既然顾骁野可能回府,为了避免和他碰见,那她还是别出门好了。 顾骁野当初在京都可是说了,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会杀了她。 若是顾骁野也回太守府住,他那住处就在梅苑对面,这万一哪天不凑巧,突然出来撞见他,那不是自寻倒霉。 大不了这几天她一步都不踏出梅苑,估计皇帝也不会在郧州呆太久,她在屋里忍忍也就过去了。 暴君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第103章 我不见他 顾英奇回到居处时,侯氏堆笑道:“老爷,你回来怎么连屋都不进,就去找许姑娘了” 顾英奇说,“有事跟落儿聊。” 侯氏拎起茶壶,给顾英奇沏了杯刚烧好的热茶。 她瞧了瞧顾英奇的脸色,觉得他好像心情不错,便试探着道:“老爷,我给你写的信里,说的渊儿和落儿的事,你为何拒绝呢我是觉得这俩孩子挺般配的” 不提信还好,一提信,顾英奇脸色微沉:“我的态度,信里不是说了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提了。” 侯氏愣住,“可是老爷” 顾英奇打断了她的话:“渊儿要娶亲,我以后会为他选一门好亲事。但是落儿,万万不行。” 侯氏没料到顾英奇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由诧异道:“这是为何” 顾英奇不欲解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以后你就知道了。” 侯氏掩下失望,又为顾英奇添了茶,这才装作不经意地问:“老爷,你在京都如何” 顾英奇从来不愿将公务告知侯氏,这次回来就连辞官的消息也没说,不然以侯氏的性子肯定一惊一乍问东问西的。 他看了眼侯氏:“京都的事,妇人家少打听。” 侯氏笑道:“老爷不愿说,那我就不问。不过这次皇上住在郧州,少不得要呆几天吧老爷也带着渊儿,多见见世面。” 顾英奇不悦道,“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渊儿好好做他的事,皇上那边,自有阿野照应。” 侯氏勉强笑道:“我还正打算跟老爷说渊儿的事。老爷你去京都也小半年了,我是想着,老爷什么时候能把渊儿带到京都去。阿野如今都做到了锦衣卫指挥使,可渊儿还在郧州,他总不能一直在郧州呆着吧” “郧州呆着有什么不好京都不是那么好呆的。” 顾英奇有些没了耐心,“渊儿去不去京都,我自有盘算,不必你多说。” 二儿子性情温和,不适合呆在京都那种地方。 更何况,顾英奇还想将郧州城当做自己的大本营大后方,他日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可惜,他的想法,侯氏自然不会懂。 听得顾英奇这般干脆就拒绝了她,侯氏神情僵了僵,眸中闪过浓烈的不甘。 凭什么只让顾骁野去京都,不让渊儿去。 她才提到渊儿和许落的婚事,他连听一听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就拒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既然顾英奇靠不上,那只有她来帮渊儿一把。 自己的亲儿子自己不心疼,谁还来心疼 是夜,行宫。 小皇帝总算安寝后。 顾骁野终于得以抽身,立刻骑马直奔顾府梅苑。 万幸,梅苑房中仍亮着灯,想来,许落仍旧未睡。 顾骁野轻轻扣响了门扉,片刻后,有人迎出来。 一见顾骁野站在门口,碧云眼睛都瞪圆了,嘴巴张得老大,“三,三公子” 不是说三公子在朝中做了大官,这会儿在行宫陪着南巡的皇上么 怎的三公子突然回来了 顾骁野本欲直接进屋去,想到她爹娘也在,微一迟疑:“去叫许落出来。” 碧云不敢耽搁,飞快地跑了进去。 许落正窝在暖暖的被子里读话本小说,看得忒起劲儿。 突然,就见碧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神色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恐,结结巴巴地说:“三,三公子回来了” 仿若当头一个霹雳,许落吓得手里的书都掉了,“不,不可能吧” 顾英奇不是说,顾骁野得等皇上那边的事都安顿好了,过几天才能回府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真的,我绝对没看错,就是如假包换的三公子”碧云就差指天发誓了。 许落定了定心神,“这里是他家,他回来也正常。” “不是,三公子就在梅苑门外,他” 许落有点懵:“梅苑门外” 碧云连连点头,“三公子是来找姑娘的,他说叫姑娘快出去” 许落:“” 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惹得顾骁野不高兴而已,他有必要过了这么久还来跟她计较吗 京都事京都了,他这追到郧州城来算账,未免着实有点太过分。 他自己不是说了,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杀了她。 虽说顾骁野未必真会杀她吧,但这大半夜的叫她出去 自触霉头,她傻啊。 许落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我不见他。你就告诉他,我睡了,衣服都脱了,就穿着件单衣。” 碧云犹豫道:“可是三公子这么晚来,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姑娘” “他能有什么急事他就是来找我算账的。” 许落的声音从被窝里闷声闷气地传出,“你就按我的话跟他说。” 要是顾骁野敢强行硬闯进来,她就敢跟顾英奇说他非礼。 碧云没办法,只能跑去将许落的话转述了一遍:“姑娘她睡了” 顾骁野怔了怔:“睡了吗” “嗯,先前姑娘还躺在床上看话本来着,刚奴婢进去一看,人都睡着了,睡得可香了。” 碧云昧着良心说谎。 顾骁野无声地站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惆怅还是别的什么。 碧云等了一会儿,想等顾骁野走了,她再走。 岂料,顾骁野竟没有走的意思,只是凝视着屋内影绰的灯火出神。 初冬的夜里很冷,碧云站了一会儿,冻得直哆嗦,到底忍不住道:“三公子要是没什么事,那奴婢就先进去了” 顾骁野没看她,只是摆了摆手。 碧云走了几步又回头,莫名感觉孤零零立在梅苑外的顾骁野有点可怜。 看这个样子,他应该不是来找许姑娘算账的,而是可能真有什么事。 碧云纠结了一下,还是道:“三公子是不是有事要找姑娘用不用,我去叫醒姑娘” 顾骁野沉默了片刻,却到底只是低声说了句:“罢了,让她睡吧。” 今夜是有点晚了。 她既是已经睡着,就不吵醒她了。 小皇帝在郧州城还要待数日,大不了,下次他早点来便是。 第104章 过来 顾骁野在梅苑外站了片刻,转身准备出府时。 身后却突然传来颤颤的一声:“三公子。” 顾骁野回头,就见是以前服侍他的侍女迎香,正站在他以前住过的小院门口,似乎不敢相信是他般,满脸不敢置信的惊喜。 她情绪激动地奔过来:“三公子,你回来了” 顾骁野淡淡点了点头,就要走。 迎香慌忙追上几步:“公子这就要走么奴婢听说公子陪皇上南巡来了郧州,早几日就将公子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公子回来了。公子不回屋喝杯茶再走么” 顾骁野脚下未停,“还有公务在身,改日。” 迎香心中难掩失望。 望着顾骁野走远,她才默默地往回走,忍不住看向梅苑的方向。 三公子回府,不回自己的住处,却先去梅苑找许姑娘。 没见到人,竟还在外站了好一会儿。 明明他的住处和梅苑就是面对面,他却连进来坐坐的想法都没有。 亏她还想当然地以为,三公子当初对她还算不错,如今三公子出人头地了,她也有了盼头。 没想到这次见面,三公子对她竟是比以前冷淡许多,对许姑娘的态度,反倒似乎大变了。 许落一夜都没睡好。 做梦都梦见顾骁野凶神恶煞地说她欠他的,非要她还债。 她吓得转身要逃,被他一把拽住,神情狰狞地举着剑就要刺下来,说不还债就杀了她。 这么冷的天,她醒来时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说起来她现在的确还欠着顾骁野人情。 她也没忘记自己承诺过他,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但临走前,她也精心准备了荷包送他,是他自己不要的。 以前因为要救许元明出狱,她跟在顾英奇身边,不可避免地会与顾骁野有接触。 现在她即将要走,真心是不想再跟顾骁野有什么瓜葛了。 且按理说,她和顾骁野在京都不欢而散,他不应该再来找她才是。 但,想必是小暴君心里的气还没消,又或者是回过神来意识到她还欠他的,又跑过来讨债了。 昨天是他刚到郧州的第一天,大半夜都能跑来找她,就这追债的精神,简直可怕。 许落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许元明。 许元明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手里拿着小头,正要去花苑继续挖石头。 这些天许元明真是一天都没歇着,白天挖石头,晚上磨石头,真真让许落见识到了什么叫石头终极爱好者的痴狂。 听许落问什么时候能走,他回:“就这两三天就能好了。最多四五天,我们就能出发。” 许落闻言简直松了一大口气。 回到房间她就忙上忙下地收拾东西,许夫人无奈地笑着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的,你爹不是说还有四五天么,到时娘帮你收拾就好了。” 许落笑道:“我先整理着,省得到时麻烦娘了。” 这一整天,许落连梅苑的门都没出,好在晚上的时候,一切平静。 连着两天,顾骁野并没有来,想来是在陪皇上,无暇顾及其他。 许元明的石头终于全部挖出的这天,一家人都欢欣不已。 许夫人亲自下厨做了菜,许元明特意去地窖取了坛当年他存的酒,畅饮了一番。 得知许家很快又要离开,顾英奇这个惋惜,特意请许元明去喝酒。 许元明只听许落说顾英奇辞官了,还只当他急流勇退,不免对他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再加以顾英奇在许元明面前始终意态甚恭,多少让许元明对他态度有所改观。 是以这一晚,许元明一改以往对顾英奇的敷衍冷淡态度,欣然赴约。 傍晚的时候,暗沉的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许夫人在里屋归置行李,许落捧着手炉靠在榻边,继续看没看完的话本。 碧云突然又冲了进来:“许姑娘,三公子他,他又来了” 许落:“” 追债还真是追得锲而不舍。 许落说:“你就说我又睡了。” 碧云看了眼窗外尚未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犹豫道:“姑娘,这个点睡觉,会不会太早了点,我说了,怕是三公子也不信” 许落想了想,“那你就说我出去看雪了,还没回来。“ 顿了顿,又道,“他要是问我去哪 儿看了,你就说,反正在府里溜达,不知道在哪儿。” 梅苑外,顶着一身风雪从行宫赶来的顾骁野,听到碧云说许落去看雪了,眸光微沉。 这侍女慌慌张张进去一趟,出来才说她不在,分明是在说谎。 何况这都晚上了,她去看什么雪。 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他。 他时间有限,根本待不了太久,见她一面,很快就要回行宫。 顾骁野平静地开口:“你告诉她,我有几句话跟她说,说完就走。她若不出来,我不介意亲自进梅苑找她。” 碧云只好将这番话又转述给许落。 许落纠结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磨磨蹭蹭裹了件披风,出去了。 顾骁野都说了只说几句话就走。 这是在顾府,他又是陪着皇上南巡,这个节骨眼上,想必他也不会闹出什么是非,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许落慢吞吞走到院里,离着顾骁野还有一定距离,她站定了脚步,“三公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顾骁野目睹着自己日思夜想了几个月的熟悉身影,总算从屋里走了出来。 只可惜,她全程都低着头,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连走近他都不肯。 顾骁野本打算只跟她说几句话就走的,但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顿时生出几许恶劣的心思。 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女孩身上,顾骁野沉声说:“过来。” 许落不肯:“三公子说话我听得见,不用” “不用过去”这句话还没说完,顾骁野已经大步踏进了梅苑。 许落下意识想后退,然而顾骁野已然揽住了她的肩膀,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锢在了怀里。 许落愣住,没想到顾骁野能这般出尔反尔的无耻。 “三公子,你明明说” “说几句话就走。” 顾骁野说,“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不是想看雪,我带你去。” 第105章 又不是没抱过 顾骁野话落音的刹那,已然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许落身体骤然悬空,本能地抓紧了他的衣袍,急道:“我不去,你放我下来,这里是顾府,你别乱来” 顾骁野瞥了眼怀中的女孩,淡淡道:“又不是没抱过。” 他说话的功夫,已跨出了梅苑,疾步往府外而去。 许落简直要疯,“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喊顾伯伯了” “喊啊。” 顾骁野好整以暇地说,“你要不怕更多人看见我抱着你,你就喊。” 许落气得脑子发热,口不择言道:“当初是谁说我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就杀了我的你现在倒是杀啊你抱着我作甚” 顾骁野脚步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对上她的目光,低声说:“舍不得。” 许落呆了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说,舍不得杀她 耳根顿时有些发烫,许落白皙的耳尖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顾骁野中邪了吧,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故意作弄她,好欣赏她窘迫的反应 可真够坏的。 等到出了府。 许落觉得顾骁野可能真的是中邪了。 不然怎么会抱着她上马一路疾奔到了行宫,这里可是皇上下榻的地方 风雪中,远远就见行宫门口一溜带剑锦衣卫来回巡防执勤,四周火把通明。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许落是真的无语了,压低声音道:“万一被侍卫发现” 不光她有麻烦,顾骁野也有麻烦,大麻烦。 岂料她话还没说完,顾骁野一扯大氅,将她整个罩在了怀里:“不会被发现。” 马匹径自越过那些侍卫,奔入行宫。 许落藏在顾骁野怀中,紧紧贴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穿过数道执勤岗哨,马匹来到偏僻无人暗处,顾骁野跳下马,拉着她拐进一条昏暗宫巷,走了没多远,旁边有一座三层小楼。 小楼没有亮灯,但隐约看起来结构精巧华丽。 顾骁野也不走正门,揽着许落几个纵身,跃上那小楼最高层,轻轻将她放下:“就在这里等我。” 不等许落说什么,他的人,已然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许落:“” 她也不敢喊,怕引来士兵,只好借着雪光和远处火把的光,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小楼三层是个阁楼,虽然里面摆设都挺精致,但是没有炭火,冷得很,不过,倒是个赏雪观雪的好所在。 阁楼一角有楼梯通往二层,但是二层的门似乎被锁住了,许落拉不开。 她无奈只能再次回到阁楼。 就知道顾骁野带她出来没安好心。 把她扔在这种地方,是想活活冻死她吗 什么舍不得,都是鬼话。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许落才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由耳根微红。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真对顾骁野一句恶意逗弄她的鬼话上心了。 许落找了个椅子坐下,抱着膝盖好让自己暖和一点,颇有些郁闷地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所以顾骁野到底打算让她在这里冻多久 也不知碧云看没看见她被顾骁野强行带走,要是许夫人知道了,不知又该着急成什么样。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扔在这阁楼很久。 岂料,不过盏茶功夫,顾骁野就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点燃房中的红烛,屋里立刻晕染上一层橘黄暖光。 许落这才看清,他手里提了个食盒,还拎着一个暖手炉。 “拿着。” 顾骁野将暖手炉递给她,又将那食盒打开,里面竟然是难得一见甚是精致的宫廷点心,看着就奢华贵气得很。 他轻声说:“尝尝看。” 芦苇荡那夜,她念叨了不少吃的,顾骁野下意识觉得,她可能会爱吃这些东西。 许落愣愣地接过暖手炉,看了看点心,又看了看顾骁野。 心想他到底在搞什么。 顾骁野在她对面坐下,凝视着对面的女孩,目光深深。 许落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三公子想说什么,便说吧。” 不就是还债吗,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顾骁野的确有太多的话想要 问她。 荷包上的梅花与诗,临别时对顾英奇说的那些话,还有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然而他沉默半晌,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众汹涌激荡的情绪,在与她这样面对面相对的时候,被尽数安抚收敛,无声平静下来。 很多话,似乎已不必问。 若是她的回答,是他想听的答案,固然好。 若不是,那还不如不问。 毕竟,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选择与决定。 “听说你和我二哥,去玄都寺了”顾骁野状似不经意地问。 许落下意识点头,“嗯,是去过一次,不过很快就回了。” 她回答完才后知后觉地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顾骁野说,“我那个继母,给我爹写了一封信。” 没等许落说什么,就听顾骁野缓缓道:“她在信里说,你和我二哥般配得很,玄都寺一游还求了同心符,想请我爹为我二哥求亲” 提到那个同心符许落就气不打一处来:“才没有才没有求什么同心符” 顾骁野不动声色地看着难得生气的女孩,眼底看不出情绪。 “你那个继母,她真的很过分。” 许落竹筒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把那天的事情经过说了,“我娘都说了我还小不考虑婚事,她还要用同心符来骗我,说是什么平安符。我就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顾骁野低低笑了一声。 女孩黑白分明的眸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顾骁野收敛笑意,正色道:“你接着说。” “然后我就把那符剪了,还给二公子了。” 许落说,“后来她就再没来了,我还以为她死心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专门跟顾伯伯写信说这事,她怎么这么无耻” 顾骁野:“嗯,是很无耻。” 顿了顿,道:“那你不会嫁给我二哥,对不对” 许落道:“当然啊。我连你都”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赶紧不说了。 顾骁野看着她,漆黑的瞳眸映着摇曳的烛火,“连我都怎样” 第106章 把我女儿放下 许落自然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连你我都不愿嫁,我怎么会嫁给二公子。” 虽然在她心里,顾骁野的确是要比顾驰渊强一点的。 但这种话,怎么也不好说出口不是。 她吭吭哧哧了好一会儿,含糊道:“反正,我不会嫁给二公子就是了。” 听到女孩的承诺,顾骁野眼里明显紧绷的情绪,松了松。 “对了,皇上怎么突然会南巡啊”许落试图转移话题。 顾骁野沉默着,一时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她。 为什么南巡,当然是他的游说和引导。 当初小皇帝在饮鹿池黑幽幽的树林里吓得够呛,顾骁野恰好出现,救了小皇帝。 以至于小皇帝对于他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 他不过提到历来君王都有微服私访巡视民情之举,建议小皇帝也可以效仿,小皇帝就兴冲冲的答应了。 南巡路线是顾骁野定的,沿途好几个歇脚城池,其中就包括郧州。 而顾骁野之所以会说服小皇帝南巡,自然,是因为她。 许落离开京都后没多久,顾英奇收到侯氏的来信,那天特意来找他,将信甩在了他跟前。 “你不稀罕落儿,有的是人稀罕。”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看完信,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英奇本来是故意来气气顾骁野的,岂料看到他这个样子,莫名又有点不忍,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没同意。” 顾骁野仍是没说话。 顾英奇是没同意,可许落呢,许落的爹娘呢。 如果他们与侯氏已经达成了一致,再或者,许落与顾驰渊已经互生情愫。 那当如何。 顾骁野不敢再想下去。 他当即进宫拜见小皇帝,提到微服私访南巡之事。 小皇帝素来信任他,只需他摆出南巡的好处,自然乐得出宫一趟。 是的,来郧州城见她,阻止她与顾驰渊定亲,才是他说服皇上南巡的真正用意。 只是这些话,不能跟许落说。 顾骁野抬眸,女孩正侧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他若无其事地说:“皇上是孩子心性,没准是想出宫四处看看。” 许落一想也是,小皇帝才六岁呢。 一天到晚被圈在京都皇宫,也是够无聊的。 窗外雪落无声,有风卷着碎雪飘进来,烛火摇曳。 许落有些冷,微微打了个寒噤,不自禁地抱紧了暖手炉。 顾骁野默了片刻,低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许落有些意外,“这就回去了么” 顾骁野看她一眼,“若你想留下” “不是不是,我不想留下。”许落连连摇头,“我是说,三公子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方才说了侯氏的一堆糟心事,他好像还没提到,她欠他人情要怎么还的话。 顾骁野显然跟她想的不是一回事。 他看着她的目光深深,“你想让我说什么” 许落赶紧道:“没什么,没什么,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既然他忘了,那再好不过。 顾府。 碧云眼睁睁看着许落被顾骁野抱走,目瞪口呆了半晌,赶紧去报告了许夫人。 许夫人越想越不安心,匆匆忙忙去找许元明。 许元明和顾英奇在暖阁喝酒,两人眼中都染了醉意。 一听说顾骁野将许落带走了,还是用抱的,许元明顿时急了。 顾英奇却哈哈笑着一拍他的肩膀,“元明兄无须担心,落儿和阿野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事。” 他喝得高兴,当下什么也没隐瞒,将许落当初如何帮顾骁野恢复身份,如何在芦苇荡救了顾骁野性命,临离开京都那夜又如何嘱他对顾骁野好点,如何费心思给顾骁野准备荷包c顾骁野如何大半夜在许落住过的院子里怔然出神之事,全都说了。 “依我看,落儿虽天资聪颖,但岁数尚小,她是喜欢阿野不自知。” 顾英奇笑着道,“至于阿野么,怕是魂儿都已经被落儿勾走了。” 一时之间,许元明和许夫人的脸色那叫一个复杂。 这些事许落从来都没对他们提起过。 许元明沉着脸,“落儿不可能喜欢你儿子。” 尤其是顾骁野。 偏偏顾英奇言之凿凿:“元明兄若不信,等你们到了南江,见到韩兄,尽可以问他芦苇荡之事,看我顾某可有半句虚言。” 许元明脸色很有些难看。 他可以不信顾英奇,但不能不信韩知礼。此事,八成是真。 许元明想到在京都,有天一大早许落就出去了,回来说和三公子一起去吃早餐。 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虽然吧,许落来自异世,可现在怎么算都是他女儿没跑的。 自己精心呵护的一朵娇花,竟然一个不留神就被顾家的小子给惦记上了,还把人都拐跑了。 许元明怎么想怎么窝火,连喝酒都没了心情,立刻就想去找许落回来。 奈何没人能说得清顾骁野去了哪里,只能作罢。 可他也不愿进屋等,干脆就站在顾府大门外,绷着脸对顾英奇道:“天子不是南巡到了郧州你儿子今天要是不把我女儿送回来,明天我就去找皇帝告御状,说你儿子拐带良家少女” 他带着几分醉意说这话,顾英奇同样带着醉意也不计较,只听得哈哈笑了:“不会的,阿野有分寸。” 路上他可都跟阿野交待了,要获得女孩子的心,定要循序渐进,操之过急,反而容易吓到她。 顾骁野送许落回来时,远远望见府门前站着的两个人,心里一沉。 然而面上仍是平静如斯,不疾不徐地勒住马匹,抱着许落动作轻捷地跳下马来。 许落回来的时候没去时那么紧张,再加上这个点又是她平时睡觉的时间。 少年的怀抱温热滚烫,又用大氅将她裹得严实,她竟然不知不觉窝在顾骁野怀里眯着了。 顾骁野抱着她下马,她才迷迷糊糊睁眼,声音带了几分刚睡醒的软糯:“到了么” 顾骁野:“嗯,到了。” 许落还没看到身后脸色黑如锅底的许元明,正想说,“那你放我下来。” 许元明已经忍无可忍地上前:“把我女儿放下她有腿有脚,自己会走” 第107章 认错 许元明这一声怒喝,震得许落耳朵都嗡嗡的。 不等顾骁野有所动作,她已经连滚带爬地从顾骁野身上蹦下来,低着头都不敢看许元明:“爹。” 顾骁野神色平静地行礼:“许伯伯,爹。” 许元明狠狠瞪了顾骁野一眼。 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顾骁野都被戳了几十几百个窟窿了。 他本来以为,许落是被顾骁野强行带走的,如此,他也好找对方理论。 可是,亲眼看到自家闺女在人家怀里毫无防备地睡得香甜,许元明连理论都没了底气。 搞不好,还真是如同顾英奇所说,落儿是喜欢人家不自知。 他绷着脸,扫了眼许落:“还不跟爹回去” 许落连忙答应,乖巧地跟在许元明身边往府里走。 “许伯伯。” 顾骁野突然出声,“是我自作主张,带她出去看雪,还请许伯伯不要责怪她。” “我如何教育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三公子插手。” 许元明脸色黑得不行,冷冷道:“倒是三公子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不是该尽心竭力保护皇上安全倒还有闲心去看雪。不过你愿意看什么,那都是你的自由,只是下次别祸害我女儿就成” 许元明心里有气,是以说话毫不留情面。 许落心脏都紧了紧,下意识看了眼顾骁野的脸色。 顾骁野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呼喝的少年。 她好怕以顾骁野的性子,会当场和许元明翻脸。 岂料顾骁野垂眸道:“许伯伯教训得是,是我冒失了。” 许落:“” 此刻的顾骁野不像是顾骁野,倒像是二公子顾驰渊上身了。 认错认得这叫一个温顺自觉。 许元明冷哼一声,拉着许落的手,连顾英奇都没理,直接进府了。 顾英奇咳了几声,“刚开始总得受点挫折的,正常。” 顾骁野没说话,翻身上马:“走了。” 顾英奇:“” 明明刚才对许元明态度还恭顺得很。 怎么到他这里就又爱答不理了。 许落垂头坐在榻边,鹌鹑似的怂成一团,不敢去看许夫人和许元明的眼神。 “当初在京都,你怎么答应我的” 许元明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你跟顾家三公子,不会有任何可能。结果呢大晚上人家抱着你去看雪,你也就任由人家抱着” “老爷你别吼。” 许夫人忍不住道,“别把孩子吓到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我教育孩子,你不要说话。” 许元明向来对许夫人都是温声细语的,这会竟也凶起许夫人来了,“你出去,等我教育完了,你再进来。” “那你好好跟孩子说。”许夫人只能无奈出去了。 许元明继续转向许落,吼道:“就算你是异世之人,你也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 许落无声叹了口气:“爹,是我错了。惹得您和娘担心了。下次不会了。“ 虽说她被顾骁野抱着挣不脱吧,可她也的确不该在他怀里睡着的。 是有点过分了,不怪许元明生气。 许元明见她这般乖巧地认错,一时之间倒是没法再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语气虽然还是生硬,但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明天我就去找马车,后天一早,咱们就走。” 京都是个是非地,这顾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还是早点去南江,离着顾家的人远远的,才是上策。 翌日。 许元明出去安排马车运送那些石头事宜,下午才回来。 晚间的时候,顾英奇又张罗了一场送行宴。 许元明因着昨日的事,本不想去,但到底叨扰顾家这好几个月,还是没拒绝。 许夫人照例是不去的,仍只有许落与许元明赴宴。 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顾驰渊也来了。 侯氏以女主人的身份说了许多客套话,热情地劝了一轮酒,便先行退下,说要去陪许夫人聊会去。 顾英奇已经知道许元明的石头被老管家修成鹅卵石小径的事,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数块造型奇巧的石头,送给许元明。 许元明眼睛都发亮了,于是和顾英奇聊起了石头。 话题一打 开,没完了,两人越聊越兴奋,完全忘了旁边还有许落和顾驰渊。 许落看了眼顾驰渊,两人不免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起告退出来。 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空气冷冽清新。 顾驰渊陪着许落往前走,“上次同心符那事,多有冒犯许姑娘,希望许姑娘别介怀。” 许落微笑:“不会介怀。” 不介怀顾驰渊,但侯氏就算了。 顾驰渊踟蹰片刻,从袖中摸出个什么,手掌摊开,竟是一块小巧的竹牌:“这个还请姑娘收下。” 借着廊檐下灯笼的光,依稀可以看见上面写着“平安符”三个字。 “这个是真的平安符,许姑娘拿着,但愿此去,一路平安。”顾驰渊温声道。 许落本待不接,又不欲拂了顾驰渊的好意,毕竟他是他,侯氏是侯氏。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露出个笑容:“谢谢二公子。” 顾驰渊也笑了:“不客气。” 两人路过一道花径时,顾驰渊猛地顿住了脚步,一手扶住了旁边的假山。 他的眉头紧蹙,额角竟有冷汗冒出,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许落吓了一跳,“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驰渊脸色微微苍白,“还好。” 可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像还好的样子。 许落四下望了望,也没看见有下人,想来下雪的天,都躲在房里取暖了。 这里离着顾驰渊的住处倒是不远,拐过这道花径就到了。 许落想了想:“要不,我扶二公子回去。” 顾驰渊不肯,“我自己走就行。” 然而他不过走了几步,额上豆大汗珠滚滚而下,身形竟是摇摇欲倒。 许落吓了一跳,赶紧扶着顾驰渊回了居处。 也不知怎么回事,屋里头竟是一个侍女也无。 许落没办法,只好扶着顾驰渊进了里间,让他躺下。 顾驰渊艰难地说:“许姑娘,麻烦把桌案旁边那个檀木盒里的药,拿过来下。” 许落飞快按照他说的,取了药过来,小小的白玉瓶里,装着数粒白色药丸。 许落问:“几颗” “两颗。”顾驰渊声音都有些变音了。 许落端了水过来,扶着顾驰渊,将那两颗药给顾驰渊喂了下去。 第108章 你给她吃了什么 顾驰渊服下药片刻后,疼痛似乎缓解了些许,“许姑娘,你回去吧。” 许落说:“不用叫大夫来看看吗” 顾驰渊摇头,“不用。” 他勉强笑了笑:“我这心口疼痛是宿疾,吃两颗药就好了。” 许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不放心,“我去找你的侍女过来照顾你。” 她出去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厅里香炉熏香袅袅,香味甚是浓郁,显见得是不久前才点上的,可就是不见人。 许落心里不由纳闷,这下人们都去哪儿了。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跟顾驰渊说一声,先回梅苑去。 侯氏这会儿就在梅苑,若知道顾驰渊突发宿疾,自然会来照顾顾驰渊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抬脚时只觉身体竟有些迟滞,眼前好像也有点晕乎,不过走了两步,竟是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 行宫内,顾骁野忙完公务,再次督查了一遍行宫的驻防后。 温平突然拿着封信笺过来,“三公子,主公让人送了信来。” 顾骁野有些意外,打开来一看,竟是说许家明日即将启行去南江的事。 “今晚府里设了践行宴,你看你有没时间过来。没时间的话,明早寅时,你直接来送行即可。切记,勿忘。” 顾骁野微微蹙眉。 先前顾英奇跟他说过许落和她爹娘要去南江定居的事,他知道许落会离开郧州,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竟然明天就要启行。 行程决定得这么仓促,想来,是跟那晚他带许落出来看雪有关了。 “大人,皇上召您过去,想问下一步行程计划。”一名侍卫匆匆而来。 顾骁野看向温平:“跟送信的人说,我晚点过去。” 待顾骁野这边总算应付完小皇帝的各种问题,天色已然甚是昏暗。 北风凌厉如刀割在肌肤上,顾骁野却不肯将马速减缓半点,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府。 暖阁内,却只有顾英奇与许元明在喝酒,聊石头聊国事,聊得不亦乐乎。 许落已然不在。 顾英奇说她和顾驰渊约莫半个时辰前一起离开的。 顾骁野敬了许元明送行酒,许元明神色冷淡极为敷衍地举了举杯,喝都没喝。 顾骁野也不介意,借口要回行宫,转身出来。 他没有片刻迟疑,就径自去了梅苑。 还是那个叫碧云的侍女出来,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姑娘没在,明早姑娘要启行去南江,老爷设了送行宴请许家老爷和姑娘过去,姑娘这会儿还没回来” 顾骁野眸光微冷。 和顾驰渊半个时辰前走的,现在还没回来。 她和顾驰渊做什么去了 说起来,他从去了京都到现在,还未和这位二哥见个面。 眼下,倒是该见见了。 顾骁野踏进顾驰渊的居处时,一个侍女正在院中来回徘徊,似乎很不安的样子。 她乍然回身见到顾骁野,顿时好像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道:“三,三公子” 顾骁野:“我二哥呢” “二,二公子”侍女惊惶地说,“没,没在” 顾骁野径自往屋里走去。 既是不在,那他就等着顾驰渊回来。 那侍女慌忙上前,焦急道:“三公子,二公子真的不在” 顾骁野淡淡打量她一眼。 这侍女表现甚是反常,倒真是让他好奇,屋里到底有什么,这么怕他进去。 眼见得顾骁野大步走进去,侍女急得跺了跺脚,却也不敢阻拦,转头飞快地出去了。 厅内很是安静,熏炉里的香已经灭了,缈缈飘着最后一缕轻烟。 空气里仍残留着这香的味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莫名引得人心浮气躁。 顾驰渊最喜清雅,按理说,不该点这样的香。 顾骁野站了片刻,目光扫过厅内诸般陈设,耳边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一声极轻的嘤咛。 他脸色顿变,疾步奔入声音传来的地方,那里,是顾驰渊的寝室。 一眼看清屋内情景,顾骁野眼中闪过凌厉杀意,厉声道:“顾驰渊” 将女孩拥在怀里,低头正要吻下去的顾驰渊,仿佛骤然从梦中惊醒一般,茫然地抬头看过来。 顾骁野脸色森冷至极,全身的血液仿佛骤然加速流动,无法控制的暴虐,在四 肢百骸疯狂游窜。 他疾步奔过去,重重推开顾驰渊,脱下大氅裹住了女孩,将她抱起。 尚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渊儿,渊儿” 侯氏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房中,看到顾驰渊无恙,顿时松了口气。 但,目光落在顾骁野怀中的许落身上,侯氏目光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这是怎么回事”侯氏故作惊讶,“阿野你怎么抱着落儿” 顾骁野漆黑的瞳眸极冷,浑身都散发着森然寒意:“问他。” 侯氏看了眼顾驰渊:“渊儿,到底怎么了” 顾驰渊似乎才从梦里醒来般,脸上说不出是羞愧c难堪还是别的什么表情。 他不敢直视顾骁野,低低道:“我我” 我了好一会儿,却只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驰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记得他犯了宿疾,心口突然疼痛,许落送他回来,喂他吃了药,随后离开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睁眼时,许落就躺在他的身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望着他,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她想要一亲芳泽,然而尚未碰到她,就被三弟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厉喝惊醒。 他不知道许落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床上,更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对许落做出那番举动。 顾骁野正要再说什么。 怀中的女孩轻轻动了动,顾骁野低眸,女孩水润莹然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带着几分无邪,几分天真,几分娇美诱人。 这种眼神,与平日许落的眼神大不一样。 顾骁野心神微凛,“顾驰渊,你给她吃了什么” 顾驰渊窘迫地解释:“没有,我什么都没给许姑娘吃” 侯氏不乐意道:“阿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怀疑渊儿对落儿如何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乱说。” 她说着,瞟了眼顾骁野:“我可只看见,你抱着落儿,没看到渊儿对落儿怎样。” 第109章 要抱 顾骁野冷笑,一言不发,抱着许落转身就走。 许落这事,他定会让顾驰渊给个交代,但,不是现在。 他抱着许落,疾步匆匆回了梅苑。 碧云迎出来,吓了一跳,还没说话,顾骁野已然道:“去叫府医来。” 碧云不敢耽搁,赶紧去请府医去了。 顾骁野脚下不停,抱着许落进了里厅。 那头许夫人听到动静快步出来,一看顾骁野抱着许落,受惊不小:“三公子,你怎么,你怎么” 她性子和顺温柔,虽觉顾骁野的行为大是不妥,却只是说不出指责的话。 顾骁野平静地解释:“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让人叫府医去了。” 许夫人脸色都变了,慌忙让顾骁野送许落进卧室:“那快进来。” 顾骁野将许落放在床上,随即退到一边。 许夫人握着许落的手,连声唤她的名字,却见许落看也不看自己,一双清澈水润的眸睁得大大的,喊她也不回应。 许夫人心神剧震,急得眼泪直掉:“落儿这是怎么了,怎的连我也不认识了” 她从未见过许落这个样子,好似被夺了魂儿似的,一时间不免方寸大乱。 “我,我让人去叫老爷回来。” 许夫人脚步踉跄,抹着泪出去了。 许落安静躺在床上,顾骁野沉默站在房中。 鼻端萦绕着少女闺房清香微甜的气息,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清浅梅香。 目光不经意掠过窗前挂着的那盏绣球灯,不免心念微动。 是去年花灯节,他看她哭鼻子,随手给她买的那盏灯。 她到现在还没扔,还留着么 “啪啦。” 他不过走神了片刻,许落不知何时竟下了床,走到桌边,带倒了一个茶杯。 顾骁野扶住她,“要喝水么我给你倒。” 他抬手要去拿茶壶倒茶,女孩却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松,仰着脸望他,轻声说:“要抱。” 顾骁野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她眨着一双无害的眸,天真地重复方才那个字:“抱。” 顾骁野想到什么,眼神微沉:“不可以。” 女孩带着几分委屈看着他,泫然欲泣。 下一刻,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垫着脚搂住了顾骁野的脖子,脸贴在他胸膛上。 顾骁野欲要将她扯开,她却抱他更紧,小动物般紧紧蜷缩在他怀里,扁着嘴近乎固执地说:“就是要抱。” 顾骁野闭了闭眼,极力压下心头的躁意。 再睁开时,黑眸里泛着冷。 顾驰渊到底给她吃了什么,竟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她方才在顾驰渊面前,也可能是这般诱人而不自知,顾骁野心里翻涌着暴虐的杀意。 “快,快点。”屋外传来说话声,和纷沓的脚步声。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将女孩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放,扯过被子将她盖好,退回原来伫立的地方。 许夫人进来时,身后还跟着府医和侍女碧云。 屋内似乎一切如常,许落安静躺在床上,顾骁野依旧站在原处。 府医为许落诊脉良久,尴尬地看了眼许夫人,“恕老夫愚钝,竟探不出姑娘身体有什么毛病” “可落儿连我都不认识了”许夫人不信,“大夫,您再看看。” 府医只能再诊脉,半晌,方迟疑着道:“许姑娘这模样,倒似是中了什么迷香,一时之间,失了神智” 许夫人呆了呆,“这,这可怎么办” “夫人放心,许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府医笃定道,“想来等这迷香的药效过了,许姑娘自会清醒。” 话音刚落,许元明和顾英奇急步奔进来。 这俩人聊得意犹未尽,突然听说许落出了事,忙不迭地赶了过来。 一眼看到顾骁野也在,许元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许夫人忙将情况说了,顾英奇道:“顾府怎会有迷香这种东西” 他转头看向顾骁野,“阿野,你是在哪儿发现落儿的” 顾骁野缓缓道:“顾驰渊的居处。” 他一贯喊顾驰渊为二哥,这会儿,却直呼了顾驰渊的名字。 许元明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顾英奇也愣住,随即,沉着脸道:“元明兄放心,此事若真是渊儿所做,我定会给你一个交 待。” 正要让人找去顾驰渊,侯氏却进来了:“老爷,你怎能偏听一面之词渊儿犯了宿疾,我刚从他那里过来,他痛得差点昏迷,怎能对落儿做什么” 侯氏的目光扫过顾骁野,“我接到侍女的消息,急急忙忙赶到时,却看见阿野抱着落儿站在渊儿房中,渊儿刚吃完药躺在床上休息,阿野却指责他对落儿下药不轨“ 她冷哼一声,“依我看,别是贼喊捉贼,有人自己做了坏事被发现,想要栽赃渊儿”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顾骁野的身上。 顾骁野淡淡道:“是吗。那我也是够蠢,栽赃他,还能恰好被你赶上。” 顾英奇闻言,心中倒是一松。 是啊,以顾骁野的城府心智,真想栽赃顾驰渊,怎会被侯氏发现。 侯氏神色微僵,却道:“那谁知道总之我没看见渊儿如何,就看到你抱着落儿。这也不是我一人看到,侍女也看” “够了,不必解释了。” 顾驰渊不知何时,从门外进来,面色苍白至极。 他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却是向着许元明和许夫人跪下了:“是我鬼迷心窍,一时对许姑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顾英奇皱紧了眉头:“渊儿,何至于此若有隐情,你大可直说,不必替人受过。” 这个二儿子的性子,他最了解,说一句光风霁月也不为过,他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顾驰渊垂头:“从暖阁出来时,孩儿突然犯了宿疾,是许姑娘扶我回房,喂我吃药,又嘘寒问暖。孩儿多喝了几杯酒便生出糊涂之心,此事是我的过错,并非替谁受过,也绝不敢推诿。” 他俯首在地:“请爹和许伯伯责罚,要杀要剐,驰渊绝无怨言。” 许元明的表情阵青阵白。 从来不骂脏话的他,此刻强忍着,才算将骂脏话的冲动压下去。 这顾家的儿子都是什么德性,一个个的都惦记着他女儿。 一个大晚上抱着落儿去看雪,另一个竟妄图对落儿做出非分之举。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110章 巫山云雨 顾英奇是真的怒了。 若不是亲耳听到顾驰渊承认,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向来让他放心的儿子,竟会做下如此不耻之事。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可是,亲自去顾驰渊的住处一查,果然找到了尚未来得及燃尽的一小截香。 这香味道浓郁,而顾驰渊素来喜清雅,房中从来不点这种香。 顾驰渊说,这香,乃是他从市面上买来,正是可迷惑女子心智的香。 顾英奇简直勃然大怒。 心里唯一庆幸的,是顾驰渊妄图行不轨之事时,被顾骁野及时闯入发现,尚未铸成弥天大错。 否则,他怎有脸面对许落,面对许元明 顾英奇沉着脸,命人将顾驰渊拖下去,就在梅苑的庭院中,重杖一百。 侯氏哭着求情,顾英奇却不为所动。 到最后,还是许夫人看顾驰渊晕了过去,心下不忍,再三求情,顾英奇这才免去了最后二十杖。 没人注意顾骁野是何时离开的。 也没人留意到,他离开时,拿走了那小半截,尚未来得及燃尽的香。 顾驰渊说此香是迷香。 可若只是迷香,为何,许落会有那般反应。 怕是这迷香,也不简单。 且,顾驰渊毫不为自己辩解,直接将罪名担下来的举动,也值得玩味。 顾骁野回到行宫,径自去找了太医令。 此次皇帝出巡,太医令带了数名太医随行。 对顾骁野拿来的这小半截香,太医令不敢怠慢,又是分析成分,又是查经据典,总算有了结果。 但为了慎重起见,太医令又召集了数名太医,一起商议良久。 顾骁野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太医令才来回报。 “大人。”太医令面色有些凝重地说,“经下官查证,此香,名为巫山云雨。” 顾骁野眸光微动:“巫山云雨” 太医令点头,“传言楚怀王游云梦台,遇巫山神女,神女自荐枕席,楚怀王遂与之一夜云雨。此香乃是混杂了幻香c魅香以及少量迷香等制成,女子闻此香,会将身边男子认做是自己钟情之人,因此而动情,主动要求行欢好之事。正是因此,此香才取名巫山云雨。” 顾骁野蹙眉,“你确定” 太医令笃定地说:“此香乃前朝宫廷所用秘香,下官略有所知。方才与众太医再三考证,一致认为是巫山云雨无疑。” 前朝最后一个皇帝耽于美色,颇有荒淫之行。 此香正是那皇帝用在妃子身上的一个花样,以用来测试自己是否是妃子的心上人,若不是,则必将那妃子残忍处死。 见顾骁野只是沉吟不语,太医令大着胆子问:“大人,可是有人中了此香” 顾骁野点头,迟疑片刻,“可那女子却并未要求行欢好之事,只是” 他顿了顿,“只是要抱。” 太医令道:“敢问那女子年方几何” 顾骁野道:“不满十五。” “这就是了。” 太医令说,“怕是她天真尚未经情事,又未有爱得炽烈之人,是以,受此香的蛊惑不算太深,除了求抱外并无其他举动。” 顾骁野抿着唇,黑眸微深。 过了一会儿,才问:“此香何解” “短则一个时辰,长则三个时辰,可自行消解。” 太医令道:“中此香者,醒来后不大记得自己中香时的言行举动,只模糊以为是与心爱之人共赴了一场巫山云雨,但身体不会有恙,只需静养休息即可。” 顾骁野颔首,做了个手势示意太医下去。 知道许落不会有事,他本该放心才是。 可不知为何,想到太医令那句,“未有爱得炽烈之人”,顾骁野不免磨了磨牙。 原来她没说谎,她对他,还真的是没有男女之情。 不过没有关系。 有没有男女之情,不是她说了算。 没有,那就慢慢来。 他既然选定了她,那她以后,也只能选他。 她没有第二个选择,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选择。 “去查这香如何流入顾府的。” 顾骁野叫来温平,“重点查查,侯氏。” 既是前朝宫廷之香,必定不会轻易流落民间。 自然也不是顾驰渊轻易能在市面上买到的。 顾驰渊 却毫不犹豫地自承罪责,只可能有一个可能,他想保护背后的真凶。 偌大一个顾府,能让顾驰渊舍身相护的,除了侯氏,似乎也没别人了。 许落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来。 自然不知昨夜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大事。 可是她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非常惊悚的梦,梦里竟然抱住了顾骁野 估计是她这两天爱情话本看多了,竟然会做这种痴梦。 猛地想起今天是出发离开郧州的日子,许落顿时一个激灵,一咕噜翻身坐起来。 她都睡到了这时候,怎么没人叫她 许元明昨天可是说了,今天要起个大早出发的。 她心里发急,边穿衣服边连连喊碧云。 进来的却是许夫人,柔声道:“你多睡会儿,今天我们不走。” 许落愣住,“为何” 许夫人说:“下雪路不好走,你爹说等天晴了再出发。” 许落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她洗漱完,去吃早饭。 发现早饭丰盛得简直没法说,还都是许夫人亲自做的,基本都是许落爱吃的。 “娘,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早饭这么多花样。”许落边吃边问。 许夫人温柔道,“嗯,娘闲着也是没事,就多做了些。” 许落自然不会知道,昨天深夜,顾骁野来过一趟。 他要许元明再等等,说此事或许并非顾驰渊所为,数日后,他定会给许落一个交待。 许元明想起昨夜之事,就心中有气,当即决定不走了。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对许落打这种龌龊主意。 顾骁野临走前,说他已问过太医,太医称此香并非简单的迷香,中此香者要好生静养休息。 许夫人担心女儿,是以才早早起来给许落做了好些吃的,给她补身体。 许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 昨晚顾驰渊好像突发宿疾,她扶着顾驰渊回房,还帮着顾驰渊吃了药来着。 可是后面的事她完全没了印象,连怎么回梅苑的都不知道。 她一问许夫人,许夫人这才将昨夜之事告诉她。 许落只听得呆了半晌没说话。 “那二公子他没事吧” 她比较相信顾骁野的判断,这背后应该另有其人,顾驰渊该是不太会做出这种事来。 “死不了。” 许元明不知何时进来,冷着脸道:“以后你离着顾家的人,全都远点。” 甭管什么二公子三公子,都别想打他女儿的主意 许落:“” 第111章 真相 顾驰渊侧卧在榻上,眼眸微阖,脸色苍白。 他刚受过杖刑,看起来甚是虚弱。 侯氏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顾驰渊的眼睫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渊儿,你何必何必如此” 侯氏红着眼道,“谁也没亲眼见着你对许落怎么着,无凭无证的,他们能拿你怎么样你只抵死不承认也就罢了,你做什么要认那根本不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受刑,娘有多心疼” 顾驰渊再也忍不住,猛地睁开眼,“你既然心疼,又何必做出那些事我早跟你说过,让你别打许姑娘的主意” 侯氏脸色僵了僵,“娘做什么了娘还不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娘这样真是为我好吗有做娘的,这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顾驰渊的表情说不出是心痛还是愤怒还是悲伤,激动道,“为了让许姑娘上当,竟不惜诱发我的心疾,调走侍女下人,在我房里点下那种香。用这样的手段,就算最后我真娶了许姑娘,又如何娘觉得,我真的会幸福” 他幼年时患有心痛之疾,得遇一个云游江湖的郎中赠了一张方子,按此方子制成丸药服了好几年,便再也不曾犯过。 昨夜的心痛犯得蹊跷,顾驰渊想来想去,只想到他在赴宴前,侯氏亲自给他送来了一晚参汤。 侯氏定要他喝下,他推辞不得,就喝了半碗。 想来,诱发心疾的古怪,就在那参汤里。 侯氏有些不自在,道:“娘不会害你。娘问过大夫,那药只是会暂时让你心痛难忍,发作起来是厉害了点,便是不服药,过得半盏茶功夫,也就渐渐不疼了。” “您真是神机妙算,算得那般准,竟生生让我和许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发作。” 顾驰渊冷笑,“娘不去做相士,真是可惜了。” 顾驰渊性子向来温润,很少有这般显露锋芒的时候,侯氏竟被顾驰渊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没法跟顾驰渊说,就算他不是跟许落在一处,只要那心疾发作了,她也有办法能骗得许落过来。 不然,她昨晚在梅苑和许落她娘聊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等许落回来。 她的计划,本来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就连她自己也没料到,许落竟然扶着顾驰渊去了他的住处。 要不是顾骁野昨晚突然闯来坏了好事,她的计划早就达到了。 生米若煮成了熟饭,还怕许家夫妇不肯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吗 侯氏叹了口气,道:“既然你都知道是我做的,那你就更不该承认。他们谁能怀疑到娘头上来就算那迷香被发现,随便找个下人侍女抵罪就是了” 她说得如此心安理得,顾驰渊心下却只觉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 若是旁的任何一个人这么做,他一定毫不留情地让对方受到应得的惩罚。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他亲生的娘亲,从小到大对他疼爱呵护备至的人。 就是做下昨夜那种事,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他。 顾驰渊突然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疲惫地开口,“这件事到此为止,娘走吧。以后娘若想我好好的,别再为我做任何事情。” 侯氏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顾驰渊已然侧身向里卧着,只用背对着她。 侯氏叹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顾驰渊的肩,柔声道:“那娘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顾驰渊听得那脚步声放得极轻地远去,侯氏动作极轻地掩好了房门,心中更觉酸涩难言。 侯氏无疑是爱他的。 可这样爱他的人,为何,又能那般心狠,做出那样毫无底线的事。 