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吾有意无》 引子 混沌钟内凌虚幻境,水天一色,静寂空灵…… 一个粉雕玉琢般的白衣小童坐于镜泊湖上,手持一枝花正逗引一只白色小鹿。 “飕”地一声,一条带尾青气团跳脱着飞掠过来,引得小童和小鹿抬起两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你是谁?”,小童清脆悦耳的问声响起。 青气团欢脱着,骄傲地回答:“我是太一,东皇太一啊!” “东皇太一是谁?”童子边抚摸着小鹿边抬头又问,那小白鹿瞪着迷蒙美目也像在等答案。 “你,不知道抱混沌钟而生的东皇太一?第一任的老天帝”,青气团疑惑地飘荡着,带着些许失落反问。 小童、小鹿双双摇头…… 在凌虚幻境,孤独了近十万年,靠一缕残魂,刚刚修复好元神的太一心情大好,他乐于把自己的荣耀讲给小辈听。 太一在童子面前的天幕上飞掠了一圈,天幕上立刻现出画面,太一开始得意地开讲:“宇宙洪荒,天地浑沌如鸡子,漫漫岁月,混沌中孕出生灵,生灵自变化中生,各秉天性却不知天数……大道神眀鸿钧老祖于是布道,收盘古、女娲、太一等弟子”。 “那太一,是你?”,童子激灵的很,插话问。 “是,是我” “那时的你和现在,完全不同耶?”,童子仰头看着画面说,小鹿亦点头认同。 青气团看看自己,又瞧瞧画面上英朗俊伟的男子,沉吟半晌,吞吐道:“嗯,那是,几十万年前的我,而现在的我,还需……需重塑神身”。 “终不是同一个,不是吗?”,童子无邪的眼睛盯住青气团继续发问。 青气团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指着影幕有些尴尬地岔开话题,“啊,也对!……哦,我继续讲吧,当时元气溕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我师兄盘古立于其中,他用神斧劈开天地,阳清气为天,阴浊气为地,一日九变。师兄感念天地暗寒虚无,遂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双眼为日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海,筋脉为地理……”。 看小童、小鹿听的津津有味,太一深呼了口气,继续道:“我生于混沌,领师傅法旨,执掌先天至宝混沌钟,在师兄盘古开天辟地、师姐女娲造物创人之后,镇压鸿蒙世界,维护天地秩序……”。 “后来呢?” “洪荒世界初辟,三族为祸作乱,万族饱受残害。我历无数征战,镇压三族,使万族归一,后来,我与兄长帝俊建立天庭,并登为天帝,建立天规律法,为三界正统至尊。” “再后来呢?”,小童对老天帝在面前并没在意,继续像听故事般追问结果。 “诸天六圣为谋洪荒世界主导权,不敢直面争锋,却暗中蛊惑巫族谋逆,向天庭宣战。大战中,我以一己之力血拼,引爆元神与八大祖巫同归于尽”。 “你死了?”,小童带着惊讶、关心与好奇问。 青气团停顿在空中,有些许颓伤之态,“是,我死了,灰飞烟灭!……但,所幸,一缕残魂留在混沌钟内,我用近十万年,刚刚修补好元神”。 “那你,怎么是一团气?”,小童的问题接连不断。 青气团缓缓飘了飘,似在思考斟酌,怎么对一个小孩来表达清楚这玄妙之道,于是引导道:“你和小白鹿也都是气啊”。 “什么?这怎么可能?”,小童看看自己,又瞅瞅小白鹿,是满腹狐疑。 青气团好为人师起来,“哦,这么说吧,由宇宙本始观之,天地万物皆气化而成,气化而灭。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童子忽闪着讶异的眼眸,张着嘴半天都没合拢,“啊?!你的意思是说,生死就是一气的有无了……那,人活一口气的话,是对的喽”。 青气团又欢脱起来,他没想到小童会有这么好的悟性,啧啧夸奖道:“说的对!物之生,是由无化而为有;物之死,是由有又化而为无。有,气聚而可见;无,气散而不可见”。 “如何生为有的?”童子一脸懵懂却极认真地又问。 青气团向高处飞掠又俯冲而下,俯视一童一鹿,深沉道:“道”无形无象,道散为气。天之道在于“始万物”,地之道在于“生万物”;而万物之道在于“成万物”。六合之中,生灵存于天地间,天有天道、地有地理、人有人伦、物有物性。万物形性虽各不同,但皆顺自然而生灭行止,各行其道又互应关联”。 “那,天地生吾有意无?”,童子的求知心爆棚,他问出了赤子之言。 青气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有灵性的小童,回答道:“天地生灵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辱,皆有自然之道,自然之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圣神与天同寿,造六道轮回与因果循环,生需尽其能。蜉蝣朝生暮死,生虽短也能享其乐。生死偶然亦必然……天生我材必有用,各有其命,各行其责”。 小童眨巴着灵透的大眼,又问:“生死轮回,还是那一个我吗?”, 青气团被问的一怔,如醍醐灌顶,突然顿悟,大笑道:“哈哈哈……问的好,问的妙!是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太一已死,帝九渊已生……谢了!小神童”。 他是帝九渊,他要开始属于自己的崭新一生! 轰隆隆一阵杀伐之音从远处传来,天地间各色神、仙、鬼、魔、人、妖、鸟、兽等生灵一起铿锵着扑面而来,都是一色地金戈铁骑,豪情万丈,他们视乎正在疯狂追捕什么猎物? 青气团摇曳到高空,最后看了看肃穆静立在镜泊湖上的纯真童子和小白鹿,叹气道:“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亦有不仁,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以生灵为蝼蚁,从未改变,从未改变过呀!……欲门已大开,逐鹿者已蜂拥而至……走吧,走吧……”。 “我还想问……”,小童仰头挥着手,还想向已飘到很高的青气团发问。 “走吧,想要答案,就自己去寻、去悟!……”,青气团打断童子的话,说完就极速飞掠而逝。 玄牝门是谓天地根。玄牝少人懂,说与诸位听,造化运神功,动转机缄自不停。我们的故事就从玄牝门开始讲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章 灭族之殃 在天圆地方世界最东方的九泉地下,有座两仪山,鹿鸣谷处在两仪群山环绕当中的万丈悬崖之下。 鹿鸣谷虽处地域界,却不似其他地界的晦暗荒芜。谷内生机盎然,不但树木枝繁叶茂,鸟语花香,还有瀑布挂在崖壁上,一条宽阔清澈的河穿谷而过。 河岸边,有白色石头殿宇和房屋错落在五彩树木当中,白色的极光划荡在上空,照的明亮如白昼。除了没有日、月、雨等外,很多地方像极了人间的景致,谷内飘荡着酒香,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在这世外桃源里,生活着一个不足千人的白鹿族。 白鹿族的祖先是女蜗补天时,沾了圣血的一块白色小玉石,神奇地穿过贯串天地,被称为天地根的玄牝门,从天上坠落到这九泉地底的两仪山上,亿万年吸收了山水灵气而幻化成一只白色仙鹿,随着不断繁衍,慢慢建立起了白鹿族。 有着圣人血脉的白鹿族人,受到了融通着天地之气的滋养,在形容长相及品性上,更接近于仙或人。 万万年,白鹿族都生活在世外桃源的鹿鸣谷中,自给自足,擅长种药和酿酒。白鹿族自居一隅,自成一体,不归属任何族类,是个无人知道的存在。 白鹿族内,讲求男女平等,沿用的是一夫一妻制,因繁衍不胜,致使人丁不旺。国王的子孙,代代承继管理族群,鹿小舞的父亲鹿白石是现任白鹿族的大王,母亲流响是王后,小舞有一个同胞胎的哥哥叫鹿小沣。 三万年前,白鹿族被所属魔族的巫灵族发现并强行侵入,白鹿族人不善战,不得不妥协,成为巫灵族的附属族。 巫灵族是魔族的一个小分支,以占卜巫术见长。族长冥纨靠武力,弑父杀兄夺权上位,其人诡计多端、野心勃勃,一心想做魔族的一方大主。他唯一的儿子宸佑更是凶猛无匹,驾座下金狮兽四处征战,帮着他爹将许多分散的族群尽数侵占,划归成了巫灵族的附属族。 一万年前,鹿小舞在一次遴选魔族圣女时,被魔王认定是嫡子慕白的天命之人,她被魔王赐婚给魔王二王子慕白,并被要求随侍读书。 三千年前,二王子慕白病故,鹿小舞被秘密作了慕白元魂的“盛器”。魔王封鹿小舞为魔族圣女,赐住在两仪山上的圣女殿修行。 魔王曾特令巫灵族国主冥纨保护白鹿族,且不必尽任何义务。但二王子死了已超三千年,空头称号的圣女鹿小舞视乎早已被忘记,冥纨父子对白鹿族一万年不纳捐尚还能忍受,但对白鹿族还抗拒进献美人,对好色的父子俩是再也难以忍受了。 目睹了父王暴跳如雷的样子,刚刚在外征战返家休整的宸佑,主动提出亲自去白鹿族催办纳捐和征选美人的事。 冥纨觉得是该收拾收拾白鹿族了,宸佑的狠厉在巫灵族乃至魔族是无人不知的,让他去吓唬一下白鹿国王白石,对事情进展是有利无害的。 “好吧,你去吓吓他们,也好” 冥纨说着,将已被收买的圣女殿卫士长进献上来的,圣女鹿小舞写给魔族大王子成烈的信,递给宸佑。 宸佑伸手接过信,打开,只见信上写道: “至尊幽冥大王子殿下,念三千年大祭将至,鄙女不能亲奠于侧,悲哉哀兮!万望奉礼于前,以慰清魂……白鹿一族承大王子恩泽万年,酿酒薄技尚能苟苟,然荫庇零落再无达济之能,上达圣听,祈雨露泽披”。 宸佑阴骘着一张脸看完信,他想起自己曾受到过的漠视和侮辱,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狞笑,阴森森地冷哼道:“哼,要恩泽?那就得先拿出点诚意来!什么东西!这时候还把自己当回事?本将军这就去会会你……不是,要雨露吗?哼!爷给你就是了……”。 见爱子眼中闪过贼光,冥纨立刻担忧起来,他赶紧提醒,“宸佑,你可不能有动圣女的心思呐,纵使她现在只是个被遗忘的主,但大璟阳宫毕竟还在供养和派兵保护着。闯山和玷污圣女,可都是大逆不道的大罪,你千千万万不可犯糊涂!……你要美人,在白鹿族选两个中意的带回来……再说,那鹿小舞毕竟和帝王家有过婚约,他们是绝不会容忍遗眷被玷污,这可关系着帝王家的脸面……宸佑,你绝对不能去两仪山冒犯圣女”。 “好了!那短命的都死三千年了,还什么帝王家女眷?……别啰嗦了,我没想要怎样?最多就是去看看……真烦!”。 宸佑对冥纨的拦阻很是不耐烦,只有他自己知道,曾被鹿小舞和二王子无视和伤害自尊,是多么的恨!他当时就曾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那个不识好歹的鹿小舞,在他面前低下头,跪下身,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怎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的宸佑可是了不得,他已是魔族的一方征战大将军,一柄长刀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在他的骁勇攻袭下,有越来越多的大小异族不得不臣服在巫灵族名下,巫灵族也已成了魔族后起的一方大族。 冥纨五日后要去大璟阳宫参与议事,他计划顺便拜会一些朝中重臣,所以,他安排宸佑再从白鹿族选四名美人进献。 宸佑骑着他的金狮兽率领十几员猛将和二百多个全身玄盔玄甲的魔兵,旌旗招展地开往白鹿族。 其实,本不需要这么大的仗势,只要带几个兵将,提醒吓唬一下白鹿族国王白石就行。但宸佑今日打定主意,要上圣女殿去见曾经对他倨傲而又忘不掉的鹿小舞。毕竟鹿小舞的圣女身份尊贵,他就是想让她看到,他是多么八面威风、英雄盖世,这样的仗势面对她才会更自信有底气。说白了,就是显摆自己的成功,这也是宸佑自卑心使然,毕竟小姑娘之前的未婚夫,长得太好,地位也尊崇无匹。 到了白鹿族,宸佑下令列开阵仗,宸佑和十几员大将骑着各自的坐骑,威风凛凛地列于队前。 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让从未见过这架势的白鹿族人,不自觉就气弱和胆战心惊起来,他们战战兢兢站在白鹿大王、王后、王子鹿小沣身后。 国王白石对宸佑施礼,开口:“不知宸佑将军今天光顾白鹿族,是为何事?”。 宸佑骑在金狮兽上,懒懒抬起眼皮,阴沉沉蔑视着白石,说:“哦,白鹿族一万多年仗着巫灵族的庇佑,过得挺是舒坦吗……但现在巫灵族疆域广大,要扩养军队,自然所需花费就大,下辖属族得到庇护,尽责供奉乃是本分……只让你白鹿族认些捐,国王你就推三阻四迟迟不交,难道?是想抗命造反不成?”。 白石怕给族人引来杀身之祸,选择了忍耐,他施礼,毕恭毕敬地回答:“将军,白石不敢违背盟主命令,但白鹿族人丁单薄,又无创收的本领,维持生计已是艰难,哪能缴那么多的捐啊?请将军体谅!……之前,魔王也曾亲令可免,望将军……”。 “够了!” 这宸佑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被娇惯纵容的做事向来不管不顾,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性,他还未听完白石的回话,就勃然大怒。 “魔王亲令?难道一道命令要执行一万年吗?你这个该死的老匹夫,竟敢拿魔王压我?真的是不想活了?……白石,限你三天内缴足认捐,另外让你预备的美人准备好了吗?今日,本将军要带走七个”。 白石被宸佑的话惊的浑身一抖,脸瞬间煞白,“什么?不是要两个吗?怎么变成七个了?白鹿族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个……将军,七个是万万献不出来的呀!”。 白石身后,已传出嘤嘤哭声,那些长大未婚的女子吓的躲进母亲怀里哭着,她们也被宸佑的话给吓坏了,她们的母亲更是泪水涟涟,谁能忍受自己清白的女儿不知被送到哪里?去给男人当玩物。 宸佑被哭声吸引,看到白石身后一群中,有几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被吓的噤若寒蝉地嘤嘤哭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宸佑顿时动了春心。 宸佑不再理会白石,挥手对手下命令:“去,将白鹿族人全部给我拘到这里,待本将军从圣女殿回来后,亲自挑选美人”,说着就要动身去两仪山。 白石伸手拦在宸佑面前,他知道小舞和宸佑曾经有过过节,他去定对小舞不利,“将军,白鹿族有监护圣女之责,只要我白石在,绝不会让您去打扰圣女清修……魔王的命令,将军不可不听,还请将军三思”。 宸佑诡异一笑,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白石,我告诉你,今天,认捐养兵,备战,就是……魔,王……的亲令”,宸佑说完,对身后的将士挥手喊道:“魔王有令,对敢抗捐违令者,杀无赦!……今天凡有拦截者,杀!”。 白石没有退让,鹿小沣持剑也挡在父王面前,一脸的气愤和不屈,“父王,您还能忍吗?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 上下打量着和鹿小舞长的有几分相像的白袍男子,宸佑不屑地嘿嘿一笑,“小白脸,你是鹿小舞的同胞哥哥吧?就凭你这小胳膊小腿,也敢拦本将军?真是不知量力!……好了,看在鹿小舞的面子上,快快让开,本将军可饶你小子一命”。 小沣持剑威风凛凛地依旧挡在宸佑面前,不屈道:“狂徒!你想过去,那需先过了小爷这一关”。 “奶奶个熊,你是自己找死啊?”,宸佑说着祭出大刀,挥刀砍向鹿小沣。 小沣挥剑来迎,两兵器碰撞发出很大的声音,小沣被震的连退了几步,堪堪才稳住身形。他觉得不能和力大无比的宸佑硬拼,遂掠到空中挥舞出层层剑气将宸佑罩住,宸佑阴笑着也跟着飞到空中,舞刀抵挡剑气。二人穿梭在刀光剑影的光华中,只十几个回合,小沣面对身经百战的宸佑,已是无回手之力。 宸佑并没出杀招,此时,他还只是想给白鹿族一个下马威。 觉得对付个毛孩子还需这些回合,是有些太过难看,宸佑暗暗在刀上运出力道,带着凛冽之气的重刀劈向小沣,小沣慌忙躲闪,但还是被气浪掀飞,落地不稳倒在地上。不巧的是,小沣的头正好磕在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顿时,头上血流如注,连口里和眼睛里都淌出了血。 “小沣!” “少主!” 王后流响和翠儿喊着一起赶过去营救。 见此情景,白石已红了一双朗目,他持剑迎上拦住宸佑,二人战到一起。 白鹿族已被逼得再也无法委曲求全了,他白石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个混蛋,伤害自己的孩子们和族人。 族里靑壮男人都挥舞着手里的刀剑冲向入侵者,一时间“叮叮当当”武器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快,把少主藏进密室去!” 王后流响低声命令翠儿将小沣带走藏起来,翠儿不敢怠慢,当她再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厮杀死伤一片…… 国王白石正在和宸佑酣战,王后流响被刺伤倒在血泊中,翠儿打飞魔兵的再次刺杀,将王后流响抱到一块石头后躲藏。 翠儿是王后派给小舞的贴身侍卫,是白鹿族武功最高的卫士官,翠儿是看着并一路护着小舞长大的。 翠儿用手捂压着王后肚子上正汩汩冒血的伤口,但是血依旧不断从指缝中涌出,翠儿心急如焚,泪流满面。 流响死死拉着翠儿的手不让她去战斗,疼痛让流响说话变的艰难而有气无力,“翠儿,马上去,找……小舞,带她一起跳进……风洞,或许,还有……有生机!把这……把这“了无水”给她……喝了,让她忘掉过去吧!……你不可,告诉她,我不想……让她……生活在,仇,恨,里……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流响紧抓着翠儿的手松开了,她临终都没能闭上眼睛。 翠儿抱着流响哭喊着,眼泪中,她看到国主白石被宸佑一刀刺进胸膛,当刀被抽出时,血顿时如喷泉一样飞溅出来…… 血和泪刺痛了翠儿的眼睛,她用手帮王后瞌上未闭的眼帘,抹了把眼泪,提着剑从石头后走出,她看见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族人的尸身遍地都是,血从尸体上流淌出来,汇成一条红色的血河,流淌进不远处的河里,河水被染红一大片,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触目惊心! 更不堪的是,宸佑带来的恶魔们正在各处侮辱着白鹿族的姐妹们,浪笑声和哭喊声,声声刺激着愤怒的翠儿,她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疯狂地砍杀…… 再抬头时,翠儿发现宸佑已不知去向,翠儿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不敢再停留,飞掠去圣女殿寻小主鹿小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章 逼入玄牝门 小舞并不知道鹿鸣谷正进行着一场血腥屠杀。她独自在圣女殿前的石榴园里溜达,身边的石榴花正开得荼蘼,一片红艳美不胜收!小舞却无心欣赏这璀璨的美丽。 仰望着上空不断划过的白色极光,将四周照的白茫茫一片,小舞心里总觉得慌慌的不行,有不祥的预感如影相随。 “难道白鹿族出事吗?” “不能!巫灵族还有所忌讳……况且,已让翠儿带话给父王,先示弱妥协” “信该早到了,为什么大王子还没有回信?难道,他真把过去的交情都丢的一干二净了?” 心太慌乱了!还有丝丝拉拉的痛涌上心头,“不行!我得下山回白鹿族去看看”。 “不可!……坏了规矩,怕是大璟阳宫就更不愿再出手相帮了……唉!还是再等两日吧”。 怎么这么难受?小舞内心兀自纠结斗争着,脚步踟蹰不定,几次强压下冲下山去的冲动,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侍女小雯下山去白鹿族,找翠儿回来问话。 巫灵族派来的侍女小雯,早已和圣女是一条心了,她喜欢圣女的平易近人,圣女相对她之前动不动就打她的主子,不知要好上几百倍。小雯看出了圣女的焦急,赶紧应着下山去找翠儿。 小舞心绪不宁地在石榴园内来回踱着步,还是觉得等父王母后探视时,一起商量对策最是妥当,当然更希望大王子成烈看到她的信,能早日帮忙化解白鹿族的烦心事。 一道黑烟滑落,一个身穿玄甲红袍,高大威猛的年轻战将已站立在小舞面前。 在一片火红石榴花映照下,一个白衣飘飘、满身书香气的青葱少女如一枝空谷百合,娴静清雅!那熟悉的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眼眸中,分明有夜星在熠熠闪烁!…… 宸佑被惊艳到,恍惚了一下,眼中顿时生起贪婪之色。他认出来了,眼前的少女就是圣女---鹿小舞。 见到来人是宸佑,小舞心内疑惑而吃惊,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姿态,她微昂着头,面无表情地睨了一眼宸佑,冷道:“不经通报,将军就直接到此,不知是否持有进山的特令?”。 “没有!” “没有?……那不知将军到此,所为何事?” 见到浑身透着高贵而神圣不可侵犯气度的鹿小舞,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宸佑抿了抿嘴唇,眼睛狠厉地盯看着她,半晌,才冷哼了一下,厚颜无耻道:“本将军当然是专程来探望圣女的喽……哼!圣女,不是在等着……雨露泽披吗?”,“专程”两字被宸佑拉着长音,他的话里充满了挑衅。 “放肆!竟敢没特令就私闯禁地,还敢对本圣女如此无礼,你当真是目无王法!” 小舞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写的信迟迟得不到回应了,原来信已落入巫灵族手中,如此一来,这信怕是要给白鹿族带来灾祸了…… 想着自己毕竟还有魔族圣女身份,圣女身份尊贵而至高无上,连魔王在礼节上也需敬重几分,圣女的姿态还是要端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镇住宸佑的嚣张气焰。 “嘿嘿,鹿小舞,跟本将军端你空头圣女的架势,你可笑不可笑?……这些对爷都没用!爷要是怕,就不会来了”,宸佑嘿笑着直接揭开了,小舞欲借头衔恐吓他的心思。 “还不快快下山,你若识时务,本圣女可不与你计较!” 宸佑眯着一双如鹰隼般的利目,欺身上来,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小舞的手臂,露出纨绔痞态,阴笑着恶狠狠道:“赶我走?你做梦!……鹿小舞,爷告诉你,从万年前认识你起,爷就想了你万年……想的爷呀,这里都生疼生疼的,快!你给爷……好好揉揉”,宸佑边说边谗笑着,把小舞的手硬压放到自己胸口上,昂着头,斜瞟着小舞示威。 小舞愤然甩掉宸佑的手,怒喝道:“狂徒!真是胆大包天!”。 宸佑又顺势要去抱小舞,小舞轻扭腰肢轻灵躲过,那飘飞的翩翩身姿更激发起宸佑的兴致,他更涎皮赖脸、肆无忌惮地要抓小舞,“嗳,小东西,来吗,让爷好好疼疼你!……你要多少雨露,爷都给你……”。 小舞已被宸佑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涨红了脸,她挥拳就打向那张无赖的脸,宸佑嘿笑着伸手相迎,两人空手战了三个回合后,小舞祭出长剑与宸佑又战了十几个回合,小舞剑剑只指对方命脉,身形步伐分毫不乱。 看着白衣翩翩的少女持剑在红艳的花树间穿梭跳跃,轻快如一团洁白的云,把宸佑迷的是心旌荡漾! 宸佑想起初见时,那个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的大眼睛女孩,也是这样在树间飞掠,以同样的姿态和他对打,但现在却是不一样的容貌,现在的她周身都散发着醉人的少女馨香! 喜爱可以令人难忘,嫉恨更添刻骨铭心!原来他竟把她放在心中,记挂了万年! 看到初长成的小姑娘武功竟还不赖,这真是让宸佑觉得既有趣又满心欢喜,他看重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二人在树间追逐着,小舞并不直接对抗,而是利用宸佑的纰漏精准出击,又对抗了十几招,小舞还是被宸佑逼上空中。 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红斗篷纷飞,剑气裹着掌风你来我往,斗的是难舍难分。 小舞舞动双手运出七星剑,七柄剑带着凛冽,呼啸着齐齐刺向宸佑。 “嘿嘿,不错吗!小东西,爷喜欢死你了!” 宸佑说笑着,却不敢大意,打出仙障挡住七把剑,持续较劲中,小舞毕竟功力不足,渐渐支撑不住,她的七星剑阵被宸佑最终化解。 失去了在树上的优势,小舞已渐渐不敌,最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了回手之功。 宸佑太想马上占有这个尤物了,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一万年,他等的已太久!想到此,宸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却并不犀利,他也没用大招,宸佑可不想伤着这个即将到手的美物。 宸佑节节逼退着小舞,随着一声“去!”,宸佑推出凌厉一掌,携风带压的掌风击中小舞的胸口,她被击摔在地。 宸佑也飘然落地,眯着色眯眯的眼,嘴角勾着邪恶的笑,一步步走向小舞…… 一道黑雾从空中急掠而下,现身挡在宸佑面前。 宸佑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黑袍、披着黑斗篷、带着黑色面具的魁梧男子,正冷冽怒视着他,男子浑身发出的凛冽之气,让宸佑都觉得心底生寒。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坏他好事的人,宸佑自是不会放过,他运气一掌打出,面具男周身光华一动,竟直直接住他的掌风,两人拼内力疯狂对峙着,一红一黑两个斗篷随着罡气外放而膨胀飞扬起来,并发出很大的“哗哗……”声响。 僵持了好一会,宸佑竟被逼退了两三步,他不敢再轻敌,祭出自己的长刀,招招致命地砍向面具男,面具男也祭出双剑迎战。 锐气逼人的刀剑之气漫天飞舞,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两人都口中念咒,刀剑上结出道道印法,携风带火,闪烁刺目的光芒,劲力带起的狂风扬起漫空尘土,飞沙走石将周围搅打的是一片狼藉。 二人从地上打到空中,一时难分胜负。 此时,翠儿也赶来,她只看了一眼打斗中难舍难分、奇虎相当的两个男子,拉起满脸气愤的小舞向圣女殿方向飞奔。 “翠儿,你怎么身上有血?出了什么事?” 小舞看见翠儿身上的血,已怀疑可能白鹿族出了大事,她边焦急地问,边挣脱着不想再跑。 “别问,快跑!” 宸佑已经杀上了山,没有时间解释也不用再解释了,翠儿还是第一次霸道地命令自己小主。 “我不走!告诉我,是不是族里出事了?父王母后……” 小舞挣脱开翠儿的手,她从翠儿的急切而阴厉的眼神中,基本上能确认族内定是发生了大事,父王母后及族人必定有危险,她是绝对不能逃跑的。 “跑!”,翠儿咆哮着,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拖着不肯动的小舞继续往前狂奔。 翠儿没有将小舞带回圣女殿,而是将她强行拉进两仪山一个隐蔽的山洞里,在山洞深处一个刮着飓风的风洞口停住。 这个风洞叫玄牝洞,白鹿族国主会代代口传,说玄牝洞是沟通天与地的通道,里面蕴藏着天机玄理和无穷的神力。因风洞是恐怖至极的地方,没有哪位国主敢尝试这话的真假。在生死光头,小舞的母后只能凭传说,给女儿赌一条生路。 翠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紧抿着双唇,皱着眉,很粗鲁地捏住小舞的下巴,没等惊讶的小舞反应过来,就强行给她灌下了瓶中的液体,翠儿将空瓶狠狠掷在地上,瓶子“啪”地一声碎裂,在山洞中发出很渗人的回声。 翠儿痛苦地凝望了一下小舞,闭上眼,将小舞猛地推进阴风呼啸的风洞里。她自己也回头看了看,带着不舍和担忧之色,也义无反顾地跳进气浪中。 小舞和翠儿被青黑色烟雾的旋风裹携着向上抛去,两人如同两片树叶被狂风卷着翻滚,不知被吹到何方?…… 小舞感觉有一些黑色物像刀片一样割着肌肤,风的力量将浑身的骨头都挤压的生疼,她想举起手拨开眼前的一片混沌,却感到手有千斤般重,手所碰触到的都是疼痛和粘腻,她知道自己受伤了,并在流血。 小舞更惊悚地朦朦胧胧地看见,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破碎,碎片又一块块剥落,并被狂风卷走……她也隐约看见翠儿在身后的旋风中,慢慢气化并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小小的一团绿色。 能感觉到灵力渐渐消失,自己的五识慢慢消逝,小舞的脑子里越来越混沌不清,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她视乎看见慕白正笑盈盈向她走来。 “小舞,过来!” “你呀,只能做我的小娇妻和我们孩子的娘” 再最后,小舞坠落在玄牝谭边,她成了一只忘记了过去,被打回原身的小白鹿。 话说当日,宸佑在白鹿族大开杀戒,挥刀杀死魔王派来的卫士,私闯两仪山后,冥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他知道爱子宸佑闯下了滔天大祸。 为了保全宸佑和巫灵族,冥纨决定只能继续杀人灭口,他命令屠灭整个白鹿族,连同宸佑留下来没舍得杀的六个美人也一并全部杀光。那日,除了头部受伤被翠儿藏在密室中的鹿小沣、躲在圣女殿逃过一劫的真可儿以及鹿小舞和翠儿,白鹿族全族九百八十八口,都被冥纨父子屠杀一尽。 冥纨伪造了一群黑衣强盗抢劫杀人的骗局,他编造设计的现场场景,正是他想让给圣女做伴侍的好友---真可儿,刻意亲眼看到的情景。 冥纨带着证人真可儿到大璟阳宫,汇报了白鹿族被屠族之事,带真可儿是因为大王子成烈认识她,也会给更相信她。冥纨同时上报的还有,黑衣强盗已被全部追杀干净,以及圣女鹿小舞和侍女翠儿已侥幸逃掉,现正在各处搜寻。 听到汇报,成烈还是火急火燎亲自赶到两仪山,安排几百名魔兵搜查圣女鹿小舞的下落。找了两个月,茫茫两仪山的每个角落都几乎被翻遍,但却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失望而归。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圣女鹿小舞和侍女翠儿到底去了哪里?她们是死还是活? 对丢失圣女这个结果,魔王父冥嚣是大发雷霆,责冥纨一百魔鞭的看护圣女不力之过,痛斥并责令大王子成烈务必找回圣女赎罪。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鹿族灭族之事慢慢淡去,可怜白鹿一族就这样被飞来横祸尽数屠灭。 话说那个与宸佑大战的黑袍面具男子,他就是二王子慕白临终前,将自己忠实的暗卫偷派给小舞做暗卫的孤鸣鹤,除慕白一人外,再无人知道孤鸣鹤的存在。孤鸣鹤的唯一使命就是暗中保护好她的新主子---鹿小舞。 孤鸣鹤本是无时无刻不在暗处保护着小主,做为影子,他自然知道小主和白鹿族的事。 那日,孤鸣鹤看见白鹿族方向的空中,有打斗的光亮闪烁。见小主正在石榴园内心神不定、忧心忡忡,便决定自己先去看看。 孤鸣鹤亲眼见到了白鹿族人被血腥屠杀!他是影士,为了主子,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能轻易显身的。所以,孤鸣鹤只能选择隐身在暗处,帮助小舞的父王和一些白鹿族人迎战。但面对二百多名穷凶极恶的嗜血魔兵,让他不敢大张旗鼓的照顾还是显得捉襟见肘。 发现宸佑不见,他必须先完成保护小主的使命,所以,孤鸣鹤在小舞和宸佑打斗一段时间后,才姗姗回来参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章 玄牝潭奇遇 九重天上,彩霞铺满天际,万道金光照射在霭霭紫雾当中,七十二重宝殿的脊檐穹顶上,把天宫润染的金碧辉煌而又迷幻缥缈…… 鸾凤等仙鸟自空中悠然飞过,隐约间有仙乐声渺渺传出,好一幅至美画卷!…… 南天门西约九百里玄牝山的玄牝谭边,两个锦衣少年正忧心忡忡、满脸惆怅地躺在厚软的蕙草草地上,两眼空洞地望着绚烂的天际,各自想着心事。 玄牝谭边景色宜人,树木葱茏,繁花锦绣。一柱瀑布自石壁飞流而下,咆哮着砸向青石,溅出万千珠玉水雾,夕阳映照下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华,散落下的水珠凝聚成小溪,哗啦啦流向下方的一汪深潭---玄牝潭。 与瀑布的雷霆声势截然不同,不远处的玄牝潭却波澜不兴,深潭被淡红色光雾笼罩着,越往潭中越显墨色幽深。 没有谁知道潭有多深?瀑布流了万万年,玄牝潭也承载了万万年…… 据说,这玄牝潭为玄牝之门,是天地根,其中蕴含着深刻的天地玄机,因此,玄牝山成了各路仙、神、佛敬仰和参悟的神山圣地。 玄牝圣地自然不是一般小仙等敢轻易踏入的地方,而两位少年能安然躺在草地上,脸上虽有忧虑却无恐惧之色。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他俩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此时此刻的美景也全没在二人心上。 久久沉默之后,一个面型圆润、长着乌亮大眼、唇红齿白,穿绛红滚金绣锦袍的少年,手一边玩弄着一株蕙草,一边无精打采地问:“子箫,你说,太子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另一个身材偏瘦、皮肤白皙、长着一双澄净略带忧郁眼睛、穿白色素锦长袍的少年,从草地上缓缓坐起身,皱了皱眉,略迟疑地回话:“应该,是向父君陈情完战况了吧”。 “我猜也是”,红袍少年嘟着嘴,恹恹的接着话。 穿白色锦袍的少年叫子箫,是天族天君和侧妃箫盈之子,是天君的第七个儿子。子箫的母妃箫盈,是天君众多侧妃之一,原是药王府一个司药的仙子,因一次侍疾,被天君看上选入后宫,因诞下七殿下子箫得以晋升为侧妃。子箫的母妃早已不得宠,连带子箫也一样不得他爹的宠爱和重视。 穿红锦袍的少年则完全相反,他是天君最宠爱的儿子,叫贵琰,是天君和天后所生的嫡次子,天君的第九个儿子。因是最小的儿子,长得圆润福相,嘴巴也甜腻,天君一直把他养在自己身边培养。但贵琰生来尚武,侍娇生宠又任性霸道,在天庭到处惹是生非。他最讨厌文韬修养之学,不知被他气走多少教习师傅,天君天后也常拿他没办法。 子箫仰望天空,长长叹了口气,本就忧郁的脸上更被愁云笼罩,他转头看了看同病相怜的贵琰,轻声问:“贵琰,你说,这次没完成布置的课业,太子哥哥会怎样罚咱俩?……如果是罚抄一百遍,就好了”。 贵琰听完,“呼”的一下从草地上坐起来,满脸愤懑,大叫着发牢骚,“我倒也期望他能这样,恐怕,这次没这么容易过关……上次到兜率宫去玩,坏了老君一炉新丹,你说,能都怨咱俩吗?……罚咱俩背那么难懂的狗屁什么……什么经?我一看就头疼欲裂,怎么可能背下来?……还什么以此消孽抵罪,什么背不下来二罪并罚。我看,他就是成心要整我,父君母后没一个管的,就由着他一直欺负我……还说什么最疼爱我这个小儿子,哼!这算哪门子疼爱?”。 子箫听完贵琰的抱怨,闭上眼摇了摇头,深叹了口气,他也真是醉了,连要完成的课业名字都没记住,怕是也只有贵琰能做出这种事了。 子箫很是无奈地跟话补充道:“是《太上老君道德真经》和《太虚真经》”,见贵琰撅了噘嘴没吭声,子箫低头沉默了片刻,又低声问:“贵琰,太子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得两个月吗?……唉!这次,怕是真逃不过一顿戒板了”。 子箫和贵琰所说的太子哥哥,是天族太子---擎天,擎天是天君天后的嫡长子,也就是贵琰的同胞哥哥,长贵琰二万六千岁。 贵琰是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最怕他亲大哥擎天,他那大哥一旦威严冷厉起来,教训呵斥甚至打他,是从不心软。 三百年前,贵琰被他爹硬生生推给他严厉无比的大哥,让他督导自己的武功精进和课业进步,贵琰自觉这三百年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心备受折磨,心中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无力反抗改变这一切,只好拉上最投脾气的七哥子箫作伴,以共度习文练武的苦逼时日。受罚时,也能分担痛苦并相互慰藉。 贵琰惆怅而凄凉地瞥了眼子箫,生无可恋般又颓然趟回草地上,长吁短叹。 子箫心中郁闷,拾起身边小石头向前方的玄牝潭百无聊赖地投着,一颗、两颗…… 半边波光粼粼、嫣红绚丽的天际,一只白头鹰在天空孤独的盘旋着。 两个少年一躺一坐在玄牝潭边,心中都想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能躲过即将到来的灾难? 时间如停顿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悲伤、压抑和紧张之气…… 突然,平静的玄牝潭中央,开始翻滚出水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汹涌,之后竟开始伴随着“轰隆隆”越来越震耳的声响,和越来越明亮的耀眼白光。 两个少年被惊动,不约而同“嗖”地站立起来,用手半遮着刺眼的亮光细看: 半晌后,随着“嘭!”的一声,耀眼白光裹挟着一团白色,炸雷一般冲出潭底直上云霄,紧随其后,又是“嘭!”的一声响,白光裹挟着一团小些的绿色物也冲上天空。 两少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是目瞪口呆,齐齐仰头追看还在不断上飞的两团东西,直到两道白光慢慢淡去,两团东西开始上飞变慢……直到开始坠落。 那只一直在天空盘旋的白头鹰,显然被巨大声响和两团冲飞上天的东西惊扰到,吓的慌乱躲避。短暂观察后,调整飞姿向那团大的、正直直坠落的白色物飞扑过去。半空中,它伸出利爪“噗”地抓住了那团比它还大的白色物,许是太重了,白头鹰被带得很是狼狈地一同开始坠落,它紧扇着翅膀,想要控制住失衡的身体。 那团绿色物在坠落时,突然张开绿色的翅膀,向着白头鹰和那团白色物急飞过去。 “是只鸟!”,先看清的子箫,手指着绿色物,大喊。 贵琰更是精神抖擞,兴奋的眼睛闪闪发光,“真的是鸟!太不可思议了!那白色物又是什么?”。 只见绿鸟拼命啄咬着白头鹰的头和眼,白头鹰摇头晃尾躲闪,还几次奋力展翅想向上飞,但最终还是被那团白色物带着,不受控制的直线下落。 那绿鸟更加疯狂的追赶和啄咬白头鹰…… 在快要撞到树冠的时候,白头鹰不得不松开爪上的白色物,奋力振翅飞向天空,盘旋俯瞰着下面,久久不肯离去。 子箫和贵琰看到,那只绿鸟扑棱棱急飞到那团白色物下面,驮着白色物一同砸向树枝,只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在最后一声轻闷声后,除了瀑布流水声,玄牝潭边又重归平静。 这时,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残红。 两少年默契对视一眼,“走,看看去”贵琰边说着,边“嗖”地向树枝折断处奔去,子箫紧跟其后…… 来到被砸的七零八落,满是断枝和藤条的树下,子箫和贵琰惊奇地看到一只毛色雪白、肉滚滚蜷成一团、已被摔晕的受伤小兽正躺在断树枝上。 子箫和贵琰走近蹲下,才看清那小兽是一只小白鹿。半晌,看到小白鹿扭动几下圆滚滚的身子,矜着黑鼻头,紧皱着眉眼,哼哼唧唧地幽幽醒来。 当小白鹿缓缓睁开眼,浓密睫毛下惊恐迷茫的大眼睛左顾右看打量着眼前的子箫和贵琰,满脸都是错愕与懵圈的表情。 子箫猝不及防就撞进两泓春水般的美眸中,他心“咯噔”跳了一下,呼吸好像也骤停了半拍,子箫情不自禁暗叹:“好美!好纯的眼睛!” 直勾勾看着小白鹿大而圆、明又亮,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眼眸,子箫万般确定,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子箫,你在前面拦着,咱俩把它抓回去养着,千万可别让它跑了……”,贵琰的喊声让子箫回过神,他注意到小白鹿已经爬站起来,倔强地对峙在他面前,并发出“呦呦”的威吓低鸣声。 子箫仔细打量起胖嘟嘟的小白鹿,发现除了黑色的眼睛、鼻头和四蹄,它毛色是通体雪白,只是上面有道道血痕,左前后腿上都被鲜血染红。在小白鹿蹄旁,有一只黄色花纹的绿鸟躺在血泊中,一只翅膀折向头顶,显然翅膀已折断。 贵琰从小白鹿的后面猛扑过来,小白鹿扭身躲开并举蹄回击,五六次扑空的贵琰摔在地上,被小白鹿一口咬到手腕上。 “娘的,鹿也咬人?” 贵琰不可置信地骂咧着,用手捂住流血的手腕。他算是领教了,原来鹿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子箫一直拦在小白鹿前面,防止它逃走,眼见它咬了贵琰,着急问:“贵琰,咬的严重吗?” “没事!这个小畜生,我非逮住它不可” 小白鹿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躲开扑捕后,就会回到绿鸟旁边。期间,还尝试用嘴想叼起那只绿鸟,但都未成功。 子箫在小白鹿因疼痛而抽搐的眉眼上,看到了坚定和执拗的神色,子箫的心一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子箫猫着腰,摊着手,盯看着小白鹿如会说话般灵慧剔透的大眼睛,竟鬼使神差地指着绿鸟,对小白鹿温声说话,“它,它的翅膀断了,我能帮助它,你可以,信我!”。 子箫一边与小白鹿对视着,一边一步步走到绿鸟身旁,俯身拾起绿鸟,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为绿鸟包扎住断了的翅膀。包扎完后,又神差鬼使地对小白鹿友好地展颜一笑,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将绿鸟很轻柔地放入自己的袍袖内。 小白鹿和贵琰都瞪着大大的圆眼,瞠目结舌地瞧着子箫做完这一切…… 回过神来的小白鹿,视乎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没有恶意,它转身一瘸一拐向右侧的森林跑去。 已火冒三丈的贵琰,气急败坏地对子箫大声叫嚷着,“子箫,你在干什么?疯了吗?还不快追……”,两个少年一起向小白鹿逃走的方向追去。 贵琰一面追一面从腰间取下一个红色乾坤圈,向前逃的小白鹿抛去,那乾坤圈发着莹莹红光紧紧跟在小白鹿身后,只听“呦!”的大叫声,响彻在密林深处。 “套住了!看它还能往哪逃?”,贵琰得意说着,和子箫一起来到了挡在他俩面前的悬崖边。 悬崖下幽黑一片,深不见底,小白鹿和乾坤圈都不见了踪迹。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章 少年愁 这时,晚霞退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子箫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黑漆漆的悬崖下,微不可查地一声叹息后,转脸对身边的贵琰,建议说:“贵琰,我俩还是先回去吧,否则,又该罪加一等了”。 贵琰听言,顿时蔫了下来,全没有了刚才的生龙活虎和斗志昂扬,他抿了抿嘴唇,沉下眉眼,低声回答:“那好吧,改天再寻,中了我的乾坤圈,料它也逃不远的”。 两少年化清烟离去,到太子擎天居住的雍正宫去例行汇报课业…… 子箫和贵琰在太子擎天的雍正宫宫门前现身,立于宫门两侧的侍卫恭敬施礼,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情和满面愁容,他俩无视地径直步入宫内。 承华殿内灯火通明。殿门前,子箫和贵琰又犹犹豫豫、踌躇不前起来。 这时殿内传出一个冷冽浑厚的声音,“怎么?还让本君请你俩进来吗?”。 子箫和贵琰不敢磨蹭,赶紧推门而入,贵琰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子箫忙伸手扶住。 承华殿书房,三面围着高大的书架,上面整齐码放着各式各色的书简,案几上也堆满了书简表文,一只瑞兽香炉正吐着袅袅香烟…… 案几后,坐着一个伟岸轩昂、气度清贵的青年男子,他浑身透着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沉稳威严之气,令人无端在他面前,就感到不敢造次和自惭形秽。 男子披散着如瀑长发,穿着宽松黄色龙纹常袍,丝袍质地柔软飘逸,烛光下发出莹莹光华,衬托着男子那张棱角分明而俊美的脸更加风华绝代,熠熠生辉。 显然男子是刚刚沐浴完,身上带着些刚出浴的慵懒之态,他微眯着细长深幽的双眸,犀利的神芒从眸中透射出来,正直直瞅着进来的兄弟俩。 子箫和贵琰怯生生走到书案前,中规中矩,齐齐跪地问候:“臣弟拜见太子哥哥,祝贺太子哥哥凯旋而归!”。 青年男子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手中又拿起书简。 这青年男子就是天族太子---擎天,是天君天后的嫡出长子,从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他天赋异禀,幼年时就被带离父母身边,送到各师傅处习学各种本领,是元始天尊的得意弟子。两万岁,文韬武略就样样初成;两万五千岁,就跟着圣战神玄元随军历练,逐步到自己独自领兵出征。 近万年来,凡大些战事和降妖除魔,多有太子擎天亲征的身影。天军在他的整饬下,多无往而不利。最近四千年,天君更是将灵宵宝殿上的政务和奏折表章陆续交由他批复处理。擎天很是勤政,日夜忙碌不停,处理的公务也是妥帖公正,让天君很是满意信赖,天君也乐得享受逐渐放手的自在。擎天不但有旷世经纬之才,还有胸怀天下之心,他是四海八荒早已公认的德能兼备,并深受爱戴的九重天未来主君。 贵琰用余光偷窥一眼大哥,不巧,与擎天锐利的目光正碰了满眼,贵琰顿觉心神发颤,心底生寒,慌乱低下头,心虚地再不敢看自己的亲大哥。好在在大哥脸上没看见什么不好的情绪,贵琰暗嘘了一口气,心稍稍定了一些。 太子擎天一面看着书简,一面好似漫不经心地说:“起来说话吧……说说,这么晚,去哪了?是故意躲着本君吗?”。 谢恩站起后,贵琰忙摇着手,晃着头急急解释:“臣弟不敢躲着太子哥哥,我俩,我俩去玄牝山了”。 擎天眯起凤眸,紧紧盯住贵琰的眼睛,沉声问:“玄牝山?去那,做什么?”。 “去做……去做?”,太子哥哥凌厉的目光好像是能刺透自己的灵魂,贵琰心内慌乱,一时语塞,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吞吐着还是不知该如何表达?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说心情郁闷去散心了吧。 见贵琰被问住,子箫忙插话救急,“回太子哥哥话,我俩去做修习,这几日有些困顿,去玄牝山寻些灵感解困,期望能参悟些玄德道理”。 贵琰眸光一亮,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是去找灵感了”。 擎天睨了一眼兄弟俩,鼻子冷“哼”了一声,很明显,他没有相信兄弟俩的鬼扯。 感觉太子哥哥没相信,贵琰忙又跟话解释:“还有,因遇到一桩很奇特的怪事,一只小白鹿从玄牝潭内飞了出来,我俩去抓……所以,误了回来的时间”。 “白色的鹿?从玄牝潭里飞出来?”,擎天抬起头,眉头皱了一下,重复着贵琰的话,语气明显冷了不少。 显然,太子哥哥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那口气一定是认为他在胡编乱造,毕竟这遭遇确实太过离奇,这事也太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如果被认定是在撒谎,那后果可就更严重了。 想到此,贵琰忙不迭又更详细的解释:“真的是只小白鹿,我俩看的清清楚楚,从潭里“嘭”地一声飞上天又跌在地上,我和七哥逮了它好一会都没逮住。我还被它咬了一口,太子哥哥,你看……不过,我用乾坤圈套住了它,但可惜还是被它逃掉了”,贵琰气咻咻地鼓着脸,举着带伤口的手腕展示给擎天看,以示自己没有说谎。 知道太子哥哥最讨厌说谎话,子箫也赶紧开口补充,“是的,太子哥哥,从玄牝潭飞出的还有一只绿鸟……鸟,哦,对了,绿鸟就在这里”,子箫说着,从袖中拿出用帕子包着的、还昏迷着的绿鸟,双手托递给擎天看。 擎天漫不经意地瞟看了一眼绿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疑惑之色,他确认躺在帕中的绿鸟,的确在九重天上未曾见过。 玄牝圣地过去也出过一些玄而又玄的事,但从潭中能飞出鹿和鸟,这事也太离谱了,但看到兄弟俩又不像撒谎的样子,想着自己还有不少的奏表要批,擎天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转言冷声问:“最近课业和上次安排背的两部经,都完成的如何?”。 子箫和贵琰听完问话,自是气短心虚,双双蔫头耷拉脑,眼光变幻不定,挣扎良久后,颤着音,弱弱地如实回答:“经文,没背下来”。 子箫和贵琰是不敢撒谎的,因为他们的太子哥哥总有本事了解到真相,撒谎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擎天眸子里顿时染上一层怒色,身上的凛冽之气把案上的蜡烛吹得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他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两个不争气的弟弟,疾言厉色、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呵斥。 “都说立志是学习的动力,有志者事竟成,你们说,自己的志向是什么?告诉本君,除了玩心,你们心里还装有什么?……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大好的时光被荒废,到这个年纪还不能有一计之长,一点功课就愁成这个鬼样子,你们不觉得羞耻吗?……面对磨刀霍霍的魔族和虎视眈眈的北天庭,已经时不待我了,而你们还在做混世魔王,心无大志、不学无术,将来能指望你们做什么?作为天家子女,你们的责任心在哪里?担当又在哪里?”。 子箫和贵琰被骂的早已双双又跪下,吓的是胆战心惊,冷汗涔涔,灌着头不敢看愤怒的大哥。 擎天骂完,低头看着把他话当耳旁风、已战战兢兢的两个弟弟,突然感觉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他长长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说:“唉!你俩都快成榆木疙瘩了,简直是水盐不进……还当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却把做课业强说愁……哼!既然你俩根本不把本君说的话放在心上,知错,却不知诚心悔改,那就莫怪我这个兄长无情了,凡事总是要讲规矩的”。 “哐啷”一声,一个一尺多长的戒板被扔到子箫和贵琰面前,擎天厉声道:“你俩,相互各打二十板!……打你们,就是让你们长长记性,懂得言出需必行,一诺抵千金!懂得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懂得不担当不尽责就如同是活着的行死走肉!”。 子箫和贵琰想讨饶却又不敢开口,可怜兮兮相互对望着…… 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子箫无奈先拿起了戒板。 “啪,啪,啪”的板子声,伴随着“啊!啊!……再也不敢了”带着哭腔的讨饶声,响彻在雍正宫承德殿的上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章 入希夷仙府 小白鹿瘸着腿踉踉跄跄拼命向前逃窜,只觉得身后一股气浪扑向自己,回头望,裹挟在气浪中的一个红光圈环,重重打到并牢牢套在自己的左后腿上,小白鹿被打飞一丈多远,落到一棵古树后的一道深沟里,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吹过,小白鹿浑身一抖,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立刻感觉腿上是钻心地疼痛…… 躺在地上静静休息良久,小白鹿调动起全身神力,将原身勉强化回人形。 化为人形的小白鹿是人类约十二、三岁小姑娘的模样。只见,小姑娘如白荷初放亭亭净恬,冰清玉洁,周身散发高雅矜贵的气质。肉嘟嘟的脸蛋上,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灿若星河的大眼睛,眸子里慧光流转。神色上有三分惊惶,三分迷惑,三分无助,还有一分深深的绝望,小姑娘眨了眨眼,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意。 小姑娘浑身是血坐在沟底,拧眉蹙脸,嘟起小嘴呼着长气,看来她手触碰到的伤口,极疼! 小姑娘抬头茫然地看着四周影影绰绰的山林,神智显然还有些迷糊,半晌后,嘴里兀自自言自语地嘟囔:“这是哪啊?我是谁?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头好像很疼,小姑娘用小手揉着掐着敲着,越想想起来什么?头疼的似乎就越利害。 好一会,小姑娘恍惚才记忆起,她被一个绿衣姑娘强行推进一个阴风嘶吼狂嚎、霾烟翻滚旋转的风洞里。 当时,她记得耳边风声凄厉,脑子嗡嗡直响,她被风旋裹挟着向上抛去,一些黑色物像刀片一样割着她的肌肤,身体被风挤压的剧痛,她能感觉自己灵力和五感渐失,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破碎又一块块掉落,在旋风烟浪中,她能感觉到自己正慢慢消逝……直到醒来,才看到两个少年正抓捕她的原身。 推她进风洞的那个绿衣姑娘呢?小姑娘皱眉努力想着,也想起来了,她在风旋中隐隐看到绿衣姑娘如烟雾般消逝散去,最后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绿鸟……是那绿鸟把她从鹰爪里救下,在她跌落的最后一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被重摔……她还看到穿白袍的少年,将绿鸟放入袍袖中带走。 对!绿鸟该是绿衣姑娘的原身,那只被带走的绿鸟就应该是绿衣姑娘。 小姑娘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那只绿鸟,或许只有绿衣姑娘才能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前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里,并尽快医治自己的伤。想到此,小姑娘找了一根木棍拄着,寻了个慢坡处,废尽吃奶的劲,终于爬出了深沟。 在黑夜中,小姑娘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摸索着,艰难向远处有着一丝温暖光亮的地方走去。 太疼了!太累了!再也坚持不住了,小姑娘最终还是在一座大石门附近,颓然倒下,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寒凉的夜风把小姑娘从昏迷中再次吹醒,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疼痛如海浪般漫上全身,小姑娘迷迷糊糊间,隐隐听到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艰难抬头,恍惚中看到一个穿甲胄的男子带着几个人正向大石门走来。 小姑娘开始拼命呼救,沙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却是极微弱,“师傅,救我!……救我!师傅……”,与此同时,小姑娘用尽最后的气力勉强爬起上身,终是体力不支,复又重重摔倒,再度昏死过去。 微弱的呼救声和摔倒声,还是引起了穿甲胄男子的注意,他向小姑娘所在的地方走来。 借着身后伸过来的灯笼光,男子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眉清目秀、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昏死在地上,男子深沉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眼动了两动,回头命令了一句,“把她带回仙府!”。 “是,师傅”,后面的跟随回应着,一行人带着小姑娘进了山门。 小姑娘醒来已是三日后,她睁着迷迷瞪瞪的大眼,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周围。见所在的房间不算很大,却也干净素雅,物什也算齐全。她躺在塌上,手臂和腿都被包扎的里三层外三层,腿上好像被很硬的东西固定着,根本无法动弹。低头又注意到,自己正穿了件肥大的白袍子,显然衣服已被换过。 当目光扫向门口时,门正好“吱嘎”一声从外被推开,一个长着一张白净好看的脸,带着些妖冶之态的白袍男子走了进来。 白袍男子看见小姑娘躺在榻上,黑漆漆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时,嘴角顿时勾起邪魅的笑意。 “怎么?没见过长的如我这般美的男子,被迷傻了?,啊?……哈哈哈”,白袍男子一边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一边嘴里极其自恋地嬉笑着。 小姑娘听言,浑身顿感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撇了撇嘴表示无语。 男子瞥见了小姑娘的神态,笑哼了一声,又继续说:“哼,昏睡了三天……命算是真命够大的了!知道吗?小丫头,你腿上的骨头都被打碎了,要不是你命好,遇到我师父,你的小命怕是早就交代了……”。 小姑娘挣扎着要起身,牵拉了伤口,疼的嘴里倒吸着冷气,脸都皱巴成一团。 白袍男子看见,手指着小姑娘,急了,“唉!小丫头,你不能乱动啊,若是夹片松动,那骨头错了位,你就残了……哦,不过,现在也不好说,残还是没残呐?……不管怎么着,你就在榻上老实呆着……我奉师命照管你,也是没法子,快点好了快点走,别给本上仙添乱,我忙的很呐……唉,麻烦鬼!”。 小姑娘听男子讲话,气得牙根都痒痒,眼光都快将男子剜出两个大窟窿,她依旧倔强地、直楞楞看着眼前,唠叨又臭嘴的男子。毕竟有救命照顾之恩,也不好发火什么的,好在听话音已搞明白了自己的伤情。 白衣男子见小姑娘一直不说话,忽然半倾过身子凑到她跟前,瞪着浓密睫毛下的一双桃花眼,奇怪而肆无忌惮地逼瞅着小姑娘,疑问道:“莫非,你是个哑巴?……嗯,十哑九聋,你不会还是个聋子吧?”。 小姑娘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气的满脸通红,愤然怼道:“好个自以为是的狐媚子,想必,你的嘴是说不出知分寸话的……是呀,妖精怎会懂,同情心是何物?”。 男子被斥噎得一愣,但并没有被小姑娘的话惹恼,反而眯着桃花眼,扬着俊脸,摆出一副欠扁的笑容,说:“哎哟嗳,会说话呀?脾气还不小……你说对了,我真就是一只狐狸耶……对了,怎么?你很想被同情吗?可以呀……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何来到希夷仙府?因何受伤?你腿上的乾坤圈又是怎么回事?”。 见小姑娘沉思不答话,男子突然收住笑,邪魅的眸光顿时寒凉如冰,不耐烦道:“快说!我……我还要给师父回话呐”。 小姑娘不再看男子,而是皱眉苦想,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转念又一想,穿盔甲的师父救了自己的命,她总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当然更不能说自己被狂风卷着从深潭里飞出来,才来到这里的。这种离谱的事,谁会信呀?还是先别节外生枝,只能先编一编过关吧。 小姑娘打定主意,眼睛叽里咕噜转了几转,才吞吞吐吐地回话:“啊,我叫小鹿,是…是鹿族的,因和家人走散才来到这里。这个乾坤圈打伤了我,打伤我……是因为……因为他们要……要猎鹿”。 “你的真身是只鹿?……小鹿,好吧,我再跟你说一遍,千万不能挪动那条伤腿,否则,你就真废了,听清楚没有?”,难得男人能正儿八经讲话,他边警告着,边向门口走去。 小鹿见男子要走,急道:“喂,你还没告诉我……”。 男子压根没等小鹿讲完话,回头抢话道:“这里是希夷仙府,我师傅玄元真君是大名鼎鼎的真武圣战神,我是师傅的第五个弟子,叫不染,我想这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吧”,叫不染的男子说完,拉开门走了。他听到小鹿在他身后,气愤地冷“哼”了一声。 我,就先叫小鹿吧,等找到绿衣姑娘问清楚之前的事,再说吧…… 到这时,小鹿才意识到,自己焦渴的难受,“混蛋!来探视病人,连口水都没想着给端,还恶语伤人,真是十足的混蛋!”,小鹿在心中气骂着,对着门口喊了几声,却没人应答。 看着桌上有水壶,小鹿想下榻自己倒些水喝,只轻挪了一下伤腿,就感到钻心的痛。想想不染再三的叮嘱,就放弃了取水喝的打算,小鹿躺在榻上,看着房顶无聊地发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和颜悦色的婆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见小鹿醒着,开口道:“不染上仙通知说,小鹿姑娘醒了,一定渴了吧,看看你这满嘴的泡,真是遭大罪了,来,快先喝口水润润”。 小鹿挣扎着要坐起来,婆婆一见,将水杯放下,帮着她坐靠在榻头上。小鹿扶着婆婆递过来的水杯,“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喝了个精光。喝完,抬头看着婆婆,致谢:“谢谢婆婆!”。 “别说谢谢的话,你和我孙子差不多大,看着你受这般罪,婆婆心里都不是滋味,要是被你爹娘看到,还不知道心疼成啥样呢?” “……”,小鹿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凄凉惨淡地回笑了一下。 她忘了一切,连自己和父母是谁都已不知道?埋藏在心里的痛开始漫上心尖,小鹿眼中不知不觉噙上了泪花,她闭了闭眼,硬把悲伤的泪压下,她知道一些悲伤只能自己去承担,哭也没什么用。 婆婆端起一碗粥坐到榻边,温声道:“来,小鹿,婆婆喂你喝粥,不染上仙说了,你伤的太重,刚醒还只能先喝粥调养着”。 小鹿的左手缠着很厚的药布,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何时伤的。小鹿拒绝了婆婆喂她的好意,“婆婆,我自己能来”,说完,她用右手端起已半凉的粥,十几口就把粥喝光,小鹿实在不想给别人再带去麻烦。 喝了水也吃了粥,小鹿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和婆婆聊了会家常。婆婆出去又忙别的,小鹿倍感无聊,迷迷糊糊就又睡了一觉。 临近傍晚时分,那个挺招人烦的不染又来了,给小鹿带来了几身换洗的衣袍。 从婆婆嘴里,小鹿知道不染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他是关心自己的,也明白了这个带着邪媚气的男子,其实是个嘴臭心好的家伙。 这次小鹿主动开口搭讪,“谢谢不染上仙为小鹿做的一切!……上仙能否再帮个忙?”,见不染撇嘴看了眼自己,没吱声,小鹿继续打着商量,“躺在这里着实无聊,能不能帮我找几卷书来读?先谢谢喽,以后小鹿必当报答”。 不染眯着细长的桃花眼斜睨着小鹿,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诧和疑问,“你,读书?……啊!我们仙府可没有给小孩看的书”。 “我又不是小孩,当然不用看小孩子的书了”,小鹿仰着头,咕噜着水灵灵的大眼回瞧着一脸不屑的不染,回话。 不染撇撇嘴,矜着鼻子冷哼了声,不咸不淡地问:““那你想看什么书?”。 “什么都行,能找到《西山群仙会真记》,最好” 不染眼神在小鹿脸上好奇地流连辗转,若有所思片刻,挑了挑眉,答了一个“好!”,就向门口走去。 “多带些来,我在这里有大把无聊的时间,另外,再带些笔墨来”,小鹿在不染身后喊着。这人怎么回事?说走就走,她还有话没问呢? 不染没有回头,但高举起两指,极是潇洒地挥了挥,算是回应了小鹿的话。第二日一大早,小鹿刚吃完药,不染就抱来一摞书简,进来就直接全扔到榻上。 小鹿随手翻看着,见真有《西山群仙会真记》,还有《洞天语录》、《冲虚真经》等,小鹿很是满意,脸上也不自觉挂上了笑意容,当翻到一册笛谱时,她抿着嘴摇着头说:“这个,真不懂,不过也先放这吧”。 “你,真的能看懂这些书?”,不染潋滟的桃花眼中,依旧带了几分怀疑和几分玩味问。 小鹿知他不信,调皮娇俏一笑,开口调侃:“哦,装装样子不行吗?在这灵气充盈的希夷仙府,难说不记住一两句,将来说不上就得靠这一两句的道理闯荡江湖哩?……这样,也不至于被说是不知书达理,光靠着一张脸讨生活。你说,我说的可对?” 不染抱着膀,斜勾着嘴角,一脸坏笑地听着。他听出来了,小姑娘是在讽刺自己,他也没生气,最后“哼”笑一声,摇了摇头没吱声,心里却想,“这还真是个锱铢必较的小家伙……不过,还蛮有趣、蛮好玩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章 初见师傅 整个上午,小鹿都在看书。 正午十分,在等药凉的当口,婆婆在讲她小孙子如何上树掏鸟蛋,被野峰叮咬的糗事和狼狈样,逗得小鹿哈哈大笑,银铃般肆意的笑声被门外的师傅玄元和两个弟子听得真真切切。 不染推门而入,见有来人,小鹿立马收住了笑声。 小鹿看见不染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中等个子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玄色暗云纹锦袍,头发被深色发簪簪在头顶,面色微黑,眼神深邃幽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却透着无比的威严冷峻,令人在他面前丝毫不敢造次。 小鹿断定这来者定是不染的师傅,天族的真武圣战神---玄元,她急着要下榻行礼,只见玄元伸出手掌,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小鹿只好留坐在榻上,低头恭敬致礼:“多谢师傅救命之恩!小鹿铭感五内,来日必当犬马,回报师恩”。 玄元看了看榻上的小鹿,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小姑娘,你可不能喊师傅呦,你得敬称尊驾或真君才对”,玄元身后一个白袍青年呛声纠正道。 小鹿循声望去,看清说话的青年和不染穿着同制式的白袍,年龄比不染大一些,身形高大魁梧,方正脸形,眼睛炯炯有神,举手投足很是沉稳老成。 “是!是小鹿失礼了”,小鹿忙低头行礼,致歉 “啊,小鹿,我师傅和大师兄是专门来探看你伤势的,你还是先躺下吧”,不染适时插话,打破尴尬,他在自己师傅面前是规规矩矩正统的很。 玄元转身眼睛示意不染,从他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卷着的布包。布包被打开,两排银针整整齐齐排列期间,玄元抽出一根银针转身面向小鹿。 见到银针,小鹿身子不自觉抖了两抖,脸顿时涨的通红,眼睛直愣愣盯住玄元手上的那枚银针,嘴里含糊不清,胡乱嚷着:“不要,不用这个,师傅……不啊”,小鹿吓的完全忘了不染大师兄刚刚才提醒的话,她还是对玄元喊着师傅。 小鹿嚷着,浑身已抖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她脸上滚落。 活了几十万年,玄元是个有见识的大神,他明白了,小姑娘是个晕针的主,遂缓声道:“银针是要封住你的筋脉,否则……换药会很疼的”。 “我不怕,不怕,疼,求师傅,别……用!”,小鹿哆嗦着,急切肯求着。 这一幕被不染、大师兄和婆婆都看到眼里,眉头不自觉都皱了起来,眼中升起同情之色。 玄元将银针重新放回布袋,开始伸手去解小鹿左手的药布,方形脸欲上前帮忙,被他用手挡回。 随着外层药布的打开,看到内层药布带着血和药已干黏在伤口上,每揭开一段黏连,鲜红的血就会流出来,小鹿也会疼的一哆嗦,但她咬着下唇硬是没哼一声。 玄元撇看了一眼小鹿,从她头上流淌的汗,知道小姑娘很疼。拿掉药布后,玄元很轻柔地帮小鹿擦洗伤口,之后,在伤口上涂满了药膏,让不染帮小鹿重新包扎好。 玄元又示意方形脸和不染,一起继续去解小鹿左腿上的药布带,去掉夹板后,玄元就接手过去,看到药带上渗满了脓血,就更小心地将药带一层一层揭开,小鹿能看到玄元眉毛皱了一下,当揭到最后几层时,又是黏连。 这时,小鹿已疼的咬破了下唇,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见小姑娘疼成这般,又看看已经化脓的腿,想着一会需用刀处理掉腐肉,断定小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挺不过去的。 看着还在硬撑的小姑娘,玄元眼神幽深了几分,抬袖一挥,一道劲力把小鹿打昏。 腿上的药布被全部取下来,伤口已化脓,还有黑死的腐肉,伤口处能看见森森白骨,那惨状真是触目惊心! 玄元将坏死的肉用刀割下来,认真清洗了伤口,检查确认筋骨头接的都还不错后,敷上药膏重新包扎,包了三四层后,交给不染继续完成。 玄元直起身站在榻边,一边用大徒弟递过来的湿巾擦手,一边看不染包扎。眼睛扫见昏迷的小姑娘头顶放着半开的竹简,他知道她在读什么书,因为徒弟不染已向他禀报过。 “小姑娘到底是谁?”,活着几十万年,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鹿族,举止不凡的小姑娘的来历,如迷一样萦绕在玄元的心中,他对这个女孩有着说不清的一丝牵挂。 玄元此刻自然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多的不可思议,发生在这个小姑娘身上…… 日复一日,两个月过去了,小鹿拄着拐已经能行走了。 换药的都是不染,小鹿最后一次见到玄元师傅还是半个月前,那次也只是按了摁伤口就走了。虽说换药,还是会像受刑一样难受,但毕竟疼痛是越来越轻。不染说,筋骨都愈合的很好,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留下残疾,这让小鹿心里还是开心不已。 小鹿很喜欢到屋外院子里的桌边坐着,在那里看书或胡思乱想,往往一呆就是大半天。 院子被几排羸弱的竹子围挡着,透过稀稀疏疏的竹,能隐约看见山门。山门内正对着一块硕大灰白色的石头,石头上有天然的黑绿色条纹,这块嶙峋伟奇的石头正好挡住了入门者的视线。从石头两侧入门是灰色石板铺成的大场地,场地后面是一座宽大的玉石栏杆的石桥,远处还各有两个窄些的石桥,五座石桥架在玉石围栏之上,想必围栏下有水。中间白桥后是几十级的台阶,台阶上是一个大平台,希夷仙府大殿就矗立在这个平台上,大殿古朴而庄重。小鹿猜测,在大殿后面,应该是师徒们起居的地方。 除了婆婆照顾药食外,小鹿基本见不到别人。不染三天来给她换一次药,换好药就走,两人已很熟悉,常常说些不着调地玩笑话逗趣。 期间调换过几次书看,小鹿发现有些书她竟很熟悉,像《九仙经》等,都能倒背如流,显然她过去背过。 小鹿不明白,自己把名字都忘的一干二净,而为什么这些深奥的书,还有书写等技艺却还能记得,百思不得其解又无人可问,让小鹿常常陷入烦恼…… “得赶紧好起来,去找到那个绿鸟姑娘。”,小鹿在心中暗暗决定着,她不能这样糊糊涂涂活着,她要找到家人,她想要回自己的家…… 除了读书和发呆,小鹿再也无别的事可做。一日读累了书,她顺手在一块白绢上胡诌了几句,“不为逐鹿来,却失天灵台。无人可同语,静待梅花开”。 后来白绢被不染看到,着实被吓了一跳,不是为诗文,而是为那鸾翔凤翥、行云流水般遒劲有力的好书法。不染向小舞索要,说是要学习临摹,对向来鬼魅自恋,没正形不着调的不染的话,小鹿没上心更没多想,就把白绢给了他。 太无聊时,小鹿也翻出那本笛谱研习一下,连猜带蒙也能看懂个五六分,没有笛子,也不能尝试练练。小鹿心想着,自己吃住、疗伤都在希夷仙府,不好再去添麻烦,学笛子的想法也就放下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章 冤家聚头 又过了二十几日,一日,小鹿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不知怎的今日总是心神不宁,精力难以集中。她索性放下书,透过竹林无聊地向外张望,突然看到玄元师傅从大殿中疾步走出来,正迎接一个背影高大魁梧、器宇轩昂,穿着华贵藤黄锦袍的男子,两人相互施礼后,一起步入大殿。 离大殿实在有些远,小鹿只朦朦胧胧看到男子一闪而过的侧脸。 又百无聊赖过了约半个时辰,突然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出现在竹林外的场地上,小鹿“忽”的警觉起来,仔细看了又看,她确认这两个身影就是那日抓她并打伤她,还把绿鸟带走的两个少年。 小鹿之前还一直想,腿好后,怎么去找他俩呢,没想到上天开眼,今天,他俩自己送上门来,她绝不能让他俩溜走。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鹿拄着拐,快步冲向两个少年。 两少年正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一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正怒气冲冲冲了过来。 小鹿奔到子箫和贵琰面前,伸出胳膊蛮横拦住去路,眸光森冷凛冽,满脸怒气地大喊:“你们往哪里走!”。 子箫和贵琰愣住,疑惑的望着小姑娘。 小鹿怒目对视着,从两个少年的表情中,她看到的是满头雾水的迷惑。小鹿心里明白,两个少年不知道自己就是那日的小白鹿,遂提了提左腿裤腿,露出脚腕上套着的红色乾坤圈给他俩看。当贵琰低头看时,小鹿抡起手中拐杖,风驰电掣般向贵琰扫打过去。 小鹿失忆前,曾跟着武艺师傅、侍女和父亲习过武,这个本领她也还记得。那贵琰从小就习武,武功自是更高一筹,他灵活躲过小鹿的几次攻击,但他自始至终并未回击。 子箫和贵琰交流了下眼神,默契达成认同,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他俩这两个多月来,多次苦寻的小白鹿。 小鹿毕竟有伤,左腿吃不上力,在一次全力挥仗后,伤腿被带的着了力,腿上一疼一软,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去。 “啊!” 快倒地时,子箫飞身接抱住了小鹿。事发的太突然,两个少年目光碰在一处,都呆住了,之后又都不好意思起来。 子箫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他可以绝对确认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小白鹿,那双此生注定忘不掉的如水般灵动清纯的美眸是同一双。 子箫扶正了小鹿,退后两步,心内慌慌地站在双方都不会感到尴尬的距离,凝视着小鹿。 三个少年此刻都不知道,他们的动静惊动了殿内的两个人,玄元真君和太子擎天,他俩站在殿门口正向他们这面张望。 看到小鹿挥仗袭击贵琰时,擎天脸上明显现出不悦,看到子箫抱住并扶正小姑娘后,三个少年就都站在原地,僵持着。 僵持了好一会,小鹿再次提起左脚的裤腿,露出脚腕上的乾坤圈,她低头看了看乾坤圈,抬头又怒视着贵琰,扬扬下巴向贵琰示意。 贵琰顿时明白了,小姑娘是想让他把乾坤圈取下来。瞅着比他年纪还小,怒目、倔强挡在面前的小姑娘,贵琰竟听话地两指在胸前划了一下,随着一声“归”字诀,那乾坤圈带着红光飞了起来,并自行挂回贵琰腰间。 小姑娘放下裤腿,狠狠瞪了一眼贵琰后,转身面向子箫,发问:“那只被你带走的绿鸟,现在怎样了?” “哦,那只绿鸟,伤的很重,一个翅膀折断了,啊,不过,你别担心啊,它现在恢复的,很好,还需些时日,现在,现在还不宜搬动”,子箫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和这个小姑娘说话,他竟感到有些胆怯、心慌,嘴巴也变的不太灵光。 小鹿咧嘴笑了一下,笑的有些苦涩凄凉,至少在子箫的眼里是这样认为的。小鹿沉下眉眼,似在斟酌,片刻后,嗓音有些暗哑地又开口:“那,就等她再好些吧,但你要答应我,尽快把她带回我身边,她,对我很重要……有劳公子了”。 子箫重重地点头,不太自然笑着应承,“嗯,我保证,尽快,把绿鸟治好,带还给你”。 小鹿又扯唇笑了笑,“那,我们来勾吧”。 子箫看见小姑娘笑起来,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顿时又有些失神,听到小姑娘要拉钩的话,赶忙慌张应答:“嗯?哦,好,拉钩”,两个少年于是拉了勾,算是定下了承诺。 “我叫小鹿”,小鹿主动介绍了自己。 “我叫子箫” “还有我呢,我叫,贵琰”,贵琰看见叫小鹿的小姑娘根本不愿搭理自己,没办法只得自己讪讪插话,他心中是有歉意的,毕竟是他的乾坤圈打伤了她,这么长时间伤都还没好,让贵琰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小鹿撇眼看向贵琰,半晌,长长叹了口气,眸光柔了一瞬,但声音依旧冷漠,“你打伤了我,虽然现在,我依旧还很生气,但……毕竟,那时,我是只鹿……猎鹿,也是常有的事,如果我是今日模样,相信你一定不会伤我的”。 贵琰急红了脸,不住地点头,举起手指发誓,“当然,不会,绝对不会的……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 小鹿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贵琰,嘴瞥了几撇,又开口:“好吧,我相信你,也原谅你了!……但是,我的确被你伤的很重,所以,你以后要补偿我的……好了,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小鹿是讲道理的,她对别人无心的伤害,选择了原谅。 “对,不打不相识,你让我怎么补偿都行”,听见小鹿原谅自己,贵琰又活跃起来。 三个少年都笑了,笑的单纯而明快,他们仨算是彻底和解了。 当三个少年指手画脚正聊着时,不染走过来对子箫和贵琰行礼,“两位殿下,我师傅有请入殿内说话……小鹿,你先回房吧,晚一会,我去给你换药”。 “好”,三个少年答应着,惜惜告别。 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鹿回头看了一眼,正碰上子箫那不舍而期盼的目光,他俩都笑了一下回应对方,子箫的心又“砰砰”猛跳了两下,同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赶紧手捂上发烫的脸掩饰。 小鹿却拍着胸脯,暗叹好悬,没想到这两个少年竟是天君的儿子,心里想:多亏了今日和解,否则,还不知会不会招惹来麻烦。 大殿内,玄元正将小鹿写的白绢递给太子擎天看,嘴里还在讲着小姑娘在希夷仙府的一些事情。 太子擎天在三万岁时,就跟随圣战神玄元一起征战历练。几万年来,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忘年情谊,擎天有空常来希夷仙府与玄元对弈。 “这确实不像一个小姑娘写的,显然,是经高人调教过的……”,太子擎天一边仔细看着,一边说着自己的判断。 正说着,不染带着贵琰和自箫走进大殿。 见到太子哥哥也在殿内,兄弟俩顿时变得紧张、拘谨起来。施礼后,玄元请两位殿下落座,在得到擎天的授意后,兄弟俩才敢坐下。 之后的谈话都是围绕着小鹿姑娘展开的,在座各位都将各自看到、了解和猜测的一切说了出来…… 事情串联起来,都越发搞不懂了,小姑娘怎么会从潭水中飞出来?又说不清身世。一手好字,不俗的谈吐、眉宇间流露出的矜贵气度,都证明这个小姑娘来历绝非一般,因此也神秘之极。 在玄牝山发生这样的怪事,他这个天族太子也不能不调查一番,但是在没调查清楚事情之前,为小姑娘着想,擎天决定让大家先保守这个秘密…… 一个多月后,小鹿腿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而且不用再换药了。除了婆婆每日送药食时的短暂相见,以及不染约每十天来一次外,小鹿好像被希夷仙府给彻底遗忘了。 好在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贵琰和子箫,基本每隔一日都会来看望小鹿一次,他们进仙府大门后,就会直接拐进小鹿住的小院,期间不用和任何人交集招呼,兄弟俩也感到很是随意自由。 应小鹿的要求,兄弟俩每次都会带酒来,因为他们已知道,小鹿喜欢喝酒,而且喝酒如喝水一般,喝的再多都不会醉。 得知子箫和贵琰被检查课业的苦脑时,小鹿给了自己很多的理解,说来也怪,听完小鹿的解释,原本难懂的课业竟变得简单起来,背诵也比过去轻松不少。 在院子里,三个少年还常常会练练武、过过招,贵琰会时不时教小鹿和子箫些新招式,三个少年常常玩的不亦乐乎,这个小院俨然成了三个少年的快乐乐园。 待到再检查课业时,擎天发现兄弟俩的课业和武功都完成的不错,还以为是挨打起了作用,兄弟俩没有因此再受到责备,心中自然高兴,往希夷仙府跑的就更是勤了。 不知不觉间,三个少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章 笛缘 被竹林隔绝的狭小地方,成了三个少年快乐的乐土,常常有朗朗笑声传出。 一日,子箫带来了一只长箫,并吹了一曲给小鹿解闷。 那箫声时如珠玉跳跃、时如鸣泉飞溅、时如群芳争相吐艳、更夹鸟语彼鸣我和……待百鸟离去,春去花残,只剩如怨如愁、如泣如诉,直到孤寂余音渐渐远去…… 小鹿泪眼朦胧、痴痴呆呆沉浸在美妙的箫声中。 小鹿真没想到,子箫会有如此高的吹箫技艺。待她回过神来,一双泪眼瞧向正痴痴看她的子箫,有高师在旁而不学,向来不是她的风格,小鹿请求道:“子箫,你教我吹箫,好吗?”。 “好!”,看着如春雨打梨花般,让他沉醉的清雅面容,子箫爽快答应了。 凝神认真倾听这箫声的,还有这希夷仙府的主人--玄元真君。 说做就做,小鹿缠着子箫教她吹箫,马上找出那本笛谱,让子箫先教她乐理。 子箫看是一本笛谱,转念对小鹿建议:“小鹿,你不要学吹箫了,就学吹笛子吧,这样,我俩就可以笛箫合奏,岂不更美妙!……我也会吹笛,我教你”。 “一剑一笛走江湖……好!就学笛子了,子箫,快先教我乐理”,小鹿难掩脸上的兴奋,坐在子箫的身边。 小鹿在书中读过,白衣翩翩的江湖大侠,许多都是带着一剑一笛走天涯的,想想都觉得帅气十足。 “小鹿,我明日,拿笛子给你,算是对你的,一点点赔罪”,贵琰跟着插话进来,他心里依旧没有放下对小鹿的歉疚之情。 子箫听了小鹿要闯荡天涯的话,好奇而又有些失落地问:“小鹿,你未来想……去江湖?”。 “嗯!我想去行走江湖,不是去江湖……哈哈哈……”,小鹿心情大好,她和子箫开着玩笑。 少年脾性果真如六月的天,一会雨一会晴,刚刚还泪水连连,这一会就又笑的阳光灿烂。 一连串铃铛般清脆的笑,让子箫欢喜也有些窘迫,他咧嘴傻傻笑着,他喜欢小鹿笑起来,露出浅浅酒窝的可爱样子。那笑如清晨的一缕阳光,光亮、温暖而且让人充满激情和希望。 第二日正午刚过,子箫和贵琰就来了,贵琰手里拿着一支碧绿的玉笛,一看就是不俗之物,天家之物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小鹿摆弄着玉笛,爱不释手。 子箫也拿来了一只白色玉笛和两本笛谱,有了昨天已教的基础,小鹿学的很快,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小鹿就可以吹准音律了。 贵琰看着子箫和小鹿一直吹弄笛子,觉得甚是无聊,独自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子箫教的极耐心,小鹿学的也极快。到了傍晚时分,小鹿已能断断续续吹出短小的曲子。 子箫、贵琰离开后,小鹿又练了一会,她发现自己的腮帮子很疼,胸口更疼,嗓子也干渴的厉害。 感觉有些累,小鹿正要起身回房,突见玄元师傅和不染从竹林外走了过来,小鹿连忙倒地叩拜,“小鹿拜见师傅,谢师傅救命……”。 这是小鹿第一次有机会给玄元行大礼,救命之恩自是感恩戴德,小鹿近乎顽固地始终还是称呼玄元为师傅。 玄元视乎并不想听小鹿的感谢之语,低头沉眉,冷声打断道:“好了,起来吧”。 起身后,小鹿请玄元进屋,并按照不染的要求,坐靠在榻上。 玄元在不染举着的烛光下,用手按压了几下断骨处,伤口已经愈合,但还能看出些肿胀,玄元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一眼小鹿,缓声道:“腿还不能过多着地,先不要练功,记住了吗?”。 “是,师傅”,小鹿直直瞅着玄元答应着,心内却想,玄元师傅怎么知道自己练过功呢?这个师傅果真是不简单。 玄元向不染交待了几句新药方和饮食的事,就离开了。 这一夜,小鹿睡的很沉。 第二日一大早,小鹿就醒了,洗漱完,就拿起笛子温习昨日子箫教的曲子,连续吹完整曲子后,还觉得不满足,就又自己找了新的曲子练。中午喝过药粥后,就又练了起来,到傍晚时,感觉胸口已疼的不行,整个人都变的有气无力,笛音自然也萎靡没有生气。 小鹿做事向来执拗逞强,越坚持,发出的笛音就越颓废,她就越不满意。从笛谱查用很多技巧使用,发出的笛音还是呜咽难听,好在指法、音准和技法都在上百次的练习后,变的熟稔起来。 夜深了,小鹿打算练最后一支曲子,听到有人敲门,小鹿放下笛子开了门,见来人是不染,不染将手里拿着的盒子递给她,脸上有薄薄的怨气和烦躁,“现在就吃一丸,以后每天吃一丸,直到吃完……唉!你不觉得,现在很晚了吗?别练了,快睡吧”。 “好嘞,多谢不染兄”,小鹿施礼,沙哑着嗓子调皮地回话。 不染冷哼着转身离去,小鹿没有再练,吃过一粒丸药就径直睡了。 早晨,小鹿依旧醒的很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练昨日那些熟悉的曲子,想着曲子表达的意境,小鹿沉心静气,手指在音孔节奏起伏,口中也随音律吐纳,笛音缓缓扬起,悠扬婉转的笛声从她手中碧绿的笛中流淌出来,悦耳动听! 小鹿的心随着节奏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随之动荡、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一曲结束,小鹿激动不已,高兴的手舞足蹈,手拍的桌子“砰砰”直响,她不敢相信,自己也能吹出美妙的笛音了。 在远处一个房间,站在窗口的玄元运着法力,静静欣赏着传过来的笛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曲终,他会心一笑,昨日他让不染送过去一些补气的丹药,小姑娘练得太多又不得法,笛音中就能听出她伤到了气。 没有人知道,这希夷仙府的主人在无声无息,默默关注着这个神秘出现的小姑娘。 “难道,这个女孩就是推算出的、自己命定的唯一女徒弟?”,玄元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他确实对这个执着而灵气的小姑娘充满好感。 小鹿又将笛谱的各种技巧逐条尝试,效果果真都很好。