顾驰渊紧紧地闭上眼,一滴清泪,竟是顺着眼角缓缓滴落。 温平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了顾骁野想要的消息。 “侯氏祖籍庆州,其祖父在前朝时曾入朝为官,虽无什么真才实学,却甚会溜须拍马,颇得前朝皇帝信任。前朝覆灭时,此人死于乱军之中。至于侯氏的父亲侯青竹,后来在庆州做刺史。” “属下连夜带人去了庆州一趟,在侯家祖宅搜出来这个。”温平递过几张泛黄的纸张。 顾骁野接过来,其上所记的,都是一些前朝秘事,其中,竟有一张为“巫山云雨”香的配方单。 “属下用了点手段,侯青竹才交代说,这配方单乃是祖上所留,因是先人遗物,所以不敢毁损。” “想来,应是侯氏无意中发现了这张方子,私自命人制作出 来,这香,才能出现在顾府。” 顾骁野盯着这张泛黄的纸,漆黑的眸一点点变得冰冷。 果然,真是侯氏搞的鬼。 是夜,顾府。 一份案卷扔在顾英奇的桌案上,顾英奇抬头,看向顾骁野:“这是什么” 顾骁野语气淡漠:“真相。” “真相不是早就清楚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顾英奇倒是笑了:“你们锦衣卫是不是闲得没事做,竟是查起顾家的家事了” 顾骁野不紧不慢地坐下了:“你先看完再说。” “我知道落儿遭遇那种事你很不高兴,但一码归一码。” 顾英奇正色道:“我先丑话说在前头,若想搞栽赃陷害那一套,就算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我也照样开骂。” 他顿了顿,“别忘了,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可你还是我儿子。” 顾骁野没说话,只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看那案卷。 顾英奇很不以为然地翻开,翻过两页后,脸色开始逐渐凝重。 看到里头关于“巫山云雨”香的介绍,以及那张发黄的“巫山云雨”配方单时。 他的脸色骤变,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这,这配方单你确定是从侯家祖宅搜出来的”顾英奇的声音竟是有些发颤。 顾骁野淡淡道:“温平就在外面,不如你叫他进来,亲自问” 他顿了顿,“若你不信温平,大可以派人去庆州问你那丈人。” 顾英奇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极力镇定心神,将后面的几页俱都看完,脸上几乎没有半分血色。 猛地,他抓起那张方子,站起身,冲了出去。 顾骁野若有所思地看着顾英奇消失的方向。 真凶是侯氏,顾英奇难以接受是自然的。 可他这个反应,是不是也有点太大了。 第112章 悔之何及 顾英奇抓起那张泛黄的纸,冲进侯氏的房间时,她正在整理衣物。 看到顾英奇面色异常,侯氏忙迎上前去,关切道:“老爷,你怎么了” 顾英奇看也不看她,奔到衣柜前,疯了一般地将里头的衣衫往外丢,也不知在找什么。 侯氏惊呆了:“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顾英奇却恍若未闻,只是上下翻找。 终于,他在衣柜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木箱,箱子上落着一把小铜锁。 这木箱是多年前侯氏有一次回娘家后带来的,一直跟个宝贝一样藏在柜中。 顾英奇以前无意中发现这个箱子的存在,懒得理会,不以为意。 但现在,他想要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顾英奇将木箱扔在桌上,死死地盯着侯氏:“打开。” 侯氏慌乱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老爷,里面都是些我从娘家带来的小玩意,没什么特别的。” 顾英奇脸色铁青,厉声道:“我叫你打开” 侯氏见顾英奇动了真怒,不敢说什么,只能返身去拿了钥匙出来。 她犹豫着看了眼顾英奇,见顾英奇正死死地盯着她,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将那小箱子打开了。 箱子里装的,的确是些小玩意,除了些零碎东西外,最招眼的,要算一个泥塑工艺品。 一只长长的竹筏上,渔夫在撑竹篙,几个娃娃坐在竹筏边,赤脚嬉水,笑得甚是开心。 顾英奇抓起箱子,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都倒洒在了地上。 “老爷”侯氏惊慌想要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 各种物件叮当乱滚,那泥塑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藏在中空竹筏中的一张微微发黄的纸露出来,还有几根用绢帕包起来的熏香。 顾英奇捡起那张纸和那熏香,只看了一眼,眼里已经冒了火。 他狠狠将那张纸和熏香拍在了桌上:“这是什么” 侯氏心下暗惊,面上却从容道:“这是一种熏香的方子。好像还是十几年前我特意找香师讨的呢,当时随手就将香和方子塞在这竹筏里头了。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了这里头还有这个了” 顾英奇怒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说谎什么熏香,要用得着幻香和魅香” 侯氏脸色微变,但还是勉强笑道:“老爷,你说什么幻香和魅香,我都听不懂,这就是普通的熏香方子,这香也是普通的香” 顾英奇已然彻底没了耐心,“我就问你,当年找我来告密,说发现凤云与侍卫不轨的那个侍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侯氏陡然一僵,“这个,这个不是跟老爷说过吗,她是看到自己告密后,惹出大麻烦,害得凤云上吊身亡,自己心里有愧,竟是也上吊死了” 顾英奇冷冷道:“是吗,那我再问你,那日晚间你去看望凤云,出来时,对凤云的侍女说,凤云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息,没有吩咐不要进去打扰。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可这是凤云让我转告侍女的。” 侯氏镇定地说,“凤云说她头晕难受,我怕阿野吵着她休息,还特意把阿野带出来,让他跟渊儿一起睡。” 顾英奇再也忍不住,厉声道:“到了现在,你还敢强词狡辩你分明就是趁着去探望她,在她房里点燃了巫山云雨香,然后再支走侍女,设法放那侍卫进去,是也不是” 听到巫山云雨香这几个字,侯氏终于有些慌乱,“老爷,当年的事,你不是早就查得一清二楚,如今怎的突然怀疑起我来” 顾英奇悲怆大笑:“查得一清二楚我何尝查得一清二楚,我被你生生欺骗了十几年” 他从袖中拿出那张泛黄的纸,哆嗦着放在桌上:“这是锦衣卫从侯家老宅翻出的,前朝宫廷秘香巫山云雨的方子,皇上身边的太医也证实了,此方的确就是巫山云雨的配方。你倒是说说,这巫山云雨的方子,为何和你的熏香配方,一模一样” 若不是此次皇上南巡带来了太医,若不是顾骁野执意追查,怕是就算他发现侯氏这张方子,也会真的信了是熏香方子,根本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巫山云雨这种东西 侯氏终于变了脸色,迟疑着道:“锦衣卫去找过我爹了” 顾英奇没有回答,他的神色已近乎癫狂。 “都是我偏听偏信,太过冲动,害了凤云。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你看不得我宠爱凤云,故意设下毒局陷害她,我竟然,竟然都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突然奔到桌边,拿过剑架上的紫霄剑,拔 剑出鞘,红着眼瞪着侯氏,嘶声道:“我现在就杀了你,为凤云报仇” 寒光闪闪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侯氏,一个身影踉跄着奔进来,挡在了侯氏身前。 长剑刺入身体,顾驰渊闷哼一声,哑声道:“爹” 顾英奇没想到顾驰渊会过来,他拔剑,鲜血飞溅而出。 侯氏尖叫出声:“渊儿” 顾驰渊前几日本就受了杖刑,伤还未养好,突然受了这一剑,脸色顿时煞白。 那一剑刺在右胸位置,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袍。 他根本站不住,摇摇欲倒,侯氏流着泪扶住了他。 顾驰渊勉力定住身形,看向顾英奇,艰难开口:“爹,你和娘,到底夫妻一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饶了娘吧” 顾英奇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娘做了什么是她,是她害死了凤云这么多年,我竟然和杀死凤云的凶手同床共枕,要不是她妄想让落儿和你生米煮成熟饭,怕是这秘密,到死我都不会知道” “娘是有罪,可是她,到底是我娘。” 顾驰渊跪倒在地,朝着顾英奇磕了三个头:“孩儿愿意一命抵一命,用孩儿的死,为娘赎罪。” 他仰起头,闭上眼,直直地跪着,只等受死。 侯氏突然也跪下了,她痛哭流涕道:“老爷,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我,别杀渊儿” 顾英奇拿着剑的手都在哆嗦,血顺着剑尖连成一线,滴滴落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只可惜凤云已死,此生他悔之何及 第11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英奇这一剑,终究是没有刺下去。 他红着眼,步伐踉跄地走了。 屏风外,旁听了一切的顾骁野,瞳眸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黑阴戾,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当年他和母亲突然被禁足不得出,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再也不见踪影。 那年冬天,那场大雪里,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身体,悬在高高的房梁上。 从此,他的人生便跌入谷底,如泥足深陷,苦苦挣扎。 这么多年,顾家所有人对他母亲的死讳莫如深,半个字也不提。 他只隐约猜到,或许,是母亲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顾英奇,而失了宠爱的母亲心灰意冷下,才选择自尽。 他从未想到,母亲是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这场阴谋的主导者,竟是侯氏。 十五年了。 既然老天让他阴差阳错发现了真相,那作恶的人,也该受到报应了。 顾骁野冷戾阴鸷的目光盯着房里的侯氏无声看了片刻。 随即,他冷漠转身,大步离开。 顾骁野回到行宫时,径自去找了小皇帝。 小皇帝还没睡,正在玩从民间集市买来的各种玩具。 “顾爱卿,快来帮朕看下这个九连环怎么玩。” 看见顾骁野进来,小皇帝连忙喊。 顾骁野拿在手里,三下两下就拆解开了。 小皇帝看得眼神发直:“顾爱卿你好厉害” “皇上在郧州城已然呆了多日,不如明日,就启行去庆州如何” 顾骁野平静地说,“庆州泥塑可是一绝,那里好吃好玩的,不比郧州城少,离着郧州,也不过一两日距离。” “好啊,我早就听说过庆州泥塑花样很多,很好玩的。” 小皇帝面上微喜,“这郧州城朕也正好呆烦了,那明天就出发去庆州” 房中,劫后余生的侯氏,抱着顾驰渊痛哭。 曾经她设计害死凤云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提心吊胆,生怕被顾英奇发现真相。 可是顾英奇从来没有怀疑过,反而,根本不容许任何人提到凤云的事。 甚至为此迁怒于年仅两岁多的顾骁野,再也不肯去见这个孩子。 侯氏想要探一探顾英奇的底线,教唆顾晋鹏欺负顾骁野,害得顾骁野摔破了头,流血不止。 她故作惊惶地去通知顾英奇时,顾英奇的反应却甚是冷淡。 自此之后,她一点点触碰顾英奇的底线,愈发肆无忌惮地为难起顾骁野来。 哪怕她暗中指使相士,将顾骁野说成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哪怕她让顾骁野在府里当了那么多年任人欺辱的仆役,顾英奇都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 可是今日,他竟然拿着剑要杀她,怎能不让她心胆俱裂。 要不是侍女听到不对劲及时去叫了顾驰渊,要不是顾驰渊及时挡在了她身前,她早就死在了顾英奇的剑下。 她能看出,顾英奇那一剑,半点没有留情面,是真的要她死。 这么多年过去,她本以为当年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再不会有谁能发现真相。 谁能想到,锦衣卫竟从侯家老宅,翻出了那张方子 锦衣卫,那是顾骁野的麾下。 是顾骁野,是他翻出了这桩陈年旧案。 侯氏猛地握住了顾驰渊的手,“渊儿,是顾骁野公报私仇,派锦衣卫去了你外公家,才” 顾驰渊已然心力俱竭,语声微厉:“娘,别再说了” 侯氏一愣,到底住了嘴,只是看到顾驰渊一说话,伤处的血便往外滴答,她不免又哭起来。 顾驰渊看了眼满脸涕泪的侯氏,又觉不忍,又觉心痛。 到底还是无声叹道:“娘不为我去叫府医吗” 侯氏这才惊觉,慌忙去找侍女叫了府医来。 府医还没为顾驰渊处理伤口,老管家突然惊慌失措地来报:“夫人,二公子,刚老爷” 他一路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刚老爷去马厩取马,突然吐了一口血,老奴看他脸色不好,想劝他回房休息,可他理也不理,骑着马就走了,老奴担心老爷会出事” 顾驰渊和侯氏脸色俱都变了。 顾驰渊强撑着身体站起,召集了府里的侍卫,“去找我爹。” 然而根本找不到。 最终查到的消息是,顾英奇疯了一样纵马出城,不知 去向。 “许姑娘,许姑娘” 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在梅苑外响起。 已经熟睡的许落被惊醒,连带着许夫人和许元明也都起来了。 来的人是顾驰渊。 他的脸色雪白如纸,胸前还有大团血迹洇湿了衣袍。 许落还没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已然朝着许落深深行了一礼,“许姑娘,驰渊有急事,想求许姑娘帮忙。” 他想问许落,顾英奇的去处。 许落这才知道及几个时辰前,发生在顾府的变故,也因此知道了,多年前的顾府隐秘。 一时之间她心神俱震,就连许元明和许夫人也呆住了。 顾驰渊苍白着脸,声音轻微发颤,透着难以克制的焦急,“许姑娘,你向来料事如神,可否帮我算算,我爹有可能去了哪里。” 许落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顾伯伯可能去了庆州。” 顾驰渊怔住,“庆州” 许落轻叹:“三公子娘亲的墓地,就在庆州城外的松柏陵。” 顾驰渊突然明白了什么,朝着许落躬身行了一礼:“谢谢许姑娘相告。” 他脚步踉跄着奔了出去。 许落和许元明送他到梅苑门口,就见那里已然等着数名侍卫,顾驰渊焦急吩咐,“去庆州松柏陵” 他才要出发,竟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侍卫慌忙扶住他,惊呼出声:“二公子,二公子” “快把他扶进来。”许元明赶紧开口。 顾驰渊牙关咬紧,双眉拧成了团,额头虚汗淋漓。 许元明扶着他,给他喂了杯热茶,他才微微缓过神来,挣扎着就要下榻,“我得去找我爹。” 许元明皱眉道:“你这样根本到不了庆州,让侍卫去找就可以了。” 顾驰渊咬了咬牙:“我必须去。” 侍卫就算追上顾英奇,也劝不回顾英奇。 万一顾英奇真有什么事,他这个做儿子的如何能心安。 第114章 庆州,松柏陵 顾驰渊定了定心神,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可是才一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般,跌坐在榻上。 许落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二公子,我替你去找顾伯伯吧。” 顾驰渊杖刑的伤未愈,今夜又受了一剑,他还有宿疾。 许落怕他根本赶不到地方,路上就会出事。 顾家本来就够惨了,顾英奇和顾驰渊要是再出事,无疑又是一桩惨剧。 许家到底承过顾家的情,而今顾家遇到事情,多少还是该帮一下的。 顾驰渊却不肯:“不劳烦许姑娘,我自己去。” 许元明已然不由分说拉住了他,“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还是我和落儿去。再说你爹最听落儿的话,她去肯定能把你爹平安劝回来。” 许元明和许落想到了一起。 许家受过顾家的情,顾家如今有难,他不能坐视不理。 顾驰渊拗不过许落父女,最后只好同意,亲自送许落和许元明到府外,又派了好些侍卫相随。 目送他们走远,顾驰渊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侯氏慌忙让人送他回房,让人叫了府医过来。 等处理好顾驰渊的伤,她又守了顾驰渊一会儿,这才离开。 她想起顾英奇对自己的态度,不免忧心忡忡。 但,既然顾英奇饶过了她,想必也不会再杀她。 大不了这段时间她尽量不出现在顾英奇面前,等风波过了,以后再慢慢求得顾英奇的原谅就是了。 侯氏心思已定,不免脚步都轻快许多。 她转过长廊,一眼便看到不远处,如幽灵般静静伫立在夜色中的玄衣少年,不免魂飞魄散。 松柏陵地如其名,山脚下长有无数松柏,郁郁森森。 绵绵密密的松柏枝叶上还积着未化的雪,夜色里远远望去,像是朵朵飘着的暗云。 她和许元明坐的是马车,饶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足足走了快一天半,才到庆州松柏陵外。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最漆黑的时候。 侍卫举着火把,照亮覆满积雪的山间小路。 好在,顾驰渊怕他们找不到顾骁野娘亲的墓地,派了老管家跟随。 老管家带着许落一行,很快到了墓碑前。 远远地,就见着一个人垂头靠坐在石碑前,一动不动,正是顾英奇。 他骑马而来,自然比许落他们要快得多。 也不知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眉毛上,发上都落了一层白白的冰霜,就连衣袍也冻得结了冰般僵硬。 许元明上前,“顾兄。” 顾英奇毫无反应,许元明轻轻推了推他,顾英奇竟是斜斜地倒了下去。 许元明赶紧打开随身用来取暖的一袋酒,给顾英奇灌了几口。 顾英奇呛咳着,悠悠醒转。 他的目光落在许元明和许落身上,似是愣怔了一瞬,才明白自己在哪儿。 “你们怎么来了”顾英奇的声音异样嘶哑。 许元明叹口气,想劝他,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只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一句:“顾兄,回吧。” 顾英奇不动,“你们走吧,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还坐你这都坐了多久了,衣裳都挂霜结冰了。” 许元明说,“这里这么冷,你要是再晕过去,小心人都没了。” 顾英奇黯然良久,抬手轻抚着墓碑,神色悲戚复杂。 他低声道:“我做了错事,实在无颜面对她。倒不如,亲自去九泉下向她请罪。” 许元明道:“顾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怎能生出这等消沉想法” 许落忍不住道:“就算您亲自下九泉,也找不到梅伯母。” 她顿了顿,“这么多年过去,梅伯母怕是早就踏入轮回道,重新投胎做人了。难不成顾伯伯还认为,梅伯母会一直在九泉下等着您” 顾英奇眼神愈发黯淡:“我就知道,她不会原谅我,肯定,很恨我。” 许落又气又好笑,“顾伯伯,不是我说您,梅伯母是什么样的女子,想必您最清楚。您觉得她会让自己置身于仇恨中这么多年吗” 她一本正经道:“您不是相信星象占卜,那我告诉您,来的路上,我替梅伯母占了一卦,卦象云,芳踪渺渺幽难寻,相逢不相识,一笑却前尘。” 顾英奇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芳踪渺渺幽难寻,就是说您上天入地,都不可能再找到梅凤云这个人了。这世上,早已无梅凤云。” 许落信口解释着自己刚胡诌出来的诗句,“相逢不相识,一笑却前尘就更好理解了,她早就投胎了,再见到您,您也认不出她来,顶多冲您一笑,这前尘旧事,就算彻底勾销了。您放心,梅伯母没时间恨您,也不会恨您。” 顾英奇怔怔然地坐着,失神良久。 相逢不相识,一笑却前尘。从此过往旧事,一笔勾销。 不恨他,但,也不再记得他。 这就是他和凤云最终的结局吗 顾英奇终于肯走出松柏陵时,天光已经大亮。 也不知是他在松柏陵冻了太久,还是因了凤云的事,心神太过激荡恍惚。 才刚上马,走了没多会儿,他竟是一头栽下马来,人事不知。 许元明只好听从老管家的建议,就近送他回了庆州城原先的顾府所在,打算暂时让顾英奇休养一天,明日再回郧州。 当晚,许落早早睡下了。结果睡到一半,又有人急促地敲门。 她带着点起床气出去,结果发现顾驰渊面色煞白地站在门外。 许落这个震惊,“二公子你不是在郧州吗” “我娘不见了。” 顾驰渊急促地说,“应该是阿野带走了我娘,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阿野随皇上来了庆州,刚才我去皇上下榻的府外找他,温平出来见的我,说阿野不在。” 顾驰渊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许姑娘,我想到一个地方,阿野可能会带我娘去。恕驰渊冒昧,我想请许姑娘,陪我同去。” 顾骁野对许落,明显不一般。 当日也是因为许落,顾骁野才执意追查迷香的由来,这才牵出这桩旧事。 若是顾驰渊自己赶过去,怕是顾骁野根本就不会听他的,可许落去,也许侯氏还能有一线生机。 许落看他一眼,彼此都明白了顾驰渊说的那个地方是何处:松柏陵。 第115章 不许陪他 许落迟疑着,没有说话。 若真是顾骁野带走了侯氏,怕是侯氏凶多吉少。 书里顾骁野根本不知他娘亲死亡的真相,但他后来还是亲手将侯氏削成了人彘,侯氏惨呼哭嚎,没能熬完行刑过程就当场死亡。 而今,顾骁野已然清楚知道,侯氏就是害死他娘亲的凶手,又怎会轻易放过侯氏。 他杀侯氏,那也是侯氏作恶多端的报应,该。 许落不想管这事,沉吟片刻道:“二公子,这是顾府的家事,我是个外人,到底不便掺和。二公子的请求,怕是我无能为力。” “许姑娘。” 顾驰渊突然朝着许落跪了下去,声音哽咽,“我知道我娘她不是个好人,可是她是我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求许姑娘,帮帮我” 许落:“” 男儿膝下有黄金,顾驰渊都给她跪下了,她还能说什么。 深夜的松柏陵寒气森森,阴冷非常,那寒气穿透厚厚的衣服,直往骨头缝里钻。 饶是许落裹了了厚厚的披风,仍是冻得直打哆嗦。 她侧头看了眼顾驰渊,他竟只是焦虑四顾,极力搜寻着顾骁野的身影,似乎全然没有感到寒冷。 这个人,心性之坚韧顽强,似乎半点不输顾骁野。 两个人果然不愧是兄弟。 他们没有找太久,就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 深夜里,这鬼气森森的松柏陵冷寂非常,连一只夜枭扑扇翅膀鸣叫的声音都刺耳得紧。 何况,是侯氏那种不似人声,惨烈异常的呼嚎之声,一声声不间断地回荡在山谷,仿若深夜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找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时。 夜色里,依稀能望见一袭暗色身影,如地狱的死神,冷漠地持剑而立。 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顾驰渊奔过去,随行侍卫手中火把的光,照亮了地上那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 “娘” 顾驰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跌跌撞撞扑过去,将地上那人抱在怀里。 许落看清侯氏的样子,呼吸骤然间停滞了片刻,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别开视线,不敢再看。 侯氏的身上,有一道道极深极长极狰狞的伤口,就连脸上,也一左一右,被划了深深剑伤。 她已然成了一个血人,整个人仿佛躺在血泊中一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听到顾驰渊的呼喊,她努力睁开糊满鲜血的眼,极度的恐惧残存在她的眼底尚未消退,她似乎呆了一瞬,才认出顾驰渊。 侯氏的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 却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得出来。 她看着顾驰渊,想要抬手,可是却忘了她的手腕上也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根本抬不起来。 顾驰渊疯了般抱住侯氏,“娘,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抱着侯氏起来,就要往外奔。 可他本就有伤,心神又受到太大冲击,奔了几步,竟是站立不稳,踉跄摔倒。 侯氏的身体无声无息从顾驰渊的臂弯中滑落,竟是已然彻底没气了。 顾驰渊跌坐在地,抱着侯氏痛哭出声。 那个持剑的玄衣少年,缓缓转过身来,握剑的手满是鲜血,眼底黑沉沉没有光泽,一如这暗黑阴冷的冬夜。 顾驰渊满眼是泪,嘶声道:“你要报仇,我不怪你,可你怎么能这么折磨她,你怎么能” 顾骁野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他,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 “这些年,我有多想我娘,就有多恨她。” “拜她所赐,我娘离开我已经十五年。我便还她,这十五道剑伤。” “很公平,不是吗” 顾驰渊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愤然地望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是气急攻心,竟是喷出老大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二公子。” 许落慌忙奔到他身边,急忙吩咐那侍卫:“快,快送二公子去看大夫” 那侍卫赶紧背起顾驰渊,拔脚就往外跑。 许落跟着跑了两步,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许落。” 许落回头,少年浓黑的眸直直地望着她,眼尾却泛着一丝猩红。 他朝着她走近来,手里还提着那把带血的剑。 许落下意识后退几步。 顾骁野缓缓顿住了脚步。 她此刻看他的目光,一如当初南征之行,他从那血蝙蝠的山洞里走出来时,她看他的眼神。 充满了不安,惊惧,和戒备之意。 真是不巧啊,杀人又被她撞了个正着。 她现在,又在怕他了。 许落飞快地瞥了顾骁野一眼,轻声道:“三公子叫我,有什么事吗” 顾骁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缓缓道:“不许去。” 许落以为他会说什么重要的话,没想到他竟然蹦出这三个字。 不许她去干嘛 不许她陪着顾驰渊去看大夫 他怕是不知道,顾驰渊伤得有多重。 而且顾驰渊有宿疾的事,侍卫都不知道,她得跟大夫说清楚说明白,才能方便大夫对症治疗。 去晚了,顾驰渊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许落咬了咬唇,“二公子伤得很重。” 她扭头就要去追那侍卫,顾骁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哑声道:“不许陪他。” 许落好生无语。 这是什么时候,人命关天的事,他还在这耍这种乖戾脾气。 不许陪顾驰渊,难道要陪他吗 留在这阴森森冷飕飕的坟地里,陪着他吗 别说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就算他是,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她跟谁在一起 她从来不是一个会乖乖任由别人决定自己选择和人生的人。 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当然跟顾骁野这种人,是不能硬刚的,否则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 必须智取。 “嗯,不陪。” 许落镇定地说,“这里又黑又冷,我害怕,我要回去。” 顾骁野往她身前走了一步,说:“我” “我不要三公子送。” 浓重的血腥味袭入鼻端,许落别过头去,“我怕血,三公子身上,有血腥味。” 顾骁野没说话,再度往许落跟前走了一步。 女孩哆嗦了一下,声音里带了颤音:“三公子,求你” 求你别送。算我求你了。 顾骁野沉默了片刻。 他低眸,看了眼自己沾染了鲜血的手,还有玄色衣袍上,被溅到的血迹染成的一处处暗沉。 到底,缓缓地,一点点地,松开了许落。 第116章 我们回去,好不好? 顾骁野才一松手,许落立刻拔腿就跑。 她不忘对留在原地的侍卫说:“你们快点送我回去。” 顾骁野刚为他娘亲复完仇,想必心中那股暴虐杀意还没完全消散。 让他先独自冷静冷静再说,免得殃及无辜。 顾骁野望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暗林拐角处,沉默地在冷寒刺骨的松柏陵里,站了许久。 他回身,凝望着夜色中无声伫立的墓碑,抬手,缓缓抚上墓碑上梅凤云那三个字,心头微微哽咽。 顾驰渊的情况很不乐观。 他的呼吸异常微弱,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许落只能连夜命人去请庆州各大医馆的大夫,来帮顾驰渊会诊。 好在这其中有个大夫医术还有两把刷子,开了几剂药方,愣生生将顾驰渊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等到顾驰渊这边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东方已白,天都快要亮了。 许落头晕眼花,才想要去休息一会儿,温平竟然找了过来,神色焦虑:“许姑娘,三公子一夜未归,属下很担心出了什么事” 温平原本是来找顾英奇,想请顾英奇想办法的,只是顾英奇自己都病了,他没办法,只好求助于许落。 许落:“” 这顾家的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 只能带着温平,马不停蹄地又赶到了松柏陵。 果然,远远就看见顾骁野站在梅凤云的墓碑前,一动不动。 许落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慢慢地走到了顾骁野的身边。 “三公子。”她轻声道,“回去吧。” 顾骁野静静地站着,恍若未闻。 许落顺着他的目光,落在墓碑上。 初升的朝阳照亮碑上“梅凤云”那三个字,许落想起梅凤云的死因,心里不知为何,很有些难受。 她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轻轻拉住了顾骁野的手,他的手,仿若寒冰一般彻骨冰凉。 许落紧紧握住了。 掌心传来的温软暖意,终于让顾骁野动了动,他侧头,无波无澜的眸子望着她。 “三公子,” 许落柔声说,“伯母已经知道你为她报仇了,你再站在这里,她该心疼了。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顾骁野瞳眸漆黑,深深地凝视着女孩。 他的目光,从许落的脸上,慢慢落在她紧握着他的手上。 重新对上女孩带了些许期盼的眼神时,他终于嘶哑地开口:“好。” 许落就这样牵着顾骁野,一步步走出了松柏陵,顺带,还送他到了皇上下榻的府邸外。 “好好照顾三公子。” 许落嘱咐温平,“他冻了一夜,让人给他熬点姜汤,别到时候又生病发热了。” 温平自然一迭声地应了。 顾骁野无声地注视着许落。 许落冲他露出个温柔的由衷的笑容:“三公子,多保重。” 许落一行翌日就离开庆州,返回了郧州城。 顾驰渊病重未愈,顾英奇却始终都不曾来探望过顾驰渊。 好像这个儿子的生死,与他无关一样。 顾驰渊主动辞去了官职,郧州庆州的事务,由顾英奇的老部下c原来的长史徐修暂时接管。 顾英奇没有半句挽留之语。 他当初对顾骁野有多绝情,现在对顾驰渊就同样有多绝情。 不过这也是顾英奇一贯的处事风格,爱便爱到极致,恨也恨到极致。 他一回顾府,就将侯氏的衣物杂物,全都一把火烧了。 他甚至不许为侯氏办葬礼,不许侯氏入顾家祖坟,更不许顾府的下人为侯氏服丧。 侯氏死了,顾府半点动静也无,连个白幡都不曾挂。 眼看着顾家遭逢大变,许元明也是心下恻然,劝慰顾英奇一番后,终于决定离开郧州城。 他雇了两辆马车,一辆专门用来装他那些宝贝石头,一辆给许落母女乘坐,准备离开郧州,去往南江。 临走前夜,许落最后一次去探望了顾驰渊。 见到许落来,顾驰渊有些费劲地起身,许落连忙扶住他,“不用起。” 顾驰渊低声咳嗽着,“这么晚,许姑娘怎么来了” 许落给他倒了杯茶,递给他,将明天就要启行的事说了。 顾驰渊握着茶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 :“许姑娘走了,顾府,该更冷清了。” 一时之间,许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他好好养伤。 “你和顾伯伯到底是父子,再说过去的事错不在你。” 许落说,“等顾伯伯想明白了,他会原谅你的。” 顾驰渊涩然道,“许姑娘你是不知道,我爹对梅姨的死,有多在意。他不可能原谅我。还有三弟” 提到顾骁野,许落顿时想起当日侯氏惨死的一幕,不免道:“二公子,三公子他自幼过得太苦,未免性子有些偏执,行事也残忍了些,冤家宜解不宜结,二公子不要恨他”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了。” 顾驰渊说,“等我伤好了,我会离开顾家。” 他并不奢望顾英奇的原谅,这个顾家,他也无意再待下去。 “你要走”许落讶然。 顾驰渊点头,眼中带着深深的落寞,“我想回庆州我外公家,以后,就留在庆州陪我外公,不再回郧州城了。” 顾府对于他而言,也已没有回来的必要。他也没有脸回来。 许落心绪有些复杂。 顾驰渊不经意转了话题:“听说许姑娘此去,会在南江定居”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许元明是会在南江定居没错,但她在不在,却不一定了。 她还得去找公孙闻,不会留在南江。 若是找到了,她会彻底离开,若是找不到,她可能还是会回到许元明和许夫人身边生活。 “南江离着庆州不远,以后若我有幸去南江,定去拜访许姑娘。” 顾驰渊看着许落,微笑道:“到时,还望许姑娘不要将我拒之门外才好。” 许落也笑了,“只要我在家,你就肯定不会吃闭门羹。” 她在,自然会欢迎顾驰渊来做客。 可她若那时已经走了,许元明让不让他进,那就另说了。 从顾驰渊的居处出来时。 许落想了想,还是去暖阁找了趟顾英奇。 出事后顾英奇再不曾回过以前与侯氏的住处,反而天天住在暖阁中。 许落到的时候,他正在暖阁里独坐,望着窗外出神。 近来顾英奇好像总是喜欢出神,许落几次来找他,都见他魂不守舍的,估计是在追思旧事。 许落告知他明日就要启行之事。 犹豫了一下,她提到顾驰渊的决定,“二公子说,等伤好了,会去庆州城,以后就陪着他外公一起住。” 顾英奇淡淡道:“挺好。” 许落:“” 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顾伯伯,过去的事,是侯氏所为,二公子也是受害者。等过段时间,就派人去将二公子接回来吧。他到底,是您的儿子。” “不必了。侯氏罪不可恕,害死了凤云,虐待阿野,毁了我大半生。” 顾英奇提到侯氏,脸色就阴沉起来,“我看到他就会想到侯氏,所以他不回来,最好。” 许落说,“那您当初看到三公子,也想到梅伯母了啊,可您最后不还是接受了三公子” 顾英奇斩钉截铁地说:“那不一样。” 看到顾骁野,诚然会想到梅凤云,可心里生出的,至少还有残存的爱意。 可他对侯氏,只有恨,只有恨。 许落无奈,到底也没法再说什么。 顾英奇在大事上决断分明,也能听得进去意见,可在情之一字上,却有种超乎异常的执拗与怪癖。 除非有一天他自己想通,否则,怕是他和顾驰渊的关系,很难有所改善了。 许落告别顾英奇,路过花苑时,发现一株梅花竟是开了。 冷冽的寒夜里,那株红梅开得正盛,一小朵一小朵灼灼在枝头绽放,暗香浮动。 许落顿住脚步,一时之间,竟颇是有些感慨。 想起去年初入顾府时,也是深冬时节。 那会儿顾驰渊正忙着准备顾英奇的寿宴,这红梅树下,还跪着被顾晋鹏肆意欺辱的顾骁野。 而今,顾骁野和顾驰渊的境遇竟是已经掉了个个儿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却听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道:“怎么,没能帮到顾驰渊,很失望” 许落回身,果然就见到顾骁野不知何时,立在小径那头。 他该是早就来了,怕是,连她和顾英奇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才会说出这种话。 许落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 “我叹气,不是因为二公子,而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许落伸手抚了抚花枝上尚余有残雪的红梅,轻声说,“去年我刚来 顾府时,这梅花,也是如今日一样,开得这般明丽。” 顾骁野缓步走到她身边,盯着这红梅,也出了神。 他记得去年冬日,那场大雪里。 他跪在这梅花树下,远远望见一个发丝上系着鹅黄发带,穿月白留仙裙的少女,站在暖阁门边,朝着他的方向看得专注。 他抬眸朝她望过去,她却惊慌失措地躲开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那时他何曾会想到,这个冰天雪地里惊鸿一瞥的少女,竟会在一年之后,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从此,再也挥之不去。 第117章 该还的债,躲不过 许落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那梅花,这才轻声道:“三公子怎的又回郧州了” 他这会儿不是该在庆州,陪着小皇帝南巡吗。 顾骁野淡淡道:“皇上已经从庆州回来了,今夜在郧州城暂居一夜,明日一早启行回京都。” 其实回京都本来不必再在郧州城住一夜的。 只是因为顾骁野想要逗留,所以,才力劝小皇帝在郧州暂时停留了一晚。 许落有些意外:“南巡就结束了吗” 这才走了几座城,怎么跟儿戏似的。 顾骁野的语气听来云淡风轻:“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没必要再巡了。” 无论是他的目的,还是顾英奇的目的。 都已经达到了。 京都传来密报,杨贤已经伏诛,所以,该回去了。 本来按照原定南巡计划,庆州之后,还有好几个地方要去的。 只是百里长安的行动太有效率,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的调查,也没有让他失望。 锦衣卫接到密报,称丞相杨贤谋反,在他的家里,搜到了秘密藏在暗柜里的龙袍。 锦衣卫抓人时,杨贤反抗,试图逃跑,被当场格杀。 小皇帝昨日接到奏报,气得红着眼大骂杨贤狼子野心,自然没兴致再南巡。 而顾家父子此刻都远在郧州城,调查此案的是性子向来中正的皇族之人刘远,自然没人将杨贤谋反一事,与顾家父子挂钩。 杨贤先前想要设置大司马分军权的举动,也被视作是在为谋反做准备。 小皇帝已经下令,将顾英奇重新召回朝廷,再度任职大将军。甚至,因自觉对顾英奇有愧,小皇帝还有意将丞相之职也封给顾英奇。 经此一事,顾家的权力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更加固若金汤。 许落不由得深深看了顾骁野一眼。 这个人的心机与谋略,简直了。 以龙袍栽赃杨贤,污蔑他造反,再在抓捕中以拒捕之名杀害,这一招,实在是又狠又高。 当事人已死,便是日后有谁发觉什么不对,也再难以翻案了。 最绝的是,他还给顾英奇和他创造了一个不在京的完美证明,怕是没有任何人会认为杨贤之死,与顾家父子有关。 许落心里对顾骁野佩服的同时,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惧意。 这样的人,万幸,以后可以不用再和他打交道了。 许落沉默了一会儿,“三公子,明早我就要走了。”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在郧州的一切至此算是彻底了结,以后,再不会和顾家扯上任何关系了。 顾骁野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 许落踟蹰片刻,决定临走前,还是再多说几句。 “三公子还记得去年冬夜,在地窖里,我对三公子说的话吗” 女孩望着他,映着雪色与夜色的眸,黑白分明,又莹润澄澈。 她轻声说:“我说三公子以后,会是个很大的大人物。” 顾骁野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有些意味深长。 如果去年他对她的话尚是嗤之以鼻,而今,他已然相信,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是。 “你很希望我成为大人物”他问。 许落笑了笑,“不是我希望,是你一定会是。” 顾骁野沉默了片刻,不知为何,此刻脑海里想的,竟是当初芦苇荡那一战后,她毫不犹豫拒婚的那一幕。 他凝视着女孩,想到她明日就要离开,盘桓在心头多日的话,到底还是脱口而出:“如果我成了你所说的大人物,你会不会” 会不会,嫁给我。 这三个字,到了嘴边,却像是有千钧重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许落侧头:“会不会怎样” 顾骁野嗓音喑哑了几分:“会不会,为我欢喜。” 许落微微笑了:“我当然为三公子欢喜。不过如果三公子能少杀点人,我就更欢喜了。” 顾骁野抿了抿唇,“有些人,非杀不可。” 比如侯氏。 “但也有些人,不是非杀不可。。” 许落认真道,“比如说,相士。相士其实也就是个职业,为了糊口谋生而已。不排除有个别人信口开河害人不浅,可大多数相士,还是兢兢业业认真负责的,比如说我” 顾骁野哑然失笑。 当初他在山洞外,对她说要 屠尽天下相士c吓唬她的那番话,她竟是当真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问:“还有吗” “有。”许落犹豫了一下,“比如对三公子忠心耿耿的人,再比如,家人。” 顾骁野闻弦歌而知雅意,眸光顿时微冷,“怎么,你怕我杀了顾驰渊” 许落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情绪,变得还真快。 她点头,“不止是二公子,还有顾伯伯。” 书里他杀兄弑父的悲剧,如果能避免,那自然是好的。 顾骁野脸色黑了黑。 他杀侯氏,是因为侯氏害死了他娘亲。 顾驰渊好歹年少时对他多有维护,他虽然恨侯氏,可也不是恩怨不分的人。 顾英奇更是他亲生父亲,他诚然对顾英奇没多大好感,可就算他再大逆不道,也不会想着要弑父。 想不到,她对他的偏见,竟然已经如此之深。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杀” 顾骁野冷声道,“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如果许落这会儿手里有那本魏末之争霸天下的书,肯定会翻到他杀兄弑父的那一页,让他自己好好看清楚,尝尝被打脸是什么滋味。 但她没有书,所以只能真诚道:“如果三公子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 顿了顿,她又道:“杀人其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就不能再活。他日再后悔,也没有办法了。可活着就不一样,你尽可以罚,可以骂,可以打,比杀了好处可多多了,三公子是不是” 顾骁野轻哼一声,不悦道:“明天就要走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许落正色道:“这是我最想跟三公子说的话。” 顾骁野冷冷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 许落叹气:“那三公子想听什么” 所以她方才那番苦口婆心的话,都是白说了吗。 顾骁野抿唇,“京都时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落:“” 还是来了。 果然该还的债,总是躲不过。 第118章 等我 许落淡定地说:“嗯,我是答应过,可我明天就要走了,三公子的条件,我怕是无法兑现。”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可以。” 许落讶然:“是吗那三公子,说说看。” 顾骁野凝视着她,半晌方道:“到了南江,不准嫁人。” 顿了顿,低声道:“等我来了才可以。” 不是喜欢我做大人物吗。 那就等我,等着我以天下为聘,去南江迎你过门。 许落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顾骁野。 他神色平静坦然地同她对视,竟是并无半点作弄之意。 郧州相处这段日子来,心里隐隐的一个猜测,到此刻,似乎终于浮出水面。 怪不得他会深夜来梅苑见她,抱着她去行宫看雪。 怪不得他说,舍不得杀她。 怪不得,那日在松柏陵,他拽住她,眼神阴鸷地说不准她去陪顾驰渊。 原来他竟是对她,有了那种想法 他命定的心上人,不该是韩卿卿才对吗 怎么现在隐约似乎是她 许落不觉惊喜,反而只觉莫名惊慌。 这是她穿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剧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本来对一切都应对得游刃有余,也自认为凡事的发展,都跳不脱原始剧情的手掌心。 可是现在,某个地方似乎失控了。 失控意味着超出她的认知,她再难以准确把握事件的走向。 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顾骁野眼看着女孩的神色,变幻莫定。 有震惊,有困惑,有恐慌,就是没有半分喜悦。 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浑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了下去。 许落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三公子,能不能换个条件。” 换个她觉得还算正常的条件。 顾骁野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呢” 对上顾骁野深黑不见底的眸,刹那之间,许落读懂了他目光里的意思:你若是不答应,我自有办法,让你答应。 对于顾骁野这样的暴君来说,他为了达到目的,会怎么威胁她,许落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 四目相对,寂静的夜里,梅香清浅,二人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不嫁人就是。但你也得答应我,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伤害我爹娘,否则,” 她看着顾骁野,一字字道:“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三公子。” 顾骁野凝视她片刻,沉声道:“好。” 许落心弦稍松。 只是不让她嫁人而已。 虽然这个要求过于霸道了点,但她本来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嫁人的打算。 况且他只说不准她嫁人,没说不准她随便乱跑。 等她找到公孙闻,回了她的世界,那个世界可没有他。 到时,他的约束自然无效,她想嫁人还不是一样嫁。 而且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他可再也管不着了。 二人之间又是沉默了许久。 顾骁野才道:“明早我不能送你了。” 许落如释重负,面上却笑了笑:“没关系。今夜三公子不是已经送过了” 顾骁野“嗯”了一声。 他到底还是送许落到了梅苑门口,低眸看着她:“到了南江,把定居地写信告诉我。” 许落点头:“三公子,你回吧,我进去了。” 她转身要进梅苑,顾骁野却拉住了她的手,沉声说,“别忘了,你刚答应我的。” 许落的心神恍惚了一瞬。 莫名忆起当初南江分别时,他好像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要她记着她答应他的事。 彼时,他要她在京都等他,她等了。 只可惜,这一次,她却注定要失约。 然而,脸上却仍是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好,我会记得的,等着三公子来了,我才能嫁人。” 顾骁野松开她的手,眼里染了几分不自知的温柔:“嗯。进去吧。” 许落回到梅苑时,心绪略复杂。 按照书里的剧情,过不了两年,天下就该群雄争霸,战乱四起了。 顾骁野的帝王之路,百里长安的战神之名,也正是从此开始开启。 要 不了几年,这个天下就会实现大一统,再度更换主人。 这原本是许落早已熟识的剧情,闭着眼也能说得出的走向。 以前她每每想起,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 可是现在,当得知顾骁野竟然对她有了那种想法后,她只觉惶恐不安。 顾骁野的喜欢,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想到书里他的白月光韩卿卿被他囚禁在冷宫,后来还惨死在他手里的悲惨遭遇,许落就一阵心慌意乱。 她必须得快点找到公孙闻,快点离开这个世界才行。 否则,她真怕韩卿卿的命运,会阴差阳错落在自己的头上。 许落心绪重重地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拆解着发上的发带。 目光落在发间的蝴蝶钗上,她的动作不由顿住。 这是顾骁野在南江时,送她的蝴蝶钗。 如今细细想来,顾骁野对她的不同,似乎在南江就已然有了端倪。 总是故意捉弄她,气她,却对韩卿卿那般冷淡。 难不成,是因为芦苇荡那夜,她不顾危险救了他,让他因感动而生情 但感动和心动,差别还是挺大的。 许落严重怀疑,顾骁野可能自己都没分清楚,他对她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因为感动才误以为喜欢。 许落轻轻取下发上的蝶钗,拿过原来装钗的小木盒,将这钗重新放回盒中。 无论顾骁野对她是什么感情,这份感情她都承受不起。 所以这只钗,她不能要。 冬日寒冷,路上有些路段泥泞难行。 但一家三口同行,并不急着赶路,反而别有一种闲适温馨。 他们在路上走了几个月,总算抵达南江时,南江已然是鸟语花香的春日。 一切好像都和去年有种惊人的相似。 冬日出发,春日抵达。 这似乎是个百事兴顺的好兆头。 许元明曾在南江为官多年,在此处有一所不大的宅子,是以此次回来,直接就回了旧宅。 韩知礼早已命人将旧宅打理一新,就连院中的花草,也全都修剪得漂漂亮亮的。 许元明第一件事,自然是安顿他那些宝贝石头,安顿完了,才与韩知礼喝酒,少不得又是饮酒到深夜。 韩卿卿与韩谨柔也来了,当晚歇在了许落房里。 三人同卧一榻,韩卿卿叽叽喳喳告诉许落许多事。 “你还记得顾家大公子顾晋鹏吗” 韩卿卿说,“当时他那张脸不是整个都被毁了吗现在总算是治好了。” 顾晋鹏当初因为中了血蝙蝠之毒,不得不留在南江看病养伤,后来韩知礼在军中给他安排了个差事,他便一直没有回郧州。 “你猜是谁给他治好的是一个新来南江落脚的神医哦。” 韩卿卿说,顾晋鹏的毒,最开始南江城各大医馆的大夫,谁也解不了,眼看着那毒越来越重,顾晋鹏浑身溃烂得愈发厉害,就连住的院子里,也是一片恶臭味。 “当时我爹都给顾伯伯写了信,说大公子可能没救了。” 韩卿卿说,“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南江城突然新开了个小小的医馆,就开在临江楼的对面,叫临江医馆。” “那大夫是外地人,刚开始没人去他那看病,我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去请了那大夫来。谁知道,那大夫看着年轻,医术却是了不得嘞。” “他只开了一副药,大公子喝了,那毒立马就解了,身上也不溃烂了,后来,竟是慢慢好了” 许落听得心里一动,“可知那大夫,叫什么名字” 韩卿卿想了想,“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刘,我爹喊他刘公子来着。他身边还有个侍从,好像姓段。” 第119章 红衣小公子 许落心里又惊又喜,想不到刘世和段宿,他们真来了临江城。 她当即决定,明日就要去见他们。 “见那个神医不急。” 韩谨柔笑着道,“倒是有一个人,你明天就该去见见他。” 许落纳闷:“谁啊” 韩卿卿和韩谨柔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郭济生。” 许落懵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郭济生是谁啊。” 韩谨柔抿唇而笑,“等你明天见到他就知道了。” 翌日,韩宅。 许落望着眼前的红衣小公子,一时呆了呆。 原来是郭禹的弟弟,当初那个被顾骁野当做人质押往九江,姓郭名匡字济生的孩子。 南征一战后,郭禹因为举城投降,避免了一场无谓的战争,顾英奇在奏报中为他请功,郭禹因此被朝廷任命为九江太守。 这孩子难道不该跟着他哥留在九江吗,怎会来了南江。 她这还愣愣地想着原因,那个红衣小公子已然快步奔过来,那激动的样子,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可能就要扑进她的怀里,可是到了她跟前,他却生生顿住了脚步。 小家伙飞快地看了许落一眼,又低下头去,很是局促地叫了一声:“姐姐。” “乖。”许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怎么会在南江” 郭匡还没答话,韩卿卿已经快言快语道:“他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去年冬天他哥特意让人送他来的。他不肯回老家,也不在九江城呆着,哭着闹着非要来南江,在南江都住了好几个月啦。” 许落好生意外,没想到这小孩竟然还一直记着她。 郭匡小脸红了红,“谁哭了闹了我就是听说南江风景不错,过来玩的。” “你就别撒谎了,你就是想见我落儿姐姐嘛,有什么好害羞的。”韩卿卿做了个鬼脸。 郭匡瞪她一眼:“许落姐姐才不是你的。” “哼,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呀” 韩卿卿也是孩子心性,竟然跟郭匡斗起了嘴,“我六岁的时候就跟落儿姐姐认识了好嘛,你才认识她多久” 郭匡:“我和姐姐共同经历了生死患难,岂是你能比的” 韩卿卿:“我就没有吗我” 韩谨柔笑道,“卿卿,你怎么跟弟弟还吵起来了,羞不羞。你比弟弟大,该让着弟弟。” 韩卿卿很不满:“凭什么呀。他也从来没把我当姐姐,他老是叫我的名字。” 郭匡挑眉:“我凭什么要叫你姐姐只有许落姐姐才是我姐姐。” 韩卿卿:“她是我姐姐” 郭匡:“我的” 许落简直要被这俩小活宝给逗死了,笑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姐姐,行了吧。” 韩卿卿这才没说话了,开心地对许落说:“落儿姐姐,咱们今天去逛街吧,南江城又开了好几家店,我带你去逛逛,逛完咱们去临江楼吃好吃的。” 她说着,回头瞪了眼郭匡,“咱们不带讨厌的人去。” 郭匡抿着小嘴巴,一言不发。 韩卿卿已然挽住了许落的胳膊,回头去叫韩谨柔:“姐姐,咱们走吧” 郭匡的目光落在韩卿卿挽着许落胳膊的手上,小脸沉了沉。 “韩卿卿。”他突然开口。 韩卿卿没好气地说:“干嘛” “你鹦鹉死了。”郭匡说。 “不可能”韩卿卿不信,“刚才我还给它喂食了。” “你不信,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郭匡气定神闲又笃定万分地说。 韩卿卿犹豫了一下。 “姐姐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来。” 她松开许落,飞快地跑去花园的方向。 郭匡走到许落跟前,立马又恢复了乖顺的模样:“姐姐。” 这孩子皮肤白皙如玉,长睫漆黑,鼻梁立挺,唇色还带了一抹自然的嫣红,简直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这八个字的最好诠释。 