当又一曲婉转的笛曲结束后,小鹿听到喊“好!”和鼓掌声,子箫和贵琰来了。 子箫咂舌于小鹿的神速,“了不起,真真了不起,小鹿,你真是个天才!以这个速度,再过两日,你就可以做我师傅了”。 “哪里的话?我只是练得勤奋些罢了,勤能补拙吗?你这个师傅可不能偷懒呦”,小鹿客气地回着话,被夸奖,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子箫给小鹿带来了个好消息,“小鹿,下次我就可以把绿鸟带过来,在你这里继续养伤”。 “真的吗?……谢谢,谢谢哦!……”,小鹿听言,不可置信后,顿时眉开眼笑,忘乎所以地抓着子箫的手,千恩万谢! 这一举动把子箫弄了个大红脸,赶紧低头拿软布擦笛子,极力掩饰他的羞涩和慌张。 在子箫的指点下,小鹿吹笛的技艺进步飞快,吹出的曲调也开始有了松涛阵阵、万壑风生的意境。 吹笛的小鹿如圣女般清纯高贵!子箫在侧,常常看的如痴如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章 醉酒挨罚 临近傍晚时分,贵琰实在忍受不了,子箫和小鹿一直吹笛弄曲了,他知道小鹿喜欢喝酒,遂提议带小鹿去广寒宫讨桂花酒去喝。 小鹿腿上的伤已基本都好,四个月憋在一方小院中,确实是很想出去透透气。 子箫见小鹿面有期待之色,也表示了认同。 三个少年说走就走,一起出了希夷仙府的石门,子箫和贵琰拉上小鹿化青烟直奔广寒宫而去。 来到广寒宫门口,子箫报上七殿下和九殿下来访后,一名仙童将三人领了进去。嫦娥仙子在殿门口候着,款款施礼相迎。 只见那嫦娥仙子长得是玉颜光润,明眸转眄**,凌波微步带云袖生香,开言气若幽兰,“嫦娥,拜见两位殿下”。 子箫回礼说明来意,“仙子,有礼了……今日是慕名来讨杯桂花酒,恐扰了仙子清净”。 嫦娥袅袅回礼,“能得两殿下青睐,是我广寒宫的荣幸,殿下请”,嫦娥将子箫三人引入殿中。 众人寒暄片刻后,不苟言笑、性子清冷的嫦娥仙子便托辞有事离去,留下吴刚引三人到桂花树下品酒。 广寒宫桂花树下,清辉绰约,桂香袭人…… 吴刚捧出桂花美酒,一开坛便香气四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贪杯的小鹿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是眉开眼笑、笑逐颜开,她实在是太开心了!…… 贵琰豪气地与小鹿拼酒,很快就被灌的半醉,咋咋呼呼与小鹿猜拳压指,每每都输的垂头顿足,一会就醉红了一张圆润的小脸,抓着小鹿大呼小叫,“再来,再来,我不信就赢不了你……六,九,哈哈,小鹿,你输了,喝!……你,小鹿,我,贵琰的朋友……一生,不!永生都是……怎么?你不乐意?”。 小鹿看出来,贵琰的酒量着实不怎么样,她故意假输,引得贵琰一阵得意,小鹿瞅着已醉的东倒西歪的贵琰,嘻嘻哈哈回话:“乐意!贵琰是小鹿的朋友……唉!我又输了,我喝”。 子箫也绯红了双颊,大着舌头提醒,“贵琰,醉了,别让他……再喝了”。 “我,没醉!量小非君子,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认怂”,贵琰刚说完,就醉爬在案上“呼呼”大睡过去。 醉了的子箫放开不少,白皙的脸上如染上朝霞,清澈的眼睛闪闪发亮,脉脉看着小鹿,见贵琰趴倒,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哈哈,还嘴硬,醉了吧……小鹿,你的酒量,真好!”。 小鹿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冲着子箫笑笑回应,她还在想,刚才嫦娥仙子的一颦一笑,她两手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对子箫说:“子箫,嫦娥仙子长的真好看!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温柔娴静、婀娜多姿……嗯,真是太美了!” 子箫醉眼朦胧,深邃而痴迷地盯看着小鹿,含糊道:“她……没有,你美!”。 “啊?!……” 小鹿简直是无言了,把脸凑到子箫面前,歪着头左瞧瞧右看看,直对着子箫火辣辣、醉红的双眸,撇嘴“嗤”了一声。 唉!何时子箫也如贵琰一般会哄人了?真的是醉了,醉的连美丑都分不清,满嘴跑胡话。 小鹿自没在意到子箫深情款款的目光,她自顾自端着酒杯,欣赏月宫内的景致,目光扫看到,吴刚正在不远处忙着酿酒,一只玉兔趴在草地上四下张望。 见吴刚正看向她,小鹿举起酒杯对吴刚喊道:“这桂花酒,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美誉!果然名不虚传!……好手艺,谢了!”。 吴刚远远抱拳,回了小鹿一个憨厚的微笑。 小鹿看见已半酣的子箫又要端起酒杯,忙伸手按住杯中,提议道:“子箫,你别喝了,吹支曲子吧”。 半醉的子箫不似从前那般羞涩内向,也大胆许多,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最喜欢看的那双如水美眸,带着醉态的妩媚,无限温柔地问:“好啊!小鹿,想听什么?”。 “什么都好!” 子箫宠溺一笑,拿出玉箫幽幽呜呜吹了起来,就着子箫如怨如慕、如倾如诉的箫声,小鹿独自赏着景,饮着酒。 听着箫声呜咽,百感交集的情绪莫名又窜上小鹿的心头,她不知自己来自何方?家在何处?不知道过去,更迷茫于未来……不知不觉,小鹿眼中已噙满伤感的泪水。 子箫吹着曲子,眼睛却一刻没离开,还带着稚气的小鹿的玉颜,看到小鹿眼中涌起的泪水,也开始替她感到难过。 子箫突然很心疼眼前这个小姑娘,生出想要保护她,不想她伤心难过,更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的心思。 停下吹奏,子箫温声安慰,“小鹿,你难过了?……别难过,好吗?我,我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一生一世……不!保护你……生生世世。子箫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以此杯为誓”。 子箫说完,抓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把酒喝光,然后,把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酒杯“啪”地一声,被摔的粉碎。 破碎声引得吴刚向这面关切地张望,玉兔被吓得“噌”地一下,跑的不见了踪影。 小鹿对吴刚尴尬地笑了笑,吴刚也笑了,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小鹿眼中又噙满了感激的泪水,在自己最无助和无依无靠的时候,能听到这样温暖的话,还是让她很不动容。 仰了仰头,硬把眼中的眼泪压下,小鹿微颤着声,回应:“子箫,谢谢!……我不难过了我今日高兴,喝酒!”,小鹿举起杯和着眼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是不是……不记得……过去的事了?”,喝醉酒的子箫,话问的直截了当,他真的很想帮助和保护,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 小鹿突然抬头,噙了泪花的眼睛睁的老大,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还是令她有些吃惊,忙急急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子箫醉红的双眼脉脉看着小鹿,眸中里有亮光和温度,他怕小鹿误会,忙含糊地解释:“我从小,跟母妃学医,我母妃,曾是药王府的……司药仙子,我能看出来一些……小鹿,该把子箫……当朋友,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那种。你不该,瞒子箫的,不该!……有子箫在,小鹿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虽然子箫话说的含含混混,但小鹿听的明白,她咧嘴苦笑了一下,说:“谢谢!小鹿……以后有事,再不会瞒着子箫,我们现在是……好的朋友,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的好朋友”。 子箫的酒劲上来,思路更加混乱不清,他傻笑着拉住小舞的手,嘴里磨磨叨叨,“嗯,子箫和小鹿,是最好的朋友!……永不分开,那种,生生世世,永远,不分开……”。 夜色渐浓,小鹿想让子箫清醒些再走,就让子箫又吹了两首幽幽婉婉的曲子。兴致来时,小鹿时而手指击案,给箫音配和着节奏,时而即兴填词,轻吟:“难逢一知己,知音更难觅,一着得两愿,夫复何所期?……”。 小鹿自斟自饮,喝的甚是惬意,两个少年眼中光华相遇,莞尔一笑,碰撞的火花都窜入对方的心中…… 夜深了,三个少年相互搀抚,告辞而归。因贵琰醉的厉害,他们只能选择驾云,一路上笑闹不止…… 小鹿骨碌着大眼睛四下张望,当看见璀璨的天河时,小鹿兴奋的大喊大叫:“好美啊!子箫,你看,月亮!好大的月亮,还有那么多的星星!”。 子箫醉眼朦胧看着眼中有万千星光的女孩,不由的心又“砰砰”跳个不停。 沉醉的贵琰被小鹿的喊声唤醒,迷糊中,嘿嘿傻笑着,还在劝酒,“嘿嘿,小鹿……喝酒”。 “哈哈哈哈……贵琰,没有酒了……哦,你好重呀,快站直喽”,小舞被贵琰瘫软的身子压的难受,她笑着提醒。 正说闹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突然登上他们的云彩,悄无声息地吓了他们一跳。 当子箫看清来人时,吓得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这一晃,带的整块云彩都跟着晃动起来,几个人身子摇了几摇,才都稳住身形。 子箫顿时酒醒了三分,口里含糊而胆怯地喊了声:“太子……哥哥”。 贵琰被晃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嘿嘿傻笑着,嘴里咕噜着:“嘿嘿,太子……哥哥,嘿嘿”。 来人正是天族太子擎天。 冷眼看着子箫和小姑娘搀扶着,醉的只知傻笑的贵琰,擎天的脸黑沉的骇人,他犀利目光与小鹿清澈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小鹿感觉心中顿时一冷,身子不自觉抖了一抖,忙别过头,避开太子不友好的目光。 擎天冷着脸抱起贵琰,闷不做声,一起向雍正宫飞去。 到了承华殿,擎天将贵琰安置到榻上,自己回书房坐在案几后。 子箫战战兢兢、摇摇晃晃地走过去跪在案前,顺手也拉小鹿一起跪下。 “说!怎么回事?”,擎天满脸怒气,开口责问。 “去,去广寒宫,讨了杯桂花酒……喝”,因醉了,子箫口齿不清,话说的含含混混、断断续续。 “你好大的胆子!竟学会喝酒,还带坏弟弟,醉成这般模样,实在是越发没了规矩!” 擎天怒斥着,见子箫跪的是东倒西歪,就更是气恼,指着子箫对侍卫命令:“来人,把七殿下泼醒”。 “等一下!……泼水,会让子箫生病的,您是长兄,自然不想见他生病,今天的事,我来说”,仗义的小鹿没忍住插了话,她决不能看着子箫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擎天这才怒目转向小鹿,见小姑娘直挺挺跪在他面前,一张红扑扑带着稚气的脸上,如山泉般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正局外人般,淡定地直视着他。 擎天知道小鹿,他在希夷仙府远远见过,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她从玄牝潭飞出来,写得一手好字,又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等一系列怪异的事情。他正着手调查她,没想到,今日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见擎天没答话,小鹿自顾自说道:“我叫小鹿,被希夷仙府收留养伤,与两位殿下……哦,算是朋友吧”。 小鹿转头扶着把,跪在她旁边,醉的没了精气神,突然倒靠到她身上的子箫,把子箫扶稳后,又继续说道:“因我受伤,在仙府中闷了许久,两位殿下好心,带我出去透透气……因我平日爱酒,就慕名去广寒宫讨桂花酒喝……没想到,两个殿下酒量浅,只几杯就醉了”。 擎天上下打量着眼前从容不迫讲话的小姑娘,眉头紧了又紧。 擎天很好奇,初次见到自己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基本上都会噤若寒蝉般的拘谨害怕,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但丝毫不怕自己,有那么几时竟能感受到,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这样的感觉让傲慢的擎天心中很是不爽,他依旧黑着脸未搭理小鹿。 见太子依旧没有吱声,小鹿也不在意,继续申辩道:“我本人并不认为喝酒是错,喝酒闹事、乱事、误事才是错……今日,两位殿下虽然喝醉了,但并没有闹事、乱事和误事,所以我认为,就不能算有错!……相反,他俩对朋友肝胆相照的真诚,却着实令人敬佩”。 太子擎天瞥看着口齿伶俐、强词夺理的小鹿,终于忍不住讽刺道:“哼!按你这么说,他俩喝醉酒,还得嘉奖喽?”。 小鹿见太子回应,马上接过话茬,“回太子话,嘉奖到不必,但挨罚也不该……当然,按旧习俗礼,都认为年纪小不能饮酒,主要是怕伤身伤脑……我自幼饮酒,确实并未发觉有什么伤害……嗯,我脑子其实还挺聪明的……但,我自知位卑言轻,也无力抗辩,如果太子殿下也拘泥惯例,认为今日醉酒是错,那我愿承担所有责罚……毕竟,今日事是因我爱酒而起,醉是因我劝酒而致,所以错全在我,请不要责罚两位殿下”。 小鹿早听贵琰和子箫讲过,他们这个大哥是如何的严厉和难相处,他们遇见那日,就是因课业怕罚才躲出去的,结果还是挨了打。小鹿不想让兄弟俩因带自己出去而受罚,既然说不通,那她就应该担下了所有的错。 擎天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听她毫不客气地夸自己聪明,心内觉得也很是滑稽有趣,他很想看看小姑娘下面还怎么演到,于是说:“错了就得罚,如果本君一定要罚他俩呢?”。 小鹿神色郑重,眼神纯粹真切,不假思索地朗声应答:“因好心却被惩罚,于我会心有愧疚,再难面对朋友,此为不义”。 小鹿又瞧了瞧并关心地扶了扶,要倒下的子箫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继续说:“前有圣者鸿宁,代弟受罚,弟泣曰:兄身痛而弟心痛,心痛更甚,从此弟不敢再犯错,对兄也愈加恭敬,此为兄友弟恭!……所以,我断定光明磊落如太子殿下的您,定不会责罚两位殿下……不会做出,于我不义,于殿下不友的事”。 小鹿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注意到,擎天更阴厉下来的脸,又补充道:“况且,教导,也是先教在先,导引正确在后,相信两位殿下喝醉也是第一次,应以先教为主……不教而诛,绝非大丈夫所为!”。 好心思!又好伶牙俐齿!擎天心里暗叹着,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看到子箫软塌塌靠在小姑娘肩上,被小姑娘话堵的有些憋屈的擎天,心里更是老大的不舒服。 擎天突然想起那日在希夷仙府,小姑娘举起拐杖就打贵琰的情景时,觉得眼前这个侃侃诡辩的小姑娘,确实胆大妄为和不知分寸,是该让她受些惩罚,懂得收敛狂妄的言行。 擎天冷笑一声,声音如沁了冰,冷道:“哼!好个不教而诛?好吧,你说了这么多,本君觉得,也有些道理。好!本君这次不罚他兄弟俩……不过,刚才你自己承认,按约定熟成,小孩子喝酒是不对的,醉酒因你而起,纵容喝醉的也是你,那你,就难逃责罚了”。 “我愿承担任何责罚!” “那好,就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再罚你?……在雍正宫为婢……一百年”。 “啊?!为婢?……一百年?!” 小鹿听言,如遭五雷轰顶,被惊吓的目瞪口呆,瘫坐在地上,魂飞天外!刚才的淡定和自信顿时荡然无存。 见小姑娘丢盔卸甲败下阵来,擎天嘴角勾起一丝一闪而逝的坏笑,他甚是得意,心内冷哼着:“哼,小东西,敢在本君面前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你,还嫩着”。 见小姑娘还在蒙着,擎天心中畅快,觉得靠着小姑娘身上,已昏昏欲睡的子箫,甚是无礼和刺眼,遂喊侍卫,命令道:“来人,将七殿下送下去休息”。 子箫被侍卫弄醒,抓着小鹿的手不放,嘴里还连连叫着:“不要!小鹿,不要……”。 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小鹿,侧脸对子箫苦涩地咧咧嘴,安慰道:“没事,放心!去睡吧”。 擎天示意侍卫,将子箫强行带了出去。他也再不理会小鹿,拿起书简径自看了起来。 “太子殿下,我,我……我不能……做婢女,我和家人走散了,我要去找……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请太子开恩……可不可以,换……别的惩罚?哇哇……” 沉默了好一会后,小鹿终于找回了神志,开口和擎天打着商量,说着说着就委屈流泪,最后竟“哇哇”大哭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姣好的面容上肆意流淌,可怜巴巴的模样,与刚才侃侃高谈阔论的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不可以!” 太子擎天睨了眼,已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完全不为所动,他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擎天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有趣,脸像变色龙般,说变就变。 “我……”,小鹿还想争取。 “本君,心意已决,休再啰嗦!”,擎天厉声打断了小姑娘想要力争的念头,他刚刚领教了她的诡辩能力。 小鹿心里明白,再求也是无用,直挺挺跪在地上,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泪水“吧嗒,吧嗒”摔在地上,碎裂开去,小鹿看着自己碎裂的泪滴,感觉自己的心也一样碎裂开了,她陷入痛苦中,恍惚的精神又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擎天几次偷看跪在他面前倔强、伤心并已走神的小姑娘,心内竟鬼使神差开始猜想,小姑娘此刻正在想什么?他有着很强烈,想去探究这个神秘女孩的欲望…… 书房内寂静无声,寂静到能听到小姑娘眼泪打到地上的细微破碎声。见到小姑娘几次扭动显然不适的身体,擎天才想起小姑娘腿上有伤,心底蓦地生出丝丝的心疼和牵挂,这心疼让他再也静不下心,批阅奏表……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擎天喊人把小鹿提前带下去休息。 看着小姑娘愤愤而绝望离开的背影,擎天突然感觉到,失落和惆怅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第二日一大早,子箫焦急寻找小鹿,正巧见小鹿从远处走过来,急急上前拉着小鹿的袍袖查看,他还隐隐记得,小鹿被太子哥哥罚跪了。 “我没事,现在送我回希夷仙府吧”,小鹿说着,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她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 怎么就被罚的这样重?要做一百年的奴婢,小鹿心里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子箫送小鹿回仙府后,就直接要折返回宫找贵琰。临走前,他告诉小鹿下次会带绿鸟一起过来,还体贴地把一瓶创伤药给了小鹿。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章 溯孽缘 跪伤的腿,上了子箫给的药后,已不觉得很疼,但小鹿的心却一直很疼!很疼!…… 小鹿依旧练笛,笛声中融进了浓浓的悲凉凄苦之音,引的远处房间内,一直倾听的玄元,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担忧之色。 第三日午后,子箫和贵琰来了,子箫真的用笼子,带来了绿鸟。 当绿鸟被拿出笼子,一见到小鹿,就奋力抖擞翅膀,顷刻间,竟化身成了一个穿绿衣的姑娘。 绿衣姑娘看起来很激动,抓住小鹿上下前后打量了遍,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含泪仰望着小鹿,伤情道:“小主!可有受伤?过得可好?翠儿担心死了,呜呜,终于,又见到……小主了”。 小鹿、子箫和贵琰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小鹿心里早已清楚,绿鸟就是绿衣姑娘,但对她喊自己小主,还是很震惊。 小鹿记得,自己和绿衣姑娘在风洞中被飓风裹挟着,她朦胧中看见,绿衣姑娘慢慢气散,最后变成一只小小的绿鸟。 几个月来,小鹿无时无刻不想着去找绿鸟,她相信绿衣姑娘,应该知道自己过去的事。果不其然,绿衣姑娘管自己叫小主,显然她们很熟悉。 小鹿死死抓住绿衣姑娘的手,将她拽扶起来,焦急地问:“你认识我?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小主?你快告诉我,我又是谁?我们为什么会在风洞里”。 “你是我的小主子,小主叫鹿小舞,我叫翠儿,我俩……不小心掉进风洞里,我,我……我也只记得这些”,绿衣姑娘支支吾吾地说着,她眼神中有惶恐和刻意的躲避。 “我叫鹿小舞?” “是的,小主” “为什么你记得一些?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翠……翠儿,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还能想什么?比如,我们的家在哪里?”,已经知道自己真实名字的小鹿依然不死心,她抓着翠儿手臂摇晃着,逼问。 翠儿紧皱眉头,“啊”了一声,并痛苦地捂住了手臂,显然是牵拉到了伤口。 子箫见状,忙喊了一声,提醒:“小鹿!”。 小鹿也意识到自己手重了,忙松开手,慌不迭地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你还有伤……对不起”。 看着小主失望、不知所措和痛苦流泪的样子,翠儿的心如刀割油烹一般难受,她咬着牙,依旧闪烁其词,“小主,我,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完,翠儿的泪水流的更凶。 贵琰不知道小鹿失忆的事,听的是云里雾里,忍不住插嘴问:“小鹿,怎么回事?”。 小鹿没理会贵琰,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还能隐约记得,是翠儿将自己硬推进风洞的,可她怎么说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呢?她也记得老鹰在空中抓住她时,是绿鸟拼命救下自己,从树上跌落时,也是绿鸟用翅膀护住自己。显然,翠儿对自己又是极好的,但她为什么不说真话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小鹿回过神,见子箫和贵琰都担心地看着自己,她苦涩又尴尬地笑了笑,心情低落道:“原来,我是叫鹿小舞呀……小鹿,这个名字是我胡乱编的……其实,过去的事情,我什么都记不清了……看来,大家以后得改口叫我小舞了……我,依旧……依旧还是那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野孩子”。 现在叫小舞的鹿小舞说完,眼里都是失落和忧伤,她感觉自己很无力、很疲惫,小舞默默坐到桌边,独自伤心地抹眼泪。 “小主不是野孩子!” 翠儿见小主悲伤,心如刀绞,她失声痛哭,撕心裂肺地大喊:“小主是金枝玉叶,小主受过最好的教育,普天下,没有一个女孩会比小主更出色”。 子箫紧皱着眉眼,看着失态的翠儿和伤心难过的小舞,他的心狠狠地疼了起来。 子箫突然明白了,小舞一直期盼见到绿鸟的用意,就是想解开自己身世的秘密。但是今日的结果,是这般令人沮丧和失望,这个打击对小舞定是沉重的,子箫走到小舞身边,蹲下身,心疼地温声安慰,“小,小舞……你,只是暂时忘了而已,我一定会治好你,相信我!”。 “小……舞,小舞,这个名字更好听耶……小舞,别担心!有我和子箫在,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贵琰也懂事地故意岔开痛苦地话题。 小舞不想纠结自己到底是谁了?就算过去是金枝玉叶,那又能怎样?现在不是一样要去当婢女,一百年的漫长岁月,小舞一想起来就心痛如绞、心乱如麻。 子箫轻拍着小舞的背,没有说话,但满眼都装着心疼。 小舞将脸埋在子箫的肩头,无声地抽噎落泪。她没有硬装的那么坚强,何况两个打击都让她,是那样无法承受、不可招架…… 晚上,小舞没有如平时一样练笛,她早早上榻,闭目假睡,她又重新坠入痛苦的深渊…… 翠儿坐在桌旁,看着背对自己假寐的小舞,泪水再度汹涌而出…… 可怜的孩子!她记不得过去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父母都已经不在,她们全族已被屠戮殆尽。只要她不说,小主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天大的秘密! 不知道血海深仇,小主就不必生活在仇恨中,也不必想着报仇雪恨,这样才能保全小主的性命。靠她主仆二人之力,如何能面对强大的仇敌? “所有的苦就让我翠儿独自来承担吧!小主啊,翠儿一定会保护你安好一生!”,翠儿默默流着泪,在心中暗暗起誓。 翠儿是清清楚楚记得过去的,但她不能和小主说过去的事,更不能回家,因为她和小主还在被追杀中。 小舞的失忆,是灭族当日,翠儿推她进风洞前,按照小舞母后的命令,先给她灌下了一瓶两仪山上的“了无水”。 喝了“了无水”,就意味着,之前关于所有人和事的记忆都会消散。王后是想通过让女儿忘掉过去的方式,来保全自己的女儿,也好让她一世平安度过…… 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已是不可说也不能说的秘密,但这些都时刻折磨着翠儿,有仇不能报,有恨不能说,还要撒谎瞒着小主,看见小主悲伤,却无法分担,翠儿的心快要碎了。 翠儿泪眼婆娑看着桌上跳动的烛光,朦朦胧胧中,思绪被带回了一万多年前…… 话说屠戮白鹿族的刽子手,巫灵族的国主冥纨,虽妻妾美女无数,但子嗣稀薄,仅有两女一子,他最疼爱的唯一独子宸佑,被娇惯的极其任性,且胆大妄为、不可一世,是个十足的恶霸。 冥纨是酒色之徒,王宫内美女如云,还到处沾花惹草。宸佑继承了他爹的酒色滥情本色,近万年来,没少惹麻烦,但冥纨始终骄纵着。 冥纨会定期到白鹿族寻酒喝,主要目的还是来挑选美人自用。国王白石为了保族人安全,也无奈进献一两个适龄女子给父子俩。 虽然有白鹿族美人在侧,但听说白鹿族人,男子长相个个舒朗俊美,女子更是个个柔美婀娜。宸佑早就缠着冥纨,想要到白鹿族看看。 正赶上有政务要去白鹿族处理,冥纨就带上了宸佑。 来到白鹿族,国王白石亲自迎接,向冥纨父子行礼后,请进殿内喝酒。冥纨对白石说着些政务,宸佑觉得无聊,就到殿外独自溜达赏景。 是时,天色已暗淡下来,四周寂静空旷。 正无聊间,宸佑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从大殿侧面向殿后方向奔跑,边跑边向他这面扫看,那双大眼熠熠闪光! 宸佑挥手对奔跑的小女孩喊道:“哎,小丫头,你站住!过来,爷,问你个事”。 小女孩果然站住了脚,并一步步走到宸佑面前,叉着腰、歪着头、仰着脸、抿着嘴、大眼睛瞪的溜圆,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哼!你爹没教你,怎么好好讲话吗?”。 “哦呜,有意思!那你觉得……爷,该怎么讲话?” 宸佑被骂,居然没生气,相反,却觉得逗逗这个像侠女一样的小女孩,会很好玩。宸佑来了兴致,嬉皮笑脸地调侃着。 宸佑看见小女孩满脸、满身的泥,头上还沾着些草叶,知道定是疯玩的结果,因为他小时候就常常这样。恍惚间,宸佑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女孩是一类的,霸道、自负而又目中无人。 “好啊!那你得先跪下,感谢本公主的教导之恩”。 “放肆!” 宸佑的断喝刚落,小女孩的小拳头已率先照他面门打来,宸佑自幼习武,很轻松就躲了过去。 小女孩一拳跟着一拳,拳拳紧逼,逐渐把宸佑逼向树林边。 宸佑并不还手,只躲闪着小小的粉拳,看到小女孩因打不到,越来越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越来越好玩,于是嘻嘻哈哈逗着…… 逗玩了好一会,宸佑想要回击了,“公主?呵呵,还是让爷替你娘,管一管你这个惹是生非的小东西吧”。 宸佑呵呵笑着还手,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姑娘在树间穿梭跳跃的本事,着实比他强不少,居然,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宸佑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女孩把他向树林这面逼,不由大声夸赞,“呵呵,小丫头,有你的,够聪明!以你之上压爷之短,呵呵,有趣!爷喜欢……”。 “小舞,快住手!” 父王白石的一声断喝,让小鹿打出的小拳头不得不收了回去,她撇着嘴,无奈地从树干上飘然跳下,宸佑也随着跳下。 白石冷着声音,命令道:“跪下!快向巫灵大王行礼!向王子殿下赔罪!”, 小舞脸上余气未消,看了看父王阴黑的脸,无奈跪在地上,行叩拜礼,“鹿小舞拜见巫灵王”。 还未等众人说什么,宸佑就蹲在小舞面前,涎皮赖脸地挑衅,“哎!你还没向小王我赔罪呢?”。 小舞抬头,瞪着喷火的大眼怒视着宸佑,拳头攥的死死,梗着脖子,别开脸,就是不开口。 宸佑站起身来,撇看着白石,阴阳怪调道:“白鹿王,你这女儿见了小王,举拳就打,还不知悔改,这是为何呀?……难道是对谁不满吗?你看,怎么处置吧?” 冥纨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冷冷看着。 白石被逼的没法,对小舞呵斥道:“鹿小舞,快给王子殿下赔罪,你再执迷不悟、惹是生非,我……我非打断你腿不可”。 小舞听懂了父王话中的意思,只要父王喊她全名,那一定是真生气了。 唉!也不能给白鹿族招惹麻烦呀,小舞咬了咬嘴唇,无奈地一个头磕了下去,“鹿小舞不知是王子殿下,刚有冒犯,望殿下恕罪”。 “呦,敢情你是怕,被打断腿呀?……好吧,看在你父王懂规矩的份上,小王今日就不跟你个黄毛丫头计较了。但以后若再敢,那小王,就亲自……打断你的……狗腿,哈哈哈”。 宸佑觉得不能逼小姑娘太紧,否则以后就不好相处了。其实,他自始至终也没生气,能碰到这么好玩的一个小东西,实在是不容易,宸佑的心情大好。 “还不快退下!”,白石借机,呵斥小舞赶紧离开。 “是!” 小舞起身,锐利如冰刀的眼神死死盯住宸佑,她鹿小舞从生出来,还从未这么窝囊、受气过,这梁子在她心中是结下了。 宸佑与小舞的目光一直对峙着,宸佑在那双眼眸里,看见了清澈的深泉水和闪烁的夜星…… 在回程的路上,宸佑忍不住对冥纨开口,“父王,我要那个女孩!”。 见冥纨一皱眉,要开口,就赶紧没好气地补充道:“你不用说,我知道她还小,再养她一些年……我不是和你商量,是通知你,这小女孩我要定了”。 “恐怕……” “恐怕什么?我是认真的,那小东西挺好玩的,不像那些个软绵绵又无趣的花花草草们……况且,也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定是差不了”。 冥纨瞟看了一眼魁梧的宝贝疙瘩,有些气虚道:“恐怕,她要被送进大璟阳宫了”。 宸佑听言,顿时心烦意乱,追问:“你什么意思?”。 “哦,宸佑,你也知道,前段时间,魔族在全境挑选圣女,凡符合要求女孩的生辰资料都被呈报上去了,据京内消息说,白鹿族竟有两个女孩被侯选中,其中就有这个鹿小舞,等明确的诏令下来,就要被送到大璟阳宫参加复选”。 “复选,复选,那么多候选女孩,哪那么容易选上?再说,你就不会想想办法,让她无法选上吗?” 玄冥看出宸佑不开心,还是硬着头皮解释,“幼稚!你知道如果能选上,那对我们巫灵族该有多大的助益。魔界圣女地位尊崇,万民朝拜,所在族也会因此殊荣无比!”。 “圣女不能嫁人,遇大灾、大战还要生祭,这算哪门子荣宠?反正我和你招呼了……我要定她了!你要是敢不给我,就别怪我跟你过不去”。 宸佑和他老子讲话,向来不那么客气,冥纨也没办法,谁让他只有这一颗独苗。 果真十日后,白石就接到圣女复选的通知,夫妇二人是忧心忡忡、如坐针毡。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章 一眼万年(1) 翠儿知道大王曾找高人给小舞算过命,说小舞是天生贵命,但命途坎坷多舛。 翠儿记得,小舞出生时,天空就有异相。 王后流响生双胞胎那日,哥哥出生时,天阴沉沉的,生的也顺利。被疼痛又折腾约两个时辰,在王后流响快要疼晕时,突然,上空裂开一道口子,一道耀眼白光直射而下,把房间都照的雪亮,小舞在白光中,呱呱落地。 白石夫妇惶惶不安,一直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被选为圣女,他们不想要什么荣耀,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正常的日子。但作为附属弱族,他们确实也不敢违命,只能唉声叹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复选的日子,白石带着小舞、真可儿、翠儿和两个侍卫,出发前往魔都九幽城。 九幽城里热闹非凡,魔族王宫大璟阳宫内更是人声鼎沸,几十个大族,带来两百多名侯选的圣女,浩浩荡荡聚集在“幽冥宝殿”前的广庭上。 看到有如此多女孩参加复选,白石心头略轻松下来。白石告诉小舞和真可儿,到大璟阳宫是来拜谒魔王,顺便带她俩出来见见世面。 小舞和真可儿是一对好朋友,她俩从来没有走出过鹿鸣谷,一路上眼睛都不够使,看什么都新鲜,兴奋的吱吱喳喳、大呼小叫。 进到大璟阳宫,小舞还是被百殿林立的恢弘气势给震惊住了,她细细打量起来。 只见他们所站广庭是洁白的玉石铺成,光可照人,四周被高大的宫墙所围绕,前方是一座硕大而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书着“幽冥宝殿”,大殿肃穆庄严,有凌云蔽日的宏伟气势。大殿的左右和后面,有无数的殿堂宝的那么严重”。 “怎么没那么严重了?你想,我要是这样仰头摔在地上,那脑壳就得“嘭!”地一声摔碎,摔碎了,就肯定活不成了”。 小舞连比划,带挤眉弄眼地演说着,夸张的神态逗笑了三个男人,不对,严格来说,一个应该还是男孩。 在大家笑的当口,小舞已蹲下身,痴痴望着少年说:“你……你长得可真好看!你是我见过,长的最美的男子!……怎么?你的腿不能走路吗?为什么要盖毯子?”。 少年略弯下腰,俯看着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大眼睛女孩,笑的极温柔,“我腿能走路,只是我病了,没有力气……盖毯子,只是觉得冷”。 “冷?会吗?你看我穿这么少,都还在流汗呐……我的手很热,我帮你暖暖吧” 小舞说着就伸出双手,将少年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中,“嗯,你的手真的好凉……现在,是不是感觉热乎一些了?……我告诉你呀,生病了,就一定要好好吃饭,比平时还要多吃,那样才有力气,就不会觉得冷了……你记住了没有?”。 “嗯!” 少年一边暖暖地笑着回答,一边拿起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环,用手把小舞额前乱发别在耳后,轻轻给她带上,端详着说:“嗯,这样好看!”。 两个少年又相视而笑。 转头看见翠儿站在远处对她招手,小舞对少年说:“我要走了,记住我说的话呦”,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这时,穿玄色长袍的男人突然上前,抓住小舞的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还摸上她的头。 小舞挣扎着不让摸,连踢带踹,嘴里还大喊:“混蛋!放手!我打死你……混蛋”,但那人的力气太大,小舞挣脱不开。 真可儿被吓傻,翠儿已愤怒的正要冲上来。 车上少年的脸,顿时变的阴沉冷厉下来,显然是生气男人的无礼。 看到这情景,紫袍青年开口了,“好了,大祭司,可别吓坏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玄袍男子这才放开了手,与紫袍男人对视了一眼,神情带着些兴奋和意味不明。 原来这玄袍男子就是魔族的大祭司祭渊,他觉得两个少年太过于有缘默契,就强行摸小舞的头骨和手骨,查看小舞的命相,因为头和手上,都带着命数玄机。 小舞怒剜了一眼玄袍男子,然后厉色看向紫袍青年,噘着嘴,冷声叱问:“这里,是你说了算?”。 紫袍男子点头,笑应着:“哦……算吧”。 “那,你必须得责罚这个狂徒!光天化日做出这等缺德事,是你平日管教无方的错!你也得好好检讨一下”。 小舞愤愤然教训完,瞥看了一眼如玉的少年,不等回话,转头气呼呼地牵着真可儿的手跑开。 紫袍青年被平白教训了一顿,看了祭渊一眼,摊着手,摇了摇头笑了,见小舞已跑走,忙喊着:“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小舞恨意未平,没好气地回答,头也没回地跑远了。 少年恋恋不舍地一直盯看着小舞远去的背影,眼里蒙上了落寞的神情。 紫袍青年招手唤来不远处跟着的侍卫,交代了声“去详查!”,侍卫施礼离开。 正午时分,魔王在大璟阳宫的幽冥宝殿大摆筵席,宴请所有来者。放眼望去,各路神魔鬼怪等摩肩接踵,有近千人之多。 白石、小舞和真可儿的餐台被安排到最后端的一个角落里,除了白鹿族弱小,更主要的原因是,冥纨并不想让小舞太过显眼。他那任性地儿子,还惦记着这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况且这个鹿小舞命中有辅君的贵相,说不上未来能辅佐自己和儿子有番作为,他也不舍得小舞被选中了。 来宾都陆续落座后,只听殿内侍者高声唱报:“魔君、魔后、大王子、二王子驾到!” 只见两列柔媚绝美的女夜叉,手提金盏香炉款款而入,后面跟着十殿阎罗等魔头,最后是被前呼后拥的四个衣装华美的大人物。雄阔伟岸的魔王伏冥嚣搀扶着高贵娴雅的魔后凌萱出场,惊艳了全场,器宇轩昂的大王子和坐在轮车上清风霁月般的二王子出场,更是惹得全殿一阵骚动。 当魔王、魔后端坐在殿首正位,两位王子分坐殿首两侧位,各魔头、阎罗等在台下主位都分别落座后。众神魔鬼怪齐刷刷站了起来,恭敬地跪地施礼,山呼“魔王魔后万世永康!魔王魔后万世永康!魔王魔后万世永康!” 魔君一脸威严,声如洪钟,“诸位免礼,都入席吧”。 “谢魔王魔后!”众人呼罢,起身落座。 “开席!”随着殿内侍者拖着长音的一声唱喝,宴会正式开始。 让小舞没有想到的是,之前在树林中遇到的,竟是魔王大王子和二王子,坐在第一排的那个穿玄袍、最讨厌的家伙,竟是魔族大祭司祭渊。 小舞想起来就气,也懒得再看他们。 宴会上,都是各族大王对魔王说些歌功颂德的敬酒话,千篇一律,小舞懒得听那些假大空话。只在歌舞的时候,小舞才会认真专注地欣赏一下。其他大多时间,她和真可儿虽然人坐在那,但在桌下早已玩的热火朝天,两人在互猜对方手中握有几个小球,一方诡邪偷笑,一方拿起酒杯就喝,两个小姑娘在赌球罚酒,玩的是不亦乐乎。 白石也赖得去管。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殿首侧座上,坐着的二王子慕白,慕白从进大殿就目光到处扫荡,在后面的角落里,他终于看到了她,此后目光再也没挪开。 大王子成烈、魔君、魔后及大祭司看他,他都浑然不知,眼睛一直盯着,让他不舍得移开目光的地方,那里的女孩眸中有万千星光。 成烈、祭司顺着慕白的眼光看去,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不久前刚刚碰到的小姑娘。 酒过三巡,成烈眼神示意祭渊。祭渊会心一笑,一会便起身向殿后走去。路过各席都会和搭讪的人寒暄几句,多是推荐引看本族候选圣女,最后祭渊在小舞的桌边停下脚步。 小舞看见祭渊过来,扭过头假装没看见。 白石起身向大祭司祭渊行礼,祭渊边回礼边说:“大王子有请小舞公主,去殿前说话”。 白石正要拒绝,却撇见大王子正向这面张望,祭渊又道:“你看,大王子又在催促了,你还敢推辞吗?”。 小舞听到祭渊敢对父王这般无礼,心中更是恼怒,沉眉一想,不去怕是不行了。小舞“嚯”地站起来,故意使劲撞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祭渊,仰着头向殿前走去。 祭渊没想到,小姑娘会有这突然的举动,他被撞了个趔趄,白石赶紧上前搀扶住并连声致歉。祭渊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去与旁桌互动寒暄。 这一切都没逃过二位王子慕白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且宽慰的笑意。 小舞来到殿前台阶上,大方跪下叩拜:“白鹿族公主鹿小舞拜见魔王、魔后”。她说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引的殿内目光,齐刷刷看向她。 “起来说话……鹿小舞,本宫问你,你知道此番来大璟阳宫,是来做什么?” 魔后凌萱一边仔细打量着小舞,一边慈祥地问,她和魔王已经得到禀报,说今日树林里,两个天命小孩竟一见如故奇妙地相遇了,他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小舞和白鹿族的情况。 话说本次选圣女,是大祭祀祭渊亲自主持操办的。事实上,是魔王和大祭祀借选圣女之名,来为魔王魔后的唯一嫡子慕白,选命定贵人。 因魔后凌萱身体不健,二王子慕白天生就身体羸弱,从小就一直疾病缠身。魔王一生独痴爱魔后一人,对这个嫡子自是疼爱备至,四海八荒寻医问药都不见好转,后经厚土菩萨提点,说其子不但多病,还会有死劫,渡劫需一九九合火命命格的贵女,与其一命相守,方有化解的可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章 一眼万年(2) 殿前,小舞谢恩后,站立起来回话:“回魔后话,此次来大璟阳宫,是父王来拜谒魔王,顺便带小舞出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魔后凌萱听完,知道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这与她猜想的差不多,毕竟不慕圣女虚名,而为女儿终生考量的父母还是有的,她对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要离家,生出许多歉意。 魔后语气更加温和,问:“小舞,你平时都最喜欢做什么?”。 “我最喜欢,和小伙伴一起玩!” 小舞话一出口,就惹得听见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其中包括魔王、魔后和两位王子。小舞忽闪着大眼看了一圈,又补充道:“哦,当然了……得按照母后的要求,先完成课业后,才可以的”。 看到她天真可爱的样子,大家又都逗笑了。 大王子成烈插话进来,“你可喜欢大璟阳宫?可愿意来这里住?”。 “嗯?……哦,这里很美、很热闹、也很好玩,但是我不能来这里住,我要留在族里保护族人”,小舞很爽快认真地回答 “保护族人?” “是呀,我白鹿族世代避世独居,族人秉性柔和,不尚武,面对外来强悍,深感压力和叨扰……小舞只能学好武艺,为父王母后分担,我有责任要保护好家园”,小舞正气凛然地回答,再不像刚刚还童言无忌的小孩。 成烈看了眼紧张的弟弟慕白,继续问道:“如果有其他让你族不受叨扰的法子,你可愿来这里?”。 慕白眼睛紧紧盯着小舞,牙咬着下唇,紧张的两手攥在一处,他太怕小舞还说不愿意了。 “愿意!” 小舞答的痛快,魔王、魔后和成烈看见慕白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会有法子的……传巫灵族族主冥纨,上前回话”,大王子成烈向身边的侍卫轻声命令道,他心里明白小舞说的叨扰,应该就是来自巫灵族。 冥纨只一会就快步来到殿前,诚惶诚恐地跪下行礼:“巫灵族国主冥纨,拜见魔王、魔后,拜见二位王子”。 成烈俯视着冥纨,正色道:“冥纨,我命令你族,从今日起,在外围保护白鹿族,不再受任何外来侵扰,确保他一族安全……如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冥纨断定是鹿小舞告了他的状,这几千年来,他费尽心思向上巴结,这一状必定会给魔王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心里恨透了小舞,胆战心惊地回话:“是!谨尊大王子令,微臣定会保白鹿一族平安祥和!”。 “好,你可以下去了” “是,臣告退” 当冥纨离开后,成烈看着小舞,笑着说:“你看,现在问题解决了,你可以放心来大璟阳宫住了吧……哦,我听说你也读了不少书,这样吧,你坐到二王子身边去,看看谁读的书多?”。 “好!” 小舞看到成烈严厉地对冥纨,觉得很是解气,就又恢复了她一贯的活泼样,边答着话,边乐颠颠走过去,坐到慕白身边。 刚坐下,小舞就伸出双手握住慕白的一只手,问:“你现在穿的好像不多,不冷吗?”,当摸到慕白冰冷的手后,就着急了:“你手好凉!还是盖上毯子吧”。 小舞说完,就招手告诉身后宫婢去拿毯子,并帮着一起盖在慕白的腿上。小舞的手一直握着慕白的手,给他取暖,自己更靠近坐了坐,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热气传给慕白。 慕白一直笑着看小舞忙活,认她摆布。他和她在一处没有丝毫生分和不自在,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开心、很温暖、很有活力、也很幸福!…… 席间,慕白时而会递给小舞一些吃食,并看着她大快朵颐,还拿出帕子帮小舞擦嘴,闪烁的眼神里全都是温存。 两人轻轻说着私话,偶尔小舞会趴在慕白耳边说悄悄话,慕白咧嘴笑的很开心,想必是说到了极好玩的事。 觉得无聊时,小舞从怀里掏出两粒琉璃小球,让慕白猜是在哪只手里?又是几粒?错了小舞自己罚酒喝,慕白拦都拦不住,但小舞却没让慕白喝罚酒。 两个少年旁若无人地浅笑玩耍,全然没在意殿下嫉妒、吃惊、疑惑等各种情绪的眼光。这一切举动,落入魔王、魔后和成烈的眼中,他们相视都会会心一笑…… 看到小鹿不停喝酒,成烈担心又好奇,“小舞,小孩子喝酒,不好吧?”。 “哦,没什么不好的啊,我白鹿族擅长酿酒,我是喝着酒长大的……大王子哥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刚才帮了白鹿族”,小舞边说着,边爽快一干而尽。 小舞竟自来熟地喊大王子为哥哥,按理说这可是犯了大不敬的罪,但看在慕白与小姑娘在一起高兴的份上,谁会计较这点事。 “好!”,大王子也豪爽地一饮而尽,看小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宠溺。 说起大王子成烈对二王子慕白的好,那可是发自心底的真好! 成烈是魔王年轻酒醉,失态临幸了一侍婢所生,生母因病早亡。之后,魔王伏冥嚣迎娶了魔后凌萱,成烈被交由魔后抚养教育,魔后视成烈如己出,母子俩感情甚是亲厚。 魔后凌萱因不适魔界环境,身体受反噬,体弱久不能孕,后艰难求得一子,就是慕白。 慕白从出生就病体恹恹,魔王忙于政务,魔后疾病缠身,都无太多精力照看慕白,成烈这个大哥就如父如母般亲自照顾慕白长大,成烈对慕白珍爱的如同是自己的眼珠子,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魔后凌萱受反噬,源于她原本是天界一花仙,在地域界身体很是不适应。 魔君伏冥嚣还是魔界储君时,一日,他驾云途径碧霞湖,看见一位身披着金黄色羽衣的美丽仙子,在湖上轻盈起舞。 不知水中仙子何处来?翠袖黄冠白玉英。魔王伏冥嚣被深深吸引,一问,方知此羽衣女子是凌波仙子。 凌波仙子国色香,玉立亭亭自可人。 袅袅娜娜、香风馥郁的凌波仙子熏醉了多情公子,伏冥嚣一见钟情,爱上了凌波仙子。伏冥嚣在碧霞湖畔住了下来,日日陪伴佳人。 凌波仙子凌萱对这个胸有大志、魁梧俊朗而多情的魔界储君也是芳心暗许,自是两情相悦,情爱绵绵。 那时,天君也对凌波仙子凌萱钟情已久,想纳为侧妃,对伏冥嚣二人交往处处阻挠,但二人情比石坚。 后来,凌萱毅然嫁入魔族,天君怒撤凌萱仙籍,命永不得踏入天庭,还发配了凌萱的家人泄气。 伏冥嚣后来即位,凌萱成了王后,魔王终其一生只娶了她一人,专情她一人,夫妇二人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坐在角落里的白石,从大祭司祭渊来喊小舞开始,心就一直惴惴不安。因距离太远,加上敬酒声和音乐声交杂,白石根本听不到殿前小舞说了什么?品级太低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一直远远盯着殿前的动静。 冥纨被传到殿前,回来时是一脸的怒气,白石就更加紧张了。他生怕小舞不知深浅,给白鹿一族惹下祸事。白石心里发恨,回去一定要重重惩罚,这个擅自做主又胆大妄为的女儿。 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宣布圣女选拔的情况,但冥纨和白石得到传话,说让到侧殿觐见魔王。 小舞与众人叩送完魔王魔后,与成烈、慕白也告了别。 小舞正转身要走时,慕白突然抓住小舞的手,从颈上摘下自己随身佩戴的玉诀,戴到小舞的脖子上,并把玉诀塞进她的内袍里,语重心长叮嘱道:“小舞,这块玉诀送与你,以后都要贴身佩戴,记住!永远都不要拿下来,它会护你平安!能记住了吗?”。 这块玉诀可是魔族圣物,是魔王亲自给爱子慕白求来的宝贝,玉诀不但能防范妖魅鬼怪等邪祟的侵扰,还能在主人恐惧关头亮出禁制保护,同时还是身份的象征,凭此诀,可在魔界各处得到最周全的保护,并畅行无阻。 “嗯,记住了,多谢慕白!” 听小舞直呼自己的名字,慕白瞟了眼成烈,尴尬一笑,转而有些失落地问:“小舞,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吗?”。 小鹿骨碌着大眼想了又想,伸手将手心里,刚才他俩玩的两个琉璃小球,递到慕白面前,问:“这个可以吗?”。 慕白微笑着点头并接过小球。失魂落魄地盯看着小舞走远,他多希望小舞也能如自己一样,留恋地回头看看。但是她没有,她快乐地奔向自己的小伙伴,连蹦带跳地走了。 这一幕,被推车的成烈看在眼里,他见自己如月光般皎洁的弟弟失魂落魄,就低声问:“你,喜欢,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慕白白净的脸上顿时泛起红霞,不好意思地冲大哥点了点头。 在幽冥大殿侧殿,冥纨和白石双双跪在魔王伏冥嚣面前。 魔王坐在案后,沉眉斟酌了一番,朗声开口,“白石,本王今日召见你,是想和你说,本王觉得你的女儿很是聪明伶俐。眼下二王子体弱,需要陪读照顾,你女儿命相与二王子相合,所以选你女儿十日后入宫陪读”。 “啊?这……” 魔王未让吃惊的白石说下去,就继续道:“毕竟是个女儿家,为防人言,也算对你族有个交待,索性本王给他二人赐婚……今日就签下婚约,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 白石被魔王的话一而再地给震惊住,他顿时有些发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还指婚给那个病王子? 魔王对白石明显不太能接受的表现,很是不悦,他转向冥纨,冷声道:“冥纨,叫你来,就是让你来做个见证”。 “是,大王!臣代表巫灵族和白鹿族,谢大王隆恩!”,冥纨心中是百感交集,他心绪复杂地应承谢恩。 这事来的也太突然,白石一脸沉重,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婉言拒绝? 魔王伏冥嚣沉凝片刻,看向冥纨又道:“冥纨,刚刚大王子命令你照顾保护好白鹿一族,那,也是本王的意思,你定要尽心办好才是!……所有的征调负担都免了吧,若有什么需要,可另行上表提请”。 冥纨忙不迭扣头回话,“是,臣谨遵魔王旨意”。 听了这些话,白石哪里还敢违悖,说半个“不”字,慌忙叩首道:“承蒙魔王不嫌小女粗陋,能够给二王子伴读,并得大王指婚,是小女的天大福分,也是我白鹿族的无尚荣光,白石叩谢魔王圣恩!”。 “甚好,那就将婚约签了吧” 内侍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婚约,白石无奈签了字,二人谢恩后退出,白石已是大汗淋漓。 白石在大璟阳宫门前,寻到正在等他的小舞几人。白石黑沉着一张脸,小舞等人见到他不高兴,不敢多问,自然也不敢再乱闹,一行一起返回了鹿鸣谷。 回到白鹿族,小舞就被白石拖拽着,进内殿见王后流响,命令小舞跪着自己讲,在大璟阳宫她都做过什么? 搞清全部来龙去脉后,气的王后流响大骂着“孽障!”,扇了小舞两巴掌。还是翠儿求情,才让小舞又一次免受了家法。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白石、流响长吁短叹,他们实在不舍得小舞这么小,就离开他们去做陪读,将来嫁给魔王家一个病弱的王子,更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十日后,由翠儿带着两个随从,陪小舞如约前往大璟阳宫去做陪读。临走前,王后流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这个、要注意那个,满满都是不放心。 最后一家人不得不挥泪告别。这也是小舞第一次知道,分别的滋味不好受,她哭得是稀里哗啦。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章 相伴陪读 慕白和小舞再次见面时,都开心不已!四目相对,竟都有泪花在眼中闪烁…… 二人初见时,慕白已是翩翩美少年,其长相像他凌波仙子的母后,面如冠玉,肤如凝脂,举止雅儒娴静,连初见他时的小舞,都被他的仙姿玉貌给惊艳到。 凌萱王后身体孱弱,慕白发育的自是不好,加上出生后就一直疾病缠身,慕白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弱显小不少,其实,慕白大小舞有九千岁。 魔王伏冥嚣有成烈和慕白两个儿子,他最看重和喜爱的还是嫡子慕白,也是他心中当之无愧的未来魔族储君。一方面因为慕白天资聪明、博闻强记,且胸怀宽广、眼界宏远,另一方面也因为慕白是他和爱妻唯一的孩子。碍于慕白身体不好,魔君不想让他太早操劳,就迟迟没有选定他为储君,但是对他的全方位培养,却从来没有耽搁过。 小舞陪读最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每日辰时要陪慕白到太学宫求学,那里会有魔王亲自挑选的师傅、学问大家们,按排定内容给慕白授课,课业内容包罗万象,大到治理天下之道,小到琴棋书画,无所不有。 除小舞外,还有与慕白年龄相仿的,慕白二叔的二儿子弥隐和九殿阎王平等王的小儿子陆莽,一同为慕白作伴读。 慕白很少会与人主动交集,他清冷孤峻,睥睨一切的表情,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使人也不敢与他靠近。两位陪读小王爷在慕白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但慕白对小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温和多情的眼光常流连在小姑娘身上,对她说话更是柔声细语。为方便,慕白让给小舞穿上了男童衣袍。 上课时,小舞被安排与慕白同坐在第一排一个又长又大的案后。小舞除了听课,会不时给慕白磨墨、拿书和整理书案等。 众人也多认为,小舞只是个贴侍的小书童,慕白也没做介绍和解释,自然授课师傅们对小舞的存在是视而不见,对她做什么?是否听讲?都不会在意,当然也就不会给她课业的束缚。 觉得上课无聊时,小舞常常被窗外小鸟,甚至暗红上空闪烁的五彩极光所吸引走神,若慕白发觉,多会拉她回神好好听课。 慕白上课极是认真,小舞常常会被专注听讲,或者争论探讨问题侃侃而谈的慕白所吸引,除了仰慕他的博学外,主要还是喜欢看他那张漂亮绝美的脸,她喜欢看慕白如玉如花的容颜和举手投足的雅儒,怎么看都看不够! 有一次,小舞侧头痴痴偷看慕白,被慕白含着宠溺的眼神逮个正着,他伸手捏了捏小舞红扑扑的脸蛋,眨着眼戏谑小舞的花痴。 这小小动作,没有逃过弥隐的眼睛,他看明白了,这个小舞在二王子慕白眼里,可不是书童那么简单。 话说这个弥隐,身材矮小精瘦,刀削苍白的脸上,长着一双如鹰眼般犀利的细长眼睛,薄薄的嘴唇常抿着,常穿着玄色的衣袍,平时话不多,脸总阴沉着。 小舞每次见到他,总觉得他在心理算计思谋什么? 弥隐是魔王二弟骁腾的二儿子,骁腾现在是魔族魔军总统帅,武艺高强、英勇善战。他自知学问和谋略都欠缺,因大儿子也是好勇少智之人,所以骁腾对自己这个极聪明的二儿子弥隐,从小就用了心培养。 弥隐果不负所望,小小年纪在谋略、战法、阵法等方面,已然胜过他老爹,并常被他爹带在身边锻炼和出谋划策。 每到午间,慕白都会被贴身侍卫龙吟、虎啸推到隔壁为他专设的偏殿休息,在那里他会和小舞一起用些茶点,之后,慕白会到榻上小憩一会。 小舞精力充沛,向慕白请求后,自己会到殿外去玩,每次多会带些各色果子、鲜花等回来。 一日,小舞没有如常跟随慕白去偏殿休息,她坐在案前,手里玩着一个能变幻颜色的透明球,球在小舞手里上下翻飞,煞是好看! 陆莽看着新鲜,上前一把将球抢了过去,小舞自是不愿意,开始与他打斗争抢,并大吵了起来,“你干嘛抢我的东西,还给我……给我”。 小舞的喊声和打斗声引来了偏殿的慕白,见陆莽拿着他给小舞的球,正呵斥小舞,“小爷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再敢来抢,小心小爷揍你……去,到那边也帮小爷研些磨,表现的好,爷高兴了,或许考虑还给你”。 这陆莽是魔界十殿阎王中,第九殿阎王平等王的小儿子,平等王老年得子,自是娇惯异常。陆莽长得魁梧壮硕,红彤彤的脸,铃铛般的大眼睛,口阔鼻方,模样很是霸气,但却大脑简单,不学无术,见惯了阿鼻大地狱里的惨状,养成了恃强凌弱、残暴好斗的秉性。 听见让自己研磨,小舞紧抿着嘴、皱着眉沉思了片刻,气呼呼地狠瞪了陆莽一眼,真的转身去了陆莽的案几前,开始磨墨。 陆莽得意地拿着球,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玩着。 慕白看见小舞大眼转了几转,瞄准时机,用墨在砚台上,猛地向陆莽方向一划,一大滩磨好的墨水喷向陆莽,弄了他满脸满身,顿时狼狈不堪。 陆莽恼羞成怒,隔着案几来抓小舞,只见小舞左手一甩,几个黑色物落在陆莽的坐垫上。 当陆莽抓到小舞,举拳要打时,又传来慕白高声地怒喝,“放肆!”。 听到断喝,陆莽吓的一屁股跌坐到座位上,只听“啊!”地一声大叫,陆莽手摸着屁股从垫子窜蹦起老高,手从屁股上拔下一颗长着利刺的带血棘果,看了看愤然扔到地上,他喷火的眼睛着怒视小舞,又从屁股上拔下两颗血淋淋的棘果。 陆莽气的暴怒异常,张牙舞爪扑向小舞,大喊:“该死的奴才!看我不打死……”。 “住手!”,慕白被推了进来,厉声喝住陆莽。 陆莽听到断喝,不得不停下举到半空的手,他气的直跺脚,气“哼”着,眼睛快把小舞挖出了两个血窟窿。 慕白如刀般凌厉的眼神,环视着陆莽、弥隐和侍候的众人,良久,指着小舞对众人说道:“她,是鹿小主,是本王子的伴读,希望你们今后能像对本王子一样敬重她、爱戴她!……若敢有冒犯不敬之举,本王子绝不轻饶!”。 “呃?……是,主子!” 众人都被说愣了,弥隐更是眼神闪烁变幻,他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忙率先跪下应承着,“是,弥隐谨遵王子令”。众人一见也都齐刷刷跪倒,惶恐应着,心中都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得罪过,这个不知是何来头的女主。 慕白申斥完,示意虎啸将低头耷拉脑、没了气焰的陆莽,带出去查验伤口。自己则拉着小舞的手,坐回大案后,温柔看着,并轻拍着后背安慰。 弥隐和众人更彻底明白了,二王子对这个鹿小主,那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对她犯的错不但不责怪,还明晃晃偏心袒护。 此后,再无人敢对小舞不敬。 陆莽和小舞大闹后的一个午间,陆莽无意发现小舞正趴在一根很细的树枝上,费劲地够树枝不听,何况是那些侍卫呢? 最后还是慕白对一筹莫展的翠儿和龙吟、虎啸交代,“算了,随她去吧,她怎么觉得乐就怎么着吧……好在小姑娘皮实,只要看护她不受大的伤害,其他就由着她折腾……这么小就离家,也是可怜!”。 侍卫们得了二王子宽赦的话,才感如释重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章 异能早教 让弥隐和陆莽真正佩服,也让慕白刮目相看小舞的,是一次意外事。 一日午休,小舞、弥隐和陆莽用弥隐新发明的漏斗蛛丝网,在太学宫西侧的玉溪湖,设网逮一只千年大龟。 这龟狡猾的很,迟迟不能被诱骗入网。 三人在湖底,全神贯注在抓龟上面,完全没听到岸上提醒开课的时间,岸上的侍从急的乱蹦,但没一个人敢贸然进湖影响抓捕。 待三人抓到大龟,兴高采烈回到岸,才发现误了课时。最命的是,误的偏偏是脾气最坏、最铁面无情,让魔王都礼敬三分的五柳先生的课。 三人丢盔卸甲般赶回课堂,见到的是五柳阴臭着的一张老脸,和面沉如水的慕白。 小舞无辜又无奈地随着胆战心惊的弥隐、陆莽,跪在最后一排。 五柳气的胡子乱颤,来回踱着步,手中的戒板不时敲在案几上,发出瘆人的“砰砰”声,他气急败坏地喊着,“想必,昨天老夫布置的《小宛》,都读懂背会,不用学了?”。 见三人都灌着头不回答,又吹胡子瞪眼着,咆哮,“怎么?没背会也敢逃学?胆肥的很啊,是想挨揍了?……都,把手给我伸出来!”。 三人磨磨蹭蹭不肯伸手,气的五柳胡子都炸飞起来。 突然,小舞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有些无辜地仰望着五柳先生,嗫嚅问:“是不是,能背下来就不用挨打?” 五柳低头瞅了瞅小舞,不以为然问:“你能背下来?”,五柳扑拉着胸口,平息着怒气,又继续道:“你能背下来,老夫就不打你”。 “那可要说话算话!” 小舞说完,闭上眼睛,边回想着边开始背诵,“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慕白听的清楚,虽个别有磕绊,却只字未错。这情景让慕白、五柳和众人都惊圆了眼睛。 五柳先生眯着小眼,瞅着小舞疑惑问:“你背过这诗?”。 小舞看了一眼慕白,吞吐回话:“我没……背过,昨日二王子……教过我”。 慕白想起,昨晚他温习这首诗时,小舞夸他念书的声音,如泉水叮咚般好听,他揽着嘴甜的她,念了这首诗。 慕白睁大一双美目望着小舞,问:“只是读的那一遍?”。 “嗯!” 小舞边嗯着,边偷看着弥隐和陆莽,捂嘴幸灾乐祸地窃笑,今日她终于不用挨戒板了。 在场人都讶异并怀疑,这个在他们印象中只知淘气的小丫头,真的有传说中过目不忘的本事? 五柳心中暗惊,看着小丫头那藏不住的得意调皮样,想为难她一下,“那你可知道,诗中讲了什么?”。 “啊?……讲了什么?”,小舞被问的,顿时吃了瘪。 刚窃喜今日不用挨戒板了,怎么就突然又被问问题?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又不能说不知道,否则可能免不了还要挨打。 小舞无奈,只能根据文章字面意思,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自己过去所学,加着演绎,解释自己对诗的理解。 “是说小小斑鸠不住鸣,展翅高飞冲破苍旻……这诗因物起兴、借景寄情,可以看到一个小人物艰难的处境和内心忧伤,他活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嗯!……我觉得看到民众如此艰辛,当权主事者们是否该检讨自身,做的是不是不好或者根本就是不对!那该如何改善?应该是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五柳对眼前的小姑娘,顿时是刮目相看,虽不是每句对译,但理解的总体准确。最难能可贵的是,她能把读过的书活学活用,触类旁通并举一反十,中间有独立思考,见解还很新奇。通过一首小诗,思想的却是家国治理、天下福祉,当真是了不起! 五柳心中惊叹,话不小心秃噜出口,“了不起!”。 小舞跪在地上,仰视着五柳为自己争取,“刚才先生说过,背下诗,就可以不挨打了”。 五柳脸上明显带有喜色,“好,今日,你不用挨打……但是,从今日始,你要一同完成每日的课业”。 听了五柳的话,小舞何止是惊呆,简直是惊吓,是要了她的命!她知道慕白每日要很晚才能完成课业,这结果远不如让她挨顿打,小舞斗的胆为自己抗争。 “啊?!为什么呀?……先生是该奖我,而不是罚我啊,要不……要不,先生,还是打我吧”。 “在老夫这里,就没有什么为什么?收收心吧,别辜负了上苍给的恩赐!……若不想再多加课业,老夫劝你,最好闭嘴!”。 小舞苦着一张脸,泪水涟涟眼巴巴地望向慕白,那小眼神分明是想让他帮着求情。 要是往日,慕白面对这眼神,早都缴械投降有求必应了。但今日先生那句“收收心吧,别辜负了上苍给的恩赐”的话,还是让他狠下了心,确实不能光满足她只知贪玩的心,慕白扭头,视而不见。 五柳脸色又臭着,转向弥隐、陆莽,“有奖就得有惩,那你俩背的如何?” 一番考核后,五柳哭丧着脸,哆嗦着手指指着二人喊,“你俩,竟敢如此糟蹋老夫的《小宛》?”,之后,五柳狠揍了弥隐十手板,陆莽二十手板。 那以后,陆莽对小舞简直是崇拜之极,言听计从,像个十足的跟班。 弥隐也觉得小舞是个有资格,能与他媲美的聪明人,所以也会经常弄些奇巧小玩应,与小舞探讨,两个少年自是亲近了不少。 慕白自发现小舞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后,整日是喜笑颜开,对小舞更心肝宝贝的紧。当与魔王、魔后和大哥一起用膳,说及此事,那是满脸掩不住的骄傲和自豪,比自己受到褒奖还要高兴百倍。能不是吗?她是他未来的小娇妻,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捡了个如此聪明的妙人。 最灰头土脸、心情郁闷、苦逼的就是小舞自己了,她为了完成好课业,就得好好听讲,课外更是有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文章、练不完的字和最恼人的打坐修炼…… 小舞觉得自己烦恼的都快活不了,她对为了免几下板子而抖擞小聪明的举动,肠子都快悔青了。 和聪明人在一起是乐事一桩,但就得忍受聪明人带来的烦恼。 慕白本打算好好培养小舞,别让她辜负了这天赋的资质,但他的小姑娘哪有一刻能安宁下来? 叫她读书,她三心二意全不在书上;教她下棋,她屁股上好似长了刺,坐立不安;带她打坐修行,她左顾右盼,心如长草;教她画画,更是乱画一通;小舞最不喜的就是练琴,若逼急了,不是头疼、手痛就是肚子疼,总之哪哪都疼,演到的还真分不出是真是假。 慕白如训斥她两句,他的小姑娘就会跑到后花园抱着她的小兔子、小蜥蜴等自言自语哭诉,无非是说些,它们是不是也想娘之类的伤心话。 慕白忍不住去寻她,她大眼睛噙满泪水,可怜兮兮巴巴望着他,直望到慕白的心软下来,一句“小舞,过来!”,她就会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哭的慕白是心乱如麻。 这个小舞弄得慕白真不知如何才好?往往最后一声叹息后,都是那句:“算了,随她去吧,她怎么觉得乐就怎么着吧”。 如此不情愿、不认真,功课完成的自然不好,小舞常被五柳先生骂的狗血喷头,最严重时,还被打了十手板。 小舞深受课业荼毒,她偷着给自己争取过。 一次,小舞拦住刚授课完的五柳,跪地哭诉说,自己说了谎,其实她之前背过那首诗,只是虚荣心作祟,才说只一遍就记住了……现在自己年纪小,跟不上高深课业的进度,自己感觉受不,快活不成了。小舞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总之,就是希望五柳免了她课业。 结果,五柳先生把这事不但告诉了慕白,还直接捅到了魔王那里,魔王回话让二王子代为处置。 最后,慕白不得不罚小舞跪了一个时辰,算是对父王交差。 五柳先生自己给小舞的责罚是,除完成每日课业外,需再多练一炷香的书法。 为此,小舞真的是大闹了一场,闹的是翻江倒海、天翻地覆,哭着喊着必须回家,那架势让翠儿根本招架不住。 慕白被小舞挤兑的左右为难,也流了泪。 这情景让心疼自己弟弟的成烈,恼羞成怒,拿出鞭子,差点鞭了任性耍闹的小舞。 慕白自然是护着,废了吃奶的劲,才把小舞哄好。慕白也算第一次领教了小舞的犟脾气。 哭了、闹了,该做的不敢不做,因为那人是五柳先生,是大名鼎鼎的学问大家,更是大名鼎鼎的犟脾气,她鹿小舞还是犟不过他。 世上无难事,只怕想通的人。 一日,小舞不得不做无聊课业时,对一同做课业的慕白,突然发起狠,“嗖”地站起来,义愤填膺道:“慕白,我和你说,谁都不能剥夺,我鹿小舞玩的权利。什么都阻碍不了,我鹿小舞想干的事!……别人能做到的,我鹿小舞不可能做不到!……唉!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鹿小舞,要让那五柳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聪明!想看我笑话?出我洋相?没门!想整我?休想!”。 “啊?啊!……小舞说的对!就是不能让他得逞!……那,小舞,现在就乖乖坐下,做好了……给他们看看!” 慕白顺着小舞的话,劝慰引导着,他知道在小舞心里,是和五柳先生杠上了。 聪明人,自会有聪明的解决之道。 小舞确实没有把所有时间,都沉沦在苦逼的课业中去。她逼自己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课业,她需要做的就是:精神高度专注、心无旁骛,一目十行,脑转的飞快,手动的也飞快,往往同样的时间,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然,小舞压缩了不止一半完成课业的时间,可以玩的时间就这样又被生生挤了出来,当慕白还在苦逼做课业时,小舞早已疯玩的昏天黑地。 每每看着小舞一溜烟地跑出去,慕白是羡慕加嫉妒。 小舞不喜拘束,着装只喜欢简单舒服,因此,单从着装上,根本看不出她还是个主子。 小舞虽为小主,却丝毫没有架子,并有本事和每个她想一起玩的侍者打成一片。因得到二王子不会再受到处罚的话,那些侍者除了龙腾外,也愿意和这个小主子玩。他们一起能找到各种可玩的东西,从地上爬的、空中飞的、水中游的,甚至一根草也能玩上老大一会。 小舞一气呵成的课业,不但没有再招五柳的骂,反而还赢得了表扬。 慕白憋着笑看到,受表扬时的小舞是眉毛扬着、嘴角挑着、脖子昂着,骄傲的活像只好斗的小公鸡。 小姑娘让慕白真是觉得,怎么看,都可爱至极! 一日,小舞游龙戏凤般做完课业,并未如常出去玩,而是两手托着腮,若有所思。 良久,小舞抬起眼瞅着慕白,直到与慕白清澈的眼神相遇,才开口:“慕白,我发现一个道理……我觉得,许多难事都是自己心里想出来的,假若去干了,其实也真没什么大不了……之前,想的太难,就不愿也害怕去做,反倒会错失些东西……所以呀,有时想太多,真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吧,很多时候,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限制了自己的手脚……慕白,你说我说的,对吗?”。 看着安静说着自己领悟的小舞,慕白觉得此时的她与之前淘气的她大相径庭,她浑身散发着沉静恬淡的美,慕白张开怀抱,温声轻唤:“小舞,过来!”。 每每听到这声“小舞,过来!”的召唤,小舞都会飞快偎依进慕白的怀中。 小舞曾对慕白说过:“慕白,我真的,真的,真的……超喜欢,你揽着小舞”。 “为什么?”,慕白曾故意逗引问。 面对慕白戏谑的笑脸,小舞忽闪着大眼,带着些害羞,小声嘀咕着,“喜欢就是喜欢呗,哪有什么为什么?……嗯,那好吧,我觉得,慕白的怀里好暖,能听到“咚咚”的心跳……这声音让小舞感到,很安心!对,就是很踏实很幸福!……慕白,你能听得懂吗?”。 慕白的思路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 他揽抱着正在长大,已经开始独立思考的小舞,柔声细语道:“小舞说的真好!其实这样的道理有千千万,最好的方式就是到书里去寻,那里凝结着无穷的智慧和美好,书会为你打开一扇扇通往安宁快乐的门!……小舞,尝试爱上读书吧!你会在那里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里,也有慕白的怀抱吗?”,小舞明显又在捣蛋。 慕白明白,小舞贪恋自己的怀抱,她的内心还是一个在找爱、寻庇护的孩子,慕白适时引导着,“有啊!……你用心体会,就能感觉得到”。 “真的吗?” 小舞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看进慕白的眸子里,黠慧的眼神再次撩动了,慕白那颗少年初萌的春心,他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真的!” 慕白深情吻上小舞的额头,那吻如和风细雨、至真、至纯、至美! 这一吻让小舞不自觉浑身战栗了一下,她痴呆呆的目光,迎着慕白灼灼并宠溺的目光,双双都不愿挪开。 这轻轻一吻,温润了小舞那颗懵懂的心;这轻轻一吻,也刻在了小舞的心上。 在未来的岁月中,这一吻的感觉会在小舞手捧书卷,凝神的那一刹那,会突然跳出来,抚慰小舞干涸而受伤的心,把她带回这安心温情的一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章 快乐相伴 快乐的小舞又回来…… 当然除了玩,小舞也有喜欢的,比如她喜欢让慕白揽着自己,手把手地教她写书法。小舞的字写的确实极好,模仿慕白的字,怕是除了慕白自己,再无人可分辨的出。 小舞还喜欢跳舞,慕白也喜欢看她跳舞。为此,他给她请了最好的教习师教她,还为她做了许多漂亮的舞衣。 有次,小舞在花园练舞,见慕白坐在轮车上看她,就跑上去拉他起身,龙腾不让,他挥退龙腾。小舞得意并得寸进尺,摘下一朵正艳的石榴花插在慕白耳边,拉他站立在花丛中,围绕着他蹁跹起舞。 随着小舞曼妙起舞,轻纱舞裙上的五色飘带迎风飞扬,她时而围着慕白旋转、时而在他臂间穿梭、时而撒手飞舞开去、时而扑到他脸上闭眼轻嗅,再妩媚划过,两只蝴蝶也应景地跟着翩翩飞舞。 淘气包的小舞,舞蹈起来竟是这般娇俏婀娜…… 飞舞的灼灼其华、荡漾着的脉脉眼波,看醉了思春的少年郎,一串串银铃笑声敲打着少年郞狂躁的心。 小舞挥舞广袖逗引一起飞舞的蝴蝶,转头见如梦初醒般带着迷蒙醉色的慕白,正神色怪异地看她,就跑过来双手环住慕白的腰,下巴搭在他胸前仰脸望着,“慕白,你知道,我给这舞取了个什么名字?”。 慕白用帕子给小舞轻拭额角的汗,柔声笑问:“什么名字?”。 小舞眨巴着水灵灵会说话般的大眼,看着慕白耳边的石榴花吃吃坏笑,一会踮着脚尖,在他耳畔,慧邪地说:“叫……碟……恋……花!”,说完,又爆出一串银铃的笑,飞舞出去。 “哦!你是碟,那我就是花喽?……小舞,快采了我去吧!”,慕白边说笑着,边把小舞捞抱回怀里。 小舞轻扭身姿,滑出慕白的怀抱,慕白笑眼盈盈地又去捞她,两人笑缠在一起。 笑声如潺潺流水溢出,这情景看呆了、看笑了、也看羞了成烈,翠儿等人。 在大璟阳宫二王子的昭德殿里,经常会见到一个如月光般皎洁的少年抚琴,一个如花般女童翩翩起舞,一对璧人如影相随…… 和小舞在一起,慕白每天都觉得新鲜快乐! 慕白喜欢和小舞在一起吃饭,可能是一时都不闲着的缘故,小舞胃口极好,饭量也大。小舞吃饭是一大口一大口往嘴里塞,边吃还边哼唧着评价,全没有淑女的风范。为此,成烈没少叱她,但慕白喜欢,说看小舞吃饭就觉得香,再加上小舞嘴甜会哄人,他每次都被她哄劝的,多吃不少。 每日午间,慕白都是在小舞、陆莽的嘻笑中渡过的。他总想搞明白,他们每天怎么有那么多可乐的事?开始是从窗口看,到后来出殿门看,再到后来还被小舞拽着,参与了一次围堵猴子的猎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慕白总算知道,他的小姑娘平日里带些果子、小动物,也带着伤回来的原因了。 知道小舞爬树,但哪里知道她竟敢爬那么高的树?看到她在细细的树枝上摇荡,看到她只凭着一根细藤就能在树间穿梭,追赶飞奔的猴子,并像将军一样指挥陆莽堵截,弥隐射出弩网。 当猴子最终被逼进网里,三人一阵欢呼声中,慕白看见小舞的手被逮住的小猴还是咬了一口。 当小舞拿着逮住的小猴子,下树向众人炫耀时,却看到了慕白阴冷如冰的脸。 慕白气鼓鼓地用帕子给小舞包扎了伤口,一直到下学,都没搭理小舞。 回到昭德殿,慕白在案后落座,就冷着脸喊小舞,“小舞,过来!……跪下”。 见一脸怒气的慕白,小舞犹豫又犹豫,嘟着嘴走过去又无奈跪下。她从来都不必跪慕白的,看来今日是真动怒了。 “说,今天那般,危不危险?” 小舞晃着双手,急急辩驳,“不危险,一点都不危险,我小时候在家,经常……” 慕白打断小舞的话,怒道:“不许再做,那么危险的事,记住了吗?”。 见慕白真生气了,小舞还是有点怕,忙答应着,“哦,记住了,但……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小舞小心翼翼把两手放在慕白的嘴角,向上提起一个上翘的口型,“那就是,你笑一笑,不许再吼我”,小舞又眉飞色舞没个正经起来,在慕白眼前吐着舌头、弄着鬼脸。 慕白一个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小舞见状,就更大胆起来,用手瘙痒起慕白,慕白最受不得这个,笑倒在地塌上,两个少年笑闹滚到一处。 那日起,慕白下定决心,只要身体允许,就尽可能自己亲自多看着小舞,防止她胆大没个轻重,哪一日真伤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唉!也只有他还能镇住些,这个快淘上天的小东西了。 后来,慕白也常跟着小舞他们后面捡果子、捕鱼,围剿小兔子等,也会一起烤战利品的猎物吃。 看着小舞撒欢,慕白也很开心,他变的随和开朗不少。每日玩的开心,又有小开心果在身边,饭吃的好,觉也睡的踏实。一来二去,五百年时间里,慕白从感觉自己不那么怕冷,人越来越有力气……他居然从坐轮车,逐渐到被扶着走、到独立走、再到居然能追着小舞几人跑上几步,只要不是长路,慕白基本摆脱掉了轮车。 这些变化让魔王、魔后、成烈及众人都高兴不已,当然最高兴的是小舞,慕白俨然成了她,配合最默契的玩伴儿了。 这一日,小舞陪慕白刚要离开太学宫,弥隐就把她拉到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由九个玉圆环相连成串,穿在一个柄架上的物件,放到她手上,“小舞,我得了个凡间的玩物,叫九九连环,知你聪明,试着解解看”。 小舞来了兴趣,“这,怎么个玩法?” “左手拿柄,右手握环,依法使九环全部联贯到柄上,经过穿套再全部解下”,弥隐边说边演示给小舞。 小舞知道弥隐的实力,问:“你解的如何?” 弥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过于难,我还……未解开,今夜你先试试,明日我俩一起探讨” “好!” 慕白看着两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小舞回来时,手上多了个玉铜做的物件,问:“这是什么?”。 “人间弄来的玩具,九九连环”,小舞边说、边走、边全神贯注地玩弄。 回到昭德殿,小舞更是目中无人,一门心思放在九九连环上。 慕白也看出来了,这九九连环不简单,是上中有下,下中有上,可分可合,变化多端,看着不经过个几百次动作,是不可能完成的。 小舞皱着眉头,不断尝试,想要找到方法,但操作一段就进行不下去了。晚膳时,小舞还是全心在玩具上。 “小舞吃饭!” 慕白几次催促,小舞或不吱声或“哦”地应答对付,但就是不动。他的脸开始阴沉下来,翠儿赶忙来劝。 最后小舞被逼烦了,就甩了句,“我不饿,不吃了”。 慕白黑着脸,叹了口气,无奈地用小勺子舀了饭菜喂给小舞,“张嘴!”。 翠儿大吃一惊,一个王子竟能屈尊干喂饭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但见小舞机械地张嘴吞咽,心全不在吃饭上。 翠儿每日都能看见,慕白王子确实是宠小舞,比她亲爹亲娘还宠的厉害。 一个晚上,小舞都没说一句话,全神贯注在玩具上,慕白见时辰不早了,催促道:“你该回寝宫了”。 “不!我就在这”,小舞说着,就爬上了榻,任慕白说破嘴,就是鸟都不鸟。 慕白知道今日又撵不走她了,无奈,独自坐在离榻不远处的桌边看书。正看得出神,就听小舞兴奋地大叫一声,“啊!啊!我解开了……解开了!”。 小舞光脚跳下榻,分别拿着玉环串和柄给慕白看。 慕白将没穿靴的小舞,抱坐在自己腿上,见她两眼闪闪发光,在他身上兴奋地摇头晃脑。 “慕白,你说,弥隐他够聪明吧,但是,他都没能解开,我解开了!……啊,慕白,你说,我怎么会这么聪明呀,啊!哈哈哈……”,小舞闭眼张牙舞爪,陶醉在自己的小得意中了。 见小姑娘开心成这样,慕白也高兴,满脸宠溺,笑看着调皮的小人,在她小脸蛋上“啪”地亲了一口,“那,聪明的小舞,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说着,将她抱放回榻上,帮她把外袍脱掉,盖好被子。 “没完呢,我还得都套回去呐……哦,慕白,你先睡吧”,小舞说着,又专心致志在九九连环上。 慕白了解小舞的性子,只要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他没打扰她,独自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慕白朦胧中听见捂着嘴的“吃吃”笑声,心中清楚,他的小姑娘做到了。慕白假装睡着,能感觉小舞给他掖了掖被子。或许是累了,不一会,他就听见他的小姑娘发出轻鼾声。 慕白睁开眼,手拄着头,出神凝望着面前已睡熟的粉红小脸,或许正做着美梦,长长睫毛不时抖啊抖,偶尔会呵呵笑两声。慕白猜想,他的小姑娘一定是在梦里,向迷隐显摆她的成功。探了探身,轻轻吻了他的小姑娘,将她搂在怀里,又含笑睡去。 第二日一起床,小舞就如跟屁虫一样,拿着九九连环跟在慕白后面,讲她是如何经过81次上下,才将相连的九个环套入柄柱上的,将九个环卸下更得用了256次,她是多么的不容易、多么聪明等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慕白只是笑着听着,等小舞缓口气的当口,说:“要么,我也来试试?”。 “不行,这东西太耗神,对你身体不好,不给你”,小舞说着,将九九连环藏在身后。 慕白也没坚持,心想这个小东西,心里还是很会疼人的。 果不其然,到了太学宫见到弥隐,小舞就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边说边演示给弥隐,陆莽也凑过去看。 慕白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能瞥见弥隐和陆莽都惊大了嘴巴,看小舞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崇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章 地狱梦魇 小舞被慕白照顾的很好,她如一树未修剪的野玫瑰,纵情恣意地成长着…… 课业那点事对小舞早已不再是负担,小舞越大心眼就越多,好奇心就越强,各种状况和洋相就越不断。整日和她斗智斗勇,搞的慕白也是疲于应对,但也乐在其中。 得知三日后,慕白要陪同魔王外出参加大型祭祀,得两日后才能回来。小舞和陆莽提前商量好,趁慕白不在时,她要跟陆莽他爹平等王司管的阿鼻大地狱去看看。小舞看过很多有关地狱的书,虽觉得阴森恐怖,但好奇心作祟,还是想去亲自见识一下。 陆莽起先很是不情愿,带小舞偷偷出大璟阳宫,他怕二王子慕白会追究。另外,阿鼻大地狱是个极恐怖的地方,他怕小舞会害怕或惹出事情,给自己招惹麻烦。 小舞是千般游说,万般保证,说自己会完全听从陆莽的安排,只去一日就回来,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让二王子知道。 陆莽哪架得住小舞的连哄带骗加威胁,觉得这点事都不能满足朋友,也是不仗义,虽然心中惴惴,但也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三日后,慕白前脚刚走,小舞就急急火火跟着陆莽及其随从去了阿鼻大地狱。一行人御风而行,一路上到处都是漆黑幽森,只觉得阴风阵阵,冷飒飒的让小舞感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时听到闷闷的轰隆隆巨响,震的四处乱颤,偶尔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腥臭味,直令人恶心。 在黑暗中行了很长时间后,小舞能看见远处有冲天的火光和一片阴惨惨的血色,呈现在眼前的是阴风凄厉,飞沙走石漫天,广阔的荒芜中,孤零零矗立着一座巍峨似铁铸成的宫殿,上书着“九殿阎罗宫”。 王宫内,来往侍者都是些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鬼怪,偶有些妖艳的女夜叉和白净的女鬼,也都混身透着阴森的肃杀气。 小舞所在的白鹿族,男女都是长的如阳春白雪般清雅,就是在大璟阳宫,侍者也不似这里的狰狞和可怖。 在陆莽的安排下,小舞在王宫住了一晚,她打发掉凶狠狠或阴森森侍者的伺候,一晚上睡的很是惶恐不踏实。 话说陆莽的父亲平等王,是十个阎王中的第九殿阎王,他专蕃凡世间一切冤死,司掌大海底西南燋石下的阿鼻大地狱。阿鼻大地狱地狱广阔约九百亿平方里,整个地狱城墙由纯铁制成,高近万里,四面被熊熊炎火所围,烈焰红光冲天,地上到处是翻滚流淌的岩浆河。 阿鼻大地狱分设十六小地狱,所管辖罪犯皆是诸恶中的大恶,故受苦中之大苦,陷坠此狱,受痛无休,求出无门。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此狱,解交第十殿发生六道。 第二日,陆莽领着小舞去往阿鼻大地狱。 但见这片阴森的炼狱中,整片大地像烧红的铁一般,到处流淌着火红炙热的岩浆,远处炎火遮蔽上空,浓烟翻滚,四处被血雾笼罩,阵阵腥风令人欲呕。遍地的残破头颅肢体,有的尸骨仍保持着死前受极刑时的惨状,无所归依的孤魂到处乱飘哀嚎……不远处几座巨大的枯骨山高高耸立,翻滚的血河在骨山旁呼啸而过…… 小舞见此恐怖画面,吓的双腿已不住的打着哆嗦,她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进入地狱,只见无数凶神恶煞的作业恶鬼都血盆大口、长牙如剑、眼如电光,手持铜爪铁钩拖拽罪人,犯人撕心裂肺地翻滚着、哭喊着,穷凶极恶的作业鬼用空心铜桩烫、用锯锯、用油炸等……折磨着已惨不忍睹的罪人。 一阵阵憾地惊天的巨响,使整个地狱都剧烈摇动,一声声沉闷魔啸,在更深处不断传出,鬼哭狼嚎的叫喊声充斥天地间!…… 到此,小舞早已被吓的毛骨悚然,如惊弓之鸟抱头逃窜躲避,她和陆莽走失了。 小舞总觉得有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后面追自己,她只能向前玩命地疯跑! 前面是更多面目狰狞的恶妖鬼怪,在对犯人施以敲骨灼身、抽筋擂骨、鸦食心肝、用热油泼身、蒸头刮脑、磨心、蚁蛀虫咬等刑罚,罪人们个个都蓬头垢面,痛不欲生,哭嚎惨叫声不止,悲惨万分、惨绝人寰! 一些断头残肢的罪人伸着血淋淋的手抓住小舞求救,她被托拽着丝毫动不了,一层层浑身是血、破衣烂衫的罪人都僵硬着身子、狰狞着面孔、张着利爪纷纷围拢上来,“啊!啊!……救救我!……啊!救我!救救我……”。 骚动和喊叫声引得那些鸢肩豺目,正在施刑的恶鬼们幽森森眼光,都齐刷刷看向小舞,并开始起身拿着拖钩和绳索来抓逃跑的她…… 血,到处是血,满眼都是,恐惧惊悚如巨大的罩子扣住小舞,让她迈不动腿无处可逃,血盆大口的恶鬼们正一步步走近…… 遍地是被分裂的正淌血的尸块,罪人受刑惨状、鬼怪的狞笑、渗人的刑具都一股脑撞进小舞的眼底,撕心裂肺地喊叫声敲击着她的耳膜,血腥味、烧焦味冲刺着她的鼻腔,这一切的一切都折磨着小舞脆弱的神经…… 小舞被吓的毛发森竖、三魂出窍,她后仰着倒下,被吓回到原身。 陆莽到处找不到小舞,是心急如焚,不得不通知他父亲平等王,平等王派出妖吏鬼兵大范围内搜寻,也未见踪迹。 最后,不得不通知成烈,慕白和成烈急急火火赶到阿鼻大地狱,成烈马上派出更多魔兵在更广阔范围寻找,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疯了一般的慕白,出去亲自寻找,他心急如焚遍寻角角落落,第一次他感到了害怕绝望,在这样恐怖阴森的地方,小舞如果不被那些凶恶的作用鬼和罪人所害,那也定会被吓的要了命。 “小舞,小舞你在哪?快回来!……小舞,慕白在,别害怕!……小舞别离开慕白!……小舞,过来呀……” 慕白哭着喊着,他的喊声在不时轰隆隆巨响的大地狱里,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闻。 “小主,小主,你在哪?二王子来寻你了……小主……”,龙腾、虎啸等看见二王子悲伤欲绝,也焦急地到处呼喊着寻找。 在慕白再也没有力气,绝望倒地的那一刻,他在远处角落里,看见了熟悉的莹莹红光,慕白飞扑过去,见到了玉诀发出红光的屏障内,已经被吓回原形的小舞。 慕白伸手轻轻抱起面若死灰、气若游丝,早已昏死过去的小白鹿,满脸泪水,满眼疼惜!…… “小舞,醒醒!我是慕白,快醒醒,求你了!……” 小白鹿依旧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慕白紧紧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慕白第一次发雷霆之怒,命人抽了陆莽二十魔鞭,连平等王也受连累一起被训斥挨骂。 小舞昏迷了三天,才幽幽醒来,并恢复了人形。她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慕白,脸色苍白憔悴的吓人,顿时很担心,她嘎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慕白!” 慕白见小舞醒来,还恢复了人形,紧紧拉着小舞的手,喜极而泣,“小舞,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慕白,去休息……我,没事了” “不!慕白再也不离开小舞……不离开!”,慕白紧紧攥着小舞的手,放到嘴边不断亲吻着,泪流不止。 “请王子放心去歇息,小主交给翠儿来照顾吧” “去!慕白,别让小舞担心,好吗?” “不!……好吧,小舞别担心,慕白这就去休息”,千劝万哄,才逼着慕白去休息,慕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舞听翠儿说,在她昏迷的时候,慕白不眠不休守了她三日三夜,任谁劝、怎么劝都没用,他这样子让魔王魔后和大王子成烈,都很是担心和无奈。 翠儿还说,慕白对照看她的侍者、侍卫都用了刑,连翠儿自己也没放过,惩罚他们没照看主子,让她私自出宫去了那样恐怖的地方。还说慕白也鞭打了陆莽二十魔鞭,痛斥了平等王,这事连魔王魔后都惊动了,听说魔后凌萱还让送去了治伤的药和补品,去安抚很是郁闷委屈和心疼被鞭爱子的平等王。 小舞觉得都是自己拖累了大家,心中很是羞愧,都不知如何再面对大家。 后来小舞还知道,是大祭司祭渊设坛施法,才把她吓飞的魂给召唤了回来。 小舞虽然清醒过来,但脑海里、眼里、耳里,都还是地狱的情景,她夜夜噩梦,大汗淋淋,哭叫不止。小舞真被吓破了胆,高烧不退,整日昏昏沉沉。 慕白从未看到过,他的小姑娘也有如此脆弱和弱不可支的样子,他心疼的要死,整日红着一双眼陪伴左右,不敢离开片刻。 慕白真的是怕了,他怕他的小姑娘离开自己,他怕自己生命中那道温暖的阳光消逝,他的心就又将坠入绝望而漆黑的深渊,他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的悲痛欲绝?好在,他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应慕白的要求,魔王伏冥嚣命大祭司祭渊,为小舞又连做了三日法事,小舞才渐渐安定下来,并开始逐渐好转。 虽然小舞已经好了,但还是留下了阴影,夜里常被梦魇吓醒,每每都是慕白拍着哄着,才能再次入睡。 这事之后,小舞是日夜缠上了慕白,一刻都不愿也不能离开,只有和慕白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安心。晚上,也要搂着慕白的一只胳膊才能安稳入睡。 从此,小舞就赖上了慕白的榻。 白日里,但凡见到长的呲牙咧嘴,如地狱里那些恶鬼模样的侍者,小舞都会吓的直哆嗦。 慕白遂命令,将大璟阳宫中,凡是长得凶的和丑的侍者都统统换掉,这事一度在大璟阳宫闹的是沸沸扬扬、乱乱哄哄,魔王魔后虽有异议,但并未阻拦。 这童年的一场恐惧经历,留下的噩梦伴随了小舞的三生。 十层地狱苦,皆因累世恶。伤天害理事莫做,恶人有恶报,苍天饶过谁。 天理昭昭,终逃不出因果。小舞亦然,她欠下的,终须她他日来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章 人间行(1) 慕白想带小舞出去转转,让她换换心情,好忘记可怕的经历。他决定带小舞去趟人间,那里既热闹景致也好,人长的也白净端正。 慕白记得一次和小舞同看一册书时,书上说骑马飞奔时,心会自由的飞扬起来。小舞当时就问,什么是马?心怎会飞扬起来?慕白当时告诉小舞,那是形容心情舒畅的意思。他这次就带小舞,去真正体会一下骑马的感觉。 二日后,慕白带着小舞、翠儿、龙腾和虎啸,一行五人去了滚滚红尘的人间。他们在广袤大草原上,一个平缓小山边的小镇现了身,慕白将自己和小舞装扮成富家公子模样,其他人装扮成仆从。 小镇不大,但街上却很热闹,有卖酒、卖衣服、卖米、卖茶、卖脂粉等各式小店。 有太多没见过的东西了,小舞兴奋的一张小脸通红,沿街不断跑着逛着,嘴巴叽喳问个不停。 小舞最先被一些很华丽的衣袍所吸引,喊着“慕白,快来,你看那边”。说着就奔到卖衣服的摊位前,拿起一套绚烂华贵红色镶金边的带花纹锻袍,在刚跟上来的慕白身上比划,连呼,“好看!好看!”。 慕白一抖手,小舞手中的红缎袍就已穿戴在她的身上了,还替她带上有穗子的帽子,慕白抱着膀笑着端详,果然是不一样,这身行头把小姑娘装扮的华贵而飒爽。 “慕白,这一套适合你耶” 小舞也给慕白选了一套与自己同色袍靴,在靓丽金红色缎袍的映衬下,慕白也显得英武和贵气许多。 “嗯,这个也好看!翠儿你就穿这套……这个适合龙腾,虎啸穿这套一定很好”,小舞张张罗罗为翠儿三人,也都选了适合的袍靴。 龙腾将黄灿灿的金子递给掌柜,掌柜一见忙哈腰点头,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 小舞指着金子问慕白:“那是什么?” “是金子,在人间买东西,需要用金子或他们本国铸的钱币来买”。 “哦,我在书里读过,原来是这样的……唉!还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来,读万卷书也得行万路啊!……慕白,你说,我将来当个大侠,上天入地走红尘,阅尽天下,可好?”。 慕白故意冷下脸,回答:“不好!” “为什么不好?” 慕白可不想引导他的小姑娘,存有当大侠的心思,他要及时掐死她这念头的小火苗,慕白用手抬起小舞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饱含深情道:“因为……你只能当我的小娇妻……和我俩孩子的娘”。 小舞眨巴着大眼睛,说:“可以同时嘛”。 “不可以!” 慕白果断说“不”,他心中不无担心,他的小姑娘一旦撒出去玩野了心,怕是再难拉回来安稳呆着。 “那……好吧,就听你的吧!” 小舞从不会怀疑慕白,她确实也想嫁给他,既然不能同时,那就只能依他的话,做他的小娇妻和孩子的娘了。 “小舞,你看,那是什么?”,慕白指着一个摊位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分散小舞的注意力,以岔开她继续的胡思乱想。 小舞果然被吸引,跑到摊位前,拿着一个牛角做的物件问摊主,“这是什么?”。 “是牛角号,能吹响的”,摊主介绍着,并吹出“嘟嘟”的声响。 慕白见小舞喜欢,就安排龙腾给金子,“龙腾买下来”。 摊主见到金子,自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这个东西是什么?……奶块?我尝尝,嗯,好吃!” “买!” “买!” “……” 小舞一路看,慕白是一路喊着买,龙腾是一路付着金子。 一会,虎啸手上就拎满了东西,翠儿见了想帮着分担,伸手去接小舞新买的东西时,虎啸也抢着去接,两人的手正巧搭放到一处。 虎啸铜铃般的大眼脉脉柔情而羞涩地望着翠儿,说:“这点事,不必你受累,我来”。 翠儿尴尬地赶紧拿开手,她感觉脸上热的发烫,忙用手捂着掩饰。她不敢面对虎啸直辣辣的目光,低着头快步去追赶,又被卖短刀摊所吸引的小舞。 虎啸看见翠儿红着脸走开,先是一愣,继而憨憨一笑。他喜欢翠儿,喜欢她白净而英爽的样子,虽然翠儿一直在刻意躲着他的追求,但也没说过拒绝的话。见翠儿红脸,虎啸突然觉得自己更有戏了,眉开眼笑地大步跟了上去。 一行五人,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并定了二楼最好的房间,龙腾叫伙计去准备酒菜。 慕白房间有一个面对大街的露台,小舞跑到露台上,兴致勃勃地看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 “马,快来看,来了好多的马!” 小舞从露台上向屋内喊着,慕白等几人也来到露台上,见一支马队正要经过。小舞手指着最领头的一匹黑马说,“你们看,那匹黑色的马,好漂亮!”。 骑在马上,一个长着络腮胡须,穿黄色缎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注意到小舞等人,在楼上指指点点,他抬头望了望。 小舞正迎上男子的目光,并冲他笑了一下,喊:“”喂,你骑的这匹马,它可真漂亮!它跑的一定很快吧?它有名字吗?”。 男子勒住马,觉得几人不是本地口音,穿着及言谈举止都是不凡,想必是有些来头,遂有心结交,他友好地笑着回话:“蒙小公子夸奖,它叫骁骥,奔跑如风,能日行千里”。 “哇,果真如此?” “是!想必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能来贝尔沁草原,就是我阿木尔的贵客,小公子是否有兴趣,到风景最好的猎场,去试试本王的骁骥?” “好!好啊,多谢邀请,那明日如何?”,小舞没等慕白拒绝,就一口应承下来。 “好!那就说定了,明日辰时,本王会派人接诸位,到最美的猎场做客”,说完,中年男子扬鞭催马而去。 小舞窃喜运气真好,想什么都会自己送上门,明日就会有最快的马和最美的猎场让自己驰骋,小舞兴奋的两眼直放光。 虎啸曾在人间呆过一段,见识过人间丑恶。吃饭间,虎啸一直绷着脸,磨磨唧唧说江湖风险人心险恶,此举过于轻信他人等话,龙腾几次偷偷制止,他还是胆怯怯地看着慕白说完。 慕白也不理虎啸的茬,心想几个神仙来人间,有什么好怕的?他眼睛一直在小舞身上,手里不停给她布菜,劝她这个滋补多吃点,那个好吃也多吃点,十足像个老妈子。 翌日,辰时未至,果然有一壮士骑马来接。 慕白从壮士口中打听到,昨日自称本王的男子,是这片贝尔沁草原的大王---阿木尔。 到了牧场,阿木尔已经在迎侯他们,大家相互见礼后,阿木尔开口:“尊贵的客人能来贝尔沁草原,我阿木尔欢迎你们!”。 慕白恭敬回应,“能得阿木尔王的邀请,是我等的荣幸,感谢大王的盛情!”。 慕白自称是京城商贾,姓慕,来草原游玩并了解下是否有生意可做?阿木尔有心结识京城之人,二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带着众人向准备的马走去。 阿木尔来到马前站住脚,拍着一匹白色的公马,很是自豪的地说:“这几匹都是最好的纯种宝马,看它们多强壮,尊贵的客人,你们再望前看,那里就是贝尔沁草原最美的猎场”。 小舞顺着阿木尔指的方向,抬头远眺,但见湛蓝如洗的天空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秋高气爽,阳光暖照,树木被染成五彩色,山坡如一张花毯绵延展开,到处闪烁着绚丽色彩。花香扑鼻沁人心脾,远处金黄色草原上,羊群如白云般移动,点点毡房,缕缕炊烟。 小舞从未见过如此晴朗锦绣的风景,她如痴如醉,无限感慨,“这里真是太美了!” 缓过神来,小舞走向那匹叫骁骥的黑色马,但见它身形高大,流线匀称,每块肌肉都显示了力量,模样也英俊轩昂,全身毛色如黑色缎般闪闪发光。这马儿高扬着骄傲的头,抖动着优美的鬃毛,两眼闪亮地瞅着眼前的小人。 阿木尔看见,忙上前提醒,“小公子,你要骑这匹马?……它对你来说,太高大了些”。 “我与它有缘!就它了”,小舞拍了拍骁骥的头,表情轻松道:“我还不知道怎么骑?请阿木尔王教我”。 “什么?”,阿木尔一副不可置信的吃惊模样,之后,他还是将骑马的要领讲给众人,并亲身上马做了演示。 小舞听完,一个翻身上了比她还高半个身量的骁骥,脚却怎么也够不着马镫。 对小舞干净利索的上马还是让阿木尔及随众吃了一惊,他觉得小公子应是个练家子,遂命人给小舞调整好马镫。 小舞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执鞭,一夹马肚子,骁骥仰天一啸,四蹄用力一蹬,噌的飞奔出去。 “慕白,我先行一步了” 骁骥飞奔起来,像离弦的箭,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外。 所有人都惊呆了,阿木尔慌乱驱马紧跟,后面传来慕白焦急地喊声:“请阿木尔王帮忙多多照顾!”。 但见骁骥昂首扬尾,四蹄翻腾,强劲的铁蹄踏在地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直踏出滚滚尘烟。小舞骑在长鬃威武飞扬的骁骥背上,越过一道道山峦,滑翔一般飞过河滩,肆意飞奔…… 万马蹄如骤雨来,好山好水看不够。广袤的草原上突然涌出一大群马,海浪般呼啸奔腾而来,和着雄壮的嘶鸣……那是一幅辽阔和奔腾、力量和美交织在一起的奇异画面。 小舞的身和心,都跟着骁骥的步伐节奏摇荡,看五彩缤纷的山峦向后倒去,在蓝天下自由自在尽情飞奔驰骋,不受任何羁绊。 这就是,小舞想要的洒脱自由! 小舞双手放到口前,对着辽阔壮美的草原大声呼喊,“啊!啊!……啊!啊!啊!……草原,我鹿小舞来了!……我来了……”。 跑到一个山顶,小舞勒住马,迎着阳光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似拥抱那清风、花香、蓝天、白云、阳光和隐约传来的琴音……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小舞心中舒展开来,她陶醉在这广阔自由的新天地中!她爱这个世界!…… 慕白不放心,趁人没注意,踏上一朵云一路跟随,阿木尔也快马赶了上来,都静静看着眼前,陶醉在自由和美景中的红衣少年,骑在马背上的小舞,在阳光下是闪闪发光,她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待翠儿几人赶到,一行人又驱马向更辽远的草原深处,奔驰而去…… 阿木尔王还盛情宴请了慕白几人,红红的篝火、新宰的烤羊、马奶美酒和姑娘的酒歌,让小舞、慕白几人都大呼尽兴、流连忘返。 小舞玩的最疯,和载歌载舞的姑娘们一起舞蹈,跳的真是一个好,忍得众人不断的欢呼叫好。 跳了一会,小舞和姑娘们张罗着慕白几人一起进场跳舞,“慕白,翠儿,大家都一起来跳呀,快来……”。当看见虎啸围着翠儿,傻乎乎地摇来摇去的糗样时,小舞嘴里开始嘻哈调侃,“哈哈哈,虎啸,你是在跳舞吗?我怎么看,你都像只正在蹭痒痒的……大笨熊……哈哈哈”。 虎啸被小舞和众人笑话的更是手脚无措,一个踉跄险些绊摔在翠儿身上,被翠儿搀扶住了,尴尬涨红了一张大脸。他的笨拙惹得众人更是一阵哄笑,连不肯上场的龙腾都被逗的笑喷了酒。 见许多姑娘都偷看着满脸醉红的慕白,小舞立刻旋舞到他身边,亲昵搂着他的胳膊,低声道:“慕白,许多姑娘都看你呢,你也太……”。 慕白低着头,带着醉意的放浪不羁,风情万种瞅着小舞,低声问:“太什么?” 小舞被慕白看的有些心慌,低头想了半天,说;“太……招蜂引碟了,唉!真不让人省心!”。 慕白猛地抓住小舞的手,吊儿浪荡,无限风流笑逗着,“小舞不是说……慕白是花吗?小舞不采,也不让别的蜂蝶来采?”。 “呃?……” 小舞看着已醉眼惺忪的慕白,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放浪形骸的轻浮样子,与以往简直是判若二人。 正尴尬间,喝的东倒西歪的阿木尔,拿着酒壶酒杯,边舞蹈过来边喊:“小兄弟,今日这酒喝的真是过瘾!来,继续喝”。 阿木尔一手欲搂上小舞的肩,被慕白一下拉开,他可受不了别的男人,触碰他的小姑娘。 小舞在草原没玩够,和阿木尔的酒也没喝够,闹着不肯离开,最后是慕白牵着手,硬把她拽走。 终是有缘之人,后来小舞真的在偶然机缘下,得知阿木尔身陷地狱中,她让陆莽帮阿木尔从被冤的地狱中解脱出来,重又轮回人世。 慕白不知道这一次骑马经历,已经将自由的种子种在小舞的心间。 小舞一生都在追寻这份洒脱与自由,慕白一生都苦情于小舞的这种执念。如果没有这一次骑马的经历,小舞及她生命中遇到的一些人的命运,或许会截然不同。 归根到底,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章 人间行(2) 按计划,慕白下一站带小舞去了人间九州国的帝都上京。 当日,正值上元节,街道两侧招旗飘扬并挂满各式灯笼,这里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卖绸缎布匹、珠宝首饰、香料……应有尽有,还有客栈、茶楼酒肆、医馆、当铺、寺庙等。 街道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卖水、贩菜、卖包子大饼、卖字画的、卖灯笼纸鸢的、看相算命、还有卖艺杂耍的,夹杂着卖葫芦、糖人等串街的小贩,买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人喊马嘶、摩肩接踵的街道上,有步行的、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坐车的、有挑担的,好一个热闹、繁华而又喧嚣的都城! 小舞边逛、边买、边吃,像一只刚飞出笼子的鸟,快乐地穿梭在人群中。 小舞被一杂耍卖艺的喝彩声所吸引,钻进人群站在前面,慕白等人也尾随钻了进来。只见一个比小舞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双手用十几根连在一起的小细棍,挑举着十几个盘子在飞快地旋转。 小舞感到惊奇,大呼小叫地鼓掌喝彩。 女孩耍的更加起劲,举着转动的盘子做各种后翻、翻转、劈跨等动作,最后竟用嘴咬着细木棍,盘子转的更快,动作也更难,小舞更兴奋地大喊,“好!好!好!”。 耍毕,小舞上前也想玩玩,“我也想试试”。 女孩的父亲见小舞一身贵公子打扮,笑着走过来,给小舞一根细木棍作支架,说:“给,小公子,你竖举着,向一个方向慢慢地、均匀地、不停地平稳摇晃……对,就这样”。女孩父亲说着,拿起一个盘子在手指尖上转动起来后,放到小舞手拿的支架上,“继续转,要平稳”。 盘子真的在小舞手上的木棍上旋转起来,当大家还没来得及欢呼时,就听“哐啷”一声,刚刚还转动的盘子就落地摔个粉碎。 “啊!?怎么回事?”,小舞一脸苦逼迷惑相,惹得人群发出哄笑声,小舞自是不服气,又试了两个,结果都是如此悲催,人群发出的更大哄笑喝倒彩声。 “怎么区别这么大?”,小舞嚷嚷着,抓耳挠腮很是气馁。 女孩父亲哈哈笑着,开口:“哈哈,小公子,台上一分钟,台下可是要十年功的”。 慕白示意龙腾将一锭金子,放到小女孩手中的托盘里,人群发出很大的“哇呜!”震惊声,显然是给的太多了。 慕白冲女孩父亲点了下头,拉起尴尬的小舞,笑着离开。 不一会,小舞就忘记了这点小尴尬,不断被糖人、花布鞋、坚果、千层糕等吸引,其中最吸引慕白和小舞的,是饰品摊上的一只很小巧精致的红火石榴花发钗,它很像小舞跳“蝶恋花”舞时,插在慕白耳边的那朵花,慕白把它买下来,深情地插在小舞发间。 小舞仰望着慕白给她带发钗,觉得此时的慕白好美!小舞踮起脚,情不自禁“啪”地在他脸上偷吻了一口,说了声“我还要那帕子”,就一溜烟跑开了。 慕白摸着自己被亲过的面颊,蒙了,也红了脸,难道……他的小姑娘懂情爱之事了? 龙腾看到二王子发呆,转头假装没看见,翠儿则羞涩地躲开虎啸火辣辣的目光去追小舞,心内暗苦:“唉!小主啊,你众目睽睽的……该如何提醒下小主?一个姑娘家……”。 龙腾打听到最好的客栈,并要了最好的贵宾房,一行五人住了进入。 晚上有花灯,刚一天黑,小舞就闹着出门。 出了门,小舞就觉得有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看见少人走的地上,也蒙了一层白色。小舞之前没见过雪,慕白在旁告诉她,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现在是冬天,冬天是会下雪的…… 小舞仰望天空,见一片片洁白的雪,似花瓣一样从空中飘飘扬扬而下,煞是好看!接在手中是凉凉的、晶莹剔透的六瓣小花,正要细看,洁白的雪花慢慢消逝不见,只剩下一粒小水珠。 小舞仰头看雪,陶醉其中…… 慕白凝望着清雅恬淡的她,眼中有无限情意。 傍晚时分,街市上已是灯光盈市,人群熙攘如潮。 小舞一手拿着一只兔儿灯,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到处乱钻,慕白怕她走失,就一直牵着她的袍袖。小舞不时将糖葫芦递给慕白,两人边吃,边指指点点观灯赏玩。 各式的莲花灯、孔雀灯、鸳鸯戏水灯、八仙过海等,亮满十里长街,灯明若昼,星衢辉煌,更有一座光芒万丈的灯塔矗立在街中心,美轮美奂,令人眼花缭乱。 街边河里,漂着无数河灯,浮灯随流水闪烁荡漾而下,星星点点犹如仙境…… 街道上鼓乐喧天,笙歌聒耳,社火马戏杂耍、说书唱曲、猜灯谜等更是增添了无限热闹。 “到杨柳街醉花楼,去看烟花啊!”,小舞听到旁边的人喊着,并都向一个方向涌去,小舞拉着慕白也一起跟去凑热闹。 刚到醉花楼门前,就见一支支光彩夺目的烟花腾空而起,或金菊怒放、或孔雀开屏、或巨龙盘腾,姹紫嫣红的烟花照亮璀璨了半个天际。 小舞长大嘴巴,看着火树银花不夜天的万紫千红,满眼都流淌着光彩,“慕白,快看,这个好好看啊!”。 “嗯,好看!”,慕白笑看着小舞,他多情的眸中,全是小姑娘映着绽放烟花的黑眸,她能开心是他最大的快乐! 四层醉花楼的每层楼栏杆前,都挤满了衣着单薄鲜亮、让人眼花缭乱的美人儿,她们莺歌燕语般笑语声。 烟花放完,一个衣装艳丽、风情尚存的的半老徐娘,站在楼门口台阶上,对众人喊道:“今儿,醉花楼奉上的烟火就到这,各位爷可别忘了,今儿也是我醉花楼选花魁的最后一场下赌,要得花魁销魂一夜,可不要错失机会呦!……醉花楼备了天下最好的美酒和美食,候着诸位爷了”。 女人说完,摇曳着胖胖的身子进了醉花楼,一帮男人也嬉笑着跟了进去,楼上那些美人,也都呼啦啦散回楼中。 街市中光怪陆离的花灯、璀璨绚丽的烟火、喧嚣繁闹的笙箫歌舞,让小舞真是开了眼。已逛了几条街,小舞感到有些累了,飘着雪花的天也着实冷,礼花过后的寂寞,让小舞对热闹和备了天下美酒美食的醉花楼里,是心向往之,她拉着慕白就往里进。 慕白急急拉住小舞,制止,“这地方不能去!”,说完,就要拉着小舞离开。 小舞央求着,“我饿了,这里有最好的吃食,还有最好的酒,你就让我进去尝尝呗”。 “不行!”,慕白坚定地拒绝。 小舞甩开慕白的手,气呼呼地说:“哼,我偏要进!不就是一些姑娘陪着喝酒吗?我又不是不懂”。 两人正在来扯僵持时,一缕黑烟散去,成烈已站在几人面前,看着赌气的两人,奇怪道:“你俩,这是怎么了?”。 “小舞……她闹着,要进这种地方喝酒” 慕白气囊囊地向大哥告着状,他不用问也知道,大哥是不放心自己才来的,他还是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孩子。 听罢,成烈是哭笑不得,他眯着眼,撇着嘴,哀其不幸的表情问小舞,“小舞,你知道,这里是干地方的吗?”。 小舞仍旧气呼呼,“不就是一些妖媚女人,哄着男人开心多花钱吗?”,又一副很懂的样子,说:“但是这里有天下最好的酒,我们只是去尝尝,况且,我也饿了,进去有何不可?……再说,那里面的女人都很会哄男人开心,这对你们有什么不好?你看那些进去的,哪一个看起来不是兴高采烈的?”。 小舞觉得自己很懂事,都在设身处地为慕白他们男人着想,自己只是顺便尝尝好酒好菜而已。 其实,也不怪小舞不明白,一来小舞当时还小,只生活在鹿鸣谷和大璟阳宫两个相对孤立的地方,都是和小孩子一起玩的,也没有年长贴心的女眷讲一些女儿家的事,二来能读到的书都是些正统书籍,也没能指引她,男女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烈神色含着同情加可怜加悲哀,看向慕白,慕白苦笑着回应。 沉思片刻,成烈又忍不住好奇地再问傻傻的小舞:“你觉得,这里的女人,只是哄男人花钱喝酒?”。 “那还能怎样?”,小舞不加思考的回答。 成烈摇着头,表示真心是醉了,他又逗引道:“小舞,要是慕白在这里,被女人哄的很高兴,不要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慕白不喜欢喝酒,他不会不要我的……有,也是我先不要他”,小舞无比自信地回话。 慕白狠攥了一下,紧握着的小舞的手,算是惩罚。 见小舞打了一个哆嗦,又见慕白也穿的单薄,成烈想了想,像是下了决心,“那好吧,小舞,希望你早明白,慕白在这种地方最开心时,也就是你哭的最伤心时,但愿你别后悔!……好!今日索性,领慕白也长长见识”。 慕白正要拒绝,被成烈搂着肩膀带着往里走,“见识见识也无妨,走吧“。 一行六人走进醉花楼大门,一进楼,就感觉热浪袭人,花香、酒菜香、脂粉香掺杂,不怎么好闻。 瞧见贵公子打扮,带着仆从的成烈、慕白进来,就知道是有钱并来历不凡的主,刚才那讲话的老鸨,带着满脸的厚粉连忙上前热络地招呼,“哎呦,好俊朗的公子爷,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成烈眼高于话声,小舞回头看见刚才的老鸨,带着十个衣衫半透的美人立在桌前,“爷,这几个都是我们醉花楼的头等姑娘,爷挑几个喜欢的,侍候着”。 只见成烈抬着下巴,斜瞥了一眼小舞后,眼光开始在十个美人中扫视,手指点选了四个最妩媚的美人。 四个被选中的美人,像花蝴蝶一样,娇声浪气地喊着“爷!”,就一起飞扑到成烈和慕白身边。 紧挨慕白的位置也被美人给占了,小舞气冲冲冲了过去,怒视占她位置的美人,大喊:“这是我的位子,你走!”。 成烈和慕白看着怒火火的小舞,相视一笑……成烈招了一下手,让那美人坐到自己这面来。 小舞抱着膀、低着头、气鼓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见伙计送酒过来,抢过酒,倒了一杯一口喝干,就又倒酒。 慕白忍不住按住杯子制止,“别喝,这么快!”。 “要你管!” 小舞嘟囔着,赌气一侧身甩掉慕白的手,看到桌上又上了好多菜,就又开始赌气式地大口往忘嘴里送,把嘴塞的鼓鼓的,都没法咀嚼。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看着眼前的小人在那发脾气耍腾。 当吃到一盘一片片白色透亮的菜时,小舞回头找伙计,没找到,就喊来翠儿说:“一会,去问问,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美人!怎么?还不给爷们敬酒啊?”,成烈奸笑着,对身边的美人提醒道。 慕白知道大哥是成心要气小舞。对小舞任性拖累自己操心,大哥一直就心内不爽,如果不是自己护着,他早收拾小舞不知多少回了。 进醉花楼,慕白一来不好拂大哥的好意,二来作为已到钟情年纪的他,确实也好奇这里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也想让小舞吃点教训,见小姑娘吃醋的样子,慕白心里还是很得意。 美人们顿时活跃起来,泼声浪气地劝酒,“呀!光顾着看这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俊俏小公子了,竟忘了敬酒,奴家该罚!爷,先喝了这杯……”。 慕白身边的美人也燕语呢喃地劝起了酒,“来呀,小爷,喝了这杯嘛”。 小舞状似无意地偷瞄到,成烈用手摩挲着,一个半趴在他身上美人的红唇,惹的美人一声娇嗔,“爷,你,真坏!”。 小舞更看到一个妖媚的美人一手搭在慕白肩上,一手端着酒送到他嘴边,小舞看见慕白竟然,竟然……直接喝了,还红着俊脸冲那美人笑,还,还……不忘瞟看自己一眼。 是向她示威吗?还是向她炫耀?小舞太生气了! 守着成烈,小舞不敢直接驱赶那个敬酒的美人,但剜向慕白的眼神,已带着愤怒和委屈的泪花。 翠儿回来禀告,说那盘菜是用水牛肉煮熟切碎又压在一起放凉做成的,小舞也没怎么听进去,见又上来几种酒,转头对翠儿命令:“凡有新酒,都给我倒上”。 说完,小舞阴沉了臭脸,扭身面对栏杆方向,她不想也看不下去那些糟心的画面了,一杯杯喝着闷酒,眼中忍不住生出越来越多的泪水,她太心痛了! 慕白遇到了漂亮的美人,会不会真的就不要自己了?小舞开始悔不当初! 但是,慕白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不是说今生只要自己一人吗? 见翠儿迟疑不给自己倒酒,小舞将眼里的泪压了又压,心里带着发不出去的火,叱道:“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翠儿委屈地瞅着慕白求助,见慕白没看这里,长叹了口气,无奈又给小舞斟上了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章 人间行(3) 这时,楼下开始热闹起来,小舞不愿听四个美人娇滴滴地劝酒声,更不愿见慕白喝美人喂的酒,她走到栏杆前,看楼下舞台上的动静。 只见灯光璀璨的舞台上,已站满十个艳比花娇的美人。刚刚那个老鸨,正妖妖叨叨、口若悬河地给大家介绍台上的美人。 小舞听明白了,最前面一身红衣和一身白衣的美人,今晚将要争夺最终的花魁。比赛分两场,第一场是群舞,也就是之前比赛推选出的前十名美人,陪着前两名决赛者一起舞蹈,赌客根据二人群舞中的表现先下赌。之后,两美人分别各跳一舞,根据两次表现的最终赌资多少,选出花魁。 跳舞期间,赌客可随时参加和添加赌资,赌赢者将有额外收益,赌赢且赌资最高者,能拥有花魁第一夜暖香的权利。 琴音响起,只见舞台上十个粉捻香搓的美人,蹁跹起舞,搅动一台香尘。 小舞细细打量起比赛的二人,但见白衣美人肌若凝脂,面如静波、眸含秋水、肩若削成,身穿逶迤拖地的烟笼梅花百水裙,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枝金步摇。见她舞蹈,轻移莲步,行摇云髻,渺渺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而那红衣美人是妖香娇嫩靥,风情绕眉梢,朱唇惹人醉,一袭大红色荷叶流云罗纱拖尾裙,胸衣彩绣并蒂莲,高簪珠翠宝光洒,大红牡丹鬓间插,好一个香艳绝伦的美人!随琴音,袅娜腰肢,裙摆旋火。 红衣美人舞的是千般风情万般挑逗,频频送秋波,绵绵抖风流,勾魂又摄魄。惹得在场男人垂涎欲滴,血脉喷张,叫喊声不绝,纷纷将赌注投向她。 “玉兰姑娘200两”…… “牡丹姑娘100两”,“牡丹姑娘200两”,“牡丹姑娘500两”…… 小舞觉得不服,十人中,她认为白衣女子舞蹈的最好,很有舞学功底。但看情势,玉兰姑娘定是要输了。 小舞的侠义心被不平激发出来,她决心要帮帮玉兰姑娘。 小舞跑到慕白身边,瞅见妖娆的美人还在搭肩搂背、千柔百娇地劝慕白喝酒,慕白也红艳俊脸,小舞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呆愣愣站着,眼眸中慢慢生出莹莹泪花。 慕白甩掉女子的手,脉脉看着小舞,温和问:“有事?”。 小舞泪眼婆娑喃喃着,“我,我……我想管你要天女散花的琴谱”。 慕白知道小舞的侠义心又泛滥了,他袖袍一挥,琴谱已在手上,惹的美人们都惊圆了眼,他把琴谱递给小舞,说:“拿去吧”。 小舞拿着琴谱跑了出去,慕白看见她用袖子不断抹着眼泪,心竟滋滋啦啦疼了起来,他转头把陪酒美人打发走了。 成烈一直盯看着,眼神里没有了戏弄之色。 小舞蹬蹬跑到一楼,在一个房间中,找到了正独自伤感的玉兰姑娘,直言道:“我觉得你跳的最好,我想帮着你赢”。 见只是一个小公子,玉兰没太上心,正要劝离,小舞将乐谱递给玉兰,玉兰接过来只扫看了一眼,就惊住了,仔细再看,这谱子简直是天下难寻的好曲,若能用上,定会给自己增色不少。觉得继续下去也是个败,看小公子端的一脸自信,不如一搏。 玉兰喊来丫鬟,让将琴谱送给琴师先看,嘱咐一会舞蹈就用这个。 小舞告诉玉兰,她会扮成仙童,玉兰是仙子,舞蹈是天女散花,二人一起商定下,各自需做什么…… 此时舞台上,老鸨又登台宣布,第一场牡丹姑娘胜,第二场由胜者先开始舞蹈。 只见红衣牡丹袅袅登上舞台,眼波款款风情美,嘴角勾起千重媚,惹得台下欢呼喝彩声骤起。 舞步起,纤腰慢拧飘丝绦,红动舞裙情似火,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玉兔颠腮飞霞,红唇轻启,最是回眸那一笑,醉了痴情郎,曲末转身再射燕,娇喘微微动人魂。 一舞罢,唱赌声不断,“牡丹姑娘300两”,“牡丹姑娘再增500两”,“牡丹姑娘10000……” 醉香楼沸腾了,每个人都兴奋的大呼小叫,一片鼎沸喧闹! “下面有请玉兰姑娘” 一声琴音响起,又一声、再一声,如天穹打开,几个仙音流淌而下,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从没听过这样的琴音”,有一个自语声,在这寂静中显得突兀而令人生厌。 薄雾自舞台上方蔓延下来,叮咚几声琴音中,一手挽屺罗软纱的白衣仙子携一提花篮的白衣仙童,从空中翩然而下。 琴声时断时续,让人不解又无限遐想…… 正迷惑间,二楼传来悠扬琴声,商弦切切,羽音铮铮,如琼珠坠下瑶台,如涟漪荡漾湖心,闻曲人不见,疑是天上来。 那仙子眸含春水流波盼,随仙乐折柳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玉足轻旋,朵朵兰花绽。 那仙童如空谷幽兰,隔雾之花,婉然飞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飘飘兮若流云轻扬。 “那个仙童,真的在飞?!”,有人又脱口出声。 琴音缕缕,仙子、仙童凌空而舞。仙子素手婉转流连,纤腰玉带舞天纱,裙裾飘飞,正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轻罗小扇散兰花…… 仙童绕空飞舞,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轻舒长袖,洒无数花瓣从天而降,曳曳飘摇,瓣瓣馨香…… 漫天花雨,飘飘洒洒,琴音戛止,仙子、仙童翩然飞去……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真是仙人仙乐!” “若和仙子一夜,万死也值!” 醉香楼片刻宁静后,顿时掌声雷动,惊赞惊异声不绝于耳。 唱赌声再无停歇…… “喂,买那童子一夜,多少钱?爷愿出……呜呜……呜呜……” 成烈耳尖,他听见一个人在叫买小舞,看都没看,袍袖一甩,手中的杯中飞出去,眨眼就打入说话者口中,那人呜呜叫着,引起大厅一阵骚动。那个倒霉的家伙憋紫着一张脸,被众伙计抬了出去,大厅又恢复了喧嚣。 小舞和慕白都没听见那个喊声,他俩的目光都在搜索着对方。小舞知道是慕白弹琴救了急,她太熟悉他的琴音了,一口气跑回包厢站到慕白身边,满眼都是兴奋和感激,看见慕白身边已没有了妖媚的美人,小舞咧嘴笑了,闪亮亮的含泪大眼就一直巴巴盯看着慕白。 慕白满眼都是怜爱,伸手抱了抱小舞,轻声说:“不用说谢!……坐下,快吃你的石榴酥饼吧”。 小舞咬了一口慕白递过来的石榴酥饼,边嚼着边嘴里啧啧称赞,“嗯,嗯,这个好吃,真的好吃!慕白,你也吃”,说完,眼睛还一直情意绵绵地盯看着慕白。 慕白喜欢看小舞会说话般的水灵大眼,他能从她眼神里读懂,她很开心那些坏女人走了。 “慢点,别噎着……你看,噎着了吧,快,喝口水”,慕白一边劝小舞慢吃,一边扑拉着她的背,一边又忙着给她端水喝。 看着自己养大的弟弟,像照顾孩子一样,一门心思都在小姑娘身上,成烈心里竟有些吃味,就又开始惹弄起小舞。 “小舞,一会你和翠儿他们回客栈,今晚我和慕白就留在这了……啊,你放心,那个玉兰姑娘,今夜会侍候好慕白的”。 成烈身边的三个美人听了这话,更起劲地献起殷勤,一个竟坐在成烈腿上,揽着他的脖子一口一个爷的浪声叫着,还娇羞羞地亲了成烈。 小舞“呼”地站了起来,气恼地瞪着成烈,急赤白脸发火,“不行!要留你留,那玉兰给你,慕白哪都不能去,他是我的!他只能陪我”。 成烈继续逗引着已气急败坏的小舞,他搂着妖冶的美人,回亲了她一口,另两个美人娇滴滴也委身上去,魅惑地喂成烈喝酒。 成烈带着纨绔痞态,斜睨着小舞说:“是你要来这里的呀,男人来这里,不就是让女人陪着安寝吗?你帮玉兰赢,不就是买她陪慕白一夜吗?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夜值千金呐,钱,可不能白浪费了?”。 龙腾、虎啸听了都幸灾乐祸偷着乐。平时这个小舞太淘气,让主子可没少受委屈受累,今天大王子成心整她,也算小小出了口怨气。 翠儿瞪了他俩一眼,心疼地看向小舞。 小舞不再看成烈,而是可怜兮兮地盯着慕白,眼泪刷地流出来,之后,趴在慕白肩头,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慕白着实心疼不已,他附在小舞耳边,含笑轻声说:“小傻瓜,大哥是在逗你呐,我一会,跟你一起回去,快别哭了,都看着呢”。 “真的?”小舞满脸是泪,抬头问。 慕白笑的温柔,点了点头,并拿出帕子给小舞擦拭着眼泪,心想他的小姑娘也算没白养,心里还装着自己。 小舞得到慕白的安抚,果然不哭了,但她还是恨恨地剜了成烈一眼,别过头再不再理他。 “哎呦!这么漂亮的小仙童怎么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 伴随着低沉而魅惑的声音,一个衣着绚烂华贵,披散着如瀑黑发的高挑妖冶“女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只漂亮酒壶。 见到他,成烈、慕白等人马上都警觉起来,从他身上拢着的淡淡光芒,他们感觉来者必是神仙。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小舞泪汪汪,疑惑地看着来人问。 “长得这么漂亮,舞跳得也那般好,怎会是粗笨男子能做到的?”,来人边说着,边伸手要去摸小舞胖嘟嘟的脸蛋。 慕白将小舞向自己身边拉了拉,不悦地问:“你是谁?”。 来人一笑,妖声怪气道:“哎呦,糊涂了,忘了介绍,我是这醉花楼的老板,大家都叫我九九,我来,是感谢漂亮的小公子和小姑娘,给我醉花楼带来如此精妙琴曲和舞蹈的……为表感谢,我带来了珍藏的好酒,请诸位尝尝”。 “好啊!好啊!你真好……哦,九九,你长的可真漂亮!”。 小舞见有好酒自是高兴,平时她最会哄人,夸女人漂亮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的套话,何况这个女人确实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光彩夺目。 九九被夸的喜上眉梢,满脸堆着笑,意味深长地端详着小舞,道:“小丫头的话,九九爱听!总觉得与小丫头你有缘,可喜欢这里的酒菜?”。 “有呀,这两个……我能尝尝你带来的好酒吗?”,小舞指着水晶肴肉和石榴酥饼说着,她已经无法忍受珍藏美酒的诱惑了,直接提了出来。 “呦,九九倒是忘了,快尝尝吧”,九九倒了酒端给小舞。 慕白要拦,小舞手快,已抓过酒杯仰脖一干而尽,“哇,这酒真是好喝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了,九九,这酒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能找你来喝吗?”。 九九对小舞充满兴趣,全然不在乎其他人投来的不友好眼光,“这酒叫《今生缘》,只要小丫头你来,九九管你喝够”。 九九说着,手又要摸上小舞的头。 慕白把小舞按坐在自己腿上,躲开九九的手,冷声道:“多谢九九,酒放下吧,我们心领了,想必九九很忙,就不打扰你了”。 九九幽深的美眸扫看着慕白,扯唇笑了笑,又弯腰温柔地望着小舞,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鹿小舞”,慕白正欲拦着,小舞却已脱口而出。 九九媚眼又瞥向慕白,复又转向小舞,“那就不打扰各位了,小舞,九九会给你准备好石榴酥饼和肴肉,记得走时,到下面台子去拿呦……好了,诸位,我们后会有期了”,九九笑着,带着一身璀璨和香气走了出去。 小舞伸着头,挥着手,和离开的九九道别,“九九,后会有期!我会找你喝酒的”。 九九回头粲然一笑,也挥手和大眼睛的小舞道别。 成烈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脸上带着薄脑,对慕白说:“以后,少带这个惹祸精出来,还是拘在宫里放心”,说完,起身带着大家悻悻离开包厢。 三两个美人追着挽留,见拦不住,跺着脚,满脸落魄失望。 小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下子,就都不高兴起来了? 其实,除了小舞,大家都看出来了,那个九九可不简单。先不说一个男的,打扮的如此艳丽妖冶是否正常,单那浑身藏不住的腾腾仙华就很是了不得,何况,他还一直试图在接近小舞,是否善意还很难说。毕竟现在天族和魔族已视同水火,引起天族神仙的注意,总不是什么好事。 见慕白阴沉着脸,小舞便不敢再多话,乖乖被他领在手中。 下楼后,小舞要去台子拿九九给留好的石榴酥饼和肴肉,被慕白一个眼刀制止,无奈嘟着嘴被拉走。 他们一行没有回客栈,而是一同直接回了大璟阳宫,这样的结果让小舞心里生出不少遗憾。 这一趟,让小舞喜欢上了人间,那里不但热闹,还有太阳月亮、蓝天白云,还有青山碧水和洁白的雪花,完全不似魔界的天空总是腥红、阴暗和压抑。小舞也喜欢那里风土人情,更喜欢在马上自由驰骋的感觉,当然那里还有叫《今生缘》的好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章 惹春愁 “慕白,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舞用袍子兜着满满的石榴跑了进来。 慕白抬眼,看见已长到自己肩头高的小舞是满头大汗,忙放下画笔,拿出帕子替她边细细擦试,边笑着数落,“又上树了?忘了上次怎么摔的了?哪有女儿家,似你这般顽劣?”。 小舞耍赖地两手环着慕白的脖子,“啪”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今日你没在,我都想你了,和那两个傻瓜一起玩,无趣的很!”。 慕白笑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小舞,揭发,“真的吗?莫不是为了逃避画画,才这样说的吧?”。 “才不是呢” 小舞从慕白怀里钻出来,转过头,咬着唇,挤眉弄眼哀叹。唉!慕白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总能被他拆穿。 “哼!不是最好,那你现在就开始画吧,对了!得画两幅,送给大哥大婚的礼物,绝不可以对付……哦,父王刚传我过去一趟,我回来要检查的”,擎天哼笑着,看了咧着苦瓜嘴的小舞一眼,迈步离开。 每次识破小舞的小伎俩,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滑稽样,慕白都觉得有意思,谁让她整日光想着戏弄别人了? 小舞自苦,嘴里兀自叨唠着:“唉!费了一番心思还没躲掉,真是麻烦!如果再晚回来一会会,慕白不在,或许就真能躲过去了?唉!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和或许呀?”。 小舞很不喜欢画画,画工自然也是一般。事到如今也只能画了,小舞铺开一块画帛,仰头构思画些什么?想了半晌,觉得还是画结满石榴的石榴树,再画几只蝙蝠,多子多福挺吉祥的!适合送给新婚的人,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心里想的很好,但真的画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小舞只画了一会,自己都觉得丑的不能看,她气恼地抓起画帛狠狠掷在地上。 “要么,先看看慕白画了什么?也找找灵感吧”。 小舞想着,就打开慕白下午画的两幅画,见一幅是花开富贵的牡丹,一幅是清雅的兰花,那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依稀都能闻到牡丹和兰花的香味。 小舞嘴咬着手指,自言自语品评:“画的不错!但送大男人花呀草呀的,太女气!……太俗气!……嗯,还是让我帮你改改,就算我俩共同创作的吧”。 打定主意,小舞将那幅牡丹图铺在画案上,在牡丹花下的留白处,画了一个打着赤脚、翘着二郎腿,正闭眼一脸陶醉地躺在花下,举着酒壶喝酒的、胡子拉碴的醉汉,小舞还周到地帮慕白题了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画完后,小舞左看看右端详,觉得有意境趣味多了,心中甚是满意。开始画第二幅,她在一片兰花叶子上画了一只蝗虫,在兰花旁边又画了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正威风凛凛,圆睁怒目盯着那只蝗虫,似要立刻扑上去的架势。 正快要完成的时候,大王子成烈来了,小舞问了声好,就继续给第二幅画题字,翻白眼想了想后,提上了“雄霸天下”四个字。 成烈问着在画什么?就凑过来看,一看,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哥,什么事让你笑的如此开心?” 慕白跨进门问,成烈上前拉着他来到画案前,“你快看看,小舞这花画的像极了你的风格,看来你教的不错,她的字像你的,现在连画都像了”。 慕白低头一看,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抬眼怒视小舞并举手去抓,小舞“嗖”地躲到成烈身后,大喊:“大哥救我!”。 成烈被搞糊涂了,但还是替小舞挡在慕白面前。 “大哥,这个混账东西,将我画了一下午,准备送给大哥贺喜的画,糟蹋成这样,你说是不是该打?”。 成烈这才恍然大悟,拿起刚完成的“雄霸天下”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端详来端详去,笑着开口:“哈哈哈,我觉得画的挺好的,话也吉祥……好了!你俩的心意我收了,饶了她吧,哈哈哈!”。 慕白一脸怒气,不依不饶道:“大哥!公鸡啄只虫子,就能说是雄霸天下?酒鬼也能算得上风流?……你,你怎么能这样惯着她?”。 成烈笑看着,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怼道:“哎!这六千多年,是谁把她惯成这样的?是谁像老母鸡一样,把她护成这样的?”,成烈见慕白还噘着嘴,黑着脸,就搂上他的肩膀,逗他:“如果你真生气,大哥现在就喊人,抽她顿鞭子,让你解解气,如何?”。 慕白顿时没了气焰,撇撇嘴,叹口气,无奈地说:“哦,不必了,大不了我重新画好了”。 “哈哈哈,就知道你舍不得!……唉!真不知道,在那小傻瓜心中,当你是她娘还是她男人?”。 “呃?……” 慕白被大哥的话给惊着了,他养小舞长大,仔细想,他究竟是把她当未婚妻还是当女儿?怕是他自己都快说不清楚了,那大哥说的傻瓜小舞,或许还真是把他当娘一样,依赖着、缠磨着。 “哦?呃?!……” 小舞更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呆愣在原地,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舞,出去通知下,晚膳我在这里用,让他们提前准备着”,成烈叹了口气,将不开窍的小姑娘给打发出去,只留下慕白在若有所思。 晚膳时,成烈让近侍乌旻送进来几小坛酒,“小舞,这是你家里捎给你的酒,我们一起喝点,以后想家了,我再派人给你去拿”。 慕白还在赌气,瞪着小舞没好气,说:“她只要疯玩起来,会去想谁?没良心的东西,怕是有一天,玩疯了,把我也会给忘了”。 小舞可怜巴巴地伸手去牵慕白的手,很委屈地说:“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死也不会忘记你的”。 慕白夹了一大块小舞并不爱吃的肉,没好气地放在她碟子里,“那就好好吃饭,快点长大,早点嫁给我!”。 见小舞很痛快地吃了肉,慕白心情暗自雀跃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原来小舞也想着,要早嫁给自己的。 小舞见成烈并不十分开心的样子,就先敬酒:“大哥明天娶浮香公主,小舞先恭喜,敬大哥一杯”。 成烈叹了口气,举杯,“好,喝酒!……嗯,好酒!”。 小舞吩咐身后侍候的翠儿,将家里带来的酒全都打开,知道慕白身体不好,也让给慕白倒了杯水,小舞看出来了,成烈是想喝喝酒,说说话的。 慕白带着小舞一起举起酒杯,敬成烈,“大哥,我和小舞祝大哥,花开并蒂福喜欢,真心相爱缔永恒!”。 “哼!真心相爱?能有几分真心?……好!大哥喝了”,成烈话里透着苦涩与无奈,丝毫没有要成婚的喜悦。 慕白和小舞对视了一眼,都很诧异,小舞爽快,直言问:“大哥,你不爱浮香公主吗?”。 “哦,谈不上爱与不爱,我,我也想得一人心,相守到白头,只是……”,成烈欲语还休,显然娶这个浮香公主,他很是心不甘情不愿。 小舞后来才知道,成烈是因醉酒,无意污了浮香的清白,为安抚诸侯和朝堂平衡,他才不得不违心迎娶浮香。再后来又发现,这所谓醉酒乱性,纯属是成烈被冥纨下了迷魂咒,冥纨的目的,就是想帮他女儿攀上帝王家的高枝。 慕白给成烈布菜,小舞继续敬酒安慰:“大哥,正妃才是你真正的妻,小舞祝大哥早日找到真爱!小舞先干了”。慕白偷拉小舞的衣袖,不让她继续乱说。 看到二人的小动作,成烈苦笑道:“其实,小舞说的很对,我还是有机会的,好!我也干了”。 小舞和成烈左一杯右一杯,都喝了不少。小舞故意讲了很多好玩的事,逗得成烈是哈哈大笑,二人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架势,是越喝越开心!越喝越尽兴! 慕白拦着成烈,劝阻,“大哥,明天还要迎亲,少喝些吧”。 成烈推开慕白的手,大着舌头说:“不妨事,娶个侧妃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小舞,我觉得你改的画,挺有意思的……你说,我现在像那个风流的醉鬼?还是像那只大公鸡呀?哈哈哈……小舞,说真的,要是你画工再好那么一点,就更好了,哈哈哈……”。 成烈醉了,慕白安排侍卫将他送回寝宫。 送走成烈,慕白将小舞抱坐在腿上,他知道她酒量大,是不会醉的,但终究是喝了不少,白嫩嫩的脸上已染上了桃红色。 小舞如初发的粉红桃花,清丽娇魅,那双黑眸闪耀着万千星光,艳若桃李的红唇边一双梨窝,散发着无限的惑诱。 慕白感觉脸烫心颤,第一次情不自禁吻上小舞的唇。慕白过去常会吻小舞,那是给女孩的,这一次完全不同,此刻,他对她有本能强烈渴望,甜蜜慌乱如海浪排山倒海涌向他。 小舞忽闪着一双亦惊、亦喜、亦迷糊的大眼,是一脸的惊诧。显然,小舞对慕白吻她的唇,没有感到很大的异样,觉得和慕白吻她额头和脸一样,是一种夸赞和喜欢。 慕白放开小舞,扭开头,不想让小舞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小舞双臂攀援上慕白的脖子,用手指着慕白的榻,撒娇道:“我今夜在这!”。 唉!这要命的女孩!她对他而言,就像块火炭,明明燃烧的红亮诱人,却不能去触碰,但心却被燃的难受。 “不行!你都多大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其实,慕白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伤了小舞,他在等她再长大些,等她真正懂了的时候。 小舞更紧地搂着慕白的脖子,就是不放手,“我不!我就在这嘛”。 慕白被缠的没法,“好了,只能这一晚啊”,慕白屏退侍者,把她抱着向榻,心里郁闷,嘴里低声含糊嘟囔,“冤孽,你何时才能长大啊!”。 把小舞放到榻上,慕白坐在榻边,小舞就又瞎胡闹起来,“慕白,你说,我今天给你改的画,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慕白宠溺地捏了捏小舞的红脸蛋,假嗔:“你还敢提着茬,是不是想找打?”,其实,他心里还真觉得,经小舞这么一改,画面还真是趣味盎然不少。 小舞在榻上闹腾,慕白帮她把外袍脱掉,头发散开,拉过被子替她盖好,自己又拉了条被子盖上,说:“别闹了,快睡吧”。 两人躺在榻上聊着天,毕竟是喝了些酒,不一会,慕白就听到小舞发出轻轻的鼾声。 慕白躺在榻上,侧身支着头,目光灼灼直勾勾看着酣然入睡的小舞,看着小姑娘软糯甜腻的样子,心融的都快要化了,他看了很久,很久…… 对一个人有欲望,是喜欢,为一个人忍住欲望,那才是真爱!慕白就是这样一个忍住欲望,深爱着他小姑娘的人。 这个聪明玲珑而又调皮的小姑娘,跟了自己六千多年,慕白想着和小舞经历的一幕一幕……她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天使,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和快乐! 小舞一个翻身,手脚都搭在慕白的身上,慕白拉过被压的被子重新给她盖上,兀自怜爱地叨唠着,“哼!白日捣蛋调皮,晚上睡个觉也不能老实些”。 慕白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离不开小舞,想着要和这可爱的小东西过上一生,慕白会心地笑了。 翌日一大早,慕白一睁眼,就看见小舞黑葡萄般亮晶晶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慕白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小舞一本正经、若有所思地幽幽开口:“我仔细看了,你长的确实好看!……慕白,你说,将来我俩的孩子,该会有多漂亮呀!好看的孩子可以要一群的”。 慕白听完,抖了一个精灵,顿时没了睡意,是小姑娘开窍了?……细看小姑娘那波澜不兴的小眼神,和孩子都能论群的话,慕白清楚了,他的小姑娘还是啥都没懂! 最要命的是,一大早,小东西就说这般的话,慕白忍不住脸又红了,“我可是个正常的人啊!不带这样的,好吧?……唉,真是个冤孽!” 慕白心里咆哮着、抱怨着,逃也似地下榻跑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小舞,瞪着大眼发愣。 慕白其实很喜欢小舞睡在身边,胖墩墩、热呼呼的小身体依偎着,心里别提有多温暖、舒服和踏实!近两年来,他开始对小舞有了懵懂渴望,这让慕白身心倍受煎熬,况且他一直忌惮的是,于理不合会惹闲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不能!” 但是怎么哄、怎么撵甚至恐吓,都没能让小舞回到她自己的寝殿。慕白最受不了的就是小舞流泪,只要那双噙满泪水的大眼,可怜兮兮盯上自己,他所有的坚决都会土崩瓦解,直接缴械投降。 其实从第一次遇见,那一刹那的回眸,她落入他眼中,慕白知道,他注定今生就成了她的俘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章 一厢情愿 第二日的婚礼,慕白和小舞都穿上了鲜亮的红衣袍,二人坐车跟着成烈的迎亲队伍,去巫灵王冥纨在九幽城的王府接亲,一路上浩浩荡荡,鼓乐喧天。 进了巫灵王府,小舞嫌那些迎亲礼节繁冗,自己溜出队伍到处东张西望地闲逛。看见一个侍女端着一托盘白鹿族酿的酒从身边走过,小舞伸手就去拿,只听见背后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 “鹿小舞,是你吗?”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舞猛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赭红色锦袍的魁梧男子,正抿嘴笑着看她。 小舞认出来了,他就是曾戏弄她的巫灵族王子宸佑,小舞马上敛起笑容,翻着白眼,不屑道:“你叫我干嘛?我俩没什么话好说”,说完就要离开。 宸佑上前要抓小舞,小舞躲闪看,二人你来我往支了几个回合,她还是被宸佑抓住了手腕不能动弹,瞅着小姑娘气恼窝火样,还似初相见那个小女孩时一般,宸佑嘿笑着说:“小小的人,还挺记仇……我问你,是不是想家里的酒喝了?”。 两人离得很近,宸佑看见眼前的女孩已初长成,扑面而来的都是少女清新的气息,杏脸桃腮上是唇红齿白,像极了初春一朵正绽放的小桃花,那双让他无法忘怀的,黑漆漆、灵动如叮咚泉水般的大眼,正带着恼怒、傲慢和不屑斜睨着自己。 小舞甩开宸佑的手,揉着手腕,一脸的轻蔑和厌烦,“是又怎样?”。 “是!那小王就常进宫,亲自给你送酒,保你有喝不完的家乡酒……怎么样?小王仗义吧”。 宸佑很早就从白鹿族美人的嘴里打听到,小舞是如何能喝酒?以及如何成为孩子王等不少事,他对小舞始终是兴趣盎然。 宸佑是后来才知道的,去当陪读的小姑娘,竟然已经和魔王二王子订了婚约,为此,他和一直瞒着他的父亲冥纨大闹了一场,但木已成舟也是无可奈何,宸佑真真为这事还难过了一段日子。 小舞昂着头,抿着嘴,高傲地瞥着宸佑,想着人家毕竟也是好意,说话的口气放缓了不少,说:“哼,不用!我鹿小舞想要什么?随时都会有,何须你多事”。 “小舞,你又到处乱跑,那面有事,快跟我走” 宸佑看见,一个如月光般皎洁、不染纤尘的俊雅贵公子,带着一身的清辉和贵气快步走了过来,话说的虽有些嗔怪,但清澈的眼神中却是浓浓爱意和关切。他的眼里只有小姑娘,拉起她的手就走,对站在一旁的宸佑,完全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小舞见到慕白,马上笑靥如花,跑过去一手抱着他的一只手臂,一手指着一排排的酒坛,说:“慕白,你看,这里有好多我家乡的酒噢!”。 慕白侧脸温柔的看着小舞,很细心地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两人对望着,都笑的满面春风。 宸佑看着两个红衣少年亲昵远去,他知道小舞叫的慕白,就是魔王二王子。真没想到,小舞的未婚夫竟是如此飘逸绝美,简直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不是说,他是个病恹恹都站不起来的快死之人吗?怎么会是这样? 自知惹不起二王子,宸佑心事重重、心乱如麻。他被慕白的高贵与轻视,以及小舞的傲慢与不屑,给深深伤了自尊。宸佑既羡慕又嫉妒,当然,心中更愤愤生出浓浓的恨意。 宸佑咬牙切齿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个不识抬举、不知好歹的鹿小舞,在自己面前低下头、跪下身。 成烈一行,将面纱后一脸喜色的新娘浮香,一路鼓乐喧天、盛况空前地迎进大璟阳宫的武德殿,在那里,成烈和浮香举行了拜堂仪式。因娶的只是侧妃,魔王魔后自是不会来参加。 行礼后,浮香就被送到她的寝宫韶光殿。浮香蒙着面纱坐在榻边,一阵喧哗过后,只剩下一群侍候的宫人宫婢们,她的贴身侍**丽看了看,出出进进各自忙碌的宫侍们,开口:“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众宫侍们应着,都唯唯退下。 阴丽见众人离开后,走到浮香身边,低声说:“公主,都出去了,活动一下,吃点点心吧,这几日,公主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浮香揭开面纱,脸上挂着淡淡矜持的笑意。父王给大王子成烈施咒,伪装自己被玷污的计策,到现在应该算是圆满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大王子,一颗一直惴惴不安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 让浮香没有想到的是,大王子还真是个君子,不但没赖账推诿,还言出必行真就娶了她。她爱大王子成烈,爱他英武雄健的样貌,爱他的踌躇满志和在众人面前挥洒豪迈的风姿,她一定会好好侍候他、爱戴他,让父王帮着他尽早登上魔族大王的宝座,也帮着自己早日成为他的王后。 带着无限的期盼,浮香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举目四下打量起,自己要开始新生活的地方。 只见寝殿内被装饰的红火火一片,到处挂着红绸、红灯笼,贴着红喜字,还有红幔、红被褥、红地毯、红烛和红色家什物品等。只是……除了红就没了其他,好像一门心思就是想用红的东西把寝殿填满,总觉得缺了一点用心。 为自己出嫁,父王从人间调来了几千盆鲜花,把自己京城的王府打扮的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而这里连一盆鲜花也未见到,一丝失落的情绪开始在浮香心中蔓延。 “公主,快过来吃点点心吧”,阴丽拿出点心盒放到桌上,开始招呼浮香。 浮香不满地白了一眼,从小就一直照顾她的侍**丽,提醒:“你该改称呼了”。 阴丽抬头,笑的明媚,俏皮道:“是!是了,娘娘!是奴婢口误,该打该打……公……哦,娘娘,大王子怕是要很晚才能过来,你还是先吃一点吧,这样才能……有力气呦”。 “贫嘴!”,浮香嗔着,坐到桌旁,拿起一块平日最爱吃的桂花糕慢慢嚼着。 阴丽一边侍候着茶点,一边念叨,“娘娘,今日迎亲的仪仗可真是气派!……但,进宫后的场面比想象的……要小了一些……哦!不过,听说大王子宴请来宾的场面可大着呢,据说有千人之多呐,各地的诸侯国主都来贺喜了,咱们巫灵族这回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浮香其实也发现了,凡是给别人看的场面,都搞的盛大无比,而私下的却很草草,这种感觉连阴丽都发觉到,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好了,浮香忙冷声喝道:“不许乱说!各环节都是早商定好的,哪有什么大与不大之说?这不是家里,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 阴丽见公主不高兴了,忙行礼应着,“是,娘娘,是奴失言了”。 浮香看的没错,成烈对这次娶亲,心中是一直不爽,他奈于现在巫灵族已有了些势力,自己玷污了人家公主再不认账,那对自己在诸侯中的声望会大受影响。况且魔族两大势力,也就是他的两个叔叔,也都准备了要塞嫁给他的女眷,成烈决定索性一个都不要,这样才有利于保持势力间的平衡。 为此,成烈想到了,把浮香推出来当挡箭牌的策略。一个侧妃位,她巴巴想要,那给她就是了,但自己的正妃一定要选自己最爱的女人。成烈向往追求的是,父王和母后那样忠贞不二的爱情。 成烈也利用这次迎娶,和前来道喜的外藩诸侯,进行了很好的感情沟通,毕竟与天族一战是父王的一个心愿,他要帮父王达成这个愿望。 宴会上,成烈和外藩各诸侯大王喝的是兴高采烈、酣畅淋漓,极是尽兴。 众王对大王子抛下新娘不管,而与他们畅饮都很是感动,也对大王子能娶外藩族的女儿,觉得看到了能向上爬的希望,对大王子重视的报答,就是他们发誓,誓死效忠成烈。 这一场婚礼不但为成烈赚了不少好名声,还让他在两大势力之外,赢得了更多中间族的拥护。 成烈醉了,可他心里还一清二楚,因为他的酒量一直很好。上次说玷污浮香那次,他明明记得喝的并不多,却为什么会醉到不省人事?成烈一度也怀疑自己被下了药或做了手脚?而最大的嫌疑就是浮香父女,但查不查又能怎样?闹僵了也没什么好处?他们无非是想攀附他的权势和地位,想从他身上捞好处罢了,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带着些愤愤和不屑情绪,成烈在子时宴席彻底结束之后,才被搀扶到浮香的寝殿,成烈实在没有多少情绪,应对一个可能算计过自己的女人,他装成醉不可支的样子。 “嘻嘻,新娘子”,成烈指着蒙着面纱的浮香嘻笑着,之后,好似无意地拉拽着面纱,噗通醉躺在榻上。 众人都被大王子突然扯下面巾的举动吓呆,但见他满脸醉态,要昏昏欲睡的样子时,一个老宫婢忙上前,提醒,“大王子,请行同牢合卺之礼”。 成烈不想与这个女人进行这一套,他要把这些都留给自己心爱的女人,遂假装大着舌头,不耐烦嚷着:“去,去去,本王子,要……睡觉”。 “都下去吧” 浮香见成烈醉成这样,知道同牢合卺的礼是行不了了,扯下面巾意味着已经完礼,能不能同牢合卺也不必太计较。若成烈睡下,那自己的新婚之夜,怕是无洞房可圆,浮香于是迫不及待打发着众人。 “奴婢给娘娘宽衣吧”,阴丽没有离开,她看出了主子的心思,想帮着主子更衣就寝。 浮香不想再等了,也打发着阴丽,“你也下去吧”。 “是!娘娘” 见众人都退出后,浮香俯身含情脉脉看着成烈英朗醉红的脸,心荡漾起万千涟漪,她太爱这个男人了! 浮香在巫灵族曾有过多段恋情,已经成婚了,也不用装什么少不更事,她可不想让自己的春宵花烛夜白白泡汤。 成烈能感觉浮香火辣辣的目光,他睁开醉红的眼,入眼的都是刺眼兴奋的红,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不觉躁动起来 红烛高燃,红帷帐中,成烈释放着焦渴,浮香如醉如狂……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章 迟到的爱 让慕白最苦恼的,是如何把小舞从自己榻上赶走? 自从小舞在阿鼻大地狱被吓着,就一直找各种理由赖在自己榻上,晚上小舞常噩梦连连,都是在自己的拍哄下,才能再次安睡。也因这个缘由,慕白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最后,小舞竟得寸进尺、心安理得在他寝殿常住了下来。 可现在不同了,两人都已长大,况且自己……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实在想不出来好办法,慕白只能向大哥成烈诉苦,“大哥,小舞……她,老赖在我榻上,这也不是办法呀?”。 “是不是她又胡闹,扰了你休息?” 成烈如没别事,几乎会日日都来看慕白,还经常留下一起吃饭和下棋等,小舞跟慕白一张榻上睡的事,他自然知道。想着两人都小,只是做个伴而已,况且他俩有婚约,成烈也从没多想过其他。 在成烈心里头,最挂牵的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他看到,自从小舞来做伴读,慕白的一颗心就都放到了小姑娘身上,操心费力、一丝不苟地照顾她生活起居,还要教她本事。让小舞作伴读,原打算是多照顾慕白,结果却给他找了个大负担。那小姑娘又是个调皮捣蛋的主,让慕白可真没少操心,成烈一直打算找机会教训下小舞,好让她不能忘了本分,而慕白却像老母鸡护崽般一直护着。 见慕白虽操心,却也乐在其中,关键是,从小舞来后,慕白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好,作为大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小舞嘴甜又机灵,很是招人喜爱,有了她,慕白的昭德殿整日是笑闹声不断,六千年来,慕白过的确实开心快乐。 慕白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倒没有,只是,都长大了,没成亲,这样不好”。 “那就成亲好了,哥这就向父王说去”,成烈说着,起身就要走。 慕白连忙拦住成烈,神情几遍,扭捏了半晌,才支吾道:“别去!小舞,小舞她还小,还,还……还啥都不懂,只能,再等些年了……只是得想法子,让她别……别与我一榻,就行”。 成烈明白了慕白的意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真的长大了,已有了对男女之事的欲望。 眼珠子转了几转,成烈似笑非笑,半真半假,试探逗弄起慕白,“那还不容易,哥来与她谈,不听话,就给她顿鞭子……哦,当然喽,让侍卫每晚把她揪回自己寝宫,会更好……要不……要不,哥给你先找个……美人?那,小姑娘就不好再赖在你榻上了……哥,不许你委屈着自己”。 慕白听言,顿时羞红了一张俊脸,挑眉,美眸含着怨怼,气恼道:“大哥,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啊?!……我这一生,只要小舞一个!”。 成烈上前搂着慕白的肩膀劝着,“好好好,大哥是和你闹着玩的,不许生气啊”。 做为旁观者,成烈怎会不知道,在二个小孩的眼中心里,都是只有对方,相比自己那个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能供他舒泻欲望的侧妃浮香,是完全不一码子事。 成烈长叹了口气,唉!慕白拿小姑娘没办法,他何尝不是拿这个宝贝弟弟也是没法。 最后兄弟俩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成烈在慕白寝室隔壁,再为小舞另辟出一间寝室来。 寝室建成后,慕白把小舞揽在怀里,开始讲道理,“小舞,你晚上睡觉太不老实,我一晚要醒好几回,实在是休息不好……咳咳咳,近段时间,常感身体疲乏虚弱,这样下去,怕是又要犯病了,咳咳咳”,慕白说话间,故意咳嗽几声,一副有气无力、疲累至极的模样。 小舞忽闪着大眼,明知故问地装糊涂,“那可怎么办呀?”。 “你去隔壁的房间睡,只隔着那一堵墙,我俩躺在榻上,一样可以聊天的” “那,那……那好吧!”,小舞最怕慕白身体不好,调养这几千年,身体才好些,不能因睡不好影响了健康,她心里虽千百个不愿,但“那”了半天,还是懂事地答应了。 后来,除了偶尔找茬和半夜跑过来与慕白一榻外,大多的时候,小舞会玩够就到隔壁寝室就寝,一场对慕白来说,感觉最难办的事,就这样算是圆满解决了。 在相伴相依的六千多年里,慕白对小舞,那真是百般疼爱、万般呵护,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极尽温柔,在翠儿的记忆中,他真正罚过小舞的只有一次。 那次小舞又偷着独自出宫去玩,路遇不平,就侠义地去追杀一个伤人怪兽,被怪兽带引进芦苇荡深处的沼泽里,无法脱身。 慕白带侍卫狂寻两日,才把深陷沼泽不能自拔的小舞找到,被气疯的慕白把小舞关进惩戒室,罚她不许睡觉好好思过。 结果,慕白担心小舞怕黑再被吓着,是一夜未睡,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惩戒室,才发现该思过的小姑娘,早已睡的是昏天昏地、口水直流。慕白边把小舞抱回寝室,边苦笑着自嘲:“我,这是在罚你,还是在罚我自己啊?”。 万发缘生,皆系缘份。在蓦然回眸眼神交汇的一刹那,他和她就都走进了对方的生命里。 慕白确实常拿小舞没办法,她古灵精怪、耍赖皮、弄心眼、不讲规矩、不喜约束,还胆大妄为……但,他就是喜欢!觉得她哪哪都可爱至极! 慕白把小舞培养成了一株恣意生长的树,在他温柔的护翼下,她是一个被纵容宠爱的幸运女孩! 光阴荏苒,流年似水。 小舞陪伴慕白已有六千八百年了,朝夕相处如胶似漆,日子过得惬意祥也丰富多彩。 小舞长高不少,已出落成娉婷少女模样,临窗而立,俏如三春桃,但愁眉却常锁。 三百年前,慕白得了一场大病,之后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好转,常会感到浑身疼痛,寒冷刺骨,正如小舞初见他时一般。慕白的胃口变的越来越差,身体已大不如前,腿上无力让他已很少再去殿外活动。 小舞明白,慕白是不情愿也不甘心再坐回到轮车里。 一日,天气温煦,小舞和慕白坐在殿内桌前,同读一卷书。看了一会,小舞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提议道:“慕白,我想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慕白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小舞,良久,点头,“好!”。 “慕白,我要背你出去”,说着,小舞背对慕白蹲在他面前,催促道:“快上来呀,我现在可是大力士了”。 见慕白摇头,小舞转身把手搭在慕白的膝上,仰望着他,祈求,“慕白,让我背你吧,几千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什么都没做,现在小舞长大了,就让我也为你做点事吧。否则,小舞心中会有愧的……慕白,求求你了!“。 慕白抵头,深情款款地对望着满眼星光的心爱姑娘,用手温柔地把她额前乱发别在耳后,心中感慨万千。 她哪里没有为他做什么?她的到来如一束光一团火,照亮温暖了他整个生命,她给了他快乐、温暖和长情的陪伴…… 凝望着小舞祈求的眼光,慕白最终还是点头了,他不忍心让她失望。慕白本就瘦弱,这三百年来,病痛的折磨让他更加羸瘦。 小舞一直没停下练武修炼,虽然没怎么上心,但还是练出些力气。小舞背起慕白向殿外走去,对龙腾、虎啸和翠儿等人的劝阻,一概黑着脸,厉声呵止,“退下!都退下!”。 众侍者还是第一次见小舞这样疾言厉色,都诺诺退后,不敢再靠前。 “慕白,你说,我是不是大力士呀?哇喔!我能背动慕白了……我能背动慕白了!” 小舞边笑着,边喊着,边围着殿前的池塘开始奔跑起来,她分明是在笑,但却在无声地流着泪。 龙腾、虎啸和翠儿壮胆远远跟着,大家都怕小舞胡闹,在他们眼里,她向来如此。 慕白任由他的小姑娘恣意疯狂,他知道小舞心里苦,他何尝又不是呢?曾几何时,两人都在刻意假装高兴,来哄对方开心。 慕白的病像巨石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谁又能真正开心起来?紧贴她的温暖和她一起疯,对自己这个没有明天的人来说,算是老天给的恩赏了,慕白配合着小舞一起疯狂!…… 相遇因缘,相守因爱,懂得才最难能可贵。 慕白最懂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舞,他俩能以心交心,以情换情,相知相惜,但……却再不能相伴美好的一生了。 直到筋疲力尽,小舞才把慕白放到池塘边,一棵金凤花树下的一块平整石头上坐下,小舞侧坐在慕白身边,趴在慕白的膝盖上,仰头笑着,气喘吁吁。 见小舞满脸的汗水,又看到她红着的眼睛,慕白知道小舞流泪了,其实他早发觉了,只是假装不知而已,小舞无声流泪,让慕白的心感觉如被刀割。 “瞧这一头汗,疯够了!都大姑娘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慕白嗔着,掏出帕子轻柔地给小舞擦着汗。 头顶,高大的金凤花树正花开荼蘼,花的颜色如新娘的嫁衣一般红艳喜人,慕白脉脉凝望着同样红艳的心爱姑娘。 小舞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羞涩娇声道:“总看我做什么?”。 慕白灿然一笑,握住小舞的手,说:“好看!我的小王妃真是好看!”。 “谁是你王妃呀?” 慕白百感交集、欣喜若狂,他竟在小舞身上,看到了小女子的扭捏娇羞之态,太开心了!他的小姑娘终于开窍了! 慕白激动的颤着声,轻唤,“小舞!我的小舞!”,一把揽过他的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慕白顿时热泪盈眶,他终于等到她长大,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太久!…… 小舞也回抱了慕白,她能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个不停,脸发烫的也厉害。 慕白眸色幽深迷蒙,双手抱住小姑娘的头,留着泪,静静端详着已红透的小脸和羞羞答答躲闪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吻上了她温润的红唇,她也迎合了他…… “为什么她懂的这样晚?为什么让我把她爱到骨子里,却不能再做什么?……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慕白在心中,对命运的不公愤怒着、大声呐喊着。 一阵剧烈的咳声,让小舞收回慌乱紧张的心绪,连忙上前帮慕白抚背,满脸又挂上担心焦虑之色。 慕白抓过小舞的手,紧紧握着安慰,“我没事,没事,小舞,不用担心”。 虽然外表恢复了温和平静,但慕白内心却还是波涛汹涌,他终于等到了她长大,却不能再娶她。身体每况愈下,慕白已预感到了自己可怕的未来,他怎能忍心让心爱的姑娘为自己清守一生?他不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章 去的忧心(1) 是需要好好想想,为小舞未来该做点什么了?如果自己真有那一天,相信父王和大哥会照顾保护小舞,但那远远还不够稳妥。慕白想了很多,除了安排隐卫贴身保护小舞外,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如果小舞伤害自己,那该怎么办? 慕白了解小舞是个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对死生又向来看的很开,如果真的如大祭司所算,小舞未来会有七七四十九难,那她真能抗过去吗?她会不会做出不理智的自戕之举? 想到这些,慕白常会感到恐惧忧虑,失去自己保护的小舞,她该如何能够得到保全?是该向大祭司细细了解下,如何帮她化解灾难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将不惜一切代价,他只想让她未来能好好的活着! 慕白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差,笑容越来越少,心事却越来越重。 一日,慕白更剧烈的咳嗽后,吐了血,他怕大家担心害怕,就没有让众人知道。心里却害怕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快要死了?他还有那么多的不舍和未了的心愿。 这一日,虽然慕白都在极力伪装,但小舞还是看出,他沉沉的心事和不开心。 傍晚时分,小舞提议到湖边走走,龙腾推着已坐上轮车的慕白,一行五人来到湖边。 极光下的湖景很美,大片的荷叶顶着零星残荷铺陈在湖面上,到处闪耀着缤纷的光芒。 当小舞看到荷叶间有几株莲蓬时,她知道慕白爱吃莲子,喊了声“慕白,等我,给你摘莲蓬来吃”,说完,就扑通一声跳进池塘。 小舞会游水,跳进去的地方,水深最多也就刚没头顶,但湖底都是淤泥,脚一落下就开始慢慢下陷。糟糕的是,这地方法术竟施展不出来,小舞越挣扎,脚陷的就越深,片刻后,水就没过了胸口。 慕白急的要从轮车上下来,被翠儿强行拦住,龙腾、虎啸和听到声音赶来的成烈带人,很费力地将小舞从泥水里拉了出来。 小舞被抢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着,她浑身沾满淤泥,水淋淋的被冻直哆嗦。 看到小舞狼狈的样子,慕白心疼、害怕、郁闷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指着小舞大发脾气:“你……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账,就不怕被淹死吗?做事永远都是这般莽撞”。 小舞正窝火着,见一向对她和颜悦色的慕白当众骂她,也臭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喊道:“我淹不淹死,管你什么事?我要死要活,与你何关?你凭什么管我?……再说,死有那么可怕吗?”。 “混账东西,敢说这浑话?我,我……我是你夫君!……夫为妻纲,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吗?书,书都读哪里去了?”,慕白指着小舞恨得咬牙切齿,“有人想活都不能,你却胆敢说死!”。 小舞红着眼睛,气愤怼着,“我说要嫁给你了吗?今日我就告诉你了,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老天管不着,你也管不着,任谁都管不着!”。 “好好好!那我就让你知道,你的命,谁说了算?” 慕白气的浑身哆嗦,厉目看向成烈,“大哥,你听好,不管今后我是死是活,此生,只要这个混账敢戕害自己……咳咳,你,你就命人将她全族全都杀光!一个不剩!”。 慕白边说,边怒视着小舞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慕白的脸瞬间变为紫色,他用手帕赶紧捂上嘴,挥手让龙腾推他离去。 成烈阴黑着脸,命人将小舞送回寝殿,自己去追赶远去的慕白。 小舞不依不饶,在慕白身后大声哭喊,“你敢!……我永远,都不会宽恕你!永远!”,小舞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慕白竟会说出要杀她全族的话。 成烈追赶上慕白,发现帕子里都是他刚吐的血,歇斯底里地大喊,“快去!传巫医……快!快!”。 慕白气鼓鼓躺在榻上,巫医替慕白诊完脉,正在寝室外向魔君、魔后和成烈禀告病情。 两日,小舞都没出现在昭德宫,成烈明显感到慕白的焦躁,他又吐了几次血,脸色苍白的吓人。成烈看着心疼,知道慕白盼着也担心着小舞,于是,他起身去小舞住的寝宫寻她。 小舞这两天也不好过,整日赖在榻上,气完就睡,醒了又气,她眼前耳边都是慕白扬言要杀她全族的样子,伤害族人是她最不能被碰触的逆鳞。 太气愤了!太伤心了! 小舞实在不想再呆在大璟阳宫,她央求翠儿带她回家,翠儿没有依她。因为临行前,小舞的父王母后再三叮嘱,未经许可是万万不能擅自回家,否则会给白鹿族引来灾祸。况且,翠儿也都看在眼里,慕白王子对小舞是真心的好,小主被他娇惯的,也确实不像个样子。这场风波,翠儿觉得是小主的错。 成烈来时,小舞窝在榻上正生着气,他在外间厅内等她。 小舞只用手理了一下乱发,随意罩了件外袍,无精打采地出来见成烈。 成烈本是个火爆脾气,行事严厉无比,魔族上下没有不惧怕他的。但唯独待慕白如对亲儿子般宠爱,连带对小舞也娇惯有加。 成烈心情郁郁地看着还撅着嘴、臭着一张脸的小舞,走出来恹恹地行礼。成烈沉沉了眉眼,暗叹了口气,直接了当开口:“小舞,别再生气了……去看看慕白吧,他……吐了好些血”。 小舞听言,吓的打了一个冷战,脸一下变得煞白,瞪着惊圆的大眼,着急问:“什么?吐血?他现在怎样了?”。 “不好!” 成烈的话音刚落,小舞就心急火燎地向外面跑去。怎么会吐血呢?是被自己气的吗?小舞脑子里一片空白,恨不得生出翅膀,她只想马上见到他,到了昭德殿,径直闯进慕白的寝室。 小舞看到慕白正虚弱地坐在桌边,她走到他身边直勾勾盯看着,见慕白满脸病容,脸苍白的毫无血色,人也更加消瘦,小舞的大眼里,涌出心疼的泪水。 慕白抬眼对视着闯进来,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的小舞,半晌,沉下眉眼,冷冰冰地低声命令:“跪下!”。 见小舞噙着泪、紧皱着眉眼,依旧一动不动,慕白声音更厉道:“看来,真是把你惯坏了,难道,没听见吗?我命你……跪下!”。 翠儿见状,忙强拉着开始犯倔的小舞,跪在慕白身前。 慕白喘着粗气,怒视着委屈的嘴唇直哆嗦,强忍着没哭出来的小舞,厉声问:“说!错哪里了?”。 看来慕白并没打算要放过自己,小舞想着,自己只是担心他吐血,才匆匆跑过来的,哪里想过自己错哪了?这几日,她想的都是,他扬言要杀她全族的话,是他错了才对。 小舞低沉着头,紧抿双唇,强压着心里的委屈和气恼,她明白不能再惹慕白生气,她怕他再吐血。过了好一会,才抽噎着吞吐回话:“哦,不该顶撞你”,抬泪眼,见慕白不满意的怒脸,又喃喃道:“还有,说,没想……嫁给你”。 “还有!” “还有……不该失身份,鲁莽……跳下湖”。 慕白眼睛气的通红,发着凶光,不住咳着,不耐烦地更大声道:“咳咳,还有!”。 小舞愁眉苦脸想那日的情景,好像还说了,自己死活谁说了算的话?当时好像是这话惹怒了慕白,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正怒视自己的慕白,害怕地继续低声反省,“还有,还有,不该……拿生死说事,别的……真没有了”。 慕白从轮车上艰难跪下身来,双手抓住小舞的肩膀,怒视着她的眼睛,夹杂着咳声,恶狠狠道:“鹿小舞,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咳咳……是我把你一手拉扯培养大……无论未来遇到什么?你都没有权利放弃自己……今日,我要你……向我……发誓,咳咳,你此生……绝不做伤害……自己的事”。 慕白喘息咳的厉害,他用力摇晃着小舞,“咳咳,你若敢……失诺,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让大哥……杀了你全族,我说话算话!你听清楚了……没有?咳咳”。 “啊?!”,小舞被慕白给弄糊涂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白霸道地抓住小舞的手举高,逼她发誓,“我让你……现在……就给我……发誓!”。 小舞的手被慕白抓的很疼,更被他的气势给吓住,她从来不知道,慕白会有这样暴烈的一面,小舞胆怯,哆嗦着举着右手,“我发誓!绝不会做……轻生的事!” 小舞实在不明白,这一出是怎个意思?她何时想着要自杀了?那日的话也只是话赶话,说出的气话而已。小舞此刻真是懊恼万分,当时的口不择言,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而慕白却又傻傻的相信了。 屏风后的成烈听到二人的谈话,让他突然想起几日前,大祭司跟他说起过,慕白曾找他问过,关于小舞命中劫难的事,并再三恳求化解之道。 