许落很是喜欢这孩子,看到他就忍不住想捏他脸蛋那种,故意逗他道:“叫姐姐做什么呀想让姐姐带你出去玩吗” 郭匡点头:“姐姐上次说了,再见到我,要给我买糖吃的。” 许落:“” 她就随口一说,这孩子记性还真是好。 “没问题。待会你想吃什么姐姐都给你买。”许落爽快答应。 郭匡犹豫了好一会儿 ,很是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许落的手,“那我们走吧,姐姐。” 以前他们过江陵道那座山时,许落曾牵着他的手,走过很远的路。 所以这会儿郭匡拉住她的手,许落并不意外,任由他牵着。 “我们等等卿卿姐姐。”许落说。 郭匡似乎很不开心,但还是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韩卿卿回来了,老远就大喊:“郭匡你个骗人的讨厌鬼” 许落和韩谨柔对视一眼,俱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一路上带着这俩孩子去逛街,许落的耳朵就没消停过。 郭匡拉着她的手不肯松,韩卿卿也挽着她另一边胳膊,叽叽喳喳说这说那。 两人什么都能争来争去,当然争得最多的还是为许落是谁的姐姐以及他们和许落过去的交情谁深谁浅等这些幼稚的问题。 郭匡总算吃到了他心心念念许久的糖。 许落本打算给他各种口味的糖都买一点,岂料这孩子半点不贪心,竟只是要桂花糖。 桂花糖就是上次许落给他吃过的糖果。 许落给他买了老大一袋,郭匡抱着那袋糖果,小脸上都是笑意。 逛完街,许落一行便去了临江医馆。 临江医馆开在临江楼对面,铺面很小,但牌匾上“临江医馆”四个字,一看就是书法功底极为深厚之人所写,别有一种意蕴风流。 许落进去时,就见一身白衣的临江王刘世,正在为一位病人诊脉。 青衣的段宿则立在柜台后,手里拿着捣药木罐,一边捣着药,目光却是不时地瞥向临江王。 刘世写完方子,不经意一抬头,发现含笑立在门边的许落,颇是惊喜:“许姑娘” 他连忙将方子交给病人,嘱咐了几句什么,便快步迎过来,“许姑娘这边请。” 看着刘世将许落和另外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还有一个甚是漂亮的小少年引入后堂,段宿的眼底微不可见地暗了暗。 第120章 左邻右舍 离开那座困了他八年的王府,如今的刘世,看起来更显风姿俊逸,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容。 许落刚开口喊了一声“王爷”,刘世就制止了:“这世上已无临江王,许姑娘喊我刘大夫,刘公子什么都行,就是别喊王爷。” 许落也不禁笑了,“我也是很意外,刘公子的医馆竟是叫临江医馆。” 刘世微微一笑:“临江这两个字,在南江城就只是字面的意思。临江问诊,听来颇有意境,我很喜欢。” 再也没有封号的禁锢与沉重,临江,只是临江而已。 估计也不会有人想到,曾经的临江王逃出来,竟是在一家名为临江楼的酒楼对面,开了一家名为临江c也真正临江的医馆。 如今的临江王,算是真正的自由自在,过得其所了。 刘世问起许夫人的病情,为何许落会来南江等,许落一一回答了。 他又问起姚伯,“姚伯当初怎么都不肯跟我一起走,听说后来锦衣卫查封了临江王府,许姑娘留在京都时,有没有听到姚伯的消息”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姚伯去世的消息说了。 刘世黯然许久,许落不免相劝一番。 两人又聊了京都其他一些事,在段宿第四次借着问某种配药进来时,许落忍笑道:“我朋友还等着我,我就不打扰段护卫和刘公子了,改日再来拜访。” 刘世对段宿来询问似乎并不觉意外,半点没看出段宿的反常。 听到许落的话,他倒是真抬头看了眼门外,就见那位长得甚是漂亮的红衣小公子,正绷着小脸站在那里。 “占用许姑娘太多时间,小朋友不高兴了。”刘世笑道。 许落没说话,却是看了眼旁边沉默的段宿。 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高兴的该是段宿才对吧。 可惜段宿的心意,刘世不知要过多久才能知道了。 告别刘世后,几人去临江楼吃过饭,与韩谨柔姐妹告别后,许落便打算送郭匡回家。 奈何郭匡不肯回,非要跟着她去她家,说是要知道许落住哪儿,以后好去找她玩。 许落无奈,只能带着郭匡回家。 路上郭匡照例拉着她的手,“姐姐,你和那个大夫很熟吗” 许落:“不算太熟,但也还行。” “那为什么姐姐跟他聊了那么久”还对着他笑得那么开心。 许落随口回,“因为有事要跟刘公子说啊。而且,我还挺喜欢他的。” 郭匡闷闷地说:“我不喜欢那个大夫。” “为什么啊刘公子可是个神医。” 许落看了郭匡一眼,“他治病救人无数,功德无量,很厉害的。” 郭匡撇了撇嘴,“这就很厉害吗” “当然。”许落道,“没几个人能做到像刘公子那样。” 一生无欲无求,唯爱钻研医术,救人起死回生,看病无论贵贱,很难得了。 郭匡正色道:“我就可以。我以后会比他还厉害。” 许落没将郭匡的话当回事,“小家伙,豪言壮志许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喽。” 郭匡顿住脚步不走了,一本正经地望着许落,很郑重地强调:“我肯定会比他还厉害的。” 许落忍不住乐了,“行。这可是你说的。姐姐倒要看看,你以后能不能做到。” “那我要是做到了,姐姐也会夸我厉害吗” “当然。”许落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姐姐会为你骄傲,非常非常的骄傲。” 许落自然不会想到,她与郭匡无心的几句对话,他日,会对郭匡产生怎样的影响。 不过人生的际遇有时就是这么奇特。 正如现在,儿时在历城曾与许家做过多年邻居的袁让,如今在南江,再度与许家成了邻居。 南征之战后,袁让留在南江军中,仍是任职都尉一职。 韩知礼初时对他尚有保留,但后来对他逐步了解后,大是欣赏袁让,二人竟颇有忘年之交相见恨晚的意思。 袁让在南江没有亲人,韩知礼便经常邀请他去韩府吃饭喝酒,还在韩府为他专门留了一个住处,饮酒到夜深时,袁让便时常在韩府住下了。 而今许元明回来,这三人自是在一起畅聊甚欢。 “阿让你现在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许元明说,“历城你回不去,不如,就在南江买个宅子,再让你韩伯伯帮你寻个好亲事。” 袁让想了想,“亲事不着急,倒是宅子可以买一处。” 他平日不是住在军中就是住在韩家,在南江总还是有个自己的住处会好一点。 恰好许家旁边的一所小院出售,袁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买下了这间小院。 韩知礼非要让他买大一点的院子,“以后你成婚有孩子了,这院子就小了。” 袁让却不以为意,“无妨。以后成婚了再换宅子也来得及。” 能再度和袁让做邻居,不止许落开心,许元明和许夫人也开心。 许夫人根本不让袁让做饭,便连早饭也是拉着袁让过来吃。 袁让也不闲着,要么帮许夫人摘菜洗菜,要么帮许元明磨石头。 他打磨的石头又光滑又漂亮,就连许元明都称赞有加。 袁让但凡不在军中的日子,倒有大半时间是在许家度过的。 郭匡为此很不高兴,“袁大哥能和姐姐做邻居,我也要和姐姐做邻居。” 这位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竟然给他哥郭禹写了信,说要在南江买宅子。 郭禹素来疼爱这个弟弟,还真同意了郭匡的要求,派人送了银钱来,斥巨资买了许家旁边的一所宅子。 从此郭匡与袁让一左一右,成了许家的邻居。 郭匡放着自家厨子做的饭不吃,每天都要跑许落家蹭饭,“袁大哥在姐姐家吃饭,我也要在姐姐家吃饭。” 许落好气又好笑地轻轻扇了他脑袋一巴掌:“袁大哥是我哥,你是我什么” 郭匡振振有词地说:“我是你弟。” 一句话逗得许夫人和许元明都笑得不行。 许落很喜欢南江城,很喜欢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 平淡温馨又美好,让人难以忘怀。 只可惜,她终究不能久留,到底,还是要离开。 第121章 与君相别 许落是夜半时分,悄悄离开许家的。 她已然知道要去若耶城找公孙闻,许元明陪不陪着,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若耶城太远,虽然没有从郧州去那么远,但一来一回,再加上寻找公孙闻的时间,怕是要耗上一年多都不止。 许落不希望许夫人独自留在南江,她更希望,许元明能陪在许夫人身边。 而且许夫人身体本就有旧疾,先前那场大病虽然被刘世治好了,但身体底子仍是虚弱。 许落不敢想象,如果她和许元明都不在许夫人身边,许夫人该怎么撑过去,又是否能撑过去。 所以思前想后,她最终决定还是一个人成行。 趁着许元明不注意,她偷偷定好了马车,暗中准备好了一切出行可能用到的东西。 临走前的这一晚,她给许元明留了封信,把信放在桌上,用镇纸压好。 轻手轻脚走出房间时,月上中天,院中清辉正明。 许元明和许夫人房间里并无半点声息,想来应是睡得正熟。 车夫已然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小院门外。 许落登上马车,回头望了望那三座相邻小院的门,袁让的,她家的,郭匡的,一时竟有些百感交集。 能认识这些人,也不枉来这个世界一回了。 马车上,她心绪复杂,垂头想着心事。 岂料车走了没多会儿,却突然停下了。 许落掀开车帘,正想问车夫怎么了。 一眼看到外面静静站着的那些人,眼眶顿时酸涩。 许元明和许夫人,韩知礼和韩家姐妹,袁让和郭匡,他们竟然全来了。 她下了马车,有些不敢看他们,“你们怎么,都来啦” 许元明红着眼上前,“要去找师父,连爹娘都不要了吗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大半夜偷偷跑的” 许夫人含泪道:“你这孩子也是,就没想想,你这么走了,我和你爹该有多担心 许落露出个笑容,想要解释,可只是叫了一声“爹,娘”,眼泪就跟着掉下来。 “我和你娘跟你一起去见你师父。”许元明说。 许落怔住,“可是路程那么远,而且,你那些宝贝石头” “路远怕什么我们从京都一路回南江,难道就近了那些石头有你袁大哥帮我守着,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许元明的语气异样坚定,“总之我们一家人,无论如何也要在一起。” 许落真的好想哭。 她怎么就这么幸运,遇到了这样好的爹娘。 “落儿你向来做事最有分寸,怎的这次就这么不靠谱呢去找师父干嘛不跟你爹娘说” 韩知礼爽朗道,“还好你袁大哥发现不对劲,我们这才知道你要走。” 许落转头去看袁让。 袁让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你悄悄定了辆马车,自然要问问许伯伯你要去哪儿” 许落:“” 还是她行事不机密,被发现了。 韩卿卿哭着过来抱住她,“落儿姐姐,我还没跟你玩够呢,你就又要走了” 韩谨柔眼中也泛着泪:“一路保重,早点回来。” 许落微愣,随即想到,许元明该是只跟他们说自己去找师父,并没有说其他的,所以他们想必以为,她还会回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红着眼点头。 郭匡最后一个走过来,小少年眼里蓄满了泪。 许落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记得你跟姐姐说的话啊,以后,要做个厉害的人。” 郭匡点头,使劲忍住眼泪,哽咽道:“我也要姐姐抱。” 许落又是难过又是好笑,刚才肯定是看韩卿卿抱她了,所以他也要她抱。 她伸手抱了抱他,松开时,郭匡的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泪珠儿簌簌滚落。 “姐姐,我不想你走。”他抽泣着说,“我舍不得你。” 许落抬手帮他擦泪,柔声哄着他:“姐姐也舍不得你,可姐姐有事,必须要去找师父。我在房间里给你留了礼物,有个很漂亮的盒子,里面装了很多桂花糖。待会让袁大哥带你去拿,不过你一天不能吃太多,不然牙会坏” 郭匡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可是等许落上了车,马车辚辚启行时。 小少年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追着马车跑了好远,后来被袁让拉了回去。 许落探身出去,冲他们挥手道别。 马车渐行渐远。 韩知礼和韩家姐妹还有袁让和郭匡朝着马车不断挥手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 京都。 顾骁野从郧州返回没多久,就收到了许落的第一封信。 “三公子,我到南江了。我家住的地方离着韩伯伯家没多远,是个不大但很漂亮的小院。” “里面种了许多花,我很喜欢我的新家。我会听三公子的话,等着三公子来了再嫁人哦。” 只是很简单很平常的几句话,可女孩对他说这些话的神态动作,仿佛如在眼前。 顾骁野翻来覆去将信看了许久,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几个月后,顾骁野收到了许落的第二封信。 “三公子,这段时间,我和谨柔姐姐还有卿卿逛遍了南江城,玩得很开心。” “可是,有件不开心的事要告诉三公子,我要去看我师父了。” “爹娘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决定陪我一起去看师父。师父他住在尤禾山,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我爹说,算上路上的时间,还有在我师父那儿住的时间,往返可能要一年呢。” “我可能有一年不能给三公子写信了,不过三公子放心,我绝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答应三公子不嫁人,就肯定不嫁人。” “明年我一回南江,就给三公子写信哦。” 顾骁野凝视着手里的信,心绪复杂。 有一种想要立刻派锦衣卫去追她回来的冲动,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的确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当初她答应在京都等他,便真的乖乖在京都等他。 她承诺要还他人情,后来便真的还了他人情。 他应该相信她的,她不是会食言的人。 可,饶是顾骁野这么告诉自己,到底还是不放心。 他原本是想等他大事已定,再去娶她,因为那时,他有足够的资本,不容许元明说拒绝。 可是现在,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顾骁野想,等她明年回来了,倒不如他和顾英奇亲自去一趟南江提亲,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把这桩婚事定下来再说。 亲事定了,他也好安心,日后,再以天下为聘,正式迎她过门。 这一天,他绝不会让她等太久。 第122章 顾大人 许落写给顾骁野的那两封信,自然只是障眼法。 只是为了让顾骁野不怀疑她,好给自己争取到达若耶城的时间而已。 一年后,等顾骁野找不到她,想起动用锦衣卫的力量找她时,她早就到了若耶城,找到公孙神算了。 若耶城地处大魏朝最南端,向来被视作蛮荒之城,基本属于朝廷的弃管地带。 顾骁野绝不会想到,她会去了这里。 这是一场异样漫长的旅途。 他们从南江出发虽然比从郧州近了许多,但也在路上耗去了快小半年,才抵达若耶城。 路上没少听说若耶城是个蛮荒小城,然而真正到了,才发现这里倒也不是蛮荒,只是相对而言,没有中原地区那么开化而已,民风过分朴素了些。 若耶城并不大,许落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龙湫山。 等站在龙湫山下,许落和许元明才是真正傻了眼。 龙湫山临海,高耸绝天,往上一看,云烟笼罩,雾霭茫茫。 许落总算是明白,当初公孙闻为什么要给许元明一块木牌,木牌上要标注路线了。 没有人指路,想要在这样一座大山里找到一个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只是,她现在来都来了,也只能勉强登登这个天,找一找公孙闻了。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两年时间,转瞬即过。 南江城,太守府。 “顾大人。” 韩知礼躬身行礼,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近两年不见,曾经冷漠的少年如今更添了几分凛冽沉冷,气场较之以前,更加慑人,只是往那儿一站,便给人带来足够强大的压迫感。 当真是今非昔比,后生可畏。 两年前,韩知礼虽然已经对顾骁野足够尊重,但那会儿他至少还能喊一声“阿野”。 而今,这声“阿野”是再也喊不出来了,韩知礼不自觉地就呼出了“顾大人”。 顾骁野也的确当得起这声顾大人。 如今大魏朝廷数一数二炙手可热的人物,除了大将军大丞相顾英奇,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顾骁野了。 顾英奇注重与朝臣搞好关系,也愿意去做些表面工作,维护好这个大将军大丞相的名声。 顾骁野却不一样。 他对所有人的示好都冷漠拒绝,也从不参与朝臣间的聚饮,在京都无声无息得仿佛根本不存在。 可短短两年,顾骁野凭着他不动声色的能力,铁血冷酷的手腕,已然让任何人无法忽视锦衣卫的实力与地位。 在京都,顾英奇被人暗地里称作是笑面虎,而顾骁野,则被人赠了一个“少年阎王”的称号。 提到顾英奇,大家还能面上带笑,提到顾骁野,却都心下一紧,连说话声音都要小上几分。 可想而知,顾骁野的实际影响力有多大。 所以这样一位威名远播的顾大人,突然降临南江太守府,韩知礼心中有多忐忑,是可以预见的。 此刻,被韩知礼称作顾大人的顾骁野,正沉默坐在桌边,手里端着茶杯慢慢转着圈。 一身黑色衣袍衬得他气质愈发冷峻,漆黑幽冷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扫了一眼韩知礼,缓缓道:“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没有。若是有,我早就让人送去京都给大人了。” 韩知礼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过大人无须担心,当初元明兄说,尤禾山路途遥远,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才能回来,如今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想必他们仍在公孙先生那里暂住。” 还不到两年。 还不到两年。 这几个字像是触到了顾骁野的什么禁忌,他眼中闪过一抹戾气,重重将茶杯顿在了桌上。 “这天下叫尤禾山的地方,不过三处。锦衣卫的人已经将这三座山,里里外外方圆百里都翻了个遍,也不曾见到他们。” 顾骁野一字字道,“韩知礼,你最好再好好想想,他们去的,到底是不是尤禾山。” 韩知礼怔住,“当初元明兄对我说的,的确是这个地方” 顾骁野锐利锋寒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韩知礼的身子下意识躬得更低,“下官不敢欺瞒顾大人。不瞒顾大人,下官也甚是担忧元明兄一家的安危,就连我那两个女儿,没少念叨落儿,卿卿为此还哭了好几回,就怕落儿出了什么事。” “顾大人也知道,我有多疼爱落儿, 下官是真心希望顾大人能早一点找到落儿和她爹娘,如此也能让下官心中稍安。若有落儿的去向,下官怎敢不及时告知大人” 顾骁野盯着他,没有说话。 厅内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韩知礼能感受到,顾骁野的目光正如利刃般打量着他。 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半点不含糊的人,此刻,竟生生被顾骁野的目光看得后背心都有冷汗沁出。 终于,顾骁野移开了目光。 “最好如此。” 顾骁野站起身来,淡淡说,“以后若有她的消息,还望韩伯伯务必及时告知。” 顾骁野总算称了他韩伯伯,韩知礼却不敢应,依旧躬身道:“下官明白。” 许落所住的小院,离着南江太守府的确没多远。 顾骁野站在小院门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许落已然整整消失了近两年。 起初他信了她信里说一年就会归来的话,真的耐心等了半年。 然而到底是不放心,暗里派人来南江打听许落的消息。 韩知礼信誓旦旦地说,要不了多久,许落一家就会回来。 他便一等再等。 他相信许落不会骗他,相信她说话算话。 如此又等了数月。 一年之约到期时,许落没有归来。 他再也没有耐心,暗中派了锦衣卫搜寻尤禾山,四处查找许落的下落。 可这一年来,他的人秘密寻访许落下落,几乎翻遍了那三座叫尤禾山的地方,却压根不见许家三口的踪迹。 顾骁野借着查访官员贪污案为由,来了一趟南江城,亲见韩知礼。 然而,这几天的明察暗访,韩知礼对许落的下落,确不知情。 所以要么许落是耽搁了,回不来。 要么,是她骗了他,许元明也骗了韩知礼。 他们去的,根本不是尤禾山,而是另有其地,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才假称尤禾山而已。 第123章 我便闯了,又如何? 顾骁野抬手,缓缓推开了小院虚掩的门。 时值春日,小院里春花盛开,芬芳馥郁,蜂蝶蹁跹。 这一点,她当初在信中,倒是没有骗他。 这院里,的确种了许多花。 院中花树,开得欣欣向荣,生机勃勃。 顾骁野缓步穿过花草小径,踏入堂屋之中。 小院不大,不过只有三四间房而已。 他几乎只是一眼,就分辨出哪间是许落的闺房。 人走了两年,这房中,却仍萦绕着极浅淡的梅香。 屋内的陈设井井有条,似是有人定期打理般,桌案上不见半分灰尘。 就连床上的被褥,也都叠得赶紧整齐,好似,随时都在等着她回来一般。 顾骁野站在房中,目光缓缓地扫过屋内的诸般陈设。 “三公子放心,我绝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答应三公子不嫁人,就肯定不嫁人。” “明年我一回南江,就给三公子写信哦。” 女孩当初在信里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可是两年过去了。 她没有回来,至今不知所踪。 她到底,去哪儿了 顾骁野闭了闭眼,压下心头近乎茫然的苦涩。 院中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袁大哥,还是老规矩哦。” 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说,“你负责清理许伯伯的那些石头,我负责打扫姐姐的房间。” 袁让无奈的声音道:“知道了。” 片刻后,一个十三四岁容颜如玉的红衣小公子,快步出现在许落房间门口。 乍然见到顾骁野,他猛地愣住,随即眉眼骤冷,“你是什么人怎会在姐姐的房间” 顾骁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他。 “袁大哥” 红衣小公子大声喊道,“有偷香贼进了姐姐的房间快来” 袁让很快奔了过来,看到房中的顾骁野,也不行礼,只是看了眼郭匡,“济生,别乱说话,这是锦衣卫指挥使顾大人。” 顾骁野来南江的消息虽隐秘,但以袁让与韩知礼的关系,自然已知道。 他只是想不到,会在许家的小院,许落的房间里,看到顾骁野。 郭匡打量着顾骁野,总算认出了几年前,那个抓他做人质的顾家三公子。 他很不客气地说:“锦衣卫指挥使又怎样锦衣卫指挥使就可以随便闯女子的闺房了姐姐就算不在,也由不得人乱闯” 顾骁野扫了他一眼,已然认出这位红衣小公子是谁。 他缓步走到桌案边,干脆坐下了,淡淡道:“我便闯了,又如何” 郭匡气得小脸涨红:“你不要脸” “济生”袁让适时制止了郭匡。 这位锦衣卫顾大人冷酷无情的名头,他早有所耳闻。 他对顾骁野一向不感冒,但,也不愿招惹这位少年阎王。 袁让不冷不热地朝着顾骁野拱了拱手,“济生他年幼无知,还望顾大人不要与他计较。” 顿了顿,道,“这里是落儿的闺房,顾大人坐在这里终是不妥,还请顾大人移步外间。” 顾骁野没有动,漫不经心道:“她的闺房,你们进得,我为何进不得” 袁让还未说话,郭匡已然气道:“袁大哥是许落姐姐的哥哥,我是许落姐姐的弟弟,你算姐姐的谁,也敢进她的闺房” 顾骁野打量着郭匡,心里蠢蠢欲动的杀意,倒是因为这句哥哥弟弟,消解了不少。 她倒是人缘不错,有了一个袁大哥还不算,竟是又认了一个弟弟。 “我是她的谁,日后你自会知道。” 顾骁野冷淡道,“倒是你,郭禹知道你这样乱给别人当弟弟吗” 郭匡被他道破身份,恼怒道:“关你什么事我就愿意给许落姐姐当弟弟,你管得着吗” 为免郭匡小命不保,袁让直接推着郭匡出去,“你先出去,我跟顾大人说几句话。” 袁让关上门,转过身来。 “我听说顾大人在找落儿。” 袁让道:“但落儿的确不在南江。” 顾骁野看着袁让,“你和郭匡,常来许家” “不错。” 袁让全无惧意地对上顾骁野的目光,坦然道:“许家伯父走之前,委托我照管小院和他的石头,说少了一颗回 来就要找我。我不敢有怠慢,是以常来。” 顾骁野心念微动。 许元明最是宝贝他那些石头,而今将那些石头放在这小院里,又托袁让照管。 难不成,他们真的还会回来 “她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顾骁野问。 袁让自然知道顾骁野口中的她是指谁,“什么都没说。不过,” 顿了顿,又道,“落儿原本是打算独自去找师父的,她一个人悄悄定了马车,被我意外发现。许伯父不放心,这才带了许伯母,同她一起去的。” 彼时许元明说迟则一年,多则两年,必定会回来。 然而,如今两年已经过去,却仍无许家人的半点消息。 袁让也很是担心。 顾骁野此前曾数次派锦衣卫来南江查访许落的去向。 袁让早已从韩知礼处得知顾骁野可能对许落有意之事,是以此刻,并未隐瞒许落走时的情况。 虽然对顾骁野当年欺负许落,他至今难以原谅。 但,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借助顾骁野的力量,找到许落。 袁让朝着顾骁野微微躬身:“顾大人,袁某有个不情之请。” 顾骁野:“说。” “若是有落儿和许家伯父伯母的消息,”袁让说,“还请顾大人能给袁某来个信,好让袁某也放心。” 顾骁野深沉的目光落在袁让身上,似是在探究袁让话里的本心与用意所在。 然而,他只看出了袁让对许家人发自内心的关切。 这南江,竟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去向。 他这一趟,终究是毫无所获。 离开南江城时,顾骁野本欲直接返回京都,路过郧州附近,临时却又改了主意,回了一趟郧州城。 顾府而今已不复昔日热闹,便连婢女下人都遣散了许多,府内甚是安静。 明知自己不会在这里见到许落,可是顾骁野却还是没忍住,去了趟梅苑。 第124章 强求 梅苑风景如昨,少女芳踪已然难寻。 顾骁野走进去时,正是午后时分。 那个叫碧云的侍女正独自坐在廊檐下,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打瞌睡。 猛然看见顾骁野,她吓得跳起来,结结巴巴地喊:“三,三公子。” 她下意识想说,许姑娘不在,然而也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必说。 因为看顾骁野的神情,显然也是知道许落不在。 眼看着顾骁野抬步径自进了许落的房间,碧云哪儿敢阻拦。 本以为,顾骁野进去很快就会出来,却不意,他在房中呆了许久。 久到,碧云都以为他走了,结果悄悄探头一看,顾骁野竟然还在。 碧云心里有些复杂。 想不到外表冷漠的三公子,竟也是个痴情人啊。 顾骁野静静地站在房中,缓缓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当初,连窗边那盏绣球灯,也依旧挂着。 可是许落,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想到那次他抱着她回梅苑,她因为受了巫山云雨香的蛊惑,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衣袖说要抱,他拒绝了,她却扑过来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胸膛里。 那些过往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心脏里仿佛有什么扯着般痛。 原来想念一个人,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在她的房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进来,一束阳光恰好落在梳妆镜一角,折射出刺目的光。 顾骁野抬眸,恍惚回过神来。 目光不经意落在梳妆桌上,顾骁野的视线突然顿住。 有个小木盒,分外眼熟。 顾骁野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盒子,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 里面赫然躺着,当年他在南江,送给许落的那支蝶钗。 顾骁野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冰冷。 犹记得当初她收到这支蝶钗时欣喜的模样,问他到底是在哪里买到的,竟和她父亲送她结果被她丢失在芦苇荡的那支蝶钗一模一样。 她从南江去京都,从京都回郧州,发上始终戴着这支钗。 可她离开郧州去南江,竟将这钗留在了这里。 钗好好地放在盒中,她显然是有意留下的。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和他有所牵连,才会这般做。 连他送她的钗都不要了,那她在信里说等他去南江,等他到了才嫁人的话,是不是也是哄他的。 所谓的去看望师父,要一年的时间才回来,说不定只是为了安抚他,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跑时间而已。 她可能根本就没打算回来,也没打算,再见他。 顾骁野死死攥紧了掌心里的钗,漆黑的眸底暗流涌动,阴沉至极。 想逃走是吧,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是吧。 他偏不如她的愿,偏要找到她。 顾骁野神色极冷地将那蝶钗收进袖中,转身出了房间。 碧云眼看着顾骁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的时候,眉眼间竟是染了一层森然戾气,吓得是半个字也不敢说,连送顾骁野到梅苑门口都不敢了。 顾骁野本想在顾府暂住一夜的想法,彻底打消。 他当即就准备启程赴京都。 曾服侍过他的侍女迎香,突然抱着一个包袱奔来,跪在了他身前。 “三公子,”迎香含泪磕头,“求三公子带奴婢去京都,服侍左右。” 侯氏已死,顾英奇和顾骁野如今在京都,二公子顾驰渊去了庆州外公家,这个府里,已然是没有主人了。 若是跟着三公子去京都,她的命运,或许能得到改变。 顾骁野淡淡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不必。” “三公子” 迎香哭着膝行几步,“这府里无人可服侍,奴婢爹娘早死,就是离开顾府也不知何处去。奴婢只想以后还接着服侍三公子,便是做牛做马,奴婢也毫无怨言。” 她哭着道:“求三公子看在奴婢当初为三公子修好玉佩的份上,带奴婢去京都吧” 顾骁野勒住马匹,眸光微动,“那玉佩,是你修好的” 迎香流着泪点头:“是奴婢捡到,后来送去玉坊修好的。大雪那夜奴婢见三公子在雪地里找东西,不是问过三公子,可否需要奴婢帮忙找么” “那时奴婢并不知道三公子是在找玉佩,后来知道,奴婢却不 敢说自己捡到了,怕三公子责怪奴婢隐瞒不报。直到后来,奴婢做了三公子的侍女,犹豫再三,还是将玉佩还给了三公子” 顾骁野缓缓道,“当时你对我说,你是在府里捡到这玉佩的。” “是我骗三公子的” 她哭着道:“奴婢怕三公子怪罪,私藏了玉佩这么久,所以,没敢说实话,只敢说是捡到的” 顾骁野看着这侍女,好半晌没说话。 当初这侍女将玉佩还给他时,他便觉得甚是蹊跷。 碎掉的玉佩,怎会被修好,又突然被遗落,恰好被这侍女捡到。 只是她当时坚称是捡到,他便不好再追问,原来这其中,果然有隐情。 顾骁野沉默片刻,吩咐温平:“带她去京都。” 温平躬身:“是。” “阿野,你看看这些。” 顾英奇将一摞厚厚的奏报扔到顾骁野桌案上,“你离开京都这段时间,皇上不知接到多少秘奏,全都是弹劾你私自调动锦衣卫彻查尤禾山之事,说你目无皇威,滥用职权,扰得当地民不聊生,罪不可赦。” 顾骁野随手拿过一本翻了翻,漫不经心道:“他们爱奏,奏便是。” “虽说这些奏折都是要经我之手,落不到皇上那里,可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到底还是要注意影响。” 顾英奇肃然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找落儿,可她音讯全无都已经两年了。她不是说要去找公孙神算吗说不好她们一家人和公孙神算住在一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归隐了” 顾骁野冷笑一声,“归隐她倒是想得容易。” 哪怕翻天覆地,他也要将她找出来。 顾英奇语重心长道,“当初爹是希望你和落儿能成的,可落儿她一去两年没消息,怕是真没有嫁你的意思,你又何必苦苦强求” 顾骁野薄唇紧紧地抿着,没说话。 最初他是没想强求来着。 可从她当年在南江城,跪下替他求情的那一刻起,他就强求定了。 第125章 喝醉 “把那些锦衣卫,都召回来吧。” 顾英奇叹着气,“别再去找落儿了,朝中人人都盯着你,巴不得抓到你什么把柄,闹到皇上那里,也不好看。” 就算如今顾英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丞相大将军,能替顾骁野拦得了奏章一时,可皇帝到底还是皇帝。 万一有朝臣设法将弹劾顾骁野的奏报送到皇上那里,没得平白惹出是非。 顾骁野不为所动:“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顾英奇有点恼火,“你有分寸,你让锦衣卫的人找了一年,现在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你还有分寸” “你在尤禾山差点将山都翻过来,当地百姓谁不知道朝中大臣明着不说,谁不是在暗地里悄悄议论” 顾英奇沉声道,“你就听爹的,别再找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当初救她爹千难万难,她后来不也还是做到了” “以前我总觉得,落儿对你那么好,多少还是对你有意的。可她走得这么决绝,显见得是我们看错了。落儿要真愿意见你,早出来见你了,她这么久不出来,根本就是不想见你。” 顾骁野将手里的奏报“啪”一声扔在桌案上,神色极冷:“这些话,不必你来告诉我。”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执着个什么劲儿强扭的瓜不甜” 顾英奇一句话还没说完,顾骁野已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英奇气得。 这个儿子,在感情上,似乎和他一样固执。 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肯轻易放手。 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他不好的 数日后,顾英奇的担心,成了现实。 真有不怕死的臣子,设法将顾骁野以私碍公c派锦衣卫出京都扰得尤禾山附近百姓惶惶不安之事,告知了小皇帝。 小皇帝把顾骁野叫去发了一通脾气。 虽然没有撤他的职,却是勒令他立刻召回那些锦衣卫,但有再犯,决不轻饶。 顾骁野沉默地应了,自此果然消停许多。 就在顾英奇以为他已彻底放下去找许落时。 某个晚上,向来不怎么喝酒c就算喝也是适可而止的顾骁野,竟罕见地喝得酩酊大醉归来。 送他回来的,是百里长安,他扶着顾骁野往府里走时,在院中与顾英奇碰个正着。 顾英奇皱眉,“怎么醉成这样” “三公子心情不好,喝醉了。” 百里长安看了眼醉眼通红的顾骁野,“大人别责怪三公子,他也是太想许姑娘了。” 顾英奇心绪复杂,好半晌才摆了摆手:“去吧。” 百里长安其实心里也是很无语。 明明今夜叫百里长安去花满楼喝酒的人是顾骁野,明明叫了好几个歌姬舞姬来助兴的人也是顾骁野。 可人家歌姬不过是敬酒的时候想往他身边凑,他直接冷着脸叫人家滚。 舞姬的水袖有意无意拂过他的眼前,他烦躁得摔了酒杯,面无表情地来了句“不会跳别跳了”,搞得花满楼最知名的舞姬都无所适从,满含委屈地退下了。 最后还是只有百里长安一个人陪着顾骁野喝闷酒,喝得醉醺醺还不肯走。 百里长安算是第一次见到向来冷漠自持的三公子,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扶着顾骁野回房时,有侍女走过来,想要帮忙。 顾骁野醉醺醺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推开,皱眉道:“滚。” 侍女疼得惨叫出声,被顾骁野推得重重跌倒在地,眼泪都泛上来。 百里长安打量这侍女一眼,面生得很。 “你新来的吧”百里长安问。 那侍女轻轻揉着手腕,含泪回到:“奴婢才从郧州顾府跟着三公子来京都没多久。” 百里长安“哦”了一声,好心提醒,“别凑你家三公子太近,他不喜欢女人碰他。” 他说着,扶顾骁野上了床,帮他解开衣袍,不留神从他怀里掉出来个荷包。 这荷包,百里长安认识,是许落送给顾骁野的。 顾骁野贴身带着,百里长安倒也不奇怪,只是里头,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眼看着顾骁野醉得一塌糊涂,甚是好奇颇有一颗八卦之心的百里长安,悄悄打开荷包瞟了一眼。 这一看,他的表情这叫一个复杂。 当年许姑娘花三十两银子找他爷爷修好,说是先人遗物的那块玉佩,竟然会在三公子这里 。 所以,许姑娘对三公子也是有意的么 不然怎会将这玉佩,送给三公子。 翌日,顾骁野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 顾骁野扶着额蹙眉,不由自嘲地勾唇。 向来最是瞧不起买醉的人,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 等他洗漱完出来时。 顾英奇竟是在外厅坐着喝茶,“起来了” 顾骁野看他一眼:“什么事” 顾英奇斟酌片刻,将先前思虑已久的话娓娓道出:“阿野,我知道你忘不了落儿。可她是公孙神算的高徒,她若是不想让你找到,怕是你再见到她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公孙神算当年飘然而去时,有多少人尝试去找他,可从来没人能找得到他的” 顾骁野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英奇咳了一声,“你还是将落儿忘了吧。如今正是敏感时候,万万别再派锦衣卫去找她了,不然皇上知道,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骁野淡淡道:“我现在很忙,也没时间找她。” 顾英奇颇感欣慰,“那爹就放心了。” 他起身,拍了拍顾骁野的肩膀,“看淡点。虽然落儿很好,可天涯何处无芳草。” 顾骁野面无表情,不做回应。 数日后。 顾骁野才出镇抚司,就见百里长安斜倚在门外石狮子上,嘴里叼着根绿油油的狗尾草,正在等他。 “三公子,还去花满楼喝酒吗”百里长安笑道。 “不喝。”顾骁野脚下不停,冷淡地回。 “不喝也别走那么快啊。”百里长安追上去,“三公子,你也别太难受,我觉得吧,你和许姑娘肯定会重逢的。” 顾骁野没理他。 百里长安正色道,“许姑娘的玉佩不是在三公子这里这玉佩据许姑娘说,是她先人的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她都给了三公子,以后早晚会来找三公子的。” 第126章 玉佩,她的善意 顾骁野猛地顿住脚步,“什么玉佩” “就是许姑娘找我爷爷修好的玉佩啊。” 百里长安说,“我爷爷以前不是在郧州城开过一家玉坊来着,几年前许姑娘拿着一块碎掉的玉佩来找我爷爷修补,那玉佩碎得厉害,我爷爷让许姑娘别修了,许姑娘说这玉佩是先人遗物,很重要,后来花了三十两银子,修好了。” 顾骁野漆黑锐利的眸落在百里长安身上。 百里长安被他看得脊背发凉,“三公子喝醉那次,我送三公子回去,帮三公子脱衣袍时,发现许姑娘的玉佩在三公子这里” 他看了眼顾骁野,迟疑着道:“这玉佩,难道不是许姑娘送给三公子的” 难不成,是顾骁野用什么不能见人的手段拿到的。 顾骁野缓缓道:“你确定,许落曾拿着这玉佩,去找你爷爷修补过” “当然。我当时还开玩笑说要二百两银子,许姑娘一口就答应了。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百里长安笃定地说,“那会儿我和我爷爷准备回南江,许姑娘这单生意,是我爷爷接的最后一单生意,自然无比尽心,我还帮忙了呢。再说了,我爷爷的补玉手艺,当初可是郧州一绝,怎会认不出来。” 他顿了顿,道:“就因为补玉这事,许姑娘还给我写了封介绍信,让我去南江找韩知礼,好谋个差事。所以许姑娘补的这块玉,我印象深刻” 顾骁野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玉佩是许落当初去补的,可是为何,后来又到了那个叫迎香的侍女手中。 迎香又为何说,玉佩是自己补的。 见顾骁野神色异样复杂,只是不说话。 百里长安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所说的真假:“三公子若不信我,可以问问许姑娘身边那个侍女。当时许姑娘去补玉的时候,带了个侍女,我隐约记得她喊那侍女什么云来着。” 顾骁野沉声说:“碧云” “好像是吧,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百里长安说,“那侍女还在郧州顾府吧三公子要是不嫌麻烦,可以让人去” 他话还没收完,顾骁野已经脚步急促地离开。 百里长安:“” 不至于吧,这么着急。 顾骁野不放心其他任何人,让温平放下手里的事,连夜赶回郧州城。 温平而今在锦衣卫做事,算是顾骁野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人。 温平不负他所托,没多久,就亲自将侍女碧云带了回来。 碧云见是锦衣卫的人要带自己去京都见三公子,吓得够呛。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见顾骁野就跪下哭了:“三公子,奴婢就是当初骗过你几次说许姑娘不在梅苑,其他的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奴婢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还请三公子明察” 这侍女哭得稀里哗啦,嗓门还大,顾骁野眉角都跳了跳,扫了温平一眼。 温平挠了挠头:“我跟她说过的,三公子只是要问她几句话,她就是不信” 他也没办法。 顾骁野从怀中摸出荷包,将那玉佩拿出来,温平连忙接过去,递给碧云。 “可认识这玉佩” 碧云擦了擦眼泪,看了眼玉佩,一时呆住了:“这,这不是” 顾骁野盯着她,“是什么” 碧云犹豫了一下,当初许落悄悄借由迎香的手,将玉佩还给三公子的事,她自然记得。 这玉佩既是已经还了,为何,三公子又问起此事 她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是该继续为许落隐瞒,还是说出真相呢 她正在纠结,顾骁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不悦地提醒:”我在问你话。” “这玉佩是,是许姑娘当初在府里捡到的,她知道是三公子的玉佩,特意拿去百里玉坊修好,后来又让奴婢设法交给迎香,还给了三公子。” 碧云忙不迭地将当时的事全都说了。 三公子对许姑娘甚是在意,想必,三公子知道真相也不会怪罪许姑娘把 顾骁野沉默良久,“她为何不亲自还我” 明明就住在对面,亲自交给他,不是更方便。 “这个,奴婢当时也问过许姑娘,为什么不亲自还,可许姑娘并没回答奴婢。” 碧云踟蹰片刻,“不过据奴婢观察,许姑娘那会儿像是有些害怕三公子,许姑娘可能,可能”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猜测,但顾骁野漆黑冰冷的 眸只是看她一眼,她一咬牙,立刻就飞快地把什么都说了: “可能不想和三公子扯上什么关系。” 那会儿许落每次出门,都要先看一眼对面小院,若是顾骁野也出来,她会立刻避开,等会儿再出门。 若是在府里远远碰到顾骁野,她会靠边躲起来,等顾骁野先走过去了,她再出来。 实在避不过去了,低着头,快步走过,看都不看顾骁野一眼。 顾骁野沉着脸,好半晌没说话。 温平:“” 这侍女,可真是个实诚人。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怎么也全都说了。 从顾骁野的住处出来,碧云惊讶地发现,她并没有被关进监狱或是受到什么惩罚。 反而,她算是因祸得福,被留在了京都顾府,顾骁野带着她去了许落以前住过的小院。 院里有一树紫藤花架,很是漂亮。 “好好打理小院。”顾骁野说,“尤其是,她的房间。” 碧云很想问,许姑娘是很快会回来么 但看到顾骁野的脸色,碧云又不敢问。 与此同时,侍女迎香被顾府老管家驱逐出府。 她跪下哭着求管家,说她是三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女,要见三公子一面。 老管家嫌弃地看着她说:“你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实话告诉你吧,让我驱逐你出府的,正是三公子。” 迎香呆住,想到数日前,顾骁野突然再次问她玉佩的事。 她坚称是自己捡到拿去修好的,顾骁野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难不成,三公子是知道真相了吗 她哭求无门,到底,只得卷着包袱,离开了顾府,另谋生路。 第127章 图谋,他的条件 夜色已深,顾骁野却仍在紫藤花架下,怔怔而立,身影带了几许孤清寂寥。 他想起那年,少女在这花架下,捧着一盘点心侧头含笑递给他的模样。 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当初她初入顾府时,到底暗地里为他做了多少事。 大雪之夜给他送药送披风的是她,为他出头阻止顾晋鹏鞭打他的是她。 帮他恢复身份的是她,临了替他捡到玉佩修补好又悄悄还给他的人,还是她。 这样悄声无息地对他好,到最后,却又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许落啊许落。 他该说她什么好啊。 她既不想与他扯上什么关系,起先就不该这样助他。 把他的心搅得一团乱,然后又没事人一样的离开,她真以为,他可以全然不在意吗 低眸凝视着掌心玉佩良久,顾骁野眼里透着几分难掩的苦涩与自嘲。 当初她离开京都时,曾对顾英奇说只是因为同情他,可怜他才帮助他,他无意中听到,近乎怒不可遏。 那时,他不屑于接受她的同情与可怜。 可是现在,在她消失了两年后。 他竟然会想,哪怕同情他,可怜他一下下也是好的。 若是她知道他有多想见她,她会因为可怜他,来见他一面的吧 顾骁野沉默伫立良久,终于转身出了小院。 在这个清月当空万籁俱寂的夜里,敲开了顾英奇的门。 顾英奇睡得正熟,突然被顾骁野吵醒,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岂料顾骁野只是沉默地站着。 顾英奇皱眉:“到底有什么事” 顾骁野看着他,漆黑瞳眸幽深难测:“爹,而今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想,再往上走一步” 顾英奇猛地呆住。 顾骁野却甚是平静:“你若是想,我便帮你。” 起先,他原本对这天下有意,可惜,她已经走了。 而顾英奇,似乎也有这种心思。 那他,便不如帮顾英奇一把,毕竟对方,到底是他的父亲。 他缓缓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一个多月后,原九江太守郭禹被调任京都,担任吏部尚书。 丞相顾英奇推出整肃吏治c推陈出新等系列改革措施,不少官员因违法违纪被锦衣卫查获,朝中官员在这轮整肃中得以重新换血。 三个月后,小皇帝出行祭天,祭台突然垮塌,虽无人伤亡,但引得京都流言纷纷,认为大魏朝皇室基业不稳,或将又倾颓之危。 “庚子秋来终落寞,竹叶无声尽凋零。巍巍青山暮霭沉,无情最是昭阳心。” 伴随着流言,多年前神算公孙闻的那首预言诗再度流传。 起初是在京都传,后来许多个州郡开始传,短短几个月功夫,这首诗竟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人人都说,大魏朝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不定“昭阳”就会什么时候取代大魏朝。 小皇帝在宫中也听到了种种传言,不免很是恼怒。 “既然传言说昭阳要取代大魏,那朕就先行应了这谶语。” 小皇帝愤然地在朝堂上宣布,要改京都城为昭阳城。 他得意地说:“眼下昭阳已经替代大魏朝的京都城了,如此,公孙闻的这四句预言诗,到此就算是终结了。” 小皇帝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朝中诸臣稍有见识的,谁不暗中摇头叹息。 顾家父子在京都一手遮天,真正危及大魏基业的,不是公孙闻的预言,而是顾家啊。 只可惜,敢于仗义执言的臣子,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剩下的噤若寒蝉,俱都明哲保身,不敢多言。 又两月后,小皇帝秋猎时,突然从马上摔下,受伤甚重,将国事尽皆委于大丞相大将军。 朝堂上,顾英奇一言九鼎,不是皇帝,却等同于皇帝。 这一年秋,顾英奇代替受伤的小皇帝代行祭天之礼,台下竟有不少官员叩拜,口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多久,顾英奇以大将军大丞相之身份,巡行全国军务,所到之处,礼节等同于皇上亲临。 顾英奇自以为时机成熟,于这一年冬末,正式废帝自立,国号大梁。 民间虽然有人试图反叛,但很快就被骠骑将军崔烈带兵平定。 仍有潜藏的不安因素在蠢蠢欲动,但至 少,在京都昭阳城是一片和谐喜庆。 顾英奇而今作为大梁开国皇帝,可谓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他不再住在顾府,而是搬入了原大魏朝的皇宫中,真正做起了皇帝。 顾英奇登基为帝才刚一个月不到,就册封顾骁野的母亲梅凤云做了皇后,心中总算觉得对凤云的亏欠,有所弥补。 之后,他册封原吏部尚书郭禹为丞相,崔烈为大将军,百里长安为兵部尚书,还提拔了一批年轻有为的新官员。 顾英奇豪情万丈,真心想要将大梁国治理好,打造一个国富民安的盛世。 他希望有朝一日,顾英奇这三个字,不是作为纂位者,而是作为一代明君,出现在青史上,为后人所铭记。 是以,每日勤于政务,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日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 太监尖着嗓子禀报,“皇上,锦衣卫顾指挥使求见。” 顾英奇放下手里奏折,“让他进来。” 顾骁野走进来,神色淡淡看着御案后的顾英奇,并不行礼。 “爹已经登基三个多月了。答应我的事,何时兑现” 私底下,父子二人仍是与以前一样相处,顾骁野并不称呼顾英奇为父皇,态度也始终不冷不热,但顾英奇知道他的性子向来如此,是以此刻并不介意他的态度。 “爹的确答应过你,一旦登基为帝,就举国搜寻落儿的下落。” 顾英奇道,“只是当时爹并不了解情况,是以答应得未免太过草率。眼下全国刚刚安定,若是大肆寻人,势必会引发不满,如果出现新的骚乱,未免得不偿失。当务之急,是要安定民心” 顾骁野眼眸微冷,“所以爹是什么意思不找她了” “不是不找,是想缓一缓再找。”顾英奇说。 顾骁野冷声道:“缓多久。” “再等个一年” 顾英奇说,“等全国局势逐步平稳下来,爹就下旨查找落儿的消息。” 顾骁野冷冷地看着顾英奇,好一会儿没说话。 第128章 称帝 顾英奇被顾骁野看得老大不自在。 虽然他是皇帝,可在这个一力辅佐他登上帝位的儿子面前,他总是不能完全拿出皇帝的威严来。 再说这件事也的确是他理亏。 当初他答应过顾骁野,等自己登上帝位,就帮他动用全国各地官府的力量搜寻许落。 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很多事一旦到了某个位置,就会身不由己。 新朝刚刚建立,若是为了查找许落就大动干戈,势必引得民怨沸腾。 顾英奇不想冒险。 何况许落还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到,怕是也不大可能和阿野结成连理。 顾英奇忍不住劝道:“阿野,我知道你还想着落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离开已经快三年了。三年前,她不过十四岁,而今已然十七岁了。” “你自己看看民间,女子十五及笄基本就要谈婚论嫁,十七岁还没有许人家的姑娘,有几个若是落儿还活着,她说不定早就已经嫁人了,甚至孩子都” 顾骁野冷冷道:“嫁人了,有了孩子,又如何” 他不在乎。 嫁人了也不是不可以再嫁。 顾英奇看着这个儿子良久,脸色凝重:“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落儿” 他顿了顿,声音稍稍低沉了些:“我此前写信问过你韩伯伯,他说元明兄曾承诺,早则一年,迟则两年,必定会回南江。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了。这个国家看似风平浪静,其实许多地方并不太平,盗贼横生,杀人越货者大有人在,我担心” 顾英奇看了眼顾骁野,见他神色还算平静,这才接着说完后面的话:“我担心,落儿一家,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其实早在去年时,他就有过这个猜测,只是那时不敢说出来,担心顾骁野接受不了。 但现在看这个儿子这般执着地非要找许落,他还是提醒了这一句。 不然到时举国汹汹地找人,结果却仍是一场空,未免白忙活一场。 顾骁野漆黑的眸底波澜不兴,显然,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想到过。 他一字字缓缓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时之间,顾英奇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绪甚是复杂。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就想问你,现在能不能发诏书,下令全国找人” 顾英奇僵了僵,宽慰道:“阿野,再等等。再给我半年到一年时间,等局势稳定些再说。” 顾骁野看着他,神色一点点变得冰冷,眸底似冬日寒潭,寒意幽森。 他再没有说一个字,转身就这么走了。 顾英奇摇头叹息。 这个儿子啊,还真是在情之一字上,竟是比他还要固执百倍。 数日后,深夜。 顾英奇正挑灯批阅奏折,门外突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他皱眉,刚想问问平日服侍左右的主管太监是怎么回事。 就听得那太监尖声道:“带剑夜闯麟云殿,你们这是想造” 话还未说完,已然发出一声惨叫。 顾英奇脸色骤变,拿过桌上的紫霄剑,拔剑出鞘,沉声道:“何人擅闯麟云殿” 脚步声沉稳踏入,一道玄色身影缓缓从低垂的帷幔后走了出来。 顾英奇顿时呆住:“阿野” 待看清顾骁野身后的人,顾英奇脸色难看至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顾骁野身后的,还有大将军崔烈c丞相郭禹c兵部尚书百里长安c司徒梁鸿c谏议大夫潘宗c锦衣卫指挥佥事刘远等多名大臣。 “爹旧疾发作,无法处理朝政,是以退位让贤,由我即日即皇帝位。” 顾骁野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简直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淡至极。 顾英奇怒不可遏,“为什么” 当初扶他上帝位的人,是顾骁野,可这才多久,他竟然又密谋篡位 既是如此,何如当初不要让他称帝 “我所要的,很简单。” 顾骁野淡淡道,“可惜爹得到皇位,却忘了自己的承诺。那我只有亲自来兑现。” 顾英奇脸色阵青阵白,难看至极。 这个儿子竟然为了找许落,不惜犯上作乱,罔顾父子亲情,篡夺亲生父亲的帝位 然而,他又半个字都无法责骂顾骁野,因为,不守信用在先的,的确是他。 顾英奇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崔烈身 上,带着说不出的愤怒与痛心:“他们跟着他一起密谋对付我也就罢了,你是在庆州就跟着我的老人,怎的也受了他的蛊惑” 崔烈垂头,低声说:“良禽择木而栖,臣子择主而侍,崔烈所做的,也不过是顺应常理人情而已。”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臣子择主而侍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个儿子,还有这般能耐,能让你们唯他之命是从。” 