显然大祭司给小舞所推算的命相,“此女天生贵命,有辅君命相……但成长苦厄,命有七七四十九劫,身神易陨,渡则如神凰再生,大利众生”的话,让慕白对小舞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想必慕白已想到,自己可能命不长久,他这是在安排后事了,彻底明白了慕白的苦心,让成烈不由得痛上心扉、泪流满面。 “鹿小舞,我要让你……把今日的誓言……印在心里!” 慕白喘息着,抓起小舞的左手,在她左手腕处,猛地狠狠咬了下去。 小舞撕心裂肺“啊!”地大叫了一声,她被慕白疯狂的举动,吓的呆若木鸡。 成烈从屏风后冲了出来,看到小舞左手腕汩汩流淌着血,慕白嘴上也沾着血,他左手攥着小舞出血的手臂,右手立于胸前,正闭眼念咒。念完咒,慕白睁开的眼中,满满都是痛苦绝望之色,他开始用早已准备好的药,为小舞止血包扎。 “鹿小舞,给你留下这伤疤,就是让你看到,想起,并把今日的誓言,烙刻在心上!” 慕白没有相信小舞的誓言,他给她留下发誓的印记和符咒,就是让小舞在头脑发热想戕害自己时,能被警醒和得到被动的保全。 小舞从惊恐迷糊中缓过神,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双眼噙满悲愤的泪水,她恨恨而冷绝地怒视了慕白片刻,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慕白瘫跪坐在地,看着小舞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绝望悲伤的情绪,引来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慕白又大口吐了血。 成烈跪下身双手拢抱住,并轻拍安抚着怀里,泣不成声、痛苦不堪的慕白,他的泪也肆意流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章 去的忧心(2) 夜晚,慕白支走所有人,吹骨哨传唤来自己的贴身暗卫孤鸣鹤,私受遗命。 “从今日始,你就是鹿小主的贴身暗卫,你终生唯一的使命,就是暗中照顾并保护鹿小主周全。她生你生,她亡你亡。你发誓一生敬她爱她,矢志不渝,不得有误”。 “遵命!”,孤鸣鹤跪地领命,如影子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慕白真舍不得把小舞独留世间,去面对未来艰难、残忍和薄凉。近七千年朝夕相处,他情根深种,情到深处人易散,他恨命运不公!他想活,想和心爱的姑娘厮守终身,但是,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小舞对慕白的感情,还真如成烈说的一般,大多是孩子对母亲般的依恋,到慕白最后的时光,小舞才懵懵懂懂,情窦初蒙,有了些朦朦胧胧、是懂非懂的怀春之情。 小舞知道自己是慕白的未婚妻,是世上对她最好、也最亲的人,她每天都想和他在一起,也想过长大后,会像大人一样生许多的孩子,他俩的孩子。至于真么生这事?她不懂也没想过。 明白的太晚!她爱了,他却要走了!她终是错过了,最该珍惜的他…… 知道慕白又吐血了,身体已虚弱不堪,多数时间只能躺在榻上,小舞放下气脑,忍不住又去亲自照顾慕白。 见慕白疼痛、虚弱和咳嗦不止的样子,小舞心如刀绞,为她可能会失去他而感到痛心不已…… 魔君、魔后经常来探望慕白,成烈、小舞更是昼夜陪伴照顾。 只要无外人,慕白十有八九就是指责抱怨小舞:这事做的不符合礼仪规矩、那事没思考就表达、这样说话过于刻薄、没耐心听别人讲完话、对男人没避嫌,甚至嫌她吃菜太少、不懂调养等等…… 一连串的指责,让小舞一度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满心都是挫败。 小舞不知慕白苦心,只觉得他变的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这让她对慕白无形中生分了不少。在成烈劝说下,小舞也尽可能都忍了,默默按慕白指出的不足,去修正言行。 那一日,天沉沉似墨染一般,阴厉的风裹挟着残叶打在窗棂上,小舞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绳索捆住一般透不过气,惶恐而惴惴不安,有囚徒在等待判决时一样的绝望和无力感。 小舞坐在榻边,慕白躺在她怀里昏迷着,但表情却很安详,视乎还有淡淡的笑意,挂在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 慕白悠悠醒来,就摸索着寻小舞的手,紧紧抓在自己手心里,他痴痴望着小舞,眸子里是脉脉情意和深深的不舍。慕白连开口说句话都会感到艰难,他彻底没力气再数落小舞了。 魔君、魔后、大祭司等人都到齐了,慕白冲众人勾唇笑了笑,微弱地唤了声,“父王、母后”。 魔王含泪点了点头,魔后泪流不止,悲伤的几近昏厥,被众人七手八脚给搀了出去。 慕白转脸,看向那双让他一眼痴迷万年、正溢满泪水的美眸,咳着,艰难地笑笑,断断续续说:“小舞,不……哭!遇见你,是我……最大的福气!答应我……好好活着,一定要让……自己……幸福!”。 “嗯!我答应……慕白,别离开小舞,好不好?……我怕!”,小舞使劲点头应着,泪水撒了慕白一脸。 “乖,不怕!我的小舞……最勇敢了!……要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慕白!我不!……” “小舞,别忘了……我,好……不好?” “好!好!好!” 听到回答,慕白笑了!……他眼睛直勾勾看着心爱的姑娘,手无力地垂下。慕白走了,走的很安详,嘴角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榻下,哭声一片。 “慕白!别离开我!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小舞,好不好?……慕白!……” 小舞抱着慕白渐渐僵硬的身体,嚎啕大哭!她失去了朝夕相处,养育和陪伴她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他,她千呼万唤,终唤不回来他。 失去慕白,小舞顿感,她的世界轰然崩塌,一片黑暗!…… 魔王支退除了小舞、成烈和大祭司外的所有人,魔王上前将慕白平放在榻上。 小舞含泪站立在榻边,她能看见了,魔王抖动的嘴角、眼中的泪水和挥动的衣袖。眼前一黑,小舞晕了过去,成烈接住她,将她放平在地上。 大祭司祭渊面对慕白而立,舞动双手,两指指尖运起法力,从慕白身体内缓缓引出一个白色凝团,凝团随着大祭司手指,被移动到小舞的心口处,他双手向前猛的一推,一道刺眼白光过后,凝团被送进小舞的身体里。祭渊再次舞动双手,将一些黑色浓雾又推进小舞的身体。 大祭司祭渊收功后,对魔王施礼,禀告道:“大王,臣己经将二王子的元神,藏进小姑娘心脉深处,并设好了禁制”。 魔王点了点头,也开始运气,将一些法力源源不断地推传给小舞。 祭渊上前拦阻,道:“大王!不必如此,这太耗损大王的功力”。 魔王满脸的肃穆悲凄,眼内含泪,哑着嗓子道:“无妨,有这些法力护着,会更安妥些!”,魔王将自己一半的修为传给了小舞,来助她温养体内,已被放进的慕白元神。 话说,之所以有今日一幕,魔王、大祭司祭渊其实早已预知到,今日的事或许迟早会发生。 因慕白出生就病弱,命格又是命数短、有死劫的相,魔王为了给爱子治病和化解劫难,可谓是废尽心思、竭尽所能。后经地藏菩萨提点,渡劫需一火命九九合命格的贵女,与其一命相守,方有化解可能。 魔王与大祭司祭渊,从七千年多前就开始做了准备,在魔界选圣女,其实就是为慕白挑选准备“盛器”,在慕白死后,用“盛器”寄养他的元神。 小舞就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命格与慕白正好匹配的最佳元神养护者。魔王指婚并安排做陪读,就是为了把小舞这个“盛器”养在身边,供可能随时的使用,当元神和仙身分别修养好后,就有机会再次唤醒慕白重生。 魔王伏冥嚣深爱魔后凌萱,凌萱也为所爱,义无反顾来到不适应的魔界生活,受反噬而病体孱弱,他俩此生注定只能有慕白这一个孩子。没有慕白,魔后余生必定伤悲,对她的病无疑是雪上加霜,再说,魔王也深爱自己资质甚高的嫡子慕白。 为了爱人和爱子,魔王伏冥嚣没有什么不能做和不敢做的,逆天改命算什么?受天谴又如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作为一个父亲,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试,他盼望自己的爱子重新活过来,能健健康康地活着。 除了魔王、大祭司和成烈,没有人知道这事,包括小舞和魔后凌萱。 小舞昏迷了三日,大家包括小舞自己都认为,昏迷是悲伤过度引起的。苏醒过来后,小舞就急急追问慕白现在何处? 侍卫禀告说,二王子已经被装入冰棺,马上要启程,运往北面极寒之地安葬。 小舞想再看慕白一眼,她要送他最后一程…… 小舞奔向停放冰棺的昭德殿,成烈正带人要起棺出发,见到她来,示意白衣侍卫停止,退后等待。 瘫跪在冰棺旁,小舞又看到了慕白那张依旧精致如画、冰清玉洁、纤尘不染的容颜,他身穿白色暗龙纹绣锦袍,头发被精心梳理过,用白玉冠挽在头顶,他双手交于胸前,像睡着般静静躺着,清濯、高贵而安祥! 小舞手颤抖着,从自己头上摘下那支开着火红石榴花的小珠钗,慢慢插在慕白如黑缎的发间。这珠钗是在人间时,慕白给她买的并亲自佩戴在她头上的,她一直珍藏着,小舞想让小珠钗代替自己陪伴在慕白身边。 小舞握起慕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手冰凉刺骨,小舞的心也如冰一样冰冷绝望,她的眼泪肆意流淌,但却未发出哭声,她怕惊醒被病痛折磨了几百年的慕白,他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睡个好觉了。 七千年,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在小舞眼前重现…… 千呼万唤,都再也换不回的亲人,上天入地,都再也寻不见的爱人,今日我挥泪为你送别,让我好好再端详你,铭刻心间,永远不忘记! 浮生如梦,何者是实何者是空?何去又何从? 你爱我的时候,我不懂感情,离别才觉得刻骨铭心,小舞心如针刺、蚁噬一样的疼痛,她不知道,没有慕白的未来要怎样过?如何过?小舞内心充满绝望,她的心碎了! 成烈流着泪走过来,弯腰扶起悲痛欲绝的小舞,轻声道:“小舞,时候不早,不可误了时辰……你,你也要保重好自己,慕白,一定不想看见你如此难过”。 成烈说完,挥了下手,几个白衣侍卫上前要抬走冰棺。 小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抓住棺壁硬不撒手,歇斯底里地对着成烈哭喊:“不!不要带走慕白,好不好?……啊,不要带走他,啊!不要!……”。 成烈被小舞哭的动容,已是满脸泪水,他知道小舞是个犟脾气,一时是劝不好的,他蹲下身,边一根根扒开小舞的手指,边哭道:“小舞,你懂事点,快放手!误了时辰,对慕白不好,他……” 成烈欲言又止,扒开小舞的手并拉住她,一挥手,让侍卫把冰棺抬走。 “慕白!” 一声唤万行泪,小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抬走了慕白,留下她摔在寒风中,独自悲戚、摇曳…… 翠儿赶来,流泪把悲不可支的小舞搂进怀里,安慰。 丧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办,但各项应做的仪式、奠祭等都按例做了。小舞没有资格参加任何的祭奠,因为她是二王子慕白未婚妻的秘密,是被严格保密着的。 魔后悲伤过度卧床不起,小舞照顾左右,不眠不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章 孤居圣女殿 全部祭典完成后,小舞又陪了魔后几日,就请求返回白鹿族。 魔王赐了小舞魔族圣女称号,令其住离鹿鸣谷不远处的两仪山上的圣女殿修行。大璟阳宫派出卫士守卫着安全。外人不能进出两仪山,当然没有大璟阳宫的特令,小舞也不可以走出两仪山。 小舞在圣女殿安顿下来,只有翠儿带着两个侍女随侍身边,卫士们远远守卫在山上的各关口,负责管理守卫的卫士长直接听命于大璟阳宫,他们始终和圣女殿保持着恭敬而疏远的距离。 大王子成烈还会时常派各类师傅上山传艺,小舞学的也算认真,因为除了学习、读书和想念慕白外,小舞确实不知道,在这圣女殿还能做些什么? 山中的日子是寂寞的,小舞更是孤独的,她很少与人讲话,常常一个人独自发呆,如石像雕塑一般,一坐就是大半日。她想过去与慕白在一起时的一幕幕,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常常是泪水涟涟。 思念如海浪一波一波永不停歇地撞击着小舞的心,她整个人都被痛苦所吞噬,靠着回忆过去的一点一滴甜蜜,填补着内心的空虚寂寥,小舞不愿面对孤寂的现实,她宁可活在过去的虚幻中。 上两仪山后,翠儿都没见过小舞笑过,她担心小主却又不好去打扰,愁眉紧缩、忧心忡忡,成了翠儿脸上最常见的表情。 这一日,小舞抱着双膝坐在书房窗前已很久,看着窗外白色极光下忽明忽暗下的景致,感到寂寞如老树藤一样缠绕上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小舞感到窒息般的难受。想起与慕白在花丛中起舞、在草原上并驾齐驱的自由情景,不禁又潸然泪下。原来没有慕白的日子,简直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太想念慕白了! 小舞好想和慕白说说话,但是又能去哪里再找到他啊?泪眼朦胧中,小舞视乎看到了慕白,正朝她笑吟吟走来……对!她要画下留下他。 马上站起身,小舞在画案上铺开一幅白帛,开始描画慕白,她画的很投入,连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都认真的细细描绘,用了整整一日才画完。 画面上,慕白那张如皎洁明月自带清辉的脸上,带着一丝看穿把戏而不说穿的戏谑神色,正笑盈盈地看向自己。 是呀,自己过去经常在慕白面前,抖精灵耍聪明,他就是这样望着她的,原来,慕白留给自己最深的印象,竟是这个表情。 想着和慕白在一起快乐的快乐时光,思念泛滥如江河决口,小舞泣不成声!…… 若慕白在,他此刻定是在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闭上眼,小舞仿佛能感觉到,慕白冰冷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极轻极柔!……但现在爱人不在,独留她空自悲伤垂泪。 哭了许久,小舞忍住悲伤,在画上题上了“思君不见君,孤坐泪纷纷!”的两句心情写照。 亲手将画裱好,小舞把画挂在寝殿床榻对面的墙上,躺在榻上正好与画面正对,小舞每日每夜和画中的慕白说话,说他们的过去,如魔怔一般…… 每夜和画中的慕白说累了,小舞才能昏昏睡下,睡梦中依然全是他。日思夜想着慕白的音容笑貌,小舞痴女怨妇般,过了段幽怨伤情的日子。 过了大约三十年光景,成烈带着巫灵族国主冥纨和小舞的父王母后,前来探视。 毕竟已是过眼烟云、物是人非,中间的那个关键人已经不在,再见面自然不会如过去般随意,大家都中规中矩,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相互见礼,分别落座后,成烈率先问:“请问圣女可安好?是否有什么需求”。 小舞婷婷回礼:“谢大王子关怀,这里一切都好!……若说有请求,祈望大王子能恩准,鄙女的好友前来陪伴,亦恩准家人们能常来探望”。 “这个自是应该,一切都依圣女心意!” 成烈对小舞的请求都一一答应,他亲自面试安排真可儿,进入圣女殿伴侍照顾,并命小舞的哥哥鹿小沣,要常带些圣女殿需要的东西过来探视,小舞的父王母后也允许一年可拜见两次。额外又安排冥纨给圣女殿多添置些家具物什,并对卫士长交代说,圣女殿所有用度均由大璟阳宫直接拨发,要严格检查看护,确保圣女生活安全祥和。 临行前,成烈对眼前清瘦许多,性子平和温雅,更显精致高贵的小舞,叮嘱道:“请圣女一定要好好生活和习学本领,千万保养好贵体!有任何要求,让卫士直接传话过来,本王子定会尽心做好!”。 小舞施礼,恭敬道:“谢魔王和大王子隆恩!鄙女谨尊圣命!”。 其实小舞的心情和成烈是一样的,睹物尚且思人,何况面对心中最重视人的至亲至爱,在一起相处的快乐情景,怎会不被唤醒?见面就如同再揭伤疤,两人外表都看似平淡,但内心却疼的如同刀割。 对活着的人来说,不去碰伤疤,或许是对自己最大的慈悲! 成烈离去,此后,再没有出现过。 时间最是无情物!一晃过去了一千年。 有真可儿的贴身陪伴,有翠儿的精心照顾,有父王母后一年两次和哥哥小沣的经常探访,小舞的日子好过了许多。除了晚上面对画像说上几句话外,小舞已越来越少再想起那个如玉少年。 小舞又找回了精气神,只是她的话依然不多,笑容更少。 除了学习课业和修行,小舞每日会领着真可儿和几个卫士栽树种花,千年时间,一个漫山遍野的石榴园已花开红艳并硕果累累。圣女殿周围更是奇树丛生,百草丰茂、俨然成了一个花开锦绣、鸟语花香的的大花园。 纵使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圣女,小舞注定今生也是不能再嫁人的了。至于为什么魔王最后会给自己一个圣女封号,小舞想过,可能当初选自己做陪读时,就是以此名义招的,再或是,觉得自己与慕白有过婚约,自然不能忍受,她再让别的男子染指。 总之,小舞被困养在护卫森严的两仪山圣女殿中,她的一生已经被安排好,她会在这里寂廖一生、直至孤独终老。 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匆匆。 最好的年华在枯燥安详中,一晃度过了三千年。书成了小舞唯一的精神寄托,虽然她也向往骑马尽情驰骋的自由生活,也想到外面的世界再去看看。但因不想给族人带去麻烦和灾祸,加上自己的身份能给白鹿族带去庇护,小舞谨守了本分,三千年来,从没有逾矩踏出两仪山半步。 一日,哥哥鹿小沣前来探望,呆不久,就心不在焉的想回去。 小舞看出哥哥情绪明显不高,言语也闪烁不定,她觉得有蹊跷,猜测族中可能有事发生。 在小舞的逼迫下,小沣才含含糊糊说出,最近父王很是苦恼烦心。原因是巫灵族最近频频催捐,让族人苦不能言,而且他又开始逼父王,进献更多的美人供玩乐。 小舞听言,让哥哥马上回族照顾,她不忍心父王母后被烦扰,她想帮着做些事情。小舞叫来翠儿商量,毕竟她能相对自由地在圣女殿和白鹿族之间进出,翠儿了解的事情会更多,况且自己过去的经历,翠儿也是一清二楚。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眉头紧蹙的翠儿,小舞断定翠儿已知晓族中遇到的烦心事,她长叹了口气,直截了当问:“翠儿,你说,当年大王子命冥纨保护白鹿族,魔王也说免了负捐,这万年来,巫灵族也都照办了……怎么,他们突然敢又来收捐和索要美人?……莫非,是大璟阳宫撤了保护白鹿族的命令?”。 翠儿忧郁地盯着满脸忧虑的小舞,回答:“小主,你与二王子的婚约,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圣女称谓应该也只是魔王给小主的补偿,是为了保小主未来生活无忧……但是,恩典不会永远沿袭全族,何况现在巫灵族势力日渐壮大,已成了魔界的后起大族……看趋势,离自治封疆怕是不远了,想必,我白鹿族未来的日子……会是越来越难过”。 小舞听言,明白翠儿一定和父王母后探讨过这事,否则,翠儿自己是不会把事情分析的如此清楚、透彻。 是呀,三千年了,想必魔王、大王子已经很难再想起鹿小舞这个名字,就像自己也很少能再想起慕白一样。 小舞一夜都陷入思考中,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是认可翠儿说的,按现在的发展势头,巫灵族封疆自治是必然的,那时魔王也不好越俎代庖,去要求冥纨额外关照白鹿一族,并再给特殊待遇。她鹿小舞只是一个过去式而已,魔王为她做的也算仁至义尽。 与巫灵族反目对抗,白鹿族自然没这个能力,那只能任人宰割吗?当然也不能,她无法眼见族内的女儿们,被带走沦为男人的玩物。 小舞没有想出认为更好些的主意,她决定这事还需从长计议,等与父王母后探视见面时,再一起详细商量对策。想想目前自己该做的,就是要有保护自己和族人的能力,小舞决定以后要将大部分时间,从读书转用在习武修练上。 小舞连夜也给大王子成烈写了一封信,除了问候之外,巧妙讲述了白鹿族只知酿酒,生活困苦难以维计的现状,很难再承担其他责任,希望大璟阳宫能给与一些支持。 第二日一早,小舞将亲自封好的信交给翠儿,“翠儿,你把这封信给卫士长,让他务必亲转大王子成烈……另外,你带话给父王,让族人操练起来,先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再说,另外,对一些要求能忍就先忍忍……你就留在族里,一来给族人教习武功,二来要贴身保护父王母后”。 “不行!留小主自己在这,翠儿不放心!” “翠儿,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圣女名号,加上有大王子亲派的卫士保护,巫灵族不敢对抗魔王,自然不敢对我怎样?我是绝对安全的!……但,如果违抗冥纨的命令,失去保护的族人才最危险,你回去保护,我才能安心些”。 “那,好吧,翠儿就依小主所说”,翠儿认为小舞说的有些道理,虽有担忧和不舍,但还是听命下了山。 至那以后,小舞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练剑和修练上。在大璟阳宫和圣女殿都有过师傅教授过剑术和法术,小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够很快学会招式咒诀,但因心不在于此又疏于练习,过去,在武学方面一直是毫无所长。 武功的精进全在练习中,体会招数中的玄妙,融会贯通为我所用,才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小舞明白这个道理,每日练功练是浑身酸疼,也不敢丝毫懈怠。 小舞隐隐感觉,未来终会有一战,只是她不知道这未来有多久? 翠儿不放心小舞,每隔两日会回来看望一下,也会给小舞一些指点,这些努力让她的武功确实有所进步。翠儿在鹿鸣谷也带着两百族人操练起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小舞的信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响。 天不随人愿! 因白鹿族迟迟未纳捐,也未能按时奉上美女,尤其是冥纨从早已收买的卫士长手中,获取了小舞给大王子成烈的求助信,这让本就恼火的冥纨,更是大发雷霆之怒。 过了三千年,冥纨也算看明白了,大璟阳宫早把这个虚名的圣女给忘的一干二净。虽然卫士没撤,供给没少,但魔王和大王子就从没过问过这个圣女,而这个虚头圣女名号,也没给冥灵族带来任何荣耀和好处。 保护和不让白鹿族尽义务已有万年之久,冥纨早就受够了,主要是那些水灵灵的娇嫩美人,让他早就垂涎欲滴、心痒难耐,他不想再迁就白鹿族了。 这之后,便发生了白鹿族灭族之祸,以及小舞和翠儿被逼进玄牝洞的最开始一幕。 小舞和翠儿被风洞里的飓风打回原身,死里逃生从九泉地底被吹到九重天上。在玄牝潭边,小舞遇到子箫和贵琰围捕她的原身---小白鹿,她还被贵琰的乾坤圈打伤,受伤又失忆的小舞逃到希夷仙府,被玄元真君所救和收留。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章 做扫洒童子 沉浸在往事中的翠儿,被小舞梦魇中的喊叫声惊醒,她起身走到榻前,轻拍着惊悸的小主,睡梦中的小舞得到安抚,渐渐平静下来。 梦魇是小舞去地狱留下的后遗症,之前有慕白夜里抚慰她的噩梦,之后都是翠儿,陪伴着小主的每个不安长夜。 “要是慕白王子还在,该有多好啊!小主和白鹿族一定都还很幸福……可是现在,唉!可怜的小主!……忘了也好,忘了就不会想过去的幸福,也不会知道灭族的深仇……这样就不会有痛!更不会有恨了!” 翠儿一边轻轻擦拭小舞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在心中喃喃自语,泪水不自觉又流了一脸。 其实,翠儿心里很担忧害怕,小舞和自己从九泉地下被飓风吹到这九重天上,她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她们的身体是否能适应九重天的环境?会不会也如王后凌萱到魔族一样,会受到反噬?……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和小主身上带着的魔族气息,被天族发现,她俩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能让小主再深陷危险中!必须带她尽快离开九重天……唉!只是自己这伤,恐怕当下还保护不了小主,看来只能等伤再好些,这样也有时间和小主商量下,下一步去往何处? 翠儿心内不断权衡打算着,已想好了,她要带小舞小主去人间,一来小主喜欢人间,二来那里身体不会受到反噬,三来相对凡人的力量,她更有能力保护好小主。 虽然翠儿没有带来多少信息,这让小舞感到失落伤悲,但想起翠儿从老鹰嘴里拼死拯救,并用翅膀保护自己的举动,她断定翠儿对自己是真心好的。 小舞怀疑过翠儿对她有隐瞒,但转念想,自己掉进风洞不记得以前的事,翠儿也有同样经历,也完全有可能不记得,绝不能因自己的怀疑,而忽视翠儿对自己的好。 第二日一早,小舞看到两眼红肿的翠儿,又看了看榻上依旧叠的很整齐的被子,明白翠儿是一夜没睡,她叹了口气,缓声关心地问:“昨晚,怎么没睡?”。 翠儿脸上是局促而捉摸不定的神情,迟疑片刻,回答:“小主,我……我睡不着”。 “翠儿,我想好了,既然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既然都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要主仆相称的好,寄人篱下多有不便……今儿起,对外宣称,你是我表姐,以后,你就直呼我小舞吧”。 翠儿倒身便拜,“小主,这可使不得,这样会折杀奴婢的”。 “没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就这么定了!……天没塌下来,日子还得继续过,赖在希夷仙府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办法,我鹿小舞可不想不劳而获……一会,我俩去求玄元师傅,请求他给份差事,等伤再好好,再做其他打算……翠儿,你说好不好?”。 “好,就依小主的安排”,翠儿被小舞怨怼瞪了一眼,忙改口道:“是!小舞”。 太子擎天罚做奴婢的事,小舞虽有担心却并不太当真,毕竟自己是他弟弟的朋友,总是会给些面子,几日也未见什么动静,想来那话,也只是吓唬她而已。 换上干净的衣裙,小舞就带着翠儿去了元极大殿,正好看到玄元大徒弟秉德,带着几个师弟在附近路过,小舞和翠儿施礼说明来意,秉德说这个事他不能做主,需要问过师傅。 话音刚落,只见玄元面无表情地从元极殿内走出来,弟子们一起施礼问候,玄元点头回应。 小舞带着翠儿双双跪倒行礼,“鹿小舞,见过师傅”,对玄元的称呼上,小舞依旧固执地喊着师傅,这一举动引得秉德顿时阴下脸,直皱眉头。 “腿上的伤,全好了?这位是?” 玄元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舞和翠儿问,他全没在意小舞固执的做法,对小舞突然不叫小鹿,古井无波地脸上也没起任何变化。 反倒是不染指着小舞,是一脸的懵逼和不可思议,“你……你不是叫小鹿吗?怎么又叫鹿小舞了?”。 师兄弟们看着不染,也是一头雾水的满脸疑问,都兴趣盎然地盯住小舞,听她如何解释? “承蒙师傅收救,小舞的伤已经全好了,师傅救命的大恩大德,小舞铭记五内,定会涌泉相报!……这位,是与我走失的表姐---翠儿,因寻到表姐,我才知道自己叫鹿小舞……之前,之前,我其实……已失了记忆,望师傅宽恕我,不得已隐瞒的苦衷”。 玄元依然是无动于衷的神色,他只是瞄了瞄低头不语的翠儿,其实她俩一出小竹林,他就看到了。从翠儿的步态气度上,他断定这女子是一个有些功底的练家子。 “起来说话吧……你说,想要找点事情做?” 两人谢恩起身,小舞恭敬回答:“是!小舞来希夷仙府已四月有余,生活和医治全靠仙府,心中时有愧疚……我俩与家人失散,希望师傅能收留在仙府做些活计,好让我姐妹有个容身之地,恳求师傅成全”。 玄元漠然望着眼前毕恭毕敬、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半晌,开口:“哦,好吧!那你姐妹就做扫洒童子,负责仙府内扫洒及花木照管……秉德,带她俩去见安庭”。 “谢师傅!” 秉德应承者,一众拱手,恭送玄元离开。大师兄秉德带着小舞和翠儿去见安庭,让他以后差使二人。 希夷仙府很大,玄元真君位份也尊贵无匹,但仙府内的人并不多,只有玄元、五个徒弟、安庭及所管的四五个仆从,照顾小舞的婆婆是仙府内唯一的女人。 师徒都是修行之人,所求简单,除师傅玄元由安庭亲自侍候外,其他徒弟生活料理多由自己打理,四个仆从除一个固定照顾饮食茶点外,其他三个没什么分工,每日听从安庭随机安排,做些当下该做的事。 当日,安庭要求小舞和翠儿换上童子的衣袍,去打扫院落和大殿。 翠儿和小舞都没干过这种活,自是不得法,加上翠儿的伤依旧很重,两人做的很慢。翠儿心疼小舞,脏活累活都抢着干,还经常拉她坐下休息。忙完,已是掌灯时分,二人都感觉累得已是筋疲力尽。 小舞的房间新添了一张给翠儿住的榻,翠儿为难,不敢与小主同住,怕坏了规矩。小舞讲了许多道理,翠儿最后才算同意。 睡前,小舞练了一会笛子,笛声中无形掺进了不少感伤之音。 第二日,天刚放明,翠儿就蹑手蹑脚起床,独自出去清扫庭院,自己多干一些,小舞小主就会少受些累。 翠儿边干边想,小主哪里受过这种罪?家中出了大变故却丝毫不知,不由又心疼起小舞……唉!也不知道小沣小主现在如何?是否被救出密室?族人被安葬还是依旧暴尸在外?……想着想着,翠儿又伤心地抹起眼泪。她心里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护小主周全,当下所能做的,就是自己尽可能多分担些活计。 正是初春,翠儿在这乍暖还寒、雾气弥漫的黎明,孤独地清扫着…… 当小舞睡醒,天已经大明,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出了门,隔着竹林就远远朦胧看到,正在孤单清扫的翠儿,小舞什么都明白了,顿时红了眼圈。 小舞自觉去打扫元极大殿,因昨日清理后没有再使用,大殿依然还是干净规整的样子。今日的活计在翠儿一早的打理下,基本都已完成,只要每个时辰去巡视维护一下便可以。 干完活的小舞,站在元极大殿前的白石桥上,仰望着雾气缭绕的前方,她的心是茫然一片…… 谁的人生不迷茫?谁的心不曾彷徨? 此刻,小舞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若失和不知所措,她的头脑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可回忆的人和片段,心更是空落落的无所归依,空洞的如同只是一个躯壳。 怎么办?未来的路在哪里?该何去何处?小舞被渐渐浓起、漫无边际的云雾所缠绕吞没,她的心内更是一片混沌…… 没有选择就不选择!没有路就趟出一条路!我不想沉沦也不能沉沦,我不甘心无价值的活着!我要找到家人,找回我的过去,找到属于我的幸福! 小舞心中兀自苦恼、思考和自我鼓励着,她知道自己别无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知道迷雾不能永远遮住望眼,知道迷雾后是艳阳天,她想找到如日中天般的温暖和希望! “要做好当下事!……纵使卑微也要有价值!” 痛定思痛!小舞在心中慢慢打定主意。 想到玄元师傅还让自己照管花木,小舞这才打量起仙府内的花木。一看才知,除了自己门前那几排可怜的竹子外,就是墙周边零星的一些大树,天生天养,根本不需要额外养护。 小舞心里琢磨,既然自己负有美化仙府的职责,那就该做点事。师傅有救命之恩,能让师傅生活的更舒服些,也算自己的一点点报答。 好!想到就该去做!要做就马上行动!做也得做全套的,做就做到最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章 弄巧修仙府 小舞开始观察桥下,见里面是一些光滑的石头和杂草,很明显这应该是条干涸水道。如果能引水重入水道,再养些花鱼,景致定会大不同!都说无水不活,仙府内,确实少了些灵动和雅致。 在大场地、大殿周围、仙府石门内外及进山山道两旁,小舞都细细勘察了一番,并步量了尺寸。 回到房中,小舞找了一大块白绢铺在地上,把刚巡视情况按尺寸画图出来,标识了想要保留的,又将图分成若干个小部分,依次编了号。按编号开始规划,用什么树、花草和石等景观,还真是一目了然。 小舞正忙碌着,子箫和贵琰来了,见她趴在地上,在一块白绢上描描画画,子箫疑惑问:“小舞,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舞只仰头看了看,答非所问道:“哦,你俩没有再受到责罚吧?”。 “没有,只被太子哥哥呵斥了几句,小舞,让你替我俩受罚,我……”,贵琰也知道了小舞替他和子箫罚了跪,感觉过意不去,想说抱歉却又欲言又止。 “没有就好!我也只是被罚了一小会,没事的” 小舞心想那个太子还算守信用,那罚她做奴婢的事,该也是过去了,小舞纠结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子箫心细,见小舞穿着童侍的衣袍,忙问,“小舞,你怎么穿这种衣袍?”。 小舞不以为然的解释道:“哦,我和翠儿的伤基本都好了,不能总无所事事、不劳而获呀,我请玄元师傅给了个差事做”。 贵琰听小舞自请做了童侍,心里顿时觉得不舒服,劝道:“小舞,你和翠儿到我宫里来吧,你俩什么都不用做,不用受这份辛苦的……我那里东西多,咱们一起玩更方便,也省的我和子箫还要来来回回寻你”。 “小舞,我不想你自贬身份!到我宫里来,那清净,你可以安心读书。” 在子箫心里,始终认为小舞是身份贵重的主子,翠儿不也是这样称呼她的吗?他怎忍心见她,因生活所迫而自贬身份。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放心吧!等我和翠儿的伤再好好,我们就去找家人了,不会很久的”,小舞谢绝了子箫和贵琰的好意,岔开话题,继续道:“好了,不谈这事,来看看,我这个美化希夷仙府的规划图”。 贵琰爱热闹,一听,就兴奋地掺和进来,“小舞,怎么突发奇想要美化仙府了?是真君的意思?”。 小舞没敢说实话,玄元师傅只是安排她照管花木,这事是她自己想要做的。她担心讲真话,会引不起贵琰和子箫的重视,毕竟引水入仙府的工程很大,得需要二人出面,请相关仙人帮助才能办成。 觉得是该给修葺仙府,找出个高大上的理由和借口,小舞凝眉沉思半晌,灵机一动说:“哦,是这样的,玄元真君作为天庭圣战神,全身心都用于安定四海上,才使天庭一众得以祥和安乐生活……而真君自己却生活苦寂,年岁越长孤独越甚!……修葺仙府,是想寻知音,与之怡情偕老……你们说,天庭是不是该感念其恩,应尽所能成全?”。 “小舞,你说的对!是应全力成全!”,贵琰觉得小舞说的有道理,决心倾力相助。子箫只是点头微笑着,若有所思。 小舞心中是一阵小得意,指着图,开始讲解自己的规划。 “我觉得吧,仙府住的都是男仙,所以选择花草树木及景观,不易太花俏,要古朴高雅才能与元极殿相配得彰,最好选择不需打理并能长久的花木”。 “嗯,说的有道理!” 见子箫和贵琰都认可,小舞继续解释,“我观察过了,大殿白石桥下,原来是有水的,我计划重新引水入仙府,在这里先做一个有气势的瀑布,瀑布水流进水道,再种花养鱼……水直接流走实在可惜,我想把水从大殿这一侧引到最后的练武场,储水建湖,再建亭子供习武后休憩”。 “哇,真好!小舞你太厉害了!”,贵琰啧啧夸赞,脸上都是敬慕的表情。 子箫曾去过大殿后面的院子,也建议道:“大殿后面是玄元真君和徒弟们住的地方,那有很多的院落,可以给每个院落种上特色的花木,并按花木为院落重新命名,那岂不是更好?”。 小舞赞赏地竖起拇指,“好,这个主意好!”。 贵琰也不示弱,插嘴道:“我觉得在元极殿前种上一棵大的树……嗯?对!像广寒宫里的大桂花树就很棒”。 “这想法妙极了!”,小舞的夸奖,让贵琰很是得意。 三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规划最终定了下来,翠儿回来也给了一点自己的建议。 小舞举起完成的规划图,满意地端详着,她咕噜着黠慧的大眼,左看看子箫右看看贵琰,说:“规划定好,之后就该去做了……两位殿下,下面这要看你俩的神通喽”。 贵琰将胸脯拍的山响,“交给我和子箫,保你满意!”。 小舞见贵琰又直呼子箫的名字,提醒道:“喂!子箫是你哥,你怎可老直呼他名讳?在人前可千万不能这般随意……否则,会被认为没教养的”。 贵琰不好意思地摸着头,单臂搂上子箫的脖子,尬笑道:“哦,我哥俩谁和谁呀?不拘这些小节……不过,在其他人面前,我会注意的”。 子箫很感激地望着,眼底藏着迷茫悲伤神色的小舞,脸上又蒙上了担忧之色,丝丝拉拉的心疼,让子箫暗自长叹了口气。 子箫明白,小舞还在对没获知身世而郁郁寡欢,让自己忙碌,其实是在逃避痛苦。他会配合她,纵使她说了谎也在所不惜。 小舞睨到子箫变幻的神情,知道他已发现自己说了谎话,但笃定子箫不会揭发她,因为在内心深处她信他,从他和还是小白鹿的她说话并带走绿鸟时,她就开始相信他!小舞认为除了翠儿,子箫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他默默地时时处处维护并帮助着自己。 收回神思,小舞低头边收图边说:“我明日去山上找寻水源,再找些适合的花木回来”。 子箫想帮小舞,更想让她高兴,忙迎合说:“那我去天庭各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挪过来的”。 贵琰瞪着溜圆大眼,摊手问:“那我做什么?”。 小舞故作沉吟,有些为难地说:“哦,一个最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找人将水引进仙府,还要找人挖渠挖湖,这可是有不少仙子和女神都爱慕玄元师傅,如果师傅真能有看中之人,那也算好事一桩。但是,玄元师傅二十几万年都没做的事,怎么可能现在就做嘛? 小舞简直要抓狂了,心里暗骂贵琰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猪。但能再说实话解释开误会么?结果必然是会欲盖弥彰,更关键的是,修葺计划不但会泡汤,自己也定会受到责罚。 遇到贵琰这样的猪队友,也真算是命中一劫!之前,他差点用乾坤圈打死自己,这次又来害自己,怎么遇到这样个傻货?小舞心中悲鸣着……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干完再说!小舞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真是术业有专攻,负责修缮的仙使官在听完小舞的规划后,重新进行了谋划调整和布局,那水平真是比小舞他们能想到的,不知要高出几重天。 期间,不染和安庭也都来问过,小舞让贵琰回话说,是天君想让真君改善修养环境,特派他和仙使官帮着来修葺一下仙府,让他们各自去忙,不需再多过问。见子箫、贵琰两个殿下都在现场指挥,不染和安庭也没敢再多问。 设计最终确认后,仙使官调动各路神仙和工匠们开始施工。 首先水神派人来彻底清洗了希夷仙府;仙使官派工匠对仙府各处进行替换和修补;派山神挪走阻挡引水的山峰,命匠人就地挖建了一个大湖,来储存从玄牝山瀑布通过新建水道引来的水,再将湖水引到仙府最后面练功场的山壁上,形成一个瀑布,瀑布水再汇集到与外湖相邻的新挖内湖里,内湖水沿墙边新建的石头溪道,流进元极殿前的水道中。 湖边均建有亭子,可供垂钓、赏景和休憩之用。 仙使官还令花仙子来仙府布花。在元极殿门侧种了一棵巨大桂花树;在石门前种了一棵大的香樟树和一些青竹;在山道两侧种了开花次第不同的花果树;小舞门前的竹子也被换上了更挺拔俊朗的翠竹;在墙内外侧种上了高低不同的各类树木花草,墙上也点缀了花开锦簇的蔷薇紫藤;连入门石头边都种上雅致兰草等;在练武场种上了一棵可遮阴避日的大樱花树;在内湖另一侧荒废处建了一个大花园,花园内留有空地可供练武。同时,在师傅玄元和弟子们等院落内分别种了菩提树、桃花、白玉兰、石榴等不同树种。 当然,所有的水面都布植了荷花,就是小舞这一次见到娴静淸雅的荷花仙子---菡萏。 白石桥上,菡萏玉手轻旋,朵朵莲花现,桥下一片片荷叶竞相次第铺开,刚刚出水的小荷才露出尖尖细角,含苞待放,几枝白莲最是耐不住,婷婷绽放,皎洁绝美。 而同样风姿绰约绝美的还有那迎风而立的荷花仙子,她脸如凝脂,眸如春水,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渺渺兮若轻云蔽月,飘飖兮若流风回雪。 小舞在菡萏身边看的痴迷,不由赞道:“仙子,你长的可真美!”。 同样被迷傻的,还有躲在角落里,正泛着花痴、呆呆偷窥的不染上仙。 菡萏回眸一笑,高傲骄矜地与小舞擦身而过,带起香风无限,婀娜身姿翩若轻云出岫,真是仪态万方! 仙使官想的最是周到,命人在水里都分别放进了或观赏、或垂钓的各类鱼龟等,还从鸟族引进一些叫声婉转的各色鸟类。 更令人咋舌的是,仙使官还命人为元极殿及师徒住所等处,或新添或换掉一大批物什。 经过这一番折腾,希夷仙府简直旧貌换新颜!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章 招灾惹祸(1) 一个多月的忙碌,赶在玄元班师回朝的前一日,修葺工程总算彻底完成了。 看到希夷仙府改天换地般的变化,大家都开心不已!但小舞的内心却越来越惴惴不安。 凌霄宝殿上,风尘仆仆的太子擎天和玄元真君刚刚向天君陈情完平叛的战况,正欲和朝臣们一块离开。 司殿官上前喊住了玄元,“请玄元真君留步,天君有话要讲”。 玄元应着,恭敬立在殿下。 天君放下方才殿上的威严之色,脸上挂上淡淡笑意,走下宝座,别有深意地望着玄元,开口:“真君,你回来的刚好……前些时日,知真君欲修缮仙府,本君特派工干部去承办下来,昨日才完工……真君回去看看,是否还称心意?”。 见玄元脸上有讶异之色,天君又继续道:“真君一直为天庭竭心尽力,是劳苦功高,过去啊,本君疏忽了对真君的关怀……这,就权当是本君的一点心意吧”。 玄元听的是一头雾水,他何时想要修葺仙府了?心中明白事出必有因,没了解清楚情况之前,玄元没有当面点破和辩驳。 既然事情已经做完,也只能先谢恩了,玄元恭敬深施一礼,“玄元谢主隆恩!臣实在惶恐,哪里当得起天君如此的厚待?”。 天君伸手扶起行礼的玄元,又关心道:“真君说哪里的话?你辛苦几十万年,自然是当得起!……嗯,真君呐,知你有重纳贴己偕老之心,本君甚是欣慰啊!”。 “……!?” 玄元听罢,平日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也刹那间闪过震惊之色,一息平静后,扯唇苦笑了一下,施礼未回话。 天君误以为玄元是羞涩、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催促道:“好了!真君还是快回吧,看是否称心?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弄一次一定要满意才好”。 “是!臣告退”,玄元谢恩退出。 刚出大殿,一起平乱刚回的三殿下昌瑜,就喜滋滋追赶上来,抱拳施礼,嘻哈道:“真君好事将近,真是可喜可贺!给真君道喜了!……娶亲,要忙乎的事情定然还很多,有什么需要?请真君一定要说,昌瑜定倾力去办”。 “多谢殿下!多谢!……告辞”,玄元无奈苦笑着回应。 还没走散、正三五成群说着悄悄话的众仙官们,也都表情怪怪地踊跃向玄元施礼道贺: “真君,哪日我等去欣赏欣赏新修的仙府,你,可要好茶好酒款待的呦” “给真君贺喜!敢问是哪个神仙入了真君的眼?哈哈,真君捂的可够严实的” “……” 玄元尴尬的简直是无地自容,他微笑着与众仙官回礼话别,笑凝在僵硬的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擎天并没走远,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他与玄元朝夕相处,自是了解真君的事情,这些空穴来风的话,传的如此沸沸扬扬,他断定一定大有缘由。 玄元阴着一张脸带着四个徒弟匆匆往仙府赶,他想马上知道,到底仙府出了什么事?是谁胆大妄为在制造谣言?把他置于风头浪尖,他绝不会轻饶。 师徒五人在石门前现身,马上就感觉到,景致是大不一样。 “怎么成这样?都快不认识了”,四弟子展喜惊讶地嘟囔着。 三师兄白梓白了一眼展喜,道:“呆子,你不觉得这样好看多了?”。 展喜回嘴,“你才是呆子呢,我又没说不好看”。 “你俩闭嘴!”,大师兄秉德看出了师傅不高兴,不满地低声轻喝。 不染带着满脸的欢喜已迎在大门口,见师父脸色不佳,行礼后,老实跟在身后。 玄元带弟子们走进大门,从入门一直看到练武场,始终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弟子们都跟在他身后,难掩兴奋地偷偷交头接耳。 玄元返回元极殿落座,徒弟们分站两旁,安庭上茶,这时玄元冲着不染问话:“不染,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染上前施礼,满脸迷惑地回话:“师父,徒儿……不知师傅,指那件事?”,看到师傅冷厉骇人的眸光,不染吓得忙跪下身。 玄元看着一副迷迷瞪瞪、不知所以然表情的不染,心内更气,口气冷硬地提醒,“难道,还有什么比修缮仙府更大的事吗?”。 不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啊?!修葺仙府?……师傅,不知道修葺仙府的事?”。 “……哼!你把知道的情况,都说说”,对不染的反问,玄元气的简直是无语,他强压怒气,让不染把知道的情况讲一下。 不染不明就里,很是无辜地如实回话:“哦,在师父离开的第三日,七殿下和九殿下领了公干部的仙使官和匠人来到仙府,弟子马上过去询问情况,九殿下说,是天君顾念师傅劳苦,想让师傅住的更舒服些,特派人来修缮仙府,并让两位殿下亲自监工。而且,让我不必再过问此事,情况就是这样……安庭,可以给弟子作证”。 一旁恭敬侍候的安庭,感觉情况不对,也马上施礼补话,“真君,不染上仙说的对,老奴也问过情况,鹿小舞也是这般说的”。 玄元心内明白了几分,这一切大抵应该是,那个鹿小舞搓弄着干的。他早看出来了,两位殿下对她是言听计从,堂堂天君之子,倒像是两个跟班,经常黏在她身边。 这小姑娘还当真不简单!玄元心中又气又恨,他还是搞不明白一点,怎么会有他有要迎娶的传言呢? 玄元对秉德命令道:“去喊鹿小舞过来!”。 秉德应着,出大殿向小舞住所掠去。 小舞听到传唤,猜到是仙府修缮的事,搞了这么大阵仗,未经主人同意就私自做了主,现在是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小舞出门前,带上了自己的规划图。 到了元极殿,小舞看到玄元师徒们都在殿内,气氛压抑而紧张。 看到不染胆怯怯跪在玄元面前,小舞在他身边也跪下行礼:“鹿小舞拜见玄元师傅”。 玄元目光犀利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清瘦不少的小姑娘,缓和了一下愤怒的情绪,冷声问:“说说,仙府修缮的事吧”。 “是!蒙师傅垂怜看重,让我负责仙府洒扫和花木照顾,小舞不敢懈怠,希望能尽职尽责以报答师恩……我发现白石桥下是干涸的水道,觉得若能引水进来,种荷养鱼,对环境定会有大改观……又想着,如果能整体改善会更好,所以小舞做了个规划”。 小舞说着,从袖里掏出规划图,双手呈上。 秉德拿了图转交给师傅,玄元展开图瞄了瞄,继续拧眉看向小舞。 小舞抬头对上了玄元阴冷如冰的眸子,忙低下头,继续道:“啊,这是挺大的一个事儿,绝非小舞一人之力能完成……恰巧,两位殿下也看到此图,都感念师傅为天庭所做的功绩,也都想尽份心,就请来诸仙帮忙”。 秉德听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气的借题发挥,插话呵斥道:“鹿小舞,难道你没脑子吗?你不能喊真君为师傅,你记不……”。 玄元挥手制止了,秉德还未讲完的话,沉脸问:“那,为什么惊扰到了天君?”。 看见玄元阻止了秉德,小舞就堵着气一如既往、死不改悔地继续叫着师傅。 “回师傅的话,九殿下觉得天庭应该为师傅做些回报,就禀告给了天君,天君深有同感,遂派了工干部”。 简直故意叫板一样的举动,惹得白梓和展喜相互对望一眼,忍不住捂着嘴偷乐。 秉德气的瞪圆了大眼珠子,手攥起拳头,要不是有师傅在,他定会狠狠斥骂这个顽固别扭的小东西,只是当下,他还不敢造作。 虽然小姑娘答的简单清楚,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玄元知道猫腻一定就出在她身上,就继续逼问:“众仙都在恭喜本尊,要与知音相伴偕老……这,你该如何解释?”。 玄元的声音明显严厉起来,徒弟们脸上也都有了怒色,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师傅看起来如此不高兴了? 小舞明显慌乱起来,话也开始说的支支吾吾,“哦……我说过,说过与知音偕老的话……但,我的本意是说,有好的风景,就方便师傅寻些……志同道合的知己,共同怡情偕老,如有……别的,怕是被误解了”。 玄元被气的不怒反笑,“哼!误解了?是吗?”。 “……” 小舞灌着头没有回话,被误解是事实,但她早发现并没制止,怎么说也是明知故犯。 看见小姑娘心虚的样子,玄元就全明白了,他气的拳头紧握,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么大的事,主人不知就私自做主,隐瞒真相并故意引起误会,你还真是胆大包天!……本尊断不能饶你”。 小舞自始至终、心知肚明自己理亏,也不想再无理辩三分地多做解释,她抬头仰视着玄元,认错:“师傅,纵有千万个理由,小舞自知有不对之处,给师傅带来困扰,我自是难逃罪责。请师傅责罚,小舞绝无半点怨言”。 再明白不过了,整件事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姑娘所操纵,她弄巧耍聪明,故意误导两个殿下出力,又惊动了天君,才有了自己现在如被放到火上烤的尴尬境遇。 玄元阴拉着一张脸,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惹是生非的小姑娘,“要不是看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要是你真是我的徒弟,我定狠抽你顿鞭子,只有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玄元没有被气恼乱了方寸,细想,小姑娘犯的可是泼天大错的欺君之罪,若是真被发现,她导演了这一切,那她只有死路一条。挺伶俐的孩子,也确实不忍心看她送死,况且,她确实也是出于想报恩的好心。如果赶她走,她又无家可归,也是可怜,玄元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正犹豫间,玄元看见满脸怒气,正怨怼瞪着小姑娘的不染,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是这个混账徒弟能看好仙府,及时发现小姑娘的诡计,也不至于出如此荒唐的事。 玄元一时心乱如麻,暗叹了口气,开口:“责罚,你自然是逃不掉的……不染监管失察,就罚你俩到殿门口,长跪三日谢罪、思过”。 玄元说完,气愤地甩袖离开。最爱面子的他,却被一个小姑娘耍弄的颜面尽失,而他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玄元真是郁闷气愤之极! 夕阳西下,山鸟归林,希夷仙府在晚霞的余晖下,美丽、静谧而庄严。 不染、小舞和翠儿跪在元极殿门前的靑石板上,不染耷拉着一张臭脸,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不停低声抱怨着。 “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就栽在你身上了,都是你的错,我却跟着受罚” “你个惹祸鬼!…………害人精!” “老天爷啊,太不公平了,你快下两道雷,劈了这冤孽吧” “……” 小舞对抱怨声似充耳不闻,她紧抿着双唇,面无表情地直直跪着,不动亦不言。 翠儿在小舞身边陪跪着,小舞之前,怎么撵都没能撵走她,也只能对她听之任之。 翠儿不时搀扶一下小舞,满脸都是心疼之色。她的小主何时受过这样的罪?翠儿很想说现在就带小舞离开,但她了解小主的脾性,小主绝不会在她该承担的事情上逃避。事情确实闹的过大,连天君都惊动了,这事总是要给个交代,翠儿心中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太阳落了又升,跪了一天一夜,三人都已满脸疲态,不染的抱怨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弱,他们都频繁调整着跪姿,以缓解膝盖上的不适。 太子擎天上午来到希夷仙府,从进大石门就边走边看,还在白石桥上停下,欣赏着桥下的荷花。 玄元出来迎接,两人只撇了眼,跪在殿前的三个人,就步入殿内。 小舞偷瞟到,那太子脸上是笑意盎然,还听到他说,让玄元师傅带他到别处看看。 过了约一个时辰,感觉膝盖疼的已是无法忍受,小舞伸出两臂趴在地上,希望用手臂的力量分担些膝盖的重量,翠儿正焦急地照拂她。 听到元极殿内有很大的动静,小舞缓缓抬起头往里张望,与从侧门进入的太子擎天,正看了个满眼,小舞赶紧低头,又规规矩矩地老实跪好。 能隐隐听到殿里谈话的声音,但听不清说了什么?小舞偷瞄过几眼,看到太子手上拿着她的规划图,脸上阴晴不定,嘴角斜勾着一丝冷笑,玄元师傅的脸也还是阴沉沉的。 小舞在心里默祷,希望太子能发善心帮着求个情,放过她和不染。 已是正午时分,小舞看到太子和师傅边说话边走出元极殿,并在三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玄元开口:“鹿小舞,你自作主张、胆大妄为,希夷仙府断不能再留你了。太子殿下仁慈,念你无处可去,决定将你收入雍正宫,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不!师傅,我不去!……请师傅不要赶小舞走,我愿受任何惩罚,只求不要赶我出仙府……求师傅了!……” 小舞眼泪喷涌而出,连连叩头,苦苦求情。她不能去雍正宫,她要去找家人,不能!决不去做百年宫婢。 玄元眼神冰冷,一脸决绝,“休再多言!……走吧”。 “我不走!……求师傅,别赶走小舞!……” 太子擎天一抖双指,将将哭喊的小舞登时变小,并收入袖中,带出一起离开希夷仙府。 要上前抢夺小舞的翠儿,被大师兄秉德扣住并点了穴,她目眦尽裂地望着小主,被太子擎天大摇大摆地带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章 招灾惹祸(2) 小舞在擎天的袍袖中,被带着行了段时间,一路上,她能感觉到,擎天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 站住脚后,擎天一甩袍袖,把小舞狠狠掼在地上。 小舞就地滚了两滚,才变回原来的身量。她半趴在地上抬头张望,见太子紧皱着如剑双眉,是满面怒气。再环伺黑乎乎的四周,小舞更是被吓的不轻,她被带到一个像牢狱的地方,只见阴森森地石墙上插着几只火把,昏暗的光照在手臂粗的铁链上,铁链发着黑黝黝渗人的寒光,有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正盯看着自己,空气中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和腥臭的味道。 强烈的不安,在小舞心中蔓延! 原来太子抓自己来,不是要兑现,罚她做百年的奴婢。难道太子是要替玄元师傅、替天庭找她算总账?想到此,小舞不禁不寒而栗。 此时,阴戾着一张脸的擎天已被一个穿劲装的魁梧汉子,请到一张高背椅上坐下,他冷煞煞直盯着小舞,眉头拧成了疙瘩。 “放肆!在太子殿下面前,还胆敢不跪?”,穿劲装汉子凌空一声怒喝,呵斥着如惊弓之鸟,正四处紧张张望的小舞。 小舞被惊的一哆嗦,忙收回神思,不敢怠慢爬起身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擎天居高临下,目光如刀射向小舞,沉默纠结良久,像是在平复心中怒气?又像是斟酌着如何开口?最后厉声问:“鹿小舞,本君问你,你是怎样知道?玄元真君有修葺仙府想法的”。 小舞沉着眉眼,如实地低声回答:“我,我不知道真君,是否有修葺仙府的想法”。 “那,你怎么就开始修葺了?” 小舞已明白,就是要审她关于修葺仙府的事,也断定玄元师傅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已说了出去,太子这是要兴师问罪的。小舞早听子箫和贵琰说过,他们的太子哥哥是最讲规矩、最讨厌撒谎、也最是铁面无私的人,看来,今日自己是大难临头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小舞暗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慌乱,跪直身子,仰头望着擎天,实话实说:“回太子殿下话,真君派我照管仙府花木,我理应尽职尽责做好!我发现,仙府内景致过于单调,就想着要改观一下,于是画了规划图照着去做……可,可这是个大……大工程”。 “所以,你让七殿下、九殿下去请各路神仙帮忙,因此还惊动了天君?” “……” 见小姑娘没有回话,擎天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剜了一眼惹下大祸而还不知的小舞,暗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究竟说了怎样的话?竟让两位殿下和那么多人都起了误会?”,擎天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又道:”“你,要,一字,不差的……讲原话!”。 小舞突然抬头,看到了太子凌厉气愤的目光中,有一丝犹豫、挣扎的情绪一闪而过。 小舞没回话,明显惹怒了擎天,斥道:“快说!”, 小舞被吓了一机灵,知道这太子既较真又难缠,也明白自己处境危险,她胆怯心虚地低声回答:“我说……玄元真君作为……天庭圣战神,全心都用在……安定四海上,才使天庭一众……得以祥和安乐……生活!而真君……自己却生活苦寂,年岁越长……孤独越甚!修葺仙府,是想……想寻知音……与之怡情……偕老,天庭应感念其恩,应尽……所能……成全”。 擎天越听越气,怒目圆睁,呼地站起身,踱着步冷笑道:“哈!哈哈!真是狡猾啊!……听了你这话,谁会不多想?……这也难怪九殿下会误解了?……哼!抖机灵、耍小聪明,还真是小瞧了你!……你就是故意这样讲的!你愚弄单纯实在的两个殿下,为你死心塌地地出力……你,就是明晃晃地误导和欺骗!”。 “我……我……” “怎么?说不出来了?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小舞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两个长得凶恶的大汉,心中实在害怕,觉得还是得给自己解释开脱一下,否则自己怕是要有罪受了,“关于……知音偕老,我本意,本意是说……有好的风景,就更利于吸引志同道合的……知己……来游玩,共同怡情自乐……相伴到老,但是……但是,却被误会了”。 “既然知道被误会,为什么不早说出来,而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又作何解释?” 小舞没法解释,因为她不想工程停下来,更不想自己被惩罚,但小舞还是嘴硬地说:“总之,谣言绝非出自我本意,我……我问心无愧!”。 擎天欺身凑近小舞,高大的身躯逼过来,带着窒息压迫的气息,他直盯着她那双单纯无邪却又慧光流转的双眸,心中充满疑惑和怀疑,她当真如这双清澈的眼睛一般,纯真清白吗? “诡辩!……你分明就是故意话中有话,你想让自己无法完成的事,借两个殿下之手帮你完成,你甚至故意怂恿九殿下,惊动天君插手此事……你当真是诡计多端呐!……说!你如此招摇行事,刻意接近两个殿下和圣战神,究竟打的是何主意?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擎天对这个神秘的小姑娘一直有所怀疑,她怎会从玄牝潭飞出来?又去了有机密的圣战神仙府?明明受过很好的教育却说失了忆?……面对魔族和北天庭千奇百怪的暗中活动,他不能不对任何异常的事和人,多一份留心。 小舞被严重怀疑,也顿时急了,可以怨她知错犯错,可以说她好心做了坏事,但不能怀疑她的善意,更不能怀疑她对朋友的真诚,小舞不管不顾的怒怼道:“我……我的目地,就是想报答师傅的救命和收留之恩!就是想让师傅在好的环境里过的舒心,还有,我就是想把自己的职责做好!我对朋友之心天地可鉴,不容你亵渎……除此之外,你认为我该有什么目的?”。 “放肆!你找死!”,对小舞说话如此不恭和嚣张,劲衣男子一怔后,边骂着,边举拳冲上来要揍小舞。 “住手!” 擎天没想到小姑娘会回嘴怼她,一愣后,马上制止了劲衣男子,也觉得自己扯的有些远,抿了抿唇,气怒地又把话带回修葺仙府的事情上。 “哼!鹿小舞,修葺仙府自始至终都是你一人之想,更是你一人所为。你想报答真君,就利用天庭对真君的尊敬,故意误导两位殿下和众仙帮忙……你只是没想到,九殿下禀告了天君,天君派人接手了仙府修葺,你为了怕受责罚,知错却还在继续犯错……想必,那些失控的流言,让你早已坐立不安、如坐针毡了吧?……你说,是也不是?”。 “是!” 小舞果断承认,既然都被看穿,再辩解也是徒劳无义。 小舞爽快地认罪,反倒让擎天又愣了一下。他上次领教过,她无理辩三分的诡辩能力,本料定她定会想方设法、费尽心机地为自己辩解开罪,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 “哼!鹿小舞,你承认就好!……你,煞费心机地推动整个事情发生到完成,还狡猾地刻意逃避监管,你将两位殿下、众仙乃至天君玩弄于鼓掌之间,你枉顾天庭法度规制,陷玄元真君于不仁不尊的为难境地……鹿小舞,你真是该被千刀万剐!”。 擎天越说越怒,但心中掠过的一丝挣扎和纠结,停了片刻,复又继续道:“要不是真君仁慈,需顾念多方颜面,不想让众人知晓,一个小小侍童竟胆大妄为,搅动了整个天庭的视听,只能自己无奈默认下,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本君……本君定会将你投入灭灵塔,诛杀百遍……千遍!”。 小舞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得眼睛溜圆,连话都说不出来。 擎天气愤,直接喊人,“来人呀,将这该死的狂徒绑了,鞭打三十……连鞭……连鞭十日,以示天威”。 两个彪形大汉上前将小舞拖到两根垂下的锁链处,捆住了手脚。 小舞挣扎着不想被绑和受鞭刑的折磨,她大喊着,求死,“我既是罪大恶极,那……那就直接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我!”。 “行刑!”,擎天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他没有理会小舞的话,带着怒气又坐回到椅子上。 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持鞭站在小舞面前,抡起鞭子向小舞抽去,鞭子抽到身上发出“啪!啪!”的渗人声响。 鞭子落处,小舞淡靑色衣袍就会被抽裂开,一道长长的流血鞭痕,炸眼又恐怖! 小舞扭动身子,咬着牙,倔强地想不发出声音,但只挺了不足十鞭,便再也熬不住,每一鞭下去,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啊!”“啊!”的惨叫。 到了三十鞭时,小舞的头也无力地垂了下来,她已开始迷糊,几十道流着血的鞭痕重重叠叠在身上,左脸颊被抽了一鞭也正流着血,嘴角有咬破唇流出的血,整个情景惨不隐睹。 整个行刑过程,小舞自始至终没有看擎天,而擎天却气呼呼目不转睛、直楞楞地盯着她,胸脯在剧烈起伏,正若有所思。 迷迷糊糊间,小舞隐约听到有人说,“她这个年纪,怕是挺不过十日”。 小舞明白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对一个连过去都不记得,未来更没指望的人,她对死好像没太多恐惧,只是这种死法,真的是太过痛苦,小舞的眼角有泪水流出。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自然没有谁会来求情,更不会有人来探视。 后四天的行刑,小舞被鞭完前身鞭后身,衣袍被抽的已碎成条,身上的血迹黑红交织连成一片,已快看不出衣袍的原色。 小舞每次能忍耐行刑,不昏迷的时间是越来越短,到后来,几乎整日都是在半昏迷状态,再到后来,她彻底昏迷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章 逃不出宿命 从昏迷中醒来,小舞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房间里,用指甲抠了下手心,还疼!确认自己还活着。 一转头,小舞发现子箫趴在榻边,已睡着。只刚动下身子,钻心的疼顿时痛彻骨髓,忍不住轻哼出声,声音惊醒了子箫。 子箫看着苏醒的小舞,忧伤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兴奋,“小舞,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小舞沙哑着嗓子问:“这,是,哪?”。 “这是……雍正宫,你已昏睡了四日……哦,先喝点水吧……别动!我来喂你”,子箫的声音嘎哑哽咽,眼中有泪花闪烁。 张开干裂的嘴唇,小舞勉强喝了两口水,想着自己的遭遇,眼泪就流了出来,半晌,才抽噎疑问道:“我,怎么……到了这?”。 子箫用手给小舞拭去眼泪,含泪道:“哦,我和贵琰去仙府找你,发现翠儿被关了起来,她讲了大体情况,并说你被太子哥哥强行带走……我俩赶紧回雍正宫来找,却无人知你被带去了哪里?……到了第五日,我们才找到太子哥哥,一去问,却被他……劈头盖脸给骂了出来,我俩怕你出事,就去求了玄元真君,真君带着我俩和翠儿来找……才见到地宫中,被用刑,昏死的你……是真君求太子哥哥放的你,也是他把你抱到这里的”。 “玄元师傅……有,说过什么?” “他说,我既救了她的命,就不想看她再死,她心中有希夷仙府,我玄元当感激才是!……我都不想理论的事,请太子也莫要再计较……还说,如果太子殿下做不到,那我现在就把她带走”,子箫重复着玄元的原话。 小舞听完已泣不成声,自己虽好心,却给玄元师傅招惹了那么多麻烦和烦忧。太子虽打了自己,但他给她定的罪状没错,师傅非但没怪罪自己,还又再次救了自己。 哭了好一会,小舞才抽噎着,又问:“后来呢?”。 “后来,太子哥哥说……说你,有未兑现的承诺,还是坚持把你留在雍正宫……留下……” 子箫没说出,是留下做宫婢的话,他知道小舞心里明白。他和贵琰那时也才知道,上次醉酒,太子哥哥竟还罚小舞,卖身为奴一百年。 子箫是满心愧疚,而小舞听了,顿感窒息般难受,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疼的小舞在榻上缩成一团,痛苦不堪。 翠儿推门进来,见小舞醒了,一下扑跪到榻边,痛哭道:“小主,受苦了!都怪翠儿没护好小主,奴婢罪该万死!”,翠儿边哭喊着,边悔恨地扇自己的脸。 小舞心疼,伸手去拦,牵到伤口,眼前一黑,险些又昏过去。 子箫猛地抓住翠儿的手,怒喝道:“翠儿!你理智一点,好吗?这时,就别再添乱了!”。 翠儿对自己的软弱和失态感到懊悔,此刻,她最该坚强才是,她该安抚受伤和受惊吓的小主。翠儿用衣袖猛抹了把泪,向前把小舞的头,抱在自己怀中,手拍着安慰。 “哦,是翠儿错了,小主好好养伤,不用再怕,翠儿会保护你,小主……不怕!” 小舞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渐渐平静下来,看着翠儿满是悲痛和心疼的脸,低声说:“我以为……会死在地宫里……我怕,见不到你们了”。 小舞又流泪了,在地宫里的五日,她流了太多掺杂着委屈、心酸和各种复杂情绪的眼泪,想起痛苦经历,她不由又哆嗦成一团。 轻拍着颤抖的小舞,翠儿知道她还心有余悸,“小主,不怕!不怕!……等小主好了,翠儿就带你离开天庭……我们本就不属于这里,翠儿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小主,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 子箫直楞楞看着二人,听了翠儿的话,他噙着眼泪竟也点了头。他不忍心小舞留在这伤心的地方,在子箫心中,这天庭本就是没有任何温暖和幸福可言的地方。但知道小舞要走,子箫还是感到悲不自胜、心乱如麻。 见小舞点了头,翠儿就又说:“小主,等你伤好后,翠儿带你去人间吧……在那里,我们会过的很好,你说,好不好?” “好!”,小舞读过不少江湖的书,对潇洒的侠客样子,是心向往之。 “小舞,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哦,还疼不疼?”,贵琰带着一堆东西闯了进来,奔到塌边关心问。 “贵琰,我?……” “嗨,我都知道了,知你是好心,我没怨你!……其实,你就是直说,我也会帮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本就是我的事……以后,可不许,再有事瞒着我了,听见了没有?” “嗯!”,小舞感动的泪又流了满脸,她感觉冰冷的心中,好似燃起了一团火,温暖而光亮。 贵琰被小舞的泪,给搞慌了神,忙解释:“喂!你,你别哭呀……我都说了,没怨你,真的!真的!”。 之后,翠儿给小舞讲了人间的很多事情,比如下雪、上元节看花灯等,还给她讲人间有石榴饼、水晶肴肉等好吃的食物,还有好喝的《今生缘》酒,最吸引小舞的,还是在大草原可以骑马自由的驰骋。其实这些都是小舞经历过的,只是她已不记得。 小舞决定,等伤好的差不多就溜走,去他的什么责罚?她可不想与那没人情味的太子,再有任何交集。虽然舍不得子箫和贵琰,但想到自己只会给他俩添乱,也就更坚定了走的决心。 子箫没忍住还是告诉了贵琰,小舞要走的事,二人来看小舞的次数更加频繁,他俩都怕,小舞会突然不辞而别。 不巧,二人的谈话被太子贴身武侍炎武给听了去,并禀告了太子。太子擎天令炎武对小舞和翠儿的行动进行监控,并安排没有两殿下的陪伴,不得放二人出宫。 擎天自己也很奇怪纠结,为什么他会坚决不让玄元带走小姑娘?为什么不愿意她离开天庭?难道只是为了罚她兑现承诺吗?……反正,只要想起鹿小舞,擎天心里就有气,但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气? 擎天如赌气一般,就是不想如小舞的愿。她越恨自己,他就越要把她留在身边;她越想走,他偏不让她走。 不相欠,怎相见?未曾还,如何了?冥冥中,终是一对冤家…… 有翠儿、子箫的精心照顾,加上有了要奔向自由天地的心,小舞从悲伤中逐渐走了出来,伤也基本好了,小舞决定,明早就启程去人间。 心中打算好,永远都不会再回这天庭,小舞临行前,决定去叩谢玄元师傅的救命之恩,之后再去玄牝潭看看,毕竟她和翠儿是从那里来到九重天的。 清晨,小舞、翠儿和子箫出了宫门,化青烟来到希夷仙府石门前,看到栽种的花草树木正绚烂多姿、郁郁葱茏,鸟儿也叫得欢快,小舞抑郁的心涌起一些欣慰。 正凝神间,见不染向她走来,小舞屈身行礼。 不染撇看着瘦了不少的小舞,似嗔似逗道:“你这个惹祸精,又来这里,还想着,要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小舞没有如过去般和不染逗侃,恭敬郑重道:“我来拜见玄元师傅,想当面致谢!” “不必了,我师傅不在” 听罢,小舞情绪明显失落,瘪了瘪嘴,叹了口气道:“那好吧,请上仙带话,就说鹿小舞来叩谢师傅两次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小舞做牛做马必当回报……若无,我也会,为师傅日日祈求,永世顺遂安康!”。 小舞说完,带翠儿跪下向元极殿方向磕了三个头,起身看了眼正迷惑的不染,苦笑一下,又深深施礼,“小舞对上仙过去多有不敬,也给上仙惹了不少麻烦,小舞在这里赔罪了”。 与讶异迷惑的不染告别后,三人一起去了小舞曾住过的房间。 小舞坐在院内长椅上,等翠儿收拾行囊,初到仙府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不知从何时起,小舞发觉已无人可去诉说心中的怅惘和苦恼,唯有笛子能抒发心意、排解哀伤,不自觉拿出玉笛,小舞幽幽吹了起来。 笛音中是一只雄鹰,孤单地盘旋在天际,高远、悲婉、清丽、孤单和彷徨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一曲结束,小舞已泪眼婆娑。 子箫一直落寞望着,沉默不语。他教会她吹笛,自然明白她笛音中的含义,他知道,小舞真的要走了。 纵有千般的不舍,他不应也不能拦着小舞,去找寻属于她的自由和快乐,他不想让小舞受到不公平对待,委身去做百年宫婢,他爱她,就该成全她去追逐幸福!而对自己马上要失掉,眼前这唯一属于自己的幸福,子箫感觉心如刀绞般难受。 听了不染的禀告,临窗而立的玄元,凝视着窗外的一派繁盛,心绪随着或清扬凄婉、或低吟呜咽的笛音而心潮澎湃。他明白小姑娘是在告别,笛音中那如鹰一般的孤单和迷茫,暴露了冰清玲珑心女孩的沉沉心事。 小姑娘以一己之智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韪修葺仙府,只为一心报恩,却受罚险些丧命。玄元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一个让人怜爱又招恨的小姑娘,她竟乱了他的心,所以才托词自己不在。 小姑娘善良、执着、天分也高,玄元自觉与小姑娘也有缘,也曾动过收她为徒的念头。 玄元收徒向来要求极高,至今也只收了五个男徒弟,女徒弟显然是玄元难过的一道心坎。玄元曾一度怀疑,这个鹿小舞就是自己命定中,该有的那一个女徒弟。但太子说要带走她,让玄元打住了,想要进一步试探的心思。 小姑娘选择离开,定是去寻找家人,一个女子有家人陪伴,将来相夫教子过平常的日子,应该是最幸福的。那是他已经仙去二十几万年的爱妻,最想过而最终都求而未得的日子。他夫妻二人终日忙于征战八方,她为了救他,被打的形神俱散,没有满足爱妻心愿,成了玄元心中最大的痛和遗憾。 离开希夷仙府,三人来到玄牝潭边,小舞靠在子箫的肩膀上,呆呆坐在潭边,凝望着一潭深幽,想着我从何而来?我到底是谁?我又将去哪里?…… 但是,谁又能给她想要的答案呢? 从子箫三人异样的神色,再根据他们去希夷仙府的举动,炎武猜测鹿小舞可能要实施出走计划了,他将自己的怀疑禀告了太子擎天。 擎天安排炎武,让门卫对小舞和翠儿的出宫严格限制,做到第一时间拦截。 其实,这几日,擎天的心绪也很乱,满脑子都是小姑娘被打的惨状,常会有莫名的心痛和负疚感。 打她,是他不能不做,也不得不做的事!该死的鹿小舞将天庭玩弄于股掌之间,那致天君的尊严、玄元的颜面和天庭的法度于何处?作为天庭的维护者也是事件知情者,他不能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若不是不想将真相公布于众,若不是对她有莫名的不忍杀之心,以他的性子,早把她扔进灭灵塔了。 可是,该死的鹿小舞对自己的不杀之恩,对自己惩做宫婢的命令,全都不当回事,还想一走了之,擎天如何能让她得逞? 第二日清晨,翠儿和小舞一同走出房间,正欲出宫门,却被守卫伸手拦截住,“没有侍武星君令,你俩不能出宫”。 小舞心中暗叹不好,沉吟片刻后,她狐假虎威大喝道:“我是太子殿下座前书童,现受命紧急出宫,若因拦截误事,你们能担待得起吗?还不快快放行!”。 正说话间,见四个守卫齐齐施礼,小舞一回头,看见太子贴身武卫炎武,正倨傲冷然盯着她。 见翠儿身上带着包裹,炎武心中明白,他估计对了,遂着翠儿对守卫说:“将此人押送回希夷仙府,以后,不得再放她进雍正宫”。 “谁敢!” 翠儿自是不服,一边保护着小舞,一边与来抓她的守卫对打起来…… 小舞打倒一个想偷袭翠儿的卫士,也与卫士扭战在一处…… 正打的不可开交,翠儿被武功很是了得的炎武,凌厉的一掌打倒,最终还是被赶来驰援的武卫押走。 “翠儿!” “小主!” 炎武一把抓住小舞,将她拖入承华殿内,甩在太子擎天面前,施礼禀告,“太子殿下,这个狂徒冒充太子殿下书童之名和命令,想要逃走,还打伤守卫,请殿下指示如何处置?”。 擎天面沉如墨,俯视瘫坐在地上,被摔裂伤口正痛苦着的小舞,冷声道:“你知道,私自逃走是什么罪吗?看来,那些鞭子没让你长多少记性”。 她恨他差点打死自己,连死都经历了,小舞再次面对擎天,反倒不怕了。 小舞坐在地上,梗着脖子,迎头对视着擎天犀利的眼光,声嘶力竭喊道:“我不是逃走!我受伤,被玄元师傅收治,伤好了,当然该走……我不是奴婢为何要做奴婢?!我去寻找家人,犯了哪条天规?……难道,你要逼良为奴吗?难道,这就是你嘴里的天理吗?”。 “放肆!……找死!”,炎武嘴上喝骂着,提拉起小舞,举拳要打。 擎天伸手制止,见小舞衣袍又被血染红,心顿时软了不少,他冷哼道:“哼,胡搅蛮缠!……醉酒被罚,是你自己的承诺”。 擎天踱了两步,又道:“你这狂徒,刚刚又胆敢假冒本君之令,你觉得,这又该当何罪?……哼!罢了,念你还有伤,本君仁慈就先不罚你,但,会给你记着……你说,是本君的座前书童?……嗯,好吧,那本君就成全你,明日开始随侍左右……现在,马上滚,本君看着你……心烦!”。 “我不!” 觉得让小姑娘死心塌地留下来,视乎这样还不够,擎天就又补充道:“你要是敢再不听命令,本君就先杀了,那个怂恿你的翠儿。本君向来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 一个堂堂天族太子,却做这种威胁人的下三滥勾当,小舞心里咒骂着,但嘴上没敢说出口。 小舞已气的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心中悲叹,自己怎么连自由都给弄丢了?唾手可得的江湖梦“啪”地一声破碎了,小舞视乎也听到自己的心“啪”的破碎声。 一百年漫长的岁月啊!小舞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哗哗流淌下来。 “难道,想让本君改罚一千年吗?”,睨着眼前还执拗犯倔的小姑娘,擎天又厉声威胁。 小舞知道,眼前这个太子是心狠手黑、说一不二,知道他什么事都是能做出来的。已引起他的注意,那定是再也逃不掉的,总不能再被改罚一千年吧?总不能看着翠儿陷入危险吧? 不用掂量,小舞也心里清楚,她除了接受,已别无办法。她恨恨起身,愤愤然离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章 被逼成书童 命运视乎在和小舞开着玩笑! 她被邪乎的飓风从九泉地下直吹上九重天,她的记忆被卷走,就连同她魔王子小娇妻和魔族圣女的尊荣也一并带走。来到天庭,她被逼迫着,成了她最恨的天族太子擎天的小书童。 看着小姑娘边擦眼泪,边倔强离去的背影,擎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不放她走,除了莫名其妙的赌气外,确实有些事情还需要调查清楚。 这事情就是,小舞在受刑第四日,监刑官从小舞破碎的衣袍里,意外发现她贴身佩带着一块男人戴的玉诀。玉诀白色混沌中透着朦胧红光,很是奇特,最主要的是挂绳,竟精巧地编有暗龙纹图案,监刑官料定这不是等闲凡物,他不敢怠慢,将玉诀呈递给太子擎天。 擎天看到玉诀,判断这东西应该是魔族之物,而且应是来自大璟阳宫,因为挂绳上的龙纹图案,是魔族王宫典型的标识。 “难道这失忆的小姑娘和魔宫有什么关系?她是魔族人她来天庭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擎天脑子里闪现,他觉得这块玉诀是个重要线索,这个鹿小舞身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对神秘的她充满疑问,是需要好好查个清楚了。 目前,魔族对天族是虎视眈眈,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所以,擎天秘密安排炎武去往魔族,暗中打探玉诀和有关鹿小舞的情况。 被擎天撵出承华殿后,小舞回到房间就一直坐立不安,知道翠儿定会担心自己安危,断不会老实待在希夷仙府。小舞很怕翠儿再不管不顾乱来,给她自己带去杀身之祸。自己出不了宫门,只能等着子箫、贵琰来帮忙传递消息。 盼着盼着,子箫来了,小舞请他马上给翠儿送一封信。 子箫这才知道,小舞和翠儿今日出走被拦截,也知道从明日开始,小舞就要给太子哥哥做一百年的书童。子箫虽然心有愧疚也替小舞难过,但也有一些小开心,他终于不用和小舞分别,又能常常见面了。 在内心深处,子箫是多么希望小舞不要走。小舞的到来,如同甘甜的泉水浇灌了他干枯死寂的心,子箫能感到热血又在身体中奔涌,她是他快乐的源泉和最大的牵挂。以后,就让自己用上全部的爱,来好好爱她护她! 子箫掩下心中的窃喜,故意嗔道:“小舞,就是你要走,也该让我和贵琰知道,至少道个别嘛?你不辞而别,我会……会伤心的!”。 “我……我怕分别!” 一想到和子箫和贵琰分别,小舞就会觉得心痛,离开意味大家将各自天涯,再见面怕是难上加难,小舞确实没勇气面对令人难过的分别。 “好了!不怪你了……我这就去找翠儿,放心吧!你再休息会”,子箫说着,抬手温柔地帮小舞将面前一缕乱发理到耳后,还想安慰小舞几句,却欲言又止。 子箫拿着小舞的信,化青烟来到翠儿住的院子里。 翠儿被结界封在屋内,正一脸泪、满身血发狂地撞击着封印,哭喊:“不能将小主留在雍正宫,他们会伤害她的,放我出去!……小主,别怕!翠儿一定会救你出来……真君,你不能见死不救,放我出去!”。 玄元二徒弟寂逐风在院中竹林边,抱着膀站着,脸阴沉的如同锅底,嘴唇狠狠抿着,眉毛皱成一团,心中似很煎熬地斗争着。 子箫透过结界,看见翠儿撞的满身是伤,忙大喝,“翠儿!你疯了!”。 负责看管的寂逐风见七殿下来了,感觉如卸重负,他挥袖撤了结界,站在原地向这面张望。 子箫快步走进屋,扶起已伤痕累累、精疲力尽的翠儿,嗔怒道:“翠儿,你这是干什么?不知道疼吗?你说,这样有用吗?”。 翠儿血淋淋的手抓着子箫的手臂,赤红的眼直勾勾盯着子箫,焦急地问:“小舞,你见到小舞了吗?”。 眼神交汇,子箫看见翠儿是满眼的焦急、痛恨与绝望,他突然觉得翠儿好无助、好可怜,忙道:“见到了,见到了,你放心!她很好,就是她让我来的……哦,你看,这是她带给你的信”。 翠儿一把抓过信,看到了小主规整俊逸的笔迹,见信上写着:“翠儿,我现安好,放心!我需留在雍正宫一段时日,有子箫和贵琰陪伴和照顾,不需担忧挂记。你要安心留在仙府,好好休养修炼,有事可找子箫,他会传话给我,我空时亦会去看你,但你莫来寻我,反惹祸事,切记!切记!”。 看完信,翠儿才略松了口气,知道小主没有被再次为难。平复了好一阵,翠儿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子箫的身上,她忙挪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着子箫,又问:“小主,为什么要留在雍正宫?要多长时间?”。 子箫知道小舞信中,没有告诉翠儿原因,为了安抚伤心发狂的翠儿,子箫觉得也只能先假话稳住她,他眼神闪烁几下,迎上翠儿的目光,回答:“小舞,要给我和贵琰做陪读,这是……对她的责罚……可能,可能要十年八年吧”。 “十年八年?那么久!……陪读?”,翠儿重复着子箫的话,凝眉沉思。 翠儿知道陪读是做什么,小舞给慕白二王子当了七千年的陪读,那是小舞最快活幸福的日子。现在又要给子箫和贵琰做陪读,有他俩照顾,小主应该不会再被欺负,只要能远离那黑心手辣的太子就好。 对这样的结果,翠儿虽心有不甘,但终是放下心来。小舞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她也不能不听。 子箫给翠儿服下丹药,并坚持帮她处理好伤口,又留下后几日的药,才放心离开。 第二日晚上,炎文带着一身书童打扮的小舞,来到承华殿书房,太子擎天端坐在案后正看奏表。炎文带着小舞恭敬施礼,擎天连眼皮都没抬,只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各自去忙。 炎文将小舞带到书架前,低声给她讲解,书简奏表等该如何分类归存?如何做到殿下所需能快速找到?如何将他每日送来,需太子阅批的各地文牍奏表,分轻重缓急呈给太子?以及如何将批阅后的奏章分类或存放、或转给他送走执行等等。 炎文说了好一会,见小舞只是恹恹跟着听,他好心地提醒,“这么多事,你不用记录下?”。 “不用” “都能记住?” “能!” 看着小姑娘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和一个字一个字崩着答话,炎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炎文知道,这个鹿小舞是被太子罚做书童的,清楚她心中正不舒坦,也就没太计较,继续讲解提醒着:“你还要备足纸墨笔砚、茶点等一应物品,供太子殿下可能随时的需用……事情是千头万绪,只有用心,才能做得好”。 擎天一直在批示奏表,但耳朵却把二人谈话听了个清楚,他瞥见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小姑娘,脸上并没有闹情绪的表情,但从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话,知道她心中正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开心。 把该做的事情交代完,炎文离开。 小舞在书架边呆愣愣站了半晌,抬头瞥了一眼案几,发现墨已快用完,便悄无声息地跪坐到案侧,安静磨墨。 小舞最喜欢的技艺就是书法,所以她知道,怎样能磨出最好用的墨?其实,她曾给魔王子慕白墨了近七千年的墨,因为喜欢用了心,又被慕白一直夸奖着,小舞磨的墨是恰到好处,上笔最是好用。到后来,慕白只认小舞磨的墨。 从一上手的手感和散发出的味道,小舞知道这是一块好墨和一方好砚,作为书法喜好者,自是喜爱这些文房上品,小舞竟一时看走了神。 太子擎天睨了眼发呆的小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小姑娘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自己的砚台。 擎天想起,小姑娘那定有名师指点的一手好字,就书法造诣来讲,他自知不如。想到此,擎天心里竟隐隐生起些妒忌,他也是用心练过字的,怎么可以连个小姑娘的都不如?这事实,确实是挺伤他自尊的。 当小舞回过神,发现墨已磨的够用,就停了手。刚刚炎文讲解时,小舞无意中看到,奏表批阅中偶有红色墨记,想必是做特殊标记用的,于是,她拿起红墨在另一块砚台上,也研了少许。 磨完墨,小舞无声无息地转到案几另一侧,将剩余未读的奏表码整齐,向擎天手边推了推,又将擎天已经批示好的奏折,分门别类和重点次序码放进三个托盘里。 太子擎天瞥见这些,并没有说话,心中却觉得这个小书童观察还挺细,也挺有眼力见。 书房内寂静无声,过了一个多时辰,太子擎天感觉到疲倦,放下手中奏表,抬头看到在书架边整理的小舞,撇看了他一眼,就走向茶台。 擎天手按眼眶,闭眼揉着。他想起,白日去魔族调查的炎武回来禀告,说那块玉诀应该是魔王为嫡子慕白所求的贴身护体法宝,玉诀不但能避邪祛病,还是身份的象征。 