顾英奇冷笑,“若你们知道,他图谋这个帝位,是为了什么,怕是你们今后必定后悔” 他根本不是为了天下纂位,他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啊 顾英奇想起自己从郧州初遇许落,到现在的一路图谋,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不由悲怆大笑。 笑着笑着,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本以为当了皇帝,可以大展宏图,真正做一番大事业,青史标名,留芳万古。 可惜,却中道夭折。 扶他做皇帝的,是顾骁野,拉他下帝位的,还是顾骁野。 正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时也,命也,可叹奈何 当晚,顾英奇颁发因伤病退位诏书,传位于第三子顾骁野。 顾骁野正式登基为大梁皇帝,将昭阳城的名字,依旧恢复为京都。 丞相郭禹呈上一批待选的年号名单。 顾骁野却一个都不满意。 郭禹再次来请示时,彼时顾骁野正踏出麟云殿,天边朝阳初升,洒下万千光辉。 顾骁野顿步,“年号,就定做昭阳。” 郭禹躬身领命,心下却情绪复杂。 没成想,公孙神算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无情最是昭阳心”,竟是应在了新帝身上。 这个新帝未来将会怎样无情,大梁,又到底是福是祸呢 第129章 搜寻 顾骁野称帝这一年,恰是许落离开的第三年。 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颁发了一道传令全国的海捕文书,大肆搜寻一个女子的下落。 这女子是一个相士,约莫十七岁年纪,画像上的面容姣好非常,黛眉红唇,美目生辉,两侧发髻还系有长长的鹅黄发带。 本来就有臣子怀疑顾英奇病得蹊跷,顾骁野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才登上帝位。 如今顾骁野突然大张旗鼓地在全国搜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相士,朝臣不免暗地里议论纷纷。 大臣纷纷上书,试图劝阻顾骁野的寻人之举,岂料新帝一概置若罔闻。 闹得最凶的几个大臣,直接被抓进了锦衣卫大牢。 关了几天放出来时,命去了半条,却异口同声支持新帝寻人。 当年这位锦衣卫出身的新帝,手腕何等冷酷无情。而今这么一闹,竟是无人再敢置喙顾骁野的决定。 很快,带了画像的海捕文书就下发到举国各地。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寻,就此展开。 空山寂寂,鸟语啾鸣,习习晚风,吹散青烟般的薄雾。 许落脚步轻快地走在山间小路上,手里拿着个红红的海棠果,边走边啃。 她啃完了,一回头,就见许元明果然没跟上来,正弯腰敲打着路边一块石头。 “爹” 许落忍不住喊,“别再捡石头了,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许元明将那石头扔进背上的背篓里,“来了” 许落等着他走近,瞥了眼他背篓里半背篓石头,“我看爹这次压根不是陪我找公孙先生吧,根本就是为了捡石头来着。” 许元明呵呵一笑:“顺便,顺便嘛。爹一看到石头就手痒,那么多好看的石头,不捡白不捡。” 许落撇嘴,“您不嫌重就行。” 她什么都不拿走山路都累,许元明背着那么多石头,该累得不行。 可怎么说他都不听,偏要捡。 “我这次可是捡到几块堪称巧夺天工的石头,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重。” 父女俩说着话,往前又走了许久,经过一道如白练般的瀑布,绕过几道山坳,走下曲曲折折的山路,终于到了一座清幽雅致的木屋小院前。 小院里花红草绿,院里有架木秋千,屋侧一陇甚是整齐的地里,种了好些时令青菜,几只鸡鸭正摇摇摆摆地走过,还有几只黄澄澄毛茸茸的小鸭子,正钻在菜地里啄着什么。 “娘,我们回来啦” 许落推开木门,简直就像是倦鸟归巢般,冲进了屋里。 许夫人从厨房里闻声出来,又惊又喜:“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担心死我了。” “都怪爹,他偏要捡石头。” 许落在桌边坐下,倒了杯茶,咕噜噜喝了个干净。 许夫人看了眼正小心翼翼将背篓放下来的许元明,笑着摇头:“多少年了,你爹还是这个脾气,见到石头就走不动道。你们先坐着歇会儿,娘去做饭,马上就好。” 因为父女俩远道回来,许夫人还杀了一只鸡炖了,饭菜很是丰盛。 许落喝着鸡汤,感觉这么多天的疲惫一扫而空,由衷道:“娘的厨艺真的好厉害” 许元明瞥她一眼:“要我说,你干脆别找公孙先生,也别回去了,留在这里,咱一家三口过日子,也挺好的。” 许夫人接过许落的碗,又替她盛了一碗汤,“你爹说得对。娘也不懂你说的异世是什么,可娘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不会有错的。” 许夫人而今已然知道许落来龙湫山找公孙闻的真正用意。 只不过,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许落来自异世,认定许落就是自己的女儿。 虽然她和以前的性子是很不同,可人总是会成长不是,现在的女儿只是长大了而已,绝对不是另外一个人。 但许落非要去找公孙闻,她也只是叹着气,为她准备好各种干粮和水,送她出门。 她总觉得,就算许落找到公孙闻,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过女儿要找,那就让她试试好了,知道自己回不去那什么异世,估计也就能踏实安定下来了。 “咱们现在找了足足三年了,这龙湫山哪一处没被咱们走遍。” 许元明说,“可咱们除了在烟霞岭发现一座公孙先生居住过的木屋,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人生七十古来稀,当年我遇见公孙先生时,他都已经八十多,快九十了,算起来,现在他已经快满百岁。虽说公孙先生精通长生 之术吧,可百岁之人,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过一个。” 他这话说得隐晦,许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是说公孙闻很可能已经去世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了。 许落埋头喝了口鸡汤,心里说不上是失落,是沮丧,还是遗憾,难过。 其实从她看见公孙闻的那座木屋人去屋空时,她就知道,很可能是这个结果。 可她只是不想放弃,总想要再找一找,万一找到了呢。 然而越找,那些残存的希望,便越是一点点消磨,她也渐渐知道,自己怕是真的找不到公孙闻了。 半个多月前,她提出想再去烟霞岭那座木屋,看看公孙闻回来没。 许元明和许夫人什么都没说,一个连夜备好干粮,一个无声地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 这几年他们默默地由着她,陪着她,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惜,这一次到底还是空跑一场。 许落抬眸,露出个笑容,轻声说:“嗯,我不找了。以后,就留在这里,好好陪着爹娘。” 许元明和许夫人对视一眼,俱都喜上眉梢。 “那咱们过几日便回南江去。”许元明说。 其实龙湫山风景秀美,若耶小城民风淳朴,留在这里生活,未尝不可,只是他始终还惦记着南江小院里那些石头。 再一个,许落岁数也不小了,十七岁了。 民间习俗向来是女子及笄就要说人家,许落因着要找公孙闻,生生耽误了两年。 这若耶小城里念过书的估计都没几个,能被他看上眼,被许落看上眼的,怕是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来。 所以,还是回南江,那里多的是青年才俊,还有韩知礼帮忙,定能为许落挑一个如意郎君。 他主意已定,道:“明天我们就下山,找辆马车,准备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许落乖巧点头,“好。” 第130章 他乡遇故人 若耶城很小,小到只需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走完全城。 城里居民不算多,集市只开到中午就关门。 来买东西的,大多都是住在山里的山民,隔三差五便会拎着野味,背着木柴,来集市上换购一些柴米油盐类的生活必需品。 但好在这小城小归小,该有的还是都有的,许元明在车行定好了一辆马车,约定出发的日子,便带着许落去集市买东西。 迎面竟撞见有好几人笑容满面,捧着张画像出来,嘴里还赞着:“画得真像” 许落和许元明这个诧异。 这集市他们没少来,何尝见过有会画画的人在。 他们往里走时,竟见到一张桌子前,围了许多人。 一个猎户模样的汉子有些紧张地坐着,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正拿着笔,低头在纸上给他画像。 那公子勾勒好最后一笔,微微笑着抬头:“好了。” 看清那公子的模样,许落和许元明俱都呆住。 怎会是顾家二公子,顾驰渊 顾驰渊一时也愣住了。 他将画像卷好递给那猎户,连钱都没收,拨开还要找他画像的人群,快步奔到了许落和许元明跟前。 三人寒暄见礼过,他乡遇故知,俱都有些激动。 顾驰渊依旧是许落记忆中温润俊雅的模样。 或许是离着侯氏过世已有数年,时间到底冲淡了悲伤,如今他的脸上总算不见当年颓然消沉之色。 许元明说:“东西就先不买了,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顾驰渊温声道,“不急,要买什么,我陪伯伯和许姑娘买了再说,待会这集市,怕是要关门了。” “我们要买的东西多了去了,过几日打算回南江呢。” 许元明说,“既是遇到你,晚一日来买,也不妨事。” 听他们说要回南江,顾驰渊欲言又止,却到底没说什么,跟着许元明去了街上一家小小的露天茶摊,坐下了。 许元明不免问:“你爹而今怎样” 当初他们回南江没多久,就听闻顾英奇重新返回朝堂,做了大将军大丞相,权倾朝野。 许元明这一句本是随口一问,岂料,顾驰渊的眼神变得甚是复杂。 “我爹”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将顾英奇废帝自立的事说了。 话还没说完,许元明已经怒了,“我先前看你爹还是个人,怎么不干人事呢大魏朝的天下,就这样葬送在他手里了他何德何能,能做皇帝” 顾驰渊低声道:“我爹他,的确没做几个月皇帝,就因伤病退位了,而今在位的,是我三弟” 许元明一下子僵住了。 顿时就想起当年许落所说,顾家三公子,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 这就应了吗 他下意识看了眼许落,殊不知许落心里也是震惊至极。 什么鬼。顾骁野这就登基为帝了 不是说好八年后,天下战乱四起,顾英奇受命平叛,拥兵自重,废帝自立数月后,顾骁野这才登基的吗 他现在登基的时间,比书里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四年 虽说可以快吧,但也不能这样快不是,这战乱与平叛的剧情,都还没走呢 “民间也有传言,说我爹并非主动退位,而是被迫的。” 顾驰渊黯然道,“只是真假与否,谁也说不清。” 都说顾英奇如今在西山温泉行宫里养病,可谁知是被软禁还是怎么。 甚至,他是否还活着,都没人知道。 “也就是说,现在是大梁的天下了。” 许元明神色异样复杂,“我们久居山里,若耶城又地处偏远,不与中原通消息,竟是不知,这天下又换了两任皇帝。” 顾驰渊微微叹气,“阿野做了皇帝,这天下,也不知是福是祸。” 许元明目中微光一闪,“此话怎讲” 许落虽然告诉果他,顾骁野会做皇帝,但从未跟他说过,顾骁野会是个暴君。 以许元明对顾骁野以前的认知和判断,觉得这人冷漠是冷漠了点,但城府谋略认知,都算得上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当初许落中了迷香,就连他和顾英奇都未曾看出端倪,顾骁野却能发现疑点,最终翻出真相,为母亲复仇,就这智商,做了皇帝,正该有一番作为才是。 怎的,顾驰渊却说出一番不知是福是祸的话来,不免让许 元明心生疑惑。 顾驰渊没有回答,却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方正的纸张来,递给许元明。 “伯伯和许姑娘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顾驰渊说,“刚才伯伯说,过几日要回南江,依驰渊之见,这南江,伯伯还是不要回了,不然,怕是有大麻烦。” 许元明狐疑地接过那张纸,展开来,竟是一张锦衣卫颁发的海捕文书。 其上画着许落和许元明的画像,上面还特别标注,许落是个相士,若有告知官府许落踪迹者,一经查实,赏黄金千两。 许元明脸色都变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辈子除了当初因被冤枉而入狱过一次外,从来都算得上是个遵纪守法的读书人。 此刻乍然见到自己和许落的画像,如同罪犯一样,出现在朝廷的海捕文书上,不免又惊又气。 许落也傻了。 万万想不到,顾骁野会有这波操作,竟然颁发这样的海捕文书,大肆搜捕她和许元明。 “阿野登基后,下达的第一份诏令,就是全国搜寻许伯伯和许姑娘。” 顾驰渊说,“而今全国各个州府郡县,到处都贴着这张海捕文书。若耶城向来乃是蛮荒之地,法外之地,是以这文书,在若耶城尚未出现。” 许元明表情异样难看:“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也向来不曾得罪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顾驰渊摇头,“这个,驰渊也说不清楚。” 许落在一旁听得心里暗自发虚。 会不会是,她当初给顾骁野写信,说了一年后回去,结果没有,因为失信于他,他气愤难当,如今做了皇帝,想要抓她回去,报复她 若真是那样的话,麻烦真的是惹大了。 第131章 不归 许元明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当初这位顾家三公子,不是曾对落儿表现出一副钟情模样。 大半夜的几次来梅苑找她,抱着她去看雪,后来为了她,执意追查迷香真相。 而今这般不留情面连海捕文书都发了,那他当年的钟情,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许元明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位三公子。 若硬要扯起来,怕也就是当初他对顾骁野态度极其冷淡,还当着顾骁野的面,对顾英奇说过一句“我的女儿,绝不可能嫁给你的儿子。” 可这不过是一句醉话而已。 要是落儿真喜欢顾骁野,他和夫人还能真的阻拦 再说了,顾骁野要真对落儿有意,那就该走正常的求亲流程,至少,让他爹顾英奇亲自来找他聊,至少提亲是要提的。 可到他离开郧州,都没人找他正式说过这事。 就连当初他们从郧州离开前往南江时,顾骁野连送都未曾来相送。 反倒是顾驰渊撑着伤病未愈的身体,一路送他们到郧州城外十里长亭。 按理说,他们一家三口三年前就从南江来了若耶城,和顾骁野之间再没有什么纠葛。 可顾骁野一登基,却将落儿和他的画像如同罪犯一样全国散发。 这是要抓他们回去,算旧账 许元明抬头看向许落,沉声道:“看来我们回去的计划,得缓一缓了。” 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南江那些石头倒也罢了,可女儿都这么大了,该如何为她选个好夫婿,不至于委屈了她才好。 许落不知许元明心中所想,笑了笑道:“没关系,就留在若耶城也挺好的。” 对她来说,如今既然找不到公孙闻,去哪儿其实都没关系,只要留在许元明和许夫人身边就行。 能回南江固然好,回不去,留在这里也不错。 她将那张海捕文书重新叠好,递给顾驰渊:“二公子怎的也会来若耶城” 顾驰渊踟蹰片刻:“此事,说来话长。” 当初他伤好后,去了庆州找外公侯青竹。 侯青竹在庆州做了多年刺史,然而没多久却无端卷入一场行贿案中,被入狱审查,差点连性命都不保。 还是顾驰渊苦苦请求当年教导过他的长史徐修,这才为侯青竹争得了一条活路。 这场案子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针对侯青竹,不得而知。 但侯青竹官职被免后,心情郁愤,又伤心女儿侯氏的死,没多久竟抑郁而终。 顾驰渊料理完侯青竹的丧事,再也不想呆在庆州,只想离着郧州庆州越远越好。 他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想起当初许落说过要在南江定居,便去了南江。 在南江,他见到了韩知礼,却没能见到许落。 “落儿和你许伯伯许伯母去找她师父公孙先生了。” 韩知礼说,“那个地方在尤禾山,远得很,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 顾驰渊没有在南江停留太久,一路往南,随心而行,漂泊无定。 他本来也没打算往若耶城来,可是沿途各城都张贴了搜寻许落的海捕文书,他不免想要来若耶城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许落,也好提醒她,规避危险。 许落不免好奇,“二公子怎知我在若耶城” 当初她连韩知礼和袁让都没说,就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驰渊微微笑道:“许姑娘忘了,当初在郧州城顾府,你找我借过一张地图,还给我的时候,随口问了我一句,从郧州城去龙湫山要走多久。” 龙湫山,尤禾山。 两个不完全相似的地名,但又很有些相似。 锦衣卫将三座尤禾山几乎翻了个个的事,顾驰渊也有所耳闻。 不知为何,当他看见海捕文书,下意识想要去找许落时。 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龙湫山。 “其实我也不确定许姑娘在这里,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 顾驰渊笑道,“我本来还打算,若是碰不到许姑娘和许伯伯,那就干脆在这里住下来好了。这小城虽小,风光却甚美,长居于此,倒也不错。” 许落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问,顾驰渊竟然一直记得,如今竟还找过来了。 感叹之余,不免也有些庆幸。 还好遇到了顾驰渊,否则,她这贸然回去,绝对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 顾驰渊坚持要送许落父女回去,跟着他们一起来了龙湫山中那座木屋小院。 小院是许元明自己建的,算是一家三口的定居之所。 许夫人见到顾驰渊,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定要顾驰渊留下来吃饭。 顾驰渊执意帮着许夫人摘菜,吃完饭,又跟着许元明学习打磨石头,到天色暗了,这才回城去。 这之后,顾驰渊几乎隔三差五都会来。 每次来,都会给许落带些小礼物,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玩的。 他温润谦和,彬彬有礼,许夫人很是喜欢他,又怜他孤苦无依,不免对他多有关照。 许元明对顾驰渊原本印象也不算差,见他打磨石头竟是比袁让还要精细,不免心有欢喜。 如此几个月后,哪天顾驰渊不来,许元明和许夫人竟会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有点不习惯了。 端午节这日,顾驰渊早早便买了粽子送来,含笑对许元明道:“今日端午节,若耶城热闹得很,许伯伯不带伯母和落儿姑娘去看看么” “岁数大了,我和你伯母就不凑那热闹了。” 许元明看了眼坐在院子里荡秋千玩的许落,“倒是落儿,你可以带她去逛逛。” 许元明说这话,是有私心的。 顾驰渊无论容貌才能还是品行教养,都算得上是出众的。 虽然有个心思不正的娘,但这孩子,竟没有长歪,也算是幸运。 再者,顾驰渊能为了许落找到若耶城,可见是真的有心。 无论是对许元明和许夫人,还是对许落,顾驰渊都是挑不出半点毛病,且只让人感到满腔的真诚。 如今眼看着南江是回不去了,可许落不能总这么悬着,能嫁个好郎君,许元明和夫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最重要的,许落对顾驰渊,似乎也并不排斥。 若是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32章 许姑娘,请吧 端午这天,若耶小城里锣鼓喧天,狮龙齐舞,端的是热闹非凡。 “若耶城除了除夕,便是这端午,最是热闹。” 顾驰渊给许落讲述着若耶城的节日风俗,“这里的端午和中原不同,并不赛龙舟,只是祭天龙,放纸鸢。 年轻男女在这一天可以不受礼俗约束,可以出来相会,共同放飞纸鸢,传说这样能除病消灾,给自己带来好运。” 他顿了顿,笑道:“虽然,这若耶城也没有太多礼俗。” “二公子好像什么都懂。” 许落有些感叹,“我记得几年前,在郧州城看花灯,也是二公子给我讲了好多典故。” 顾驰渊含笑道:“那会儿因军中有紧急军务,未能陪落儿姑娘看灯,今日,定要陪姑娘玩得尽兴。” 两人跟着人群沿街慢慢走着。 身边有不少手里拿着纸鸢的年轻男女,互相赠送香囊和各种小礼物。 顾驰渊心头微动,趁着许落目不暇接地看着街上的热闹景象,在一家首饰店边停住脚步,买了一枚发钗。 许落转过头没看到顾驰渊,在原地等了会儿,才见他匆匆回来。 “二公子做什么去了” “没什么。”顾驰渊微笑,“落儿姑娘可要放纸鸢若有什么愿望,可以写在纸鸢上,若耶城的居民相信这样便可以愿望成真。” 许落自然不会拒绝。 愿望不愿望的倒也罢了,不过她还真的很想放纸鸢玩。 若耶城临海,放纸鸢的地方位于临海一片极为平阔的海滩上。 平日这里寂静得很,今天却是欢声笑语一片,天上也是各种纸鸢翻飞,好不热闹。 顾驰渊选了一处人少地势稍高的地方,帮着许落将那纸鸢放飞上天,这次将线轮交给许落。 许落拽着线,抬头望着那纸鸢借着海风越飞越高,心情也变得莫名好起来。 “开心吗”顾驰渊注视着她,眉眼里蕴着笑意。 许落连连点头:“嗯,很好玩。” 顾驰渊从袖中摸出那枚发钗,递给许落:“我记得落儿姑娘以前,发上总有支蝴蝶钗。这只钗虽然不是蝴蝶的,但看着也别有意趣,送给姑娘,希望姑娘会喜欢。” 许落看着他掌中那支洁白剔透的鸳鸯白玉簪,心下略有点复杂。 顾家的人,怎么都喜欢给女孩子送钗。 “不用了。” 许落看到这钗就想起顾骁野当初送她的那枚蝴蝶钗,未免堵心,“谢谢二公子。” “这钗是女子发饰,我留着也是没用。” 顾驰渊抬手,竟是动作飞快地将钗戴在了她的发间,笑道:“难得过节,给你买个小礼物,也不值什么钱,落儿姑娘便收着吧。” 许落有心想要取下,却又觉得未免过于刻意,而且毕竟也不好太驳顾驰渊面子。 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回去再取,大不了以后不戴就是了。 纸鸢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许落慌忙收线,手忙脚乱地却只是弄不好。 顾驰渊过来帮忙,耐心给她讲解着该怎么做。 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们,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恭声道:“许姑娘,二公子。” 许落回头,陡然愣住:“温平” 顾驰渊脸色微变,“你们怎么来了” 温平微微笑了笑:“奉皇上诏令,搜寻许姑娘下落。” 他躬身,“许姑娘,请吧。” 许落努力镇定心神,“三公子找我做什么” 温平不答:“许姑娘见到皇上,自然就知道了。” 顾驰渊拦在许落身前,“但凡抓人,总有个理由。许姑娘又没犯法,他身为天子,也不能随便抓人吧” 温平不为所动:“二公子,我只负责执行命令。其他的,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顾驰渊还要阻拦,温平做了个手势,一名黑衣人手起掌落,顾驰渊闷哼一声晕倒。 那黑衣人接住了顾驰渊,问温平:“怎么处置” 温平毫不犹豫地说:“带回去,交给皇上处置。” 他看向许落,脸上却带了点近乎客气的笑意:“许姑娘,走吧,马车就在前面等着。” 许落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脱了,只能先上马车,再做打算。 她心里庆幸许元明和许夫人没有跟着同来,否则,怕是也难逃一劫。 她刚坐上马 车,马车立刻以飞一般的速度启行。 许落掀开车帘看了看,马车外的黑衣侍卫又增加了不少,前后左右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 然而却并不见顾驰渊,想来,另有一波人护送顾驰渊。 这一路马车昼夜兼程往北而行。 饶是许落被颠得难受至极,可温平也不肯停下。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此行紧急,还请许姑娘多担待。” 许落有气无力地靠坐在马车里,想吐槽都没有力气。 顾骁野就这么急着抓她回去,这么急着要报复她吗 许落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走了三个多月,感觉整个人濒临崩溃时,马车竟然停下了。 入目是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城池。 竟然是南江。 想当初,她从南江去若耶城,整整走了半年才到。 如今,竟然只是用了三个月还不到的时间,就回来了。 温平真的不是人,简直强迫她用生命在赶路。 她一下马车,就被送进了当初许家的小院,温平亲自守在房门外,她连门都不得出。 不过这已经比许落预想的情况好了许多。 她本以为温平会带她去京都,然后直接受死的。 “温大人,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 许落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温平。 一路行来,听到黑衣人对温平的称呼,她才知道,温平早已不是三年前的温平。 而今的他,已然被顾骁野册封为锦衣卫指挥使,代替顾骁野掌控着锦衣卫这个庞大恐怖的杀人机器。 听到她的问题,温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许姑娘很快就知道了。” 门被关上了,许落一个人被留在屋中。 许落看了眼桌上,方才温平送来的饭菜。 很简单的两菜一汤,但,这俩菜居然都是她曾经爱吃的。 只可惜,许落根本没有心思吃饭。 第133章 相逢,她还能抢救下 许落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在榻上,等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她不知道顾骁野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 当初她本以为,自己去龙湫山,肯定能寻到公孙闻,能回她那个世界的。 如此,和顾骁野就再也不可能碰面,顾骁野也寻不了她的麻烦。 怎能想到,她连公孙闻的人都没见着。 她还得悲催地在这个世界,接着混下去。 而她已经得罪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大佬,连抱大腿怕是都没机会了。 很晚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许落全身的神经迅速紧绷,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门口。 房门被缓缓推开,阔别三年的人,出现在许落的视线里。 依稀是当年记忆中那个冷漠俊美的玄衣少年,然而,却又不完全是。 原本无可挑剔的轮廓,如今愈发坚毅深邃,那一双漆黑如寒潭冷星的眸,更显幽深难测,带着几分捉摸不定阴郁沉冷的意味。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后是暗黑无边的夜色,仿佛他的人,也似是从这黑暗中走出,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慑与压力,便连房中的烛火,都不安地晃动起来。 许落的心脏好似一瞬间停跳,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那个人缓缓地走进屋来。 随着他每走一步,空气里仿佛也充满了一种无形的压力,她连呼吸都艰难起来,身体瞬间僵硬成了石头。 果然不愧是暴君,这气场,她真的给满分。 他在许落身前几步外站定,漆黑冷锐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一点点地打量着她。 许落瞬间有种光线扫描而过的那种感觉,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她不敢对上顾骁野的目光,低头避开他冰冷审视的视线。 随着她这么一低头,发上那只鸳鸯白玉簪,映入顾骁野的眼帘,他的眸光立刻冷了下去。 他一步步走到榻边,走到许落的跟前。 许落不安地微微瑟缩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他突然抬手,朝着许落伸过来。 许落条件反射般,脑子里立刻想起他几次掐着她脖颈说要杀了她的恐怖过往。 下一刻,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许落动作飞快地缩到了角落,颤声道:“三,三公子” 顾骁野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等着她说下去。 然而许落叫出这声三公子,立刻想起现在顾骁野已经不是当年的顾家三公子了。 他是皇帝,是个残忍嗜杀的暴君。 顾骁野还是三公子的时候,他的气场还没有这么可怕。 她和他还算是彼此对等的,她也还能在他面前耍耍小聪明,让顾骁野觉得欠了她的,哪怕不情不愿,但后来也好歹都还清了她的情。 可现在对方是暴君,等级早已提升了无数层,他用不着她施恩,也再不欠她什么。 反而,是她骗了他,是她理亏在先。 当年他对她表露了好感,可她非但没接受,反而还欺骗了他,说在南江等他,结果却没等,直接消失了三年。 他在全国发下海捕文书抓她,怕是恨极了她。 书里他那般爱韩卿卿,最后不也亲手杀了韩卿卿。 她在顾骁野心里算什么呢,不过是借着点恩情,获得了当年顾骁野的一点好感而已。 而今时过境迁,那点微不足道的好感,怕也早已变成了被欺骗后的怒意和恨意,眼下顾骁野估计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后快。 既是如此,她求饶又有什么用。 平白让他嗤笑罢了。 许落抿紧了唇,心绪反而镇定下来。 被掐死总比被剑捅死,被折磨死要好一点,至少身体不用受罪,还能留个全尸。 她干脆闭上眼,不说话了,等着被掐死。 顾骁野微微眯了眯眼。 不是有话说,怎么又不说了 目光落在她发上的那支鸳鸯白玉钗上,顾骁野眼神阴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那支鸳鸯白玉钗取了下来。 许落感觉发上动了动,不由睁开眼来。 却见顾骁野盯着手里那支白玉钗,脸色阴沉至极。 “这钗,”他终于开口了,嗓音异样低沉,“顾驰渊送你的“ 许落没说话,心想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啊。 但她同时心里也略有些意外。 他见她,竟然不是兴师问罪,不是算旧账,而是,开口就问这只钗 ,关注点也是奇怪得很。 “啪嗒”。 顾骁野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将那支钗掰断了。 他其实并不确认这钗是何人所送,只是温平说发现她时,她和顾驰渊正在海边放纸鸢,有说有笑。 他不过是猜测而已,可她沉默不解释,显然就是默认。 万万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找了她三年,她却躲在天涯海角外的那座蛮荒小城,开开心心地与顾驰渊在一起。 他不知道她的去处,顾驰渊,却能轻易找到她。 一想到这一点,顾骁野心中的怒意,就再也难以遏制。 他仿佛跟玉钗有深仇大恨似的,掰断玉钗还不算,竟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将那玉钗几乎掰成了渣。 玉钗被掰断时轻而清脆的声响,听在许落心里,简直就好像是轰隆的雷声一样,震得她的心脏,都扑通扑通的跳。 许落一句话都不敢说,低着头,也不敢去看顾骁野的脸色。 顾骁野沉着脸,盯着垂眸抱膝瑟缩成一团,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女孩。 突然出手如电,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指腹,掐住了女孩的下巴,用力抬起她的脸来。 许落吓得魂飞魄散,眼里盈满惊恐,不安地望着他。 顾骁野冷笑出声:“怎么,陪着顾驰渊放纸鸢,有说有笑,到了朕这里,就连一句话都没有” 许落呆了呆。 随即想到,她和顾驰渊在一起的情景,估计温平都一点不漏地给他汇报了。 他的反应,未免让许落有些意外。 这算是,在吃醋吗 许落脑子里灵光一闪。 突然想起当年二人在郧州分别那夜,他对她说:“不许嫁人,等我来了,才可以。” 如果她当时没理解错的话,他话里的潜台词,应该就是不许她嫁给别人,只能嫁给他的意思。 他现在既然吃顾驰渊的醋,是不是代表他对她,还有那么一点情意在 要果真如此,那她觉得自己,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第134章 真以为,朕非你不可? “三公子,” 许落故意没有叫皇上,反而刻意叫了三公子,希望这句旧日的称谓,能多少唤起他对当年的记忆。 她避重就轻地说,“我可不可以问问,你让温平抓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骁野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呢” 许落只能猜:“是因为我说了一年后就会回南江,结果却没回,答应在南江等三公子来,却没有等” 顾骁野神色冰冷,眼底晦暗难明。 “我没回南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没能找到我师父。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四处找我师父的下落。” 许落解释说:“可当初三公子要我不嫁人,我一直” 她仰着头望他,带了几许无辜,几许乖巧道:“我一直有好好听三公子的话,不曾嫁人。” 顾骁野深深凝视着她,半晌,突然笑了。 这笑容不达眼底,许落寒毛倒竖,心中忐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若耶城是蛮荒之城,却也不是音讯全然不通之地。” 顾骁野冷冷地说,“你一去三年,连个信,也不知道写回来” 许落:“” 虽然她是理亏吧,可她还想再努力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那三公子说等你来了,我再嫁人的话,还,作数吗” 只要作数,她就有办法自救,也能救许元明和许夫人。 顾骁野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她。 “你以为,朕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许落,别忘了,朕现在是皇帝。这天下的女人,只要朕想要,没有要不到的。真以为,朕非你不可” 许落脸颊上腾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果然是她太自信,太高看自己在顾骁野心中的地位了。 她又不是韩卿卿,竟然还傻不愣登以为顾骁野会像当年等韩卿卿回心转意一样,等着她嫁给他。 许落脸上有些臊得慌,不敢再看顾骁野,低声说:“那皇上想要怎样” “朕最讨厌不守信约的人。” 顾骁野冷酷地说,“尤其是你,骗了朕三年,你以为,朕会这样善罢甘休” 三年。 这三年她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身边还陪着个顾驰渊。 她怕是不知道,他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轻飘飘说句她没嫁人,问一句他当初的话是不是还作数,就想要将过去这三年轻轻揭过,她未免也想得太轻易了些。 真当他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打的什么心思 到了现在,她还想敷衍他,骗他,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听到顾骁野这句话,许落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骗了皇上,皇上怎么对我,我都承受,可我爹娘和二公子是无辜的,皇上要针对的人是我,和他们没有关系,还请皇上,放了他们” “自身都难保,还想替别人求情” 顾骁野冷笑,“许落,朕劝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和朕之间的账,到底该怎么算才好。” 许落愣道:“皇上不杀我了吗” “杀你” 顾骁野看了她一眼,眼神凉飕飕的,“当初是谁对朕说的,人只有一条命,死了就不能再活。他日再后悔,也没有办法了。可活着就不一样,你尽可以罚,可以骂,可以打,比杀了好处可多多了。” 许落:“” 她说的话,他倒是一字字记得清楚。 可知她当初说这番话,本意是为了劝他止杀 顾骁野就这么走了。 许落有些失魂落魄地坐着,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她就说顾骁野抓她回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还是为了报复她。 若只是她自己被顾骁野折磨,倒也罢了,可还牵涉到许元明和许夫人。 她该怎样,才能救他们脱险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急火攻心的时候。 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很多事,不再在她的预料中。 心里很有些沮丧,然而,却似乎毫无办法可想。 这里是南江,韩知礼和袁让就在南江,可她却不能去求助他们。 她求助他们,只会害了他们。 现在的顾骁野,不是当初的顾家三公子,他是皇帝。 谁若违抗皇命 ,跟顾骁野作对,下场可想而知。 许落不想连累任何人。 她谁也不能找,只能靠自己。 许落在脑子里将书里的剧情,事无巨细地都回忆了一遍。 书里顾英奇辅佐小皇帝数年,随着小皇帝年岁渐长,对于皇权的控制之心,也渐渐强烈起来。 小皇帝对顾家父子有了提防忌惮之心,开始重用他的舅舅杨明,并且启动了一系列所谓的改革措施。 这新政中的很大一部分,乃是针对地方军权。 杨明认为各州郡太守拥兵自重,极易作乱,不如削减太守的兵权和财权,将军队的实际控制抓在朝廷手中。 小皇帝自然同意,当即签发了系列诏令,推动改革新政。 不得不说小皇帝的本心是好的,彼时大魏日薄西山,他想要挽救颓势的大魏王朝,这才想要搏一搏。 只可惜他这个舅舅不像他的外公杨贤那般有能力,考虑问题欠周,政策实际推行中又太过强制高压,结果引来了系列反弹。 不少太守起兵抗议朝廷剥夺军权财权,原本局势还算稳定的大魏王朝,立刻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顾英奇作为大将军大丞相,奉命镇压那些叛乱。 叛乱稍稍平定,小皇帝又被杨明挑唆,害怕顾英奇拥兵谋反,想要撤了顾英奇的大将军之职,还想找个案由,将任职锦衣卫指挥使的顾骁野撤职查办。 小皇帝的打算自然是不可能得逞的。 最终的结果就是顾骁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皇宫,杀了小皇帝与杨明,扶持顾英奇上位。 几个月后,因为韩卿卿之事,顾骁野弑父自立,此后又亲率大军平叛,直至三年后才算真正一统天下。 眼下,顾骁野虽然提前四年做了皇帝,但这个位子并非绝对安稳。 他的帝位来得不明不白,早就在朝野引发诸多非议,再加上他行事暴戾残忍,怕是要不了多久,各地的叛乱也会如书里那样,风生水起。 书里顾骁野在平叛和巩固帝位的过程中,至少遇到了四五次生死危机。 虽然最后他都侥幸得以度过,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要么是自己受了重伤,要么是军队遭逢惨烈伤亡和败绩。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是可以帮顾骁野规避未来一些生死危机的。 凭此她可以跟顾骁野好好聊聊,至少,能换来许夫人和许元明的平安。 第135章 不是你该肖想的人 百里长安正在院里跟温平说话,突然见到顾骁野冷着脸,从许落的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不免面面相觑,有点不明所以。 尤其是百里长安,更是讶异。 说起来,顾骁野登基为帝虽然还算顺利,但天下不服的大有人在。 不少郡守都冷眼旁观,蠢蠢欲动,指不定哪天有个带头起事的,其他人就会纷纷响应。 顾骁野兵行险招,竟公然带了兵部尚书百里长安南巡。 一来体察各地民情军情,二来,也是要敲打存了异心的主政官员,能动之以情理的,动之以情理,不能的,便当场仍锦衣卫革职查办了。 原本顾骁野是没打算来南江的,南江太守是韩知礼,顾骁野对他还算放心。 不料他们正在历城巡察时,突然接到了温平的来信,说许落找到了。 顾骁野匆匆处理完历城之事,昼夜兼行数日,总算在今日夜里赶到了南江。 百里长安本以为顾骁野见到许落,怎么说都该倾诉衷肠一番。 可这才进去多会儿,就满身低气压地出来了。 这是,又和许姑娘谈崩了 温平与百里长安也不敢问什么,迎上前去。 顾骁野看了眼温平:“顾驰渊人呢” 温平躬身道:“回皇上,在隔壁院子。” 隔壁的院子,以前曾是袁让和郭匡居住。 约莫一年前,顾骁野来过一趟南江后,直接动用了点手段,让袁让和郭匡都搬走了。 所以许家小院左邻右舍的院子,而今是空的。 顾驰渊安静地坐在房中,看到顾骁野进来,也半点没有惊讶,反而很是平静。 这是自侯氏去世后,三年来,兄弟两人第一次见面。 彼此竟是谁也没说话。 顾骁野缓缓抬手,松开掌心,那些被他捏得粉碎的鸳鸯白玉钗如粉末般,淅淅沥沥落在地上。 顾驰渊微微皱了皱眉。 “听说这鸳鸯钗,是你送她的,还是你亲自,戴在她发上。” 顾骁野的声音波澜不惊,淡淡道:“她不是你该肖想的人。若有下次,二哥,你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幸运,还能活着从若耶城来到南江。” 他说话的语气明明不急不徐,可是一字字说出来,却是透着难以形容的压抑之感,带着无形的威压。 顾驰渊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温平。”顾骁野没有再停留的意思,“放他走。” 温平上前:“二公子,请。” 顾驰渊却没有动,抬眸看着顾骁野:“爹呢他还活着,还是已经被你杀了” 顾骁野冷淡的目光落在顾驰渊身上,“他很好,不劳费心。” “我想见见他。”顾驰渊不信顾骁野的话。 “他不想见你。” 顾骁野无情地说:“否则也不会在他登基后的那几个月,假装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驰渊脸色有些苍白。 这几年他漂泊无定,虽然不愿去想过去的事,可父子间的血脉亲情,到底还是割舍不断。 何况年少时,顾英奇待他疼爱呵护有加,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见一见顾英奇。 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原谅,父子冰释前嫌,那或许也能了却他多年的心结。 然而顾骁野的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刀,残忍地划开过去的伤口,再次让那旧日的创伤,血淋淋地裸露在眼前。 顾驰渊的唇微微哆嗦着,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站起身,脚步微微踉跄地跟着温平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你,真的喜欢许姑娘” 顾骁野定定地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朕大费周章寻她回来,是为何” 顾驰渊深深地看着顾骁野,好一会儿,才黯然道:“既是如此,那以后,就对她好点。” 顾骁野皱眉,“朕对她如何,不劳二哥费心。” 顾驰渊再没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后,温平回来,“二公子已经走了。” 顾骁野问:“许元明夫妇,可曾找到” “若耶城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但不排除他们住在周边深山里。” 温平道,“属下已经让锦衣卫严查暗访,暂时还没有消息。” 顾骁野沉思片刻:“若是找到他们,不要惊动他们,秘密监视保护即可。” 虽然他并不想拿许元明和许夫人来威胁许落,但是,这两个人在他手里,她便不会再妄图离开。 想起顾驰渊说的那句“对她好点”,顾骁野眼神微冷了几分。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当初很多事,如果换做另一个人,他会是另一种解决办法,而不会那般委曲求全。 三年前郧州分别时,他曾动过强留她在身边的念头。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拙劣地找了个她欠他一个条件的借口,要她等着他,等他来了南江,她再嫁人。 他甚至都不敢对她直白说出以后要她嫁给他的话。 哪怕分别在即,也只敢那般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地,委婉地表达要娶她的打算。 她答应了他的要求,他从郧州城到京都,默默欢喜了一路。 可结果呢,她用两封信,轻易就骗取了他的信任,轻易,就逃离了南江,背叛了她的诺言。 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煎熬,苦苦找了她三年。 收到温平的急信时,他快马加鞭赶来南江,只为,早一点和她相见。 可听到的,却是温平关于她和顾驰渊在若耶城同放纸鸢的汇报,看到的,是她对他惧怕排斥有加的慌乱眼神,是她乌黑长发上刺眼的鸳鸯白玉簪。 他倒是想对她更好一点的。 可她何曾给过他机会。 顾骁野愈想,愈觉心里有什么堵得慌,滞涩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再去找许落。 便连翌日,也不曾再去小院。 韩知礼已然得到顾骁野来南江的消息,为他准备了落脚的府邸。 顾骁野在韩知礼的陪同下,去了南江军中一趟,到夜里,方才回了府邸。 正在看从京都传来的几封奏报时,温平突然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皇上,许姑娘她,生病了” 第136章 生病,对不起 许落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顾骁野那张冷漠阴沉的脸总在眼前晃,还有他说的那句威胁性十足的“你以为朕会这样善罢甘休”,也在耳边挥之不去。 她自己倒也罢了,只是担心许元明和许夫人。 她不见了,许元明和许夫人担心是必然的。这还在其次,最让人担忧的,是温平留了锦衣卫,在若耶城搜寻他们的下落。 温平问过许落,他们人在何处,她自然不会说。 温平淡淡说了句:“许姑娘不说,那我们慢慢找。若耶城就这么大,总能找得到的。” 是的,但凡锦衣卫想找,总能找得到的。 找到了,又不知顾骁野会怎样对付他们。 许落现在总算知道,当一个人的软肋拿捏在旁人的手里时,这种滋味,该有多么煎熬。 她一路都未好好休息,明明困极了,可就是睡不着。 干脆起来,抱膝坐在床上,睁着眼望着窗外的月影一点点西斜,直到天快亮了,她才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只觉浑身有些发软,没有力气。 侍女端着洗漱之物进来,服侍她洗漱,又给她送了饭菜来。 许落勉强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她想去院子里转转,门口的锦衣卫不让:“姑娘还是好好呆在房里。” 许落没办法,只能找了本书坐在榻上看,看着看着竟是睡着了。 醒来时,只觉浑身阵寒阵热的,好生不舒服。 那侍女又进来送饭:“许姑娘,吃饭了。” 许落有些无语,顾骁野这是将她当做猪儿圈养起来,养肥了再折磨吗 一步不让她踏出房门,除了吃饭就是吃饭。 她身上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只觉头重脚轻,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干脆爬到床上睡了。 傍晚的时候,那侍女又进来了,照例是一声:“许姑娘,吃饭了。” 许落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让她放在桌上,待会儿自己去吃。 她听着那侍女的脚步声远去,房门被关上,她沉沉又睡了过去。 侍女进来收拾时,发现饭菜根本动都没动。 温平看着侍女将原封不动的饭菜端走,心道,许姑娘这是因为被关在院子里不能出来,闹脾气不吃东西了 有心想要去找顾骁野汇报,又怕小题大做,到底还是没去。 又怕许落饿着,稍晚些时候,温平让人备了夜宵,再让那侍女送进去。 岂料,那侍女慌慌张张地出来:“许姑娘好像,好像生病了” 温平心里一咯噔,哪儿敢再耽搁,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亲自去找顾骁野。 顾骁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小院时,大夫还没到。 他推开门,疾步奔到女孩床边,就见她眼眸紧闭,脸颊绯红。 顾骁野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顿时心下微惊。 回身看向温平,语气罕见带了几分急促:“大夫呢” “已经去请了。”温平知道事关重大,“属下亲自去催。” 顾骁野看着昏睡不醒的女孩,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乱。 温平很快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是从最近的一家医馆请过来的,几乎被温平一路拎着飞奔过来,不免脸色煞白,战战兢兢。 替许落诊过脉,大夫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这位姑娘因过度疲累,神昏脉促,以至气虚发热,热之极矣” 顾骁野暗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大夫吓得立刻收了后面还未说完的话,惊惶道:“小人这就开个方子,姑娘按时服药,便可无碍” 药被煎好,很快送来。 顾骁野将女孩抱在怀里,想要给她喂药,然而她牙关紧咬,药根本喂不下去。 顾骁野几乎没有半点迟疑,捏着女孩的下颌,迫使她张嘴,端着碗喝了口药,便俯身覆上了女孩的唇。 她全无反应,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任由他喂。 一碗药,就这样被喂了下去。 顾骁野抱着女孩,怀里像是抱了一块烙铁,烫得惊人。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心疼,怜惜,焦灼,懊悔,不一而足。 他不该为了早点见她,就吩咐温平日夜兼行的。 她本来就不适应长途急行,当初跟着崔烈的大军从郧州来南江时,她被颠簸得又吐又烧,大病一场。 他怎么就忘了这 样重要的事。 昨夜她脸色分明很是苍白,他却不闻不问,只被怒意和嫉妒之意驱使着,对她说了那一番近乎恐吓般的话。 虽然那些话,根本并非他本意。 他低眸凝视着小脸通红没有半分意识的女孩,下意识抱紧了她。 “对不起。” 他低低地在她耳畔,喃喃地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生病” 不要有事,她千万不要有事。 否则,他根本无法承受,刚刚找到她,又失去她的沉重打击。 半个时辰过去,许落仍是没有醒。 顾骁野沉着脸,让温平再把那大夫叫来。 那大夫看完病,被温平关在侧院,根本不被允许离开,这会儿再度被叫来,不免冷汗湿透衣裳。 顾骁野眼底布满阴翳,“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吓得差点跪下,结结巴巴地说:“药服下,至少得,得两个时辰,才能生,生效。等,等姑娘醒了,再喂一次药,就,就能基本退热了” 顾骁野心下稍安,挥挥手,温平立刻带着大夫退下了。 他回到床边,女孩安静地躺着,神情乖顺宁静。 顾骁野握住她的手,牢牢地握紧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看不够般,凝视着她。 昨夜他乍然得知她和顾驰渊的事,又被那白玉簪气得不轻,都不曾仔细看过她。 她又还总是垂着头,躲避他的视线。 眼下,女孩无知无觉地躺着,任由他毫不遮掩的,近乎肆无忌惮地,痴痴地盯着她看。 三年前,她不过十四,虽然已是美得不可方物,但眉眼间尚自带着些许不经意流露的稚气。 如今,她十七岁了。 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终于露出了那含羞半敛眉般的绝色天香,带着说不出的娇美动人,只是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顾骁野漆黑的眸,落在女孩因为发热而显得过分嫣红的唇上。 方才他急着替她喂药,并未做他想。 然而此刻,却忍不住,回想那清甜柔软的味道。 想着想着,体内竟是躁意升腾,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顾骁野闭了闭眼,强自将那几分不堪的心思压了下去。 她在生病,她还昏迷未醒。 他怎么可以跟个禽兽似的,在这种时候,还这样在脑子里肖想她的滋味。 许落烧得昏昏沉沉,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梦。 然而每个梦,都脱不开顾骁野。 一会儿是她在龙湫山陪着许夫人和许元明吃饭,吃着吃着,顾骁野突然带着锦衣卫包围了小院,冷着脸说要杀了他们。 一只她最喜欢的小鸭子嘎嘎叫着跑到他脚边,他面无表情地抬脚,一脚把那只小鸭子给踩死了 一会儿,是她在若耶城的海边,和顾驰渊放风筝,顾驰渊为她戴上那鸳鸯白玉钗,那风筝突然变作顾骁野的脸,凶神恶煞地朝着他们扑过来 一会儿,是她在郧州城梅苑的门口,他盯着她说:“记着你答应我的”,一会儿,又是他在松柏陵残忍地杀了侯氏,还杀了顾驰渊的地狱般血淋淋的场景。 他满身是血,提着剑朝她走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冷酷地说:“你以为,我会这样善罢甘休” 他抬手,那把血糊糊的剑毫不留情地朝着她刺过来。 许落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惊醒,浑身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头顶的帐幔上,恍惚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手似乎仍旧被什么拽住,许落下意识望过去。 这一望,正正对上顾骁野那双漆黑的眸,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不管不顾地用力抽回手,仓惶哆嗦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到了床角最靠里的位置。 第137章 再问你一次,喝还是不喝 顾骁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才一醒来,她就又用这样惊恐不安的目光盯着他。 可他做什么了,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握着她的手,守了她大半晚上而已。 她对他的戒惧和防备,就这样深吗 许落蜷在角落,身子都在微微哆嗦。 她脑袋其实还是很晕,有那么刹那间,她一时竟没有分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顾骁野转身,去桌上端了那碗还带着余温的药,走到床边。 女孩见他走近,不免又惊恐地往里蜷了蜷。 顾骁野皱眉,尽量让语气温和了些许:“过来,喝药。” 许落不敢过去,缩成一团,甚至都不敢说话。 屋里还燃着烛火,显然,此刻仍是晚上。 大晚上的,顾骁野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让她喝药。 她怎么敢喝。 见她只是不动,顾骁野放下药碗,探身进去,就要抱她出来。 可是,手才触碰到她肩膀的刹那,女孩突然挣扎起来,带着哭腔道:“我不喝药,我不喝药” 或许是那些可怕的梦带来的阴影,或许,是她现在发着烧生着病,神经过于脆弱,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顾骁野,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极度恐惧。 她想起书里,后来的丞相郭禹就是被顾骁野一杯鸩酒,夺去了性命。 那鸩酒剧毒无比,入腹后痛不可当,直让人痛得满地打滚,到最后七窍流血,死状极其凄惨。 她不想死得那般惨,那般难看。 见她挣扎,顾骁野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但下一刻,仍是揽着她将她抱了出来。 大夫都说了,醒来必须再喝一次药,才能退热。 不喝药,她的热怎么退。 可惜,怀中的女孩并不配合,只是愈发剧烈挣扎着,哭得满眼是泪:“三公子,我不要喝药,求求你别让我喝这个,我不想这么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她。 就算必须要死,那她宁愿被掐死,也总好过痛到七窍流血惨死。 顾骁野简直要被许落给气笑了。 不想这么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以为这药是什么 她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竟然会以为,他要杀她。 他若真的要杀她,用得着在药里下毒吗 她就这般,这般不信任他 顾骁野沉着脸单手将女孩牢牢锢在怀里,另一手端过了桌上的药碗,“再问你一次,喝还是不喝” 许落动弹不得,脑子里昏昏沉沉,哭着拼命摇头:“我不喝,不喝” “不喝是吧。那我喂你喝。” 顾骁野话落音,已然抿了口药,低眸吻住女孩的唇。 许落猝不及防,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睁着大大的一双眼,连眼泪都忘了掉下来。 药的苦涩味道入喉,她被呛得咳嗽起来。 顾骁野松开了她,许落红着眼,惊恐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顾骁野。 顾骁野云淡风轻地指了指手里的药碗,“喝不喝不喝我继续喂。” 许落怔住了,见顾骁野又作势要去抿那药,她吓得慌忙道:“我喝,我喝。” 这不是毒吧,是真的是药吧。 他自己刚才都喝了的,虽说只是喂她,可他到底也沾了那药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许落接过药碗,咕嘟嘟就将那药碗喝了个干净。 喝完,她立刻又要往床角钻。 顾骁野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怀里:“咱们聊聊。” 许落不敢动,身体僵硬地绷紧了:“聊,聊什么。” 顾骁野深深地看着她:“许落,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这么怕我” 三年了。 三年前她还可以面对面,带着笑容和他平心静气地说话,对上他的目光时,还没有这样害怕。 这三年他见都没有见过她,不过是昨夜对她说了几句重话,她就怕成了这样。 可以前他和她初见面时,他差点杀了她,也没见她像今日这般害怕,这般躲着他,避着他。 许落呆了呆,他做过什么,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不然好好的为什么她不怕别人,不怕顾驰渊,不怕顾晋鹏,为何就偏偏那么怕他。 他竟然,还好意思,来问她。 见女孩只是不语,顾骁野咬着牙,一字字加重了语气:“说c啊” 许落烧还没退,浑身都轻飘飘地发软没力气,脑子也昏昏沉沉难受,顾骁野却死拽着她,非说要跟她聊聊,非要她说为什么这么怕他。 而且他态度还这般恶劣,许落不免又气又委屈。 “你在全国下发海捕文书,把我从若耶城抓走。” “你说你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要留着我好好折磨我,以后不知道要怎么罚我,打我,骂我。” 这些还不够让她害怕吗 顾骁野静静地听着:“还有吗” “你抓了我爹娘,你还” 她烧得难受,头昏脑涨,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些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气愤道:“你还踩死了我的小鸭子” 顾骁野微怔:“我什么时候踩死你的小鸭子了” “你就有,你就有,我亲眼看着你踩的” 许落想起那只小鸭子惨叫着被踩瘪的样子,不由眼眶都红了,“你踩完了,还把它踢得远远的” 顾骁野很想笑,但是忍住了,“还有吗” “你还杀了二公子,你还要杀我呜呜”许落哭得很伤心。 顾骁野眸光微冷,“我没有杀顾驰渊。” 许落不信,“我亲眼看到你杀了他,在松柏陵,他和侯氏浑身都血淋淋的” 顾骁野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 该是烧糊涂了吧,怎么扯到松柏陵了。 还是,当初看到侯氏惨死的那幕,受到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忘不掉 心里一时也不知是歉疚还是疼惜还是什么。 顾骁野抬手,动作极轻地为她抹去眼泪,声音又低,又温柔:“仔细看看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吗” 许落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不太确信地说:“是,是南江的家” “嗯,你现在在南江,才从若耶城回来,怎么会去松柏陵呢” 顾骁野柔声安慰女孩:“我没有抓你爹娘,温平的人,并没有找到他们。顾驰渊还活着,我也不会杀你。还有你的小鸭子,我都没有去过若耶城,怎么会踩死你的小鸭子呢” 第138章 尊卑 许落怔怔地看着顾骁野,“那温平的人找到我爹娘” “你爹娘也不会有事。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伤害他们” 顾骁野扶着女孩躺下,为她拉过被子盖好,抚了抚她的发,温柔道:“睡吧,等睡醒了,病就好了。” 许落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顾骁野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这怕不是顾骁野,是另外一个人吧。 她睁大微微发红的眼,忍不住又看了眼身边的人,迟疑着道:“三公子,你” 她想问你真的是三公子吗。 顾骁野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他漆黑的眼底,不见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蕴着说不出的温情:“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许落很想说不要他陪,可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喝过药,只觉脑子迷迷糊糊的,眼皮也重得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次,竟是半点噩梦也没有做,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 阳光照进房中,屋里亮堂至极。 许落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屋里,屋里没人。 一切都还是和昨晚,她被温平带到这房间里时,一模一样。 可她隐约记得,昨天夜里,顾骁野好像来了。 她还记得,顾骁野说没杀顾驰渊,也不会伤害她爹娘,而且,他还说,温平的人还没找到她爹娘。 难不成都是她在做梦 正疑惑间,房门被推开,顾骁野竟亲自端着一碗药进来。 许落一下子呆住。 “醒了” 顾骁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径自走到床边,将药递给她:“喝药。”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接过来,低头小口地喝着。 不知为何,脑海里竟依稀浮现出一幕令人耳红心跳的画面,他他昨夜好像有喂她药来着 许落耳尖微微红了红,一时之间竟有点无法正视顾骁野了。 这人真的好讨厌,竟然趁着她生病,恶意欺负她。 然而人家是皇帝,她也不可能找他算账,只能庆幸还好他没有更多的举动。 许落这会儿已经不像昨日那般头昏脑涨迷迷糊糊,思绪清明了不少。 她慢慢地喝着药,在心里理着思绪。 昨夜她生病烧得一塌糊涂,的确脆弱了些,面对顾骁野,未免气场弱了不少。 但现在,她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 顾骁野肯照顾她,那就说明,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她死。毕竟这般大费周折将她抓回来,她要是死了,那他不就不好玩了。 而且,看他昨夜对她的态度,说不好,还真的对她念着几分旧情。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现在必须要先稳住,不能慌,见机行事,见招拆招。 顾骁野坐在一旁,无声注视着女孩。 比起昨夜可怜巴巴哭个不住的样子,现在的她,好像又成了他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她,从容淡定,镇静有加。 她喝完了药,抬眸看着他,清澈的眸底黑白分明:“皇上,您身为天子之尊,一言九鼎,昨夜对小女子说的话,定会作数,对不对” 一听到她这声距离感十足的皇上和小女子的称呼,顾骁野眼底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他昨夜守她一夜,半刻没合眼,今早亲自过来给她送药,在她面前,压根未曾以皇帝自居。 本以为经过昨夜,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恢复。 可她倒好,一张嘴,竟是主动和他分了尊卑。 倒还不如昨夜,生着病,烧得糊里糊涂的,被他抱在怀里问什么乖乖答什么,还知道喊他三公子。 顾骁野看了眼许落,声音不冷不热:“朕说什么了” “皇上说,不会伤害我爹娘。” 许落隐约还记得,昨夜顾骁野说他没杀顾驰渊。 既然他如此说了,那想必顾驰渊不会有事。 本来因为一支鸳鸯白玉簪,昨夜顾骁野就恨不得要杀人,是以此刻,她没再提顾驰渊,只提爹娘。 顾骁野淡淡道:“朕是说了,怎么” 许落放好药碗,下床来,朝着顾骁野深深行了一礼:“小女子替爹娘,谢过皇上。” 见她这个样子,顾骁野眸底又冷了几分。 却偏偏对她的礼数周到,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现在的确是皇上,她在他面前,这么自称也没错。 可不知为何,心里就跟堵了个什么东西似的,憋闷得慌。 他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许落心里反而放下心来。 以顾骁野的脾气,这不回应,就算是承诺了。 否则,他肯定会说什么决不轻饶什么的。 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许元明和许夫人暂时没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图谋。 她心情一好,未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大着胆子道:“皇上,小女子可以去院子里走走吗” 顾骁野漆黑的眸盯着许落,明显带了几许不悦。 许落有点莫名其妙。 她今日跟他说话还算有礼有节,没像昨日表现得那般怕他,也没故意触怒他。 他这又是生什么气了 她装出一副乖巧模样,轻声解释:“小女子本来是想着,出去散散步有利于病情恢复,病好了也能少给皇上添麻烦。既然皇上不让小女子出去,那小女子不出去就是了” 顾骁野被她一声声小女子,叫得额头青筋都跳了两跳。 他狠狠蹙紧了眉:“去了若耶城三年,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许落:“” 她还要怎么好好说话 跪下来三叩九拜,喊他皇上 他摆明了就是心情不爽,故意为难她,挑她毛病。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礼:“小女子” “别再说这个词”顾骁野终于忍无可忍。 许落现在无比确定,顾骁野就是故意在找碴。 古代民间女子见到皇帝不都是这样自称的吗,她说一句小女子有什么问题。 忍着气,许落再行一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是,民女以后在皇上面前,不说那词便是。” 顾骁野只觉心里一口气憋得慌,差点要被许落给气死。 许落还要说什么,他狠狠瞪了许落一眼,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难看至极地拂袖而去。 许落:“” 做了皇帝,真真是越来越难捉摸,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还不如曾经是顾家三公子的时候。 虽然那时性子也很难测,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喜怒无常得简直过分。 第139章 我想见皇上 老实说,许落真的摸不透顾骁野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日她问他,三年前说的那句“等他来了她才可以嫁人”的话,是否还作数。 他含讥带讽地说,他是皇帝,这天下女人他想要谁就要睡,她算不得什么。 可她生病那夜,他却亲自来看她,还用那种羞耻的方式强行给她喂药,好像隐约还对她和颜悦色说了不少话。 然而,等她坦然接受现实,打算好好跟他相处,他却莫名其妙又冷脸,甩袖而去。 而且一连数日,再不曾出现过。 许落未免又觉得,自己认为他还念着旧情,是不是过分自信了点。 根本就没有旧情,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当初顾骁野委婉地表白说要来南江娶她,结果她不声不响消失,还骗了他三年,估计他心里极度不平衡不甘心。 诚如他所说,这天下的女人,他想要谁就要睡,抓她回来,不是为了三年前那句话,不是为了娶她,很大可能,只是想要在她身上,找回被伤害的自尊心而已。 虽然她并非有意伤害,但最终造成的后果,可能的确给他带来了负面感受。 他性子又偏执,虽然做了皇帝,怕是对过去的事仍旧介怀得很,对于曾经拒绝过伤害过他的人,估计不惜代价也要在对方身上找回报复的快感。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报复她。 不知为何,许落又想起了书里,韩卿卿的悲剧。 手脚被铁链锁住,半步都不能踏出冷宫。 韩卿卿想自尽,都没有办法。 她绝食,顾骁野让人抓了韩谨柔来,刀架在韩谨柔脖子上,逼着韩卿卿吃东西。 她生病,不肯喝药,顾骁野面无表情地捏着她下巴,把药硬灌进她嘴里。 韩卿卿流着泪吃饭喝药,被顾骁野折磨得生不如死。 到最后,顾骁野一剑杀了她时,她是笑着的,因为死对她来说,反而是解脱。 然而也就是这抹笑容,再次触怒了顾骁野。 他竟然迁怒无辜,残忍杀害了韩卿卿最在意的姐姐,韩谨柔。 这还是顾骁野深爱的女人,他尚且能如此对待。 而今她落在他手里,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歹当初他不曾对韩卿卿有过任何肌肤之亲,过分之举。 因为最开始他有所忌惮,怕冒犯了韩卿卿,她会因此抱了必死之心。 后来是觉得没意思,因为韩卿卿除了恨他还是恨他,他再没有那个兴致。 但也正是因此,韩卿卿至少保全了清白,到死,都没有遭受过身体上的半点侵犯。 可她不是韩卿卿,顾骁野根本不必忌惮什么,他也不会怕她寻死。 昨夜强行用那种方式给她喂药,已经可见一斑。 许落不敢想,他带她去了京都,又会怎么对她。 到了京都,一旦进了皇宫,她可能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了。 搞不好,许元明和许夫人,还会成为他威胁她的筹码。 她不愿步韩卿卿的后尘,更不希望许元明和许夫人,受她的牵累。 虽然早就知道顾骁野讨厌相士,可如今,相士这个身份,是她能唯一凭借的资本。 无论如何,她都要搏一搏。 许落主意已定,去找了温平,“我想见皇上。” 温平又是惊喜,又是意外,没想到许落还有主动想见皇上的时候。 他当即亲自去通知了顾骁野。 顾骁野与百里长安刚从军营回来,听说许落找他,他连马都没下,直接就来了许落住的小院。 房门虚掩着,顾骁野轻轻推开门,就见女孩正坐在桌案边,对着烛火沉思着什么。 听到动静,她回眸,站起身来,对他微微行了个礼,展颜微笑:“皇上。” 顾骁野连日来堵在心里的烦闷,因了女孩这个笑容,竟是刹那间纾解了不少。 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找朕何事” 许落斟酌了一下措辞,“皇上还记得,当年在郧州城,民女初入顾府的事么当时,顾伯伯即将举办寿宴,是民女告诉顾伯伯,寿宴若不能在午时三刻前结束,恐怕会宾主不能尽欢。果然翌日便传来了大魏皇帝驾崩的消息。民女” 顾骁野听着民女这两个字,莫名心堵:“你累不累” 许落呆了呆:“什么” 顾骁野看她一眼:“说事就说事,一口一个民女 ,你不累,朕听得累。” 许落:“” 她也觉得这样不方便,可这不是怕失了礼,他又揪着她错处不放吗 他是皇帝,自称朕,那她不称民女,不称小女子要称什么。 既然他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那她干脆什么都别称好了。 许落心一横,“那我方才跟皇上说的事,皇上还记得吗” 顾骁野顿时感觉气顺了不少:“你说什么了” 就听她民女民女的让人憋闷得慌,其他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许落:“” 气得真的无语。 可人家是皇帝,她还能怎样。 也只能忍气吞声将方才那几句话,再说了一遍,耐心道:“顾伯伯平定南方的叛乱后,也是我告诉顾伯伯,他很可能会去京都任职,后来,顾伯伯也的确获封了大将军的职位。” “我知道皇上很讨厌相士,可是正如三年前,我对皇上说的,相士是个职业,既然它存在,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不排除有个别相士误导了人,可我是公孙神算的徒弟,至少,我给顾伯伯的预言,都是准确的。” 她抿了抿唇,“当初我在皇上落魄之时,也预言过皇上未来会是个大人物,而今,都成了真。” 顾骁野深深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皇上如今虽贵为九五至尊,可想必皇上也知道,这天下看似平静,底下却风起云涌,不然皇上也不会才刚登基数月,就微服巡察民情军情。” “皇上有胆量有谋略,选了这一条最快但也最危险的路,虽然能一定程度上稳定局势,可以后会如何,仍是不好说。帝王之位,高处不胜寒,要面对许多危险。” 许落不疾不徐道,“我知道皇上身边不乏谋臣,可我相信,我既然能帮到顾伯伯,也定能帮到皇上。” 第140章 愿不愿意,都得接受 顾骁野来之前有想过,许落主动说要见他,可能会跟他说什么。 或许是想跟他要自由,或许是问她爹娘下落,再或许,仅仅只是想从这房间里走到院子里去。 但他再也没想到,许落竟然,主动要求做他的谋士,还是,以相士的身份。 顾骁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真想做朕的谋臣” 许落抬眸,对上顾骁野不辨喜怒的眼神。 她点了点头,轻而清晰地说:“我想像当初帮顾伯伯那样,以相士的身份做皇上身边一个无名谋士,帮皇上预知吉凶,出谋划策。” 她宁愿做谋士,也不愿有一丁点可能,成为他后宫里的女人。 一旦进了后宫,她会万劫不复。 所以她提前就要规避风险,斩断顾骁野可能施加在她身上的,她最不想要的那种报复。 只要他答应,只要她能让他成功相信一次,以后他对她,多少就会客气一点。 虽然不指望他能像顾英奇那般,对她敬重有加,但至少,她的处境,或许能多少改善些。 顾骁野深深地看着她,好半晌没说话。 许落心里有些忐忑,却仍是坦然平静地承受着他的注视。 良久才听到顾骁野沉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当初她帮顾英奇,是为了救她爹出狱,如今,她主动提出要帮他出谋划策,他不信她没有所求。 “我知道我骗了皇上,罪不可恕。我只想弥补我犯的错,尽可能回报皇上。” 许落顿了顿,“我没有别的要求,仍只是当年,在郧州顾府地窖里,对皇上说的那句话,请皇上,放过我和我爹娘。” 顾骁野的脸色很有些冷。 弥补。回报。 用做谋士的方式来弥补回报他,真亏她怎么想得出来。 弥补完了,他放过她和她爹娘了,她怕是又该带着她爹娘走了,一如三年前,毫不留恋地离开。 顾骁野沉着脸,“你凭什么觉得,朕会答应” 这个理由,许落其实已经解释过了, 但她不介意再解释一次:“因为我真的可以替皇上预卜吉凶,规避生死危机。” 是真正的生死危机,不打半点折扣那种。 岂料顾骁野冷笑一声:“那不如你先预卜下你自己的吉凶,看看朕会怎么对你。” 许落抿唇,“皇上,医者不自医,占者不自占,我虽然是神算之徒,可也是凡人之命。皇上却是天选之子,我的命运如何,除了命数所在,自然也取决于皇上。” 顾骁野漆黑的眸底意味不明:“你知道就好,所以还是乖乖给朕呆着,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许落:“” 虽然知道可能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心里,还是好生沮丧。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可惜,根本打不动顾骁野。 难不成,她就真的只能随他去京都,等候那不可知的命运吗。 书里韩卿卿曾背叛过他,而她现在欺骗过他。 或许她凭着自己的随机应变,不会有韩卿卿那么惨,但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韩卿卿至少不会被他肆意地轻薄对待,而她,却很可能会有这样的遭遇。 许落垂眸,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没能逃过顾骁野的眼睛。 只可惜,他需要的,不是她在他身边做相士谋士,所以,绝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然而看她似乎很是失落的模样,他到底,又心有不忍。 “你不必做朕的谋士,朕也会放过你和你爹娘。” 顾骁野注视着她,“等到了京都,你自然会知道,朕会要你做什么。放心,不是多么难的事。” 但对她而言,想必也不是多么愿意的事。 入宫做他的皇后,在别人而言,那是天大的恩赐。 在她,可能根本不屑一顾。 否则,她怎会一去三年,不跟他联系。 从前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现在怕是仍旧没有。 可他的皇后,只能是她。 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得接受。 许落还是低着头,没吭声。 他所谓的放过,和她想要的放过,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或许,只能用那最后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根本不想用的办法。 见女孩半晌不做声,顾骁野薄唇抿了抿,“ 后日启程回京都。这两天你若想去小院里转转,去便是。” 许落心下微惊,后天,竟然后天就要走。 她抬头,“皇上,我想见见谨柔姐姐和卿卿,可以吗” 顾骁野看着她,没说话。 许落被锦衣卫的人带回南江,目前就连韩知礼都不知道。 她所住的这间小院,连同左邻右舍的院子,一年前就已经是禁区,他暗中安排了专人看守。 无论袁让和郭匡,早已搬走,而其他人,根本不容许靠近。 顾骁野没打算让旁人知道许落从若耶城回来了。 虽然锦衣卫的看守可谓天衣无缝,但他仍是不想节外生枝。 万一韩知礼铤而走险,想要救她出去,虽然不会成功,但也麻烦得很。 他势必要杀人,而她,势必又要害怕。 眼下她的病已好了,他在南江的事务也告结束,这两天就可以启程回京都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该再去见谁。 顾骁野淡淡道:“不可以。” “我有三年没见过她们,很想她们。我若去了京都,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女孩那双向来清澈灵动的眸,此刻有些失了生气般,莫名有些可怜,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恳求:“皇上,你就让我见见她们,行吗” 对上她眼巴巴等着他回答的近乎哀求般的眼神,顾骁野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鬼使神差地,他道:“见可以,可若不想你韩伯伯一家死的话,就别做无谓的挣扎。” 她要是想让韩谨柔姐妹给韩知礼通风报信,借着韩知礼的能力从这里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韩知礼没那个能耐,就是有,他也不会给韩知礼半点机会。 许落欣然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的。” 顾骁野神色这才稍稍缓和:“韩谨柔不在南江,明日,朕让人带韩卿卿过来。” 第141章 物是人非 顾骁野没有食言,他在第二天,果然让温平带了韩卿卿来。 温平事先没说带韩卿卿过来做什么,她很有些不安。 及至见到许落,她顿时激动不已,冲过来抱住许落,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年不见,过去不知道发生多少事。 韩卿卿哭得稀里哗啦:“落儿姐姐,你知不知道,袁大哥走了,郭匡也走了,还有我姐姐,姐姐她” 许落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天顾骁野说韩谨柔不在南江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不安。 问了句顾骁野韩谨柔为什么不在南江,顾骁野却没回,只淡淡丢下一句:“自己去问韩卿卿。” 她心里一直悬着这事,结果没成想,韩谨柔还真是有事。 许落握住韩卿卿的手,“谨柔姐姐到底怎么了” “姐姐她,她嫁人了”韩卿卿几乎是嚎啕大哭。 许落脸色微变,“嫁的不是袁大哥吗袁大哥呢去哪儿了” “袁大哥一年前就不再住在这里了。” 韩卿卿抽泣着说,“都怪那个顾家三公子” 话一出口,她自知失言,小声道,“是皇上,皇上一年前来过南江,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袁大哥和郭匡,全都搬走了袁大哥后来干脆回了历城,郭匡也去京都找他那个当丞相的哥哥了” 许落简直无语至极。 至于吗。顾骁野至于吗 找不到她,就迁怒郭匡和袁让,真的是服了。 亏她还以为袁让和郭匡就在隔壁,心里暗暗还担心,就怕他俩突然进许家院子,撞见锦衣卫,平白惹上麻烦。 结果,敢情人家早就被顾骁野赶走了,这里早就物是人非了 一年前,顾骁野还不是皇帝,不过是锦衣卫指挥使,就这般滥用职权,实在可恶 许落极力定了定愤怒的心神,这才看向韩卿卿:“谨柔姐姐嫁人了,嫁的是谁” 韩谨柔抹着泪,很是伤心:“还是顾家大公子。” “顾晋鹏谨柔姐姐还是嫁了顾晋鹏” 许落真的要气死了,所以她三年前的努力,还是白费了 三年前,她回了南江没多久,就发现,韩谨柔对袁让,很有些与众不同。 那会儿袁让常来她家里,而韩谨柔来找她,也来得很勤。 两人之间的相处,莫名让许落觉得不对劲。 袁让在的时候,韩谨柔不敢去看袁让,碰上需要与袁让说话时,她没了平日的镇定,反而害羞得不行。 袁让没在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听到脚步声总是下意识抬头去看,可若真是袁让来了,她又会惊慌地避开袁让的视线。 当时就连许夫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有天悄悄问许落:“韩家大小姐是不是喜欢你袁大哥” 许夫人说,“我看韩家大小姐温柔贤淑,若真是对你袁大哥有意,不如让你爹去与你韩伯伯说一声,如果婚事能成,倒是一桩美事。” 许元明自然乐得去说,只可惜,韩谨柔与顾家大公子顾晋鹏,早就有了婚约。 书里韩谨柔嫁了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再加上顾晋鹏这人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稍有不顺,就对韩谨柔打骂有加,更有一次,被顾晋鹏扯着头发掼在墙上,脑袋流血不止,当时人就不行了。 还好管家死命拉开了顾晋鹏,及时找了大夫来,她才能留了一口气在。 韩谨柔一生都过得非常悲惨,直到后来顾晋鹏死在了顾骁野的手里,她才算解脱了一阵子。 可惜没过多久,又因为韩卿卿之死,被顾骁野迁怒杀害。 总之,韩家姐妹在书里真的是一对让人为之落泪的悲剧角色,婚姻不幸,命运凄惨。 如果许落不在南江,也就罢了,既然她在,自然要设法挽救韩谨柔的婚姻。 所以她私下去找了韩知礼,说服韩知礼取消两家的婚约,因为顾晋鹏这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韩知礼当时的确答应她了。许落还特意让许元明去问过袁让的意见,袁让难得地说了句,“但凭许伯伯安排。” 很显然,以袁让的性子,不拒绝,那就说明,他对韩谨柔,也多少是有意的。 她本来以为,韩谨柔与袁让的婚事,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到最后韩谨柔还是嫁给了顾晋鹏这种人渣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走之前,跟韩伯伯说过的,他不是都答应取消姐姐和顾晋鹏的婚约吗为什么又让 姐姐嫁给他” 韩卿卿眼里泪花涟涟,“跟我爹没关系,是顾晋鹏不是人” 她气愤骂道,“落儿姐姐你走了没多久,正好我爹寿辰,顾晋鹏来我家喝酒,看见我姐姐对袁大哥多说了几句,就借着酒醉,跑到我姐房里发酒疯” 顾晋鹏仗着自己对韩家熟门熟路,无声无息溜进了韩谨柔的房间。 他用极其难听的话大骂韩谨柔是个贱人,当着他的面和袁让眉来眼去,恶狠狠地说:“别忘了,你跟我早就有婚约” 他反锁了房门,扯着想要逃走的韩谨柔,将她扔到了床上,不顾韩谨柔的哭泣挣扎,强行占有了她。 等到韩知礼得到消息赶来,将房门踹开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韩谨柔衣衫散乱哭得泣不成声,而顾晋鹏竟然还有脸边整理衣服边对韩知礼笑:“韩伯伯别生气,我跟谨柔反正有婚约,先行夫妻之事,再娶她就是。” 跟着韩知礼一起赶过来的袁让黑着脸,将顾晋鹏按在地上往死里一通揍,差点杀了顾晋鹏。 韩知礼到底还是念及与顾英奇的一点故人之情,拉开袁让,饶了顾晋鹏一命。 只是取消婚约之事,也就此作罢了。 毕竟,在他看来,女儿已经成了顾晋鹏的人,除了嫁给顾晋鹏,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韩谨柔和顾晋鹏没多久就举办了婚礼,随后,便跟着顾晋鹏回了郧州。 至于袁让,在韩谨柔离开后,他变得比以往更沉默。 后来顾骁野来了南江,让他搬离小院,告知他从此许家的小院,自有人来接管时。 他不顾韩知礼的挽留,执意辞去官职,回了历城老家。 第142章 哭什么 许落听完韩卿卿说的那些糟心事,愣是呆了半晌没说话。 顾晋鹏这个人,简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竟然做下这等无耻至极的事来。 算算韩谨柔嫁给他快三年,这三年过的什么日子,许落简直不敢去想。 郧州离着南江又远,有什么事,她根本无人可以求助。 她那么温柔,那么温顺的性子,碰上顾晋鹏这种丝毫不知怜香惜玉的人,怕是被摧残得,早已不成样子。 果然,就听韩卿卿哭着继续说:“顾晋鹏娶了我姐,对她一点都不好。我姐在南江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韩卿卿说,去年初韩谨柔写信来,说自己有孕了,她征得韩知礼同意,在府里侍卫展旭等人的护送下,带了许多礼物,去郧州顾府探望韩谨柔。 他们到的时候,迎接韩卿卿的只有一个管家。 韩谨柔面色苍白憔悴地躺在床上,连起身都起不来。 本来按照日子,韩卿卿见到她的时候,她该是怀胎快五个月才对,可是,她的腹部却平坦得半点没有怀孕的迹象。 问起孩子,韩谨柔哽咽不语。 还是从韩家跟着韩谨柔来郧州服侍的侍女哭着说,一个多月前,顾晋鹏喝醉了回来,又开始发酒疯,对着韩谨柔拳脚相加,韩谨柔摔倒在地,腹部流血不止。 那孩子,竟是生生流掉了。 侍女哭着跪在韩卿卿面前,放声痛哭:“二小姐,你跟老爷说说,把大小姐接回去吧,大小姐在这里过得太苦了,姑爷一喝醉了就会打人,大小姐身上全是伤,就连奴婢,也被打过” 韩卿卿听得气愤不已,等晚上顾晋鹏回来,她去找顾晋鹏讨说法。 岂料顾晋鹏竟对她动手动脚,若不是展旭相护,还不知道顾晋鹏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她在顾府不过呆了三天,韩谨柔就让她赶紧回家去。 临走前韩谨柔拉着韩卿卿的手,流着泪说,“姐姐这辈子就这样了,卿卿以后,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个好人家。” 韩卿卿回了南江后,哭着求韩知礼去接韩谨柔回来,可惜,韩知礼只是长叹一声,说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得回” 他不是不心疼女儿,可是这个社会,礼俗向来如此,女儿嫁了人,命运便交给了夫家,他又能如何 许落听完,真的是气得手都在发抖。 韩伯伯别的方面没得说,可在礼教方面,还真是迂腐至极。 自己的亲女儿在夫家受虐待,随时命都可能没,这礼教还有什么可遵守的 眼看韩卿卿又忍不住哭,许落只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好言相劝。 想到这次叫她来的正事,等她情绪稍稍平静,许落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韩卿卿瞪大眼睛,小声道:“姐姐,可我就跟刘公子见过一次面,还是三年前跟着你一起去见的,我去找他,他会给我么” 许落:“你只管将我的话告诉刘公子,他定不会拒绝。” 韩卿卿连忙点头:“嗯,姐姐放心,我会把姐姐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刘公子。” 许落送韩卿卿离开,神色自若地对温平说:“我托卿卿给我买点东西,晚点她会给我送过来,还麻烦温大人替我收下给我。” 温平皱眉:“姑娘要买什么,在下去帮姑娘买就是。” 许落看了他一眼:“是那年,崔烈将军让三公子陪我去清溪镇买的东西。” 温平愣住。 当年他就随军南行,而且就跟在崔烈身边,自然知道,顾骁野陪着许落去清溪镇买的什么。 他顿时老大不自在,咳了两声,道:“既是如此,那待会儿韩小姐来了,我替姑娘收了便是。” 晚些时候,韩卿卿果然送来了许落要的东西。 随着东西送来的,还有几份吃食。 韩卿卿说,“姐姐明天就要去京都了,这些是她以前最爱吃的,我就买了来,让姐姐尝尝。” 温平打开食盒看了看,里面的确是南江的特色小吃,还有一只渡口烧鸡。 他一并收了,让侍女给许落送进房中来。 等侍女一离开,许落立刻打开食盒中那只渡口烧鸡的肚子,从里面果然发现了一枚油纸包裹着的,极小的药丸。 许落松了口气,将这药丸,藏在了贴身处,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早早洗漱,睡下了。 顾骁野来时,在许落门外站了一会儿,还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怕吵醒她,他的脚步,放得很轻。 女孩似乎是睡着了,侧身朝里卧着,脸埋在被子里。 顾骁野略一迟疑,怕她被捂着,还是探手,想要将被子拉开些。 许落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头来,竟是满眼泪痕。 乍然见到顾骁野,她慌乱至极地转过身去,心里这个尴尬窘迫。 老实说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就没怎么哭过。 可今日韩卿卿在她面前痛哭一场,告知她韩谨柔的遭遇,弄得她又难过又伤心。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悲催遭遇,再想起不知现在到底怎样了的许元明和许夫人,她实在没能忍住眼泪。 她就是不想被侍女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才特意藏在被子里哭。 岂料,竟是尴尬至极地,被顾骁野撞了个正着。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拥着被子坐起,却并未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刚哭过的沙哑:“皇上怎么来了” 顾骁野哪里没想到她根本没睡着,竟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在哭。 他沉默了一会儿,“哭什么” 许落轻声说:“卿卿跟我说了谨柔姐姐的事,有些替她难过。” 顾骁野哑然失笑。 为了别人的事,哭成这样,他还以为她怎么了。 “谨柔姐姐嫁给顾晋鹏,遭了太多罪。” 许落这会儿心绪稍稍平稳了些,总算肯转过头来,眼睛微微泛着红肿,“他真的不是好人。” 顾骁野淡淡道:“那是她的命。” 既然嫁了顾晋鹏,那韩谨柔也只有受着。 就如许落,遇到他,也是她的命。 她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第143章 罚得挺别致 “命是可以改的。顾晋鹏给不了谨柔姐姐幸福,凭什么谨柔姐姐还要跟他在一起生活” 许落掷地有声地说,“照我说,谨柔姐姐就该跟顾晋鹏离婚。” 顾骁野漆黑眼睫微动,看向女孩:“离婚” “就是休了顾晋鹏的意思。” 许落解释,“既然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同样也就能休男人。” “没有一个女人,胆敢说要休了自己的丈夫。”顾骁野淡淡道。 自古以来便是夫为妻纲,男人休女人,是天经地义,女人休男人,那是千夫所指,离经叛道,最后下场,必然凄惨。 “那是因为她们受礼教的毒害太深。” 许落说,“婚姻只有让两个人都幸福,才能维持下去。如果在这段婚姻里,妻子受到的只有伤害,连性命都快保不住,她为什么不休了丈夫休夫诚然会被世人骂,可和保住性命相比,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想起自己那个世界的制度,“这个世界的律法就有问题,按理说,只要女子不想跟丈夫过了,她就可以休夫。” 顾骁野深深地看着许落。 她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都是哪儿来的,如此特立独行,又如此危险。 休夫这两个字她说来如此自然,似乎随时就可能付诸实施。 “朕是皇帝。”顾骁野沉着脸,“没人能休得了朕。” 许落有些纳闷地看了眼顾骁野,“我没说皇上。” 她在说韩谨柔,还有那些和韩谨柔一样婚姻不幸的女子。 他莫名其妙说到自己身上做什么。 再说皇帝也没人会休他啊,谁敢休皇帝,嫌命长么。 许落认真道:“皇上,我们回京都,会路过郧州对不对” 顾骁野睨她一眼,“是又如何” 许落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去看看谨柔姐姐,可以吗” “去看她,教她如何休夫”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真要让韩谨柔休夫成功了,那岂非给她做了一个负面表率。 以后她若依样画葫芦,虽然不会成功,但少不得会让他堵心。 许落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杏眼里满是疑惑:“皇上,顾晋鹏以前总是欺负你,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 顾骁野冷声道:“朕不会让嫁进顾家的女子,休了自己的丈夫。” 并不是帮顾晋鹏,而只是,不希望顾家,有休夫的先例。 许落定定地看着他,觉得顾骁野也受这礼教毒害不轻。 她本来是不想和顾骁野争论的,可他这种助纣为虐的态度,让她实在忍不住心里有气。 “皇上觉得谨柔姐姐若是休了顾晋鹏,会让顾家门楣无光” 许落快言快语地说:“皇上有没有想过,若是女子可以休夫,当初梅伯母何至于选择那条路” 顾骁野脸色骤变。 许落自知说错话,立刻噤口不语。 是她思虑不周,忘了梅凤云是横亘在他心里无法触碰的过往,她不该拿梅凤云举例的。 然而已经晚了。 顾骁野浑身的低冷气压弥散开来,漆黑的眼底戾气冲天:“朕不过是不允你去郧州,你竟口不择言到了这种地步” 他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冰冷令人生寒。 许落几乎以为,他又要冲过来,掐着她的脖子说要杀了她。 然而他只是咬着牙道:“朕会让你知道,乱说话的代价。” 乱说话的代价真的很大。 许落望着面前的胡萝卜饭,胡萝卜菜,简直懊悔不迭。 她真的还是很佩服顾骁野的。 当日在芦苇荡,他都受重伤成那样了,基本属于意识迷离的状态,她说的话,他竟然全都记住了。 她好心不让他睡过去,费尽口舌地找话跟他说,天南海北但凡能聊的话题她都扯到了。 她问他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顺便也说了自己讨厌的蔬菜。 她最最最讨厌吃胡萝卜,完全无法接受胡萝卜的味道。 她以为顾骁野都晕过去了,压根没听到她说的话,岂料,他非但记得,现在还用来这样折磨她。 马车离开南江前往京都的路上,连着一个多星期,许落的饭菜顿顿都是胡萝卜,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然而她还只能咬着牙吃,因为她饿。 以前跟着崔烈的大军南行时,她 饿了还能随时吃点干粮。 顾骁野竟然什么都不给她准备,除了饭菜和水,就没别的。 她要是不咬着牙吃那些胡萝卜菜,胡萝卜饭,她就什么都没得吃。 队伍路过一个小镇时。 路边有卖烧饼的正在吆喝,许落本来有气无力地躺在马车里,听到那吆喝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她掀起车帘,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就递过去,“给我来十个” 烧饼能放,她一餐吃一个,一天吃三个,今天吃不完,可以留着明天吃,后天吃。 烧饼摊的老板大喜,连忙伸手接了银子,包好十个烧饼递给许落。 许落正要接,烧饼凭空被人拿走。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将烧饼扔给身边的百里长安:“还不多谢许姑娘,请你吃烧饼。” 百里长安:“” 他能不吃吗 许落:“” 她好想骂人。 眼看着百里长安将烧饼分给温平和几个侍卫。 许落咽了咽口水,无比怨念地看了眼顾骁野,忍住了口吐芬芳的冲动,放下帘子,眼不见为净。 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顾骁野是个混蛋后。 心里的怨气,总算消散了些许。 马车被轻轻敲了敲,许落没好气地拉开车帘。 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百里长安递进来一份虾饺,一份蛋黄流沙包,还有一份香喷喷的红枣百合粥。 许落愣住,“这是给我的” 百里长安笑了笑:“许姑娘请我吃烧饼,我也得请许姑娘吃点什么,有来有回嘛。” 许落简直要喜极而泣:“谢谢百里公子” 马车外。 百里长安回到顾骁野身边。 “她接了”顾骁野问。 “许姑娘就差没哭着对我说谢谢了。” 百里长安忍不住道:“皇上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是皇上让人给她买的” 顾骁野瞥他一眼:“她在挨罚。” 百里长安:“” 他倒是没见过挨罚的人,还能被拐着弯特殊照顾成这样的。 这罚,也是罚得挺别致。 第144章 当她瞎吗 许落很有些感谢自己当年的明智。 当年在百里长安还只是郧州城一个浪荡少年时,她自告奋勇地主动为他写过一封介绍信,彼此好歹有了一段交情。 虽然这交情没多深,但有总比没有强。 比如现在,这交情就派上了用场。 估计百里长安看她每日吃着同样的饭菜,太过可怜,时不时就会避着顾骁野,给她送些吃的。 许落总算可以不用老是吃那些讨厌的胡萝卜饭菜,偶尔可以吃些别的东西,打打牙祭了。 她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未免精神也足了些。 之前队伍歇息时,她动都不想动,只想在马车里躺着,现在开始很是愉悦地下马车四处溜达了。 她第一次走下马车时,有几个离得近的锦衣侍卫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她。 别人看她,她也不好板着个脸,也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开心地绕着马车继续溜达。 不远处,顾骁野脸色微冷:“温平,你要是管不好锦衣卫,朕不介意换个人来管。” 温平额头冷汗直冒:“属下知错,属下保证,他们再不敢乱看。” 锦衣卫很快被温平集结一处,他低声说着什么。 没多会儿,那几个看了许落几眼的锦衣侍卫,灰头土脸,这叫一个后悔不迭。 谁能想到,只是看那姑娘几眼,竟然要被扣掉半年俸禄 温大人还说,谁若是敢再看,别说俸禄,这条小命也别要了。 这么厉害的杀招一出,许落再下马车,锦衣卫一个个要么抬头望天,要么低头看地。 总之是再也没人敢朝着许落投过去半个眼神。 许落刚开始还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她碰到一名侍卫从她跟前走过。 她本想问问那侍卫,这歇脚的是什么地方。 结果一句话才说了开头几个字,那侍卫竟然像是触电了般,猛地跳起来,看也不看她,惊慌失措飞一般地逃开了。 许落望着那侍卫落荒而逃的身影,有点迷惑。 她长得也不可怕吧,怎的这人连话都不敢跟她说了。 许落转过身,想要再去问问别的侍卫。 几个锦衣卫本来正聚在一起吃东西,低声交谈。 许落走过去,才一开口,那几个侍卫立刻背过身去,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许落好生无语,有心想要找别的侍卫再问。 岂料那些侍卫全都跟中了邪般,一个个见了她就好像见到空气一样,完全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说话,或是干脆背对着她。 许落心中甚是气闷,不免朝着树下的百里长安望去。 百里长安正在吃东西,旁边是温平,再旁边一点,是神色漠然目不斜视慢慢喝着水的顾骁野。 许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百里公子” 她刚开口,百里长安拿起旁边石头上的水囊,站起身来:“我去打点水。” 温平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许落:“” 真当她眼瞎吗 真当她没看见,百里长安手里的水囊,鼓鼓囊囊的,分明就是满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估计是奉了顾骁野的命令,故意不理她的。 顾骁野实在是个妥妥的暴君无疑,就因为她说错了话,罚她吃了这么久的胡萝卜。 一路上不让她好好吃饭不说,还不让人和她说话,就故意孤立她,故意让她不好受 许落站在那里,面上平静,心里实在是气愤至极。 想到那些人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能问顾骁野。 到底还是忍下那些闷气,抬眸,朝着顾骁野露出个笑容:“皇上。” 顾骁野淡漠地看她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喝水。 许落发现自己原本的好脾气,在面对顾骁野时,总能轻易就被他气得生出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恶劣念头。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抢过他手中的水囊,直接将那些水浇在他头上。 喝,叫你喝个够。 不过还好她有足够的理智,深知这种行为,想想就算了。 真要实施起来,水还没浇到顾骁野头上,怕是她小命就已经呜呼了。 许落耐着性子,继续问:“皇上,我想问问,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如果她没记错,感觉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该路过郧州了。 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能去一趟郧州,见见韩谨柔。 岂料,顾骁野只是听她问这么一句话,就已然猜出她的意图所在。 他终于不喝水了,将手里的水囊拧紧,放在一边。 随即,缓缓站起身来,一股说不出的压力便好像也随着他的动作,无声扩散开来。 许落下意识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顾骁野目光淡淡地注视着女孩,“想去郧州城” 许落咳了两声,“嗯,我想去见见谨柔姐姐” 顾骁野面无表情地说:“不可能。” 许落差点给气死。 心头火蹭蹭蹭直冒。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此后连着几天,许落在马车里都再不出来了。 就连百里长安给她去送吃的,她也神色恹恹,半点没有先前的欢喜之色。 那些东西她也没怎么吃,基本没怎么动过。 “许姑娘心情好像不好。” 百里长安忍不住问,“她到底怎么了,皇上知道吗” 顾骁野盯着那半点动静都没有的马车,“她想去一趟郧州城顾府。” 百里长安说:“我们反正要路过郧州城,许姑娘想回顾府一趟,皇上就让她回一趟呗。” 也不是什么多麻烦的事。 顾骁野冷睨他一眼,“你可知,她要去做什么” 百里长安:“做什么” 顾骁野:“去教韩谨柔如何休夫。” 百里长安:“” 这许姑娘也是神了,竟然还有这般有悖纲常的骇人想法。 那这郧州顾府,是不能回。 然而片刻后。 那头,一路随车服侍许落的小侍女匆匆奔到温平跟前,神色惊慌:“温大人,许姑娘突然吐了。” 还没等温平问什么,已然听见小侍女说话的顾骁野,脸色微变,乍然起身,疾步奔去马车的方向。 百里长安:“”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看来这郧州顾府,八成还是得回。 第145章 没生气 其实从南江出发后,这一路的行程,走得并不算太快。 许落还是能够适应的。 只是先前她从若耶城赶回南江时病了一场,病刚好立马又接着上路。 这路上吧,又有各种闹心憋气的事,让她生生被气得发慌。 所以精神就不怎么好,也没什么胃口。 再碰到侍女端来那胡萝卜饭,她闻到那味儿,也不知怎么就吐了。 吐完了,她漱了口,有气无力地躺在车榻上闭目养神,正想着该怎么用个法子,说服顾骁野去一趟郧州城时。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车帘被掀开,有人踏进了马车。 许落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上车的人是谁。 顾骁野对那些侍卫连同温平和百里长安都下了禁对她说话令。 那些人一个个都对许落避之不及,除了顾骁野,怕也没人敢上她的马车,自找倒霉。 许落不知道顾骁野为什么会来,但她生气顾骁野不肯去郧州,也就懒得睁眼,不想跟顾骁野说话。 她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但能察觉到,顾骁野在看她。 许落堵着气,干脆屏息凝神,就是不吭声。 心道看呗,爱看不看。 她也不是装病,她刚才是真吐了。 顾骁野看着脸色苍白,双眸微闭的女孩。 “姑娘这几天都不怎么吃东西,刚才才闻到饭菜味就吐得厉害,她说她难受,要睡会儿” 服侍她的小侍女也跟了过来,有些害怕地小声说着许落的情况。 其实方才许落分明还跟这小侍女说了一句,“我睡会儿就没事了”,然而小丫头生怕自己担责,所以一等服侍许落躺下,就连忙跑去报告了温平。 此刻许落听着小丫头的话,心里正有些好气又好笑。 猛然间,冷冽的气息骤然近前,许落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拦腰抱起。 她吓得立刻睁开眼,正对上顾骁野漆黑的眸。 她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焦急 许落怔了怔,“皇上,你做什么” 顾骁野已然抱着她下马车:“去看大夫。” 许落想说她其实没什么大事,不过只是因为心情抑郁了点,又闻到那难闻的胡萝卜饭,所以才吐了。 但,心念微动,她什么都没说,乖乖地任由顾骁野抱着她上了马。 温平和百里长安等人连忙跟上。 马匹速度很快,猎猎风声在耳边疾速掠过。 许落不知为何,想起当初大军南征时,他带着她从清溪镇买完她需要的东西回来,结果遇上敌军突袭大营。 他们急着要赶回去,顾骁野便让她弃了马车,扯着她的手,拽她上了他的马。 彼时她坐在他身后,只觉那马的速度快得惊人,她的人都要被颠得飞出去,吓得不管不顾抱紧了他。 而今日,这匹马的速度不减当日,她却是被顾骁野牢牢拥在怀里,抬眸时,能看见他轮廓坚毅的下颌,菲薄的唇,抿得紧紧的。 他是真的以为,她病得不轻 许落心里略有点复杂。 所以顾骁野对她,到底算怎么回事呢 一边让她吃着她最讨厌的胡萝卜饭,对她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就拒绝她的恳求。 可一边,又这般轻易就信了她生病的话,如此着急地带着她赶去看大夫。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患了什么将死的急症,他才这般纵马狂奔。 许落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三年前,他对她很可能是因感动而生出的那点情意,难不成,还在 往前疾驰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一座小城。 顾骁野在一家医馆前扯住缰绳,抱着许落跳下马,大步进了医馆。 许落想让他放她下来都没有机会,因为医馆大夫已然迎了出来。 大夫是个白胡子老头,一见顾骁野神色肃然,怀中还抱着个柔弱女子,以为是患了什么急症,慌忙道:“快快,这边来。” 他领着顾骁野进了里边,让顾骁野将人放在榻上,一边准备给许落诊脉,一边问:“这位姑娘是怎么了” 顾骁野简短地说:“吐了。” “吐了”老大夫愣了愣,立刻想到了怀孕,连忙凝神诊脉。 诊着诊着,老大夫的神色渐渐放松,转向顾骁野:“这位姑娘没什么大事,只 是轻微的肠胃不适。” 许落有点不敢看顾骁野的脸色。 “轻微的,肠胃不适” 顾骁野不确信地重复了老大夫的话,分明加重了“轻微的”这三个字的语气。 老大夫点头,耐心解释:“饮食不当,或是情绪不佳,心情郁结等,都可能造成轻微肠胃不适,个别患者会有呕吐症状,调整心绪,多喝热水,适当休息,症状自可缓解。若是不放心,老朽待会儿再给姑娘开点益气养胃丸,吃个几天就彻底没事了。” 许落真想给这位老大夫点个大大的赞。 她可不是心情郁结,情绪不佳,又饮食不当,才会吐的吗 顾骁野忍不住看了眼许落,好一会儿没说话。 老大夫见他神色异样,不由也看了眼许落,道:“公子方才那般急切,可是以为你家娘子怀孕了” 顾骁野:“” 许落:“” 老大夫已然善解人意地笑着道:”公子与小娘子是新婚没多久吧没经验很正常,老朽从医这么多年,没少碰到今日这种情况。等以后小娘子生个一胎两胎的,公子就知道怀孕到底是什么症状了。” 许落:我可谢谢您了。 从医馆出来,许落有些尴尬地看了眼顾骁野,“那老人家有眼不识泰山,说话冒犯了,皇上你别生气。” 从方才老大夫说出那番话,顾骁野的神色就一直有些不对劲。 那老大夫虽然话多了点,开药的时候还热情过头给顾骁野普及了一下怀孕知识,但不得不说,医术和为人还是不错的。 许落有些担心老大夫哪句话触怒顾骁野,到时惹来麻烦,是以也就替老人家说了句话。 岂料顾骁野看她一眼,平静道:“没生气。” 许落心道没生气就好,省得她担心了。 哎,和喜怒无常的暴君在一起就是这点不好,生怕哪句话踩到他的痛点,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 第146章 东陵城,七夕 天色已晚,顾骁野没有再赶路,而是让温平就地选了一处客栈落脚,并没有惊动当地官府。 偌大的客栈被包场,只有他们一行人入住。 许落一进房间,就躺在了久违的床上,舒服得打了几个滚,长长地呼了口气。 今天虽然闹了个乌龙,但,她倒是有了点意外收获。 顾骁野那般急匆匆地抱着她来看病,怎么说,都还是关心她的。 她要不要再去求求顾骁野去郧州一趟。 没准再求求,他就答应了呢 正纠结着要不要求,该怎么去求,房门突然被推开。 她还以为是小侍女给她送饭来了,“你放那儿就行,我待会儿吃。” 来人没有应声,而是缓步走到了床前:“起来。” 许落吓得慌忙坐起,“皇上,有事吗” 顾骁野看她一眼,“随朕出去一趟。” 许落有点懵,“去哪儿” 顾骁野:“去了你就知道了。” 片刻后。 许落跟着顾骁野走在这座名为东陵小城的长街上,身边只有百里长安与温平相随。 东陵城不算太大,但很是繁华。 