炎武还禀报说,这位二王子刚成年就病死,死了有三千多年,玉诀应该是随葬的,但至于为什么又流出?就不得而知。有人猜测可能是被盗了墓,但更多人认为玉玦应该是块赝品,因为帝王家的墓不可能轻易被盗。但他们都一再提醒,无论玉玦是真是假,千万别再拿出来,若是让大璟阳宫知道,那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对于鹿小舞的了解,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在魔族没有听说,这个年龄的公主或贵女有失踪的报告。 白鹿族只是被巫灵族,在深谷中发现的一个小小族群,发现几万年就又被灭了族,在魔族很少有人知道白鹿族的存在。小舞和慕白婚约、陪读都是魔王私下的安排,都发生在大璟阳宫高墙之内,还都被严格保密着,外界自然鲜有知晓。至于两仪山上的圣女,更不会有人联系到小舞身上。 玉诀这唯一的线索断了,所有的调查戛然而止。鹿小舞到底是谁?她来自哪里?玉诀是真是假?她为什么带着男人的配饰?她若不是贵女,怎会博览群书、写一手精妙好字?还有会功夫的侍婢随侍?擎天手拄着头,看着小舞的方向陷入沉思。 细打量小姑娘清淡白净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天族人,无一丝魔族人的影子,而且她身上也丝毫没有魔气。擎天心中下了断定,眼前这个鹿小舞应该不是魔族人,那块玉玦十有八九是块赝品,因为除了绳有龙纹外,玉玦玉质实在是太过一般,不像是帝王家该有的精品样。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擎天终于可以放下心,不用再防范小姑娘了,其实他之前还曾有过担心,怕小姑娘是魔族派来的探子。 一阵“嗞嗞嗞”的声响,打破了擎天的沉思。 擎天看见小舞端坐在茶台后,火上水壶正吱吱冒着白气,水汽中的女孩如雾中一朵初放的白荷,雅致贵气! 擎天起身来到茶台前坐下,见小姑娘依旧气定神闲、旁若无人地煮茶,神情如秋风拂面,动作如行云流水,最后点水流香,一杯香茗捧到他的眼前。 擎天端起杯,赏汤色、闻幽香、品甘茗,陶醉在醇美茶香,和小姑娘美不可言的举手投足中。 擎天不由心内赞叹,“嗯!好香的茶!”。 整个书房弥漫着淡淡茶香,一个奉茶,一个品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眼神交集,但夜色依旧恬静美好! 喝完茶,擎天回到案后继续批阅奏表,又忙了一个多时辰,擎天起身,迈步向书房后面的寝殿走去。走了几步,若有所思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到小姑娘正跪趴在榻上,将归类留存的奏折和不阅读的书往托盘里装。 擎天沉下眉眼,眼神几变,终于率先开口:“放好后,就回吧”,这是两人一晚上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小舞正神情专注都整理着,被擎天说话声惊到,抬眼望过去,才发现太子并没走远,正回头看着自己,忙低头行礼回应。 擎天被那双闪亮大眼给恍惚了一下,他真没想到,小姑娘的眼睛是如此的美丽!如两泓叮咚泉水,幽深纯净、灵动生辉! 擎天也没想到,小姑娘在鞭刑后,竟能如此坦然平静、不慌不乱地面对他,脸上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惊若寒蝉般的胆战心惊,甚至对他一个堂堂天族太子的存在,都是熟视无睹、视若无人。 这,还真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确与众不同的小姑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章 港湾“书海” 花谢花又开,春去春又来,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一日,太子擎天在天军教场检验操练,正午后便回到雍正宫,平日他都是要傍晚,才能回宫的。 刚到承华殿门口,擎天就听到小舞、子箫还有贵琰的说话声。贴身侍婢嫣然看见他,行礼后要跟进殿服侍,被擎天挥手支走,他很想知道,三个少年在他书房正做什么? 擎天穿过大殿直接进了寝殿,寝殿和书房紧邻,书房中的说话声能听的一清二楚。 “子箫,你把身后栓蓝绳的竹简递给我,都是些不常用的,要放在最上层” 擎天换上便袍,透过隔断的洞隙,看见小舞坐在一个高梯子上,正指挥着下面的子箫和贵琰。 子箫站在地上一堆书简中,正照话把系蓝绳竹简递给贵琰,贵琰站在梯子的第四五蹬上,将竹简再传递给最高处的小舞。贵琰脸上是一副懒洋洋、不情愿的表情。 “贵琰,你再登高一蹬,不行吗?我都够不到了” 贵琰无精打采地抱怨着,“小舞,你让我和子箫都帮你忙了两个时辰,我都饿了”。 “贵琰,你就只知道吃,再吃,你就快变成肥猪了……哎!贵琰,难不成你的原身真的是头猪?哈哈哈……让姐姐探探如何?……哦,子箫,你先告诉我,他是不是是头猪啊?哈哈哈”,小舞一边把手上竹简排到架子上,一边找乐,嘴里嘻嘻哈哈调侃着贵琰。 贵琰顿时来了精神头,佯装生气,开始摇摆身子,带的梯子剧烈晃动,“哼!我让你笑个够,一个毛没退净的小丫头片子,还胆敢称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哎哎,贵琰,别晃!别晃……我快掉下来了,不闹了!” “求我!” 小舞双手合十,低头看着贵琰,诚恳道:“求……你了,猪猪殿下,哈哈哈……啊!啊!求你……别闹了!”。 天真爽朗如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啊!啊!”喊叫声及讨饶声,吵乱成一团。 太子擎天听几人玩闹在一处,也觉得甚是有趣,感觉有些疲乏,他索性躺在榻上闭目休憩,也想听听,他们到底还会怎样? “好了,贵琰,别晃了,再晃,她真就摔下来了……你看她都已求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过她吧”,子箫一直笑看着二人嬉闹,见小舞被晃的有些狼狈,伸手去扶被贵琰摇的东倒西歪的梯子,又说:“剩下不多了,赶紧整理完,就去吃点东西”。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小舞下了梯子,插着腰,看着系着各色绳挂牌的书简,被整齐摆放在各层书架上,很是得意,“好了,完工了,这回你们的黑脸哥哥再要什么,就好找多了”。 贵琰立刻挤兑小舞,“哼!这可是我和子箫的功劳!你就知道剥削我俩白干活”。 “唉!我可没强迫你,是你自己想干的” “你……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算是白受累了” 站在被高高书架所围档的中央空地处,小舞转动着大眼珠,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哎!我觉得这地方很私密,如在这铺上地毯,放上软垫,再放上案几,我们白天就可聚在这里聊天、茶点和读书,拿放书方便,边玩边学定是不错!你俩觉得如何?”。 贵琰第一个响应,“好好好!太子哥哥白日都不在,这里,就是我们的私密基地……小舞,我觉得你讲的书,有趣又简单好记,比我大哥讲的好多了。我和子箫真是看够了,他那张凶巴巴的脸,就多用些功吧”。 “我觉得这样也好!“,子箫也表示了认同。 “好!功课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让你们的黑脸哥哥,想难为你俩都难” 擎天听到这番话,气的直翻白眼,小小书童竟胆敢叫自己黑脸,那两个弟弟不但没一个想着维护,还跟着一致对付他,还说自己讲的书不好? 擎天心里暗暗发着狠,“哼!等着瞧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简直是要翻了天了!”。 “你俩布置一下这里,我去取些茶点来“,小舞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等小舞再回来时,贵琰指着布置一新的空地,得意地显摆,“小舞,看看,我们的秘密基地,怎么样?”。 小舞放下手中的托盘,惊讶地看着地上厚厚的地毯,软软的坐垫、长长的案几、精美的茶具,还有绿色飘逸的围幔和插着花的花瓶,啧啧称赞,“哇!哇!你俩怎么做到的?比想象的都好,你俩真是了不起!”。 子箫没笑,满脸疑虑问:“你们说,太子哥哥会不会发现这里?”。 “不会的,你们的黑脸哥哥从来都不会自己找书的,所以,肯定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知道你俩是为了读书方便而布置的,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这点道理,他还是会讲的……反正是有利无害了,放心!放心!”,小舞胸有成竹地分析着形势,他断定擎天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毕竟他太忙了。 擎天头枕在手上,嘴角僵着一丝牵强的苦笑,如果不是凑巧偷听到,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藏书处被占领的如此理直气壮,而罪魁祸首又是那招气的鹿小舞。 小舞手咬着手指,忽闪着大眼,想了一瞬,提议,“我觉得吧,该给这里取个名字”。 贵琰马上跟话,“小舞,你读的书多,还是你取吧”。 “好!嗯?叫什么好呢?……啊,有了!都说学海无涯,那就叫“书海”吧,徜徉在书海,忘悲逐乐,岂不游哉快哉!”。 “书海?……嗯,的确是个好名字!”,子箫兴奋地表示喜欢。 “好!高端大气上档次,就叫“书海”了”,贵琰也表示了赞同。 “哦,我差点忘了,快尝尝这个,看喜欢不?”,小舞说着,从托盘中把水晶杯中装着的红亮饮品,递给子箫和贵琰。 “好喝!甜甜凉凉的,这透明的东西,是冰吗?”,子箫兴趣盎然地问。 “哇!好喝,太好喝了!这是什么东西?”,贵琰也满脸喜悦的追问。 “这是加冰的石榴汁,好喝吧!猜你俩就会喜欢,我之前就准备好,冰着了”,小舞说完,又分别递给他俩一块圆形酥皮的点心,“再尝尝这个”。 贵琰直接把点心都放到嘴里,大口嚼着,“嗯!这个更好吃!真的!真的,入口即化,外酥里糯,好!……咳咳咳”,贵琰得意忘形,被噎的直咳嗽。 “喂,慢点!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快,喝点石榴汁压压”,小舞边嗔怪着,边帮贵琰扑拉着后背。 子箫也咬了一口,饼顿时酥裂开,他赶紧用手接着,嘴里也含糊赞道:“是好吃!酥脆酸甜!小舞,这又是什么?”。 小舞双肘支在案上,托着脸,咕噜着大眼睛,笑看着子箫和贵琰吃的开心,“这是石榴酥,可是我亲手做的呦……贵琰,以后再不许说,我不关心你了……你俩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心里只有你俩,哦,当然还有翠儿,或许过去……”。 贵琰怕小舞伤感过去,急急岔开话,“哎!你也是我和子箫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你有我俩就够了,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哦,对了,那日闲逛,我看到雍正宫真的好大,估计得有上千间殿宇。在最后面,我发现一座小山和一个荒芜的池塘,虽然破败点,但挺有自然野趣的……最关键是,那里没人,安静的很”。 看到子箫和贵琰对视了一眼,小舞停顿了一下,见二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又说,“现在,我被你们黑脸哥哥拘在宫中,出不去。一百年虽漫长,但终会过去,我不想这期间惹什么麻烦……以后,除了“书海”和我的小屋,我应该都会去那个野荷塘,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我。我看好了,在那,我们可以一起钓鱼、抓兔子烤着吃,也算给这难熬的日子,添点乐趣吧”。 子箫听完,忙摇着头,正色说:“小舞,不要去!那是个晦气的地方,不要去,听话!”。 小舞坐直身子,满脸疑问,“为什么这么说?死过人吗?”。 贵琰将手中一块石榴酥放到嘴里,两手拍掉碎沫,也提醒着,“死过很多人,那里的怨气太重,你还是听子箫的,别去!”。 “到底怎么回事?” 子箫见小舞还是没打算改主意,无奈地解释:“那里是冷宫,是犯错、失宠的女人们被关押的地方,那里被无数次诅咒过,戾气极重,是众人都忌讳、惟恐避之不及的不干净地方”。 听完解释,小舞咧嘴笑了,“哦,就是些深宫怨魂的哀鸣呀,有什么可怕的?……再说,那些冤魂与我个小书童会纠缠什么?都是苦命人罢了……呵呵,说不上还能同病相怜呢?……嗯,大家认为晦气都不去,那才真能安静,也才能真正自由自在,挺好的!我更喜欢了!”。 子箫皱着眉,嘟着一张俊脸,还是继续劝着,“小舞,你别任性,若招惹了什么脏东西,可不是好玩的……你不能去!小舞,你一定要听话”。 小舞瞪着大眼,有些不耐烦,道:“好了,你俩不必为我多虑,反正找不到我,就去哪里找吧,你俩去不去,随便!”。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章 被吃定(1) 小舞不想再继续纠缠,去不去野荷塘的话题了,就又问:“哦,对了,我倒是有个疑问,一个雍正宫建这么多大殿做什么?我看大多数都还空着”。 贵琰对小舞不听劝,有些气恼,撇着嘴没好气道:“一个殿,就是一个后宫女人”。 “啊?啊!……哈哈,这么说,你们的黑脸哥哥,岂不是要娶几百上千个女人?……啊哈哈哈,招架这么多女人,定会够他忙的啊……那以后,我会不会就越来越轻松?这倒是真不错呦!……好!哈哈哈”。 小舞想象着,黑脸太子疲于应付一群女人时的窘态,心里着实觉得解气。她对这个话题兴趣盎然,一脸神经兮兮地又问:“哎,你们俩,是不是也会娶那么多女人呀?”。 贵琰撇着小舞的嘚瑟样,回答的理所当然,“为天家开枝散叶,自然是能多娶最好喽”。 “哈哈哈……这么说,你俩也会娶许多女人喽?哎,我就问问啊,娶那么多媳妇,都能叫上名字吗?与那么多女人周旋,累不累?……再说,那么多女人,得生多少孩子呀?孩子都能认全吗?……哈哈,你们当爹,当的也着实辛苦呀!……会不会,比背书还难?哈哈哈……”,小舞大眼睛滑稽地一会看看子箫,一会又看看贵琰,嘴里肆无忌惮调侃着,人笑的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子箫害羞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贵琰被小舞笑的窘迫,气道:“宫中女人能偶尔见到男主,都觉得是福分,都想方设法极力讨好着,个个乖巧听话的很,像你这般嚣张的妖女,早就被打入冷宫,孤寂度残生了”。 “所以呀,我绝不会成为宫中的女人啊……其实,我觉得宫中的女人,真是好可怜!好可悲!”,小舞挤眉弄眼、饶有兴致地又逗引,“哎,贵琰,我问你,一个男人有那么多女人,会不会觉得累?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每天要看那么多场戏,真的不会累吗?……啊?哈哈哈”。 贵琰见小舞笑的是花枝乱颤,觉得既好气又可爱,也开始回逗她,“做男人,真的很累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小舞忽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没心没肺,竟开心地点了点头,“好啊!”。 “那好!我演示给你看”,贵琰说着,就嘻笑着扑向小舞。 小舞看见贵琰突然扑过来抱自己,笑着扭身躲闪到子箫背后,大喊:“哎!贵琰,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贵琰看着伸手把小舞护在身后的子箫,很是无奈地摇着头,砸吧着嘴,说:“子箫,你看,这丫头傻的,竟真的……啥都还不懂呀……啊,哈哈哈”。 子箫回头看了一眼正瞪着大眼,迷惑这话是啥意思的小舞,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说:“这小妖,灵台里面还混沌着呢……只能,等她开窍的那一天喽”。 子箫和贵琰两人相视,又都哈哈大笑。 “哎!你俩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 笑够了,贵琰对小舞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逗弄,“小妖女,说说,你未来想嫁什么样的人?……嗯,如果,你真嫁不出去,看在你会做石榴酥,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贤惠的份上,本殿下就发发慈悲,收了你,做个美人吧”。 “嫁你个小弟弟?呵呵,别逗了,就死了这个念头吧……至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我还真的没想过……但是,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我看过一些书,还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我呢,平凡的很,只有一颗心,没有你们天家贵胄有分心的本事,所以呀,我只能爱一个人喽,自然,那人也只爱我一个……嗯!两个人过最平凡的日子,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小舞说话时,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有她最期望的样子。 子箫聚精会神地望着小舞,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从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小白鹿时,他就被那双清澈的眼睛迷住,他喜欢眼前这个直爽大气,善良真诚又有主见的小姑娘,子箫确认自己已经爱上了小舞。 擎天闭眼听着,牙关紧咬,脸上肌肉不时颤动着,哭笑不得、无奈及气愤的表情在脸上交替上演着。 小舞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大叫着,“哎,你俩刚才,一个管我叫妖女,一个管我叫小妖,看本姑娘,现在怎么收拾你们?”。 小舞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沿着案几,转圈追赶子箫和贵琰。先抓住了子箫,撸开他袍袖就是一口。 子箫也不生气,满脸堆着笑望着小舞咬着自己,温声说:“再咬,就真要出血了”。 小舞松开嘴,检查了一下,见只被自己咬出了几个牙印,就把子箫推开,又要去抓贵琰。 子箫突然反手抓住小舞手腕,举起来问:“小舞,你这么爱咬人,可还记得?你这手腕上的齿印,是被谁咬的?莫非,你身边的人,都如你一般爱咬人?”。 贵琰接话笑闹着,“狗才爱咬人!这妖女真身怕不是鹿,而是狗吧……哈哈哈”。 小舞见嘲笑自己的贵琰,在她对面蹦来蹦去、矜鼻子弄眼,抓起书架上竹简,笑着不断砸过去。 承华殿书房的“书海”内,是“噼里啪啦”竹简乱丢声和笑闹声,混乱一片。 擎天的心被三人闹的是乱哄哄,书简被几个该死的东西,当武器扔来扔去,他委实是心疼的紧。 闹了好一阵,子箫抓住小舞,直到手舞足蹈地她安定下来,低头温柔地说:“哦,哦,好了,不闹了……时间已不早,若让太子哥哥碰见,对你可是不好!……我和贵琰回去,你也够累的,回房休息一会,晚上还要熬夜呢……另外,千万要记住,少说话、不可任性,凡事就都顺着太子哥哥吧,他常年带兵打仗,最见不得他人违拗自己意愿……你若受罚,我会伤心的,听见了没有?”。 “嗯!” “爱咬人的汪汪,记得晚膳要好好吃呦……要是发育不好,可就……真嫁不出去了喽,哈哈哈”,贵琰边捡拾地上乱扔的竹简,边对小舞坏坏笑着逗乐,“汪汪,等着我,想着我,明日赏你好酒喝”。 “啊呸,猪!猪!……哎,多带点酒来!”,小舞也不示弱,在已离开的贵琰身后,笑怼着。 气恼又饶有兴致地听完谈话,擎天竟很羡慕三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真情实意。这样恣意洒脱的快乐时光,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的幼年和童年都是在孤独的苦读苦修中度过,记忆中竟找不出任何可供回忆的快乐。 待三人离开后,太子擎天走出寝殿,踱步到书架间三人所谓的秘密基地---“书海”。只见三周高大书架间,配着厚厚的地毯和绿色缦帘,缦帘正随风飘动。擎天坐在软靠上,看见长长案几上,放着一套精美的茶具和一只插了艳丽桃花的花瓶,这还真是一个让人感觉舒服、轻松、安静而又温馨的好地方,擎天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书海”。 小舞只休息了一会,想起还没检查书房物品,就匆匆又回到书房,却见太子擎天已在处理表文,忙跪地施礼,只等了一会,见没回音,就直接起身去忙。 还是一如既往,擎天不问,小舞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擎天抬头斜瞟了一眼,正忙碌着的小舞,淡雅安静的样子与之前一口一个黑脸、又咬人又撒野刁蛮的小姑娘,简直是天壤之别、判若两人。 擎天今日才算领教到了,自己的小书童带着两个弟弟,是如何私下里污损自己的,现在倒装的恭谨和一本正经,哼!是该适时整治她一下了,打定主意,擎天冷声道:“主子回来都不知,你这书童做的,是不是太不用心了?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小舞转身看向擎天,明白太子是对自己说话,她并未惊慌,也并未所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冷淡表情,原地跪下,哑巴一般不开口。 自己的话好像拳头打在棉花里,没个回响,让擎天感觉尴尬了,他自然没想要惩罚她,竟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擎天气恼地白了一眼低眉顺眼的小舞,给自己找台阶,“算了,念你初犯,今日就饶了你……起来吧,去给本君把《太智度论》和《中观论》全都都找过来”。 “是!”,小舞应着去书架上找书,今日刚刚规整好书架,自然知道这些书都在哪。 小舞爬上梯子,因卷数多上下梯子很是麻烦,她抱着高高一落竹简艰难下梯子,突然听见太子的声音响起,“这地方变化很大吗?”。 猛一回头,小舞看见擎天站在“书海”入口处,正环视四周,她心头一惊,一下失了平衡,人连同十几卷书简一起飞跌下来。 小舞心里暗苦,这可是书架最高处啊!她运力在空中平衡着身体,太悲催了!小舞又惊见梯子被顺带的,正迎面砸了下来。小舞是能躲得过挨摔,却怎么也躲不过挨砸。 千钧一发间,黑影掠过,小舞已被托抱在一个宽大的臂弯中。 擎天双手托抱着小舞,还未立稳,书简和梯子在两人身侧纷纷砸下。 小舞的大眼如此近地对上擎天的双眸,那是让她胆战心寒、不敢正视的犀利眼眸,此刻却盛着嘲笑和读不懂的复杂望着自己。小舞傻愣愣盯着那两潭深邃,竟忘了她还在他怀里,直到听到,“你,想一直这样吗?”。 小舞如梦方醒,赶紧挣脱出那怀抱,慌乱要下跪谢恩,被擎天像抓小鸡一样提拉起来,“哦,本君觉得这里甚好,去,将案上的奏折都搬这里来”。 “搬这?……这里……太小!太子殿下……还是……” 小舞心里暗苦,这是她和子箫、贵琰的秘密基地,第一天被发现不说,还要被占用了,她不能不说话争取一下。 太子擎天已坐靠在软靠上,悠闲自得而又得意洋洋撇着小舞,说:“本君觉得很好!休再多言,快快去搬”。 小舞无奈,只能将书房案上所有的奏表、笔墨都搬了过来。 擎天舒服地靠在软靠上,读着奏表,小舞一如既往侍候着磨墨、归整分类等,见擎天杯中无茶,正要起身去茶台倒茶时,擎天连眼皮都没抬,指着案上的新茶具,开口:“就用这套吧……这里不错,以后……就都在这里了”。 “什么?” 小舞被惊的忍不住脱口而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更是苦不能言,今日三人刚刚建好的秘密基地,还没用过一次,就这么被彻底占用了,这不是明晃晃地鸠占鹊巢么!?如果让贵琰和子箫知道,想必,他俩也定会和她一样痛心疾首吧。 小舞边煮茶边哀叹! 瞥看着小姑娘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苦逼样,擎天嘴角扬了扬,心中有报复小舞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惬意快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章 被吃定(2) 当小舞将茶杯递到擎天手上后,擎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坐这来”。 “奴婢不敢!”,小舞低头回完话,就要起身离开。 擎天长臂一伸,将小舞一把拉跪在到自己身旁,低头厉色瞪着小舞,沉声道:“你敢不服从?真是胆大包天……坐好!”。 见小舞无奈地跪坐好,擎天扔给她一卷奏表,命令,“念!”,说罢,闭上眼睛,半躺在软靠上,是一脸的享受。 小舞就是有千万个不愿也是没辙,只能展开奏表念着。 原来这是一个到夏国历练的上仙,状告隶属魔界的一个幽冥怪兽祸乱夏国,请求天庭支援剿灭的请表。 擎天听完,睁开眼睛,用手指敲了敲,请表最后的空白处,懒洋洋地说:“本君说,你写”。 “啊?!这……这不合规矩!” 小舞着实被擎天的话给惊着,猛抬头,瞪着大眼正对上他深邃的双眸。 擎天挑了挑眉,很有些无赖地幽幽说:“本君……就是规矩……写!”。 这还是那个正襟危坐,满口都是天庭规矩、仁义道德的天族太子吗?小舞在心中鄙夷着……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舞算是被擎天吃的死死,她又是无奈奈何地拿起笔,将擎天口述之语写了下来。 “令太白金星速往魔界,知会魔王,派将绞杀幽冥怪兽,如七日后未除,请玄元真君派将可替天行道,予与诛灭,还夏国安宁“ 擎天话音刚落,小舞也已经写完。 擎天见了,心上猛地一动,眼带疑问伸手拿过奏表,见骨力遒劲、厚重雄浑的书写呈现在眼前,也无一处差漏。书写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自知在这一点上,又是心服口服的不如!敬佩之情在擎天心中油然而生。 其实,擎天爱极了小舞的字,从第一次玄元给他看小舞的字时,就已经喜欢了,他知道,她的书法一定得到过名师大家的教导。 真是谜一样的小姑娘!擎天对这份神秘充满兴趣,他像发现宝藏一样,想要亲身进入,探索挖掘。 擎天抿了抿嘴,半欣赏半好奇地睨着身边的小舞,喃喃自语,“嗯,以这样的速度,好像能快不少哇,好!”。 擎天发现了新大陆,这之后,大多的公文奏表,都是二人如此配合下完成的。 小舞会利用擎天批阅重要奏表和思索的空隙,磨墨、归类文表和照顾着他的茶点,一切都心有灵犀默契地进行着。 这一日结束的比往日都早,擎天斜靠在软靠上,嘴角噙着笑,一脸轻松地喝茶,全不似过去正襟危坐、一派威严庄重的宝相。 小舞将归档的奏表整理装盘,正要送到书架存档,擎天瞥着小舞,慢悠悠开口:“本君……闻到这里有什么味道?”。 “啊?……哦,是茶香!”,小舞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回话。 小舞故意说是茶香,是觉得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她不知道太子这话后面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听了小舞的回话,擎天暗哼了一声,不得不佩服这贼精的小姑娘还挺有心眼,他不会让她得逞的,“不是茶香,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小舞也假装嗅了嗅,“恕奴婢愚笨,确实……没闻到什么味道”。 还敢装蒜! 该死的东西能主动想着给子箫、贵琰做好吃的,他一个主子,话都点到这份上,还推三阻四不承认,连丁点想巴结讨好的想法都没有,可见,她多不在乎甚至轻视自己,他岂能轻易放过她,“啊,对!好像是石榴的味道”。 擎天边说边斜睨着小舞的反应,脸上挂上了薄脑,见小舞又是那老一套招数,灌着头不吱声,就又接着说:“这样吧,你去喊嫣然过来,本君要亲自问问,这石榴味道,是怎么回事?”。 小舞心想,那个嫣然整日阴魂不散地躲在自己身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奈于两位殿下看重自己,她不敢得罪才从未招惹过自己,若她告诉太子,两位殿下经常来书房嘻闹,那就糟糕了。 “啊,奴婢想起来了,今日七殿下和九殿下来借书,奴婢,就帮二位殿下做了冰石榴汁”。 擎天听言,撇了撇嘴,心内鄙夷着,“小样!敢跟本君耍心眼,你,还嫩着呢”。 擎天继续得寸进尺道:“哦,是这样呀……本君怎么还闻到,有油面香的味道呢?也是石榴做的?”。 擎天问着,突然觉得委屈,脸色冷了三分。身为书童,心里丝毫没他这个主子的位子,这怎不令人气恼?就算他打过她,那也是她自找的,她鹿小舞还没感谢,他饶了她一条狗命呢? 小舞见擎天阴冷下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连忙跪地,知道不能再瞒了,她脑子转的飞快,在给自己找一个能解释通的理由。 “是!是还有石榴酥饼,正巧小厨房做酥饼,我……就顺便放进去一点石榴”。 擎天根本不理会这茬,白了小舞一眼,愤愤道:“本君想用茶点,去!将两样都做来”。 “啊!” 小舞被擎天这一晚上不正常的举动,又给惊的不自觉“啊”出了声,她心里叫苦不迭,这深更半夜的,还得费劲忙活压果汁和做石榴酥饼,这太子也太难缠、太难侍候了吧! 今日,这太子好像成心在跟自己过意不去,是不是对玄元师傅救出自己,还一直耿耿于怀?想起子箫提醒的话,小舞选择了继续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她忍了。 “怎么还在这磨磨蹭蹭的?是不想做吗?” 小舞装作很惊恐、害怕和可怜的样子,低声回答:“不是!……是,是,现在没有石榴,只能明日……找了石榴”。 擎天目光冷厉,看得小舞后背直冒冷气,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愤。 只见擎天挥了一下衣袖,十几个又大又红的石榴已堆在案几上,“够了吧?” 小舞怯怯看向擎天,见太子正瞪着自己,目光交集,小舞赶紧躲闪开那凌厉不善的目光,慌乱道:“够……了,够了”,说着拿起一个托盘,装了石榴,飞一般走出书房。 忙活约一个时辰,小舞端着托盘回到书房一隅的“书海”,见太子擎天正怡然自得躺在软靠上,手拄着头看书,见她进来,抬眼懒懒看了看。 小舞来到擎天身旁跪下,将装在水晶杯中加了冰块的鲜红石榴汁,放到擎天面前的案上。 擎天顿时被惊艳到了,眼光一亮,暗叹还真是美食美器!透明水晶杯中红色的石榴汁沁在透明的冰块之间,美艳剔透! 坐直身,擎天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然冰爽清甜,心里顿觉透亮舒爽。 小舞又将新烤的石榴饼放在擎天面前,但见外层金黄,香气沁人。 擎天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只觉外层酥脆,内层软嫩,唇齿留香! 擎天一口果汁一口酥饼,吃的开心,眼睛却始终盯在小舞脸上,眼神里有欣赏、有怨气和整人后的得意。 待擎天吃喝完,小舞递上湿帕,转身开始收拾杯碟,正要起身离开,擎天湿帕一扔,长臂一伸抓住小舞的手腕向自己怀里一带,小舞趔趄着被带摔在他身前。 擎天低头,脸逼近小舞的脸,目光直辣辣冷厉盯视着,小舞吃惊瞪圆的双眸,咬牙道:“鹿小舞,你是不是……还在怨本君打了你?”。 “啊?!……没……没有” “撒谎!分明就是,你知不知道,你犯的可是死罪!若不是本君觉得……觉得你,你……有些才气,不忍心直接杀了,你,还能活到今日?……你不感激本君饶命之恩,还敢心生怨恨,你说……是不是该打?”。 错乱!小舞满脑子都错乱了…… 如果不是玄元师傅及时救了自己,她早就被这个该死的太子给打死了,他竟大言不惭让她感谢他的饶命之恩?太不要脸了!是他脑子坏掉了,还是当她是傻瓜好欺骗! 小舞深灌着头、牙关紧咬、双唇紧抿,就是不吱声。小舞怕情急之下,忍不住揭露他真实的嘴脸,给自己惹来灾祸。 “哼!知你不信!……本君最是了解玄元真君,如果不打你,如何彰显天庭法度?只有让真君知道,天庭惩罚过你,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中彷徨与忧虑……你那两个狐朋去通风报信,是本君早就料定到的……当然,本君也知道,你是……不会被打死的”。 擎天解释完,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奇怪,他何须向她解释他这份爱护之心?是怕她一直误解自己吗?误解了又能怎样?对一个小书童,他需要这样多此一举吗? 小舞听的是半懂半不懂,但感觉好像有点道理,抬头再次面对那双幽深时,小舞看到了那蹙着的眉眼中,除了气恼之外,还闪烁着期盼和挣扎的神色。 这神色让小舞恍惚了一下,那眼神的主人,究竟在期盼什么? 小舞低唤了一声,“太子殿下”,挣扎着想要挣脱擎天禁锢的手。 擎天的手像铁箍一样收的更紧,脸阴沉如锅底,眉头皱成了个疙瘩,眼睛眯着,冷厉道:“鹿小舞,不管你听懂没有?你今后都得记住……你是本君的人,照顾好本君是你唯一的使命,若胆敢再忽视,定不轻饶!……听见没有?”。 小舞整个人都傻了,挣脱又挣脱不开,面对如此霸道强势的大神,小舞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她必须也只能回答,“是,奴婢遵命!”,只是回答的声音是细不可闻。 听到小舞的回答,擎天才放开手,不屑地嗔道:“手无缚鸡之力!过两日,随本君练功”,说完,起身向寝殿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转头,“另外,你通知子箫、贵琰,明日申时,本君要检查课业”。 擎天的报复心真是爆棚,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在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他骨子里任性的一面,还真是暴露无遗。 小舞施礼送走擎天,将存档的奏折存放好,案几也整理好,才走出承华殿。 此时,深蓝色的夜空上飘着云影,殿前的花木影影绰绰,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带来花香,小舞第一次觉得,这天庭的夜色也挺美!……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章 命蹇时乖(1) 一年时间,小舞渐渐适应了做书童的生活,心中虽还有郁闷,但有子箫和贵琰几乎日日的陪伴,她已不似刚开始时的愤愤不平和悲痛欲绝。 人生的至暗时刻,如同命运给每个人的必修课,都会不期而遇的突然降临,任谁也逃不掉! 距离九重天不知多少万万里远的九泉地下,巫灵族巫灵城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一群孩子正围绕并戏耍着一个满身是泥的傻子。 一个黑漆漆、胖墩墩的小男孩,举着一个已看不清颜色的香囊,正逗引着一个傻子,“傻子,傻子,香囊在这!……接着啊”,男孩说完,将另一只手里的一团烂泥巴扔了过去。 傻子很傻!他张开双臂去接自己的宝贝香囊,结果接到的是一身烂泥巴,白净的脸上被甩的都是泥点子。 黑胖男孩哈哈笑的是前仰后合,“哈哈哈,傻子,泥巴你也接?……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给他狗屎,他也会接的,傻狍子”,另一个红发赤面的男孩也接话嘲笑。 傻子用脏手抹了把脸,顿时脸成了一张泥巴脸,又引的几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孩一阵的哄笑。 “给……我!” 傻子哭丧着一张泥巴脸,急的快要哭出来,伸着手,呆楞着身子,向拿着香囊的黑胖男孩索要。 男孩坏笑着,指着不远处一片满是屎尿脏水、泥泞不堪的地方,说:“傻子,你要是在那里,给爷当马骑……骑一百圈,小爷,就把这破东西给你”。 “骑?……骑大马……嘿嘿,给我!” 傻子咧嘴傻笑了,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被当马骑了,傻子边说着,边被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孩子,推搡着,跪趴在散发着恶臭的脏泥水里。 黑胖男孩得意洋洋骑在傻子的背上,不时拿小棍抽打着傻子的屁股,喊着,“骑大马喽!驾……傻子,快点跑,快点”。 “骑大马,嘿嘿……骑大马”,傻子嘿嘿傻笑着,在脏泥恶臭中爬行着。 “哈哈哈,快点!……快点跑起来……快呀” 围观的小孩们不断踢踹着傻子,笑闹成一团。偶有路过的大人,都一脸厌弃地掩住口鼻,被傻子和弄起的臭味,恶心到了他们。 “傻子!……你们这些该死的!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一个尖锐气愤的女子咆哮声,把那些孩子吓的如见了猛兽,拔腿就跑。 “给……我!”,傻子带着一身臭泥,起身追赶那黑胖的男孩。 黑胖男孩边跑边回头,赶紧把香囊扔给喊话的女子。 女孩弯腰捡起满是泥的香囊,神情几变,伸手递给滚的满身满脸都是臭泥的傻子,低声说:“好好……拿好了”。 傻子嘿嘿傻笑着接过香囊,如宝贝般把香囊紧紧抱在怀里,“嘿嘿,回来了……回来了!”。 来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古铜色的面孔上是浓眉大眼,浑身透着一股英武之气。她满眼气愤又心疼地看着傻子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压下火气,沉声说;“走,回家换衣服”。 傻子很听话的跟在女子身后,离开了。 这个傻子就是小舞的同胞胎哥哥,白鹿族少主鹿小沣,女子叫芳芳,是傻子被寄养家庭的女儿,也是傻子唯一的“保护神”。 变成傻子的鹿小沣不顾一切想要要回的香囊,是他青梅竹马,已私定终身的小爱人真可儿,回赠给他的定情信物。虽然鹿小沣已成了傻子,忘记了之前的事,但他潜意识中就是把这个香囊当成超级大宝贝,每日都随身带着,还不时检查是否在身上,每夜只有搂着香囊,才能安然睡去。 见他如此宝贝这个香囊,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常常会抢他的香囊耍弄他。 一个翩翩白衣美少年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傻子?事情还要回到,白鹿族被屠族那日说起。 圣女殿石榴园里,孤鸣鹤和宸佑苦苦鏖战,打得的是不可开交、难分胜负。孤鸣鹤看见翠儿拉扯着小舞小主向两仪山深处飞奔而去,他怕小主遭遇新的危险,就已无心再恋战。 当穿黑衣的蒙面人赶来为宸佑助战时,孤鸣鹤寻了个时机,变身溜走。他要去贴身保护小主,不能让她再受其他伤害,他是她的影子,必须跟在小主身后。 孤鸣鹤一找就是三日,连小主和翠儿的影子都没有寻到。 当孤鸣鹤从两仪山失望而回,宸佑带着魔军已经离开,孤鸣鹤在圣女殿周围又找了许久,不断看到守卫的尸身横倒在各关口,孤鸣鹤的心揪的很紧,但结果也还是一无所获。 无奈,孤鸣鹤走进鹿鸣谷去寻找,他被眼前触目惊心的惨状,给震惊住了。 只见,近千具白鹿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已干涸的血泊中,一些未着片缕的女子尸体上更是伤痕累累,脸上都凝着恐惧的神情。 孤鸣鹤知道这些死者,都是小主的家人和族人,他立刻检查,看是否还有活的。翻看了几具尸身,发现死者身上都有多处伤口,但毫不例外在胸口上,都有一处相同的致命伤。显然,屠杀者不管死活,最后又都补上了这致命的一刀。 看来,这是不想留下任何的活口,意图很明显,就是想掩盖屠杀的秘密。 这样一个都不想放过的狠绝,他们势必也不会放过逃走的小舞和翠儿,孤鸣鹤越想越怕,他匆匆又开始在鹿鸣谷寻找小主。 在白鹿族大殿中,孤鸣鹤到处细致地搜索着,这已是他第四次的搜索了,他觉得一个大殿或许该有密道或暗室等隐秘的地方,如果有,小主应该知道,那也应该是小主和翠儿最安全的躲避地方,以小主的聪明,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凭借不凡的耳力,听到有轻微的哼唧声,孤鸣鹤心中一颤也一喜。顺着声音寻去,他在一个很隐秘的暗室里,发现了一个满头是血、半昏半醒的少年。 孤鸣鹤认出来,这少年就是小主的同胞胎哥哥---鹿小沣,在圣女殿,经常见过他来看小主。 鹿小沣是与宸佑对战时,被宸佑打倒在地,头摔在石头上受了重伤,是他的母后流响让翠儿把他藏进密室,躲避灾难。 没有找到小主,孤鸣鹤懊丧不已,他恨自己辜负了二王子慕白的托付。 孤鸣鹤遥想当年,二王子慕白临终前,将自己指给鹿小舞做新主子,让他发誓一生孝忠并保护好小主。从那一日起,他便不再听任何人驱使,不受任何命令,当然也不用向任何人汇报,保护小主的安全是他此生唯一的使命。而这使命也注定,他只能活在阴影里,如他的名字一般,哀哀孤鸣,寂寥一生。 孤鸣鹤和小舞并没直接见过面,小舞也不知道,慕白给她配了暗卫。 但孤鸣鹤对小舞小主的了解可不少,还是二王子的暗卫时,小舞从来到大璟阳宫后,就和二王子日夜黏在一起,所以想不了解都难。尤其是小舞在大璟阳宫的最后日子和圣女殿的三千年,他日夜如影相随,警惕的眼睛从未离开小主的左右。 孤鸣鹤沮丧失落了片刻,望着眼前急着要救治的鹿小沣,凝眉想了想,背起他化黑烟离去。 因为还要继续找寻失踪的小主,孤鸣鹤只能将受伤的鹿小沣,委托给在冥灵城内的同族人---铁匠孤辛,让他帮着治伤和照看。 孤鸣鹤留足了治疗和生活用的珠宝,为了保护鹿小沣,他告诉孤辛夫妇,这个少年叫新生,是自己旧友留下的遗孤。 铁匠孤辛是个仗义并有把子力气的粗汉,父辈逃难来到这冥灵城,留下一个铁匠铺,他以打铁维持着家计。 上万年来,巫灵族因有足智多谋的国主和骁勇善战的少主,变得越来越强大,侵占管控的地盘也越来越多,都城巫灵城也变得越来越热闹繁盛。当然,孤辛的打铁铺生意也越做越好,实在忙不过来,孤辛还收留了流浪的阿猛做徒弟,给自己帮忙。 孤辛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叫芳芳,长的是俊秀英朗,性格也豪爽大气。 阿猛喜欢芳芳,一心讨好,夫妻俩也有意将阿猛入赘,这样手艺有传,老来也能有托。 只是郎有情妾无意,芳芳偏偏就是不喜欢黑壮粗糙的阿猛,而对被送上门养伤的,长的白白净净的新生,照顾呵护有加。 芳芳娘是个见利忘义、刻薄贪财的女人,她掌管着家中财物,而孤辛又是个惧内的闷葫芦,对芳芳娘克扣给新生治伤的钱,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怜可叹!鹿小沣脑子上的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留下病根,从白衣飘飘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大人呵斥、小孩戏弄,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嘿嘿傻笑的傻子。 左邻右舍,没有谁在意这个长的白净,但浑身脏兮兮少年的名字,更没有人关心他是谁?大家只知道他是傻子,也都喊他傻子。 傻子每日在铁匠铺,帮着干挑炭锄灰等脏活,也干一些打下手的杂活。因没多少力气和干不好,不是被孤辛骂就是被阿猛打,铺前的行人见多了,都已见怪不怪。 除了被打疼,傻子会露出痛苦之色外,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傻笑,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傻子常常一边嘿笑,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叽里咕噜,念叨的都是别人听不清也听不懂的傻话。 傻了最愿意干的事,就是每日陪着芳芳去上街采办,有时候,芳芳会给吃不饱的傻子买些吃的填填肚子,看着傻子傻笑着大口吃,芳芳常露出爱怜的神情。 回家后,傻子会烧火帮着一起煮饭,只要是陪着芳芳,傻子就会开心的眉开眼笑,因为和芳芳在一起时,她会保护他不挨打。 傻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他只能蹲在房门口,吃些芳芳娘给的残羹剩饭。 今日是芳芳的生日,家里多做了两个菜。看见娘又只给了傻子一碗剩粥,芳芳实在看不过去,走到门前,把自己碗里的饭菜拨了大半给傻子,傻子冲她嘿嘿地傻笑,芳芳温和地瞧着,说:“快吃吧”。 傻子吃了一口,抬头对上芳芳满是同情的眼眸,傻笑着,“好吃!嘿嘿……好吃!”。 芳芳被傻子清澈的大眼睛看的一愣,将碗中的饭菜又都给傻子,傻子一面狼吞虎咽的吃着,一面抬头望着芳芳笑。 芳芳娘白愣着门口的二人,将筷子“啪!”地一声摔着桌上,对孤辛嚷道:“你说,养这么个废物,一年了,什么都干不了,光浪费粮食,你今日就说个准话,什么时候把这大傻子送走?”。 孤辛低着头吃饭,窝囊地不吭声。 “你聋了,你不送走,我就让阿猛把他仍出去” 阿猛正气芳芳对自己不理不睬,却又去关心傻子,他忽地站起身,对芳芳娘瓮声瓮气地说:“师娘,只要你说,我现在就把他扔出去”。 看着傻子噙着一口饭被吓呆,芳芳满脸愤怒,突然转身冲回屋,对着她娘大喊:“孤伯伯留下的钱,足够给傻子看伤,你贪钱不给他治,让他成为现在样子……哼,不给他好好吃饭也就罢了,现在又要贪他的钱,把他赶走……看孤伯伯回来,你们怎么向他交待?”。 芳芳娘见芳芳如此说话,顺手抓起一旁的帚把就追打了过去,“好呀,你个没良心的,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个白脸狼……赔钱货!”。 阿猛挡在芳芳前面,三人一追一躲一挡,又骂又打乱成一团,傻子被吓的蹲在墙边,瑟瑟发抖。 一直闷不作声的孤辛,此时气的拍了桌子,怒喊道:“别闹了!再闹……就滚回……你娘家去”。 众人都被这平日老实人的突然暴怒给惊到了,没谁再敢出声,都愤愤地老实坐回桌前。 孤辛怒视芳芳娘,叹了口气,厉声说,“鸣鹤大哥将傻子托付给我,就不能赶他走,况且,放了那么多钱……哥哥是做大事,想必这傻子也有些来头,若赶出去弄丢了……你,你就是有一百条命……怕是也不够赔!”。 老实人不常发火,一旦发火就是雷霆之怒。 芳芳娘听了孤辛的话也觉得害怕起来,不光是怕孤辛把她赶走,更怕的是,孤鸣鹤回来找她算账,她顿时心虚气短起来,嘴里小声嘟囔道:“你们想留,就自己照顾他,我,我可没钱”,说完识趣地溜之大吉。 自那以后,再没谁再敢提,要轰走傻子的话。 虽然傻子没有被轰走,但他的日子一点都没有好过,吃的仍然是剩饭,住的是四面透风的柴房,身子单薄穿的也单薄,固常常生病,若不是芳芳或偷或省下钱给他买药治病,恐怕傻子早就病死了。 傻子非常依赖芳芳,见到她,就满脸堆笑地跟着,一步不愿离开,芳芳也喜欢和傻子一起嘻戏。 看到芳芳帮傻子洗头擦身、给傻子好吃的、对着傻子笑,看到她挺身而出保护着傻子……阿猛都嫉妒的要死。 阿猛为发泄不满,他私下可没少打傻子,经常打的傻子是嗷嗷哭叫。傻子浑身上下,不是烫伤就是钝伤,青一块紫一块没个好地方。若芳芳怒斥他,阿猛反而打的更凶。 芳芳气愤地向爹告状,但阿猛总有理由,不是说傻子看丢了东西,就是贪玩缺了炭火等等。 孤辛也知道傻子做事,经常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自己看着都脑火,惹的自己也经常骂他。况且,孤辛对认定的未来女婿也不好说太重的话,所以也懒得管,或是只轻描淡写地说一下。 芳芳娘最是乐意看到傻子被揍,要是能打跑他,她才高兴呢。 这夫妇的态度纵容了阿猛,打傻子,成了他发泄不满的家常便饭。 可怜傻子是旧伤未好,就又添新伤,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章 命蹇时乖(2) 如果说傻子,也就是过去的白鹿族少主---鹿小沣的日子,过的是身伤不断。那么,在大璟阳宫内,他青马竹马的小恋人---真可儿的日子,过的可真就是心伤不已了。 白鹿族被屠族,小舞和翠儿逃走之后。真可儿在圣女殿中偷偷看到了,巫灵族国主冥纨为她故意导演的,蒙面黑衣人闯圣女殿,大肆屠杀的大戏,这场为掩盖罪行,李代桃僵的杀戮被假象掩盖下来。 不明真相的真可儿,被冥纨带到大璟阳宫,实打实给冥纨的欺骗,充当了最有力的人证。 听到禀告,成烈带着众人和四百名魔军急急火火赶到两仪山,寻找失踪的小舞和翠儿,但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沮丧的大王子成烈在返回之前,见真可儿可怜,就将她带回大璟阳宫,放在自己的武德殿做了一个宫婢。 真可儿突然间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族人、更没有了爱人。她感觉自己孤零零活在暗无天日的宫殿中,没有指望,更看不到希望,常觉得生不如死!但真可儿知道,她不能死,因为她不想让白鹿族的血脉绝迹。 真可儿唯一的盼头就是,等着大王子派出去的人,寻回小舞和翠儿,她想和她俩生活在一起,并把白鹿族再建起来。 在武德殿,大王子成烈对侍候的人还算宽容,除了他贴侍的大宫女香罗和媚罗,不时挑头找自己麻烦外,真可儿倒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但她就是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真可儿胆子小,不敢独自走出宫门去找小舞,或是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真可儿遥想自己刚来时,她是处处被欺负,一些宫婢甚至内人将他们的活计,不断塞给她做,她日夜忙碌不停,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最差的食物、住着最简陋的榻,还不时被管事打骂。 整日以泪洗面,真可儿不明白,自己没得罪过谁?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待她?真可儿身心饱受折磨,一病不起。 一样受欺负、同病相怜的曼殊,常偷着来照看病恹恹的真可儿,一日,曼殊对已见好转的真可儿,神叨叨地说:“可儿,我今日才知道,巫医能来给你诊病,是因大王子无意中问起过你,才知道你病了……你知道,你得了什么病吗?”。 真可儿睁着一双清纯的秀目,满脸狐疑,“不是说,是忧劳成疾吗?”。 曼殊伏在真可儿的耳边,低声而神秘地说:“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其实呀,你是中了毒了”。 真可儿听罢,是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什么?中毒?……我为什么会中毒?”。 曼殊瞪了真可儿一眼,打了真可儿一下,紧张地跑到门口张望了下,回来又低声道:“喂!你小声点,不想活了……唉!傻可儿,你不知道,她们都快恨死你了吗?她们早想把你赶出宫了……只是,你是大王子亲自带回来的,没有大王子发话,她们无法得逞罢了……所以,她们才想到投毒”。 真可儿被惊吓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曼殊,她们为什么要恨我?我又没得罪过她们呀?”。 “傻可儿,她们是嫉妒你长的漂亮!……你想一想,她们是不是一直不让你见大王子?你挨打,是不是因大王子看到过你?”。 真可儿沉眉想了想,还的确如此。有一次,她捧着做好的衣袍,想送到大王子的寝殿,在路上正碰见大王子,她赶紧跪在路边躲避,结果,她就被大王子的贴身侍婢香罗,掌掴了二十。其他的挨打,她听香罗和媚罗骂咧咧的话里,好像也是大王子多看了她两眼,其实,她压根都没见到,大王子的人影在哪? 真可儿觉得不可思议和委屈,流着泪,又问:“我又没影响到她们什么?她们何必这样对我?”。 “没影响?你影响的大了去了!……你想想,你长的比她们都美,若是被大王子看上,你就有可能夺了,大王子对她们的看重,那她们想侍寝的计划就会落空,不能侍寝就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名分,没有名分,就没有尊崇的地位和荣华富贵,你说,她们能不恨你?……其实,凡是长的出挑些的,被她们赶走的已是不少,那些突然暴死和失踪的……我怀疑呀,可能早被她们给弄死了”。 曼殊的话点醒了真可儿,她还清楚记得,自己曾被推下湖过,因会凫水,才没被淹死;她也被假山上掉落的大石头砸过,石头只划破头皮砸下,她侥幸逃过一难;还有,一个黑衣刺客和护卫打起来,他们的打斗都能刺伤,远远躲避的她;还曾莫名被卷入宫内盗窃案中,她也跟着被怀疑,被侧王妃浮香判打了二十棍,那一次,她又是险些被打死…… 真可儿一直觉得,是自己晦气透!我没有!……昨夜,我祭奠族人,被……被大王子碰巧见到” 一进来,就坐在座位上的香罗,勾起一丝邪笑,用涂着亮红长指甲的芊芊玉指指着真可儿,阴阳怪气地开口:“妹妹,你与她啰嗦什么?找到大王子丢了的玉佩,才是正事……我很是怀疑呀,是她昨夜,趁机偷了大王子的玉佩”。 这香罗是武德殿绝对的霸王,因她是离大王子最近的贴身侍婢,这个位置离侍寝,也就是一步之遥。 宫中无人不知,大王子的母妃曾经就是魔王的贴身侍婢,被魔王突然临幸而生下大王子,因此,摇身一变,从一个低贱的宫婢直接成为名副其实的主子。 所以,在大璟阳宫,每个宫婢都翘首以盼和竭尽所能争取的,就是如大王子母妃那样的幸事,能早日发生在自己身上。 经香罗这么一说,媚罗心里有了底气,她叉着腰,大声喊着,“你不配合检查,还处处阻挠和狡辩,快说!你把玉佩藏哪了?……不说?哼,会让你说的……来人呐,给我掌嘴,看她说不说?”。 “啪!啪!”响的巴掌扇在真可儿的脸上,只几下,真可儿的脸就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血。 “你们,冤枉人!无中生有!” “没有” “没有”…… 到处检查的宫人、宫婢陆续回来复命。 坐在椅子上,欣赏自己艳红长指甲的香罗,瞟看着噤若寒蝉、更显楚楚可怜的真可儿,又阴阳怪气地说:“这里太小,把她带到外面去……好好看看,有没有在身上藏着?”。 真可儿被扯到院子里,又被七手八脚地一层层撕掉衣袍。 真可儿哭喊着,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要,啊!啊!……”,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抵得住?那么多肆无忌惮的手。 真可儿被扒的,只剩下最后一层单薄的、露胳膊露腿的亵衣裤,她死死拽住这最后的遮羞布,赤红着一双眼睛,顽强反抗,“混蛋!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真可儿佩戴的玉佩,也就是鹿小沣给她的定情信物,被一个内人发现并一把拉断。 “那是我的玉佩,你们还给我!……” 真可儿衣衫零落,但还是疯了一样地去抢夺玉佩,这是小沣留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和唯一念想,她绝不能让别人拿走。 香罗翘着二郎腿,看着呈给她的玉佩,一打眼,就知道是块好东西,见是男子佩戴的玉佩,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惊喜。 本来说大王子丢了玉佩,也只是个托词,她和媚罗就是不忿,昨夜大王子和真可儿在一起亲密地放河灯。香罗没想到,还真搜出一块男人的玉佩,那就意味着,这块玉佩要么是偷的,要么是真可儿有私情,这可是整治真可儿,最好的借口了。 “哼!玉佩果然是你偷的,你真是该死!……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真可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那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听到大宫女的命令,那些气真可儿长的好看的宫婢们,看着浑身都肌白如雪的真可儿,更是嫉妒的要命,她们一股脑都冲上来,对真可儿是一阵拳打脚踢…… 真可儿被打的满地打滚,头发散开,浑身是伤,直到她倒在血泊中,不能动弹。 “走!” 香罗也怕闹出人命,若惹了大王子插手深究,那她定脱不了干系。她挥手召回众人,摇曳着一身的脂粉香,离开。 “还,我,的,玉佩!……还我!……” 真可儿哭喊着,最后昏了过去。是曼殊把伤痕累累的她,救回了卧房。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章 命蹇时乖(3) 其实,事情的引火索是这样的。 昨日是白鹿族被屠族的一年忌日,不能出宫的真可儿,晚上孤零跪在黑暗的湖边,将自己糊制的、写着思念祝福的水灯,一只只点燃,又一只只放入湖中。这样做,是为了祭祀怀念死去的亲人和族人。 看着烛光点点的水灯飘走,真可儿的悲伤泛滥成灾,她捂着脸,低声哭的是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哭了好一阵,真可儿才发现身边有人正点放着剩下的水灯。她抬起泪眼,蓦然看见大王子成烈正拿着点燃的水灯,神色复杂地对望着自己。 真可儿忙规矩跪好,带着浓重的鼻音,行礼,“奴婢……拜见……大王子”。 成烈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将手中燃着的水灯慢慢放入水中,良久,才轻声问:“这是……你们白鹿族的风俗?”。 “是!” “那就一起放吧,相信你的族人,会收到你的心意” “是!” 默默放了两只水灯后,当成烈看到手上水灯,是以鹿小舞名义写的时,神情顷刻变了几变,犹豫了又犹豫,又开口:“你……你觉得,那个鹿小舞……还活着吗?”。 真可儿抬起如雨打梨花般的清新面容,望着一脸期盼和有些惶恐的成烈,像是安慰一个被恶梦惊醒的孩子一般,温和而坚定道:“放心!……她活着!……一定活着!”。 说完,真可儿低垂下头,将以翠儿名义写的水灯放入湖中,“我知道,她俩都还活着”。 成烈转头凝望着神情忧伤,但也带着坚定,满是泪水的俏脸,竟像是得到了某种宽慰,心中顿觉一暖,半晌后,沉声道:“说的对,我信你!”。 成烈说完,将已燃着的,带着小舞给族人祝福的水灯推入湖中,并凝望着灯稳稳飘远。 成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渺渺虚空,说:“鹿小舞,本王子一定会找到你……一定!”。 成烈说完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瞟看了一眼,清瘦了许多的真可儿,迈步离开。 成烈不太愿见也不太敢见真可儿,虽然他对她极有好感。因为见到真可儿,就会让他想起那个鹿小舞,想起鹿小舞就会想到弟弟慕白,一想起慕白,思念和懊悔的痛楚,就会如揭伤痕一样,令他痛不堪言。 因自己的疏忽,弄失了圣女鹿小舞,成烈早已愧疚的无地自容,心中一直感觉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透不上气。虽然他已经派出了暗卫去寻找,但毫无线索的漫天漫地乱找一通,无疑是如大海捞针。找了一年,连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寻到。 最令成烈害怕的,就是鹿小舞已经死了。 如果鹿小舞死了,那父王和大祭司近万年的准备,将功亏一篑,最重要的是,慕白就再无活过来的可能。从小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以来,成烈就一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日子过得懊丧而不安。 找到鹿小舞,才有机会救活自己心爱的弟弟,寻回小舞,是成烈心中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这也已经成了他心中最深的执念。 今日,真可儿短短的几个字,让成烈不安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慰,他相信鹿小舞这个从小玩伴的直觉。真可儿如此笃定小舞活着,是可以信她的,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感,他相信,那个皮实但很聪明的鹿小舞,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真可儿觉得自己像一只落单的孤雁,孤单寂寞还惶恐不安,内心的悲鸣是无人可诉说。 这一年,真可儿对外面世界的所有人、事都失了兴致,日夜忙着给大王子绣制衣袍,她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剩下的时间,大多是独自发呆,她靠过去甜蜜的回忆,慰藉自己已枯槁的心。 真可儿带着一身伤,下了在绣房一隅的榻,她不想不作任何解释就离去,于是走到案前,铺开一块白绢,在上面很认真地写下了,“洁来还洁去,白绫澄清白”几个字。 真可儿没有流泪,死对她来说,好像是要赴久盼的盛宴,她换上一身洁白的衣袍,小沣最爱的就是白色,她因此也爱上了白色。 去见小沣可不能马虎!换好衣服,真可儿坐到铜镜前,平静的盘起长发,用一根玉簪簪住,又选了两朵同样玉质的珠花插到头上,左右端详,虽然脸上有红肿的伤,但依然没有遮住,她淡如新菊的美丽。 “嗯!小沣会喜欢她这样的打扮” 真可儿心里想着,抓起写字的白绢,站在准备好的凳子上,将之前已悬挂系好的三尺白绫,套在自己脖子上,她丝毫没有犹豫,一脚将凳子踢翻。 真可儿又回到了,她感到最幸福的那一日…… 天气正好,和风煦煦,石榴花开的艳红恣意。 真可儿看见面如冠玉、白衣胜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沣来了,她躲在一棵粗壮的石榴树后,看着小沣边跑边四处寻她,衣袂随风飞舞,好一个神采风扬、飘逸俊秀的白衣少年郎!真可儿看痴了! “真可儿,真可儿” “我知道你在,出来呀,快别躲了” “再不出来,本少主可要生气了” “哈哈,我都看见你了” 真可人没忍住“哧哧”笑出声,她就在小沣身边不远处的石榴树后,他却诈谎,被她眼睁睁识破。 笑声惊动了小沣,他气喘吁吁、满脸红霞地来到真可人眼前,沉着脸佯装生气,眼里却藏不住脉脉深情。 小沣伸出一只手抵在树上,将真可儿逼靠在树上不能动弹,喘着粗气在她的耳畔,轻声道,“说,如此耍弄你夫君,该当何罪?”。 “夫君?!”,真可儿被小沣的话和口里喷出的热浪,弄的是耳热心慌,她涨红了脸,嗫嚅道,“乱讲!我……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什么?” 真可儿最受不了,小沣那双俏目温存的顾盼流转,她的心都快被看化了,呆痴痴地望着小沣。 小沣头抵着她的头,双眸如春水荡漾,满脸宠溺和得意,“嗯?怎么不回答?”,然后,低笑着揶揄:“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真可儿一脸娇羞,连忙用手摸着滚烫的脸颊,掩饰,“那有?我……”,一时竟心慌慌地编不出理由。 小沣猛地抓住真可儿的手,看着眼前比石榴花还要娇艳动人的俊脸,双眼迷离离,低声呢喃,“真可儿,你是我的!……今生,只能跟着我、陪着我!……你要相信,本少主定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是在表白吗?他是要求婚吗?真可儿心花怒放,她盼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真可儿很小就喜欢少主鹿小沣,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长大能嫁给他。 作为白鹿族的少主,未来的继承人,相貌丰骏还温和儒雅,嫁给他是族内所有女孩的梦想。女孩们一直追逐着她们的少主,都刻意用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努力讨好亲近着他,为此,真可人还吃了不少闲醋。 幸福、幸运就这样突然降临了!让真可人一下子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怎么?不想成为我的女人?” “不是!我,我……我想!” 真可儿慌乱地说出了心里话,脸一下羞的更红,连倾长白嫩的脖颈都染上了红霞。她太怕小沣误会了,她苦恋他太多年了,她的心早被她的少主所俘虏。 二人站的很近,呼吸可闻,透过衣衫,能感受到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两颗年轻相爱的心,在这漫天飞舞的一片灿烂红艳的落花中,紧紧贴在了一起。 一个如玉,一个如花,情缘天定,红艳中互许年华 石榴花,艳不过她的唇 石榴籽,甜不过他的吻 她为他痴,他为她狂,浓情蜜意,怎舍得再放下 真可儿忐忑、蒙蒙地瞪着大眼,凝望着眼前白衣飞扬的少年,多年苦苦的暗恋,今日,终于圆满了! 小沣紧搂着柔若无骨的恋人,喘息了片刻,从腰间摘下一块碧绿的长形玉佩,挂在真可人的脖颈上,在她耳边细语道:“这玉佩,是我家传宝物,留给你做定情之物,你需日日佩戴……等着……我把你娶回家!”。 真可儿手摸玉佩,喜极而泣。半晌,她抬起梨花带雨的双眸,痴望着小沣,重重点头。 真可儿从袖中也取出一个绣着并蒂花开的香囊,挂在小沣的腰间,无限深情道:“这香囊是我为少主亲手所绣,今日,我把它和真可儿的一颗真心,一起交给少主……从此,海枯石烂永不相负!”。 两少年都泪光点点,口念着“海枯石烂,永不相负!”,复又紧紧拥抱在一起…… 相识相知,相悦相许。 鹿小沣和真可儿都发誓一生一世只一人,白头到老不相离! 梦好美!就要见到小沣了……她要告诉他,没有他的日子,她是多么的想念他!她已无法再说服自己,独活在这荒凉的世间,她真可儿对他没有食言! 真可儿嘴角挂着淡淡地笑,头耷拉下去,那块写着“洁来还洁去,白绫澄清白”的白绢从手中滑落,飘飘荡荡无声地落到地上。 “啊!啊!来人呐……救人啊!”,一声声凄厉喊叫声,响彻在武德殿的上空。 喊声喊来了不少宫人和宫婢,大家看见曼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跌坐在绣房门口,也看见一个一身缟素的女子,正吊在绣房的房梁上。 喊叫声也让刚刚探视完病重母后的成烈听到,他带着贴身侍卫龙腾、阴索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个龙腾,就是之前二王子慕白的贴身侍卫,他之前本就是大王子的近侍,因成烈不放心别人照顾弟弟,就把自己身边最贴心的龙腾配给慕白。慕白死后,成烈就又将龙腾带回自己身边。 原本,成烈正在宫外训练场,巡视刚刚组建不久的焰虎军。才刚到不久,就有宫人急急来报,说王后刚刚突然晕倒。 成烈匆匆赶回宫,了解到母后是因看到慕白旧物,伤心过度而引起昏厥。服侍清醒了的母后喝完药并再次睡下后,成烈才带着龙腾、阴索回到自己的武德殿,老远就听见喊叫声。 见大王子来了,刚才还叽叽喳喳围观的宫人、宫婢、侍卫等让开路,跪地不敢再出大气。 成烈沉着一张枣红的脸走进屋,见一个白衣女子被两个侍卫刚刚从房梁上抬下来,正平放到地上。 成烈看见了一张挂着淡淡笑意、淡如白菊的清秀面容,他认出来了,这女子就是昨晚还和他一起放水灯的真可儿。 龙腾试了真可儿的鼻息,施礼,低声禀告,“她,没气了”。 成烈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眉头顿时蹙了起来。见真可儿身边有一块白绢,他沉重地走过去捡拾起来,见上面写着,“洁来还洁去,白绫澄清白”几个字。 看完,成烈感觉自己的心,又一下一下地抽痛起来,他明白了,这个真可儿是被逼死的,或许,就是昨夜自己和她一起放水灯的举动,害死了她。这深宫内每日上演的腌臜事,他心知肚明,只是没心情也没兴致管而已。 他不想她死,成烈嘎哑着嗓子,低吼:“速传巫医!”。 成烈不想看着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单纯美好的女子死去,他依稀还能感觉到,昨夜她如有魔力的回话和关怀的眼神,带给他的安慰和温暖。 等不急了,成烈手上运上了功力,将一些真气传给了真可儿。 大王子这一不合常理的举动,惊呆了龙腾、阴索和所有围观的众人,更惊傻了,刚刚赶过来的香罗、媚罗等人。 一个主子为救一个宫婢而损耗修为,这大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其实,连成烈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只是不希望看着她因他而被冤死? 冥冥中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真可儿被救活了,事情也不难被查清楚。香罗、媚罗以及参与打人的宫人和宫婢都被棒责后,或被发配,或被卖掉。 香罗、媚罗及几个有想法的宫婢都哭的是死去活来,她们和进献她们的主子们都是悲愤不已,因嫉妒而引起的一场风波,让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一朝化为泡影。 人有万算,天有一算。 香罗、媚罗等想要的、想得的,用尽了全部心力,却怎么也要不到、得不到。到头来,算来算去算自己,算来算去是一场空! 真可儿想死却偏偏死不了,没想要的却硬硬强塞给她。伤好后的她,被成烈安排在自己身边,做了人人都艳慕的贴身侍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章 患难与共 真可儿放河灯的那夜,也就是白鹿族被屠杀一整年的当夜,小舞在九重天上,睡的很不安稳,她被噩梦吓醒,就再也无法入睡。 天一亮,小舞在雍正宫门前,被守卫拦住去路,她未做任何争辩,直接转到雍正宫最后面野荷塘旁边的小山上,她早已看好地形,此处宫墙是沿山背面的陡崖而建,以她现在的功夫,是可以从这里出宫的,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守卫把守。 出了雍正宫,小舞径直去了子箫的寝宫,报上名字通传后,她被仙娥领进殿内。 子箫看似刚刚起床,一身的便装,见到小舞顿时眉开眼笑。 “今日申时,太子要检查你和贵琰的课业,快些准备吧……我是偷溜出来的,得马上回去“,小舞直截了当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子箫上前拉住小舞的手,温声道:“小舞!……既然出来了,就……吃完东西再走吧”。 想起昨夜自己做梦也拉了小舞的手,还亲她的脸,子箫的脸兀自红了。 小舞拗不过就答应了,子箫让宫娥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劝来劝去,小舞真是吃了不少,她边吃边说:“子箫,这样吧,半个时辰后,你和贵琰到“书海”,我们一起准备”。 “好!我通知贵琰” 用完膳,小舞想着反正是出来了,就又去希夷仙府,探望翠儿。 翠儿抱着小舞,是上下左右的检查,哭哭啼啼个不停。 小舞安抚了好一会,说自己在雍正宫很好,每日陪两个殿下读书和玩,说的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话。 翠儿见小舞小主能自由出入,一颗悬着的心就更放下来了,她保证不会去给小舞惹麻烦。 小舞从原路偷溜回雍正宫,心中得意,自觉做的是人不知鬼不觉。她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切被炎武了解的是一清二楚。 回房换了身衣服,小舞心中总觉得哪不对劲?太子让自己通知二人,若问起来是怎么通知的,那岂不是露馅了?和太子共事还真要万分谨慎,他实在狡猾,一不小心落入圈套,那可就麻烦了。 脑中灵光一闪,小舞有了主意。等和炎文交接完公文后,小舞向炎文说,“太子殿下要在申时,检查七殿下和九殿下的功课,麻烦星君去通告一声”,看炎文应着离开,小舞露出狡黠一笑,自觉躲过了一次阴谋算计。 子箫和贵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书海”。 感觉到贵琰的紧张,小舞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来得及,放心!” 贵琰听完,只尴尬笑了笑。 小舞了解清楚了,要检查的课业任务,子箫除了剑还未练熟,其他的功课再准备一天应该能过关。剑术在室内定不会检查,小舞让子箫去书房案上专心准备功课,不用再想练剑的事。 贵琰最大问题是在书法和背书上,要求练一百张的书法只练了不足十张,小舞知道已经来不及,决定自己模仿贵琰的字,先蒙混过关。对要求背诵的《南传法句经》,觉得还需要些方法,让贵琰尽快理解,也争取在检查前能背下来。 小舞拉着满脸焦急的贵琰,面对面跪坐在“书海”案旁,鼓励引导道:“贵琰,每临大事有静气,着急于事无补、有害无益……你深呼一口气,对!就这样,让全身放轻松,摒弃杂念、集中注意力……你要感同身受去理解,文章中每句话的意思,意思明白了,才容易记住……过眼不过心,不但不容易记住,还很快就会忘掉”。 见贵琰依旧很颓丧,小舞握住他的手,继续循循善诱道:“贵琰,你很聪明的,那么难记的剑诀,你两三遍就能记住,那是因为你喜欢,其实,我觉得背书这事,对你本就是小菜一碟……你说,书上讲的道理是不是很好?试着也喜欢下……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被册书给打败吧,要坚信自己,只有相信!才能做好”。 贵琰被鼓励恭维的有些蒙蒙瞪瞪,还是不太自信地问:“小舞,你真的相信我能行?”。 “你本来就很行呀!这还用怀疑?……子箫,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舞高声对一直向这面张望的子箫喊道。 子箫一直听着小舞在鼓励贵琰,忙顺着她的话,回答:“贵琰一直都很聪明,只要他愿意做的事,就没见到,有做不好的!”。 “怎样这回,你该信了吧,不用怀疑自己!……今日,我配合你,就把这半册搞定,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呐,帮你把剩余的练字搞定,你把书搞定……好了,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来!击个掌,鼓励下”。 小舞做动员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刚才还蔫蔫的贵琰被小舞一番话后,已激励的跃跃欲试。 贵琰细一琢磨小舞的话,发现了不妥,顿时又气馁下来,“代写,会被看出来的,太子哥哥可不好糊弄”。 小舞坚定地望着贵琰,回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这样了……哼!我觉得,他还真未必能看出来……若不幸被发现,我陪你一起挨板子就是,贵琰,你怕不怕?”。 见小舞很是自信的样子,贵琰果断地回答,“不怕!”,除了这样,也确实没别的办法。 “好!现在,让我们各自搞定自己的事情” “好!” 小舞对照贵琰写的书法,用左手细致模仿练习,她知道,用右手会掩藏不住字后的风骨,易被发现。 贵琰和子箫各自集中精力在自己的课业上,书房内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贵琰觉得有些吃力,过去凡是经小舞讲解的功课,他背起来都会觉得容易许多,贵琰忍不住问:“小舞,你认为,怎样背,才能更快?像这句:“如盖屋不密。必为雨露浸;如是不修心,贪欲必露入。如善密盖屋,不为雨露浸,如是善修心,贪欲不露入”。 小舞沉眉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一个房顶形状,并拍了拍胸口,说:“嗯,我首先记住两个词,一个是屋顶,一个是贪欲,然后会想象情景,去理解每句话的意思,大意是:如果盖房子盖的不严密,定会遭到雨水的浸害;如果不修身心,贪欲定会进入心中。如果房子盖得完善,就不会遭到雨水的浸害,若善于修养身心,贪欲就无法进入心中”。 “你看,我已经理解了这八句话,每前两句说房子,后两句说修心。前四句说“如不”会怎样,后四句说“如是”会怎样。想想书中又是怎么表达的?我已经记下了,你对照下:如盖屋不密。必为雨露浸……如是善修心,贪欲不露入”。 “都对,一字不差!……不过,记这么快,那是因你之前就会” “贵琰,试试我说的办法,你也能一两遍就记住……背东西,是不能光用脑子的” “不用脑子,那用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用这里啦……是用心!”,小舞用手戳着贵琰的心口,又刺痒着他两下,惹得贵琰嘿笑着躲避。 小舞没闹下去,又继续道:“贵琰,用上你的心和聪明的大脑袋,让自己融入上贤智慧中,感悟其中真谛道理,相信你,一定能记住的”。 贵琰撇了撇嘴,点头,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小舞开始用左手正式模仿,当第一张完成后,小舞招呼贵琰和子箫,“你俩过来,看看我写的如何?”。 贵琰一见,兴奋地大叫,“妈呀!真是太像了!连我自己都快分不出来了。小舞,你啥时有这本事的?”。 子箫也跟着评论,“像,真像!下张再写马虎些,就更像了,我觉得,太子哥哥应该看不出来”。 未时刚过,小舞就完成了九十张的临摹,子箫和贵琰都依旧埋头在课业上,小舞没打扰,静静拿起一册书读着。 刚过申时,擎天就回到了承华殿,看到三个少年都在认真地读书,全然没发觉他回来,心里高兴,就默默先回寝殿换了常袍。 擎天再回到书房,在案几后坐定,三人行礼后,课业检查正式开始。 子箫被要求背涌的是《南传法经》第二十道,他背的很流利,对问的两个问题,也应答的很好。 擎天见子箫完成的都不错,又叮嘱了两句:“嗯,很好!剑还是要勤练些,把《药师经》读完,就开始读《通玄论》吧”。 对子箫不错的变现,擎天心里感到欣慰,他转向贵琰,安排道:“贵琰,把你临摹拿来,开始背《南传法句经》第三心品”。 贵琰应着并开始背诵,“心念乱无序,难护难制御……心向正道”。 擎天边听边翻看贵琰的临摹,心里纳闷,这次他居然会写这么多?正琢磨着,听贵琰竟也能滔滔不绝背涌,吃惊地猛抬头,见贵琰的眼睛瞄向自己身后。擎天回头,见小舞正伸着大拇指,对贵琰嘻笑,看见他,吓得立马垂头。 贵琰能一口气背完一品经书?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了,擎天越想越奇怪,难道这小子开窍了?又细看一下手中的临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嗯……本君来问你,不善事易做,然无益于己;善与利益事,实为极难行,讲的是什么意思?” 贵琰立马解释:“坏事容易做,然无益于己;善与有益事情,其实是极其难做的”。 擎天忍不住又问了两个更难得问题,贵琰也都能对答如流,擎天眉毛挑了又挑,嘴角已隐约勾起一丝笑意,又问:“你最近武功精进的如何?”。 贵琰回禀道:“奇门术演练到第九重,御火剑法已练到了第二十三式”。 “好!进步不少!望你以后都能如今日这般表现……今日,你俩留下用膳,鹿小舞去传吧”。 擎天心情看起来不错,起身带着子箫、贵琰去往花厅。 贵琰喜不自持,他可是第一次被大哥这样夸奖过,在擎天身后,他拉着小舞的衣袖,忍不住窃窃私语地显摆。 小舞一脸紧张地边偷瞄着擎天,边想摆脱贵琰的拉扯。 子箫回头将手指竖在嘴前,偷偷提醒贵琰小声点。 三个少年鼓鼓叨叨的举动,还是都被擎天眼睛的余光,全看到了眼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章 心照神交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十年韶光转眼过。 太子擎天在“书海”中正埋头处理公文,抬头见小舞进来,他面无比情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过来,坐这”。 小舞很听话地过去跪坐好。 擎天手指着案上几份奏表,说:“你来读”。 小舞拿过一卷开始读,读完,拿起蘸了墨的笔,静静等着写太子的批复。 擎天沉着眉眼,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这事,你怎么看?”。 “我?奴婢……不敢枉论政事”,小舞支吾地小声回绝。 擎天似乎有些不耐烦,低声嗔道:“本君要你说,休啰嗦,快说!”。 “嗯,奴婢认为,这事应责成狐族国主自行处置。诸侯君主替天庭镇守封地,安定和造福一方本就是职责,出现问题应第一时间想着,如何调度本地配置资源去解决,而不是先写奏表求助……连个小火患都不能处理,只知道上奏要人、要物、要支援,推脱责任给天庭,这是……明晃晃的庸政和懒政……千锤百炼才能铸就坚强脊梁,倘若各地君主都能成为有担当的支柱……那真遇大事时,才能撑得住!担得起!……若天庭一味姑息,并疲于应付各地琐事,势必会助长慵懒之气和不作为之风……长此以往,天庭定会有舍本逐末、以小失大之忧”。 擎天手拄着头,平静而认真的听着,看小舞的眼神中,有疑惑、吃惊、好奇等不同的情绪在交替闪烁。 听完,擎天身子慢慢前倾,逼的小舞不断躲闪,不知所措,擎天直直瞧着已躲无可躲的小舞,好一会,才低声问:“鹿小舞……这是,谁教你的?”。 因离擎天太近,小舞感到紧张和窘迫,她不敢看,他那双常让自己感到无所遁形的锐利眼眸,猜不到他问这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自己说错话了?小舞实在搞不懂,这个心事深沉的太子。 小舞赶紧改坐于跪,慌乱扣头,结结巴巴地回话:“都是……书上说的道理,也是……太子……常这样……批示……的样子,奴婢罔论朝政……罪该万死!”。 擎天伸手拉住小舞的手,不让她再叩头,眼神、语调都变的柔和无比。 “你说的很好!本君没有怪你!……你能将所学所看,活学活用,真的很好!……今日,本君还要告诉你,凡是中央对诸侯,上层对部属,讲求的都是要拿捏有度,既不能让他们平庸依赖、无所作为,但……也不能大撒手,让他们强大到,不再需要倚赖的地步。否则……他们就容易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而想入非非……若能借事件,以道义牵连成若父子般的关系,这其中需要的制衡,可是大有学问!……你,结合本君的意思,把握语言尺度……就直接写回复吧”。 “啊?!我?……不是,是……奴婢自己写?” “对!你来写” 小舞听完是心神大乱,抬头正对上擎天深邃的双眸,她看见太子的眼神里,是信任和期许的神色。 正在这时,嫣然进来对擎天施礼,禀告:“太子殿下,武魅娘娘在殿外求见”。 太子擎天和小舞这才双双意识到,二人的手还拉在一起,擎天放开小舞的手,正襟危坐地拿起一册表文,说:“宣她进来吧”。 嫣然退出前,狠狠剜了一眼,坐在太子身边的小舞,是满脸的嫉妒与气愤。 不一会,只听佩环叮当脆响,随着一阵香风,一个衣着华贵的妩媚美人,带着一个宫娥翩翩而至,她来到擎天面前,倒身跪拜,“臣妾见过君上”。 擎天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说:“起来吧,爱妃有事?”。 小舞转向武魅方向,跪地行礼,行礼后,起身识趣地就要离开。 擎天顿时黑沉起脸,瞥瞪着小舞,轻叱:“本君,准你离开了吗?……没规矩!继续写”。 小舞低头应着,麻溜坐回原位去写批复,心里暗想,自己好心之举,却被嚷,这太子也着实不通情达理。 一丝尴尬在武魅脸上闪过,须臾,她又笑盈盈从身后仙娥手中托盘里,端下一个精美小炖盅,袅袅地走到擎天另一侧,紧挨着坐下,将小炖盅捧放到擎天面前,莺声软语道:“臣妾,知君上这几日忙的紧,就亲手熬了,这去燥润肺的雪耳羹,君上趁热用些吧”。 擎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更是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平淡,“哦,先放这,还有别的事?”。 武魅瞟看了一眼,正低头专心书写的小舞,整个身子贴趴在擎天的肩头,一只手抚弄着擎天的领口,满眼春情,娇滴滴道:“许久没见到君上,臣妾……着实是想念的紧!”。 擎天像被武魅桃花眼里的盈盈春意迷了魂,一阵恍惚,眼神和语气都温和下来,“啊!忙过这两日,本君就去看爱妃”。 武魅媚眼横飞,手似无意地搭放在擎天的腿上,摩挲着,低声魅惑道:“那,臣妾就不打扰君上,回芳菲殿候着了……春宵美景,君上可要早来呀”,说完,妖娆起身,款款行礼,带着一阵香风和佩环声离去。 擎天嘴角扬着笑,目送着一步三回头、风情万种的武魅离去。之后,他的眼神又慢慢转到小舞身上,见小姑娘气定神闲地写着批复,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姿态。 扬的嘴角慢慢放下,擎天心里竟莫名生出些气来,看小舞的眼神也冷了三分。他愤愤然心想,恐怕这世上,只有眼前这该死的小书童,对自己是压根不放在心上了。 小舞正好书写完,将批复拿起来,双手承上,“请太子殿下审阅”。 擎天瞪了一眼小舞,赌气地拽过奏表,见批复写的言语婉转却又不失威严,殷殷教导据理服人,责权奖罚说的也清晰明确,他顿觉耳目一新,确实是无可挑剔。 还真是个有见解、有学识、有品质的小东西!擎天没想到自己竟捡到了块宝,她就像块未被打开的玉石,但擎天已能看到里面的精彩,刚才的小气恼瞬间烟消云散,“嗯!可以!就这样吧……哦,你……把这羹喝了”。 “啊?……奴婢不敢,这是娘娘给太子殿下准备的” 擎天静静凝视着低眉顺眼的小姑娘,眼神温和而光亮,对她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地温柔,“赏你的,也敢说不?……没规矩!”。 小舞不敢再违背,拿过擎天推过来的羹喝了起来,果然香甜爽滑! 见小姑娘很一副很喜欢的样子,擎天突然轻声问:“好喝吗?” “嗯,好喝!殿下也尝……啊!奴婢该死” 小舞由衷的赞美脱口而出,刚出口就觉得不对,怎么能让太子,喝她喝过的羹呢?顿时尴尬请罪。 瞟看了一眼,正低头自悔懊丧的小舞,擎天嘴角扬了扬,眼里噙上了笑意。 又忙了约一个时辰,今日所有的奏表就都批阅完了,时间比过去早了不少。 “跟本君走!” 擎天说着,就率先走出承华殿,小舞只能紧跟其后。出了雍正宫,太子擎天揽住小舞的腰,一起化流光离开。 二人现身在一条流光溢彩的河边,浑圆巨大的月亮在星河里,星月相映成辉,美不胜收! “哇!……天河,这里……好美呀!”,小舞看见天河,情不自禁大声赞道。 星河边静谧无声,夜风裹着淡淡花香,撩起擎天和小舞的衣袍和头发,小舞陶醉在春夜的美景中…… 擎天侧脸脉脉凝望着如醉如痴的小舞,见她黑亮的眸子里,星光璀璨、熠熠生辉!他静静看着她,良久,淡淡地说:“喜欢!那……那以后就常来……现在,本君要看看你武艺如何?……接剑!”,擎天说着,把手中祭出一把剑抛给小舞。 小舞还以为是来看风景的,听完,才知道是来练武的,忙收了收心绪,迎空接住剑。 “出剑吧!” 小舞瞅着玉树临风,负手而立的太子擎天,挥剑直直刺去。 擎天轻松扭身躲过,小舞腾空而起,剑花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咄咄逼人的气势还真让擎天吃了一惊。