正值七夕,长街两侧挂了许多灯笼,因着民间在这一日有祈福许愿c乞求巧艺等习俗,即便是晚上,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许落被顾骁野领着进了一家看似非常奢华的酒楼雅间,百里长安与温平却并没有进来。 许落有些不安,小声道:“皇上。” 顾骁野看她一眼:“这里是酒楼,不必这么叫。” 许落一想也是:“三公子,我们来这里是是干嘛啊” 话一出口,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来酒楼,当然是吃饭。 关键是,顾骁野为什么带她来吃饭。 本以为自己要承受顾骁野看傻子似的眼神,再或者是他毒舌的嘲笑。 岂料他竟然很是给面子地回答了:“吃饭。” 许落:“” 莫名感觉他们俩都有点傻。 顾骁野指了指墙上挂得满满的写了各种菜品的长形木牌,“想吃什么,自己点。” 许落有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顾骁野,对他突如其来的好,严重不适应。 但她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吃过好吃的东西,此刻美食当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当下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点完了,才想到顾骁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三公子,那个,你也点几个菜吧。” 顾骁野正端着茶杯,轻抿了口茶,“不必,你点就行。” 顿了顿,“你点的,我都吃。” 许落真是出离诧异了。 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好说话。 许落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以往高高在上矜冷淡漠的青年,到了这酒楼里,仿佛也被这人间烟火色所染,眉眼间带了几许难得的柔和, 莫名地显得平易近人了些许。 恍惚间许落都有种错觉,以为他仍是以前那个顾家三公子,而不是,如今大梁朝冷酷无情的帝王。 以前的顾家三公子,她多少还能猜猜他的心思。 但现在的顾骁野,她是真的猜不出。 譬如现在,她就捉摸不透,顾骁野突然带她出来吃这顿饭是什么意思。 觉得今天被她忽悠了,恼羞成怒,于是让她吃一顿好饭,然后送她上路 还是突然良心发现,对这段时间让她吃胡萝卜饭变相折磨她的行为感到歉疚,所以带她来吃点好的 再或者,只是单纯地因为今天是七夕节日,而他又对她还有那么点过去的情意,所以把她带出来,陪他逛逛街吃吃饭,权当解闷 许落现在的智商,不足以揣测帝王的心思。 所以她干脆也不想了,只埋头吃东西。 这东陵城酒楼的饭菜,比起南江望江楼的也不差,各有千秋。 许落正吃得开心,就听顾骁野的声音悠悠传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落:“” 她什么时候抢了,她明明已经很克制了好吗。 她很不服气地说,“三公子要是连着吃上快一个月的芫荽馅包子,估计也得像我这么吃饭,说不定,吃相比我还难看。” 可能是今晚的顾骁野既不让她称皇上,也不自称朕,还 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许落的胆子着实大了不少,竟然敢反驳顾骁野了。 顾骁野也没有生气,唇角微微勾了勾,“我不会。” 许落露出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 顾骁野不紧不慢道:“因为没人能让我吃一个月的芫荽馅包子。” 许落:“” 好吧,你是皇帝,你厉害。 吃过饭,外面夜色更暗,天上银汉迢迢,人间灯火点点。 东陵城楼上灯火通明,颇是热闹,远远望去有很多女子身影。 许落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夜在东陵城楼上有拜仙乞巧活动,女子们向织女乞求巧手,更乞求婚姻良配。 城楼下集市人潮如织,摊贩正在兜售乞巧果。 所谓的乞巧果,其实就是做成各种模样的花色糕点,其中还有做成织女牛郎形象的,灯光下看来,甚是可爱。 “小娘子,买一对牛郎织女乞巧果吧” 许落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招来摊贩热情的招呼,“公子俊美无双,小娘子天姿国色,七夕夜吃了我这对乞巧果,保准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许落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她身旁的顾骁野:“好。” 许落:“” 什么鬼 片刻后。 许落盯着手里织女形象的乞巧果看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朝着神色平静地拿着牛郎形象乞巧果的顾骁野看了一眼。 心里忍不住又泛起三年前,顾骁野抱着她去行宫看雪时的那种诡异感觉。 觉得顾骁野是不是中邪了。 堂堂一个帝王,竟然也会相信摊贩为了兜揽生意而信口开河的鬼话。 吃了这乞巧果就能和和美美恩爱一生,骗鬼鬼都不信。 真要这么灵,那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可偏偏顾骁野还真就信了,还买了这一对乞巧果 等等 顾骁野他,他难不成是想要跟她,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许落猛地意识到这一点,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击中,莫名地剧烈跳动,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恐慌,小脸都变了脸色。 不至于吧,顾骁野不至于吧。 他喜欢她,难道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想要跟她恩爱一生了 第147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许落正神思不属地在心里再三对自己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她弄错了,肯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偏差。 然而,就见顾骁野微微皱眉看她,“发什么愣快吃。” 许落:“” 这乞巧果其实就是一块酥糖点心而已,她刚吃过饭,而且吃得很饱,真心吃不下。 可顾骁野很是不悦地盯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将那织女乞巧果吃了下去。 顾骁野这才似乎满意了些许,将手里的牛郎乞巧果也吃了,然后,牵住了她的手,“带你去个地方。” 许落根本无法拒绝,就被顾骁野拉着,穿过人群,来到一处稍稍人少的街道。 “三公子” 许落刚想问来这里干嘛,这里没灯也没人,怪瘆得慌的。 顾骁野已然揽住她,提气几个纵跃,下一刻,已带着她落在了一座小楼的房顶上。 从这里可以望见不远处的东陵城楼上,一盏盏灯笼迎着夜风摇曳,一群少女正虔诚地跪着,向天上的织女星祈福。 许落顺着那些少女的视线抬头望去,就见暗蓝色的天幕上,一轮弯月洒下淡淡光华,浩瀚星河灿烂,流光溢彩。 只是,每颗星看起来都似乎是一模一样,她根本分不清织女星所在。 顾骁野拉着她坐在屋顶青瓦上,夜风习习,送来阵阵清凉。 看到女孩望着夜天发怔,顾骁野微微笑了笑,指给她看两颗很亮,看似像是在隔河相望的星:“那两颗星,就是牛郎织女星。” 许落凝视着那两颗星良久,心绪翻涌激荡。 三年前,顾骁野带她去行宫看雪,彼时她无法理解他的行为,直到临别时,她才知道,顾骁野对她有意。 那时她并不认为顾骁野是真的喜欢她,只以为,他不过是因为芦苇荡的救命之恩感动而生情。 可是,三年过去了。 他登临帝位,不惜下发海捕文书找她回来。 她以为他是为了折磨她报复她,想要在她身上找回当初被伤害的自尊心。 可是,若单单只是为了折磨她,报复她。 又怎会像今夜这般,相信那街头摊贩的随口之言,执意要和她一起吃掉那对牛郎织女乞巧果。 又怎会,带着她坐在这秋夜屋顶,看那银汉迢迢,看那星河夜色。 许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侧头,看向顾骁野:“三公子。” 顾骁野对上女孩的眸,“有话要说” 许落咬了咬唇:“你是不是,喜欢我” 顾骁野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问题,“你说呢” 不喜欢,三年前会不准她嫁人,要她在南江等他 不喜欢,会纂了这帝位,全国搜捕她的下落 不喜欢,会因为她,这三年来,心有所寄,辗转难眠 若是不喜欢她,他不会去做的事,太多了。 他的人生,相对来说,也会简单得多。 但也会因此,无趣得多。 许落深深地看了顾骁野一眼:“可我,是个相士。” 顾骁野:“我知道。” 许落:“三公子不是,最恨相士” 顾骁野默了片刻,才低声说:“你是个例外。” 许落:“” 可能一万道滚滚天雷当头劈下,也比不过此刻她心里的震撼。 若不是她亲耳听到顾骁野说出来,她就是有再大的脑洞,也万万想不到,一个登基后杀尽天下相士的暴君,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相士,还幼稚地相信,七夕夜吃了乞巧果,便真的可以和和美美,恩爱一生。 所以他对她,不是因为感动而生情,而是,真的喜欢 许落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顾骁野沉默了一会儿,“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许落:“那三公子带我去京都” 顾骁野凝视着女孩,漆黑眸底温柔:“三年前,我要你在南江城等我时,就已决定要以这天下为聘礼,娶你过门。” 许落:“” 她望着远处城楼上,络绎不绝祈福的少女,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 纠结了好半晌,到底还是开口:“三公子,你可知我” 她想说,你可知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她现在没能找到公孙闻,可说不定什么时候机缘巧合,她就会离开这个 世界,到时她的喜欢,注定会是一场空。 话到嘴边,却终究是顿住了。 顾骁野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要说的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他的眼眸微微暗了暗,却只是淡淡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有没有男女之情,都不影响,你做我的皇后。” 他直直地盯着女孩,神色带着说不出的平静与果决,“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也只能嫁给我。” 他要定她了,所以她没有选择。 一时之间,许落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顾骁野是认真的,可就是这种认真,才让她觉得不安,觉得莫名害怕。 眼前分明夜色撩人,一派安宁和美。 可是许落脑海里,却控制不住地想起韩卿卿的死状。 别说她现在半点不喜欢顾骁野,就是真的喜欢,她也不敢做顾骁野的皇后。 这个人太过偏执,占有欲太过可怕,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她,也绝不是一个会愿意牺牲自我和自由的人,倘若她真的回不去,她也绝不愿,与身为帝王的顾骁野做夫妻。 许落无意识地摸了摸袖中,韩卿卿送来给她的那颗药丸。 她本来打算,等到了京都,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吃下这药丸。 但现在,她可能不能等到京都了。 “既是如此,那我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机会离开京都了。” 许落轻声说,“三公子,你可不可以这次,让我回一趟郧州顾府” 远处,另一座屋顶上。 百里长安枕着手臂,躺在屋顶看星,嘴里还叼着根不知哪里扯来的草叶。 “温平,我跟你赌,明天皇上就会吩咐咱们回郧州,你信不信” 温平坐在屋脊上,微微挑眉:“板上钉钉的事,我干嘛要跟你赌” 七夕夜,皇上都带着许姑娘来看星星了。 许姑娘要是求点什么,那还不是一求一个准。 第148章 会比亲,还过分 “三公子,你可不可以,让我回一趟郧州顾府” 许落问出这句话时,是看着顾骁野问的。 彼时夜天里,星河正璀璨。 顾骁野漆黑如深潭般的眼底,也似映着无数星辰流光。 他没有回答许落的话,却从袖中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三年前,许落离开郧州时,留在顾府梅苑的那支蝴蝶钗。 他微微探身靠近许落,低眸凝视着女孩,眼底那般深沉的目光,让许落的心脏紧张得刹那间仿佛停止跳动。 她下意识想往后退,然后顾骁野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道:“别动。” 下一刻,那支蝶钗,轻轻地,栖息在了许落鸦黑的发髻间。 “答应我,以后别再丢下这钗,我就带你回郧州。” 远处城楼上的祈福仪式结束了,隐隐传来欢快的丝竹管乐之声。 然而许落仿佛身处一个彻底静寂的世界,耳边,只回响着顾骁野低沉的声音,一个一个字,重重落在她的心上。 喉咙有些干涩,许落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三公子回过梅苑” 怕是,不止回过梅苑,还去了她的房间。 否则,怎能发现这支钗。 顾骁野低低“嗯”了一声。 他看着她,眼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当初离开郧州时,你就根本没打算在南江等我,更没打算嫁给我,是不是” 许落有些慌乱地转头,避开他的视线,然而他强势地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脸蛋掰过来。 “看着我回答。” 被他这般盯着,许落脑子有些空白,吭吭哧哧地说,“我,我不是三公子该娶的人” 他该娶的人,就算不是韩卿卿,也怎么都不该是她。 顾骁野深深地看着她,“是不是,我说了算。” 许落抿着唇,没说话。 她也不能说什么。 在顾骁野这种偏执又霸道的暴君面前,她要想明哲保身,就最好不要当面跟他对着来。 见她不语,顾骁野提醒她:“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 刚才他说,要她以后别丢下这钗。 许落迟疑着,终究没有拒绝顾骁野的要求,到底应了一声:“好。” 顿了顿,又轻声道:“三公子,你先,放开我。” 顾骁野虽然松开了掐着她下颌的手,却还一直揽着她的腰身,两个人的距离近得暧昧。 他身上总是带着冷冽清寒如松雪般的气息,这气息本该让她清醒,然而此刻,却只让她脑袋有些发晕发涨。 顾骁野却没有松开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这次不是骗我” 许落对上他的目光,低声说:“这次不会。” 顾骁野的情意,她注定无法回报。 不过一只钗而已,她便满足他这个小小心愿,一直带在身上也不妨事。 顾骁野眉梢微动,漆黑瞳眸染了温柔:“好。我便再信你一次。若是你再不要这只钗”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身形再次往许落跟前压下几分。 许落想躲,然而顾骁野的手掌牢牢锢着她的腰身,她几乎是微微仰着,眼睁睁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两人肌肤近乎相亲,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颊上,烧得她的脸庞也跟着滚烫。 许落敏感地发现,顾骁野幽邃难明的目光,在她的唇上流连。 她顿时紧张得浑身紧绷,“三公子,你别” “别亲你” 顾骁野眼中带了几分促狭的笑意,“放心,这次不会。” 许落还没松口气,就听他说:“但下次,一定会。会比亲,还过分。” 仿佛是为了让许落确信般,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顺着她的唇瓣往下,肆无忌惮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再往下 明明她穿着衣裳,可他的眼神,却让许落觉得,她在他眼里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许落猛地捂住了他看的地方,又气又羞恼:“三公子”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不怀好意的色狼。 她倒是不知道,书里向来不近女色,除了韩卿卿就不曾正眼瞧过别的女子的顾骁野,还有这么禽兽的一面。 顾骁野忍着笑,将女孩放开了。 许落离着他远了点,没有再说话。 清凉的夜风拂过,好半晌,脸上的热意才稍稍散去 些许。 望着远处城中的点点灯火,许落心里真真是思虑万千。 当初入顾府,本来是因为心下不忍,才对顾骁野伸以援手。 后来发现他还挺能知恩报恩,她便干脆多帮了他几次,自然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和家人一马。 岂料,而今这日子生生过成了惊悚剧,顾骁野竟然将原本对韩卿卿的一腔情意,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这般对她用情,她不是草木,自然是感动的,可,却也是不安的,甚至是惧怕的。 她对顾骁野的感情,有同情,有敬畏,有欣赏,但,没有喜欢。 至少,现在还没有。 要让她勉强自己的心意,去给顾骁野做皇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她必须快刀斩乱麻,趁着她和顾骁野之间尚未真正发生什么,早点了断顾骁野还未来得及深种的情丝。 如此,对她好,对他也好。 她低着头想心事,旁边的顾骁野也一直没有说话。 他目光有些放空,似是在看星,又不像在看星,竟是有些出神。 脑海里,想着先前那老大夫的话。 “公子方才那般急切,可是以为你家娘子怀孕了” ”公子与小娘子是新婚没多久吧没经验很正常等以后小娘子生个一胎两胎的,公子就知道怀孕到底是什么症状了。” 顾骁野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 她一定不会知道,只是因了老大夫这几句话,他突然动了,带她出来过七夕节的心思。 明明是带她来看星的,可他心里,竟是克制不住地幻想憧憬着,和她成婚后的一幕幕。 他也是,魔怔了。 远处的丝竹之声终于停歇了。 祈福的人群早已陆续离开,只剩夜凉如水,星月无声。 两个人,就这样在安谧得近乎温馨的夜色里,并肩而坐。 各自想着心事,默默无言。 第149章 只管配合便是 一行人终于抵达郧州城时,已然入夜。 因顾骁野事先并未让人通知顾府,是以,府中竟是无人得知他们会回来。 原来的老管家早已去了京都,如今新任管家也是以前府里的下人,乍然看到顾骁野回来,管家吓得面如土色,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三,三公子” 喊完又意识到不对,抬手就扇了自己两嘴巴,哆嗦着道:“小人,小人罪该万死,皇,皇上恕罪” 顾骁野神色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管家起来,带着许落径自进了府中。 许落连梅苑都没有进:“皇上,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谨柔姐姐。” 算来这会儿不过是晚上八点多钟的光景,韩谨柔以前在韩宅,总喜欢绣东西到很晚,想来此刻还没睡。 顾骁野点头,看向温平:“跟着她一起去。她要你做什么,只管配合便是。” 温平躬身:“是。” 望着女孩的身影匆匆消失在梅林小径那头外,顾骁野这才转身,踏进了三年多都未曾踏足过的曾经的住处。 在管家的带领下,许落很快到了韩谨柔住的地方。 管家不敢再跟,“许姑娘,大公子不让小人随意进去,小人就不进了。” 许落也没在意,点点头,和温平走进了院中。 院子里很安静,厅里也没有侍女下人。 许落有些犹豫,想着顾晋鹏那个人渣和韩谨柔毕竟是夫妻,这万一他们都在房里,她闯进去未免多有不适。 可若是不进去,又实在想见见韩谨柔,看看她的情况。 她在厅里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个小侍女红着眼圈从外头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一看许落,呆了呆,随即又惊又喜:“许姑娘” 许落想了想,才认出这侍女是当初在南江太守府里随身服侍韩谨柔的小丫头翠翠。 只是当初在太守府,翠翠脸蛋圆润,脸上总是挂着开心的笑容,眼下,她却是瘦得很,脸颊上还有几道青紫的於痕。 这个侍女尚且如此,韩谨柔的情况,怕是更加堪忧。 许落说:“谨柔姐姐呢快带我进去见她。” 翠翠答应着,连忙引着许落和温平往里走。 一进房中,许落闻到了浓浓的药味,显见得,这住在屋中的人,是常年喝药的人。 翠翠把药放在桌上,快步跑到床边,难得语气里带了几分开心:“大小姐,你看谁来了” 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睁眼,有些艰难地转动脑袋,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目光落在许落身上,她竟是恍惚了一瞬,“我,我是在做梦吗怎么是,是落儿”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忍不住剧烈咳嗽,喘得厉害。 翠翠扶住她,已然哭出声:“大小姐,你没看错,也没做梦,就是许姑娘,许姑娘她来看你了” 韩谨柔怔怔地望着许落,许落早已红了眼眶,“姐姐。” 她有想过,三年未见,韩谨柔可能会被顾晋鹏摧残成什么样子。 可她再也想不到,韩谨柔竟是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她的额头上裹着一圈雪白的绷带,隐隐渗着血迹。 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没有半点光泽。 曾经如花一般的姿容,而今已经憔悴得不行,瘦得脸颊都变了形,眼眶凹陷下去,比起许落记忆中的韩谨柔,仿佛老了十岁都不止。 可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九岁而已 韩谨柔枯瘦的手指,紧紧地握住许落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许落也是说不出半个字,相对哽咽。 好不容易等两人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她问韩谨柔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韩谨柔流着泪摇头,不肯说。 她怕许落为她出头,反而惹上麻烦。 还是翠翠忍不住告诉许落,“是姑爷动手打的。” 顾晋鹏回了郧州后,原本在军中也有个职务。 只是如今的郧州太守是曾经的长史徐修,向来很不喜欢顾晋鹏。 在顾晋鹏又一次触犯军规后,直接将他革职查办了。 顾晋鹏成日无所事事,跟着一帮纨绔子弟喝酒玩猎赌钱,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一个多月前,他竟带了一名烟花柳巷的女子回府,在房中颠鸾倒凤,白日宣淫,被韩谨柔撞个正着。 韩谨柔脾气再好,再逆来顺受,也被顾晋鹏这种无耻至 极的行为气得浑身哆嗦,一时没能忍住,多说了几句。 顾晋鹏怒不可遏,扯着她将她掼在了墙上,韩谨柔当即晕了过去,额头被撞破,流出血来。 顾晋鹏还不解恨,对着韩谨柔还要再打,管家死命求情,顾晋鹏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后,那女子竟是时常出入顾府,有时还歇宿在府中,完全罔顾韩谨柔的感受。 许落只听得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晋鹏真的不是人。 说他是人渣,都算是抬举了他。 “姐姐你放心,我这次来,定会让这件事有个了结。” 许落压下心头的怒火,宽慰韩谨柔,“你好好养伤,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女子咯咯的娇笑声,“大公子,别这样嘛,瞧你,那么急做什么” 这女子的声音,隐约有点耳熟。 许落还未来得及去想是谁,就听顾晋鹏有些猴急的声音道:“快点快点,赶紧的进来,老子忍不住了” 随即,便是房门被“砰”一声关上的声音。 片刻后,各种不堪入耳的叫声,一声声传进房来,毫不克制,近乎挑衅。 韩谨柔脸色苍白,推着许落往外走:“今天太晚了,落儿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咱们再聊” 许落没动。 她看向韩谨柔:“那个女人是谁” 韩谨柔又害怕又着急,“落儿你不用管,快回梅苑去。” 她不说,许落却已经猜到了,“是那个烟花柳巷的女子” 韩谨柔没说话,翠翠已然点头:“就是她。” 许落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去看看。” 韩谨柔慌得一把拉住她,“落儿,别去” 许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谨柔姐姐放心,温平就在外面,我不会有事的。” 第150章 休书 许落没急着去隔壁房间,看向温平。 “温大人,你可不可以帮我打一桶水来。” 温平诧异,“许姑娘要水做什么。” 许落:“反正有用。” 温平:“行,那姑娘等等。” 很快,温平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真亲自去给许落打了一大桶水来。 许落带着他大步来到顾晋鹏的房间门口,对温平说:“麻烦温大人把门打开。” 温平抬脚,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正在做那种事的两人,听到动静,衣衫不整地慌忙回过头来。 一见有人进来,顾晋鹏身下那女子尖叫一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顾晋鹏倒是还算镇定,扫了一眼温平和许落,嗤笑一声:“是你们啊” 他用猥琐至极的眼神打量着许落,“啧,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得越发勾人了,早知道当年” 许落看了温平一眼。 温平会意,一桶水直接哗啦啦浇过去,顾晋鹏顿时被淋了个落汤鸡。 顾晋鹏满头满身都淌着水,气得跳了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裤子还没提,手忙脚乱地又把裤子提上系好了,跳下床对着温平就是破口大骂。 “温平我操你姥姥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跑到顾家撒野来了” 温平以前是跟着崔烈的人,后来随顾骁野去了京都,做了一名锦衣卫,一直默默无闻。 如今提了锦衣卫指挥使,也仍旧低调得佷。 顾晋鹏在郧州呆久了,不知道京都的事。 在他心里温平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当年在郧州,温平见到他,哪次不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大公子。 是以此刻,他几乎是毫无顾忌地就破口大骂温平。 温平也不生气,无辜地耸了耸肩道:“在下的确不算东西,在下是人。大公子对许姑娘出言不敬,在下只是泼了一桶水警醒大公子,已经算是轻了。” 若是被皇上知道,怕是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顾晋鹏七窍生烟,奔到桌前,拿过剑扔掉刀鞘,对着温平就砍了过去。 早年在郧州军中,顾晋鹏比起温平就差得远了去了,何况而今温平的功夫早已是突飞猛进,顾晋鹏却沉迷酒色早已被掏空了身体,那点外强中干的功夫,在温平眼里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儿戏。 温平只是轻飘飘闪身,随便地一带一推一送,顾晋鹏便手腕一麻,手里的长剑跌落在地,又被推得站立不稳,踉跄着毫无形象地摔了个狗啃泥。 他爬起来,右脚竟有些一瘸一拐,不由得再次对着温平大骂,脏话连篇。 许落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些脏话真的是能污染耳朵的。 她皱眉,“温大人,他好吵。” 温平扯过一块帐幔,三下两下将顾晋鹏绑了个结结实实,顺带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团,彻底堵住了顾晋鹏的嘴。 韩谨柔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 许落把韩谨柔扶了进来:“谨柔姐姐,以前这人怎么打你的,你就去打他,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韩谨柔哪里敢,这些年顾晋鹏那般对她,早已将她的一点胆量和勇气都消磨殆尽。 她害怕得不敢看顾晋鹏,缩在许落身后,“落儿,还是别了” 许落安慰她:“谨柔姐姐你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然而韩谨柔只是不敢。 许落知道韩谨柔在顾忌什么,“谨柔姐姐你就告诉我,你还想跟他做夫妻吗” 韩谨柔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在顾府的日子,生不如死,怎么还可能愿意跟顾晋鹏作夫妻。 可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 见她只是哭,许落道:“姐姐你就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韩谨柔哽咽着道:“落儿,他那么对我,我自然不愿意,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姐姐不愿意,那姐姐就可以选择休了他。” 许落扶着韩谨柔坐下,让翠翠去拿了笔墨来,提笔就写了两个大大的字:“休书”。 一旁的温平有些看呆了。 所以许姑娘这是,真要替韩家大小姐休夫 许落这段日子在路上没少看话本,话本里有男子休妻的故事,还有休书的格式。 她凭着模糊的印象,大笔一挥,随手写就了一份。 “今有立书人韩卿卿,因少时与顾晋鹏定有婚约,三年前与其成婚。怎料顾晋鹏 枉生为人,婚前强行对韩谨柔做下不轨之事,婚后又对她动辄恶言相向,打骂有加,害得韩谨柔腹中胎儿小产。” “顾晋鹏还带着青楼女子回府,当着韩谨柔的面寻欢作乐,罔顾人伦道德。韩谨柔无意与顾晋鹏再续婚姻,今特立此休书,将此恶夫休之弃之,夫妻情分到此为止,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许落在落款处写下日子,将此书递给韩谨柔:“姐姐,你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 韩谨柔有些发愣地看着休书,“落儿” “这天下男子休妻,不过写下一纸休书,就能将妻子逐出家门。” 许落说,“而今,姐姐休夫,当然也可以效仿。” 韩谨柔第一次听说这种标新立异的话,又是惊喜,又是迟疑,“我真的能休了他吗” “当然,姐姐在这里签下名字,自然就可以。” 许落柔声安慰她,“姐姐你别担心,我从南江出发的时候,已经让卿卿跟韩伯伯说了,韩伯伯会让展旭带人来郧州接你,过几天应该就能到。” “到时候你跟着展旭回南江就好,如果不愿意嫁人,就留在府里继续做韩家大小姐,如果还想嫁人,就让韩伯伯再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韩谨柔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噩梦般的日子,可以结束,她还可以回到韩家,回到南江。 她几乎是哆嗦着拿起笔,颤抖却又坚定地,在休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晋鹏听到许落的话,眼睛里怨毒凶狠的光恨不能杀人,只可惜嘴巴被堵住,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平解开他被缚住的手。 许落走到顾晋鹏的面前,将休书放在他身前,“该你签字了。” 顾晋鹏瞪着许落,突然揪住许落的衣服,扬手就狠狠冲着许落的脸蛋扇下来。 第1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有温平在,顾晋鹏这一巴掌自然扇不到许落脸上。 顾晋鹏才刚扬手,温平已然迅速攥住了他的胳膊,一个反手拧,顾晋鹏惨叫一声,差点跪在了地上。 饶是他再不想在休书上签字,也被温平强行按着,在休书上摁下了手印。 但许落并不想就这么放过顾晋鹏。 “这三年你打了谨柔姐姐多少次,虽然不能一一还你,但也得让你记着,被别人打是什么感受。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用鞭子打人,不如,你今天就好好尝尝被鞭打的滋味。” 许落看了眼温平,“温大人,就麻烦你了。” 温平此时已是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许落平日看着娇娇软软的一个小姑娘,这才来顾府没半个时辰,噼里啪啦雷厉风行地就直接让韩谨柔把丈夫休了,也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皇上既然有命,要他配合许落,对许落的话,他自然毫无意见。 当下就拎着顾晋鹏出去,将他扔在了院中,随手招呼了两个锦衣卫过来。 用鞭子打人,对于锦衣卫来说,那实在是小菜一碟。 而且他们最知道,打在哪里,足够痛。 很快,伴随着呼啸的鞭声,顾晋鹏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院中。 韩谨柔听得虽然心惊,可也觉得实在解恨,心头数年郁积的愁苦与怨念,竟是因此松快不少。 许落这才看向被泼得满是水渍的床上,那个青楼女子缩在被子里,不肯露出头来,身体微微颤抖。 她想起刚才这女子的声音,实在有些耳熟,有心想看看她是谁。 “屋里没男子了,把衣服穿好,起来吧。” 那女子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从被窝里钻出来,她的脑袋垂得低低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抖抖索索好一会儿,总算把衣裳穿好了。 她一下床就跪下了,颤声道:“求许姑娘饶了奴婢” 许落打量她半晌,终于认出了她是谁。 居然是当年被侯氏派到顾骁野身边服侍他的那个侍女,迎香。 许落疑惑道,“你不是在府里做侍女,怎会沦落青楼” 迎香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流着泪将她的遭遇讲了一遍。 当初她被逐出京都顾府时,一个人在京都人生地不熟,只能再回郧州城。 临近郧州在一家客栈落脚时,她被几个歹人盯上。 那伙歹人暗中跟着她,在山野隐蔽处抢了她的包袱,还将她污辱了。 她醒来时,浑身痛得厉害,看到有辆牛车经过,她大着胆子拦住了,对方是附近的村民,还算好心,收留了她。 等身体稍稍恢复后,迎香便告别那家人,历尽艰辛总算回到了郧州城。 她身无分文,难以维生,又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服侍人。 想着自己清白已经没了,迎香索性破罐子破摔,入了青楼。 仗着容貌还过得去,又学了些侍弄客人的技巧,迎香哄得客人甚是开心,慢慢地成了郧州青楼里还算有点名头的妓女。 几个月前,顾晋鹏和一帮纨绔子弟去喝花酒,招了好些女子过来陪酒,其中就有迎香。 顾晋鹏最开始都没有认出迎香,毕竟曾经的迎香逆来顺受,神色怯懦,而如今的迎香打扮得花枝招展,风情无限。 当晚他就点名要迎香陪了他一夜,因着迎香甚合他意,又得知迎香原来竟是顾府的侍女,干脆将她带回府里,时时做些不耻之事。 迎香得知顾晋鹏已经娶妻,但对这个妻子动辄打骂,很是不喜,心里竟动了点不为人知的心思。 她想着妓子这一行,终究是吃青春饭,干不长久。 顾晋鹏虽然凶狠了些,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她,总有手段能哄得住顾晋鹏。 若是重回顾府,哪怕做顾晋鹏的小妾,她后半生也不用愁了。 迎香心里既是存了这种想法,因此不免刻意迎合顾晋鹏,哪怕当着韩谨柔的面,也能不怕羞耻地与顾晋鹏做那种事,只求能哄得顾晋鹏开心。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心思上不得台面,此刻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将罪责全部推给了顾晋鹏。 “大公子的脾气,许姑娘也知道的,奴婢只是一介弱女子,委身于大公子也是不得已,许姑娘你就饶了奴婢吧” 迎香跪在地上痛哭哀求。 许落也是没想到,迎香会有这般悲惨的遭遇。 只是她还有所不解,“当初皇上既然带你 去了京都顾府,为何,又让人将你逐出来” 迎香垂着头,“是因为,玉佩” 许落大奇:“什么玉佩” 迎香咬了咬唇,“当初奴婢在府里捡到一块玉佩,那玉佩本是三公子先前摔碎后遗失的。” “奴婢谎称那玉佩是奴婢修好的,皇上这才带奴婢去了京都。后来也不知怎的,皇上查到奴婢说了谎,这才让老管家将奴婢逐出府去了” 她跪在地上,涕泪交流:“都是奴婢想要继续跟在皇上身边服侍他,一时鬼迷心窍,才说了谎。奴婢如今也是悔恨不已” 许落默然好一会儿没说话。 心里对迎香,生出几许歉意。 当初她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让碧云借着迎香的手,将那玉佩还给了顾骁野。 岂料,迎香竟会贪功至此,说下谎话,给自己平白惹下祸事。 虽有心不想管迎香的事,可想到对方如今沦落青楼,到底和那块玉佩有点关系。 许落想了想,还是让迎香走了,顺便给了迎香一笔钱,让她自去赎身,从此远离风尘,好生过日子。 许落没再让韩谨柔住在顾晋鹏的院子,而是让翠翠简单收拾了东西,扶着韩谨柔搬去了梅苑。 安顿好韩谨柔,等她喝药躺下了,许落想了想,去了对面顾骁野的院子。 今日之事,若非他让温平跟着,怕是不能这么顺利。 她还是有必要去跟他说声谢谢的。 许落在顾府曾住过那么久,但还是第一次,踏进顾骁野住的院子。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恭敬将她迎进去,“许姑娘,皇上就在里屋。” 许落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第152章 算账 屋内亮着烛火,顾骁野正坐在桌案边,批阅朝中奏报。 他人不在京都,朝中大事俱都交托给丞相郭禹处理,但许多事郭禹其实也决定不了,自然要给他发来急报。 听到脚步声,顾骁野抬眸:“帮韩谨柔休完夫了” 许落忍不住乐了:“嗯,休完了。谢谢皇上。” 说起来顾骁野也是让她挺意外的,刚开始他那般决绝地说,绝不可能让嫁进顾家的女子,休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七夕那夜之后,他改了主意,同意带她来郧州。 他曾问过许落,为何一定要帮韩谨柔休夫。 许落回答,“因为顾晋鹏就是个人渣,无论是样貌c品性,还是才能c德行,他一样都不占,他太坏了,根本配不上谨柔姐姐,也根本不配做别人夫君。” 彼时,顾骁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朕呢” 朕配不配做你的夫君。 许落有些诧异顾骁野会这么问,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顾晋鹏怎么能和皇上放在一起比皇上无论哪一样都强过他百倍千倍。” 虽然他性子偏执冷酷了点,残忍了点,但好歹他还知道恩怨分明,至少目前,还没有那般滥杀。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曾经顾家不受重视的三公子,短短数年时间成为九五至尊,不是随随便便哪一个人能做到的。 如果他不彻底黑化,不残忍嗜杀,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做一代明君。 顾骁野深深地看了许落许久,什么都没说。 但等他们到了顾府,他明知她去找韩谨柔是要做什么,却还是让温平跟着她,听她吩咐。 许落是真心挺感谢顾骁野的。 所以她此刻的笑容,也是由衷的,格外的明媚灿烂,原本烛光朦胧的房间内,仿佛也因她这展颜一笑,添了光华。 顾骁野凝视着女孩,一时都看得怔了片刻。 许落见他只是瞧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这么了,上下看了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由疑惑道:“皇上,怎么了” 顾骁野这才回神,“没事。” 他顿了顿,“明日我和百里长安要去见徐修,郧州庆州这边,有些事务要处理,须得耽搁数日。” 徐修如今是郧州庆州两地的太守,曾经顾骁野跟着顾驰渊做过徐修的学生,向来以师礼待之。 他既回了郧州,自然要去见一趟徐修,且还有些事要跟他了解交待。 许落:“” 她有点不太习惯,顾骁野这般事无巨细告知他要去做什么,莫名有些怪怪的感觉。 而且,顾骁野跟她说的是我。 虽然历史上很多皇帝私下里确实不会称朕,但那多半只是在后宫里,在自己宠爱的妃子或皇后面前讲话时,才会自称我,以显亲昵亲近。 可她现在和顾骁野,什么都还不是 想到七夕夜他说,带她去京都是要她做皇后的话,许落心里有些复杂。 顾骁野顿了顿,又道:“你这两日若要出府,带着温平。” 许落默了片刻,还是“嗯”了一声,“知道了,谢谢皇上关心。” 她本是来道谢,谢道完,其实就没什么话要说,正打算告退离开。 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微微蹙眉:“脖子怎么了” 许落愣了愣,“没怎么呀” 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小处好像破了的地方,隐隐有点疼。 想了想,“好像是刚才,顾晋鹏抓我衣服的时候,指甲划到我了。” 顾骁野眸光微沉,温平怎么看着她的。 “跟温大人没关系,是我让顾晋鹏签字,走得离他太近了,这才给了他可趁之机。” 见他脸色不好,许落连忙替温平解释,“皇上千万别怪罪温大人。” 顾骁野已然走到她身前,“我看看。” 许落有些紧张,“不用了” 话未落音,人已被拽到顾骁野怀里,顾骁野命令般的语气沉声道:“抬头。” 许落只能乖乖抬头。 的确是划痕,不算太深,但女孩的肌肤太过白皙娇嫩,这带血的划痕看起来便特别触目惊心。 顾骁野松开女孩,“我去拿药。” “不用不用,我回去自己弄,谢谢三公子。” 许落说完,动作飞快地跑了。 看着她兔子般仓皇而逃的身影,顾骁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 不就是抹个药而已,至于怕成这样。 待许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门外,顾骁野缓步出了房间,“顾晋鹏人呢” 温平自然不会知道,方才要不是许落替他说情,他恐怕不是会被扣俸禄就是要挨顿厉训。 他无知无觉地躬身道:“在他住处的院子里。” 夜色里,顾骁野漆黑的眸底慢慢泛上冰冷的凉意。 许落跟顾晋鹏的账算完了,如今,该轮到他跟顾晋鹏算账了。 顾晋鹏躺在院中的石板地上,浑身血痕累累,极深的鞭痕道道交错,怎一个惨字了得。 曾经他心情不好动辄就鞭打人出气,现在总算也尝到了被狠狠鞭打的滋味, 锦衣卫镇抚司的鞭刑是出了名的折磨人,鞭上蘸了盐水,打起来要人命的疼,打完了,伤口上直接再泼一层盐水,然后接着打。 顾晋鹏方才叫得几乎满顾府都听得到的凄惨呼嚎,就是拜这鞭刑所赐。 此刻,他奄奄一息地躺着,想动也动不了,心里却是生出莫名的惧意。 这种惧意,在自从得知顾骁野登基为帝时,就在心里阴魂不散,萦绕不去。 这段时间来,他疯狂行乐,实则不过是一种逃避而已。 他曾经用尽各种下作手段欺辱折磨年幼的顾骁野,一折磨就是那么多年,自然知道顾骁野早晚会让人来报复他。 但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却还是犯怂了,害怕了。 有脚步声,缓缓地在他面前停下。 顾晋鹏努力睁开眼,猛然看见一身从头到脚都带着无比冷酷气息的玄衣身影,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你不是抢了爹的皇位,在京都” 他话还未说完,温平毫不留情地一脚跺上顾晋鹏的胸口:“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顾晋鹏惨叫一声,疼得浑身虾米般弓了起来。 第153章 据为己有 院子里的下人,早已经被清出去。 锦衣卫的人在外面,此刻,没人敢靠近这里。 顾骁野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晋鹏,就仿佛看着最低等最卑贱的生物,目光里不带半点温度。 他想起年少时,那么多年,顾晋鹏对他肆无忌惮的侮辱,嘲笑,打骂,用各种恶毒的招数折磨他,用各种恶毒的难听的话,羞辱他。 起初他试图反抗,然而到底年岁小,又寡不敌众,难以对抗顾晋鹏和那么多帮他为非作歹的下人。 不知多少次,他被折磨得昏死过去,醒来时,被扔在破落的柴房里,周边漆黑一片。 没有人可以求助,没有人可以帮他。 浑身都是伤,仿佛被马车来回碾过般,每一处骨头都痛得厉害。 岁数还小的时候,他疼得难以自抑时,会忍不住低声哭泣,会忍不住,喊娘亲。 然而有一次被顾晋鹏听见,他用极其恶劣的字眼,辱骂他的娘亲。 幼年的他愤怒反驳,却招致顾晋鹏残忍的毒打。 从此,顾骁野学会了沉默。 沉默应对所有的羞辱和折磨,慢慢将所有的恨意,都藏在看似平静淡漠的外表下。 曾经他恨极时,不止一次想过顾晋鹏的死法,想着要如何将顾晋鹏如何碎尸万段,如何残忍折磨,将他所受的苦,全都要顾晋鹏尝一遍。 还有侯氏,找来相士胡乱判定他的命运,一句“天煞孤星,命带孤辰绝气,冲克父母”之类的鬼话,便将他的人生推入至暗深渊,而侯氏守在这深渊之上,不知多少次落井下石。 那时他心里充满了说不尽的恨意,连带着对身边的人,对这个世界,都带着无法和解的对立与敌意。 顾骁野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年冬天,她踏入顾府的那天,在他被侯氏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罚跪在冰天雪地的梅花树下。 而顾晋鹏,招呼着下人将雪球一个个砸向他,临了,还用最恶心人的手段羞辱他时。 他其实已经做了一个冷酷疯狂却又镇定无比的决定。 杀了顾晋鹏与侯氏,一把火毁了这顾府,离开这个根本不能算是家的地方。 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他如一头冷酷的孤狼,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他没能等到,她便来了。 在顾晋鹏挥鞭恶狠狠地打向他时,她站在他的身前,护住了他。 明明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却又那么坚决,那么无惧地,直面顾晋鹏的鞭子也毫不慌乱。 他至暗的生活里,从此仿佛悄然照进了一束光,而彼时,他并不曾意识到。 她来了,三言两语帮他恢复了身份,他的人生,似乎也跟着改变了。 她默默无声地为他做了许多事。 他那时虽然不知道是她,但,却莫名地,不知为何,会想到她。 只是,潜意识里,从来不觉得会是她而已。 怎么可能呢。 那冰天雪地里,惊鸿一瞥,仿若翩翩仙子,美好得不似这人间的少女。 怎么可能会为他低眸,怎么可能会为他屈尊,去做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帮他恢复身份,便是她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吧。 她于他而言,就像是他曾经被关在柴房里不得出时,透过破败的窗户,望见天边那遥远却美得难以言说的一缕云霞。 那般荡人心魄的美,却可望不可及。 顾骁野清楚知道那不是他能拥有的东西,所以从不会奢望更多。 顾府家宴那一夜,许落脚步匆匆地跟着他,目睹他杀害那个向侯氏告密的侍女的一幕。 他掐住她的脖颈,最终,却没有杀她。 其实他从未告诉过许落,她是唯一一个撞破他杀人秘密,却仍旧能活着离开的人。 早在顾英奇还只是庆州太守,顾家,还未搬来郧州时。 顾骁野,就曾经杀过人。 原本他娘亲留给他的,并不只有这玉佩一件遗物。 只可惜,侯氏身边的侍女私下搜寻他的房中,将他娘亲的东西全都拿去交给侯氏请赏,而侯氏,让人将那些东西一把火付之一炬。 他远远地看着,看着那火焰,吞没了他娘亲的所有遗物,不发一言。 过了很久后,那侍女的尸体,却突然在荷花池中被发现。 连带着,还有另一名侍女。 而另一名侍女, 不过是恰巧撞见,顾骁野将那请赏的侍女,推入湖中而已。 她既撞破了顾骁野的秘密,那自然只能一起死。 顾骁野其实也说不清,自己那夜,为何会放了许落。 她的眼泪落下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松开了她。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她帮他恢复身份,所以,暂且饶她一命。 他甚至都未想过,万一许落将他的事告知顾英奇,他可能会承受什么样的处罚。 就那样放她离开,相信她会保守他的秘密。 而她,终究也不曾辜负他的信任,不曾将那夜之事,告知任何人。 顾骁野从未想过,有一天,天上的云霞,会真的为他驻足。 他也从未敢奢望,有一天,他真的可以亲手触碰那云霞,将那过目难忘的美好,留在身边。 直到南江城中,她为他下跪求情,据理力争。 那一刻,他终于生出了,要将那云霞,据为己有的念头。 哪怕千难万难,哪怕付出所有,哪怕逆天而行。 他也在所不惜。 “你到底想怎样” 顾晋鹏缓过一口气来,死死瞪着顾骁野。 目光仍如少时欺负顾骁野那般凶恶,却,再不曾有曾经的气势,只显得色厉内荏,如纸老虎般,一戳即破。 顾骁野冰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声音低冷,如暗夜的煞神。 “刚才你的手碰过她了,” 他轻飘飘地说,“那就把这两只手,都砍了吧。” 顾晋鹏脸色骤变,“顾骁野,你敢” 他话还未说完,温平的剑已出鞘,剑光如电闪过,顾晋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只血淋淋的断腕,应声而落。 有几点血迹溅到顾骁野的衣袍上,他微微蹙了蹙眉。 温平收剑,“皇上,如何处置他” 顾骁野扫了眼满身是血的顾晋鹏,眼里难掩厌恶之色。 “扔到溷厕,洗洗那些血迹。” 他漫不经心地说,“记着,别让许姑娘知道。” 她最不喜欢血,也不喜欢他杀人。 若是让她知道,她又该害怕,又该说他有血腥味,不敢靠近他了。 第154章 隐忍克制至此 连着几日,许落都陪着韩谨柔,寸步不离。 她额头上的伤原本就恢复了许多,最主要的问题,其实还是心情过度抑郁。 而今,终于能脱离这地狱般的樊笼,又有许落陪在身边,她情绪好了许多,人也看着稍稍有了些气色。 韩府来接韩谨柔的侍卫一路急行,总算及时赶到。 让许落和韩谨柔都很意外的是,韩知礼竟然亲自来了。 这几年,他看似对女儿的婚姻不闻不问,可每每想起,怎能不揪心。 尤其是那年,韩卿卿来看望韩谨柔,回去哭着求他将韩谨柔接回来,说韩谨柔因为被顾晋鹏动手殴打摔倒而小产,他几乎是心如刀割。 他的夫人早逝,只给他留下两个女儿。 他向来是捧在手心里宠着,哪里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珍宝般呵护的女儿,被别人这样作践。 可是女儿已经嫁人,礼法不能容他再干涉更多。 多少次他想到韩谨柔的婚事,难受得睡不着,清明为夫人扫墓时,从未曾落过泪的他,竟忍不住泪洒衣襟。 前不久韩卿卿回家来,告诉他说见到了许落。 “落儿姐姐说,这天下男人能休妻,女子便能休丈夫,既然姐姐过得那般苦,何不休掉丈夫回家来。” “她还让我问爹,是姐姐的命重要,还是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法重要。” “若爹觉得是姐姐的命重要,落儿姐姐说,让爹派人速去郧州,接姐姐回来。” 几句话似当头棒喝,惊醒梦中人。 于他而言,自然是女儿的性命重要。 但在此之前,他甚至从不曾也不敢去想,要违逆这礼法。 而今许落一个小姑娘,都能视这些礼法于无物,他还怕什么 韩知礼心意已定,数年来的郁结与阴霾,竟是骤然烟消云散,露出朗朗晴空。 他亲自带了侍卫,赶来郧州顾府接人。 此刻,乍然见到三年不曾见的女儿,韩知礼猛地愣住,不敢相信,眼前瘦成这般模样,额头还带了伤,看着孱弱憔悴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当年他将自己的女儿交到顾晋鹏手里时,分明还是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几年时间,竟让顾晋鹏摧残成这个样子。 韩谨柔流着泪扑到他怀里时,韩知礼红了眼眶,嘴唇微微地哆嗦着,半晌,却只是说出来一句:“是爹对不起你” 明知顾晋鹏不是良人,却碍于当初那一纸婚约,亲手将女儿送进了火坑。 若不是许落一番话,他可能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女俩相对落泪,悲喜交集。 悲的是这几年韩谨柔受了太多折磨,喜的是,父女而今终于可以团聚,女儿也终于可以脱离苦海。 “来的路上,我给你顾伯伯写了封信,跟他说了要接你回去这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收到。” 韩知礼总算平静下来,心疼地抚了抚女儿的发,“不过谨柔你放心,他收不收得到,我这次也定要带你回去。” 当初顾英奇下发诏书,说自己因伤病严重,这才退位于第三子顾骁野。 但民间流言自然另有一番说法,虽然不敢明说,私下却都猜疑顾骁野的皇位来得不正当。 顾英奇退位后销声匿迹,韩知礼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许落道:“韩伯伯放心,谨柔姐姐休夫之事,皇上他默许了,所以韩伯伯和谨柔姐姐不用怕以后会惹什么麻烦。” 顾骁野才是皇帝,他都首肯的事,旁人还能置喙什么。 韩知礼不免大喜,“那就太好了,伯伯本来还担心顾晋鹏会纠缠不休,既是皇上都同意,想必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他站起身来,“我这就去见见顾晋鹏。” 好好跟他算算,这几年他在谨柔身上犯下的罪孽。 韩谨柔不放心地拉住他,“爹,还是别去了” 顾晋鹏对她造成的恐惧心理,已然在她心里形成深深的阴影,她很害怕韩知礼与顾晋鹏对上,会吃亏。 韩知礼也知道女儿的心思,随口道:“爹就要接你回去,总还得跟他说一声。没事,不会出什么事。” 只会将他揍得找不着北,狠狠出一口心中恶气。 韩谨柔还要说什么,被许落拉住了,“顾晋鹏前几天受了鞭刑,该是伤得不轻。你放心,就算真有事,韩伯伯也不会吃亏。” 让韩知礼再去揍一顿顾晋鹏也好。 这是来自亲爹的 愤怒,不该阻止。 韩知礼带了几名侍卫,找了个下人带路,到了顾晋鹏住的院子。 但里里外外没找到人。 问下人,下人战战兢兢的也说不清,只说,前几天锦衣卫的人来过,清走了所有人。 顾晋鹏在院子里挨了顿鞭刑,惨叫了大半日。 后来鞭刑停了,也不知为什么,后半夜他又发出凄厉似鬼叫的声音,听得下人心肝儿都颤得慌。 再后来,就彻底没声了。 第二日下人们来服侍时,发现屋里已经没有顾晋鹏的人了。 他们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韩知礼这个诧异,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只能罢了。 晚上等顾骁野回来,韩知礼亲自去拜见了顾骁野,跪谢顾骁野的恩典。 毕竟,顾骁野和顾晋鹏虽然再有龃龉,再不和,可他们也是姓顾。 韩谨柔主动要休夫,跌的是顾家的份儿。 但凡顾骁野不点头,休夫这件事,就不可能成,他也绝不可能将韩谨柔接走。 顾骁野对他的感激,倒是反应淡淡,“和朕没关系,要谢谁,你自己该清楚。” 韩知礼当然清楚,除了许落,再没别人了。 可他更清楚,若没有顾骁野的默许,许落再想从中帮忙也会无济于事。 韩知礼从顾骁野的住处退出,重回梅苑时。 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顾骁野所住的小院,心里竟是有点百感交集的意味。 多年前还在南江时,他就无意中发现,顾骁野对许落以身相护,有所钟情。 本以为他们之间可能会有所发展,可后来许落一消失就是三年。 顾骁野当初派了锦衣卫四处搜寻她的下落,还亲自去过南江一趟。 再不久,京都便传来顾英奇登基为帝的消息。 然而几个月后,顾英奇退位,顾骁野成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下发许落和许元明的海捕文书。 