小姑娘比他想象的要强上不少,剑法很有套路,动作也极为敏捷,关键是小姑娘出剑,果断不拖泥带水,与主子对阵,心无丝毫顾忌,大胆至极,擎天苦笑着加着小心。 擎天空手多次制服小舞,但又都放开,他就是想多试探下,她功法到底有多深? 天河边上,月亮皎洁,群星璀璨,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星月的光辉下,舞蹈般地缠打在一处。 身姿飞舞,衣袍猎猎、秀发飞扬,小舞神情专注而刚毅,她运力打出七星剑,七柄剑带着凌冽直飞向擎天。 擎天打出仙障阻挡,并运力化解掉,他以静制动,以意贯指,破掉小舞的不断袭击,又实时反击,点到为止,逼得小舞左挡右支、上蹿下跳,也无力取胜。 擎天会不时搀扶甚至拥抱住,立身不稳的小舞,目光交织的每个霎那,他心中都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欢愉,喜悦而美好的情愫在心中慢慢升腾,并在这花好月圆的春霄弥漫开去…… 直到小舞满脸汗水,用剑支地气喘吁吁时,擎天才从空中飘然而下,气定神闲而又满眼柔情地说:“好了,就练到这吧,休息一下”。 两人肩并肩坐在天河边,小舞用帕子擦着汗,擎天侧脸怜爱地望着她,语气温和地总结:“你是学过几套剑法的,但练得不够,有形无神,太套路化,还不能做到随机应变……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根基不扎实,太飘也太绵软无力,没有杀伤的招数,就成了花架子……明日,从练习基本功开始”。 “哦!” 小舞无奈应着,心里却愤愤叫嚣,练武是书童该做的事情吗?谁许你多事找麻烦的?小舞不敢回嘴,更不敢问为什么?这个难侍候的主,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反驳反抗只会得到适得其反、事与愿违的结果。 见小舞低头嘟嘴不语,擎天知道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又不敢违背自己。这个骨子里,眼睛都长在头自己,原谅和宽恕着小舞的错。 擎天自己都没发现,他已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离开这个小书童了…… 一阵夜风吹来,擎天感觉到小舞打了一个寒噤,他挥手,一件斗篷已在手上,擎天亲自帮小舞披上。 小舞吓的赶紧躲,她内心对擎天依旧保持着主仆间的疏远,“哦!殿下……奴婢自己来”。 “别动!”,擎天帮小舞把斗篷穿好,并系好带子,柔柔的目光直视着那双星光灿烂的大眼,两人目光突然碰到一起,都慌忙躲闪,小舞低声道:“谢太子殿下!”。 之前,小舞从未正眼看过擎天,一是于理不合,二是她不敢,三是她心里还记恨他。 但今日比试中,小舞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远远近近把擎天全身看了个遍。翩翩黑衣,黑发和黑亮眼眸的太子,长的其实挺好看!他举手投足沉稳、潇洒而英武,棱角分明的脸在星月下,变换着不同的丰神韵致,他的胸膛宽厚结实,她不止一次被揽抱其中。小舞觉得不管有怎样的危险,都会被他强健的臂膀接住,在那里,她感觉安全和温暖! “这里真美!……我可以吹笛子吗?”,这是小舞第一次主动和擎天提要求,看见擎天微笑着冲她点了头。 小舞从袖中取出玉笛,开始吹奏。笛声悠扬升起,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欢快有趣,笛音婉转清丽,轻吟浅唱,缥缈悠游!…… 月皎洁,星灿烂,风送爽,花香浓。 如梦如幻的天河美景,如山如水的两个人,如痴如怨的袅袅笛音,萦绕出无限的沉想遐思,擎天和小舞都沉醉在美妙春月夜的美景中,心随笛音飘扬!…… 悠悠曲中闻桃花,星伴月华起情思!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章 因惜而教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0章因惜而教话说太子擎天自幼被天君寄与厚望,幼年及年少的时光,都是在书房、练功场独自孤独度过的,之后,他又被送出去学艺,再之后随军征战四方,到接过太子之责,替他父君分担天庭政务。 高处不胜寒的擎天,几乎从未体会过亲情、友情以及爱情等情感,成长的经历养成了他刚愎霸道的秉性,也养成了他打碎牙往肚里吐,独扛一切、不苟言笑等所谓老成持重和端正肃穆的样子。 擎天正值青春鼎盛,本是年轻人心性,却早早肩挑起乾坤的重任,他从未想过,该如何为自己活?就连他的两个侧妃都是天君指定,是为了维护天庭与大族之间关系而娶的。 其实,擎天的内心是孤独和寂寞的,他也期盼有志同道合的知己和真情实意的爱人,看到小舞与子箫、贵琰那般亲密无间,他都会羡慕嫉妒。 小舞的出现,让擎天感到放松和心情愉悦,他喜欢她的字、她的才学、她的真实、她爽朗的笑,还有她发间淡淡的馨香。更关键的是她懂他,她好像活在他心里一般,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还能无意间给他引导和锦上添花。总之,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天河回来后,擎天在承华殿侧面花园,辟出一块场地,放了铁锁和兵器架,还埋了一人高的桩木。 擎天带小舞来到桩木前,亲自演示走桩。但见,擎天负手走在桩木上,脚步如蜻蜓点水,行动如行云流水,袍裾随风猎猎飞舞,矫健而潇洒。 小舞被擎天逼上桩木尝试,桩木只能容下一个脚尖,她耍巧,偷用仙力保持住平衡,被擎天怒瞪并挥袖设下屏障,无法再用仙力,小舞脚尖艰难站在两个桩木上,就再也不敢动弹。 “快走!” 在擎天的怒喝下,小舞才不得不慢慢换脚,摇摇晃晃,险些一个趔趄栽下来。 擎天的脸阴黑下来,拿出一根细竹竿,一边敲打着小舞的腰、腿和脚,一边喊着:“要心无杂念,气上提,腿用力,脚步不能漂浮,要稳准……加快速度,腰不能弯……”。 小舞在擎天的逼迫下,不得不加快走桩的速度,她一次次跌下桩木,又一次次被呵斥,“再来!……磨蹭什么?再来……再来!”,小舞算是领教到了,擎天训练的狠厉严苛。 见小舞不上道,气的擎天是大呼小叫,竹竿就更密集抽在小舞腿脚上。 那真是一个疼!有几次,小舞险些被竹竿直接打下桩。 为防止被打,小舞在竹竿落下之前,就尽可能移脚到另外的桩木上,这样确实被少打不少,速度无形中也快了不少,擎天脸色渐渐变得缓和。 擎天放下竹竿,小舞的心也跟着“吧嗒”放了下来,擎天撇着嘴,叹着气,冷嗤:“根骨太差!悟性更差!”。 踱步到铁锁前,擎天对小舞喊,“到这来!”。 小舞不愤,心中正逐一问候着擎天的亲爹亲娘和祖宗十八代,听到喊声,心慌的一个没站稳,“啊!”地一声跌下桩,实打实跌了个狗啃泥。 擎天闻声瞅过去,见小舞狼狈地坐在地上,正矜眉弄眼查看脚腕上的道道青紫,显然那是被竹竿抽打的,擎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见无大碍,又冷声催促,“怎么还不快过来?”。 小舞不敢耽搁,瘸着腿,来到擎天身边,“太子殿下”。 “你,试提举一下铁锁” 小舞蔫头耷脑,无奈捡了最小一块铁锁,试着提举,提是勉强提起来了,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脸涨的紫红,却怎么都举不起来。 擎天叹着粗气,摇着头,上前选了最大的一块铁锁,腿微张、屈膝塌腰一手将铁锁提起,并高举过头,稳了片刻又放下,转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吃瘪的小舞,正色道:“如这般,每日举五十下”。 “啊?”,小舞顿时凌乱不堪,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 擎天见状,继续道,“每日走桩半个时辰”。 小舞没忍住又“啊”出声来,擎天瞪了一眼,已满面凄苦的小舞,又慢吞吞道:“每日,还需练剑半个时辰”。 “……” 小舞直接无言了,顿时有种生不如死之感,心想,这不是成心往死里整人吗?自己又没想练多强的武艺啊?小舞当然不愿意接受,每日如此高强的训练,但又知道,直接说出违背的话,定会惹恼太子,结果也一定会适得其反。 小舞想起子箫的话,说太子很小就跟着行兵打仗,自是军中做派。看来,对付太子擎天,硬攻只能让自己吃亏,得需用些计谋才行。 发现小舞很不喜欢练武,擎天心内打定主意,以后她再犯错,就用练武来管教惩戒她。 擎天见小舞不说话,想着她刚才差劲的拙态,心内猜想,过去教她练武的师傅,定是不咋样。但转念又想,她确实学会了,至少三种以上上好的剑法套路,教习师傅也该不会太差,而且教她的,应该还不止一个师傅。 从小舞的言谈举止中,擎天能够感觉到,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霸气与贵气,她绝非来自一般的富贵人家,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迷一样的神秘。 两人各执心事,发着呆,擎天先回过神,“今日就这样吧,明日正式开始训练……别总想着耍小聪明,你该知道,欺骗会意味着什么?”,说完,就要迈步离开。 小舞“噗通”一声跪在擎天脚下,拦了他的去路。 擎天一惊,低头看见小舞清澈的大眼睛里,已噙满泪水,正可怜巴巴地仰望着自己,楚楚可怜样甚是让人怜爱,惹的擎天的心,都不自觉抖了一下。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服软臣服,在她被鞭刑的时候都没有,现在,她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得蒙殿下悉心教导的厚恩,奴婢铭感五内,本想也做出个样子,怎奈……奴婢,这次……怕是要辜负了”。 小舞停顿一下,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把理由编的合情合理,话说的更感人至深,太子擎天可是不好糊弄的主,要严丝合缝才行。 小舞眼睛提溜转了两转,又道:“奴婢自幼身体孱弱,想必家人也希望通过习武,让奴婢变得强键些,但终究因为……奴婢的……心不好,就放弃了……奴婢的心,受不了过度的用力,就连过度些的疲劳,都难以承受”。 刚刚看到小姑娘乞怜的眼泪,擎天还以为,她会说些求饶服软的话,结果竟是什么从小孱弱?难道她记得小时候的事?初相见时,她还胖嘟嘟的,怎没见什么孱弱的样子?还心不好?有这种病吗? 擎天听的是一头雾水,心里明白,小姑娘是在跟他装可怜,胡扯乱掰地想逃避,她最讨厌的练功。 仰头看到擎天阴沉的脸,小舞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让他相信,就又补充道:“太子殿下如若不信,可试试,奴婢的脉”,小舞说着,举起自己的手臂。 擎天当真抓住小舞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一探,小舞的脉果真比常人要快出许多,如果动作过猛是会伤到心脉。擎天眉间凝上疑云,慢慢放下小舞的手,沉默半晌,闷不做声地独自走了,他没有说是否再练的事。 晚上再见到太子擎天时,小舞见他正在书架边翻看书简,好像在寻找什么? 小舞施礼后,来到擎天近前,问:“太子殿下要什么?由奴婢来找吧”。 擎天看都没看她,冷声道:“不用!”。 小舞对书架上的书太熟悉了,她知道擎天找看的,都是些医书。 “难道……太子……是为了我吗?” 小舞心里突然有这样一个念头,随即恢复理智,一个被四海八荒敬重的天界储君,怎么可能会为个小书童查看医书?小舞兀自苦笑,自嘲了一下,开始将重要级的公文,拿放到擎天常坐位置的案上,把普通级的放到自己面前,并开始研磨,等待擎天的安排。 “已经教了你不少,按照本君日常的想法、做法,你独自处理那些公文吧”。 擎天的声音从书架高处传下来,小舞这才仰头看见,太子正坐在高梯上翻找书简。 小舞也不敢问,太子到底在找什么?只能按照命令,开始阅批公文。 小舞做事很专注,常物我两忘。当快要忙完时,才发现太子已坐到他常坐的位置上,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小舞赶紧起身倒茶,擎天接过茶杯一口喝光,眼睛却始终在书架间游荡。 擎天将茶杯重重放在案上,发出很响的声音,瞥见小舞正扬眉偷瞄着自己,低声问,“有事?”。 小舞慌乱摇头,她搞不明白,今日的太子到底怎么了?疑惑着起身又给擎天去添茶。 擎天一面喝茶,一面看小舞批复的表文,直到全部看完,他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小舞,半晌,才又开口:“就这样,继续吧”,说完,拿起眼前重要级奏表,也批阅起来。 其实,擎天找的的确是医书,也确实是为小舞找的。从给小舞切脉后,他的心就一直惴惴着,那么快的心跳对身体实在不好,长此以往,还会很危险。擎天想了解,什么原因能引起这种情况?又当如何治疗?结果是一无所获。 夜,静谧如水,晚风携带淡淡花香从窗口吹进来,把纱幔吹得轻轻飞舞,星月光芒洒进窗内,与红烛、夜明珠相映成辉,把“书海”勾勒出影影绰绰的光影。 两人各自忙碌,小舞好像长了第三只眼睛,总能在擎天需要又未开口之前,就能将墨研好,将堆积的书简分类好,并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杯里的茶也始终保持着合适的温度。 擎天喜欢小舞自然大方的样子,完全没有他人见到自己时,那般拘谨、窘迫和虚情假意的战战兢兢。两人之间话并不多,小舞没说过什么体贴的话,更没做过让他暖心的事,但他与她在一起,就是感到放松自在、舒坦惬意,甚至还有一些小温馨。 在小舞面前,擎天从不需顾及什么形象,是怎么舒服来,有时会不自觉地卷袖、解带和裸足,感觉累时,还会躺着翘起二郎腿,闭目哼曲,完全如独处一般自在,视乎根本无外人存在一般。 相处久了,小舞对擎天的本性流露,早已习以为常,她认为在自己殿中,随心所欲本就是理所当然。小舞累时也常会忘乎所以,拿过软垫舒服靠着,渴时也会另取一杯,与太子同喝一壶茶。 最讲规矩的擎天,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日后,擎天没有逼小舞再举铁锁,但每日半个时辰的走桩还是必做的。擎天从没检查过,她也没认真对待过,但毕竟小时候有武功和舞蹈的功底,当摸准窍门后,小舞也能做到在桩木上行走自如。 慢慢地,在桩木上独自舞蹈,成了小舞很喜欢做的事,那时,她的心是自由快乐的! 只要有时间,擎天几乎天天练剑,小舞多会陪伴左右,二人常会对练几招,擎天会指出她的不足,并安排之后的练习内容,对小舞不大长进的剑术,他虽有呵斥,但最多就是罚多练个把时辰而已。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让小舞苦逼烦恼的事情又来了,擎天竟命令她,每日寅时陪他一起打坐修练。 为此,小舞在子箫、贵琰面前是叫苦连天,大吐苦水,“哎!你俩给我评评理啊……寅时,我睡的最香的时候……每日睡的那么晚,起的比鸡还要早,这还让人活嘛?……还练什么气啊?我早都被气饱了!”。 贵琰瞅着哭丧着脸的小舞,讲解道:“小舞,寅时是日夜交替,天地之气交融之时,此时修炼最助易上通下达百穴,是修炼的最好时间,只有把内气练充盈,方能练好法术”。 “贵琰,你到底是在帮谁呀?我又不想练什么法术?告诉你吧,我对练功和修炼统统不感兴趣……你俩,快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你们的黑脸哥哥,别拽着我修练?”。 “没办法!” 子箫虽然明白,小舞是真不喜欢练武,就像自己也不喜欢一样,但不喜欢又能怎样?不是该练还得练?子箫确实没有什么主意,能让太子哥哥收回成命。 贵琰现身说法,继续劝导着,“小舞,练就练吧,对你有好处的,我每日也练,觉得挺好的呀!”。 “唉!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你们的黑脸哥哥,让他今生如此折磨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呀!……老天爷,地老爷,万方神圣,你们救救我吧!” 小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实在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术功法,但是,纵使是一万个不乐意,小舞也是不敢违背难缠的太子擎天。 起初练习打坐时,小舞是人在心不在,她本就有爱走神的毛病,凡是面对不喜欢的人和事时,纵使人不得不在,那她的神,定早已神游八方去了。 擎天知小舞有这个毛病,但凡她未专心打坐时,总能被擎天识破,得到的是一通犀利的眼刀。 小舞不得不收敛心性,气沉丹田,渐渐地也能体会一些,擎天所说的,天地人合一的境界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章 渐生爱恋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1章渐生爱恋光阴易逝,日子转眼过了三十年。 除了闲时陪擎天下棋、习字画画、陪他练剑修炼以外,也没有什么新鲜事。 擎天对小舞的棋艺一直是嗤之以鼻,也教过并指点她提高,怎奈小舞的心全不在棋上。他倒和常来的子箫对弈不少,也算是棋逢对手,他们下棋时,小舞多是在旁奉茶和看书。 擎天免了小舞许多私下里的礼数,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温柔。 多数的课业检查,子箫、贵琰像脑子开了光一般,都很是上道,结果令擎天满意,他也经常留兄弟俩一起用膳、切磋武艺和下棋。 太子擎天脸上常会挂着笑容,贵琰和子箫也不像过去那么惧他,兄弟间相处轻松随意不少。尤其是贵琰,毕竟两人是一母同胞,见大哥高兴时,也敢做些耍赖撒泼的事,擎天竟也能由着他,偶尔会笑着敲贵琰的脑壳威胁,眼内有怜爱之色,贵琰假装很疼地嬉闹,兄弟和睦其乐融融。 但在检查课业和练武的时候,擎天还是会很严苛。要求对许诺过的事必须做到,小舞、子箫和贵琰都还很怕他,尤其是他黑着脸时,是绝不敢有放肆和有僭越之举。 每晚,小舞还是侍候擎天批阅表文,她几乎可以独立完成普通奏表的阅批,擎天只是审看或让她简略描述一下。 闲时,擎天偶尔会和小舞讲自己过去的经历,讲他的天下治理、为君为天下先之道、讲他想让四海八荒不再有战乱,让生灵能安享太平的理想…… 讲到兴奋处,擎天会两眼放光甚至手舞足蹈,小舞常会被他恢宏的理想和气概所折服,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和理解,敬佩仰慕之情油然而生!他成为她心中的英雄,她也相信这样勤政的他,一定会成为最伟大仁爱的帝王。 在毫无拘束、漫天漫地的闲聊中,擎天发现小舞对一些事情的见解,很有独到的想法,看问题细腻而一针见血,与他争论问题,论据充实而严密,眼界开阔,思路敏捷,口才更是了得,常妙语连珠。 小舞虽无亲身经历体验,但对所读之书能融会贯通,两人常能对一些事件,在评断上互通有无、取长补短,更多的是志同道合与心心相印。 把茶聊天下时,没有了主仆贵贱,有的是同样寂寞的灵魂,得遇知音的惺惺相惜!谁都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渐渐走进了对方心中…… 转眼又是十年,又是春风吹得人陶醉的春夜,擎天和小舞各自默默忙碌。 擎天蓦然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在天光和红烛的相映下,一袭月白色长袍的少女端坐在案几前,正专注地书写着。 少女脸不施黛,发无点钗,脑后两根白色发带随风轻舞,一起飞舞的,还有少女身后的绿纱幔。案上放着一杯鲜红透亮的冰石榴汁,更衬得少女白皙清雅、恬静高贵。 擎天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猛然拨动,一时竟看的迷住了神,情不自禁地轻唤了声,“小舞!” 小舞抬起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灵动的双眸,万千熠熠星光扑面而来,看醉了已怦然心动的擎天。 “小舞,别动!……本君要画你!” 小舞“哦”了一声,起身要去拿作画帛,被擎天一把拉住,“别动!本君自己来”。 擎天起身去拿画帛画笔,趁机平复下慌乱的心,这种感觉来的奇怪,有兴奋更有忐忑不安,心内暖流涌动,脸还有些发热。擎天偷偷暗呼了口气,走回座位,铺开锦帛,交代了句,“你继续,就好”。 小舞嫣然一笑算是回复,便又开始独自忙碌。 “小舞!……看这……小舞!……”,擎天嘎哑着磁性的低音,不时唤着,那个让他心动的少女。 终于忙完,小舞捂着嘴打着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太子还在画她,赶紧抬眼望过去,见擎天灼灼的目光正盯看着自己。 小舞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起来,口中语无伦次,“啊,哦,奴婢……失礼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红了脸的小姑娘像极了花瓶里,开得正旺的一朵小桃花,新鲜红艳! 擎天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小舞,半晌,情不自禁伸手抓住小舞正欲收拾奏表的手,一路牵引她,转到自己的身边,温柔道:“过来!……坐下,看看这画”。 被擎天有力温暖的大手拉着,小舞虽感到别扭,但又不敢挣脱,直到坐下,才得以抽回自己的手。 小舞欣赏着擎天刚画好的水墨画,画面简洁清雅,飘动的纱幔下,一个头带飞舞的俏丽少女端坐在案前,正举着笔,似笑非笑地举眉看向前方,好像前面有什么突然的惊喜事,少女眼神里有好奇和期待的光,明媚而清澈!几上是一卷展开的竹简和一支插在瓶中的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美不可言! “太子殿下画的真好!画的……是奴婢?……奴婢,可没这么好看” “小舞!……你比画上,要好看百倍!” 擎天满眼春情荡漾,高大魁伟的身躯几乎快把小舞包在怀里,他又闻到了,她发间散发的幽幽馨香,竟有些情不能自已…… 感觉到太子的双手开始拢向自己,小舞脑子里“轰”地一下凌乱了,一个闪身,滑出擎天即将到来的拥抱。 小舞边逃也似的起身去倒茶,边慌张地说:“太子殿下……画这么久,定是渴了,奴婢……奴婢,这就给殿下……去煮新茶”。 见小舞满脸羞红,惊慌失措如小鹿乱撞的样子,擎天哑然一笑。他想起那日子箫嘲笑小舞的话,“这小妖的灵台里,还混沌着呢,只能等她开窍了”。 连耳根都红透,连头都不敢抬,已蒙的不知东西南北,分明已表明,小姑娘现在已经开窍了!女儿家的娇羞是装不出来,也骗不了人的。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一幕被刚进来的嫣然,全都看到眼里。 嫣然端着两样点心,来到太子擎天面前,行礼,“太子殿下,这是武魅娘娘亲手做的点心,吩咐奴婢一定奉上”。 擎天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放下吧”。 嫣然应着,跪坐在案侧,将点心放到案上,她瞥见了太子给小书童画的画像,心中猛地一惊,想起小书童红着脸张皇无措的样子,她登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嫣然顿感心如刀搅,一种被夺走所爱的愤怒涌上心头。 嫣然第一次见到太子擎天时,就被深深迷住,爱的不能自拔!……她偷跑出家门,自贬身价进雍正宫做了仙娥,又花了许多心思,才得以到承华殿近身服侍。四千年来,她尽心尽力,就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好,有朝一日将自己纳进后宫,陪伴心爱的太子永生永世。 没想到,一个小小书童才来短短几十年,就这么快赢得太子的青睐,这让她怎不又嫉又恨? 嫣然正发愣时,突然听到太子擎天冰冷不满的声音,“没别的事,就退下吧……以后,没什么大事,不要进来打扰”。 嫣然应着行礼退下,身后听到的,却是太子的柔声细语,“小舞,过来…….本君给你画了像,你是不是也得给本君画一幅呀?”。 嫣然心中妒火焚烧,银牙紧咬着嘴唇,狠狠跺着脚,低声咒骂,“该死的贱人,你,等着瞧!”。 小舞听到擎天的话,抿了抿嘴,无奈地照办,她取了颜彩过来,轻声问:“太子殿下,画什么都可以吗?”。 擎天脸上带着宠溺,笑道:“当然!”。 小舞跪坐在擎天对面,略微想了想,开始调红绿黄黑四种料色,之后,铺开白帛开始作画。 小舞先用黑色颜料作画,画着画着,自己就“嘻嘻”偷乐。 擎天正看书,抬眼见小姑娘一派顽皮捣蛋样,也好奇倾身要看,被小舞笑着双手挡住。擎天坐回身子,嘴角噙笑斜睨着,揣测她在搞什么名堂 开始用绿色料作画时,小舞的笑容从她脸上渐渐消失,当用红料画时,已显的慌张局促,当用到黄色料时,小舞已万分惊恐,“嚯”地站了起来,猛转身像是在找寻什么?还伸手去抓,脸上表情困惑而痛苦。 擎天忙起身,将惊恐万状的小舞拉进自己怀里,担心地问,“小舞,怎么了?”。 “我……我看到一个白衣身影,是他……他握着……我的手……在,作画” 这次,小舞没有挣脱擎天的怀抱,在那里,她感到心安和踏实。 擎天能感觉到小舞在颤抖,他搂的更紧,“别怕!有本君在……不要怕!”。 一起坐下后,擎天看到了小舞画的画,一个衣衫褴褛、袒胸露背的酒鬼,正闭着眼躺在牡丹花下,头枕着一只胳膊翘着二郎腿,举着酒葫芦怡然自得的喝酒,画上还提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字。能看出酒鬼和牡丹花的画工画风,确实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心中满是疑问,但擎天口气装的轻松随意,他不想让小姑娘再受惊吓,温声道:“哪有什么影子作画?想必是你出了幻觉,仰或……是你怕本君罚你,把本君画成醉鬼,才故意装成这般的,你说……是也不是?”。 小舞从刚刚的慌张中,渐渐缓过神,想着昨晚确实做了噩梦,就一直没睡,或许,这会真的是神情恍惚了 但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了,那身影一直就在自己身后,温柔地拥着自己,手把着自己的手带着她作画,小舞都能感觉得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她转身也看到的,是个白衣少年飞走的背影。 不对!昨夜的恶梦中,也有这个背影。想到此,小舞又紧张抖成一团。 擎天把小舞搂的更紧,他开始怀疑,小舞是不是正在想起什么?或是被下了什么蛊咒?他开始心疼起,怀中这个失忆的小姑娘,真不知道,她过去经历过怎样可怕的事情? 完全恢复过来后,小舞从擎天的臂膀中钻出来,像是解释又像是自我安慰,“或许……是昨晚做恶梦没睡好,才出现了幻觉……没事了,让殿下担心,是奴婢的错”。 见小舞依旧脸色苍白,神情恹恹,擎天关心的问:“真的没事了?”。 “嗯,真的没事了……画这画,奴婢只是想逗太子殿下开心,太子……” 未等小舞说完,擎天就打断她,“无妨,只要你开心就好!”。 四目再次碰撞到一处,没有火花飞溅,有的只是满满的关怀和浓浓的依恋。 太子擎天在雍正宫,除睡觉外,基本上都由小书童陪伴,这让他的两个侧妃、美人们以及嫣然都很是嫉恨,当太子看上小书童的传言甚嚣尘上时,后宫的女人们就更不淡定了。 擎天有两个侧妃,第一个侧妃是他刚成年,就按天君的安排,娶了家族势力非同一般的赫胥族大公主----沩姒,第二个侧妃是为了维护与狐族关系,天君令他娶的狐族四公主武魅。擎天还被天君与日益强大的翼族长公主定下了婚约,只待择吉日迎为正妃。 天族君王家的婚姻,向来是以社稷为主要考量,通过联姻拉近各族间关系。延续到擎天这,他倒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太子擎天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雄姿,且经纶满腹,更重要的,他是未来的天地之主,自然是天下女子倾心仰慕的英雄和佳偶,都以能一睹尊荣为幸,若能嫁给他,就算死都心甘情愿。 各族、各封地君王更是将本族女儿嫁给未来的天君,视为是无尚的荣耀。所以,在太子擎天所到之处,常有精心安排的各种相遇,纵使推脱不掉,擎天也多会见面后委婉回绝。几千年来,擎天越来越厌烦,那些花枝招展的庸脂俗粉们假模假样的叨扰,后来,他连基本的寒暄,都感到不胜其烦。 当嫣然告诉武魅,太子夜里与小书童厮混,并给她亲自画像时,惊的武魅是花颜变色、目瞪口呆,半晌都没合拢嘴。 也难怪武魅如此震惊,在这九重天上,她还没说听过,谁有幸得到过太子画的画?更别说是亲自给画的画像。她嫁给太子三千多年,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小书童怎会有如此魔力?竟让太子如此待她? 实在是太不正常!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章 怀璧其罪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2章怀璧其罪一得闲,擎天就想回承华殿的那一方小天地---“书海”,在那里,他才真正感到自由、温馨和喜悦。 武魅上次送雪耳羹时,亲眼见太子蜗居在书架间狭小的地方处理公文,一个清秀的女书童与他共用一案,还见小书童竟直接批阅公文,她当时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不断又听说,太子做什么事都会带着小书童,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凭着女人敏感的直觉,武魅断定小书童在太子眼里,已不是一个书童那样简单。 话说太子宠幸个宫婢,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但让武魅最放心不下的,是小书童近水楼台先得月,若真得了专宠,那她再见太子的面,恐怕就更难了。 武魅不敢再多想,她命嫣然盯紧太子和小舞的一举一动…… 白日,太子擎天不在,小舞常会在书房整理书简、归拢资料,如果子箫和贵琰不来,她多会独自在“书海”看书。 一日,小舞正在整理画案,她把没有卷好的画帛逐一重新卷好,突然看到了,她曾画的那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画,小舞顿时感到心慌,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背影,倏地又再次闪现在脑海。 这个影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莫非自己在恢复记忆?他会不会是自己的故人?小舞想把这个身影画下来,想拿给翠儿看看,看她能否记起什么? 心慌意乱地铺开一幅锦帛,小舞手有些微颤地开始做画。 这一切被已进门的武魅和嫣然,全看的清清楚楚,她们悄无声息地走到小舞身后,见她正勾画一个少年的背影。 只见画上一个衣诀飘舞的少年,身穿宽袖长袍,腰扎纹绣袍带,脚穿厚底靴,头发被一支玉簪箍在头娘娘突感不适,特来禀告,问太子殿下能否去一趟?”。 “知道了”,擎天说完,起身就走,没有留下一句话。 小舞整理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今日是难得早回的一次,她上榻,拿起那册《五州地理风情录》读了起来。这是一本描写人间,五州各帝国地理风景及风土人情的书,自从有要离开天庭去人间的想法后,小舞找了很多这样的书读,边读边列出将来要去的地方。 擎天化作流光,转眼就来了武魅的寝宫--芳菲殿,见殿内被各式争奇斗艳的鲜花,妆点的花团锦簇、馨香扑鼻。武魅着一身红艳的内袍正背对着他,躺在榻上。 擎天走上前坐在榻边,正要开口,武魅一个转身就扭进他的怀里,满脸风情,笑盈盈地盯看着擎天。 “你好大胆!竟敢对本君扯谎”,擎天沉下脸轻呵。 武魅也不害怕,一双柔若无骨的臂,攀上擎天的脖子,扭捏着娇滴滴道:“臣妾哪里扯谎了?臣妾真的是病了嘛”。 看着红艳娇媚、满眼灼灼的武魅,擎天已是有些心旌漾漾,嘴角有了笑意,语气也轻柔下来,“你哪里病了?还敢扯谎,不怕本君罚你?”。 “君上,妾身是这里病了”,武魅把擎天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在他耳边,莺声燕语呢喃着情话,“臣妾,日日想念君上,却不得见,臣妾是得了……相思病,除了君上……已是无药可医了呐”。 “调皮!”,擎天轻点了一下武魅的额头,满眼柔情地假斥。 风情绕眉梢,朱唇一点红,娇娇妩媚姿,灼灼眼中情,一摇美摄人,一曳香不已。 千般风情,勾了谁的魂 万般妩媚,摄了哪个魄 痴了恋花的蝶,醉了采花的蜂,旖旎了大好春色! 拨云得见晴方好,骤雨洗去酷热心,一声鹤鸣排空去,云收雨歇山色新。 武魅嘴角勾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狐族的媚术又有几个能抗拒得住? 武魅向已精疲力尽、正闭眼休息的太子身旁靠了靠,并枕上他的一只手臂。 擎天卷起手臂将武魅揽入怀中,相拥着,都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芳菲殿内摆放的牡丹、月桂、美人蕉、醉芙蓉等鲜花,像比美一样尽态极妍、争奇斗艳。 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武魅满脸娇态,正千姿百媚地在给擎天穿着衣袍,不时用眼燎拨着他,擎天偶尔会迎上她的目光,笑看着眼前的尤物。 穿戴完,武魅顺势滑进擎天的臂膀中,浪声娇气道:“君上,臣妾想君上,……想的是夜不安寝,常孤灯起相思,便画了一幅画,请君上赏鉴”,武魅边说,边展开一幅画给擎天看。 擎天嘴角含笑看去,只见断桥边一簇红豆正艳,很是有意境,再看那提拔诗:“断桥春残红满时,为谁相思为谁痴。愿君能撷直需折,莫待凋零空折枝”。 看完诗,擎天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虽然小舞换了字体,但那风骨笔力,还是让擎天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啊!只有那心思玲珑的小人,才能画出这般有意境的画。 想起昨晚小舞故装轻松的表情、欲盖弥彰的行动不便和苍白的脸,擎天再联想到这幅画,他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武魅看着太子脸上没了笑容,正担心是不是被看出什么端倪?又见太子恢复了以往的冷峻端正,“画的很好,时侯不早,本君该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化流光离去。 芳菲殿内,一脸迷惑的武魅,望着太子离去的地方,呆呆发愣。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章 意外秘密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3章意外秘密擎天先回了承华殿,令炎武去调查,昨日在承华殿发生过什么事情? 一个上午,擎天都有些心绪不宁,午后推掉一些事,早早回了雍正宫,刚进宫门就看见炎武。 炎武向擎天禀告,昨日书童因私用画锦,被武魅娘娘罚跪了三个时辰。 擎天自然知道后宫中,竞相争宠的阴谋诡计和手段,他很想马上见到,因自己思虑不周,而受到连累和委屈的小舞。 刚进承华殿,就听到书房内传来贵琰的声音,“小舞,太子哥哥明日又要检查课业,我都还没准备好,这次的文章,真的很难搞”。 擎天又悄无声息地回到的寝殿,想再听听他们说什么? “没事,还来得急,用我和你说的方法,凝神静心,一段段来,你一定能搞定!我相信你!” 擎天听小舞的语气,好像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就放下不少担心。 “小舞,你背书,一般要背几遍,才能记住?” “嗯?哦,只要我想记的,一遍就可以呀” “真的?”,擎天听出这是子箫惊讶的声音。 “小舞,你吹牛吧,一遍就能记住,我不信!”,是贵琰满是不相信的口气。 小舞胸有成竹地回应,“不信,那就试试呗……不过你输了,可是要带五坛桂花酒过来”。 只听哐啷一声,“好!若我输了,别说五坛,就是十坛我也给你……嘿嘿,小舞,你就背背这套拳法吧”,贵琰知道小舞对武功没兴趣,自然平时不会看这类书,他自以为聪明地拿出拳法书来考小舞。 听见书简展开的声音,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好了!可以了”,之后,就听见小舞的背诵声,“拳法之妙在于……以静制动,方为根本”。 小舞背诵时,不断传来重物敲案的声音,越背到最后,敲击的越快越响,直到小舞背完。 “哇!小舞,你真能一遍就记住,太了不起了!”,是子箫的声音,声音里有惊奇和激动。 “哇唔!哇噻!小舞,你真是神了!……服了你了,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过目不忘,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输你十坛酒,输的心服口服!……可爱的小白鹿,来抱抱,哈哈哈”。 小舞“哎呦!”了一声,让贵琰的笑声嘎然而止,想来是贵琰高兴过了头,碰疼了小舞。 紧接着传来,子箫关切而担忧的声音,“小舞,你腿怎么了?我今日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快……让我给你瞧瞧”。 “啊,没事,没事,只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上过药了,不碍事的……我哪有那么娇气?好了,好了……你俩不想挨打,现在,就快好好坐下看书”。 擎天站在寝殿内,也震惊于小舞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有这样一个有天分的小姑娘,每日陪在自己身边,擎天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骄傲之色。只一瞬,就又心疼起,将心事和委屈都藏在心里的小舞。 擎天走出寝殿,假装刚进门,走进“书海”。三人见他进来,都要跪下施礼。当小舞正要倒身下拜时,被擎天赶上前双手托住,阻止道:“私下,就不必行大礼了”。 小舞与擎天目光碰到,眸子脉脉含情,意味深长中含着羞涩。 这一系列动作落入子箫眼里,他感到自己的心猛地揪痛一下,寻了个借口仓皇离开,贵琰也告别追了出去。 子箫走的飞快,害的的贵琰撵不上,他抱怨道:“喂,子箫,别走那么快呀?你怎么了?没事吧”。 子箫蓦地回头,紧皱着眉眼,神情复杂难辨:“我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化清烟离去。 看着情绪突变的子箫,贵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着头,兀自叨唠着,“咦?……奇怪!子箫这是怎么了?”。 子箫心乱如麻地去了玄牝潭边,在一片树林的一棵树下坐下,看着眼前阳光斑驳的草地,发呆。这里是他初次见到小舞原身--小白鹿的地方,那日的情景和刚刚太子哥哥脉脉含情的目光交替上演,子箫紧咬着嘴唇,痛苦万状。 子箫在等小舞长大,一直默默的等了八十多年……他眼见着她长高,懂了情事,正准备要向她坦白,他喜欢她时,太子哥哥却突然横插这一杠。 从见到小白鹿时,子箫就已经喜欢上了那双清透的美眸。他早已下定决心,哪都不让小舞去,他要娶她、保护她,许她说的那样,今生只要她一人,二人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子箫想过无数次娶小舞时的景象,想的多了,觉得真实的就像是定板的事实。 但是,没想到,自己所有的计划和梦想,都被太子哥哥那多情的眼神,给击了个粉碎,敏感而心细的子箫扑捉到,太子哥哥爱上了小舞,而小舞心中也有了太子哥哥。 子箫在遇到小舞的地方,回忆着、痛苦着、挣扎着…… 见小舞还规规矩矩躬身站着,擎天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温声细语道:“小舞,坐这来”。 小舞有些磨蹭地来到擎天身边,缓慢跪坐下,膝盖的疼痛,还是让她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擎天有些气恼小舞的逞能,嗔道:“本君让你,是坐下”。 小舞抬起大眼瞅了一眼擎天,四目交集,她看到那深邃的眼眸里都是温和的疼惜之色,就顺从地缓慢坐下。 “自己把裤角挽起来,让本君看看,伤的如何?” “啊?……没有,有,一点小擦伤,奴婢不敢!……奴婢……给殿下去煮茶”,小舞一面语无伦次说着,一面慌乱地爬起来往外走。 只觉得一股气浪从身后拖拽着自己向后倒去,眨眼间,小舞就已倒在擎天强健的臂弯中。 擎天将小舞扶坐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撸开她的裤腿,看到白布简单包裹的伤口,白布上有渗透的血迹。 小舞用手去拦擎天的手,被他如刀般犀利的目光,瞪着不敢再乱动。 见小舞老实下来,擎天冷着脸,慢慢打开包扎,只见膝盖上一片青紫,结了的黑痂已都碎开,鲜红的血从黑缝里渗出,个别地方还流着脓血。 显然伤口没有涂过药,擎天眼含怒气斜瞪着小舞,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刀、一个小瓶和一些包扎的用品,气道:“会有些疼,忍耐一下”,说着,他用小刀将化脓部分刮掉,鲜血“呼”地流了出来。 虽疼的有些哆嗦,但小舞咬着牙一声没吭。 瞥见小舞额头上的汗水,擎天虽气恼,但更心疼,手里的动作很是轻柔,刮完后,将瓶中白色药末厚厚敷在伤口上,然后用药布仔细包扎。 “伤口是怎么弄的?”,擎天边问,边检查另一条腿,还好只是青紫一片,他只简单处理了一下,“没听见本君问话?”。 小舞摸了摸头,满脸的尴尬,不好意思道:“哦,是从树上……不小心摔得……啊!没事,奴婢可没那么娇气”。 擎天倾身向前,脸直对着小舞的脸,近的连呼吸的热气,都能打在她脸上,“那,伤疤为何又裂开了?……为什么有伤不敷药?”。 满脸不悦的太子离自己如此近,小舞心慌乱的“砰砰”直跳,“哦,是……不小心又碰着了,还没,来得及上药呢……啊,只是小伤,有劳殿下了,奴婢……”。 擎天猛地抓住小舞的手,面有急色,眼内含情,“不要再说什么奴婢!本君,何时把你当奴婢过?难道你?……”。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擎天眼睛又渐渐起了冷雾,“你是本君……费劲……一手培养出来的,本君不许你糟践自己……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望着擎天阴晴不定的脸,小舞是一脸茫然。 沉默了好一会,擎天才恹恹地、心不在焉地说:“你有伤,今日就不用服侍了”。 “是!” 小舞应着,施礼后走出书房,擎天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小舞宁可不上药,硬熬到伤口化脓,都执拗不求助,不让人知道她被罚跪过,连最要好的子箫和贵琰都不说,开口要瓶药都不肯做。她咬牙把苦咽在肚子里,把委屈硬瘪在心里,这份隐忍和坚毅的背后,擎天猜不透这心思玲珑的小姑娘,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隐隐的不安,在擎天心中蔓延…… 这是八十多年来,今夜是擎天在书房中,唯一一次没有小舞陪伴的夜晚,他感到心里空落落地无所适从,有怅然若失的惆怅,看哪都有小舞的身影和音容笑貌。 一个身经百战,能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天族太子,此时,却久久不能定下心神。 今日的公文实在是太多了,擎天这才意识到,常伴身边的小书童,平日竟给自己分担了大半事情,瞥见眼前只能研墨和端茶倒水的嫣然,擎天只觉得碍眼又多余。 擎天好想去看看近在咫尺的小舞,但理智让他没有那样做,一次次起念头,一次次又强压下,没有小舞在身边的擎天,显得焦躁不安。 天快放亮时,勉强看完公文的擎天,终于还是拿起案上的药,走出了承华殿。 天空有着鱼肚白的亮色,殿前一株高大的石榴树正花开荼蘼,带着甜味的花香沁人心脾。 擎天记得,他一次抱怨小舞,说她对雍正宫不如对希夷仙府上心后,小舞求人找来这棵能万年花开不败、结果不断的老树。小舞亲自用瑶池水浇灌老树,只一年,石榴老树就又花开万朵,一片红艳,擎天自己也经常在树下练剑。 想到此,侧身看着还闪着微弱灯光的小舞住处,擎天不再犹豫徘徊,迈步向灯光处走去。他穿墙进入小舞房间,只见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套桌凳外,屋内几乎再无其他,简陋寒酸的可怜。塌前小几上正燃着一只红烛,一卷书半散开着,想必是小姑娘睡前,曾就着烛光看书。 小舞穿着白色内袍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被子被踢到脚下,或许是感到了冷,身子卷抱成小小的一团。 擎天满眼宠腻,给小舞盖上被子,笑叹道,“唉!还是个孩子”。 从被子里拿出小舞伤重的右腿,擎天轻轻打开包扎,小舞视乎感觉到痛,扭动了一下身子,他给她伤口上了药,又重新进行了包扎。 坐在榻边,细细端详安睡中的小舞,擎天越发觉得小姑娘长的很美!一头缎子般丝滑的黑发散开着,把小脸映衬的洁白无瑕,红润的小嘴还不时勾起,像是正做着开心的美梦。 擎天满眼地宠爱,将小舞额前的乱发撩开,情不自禁在那光润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小姑娘,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份爱是从何时开始的? 静静盯看了许久,擎天拿起塌上散开的书卷,见是一册《九州地理风情录》,他轻笑了一下,心想小姑娘怎么会喜欢这类书? 擎天突然很想知道,小姑娘私下里都在做什么?见桌上有几册书简,他走到桌前坐下,打开一册,见题头写着,“执剑走天涯,四海为吾家”。之后,罗列的都是一些人间风景和游乐趣事,有洛都尝百酒、草原骑俊马、圣母雪山猎苍鹰、东海听潮声,还有观瀑等等…… 看完,擎天被逗笑了,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小姑娘,知道她小孩子心事,关心的、想的都是些玩的吃的事。又打开第二册,擎天脸上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这竹简上记的是,她被罚当书童的倒计时记录,记录显示还有4080日罚期结束,很明显,小舞是在数算着日子。那第一卷的记录,就应该是小姑娘正计划着,将来要去的地方了。 发现这个天大秘密,擎天是一阵紧张,小舞要离开的事实,撞击着他的心,一下一下的疼遍全身。 八十多年来,这个鹿小舞一直恭顺着自己,却不想亲近,难怪她对自己一直有拒人千里的疏离,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要离开,原来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他。 事实,让擎天感到伤感和挫败,他心绪难平,气呼呼看了眼熟睡的小舞,穿墙而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章 有情总被无情恼(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4章有情总被无情恼世上最甜的事,是动了真情,最苦的也是动了真情。 擎天虽早已成年,并婚娶了几千年,但过往的生活,他不是征战就是协理朝政之事,从没有过儿女情长、两情相悦的爱恋经历。 遇到小舞,擎天才逐渐懂得,原来爱恋会是如此美妙、苦恼和令人牵肠挂肚。他眼中再无他人,也容不下他人。擎天在等小舞长大,想要与她水乳交融、琴瑟和鸣。 擎天见过很多美人,都有着各种才学技艺,但她们对他来说,终究只是女人而已。 有一种女人,除了是女人,还可知己,更幸的是可知音。 小舞对擎天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他自觉与小舞早已心有灵犀,默契如手足、体贴如知己、相知如知音。茫茫乾坤,能遇到这样的女人,是万幸中的万幸。 这样的女人就在身边,但擎天却总觉得抓不住。 擎天知道,只要自己愿意,身边千姿百态的女人可任他挑选,而独独这个鹿小舞,对他有意无意地感情表露,总是装呆卖傻、刻意躲闪,原来让他苦恼的原因,竟是她掐着时间准备离开。 “她要走!她要走!……” 擎天心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几个字,身上感到一阵阵发冷,心也一抽一抽地痛。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小舞会有想要离开的想法。一个失忆又失了家人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她曾经苦苦跪求玄元真君,让她留在希夷仙府,不惜做苦力的洒扫童子,也要求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做他书童还不如做洒扫童子吗?自己对她不如希夷仙府好吗? 感觉自己的心意被蔑视和辜负,擎天是愤愤不平。没有丝毫睡意,感到很挫败、很受伤的擎天,坐靠在承华殿前的石柱边,挥袖变出两坛酒,对着寂寥的夜空独自愁饮。 敬章殿内,太子擎天娶的第一个侧妃---沩姒,刚起床准备梳妆,她坐在铜镜前,手摸着依旧秀美艳丽的容颜,正暗自神伤。 她还没有从擎天前日留宿芳菲殿的愤懑中走出来,神情恹恹而哀婉,一个仙娥正拿着梳子,梳理她如瀑般的秀发。 沩姒的贴身侍婢知薇一阵风似的,迈着小碎步进来,对沩姒微微施了下礼,低声对仙娥说了句,“你先下去”。 仙娥施礼退出后,知薇凑到沩姒身边,低声道:“娘娘,今一早有传话过来,说……说太子殿下昨夜……去了小书童的房间,呆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 “什么?怎么可能?大半夜的……之后,太子又去了哪里?”,沩姒听罢,不可置信“呼”地站起身,起急,发现自己失态,忙止住话。 知薇瞟了一眼正恼怒的主子,伸手扶着沩姒重又坐下,轻声道:“之后,太子……就在承华殿门前……喝酒”。 “喝酒?” 沩姒峨眉紧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太爱喝酒的太子,怎么大半夜喝起酒来? 沩姒一直都不太相信,太子看上小书童的传言。以她对太子的了解,沩姒认为传言不能当真。但大半夜进小书童的房间,又独自喝闷酒,确实匪夷所思。 沩姒蹙眉,从铜镜中看着,一直跟着服侍自己的知薇,无精打采地问:“知薇,你怎么看?”。 知薇拿起梳子,给沩姒梳理着头发,犹豫片刻,分析道:“奴婢认为,太子殿下与小书童不会有事……一来嘛,太子殿下的品味不会那么差,太子什么美色没见过?小书童凭什么能让殿下对她倾心? 二来嘛,太子殿下极爱惜名声颜面,从没惹过什么风流闲话,与低贱的小书童,那断是不可能的”。 “那三呢?”,沩姒觉得分析的有理,瞟看了一眼正若有所思、不再讲话的知薇,主动问。 “三来?……奴婢不敢说” “说吧,又没外人” “是,奴婢认为……太子殿下……是个寡恩薄情的人,对娘娘都……” 知薇停顿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偷看镜中的沩姒,见主子正咬着红唇,没有要怪罪她罔论主子的意思,就又大着胆子说:“太子殿下心中只有社稷苍生,从没把女人放在心中……若不是这般,娘娘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孤苦和不开心了”。 沩姒眼神变幻了几下,知道知薇心疼自己,但罔论主子终是不好,遂轻声提醒,“以后,休再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了”。 “是!娘娘”,知薇轻声应着,再没吱声,她知道娘娘没有生自己的气,也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娘娘的伤心事。 沩姒心中也认为,太子和那小书童朝夕相处,一时兴起,幸了那小桃花般的女孩,还是有可能的,但爱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沩姒是古老大族赫胥氏族的长公主,虽然赫胥氏族不如祖辈辉煌,但多年联姻不断,与各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地位足以号召影响许多族。天后也出自该族,按辈分,沩姒该唤天后为姑母。 沩姒虽然是庶出女儿,但心性很高,其父王见其天资不错,便自幼培养。使沩姒长大后,就成了人尽所知,不但长的花容月貌,而且还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才女。 天后为了巩固族内势力,早早就搓使天君,将长子擎天与沩姒定了婚,原谋算的是正妃之位,但天君有自己的考量,只同意给了侧妃位。 刚结婚时,擎天与沩姒也相亲相爱了许多年,才子佳人,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文韬武略上都很谈得来,很是情投意合、百般恩爱。 沩姒是擎天的第一个女人,刚尝雨水欢爱,自是缱婘粘连在一起。 擎天什么都愿意和沩姒说,她会常给他出许多叫绝的主意,擎天把后宫的事物,全权交与她处理,沩姒俨然成了雍正宫名副其实的女主。 随着擎天身边被赏赐、被献上的美人增多,那份肌肤新鲜不在。擎天渐渐看到,沩姒美丽外表和才女光环下,为利益不择手段的狠辣,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她贪恋权力、心机深重、谋害异己的行径,所以渐渐与她疏远。一千多年来,二人早已是貌离神合、有名无实。 沩姒从天上掉到地上,又被太子新娶进来的侧妃---武魅所烦恼。狐狸精武魅魅惑太子的本事实在是厉害,她费了很大的心力,才一步一步让太子厌烦了狐狸精,结果她和武魅是两败俱伤,弄的太子很少来后宫,去也只是去几个美人处短暂停留,从没留宿过。 上千年来,沩姒连太子的影子都见不到,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不会如狐狸精武魅和小美人们,找着各种借口刻意接近太子。但是,孤独寂寞如恶魔一样爬上她的身,啃噬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当她知道太子正留宿狐狸精的芳菲殿时,沩姒心痛的如同万箭穿心!她可以忍受太子不理后宫,可以忍受他临幸那些美人,但不能忍受,他和与她平起平坐的夙敌同床共枕,这无疑是对她尊严的践踏。 那夜,沩姒独守着一对红烛,回忆着太子凝望她的多情眼光,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抚上脸颊的感觉,和他说过的那些情话…… 沩姒难以自抑,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喷涌了出来,她嚎啕恸哭、如疯如颠…… “君上,君上不能如此对待臣妾!……不能啊……你说过,你爱臣妾!生命里不能没有臣妾!……君上,怎么可以食言呐?不可以食言的……不能这样待臣妾!不能……”。 再坚强聪明的女人也免不掉,会陷入感情的旋涡中不能自拔! 沩姒深爱太子擎天,她一直认为,她是唯一有资格站在帝王身侧的女人,她自信自己有能力,帮助身侧的帝王指点江山,正如她的姑母天后一样。 但是,这一切期盼,离她正越来越远,沩姒痛苦万分,但她不想善罢甘休…… 毕竟年轻,小舞的伤没两日就好了,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日子如常过,陪打坐、陪练剑、晚上陪伴在累牍文案中。 擎天心中气恼,觉得自己被小舞辜负和轻视小觑了……他对小舞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二人基本都没什么交流,一切都在默默和默契中进行着。 擎天,一个堂堂天族太子,一个久经考验的杀场枭雄,竟然和自己的小书童赌气,闹起了别扭。他整日蹦着张黑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爱答不理的个没完没了。 小舞能感觉到太子有心事,他比过去沉默寡言不少,看她的眼神也冰凉、怨怼和莫测,琴音里也多了忧怨哀婉。 作为一个书童,做好自己的事情是唯一的行动准则,自觉没有犯什么错,小舞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惹不起咱躲得起! 自从被罚跪以后,小舞白日很少再去书房,她怕再碰到不请自来的麻烦。小舞提前告诉炎文,如果有事,可到落英殿旁的野池塘寻她。 炎文知道小舞被罚跪的事,也明白她在故意躲避,就满口答应了。在与小舞的几十年的公文交取中,炎文欣赏小姑娘的做事做人,小舞也喜欢炎文的雅儒灵活,两人也算有了不浅的交情。 小舞白日几乎都会呆在野荷塘边,在那里发呆、看书、吹笛、练剑等,偶尔也会打打野兔,抓抓鱼。 一日,小舞正在亭子内发呆,荷花仙子----菡萏来了。 自从希夷仙府相识后,这是小舞和菡萏的第二次相见。第一次相见,是因为太子抱怨她不关心雍正宫,小舞请求菡萏帮着寻了一棵大石榴树种在承华殿门前,为的是给太子练剑时遮阴。之所以选石榴树,那是因为自己喜欢吃石榴。 再次见面,小舞和菡萏相谈甚欢,菡萏身上少了初相见时的清冷傲气。之后,菡萏常会来野荷塘与小舞聊天,菡萏最爱打听太子擎天的一些事。 除了不能说的政事,小舞也算是言无不尽,毕竟自己也闷得慌,何况数落数落那个对她又横眉竖眼、阴晴不定的太子,嘴里心里也着实都痛快。 每次临走前,菡萏都会留下两只娇艳欲放的荷花,让小舞带回去插花瓶用。 聪明的小舞发现,菡萏竟是在暗恋太子,遂逗道:“哦,我明白了,原来菡萏姐姐向我打听太子的事,是因为……因为你……爱太子,哈哈,对不对?”。 “死丫头,竟说疯话!” “哦,不是呀……嗯,太子的事,牵扯机密,我以后可不敢再说了……你的花?我也别带了,怪麻烦的……本还想着,帮姐姐说说好话,也不用喽……我省劲,不用瞎操心了”。 “你呀!……人小鬼大,服了你了” 菡萏羞答答地默认了,她可不想失去,能接近太子人的最直接帮助,她需要小舞从中斡旋,好让太子明白自己的心意。 “哈哈,承认了吧!……嗯,追求所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姐姐帮过我,这事……我帮你!” 小舞是个热心肠,自是竭心尽力帮忙撮合,虽然心里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但转念想,自己很快就能边寻家人边执剑天涯,去看尽世间繁华时,心情就又雀跃起来。 其实,小舞也能明白太子擎天和子箫的心事,只是她不能接受,令人恐惧的后宫生活,她只能装傻卖呆,等待离开的一天。 离开,一切就都会结束了!小舞想去寻找,属于她想要的生活。 小舞之所以有,一心只爱一人的顽固想法,那是因为在白鹿族的世代基因中,都是男女一旦认定,就会一夫一妻相守至死,一方早亡,另一方也绝不会再婚嫁。所以小舞对擎天、子箫天家之子的身份,有着本能的排斥。 毕竟到了芳心萌动的花季,面对优秀男子的真情表露,难免有贪恋可依靠的肩膀等情愫,纵是一时控制不住,动了情,但终究保持住了理智,绝没敢让自己动了心。 小舞常嬉笑逗弄菡萏,让她带好吃的新鲜莲子交换消息。小舞喜欢菡萏,也当她是好朋友,也觉得菡萏和太子才应该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她愿意帮助菡萏,让太子尽快明白她的心意,促成天造地设的良配。 每日,小舞都会在案上花瓶中,插上亭亭玉立的荷花,并放在擎天能看到的最显眼处,怕引不起注意,一晚上还要挪动几次。另外,只要逮住机会,就会言必提荷花仙子是如何如何美?又是如何如何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舞是个行动派,说办就办。 见擎天一晚上都是阴着脸,不搭理自己,小舞抽太子闭目休息的空挡,提醒道:“太子殿下休息会,用些茶点吧”。 擎天一脸气闷地白了眼,乖巧并带着些讨好之色的小姑娘,还是没搭理她。 见太子没搭理自己,小舞伸手拿起莲子剥着,说:“这莲子是荷花仙子新摘的,新鲜的很……仙子说,给太子吃时,一定要现剥”。 小舞没注意到,擎天的脸渐渐阴黑的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她依旧边剥边说:“仙子还说,要去掉莲子心,才更香甜……仙人不但人美,也温柔体贴的很,太子殿下你……”。 当小舞把新剥的莲子递给擎天时,看见了太子要吃人的气愤和凛冽,顿时懵圈了。 擎天就像抓小鸡般,把小舞提拉到自己身边,一下就摁压在案上,整个人就欺身上来,牙咬切齿、恶狠狠道:“该死的东西!你是在考验本君的耐性吗?”。 小舞直接吓傻了,近百年来,太子还从没这样对待过她,大眼睛瞪的溜圆,眨巴眨巴着,她想弄明白,太子为何突然如此暴怒? 擎天气红了眼睛,怒视着眼前他深爱的女人,但这个女人不但不爱他,还热心地往他怀里送别的女人。 太没心没肺了!太不识好歹了!太可恶了! 觉得自尊、骄傲被无情践踏,底线被一再挑战,擎天直气的,有一瞬真想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怒视了良久,见小姑娘噤若寒蝉、满脸委屈又莫名其妙的样子,擎天还是心软了,慢慢松开了小舞。 擎天苦着脸,仰天一声长叹,这是什么样的孽缘?让这个该死的东西,如此来祸害自己,扰的他不得安宁、烦恼非常。 吃一堑长一智。 之后,凡擎天不引话题,小舞再也不敢主动多说,菡萏的话题也再没敢提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章 有情总被无情恼(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5章有情总被无情恼只要有时间,子箫和贵琰常会到野荷塘见小舞。 不知怎的?子箫总是不开心的样子,眼中的忧郁之气越发的浓郁,小舞也曾关心地询问,子箫只神色怪异地直直望着她,叹气摇头,搞的小舞也常意兴阑珊。 小舞、子箫和贵琰把野荷塘当成了新的活动基地,菡萏也常参与进来,四人在这比“书海”更大更自由的地方,玩的是不亦乐乎。 一日,四人合作逮住两只野兔,谁都不想被烟熏火燎。于是小舞提议玩个游戏,由输家去烤兔子,大家都表示认同。 游戏很简单,就是先选出一个倒霉蛋,给他蒙住眼,在画好的圈内去抓另外三人,最后在规定的时间内,由被抓到者,或者未抓到人的倒霉蛋去烤兔子。 因是小舞提出的,大家一致推举小舞做蒙眼的倒霉蛋,小舞认为不公,但也拗不过三人,就应允了。 小舞抓了一把莲子放入袖中,被蒙好眼推入画好的圈内,游戏开始。 话说擎天今日无事,午后回到承华殿,没见到小舞,问炎文才知道,她应是在落英殿旁的池塘边,擎天没有命人去寻,只独自在“书海”,靠在软垫上看书。 嫣然进来奉茶,一身扑鼻的脂粉香,让擎天忍不住皱了眉眼。 擎天觉得嫣然倒茶时,有意无意总碰到自己,偶一抬头,他看见了嫣然炙热如火的贪婪眸光。擎天阅女无数,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心中顿时一阵厌恶,冷脸冷声地将嫣然打发了出去。 嫣然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在太子面前造次,只能万般不舍的离开。 擎天想到那个总躲自己、一心盼着要离开、还给自己塞别的女人、让他欢喜、但更让他犯愁的小舞,心中就开始愤愤不平起来。他想去看看,她每日在池塘边,到底做什么? 擎天化流光,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后显身,小舞肆无忌惮、嘻嘻哈哈的喊叫声,一下就钻入他的耳朵。 “我知道你们在那边,这回……休想再逃掉” “小舞,瞧你笨的,这么久了,都抓不住一个”,这是贵琰挖苦的声音。 一个女子柔美的声音,紧跟着传来,“看来,今日的兔子,只能是小舞你来烤了”。 紧接着,传来子箫担忧的提醒声,“小心!前面有树”。 小舞听罢,已来不及收住脚步,只能四肢抱住树干,稳住身形。 见其滑稽的丑态,贵琰笑喷道:“哈哈,你们快瞧瞧……那蠢蛋的傻样!”。 一阵七嘴八舌地哄笑声后,又传来小舞的声音,“哼!贵琰,你们笑的太早了”,说着,又是一阵衣袍飞动的猎猎声。 擎天心里这个气,知道小舞要走的心思后,他每日苦不堪言。而她面对他,却依旧好似他不存在一般,整晚都不会主动开口,更别提说一星半点的宽慰体贴话。 “该死的!混蛋!蠢货!傻狍子……” 擎天在心中用各种词咒骂着小舞,他满脑满心都是她,在自己痛苦难过时,她却狼心狗肺地光知道疯玩。 擎天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尊严受到了践踏,这个鹿小舞着实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识深浅、不识好歹…… 深陷爱恋中的人,最容易患得患失,也常常偏激和任性妄为,很多的遗憾都是在不理智下铸成的。 擎天黑着脸走了过去,只听“嗖嗖”两声,两颗绿色物飞了过来,擎天伸指夹住,见是两粒碧绿的莲子。 “哈哈,我看你,这次……怎么逃出本姑娘的手心?” 只见小舞迎着擎天的方向,猛地从高处飞扑下来。 擎天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被小舞一头撞进怀里,他不禁倒退了两步。 小舞的头撞到擎天结实的身上,被撞的是两眼冒金星。 “哎呀!撞死我啦!”,小舞一手摸着被撞疼的鼻子乱叫,一只手揪住擎天领口不放,“笨蛋!不知道躲躲吗?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见没有回音,小舞也感觉到了不对,一把抓开蒙眼的白绫,抬眼正对上擎天愤怒、幽深看不到底的眸子,人顿时傻了! 此时,子箫等三人正在小舞身后,对擎天行礼。小舞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给他们提醒的时间都没有。 “本君,当真……就逃不出你的手心吗?” 擎天冰冷嘲讽地声音惊醒了小舞,她抖了一个激灵,赶紧松开抓擎天的手,倒退两步,扑通跪倒在地,苦道:“冒犯太子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哼!……胆敢偷袭辱骂太子,还敢直呼两殿下名讳,你该……被千刀万剐!” 擎天狠厉地说完,怒瞪了两眼趴伏在脚下的小舞,迈步向亭子走去,在石桌旁坐下后,看着子箫等三人,沉声道:“你们三个起来吧”。 子箫、贵琰和荷花仙子菡萏应着起身,规规矩矩地垂手而立。 菡萏突然能见到太子,脸上有掩不住的激动和欣喜,她不时偷窥着自己的梦中情人。 她千万回呼唤过的、梦牵魂绕的伟岸男人就在眼前,让菡萏的心如小鹿乱撞,感觉热泪在眼圈内打转,脸上也发烫起来,菡萏跌入意乱情迷中。 没有得到允许,小舞自然不敢起身,她趴跪在地,也不敢抬头。 擎天扫了几眼破败萧条的荷塘,暗叹了口气,转脸对贵琰和子箫,说:“既然你俩也在,那就让本君看看,你俩最近武功精进的如何?”。 “是!太子哥哥” 子箫和贵琰应着,子箫祭出剑,贵琰唤出刀,比试起来。 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上下飞舞,刀剑声声声铿锵,刀光剑影气势如虹,卷起落叶漫天飞舞,刮的树木似要被连根拔起…… 过了三四十招后,子箫渐渐不敌,两人最终停了手。 子箫和贵琰比试时,擎天会不时睨一下,还趴跪在地的小舞,心中竟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哼!不收拾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他实在难解这些时日的苦恼和气愤。 荷花仙子菡萏已镇定下来,她蹁跹步入亭中,挥舞香袖变出壶热茶,斟了一杯,一双玉手捧着,含笑恭敬地奉到太子擎天面前,“太子殿下,请用茶”。 擎天抬眼看了一眼清雅玉立的美人,他知道她是荷花仙子,那个该死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可没少说起她。 这一眼,让菡萏顿时心花怒放,风情万种地低垂下头,脸颊上又飞起了红云。 擎天呷了一口茶,温声夸赞道:“嗯!这茶……别有一股清香”。 菡萏袅娜行礼,莺声婉转道:“回太子殿下话,这茶……是用中阳日清晨,白荷花花芯上的露水烹的”。 “难怪如此清香,仙子有心了!” 能与太子见面还能说上几句话,让菡萏喜出望外,但看到太子的心思,至始至终都没放在她身上,又有一些怅然若失。 子箫、贵琰比试完,擎天伸手将子箫手里的剑,要到自己手里,一甩,剑直插在小舞面前,所有人包括小舞都被吓了一跳。 “拿起剑!不是要执剑天涯吗?……本君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行走江湖?”,擎天说完,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紧,原来,他是如此怕小舞离开自己。 小舞脑子飞转,正想着如何躲过今日这一劫?一把剑离自己的头罢,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打小舞,擎天心里很疼,他开始担心会不会把小舞伤了?没走多远就隐了身,不放心地张望。 小舞被子箫搀扶起来,倔强地站着一动不动,但浑身却抖个不停,眼泪在眼中打着转,半晌,她对身边的子箫说:“让我……在你肩上趴一下”。 小舞说着,将头趴在子箫的肩头上,从抖动的双肩,擎天知道小舞在哭,几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小舞从子箫的肩头上抬起脸,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我没事了,都回吧”。 子箫一直呆愣着,任小舞趴在自己肩头无声哭泣,滚烫的泪渗入衣袍,烫伤了子箫的心。 见小舞说要走的时候,子箫猛地将她拽入自己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抱着,就像怕小舞要被抢走一般。 众人连同小舞、擎天都被子箫的举动,给惊呆了。到这时,大家才看出,子箫喜欢小舞。 擎天的眉瞬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个发现对他来说,不啻是一道惊雷,他和自己的弟弟竟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 小舞趴在子箫怀里,呆了片刻,她能听到子箫如鼓擂般的心跳声,不敢再贪恋那怀中的温暖,她怕自己会迷失、会失控。小舞抬起头,用手拍了拍子箫的胸口,沙哑道:“放心!我真的没事了”。 小舞没让别人送她,子箫恋恋不舍抓着小舞衣袖的手,无奈地放开,他是满脸痛苦落寞。 小舞独自失魂落魄,又有些跌跌撞撞地往承华殿方向走去,三人默送着她,直到看不见。 擎天的心有一阵阵的痛袭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他忘了这个天分极高的女孩和其他女人全然不同,看她不管不顾、决绝的神情,显然是自己伤了她的心,这种逼迫对她或许会适得其反,他可能真的要失去,这个默契的小伙伴了。 回到房间,小舞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她趴在榻上,用被子蒙着头,失声痛哭,她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身世不明、哭自己无依无靠、哭自己卖身为奴、她更哭自己对未来的恐惧…… 小舞心里明白,哭没有什么用!除了坚强面对未知的一切,她已别无办法!也别无选择! 哭够了,小舞重新梳理了头发,换了干净的衣袍,遮掩起痛哭留下的痕迹,走出房间。 小舞径直走进“书海”,见擎天正坐在案后,端着茶杯冷冷望着她。 嫣然正笑眯眯地端着茶壶,跪在他身侧。 小舞跪趴在地行礼,如她初见他时一般,恭敬而疏远,“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擎天挥了挥手,示意嫣然出去,嫣然恋恋不舍地离开。 “起来吧” 擎天的声音如冰一般寒冷,其实他的内心十分慌乱和煎熬。见小舞行如此大礼,显然是有意要与他生分,她在怨他!或许还在狠他! 小舞起身,面无表情将重要公文放到擎天面前,将普通公文放到离擎天远些的案上,然后独自开始忙碌。 许久后,小舞将批示好的公文,放到两人中间的案上,这样方便擎天查看。期间,她还会不动声色地研磨和斟茶。 是分内的事,小舞选择了继续做好。 小舞心中只有一个愿望,熬到时间,马上义无反顾的离开。 擎天先忙完,他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站起身默默离开。小舞依旧行大礼相送。 走到小舞看不见的地方,擎天站住脚,满眼忧伤愧疚之色,回头默默注视着还在忙碌的小姑娘。 她要走 她是弟弟爱的女人 他应该放手吗?他能放手吗?又能放得了手吗? 擎天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 应该放手,却不甘心放手,也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放不开手又不知如何能牵到她的手?更不知道,怎么得到她的人和她的心? 这些问题让擎天哀哀欲绝,看向小舞的眼里竟有点点泪光。千姿百媚好寻,但他到哪再能找到?如她般能知音知己的默契伙伴。 擎天深陷爱海,无法自拔! 看到小舞将公文装好盘,正起身,突然身子一晃又跌坐在地,公文洒了一地,擎天见小舞抓着胸口,痛苦地剧烈咳嗽。 “难道,把她打成内伤了?”,擎天想冲出去,但理智终让他没能迈出脚。 见小舞收拾停当离开,擎天又独自回到“书海”,边看小舞今日的批阅,边喝着酒。心中的痛,擎天只能用酒来麻痹安慰。 遒丽的字、无可挑剔的批阅,让擎天再次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是绝不能缺少鹿小舞的! 估计小舞已睡了,擎天拿了药向门外走去。 夜空幽蓝一片,石榴树结了累累硕果,像千百个小灯笼,在夜空下反射着幽暗的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章 敞开心扉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6章敞开心扉擎天无心风景,径直向小舞住处走去,还未到门前,就听见“啊!”的惨叫声。 三步并作两步穿门而入,擎天见小舞在榻上满面惊恐,痛苦战栗着扭成一团,嘴里不时“啊!啊!”喊着。 从紧闭着的眼,擎天知道小舞是在做噩梦,他知道她常被恶梦缠绕,惊醒后,也常常不能再入睡。擎天弯下身,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安抚。 睡梦中的小舞眉毛颤了几颤,抓住擎天手臂一个翻身就滚进他臂弯中,擎天无奈地只能侧躺在榻上,将她半揽在怀中。 或许感觉到了依靠,小舞的脸慢慢舒展开来,渐渐安稳并沉沉睡去。 擎天打量起怀里的小舞,只见她一头的细汗,脸色苍白,单薄的身子偎依在他身边,是那样瘦小柔弱。 擎天不明白,小舞明明很依赖,可为何偏要拒人千里之外?明明内心恐惧万分,却为何要故装坚强无畏?她苦等离开,难道就为追求那不靠谱的大侠梦?江湖岂是那般好走?就凭她那点功夫修为,除了去送死,还会有什么结果?放她走,无疑就是把她送上死路。 一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给了小舞偏执的误导,不能由着她孩子般的任性胡闹,一定要转变她!绝不放她走!擎天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想起要检查小舞是否受了内伤,擎天手中运出神力,开始勘探了她的五腹六脏,猛然发现小舞心口处,凝着一个能量极强的气团,整个心脉被气团和黑色凝雾笼罩着。擎天运出更大神力,试图推开气团,但以他的修为,竟然无法做到,又一个疑虑顿时上了他的心头。 正试探中,小舞突然睁开眼睛,迷瞪瞪看着眼前,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擎天怕小舞乱动乱叫,伤了双方,电石火光般就点了她的穴,小舞顿时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瞪着大眼气愤地怒视着。 小舞没有受内伤,这让擎天放下心,为帮她快些疗好伤,擎天还是传了一些修为给小舞。 见懵圈的小舞一直怒瞪着自己,擎天也不理会,面无表情坐直身,根本不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不问问小舞是否同意,霸道地将小舞翻转背过身,直接扒开衣袍检查伤情。 看到小舞后背上,有很多条长长短短如鞭子抽过的紫红痕迹,擎天从袖中拿出药膏,满眼疼惜地轻轻涂抹。 小舞一直运气,想要自行打通穴道,脸憋的通红也无济于事,她气恼地快要发了疯。 擎天冷冷的话飘了过来,“就凭你?还是算了吧,别再浪费……那点可怜的修为了”。 小舞真是太光火、也太无奈了,只能眼睁睁任擎天为所欲为。 上完药,擎天将小舞反了个,复又侧躺在榻上,单手支头,眼都不眨地直直看着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小舞,许久,似鼓足万分勇气,幽幽开口:“小舞,对不起,不该伤你……别再乱想什么闯荡江湖了,别离开本君,好不好?……本君,会疼惜你……好好待你”。 让一个四海八荒敬重的未来天君,对自己的小书童主动道歉,还说着近乎哀求的话,这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小舞睁着黑漆漆的大眼,吃惊地对望着擎天,脑子里是一阵嗡鸣,混沌一片。 小舞明白了,今日比剑是太子故意想让她知道,凭她那点可怜的修为,是无法行走江湖的,是想让她断了不切实际的大侠梦。 太子怎会知道,自已有闯荡江湖的想法呢?小舞目光扫到桌上的书简,顿时恍然大悟,定是自己的出走计划被太子看到……原来他最近的不开心,都是因为这事。 相守近百年,情根已深种。擎天是个有话有事都会闷在肚子里、自苦自抗的主,有爱不知也不会如何表达,在情爱这事上,他表现的真不是一般的幼稚青涩。 擎天表面装的风轻云淡,既放不下他太子的架子,也还要顾念平衡方方面面。和弟弟争一个女人让他苦恼,想到后宫女人们的感受让他犹豫,道义良心、身份和他人的评价等,这一切都会让他纠结挣扎。他做不到,如一些深陷爱海的痴男那般疯狂,不管不顾的一往无前。 情爱里无智者!理智的结果,只能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擎天想用理智控制,本是有感而生、因爱痴狂的情恋,他期望小舞能像别的女人一样,迷恋巴结自己,拥有她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悲催的是,擎天遇到的也是一直想用理智,控制自己不坠入爱河的女人。小舞因极不喜欢宫中生活,也不喜欢有很多女人的男人,她压抑着情感,没让自己陷入情爱的旋涡,心中虽偶有遗憾和惆怅,但终究没什么苦恋的痛苦。 一个等着对方来追求,一个连连躲避后退,二人的距离必然会越来越远。结果是,谁放不下,谁的痛苦就多。 爱情如同火山,越想压制它,它喷涌的就会更凶猛!但情爱中的两个白痴,都不懂这个道理。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擎天的灵魂深处是寂寞、无人懂的,小舞如知音知己般,走进了他孤苦的内心,这几十年,是擎天从心底感到幸福的一段时光! 对擎天来说,小舞让他第一次体会了恋爱滋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失去小舞,不但意味着着失去志同道合的知音、心心相印的伙伴和知心的爱人,更是失去了,自己灵魂深处的快乐和幸福! 小舞的胸襟气度、天资才能、能言善辩及直爽可爱,哪一条都让他痴迷,世上再不可能寻到小舞这样的女子,擎天不忍心也不能放手,他想紧紧抓住。 擎天想为自己任性一次! 眉头紧蹙,嘴巴紧抿,过了许久,喉结滚了又滚,擎天最终支吾道:“小舞,本君怕……”。 又是长久的沉默,两人目光交集,小舞真不知道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万万人之上的天族太子会怕什么? “怕……怕你……离开本君!”,擎天满眼真情,看着惊圆眼睛的小舞,又语无伦次道:“本君……想让你知道,本君……本君……喜欢你!”。 擎天说完,竟像一个靑涩的少年,不敢直视自己暗恋的姑娘,他低头躲避着小舞审视的目光。 小舞还是被擎天的坦诚所感动,毕竟面前的人,是能搅动天下风云,世上女子都想嫁的天族太子,而自己只是个不知从哪来的小书童? 跟随擎天快一百年,小舞的那份少女春心,早已被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任、学识渊博而又修为深厚的太子所征服,她最贪恋的是他温暖厚实的臂膀。 不是不爱,只是不敢爱也不能爱! 小舞实在不想如后宫女人们那般生活。她被封了穴,身不能动,口不能说,但夹杂着感动、惶恐、委屈等复杂情绪的眼泪,却汩汩流淌出来。 一寸相思,万般愁绪,泪眼婆娑直直对望,眼眸中都是幽怨的情意,每个夜晚相伴、相依相靠的画面都历历在目…… “别哭!都是本君的错!让小舞……受委屈了” 擎天也红了眼角,用袍袖为小舞拭去眼泪,他没有解开她的穴,没有勇气听小舞的想法,他怕她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拒绝话。 虽然没让小舞说一个字,但擎天已从她会说话般的眸子里读懂,她也喜欢他。 明白告诉小舞自己的心意,擎天是想把二人的关系,引向恋人的方向。这样做,是对小舞懵懂感情的最好提醒。做这一切,擎天就打算好了,他不愿放手,不想放手,他不能没有她!他要定了她! 说完心里话,擎天突然有如卸重负的轻松。沉吟片刻,他挥了下衣袖,小舞瞬间昏昏睡去。他解开她的穴道,并灭了红烛,拥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沉沉睡去,这是他这段时间,睡的最安稳踏实的一觉。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白日,小舞还会去野荷塘看书、吹笛和发呆,子箫、贵琰和菡萏也常来,几人照常玩耍,见小舞没事,大家也都放了心。 心细如发的子箫发现,小舞比过去更爱喝酒和发呆。知道小舞有心事,她不想说,他不会催问,更不会主动打扰,慕白只贴心地默默陪伴在小舞身侧。 小舞有时会将头靠在子箫的肩头,二人各自想着心思,一言不发。 受了上次的刺激,小舞练剑的时间比过去多了不少,她常缠着子箫二人对练,加上贵琰好为人师地细致指导,小舞的剑术进步很快。 入夜,遵照之前特许,小舞不似前段那般刻意生分地礼数周全,这让擎天理解为,小舞已经原谅了自己,他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下来。两人还多是默默无言各自忙碌,但眉宇间都多了一份羞涩和欲言又止,“书海”内流淌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擎天闻到了小舞身上的酒味,轻声问:“又喝酒了?”。 小舞有些慌张,低头怯生生地回答:“奴婢……下次……不敢了”。 擎天脉脉望着低眉顺眼的小舞,轻唤,“小舞,过来!”。 小舞缓慢挪到擎天身边,犹豫着跪坐下。 擎天眸光温柔,轻轻抓起小舞细嫩的小手,边摩挲着边说:“小舞,本君没怪你,你又没误事,只是担心而已……你若真想喝酒,本君可以陪你”。 被擎天热辣辣看着,小舞被灼的不敢抬头,脸上也飞起红霞。 见小姑娘羞羞答答,擎天将她轻轻拉进自己怀里,小舞要挣脱,却被更大力的揽抱着,擎天慢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小舞,本君知道,你是个恣意率直的性子,也知道……将你拘在这雍正宫内,让你对这里生了厌”。 低头看了眼,怀里如困兽般惊慌的小舞,擎天扯唇笑了笑,又道:“是本君错了,不该不相信你……以后,只要本君不在宫,你都可以出去玩,只是要记得……按时回来”。 话刚落,小舞猛地坐直身,满脸错愕的盯着擎天,悲喜交集,泪水瞬间涌出眼眶,疑问道:“真的吗?”。 擎天拿出帕子给小舞擦泪,眸色温柔道:“真的!”。 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小舞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淌,擎天刚擦完,就又是满脸。 擎天心疼地将小舞又紧紧搂入怀里,吻她的头发,安抚她委屈的情绪,“对不起!小舞,让你受委屈了”。 擎天没想到,只是宫内最平常的禁足处罚,竟让小舞如此委屈?可见她内心是多么狂野和不愿受拘束。他暗自庆幸自己因祸得福,吐露真情后,让二人关系更像是一对恋人。 小舞趴在擎天温暖的怀里,哭的是如泣如诉、酣畅淋漓。在太子温暖大手的不断爱抚下,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小舞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也“呯呯”乱跳个不停,甜蜜又慌乱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着明日就能去希夷仙府见翠儿,小舞心情豁然开朗难抑喜悦,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最想要的礼物,忘了刚刚才被打疼过,泪还没干,脸上就又眉开眼笑。 终于又自由了! 小舞挣脱擎天的怀抱,站起来就往外跑,她太高兴了,这幸福喜悦来到的太突然,她好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喊两声。 刚跑几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正对上擎天宠溺的眼神,小舞虚虚辑了辑,喊了句“谢太子殿下!”,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擎天“嗤”地笑出了声,兀自嘟囔道:“唉,还真是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呀?!”。 “哈哈,我看你,这次……怎么逃出本姑娘的手心?” 擎天想起那日,小舞大呼小叫、咋咋呼呼,撞进自己怀里的顽皮样,又是会心一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小舞的率真和不做作,当然小姑娘做事时,认真专注的样子也令他着迷。 坠入爱河的擎天,满眼都是心爱的小姑娘,满心充溢着幸福! 突然想到子箫抱小舞时的情景,擎天的心开始有些凌乱,他深叹了口气,又开始忙碌。 过来好久,小舞难掩喜色的进来,手里端着一杯鲜红透亮的冰石榴汁。 这是小舞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做吃的,擎天知道,小姑娘的心里开始装进了自已,内心狂喜,面上还假装淡淡的,“小舞,明日午后,本君接你回希夷仙府看看”。 “啊?真的?……好好好!” 小舞听完,疑惑之后马上喜笑颜开,真是好事连连!她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章 坠入爱河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7章坠入爱河翌日上午,小舞没有如常去野荷塘,而是爬上承华殿前的大石榴树,兴高采烈地摘石榴。 正摘的高兴,小舞就听到树下,有人瓮声瓮气地大声呵斥,“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摘承华殿的石榴?是活腻了吗?”。 小舞听言,拨开浓密的树叶,探头,见是总凶巴巴着脸的炎武。曾经他抓自己和翠儿时,手下是毫不留情,不但伤了翠儿,还把自己的手拧巴的生疼。之后,他又和他的相好的---嫣然一样,总像看犯人一样防范着自己,眼神也总是带着厉色和不友好。 小舞很不喜欢,也不待见这个炎武,说话口气无形中很不客气,挖苦道:“呦!司武大人呀,您管的还真宽,看管石榴树也是你的活?……唉!煞风景!……若我说,摘石榴是为给太子殿下做点心,你还要拦着吗?”。 炎武本就老实木纳,不善言语,被小舞连揶揄带挖苦,噎的一时语滞,气的瞪着铃铛般的大眼,怒瞪着小舞。 小舞坐在树干上俯视着炎武,倨傲又带着些挑衅,又道:“哦,对了,司武大人,从今日始,太子殿下已准我,可以自由出入雍正宫,不知你得到消息没有?……以后呀,大人就多省省心吧,不劳你老记挂着我个小书童”。 一早被太子传唤过去,炎武就被告知,放开小书童进出雍正宫的自由。 看见小舞坐在在树干上晃着腿,张狂嘚瑟的样子,气的炎武捏紧了拳头,他真恨不得把小书童揪下来揍一顿,在这宫中,还没谁敢对他这般放肆。 炎武想到太子最近反常的举动,不断吞咽着口水,压了又压心中沸腾起的火气,怒冲冲道:“哼!太子的女人可千千万,你休一时得意就张狂忘了形,女人,转眼黄花,你……只是个打牙祭的货色……哼!有你哭的时候”。 这话里有话的一句话,刚巧被嫣然和过往的一个仙娥给听了去。 小舞听罢,想起那夜太子趁她入睡,私闯进她房间,顿感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若再斗嘴下去,显然已知道的炎武,怕是就要把这事给抖搂出来了,小舞不由心慌气虚起来,撇了撇嘴,勉力逞强道:“哼!懒得搭理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劝你,以后还是少狗仗人势,别恃强凌弱的好”,说完,不再搭理炎武,就站起身又自顾自摘石榴。 炎武愤怒地瞪了小舞一会,气呼呼甩袖离开,路上被嫣然拦住。 炎武和嫣然两人是爱恋关系,至少炎武是这样认为的,他追了嫣然两千年,一颗心都给了她,二人偷偷摸摸的秘密交往着,可怜炎武连亲昵的牵手都没得到过,但他对嫣然依旧痴迷和言听计从。 嫣然虽然在心中始终嫌弃炎武,但与他还一直保持了忽冷忽热、似有似无的暧昧关系。嫣然之所以吊着炎武不撒手,是因为他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雍正宫防卫也由他监管,他能办很多自己不能办到的事,像自己能近身服侍太子,就是他帮忙促成的。 另外,炎武对自己实在太好,不时送各种稀罕宝贝来讨好,对自己更是有求必应,极力巴结着,这让在太子面前频频失手失意,寂寞而憋屈的嫣然,感到很是受用和得到一些补偿。 嫣然心里还有另外的小九九,若到最后,她都不能让太子要了自己,那等年纪大了,迫不得已时,她就选择嫁个炎武。以炎武的身份地位及真爱她的心,怎么看都还算不错的备胎。 炎武是个心事单纯的老实人,自然不知道,嫣然心心念念都想成为太子的女人,炎武更不知道,嫣然只是在利用他,他只是为她做了嫁衣裳,傻乎乎地亲手把嫣然送到太子身边。 瞄着脸上还带着余怒的炎武,嫣然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沉着眉眼,好一会,才疑问道:“哎!炎大人,你刚才和小书童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炎武不敢看嫣然的眼睛,她太聪明,他怕被她看出端倪,炎武扶着嫣然坐在一个石凳上,嘴里含糊着:“没……没什么”。 嫣然白了一眼窝囊的炎武,叹了口气,满脸的不耐烦,“哼!炎武,炎大人,你说,我俩在一起多少年了?……难道,你说慌,我会看不出来?……快说!”。 面对逼问,炎武觉得实在没法子,皱着眉,权衡了片刻,叹气摇头后,附在嫣然耳边,低声神秘道:“太子殿下,昨夜……留宿小书童房间了,天亮才离开……这是秘密,关系到太子清誉,你可千万不可说出去啊!”。 “什么?不可能!那该死的贱人,怎么配?” 男女共处一室,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太子殿下屈尊去曾经存放杂物的屋子过夜,这消息简直快惊掉了嫣然的下巴,嘴巴还没闭上,眼中已生起腾腾的嫉恨之火。 想起太子将小书童温柔揽在怀里的样子,嫣然嫉妒的快要爆炸,她恨不得赶紧把该死的小书童赶出雍正宫,不!她恨不得小书童马上就死。 看到嫣然突然浑身颤抖,一脸的凛冽怒气,炎武心里迷惑,手拉上嫣然的手,关心地问:“嫣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别碰我!” 嫣然歇斯底里喊着,没好气地甩掉掉炎武的手,怒冲冲走了,留下炎武空举着手,一脸茫然失措,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舞用了整个上午,做了给翠儿要带去的石榴酥饼,同时给子箫、贵琰和菡萏也都各做了一份。 午后,小舞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坐在承华殿门口的台阶上,静静等着擎天回来。 只见一道光华过后,擎天现身,他眼光灼灼地凝望着,如一枝临水初绽的小桃花般的小舞,他带着些邪魅,戏谑道:“你……是在想本君?”。 “我?……”,小舞无言以对,羞涩地躲避着,擎天火辣辣的目光。 这完全是一对热恋情人,才有的羞涩而甜腻的眼神,这男有情女有爱的一幕,让躲在暗处偷窥的嫣然全看在眼里,她紧咬红唇,狠意在心里升腾泛滥。 嫣然闭了闭眼,平复下如潮翻涌的心绪,假意刚看到的样子,莲步姗姗地走过来,向太子擎天款款施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然后等着要跟进殿内服侍。 “不用了,下去吧” 擎天挥手打发着嫣然,向小舞偷偷飞了个媚眼,见小舞涨红了一张小脸,脸上挂上得意戏谑的笑,他径直走向殿门,发现小舞没跟上来,转身甩头示意,小舞只能羞答答地跟了进去。 嫣然气的一张脸都快变了形,贝齿把嘴唇咬破都不知,她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殿,狠狠跺了跺脚,义愤填膺地离开。 进了承华殿,小舞想去书房躲避太子的一反常态,擎天头都没回,轻声吩咐道:“小舞,一起过来”。 小舞很无奈地跟在擎天身后,走进了他的寝宫,这还是近百年来,小舞第一次踏进这里。 太子的寝宫可谓是富丽堂皇,光可鉴人的白玉石地面上,一个硕大的紫檀床榻放在一侧,榻下铺着厚厚的金色地毯,床榻四周被金色团龙纹锦缎帷幔和半透明的绿纱幔围绕着。另一侧有地榻,上有案几、书架等物,都罗放着一些文简,想必是太子晚上读书的地方。 殿内除了夜明珠,每个烛台都有晶莹剔透的圆形琉璃罩罩着,烛火亮起,犹如一盏盏晶莹的小灯笼,照的整个寝殿一片玲珑光亮。 从走进到寝殿,小舞的心就“砰砰”直跳,她心慌慌地低头跟在擎天身后,突然就撞到他高大的身躯上,小舞抬头才发现擎天已经站住,顿时窘迫凌乱,脸刷地一下又红透。 擎天转身,含笑望着惊惶而窘蹙的小舞,故意逗她:“小舞,替本君更衣”。 “啊?……更衣?” 小舞紧张的不由脱口而出,偷瞄下嘴角含笑的太子,犹犹豫豫、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皱巴着一张如火烧的脸,很无奈地伸手帮擎天脱外袍。 小舞手抖的厉害,脸红的如天边正艳的红霞,心慌慌的七上八下,瞄着门,总想着随时要蹿逃出去。 擎天嘴角越扬越高,他心里明白,小舞想歪了,一直觉得小姑娘平时遇事挺沉稳,就像醉酒犯错,还敢侃侃而谈诡辩,这时却慌的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擎天觉得看小姑娘出洋相、出糗,是件很有趣的事,她有些地方优秀的都让他妒忌,他想正好借这个机会,整整这个让她欢喜,更让他愁的小东西。 见小舞将他的外袍哆嗦着挂好,擎天猛地在身后抱住,嘴放在她耳边逗引道:“小舞,你告诉本君,是谁说的……愿君能撷直需折?……本君,可不忍心让小舞年华寂寞,更不会让你红颜零落……若辜负了小舞的痴心,那岂不是本君的错?今日……就让本君撷了你去,如何?”,说完,就急不可待地吻上小舞的唇。 小舞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一个拧身蹿出擎天的怀抱,速度之快,连擎天都愣怔了一下,看来这一段的练剑效果不错。 “太子殿下,是……不是……是……有误会,那,那……那是娘娘的心意” 小舞红着脸,张着手,像是要阻挡擎天过来,嘴里急切而浑乱叨唠着澄清,焦急的眼泪都在眼圈中转啊转。 擎天顺势抓住小舞的手,把她带入怀里紧紧搂着,小舞越挣脱就被抱的越紧,擎天脸上没了戏虐的神情,他在她耳边,感慨而温柔地说。 “本君一看就知道,那画是你画的……小舞,若你没有那般心境,又如何能画得出那样的情绪?……小舞,或许,你自己都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你在故意视而不见,故意躲避,但……爱情来时,是避无可避的,也逃无可逃的,这都是命运使然……小舞,别在刻意逃避,让一切,都跟着自己的心走,好吗?” “……”,小舞一脸茫然,满心的混沌。 擎天用手托起小舞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的榻,带着淡淡的忧伤,问:“小舞,天下女子,梦想上这个榻的,不计其数……但,为何你不想?”。 擎天直直望进小舞的眸子里,在那两汪深潭中,他想要找寻最真实的答案。 小舞不敢面对擎天深邃入骨的目光,她别开脸,心乱如麻,慌道:“我,我……我不是那些女子”。 “小舞,这不是答案” “我,我,我……我还没长大” 小舞想说后宫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选择和她人共侍一夫的婚姻,而且还是很多女人。最是无情帝王家,小舞看过不少这样爱恨情仇的书,帝王家的女人没几个有好结果的,但当看到擎天近乎哀求的眼神时,小舞的心突然软了,“我”了半天,竟脱口而出,还没长大这个不伦不类的理由。 小舞承认自己也爱上雄才伟略的太子擎天,这爱是从每次被教导时的崇拜开始的,只是悬殊的身份、不同的处境和追求,让她不能也不敢去爱。小舞有时会想,如果擎天不是天家子弟,她或许会主动请求他娶自己,但是天下事,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小舞答案一出口,擎天先是一愣,这小东西总是那么出人意料。答案不但没令擎天失望,反倒觉得挺满意和有意思。 擎天手指轻轻摩挲着,小舞还带着些稚气的细嫩小脸,怜爱地笑道:“好!……那本君就等小舞再长大些,等到你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心甘情愿想嫁本君的那一天”。 擎天还是自信的,他相信小舞会深爱上自己,他动情地吻了吻小舞的额头,放开了她。 擎天伸手指了指,衣架上的一件白色暗纹常袍,说:“小舞,去把那件袍子取过来”。 小舞取了袍子并帮擎天换好,穿上一身白袍的擎天,俨然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高雅俊逸! 二人十指相扣,走到承华殿门口,小舞取了给翠儿带的石榴酥饼,化流光一道前往希夷仙府。 太子擎天和小舞离开不久,整个雍正宫就沸腾起来,小书童引诱太子在其房内留宿的消息,在随处可见的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声中,沸沸扬扬地盛传着,“呸”声、咒骂声、咬牙切齿声……响遍雍正宫内的角角落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章 缘结火凰剑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8章缘结火凰剑擎天和小舞在希夷仙府大门前现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前大石边淡雅兰花中的一株炫目红豆。 擎天瞧瞧红豆,又瞅瞅小舞,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戏弄之色,小舞白了他一眼回应,两人都悄悄哑然一笑,心思了然。 进了大门,小舞看到仙府内的景致,除了树木茁壮葱茏不少,其他和自己离开时,没有太多的变化。 水依旧清澈,桥下的莲花正婷婷绽放,水禽结对地在水中畅游,鸟鸣委婉,最是殿前的那株大桂花树,正花开荼蘼,香飘万里。 “这,多美啊!……但为了这些,自己差点就被身边的混蛋给打死,可恶!该死!真恨不得也抽他五日鞭子”,小舞心中发恨,气愤地白了一眼,身旁道貌岸然的擎天。 “大胆!敢在心里咒骂本君,是不是又欠打了?” 擎天头都没回,就突兀地甩了句话,带着一丝看破别人心思的得意,迈步走上元极殿的台阶。 小舞暗吃一惊,太子怎会知道她心中所想?难道他有什么读心术?见擎天没有真生气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玄元真君带着大徒弟秉德,已经在元极殿殿前迎接太子擎天,三人相互见礼。 小舞上前一步,双膝跪在玄元面前,毕恭毕敬道:“鹿小舞拜见师傅,谢师傅两次救命之恩,谢师傅能收留翠儿,师傅恩重丘山,小舞必将誓死以报”,说罢,她连磕了三个响头。 对小舞一百年还死不改口,称自己的师傅为师傅的做法,秉德气恼地翻着白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嫌弃表情。 望着长高不少,已是青葱少女模样的小舞,玄元眼里有慈爱之色,他缓声道:“小舞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起来吧”。 “谢师傅!” “秉德,带小舞姑娘去寻翠儿吧”,玄元很知心地安排秉德,带小舞去找翠儿,自己与太子擎天一同步入大殿。 秉德将小舞带到玄元住的院落,翠儿正在那里打扫,秉德指了指房间,就与小舞道别离开。 小舞慢慢走进玄元的住处,望着正忙碌的翠儿背影,见她消瘦的厉害,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翠儿觉得有人进来,转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处,眼睛里灌满泪水,上下打量着已是大姑娘的小舞,双膝跪地请罪,“小主!小主,一百年啊!?奴婢……都没能侍奉左右,让小主独自受苦,奴婢真是罪该万死……小主,可还好?”。 小舞也流泪了,伸手将泪流满面、悲不自胜的翠儿强拉起来,佯装生气道:“我很好,真的很好!……翠儿,都说好了,不许这样称呼,否则,我就真生气了!……翠儿,别再为我操心了,我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牵挂”。 翠儿上下打量着长得如花似玉的小主,凄苦含泪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欣慰喜色,“好!我听小舞的……嗯,小舞长高了,但瘦了许多……小主,当真过得好吗?……什么时候能让翠儿陪在身边?我们……何时离开这里?”。 翠儿已近百年未见到小舞,她无时无刻不挂念,子箫每两月会来看她一次,她只能从子箫口中了解一些小舞的情况,也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话。 翠儿不放心,常徘徊在雍正宫门前,希望能碰到小舞,也偶尔从进出的仙娥口中,打听小舞,但每每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翠儿很是担心,再逼问子箫时,又能被他一通的道理给说服劝退,一来二去一晃就是近百年。翠儿知道雍正宫很大,天家规矩多,自己帮不了小舞,也决不能给她招惹祸端。 太子擎天在谈话中无意透露出,他已知道小舞偷溜出宫通知子箫的事,为避免惹事,小舞就再也没有出宫过。 小舞用衣袖给翠儿擦着眼泪,回着她的话,“我真的很好!我们……快了!翠儿,你再耐心等等,不会很长时间了”。 “好!好!好!” 小舞将自己做的石榴酥饼拿出来,掰开一块塞到翠儿的嘴里,问:“翠儿,你尝尝……好吃吗?我亲手做的……是不是很棒?”。 “嗯,好吃!小舞做的……真好吃!”,翠儿想着小舞还要自己做点心,又是一阵难过,又抹起了辛酸泪。 “好了!翠儿,别再哭了,你先忙,我在外面等你,咱回房好好聊” “好,我马上就完,小主到会客厅坐会” 小舞回到会客厅,第一眼就看到正座后放着一个剑架,剑架上陈列着两把剑,一看就是一对雌雄双剑,剑鞘和剑柄都是暗红色,刻有并蒂莲和连理枝交缠的花纹,还有宝石装饰其中。 小舞对略窄一些的雌剑兴趣更浓,剑上一颗暗红色宝玉和自己胸前玉玦的玉质很相似,都发着是同一种深幽的莹莹红光。 不知不觉被吸引着走过去,小舞取下剑,端详来端详去,并拿出自己胸前的玉玦对照,果真玉质和颜色是一模一样,顿时觉得奇巧有缘。 小舞猛地拔开剑,凛冽而刺眼的红光大胜,晃的小舞不得不闭上眼,听见剑在她手中“嗡嗡”鸣响,还不停的颤动,力量越来越大,让小舞都无法抓住。 剑还是脱了手,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自己飞到空中,寒光逼人的剑带着凛冽的红光自行飞了两圈,竟“呼喇”一下变成一只飞舞的火凤,火凤“锵锵”悲鸣着,在空中不停盘旋,红色的火光照的满室透亮,热浪袭人。 翠儿惊的从卧房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玄元正和擎天在元极殿谈事,突然有感,说了句“坏了!”,看了一眼擎天,化作流光离去。 擎天觉得不妙,也跟了过去。 到了玄元别院的会客室,只见一只火凤围绕着拿着剑鞘的小舞盘旋飞舞,并发出阵阵“锵锵”悲鸣,满屋红光腾腾,烈焰翻滚。 小舞满眼惊喜若狂之色,站在腾腾的烈焰中,脸上挂着笑,似欣赏火凤空中的舞蹈,滚滚热浪令小舞头发散开,衣袍和头发猎猎飞舞,她整个人如燃烧了一般,英气逼人、神采飞扬。 见玄元师傅和太子擎天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出现在门口,小舞伸出一只手,像是在召唤。火凤竟慢慢停止飞舞,渐渐收起凛冽之势和烈焰的光芒,收成一只剑落在小舞的手心上,小舞将剑插回剑鞘,是满脸的喜出望外。 玄元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两眼放着光,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玄元激动的哆嗦着手指一直指着小舞,脚步有些踉跄地奔到小舞面前,但看见太子擎天出现在她身边时,就又犹豫踌躇起来。沉吟片刻,有些失落地把手慢慢放下,人呆在原地,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此刻正心潮澎湃。 目睹玄元情绪的变化,擎天看出了他的激动和难得一见的失控,还误以为是小舞私动了,他视若命根子的爱妻的火凰剑,又奈于自己的情面不好发怒。 擎天觉得歉意非常,顿时黑沉下一张脸,瞪着惹事的小舞,怒喝,“鹿小舞,还不快跪下!向真君请罪,祈求宽宥?”。 小舞看了看擎天,又望了望玄元,也知自己犯了错,忙跪下请罪,“小舞鲁莽,动了师傅的私物,小舞知错,任凭师傅责罚”。 玄元已缓过神,神情复杂地望了小舞一会,对擎天辑手,缓声说:“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这“火凰”剑是认主的,一旦认定,就再不会更改……我只是惊奇,这“火凰”……怎会十几万年后,又重新认主?这实在是太过奇怪!……莫非?这真是天定的缘分?……实在是可惜啊,这孩子不是我希夷仙府的弟子……所以,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更不要责罚这孩子”。 擎天深叹了一口气,厉声厉气道:“哦,原来如此……鹿小舞,还不快谢过真君,替你开托?”。 “小舞,谢师傅回护之恩!” 小舞说完,叩头谢恩,玄元弯下腰,亲手扶起小舞,四目碰到一处,小舞看到了玄元师傅深幽的眸子深处,是满满的关怀、隐隐的痛和看不懂的深意。 退出玄元的院落,小舞在门外见到了正焦急等待的翠儿。 翠儿一边帮小舞重新绾好发髻,一边絮叨地叮嘱不停,小舞正想着玄元师傅的话和表情中的含义,也没听进去,但知翠儿都是为自己好,也就满口胡乱应承着。 相聚的时光总显得短暂,擎天已经与玄元在施礼道别。 小舞万分留恋、依依不舍的样子,被擎天看在眼里,刚才玄元的话,又让他再添烦恼。 小舞是一步三回头地眺望,擎天的脸是一分一分地阴沉,忍不住还是抱怨道:“鹿小舞,你说,以后还敢带你出来嘛?……唉,你就是个惹祸精!”。 小舞自知理亏,低头不敢吱声。 回到雍正宫,小舞先回了自己房间,这个时段应是由嫣然等仙娥,侍候擎天换装和用膳。 让小舞惊喜的是,在自己的房间见到了子箫和贵琰,她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俩,自己被解了禁足,还与太子一起去了希夷仙府,见到翠儿以及关于“火凰”剑的事。 子箫一直蔫蔫地打不起精神,看小舞的眼神里都是探寻、忧虑和深深的悲伤。 “子箫,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有!”,忧心忡忡的子箫,回答的无精打采。 “哦,没有就好……你看,这是我给你俩做的石榴饼,一会回去,记得带着” “小舞,能自由出宫自然好,这宫里是非多,树大招风,你还是低调点好……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子箫和贵琰的兴趣,丝毫没被吸引到石榴酥饼上,贵琰一脸严肃,很奇怪地说着,让小舞听不太懂的云山雾罩的话, “咦?……”,小舞疑惑地掂量,贵琰话里的意思。 小舞正凝眉想着,子箫也跟着话里有话,道:“小舞,有什么事,别自己硬担着……能出宫也好,有事就直接寻我,让炎文或门前侍卫贾乙通知我也行……有子箫在,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怕……你是大姑娘了,做事要……要知分寸,别落人话柄,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子箫和贵琰始终还是说不出口,小书童诱骗太子留宿自己房间的话,这事在雍在宫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二人当然不相信这话,太子哥哥对小舞很在乎是事实,但前不久,太子哥哥还用剑打了小舞,怎么可能就突然临幸了小舞? 后宫里都是爱争风吃醋的女人和肮脏龌龊的阴谋,现在矛头直指小舞,让子箫和贵琰担心她会被算计,最怕的还是谣言传出雍正宫,若让父君母后知道,有这般影响天家颜面的事,定会对小舞不利。 “哎!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我被解除禁足,这是多大点事呀,又碍着后宫什么事了?你俩不为我高兴也罢,却说这些话让我犯堵……真是的,都什么好朋友呀,窝火!” 小舞不明就里,更不知道深宫中的险恶,只认为是他俩担心自己,被赦免就会放任出去疯玩,不小心触犯了那条宫规惹祸上身,就又补充道:“好了!我加着小心呐,不会触犯宫规的,你俩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子箫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叮嘱,“小舞,你一定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遇事多想想,千万别中了他人陷阱……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粗心不得”。 贵琰也又插话进来,“总之,夹着尾巴点,有事就和我和子箫多商量……哼!谅他们也轻易不敢欺负我九殿下的朋友”。 “唉!你俩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实在是想太多了,我有轻重,是绝不可能惹祸上身的,我就要……”,小舞险些说露了嘴,突然收住了口。 小舞不知传言,自然没太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一百年马上就要到了,有很多的事情还要准备,也该定下来先去哪了? 何况,今日玄元师傅话中有话,还要好好琢磨一下。 离开雍正宫,自然就没有子箫和贵琰担心的事了。离开这,我,鹿小舞就自由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章 飞来横祸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9章飞来横祸小舞来到“书海”时,见太子没在,心里莫名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好? 此时,小舞特别想见到太子,一个突然回味过来的想法,让她想和擎天争取一下。 小舞独自忙碌了会,但却怎么都定不下心神,她不时抬眼张望,如此木乱地过了一个多时辰,擎天回来了。 小舞能闻到太子身上有酒味,就起身倒了热茶双手奉上,人仍跪坐在原地没走,眼睛偷瞧着擎天,嘴唇几次翕动,最后又都欲言又止。见太子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就讪讪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擎天面无表情地拿起奏表,也开始忙碌。 小舞不时给擎天研磨、倒茶和频繁地码齐奏表,闪亮的眼睛眨呀眨,希望引起注意。擎天只瞪她一眼,依旧是不搭不理。 满脸失望的小舞,暗叹着气,只能又回座去忙,直到全部完成,收拾齐整摆放在擎天跟前。 见擎天一直埋头批阅,小舞走出“书海”,一会,端着一杯冰石榴汁和点心进来,犹豫着开口,“请太子殿下歇息一会,用些茶饮吧”。 擎天抬起头,冷若冰霜地望着小舞,半晌,沉声说:“憋了一晚上了,说吧”。 小舞见擎天主动开口,满脸的巴结讨好,笑坐在擎天身边,难掩兴奋道:“太子殿下,奴婢细细琢磨了下……今日,玄元师傅说,实在可惜,奴婢不是希夷仙府的弟子……殿下说,玄元师傅是不是……有想收我为徒的意思?如果是……那“火凰”剑……是不是就能给我了?”。 “不是!”,擎天斩钉截铁地打断,小舞正美滋滋的胡思乱想。 小舞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擎天脸上已开始阴云密布,“但……奴婢总觉得,玄元师傅有这个意思……过去这等好事,奴婢做梦都是不敢想的,师傅可是令四海八荒都景仰的圣战神啊!……殿下,奴婢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明日想去问问,可好?”。 “不好!”,今日的擎天真是惜字如金,脸已完全阴沉下来。 擎天心里是又气又脑,他想知道,小舞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憋着气,问:“你不是要执剑走天涯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思?”。 “哦,那事也不急一时,未来有大把的时间呐,学好功夫,才能做一个所向披靡的大侠呀”,小舞沉浸在自己的兴奋喜悦中,继续道:“师傅的剑,认我做了主人,师傅说与我有缘……嗯!我无论如何得争取一下……不久后,或许……奴婢就能直接回仙府,拜玄元师傅为师了”。 “你敢!” 小舞一口一个师傅,终于让擎天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从一出希夷仙府,擎天就看出了端倪,他一晚上都不愿理小舞,就怕她不知深浅地提这茬。 在擎天心里,已认定小舞是自己的女人,他按她说的,在等她再长大些。 男人本性就是占有,自己的女人崇拜和臣服的只能是自己,擎天怎能允许小舞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对他人的崇拜之情,纵使是师徒也不行! 眼前这个混账小舞,不是心心念念要去闯荡江湖,就是满心欢喜要去做别人的徒弟,对自己放下尊严的表白是置若罔闻。她冰雪聪明,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就是对自己没心没肺不当回事,还心口不一地说什么自己还没长大?看来,他表白以后,她压根还是没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她一直在骗自己! 擎天觉得被冒犯、被轻视、被欺骗、被践踏。 小舞突然察觉到,擎天愤怒的面孔和渐渐凛冽的气息,也害怕地赶紧跪下,不敢抬头。 毕竟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小舞没太把爱放在心上,自然不懂深爱的一方,对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心中是藏着委屈和激愤的。她更不知道,男人对配偶的掠夺和占有欲的力量之强,是足可以毁掉他人甚至他自己! 没有为爱疯狂,那世上不知要少多少的悲剧。初涉情海,小舞什么都还不懂。 擎天被惹脑、被激怒了,他不想再被七情六欲所捆缚,被儿女情长所左右,他不想再纠结与弟弟间的尴尬,他更不想为了个书童,被他人诟病影响声誉…… 这样纠结苦闷的日子,擎天受够了! 不是要走吗?那就有多远滚多远!他堂堂一个天族太子,怎么会在乎一个奴婢?擎天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鹿小舞了,他想眼前清净一些。 “来人!”,擎天向门外大喊了一声。 炎武进来施礼,“太子殿下”。 “把这个奴婢赶……” 擎天气的想把小舞直接赶出宫,但话说到一半,觉得心就像被刀刺穿,猛地一疼,他拧眉顿住。 想到玄元真君今日试探他,想要收小舞为徒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上次玄元从地牢抱出小舞时,擎天就看出,他对小舞已是很看重,驱逐出宫就等于将小舞直接送进了希夷仙府。 “混账东西!绝不让你得逞!” 擎天心内咒骂着,虽然很恨,但终是不舍得放小舞离开,他不想成全她得偿所愿。唉!还是……让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的错,也好好想想自己的好,真诚向自己认错、求自己原谅,并保证今后再不胡思乱想,老老实实留在自己身边吧。 深叹了口气后,擎天改口命令道,“拉下去,送地宫关押”。 小舞紧皱着不解的眉头,抬头看着眼擎天,四目相对,两人满脸都是气愤和决绝的神情。 “为什么?” 眼含委屈的泪水,小舞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白日还情意绵绵,夜晚只几句问话,就对她大动肝火翻脸无情,小舞实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自己想想吧……押下去!” 炎武上前将小舞的手,猛地拧在身后,将她押出承华殿。 小舞被关押在地宫一间黑漆漆的牢房内,牢房外只有两根火把燃着,使本就黑森森的地宫更加阴森恐怖,几根垂下的手臂粗的铁链,在背后紧紧缚住小舞的手,使她只能保持跪的姿势。 炎武总算等来了机会,他勾着一脸的阴笑,极尽报复之能,亲手给小舞勒紧了铁链,命人拿走火把,并给牢房上了禁制,防止他人靠近救援。 出了地宫,炎武就兴高采烈地去寻嫣然,他把嫣然拉到僻静处,一脸喜色道:“嫣然,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讨厌的那个小书童,被太子殿下厌弃,下令关进地宫了”。 “真的?” “嗯,千真万确!是我刚刚把她锁进地宫的” 嫣顿时眉开眼笑,柔声细语道:“哦,这是为什么呀?太子殿下不是很宝贝她吗?怎么?就突然关起来了?”,嫣然说时,还贴心地帮炎武,把身上的几片花瓣轻轻掸去。 炎武被嫣然如此亲昵的举动,弄得红了脸,也心旌荡漾起来,他猛地握住嫣然的手,满眼春情,柔声说:“嫣然,细节我也不知,不过,太子殿下看起来很是盛怒……若你想知道,我……我会为你去打探”。 嫣然摩挲着炎武的衣襟,仰望着强健的炎武,笑的妩媚动人,娇滴滴道:“噢,算了吧,我可不忍心让大人再劳神……其实呐,也不是嫣然恨她,只是领了娘娘的命,让监看她举动,娘娘担心那小贱婢迷惑了太子……大人,你知道的呀,嫣然也是没法子……对大人的相助,嫣然可时时念着好呐”。 嫣然心情大好,没了鹿小舞,她就是离太子最近的人,以后,就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太子。 炎武对自己实在太好,让嫣然心生感激,让炎武偶尔尝点甜头,才能让他死心塌地,毕竟还有年轻的宫娥,对炎武已想入非非。 “嫣然!你明白,我对你的真心就好,我太想……” 炎武被嫣然模棱两可的话和风情万种的神态,撩的爱海生波,他抓着嫣然的手不放,脸也情不自禁凑向嫣然。 眼见红的跟猪肝似的大脸,靠近并要吻到自己时,嫣然猛地推开炎武,这举动让炎武登时楞住了。嫣然也觉得过于失态,被深爱的虚荣心还是让她有些受用,她故作害羞状,眼光流转,扭捏道:“大人,这里?……于理不合,女儿家清誉……”。 炎武顺着嫣然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下,确实这里不够隐秘,不远处就有成双结对的仙娥走动,“哦,嫣然,是……是我唐突了……你,别生气啊,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大人,嫣然可不敢生您的气,嫣然请大人体谅,要先行一步,娘娘还急等着回话呐” “好好好,你去吧,多顺着娘娘的意……这样,你独自在宫时,我也能少担些心”,炎武老实简单,他深爱嫣然,丝毫没看出嫣然未真心待他。 嫣然可不想和炎武有什么肌肤之亲,若是被看到,她就真没机会成为太子的女人了,她假装害羞状,却难掩一脸的欣喜和得意,匆匆离开炎武,赶往武魅娘娘的芳菲殿。 芳菲殿内,武魅听完嫣然的话,笑的是花枝乱颤,“呦,真是老天有眼呐!倒是省了我们的麻烦了”,武魅撇了一眼嫣然,欣赏着自己修剪的极漂亮的指甲,慢吞吞地又道:“既然是太子给的惩罚,那……就让那小贱婢,好好长长记性!”。 武魅对太子看了画后,异常的表现,很是介意和耿耿于怀。因为那之后,她不但没机会见过太子,连送去的羹点都被挡了回来。武魅认为太子的疏远,就出在那幅画上,画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她觉得自己被小书童报复和算计了。 仁者见仁,恶者见恶。 命运还真是爱作弄人,小舞做梦也想不到,一幅平常的画,竟给自己猝不及防招惹来一个仇家。 “谨遵娘娘令,就那一条索命铁链,就够小贱婢受的了,恐怕……她是出不来了,就算她命大,那也得躺着出来……看她,还凭什么张狂?”。 嫣然梗着脖子愤愤说完,看向武魅,两人相视会意一笑,只是那笑里藏着的都是阴险算计。 “哦!对了,这样的好消息,怎能不让馨庆殿的那位知道呢?想必……她可比咱们劳神的多,就卖个人情给她吧……嫣然,你也去知会一声,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是了,娘娘,奴婢这就去” 嫣然应着施礼退出,武魅的贴身侍女青衣,看着嫣然远去身影,不屑地“呸”了一声,“娘娘,奴婢觉得,应该对嫣然要多留些心,她对太子殿下可一直是想入非非,她可比……那小书童要坏多了”。 武魅面如寒霜,冷哼道:“哼!她对太子殿下的那点心思,你当本宫不知?只是见太子对她实在没兴趣,就留着她探个消息……她愚弄炎武可以,但要敢对本宫耍心机,胆敢越雷池半步,本宫可饶不了她”。 作为天族储君,怎可以被儿女情长绊住手脚?乱了心绪?,他有太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四天,擎天都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念那个令他烦恼、让他忧的鹿小舞。 擎天让炎文新选了书童,初见时,觉得眉眼还有几分像小舞,留下一服侍,拘谨而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他很不喜欢,一问更是三不知,连最基本的传递文书,炎文教了不知多少遍,还是弄的乱七八糟。擎天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打发走了。 擎天赌气,让炎文又公开招募,他就不相信,除了鹿小舞就找不到一个称心的书童,自己能带出鹿小舞,那同样也能带出第二个、第三个优秀的书童来。 千选万挑,选上来四人也读过不少书的伶俐女孩,擎天很是忍耐地坚持用着,希望能从中培养出一个,能如小舞般贴心默契的书童来。 小舞不在的日子,炎文变的很忙碌,太子身边的公事,多需要他近身侍奉。炎文想念小舞在的时光,小姑娘能把各项事都做的井井有条,而且绝少出错,他这一百年过的真是既省心又安心。 炎文是离擎天最近也是最贴心的人,所谓旁观者清,他看清楚了,太子与小舞之间的真挚感情,也知道太子只是一时之气才罚的小舞。明白太子表面像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很想小舞,从他对几四个小书童的态度和常常的失神,就能感觉到。 炎文想帮小舞摆脱困境,于是抽擎天空闲的档口,禀告道:“太子殿下,七殿下、九殿下在书房外又跪了一个时辰了,这宫内人多眼杂,再这样下去,怕是天君都要知晓了”。 擎天抬头,思索了片刻,声音微带沙哑道:“让他俩进来吧”。 子箫和贵琰被炎文领进“书海”,二人跪地为小舞求情。 贵琰直言道:“太子哥哥,不管小舞犯了什么错,求太子哥哥,看在她侍候近百年的份上,饶过她吧”。 子箫随后添了几句,“如果小舞犯了错,子箫愿替她受罚,求太子哥哥开恩!”。 子箫的话刺激到了擎天,这是情敌明晃晃的挑衅,擎天的脸瞬间阴黑的骇人,他对子箫呵斥道:“好!好啊!那你先告诉本君,你是那奴婢的什么人?你又凭什么替她受罚?”。 “她,她是……她是,臣弟的……朋友” 子箫有些无底气地回着话,突然又好似被什么触动,有了破釜沉舟、不管不顾的勇气,“如果,太子哥哥不需要小舞,就请……就请把她赐给臣弟,臣弟愿照顾她一生!……所以,臣弟甘愿替她受罚,臣弟不能……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在地宫里”,子箫边流泪,边痛心疾首地说着。 擎天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转眼迷惑地看向炎文。 炎文就势禀告,“今日地宫内传来消息,鹿小舞,已经昏迷了”。 “什么?只是囚禁,怎么会昏迷?” 擎天听罢,顿觉如万雷轰顶,惊恐十分!他只想让她冷静想想,略微教训下,是让她收敛起想离开自己的念头,他从没想到要伤她,更没想要害她的命。 擎天慌忙起身,一言不发便走,大家都明白他要去哪里,也心照不宣地都跟了上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章 不虞之隙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0章不虞之隙在地宫入口,四个正在赌牌的看守,见太子突然出现,都吓的赶紧跪伏在地求罪,“求太子殿下饶命”。 “带路!”,擎天厉声命令着。 见太子盛怒,看守战战兢兢点燃几只火把,引着众人进入地宫内。 整个地宫内竟没有丝毫光亮,小舞独自在黑暗中呆了五天,这让擎天心疼不已。让他更心疼的是,当打开牢门,擎天见小舞被高悬的铁链,在背后缚住双手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披散在低垂的脸上,人已不省人事。 小舞竟被倒捆着,跪了五天五夜! 擎天被气疯了,咆哮低吼着,“这是谁干的?把炎武……给本君抓来!”,几个看守吓的跪伏在地,抖成一团。 子箫冲到小舞面前,满眼是泪,捧着小舞的头,哭喊着,“小舞,小舞……醒醒,我是子箫,快醒醒……小舞”。 贵琰祭出宝刀,气的杏眼圆睁,“咔嚓”几声砍断小舞手脚上的铁链,嘴里嚷骂着,“谁干的?老子要杀了他!……” 擎天拧着眉,走过来抱起脸色苍白,满嘴都是干涸的血和水泡,已气若游丝的小舞,向地宫外走去,眼里有泪光闪动。 地宫口见到跪伏在地的炎武,擎天怒不可遏摔了一句话,“自去领一百鞭!”,边吼着,边抱小舞回到她的房间。 擎天把她小舞平放到榻上,运气开始给小舞传送仙力,直到小舞脸上有了些血色,才停手。 “子箫,速来给小舞医治”,擎天说完,满脸心疼和懊悔地望了小舞一会,愤然离开。 擎天回到承华殿主厅,凡与这事有关联的,都被判了鞭刑,又将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炎武发配军营,降为最低等的天军士兵。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对参与捆过小舞的看守,在受完刑后,也如对小舞那般,再捆跪五日。 凡被责罚的都叫冤连天,没被惩罚的也都战战兢兢,整个雍正宫被栗栗危惧、惶惶不安的气氛所笼罩。宫内所有主子、卫士及宫人奴婢们都算真正见识到了,平日不发威,但怒起来还真是心狠手辣的太子真容。 子箫在贵琰的帮助下给小舞做了检查,小舞的两个膝盖都已跪烂了,手腕上有被铁链勒进肉里,已能见森森白骨的勒伤,嘴角是小舞因气怒攻心而吐出的血,子箫咬着牙仔细上药包扎。 贵琰心疼,嘴里喊打喊杀,骂咧个不停。 小舞昏迷,主要膝盖受伤严重,加之对黑暗的恐惧、伤心过度和疲累失力所致,子箫亲自开方熬药,一起给小舞灌过药后,子箫让贵琰先回去,他怕天君天后知道此事,对小舞会更加不利。 子箫坐在榻边,满眼心疼地看见不时惊厥的小舞,从她脸上的惊恐和额头上的层层细汗,知道小舞在昏迷中还经历着噩梦,子箫轻拍安慰着。 子箫喜欢小舞,从看见小白鹿那双泉水般至清至美的眼睛时,心中怦然一动就开始了,一直心心念念于她,子箫苦恋了小舞百年。 子箫明白,小舞只当他是玩伴和朋友,原以为她还不懂男女之情,但那日他分明看到,小舞对大哥露出的少女娇羞之态,以及和大哥之间眉目传情的暧昧。子箫意识到,小舞不是不懂情爱,而是她爱的不是自己。 听到小书童勾引太子留宿的传言,让子箫心痛欲碎,无风不起浪,何况他俩之间,确实是郎有情妾有意。子箫嫉妒的要死!而让他痛苦、让他嫉妒的情敌,偏偏是自己最崇敬爱戴的大哥。 子箫性格懦弱,自卑而胆怯,自觉自己根本没资格能与大哥相比,子箫也是内向的,有爱不敢说出口。 子箫想过放弃离开,但是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一想到离开小舞,他就会心痛的如万剑穿心,根本就没有放手的勇气。 痛定思痛,子箫最后下了决心。 如果自己离不开、逃不掉,守护小舞是他摆脱不掉的宿命,那他就不躲也不逃了!他就陪在所爱的姑娘身边,尽全力护她周全,默默陪伴她,多给她些温暖快乐!或许,哪一日老天开眼,能看到他的一片真心,最终成全了他的心意。 擎天带着一个仙娥进来,见小舞还没醒了,便对子箫说:“子箫,你需要休息,就先回吧,小舞就让依依来照顾”。 “不!我自己来,小舞不醒,臣弟不放心!……太子哥哥,还是早些安置吧” 子箫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他果断地拒绝了擎天的安排,话语虽不失恭敬,但口气明显生硬、不友好。 子箫确实还在生气,气太子哥哥不知怜惜小舞,气他是伤小舞的始作俑者,他不想小舞跟着这个喜怒无常又用心不专的哥哥,他更不想心思单纯的小舞,陷进这藏污纳垢的雍正宫。 擎天表情复杂地瞅了子箫一会,最后,沉声道:“那……好吧”,他回头命令带来的仙娥,“依依,你留在这里……若她醒了,速来禀告”。 那个叫依依的宫娥施礼,回话,“是!太子殿下”。 擎天心里很矛盾,他一方面不想让犯倔的子箫难看,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自己爱的姑娘,留在情敌的手里。望着榻上苍白虚弱的小舞,让子箫留下照顾,确实也能让他安心不少。 小舞昏迷了两天两夜,子箫陪伴了两天两夜,擎天也煎熬了两天两夜。 小舞醒时,见子箫正神情疲惫地拉着自己的手,坐在榻边痴呆呆望着自己,小舞嘴巴翕张要开口,被子箫手指按在唇上挡了回去。 子箫摇着头,示意小舞什么都不用说,他转头安排依依,“快,取水来”。 “小舞,来,喝点水” 小舞很听话喝了子箫喂的水,顿时觉得喉咙舒服不少。 “依依,去把熬着的粥取来”,子箫安排完,替小舞擦着嘴,又说:“小舞,你昏睡了两日……别怕!都过去了,那些欺负你的人,被赶出了雍正宫”。 依依捧粥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太子擎天,想必是依依上报了,小舞醒来的消息。 小舞见到擎天,眼中顿时有惊慌和愤怒之色。 子箫旁若无人般端过粥,眼眸温暖而深情地望着小舞,温声道:“小舞,你得先喝点粥,这样才好吃药”。 小舞眼光回应着子箫,沙哑着几乎发不出声的嗓子,“不,想,喝”。 擎天讪讪坐在桌边,阴着脸,冷声道:“不行!必须喝!”。 擎天听见小舞沙哑虚弱的声音,其实早已心疼的不行。 子箫全当没听见,像哄孩子一般,温柔劝着,“小舞,现在我是医师,病人就要听医师的话,对不对?……若身体垮了,你说未来怎么办?不想吃也得吃,小舞,要乖一些”。 小舞听完,竟听话的开始张嘴吃粥。 见小舞吞咽痛苦的样子,子箫神色慌乱地放下粥碗,手把在她的下巴上,着急道:“小舞,张嘴,让我瞧瞧”。 子箫看见小舞嘴里都是溃烂的地方,比满嘴的水泡要严重的多,子箫嘴角抽动,强忍这泪意,有些哽咽道:“小舞,子箫知道你疼,这粥……咱不喝了,不喝了……”。 小舞扯唇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起子箫,“我,没,事”。 沙哑不堪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擎天心上,他爱她、想护着她,却连连伤害着她。见自己的草率,给小舞带去如此的苦痛,擎天是懊恼沮丧、悔恨不已。 子箫捏了捏小舞的手,算是回应,“好,我出去重新熬药,你再歇一会”,说完,低头匆匆离开,他不想让大哥和小舞看到他眼中的泪。 擎天依旧坐在桌边,直直盯看着小舞,小舞躺在榻上闭着眼,尴尬共处,谁却没说半句话。 过了约半个时辰,子箫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坐在榻边,慢慢扶起小舞靠在自己肩头,把药吹凉喂给她。 擎天几次想要起身去帮忙,但终是没有鼓起勇气,直到子箫放下药碗,擎天方才开口,“子箫,你都陪了快三日,小舞已醒,你就回去休息吧”,还未等子箫反驳,就又说:“就这么定了,雍正宫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人,你大可放心”。 擎天看到子箫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毫不避嫌地照看小舞,心中又嫉又气又无奈,他忍不住驱赶子箫。 子箫不放心地望着小舞,小舞迎着他的目光,点头,“去,吧,放心!”。 子箫犹豫了一下,向擎天施礼离开。 擎天打发依依也回去休息,自己依旧坐在桌前,小舞闭眼假寐,直到感觉疲劳袭来,沉沉睡去。 擎天来到榻前,运气给小舞疗伤,他不忍离去,就又合衣躺在小舞身边。 小舞睡梦中视乎感到了依靠,竟侧身紧紧抱住擎天的一只手臂,再不撒手。 这个平日装的很坚强的小姑娘,在内心深处却是极其依赖,睡梦中如此粘人,让擎天的心,被此时乖巧柔弱、对他百般依缠的小姑娘再度击中!他那些坚强、隐忍和道义,开始逐渐土崩瓦解,擎天情不自禁,将那娇小身躯紧紧拥在怀里。 此时此夜难为情。夜,对相思的人来说,最苦也最煎熬,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这几日,擎天备受折磨的心早已疲弊不堪,没有小舞的日子,他是夜不能寐,感觉日月都失了光华,她带走了他所有的快乐,留给他的是无休止的忙碌和撕心裂肺的痛。 在小姑娘身边,擎天又重拾踏实、温暖和甜蜜的感觉。他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因一念之差,犯下不可逆转的大错。疲劳袭来,擎天也沉沉睡去,怀里搂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嫣然、武魅知道炎武被判鞭刑并发配军营,都很担心他实诚,被太子逼问出,是她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爱情是无私的,也是伟大的! 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炎武只承认自己和小舞有过节,因一时起了报复心和错解了太子意图,才犯下了错。 好在擎天没有更深怀疑和深究,嫣然和武魅才觉得如卸重负,慢慢放下一直紧绷的心。 芳菲殿内,武魅正修剪她那些争奇斗艳的花,嫣然托着修剪工具的盘子跟在身后,“娘娘,打蛇不死终成患……太子殿下不顾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小贱婢抱出地宫,出那样重的狠手,甚至还连带无辜,这足以看出,太子殿下对那小贱婢是动了真情……不铲掉,终会成大患的”。 嫣然跟在忙碌着的武魅身后,继续挑拨道:“上次,娘娘让那小贱婢画的画,她早就告诉太子殿下了,还告状说……娘娘无故罚她跪了三个时辰”。 武魅突然转头瞪着嫣然,满面惊恐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武魅知道太子最讨厌撒谎和欺骗,如果太子真知道那画不是她画的,定是心里已恼了自己,这也就能解释通,为什么太子一直不肯接见自己了。 “娘娘,当然都是奴婢亲耳听到的,奴婢还听到……太子殿下说……他想撷一撷……贱婢,那颗小红豆呢”。 嫣然是在擎天带小舞去寝宫那日,悄悄跟进去偷听到的,她故意话里有话刺激着武魅,就是想要为炎武报仇。 炎武是为了她,才故意曲解太子的意思,下重手收拾小书童的,并且还担下了所有的错。炎武一走,她失去了倚靠,也失去了自己未来的最后保障,嫣然当然恨!她只能借助武魅的势力完成报仇。 果然,武魅被彻底激怒了,咬牙道:“本宫决不会饶了那小贱婢!就凭她……那干瘪样,也想霸住太子的心?真是白日做梦”。 嫣然知道,这个武魅娘娘除了妖媚惑主的伎俩,实是胸无点墨、一无所长。嫁进雍正宫,仗着狐族迷惑之术获得太子宠爱,与侧妃沩娰明争暗斗,想夺后宫管理权,结果被耍的团团转,根本就不是对手。 嫣然明白,凭武魅一人之能,是不足以动得了小书童的,但好在她头脑简单好鼓动,以她的身份才能联合到沩娰娘娘,共同对付她们一致的对头--鹿小舞,这样才能报仇有望。 嫣然递了一块湿帕,给已是满脸怒气的武魅擦手,又接着说:“小贱婢现在有太子殿下护着,可是更不好对付了……上次娘娘让奴婢将消息带给沩娰娘娘时,曾让奴婢转达感谢,并说消息提醒到她,过去是忽视了对太子身边人的管教……还说,很想与娘娘一同赏花品茗呐”。 武魅的贴身侍女青衣,插话道:“沩娰娘娘最是工于心计,如果能让她参与,娘娘的压力就会少许多,两个娘娘一起要做的事,料那小书童插翅难逃”。 “好啊!品茗?……本宫也早有此意了……看来,本宫是时候,该去拜会一下我那姐姐了……事情易早不易晚,青衣把本宫那件凤羽袍拿出来,还有太子送的红玉金步摇,再带上那盆五色美人蕉,一会就去趟敬章殿”。 为了夺回太子的心,武魅放下傲娇,打扮的光彩夺目去拜见沩娰,共商如何对付,把雍正宫搅得天翻地覆的小书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章 舌血秘密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0章舌血秘密见小舞睡醒,子箫面有喜色走到塌边,拿着软枕扶小舞坐靠在上面,接过依依递过来的药,温声说:“来,小舞,先吃药”,小舞想自己端碗喝,被子箫拦住,嗔道:“小舞,听话!”。 子箫的声音永远像春风般和煦,让人感到舒服而温暖。 小舞听话照办,喝完药,子箫往她嘴里放了块糖,两人相视而笑。子箫用自己的帕子帮她擦了嘴,又开始帮她检查处理伤口,小舞只静静地看着。 白日都是子箫照料小舞,晚上由依依陪伴照顾,小舞不知道,每晚她睡熟时,擎天常会来房间拥她入睡,天刚明就又悄悄离开。 小舞的伤好的很快,已经能自由走动。小舞让子箫去忙自己的事,子箫确实慌了很多课业,便应允了。 小舞没有再去书房帮忙,擎天也没让人来传唤她,两人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 白日从承华殿路过,里面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小舞知道擎天有了新书童,听那声音还不止一两个,小舞的内心感到有些许的失落,但也有如卸重负的轻松。 被罚做百年书童,还有二十二日就可以解放了,小舞已开始准备离开的行囊。 时间又一日日过去,小舞没有如期望想象的那么兴奋,反倒有恋恋不舍和怅惘若失的感觉,心中像压了块大石头,闷闷的喘不动气。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 层林尽染的树林里,热气蒸腾的温泉边,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子坐在水边,一面光脚撩着水,一面不时焦急地回头张望。当她指尖正要放出信蝶时,有个雄浑磁性声音传来,“美人,这就等急了”。 来者是三殿下昌瑜,昌瑜是天君和侧妃香妃所生的第三个儿子,香妃是天君少年时的初恋,年轻时就仗着恩宠,和天后及后宫众美人们斗的是热火朝天,不知多少人在她的算计下,失了宠甚至丧了命。她是后宫的常青藤,一直赢得天君最长情中的宠爱,除了王后,香妃是天君后宫最尊崇的女人。 昌瑜被自己受宠的母妃一直护举着,成了天君亲自指导最多的孩子,感情自是更亲密。近一万年,天君更是将他送到军中历练,并且也让他逐步担一些政事。 有野心的母子俩是处处算计、步步为营,一心想要搬倒太子擎天,取而代之。 那女子是太子擎天侧妃沩姒的贴身侍女---知薇。二人之所以认识,那还是一万多年前的风流韵事。 在一次聚会中,昌瑜看到大家都在传看一张画像,只看了一眼,他顿时被画像上秀美绝俗的女子所吸引,一打听才知道,女子就是大名鼎鼎、才貌双全的赫胥族长公主沩姒。 情窦初开的昌瑜马上赶去赫胥族,想要约会沩姒,一直没能见到,就收买了沩姒的贴身侍女知薇,帮着他传递些酸词情书,一来二去,两人竟先搞到了一起。 后来,沩姒被天君指婚给大哥,因此昌瑜嫉恨起擎天,他觉得拥有权力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因此发奋图强,一心想和擎天比高低,太子位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沩姒已成长嫂,但毕竟是动了真感情,没得到的遗憾,让昌瑜对那段未开始就夭亡的初恋,还是有一丝牵挂怀念。知薇作为年少轻狂时的旧人,昌瑜为了打听雍正宫情况,对她保持着若即若离,偶尔打个野趣的关系。 话刚落,昌瑜已坐到知薇身边,见知薇在氤氲水汽中如雾中之花,清雅迷人!眸光顿时潋滟迷蒙起来。 “殿下!……” 一声娇呼刚出口,就被昌瑜堵在口中,随着“噗通”一声,一双鸳鸯交颈欢爱,水中腾起万千水花…… 云收雨歇,昌瑜半躺在水中,喘息着慵懒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知薇给昌瑜按摩着手臂,脸上挂着未消的春情,娇声道:“有!太子为了小书童,把炎武星君打了……还发配到军营,只做了个小兵”。 “为小书童?为什么呀?” “因为……,她们说,是太子殿下爱上了小书童” “爱上小书童?啊?哈哈哈,我那古板的哥哥,该是多缺女人呀,啊?哈哈哈……哦,原来他喜欢小的……嗯!赶眀日,送他两个玩腻的,让他也消遣消遣,哈哈哈”,昌瑜眼带鄙夷哈哈大笑,过着嘴瘾讽刺着。 昌瑜突然觉得,这招恨的太子真是可怜!连个小书童都能入眼,整日就知道忙忙忙,后宫冷冷清清,连个子嗣都没有,这点哪如自己洒脱!日日美人相伴,光儿子都已生了三。 这话入到知薇耳里却如针扎,她清楚自己也只是被他当做玩物,搭理自己,无非是想打探消息。但是她失身于他,岁数也越来越大,她想求他给个名分,“殿下,我……”。 “好了!……你安心照顾好主子,她现在正难着……本殿下先走了” 昌瑜明白知薇心里想要什么,一个玩物还异想天开,让他顿时失了兴致,念了祛水诀,穿好衣袍,就要离开。 知薇知道,要留住昌瑜,只能说他想听的话,忙道:“这个书童……据说,很不简单!”。 昌瑜回过头,满脸兴趣问:“这话,怎么讲?”。 “据说……太子殿下批复的奏表……一半,都是她批示的” “什么?这不可能!”,昌瑜斩钉截铁否决,又觉得事情重大,立马蹲回知薇身边,温声问:“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知薇仰头望着昌瑜英武的眉眼,又爱又怨又悲的表情交替上演着,她咬了咬唇,满眼痛苦地回答:“是真的!……殿下……想要证据,对吗?”。 “对!你得帮我” 知薇情不自禁伸手去摸,那张她深爱的俊脸,喃喃道:“我会的,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昌瑜避开知薇的手,嘴角斜扯出得意的笑,站起身,原地化流光遁走。 知薇伸着落空的手,呆愣在水中,满眼痛苦悲伤,她不知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她明白,指望这样一个好色无情的人,能怜爱给自己名分,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 这一日,小舞又去了野荷塘,荷塘里的莲花早已开败,只剩下残枝枯叶,秋日的荷塘边是一派枯黄萧条。 小舞坐在亭子里,看着荷塘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混沌。 日头明晃晃照在脸上,小舞感觉眼睛被灼的生痛。过十几日和翠儿要去闯荡江湖了,江湖风险她是清楚的,自己应再提高下武艺。 小舞祭出一把剑开始联习,只一会,子箫就寻了过来,不等子箫开口劝阻,小舞就喊了一声,“陪我练剑”,说着就持剑直刺过去。 子箫扭身躲过,小舞招招凌厉,子箫没办法,只能也祭出剑与小舞对战。 只见二人上下翻舞,道道寒光凛冽,金黄的树叶在剑气裹挟下漫天飞舞,宝剑在阳光下发着刺眼的寒光,犹如那日,如鞭抽打在自己身上时一般。 小舞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该被打?为什么要被关押?那之前说过的情话,又算什么?都是欺骗吗? 小舞的心被深深刺痛,她迎着光又看到了,抽打她、居高临下鄙视着自己的那个人,小舞飞到高空,灌上全身功力刺向光影中的那个身影。 子箫见小舞凌厉逼人地飞掠直下,不敢怠慢也全力阻挡,只听“啊!”地一声,子箫手臂还是被剑划到,顿时血流如注。 小舞也被子箫膨胀的气劲弹飞,狠狠撞到树上,自己咬破了舌头,口里也流血不止。 子箫扔下剑跑过去,跪在小舞面前,急道:“小舞!你没事吧?”。 带着满眼的心疼和埋怨,子箫给小舞检查了一番,见没事,用手帮小舞擦了擦嘴里流出的血。 “子箫!我……” 小舞愧疚地伸手去检查子箫流血的手臂,子箫用手捂住伤口,故作轻松道:“没事,只划破了一点皮而已”。 小舞扯开子箫的手,只见他手臂上一道很长的伤口,只有一小段伤口还在流血,其他的地方不但不流血,还肉眼可见地正在慢慢愈合,两人都被惊愣了,仔细看了又看,断定伤口确实在自行愈合。 子箫看了看自己捂伤口的手,除了血也没有什么,突然想起什么?他用手又擦了一下小舞嘴里流出的血,将带血的手指按在伤口上,奇怪的事情真的又发生了,子箫流血的地方,瞬间也不再流血,并开始自行愈合。 小舞见此,在自己手上又抹了更多嘴里的血,将手敷在子箫的伤口上,二人眼睁睁看着伤口一点点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子箫和小舞都被惊的是目瞪口呆,一屁股呆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 愣了半晌,小舞一扫刚才的不开心,又好奇心爆破,一个手刀在自己手心上割了道口子,抹了嘴里的血,结果是没能止血也没能愈合。小舞不甘心,在慕白的手心上也割了一道口子,用自己手心上流的血来擦,竟也不能止血。小舞又换了嘴里的血,结果如刚才一样,伤口慢慢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在雍正宫被诅咒遗忘的角落,在铺满黄叶的地上,两个少年坐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原身为白鹿的女孩,她的舌血竟可以疗伤。 意外发现让小舞心花怒放,以后再闯荡江湖,就不用担心翠儿受伤了,她还可以救其他人,小舞越想越乐,又嘻哈起来,“哎!子箫,你说……我该是,多么……无私呀!”,小舞说话时,明显口齿不清。 “小舞,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子箫觉得不对劲,检查了小舞的舌头,只是一小块咬伤,本不该再流血的伤口,随着小舞的张嘴,又开始不断地淌着血。 “啊,疼!”,小舞赶紧闭上嘴,咬着牙含糊不清地喊疼,血又从嘴里又流了出来。 与小舞的满心欢喜相反,子箫却满面愁容、忧心忡忡,他双手按着小舞的肩头,逼着她看向自己,严肃道:“小舞,答应子箫,除了你我,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舌血的秘密”。 “翠儿?贵琰?”,小舞捂着嘴含糊问。 “也不能!多一人知道,你的危险就多一分……小舞,这个秘密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说不上会有许多人,为得到你的舌血而伤害你……甚至,引起纷争……小舞,你要明白,那会是非常可怖的事情”。 小舞不能理解子箫,为什么把只能治伤的舌血,说的那么玄乎。但想着子箫总是为自己好的,就点头同意了。 “走,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小舞因发现自己有新的本事而欢心雀跃,嘴虽疼不能言,还有些晕乎,但却没耽误她摘花惹碟。 当小舞满脸喜悦拿着子箫给她编的花环,经过承华殿门前的时候,正巧碰上太子擎天带着一个如珍珠般的小姑娘现身。 子箫和小舞连忙跪地施礼。 擎天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小舞,敏锐发现小舞嘴角有血痕,对二人毫不避讳地出双入对,顿时心中来气。 “嫣然见过太子殿下”,嫣然脸上僵住笑,上前施礼,对太子身边的小珍珠般姑娘,投去不友好的一瞥。 珍珠姑娘脸上一直挂着笑,咕噜着大眼,心思全在小舞手中的花环上,小舞也抬头,两个大眼睛女孩直直对视着。 擎天以为小舞吃味了,故意怄气说:“嫣然,你带珍珠姑娘去后宫,传本君令旨,封珍珠为美人,赐住宝光殿”。 珍珠忽闪着大眼,一脸的兴奋激动,笑靥如花望着擎天,天真烂漫地施礼谢恩,“谢太子殿下!……那,珍珠就敬侯君上了”。 话一出口,连擎天都愣怔了一下,这性子也太……太直率些了吧。 嫣然低垂的眼眸中,透出了羡慕嫉妒和仇恨的神色,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按下葫芦又浮起瓢,对太子喜欢小处女这个事实,让嫣然很是感到沮丧。她无奈应着,带着活泼的小珍珠离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章 伤了心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2章伤了心都说无巧不成书,擎天带回来的小珍珠姑娘,是三殿下昌瑜刚刚敬献的,擎天不好推脱就收了,结果让小舞碰了个正着。他看见子箫和小舞出双入对,就赌气故意当着小舞面,赐了小珍珠美人的名分。 事情之前是这样的。 凌霄宝殿前的登云阶上,擎天刚下朝,正心事重重地向下走着。 一道流光过后,三殿下昌瑜笑吟吟地站在擎天面前,恭敬施礼:“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擎天一脸肃穆,看着一副讨好、谄媚模样的昌瑜,沉声问:“你找本君,有何事吗?”。 昌瑜突然无事献殷勤,擎天断定,他不会按什么好心。 擎天和昌瑜向来不合,他已经领教了太多,昌瑜与他母妃处处针对自己的阴谋,自己曾被父君训斥和责罚,多出自他母子的算计,擎天对他们向来没什么好感。 “噢,臣弟前两日得了大宝贝,想进献给太子哥哥” “本君没有兴趣,你……留着自己赏玩吧” “太子哥哥,别走呀,看看再说么,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宝贝”,昌瑜边说着,便挥手招呼一个躲在暗处的小姑娘。 “小珍珠……过来,快见过太子殿下” 脆铃般的声音,顿时叮当响起,“珍珠,见过太子殿下”。 擎天看见一个穿着银白色衣袍,浑身透着珠光宝气的小姑娘,笑吟吟站在面前。女孩年纪和小舞差不多,长的是珠圆玉润,一脸喜庆,尤其是那一双闪闪发亮的大眼,正叽里咕噜不时偷窥着自己。 “太子哥哥,这可是东海的至宝,十几万年才能孕出这般完美的一个……天下,也只有尊贵的太子哥哥,才配拥有” 小珍珠笑靥如花,大方又俏皮地施礼感谢,“珍珠,谢三殿下夸奖!”。 擎天对小女孩欢脱天真的性子很有好感,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昌瑜看着有戏,忙嬉笑道:“太子哥哥,小珍珠不光长的美,还是个小开心果……没事时,把玩把玩,也能放松放松……太子哥哥的后宫清冷,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臣弟也甚是挂心……过去,臣弟不懂事,常有冒犯……这,就权当是臣弟给哥哥赔罪了,请接受臣弟的一片诚意”。 “好!你的心意,本君收下了” 擎天明白,如果不收下小珍珠,昌瑜会没完没了,反正因不好驳面子,他无奈接受进献的女子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这个小珍珠确实单纯可爱,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与让他牵心挂肚的小舞倒是很像,或许,她俩将来在后宫还能玩到一处,给小舞找个伴也好。 “太子哥哥……臣弟,还有一请,万望成全” “你说吧” “听说,哥哥调教了个不错的书童,臣弟一直没找到称心的,求太子哥哥……能否把书童赏给臣弟,也能督促……” 擎天顿时阴沉下面孔,果然打断昌瑜,“不能!”。 “太子哥哥,臣弟知道,培养个称心的书童,不易!但臣弟……” 擎天忙插话,冷声道:“既然知道不易,那就闭嘴,这,绝无可能!”。 昌瑜那日,从知薇嘴里听到,太子的书童竟能独自批阅奏表,也是觉得惊奇万分。 难怪太子哥哥一人能独担那么多政务,还被父君频频夸赞,说思虑处理的比自己的周全,原来是有得力的帮手。 想到自己被承担的奏表所捆住和烦恼,昌瑜觉得,如果能以举世无双的小珍珠,换回个能干的书童,这不单能断了擎天的一只臂膀,还能让自己从苦逼的政务上解放出来,怎么算都是合适的买卖。 当然,昌瑜要小舞的想法,更是想试探擎天,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太子爱上了小书童,只要根据擎天的表现,他就能看出端倪。何况,如书童批阅奏表的情况属实,那定擎天的罪,也是极好的一个证据。 “好了!你的心意本君领了,人……本君带走了” 擎天可不想再纠缠下去,想打小舞的主意,谁都别想!知道昌瑜葫芦里装不了什么好药,擎天揽住珍珠的腰,化流光离去。 看着擎天离去的方向,昌瑜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阴笑,他终于知道,整日一本正经的太子,也是个好色之徒,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小书童没要到,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昌瑜心里明白了,太子对小书童是极其看重的,不是为情,那也是为才。 对自己终于投其所好,把小珍珠送进太子怀抱,昌瑜还是满意,他料定小珍珠必然会得宠,这样,就不愁将来抓不住太子更多的把柄。 望着小珍珠欢快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擎天才收回神思,为什么连昌瑜都在打小舞的主意?这让擎天又添了堵心事。 擎天转头撇看了眼,小舞手中的花环,顿时觉得十分辣眼,他知道花环定是子箫给她编的。两人在他的雍正宫,肆无忌惮地成双成对出入,让擎天妒忌,心中又生出恨意。 恨恨地瞪了眼面色苍白的小舞,擎天甩袖离开。 之所以当着小舞的面,封小珍珠为美人,擎天是想报复小舞藐视辜负了自己,同时也告诉小舞,她这个年纪是可以成为他女人的。 擎天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在不远处隐了身,偷窥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子箫和小舞。 小舞颤巍巍起身,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又跌坐在地上。 看见小舞迷迷瞪瞪的要摔倒,子箫忙上前抱住,见她嘴角又有新的血流出来,子箫忙用手轻轻擦去,满眼的担心,问:“小舞?你没事吧?”。 小舞抬头望着子箫,轻轻摇了摇头。 子箫满眼心疼,用衣袖又给小舞拭去额头上的一层细汗,温声道:“小舞,我搀你回去休息”。 擎天看着子箫扶着小舞踉跄离开,心中是又气又急。气的是二人如此亲近,搂搂抱抱、拉拉扯扯;急的是,小舞嘴里为什么在流血?她为什么看起来迷迷糊糊,还那般虚弱。 难道赐珍珠为美人,伤了小舞的心?让她心中怨恨了自己。 为什么最近做事总是南辕北辙、事宜愿为,二人都在相互伤害着对方,擎天觉得,他和小舞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他失去了能留住她的信心。 爱而不得,由爱生嗔,嗔生恨,是孽缘。 擎天走到小舞已无心顾忌,遗落在地的花环旁,弯腰拾了起来,望着金童玉女般双双离去的背影,手上运力,将花环击了粉碎,五彩缤纷的碎花瓣飘飘洒洒,落了发呆的擎天一身。 “太子殿下”,依依正好路过,见到太子的愤怒,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擎天回过神,看着满脸担心的依依,沉声道:“去看看,小舞怎么了?她嘴里为什么在流血?”。 “是!太子殿下”,依依应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依依的心中只有太子擎天,凡是太子让她做的,她就算搭上性命也会做到,因为她的命是太子救的,没有太子,她自己早死在三殿下昌瑜的剑下。 依依是老曦月族的小公主,因曦月族叛乱,太子擎天带天兵天将前去镇压,大战一个多月,擎天终于将曦月族国主夫妇和亲卫军逼进死路。 跟着一起来来历练的昌瑜,抓了小公主依依,用剑逼在她的脖子上,威胁负隅顽抗的曦月族国主夫妇,“大胆逆贼,快快受降,否则,我立马杀了你们唯一的女儿”。 “父王!母后!”,依依被胁迫,哭喊着 依依的母后看见昌瑜的剑,已割破女儿的脖颈,血流了一身,就心疼地扔掉宝剑,哀嚎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女儿,这事与她毫无,让我……来劝劝大王”。 依依的母后转向国王,悲痛欲绝道:“大王,我们……已无路可走,为了女儿……”。 依依的父王怜爱地看了看哭喊的依依,又看着泪流满面的王后,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温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怕,他们不守信用,再等等……放心,没事了,交给为夫吧”。 依依的父王转向昌瑜,洪亮地喊道:“本王,想见你们的主帅,快去通报吧”。 昌瑜手上用了些劲,依依脖子上流出了更多的血,在王后的“不要!”声中,昌瑜傲慢望着国王眉头紧蹙的脸,盛气凌人道:“这里,本殿下说了算,快快投降……再啰嗦,本殿下就杀了这小崽子”。 曦月族国王转头看向王后,叹气道,“王后,你看,这天族……哪还有什么规矩?一个将都这样跋扈,如何与他们讲的了道理?这世风日下,再不似过去了……恐怕……”。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昌瑜被小觑,怒上心头,剑就向依依的脖子抹去。 电石火花间,只听“哐!”地一声,昌瑜的剑被震飞,擎天飞身抢抱住依依,青龙剑转了一圈又回到他手中,没入体内。 “你!” 昌瑜气愤地指着擎天要发飙,被擎天一记狠厉的眼刀,给吓的闭了嘴。 擎天将依依交给身后的炎武,对曦月族国主略失一礼,“国主,是本帅没管好部下,还请见谅”。 “天族太子擎天?” “是!正是本帅” “也罢,本王自知不敌,也不想再做无畏的挣扎,这样的局面……皆是由本王不满赫胥氏族的欺压而起……曦月族的子民无过,请太子殿下能放过他们” “好!本君答应你,但你挑起战事,致死伤无数,你们需跟本君回去,伏法” 依依的父王望着女儿,红了眼眶,又开口求道:“这个自然,请太子殿下再答应本王一件事,请保护我的女儿不受伤害”。 擎天回头,望了望正哭的死去活来的依依,心中同情,“好!本君定护她周全”。 依依的母后满眼是泪,对依依大喊道:“依依,乖女儿,答应父王母后,忘掉仇恨,好好快乐的活着,母后要你……发誓!”。 依依被炎武拽着,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见父王母后都殷殷望着自己,哭道:“父王!母后!依依答应……依依发誓!”。 听完女儿的誓言,国王嘴角挂上笑意,脸转向王后,深情地望着,深叹了口气,缓声道:“王后,让你跟着本王……受委屈了”。 王后情意绵绵地对望着国王,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抚摸着国王的脸,温柔道:“臣妾,能得大王一生厚爱,哪里有什么委屈?……臣妾不虚此生,心满意足”。 “好!”,国王热烈地拥抱了自己的爱妻,将手放到王后的背上,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光柱,国王引爆元神与王后双双殒命。 “父王!母后!”,依依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化成一片片亮光消逝。 “大王!王后!”,卫士们也大声嘶喊着,流泪的脸上刚毅决绝,都举起手中的兵刃,义无反顾地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们无一例外地追随国王而去。 擎天悲悯地闭上眼睛,他何尝不知道,他们心有不甘,赫胥氏族仗势欺人,设计要吞没老曦月族,但擎天奈于赫胥氏族是母后的母族,也不能予与深究,但他心中是愧疚难当。 “把这女孩带走” 昌瑜见擎天真要放过依依,忙道:“太子哥哥,不能放了这小崽子和曦月族的同伙,当除恶务尽,不留后患”。 擎天正在恼火,没好气地呵斥昌瑜,“你算什么东西?本君做的决断,岂容你置喙?……把女孩送到雍正宫,本君看谁敢动她”,说罢,甩袖离开,留下一脸愤怒的昌瑜,紧握着拳头发狠。 就这样,依依在雍正宫做了一个仙娥,她被保护和培养的很好,并遵照母后的话,没有把仇恨装入心中,而是选择单纯快乐地生活。 小舞回到房间,心情如掉入深渊,她第一次明白,男人的情话,确实当不得真,虽然她不还不至于嫉妒怨怼谁,但也总觉得,有种被戏耍愚弄,甚至是被抛弃的失落感。 子箫心疼地望着小舞,明白她被太子哥哥刚才的举动给伤了心,故意当着爱自己的女人,去封赏别的女人名分,这对只想要一心人的小舞,无疑是不轻的打击。 让小舞早日看清,太子哥哥不会给她想要的一心一意的爱,能够迷途知返,看到自己对她的一片深情,对自己不是坏事,子箫终于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其实,子箫早知道,都很有主意、内心都倔强、性格也都很极端的大哥和小舞,在一起是不合适的,他俩不会有幸福可言。 子箫无心想这些,他此刻最关心的,是小舞流血的舌头和舌血的秘密。 子箫急不可待地将颓丧的小舞按坐在凳子上,郑重地叮嘱:“小舞,我越想越怕,你舌血能疗伤的事,可千千万万不能告诉他人”。 “知,道,了”,小舞刚张嘴说话,就疼的又捂上,血又流了出来。 子箫见状,忙倒了杯水给小舞,“来,先簌簌口,你一会上榻休息会,我去给你熬药”。 小舞端杯只喝了一口水,杯子就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了个粉碎,小舞手捂着嘴,皱着眉眼,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嘴角又有新的血流出。 子箫迷惑不解,按理说,这样一个小伤口不应再流血才对,更不至于会令小舞疼成这般。子箫猜想,或许这就是奇迹之外,要付出的代价吧,看来小舞今日的药,不需熬也不能再喝了。 感觉小舞已晕晕乎乎,子箫赶紧把她抱到榻上躺好,自己则坐在榻边观察。 这一幕,被送东西进屋的依依给看见,她悄悄退了出去,在房门外听了片刻。 “小舞,不要张嘴,也不要讲话,有子箫在,你会没事的……闭眼睡会吧,子箫,给你吹支曲子” 子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看出,小舞对舌头一直流血也开始紧张,其实他自己更紧张,他搞不清这是什么原因?子箫不想让小舞担忧害怕,所以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箫声悠扬而起,呜咽中带着凄凉…… 小舞的心随着箫声,飞翔在深邃高远的夜空中,那里有浑圆皎洁的大月亮,和一河璀璨的星光,偌大的天地间,她在孤独的舞蹈…… 箫声也将“书海”中孤坐的擎天,带回到那夜的天河星海边,月色星光依旧明亮灿烂,只是他自己身边,没了那道美丽的倩影。 小舞半昏半醒睡了五日,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不止一次地撬开自己的嘴巴,接着就是叹气声。 那确实是擎天为小舞请的医师,对小舞查不出原因的昏睡,和舌头一张嘴就出血的症状,让整日黑着脸的擎天是忧心忡忡。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征服是男人的本能,像擎天这样一直在控制和征服的强悍男人,在他的生命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服输和退却的字眼。得不到、征服不了的东西,就越觉得有挑战和宝贵非常,也就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但对这样一个女孩,打不得骂不得,总觉得有力量没处使,擎天感觉自己竟像小怨妇般,常陷入生闷气和自艾自怜中,他用刻意的躲避,来逃避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如果早知道,爱会如此令人心痛!那擎天最悔不当初的,就是让自己不小心陷进情爱中。 擎天选择不见小舞,是想告诉自己,其实失去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丈夫做事,应该拿得起放得下! 但越不见却越思念,越思念却越不敢见,一个纵横天地、杀伐果断的天家储君,心中却越来越怕面对一个女孩,也越来越怕那一天的到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章 告别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3章告别百年时光如水流逝,该告别的日子到了。 小舞早已打好行囊,明白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太子有了新的书童,她有了想去的地方。 跟了擎天百年,小舞已知道他是个着,示意侍女知薇展开一幅画。 武魅看了画,马上插嘴道:“哦!本宫和嫣然曾亲眼看见,小贱婢画的这幅画,她当时的神情很是异样,那时本宫就觉得,这画上的少年,应该是她的相好之人”。 沩姒挥手让知薇收了画,并耳语让她把画送回去,她不想事情未开始之前,就先打草惊蛇。 沩姒扫看了一下众人,继续道:“现在小书童被禁足宫中,要离开须得太子同意,她求见放行也是自然……本宫猜测,怕是太子殿下用情已深,根本就没打算放她走……因此,本宫料定,那小书童是绝对走不掉的!”。 沩娰分析着情况,纵使多方掩饰,但话语中还是带着酸溜溜的无奈,太子爱上一个低贱的书童,这着实让她情何以堪? “本宫怎么就看不出来?那小贱婢哪好了?干干瘪瘪的,太子殿下真是……”,武魅嫉恨交加,口无遮拦起来,被身边的靑衣借献茶眼神提醒,及时住了口。 沩娰虽然心里也如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掺杂,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的样子,“哼!老天开眼,明日给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可好好利用,帮帮那书童”。 武魅转悲为喜,迎合道:“对呀,她走了,不就没事了!我们帮她逃走,就是了”。 “我们不但要帮小书童逃走,还要帮太子殿下,把她给抓回来”,沩娰说出了让武魅瞠目结舌的答案。 “抓回来?姐姐,你没搞错吧?” 沩娰像看弱智一般,瞥了一眼胸大无脑的武魅,暗暗撇了下嘴,解释道:“妹妹,太子殿下是何等人物?一个小书童想逃出他手心,谈何容易?”。 嫣然恍然大悟,明白了沩姒的意思,很老道地插话说:“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创造机会让小书童犯错……这样,怎么处罚那小贱婢?主动权就掌握在娘娘手里了,那样,太子殿下也不好直接包庇”。 沩姒欣赏地睨了一眼嫣然,对她的话表示认同的点点头。 武魅也自觉很聪明地参与分析,“那我们就先放小贱婢走,之后,再抓回来直接打死……奴婢私自逃跑,也够死罪了”。 沩姒轻蔑地白了武魅一眼,俨然她就是个白痴,“杀了太子的心爱之人,那以后,你还想再见到太子吗?”。 武魅感觉到了沩娰的轻视,很不服气地争辩,“我们不杀她,那和太子自己抓回来,结果不是一样?”。 “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给小书童多找些罪过,让太子想包庇都难……再说伤她,也不能是我们伤她……其实,也不必把太子逼到,非杀了小书童不可的地步,只要迫使太子,不得不把她撵出雍正宫,就可以了”。 “好!这样好,可皆大欢喜!” 七嘴八舌的密谋终于有了调子,每个人都在积极准备着。 第二日一早,小舞换上了一身远行的便装,来到承华殿殿前,问太子是否回来?她依旧是被驱赶。 小舞想起子箫说过,有什么事情,让她可以去找雍正宫宫门前的侍卫八恺。 小舞找到八恺,装作很无意地询问,昨夜太子是否回宫?现在是否在承华殿内?得到的答案是,太子殿下昨夜在,此刻也还在殿内。 难道,太子是故意在躲着自己? 念头一闪,就被小舞自己推翻了,区区一个小书童,因每日陪伴,得了些额外开恩,太子怎么会介意她的去留?或许太子殿下觉得,再无见面的必要,小舞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很空,也丝丝拉拉地疼。 相爱容易相处难!也许就因一句话、一个小摩擦,让彼此误解。一个欠解释,一个难问答,沉默最后演变成遗憾。 小舞不想不辞而别,既然知道擎天在,那就再争取一下当面告别。其实小舞也知道,她现在怕是也出不了这雍正宫,她只享受过一天出入的自由,就又被禁了足。 再次来到承华殿前,小舞高喊:“鹿小舞,求见太子殿下!……”。 擎天听见小舞重又折回,是头疼不已,隔几分钟就喊一次的求见声及侍卫推搡踢打声,声声如刀子割着擎天的心。 擎天觉得于公于私,自己都已无法离开小舞。他决定了,不理她、拘着她,哪怕小舞恨自己几年,只要她不走,事情就会有转寰余地。擎天已经安排好接替炎武的方相,绝不可放小舞踏出雍正宫。 失言就失言,失信又如何? 什么尊严名誉能代替不了失去心爱之痛!在最后时刻,擎天决定放下一切脸面清誉,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忌了,只要小舞不走就行。 擎天隐身离开雍正宫,留下小舞在殿前依旧喊着求见。 一个时辰后,炎文来了,他看着犯倔的小舞,叹气道:“小舞,太子殿下真的不在雍正宫,你再跪又有何用?”。 “可是,我知道……昨晚,太子殿下回来了” “唉!小舞,这么多年,我们算是交情不浅了吧,真希望你能留下……但你执意要走,那也没办法……你求见的事,太子殿下知道了,也知你是为离开的事,殿下让我传话,他真的没时间见你,你若执意要走,随时都可离开”。 “真的!?星君的意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是的!” 小舞很开心事情已经解决,但心中不免又有些失落,百年相伴相守,竟让太子连最后一面都不屑一见,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见,自己在太子心里,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小舞暗中庆幸,自己没有被擎天莫名其妙的浓情蜜意,给迷了心智,她兀自苦笑了一下,从心有不舍中彻底解脱出来。 炎文瞟了一眼正发呆的小舞,催促道:“别愣着了,我送你出宫吧”。 “等一下,我取了东西就走” 小舞说着,回到房间,将包袱收入袖中,最后看了一眼居住百年的小屋,转身欲离开。突然觉得,还是给太子留封告别感恩信更好,毕竟他教会了自己许多。 小舞很快就回到炎文身边,将信双手递上,说:“这封信,还烦请星君转交给太子殿下,不告而别,总觉是有失礼节”。 “好!我一定转交” 小舞随着炎文走出雍正宫,果真没有卫士阻拦。 到了宫门外,小舞向炎文辑手告别,“多谢星君百年来的照拂,请多保重!”。 炎文回礼,“小舞,你也要多保重!” 在小舞身后,炎文挥手喊着,“小舞,后会有期!”。 小舞回头,苦笑着挥手,心内寻思,恐怕这一别,该是后会无期了。 小舞选择登上一朵云去希夷仙府接翠儿,她想看看脚下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地方。 对着脚下的宫阙殿宇,小舞哭着大喊:“别了!子箫,别了!贵琰,多保重!……原谅小舞,不辞而别,别怨小舞……小舞,忘不了你俩……一定,一定要好好的,要快乐!要幸福!……忘了,鹿小舞吧”。 小舞喊着哭着,她真的不忍心和子箫、贵琰说再见,过去在一起的一幕幕还在眼前,现在就要天涯永别。 到了希夷仙府,小舞在元极殿找到翠儿。 