彼时韩知礼心里是绷着一根弦的,很担忧顾骁野找到许落父女后,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们,以报复许落这三年的渺无音讯。 然而,他找到了许落,却什么都没有做。 似乎也没有刻意为难许落什么。 因为这次见许落,韩知礼明显能感到,她仍是被呵护得好好的,不曾受过半点伤害那种,笑容明媚,眼神清澈,一如当年。 顾骁野能原谅许落消失三年,就已然不容易。 盛怒之下仍能不计过往,这般沉敛宽和地对许落,显见得,对她用情是极深的。 最让韩知礼难以想象的是,顾骁野而今是帝王,他若心悦谁,大可以直接给予恩宠。 可是看现在,他和许落,竟然仍是以礼相待,对面而居,对许落不曾有半点逾矩之行为,真真是难得。 说起来,顾晋鹏和顾骁野都是姓顾,都是顾英奇的儿子。 可这两个人,仿若两个极端。 一个纵情声色,动辄暴力有加,全然不知道怎么尊重妻子。 另一个,哪怕身为帝王,却也能对喜欢的人温柔以待,隐忍克制至此。 让他这个局外人,都心有动容。 韩知礼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也没什么可以回报顾骁野和许落的,若是能让许落知晓顾骁野的情意,两人日后真能有个好的结果。 或许,也算是为他们做了点事。 第155章 生变 韩知礼尚有公务在身,不能在郧州久呆。 不过停留两日,便打算带着韩谨柔返程。 临行前夜,他专门来找了许落,问了一通许落爹娘的事,以及许落是怎么被顾骁野找到的诸如此类。 末了踟蹰半晌,“那个落儿,有件事,伯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跟你说一下。” 许落难得见到韩知礼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笑道:“韩伯伯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韩知礼咳了一声,“皇上如何寻你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不知落儿如何看皇上此举” 许落微怔,“伯伯想说什么” 韩知礼很是认真道:“依我看,皇上对落儿用情至深。” 他将当初在南江时,顾骁野宁可自己受伤,也以身相护许落的事说了,“皇上当初拒绝和卿卿订婚,怕是那时心里就已经有了落儿。” 许落:“” “虽然你爹娘尚未回来,但他们若是知道,皇上对落儿如此,想必也会愿意,有这样的乘龙快婿。” 韩知礼道,“落儿你聪慧至极,若是配凡夫俗子,反倒辱没了落儿。照伯伯看来,能配得上落儿的,也只有当今皇上了。” 许落无奈道:“韩伯伯,您这是受了皇上之托,来给我说媒吗” 韩知礼尴尬地笑了,“皇上倒没有托我,是我看见皇上对落儿这般用情,我怕落儿尚瞒在鼓里,是以想着来跟落儿说一声。你别嫌伯伯多管闲事,伯伯是怕落儿不知道,所以多嘴说一句,让你心里有个数。” 他本就不擅长说这些事,三言两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连忙走了。 许落默默坐了好一会儿,想起当时自己去顾骁野房中送药,无意中撞见他背上的那道狰狞伤口。 她只以为是他揽着自己格挡那些黑衣人时,不慎受的伤,却不知,他竟是刻意以身相护。 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到底还是收拾了下心情,陪着韩谨柔出去买些路上用得到的物事,顺便给韩卿卿选些礼物。 从梅苑出来才走到暖阁附近,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非常臭的味道。 拐过前面的花径,就见到几个下人正推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拖着什么东西,蒙了一层草席,臭气熏天。 下人们都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管家似乎没能承受住,竟是连连作呕。 他遥遥见到许落过来,慌得跟什么似的,连忙让下人推着车往前走,“快点快点,赶紧推出去,别熏着了许姑娘和夫人。” 他嘴里的夫人,自然是指韩谨柔。 那些下人见状,慌忙推着车跑了。 管家连忙迎过来,赔笑行礼:“许姑娘,夫人。” 韩谨柔淡淡地说:“我和顾家而今已经没有关系,叫我韩小姐吧。” 管家脸色有些尴尬,“是,是。” 这两日他亲自接待了韩知礼,知道韩知礼此来是要接韩谨柔回去,从此韩家竟是要休了这个女婿,彻底了断与大公子顾晋鹏的婚姻关系。 他虽然觉得这种事太过耸人听闻,但,他只是个管家,且皇上眼下就在顾府,对这件事都没说什么,他一个管家又能说什么。 许落忍不住问道:“刚才你们拖的是什么东西” 管家想起方才他见到的情景,顿时心里一阵反胃,差点又想要呕吐。 他刚要如实回答,就瞥见许落身后的温平,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含着不动声色的警告。 管家顿时不敢说了,“也没,没什么,就是小人让人疏通了一下溷厕,清理了些,东西出去。” 许落“哦”了一声,也没在意,和韩谨柔说着话往府外走去。 管家长长舒了口气,一口气还没舒完,不提防许落突然回头问他:“对了,你这两天见没见过顾晋鹏他还没回府吗” 那日韩知礼去找没找着,这几天都没看见顾晋鹏人影。 管家慌乱了一瞬,“没。没有。” 许落撇嘴,这顾晋鹏,倒是会躲。 估计是看顾骁野在,怕被报复,也怕韩知礼来找他麻烦,那日挨了顿鞭子,就不知连夜跑哪儿藏着去了。 眼看着许落和韩谨柔走远。 管家终于将尚未出来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他当然见过顾晋鹏,方才那板车上拖着的,可不就是。 顾晋鹏根本就没有出府。 人是今日在府里的溷厕发现的,发现的时候,顾晋鹏已经 没气了,形状可怖,捞他上来的几个下人全被折腾吐了。 锦衣卫的人说,他是失足跌入溷厕的,这人曾经作恶多端,死后,扔去城郊乱葬岗便是。 有下人发现顾晋鹏两只手腕好像齐根断了,但也不敢多嘴说什么。 顾晋鹏诚然死得蹊跷,可皇上身边的锦衣卫都说了他是失足,那他就得是失足。 再者,顾府稍微呆得久一点的下人,谁不知道顾晋鹏当初是如何欺负顾骁野的。 但凡有点同情心的,当初谁不为顾骁野暗里叹息一声。 如今顾骁野做了皇帝,报复顾晋鹏也是自然的。 皇上没有因此牵累府里的下人,下人们都已经阿弥陀佛了。 翌日一早,许落出城送韩谨柔与韩知礼启行,返回南江,自是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目送马车远去,许落微微叹气,这一别,也不知何日能再见了。 她心事重重地回府时,发现有个人等候在府外,看到许落,她迎过来:“许姑娘。” 许落有些意外,“迎香” 那日她不是都给了迎香银钱,要她去赎身,从此好好过日子的。 倒是没想到,她会再来找她。 迎香一见她就跪下了:“多谢许姑娘救奴婢出火海,奴婢如今已经离了青楼,特来感谢许姑娘。” 她朝着许落磕头,许落哪里受得起,连忙弯腰相扶:“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她此刻离着迎香极近,温平站在三步开外。 迎香就要站起身,突然一只手朝着许落的脸上,洒了一把面粉之类的白色粉末。 许落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迎香死劲拽着她,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举着一把匕首,朝着许落当胸刺下来。 温平脸色微变,几乎在迎香洒出那把白乎乎的东西时,身形就已飞身跃起,凌空踢向迎香的手腕。 迎香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随即身形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第156章 明珠蒙尘 温平揪住她衣领,厉声道:“你洒的什么东西” 迎香受伤不轻,吐出一口血来,但她却只是朝着许落的方向看过来,笑得诡异又癫狂。 许落的眼睛被那粉末糊住,睁都睁不开,只觉脸上像是沾染了辣椒水般,有点火辣辣的疼。 她还算镇定:“温大人,这药粉可能有毒,先别杀她。” 温平不敢耽搁,一面送许落回梅苑,一面命人急去请大夫,又派人去通知了顾骁野。 许落洗掉脸上的白色粉末,对着镜子看了看。 这白色粉末还挺厉害,她的脸上此刻已经起了一层红疹,好像类似某种过敏反应。 她倒也没有太担心,起身去了对面小院。 院内,锦衣卫正在厉声拷问迎香,逼问解药。 许落走进来时,温平看见她的脸,猛地呆住,眼神异样复杂,又是自责又是愧疚:“许姑娘” 许落看了眼迎香:“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迎香被缚住手脚,扔在地上,就这么短短的功夫,身上已然都是血痕。 锦衣卫逼供的手段向来狠厉,此事又事关许落,是以温平下起手来,半点没留情。 许落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怜悯迎香的遭遇,还专门给了她银钱,让她去赎身,可她竟然恩将仇报。 迎香怨毒的眼神盯着她,“都是因为你,才毁了我一生。” 许落不明白,“什么意思” 迎香恨极了般瞪着她,“要不是因为那块玉佩,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我沦落成现在这般境地,都是你害的。” 在京都,她见过侍女碧云,知道她被带来京都,也是因为玉佩的事顾骁野问了碧云许多玉佩的问题。 迎香被老管家逐出府时,她跪在府里嚎啕大哭,不肯离开。 碧云听到动静,有些同情地过来,问老管家怎么回事。 得知迎香被驱逐的缘由,本来还打算帮迎香求情的碧云,很是气愤,“那玉佩不过是许姑娘借着你的手,还给三公子而已,根本不是你修的,你怎么能撒谎说是你修的” 迎香哭着说自己错了,哭着求老管家和碧云帮自己求情,可是他们谁也没理会她,就这么看着她被下人架着,扔出了顾府。 她离开京都的路上,遇到歹人,自己又心志不坚,受不得苦,自甘堕落入了青楼。 可她丝毫不反省,却恨极了许落,将一切的罪责都推给许落,认为要不是许落,要不是因为那玉佩,她现在仍然好好的在顾府做侍女,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倘若你安分守己,不起贪恋,不说谎话,不妄求根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皇上自然不会带你去京都。” 许落冷淡道,“你成了现在这样,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到任何人。” 迎香满眼都是怨恨,显然执迷不悟,“不是那块玉佩,我也不会起贪恋。这一切,都怪你。” 她咬牙切齿地说:“反正我已经毁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许落要被这个侍女给气笑了,“你现在自身难保,怎么让我不好过” 迎香盯着她的脸,恶毒地说,“那药粉有毒,你的脸已经毁了,皇上不可能再喜欢你。” 许落点点头:“那我真是多谢你了。” 话刚落音,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才刚回身,人已然被拥入怀中,顾骁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一点点变得冷厉。 迎香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她没想到顾骁野也会在顾府。 面对顾骁野,她还是怕的,而且,怕得要命。 顾骁野却连正眼都没瞧她,看向温平,冷冷道:“你就这点手段一盏茶后,再问不出是什么毒,你这锦衣卫指挥使,也别做了。” 温平不敢辩解,只能躬身领命:“是。” 顾骁野牵着许落的手离开时,身后传来迎香惨厉的尖叫。 许落浑身的汗毛都被这声音叫得竖了起来,只觉浑身不适。 然而,却到底什么都没说,跟着顾骁野离开。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迎香这种人,不值得她同情。 进了梅苑,顾骁野顿住脚步,“让朕看看。” 许落不肯,“怪瘆人的,皇上还是别看了。” 顾骁野略带薄茧的指腹不由分说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检查她的脸。 女孩向来娇嫩白皙的脸蛋,生起大片暗色红疹,如明珠蒙尘,白玉 生暇。 他的目光很是暗沉,看不出情绪:“痛不痛” 许落很有些不自在,“有点痛,不过没事,大夫应该能治好的。” 顾骁野松开她,一言不发地牵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大夫已经来了,检查过许落的脸,却只是犹疑难定原因。 好在温平那边的讯问终于有了结果,迎香挨不住刑,交待了那药粉的名字。 那是似云花研磨淬炼后的粉末。 似云花花开时,一朵朵像极了天上的白云,然而其花却有剧毒,沾上后皮肤会起一层红疹,难以消除,久而久之这红疹会渐渐溃烂,一张脸相当于毁容。 这药粉,是迎香从另一名烟花女子手里得来的。 青楼中虽都是薄命之人,却也不乏心思恶毒善妒的女子,见不得别的女子受欢迎,便想尽各种办法暗地里为难对方。 这似云花的药粉,只要沾上一点,便再不能见客,客人自然只能另择他人。 迎香只知这药粉的用途,却没有解药。 温平带人去了郧州青楼,找到这药粉的始作俑者,对方称这药是她从一个江湖郎中手里买的,那郎中只给了她药,却没给解的法子。 郧州城所有稍有点名望的大夫都被请到了顾府。 万幸的是,其中还真有人了解这种花毒,知道该如何解,连夜配置好解药送了过来。 然而,这药服下,许落脸上的红疹倒是消失了,但情况却似乎更严重了些。 连带着她的人,都发起烧来,连日昏迷不醒,水米难进。 顾骁野怒极,下令说若是救不回许落,所有大夫全都要跟着陪葬。 大夫们战战兢兢,用尽毕生所学商量出一套救治方案,总算,让许落的情况稳定住了。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庆幸,反而,看到许落的样子,愈发恐惧不安,唯恐顾骁野一句话,就要了他们全部人的性命。 第157章 是否还会,封她为后 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顾骁野眼睁睁看着许落的脸,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昏睡不醒,高烧不止,也曾断续醒来过几次,就着他的手喝完药,又沉沉睡去。 每一次她醒来,她的脸就会变得异样几分。 后来,她的模样终于不再变化,但,她已再不是昔日的许落。 明明五官还是当初的五官,她的脸上已再没有那些红疹。 可那双清澈灵动的眸,仿若变作了一潭死水,没有半分生机,黯淡无光。 原本白皙的肌肤,嫣红的唇,也变得晦暗无比。 很难说她哪里发生了变化,可变化又似乎无处不在。 就好像傍晚时天边那缕最绚烂的云霞,眨眼间便消散了,随风湮灭于寂寂的平凡与黯淡里。 便连她的声音,也都改变了,变得很有些嘶哑,再无往日的半点清婉娇柔。 若不是顾骁野亲眼目睹许落的变化,怕是此刻,看到眼前这个女孩,绝不可能会将她和许落联系起来。 他会以为,她是另一个人。 大夫们束手无策,起初认为许落可能是中了另一种毒,但什么毒,却一个也说不出来。 温平几乎动用了所有的逼供手段,先前迎香不过盏茶功夫就交待了似云花的事,但这次,无论如何拷打,她都说自己除了似云花的花粉外,没有给许落下过别的毒。 没有人能熬过锦衣卫的刑罚,迎香自然也不能。 她的供词,该是可信的。 顾骁野给京都传去急信,紧急叫来了太医令。 太医令带着数名医术高超的太医日夜兼程赶来郧州,几番商讨后认为,医典中曾记载过一种罕见的气血早衰之症,以许落的情况看来,很可能就是患了此症。 此症通常是自娘胎中生而有之,只要不发作,病人就不会有任何异样。 但很可能是似云花的毒性,引得气血早衰之症提前发生,导致许落高烧昏迷不醒,体内脏器机能急剧下降,这才让许落的容貌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若真的是气血早衰之症,再高明的大夫也无力回天,再好的良药,也只能适当延缓病情发作,尽量延长病人的寿命,却不能彻底根治。 也就是说,余生,许落很可能就要顶着这样一张脸生活了。 夜色已深,厅内烛火明亮。 百里长安将一封信呈给顾骁野,语气很有些凝重:“郭丞相又来信了。这次百官请愿之事非同寻常,臣以为,皇上还是早点回京都处理才好。”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本该早就回了京都,只是因了许落的病,不得不在郧州城一留再留。 两个多月前,京都突然传言四起,说顾骁野即将册封一个女相士做皇后,礼部已经在拟定相关诏命。 那个女相士,正是当初顾骁野登基之初,在全国下发的那份海捕文书中所画之女子。 自古以来,相士不过是三教九流中上不得台面的人,怎能担纲国母,被封为皇后 先前顾骁野大张旗鼓地寻人也就罢了,但要真将相士册封为皇后,朝臣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哪个大臣带头上奏请愿,恳请顾骁野立刻返回京都,收回册封女相士为皇后的成命。 奏报一封封往上递,最开始丞相郭禹都压了下来。 但那些大臣们见郭禹不理会,越发群情沸腾,竟然在承乾门外下跪请愿,闹得整个京都沸沸扬扬,国民议论纷纷。 郭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给顾骁野接连送来急信。 “皇上,郭丞相到底只是丞相,没法对那些请愿的大臣做些什么。” 百里长安忍不住再度开口,“除了皇上亲自回去处置,怕是再没有别的办法。” 一阵沉默后。 顾骁野带了几分喑哑的声音低低响起:“朕现在不能走。” “臣知道皇上是担心许姑娘,想等许姑娘醒了再带她一起回京都。可许姑娘的情况现在已稳定住,太医都说了,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百里长安说,“依臣之见,不如就让许姑娘留在郧州养病,待伤好了再让锦衣卫护送她回京都。眼下情况紧急,若是再耽搁下去” 必定生变。 只可惜,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 顾骁野断然道:“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绝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郧州城。 百里长安心下无奈,“那郭丞相那边,该如何回复” “传信郭禹,但凡请愿大臣,一律在承乾门外,当众杖刑三十。” 顾骁野冷声道,“带头作乱者,交由锦衣卫镇抚司处理。其他事宜,待朕回了京都再说。” 百里长安迟疑:“请愿一事,涉及人数众多,若全都杖刑,那朝中官员怕是十之八九,都不能幸免” “封后之事,朕意已决,不会因为他们请个愿就收回成命。” 顾骁野冷冷道,“朕便是回了京都,也是如此处理,断不会给这些人半分情面。” 两个多月前,许落还没有病,他本打算一到京都就封后。 但现在许落尚未康复,封后之事怕是得推迟,须得先给她治好了病再说。 封后可以暂缓,但绝无可能更改。 一时之间,百里长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皇上在这郧州城耽搁了两个多月,放着朝中之事不管,也非要等许落醒来。 可许落现在的样子,他虽然没有亲见,但听得太医说,模样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且据说这是种什么血气早衰之症,根本就治不好。 而今还没封后就闹出这档事,若那些朝臣得知许落有不治之症,还不闹翻天 他无声叹口气,继续说正事:“封后之事乃是皇上传信给郭丞相,由郭丞相吩咐礼部秘密拟定诏书。这突然传得人尽皆知,臣觉得,很可能有人在背后蓄意借此推波助澜。” “此事的确大有蹊跷。” 顾骁野沉思片刻,“你和温平即刻启程先回京都,协助郭禹彻查此事。” 百里长安愣住,“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皇上独自留在郧州,万一出个什么差池” 顾骁野看他一眼,“有那么多锦衣卫跟着,郧州又是徐修的管辖地,朕能出什么事。” 百里长安欲要再劝,顾骁野有些疲倦地了摆手:“下去吧。” 百里长安无奈,只能告退,自与温平连夜赶往京都。 顾骁野垂眸坐了一会儿,捏了捏眉心,这才起身走出小院,去了对面的梅苑。 却见女孩不知何时,竟是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怔。 许落先前本来还有些犯愁,该找个什么契机,吃下刘世给她的那颗药丸。 不意却出了似云花这档子事,倒是个完美的掩饰。 她有预感过自己的容貌会变得比较难看,但,此刻亲眼见到,还是呆愣了半晌。 这已经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了。 这是彻底换了个头的问题。 就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彻底将她原来的容貌封印了般,变得毫无半点光彩,泯然于众人的那种极度普通,站在人群里,压根不会引起旁人半分注意那种。 刘世研制的化颜丹,果然厉害。 说起来,这化颜丹本就是刘世按照气血早衰之症,研制出来的。 当年他被困临江王府,而他母妃身处宫中,母子难以得见。 刘世有心想假装重病,骗得先帝垂怜,好入宫去见母妃,思来想去,又怕宫中太医发现端倪,反而弄巧成拙。 毕竟太医们对各类中毒症状深有研究,能入太医院的,都不是吃素的。 是以刘世耗费数年心血,研究出服用效果与血气早衰之症一模一样的化颜丹,原本是打算服用此药后,再去求先帝允他去见一见他母妃的。 只可惜,还未付诸实施,先帝就已去世,朝中乱成一团,他的计划也不得不搁浅,这颗药也就因此得以留存下来。 而今,恰好在许落手里,派上了用场。 铜镜里,映出缓步走进房里的玄衣身影,许落没有回头。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对,一个晦暗难明,一个却还算平静。 顾骁野该是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神色甚是憔悴,眼下带了浓重的青色暗影。 许落因为那颗化颜丹的强大威力,一病就是两个多月,她也没想到顾骁野会留在郧州两个多月。 她本以为,顾骁野看她缠绵病榻,又容貌大变,先前那一腔情思,多少都会淡下来,回了京都稍一权衡,就会放弃封后之心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真正不在意女子的容貌。 而且顾骁野国务繁忙,断然不可能在郧州呆那么久,肯定会留她在郧州,先行回京都。 她因遭逢大病而变了容貌,估计顾骁野也会对她有那么点怜悯,以后不会再怎么为难她了。 她哪里想到,顾骁野竟然一直都没有走。 耽搁他这么久,许落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歉疚:“皇上那么忙,还是早点回京都吧,别耽误了国事就不好了。” 顾骁野哑声道,“你既是醒了,过几日便能启行,耽误不了 什么。” 许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地说:“我都变成这样了,皇上还要带我去京都吗” 顾骁野毫不犹豫地说:“自然。” 许落从镜中看着他好一会儿,微微叹气。 “太医说的话,我当时虽然迷迷糊糊,可也有印象,皇上不用瞒着我。我自己是什么情况,我都知道。” 许落说,“我去不去京都,好像意义都不大。太医不是都说了,血气早衰之症根本无药可治” 顾骁野语气坚定:“太医治不了,自有别的大夫能治。” 什么药石无灵,什么无法根治,顾骁野一个字都不信。 太医们医术不精治不好许落,他自会诏选天下名医。 这天下的大夫多了去了,他就不信,没有一个人能治好许落的病。 “能够入选太医院的大夫,想必都已是医术中的佼佼者。他们说的,十之八九错不了。” 许落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顾骁野,“皇上,若我这病好不了,我这脸永远也恢复不了呢,你还要封我做你的皇后,哪怕以后一直对着我这张全然陌生c再普通不过的脸,也能全不介意吗” 从东陵城七夕那夜,她知道顾骁野带她去京都的真正用意后,一直对此保持沉默,不说愿意,也没有拒绝。 她从来不曾提起此事,也不曾表露过她的态度。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顾骁野面前,主动说起封后之事。 顾骁野怔怔地看着眼前容貌皆非的女孩。 就连声音,都找不出一丝熟悉。 先前哪怕太医再三说此病无药可治,他却一直不肯也不愿去相信。 可,若真如她所说,她这病真的好不了,永远也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 他曾一心想要据为己有的c那云霞般的明媚与美好,再不可能复现。 他是否,还愿意,封她为后 第158章 死了对她的心 许落平静地望着顾骁野,等着他的回答。 顾骁野沉默着,漆黑幽邃的目光,落在许落身上。 “你说的可能,不会存在。” 他一字字仿佛坚定的宣告,又似承诺,“乖乖去京都,好好治病,这才是你该想的。” 他绝不会让她的病治不好的。 他不会让这种可能存在。 哪怕穷尽举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也定会让她恢复正常。 许落无声叹气,“可我这个样子,不想去京都。” “能跟我掰扯去不去京都,精神倒是不错。” 顾骁野淡淡地说,“既如此,咱们明天就走。” 许落:“” 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刘世这个化颜丹,他要是能找人治好了,那刘世后来被世人誉为再世华佗的神医名头,可以直接不要了。 行叭,他要她去京都,去就去呗。 她现在这个样子,顾骁野对她绝不会有那种兴趣。 她去了京都,至少是安全的。 等他遴选天下名医,也照旧治不好她的病,到那时,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顾骁野说第二天走,还真是第二天就走。 郧州太守徐修一路相送,直至郧州城外。 许落隔着车帘看了眼徐修,这人的外形特征,倒是很符合先前她在书里看到的,对徐修的认知。 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一袭青衫,哪怕面对帝王,也仍是不卑不亢,举止有度,一言一行间,自有一种从容磊落的儒家文士风范。 虽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但徐修却绝不愚忠。 他信奉的孔孟之道,乃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无论谁当皇帝都不重要,只要能将天下治理好,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徐修就愿意支持。 他曾做过顾骁野的老师,虽然时间很短,不过小半年而已,但顾骁野对他的才学见地,深感佩服。 书里顾骁野登基为帝后,第一时间就给徐修送来信函,请他去京都任职。 但徐修拒绝了,一来不愿掺和京都那趟混水,二来对这个有着“弑父篡位”之名的昔日学生,抱了几分审视和敬而远之的态度,也有意想要看看,他是否能做一个好皇帝。 顾骁野对他的拒绝,不以为意,反而仍是恩重有加。 徐修算是屈指可数的,能让顾骁野以礼待之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顾骁野看重的人,在书里后来两次领兵对抗顾骁野。 一次是在各地诸侯纷纷起兵之时,另一次,是在顾骁野已平定天下,层出不穷的暴君之举令举国上下惶恐不安之际。 徐修两次起兵,尤其是第二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根本原因,是他对顾骁野彻底失望,不认为他能做个治国安邦的好皇帝,所以哪怕明知必死,也断然举兵。 第一次起兵,顾骁野饶了他。 第二次,他却再没能那般好运,自己被凌迟处死不说,满门九族也遭诛杀。 对徐修这样胸怀天下生民为大义从容赴死的人,许落心里是尊敬的。 因此,她不免就透过车帘一角,多瞧了徐修好几眼。 这会儿,徐修和他的几十个侍卫,正奉上践行酒,请顾骁野与那些锦衣卫相饮。 一个侍卫捧着装了酒壶酒杯的托盘,走到马车跟前,客气殷勤地为看守马车的锦衣卫倒酒。 这些锦衣卫本来是不愿喝的。 但,连顾骁野都喝了徐修的践行酒,这酒也不过一小杯,聊表践行之意而已,这些锦衣卫们自然也不好拒绝,微一迟疑,也都各自饮下了。 这捧着托盘的侍卫,面带笑容地看着锦衣卫满饮此杯,不经意地朝着许落的方向看过来。 许落透过车帘正往外看,一时来不及收回视线,正正和那侍卫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那侍卫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 可这侍卫分明眼生得很,许落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 她不由疑惑地看了眼那侍卫,那侍卫却很快收回视线,捧着托盘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徐修身后。 那头践行酒已饮毕,徐修正拱手行礼,“臣等恭送皇上。” 顾骁野点头,正要翻身上马,只觉眼前微微眩晕,身形不稳。 他定了定心神,那种眩晕的感觉却更重,便连拽着缰绳的手,也似乎无力起来。 想起方才徐修 奉上来的践行酒,顾骁野脸色微变,看向徐修,言辞冷厉:“徐修,你想弑君不成” “臣万万不敢。臣收到丞相密信,嘱臣如此行事。” 徐修跪下了,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呈上:“酒中之药,臣亲自试过,只会让皇上乏力一个时辰而已,不会有任何不良后果。” 顾骁野接过信,快速扫过一眼,脸色黑如锅底。 郭禹,好一个郭禹。 竟然不请不奏,擅自行事,想要用这一招,平息百官请愿。 他回头,就见锦衣卫们似乎也出现了与他相同的症状,个个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顾骁野极力压下心中怒意,阴鸷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徐修,“你别忘了,朕才是皇帝。” “可丞相信中所言,甚有道理,臣颇是赞同。” 徐修从容道:“皇上初登帝位,该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朝政上,而不是为了一介女相士,治国事于不顾。” 顾骁野逗留郧州城两个多月,又从京都调来太医,京都为了封后一事,百官请愿,闹得沸沸扬扬,徐修身为郧州庆州两地太守,怎可能不知。 既然知道了,又有丞相郭禹的密信,他自然要全力配合。 “朕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顾骁野咬着牙道:“徐修,你今日所做之事,已足以让朕杀了你。” 徐修伏地叩头,朗声道:“若臣此举能让皇上归于正途,臣万死不足惜” “许姑娘的生死,徐大人管不了,我等自会处置她。” 徐修身后的一个侍卫突然慢悠悠开口,“皇上从此就死了对她的心,将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都收了,以后踏踏实实治理好这天下吧。” 顾骁野脸色铁青,锐利至极的目光似要将那侍卫刺透般,厉声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朕定诛你九族” 第159章 你在威胁朕? “在下既做下这事,自然就不怕死。” 那侍卫微微一笑,转身朝着徐修躬身一揖,“徐大人深明大义,在下替天下生民谢过徐大人。” 他直起身来,看了眼不知何时已走出马车,脸上蒙了层洁白轻纱的许落,一字字道: “这位许姑娘,在下就带走了。” 事情骤然发生时,许落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颇有点目瞪口呆。 理了理思绪,才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是丞相郭禹派人给徐修送了密信来,要徐修配合他迷倒顾骁野和锦衣卫,然后,让人带走她,处置她,好彻底断了顾骁野封后的念想 郭禹和徐修这俩人,也是真的虎啊 一个敢想,一个敢做,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顾骁野身上,真真是勇不畏死。 不过她此刻也没心思忧心顾骁野。 顾骁野肯定是不会有事的,有事的会是她。 一时之间,许落心思急转。 这侍卫既然是郭禹派来的,肯定只是为了除掉她而已,必定不敢真的对顾骁野如何。 眼下能救她的,除了顾骁野,也没有别人了。 在那头徐修和顾骁野还在你来我往说话的时候,许落悄无声息下了马车,慢慢走到了顾骁野身边不远处。 眼瞅着那侍卫和他的同伴朝着她走过来,许落镇定道:“你既然是奉郭丞相之命,为了天下大义而来,只要我不做这个皇后,也就是了。” 她抬手,揭去脸上的面纱,“我患了不治之症,容貌大改,寿命不久,根本做不了皇后。所以郭丞相和徐大人尽可以放心,就算皇上带我去京都,也绝不可能封我做皇后。” 那侍卫的目光落在许落脸上,神情大震。 他身边的同伴,同样被惊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住了。 徐修也是意外之极,早前看那海捕文书的画像,分明是个绝色佳人,却不想而今竟变成这副模样。 许落掩好面纱,看向顾骁野:“皇上,你何不告诉徐大人和这两位义士,你根本就没有封后之意,只是因为我曾经在皇上微末时相助过皇上,皇上见我寿命不久,不忍将我遗弃在郧州城,这才带我去京都” 她说的寿命不久,倒也并非瞎说。 之前太医说过,这气血早衰之症,一旦发作过一次,病人最多也就两三年寿命,时候一到,任谁也无力回天。 顾骁野薄唇紧抿,眸光暗沉,盯着许落一言不发。 许落心里实在着急,只能转向徐修,“徐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太医令就在那边,徐大人何不召来太医令,一问便知” 徐修一想也是,立刻让人去叫了太医令来。 太医令先前也饮了践行酒,正晕头晕脑,见情况突变,本来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徐修是想谋反。 后来听说事关许落,倒放下心来,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症状,看有无快速解法。 被人带过来时,太医摇摇晃晃,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还好徐修扶住了他:“敢问太医,这位姑娘,到底是何病症” 太医令定了定心神,将许落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不忘语重心长添上一句:“徐大人,恕下官直言,这位姑娘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心中自有分寸,断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封这位姑娘为后的。下官倒是觉得,郭丞相与徐大人,皆过虑了。” 许落也连忙道:“太医令说得没错,皇上好歹也是有为之君,怎会封我一个将死之人做皇后你们就是不杀我,过个两三年我也活不了了。” 她转向徐修,深深行了一礼:“徐大人,你也知道,我爹是前郧州太守许元明,我自小受我爹教诲,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断无非分之想。” “皇上虽然感念我过去的恩情,想要带我去京都治病,可我也并不愿给皇上添麻烦。还请徐大人怜我是将死之人,别让郭丞相的人带走我,我以后自会回南江养病,能见我爹娘最后一面,便算是了无遗憾了。” 许落一番话说得至情至理,徐修不免也有所动容。 他和许元明都是文人,曾经因为公务有过几面之缘,二人阵营不同,但彼此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 对于许落,徐修曾从二公子顾驰渊那里,隐约听过一言半语。 据说这位姑娘是个相士,曾经几句话就让顾英奇改变了对顾骁野的看法,帮助顾骁野恢复了顾家三公子的身份。 南征之行时,她也没少帮着顾英奇出谋划策,后来还入京都,救出了许元明 。 而今她既身患不治之症,又没有媚上邀宠之意,那留她一命,似乎也未为不可。 徐修沉思片刻,再次朝着顾骁野跪下了:“便请皇上立刻下旨,表明皇上并无封许姑娘为后之意。” 他顿了顿,道:“旨意可交由郭丞相的人,先行快马带回京都,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徐修这一招的确是狠,可谓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彻底断了顾骁野想要册封许落为后的念头。 顾骁野脸色极其难看,“徐修,你在威胁朕”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皇上此举,一来可安定民心,二来可平息百官请愿,” 徐修恭敬道:“三来,可以挽救许姑娘性命。” 郭禹的人要带走许落自行处置,想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杀了许落。 若是顾骁野肯下这道旨意,他也好为许落求个顺水人情。 顾骁野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阴霾密布。 许落是真的快要急死了,几步奔到顾骁野身前,“皇上,你就答应徐大人吧,不然,” 她放轻了声音,轻得只有她和顾骁野能够听见,“不然郭丞相的人带走我,我就真的活不成了。” 顾骁野闭了闭眼,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作权宜之计,先救下许落再说。 他看着徐修,缓缓道:“传朕口谕,封后之事,不过是空穴来风,百官勿要听信传言,妄生事端。” 徐修欣然领命,对那两个侍卫模样的人道:“还劳烦两位即刻将皇上口谕送回京都,让郭丞相告知百官,传令天下。” 第160章 任由别人拥她在怀 听到顾骁野亲口说出那番话,那两个侍卫的表情都极冷。 尤其是领头那个,目光冷得像是数九寒天的冰雪,像是盯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死死地盯着顾骁野。 良久,他终于收回视线。 “在下只奉命带走这位许姑娘,传信之事,非在下职责所在。” 领头的侍卫缓缓道,“在下只奉命带走许姑娘。” 徐修皱眉,“可是郭丞相本意只是为了阻止皇上封后,如今皇上已下了不封后的口谕,你们又何必非要杀了许姑娘” 那侍卫冷淡道:“我等奉命行事,还请徐大人勿要多言。” 他看着许落:“许姑娘,走吧。” “皇上旨意已下,徐大人都说放过我了。” 许落不自禁地离着顾骁野近了几步,“我不跟你们走。” 那侍卫皱眉,干脆伸手就来抓许落肩膀。 许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了顾骁野的怀里,死死抱住了他,“我不会跟你走的。有本事,你就从皇上身上把我拽下去。” 那侍卫的目的只是要带她走,断不敢对顾骁野不敬。 她只要紧紧挨着顾骁野,想必对方也不敢强行冒犯,真从顾骁野身上抢人。 看到许落几乎是贴着顾骁野,将身子不管不顾地埋在了顾骁野怀里,那侍卫陡然愣住,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言说。 就连顾骁野,身体也骤然僵住了。 他定了定神,抬手将女孩揽住,护在怀里。 这才冷冷对徐修道:“徐修,朕的口谕已下,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徐修颔首领命,转向那侍卫:“许姑娘就不劳二位费心了,徐某会派人送她回南江,到时我会修书一封给郭丞相,亲自解释此事。” 那侍卫笑了笑:“我说了要带她走,就必定要带她走。” 徐修沉下脸,“那就恕本官不客气了。” 他挥手,带着的十几个侍卫立刻上前,将那两个侍卫围在了中间。 那俩人却并不慌乱,其中一个看起来稍显年轻点的,此前一句话都不曾说过的侍卫,笑道:“凭徐大人这点人,还留不住我们。” 他扫了一眼那些侍卫,“方才我们来的路上,大家不是闻到过一股异香。嗯,两刻钟了,该发作了。” 随着他这话落音,徐修的几十个侍卫仿佛被下了咒般,竟是一个个地摇晃着跌坐在地。 徐修眼前也一阵眩晕,脸色大变道:“你们不是郭丞相的人” 那年轻侍卫笑得很有些开心:“徐大人,你总算是发现了。” 徐修脸上阵青阵白,只觉一股气梗在心口,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他厉声道:“你们为何有郭丞相的亲笔书信和秘密令牌假传丞相的意思,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两个侍卫却懒得理他,为首侍卫径自逼近顾骁野。 徐修似乎意识到什么,踉跄着护在了顾骁野的身前,“你们要想对皇上不利,先杀了徐某” 徐修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悔之不迭。 他做了半辈子官,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眼前这俩人给骗个团团转 丞相郭禹曾经还是九江太守时,曾与徐修有过通信,是以徐修认得他的笔迹。 这俩侍卫自称是郭禹派来的秘密信使,拿着郭禹的亲笔密信,带了丞相的秘密令牌来,又将朝中百官请愿c顾骁野为了许落逗留郧州不归之事,事无巨细,俱都讲个明白。 他们大义凛然慷慨陈词,要徐修协助他们带走许落,“我二人既然敢答应丞相,带走那位许姑娘,自然就抱了必死之念。但若牺牲我们两个,可换来大梁朝安康太平,我等死不足惜。” 徐修亲自试验了那药粉,确定只是会让人无力半个时辰,琢磨再三后,同意了两人的要求。 徐修也知道,这是对皇上下药,搞不好就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但,诚如这两人所说,诚如丞相郭禹在信中所说,为了天下生民,为了国家大义,个人之命,何足惜哉 为了以防万一,徐修今日特地带来了诸多侍卫,就是为了在顾骁野和锦衣卫喝下践行酒,无法自卫之时,保护顾骁野的安全。 他诚然不希望顾骁野沉溺儿女私情,但,他更不希望顾骁野出半点差池。 若顾骁野出了事,他徐修,会是天下的罪人 是以此刻,在那侍卫朝着顾骁野走过去时,徐修几乎没有多想,直接就护在了顾骁野的身前。 那侍卫皱了皱眉:“徐 大人,我说过,我只要带走许姑娘,不会对他如何。”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皇上。 徐修不肯让,“我如何信你” 侍卫沉下脸,“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他抬手不过轻轻一搡,徐修便被他推开数步,跌倒在地。 侍卫看着躲在顾骁野怀里,只露出个脑袋的许落,沉声道:“跟我走。” 许落现在有点搞不清这个路数了。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又不是郭禹派来的了 他们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做什么 她狐疑地看了眼这个侍卫,侍卫眼中掠过一抹焦急:“快点过来。” 许落抱着顾骁野那么紧,他总不好真的去顾骁野怀里拽人。 顾骁野拥紧了女孩,咬牙道:“她不可能跟你走。” 侍卫目光微冷,看着顾骁野:“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留她你留得住吗” 他往前一步,握住许落的手腕,微一用力,便生生将她从顾骁野怀里拽了过来。 顾骁野浑身无力,想要去拉许落,怎么拉得住,一阵天旋地转,踉跄数步,不得不抬手扶住了身边的马匹,这才能勉强定住身形。 许落被那侍卫这么用力一拽,差点跌倒,对方眼疾手快将她往怀中带去,用一个极其保护的姿势,扶住了她。 她的脑门撞在那侍卫坚实的胸膛,不由疼得低呼一声。 那侍卫松开她,带了几分关切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处。 许落恰好抬头看这侍卫,不由微愣。 他的眼神,是在,关心她 想到方才这侍卫在马车边看着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许落心里灵光一闪,这俩人不惜给顾骁野和徐修的人下药,难不成,是为了救她出去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对方已沉声道:“走。” 许落迟疑着看了眼顾骁野,“你们不会伤害皇上对不对” “我们的目标只是你。” 那个年轻些的侍卫牵着马过来,拍了拍马鞍,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上马吧。” 许落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到马边。 这个时候,反抗反而会导致更坏的结果。 许落扶着马,去踩那马镫,这马太过高大,她骑起来有些费劲。 先前护她在怀里的侍卫,很是自然地一手扶着她的腰身,一手握住她的脚,也不嫌弃她的鞋子脏,直接将她托上了马。 这个动作。这个动作。 当年从历城去南江,她不想坐马车了,便会骑会儿马透透气,每次上马时,袁让便是这样托着她上马,她绝无可能记错。 许落忍不住侧头看了眼那侍卫,那侍卫也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微不可见地朝她点了点头。 她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差点要叫出声来。 她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袁让,是袁大哥 许落心里简直要开心死了,心头的不安顿时一扫而空。 哪怕袁让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扯住缰绳时几乎将她拥在怀中,她也没有半分不适,只觉欣喜非常,巴不得此刻立即马上离开。 她正在暗里高兴,冷不防一道低哑至极的声音,缓缓道:“许落。” 许落浑身都一激灵,下意识望向顾骁野。 顾骁野瞳眸漆黑,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下来。” 许落当然不会下,“皇上,他们要我走,我,我没法不走。” 顾骁野死死地盯着袁让和许落,漆黑的眼底像是燃了鬼火,冷极怒极。 如果说,先前他还以为,这两人真是郭禹派来,想要杀了许落,好让他死心的人。 可此刻,在看到那侍卫方才护着许落避免她摔倒,这会儿又扶着她的腰身,让许落直接踩着他的手掌,送她上马。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要杀许落,他们是要救许落离开。 许落分明也该是知道的。 对方与她共乘一骑,她没有半分惊慌排斥,反而,眼中难掩欣喜。 这个人,必定是她向来亲近之人,她才能任由别人拥她在怀,也毫无反应。 而她能这般亲近的人 顾骁野眼底翻腾着黑云般的戾气,森冷的目光落在那侍卫身上,缓缓道:“袁c让” 袁让拨转马头的动作顿住,随即笑了,“想不到在下打扮成这副模样,皇上也能认出在下,好眼力。” 顾骁野咬着牙道:“留下她,朕饶你不死,否则” “否则诛我九族” 袁让淡淡道,“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我爹娘早年流离失 所,辗转多地,并无亲人。如今他们早已逝去,袁让除了这条命,再无旁亲别系。今日,我必定要带落儿走。” 第161章 公子世无双 许落心下不安,她没想到顾骁野也会认出袁让。 她不想牵累袁让,就要下马,袁让却拦住了她:“落儿不必担心,我既然敢来救你,自然已想好万全之策。” 顾骁野眼眸泛红,知道自己今日,再无可能拦下许落。 他直勾勾地盯着被袁让护在怀里的女孩,面色异样苍白,哑声道:“许落,回来。” 许落不敢看他,“皇上,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京都,我就不去了。” 昨夜她问顾骁野,她的病如果不能治好,他还会不会封后。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要带她去京都治病。 许落心里清楚,封后应是不可能的,她该可以放心,但哪怕只是去京都看病,她其实也不想去。 她不想入皇宫,更不想和顾骁野有什么牵连。 他诚然喜欢她,可他的喜欢太过偏执,偏执到近乎变态的地步,书里韩卿卿悲惨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许落绝不敢轻易去尝试。 否则,一个不慎,可能会把她,还有她所在意的人,全都赔进去。 她不惜服下化颜丹,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想让顾骁野对她彻底死心。 能有机会逃离生天,离着顾骁野远一点,再远一点,她自然求之不得。 顾骁野强撑着最后一丝心智,咬牙道:“你就这么走了,连你爹娘的命,也不管了” 闻言,许落手脚都有些发凉,“锦衣卫,已经找到我爹娘了” 生病前她曾问过顾骁野,顾骁野还说没有找到的。 顾骁野冷哼一声,“你说呢” 袁让皱眉:“落儿别听他瞎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伯父伯母。” 许落呆住,“袁大哥” 袁让温声道:“放心,他们在很安全的地方,锦衣卫绝无可能找到他们。” 这一瞬间,许落简直对袁让感激涕零。 她的袁大哥,怎么就那么好,那么让人安心 “别忘了这天下,是大梁的天下。” 顾骁野带了隐怒的冰冷至极的目光落在袁让和许落身上,“你就是带着她逃到天涯海角,朕也必定抓你们回来。” 袁让笑了:“那皇上不妨试试,能不能找到我们。” 他再不多话,看了眼那年轻一点的侍卫,“我们走。” 那年轻侍卫微笑道:“你们先走,我给徐大人解药,随后就来。” 袁让点头,毫不犹豫地打马离开,马匹如箭般载着许落倏忽远去。 顾骁野心神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眼前有些发黑。 那年轻侍卫慢慢走到他跟前,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目光打量着他。 “还以为你对她有多深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那年轻侍卫冷冷地说,“她只是变了容貌,你还真就不打算封后了。” 顾骁野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并不解释。 他也没必要,跟这个人解释什么。 年轻侍卫从袖中摸出一枚药丸,眸中闪过一抹冷色,闪电般塞进顾骁野的嘴里,迫他咽了下去。 他语气凉凉地说:“不是喜欢她吗那就好好尝尝,喜欢的滋味。” 顾骁野此刻能够站着,已然是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在勉力支撑,竟是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旁边跌倒在地上,头重脚轻根本起不来的徐修见状,心神大震,厉声道:“你给皇上吃的什么” 那年轻侍卫微微笑了:“放心,他死不了。” 只会让他受些苦楚而已。 顾骁野咬着牙一声不吭,目光森寒至极。 那年轻侍卫翻身上马,似是想起什么,淡淡道,“哦,忘了提醒你,你若是根本不喜欢许落,想要喜欢别人,那也是不可以的呢。” 此药服下,但凡动情时,必定心痛难当。 以貌取人的家伙,合该受此惩罚,合该,这辈子就算不喜欢许落,也别想再真心喜欢任何人。 因为他不配。 年轻侍卫纵马扬鞭,疾驰而去。 他很快追上袁让和许落,在拐角的一处树林边,两匹马俱都停下了。 许落讶然:“袁大哥,我们不走了吗” 现在难道不该是赶紧逃命才对吗 那年轻侍卫先行进了树林:“先改换容貌一番,再走。” 许落跟在袁让身边往里走,忍不住低声问:“袁大哥,他是谁啊” 好像会用毒,还会易容,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袁让笑道:“看来济生隐瞒得比我好,你都没认出他来。” 许落愕然,眼睛都睁得老大,“那人,是济生” 郭匡,郭济生吗 袁让道:“正是他。” 许落心里这个震惊。 三年前,她与郭匡分别时,对方看着还只是一个小孩,比她都还要矮半个头。 这怎么三年过去,他吃啥了,怎么都长得那么高了,她现在看他,简直都要抬头仰视的地步。 郭匡拿了早就藏在林中的包袱,先将一套质地颇是精良的衣裙递给许落:“姐姐,你先进去换。” 这一声久违的姐姐,让许落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而今竟然能跟着袁让,来救她了。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袁让和郭匡,然而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问话的时机,便拿了衣裙,走进树林深处,很快换好。 她出来时,袁让已脱了那身侍卫装,换了一身色泽明亮的靛色衣袍,而郭匡,则穿上了他曾经常穿的那袭红衣。 郭匡从那包袱里又摸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在袁让脸上涂涂抹抹一番,袁让方才那张侍卫的脸庞,瞬间变作了另外一个人,且,看着没有半点违和。 许落简直是出离惊讶了,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分别半年,郭匡已俨然成了另一个人了 郭匡走到许落面前,“姐姐,该你了。闭上眼。” 许落心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抬头,闭上眼睛。 郭匡凝视着眼前这张面目全非,和记忆中全然没有半分相同的脸,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酸涩得厉害。 他的姐姐,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姐姐啊。 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许落等了一会儿,不见郭匡动作,不由睁开眼,疑惑道:“怎么了” 郭匡低眸,掩去眸底的异样神色:“刚在准备,现在可以了。” 许落重新闭上眼,郭匡微凉的手指不时轻拂过她的眉眼脸颊,最后还拆了她的发带,帮她换了个侍女模样的发型。 袁让打量了一眼许落,看着倒又是个娇娇俏俏的模样,不由笑道:“这下谁也认不出落儿了。” 许落看着同样认不出本来样貌的袁让,也忍不住笑了:“济生到底是在哪里学会的这种易容之术,简直鬼斧神工。” “晚点告诉姐姐。” 郭匡说:“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洗把脸。” 林边不远处,就有一道小溪,郭匡去洗了脸,很快回来。 许落正对着袁让说话,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时,一时呆了呆。 脑子里下意识就蹦出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诗来。 眼前依然是印象中那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漂亮少年,只是眉眼间的稚气不再,比以前沉静内敛了许多。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点,少年颊边黑发上犹自沾染着几滴水珠,闪烁着耀人的光芒,他肌肤白皙如玉,又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愈发衬得他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姐姐这么看我做什么” 郭匡那双黑如点漆的眸中,隐隐带了几分笑意,“我长得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姐姐有没有比以前更喜欢我” 许落大窘,脸颊都红了红,“郭匡” 以前在南江城,他们去临江医馆见过刘世后,许落随口说了句,她还挺喜欢刘世的。 结果郭匡顿时就不依了,非要问她喜不喜欢他。 她自然回答喜欢,可他还要知道原因:“姐姐喜欢刘世是因为他医术厉害,那姐姐喜欢我是因为什么” 彼时许落捏了捏他的脸,笑着敷衍了他一句:“因为你长得好看。” 结果这人就记到现在了。 可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开这种玩笑,也是没谁了。 袁让笑道:“走吧,咱们可没多少时间了。有什么话,回了郧州城再说。” 许落愣住:“我们要回郧州城” 袁让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骁野绝不会想到,他们逃脱后,还有胆子回到郧州城。 许落其实心里一直隐隐奇怪,为何,袁让与郭匡如此胸有成竹,觉得定能逃脱顾骁野的搜捕。 直到他们拐上另一条回城的官道。 数十名着锦衣绣服的侍从,穿绫罗绸缎的侍女,神色恭敬地等在路旁。 许落这才知道,为何郭匡要给她和袁让弄这一身装扮了,藏在这一大群侍女侍从中,顾骁野的人还真难以发 现。 见到郭匡,众人齐齐行礼:“二公子。” 郭匡神色淡淡地点头,早有侍女掀开一座异常宽敞的敞篷马车的轻纱车帘,恭迎郭匡进去。 那马车里头设有精美的软塌,桌案上摆着各色水果点心,清酒茶水。 郭匡纨绔公子哥一样泰然自若地往榻上一躺,立刻有侍女上来跪着替他捶腿。 另有侍女给他奉上水果,他随手拈了个葡萄丢到嘴里,漫不经心地吐出三个字:“进城吧。” 许落简直绝倒。 这派头,这风范,不愧是久负盛名娇生惯养的郭家二公子。 可以,很可以。 第162章 错过1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众人的体力终于一点点恢复。 徐修跪在地上,愧疚难当:“都怪臣听信奸人之言,才” 顾骁野面色苍白,声音嘶哑至极地打断了他的话:“去追。”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他们逃不了多远。 他咬着牙说,“不惜一切代价,追他们回来。” 徐修心中有愧,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领命而去。 郧州城周边迅速布下天罗地网,不论是官道还是小路都设下了卡口搜查过往行人,盘查史无前例的严格。 连着锦衣卫,明里暗里不知撒出去多少人,四下查访搜寻许落三人的下落。 然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夜色渐深,徐修脚步急促地进来时,几乎不敢去看顾骁野的脸色,“皇上,还是没有许姑娘和那两名贼人的消息。” 他脚不沾地亲自带着人奔波搜查到现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是查不到半点踪迹。 时间拖得越久,找到许落的可能性就会越低。 顾骁野缓缓收紧袖中的手,漆黑森冷的眸盯着窗外的无边夜色。 心脏的位置,在隐隐作痛。 那人给他服下的药丸,竟是邪门得很,就连太医也诊不出来路。 然而顾骁野此刻根本无暇顾及,也并不在乎。 只是有点疼而已,只要对性命无碍,于他而言,就不算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徐修的话,屋里是落针可闻的死寂。 就在徐修以为顾骁野不会说话,准备退出去,再继续安排搜查事宜时。 “郧州城。” 顾骁野突然开口,“去查郧州城的每一个人,细细的查。” 这么多人搜查一整天都毫无结果,袁让和许落很可能并没有如他最初预想的那样往外逃,而是,躲在了郧州城。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徐修悚然惊觉,“是。臣这就去安排。” 是夜,郧州城四门尽闭,无数官兵进驻城中,挨家挨户细细搜查。 不仅查样貌,还要查身份。 但凡来历不明者,一律抓捕送官,验明正身。 有几个疑似许落的女子,被送到顾骁野面前。 只可惜,都不是许落。 夜色愈深,以往早已万籁俱寂的郧州城,此刻仍旧灯火通明,搜查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一名负责搜查的将领前来向徐修请示:“有一处被包场的客栈,里头的人自称是郭丞相的弟弟郭匡,今日才抵达郧州城,侍卫们聚集在门口,拒绝士兵进入搜查。” 那些侍卫都是锦衣绣服,排场极大,且功夫也不低。将领担心对方真是丞相之弟,是以不敢贸然强闯,只能回来请示徐修。 又是郭丞相。 徐修现在听到郭丞相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两个贼人手持令牌与密信,自称是丞相的秘密信使,他信了,结果对方却是图谋不轨,犯上作乱。 而今又来个郭丞相的弟弟,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何方神圣。 徐修正打算亲自赶到客栈抓人,一旁的顾骁野已然眸光微冷,沉声道:“朕亲自去。” 当年在南江,郭匡与袁让一左一右,与许落并邻而居,口口声声叫许落姐姐。 后来顾骁野给郭匡施压,让他搬离了许落隔壁的小院,郭匡一气之下,回了京都。 郭匡幼年丧父失母,郭禹长兄如父,对这个弟弟不免疼爱纵容了些。 而郭家老太夫人对这个幼孙更是宠溺至极,再加上郭家家境不错,自小郭匡便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家里对他有求必应。 当年尚在清溪镇时,不过十来岁出头的郭匡就带着一大帮侍从横行霸道,被百里长安遇到,还教训了一番。 如今他岁数稍大,又入了京都,更是不学无术。 每日侍卫成群,招摇过市,斗鸡走马游山玩水,乃至于吃喝嫖赌,据说都百无禁忌,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郭禹身为丞相,持身极正,可对这个弟弟,却是无可奈何。 打过骂过罚过关过紧闭,郭匡却仍是我行我素,就是不改。 而每每罚他时,郭家老太夫人心疼得哭天抹泪,郭禹往往只能作罢,到最后,对这个弟弟都算是死了心,只能任由他去了。 顾骁野虽然不认为这个一无所长的公子哥能做出什么事,但,以他与许落过去的关系,此时此刻,他 出现在郧州城,未免太过蹊跷。 郭匡所居住的客栈,乃是郧州城最为奢华的客栈。 一大帮侍卫堵在门口,与搜查官兵对峙,就是不肯让开。 直到,顾骁野出现,听到周边的士兵们下跪口称皇上。 侍卫们不由都变了脸色,骇然下跪,让开了一条路。 得知顾骁野要找郭匡,一名领头模样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说:“二公子,二公子在楼上,正在饮酒赏曲” 顾骁野缓步踏上楼梯,就听得雅阁里传来悠扬的丝竹之声。 持刀带剑的士兵们一拥而入时,里头的丝竹之音戛然而止,十来个正在跳舞演奏的女子,吓得面如土色。 郭匡穿一件雪白的中衣,衣衫松松垮垮,黑发披散,歪躺在榻上,左拥右抱着两个女子。 那两个女子一个端着盘点心,一个捧着一壶酒,而郭匡正接受侍女的投喂,一口点心,一口酒,吃得不亦乐乎。 见到有官兵闯入,那两个侍女慌忙跪下,郭匡倒也不慌乱,起身跪下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顾骁野冷冷地注视着他,“你来郧州城作甚” “韩伯伯寿辰不是要到了我哥说当初我在南江,没少给韩伯伯添麻烦,让我去南江给韩伯伯拜寿去。” 郭匡叹口气,“其实我知道我哥是嫌我在京都烦,给他丢了脸,故意打发我去南江,眼不见为净。” 顾骁野漆黑冷锐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郭匡半点也没慌,继续道:“京都出了那么大事,我哥忧虑得都上了火,我还以为皇上早就从郧州回去了,要是知道皇上还在郧州城,我宁可多走些路去庆州住,也不敢来惊扰皇上的。” 他皱着好看的脸,苦哈哈地说:“还求皇上不要将今夜之事告诉我哥,不然我哥又该说我纵情声色不学无术,又该罚我了” 第163章 错过2 顾骁野没有理会郭匡,缓缓地扫过房中的侍女。 每一个侍女都瑟缩着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徐修将屋外服侍的侍女也都带到了这间屋里,粗略算算,郭匡这次出行只是带的侍女,竟有二十余人之多。 “外边的那些侍卫都检查过了,没有异样。” 徐修说话时,身边还站着郭家的侍卫头领,方才就是这个人,带着徐修和他的将士去检查那些侍卫的。 顾骁野没说话,视线从那些侍女身上,一点点掠过。 下一刻,他的目光陡然顿住,疾步奔到软榻边,一个低垂着头,手里捧着盘点心,发髻上系着鹅黄发带的女子身边。 “抬起头来。”他沉声说。 那女子吓得魂不附体,身体瑟瑟发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了头。 是一张很是秀美如画的脸庞,黛眉红唇,妆容浓淡适中。 想到先前袁让和那年轻侍卫俱都易容改扮,就连声音也变了模样。 顾骁野看了眼徐修,“打盆水来。” 徐修明白顾骁野的意思,赶紧亲自去打了水,端到这女子面前。 “把脸洗干净。”顾骁野说。 那侍女怎敢不洗,待妆容洗净,仍是一张素面朝天却仍很是美丽的脸。 却不是许落。 郭匡似乎没什么眼力见,笑着道:“这个侍女是我最喜欢的侍女,化妆不化妆都很漂亮。她还是个处子,皇上要是喜欢” 一旁的徐修实在没忍住,低喝一声:“皇上面前,岂容你多嘴” 郭匡不敢说话了。 顾骁野沉着脸,目光落在那侍女发髻上的鹅黄发带上,冷声道:“谁允你这样装扮” 侍女吓得话都说不出,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 “是我让她这样装扮的。” 郭匡解释,“姐姐一去三年多没音讯,我想念姐姐,所以才让这个侍女扮成姐姐的模样” 顾骁野漆黑的眸闪着两点冷芒,”郭匡,朕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最好当做没认识她,离着她远一点” “皇上是说过,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姐姐既然皇上不许我这样做,那以后我断不会了。” 郭匡说着,瞪了眼那侍女,“还不快把发带取了” 那侍女慌忙取下发带,手都在颤抖。 “你哥管教不好你,朕不介意替他管管。” 顾骁野冷冷地看着郭匡,面无表情地说:“拖下去,杖责三十。” 郭匡顿时呆住,下一刻,几乎要哭出来,“皇上,你别打我,我最怕疼了,求皇上恕罪,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徐修的人已然不由分说将他拖了下去,片刻后,就听到郭匡近乎嚎啕痛哭的声音,响彻院落。 他一会儿喊哥哥救命,一会儿喊皇上饶命,一会儿又喊祖母我好疼,院中将士们无不侧目,简直没眼看。 顾骁野又细细将那些侍女看了一遍,目光落在软榻边,那个捧着酒的少女身形上,心里竟生出几许莫名的感觉。 他走到那侍女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那少女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少女模样娇俏,长睫卷翘如鸦羽,一双眼里盈满惊恐。 顾骁野盯着她看了片刻,松开手,“站起来。” 那少女哆嗦着,“奴婢,奴婢不敢。” 声音说不上好听,但也说不上难听,和她的这张脸蛋比起来,却是有点违和。 顾骁野注视着她,“朕叫你站起来。” 那侍女浑身都似乎在发抖,怯怯地起身,却只是低垂着脑袋,紧紧握着手里的酒壶,半点不敢抬头看顾骁野。 她的身形,高度,倒是与许落的很像,堪堪到他的肩膀处。 只是,随着她的起身,一股浓浓的带了几分气息的合欢香味道,袭入鼻端。 顾骁野对气味向来极为敏感,很是不喜欢这种味道,不免皱了皱眉。 合欢香香气浓郁,风月场中之人,惯于点这种香,因其具有催情之效。 当年在京都,他因寻不到许落,心情烦闷至极,拉着百里长安去花楼喝酒时,曾闻到过这种味道。 彼时身上有这种味道的女子,无不笑逐颜开地挽着身边的男子从房里出来,正下楼去送客。 而这少女身上也有这般浓郁的合欢香气味,怕是,方才与郭匡欢好过,才会有。 许落就算再想逃走,也不可能会与郭匡做 下那种事。 何况,一个只知混迹在脂粉堆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怎可能有那个年轻侍卫那般高的易容之术与下毒之术。 就郭匡这个样子,估计他真是凑巧路过郧州。 这雅阁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香气,熏得顾骁野头疼。 顾骁野再没有看那些女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的刹那,那捧着酒壶的少女,微不可见地,无声地,长长出了口气。 大批的士兵眨眼间便退去一空,郭匡脸色发白,额头都是冷汗地被侍卫扶着进来。 屋内的侍女侍从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个捧着酒壶的侍女,和郭家侍卫的头领。 许落心下好生不忍,郭匡从小那是真的娇生惯养的那种,郭禹虽然打过他,但每次也只是做做样子,还没真正开始打,郭家老太夫人拄着拐棍就来解救了。 今日这三十杖,实打实地打在他身上,该是有多疼。 见许落和袁让都神色凝重,满眼担忧,郭匡露出个笑容:“我真没事,刚才我演技是不是还不错” 许落想到方才的一幕,真正是心有余悸,“你就不担心,万一他要我也洗去脸上的妆容怎么办” “不会,你身上有合欢香的味道。” 郭匡笃定道,“他去过京都的花满楼,还叫过那里的歌姬舞姬陪他喝酒,怎可能没闻过这种味道。” 当初顾骁野与百里长安去花满楼喝酒,郭匡也在,常接待他的舞姬那日没见人,一问才知道,是被顾家三公子叫走了。 顾骁野闻到她身上这种味道,定然不会再怀疑什么。 许落心下略复杂,“他还去那种地方喝过酒吗” 书里顾骁野好像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除了韩卿卿,完全不近女色,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洁癖。 第164章 歉疚 郭匡笑了笑:“姐姐,男人不都是那样吗你不要把他想得太好了。” 他看了袁让一眼,“袁大哥都去过青楼买醉,顾骁野为什么就不会去。” 许落不信,“袁大哥才不会。” 郭匡:“怎么不会我秘密去历城找他的时候,他就在青楼醉得一塌糊涂,人家说他经常去那里,还夜不归宿。” 许落:“” 心道,难不成是因为韩谨柔的事,袁让才这样的吗 袁让微窘,“说正事就说正事,扯我做什么。” 郭匡笑得很得意,“姐姐以为,谁都像我一样洁身自好么” 许落无语:“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洁身自好这个词的意思” 出门带着二十几个侍女,看他方才左拥右抱的样子,竟是熟稔得很,想来是早就惯于这么做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洁身自好。 “我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郭匡振振有词,“可不像顾骁野,叫了一大帮女子进去陪酒,谁知道都和别人做下什么事。” 许落不想提顾骁野的事,毕竟他去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跟她也没有关系。 她转了话题,“对了,你和袁大哥怎么知道,我被锦衣卫的人找到了” 顾骁野找到她后,除了韩知礼和韩卿卿知道,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去。 但韩知礼,该不会将这个消息告知给京都的郭匡才对。 郭匡说:“从顾骁野下发那张海捕文书开始,我和袁大哥就在想着,怎么救你了。” 彼时顾骁野已经成了帝王,他要真想找许落,自然能找得到,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郭匡秘密去历城找袁让,商量如何营救许落事宜。 最后决定由袁让跟踪锦衣卫,以便及时知道动向,而郭匡,则留在京都,潜心研究易容下毒之术。 袁让暗里跟着温平的人,一路到了若耶城。 他亲眼看着温平带走了许落,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无法相救。 温平亲自护送许落离开,但仍留下锦衣卫去寻找许元明夫妇的下落。 袁让略一思索,决定留在若耶城,想要先锦衣卫一步,找到许元明。 他深知许元明喜欢石头,是以,稍加打听后,当天直接就去了龙湫山。 也是他运气好,黄昏时分,在山脚下见到了因为不放心许落,而下山找人的许元明。 得知许落被锦衣卫带走,许元明原本想立刻去京都找顾骁野,经袁让再三劝说,保证会救出许落,他这才断了回去的心思。 袁让找了船只,连夜护送许元明夫妇出海,暂时栖居在一个小岛之上。 待安顿好许元明,他这才返身回京都,只等救出许落后,便去那小岛与许元明夫妇会合。 “我们本来打算在京都再救你出去,不意听说你在郧州生了病,所以我们就赶来郧州了。” 袁让说,“济生伪造了一封他哥的亲笔信,又偷了他哥的令牌,假装是秘密信使,找到了徐修,此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许落有些担心,“那万一皇上怪罪郭丞相怎么办” “不会。我偷了我哥的令牌,不会有人知道。我哥知道了,也绝不会告诉顾骁野。” 郭匡顿了顿,很是自信地说:“我哥还不想我死。” 伪造信件,偷拿令牌,假装信使,欺骗朝廷命官,以下犯上,救走许落。 这中间哪一个被查到,都是杀头的罪。 郭禹就算知道是这个弟弟搞的鬼,也必定会想方设法替他隐瞒住。 许落:“” 所以这算是被偏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吗 她好奇道:“你会下毒,还会易容,是跟谁学的啊” “不是下毒,那都是医术。” 郭匡纠正她的说法,“姐姐你不如猜猜,教我的人是谁” 许落想了想,有些不敢确信:“不会是,刘世刘公子吧” 郭匡笑着点头:“正是。” 许落瞪大眼睛,“为什么” 郭匡无辜地说,“你不是说我师父很厉害还要我也做一个厉害的人那我只好去拜师学艺了,不过师父身份特殊,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就连他哥郭禹也不知道,他拜了刘世为师。 许落:“” 也亏得他肯学,刘世愿意教。 这样也好, 省得他整日无所事事了,好歹以后也有一技可以傍身。 她想起件事,“对了,方才徐大人要皇上下旨说没有封后一事,还说什么能平息百官请愿,安定民心,是怎么回事” 封后这事不是只顾骁野跟她提过吗,应该还不会有人知道吧,怎的就还有百官请愿,还上升到安定民心这个层级了。 袁让迟疑了下,到底还是说了:“皇上让礼部拟定封后诏书,百官知道他要封一个相士为后,都在承乾门外请愿,要他收回成命,闹了快两个月,现在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天下无人不知。” 许落呆住,心里一时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歉疚还是别的什么感受。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事竟然闹得这般大。 百官闹成那样,顾骁野也不回京都处理,竟然还留在郧州城陪着她。 怪不得徐修宁可铤而走险,也要下跪请求顾骁野下达口谕,澄清封后传闻 “封后的旨意,是他两个多月前,你还没生病,容貌还没变的时候,给我哥写信说的。” 看到许落的神情似有些低落,郭匡忍不住解释,“你不是都说了,你生病后,他就没有封后的意思了” 许落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管怎样,现在落儿是救出来了,他封后也罢不封也罢,都跟落儿没关系。” 袁让想到顾骁野今夜亲自来郭匡这里找人,不免又心有忧虑,“看今日这阵仗,皇上断不会轻易罢休,怕是我们这一路,不会安生。” “袁大哥不必担心,我们照原计划,先行前往南江,给韩伯伯祝完寿再说。” 郭匡倒是放心得很,“到时我借口要去游山玩水,咱们再改换行装,前往若耶城,见许伯伯和许伯母。” 第165章 难过 待袁让给郭匡的伤上了药,许落眼看着他休息了,这才回房。 躺在床上,却只是睡不着。 不知为何,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竟然只是顾骁野。 他找了她三年,才找到她。 如今在一起才只有几个月,她便再次离开,还是当着他的面,与袁让一起走了。 他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吧。 许落想起书里,顾骁野知道韩卿卿变了心意,即将与顾驰渊成婚时。 他在京都,不能赶回郧州,收到那封信,竟是默默地在院中月桂树下,站了一整夜。 书里顾晋鹏与韩谨柔是夫妻,顾晋鹏在顾英奇登基为帝后,也来了京都任职,韩谨柔不得不随行。 彼时韩卿卿也跟着来过京都一次,在顾府小住数日后,又回了郧州。 那时其实韩卿卿已然将曾经对顾骁野的一腔情意,转移到了二公子顾驰渊的身上,对顾骁野表现得不再像以往那般热情。 顾骁野冷漠少言,在与韩卿卿的相处中,向来是韩卿卿主动。 如今韩卿卿冷淡下来,他和韩卿卿之间的来往就少了许多。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韩卿卿,反而,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对韩卿卿好。 韩卿卿无意中说她喜欢什么,第二日,她喜欢的东西,必定会被送到她手里。 韩卿卿即将回郧州时,顾骁野终于主动去找了她,要她再等他些时日,到时,他必定会去郧州迎娶她。 他将他娘亲留给他的玉佩,送给韩卿卿,以作信物。 然而,韩卿卿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对顾骁野已经没有当初的感情,反而,来京都的这些日子,她心里所思所想的人,都是二公子顾驰渊。 于是临走前夜,她来找了顾骁野,连屋子都没有进,就在那棵月桂树下,将玉佩还给了顾骁野,委婉地拒绝了他说要娶她的打算。 但那时,顾骁野并不知道,韩卿卿已然心有他属。 直到没多久,顾英奇收到了顾驰渊的信,请求与韩卿卿成婚,顾骁野这才知道,韩卿卿早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也终于明白,韩卿卿为何执意要将那玉佩,还给他。 那时是冬夜,他就那么站在那棵月桂树下,想着韩卿卿将玉佩还给他时说的那些话,怔怔地站了一整夜。 衣袍结了冰,僵硬如铁,他满头满身都凝了霜花,他也一动不动。 下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叫他三公子他也不理。 天还未大亮,他去找了顾英奇,将自己对韩卿卿的心事和盘托出,要顾英奇拒绝顾驰渊的婚事。 顾英奇自然不同意,还将他一通训斥,说他不该觊觎二哥未来的妻子。 这之后,便是无可避免的悲剧,弑父c杀兄c篡位。 后来,当他将韩卿卿接到京都,打算封韩卿卿做皇后,韩卿卿疯了一般踩坏了凤冠,剪碎了礼服,哭着大骂顾骁野是个疯子是个变态,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一个变态时。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听着韩卿卿的责骂。 等她骂完了,哭完了,才淡淡说了一句:“朕明日,让人送新的来。” 韩卿卿自然又是一番哭骂,他却神色淡漠地转身离开了。 他出了韩卿卿的宫殿,走了没多会儿,就突然踉跄了几步,呕出一口血来。 随行太监与侍卫大惊失色,而他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不以为意。 如今,顾骁野对韩卿卿的一番情意,都阴差阳错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离开,他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这会儿他在做什么呢 是在顾府他的书房里,怒极恨极地部署着怎么搜寻她的计划,还是在梅苑她的房间里,沉默地怔然失神。 有那么一瞬间,许落脑海里,闪过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如果,如果她不走,如果她留下来,会如何 她的命运,又会怎样 也许,韩卿卿的悲剧不会出现,也许,她可以改变顾骁野,甚至,可能改变这个大梁朝,改变这个天下的命运。 但,也仅仅是也许而已。 这是一场拿生命做赌注的豪赌。 如果输了,赔上的,不仅是她的命,还会有许元明夫妇c袁让c郭匡甚至韩知礼c韩家姐妹的命。 顾骁野性子里的偏执暴戾,已然刻在了骨子里,她纵然可以试着去赌一赌改变他,可她却无法直面失败的后果。 倒不如,早早地逃离,远远地避开。 可是为何,为何她想到顾骁野,竟然会这么难过。 难过得,心里发酸发涨,眼眶发涩,有点,想哭。 但愿,但愿顾骁野找不到她,能够真的忘了她。 从此,如袁让所说的,收了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好好治理这天下。 顾骁野静静地站在梅苑许落的房中,房间里犹自萦绕着药香与淡淡的梅香。 他想起昨夜,她醒过来时,对着镜子发怔的模样。 想起昨夜,她问他,如果她的脸永远也好不了,他还会不会封她为后。 是因为他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所以她对他失望了,以为他真的在意她变了模样,今日,才会走得那般决绝吗 想到她被袁让拥在怀里,低着头说,这京都,她就不去了,想到她头也不回地,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这样离开。 顾骁野只觉心里仿佛有什么紧绷的东西,突然断了般,那原先隐隐的痛,竟是毫无征兆地剧烈起来。 好似有人擂起重锤,在心口重重一击,那种猝然急剧的疼痛,让顾骁野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随后,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溢出。 端着药碗匆匆进来的太医令见状,大惊失色,慌忙放下药碗,扶着顾骁野坐下。 “皇上,您服的那种药,不能妄动情思。您先喝了这药,多少能缓解一点痛楚。” 太医令又焦急,又自责,“臣学艺不精,还未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皇上再等等,臣定能找到药方,早日缓解皇上的心痛之症” 顾骁野捂着心口处,分明痛得唇色发白,却只是面无表情。 痛便痛吧。 从小到大,他受过的痛还少了,比这更难熬的也受过。 她本不是他该奢求的人,可他定要一意孤行地强求,这心痛,便算是,他喜欢她的代价。 第166章 皇上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翌日,郭匡这队异常招摇的队伍,堂而皇之地出了城。 一路都看见大队神色肃然的官兵在盘查行人。 不少官兵都已然知道这排场极大的人真是当今丞相之弟,且昨夜皇上亲自去客栈排查过,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是以,郭匡一行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只除了回头率高一点,竟是一路顺利。 他们抵达南江时,住进了郭匡早已准备好的一所宅子里。 第一件事,自然便是去拜访刘世。 郭匡已然知道,许落先前大病一场导致的容貌变化,只是因为服用了刘世研制的化颜丹,是以,才到南江,就迫不及待地带了许落去求解药。 而今许落是郭匡的侍女,袁让是郭匡的侍卫,出行倒是半点不用担心。 他们到临江医馆时,许落讶然地发现,顾家二公子顾驰渊竟然也在。 彼时医馆没有病人,顾驰渊正陪着刘世下棋。 一个温润谦和,一个儒雅俊秀,二人又都是一身白衣,临窗而坐,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江风吹得二人衣袍飘飘,倒真是一幅可堪入画的绝美图画。 只可惜,柜台后捣药的段宿,脸色就不大好了,面沉如水,眼里笼着重重阴霾。 见刘世有客来,顾驰渊起身,谦恭有礼地告退。 他未曾见过郭匡,是以不知郭匡是谁,只是目光掠过郭匡,微微点了点头,便先行离开。 刘世带着郭匡等人去了后堂,一进屋,就掩上了门。 他打量着许落,“许姑娘” 许落颔首行礼:“是我。还要多谢刘公子那颗化颜丹。” “能帮到许姑娘就好。只是,” 刘世眼里分明有疑惑,“许姑娘从何知道,我有化颜丹” 这丹药当初他秘密研制,乃是他数年的心血,除了段宿和府里的老管家姚伯,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许落就知道刘世会问这个问题,“刘公子还记得,当初你也问过我,为何知道你会医术么” 她淡定地说,“我回答说是因为机缘巧合我知道化颜丹的存在,也同样如此。” 刘世对这个答案很显然不太满意,“机缘,什么机缘能让许姑娘对我的秘密,洞若观火” “师父,我姐姐是神算公孙闻的高徒,自然能知道旁人所不能知。” 郭匡帮着许落解释,“您就甭问啦,问了也是白问。” 刘世有些好笑:“见到你姐姐,就开始嫌弃师父多话了” “没有,我不敢嫌弃师父。” 郭匡道:“师父你就快点把化颜丹的解药给姐姐嘛,让姐姐早一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刘世点头,起身从药柜的一格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许落:“这里就是化颜丹的解药,许姑娘服下,即刻便可恢复容貌。” 当初刘世研制化颜丹的目的,只是为了装病,不是为了死,自然是有解药的。 许落接过这解药,犹豫了一下,“我想等我见到爹娘再说。” 郭匡不解,“为何” “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改扮,也不会有什么事。” 许落说,“反倒是以前的容貌,太打眼了些。” 她一天没见到许元明夫妇,一天就不能放下这颗心。 总还是怕被顾骁野的人找到。 若真的又被抓回去了,到底还是现在的模样比较安全些。 袁让明白许落的意思,“那也好,落儿先把解药收好,等见到伯父伯母再说。” 郭匡一想也是,若是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真出点什么事,反倒是节外生枝。 外头段宿敲了敲门,问了配药的问题,郭匡自告奋勇地出去了:“我去帮段大哥。” 许落微笑着看了眼刘世:“刘公子当初,怎么会答应教他医术” 刘世含笑道:“还说呢,他在我这医馆外,接连来了一个月,我不答应,他就不走。他说,你说我是个厉害的人,他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他小小年纪,倒还颇有一番志向,就答应他了。” 许落:“” 想不到郭匡为了学医,也是付出良多。 刘世又道:“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也是怕牵累他,所以我让他每天晚上来找我,他还真是好学不倦,每晚必来。我教完我该教的,先去睡了,他还在那里琢磨,倒是肯吃苦,也能吃苦。” 他似是有点庆幸般,“这孩子,在医术上很有天赋,举一反三的能力竟是比我 还强数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许落心道,嗯,果然差生都是潜力股,只要找到了想学的,愿意学的,那就能走上逆袭之路。 她想到顾驰渊:“对了,刘公子怎会认识,顾家二公子顾驰渊” 能在一起对弈,两人关系应该很好才是。 “几个月前,他晕倒在江边,是我和阿宿看见他,救他回来。” 顾驰渊病得不轻,他一番救治后,才算治好了顾驰渊。 他博学多识,容貌谈吐不俗,为人又谦恭有礼,与刘世一见如故。 本来顾驰渊是打算离开南江的,因遇见了刘世,竟是从此在这里留了下来。 “他似是与南江太守有旧,后来在府衙里谋了个职务,清闲得很,是以有空常来我这里,与我对弈喝茶。” 刘世在南江城认识的人,除了段宿外,基本都是病人。 能够有个和自己意趣相投很是聊得来的人,自然颇是欢欣。 许落心里莫名有点同情起段宿来。 这俩人走得这般近,向来将自己心思深藏于心的段宿,得是忍得有多辛苦。 怪不得方才进来,看到段宿身上的低气压都快漫出来了。 从临江医馆离开,几日后,便是韩知礼的寿宴。 许落不想多生事端,不曾告知韩知礼自己的身份,就连袁让也没有现身,只随着郭匡以侍从侍女的身份,去了韩府。 不过几个月不见,韩谨柔已然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脸颊稍稍圆了些,恢复了以前的莹白红润。 倒是韩卿卿,似乎有些心神不属的模样,眼神时不时地偷偷瞥向顾驰渊的方向,带着少女的羞怯与小小的欢喜。 许落站在一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所以这算不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韩卿卿到底还是和顾驰渊相遇,从此算是真正找到了喜欢的人吗 第167章 少女心事 第167章少女心事 酒席上,韩知礼自然也看出女儿的心不在焉。 见韩卿卿频频将目光投向顾驰渊,韩知礼脸色微沉。 因了顾晋鹏这几年对韩谨柔做下的那些事,韩知礼现在对顾家的人,统统都没什么好感。 当初顾驰渊来找他,求他收留他,韩知礼抹不开面子,到底还是在府衙里给顾驰渊安排了个差事。 但也仅此而已。 当初顾晋鹏在南江军中任职时,韩知礼将他视作子侄辈,不免多有照顾,甚至在府里还专门给顾晋鹏安排了一处小院供他居住。 但最后换来的,却是顾晋鹏强行污辱了韩谨柔,成婚这三年来将韩谨柔折磨得不成样子。 是以这一次,韩知礼对顾驰渊的态度,客气中带了疏冷。 他今年的寿辰,本来不想操办,只是家人和亲近好友吃个饭就行,也根本没打算邀请顾驰渊来。 奈何顾驰渊竟是不请自来。 人家备了厚礼上门给他祝寿,他总不能将对方赶出去,也只能忍下不快,接待了顾驰渊。 此刻,见二女儿韩卿卿不时地抬眼偷偷瞟向顾驰渊,而顾驰渊,也感知到韩卿卿的眼神,朝着她露出个温润的笑容。 韩知礼心中如鲠在喉。 说起来,这个小女儿已经不小了,也该寻个人家了。 再拖下去,他怕到时又和顾家的人牵扯不清,平白又生出事端。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昔日同僚兼好友杨武的身上,心里顿时有了想法。 杨武与他岁数相当,只是无意做官,早几年便辞了官,但因与韩知礼关系极好,一直来往密切。 杨武的儿子杨振如今在军中任校尉,小伙子能力出众,颇得韩知礼赏识,为人品性也算是知根知底。 此前杨武早就有意为儿子求亲,只会韩知礼舍不得太早将女儿嫁出去,所以迟迟没答应。 若真是两家结亲,也算是亲上加亲,最主要的,卿卿终身也算有托了。 当晚,酒宴散后,韩知礼先与杨武聊了此事,杨武自然大喜,当即就定了前来提亲的日子。 韩知礼是武将,不愿讲那些繁文缛节,也怕夜长梦多,韩卿卿和顾驰渊真发生点什么。 是以,他决定早点把这事给定了,“既然咱们两家都有意,那等定了亲,就早点找个好日子,让两个孩子成婚,如此,两家都欢喜。” 杨武高兴都来不及,怎可能有意见,自然一力赞成。 韩知礼送走杨武,想了想,去找了韩卿卿。 虽然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早点跟女儿说一声,也好让她心里有个分寸。 韩卿卿还没睡,正托着腮坐在桌案边,盯着手里的一盒胭脂,竟是痴痴地发着呆。 今日顾驰渊来韩府给韩知礼拜寿,非但给韩知礼准备了寿礼,也为韩卿卿姐妹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给韩谨柔的,是一册女红技巧类的书籍,给韩卿卿的,则是南江城最著名香粉店的胭脂。 当日顾驰渊第一次登门拜访韩知礼,离开韩家路过花园时。 正赶上韩卿卿因了去郧州接韩谨柔的事,要去找韩知礼定日子。 她心里开心,自然跑得很快,结果正赶上从花径那头出来的顾驰渊,两人竟是撞了个满怀。 韩卿卿差点摔倒,还好顾驰渊揽住了她,两人目光对视,似乎都怔了片刻。 直到韩卿卿通红着脸,将顾驰渊推开。 顾驰渊才似乎回过神来,朝着她深深行了一礼,诚挚地道歉,说唐突到了她。 韩卿卿羞红着脸没敢看他,只说了一句“我也有责任”,就飞一般地跑了。 她后来问府里下人,才知对方是顾家的二公子顾驰渊。 此后,也是很巧合,她又几次在府里遇见顾驰渊,顾驰渊冲她微微颔首致礼,并未说什么。 那段时间,正好韩知礼亲自去郧州接韩谨柔,不在南江。 有一次,她逛街时,好巧不巧,碰到了顾驰渊。 顾驰渊陪着她买完东西,还贴心地将她送回府中,一路陪她说了许多话,逗得她很是开心。 韩卿卿明知对方是顾家人,不该与对方走得太近,奈何初动情事,未免不管不顾,也格外真诚热烈。 今日宴席上她偷看顾驰渊,顾驰渊回她笑容,更是令她心里怦怦乱跳。 本来这会儿正在想着心事,却不意韩知礼到来,说了想要与童家定亲的事。 韩卿 卿仿佛被一头冷水兜头泼下,心都凉了半截。 只是她向来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小被姐姐和父亲疼着长大,不喜欢的事,自然就不肯同意。 “我不嫁杨振。”韩卿卿撅着嘴拒绝,“我不想嫁给他。” 韩知礼皱着眉,“杨振那孩子来过府上,你不是也见过?人家长得一表人才,能力品性都没话说,你嫁给他,以后至少不会像你姐姐那样,婚姻不幸。” 韩卿卿很不高兴:“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 韩知礼板着脸,“那你喜欢谁?你想嫁给谁?顾驰渊?” 韩卿卿耳根红了红,没好意思回答,小声道:“反正我就是不嫁给杨振。” 韩知礼神色很有些难看:“你姐姐嫁到顾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清楚。顾家的人,万万不能嫁。” 韩卿卿有些生气,“顾晋鹏是顾晋鹏,二公子是二公子,他和顾晋鹏不一样。” 韩知礼冷声道:“我管他一样不一样,总之顾家的人,就是不能嫁!” 顾骁野现在是皇帝,和顾驰渊关系据说也并不怎么样。 这万一以后那两兄弟发生点什么事,韩卿卿嫁过去,只会被牵累。 韩卿卿见父亲这般不讲情面,不由哭了起来。 然而韩知礼已经铁了心,“明日你杨伯伯和杨振会上门提亲,到时挑个好日子,把婚成了,你也好早点死了对顾驰渊的心。”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韩卿卿气得哭着将房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想到明天,她的婚事就会被定下。 韩卿卿握着那胭脂盒,不由痛哭起来。 她哭了半晌,咬了咬牙,竟是趁着府里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府门。 (本章完) 第168章 你,不后悔? 第168章你,不后悔? 顾驰渊听到敲门声,来开门时,一时愣了愣。 “韩小姐?”他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韩卿卿红着眼,点了点头。 顾驰渊连忙让她进屋,“那韩小姐快进来说话。” 韩卿卿默默地跟在顾驰渊身后,进了房间。 顾驰渊的住处,是一间很小的院子,总共不过三个房间。 一间是正厅,一间作书房,一间是卧房。 这里自然是没法与韩府相比的,但不知为何,韩卿卿却只觉得安心了不少。 顾驰渊为她倒了杯茶,温声道:“到底怎么了?” 韩卿卿捧着茶杯,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茶水中。 顾驰渊也不催她,只是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可是韩卿卿怎能说得出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驰渊见她只是哭个不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韩卿卿哭得更厉害了,“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顾驰渊一时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微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轻轻抚了抚她的肩,“那你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他这么一触碰,韩卿卿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了顾驰渊的怀里,抱着他哭个不止。 顾驰渊愣了愣,迟疑着,轻轻抱住了她。 “我爹要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韩卿卿哭得很是伤心,“二公子,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 顾驰渊柔声道:“不想嫁,那就不嫁。” “可我爹不听我的,明天就要定亲了” 韩卿卿哭得泣不成声。 婚姻大事,自然是要遵父母之命,顾驰渊倒是不知怎么劝韩卿卿了,想了想,才道:“不然,我陪你回去,帮你劝劝韩伯伯?” “我爹他不会听的,当初我姐姐的婚事,就连落儿姐姐都劝过他,可他还不是将我姐姐嫁给了顾晋鹏。” 韩卿卿一想到自己明天就得定下婚事,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满眼是泪地望着顾驰渊,“二公子,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他若是愿意娶她,她就敢嫁给他。 顾驰渊愣了片刻,凝视着韩卿卿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我当然喜欢卿卿。只是” 顾驰渊话还没说完,韩卿卿已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只要顾驰渊也喜欢她就行。 当初姐姐成了顾晋鹏的人,爹爹不得不放弃了取消婚约的打算,还是将姐姐嫁到了顾家。 如今,只要她成了顾驰渊的人,爹爹也定会放弃与杨家的婚约,将她嫁给顾驰渊。 骤然被吻住,顾驰渊身子僵了僵,但随即,反客为主,热烈地回应着韩卿卿。 半晌后,顾驰渊抱起软绵绵倚在他怀里的韩卿卿,朝着卧房走去,将韩卿卿放在了床上。 他抬手要去解韩卿卿的衣带,却,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不后悔?” 韩卿卿眼里还有泪,却是带了笑意,坚定地摇头:“不后悔。” 只要能嫁给顾驰渊,要她做什么都不后悔。 她愿意今夜就成为顾驰渊的人,如此,她爹也就再无理由,反对她和顾驰渊在一起。 顾驰渊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不明意味,但动作再无迟疑,挑开了韩卿卿的衣带,俯身吻住了韩卿卿。 郭匡带着许落和袁让去韩府辞行时,发现韩府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还未走到正厅,就听到了韩知礼愤怒至极的吼声:“卿卿不懂事,你顾驰渊也不懂事吗?你怎能对她做出那种事?” 顾驰渊低低的声音道:“是我一时情难自禁,驰渊错了,请韩伯伯责罚。” 韩知礼怒极气极,“你现在说错了,有什么用?我自问待你们顾家人不薄,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的女儿!!!” 袁让与许落对视一眼,连忙跟着郭匡快步进去。 里头,顾驰渊正跪在地上,旁边是被摔碎的茶杯,韩知礼怒不可遏,脸都气得涨红。 “韩伯伯,这是,怎么了?”郭匡诧异。 韩知礼怎能将昨夜那糟心事说给他听,咬着牙道:“家门不幸。” 他压着情绪,看了眼郭匡,“有事?” 一副有事快说,没事赶紧走的语气。 “我今日来,是向韩伯伯辞行的。” 郭匡说,“济生难得离开京都一趟,想去各地游历一番。” 韩知礼道:“既如此,那伯伯就不送你了。路上多小心。” 郭匡躬身行礼,正要退出。 就听韩府的管家来报:“老爷,童家提亲的队伍来了” 一句话又勾得韩知礼窝心不止,喉间像是被什么憋住了似的难受。 半晌,才无力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吧。就说卿卿没那个福气,让他们失望了。” 管家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去回复了。 郭匡扫了一眼顾驰渊:“韩伯伯,到底怎么了?这个人,不会又像当初欺负谨柔姐姐一样,欺负卿卿了吧?” 当初韩谨柔被顾晋鹏污辱时,袁让与郭匡都在,是以,此刻郭匡一听这情况,立刻猜到了些什么。 韩知礼脸色异样难看,“是卿卿不争气,太不懂事。” 这要是顾驰渊强迫,他绝不会像上次放了顾晋鹏那样,轻易就饶过。 可奈何这次是自己女儿主动,他还没对顾驰渊怎么样,韩卿卿已经哭着说,顾驰渊要是出了事,她也不活了。 他将两个女儿视作珍宝,一生只希望她们能嫁得良人,他也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可奈何,两个女儿都是这般让他不省心。 “罢了,罢了。” 韩知礼神色颓然,语气消沉至极,“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也不管郭匡还在,也不管还跪着的顾驰渊,起身踉跄着走了出去。 郭匡脸色微冷,看着顾驰渊:“你们顾家三兄弟,果然还真是一个藤上结的瓜。两个还没成婚就睡了人家姑娘,一个仗着自己是皇帝,强抢人家做媳妇,真真是不要脸。” 顾驰渊垂眸跪着,一语不发。 因了韩卿卿的事,许落不放心,到底还是没有立刻走,又留了好几日。 (本章完) 第169章 一天杀一人,杀到她出来为止 第169章一天杀一人,杀到她出来为止 京都,麟云殿。 顾骁野从郧州城回来已有数日,朝中百官请愿之事,业已平息。 但许落,仍是没有半点音讯。 她身边跟着一个会易容的人,怕是现在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 便是当面相见,他也未必认得出。 顾骁野缓步走下麟云殿的台阶,温平与百里长安一左一右跟在身侧,沉默不语。 郧州城之事,他们已然知道。 那么多人跟着皇上,却没能保护好皇上。 反而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轻易就带走了许落,还给皇上下了一种连太医都无解的心痛之药。 说起来,这算是锦衣卫的重大失职了,虽然顾骁野不曾追责,温平却愧疚万分。 秋风掠过宫墙,银杏树的黄叶一片片,如蝶般打着旋飘舞着落下。 顾骁野望着那翩飞的叶,竟是失了会儿神。 他找了她三年,好不容易找到,却在郧州弄丢了她。 又是一年,快要过去了。 可他再不能花三年时间去找她了。 太医说她患的血气早衰之症,最多不过两三年寿命,这两三年,还得是在好好治疗的情况下。 他不想等,一天都不想等。 他想要立刻就找到她,见到她。 顾骁野想起当年在郧州顾府,他们临分别时,许落对他说,有一天他成了大人物,她会为他欢喜,“如果三公子能少杀点人,我就更欢喜了。” 他听她的话,这几年,很少杀人。 被抓捕进锦衣卫镇抚司的官员,能不杀,就不杀。 登基为帝之初,他下发海捕文书寻她,那么多朝臣反对他,个个义愤填膺地在朝堂上指责他,逼着他收回成命。 他静静地听着他们骂,心里其实很想杀了那些大臣。 杀了,他们就不会开口了,他也可以清净许多。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杀人。 只抓了几个闹得最厉害的官员进了镇抚司,稍稍动了动刑,又将他们放了出来。 他们改口支持他寻人,他便照例将他们官复原职。 而今,百官请愿闹得汹汹不止,他虽然怒极,但也还是忍住了,没有杀一个人。 只让郭禹将请愿的官员当众杖刑,关了带头的几个官员。 他从郧州回来后,将那几个官员都放了,也没有秋后算账,这事,便算过去了。 这几年,除了一个侯氏,一个顾晋鹏,其他的人,他能饶的,尽可能都饶了。 她不喜欢他杀人,他就尽量忍着,不杀人,虽然有时候,忍得很辛苦。 他真的有好好在听她的话。 她对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刻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可她为什么还是那么怕他,为什么还是那么不愿意靠近他。 他想要封她为后,将世间女子企望而不得的恩宠与尊荣送给她。 可她不肯要,连自己的病都不顾了,不计后果,也要逃走。 当初明明是她主动招惹他的,她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就这么走掉。 “她曾对朕说,有些人,不是非杀不可,比如,相士。” 顾骁野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时,百里长安与温平都愣了愣,彼此对视一眼,不太明白顾骁野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阵萧瑟秋风吹过,银杏树的叶子簌簌掉落。 顾骁野顿住脚步,眼中带了几分残忍的冷酷之意。 “她既然躲着朕,不肯见朕,那就把天下的相士,都给朕抓起来。” 帝王沉冷的声音比那肃杀的秋风还要无情,他一字字道:“一天杀一人,杀到她出来为止。” 温平和百里长安心头微凉。 百里长安忍不住道:“皇上,若是大肆搜捕杀戮相士,怕是,会引得民心惶惶,天下不安。若因此生出事端,岂非得不偿失?” “何为得,何为失?” 顾骁野忍着心口的痛意,淡淡道:“百里长安,你根本就不明白。” 当初他夺这帝位,是为了寻她。 她不在,那他这个皇帝也未免做得太过寂寞。 得失。何为得失。 有她在,便是得。 她若不在,这天下要来,又有什么意义。 许落担心韩卿卿出事,在南江城留了好几天。 韩知礼似乎对这个女儿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不愿管她的事。 还是韩谨柔张罗着,为韩卿卿和顾驰渊准备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婚礼。 韩知礼连去都不肯。 婚礼是在顾驰渊的小院里举办的,除了郭匡和刘世,还有扮做侍女侍从的许落和袁让参加,就没有别人。 韩谨柔作为长辈,接受了新人的行礼。 婚礼结束,韩卿卿便留在小院,郭匡送韩谨柔回了韩府。 韩谨柔眼睛红红的,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 一直沉默不语跟在郭匡身边的袁让,动作迅速地扶住了她。 她红着眼道谢,退开几步。 袁让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看了她一眼,便垂下视线。 “姐姐。” 韩谨柔即将要进府时,许落忍不住追上几步,拉住她轻声道:“我听我家公子说过你的事,姐姐还那么年轻,就没想过,再嫁人?说不定,就有比顾晋鹏好百倍千倍的人,在等着姐姐。” 韩谨柔微微讶然地看了眼眼前的侍女,这几日,她一直跟在郭匡身边,口中所说的公子,自然是郭匡无疑。 她有些意外,这个侍女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但她也知道,对方分明是一片好心。 韩谨柔握住侍女的手,声音温柔又诚恳:“谢谢妹妹关心我,可我再不想嫁人了。以后,我只想好好陪着我爹,这一生就再无遗憾了。” 目送韩谨柔的身影进入府中,许落不由回头看了眼袁让,他的眼底甚是平静。 似乎早就料到,韩谨柔会是这般回答。 “韩卿卿的事总算了结了。”郭匡说,“姐姐,明天咱们可以走了吧?” 许落“嗯”了一声,“明天就走。” 翌日,他们离开南江,不过走了几日,便见街头有锦衣卫出现,大肆抓捕相士。 据说,京都有令,要抓尽天下的相士,一天杀一人。 百姓们惶恐不安怨声载道,暗里无不痛骂当今皇帝是个暴君昏君。 然而,再大的怨声,也于事无补,改变不了眼下的局面。 (本章完) 第170章 决定 第170章决定 起初许落还能保持平静,但沿途遇到越来越多的相士被抓,被锦衣卫押着一路哭爹喊娘地往北而行。 许落越来越难以安心了。 书里顾骁野登基后,的确对相士大开杀戒,但,那是书里。 而今,按理说,他不该对相士有那般恨意才对,所以他是怨怪她的逃跑,将对她的一腔恨意,都转到了天下相士身上吗? 见她一路沉默不语,郭匡很不放心:“顾骁野就是用这招,逼你出去。姐姐你万万不能上他的当。” 许落何尝不知道顾骁野的用意,可是,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被牵累,她心里只觉难受极了。 袁让和郭匡怕她有别的想法,一路都看她看她很牢,生怕她偷偷回去找顾骁野。 其实许落的确有想过去找顾骁野,想要螳臂当车地制止他这场针对相士的大屠杀。 可是,一想到自己出现在顾骁野面前,不知是福是祸,他也不一定会听她的话。 许落到底还是忍住了去找顾骁野的冲动,继续往南。 途经芦苇荡附近的那个小城时,因天色已晚,便找了个客栈歇息。 这个小城,正是当年顾英奇南征时,大军暂时停下休整的那个小镇。 彼时,顾骁野刚刚取得芦苇荡大捷,身受重伤。 顾英奇还有意为她和顾骁野许婚,她当时拒绝了。 短短不过数年,这天下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顾英奇,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很多事情的进展,远远比书里的剧情要快得多。 甚至,已然隐隐有些脱离书里的发展路径了。 许落心里想着事,辗转反侧只是睡不着。 很晚的时候,客栈外突然传来急促纷沓的脚步声。 客栈小二惊慌失措地挨个拍门,“各位客官,快出来,快出来,锦衣卫来了!” 这段时间,锦衣卫四下搜寻相士,早已成为人所共知的事。 只要锦衣卫一来,所有的人都要集结在一起,以便锦衣卫挨个盘查。 出去晚了,或是不出去,轻则挨打,重则丢命。 许落穿好衣服出门,和袁让郭匡到了院外。 这个小城不大,眼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被赶到了一片空阔地,每个人都神色惊恐不安。 许落心里倒也并不惊慌。 而今郭匡早已将那些随从侍女留在了南江城,现在他们三个人的装扮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 此前投宿时,他们已然应付过几次这种检查,每次都是安稳度过。 火把的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搜查有序地进行。 曾经做过相士的几个人被带走,哭着下跪辩解说自己已经不做相士这一行了,也于事无补。 许落眼睁睁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追着一名被锦衣卫带走的中年男人,嚎啕大哭着喊爹爹。 那孩子被什么绊倒,中年男人含着泪试图折回身去扶孩子,锦衣卫以为他要逃跑,一刀劈下,中年男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孩子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爹”,原本充满了稚气的泪眼,瞪着那锦衣卫的目光,竟是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他摇摇晃晃地扑到他爹的尸体上大哭不止,突然,猛地冲到那锦衣卫身边,小兽般死死咬住了那锦衣卫的手。 锦衣卫皱眉,拎着他将他一把甩开。 这孩子若是这样跌出去,非死即伤。 袁让再也忍不住,疾奔过去接住了那孩子:“你们搜查相士就搜查相士,为何要滥杀无辜?” 锦衣卫神色不善,“阻挠抓捕者,一律杀无赦。” 与锦衣卫发生冲突,只会惹来麻烦。 袁让强忍住怒意,将那孩子轻轻放下。 那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哽咽着直喊爹爹。 郭匡从兜里摸出两个桂花糖递给他,也不管事。 许落抱着这孩子,柔声哄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从知道顾骁野开始抓捕相士开始,她就深深地不安,也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 虽然这是书里的情节,可,而今这一情节,却似乎是因为她而触动。 她实在难以心安理得地就这样前往若耶城。 何况,他们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从历城逃难的百姓,听说锦衣卫将历城查了个底朝天,好像是温平亲自带队,在那里搜查袁让的亲朋故旧。 当初袁让说自己没有九族,顾骁野便让温平,将历城所有认识袁让的人,全都抓了起来,却也并没有杀他们,据说要随着那些相士,一并带往京都。 袁让知道这个消息时,怒不可遏,然而却也无可奈何。 若是她再不现身,这桩桩件件的悲剧,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或许,也该由她去终结。 虽然不知道,最终,是以什么方式终结。 她的性命,抑或是,她的被囚。 前面接受盘查的人只有几个,该轮到他们了。 许落将孩子交给袁让,略略往后站了几步。 郭匡立马警觉地回头:“姐姐你要做什么?” 许落微微笑道:“没做什么,你先过去。我和袁大哥随后过来。” 郭匡仍是狐疑地看着她,“姐姐你别做傻事。” 许落摇头:“不会。” 她不会做傻事,只会做,她只会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郭匡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许落,见她神色如常,到底还是先过去了。 许落深深地看了一眼袁让:“袁大哥,万一,我是说万一,待会他们发现我的身份,你千万别意气用事,一定要照顾好济生。” 袁让笑道:“落儿放心,济生的易容之术登峰造极,他们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许落点头,望着袁让抱着那孩子过去,接受完锦衣卫的盘查,站到了那些没有问题的群众中间。 见她只是不动,郭匡焦急地看着她,示意她快过去。 袁让似乎意识到不对,想要过来时,却被锦衣卫拦住。 许落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到了那名看似是这队锦衣卫头领的人跟前。 郭匡与袁让脸色同时大变,郭匡立刻就想要冲过来,袁让沉着脸,死死拽住了他。 现在,他终于明白许落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可惜,已经晚了。 “你们温大人,是不是在历城?” 许落从袖中拿出那支蝶钗,“劳烦把这支钗,送给温大人,告诉他,皇上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昨天我的心情和男女主一样难过,因为我不得不推进了下剧情,结果大家都说我虐男主,全都不爱我了哭死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