翠儿先回房间取东西,小舞跪在殿前平台,曾经她被罚跪的位置,冲里面磕了三个头,她心中默默向救了自己两次命的玄元师傅道别。 擎天为留小舞在身边,故意误导了玄元要收小舞为徒的意思,说当日那些话,是真君的客套话,只是为了不让他惩罚她。他讽刺小舞竟天真的当真,真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擎天还说,圣战神是何等大神?怎可能收一个毫无慧根的奴婢为徒?更何况真君绝不会收女徒弟。 小舞觉得擎天说的有道理,因此,她就死了想向玄元证实,话虚实真伪的心。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也难求。 擎天的曲解和误导,让小舞错失了认玄元为师的最好机会。一步踏错,小舞走向了另一条悲催而荆棘丛生的人生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章 劫数难逃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4章劫数难逃小舞和翠儿一起离开希夷仙府,化青烟直奔南天门而去。 到了南天门,小舞和翠儿被两个白盔白甲的天罡卫持戟挡住,其中一个指着小舞厉声道:“雍正宫娘娘命,立刻拒捕这个宫内逃奴”。 话音刚落,七八个天罡卫举着长戟,呼啦啦就围拢了过来。 小舞对那个说话的天罡卫,急急解释,“你休要乱说,是太子殿下同意我离开的”。 天罡卫伸手,道:“那,速出示太子令命”。 “我?……”,小舞确实没有想到这步,顿时哑口。 “没有?……那就是私自出逃,抓起来” 翠儿祭出长剑,挡在小舞面前与天罡卫对峙,最终不得磕开刺过来的长戟,混战到一处。 四个天罡卫持长戟也刺向小舞,小舞左躲右闪,高喊:“住手!定是误会了,太子殿下确实已准许我出宫,你们可以问炎文星君,他可以给我作证”。 天罡卫根本不听小舞解释,长戟带着凌厉气劲从四方呼啸刺来,小舞只得祭出长剑,手上灌上气力与四人周旋,战十几个回合后,小舞渐渐不敌,肩膀和腿上都被刺伤好几处。当四杆戟又齐齐刺向她时,小舞飞掠到空中,身形还未立稳,就被一个穿红斗篷的将领,手中运起光华的掌风,狠狠击中后背。 小舞“啊!”地喊了一声摔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四杆长戟同时架在她身上,再无法动弹,天将抛出一根闪亮的捆仙链,将小舞捆了个结结实实。 翠儿听见小舞的叫声,一时分神也被长戟挑飞在地,她挣扎站起来,要抢救已被捆绑的小舞,被红斗篷的天将拦住,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只见剑气如虹,掌劲如风,搅动浓雾滚滚如白练舞动,十七八个回合后,双方运力僵持较量。 “小心!” 小舞凄厉的喊声未落,只见一杆长戟“噗哧”一声刺进翠儿身体,翠儿被天将的劲力弹飞几丈远,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敬章殿大殿中央,一只错金麒麟兽大香炉正冒着袅袅青烟,大殿内香气缭绕。 沩姒娘娘穿凤冠霞帔,神色威严地端坐在雕龙刻凤的宝座上,她下手侧位,坐着珠光宝气、满眼得意的武魅娘娘,嫣然立于阶下,还有十几名宫娥宫人服侍左右。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台阶下,一躺一跪浑身是血的两个人,两人背后各站着两个穿盔带甲的武卫。 擎天刚散朝,正与太白金星边聊边一同走出凌霄宝殿,发现炎文正在阶下,满脸焦急站立不安地等他。 擎天与太白金星施礼道别,迎向跑过来的炎文,炎文施礼直截了当道:“太子殿下,雍正宫宫内急报,鹿小舞私自逃走”。 擎天焦急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在南天门,被天罡卫拦截,已押送回雍正宫” “谁干的?” “方相说,是……沩姒娘娘亲自安排的” “坏了!” 炎文刚听见“坏了”两个字,就见太子擎天化流光离去,炎文不敢耽搁,也紧随其后。 到了敬章殿,宫人一声“太子殿下驾到!”的唱报,令殿上所有人都跪下行礼迎接,沩姒亲自迎接擎天坐在首座,自己则坐到侧位上。 擎天阴沉着脸坐在殿首,看见小舞满面怒容跪趴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上嘴上都是血,明显受伤不轻,她身旁躺着已昏迷的翠儿。 沩姒偷瞄着擎天,暗惊太子来的竟如此之快,心中有一丝发慌,但表面依旧维持着端庄平和的神态,她起身微微施礼,率先开口:“君上来到正好,臣妾正在审逃跑的宫婢……毕竟,她曾是君上的书童,该如何处罚?还请君上定夺”。 擎天只瞥看了沩姒一眼,并未开口。 沩姒见太子未置一词,转头对一起跟进来的炎文,正色道:“星君来的也正好,本宫正想确认,是不是星君允许,并亲自送鹿小舞出的宫?”。 炎文今日一直跟在擎天身边,被沩娰的话问的糊涂,他实话实说道:“回娘娘的话,下官今日始终陪在太子身边,没有见过鹿小舞,又何来送她出宫之言?”。 沩娰听罢,面向小舞,大声厉喝:“大胆贱婢!竟敢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星君按太子殿下意思,应允你离宫的吗?你自己也听到了,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辩驳抵赖?”。 小舞用手支地,浑身颤抖,气愤地看向炎文,怒道:“星君,不是你说,太子殿下知道我求见之事,已准许我离开的吗?不是你将我送出宫门的吗?我还托你转交殿下一封告别信,只这一会功夫,你就不认……这是何意?……你为何要害我?!”。 炎文心中顿时明白,自己身份可能被别人利用,忙解释提醒,“鹿小舞,我今日一直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确实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事……你想想,那人真的像我吗?一定要好好想想”。 武魅娇滴滴的声音,在片刻的冷场后,插话进来,“传侍卫问问,不就马上会知道,到底是不是星宿送的了?”。 “传!”,擎天寒冷如冰的声音随即传出。 不一会,宫门前执守的两个守卫进来,跪地行礼。 沩姒指着小舞,对两个守卫问:“本宫问你们,今日,你们见到司文星君,送这个仙娥出宫门了吗?”。 两个侍卫打量了一眼小舞,连忙回禀,“回娘娘的话,属下今日没见过司文星君,但……却被这仙娥暗施了迷幻术,还是司武星君帮着解开的……属下未守好宫门,甘愿领受责罚”。 所有的口供都指向小舞在撒谎,是她施迷幻术逃出的雍正宫,小舞是百口难辨,她眼神近乎哀求地望着擎天,摇着头解释,“他们在撒谎!我没有……没有!”。 擎天蹙眉,冷冷地望着小舞,他相信她更心疼她,但不知从何处帮她脱困。 炎文见此情景,看了一眼犯难的太子,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离开大殿。 武魅见众人都不说话,就趁机插话,给出自己的判决意见,“私逃出宫,还撒谎狡辩,还敢硬闯南天门,这罪该当诛”。 见没有人搭理她,弄的武魅很是尴尬,忙罗帕捂嘴,轻咳着掩饰。 场面有些尴尬,这时,小舞身后穿盔甲的武卫双手托着一个包袱,禀告道:“禀告太子殿下、天妃娘娘,刚才从南天门押解回来时,从这仙娥身上掉下来个包袱,属下也一起带了回来”。 擎天在小舞房内见过这个包袱,冷声命令:“打开!”。 随着包袱的打开,承华殿内的夜明珠、小金器和一些珠宝“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另外,还有一幅画和一卷书简。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小舞更是惊的目瞪口哆、呆若木鸡。 这时,有一内官进来传话:“禀告太子殿下、天妃娘娘,七殿下和九殿下殿外求见”。 “去回复两位殿下,就说本宫正忙,改日再来吧” 内宫感到为难,又吞吐道:“两位殿下说……如果不让进,他们就……”。 “他们就怎样?”,沩姒厉声问,心想若让这两个殿下进来,那定是大麻烦,一定得想办法阻拦。 内官战战兢兢地回话:“他们说……就……闯殿”。 沩姒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本宫的敬章殿,是誰想闯,就能闯的了的吗?去通告二位殿下,就说太子殿下在此,让他们不可造次,速速离去”。 擎天瞥了一眼炎文,两人目光交集,他顿时明白是炎文的安排,遂沉声开口,“宣他们进来吧,本君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子箫、贵琰跟着内官进入大殿行礼,“给太子哥哥请安!给天妃娘娘请安!” “起来说话”,擎天面带不悦,声音冷的如带着冰碴,“你俩来此,有何了不得的急事?说!”。 贵琰蹲在小舞面前,见她一身的伤,顿时气愤道:“听说,臣弟的朋友鹿小舞,被打伤带到这里,故来看看,臣弟怕她受无妄之灾”。 沩姒满脸怒色,将话直怼回去,“九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本宫要加害她吗?殿下不妨自己看看地上的东西,是不是还会说,她还是殿下的朋友?”。 此时,子箫单腿跪在小舞身前,探视伤情,擎天见他封了小舞的主脉,明白小舞受了内伤。 贵琰寸步不让,回嘴道:“哼!本殿下就是相信她!呵呵,这些珠宝啊,在她眼里如粪土无异……娘娘说她偷的证据,就是因为在她包袱里?……几经人手,搜出来又如何?我还想说,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故意放进去栽赃嫁祸的呐”。 武魅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说话表态了,她可不能让两个殿下,坏了谋划已久的大计,傲娇开口:“怎么说,这事也是雍正宫自己的事,就不劳二位殿下操心了,还是请回避的好”。 擎天显得很不耐烦,冷声打断,“好了!都闭嘴……把那书简和画呈过来”。 嫣然上前拿了两样,躬身递给太子,擎天先打开书简,见是小舞列着要去闯荡的地方,只撇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地上。 沩姒用眼示意知薇捡拾起来,只简单看了两眼,见没什么价值,就随手还给了知薇。 擎天黑着脸又打开画,见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的背影,他认出是小舞画的。 她为什么会画这副画?为什么走也带着?她和这画中人有何关系?难道她心心念念离开,对自己的情感置若罔闻,是为了这个美少年?一堆的问题顿时涌上心头,擎天眉毛皱了又皱,怨怼嫉恨之火在眼中生起。 见太子拿着画,神情更冷冽,武魅看到了机会,急不可待地禀告:“君上,这画是那贱婢画的,是臣妾和嫣然亲眼所见,被发现时,她满脸涨红,神情慌张……当时,臣妾就猜这画中人,可能是她相好之人……果不其然,臣妾的侍女青衣讲过,在落英殿旁边的池塘旁,她曾见过这贱婢私会一白衣男子……后来还听说,有武卫也曾在那,抓捕过一个私进宫的白衣男子,是这贱婢在现场帮着男子逃脱……现在串联起来,定是她私会画中男子无疑”。 突来的惊人消息,让擎天感到猝不及防,心中也闪过疑惑,但嫉妒心还是占了上峰,他冷冽着脸,沉声吩咐,“去,宣证人来!”。 情爱中无智者! 子箫也惊圆了眼睛,不置可否地望向小舞。热恋人的心中,容不下他人染指。 擎天手里拿着画,目光凌厉地盯着小舞,怒道:”鹿小舞,你如何解释这些珠宝?还有……这幅画?……说!”。 小舞慢慢勾起嘴角,苍白的满脸满是嘲笑和厌恶,“这珠宝,非我之物,问我为什么在这?那该去问问……做了这事的人,顺便也问问……他的良心,会不会感到痛!”。 小舞因气愤涨红了脸,撑着最后的力气,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维护住最后的尊严,她咳喘半晌,继续道:“这副画是我所画,这背影经常出现在我梦里,我根本不知他是谁?哪里会有一个真公子私会?……谁作孽,自有天报应!……我话尽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沩娰瞟见太子擎天,在强压怒不可遏的愤怒,就更雪上加霜,补充道:“梦中的背影?贱婢,你是在讲笑话吗?人证物证都在,你还嘴硬?!……刚刚你就攀污星君放你出宫,结果怎样?大家都听的一清二楚……你是假话连篇,简直是罪该万死!”。 贵琰气的拳头紧攥,正要说话,殿外有人进来。 被传唤的侍女青衣和两个武卫被带进殿来,他们跪在殿中,都分别讲了白衣男子和小舞在池塘边是如何私会?如何从后山逃走?以及怕挨罚没敢禀告等事,相互佐证,令人不得不信。 小舞听完,气极反笑,“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演得一手好戏……不做戏子,真是亏才的很呐”。 再无力气辩解,也不想再辩解了,小舞脸上挂着嘲笑,面对一干人等。面对强大的证据,连了解自己的太子和子箫都不相信自己,除了无言,她又能如何? 武魅被小舞当众骂成戏子,自然不乐意,没沉住气,呵斥道:“大胆贱奴!敢对主子含沙射影,来人!给我掌嘴”。 贵琰再也忍无可忍了,他大喊道:“我看谁敢!……哼!你们还能编的更精彩些吗?她,一个黄毛小丫头,现在连什么男女之情,都还没搞明白,你们就能编出来,她在宫中私会情郎?!……哦,本殿下三天两头与她在一起,那你们告诉本殿下,我与她之间,该算什么关系?……来,来呀!谁先说?……怎么?都哑巴了”。 此刻,擎天和慕白都暗暗敬佩贵琰,刚才二人面对证据都起了疑惑,而贵琰却坚定地相信了小舞。 小舞满眼含泪,感激地望了一眼贵琰,四目对视,真诚而温暖! 炎文见小舞神志已开始恍惚、整个身子在摇摇欲坠,他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忙上前替太子擎天解围,施礼禀告道:“太子殿下,觐见的时间快到了,殿下,该起驾了”。 “好!本君知道了“,擎天明白炎文的意图,一万多年的默契,他们早已经心有灵犀,“本君,也都听明白了,三项罪名确实也天衣无缝,判……棒杀!”。 除了小舞,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小舞不惊,是觉得这么多人费尽心机算计自己,走到这步,丝毫都不奇怪了。 沩姒、武魅、嫣然及一些侍者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喜悦得意之色。 子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望着擎天,流泪叩头苦求:“太子哥哥,这些证据均有可疑之处,不查清楚就棒杀,这对小舞不公!难道……难道太子哥哥就丝毫不顾念……与小舞百年的情意吗?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就从轻发落小舞吧”。 贵琰愤然挡在小舞年前,防止武卫带走她,他目呲欲裂,愤怒道:“要棒杀鹿小舞,那先要看我九殿下,同意不同意?”。 沩娰怒视着贵琰,厉声提醒着厉害性,希望吓退贵琰,“雍正宫的事,九殿下没资格掺和……难道,你敢忤逆不成?”。 贵琰冷哼道:“这事,本殿下掺和定了,有本事就先棒杀了我……我定还要禀告天君,青天白日下,雍正宫里净是些草菅人命的腌臜事……天庭是讲天理的地方,就等着天君来给评判评判吧”。 炎文见状,也忙施礼禀告:“太子殿下,臣觉得,鹿小舞言之凿凿,说是臣送她出的宫,万一……她所言是真,那必定是有人冒充了臣……臣是殿下身侧之人,如此明目张胆、胡作非为,怕就不是送不送出宫,那么简单的事了?……望太子殿下先留下鹿小舞,协助臣,彻查是否有冒充之事,这……可是关系到太子殿下安危的大事,不可不详查,请太子殿下恩准”。 擎天阴厉着脸,环视了一下众人,把目光落在贵琰身上,面上有一丝难色划过,缓声说:“炎文说的有道理,敢打本太子身边人的主意,是该查查清楚了……今日匆忙,一些证据确实还有待澄清……本君的雍正宫,绝不是枉杀无辜的地方。不清不楚的事,九殿下也不可乱说,扰了日理万机的天君,那万万不妥……本君答应你,再细查此事,也让你俩心服口服”。 擎天口吻中,净是怕雍正宫丑事,外露给天君的担忧,他改变主意,也是迫于压力的不得不妥协之举。 擎天和贵琰两兄弟唱了一出双簧好戏,让小舞才得以摆脱困境。 擎天看了看武魅,又面向沩娰,一脸愤怒道:“前几日,书童引诱太子房内过夜的谣言,传的是沸沸扬扬,沩娰,你主管后宫,是不是也该查查此事了?这样的事也能置若罔闻吗?……本君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雍正宫内兴风作浪、为非作歹,依本君看,是该对雍正宫重新梳理梳理,彻底整治整治了”。 见太子盛怒,口吻中明显是对自己不满,沩姒心中气恨武魅故意生事,使自己落下管理后宫不力的罪名,自觉气短,沩娰忙跪地请罪,“是臣妾失察,有损了君上清誉,臣妾一定细查那些搬弄是非之人,必重重处罚,请君上宽恕臣妾的错”。 “知错就好,起来吧……本君有要务在身,今日就到此吧……炎文听令,将鹿小舞押入落英殿囚禁,待查清事实后,再行处置……没有本君令,任何人不得踏入落英殿半步……命人将那个女子送回希夷仙府”,擎天一脸没有转圜可商量余地的表情,命令道。 武魅不想错失机会,大着胆子阻拦,“君上,不能就这样,放过那……”。 “放肆!难道本君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擎天黑着脸怒声断喝,他不再听任何解释,甩袖径直向殿外走去。 见太子对自己发火,武魅哪还敢:“早知这般情景,就该让武卫拘捕时,直接打死,至少弄残她,看小贱婢,还怎么魅惑太子殿下?”。 沩娰觉得,有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的懊丧感,她有气无力道:“现在也够她受了……你说的容易,若直接打死那书童?怕太子殿下对你我,早不是刚才的态度了”。 敬章殿内,充溢着长吁短叹之声和压抑颓丧之气,一场精心的算计变成了闹剧,最终,没有一个赢家。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章 被关冷宫(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5章被关冷宫小舞被炎文、子箫和贵琰带出敬章殿,那一口硬挺的气卸了下来,她顿时昏迷、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小舞隐隐感觉有温暖舒适的气流在身体内流动,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一个宽衣大袖、高大健硕的影子,正双手发功给自己输送真气。 见小舞醒来,擎天忙收了功,伏下身抓着她的手,兴奋道:“小舞,你醒了!感觉如何?哪里还不舒服?”。 小舞虽还迷瞪,但还是抽回自己的手,她脑恨他,不想理他,这一举动,让擎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小舞转动眼睛,开始四处打量寻找,见无其他人,嘴巴翕张了几次,最后很无奈地问道:“翠儿呢?子箫、贵琰呢?”。 一丝苦涩的笑僵在擎天的嘴角,他对小舞一醒来,就找子箫他们,感到失落和挫伤,但怕她担心,还是急忙回答:“翠儿已送回希夷仙府,人已苏醒,没有性命之忧,你就放心吧……子箫和贵琰都回去了”。 擎天边说着,边端水到榻边坐下,用勺子要喂小舞喝水,“小舞,先喝口水吧”。 小舞回想起,擎天君王般肃严端坐在宝座上,审问自己的情景,突然觉得离眼前的他,好遥远…… 小舞推开勺子,挣扎下床,擎天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已“噗通”一声摔跪在地。 “鹿小舞……万死不敢承受!恳请太子殿下……能尽早查清事实,还……鹿小舞清白”,小舞话语里透着冷漠疏远,以及伤心后的决绝。 “小舞,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擎天伸手去拉,小舞却执拗不起。 擎天明白,小舞不单单是在脑他,而是在恨他,她的话是在向他挑明,二人已毫无关系,若自己还继续呆在这里,定会影响她静养疗伤。 除了上朝和处理紧要的公文外,擎天不眠不休地已赔了小舞三日三夜,又输送了不少修为给小舞,他也已感到疲惫不堪。 擎天哀伤地瞅着脚下跪伏的小舞,深深叹了一口气,万分无奈道:“小舞……你起来吧,本君已安排了依依服侍你,那你就好好养伤吧……什么事都别乱想,有本君在,你放心就是!……晚些时候,本君再来看你”。 擎天说完,将榻上几卷奏表收入袖中,径直走出落英殿,回头检查了一下设好的结界,才放心离去。 听见擎天离去,小舞艰难起身,慢慢躺回榻上,这才感觉五脏六脏无一处不疼,她将身子蜷成一团,以缓解疼痛。 依依捧着药进来,见小舞醒着,脸上绽放出笑容,喜道:“小舞,你终于醒了,太子殿下陪了你三日,焦心了三日……来!依依喂你喝药”。 小舞看着满脸真诚和欣喜的依依,觉得都是一样的身份,就不想麻烦她受累,她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多谢!我自己来”。 小舞端起药碗几口喝光,她想要好起来,翠儿需要照顾,她还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依依就是擎天曾带到小舞房间,照顾过她的那个仙娥,这次她又被安排进落英殿继续照顾小舞。依依单纯乐观,待人实在真诚,完全没有别的仙娥身上,那些媚上欺下、见人下菜碟的坏毛病,她根本不在意小舞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太子让做的,她都会全力做好。 喝完药,小舞躺在榻上才细细打量起,这让后宫女人都谈之色变的冷宫---落英殿。 小舞所在的房间好像是正殿,很大很空旷,屋给他听,相信以他的襟怀和言而有信,定不会强人所难,他最后定会理解自己,还自己自由! 有一种灵魂深处的呼唤,牵引小舞想到广阔天地中去,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追求自由的心,这颗心在经历磨难后,越来越执着坚定。 天刚刚放亮,擎天就醒了,小舞赶紧闭眼假寐,她能感觉,擎天默默注视了自己许久,还伸手轻轻抚摸了自己的脸。之后,他悄悄起身悄悄离开,恐有一点声音惊醒自己。 当感觉擎天走出门后,小舞才睁开眼睛,她是愁肠百结、满腹心事, 小舞被依依照顾的无微不至,在这怨气冲天的阴厉之地,她看着没心肝般的依依,过得是自得其乐、悠然自得,整日乐呵呵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午后,小舞躺的乏了,走出殿门。 依依见了,拿了个靠椅给小舞坐,自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扒豆子,阳光照的有些刺眼,但却很温暖。 小舞手搭凉棚,举目四下打量,见殿门到宫墙只有两三丈远,宫门前有一个很高的影壁,深红色破败斑驳的宫墙很高,小舞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墙头,墙头上有明晃晃的亮光不断闪动。院子内有两口锈迹斑斑的大缸,残垣断壁里还有一口井,殿旁边有几间矮小破旧的屋子,院子里有两棵树,长的是无精打采,枯黄落叶铺了一地,殿前有石块围起来看似花坛的地方,里面都是些枯枝烂叶。 小舞仰头望着高墙上的天,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一方天地”,也知道了井底之蛙的感觉。 难怪后宫女人都怕这里,平静过了头就是死寂的孤独,一方天地里,没有希望和未来的一味孤独就是绝望,绝望是最噬骨的痛,也是最折磨灵魂的毒药。 绝望杀人于无形! 小舞面带忧郁,想到外面看看,她知道野荷塘就在不远处。还未到宫门口,就一头撞上一个发着幽幽金光的结界,小舞被打的倒退了两步,脚步踉跄不稳。 这里,为什么会有结界? 正犹豫间,一道流光,擎天已站在她面前,小舞这才明白,是太子擎天设下的结界。 小舞强压下怒火,依旧保持着冷漠疏远,刚跪到一半,就被擎天的双手提拉起来,小舞像被烫着一般,猛地抽回手。 擎天已经做好了小舞会耍脾气、不搭理自己的准备,他会给她留下了解自己的时间,了解他爱她有多真多深!擎天自信会得到小舞的谅解理解,并最终赢得她的心。 小舞指着结界,凝望着擎天幽深不见底的眸子,脸上充满失落和难掩的气愤,嘴唇哆嗦道:“是……太子殿下设的?”。 擎天盯看着小舞惨白的脸,低声回答:“是!本君,不想别人打扰你养伤”。 擎天是怕有人侍机来伤害小舞,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派侍卫保护,就是能也怕是防不胜防,他实在不放心把小舞暴露在危险中。把小舞罚关在冷宫,是擎天能想出的,一举两得的最好办法了。 “也包括子箫、贵琰?” 沉思良久,擎天才犹豫地回答,“是!”。 擎天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惩罚这个逃跑的小书童。如果让子箫、贵琰随便进入落英殿,情景就会完全不同,这里又会成为他们相聚嬉戏的地方。 小舞和子箫在一起,擎天实在不能再忍受,他不允许别的男子对自己心爱的姑娘起心思,纵使是亲弟弟也不行,更不能允许他爱的人心里装有别人,小舞今后的眼里只能看着自己,心里也只能装着自己。 擎天心里明白,此时剥夺了小舞和子箫、贵琰的来往,就等于剥夺了她大部分的快乐,但他会加倍对她好,尽所能来补偿她。况且,兄弟二人都已长大,迟早都要送走去拜师学艺,分别只是早晚的事。再说,小舞哪一日成为自己的嫔妃,也绝不能允许他们再有亲密的来往。 恨就恨吧!反正也不多这一条了,擎天是铁了心,将小舞独占在自己手里。 “我,是被羁押了?” “是!” 小舞眉头紧蹙,被太子关押的事实,让她还是心痛欲绝,“那……何时能还我清白?放我出去”。 “查清事实,确认……你的确无错时” 话虽然这么说,但除了让炎文查假冒之事外,擎天并没有安排去查小舞偷盗和私会的事。 不用背负无信、不守承诺之名,将计就计、堂而皇之留住小舞的这步妙棋,擎天怎会自解棋局去查证? 擎天心里早明白,小舞是被设计陷害的。查出造假,他真的能惩罚沩姒和武魅吗?答案是,不能!她们的家族势力是不得不顾及的,查与不查结果都一样,何必多此一举。况且,小舞以后还要入后宫,免不了妃嫔间要来往,也不好把关系弄的过僵。 擎天算计的还有,把小舞关进冷宫,就等于宣告小舞已是他的女人,他再去自己女人宫殿也是无可厚非。另外,阻断小舞与子箫来往也变得名正言顺。把小舞拘在冷宫,不但能更保证小舞的安全,二人也能不受干扰地相处,让她看见自己的好,直到成为他的女人,那时施恩放她、娶她都顺理成章。 擎天坚信自己能给小舞幸福! 从情爱角度,擎天一心想得到心爱的人,也不能算错,但错就错在造化弄人。他想给她的,她不敢要;她想要的,他不愿给。 小舞眼含热泪,泪涔涔地望着擎天恳求,“那……鹿小舞请求太子殿下,能尽快查清事实,还我清白……自由”。 “好!”,擎天替小舞擦着眼泪,心里也难受和心疼,“回殿吧,伤还没好,切不可大意”。 小舞脚步虚浮,擎天半扶半抱她进殿,并直接把她带到案后坐下。 小舞虽然对擎天有怨气,但她能分清是非曲直,自己被设计陷害,太子顶住压力判她关冷宫,也算是缓兵之计,救了自己。外面的结界虽然让自己失去自由,但确实也保护了自己,现在,她还只能依仗太子还自己清白。 想明白这些,心思单纯的小舞,心中竟隐隐生出些感恩来,对擎天的态度也渐渐柔和下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章 被关冷宫(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6章被关冷宫见小舞态度柔和下来,擎天见到了和好的转机,他乘胜提着要求,“小舞,本君今日无事,留下来与你一起用膳”。 “太子殿下,这……不合规矩” “好了,私下里,本君不需你守什么规矩?只要你觉得自在开心就好,就这样定了,依依,依依……”,擎天口吻里带着宠溺,不等小舞拒绝,他就做了决定。 “在!”,依依应着,从殿外跑了进来,像只快乐的黄蝴蝶,见了太子大方行礼。 擎天面带喜悦地安排道:“依依,本君留下用膳,你好好准备一下”。 “是!”,依依答应着,笑呵呵离开 小舞觉得自己已活的,算是没心没肺了,但和在哪都能自得其乐,不知愁为何物的依依比,她觉得自己活的,还是太过于沉重,小舞开始羡慕依依的无忧无虑。 还是第一次与擎天一起用膳,小舞显得很拘谨,擎天挥袖拿出一小壶酒,瞟了一眼不很自在的小舞,说:“按理说,你有伤,不能饮酒,但本君想,你可能很想喝这桂花酒了”。 小舞眼带渴望,盯着擎天手里的酒,说,“酒也有好处,喝些无妨”。 “好!那就一人一杯吧” 只倒了两杯酒,小酒壶就空了,擎天见小舞眼露遗憾,嘴角顿时挂上笑意,宠溺道:“好了,等你伤好了,你想喝多少,都给你”。 小舞悲伤地盯着杯中酒,想起与太子有交集,被罚作书童,又弄成今日这般鬼样子,都是这桂花酒惹的祸。如果那日没有去月宫讨酒喝,贵琰和子箫就不会喝醉,她也不会与擎天遇到,更不会被罚百年为奴,她的命运应该与现在会截然不同,她是该恨这桂花酒?还是恨自己一念之差贪了杯? 酒乃万恶之源,此话不假。 陷入沉思好一会,小舞跪在擎天面前,双手端起酒杯,噙泪道:“小舞明白,是太子殿下救我出水火,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借这杯酒敬殿下!……若日后,殿下有何差遣,小舞就算肝脑涂地,也定会万死不辞”,说罢,小舞像大侠一样豪爽地一饮而尽。 擎天端坐着,默默地凝望着小舞,温声道:“本君,不需要你感激,更不需要你肝脑涂地,本君只想要……你的真心!”,说罢,擎天也一饮而尽。 二人对视良久,擎天眼神坚定,小舞却目光闪躲慌张,擎天能看出小舞内心的挣扎。 擎天打破沉默,“小舞,你看,依依做了这么多菜,快尝尝吧”。 擎天边说,边给小舞布菜,除了劝小舞多吃,二人没有什么交流,擎天愿意给小舞更多的思考时间。 晚膳后,炎文送来要处理的公文,擎天开始忙碌,小舞送炎文一起走出殿门。 炎文很同情小舞的遭遇,他关心地问:“小舞,你的伤怎样了?脸色看起来,还不怎么好”。 “哦,我没事了……星君,我想问,案子查的如何?太子殿下说,这事已交给星君负责”,小舞说完,就眼巴巴等着回答。 炎文听罢,眼睛眨巴眨巴着,心想,太子怎能将这落埋怨的锅,甩在自己身上呢?根本没查的事,怎么会有结果?这傻女孩哪能看透太子的心思?炎文心中暗苦,忙搪塞道:“这个,那个……正在查……需要时间,小舞,你得有耐心,再等等……等等啊”。 炎文好像想起来什么?忙转换话题,提醒道:“对了,小舞,这次你能活命,可多亏了太子殿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太子殿下没按规矩办事……你,可得心里有数呀!”。 小舞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事情上,根本没把炎文一语双关的话,听进耳朵里,“星君定是不想自己被冒充、被冤枉……况且,这是关系太子殿下安危的大事,星君该多用心才行……小舞恳请星君,尽早查清案子,还小舞清白自由”。 “那……也得靠你自己啊!” 炎文嘴角抽动了两下,意味深长看了小舞一眼,觉得平日挺灵透的一个女孩,在感情这事上,怎么反应如此迟钝?他无奈甩下这一句话,就摇头离开了。 小舞依旧没有细咀嚼炎文话里的意思,失魂落魄的步入殿内,跪坐在擎天旁边,想要帮忙。 擎天偷听了二人的谈话,见小舞如霜打一般回来,也无奈叹了口气,温声道:“今日奏表不多,本君自己来就行,你研完墨,就上榻休息吧,伤还没好,可不能大意,觉得无聊就看看书”。 “好!” 小舞在书架上找了一卷书,拿在手里,人却迟迟没有走开,半晌后,低声道:“我……想子箫、贵琰了,能让我……见见他们吗?”。 擎天放下笔,转头望着小舞,回答:“不能!”。 沉默了一会,见小舞落寞孤单的可怜样,擎天似有不忍,又说:“贵琰、子箫都要离宫求艺,以后……恐难再见面,本君……会想想办法”。 爱是无私的,爱更是自私的,甚是残酷的! 举手之劳的事,擎天就是不愿意不痛快去办,他怕自己心软答应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无数次,他要彻底断了子箫和小舞的联系,让小舞的心,彻底回到自己身上。 “嗯,多谢太子殿下” 小舞很幼稚,她心中装的都是太子擎天鼓动天君,将子箫和贵琰送出宫求艺,得到许可后,就急不可待地为二人找了师傅。擎天不光是嫉妒子箫,他还担心兄弟俩,会成为他得到小舞的阻力。 很多个夜晚,都是擎天陪着一起度过的,小舞对擎天留宿,真是头疼不已,撵又不敢撵,劝又劝不听,骗又骗不了,躲又躲不开。 若擎天赖在榻上,小舞只能抱着被子在地榻上睡,但常常醒来,本应在床榻上的他,已怡然自得地躺在自己身边。对一个堂堂天族太子的这般无赖举动,小舞总觉得没辙也无奈,他俩之间的这般关系,怕是真有口难辨,早已说不清楚了。 纵使擎天做的隐秘,但这一切终没有逃过沩姒的眼线。 小舞身体好些,擎天只对她提了一个要求,早晚各一个时辰要打坐修复身体,只要有时间,他也会陪同一起修炼。 白日小舞会读读书,也会和乐天的依依聊聊天。晚上,小舞会力所能及的帮擎天批阅或整理些奏章文表,日子在这平淡中过去了二十几日。 一日黄昏,小舞正坐在院子里,仰望着那一方被晚霞染红的天,发呆,不自觉拿出玉笛,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眼中又泛起泪花。 擎天来了,伸手去拉一脸寂寞的小舞,结果抓了个空,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赌气地硬拉上小舞的手,把她带回殿内案边坐下。 擎天知道小舞在和他赌气,案子迟迟没有结果,他暗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白色圆形玉佩,放到小舞手上,说:“小舞,明日贵琰就要去灵宝山,子箫要去药王府拜师学艺了,你……可以用这个……和他们聊聊”。 小舞眼露惊喜,翻看着玉佩,见一面是龙凤呈祥图案,一面平整如镜。正看着,玉佩发出莹莹绿光,玉佩如水晶镜一般传来贵琰的头影和声音,小舞激动地跳起身,举着玉佩跑出殿门。 贵琰在镜里,一直焦急地喊着,“小舞!小舞!……”。 子箫的头影也出现在镜面上,也在喊,“小舞!小舞!”。 能看见两个朋友,小舞是百感交集、泪如雨下,颤着声哽咽,“子箫!……贵琰!”。 “小舞,不哭!子箫知道……你委屈难受,不哭啊”,子箫流泪劝着,然后在画面消失。 贵琰又出现在镜面里,眼里也噙着泪,“小舞,别哭,我们都明白你是被冤枉的……只可惜,我和子箫明日都要外出拜师求艺,帮不上你了……但你放心,太子哥哥已经答应了,一定会还你清白”。 贵琰说这话,是他得到过擎天的保证,说一定会给小舞主持公道,还她清白。 贵琰哪里知道,他大哥真实的心思?小舞能不能被放出来?何时被放出来?其实完全取决小舞自己,取决于她何时答应,成为他哥哥的女人。 小舞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解释,“子箫,贵琰,我……不辞而别,是怕大家都伤心……你俩为我做了那么多,让我……如何报答?……无论你们走到哪?我都会……想你们!”,小舞再度哽咽不能言。 贵琰也不住抹着眼泪,嘴里愤愤道:“小舞,以后……你再敢不顾子箫和我的感受,就自己逃跑,若让我逮着你,我非往死里揍你不可……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打你几拳,以解我心头之气”。 贵琰看着小舞眼泪都没断过,就又心疼了起来,“好了,别哭了!我只是气你,老想抛下我们……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哭哭哭,这次,再原谅你了……有太子哥哥保护你,我放心!”。 子箫红着眼睛,再次出现在画面上,“小舞,乖!不哭了啊……好好听我说,我比贵琰要离你近,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放宽心,有子箫在,绝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案子的事,子箫会帮着你继续查,直到还你自由”。 子箫眼里噙满了泪,小舞更是眼泪簌簌而下,日久见人心,患难见真情,子箫对小舞终是不舍、不离不弃。 擎天运起法力一直在偷听三人的谈话。擎天是个君子,但在爱的独占方面,他一样不能免俗,这是占有小舞的最好机会,他不会让任何可能的状况影响到。 擎天向天君建议,将子箫和贵琰送出去拜师学艺,原本给子箫选定了一个更适合他全面发展的师傅,但子箫苦苦去跪求父君,要去药王府拜药王为师,见子箫如此执着坚定,天君也只好同意。但擎天觉得,子箫这样选择,是为了不想离小舞太远。 贵琰抢过镜子,又解释道:“小舞,我和子箫常去落英殿,但那里上了结界,我们进不去……太子哥哥说,是为了保护你而设的……小舞,你不要记恨大哥,上次是他救了你”。 子箫在镜中看着消瘦的小舞,抢过镜子,心疼地问,“小舞,你伤怎样了?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太子哥哥答应过,会照顾好你的呀”。 小舞怕二人担心,急急回答:“我很好,真的!我的伤都好了……太子殿下对我很好,还派人专门来照顾我……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俩可别忘了,我……可是鹿小舞呀,是扔到哪都能活、烧都烧的死的野篙草,皮实着呢”。 听了小舞惨兮兮的话,子箫心内悲伤,眼泪禁不住又流了出来,她本该是金枝玉叶,怎会是野蒿草呢? 小舞用袖中抹了把眼泪,继续道:“倒是你俩,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伤了、病了、瘦了,就别想着见我!”。 小舞嘴角挂着笑,劝着子箫和贵琰,但眼里却在不停地流泪。她不知自己还要被关多久?在这监牢一般的落英殿,没有两个朋友在身边,她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还怎么熬? 擎天听了小舞的话,也是一阵心酸,他多希望,小舞能早日委身自己,他也不想让她在落英殿受罪。 贵琰插话道:“小舞,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在雍正宫,好好等我们回来”。 小舞止住眼泪,她不想让子箫和贵琰临行前担心,“我们不会在这里见面的,以太子殿下的睿智,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查明真相,那样,我就能离开了……你们学艺不方便出来,我就去寻你俩”。 子箫紧张的问:“你要离开雍正宫?你要去哪里?”。 “是!我要去人间……等我和翠儿选好落脚的地方,我就去寻你俩,来我家做客”。 听完小舞的话,擎天的心顿时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他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贵琰沉默了一会,沉声问:“小舞,为什么一定要离开雍正宫?太子哥哥对你那么好,就不能留下吗?去人间会很危险的”。 “我讨厌这里!……天下,还有比这里更危险的地方吗?” 子箫岔开话题,“小舞,你现在有内伤,还不能离开。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修连提高修为,我想让你多学些医术,这样,你也可以有保护和养活自己的能力”。 “好!子箫,我听你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准备一些医书,让炎文星君带给你,小舞,我知道你处境艰难,心里很苦……但是,你现在长大了,要学会独自面对,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我要你唯一做的,就是要保重好自己!……翠儿那,你放心!我会定期去看她……记着,子箫会时时牵挂你……不管以后你去哪?我都会去寻你,有子箫在,你不用为未来担惊忧虑,听明白了吗?”。 小舞被子箫的一番话,又感动的直掉泪,“知道了,子箫……小舞知道了”。 “小舞,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呀!……”,随着莹莹绿光的消失,子箫满是忧虑的脸,慢慢消失。 “子箫!贵琰……子箫”,小舞声声喊着,她看不见影像,也听不到子箫的声音。 坐在台阶上,面对死一般的寂静,小舞抱头,失声痛哭。 这一段时间,小舞心里装了太多的委屈,她故作镇静、假装坚强,但她清楚,自己心里其实很害怕。本就孤苦无依,现在连能给她关心安慰的子箫、贵琰,也都要离开,这怎不令她悲恸欲绝? 小舞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擎天站在小舞背后,心疼地看着痛哭的单薄背影,他知道,小舞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见她这般痛苦,擎天内心感到愧疚煎熬。 擎天给小舞披上一件斗篷,坐在她身边。 小舞满脸是泪望着他,他也回望着,缓声道:“小舞,在本君面前……你不需假装坚强,想哭就哭,无须憋着忍着”。 像是被委屈的孩子,得到父母的一句道歉,小舞趴在擎天腿上,“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整个落英殿都飘荡着哀哀欲绝、痛心入骨的悲泣声。 擎天听见小舞嘶哑的悲嚎,能感觉泪水打湿他的衣袍,亦能感觉她的颤抖,和被抓破手臂带来的疼痛。擎天眼里也泪花点点,她紧搂着受委屈的小舞,给她温暖,轻吻着她的头发,给她安慰。 自责愧疚如万箭攒心,刺痛着擎天。 一阵剧烈的咳嗦打断擎天的内疚,他暗搭了一下小舞的脉,见脉象已混乱不堪。 小舞因咳嗽也停止了哭泣,踉跄着起身,“我没事,就先走了,太子殿下也回去歇息吧”,说完,小舞像只受伤的孤雁,形单影只地缓步回了殿内。 擎天怔愣了一下,刚刚还依赖在自己怀里,转眼就又冷若冰霜。犹豫一下,他还是跟进殿内,见小舞和衣躺在榻上,从抖动的背影,擎天知道她还在偷偷哭泣,她纵使痛苦到牵引内伤发作,也不愿让他分担,她分明还是在怨恨他。 翌日早,炎文来取昨日批复的文表,带来了子箫给小舞的一大摞医学、草药和修行方面的书简。 小舞一如往常跟着追问,炎文案件调查的情况。 炎文还是那句“正在调查,需要时间,再等等”,就躲债般匆匆离去。 看着炎文消逝的背影,小舞是满脸的失魂落寞,还要等多久啊?这种失去自由、生不如死的苦寂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7章 情殇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7章情殇太微玉清宫的坤德殿内,天后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上,沩姒从仙娥手托的金盘中,正端出一个茶盏,笑盈盈地双手捧给天后,恭敬道:“姑母,请用茶”。 天后接过了茶,呷了一口,放下杯子,不满地瞥了一眼沩姒,叹气道:“最近,你和太子怎么样了?……唉!都几千年了,你那肚子连点动静都没有,就不能争争气?……你难道不明白?在后宫没个子嗣傍身,会是多么的不容易?……哼,你害的本宫呐,也跟着你老操挂着心”。 沩姒尴尬了一下,面露难色,翩然施礼道:“沩姒知罪,让姑母跟着操心了……太子殿下日夜忙碌政务,确是甚少来后宫……况且……”。 同为天家后宫的女人,天后自然明白,沩姒也有她的无奈,当然也能听出她话里含有别意,虽然心里不想深管沩姒的事,但还是想听听,爱子的雍正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别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太子又许久没去你那了?……宫内之事,管的再好,那又能如何?……你要学会讨太子欢心,早些有个王孙才是正事”。 “姑母教训的是,只是……太子的心,只给了……沩姒和宫内的姐妹,也是无奈”。 “又是那个狐狸精?” “不是侧妃武魅,是……是太子的……书童” 天后暗吃一惊,瞪圆眼看向沩姒,问:“什么书童?……是何来历?”。 “没什么来历,说是与家人离散,还失了记忆,跟了太子百年……前些日子,因犯错逃跑,被臣妾派武卫抓了回来……太子只罚她,关入冷宫,还……夜夜去那私会,太子……太子已好久……未去别的嫔妃那里了”。 天后听罢,气的拍案而起,“真是荒唐!把犯错的书童……竟关进冷宫?还去那晦气的地方私会,就不怕丢我天家的颜面吗?”。 天后突然觉得在小辈面前有些失态,掩口轻咳了两声,重又坐下,换上一脸端肃,看着沩姒说:“这事……本宫会说与天君,也适时训诫一下太子,你莫因这事,与太子生了嫌隙,做好你自己的事,别弄得宫里不得安宁,让太子心烦,更厌倦了你……再过三日,太子就要迎娶新的侧妃了,你一定要尽心安排周全,让太子看见你的体贴,懂得你的好,他自然就会再亲近你的……本宫乏了,你跪安吧”。 沩姒应着行礼退出,脸上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忧的是,太子又要娶别的女人了,这安静了一段的雍正宫,怕是又要起波澜了。 沩姒可以接受太子有成百上千的女人,这是后宫女人的宿命,她也得认命,但是她不能忍受,太子对别的女人动了真感情。 遥想初嫁到雍正宫时,她与太子在棋盘边、在花园及在榻上的种种温情,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似乎还能感觉到太子多情热辣的眼神和怀里的温度,回忆让沩姒身心瞬时感到一暖。只有才貌俱佳的自己,才配得到太子的真爱,也只有她,配站在王者的身边,那些庸脂俗粉、内心粗鄙的女人一个都不配。 坐在凤辇上,沩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心里却早已是大雨滂沱。 太子擎天的婚礼如期举行,送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紫金殿前,身穿大红婚服、面无表情的太子擎天在礼官引导下,与一身凤冠霞帔、蒙着珠帘的新娘一同进殿行礼。行礼后,迎亲的队伍又鼓乐喧天地将新娘送往雍正宫。 新娘诗蕊是四海水君嫡出的小公主,长的娇小玲珑。四海水君占据海封地,权倾朝野,连天君也要敬他三分。 太子婚宴自是隆重热闹,擎天德才伟岸,英姿气贯山河,倾佩仰慕着无数,宴席上敬酒者众多。擎天也不太推脱,很是豪气地喝了不少。 天君注意到擎天喝酒的不知分寸,和一脸忧郁不开心的样子,想起天后讲过他与书童的荒唐事,心中就不痛快起来,不痛快归不痛快,但也不好当众发火。 馨庆殿内灯火璀璨,新娘一脸娇羞坐在喜榻边,龙凤呈祥的厚帷幔熠熠生辉,红色纱幔随风轻舞,趁着一身红艳、娇小白净的女子如珠玉般光彩夺目。 夜深了,却不见太子,正等的焦急时,一声“太子殿下驾到!”,红了新娘诗蕊的脸。 太子擎天脚步踉跄地走进新房,朦胧中看见飘舞的纱幔,他眼前又见到了小舞在轻幔下,抬头嫣然一笑的样子。 “请新郎给新娘揭盖头” 随着礼官的唱念,擎天被搀扶着,慢慢揭开新娘脸前的珠帘,一张稚嫩如初绽桃花的脸,春水般荡漾的清澈大眼,正含着万千星华娇羞地偷望着自己,擎天一时看呆了。 在礼官的指挥下,擎天愣怔怔完成了结发、饮合卺酒等礼节,殿内就剩下一对新人。 擎天情难再抑,猛地将新娘娇小的身躯搂入怀中,然后将她带入云雨中…… 春水涨,春水长 春阳照在桃花上 桃花树上采花郎 轻轻闻,细细尝 蜂狂贪饮香甜蜜 百年相思一遭偿 幸福袭来,擎天口喃着“小舞!”,彻底释放了自己,他终于如愿,让她成了自己的女人。 一觉醒来,擎天见怀里搂着个娇小美人儿,心里顿时明白,脸上掠过一丝痛色,他穿衣走出新房,站在云雾缥缈的殿外,茫然四顾,失魂落魄。 擎天开始思念,被他关在落英殿内的小舞,三天未见,她还好吗?那日,她绝望的哭声犹在耳畔。 这个时分,她该是睡着,擎天忍不住想去看小舞一眼。 挥手穿上日常玄色外袍,擎天化流光来到落英殿,让他意外的是,小舞正伏案双手托腮,看着门的方向发呆。 擎天走过去,半是关心,半是嗔怪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突然冒出来的擎天,把小舞吓了一跳,她盯看了他好一会,尴尬笑了下,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擎天身上的酒气,引起了小舞对酒的渴望,她低头问,“太子殿下,我可以……也喝点酒吗?”。 擎天直直望着小舞,没动也没说话,小舞抿了抿嘴,继续道:“太子答应过,小舞伤好了以后,就……”。 还没等小舞说完,擎天面无表情地挥袖,变出了两坛酒。 小舞取杯子斟了两杯,表情复杂难辨,苦笑着,抬头瞅着擎天,开口:“这第一杯酒,敬太子殿下……新婚大喜!”。 擎天惊的瞪圆了眼,略一低头,发现红色中衣隐隐露出,他明白心事剔透的小舞,已猜到他今日大婚,擎天顿时像做错事般,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无奈和小舞碰了杯,擎天觉得,这酒喝的很苦很涩。 小舞又斟满酒,“这第二杯酒,小舞求太子殿下能用心查案,早日还我自由”,说完,小舞拿杯主动碰了擎天的酒杯,然后是一饮而尽。 擎天能看出小舞强忍的悲伤和满眼期待,他顿了顿,还是喝了。 “剩下的酒……就赐给小舞吧,新婚之夜出来,于理不合……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小舞跪下身,低头行礼欲送别擎天。 擎天一脸黑沉,坐着不动,她又胆敢撵他!擎天的心很痛,冷冷望着小舞,苦道:“你就……这么想本君走吗?你就……真的愿意本君,怀里拥着别的女人?”。 没有得到小舞的回应,擎天更加气恼,低吼道:“坐下!喝酒!……你不是想喝酒吗,本君让你喝个够”,说着,又变出十坛酒来。 小舞冷冷睨了一眼擎天,有些倔强地反问:“陪太子喝酒的……是谁?是奴婢、书童、阶下囚,还是如子箫贵琰一般的朋友?”。 “都不是!是本君深爱,但却一直不知好歹的该死女人!” 擎天咆哮着站起身,抓起一个酒坛扔在地上,酒坛碎裂声,震的整个大殿都好似在抖动。 小舞吃了一惊,仰头看到擎天通红骇人的眼睛,慌张低下头,拿起酒坛,独自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 二人都没在说话,各自喝着闷酒,不一会,案上就堆满了空酒壶。 酒壮怂人胆! 小舞觉得借着酒劲,索性把平日不好说出口的话,直接说清楚最好,犹豫再犹豫后,轻声说,“我……鹿小舞,何德何能,敢受太子殿下的爱慕,我受不起,也不配……请太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擎天醉了,他抓着小舞的手,硬按在自己心口上,目光迷离近乎哀求,“如果本君说你配,你能同意……做本君的女人吗?……小舞,你是爱本君的,本君能感觉得到,但你为什么总要刻意躲开?……你放心,本君答应你的,一定都会办到,别再想不靠谱的江湖梦了,求你别离开!……小舞,本君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你是明白的,是不是?……小舞,嫁给本君,好不好?”。 小舞听罢,着实被惊着了,她从没想过,擎天有要娶她的想法。她是绝不会留在雍正宫的,纵使她敬他、也爱慕他。 “太子殿下,这里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愿也不能成为殿下的女人……如果过去。哪里让殿下误解了,那都是小舞的错……小舞现在,只盼殿下能还我清白,放我离开……殿下醉了,时候不早,还是请回吧”。 擎天的自尊心再一次被严重打击挑战,他踉跄站起身,暴怒异常,挥袖将案上酒壶扫飞,酒壶摔在各处的破裂声,发出巨大骇人的声响,擎天大的舌头,骂道:“该死的女人!你竟敢如此讲话?……不想成为本君的女人?那现在就让你……成为本君的胯下之臣”。 擎天大手一伸,抓起小舞的衣襟,粗鲁拖到榻边,毫不怜惜地扔摔到榻上,整个人山一样压了下去,“该死的!都是你逼的,你……怪不得本君”。 擎天说完,近乎疯狂地啃咬着小舞,小舞挣扎要摆脱,却被咬破唇,血腥味更刺激了已大醉的擎天,强行用牙撬开小舞的嘴,长驱直入为所欲为。 掠夺的快感让擎天更是红了眼,他发疯如野兽,想要掠夺更多…… 小舞被擎天的粗暴举动,惊吓的魂飞天外,被硬吻的头昏脑胀、手脚无力,但心里却守着一份清醒,她狠狠一口咬在擎天的肩头上。 “你敢咬本君!?” 擎天没打算放过小舞,只要再坚持一下,他就会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到时由不得她不就范,擎天变的更加肆无忌惮…… 小舞哆嗦着,从枕下摸出一根玉簪,架到自己脖子上,带着惊惧决绝的眼神,死盯着擎天,“你再敢,我就……”。 擎天登时呆愣住了,如雕像一般,他被面前的情景吓的酒醒大半,满眼悲色,良久,沙哑着嗓子低吼,“你宁愿死,都不愿做本君的女人?”。 擎天的话刚落,只见小舞右手中的玉簪“啪叽”一声掉落,右手一会捂住左手手腕,一会又捂着胸口,开始“啊!啊!”惨叫,哀嚎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显得阴森可怖。 被惊的醉意全无,擎天起身放开小舞,愣怔地望着她不知所措,见她跌落在地,痛苦翻滚嚎叫,见小舞整张脸胀成紫红色,眼睛血红并突兀着,汗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 擎天掰开小舞捂着的左手腕查看,只见手腕两排齿印间,红光汹涌翻腾,裹挟着热浪喷涌而出,如同火山口岩浆在热烈喷涌一般。 “小舞!小舞!”,擎天焦急地呼喊,他想抱住她都做不到,只见小舞浑身湿透,意识已开始不清,直至力衰昏厥,那手腕上的红光才慢慢褪去。 擎天念去水咒,给小舞弄干衣衫,将已筋疲力竭、昏迷的小舞抱放回榻上,开始运气送修为给她修复体力。之后,他紧皱着眉眼,颓然倒坐在榻边地上,痛苦地默默望着满脸憔悴、面无血色的小舞,懊悔发呆。 擎天实在搞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伤疤会如火山般喷发?为什么又会让小舞感觉那般痛苦?为什么这个女孩身上?总是有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酒劲上来,擎天头疼欲裂,他扶着头蜷缩在榻下,悲不自胜、痛不堪言。 缘来是苦!缘浅更苦! 一个执意要走,一个执意要留,造化愚弄着,这一对有缘却缘浅的苦心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8章 大战人鱼族(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8章大战人鱼族翌日一早,炎文就来急急寻擎天,说天君和玄元真君突然来到承华殿,命他速去相见。 擎天不放心还在昏迷的小舞,交代了炎文几句,留下他在落英殿看护。自己匆匆赶回承华殿,见天君、玄元和三殿下昌瑜正在殿内说话,擎天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父君”。 天君闻见擎天是浑身的酒气,本就威严的脸上更添不悦之色,“这般久?太子,还真是勤勉的很呐?”。 擎天明白父君话中的责怪之意,忙伏身请罪,“请父君,恕儿臣来迟之过”。 “父君,看装扮,就知道太子是急着赶来的,请宽宥太子哥哥吧” 三殿下昌瑜瞥着坏笑,好似在替擎天说话,但却是在提醒天君,穿玄袍的擎天定不是从新房而来,人又不在自己寝宫,那定是去了落英殿,他母妃已帮着在父君身边,对太子做的荒唐事,已吹过了耳边风。 “又去落英殿了?” 果不其然,经昌瑜提醒,天君的脸顿时变得更阴黑,他直接问这话,就是开始敲打擎天,他已经知晓了书童的事,若还不收敛,他定不会不管。只是当着玄元面,他也不好直接训斥。 玄元不明就里,但觉查到了擎天的尴尬,忙对天君施礼,开口解围,“天君,昨日太子大婚,来迟些也情有可原……还是,战事要紧”。 天君恨恨地瞪了一眼,没有回话的擎天,明白他猜对了,心中虽有气,但听了玄元的话,还是强忍着未发作,冷眼威严道:“看在真君情面上,今日就不与你计较,望你以后要好自为之……起来说话”。 擎天谢恩,起身立在一旁。 天君对着座下的擎天等三人,开口:“刚刚,收到人鱼族叛乱的急报,北海水君请求天庭派兵支持,本君决定派你和真君,带十万天兵天将,火速赶往北海平叛,形势紧急,即可就去点兵出发吧……哦,继续带昌瑜去历练历练”。 “是!父君” “是!天君” 恭送走天君,太子擎天、玄元和昌瑜就直接赶往天军教场,点兵出战。擎天不得不抽回炎文一同出发,只能将昏迷的小舞,交给依依独自照看。 第二日晚上,小舞才幽幽醒来。 依依一直守护在小舞身边,见她醒了,很是开心,说怕她饿了,就一溜烟地跑出去准备饭食。 想起昨夜的事情,小舞查看自己的左手腕,见毫无异样,明明记得手腕伤疤处红光翻滚,疼到她能昏迷。小舞是百思不得其解,又想到太子擎天昨夜的疯狂,虽知他是醉后失态,但不免还是感到心酸难过,眼泪忍不住又扑簌簌流了出来。 这时,擎天给小舞配挂在身上的玉佩,发出莹莹的绿光,擎天身穿金色盔甲的影像出现在上面。 “小舞,本君能感觉到你,你现在好吗?把玉佩拿起来,让本君看看你” “小舞,昨夜,本君喝醉了,差点犯了错,你恼你恨都可以……但是,先让本君看看,你好了没有?就一眼也行” “小舞,本君现在带兵出战,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知能否回来?你让我看看你,把玉佩拿起来,好吗?” 擎天已出战的消息,还是让小舞感动意外,战场凶险,让小舞不免为他担起了心,心顿时也软了下来,她拿起了玉佩,沙哑道:“我很好!……不用担心”。 擎天见到小舞的脸,显得很激动,也看出来她哭了,愧疚道:“小舞,你哭了?……手腕还疼吗?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不疼了,我也……不知道” “昨夜……本君喝多了,小舞,对不起!”,见小舞没回答,擎天继续道:“小舞,记着把玉佩随身带着,如果要找本君说话,或者遇到任何紧急事,你只要点三下,就能与本君通话,记住了吗?”。 “嗯” “炎文也跟本君一起出征了,你有什么需要,本君会派人送过去” “嗯”,小舞还是无精打采的应着话。 “小舞,昨夜,你身体又受到了伤害,记住,每日的静修不能少,一定要好好调养……你的事情,本君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 “嗯”,听见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小舞也不好再问调查的事,见小舞没什么想说的,擎天心中感到失落,“小舞,那,本君就先离开了”。 “太子殿下!” “还有事?” “太子殿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小舞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关心,抢着说了出来。 “好!乖乖等着本君回来” 擎天脸上瞬时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他明白,小舞心中还是挂念自己的,在玉佩绿光缓缓散去时,他挂着笑意的脸也慢慢消失不见。 太子擎天和圣战神玄元带着十万天军,浩浩荡荡开往北海,陈兵海岸边一个山坡上。 营帐刚搭建完,就有卫兵进帅帐禀报,“报!北海水君携二位殿下在帐外求见”。 “传!”,太子擎天坐在帐中正和玄元、昌瑜等诸将商讨战况,他抬头吩咐道。 北海水君父子三人跨进大帐,跪地行礼, “北海水君虞叟,拜见太子殿下” “弘蒙、弘宁拜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说话……你们来的正好,把这里的情况,详细讲解一下吧” “是!”,北海水君父子谢恩起身。 虞叟偷瞄了一眼,擎天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定了定心神,说道:“千百年来,老臣以无为大道,休戈养息管控辖疆,不想……却放纵姑息了,野心勃勃的人鱼族做大做强……现在,人鱼族侵占北海将近半壁疆域,搅的北海日夜不宁,生灵众生是苦不堪言啊”。 擎天听完,看着一脸苦相的虞叟,追问:“目前,战况如何?”。 “禀太子殿下,小儿弘宁是前线作战统帅,请求殿下,让他代老臣禀告如何?” 擎天皱眉,细打量了一下弘宁,见其相貌堂堂正气凛然,但眉眼间带着深深的凝重忧郁,便指着弘宁命令道:“好,弘宁,你来讲给众将听听”。 “遵命!”,弘宁施礼应着,上前几步,指着青气氤氲而成的北海地形图,开始讲解,“人鱼族现已控制了,从这里以东的区域,现已祸乱到,距北海皇宫不足200里的荫徒海沟处,他们拥兵已达十三万之多,统帅是人鱼族大公主惡雪……北海水晶宫危在旦夕”。 “啊?!他们侵占的,何止半壁疆域?” “这战况,对我们可极为不利呀” “……” 在场将领被糟糕的战局给震惊到,开始嘁喳议论起来。 昌瑜插话问:“人鱼族凭借什么?会有如此势不可挡的势头?”。 弘宁眼里的忧郁更重,赶紧施礼回话:“回殿下的话,人鱼族最厉害的,是七个人鱼公主的歌声,和她们的七张罄情网,尤其是七公主娉婷及座下六尾白头鲸海怪,确实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北海情况之糟,已远超奏表所述,显然北海水君刻意隐瞒了战况。擎天虽然心中气恼,但依旧维持着面不改色,形不露外。 帅帐内,太子擎天和玄元带着手下战将,分析战况情势,一场针对人鱼族的作战方案,正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 当夜是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不止,天军营帐在风雨中飘飘摇摇,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掀翻。 狂风裹挟着凄厉的婴儿啼哭声骤起,并连绵不绝…… 天军将士早已经被告知,那是人鱼的迷惑之术,但婴儿那奶声奶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啼哭声,还是声声刺耳,天军将士们被哭的是心慌气乱,心疼的总想跃跃欲试地冲出去,去亲自怜爱照拂。 擎天虽命人用仙障屏蔽住了一些声音,但这第一夜,全军上下几乎都是彻夜未眠。 三个日夜都是这般狂风肆虐、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天军将士只能蜗居在帐篷内待命,耳边是无休无止的婴儿啼哭声,哭声已经嘶哑和虚弱,哭声中带着天大委屈和伤心,让不少将士也跟着情不自禁哭成了泪人。 擎天和玄元已想法设法,去克服这扰兵的举动,但收效甚微。 第四日,风雨骤歇,黑云压顶,天地间有一种令人喘不动气的压迫感。婴儿啼哭声停止了,被折腾了三个日夜的天军将士们,都顶着大黑眼圈,无精打彩走出帐篷,想舒展一下筋骨。 海上的天空上,浓厚的黑云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的口子,耀眼夺目的阳光直射在海面上,照的那一线海面金光闪烁,像一个长长的璀璨舞台。 穿红、橙、黄、绿、青、蓝、紫轻纱衣的七个人身鱼尾的美人,分别坐在巨大的海兽头上,或梳理长长的头发,或弹琴、或吹笛、或舞蹈、七双美艳动人的眼睛都含情脉脉地望着山坡上的营帐,一阵之音后,七个美人一起合唱起深情婉转的情歌。 歌声自带魔性,如姑娘温嫩的小手,抚摸着那些渴望春宵一刻的痴心、喜得宝藏的狂喜心、荣等高位被众星捧月的意得志满心……凡是心中渴望,皆可历历在眼前…… 一个、两个……到数不清的天军士兵伸着手,脸上挂着贪痴的笑,向着那最渴望处,义无反顾地奔去。 擎天率领众眼睁睁看着天兵们,前仆后继地冲向并跳下悬崖,纷纷落入海中各种海怪的血盆大口中。 擎天和玄元带着些修为深厚、未被迷惑的天将,开始合力搭造结界,阻挡那些被迷惑的士兵,阻挡他们跳海葬身海兽之口。 见有人在设结界,一声“姐妹们,该收网喽”的娇呼,七位人鱼公主分别向悬崖上的营地,洒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张网,每一张网在空上都变化成铺天大网,大网一收一拽,大批被魔音迷惑的将士,被一捆捆拖曳进海里,海里到处是鲜红的大嘴和惨叫声,海水变成红色,并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万道阳光照耀下的一线海面,是耀眼的美丽,七个曼妙的女子和音吟唱着美妙的歌声,而她们的前方,却是凶残的屠宰场,上千的天军将士带着他们的各自美梦,葬身于大海和海兽之口。 受结界阻挡的天兵,疯了一般地撞击结界,义无反顾到头破血流也不休不止,后面的天兵还在前仆后继的往前拥,结界前相互践踏,死伤无数,景象惨不忍赌。 弘宁飞奔过来,大喊:“太子殿下,得先阻止人鱼的歌声”。 “真君,你们几人留下保持结界,其余的和本君来”,擎天说完,矫健的身姿腾空而起,向人鱼公主们飞扑过去。 人鱼公主们见有人飞向她们,并不慌张,相互嘻笑着,立身在各自的海兽身上。 “三姐,七妹,看你们的了” 嘻嘻娇笑声如黄莺吟喃,婉转悦耳,抓心挠肝地刺痒着岸上的生灵。 笑声还未止,一声声“叮咚”琴声传出,层层叠叠的音波带着涟漪重压,打向飞掠而来的靠近者,逼的擎天、昌瑜和弘宁等天将,不得不停在空中运力抵挡。 一个绝美的红衣少女飞到万道阳光之中,红唇轻启,之音如清泉潺潺流淌,歌声时而婉转清丽,如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心扉,如一阵微醺的春风拂去了烦忧,歌声时而又忧郁凄婉,似深情交汇时的一双泪眼,如泣如诉泪雨纷飞。 擎天的心不受控制地随着歌声起伏摇荡,一时也意乱情迷,他如痴如醉地仰望着光芒璀璨中的红衣女王,他愿匍匐在她裙下,做她最卑贱的奴隶,他想剜出自己那颗鲜红跳动的心,奉献给自己的女王。 “快闭听!”,弘宁焦急地声音传来。 擎天一个精灵从迷乱中略微清醒,马上闭了听觉,举目一看,周围将士都是一脸的陶醉痴迷相,功力不足的已开始纷纷坠落,下面有血盆的大嘴,正在迎接着他们。 擎天唤醒正痴笑的昌瑜,祭出上古神器青龙剑,向那红衣女子飞去,女子双手舞动三丈红绫相迎…… 万道光芒下,金盔金甲的擎天御着喷火的青龙剑,红衣公主舞着火焰般的红绫,缠斗在一起,好一幅绝美的画面! 昌瑜、弘宁等天将也和其他人鱼公主缠打在一处,战了约二十个回合,一声柔美清啸的呼喊响起。 “妹妹们,玩够了吗?咱们该回家了”。 “好咧!” 擎天见红衣少女了凌空飞转,双手退出红绫,团成两个红球,再打出时,两道烈焰带着焚毁万物的耀眼气力打了过来,擎天腾身躲闪,还是被擦身而过的灼热烈焰燎伤。 再回头时,擎天见红衣人鱼公主,已经站在海兽的身上,正用眼斜睨着半空中的擎天,那眼神如寒冬潭水般冰冷幽深,里面有愤怒、有忧郁、有遗憾。 伴随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娇喊声,和一声声凄婉的叹息,海兽扭动身躯掀起惊涛骇浪,红衣公主与其他姐妹们一同沉入海底离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9章 大战人鱼族(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9章大战人鱼族弘宁见擎天受伤,赶紧赶了过来,有天将要追,擎天大声喊住,“追不上的,不必追,小心别中了埋伏”。 擎天刚回到帐中,有卫士进来禀告,此一战,天军损兵折将一千五百八十一人,而人鱼族只出动七个公主,且毫发未损。 玄元见太子擎天受伤,忙吩咐侍卫,“去,喊医师,速来为太子诊治”。 擎天左肩膀被三味真火烫伤一片,处理完伤口,他在炎文的照顾下,边穿衣袍,边吩咐道:“去,把弘宁喊过来”。 炎文施礼离开,一会领着弘宁进来。 弘宁走近,跪地行礼,“末将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圣战神”。 擎天凝眉看着依旧眉头不展,神情忧郁、心事重重的弘宁,沉默片刻后,厉声训斥:“弘宁,本君见你功力不错,也有些韬略,但作为北海守土的大将军,麾下却是将无可用,兵无几多……你玩忽职守,放任人鱼族做大到如此地步,你……该当何罪?”。 弘宁闻言,忙扣首请罪,“请太子殿下责罚,是末将无能”。 “你……担任大将军,多少年了?” “回太子话,末将担任征战大将军,有……半年” “半年?那……你之前在做什么?” “之前五百年,末将一直在四方游历” 擎天和玄元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个弘宁应该是个被排挤、不受待见的龙子,或许是因战事紧急,才被叫回来应战,手中应该并无征召扩建军队的权利。 人鱼七公主晞露的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和仇恨忧愤的眼神,始终萦绕在擎天脑海,他感觉,这战事中间可能藏有隐情。 擎天犀利的目光盯在弘宁身上,疑问道:“弘宁,你说,人鱼族为什么要叛乱?与北海龙宫作对,只是因为有野心吗?……难道他们不明白。与天庭抗争,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吗?”。 一联串的问题,让弘宁有些许慌乱,他是一个诚实不会撒谎的人,但他又不能说出事实,一时语塞,“这?……或许,或许是人鱼族被人挑唆,想要……想要向天庭,争取封地独立……也是为未可知”。 擎天看的清楚,弘宁眼神躲闪、反应犹豫,从他吞吞吐吐的话里,擎天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人鱼族叛乱背后,应该另有隐情,而且隐情的事实,极有可能就是来自北海龙宫。 知道从弘宁处不会再问出什么?擎天低头俯视了一眼,忧郁、紧张又含着愧疚之色的弘宁,放缓了语气,“就这样吧,你,先下去吧”。 “是!”,弘宁应着,恭敬退出,他偷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擎天站起身,踱着两步,抬头瞧着莹莹水蓝色的地域图,对炎文命令,“查!派人暗中去调查,人鱼族叛乱的真正原因?……将查到的结果,第一时间禀告本君和神战神”。 “是!”,言文应着离开。 随后一段时间,人鱼族只是有零星的挑衅,擎天派出将领迎战,双方都在小心翼翼试探着,对方的真实实力和作战策略。 擎天和玄元秘密安排弘宁,找了一批熟悉北海地形的向导,带着探子深入人鱼族管控的要塞,全面搞清各关卡的军力部署状况,只有获得准确的情报,才能拿出有针对性的对敌策略。 每日还都是狂风肆虐、暴雨如注,无休无止。天军将士日日蜗居在营帐中,一面担心营帐被吹走冲垮,一面被人鱼族夜里持续的迷惑骚扰着,想着一千多人的悲惨死状,搞的天军将士是食不甘味寝不能安,将士病倒不少,军中士气低落萎靡。 擎天调来风神,吹散厚厚的乌云,久违的太阳暖洋洋照射在营地上,碧海蓝天,树茂草青,一切又都恢复了生机盎然。 玄元从南海和西海调来了熟悉水战的将领,结界得到改善加固,对声音的隔绝也做到了极致,将士们终于可以正常的生活,心情和士气都得以回复,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布置中。 各路打探的信息,都陆续传回来,消息会拢起来,初步有了结论。 人鱼族有将士达十三万之多,其中精锐有五万,人鱼女君带着三万士兵镇守皇宫,小女儿娉婷带两万精锐和两万士兵镇守香湷群岛要塞,大女儿萼雪带领三精锐和三万士兵压在前线。还有一个消息就是,现在人鱼族族民是齐心对外,全民皆兵,若算上这些,两方的力量可是相差不小。 帅帐内灯光通明,太子擎天一脸庄重端坐在案前,玄元坐在下座,昌瑜、弘宁和一些将领恭立在下,擎天正在分派任务: “弘宁听令!” “末将在!” “命你带两万天兵和本族将士,绕行至人鱼族皇宫,强取敌方大本营,一定要活捉人鱼族女王,扰乱敌方前方信心” “末将得令!” “请圣战神携天军众诸将,带六万主力在一线直面迎敌,力求给他们迎面痛击!” “是!”,玄元也领了军令。 “南海、西海支援的诸将听令,你们随本太子带两万天军,绕道深入人鱼族把守的要塞,干扰和阻止七公主晞露,率部对前后两方进行驰援”。 “得令!” 擎天发布完命令,剩下的,就是等待七日后的战略大决战。 小舞坐在落英殿前的台阶上,一直仰望着高远的夜空,深蓝色的天幕上,只有几颗星在忽明忽暗的眨呀眨。孤独如噬骨的蚂蚁不断啃食着她的心,她想子箫、贵琰、翠儿,还有那个将她关在这里的人。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觉得心里憋屈压抑,再不发出点声音,都觉得快要被憋死一般,小舞双手放到嘴边,对着夜空大喊,“啊!啊!……”。 声音惊动了依依,愣头愣脑的跑出来查看,一看无事,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又有谁会在意冷宫中的她呢?悲从心起,小舞眼泪扑簌簌又掉了一地,她的世界一片迷茫绝望! 腰间的玉佩发出莹莹绿光,小舞知道擎天在唤她。 “小舞!小舞!”,擎天玉佩中急急的喊着。 小舞虽有些犹豫,但还是擦干眼泪,拿起玉佩。 擎天看到了小舞皎洁清雅的脸,梨花带雨的眼中分明有泪,他眼里顿时有掩不住的担忧,“小舞,你哭了?怎么了?”。 小舞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下眼,低声回答,“我没事……太子殿下那里,可好?”。 擎天知道小舞又感伤了,他爱她却伤了她。他堂堂天族太子可以保护八荒六合生灵,却只能将自己心爱的姑娘,打入冷宫受煎熬,想到此,擎天的心就被揪的生疼,他顿了顿,回答:“本君很好!过不了多久,就该结束了……小舞,再乖乖地等几日,照顾好自己,别让本君挂心”。 听到擎天要回来,小舞眼中瞬间有了亮光,急切地问,“太子殿下是说,平叛就要结束……太子殿下就要回来了?”。 望着心爱的姑娘又恢复了灵动,满眼都是兴奋期盼,擎天笑了,眼角嘴角都是怜爱,“是!本君就要回来了……小舞,本君好想你,你……可曾想本君?”。 小舞嘴巴翕张几下,终是没有回答,但低眉垂眸间,隐约有一丝羞涩。 “最后的决战……大多是苦战,太子殿下……千万要当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小舞……等着殿下”。 擎天的心被温暖抚慰,嘴角勾出更大的笑意,他将镜照向自己头:“我们的王城被攻陷,王宫也被攻占……母王已被抓”。 一闻此言,公主们都泪水涟涟,义愤填膺,“大姐!我们赶快搬兵回去,去救母王吧”。 “是呀,大姐,快下令吧,我们马上就杀回去” “大公主,末将请令,愿带兵先回去救援”,龟丞相也施礼请求道。 萼雪双拳紧握,指甲抠进肉中,血嘀嗒了一地,她咬牙切齿道:“妹妹们,丞相,现在还不可!……若我们退兵去营救,玄元势必步步紧跟……将士们的家人都在王都,之后的战斗,定是无心再战,人心一乱,战况势必会急转而下……那样,不但救不了母王,也会害了这六万人鱼大军的性命”。 六公主流着眼泪,悲伤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母王受辱啊……再晚,怕是……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母王了”。 萼雪从慌乱中逐渐稳住心神,眼里有决绝的理智光芒,“我们……只能先瞒着将士,坚守阵地不动……七妹那,有人鱼族的精锐,离王城也近,更适合去驰援王城,你们莫慌,等我和七妹商议后再定”。 龟丞相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萼雪,想说又觉得不合时宜,半晌,还是鼓了鼓勇气,沉声禀告,“大公主,我们的供给通道,已被天军截断,目前已所剩不多了,是否该再寻其他通道”。 “不需要了!三日之内,必须见分晓!” 萼雪原本柔美的身姿,却如山般凛然屹立,果敢自信的语气,让在场人的心安定不少。 “大姐,王城失守的消息,能瞒多久呢?” “瞒不了多久,所以,是该到了……最后拼杀的时候了” 一行人沉默不语,都义愤填膺地等待最后决战的时刻。 清晨,当阳光开始撒到海面上,万道霞光润红了万倾鳞波。 玄元带领六万银盔银甲的天兵,已齐刷刷立于半空中,与萼雪的六万玄盔玄甲、立于海面上的人鱼将士对峙。 上善伐谋,攻心为上。 老道的玄元可没给萼雪,欲掩盖女王被抓消息的时间,他命一队天兵齐声高喊:“人鱼将士,快快缴械投降,你们的王城已被我天军攻陷,人鱼女王及你们的家人,都已被天军活捉……尔等受野心家蒙蔽,不知情况,情有可原……圣战神有令,对放下武器者,可饶其及家人性命,对其过往既往不咎,对负隅顽抗者,将彻底诛杀”。 人鱼将士们听到喊声,顿时惊慌失措,目光齐刷刷看向帅旗下的萼雪,从萼雪因气愤而涨红的脸上,和不置可否的表现,他们心中证实了消息的准确。 对萼雪故意隐瞒消息,许多将士心生不满,队伍中大家都面面相觑,一阵骚乱,他们都心系家人安危,许多人有了想回去营救的心事,也有些人开始犹豫动摇,是不是该放下武器?人鱼族阵列里,弥漫着恐慌、无心恋战的情绪。 萼雪见到此情景,心急如焚,她必须要稳住军心,萼雪飞掠到阵前上空,对人鱼大军大喊:“人鱼将士们,天族不仁不义,纵容北海水君涂炭生灵,他们不但掠杀我人鱼王子,现在又羁押我们的家人要挟……不要相信,他们缴械不杀的鬼话,我们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我们的家人正等着我们和九公主的援军,去营救他们……将士们,为了正受难的家人,让我们和他们拼了!”。 说完,萼雪就一马当先,带着被鼓动的群情激昂的人鱼将士,开始要向天军队伍冲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0章 大战人鱼族(3)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0章大战人鱼族“妖女,休再妖言惑众!” 萼雪话音刚落,“炸雷”般的声音从天而降,圣战神玄元身着一身金色战袍,威风凛凛立于云头,对人鱼族将士喊话。 “人鱼王子好好的,就在这里,萼雪,你竟还敢欺骗!……你们人鱼王庭,视十几万将士生死于不顾,只为满足一己野心,你们简直是丧尽天良!……人鱼将士们!不要再被妖言惑众,执迷不悟了,与天庭为敌,只有死路一条……若北海水君真有错,天庭定不会姑息……萼雪,你休要顽固,赶快受降,我姑且可饶你不死!”。 长的冰洁玉清的人鱼太子---清涟被侍者搀扶着,站立在玄元身边,面色煞白,满脸满眼都是凄苦之色。 萼雪看到百年未见、已孱弱不堪的弟弟,顿时热泪盈眶,歇斯底里地大喊,“将士们,随我去解救王子,为了家人,冲啊!……”。 说完,萼雪从海兽身上凌空飞起,持长枪直冲玄元而来,双方军队也跟着混战在一处。 只见各式海兽晃动身体,顿时海面翻滚如沸,喊声震天,双方直杀得天地昏暗、鬼泣神嚎、血雾弥漫,双方的绞杀大阵发着金色刺目的电芒,将士尸身如下饺子般纷纷跌入海中,喷溅起一个个红色的旋涡…… 话说人鱼王子清涟,他是人鱼女王唯一的儿子,也是八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聪明伶俐又生的极美,如玉琢般流光清雅,眼眸一动更是顾盼生香,他早早就被立为人鱼族储君,是在母王和七个姐姐的千般宠惯、万般疼爱下长大的。 一次,清涟王子应邀到北海水晶宫赴宴,被有龙阳之好的北海太子弘蒙一眼相中,设了个清涟调戏并虐死宫女的圈套,将他扣在水晶宫强行占有。 架不住人鱼族不断威逼要人,北海水君被迫下了放人的旨意。 弘蒙实在舍不得这千载难逢的可心人儿,最终没有理会,只一心炼丹求长生的父王之命,仗着手里把持北海实权的便利,将清涟王子关在为其新建的密室里,供其随时的享乐,并编造淸涟畏罪潜逃,在逃跑途中,遇海妖被生吞的假象。 可怜如花似玉般的人鱼王子清涟,被秘密关押、霸占百年,已被折磨的羸弱不堪。 暴风骤雨、电闪雷鸣、骇浪冲天。 玄元所带的天军和萼雪带领的人鱼将士,已鏖战了一天一夜,战况惨烈异常。海面上飘满双方死去将士的尸身,大海已变成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四处弥漫,令人作呕,紧张压迫的气息更是令人窒息。 人心不稳的人鱼将士,在玄元预设的大阵绞杀和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已死伤过半。人鱼族渐渐不敌并开始节节后退,最终落入玄元设计好的包围圈。 萼雪一边指挥,一边身先士卒投入战斗,她已杀红了眼睛,红色大网一次次把一捆捆的天兵拉入水中,水兽把落水者直接咬杀,她也一次次把被吸走的人鱼族士兵,从绞杀大阵前抢救回来。 萼雪两次想冲破大阵,却被伤的是遍体鳞伤,五公主和六公主硬是把受伤的她,从绞杀的大阵口抢夺回来,萼雪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妹妹,被大阵吸走殒命。 “啊!不!五妹六妹……”, 三公主娉婷飞身去阻止玄元操纵大阵,被玄元放出的火凤剑刺成重伤。 龟丞相持叉与昌瑜凌厉的长枪对战,力竭不敌,最终被昌瑜的长枪挑杀。 正在萼雪绝望之时,这时,一道金光送来母王的灵符,萼雪点开,灵符传来母王的声音:“萼雪,知你弟尚在人世,也知你难敌玄元,为保前线将士和族人性命,本王决定与天族和谈,命你速速停战,原地待命”。 读罢,萼雪悲嚎痛哭,眼中流出的都是红色血泪,她无奈传令鸣金收兵,整顿待命。 玄元也收到弘宁传来的讯息,说人鱼女王已主动请求和谈,他也随即鸣金收兵,停止逼杀,同时命令秉德扥四个徒弟,去整编军队,继续完善包围圈。他还派昌瑜秘密带两万将士,紧急支援太子擎天所在的方丈岛关隘。 七公主晞露在获得王城被占消息后,与大姐萼雪商定,由她亲自带精锐二万精锐和二万士兵回援王城,搭救母王和族民。二公主、四公主留守关隘,继续与擎天的天军周旋。 擎天也得知,弘宁已攻占王城的消息,他命令弘宁秘密派出一万将士来支援方丈岛,其余镇守人鱼王城备战,并继续逼迫人鱼女王主动停战,方可接受谈判。 早就预料到晞露会去救援王城,擎天命令西海大将军姬明领五千天军,继续与人鱼族在方丈关隘的守军周旋,自己则亲自带领一万五千天军,截杀晞露的四万人鱼士兵。 擎天率军三面造势包抄,晞露无心迎战,最终,他还是成功将晞露的军队,赶入一个四面环岛的海湾内。 自知寡不敌众,几日前,擎天就在这里设好了大阵,只等晞露带队进入。 晞露带队刚进入海湾,就觉得不对劲,但为时已晚。只见四周金光闪动,她和不足三万将士被罩入巨大的仙罩之内,军队生生被一分为二。 身穿金盔金甲的擎天和天将威风凛凛地立于仙罩下,在半空俯视着她们,白盔白甲的天兵持兵器密密麻麻列于四面岛山上。 晞露面色冷峻,与身边的巫师兀启对望了一眼,吩咐道:“巫师,传信给罩外的奎苛,令他领队,马上回援王城”。 巫师兀启点头,施法试了几试,是满脸的沮丧,“七公主,消息……已传不出去了”。 晞露眼神冰冷,凌厉的地看向擎天,嘴角勾出一丝狠绝的笑意,“哼!这个天族太子,将我们的大军隔开……并封锁消息,就是想让外面的将士群龙无首、无所适从……由此可见,他们的兵力定然不足,他们这是想个个击破……若不打赢这场仗,怕是我们救不了王城……既无选择,那就拼死一博吧”。 兀启捋了捋胡须,鹰隼似的双眸盯看着擎天,提醒道:“七公主,按您之前的安排,我们曾在这里我们演练过布阵……现在参演之人都还在”。 晞露眼里顿时生腾出狠厉的光芒,对兀启低声道:“好!太好了,这真是天助我人鱼族!……我带将士们先行拼杀,请巫师马上带人布阵……定要活捉那天族太子,用他换回母王和王弟……若不行,那就让这里,成为他的殉葬场”。 “是!七公主” 晞露交待完,对着两万多人鱼将士喊道:“人鱼族将士们,家人们在苦苦盼着我们去解救,为了父母妻子……让我们与无道的天庭……拼死一战!”。 “拼死一战!” “拼了一战”,人鱼将士群情激动。 擎天带着天兵天将们迎战上去,只见刀光剑影,喊杀震天,鲜血飞溅,水兽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坠落者,血涛翻滚。 擎天与晞露在空中战了十几个回合,晞露突然感觉身子受到牵制,动作反应迟钝,低头一看是大吃一惊,只见人鱼士兵像被施了法,动作如木偶般踉跄迟缓,被天兵的长枪纷纷挑杀,死伤惨重。 晞露抬头看了看,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1章 太子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1章太子小舞每日翻看,子箫托炎文送进来的医书,她对识别草药功能、疾病及配方等方面知识,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但对身体脉络穴道、阴阳调和、气血流动运化及修炼内外丹方面,却是兴趣盎然。 小舞边读书边研究,边打坐调息,用意念控制引导气在全身流动,小周天、大周天慢慢实践体会,渐渐也能进入无我状态,不知不觉中,竟能连坐两三个时辰。 感悟到气在体内运行的玄妙,小舞突然开了窍,领略到了擎天一直讲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身体感到通泰舒朗不少,仙力不自觉也得到了提升。 每日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在打坐修行和读书研究上,小舞也没觉得,日子过的多孤单苦闷。 一日清晨,小舞正在闭目打坐,听见依依和炎文的说话声,传了进来。 “快叫鹿小舞起床!” “她早起了,正打坐呢” “喂,你不能进……” 只听殿门“哐”一声被推开,小舞忙气沉丹田收了功,睁开眼,被射进来的阳光晃了一下,她下意识用手档着,见炎文心急如焚地闯了进来。 “什么都别问,马上跟我走!” 炎文说着,上前抓住小舞的手臂就走,刚出殿门就化流光离去。 只留下“你们去哪?”的话,还没说完的依依,在殿门口独自发愣。 二人现身,小舞看见了承华殿前的那棵石榴树,树上开满红艳艳的花,在朝阳的照映下,正大放光华。 炎文放开小舞的衣袖,带着她进殿门,一路往擎天的寝殿急行,沿途惊扰到不少花枝招展、愁眉不展的美人人和侍者们。 到了寝宫前,炎文拧着眉,沉声对小舞说:“天君、天后在里面,太子……想见你……最后一面”。 看见炎文红了眼眶,小舞心里明白了几分,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她一步跨进寝宫,见里面跪着十几个衣饰华贵的美人,都在低声嘤嘤地哭泣,小舞认识前面的沩姒和武魅。 榻前站了一个凤冠凤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和一个留着几缕飘逸长须,身穿金黄龙袍、威严冷峻的长者。小舞明白,这两个愁眉泪目的人,应该就是天后天君了,天君身后是一个穿蓝色宽袍的长者,小舞认出是玄元师傅。 小舞半低着头向里走去,刚走几步,竟意外瞥见满脸悲伤的子箫,一丝惊异划过小舞的脸,二人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来到天君天后面前,小舞双膝跪倒,“鹿小舞拜见天君、天后,见过真君”。 从小舞一踏进寝宫,众人就看见一个脸未施黛,却俏如桃李的少女飘然而入,一条白色丝带在脑后轻拢着如瀑的黑发,丝带和一袭白衣随着脚步轻轻飘动,高贵清雅! 天君看了眼眼前跪着的女孩,冷声问:“你就是太子的书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舞身上,有怨怼、嫉妒、疑惑,也有惊艳。 “是!”,小舞简洁大方的回着话 天君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举手投足大方得体,不卑不亢,不但不像个奴婢,骨子里还透有一股高傲和贵气。 天后泪眼婆娑地打量了一下,太子念念不忘的女孩,目光缓缓看向榻上的擎天,悲伤道:“太子想见你,去和他说句话吧”,说完又潸然泪下。 话音刚落,小舞猛抬头,秋水般清冽的双眸呆呆望向榻上的人,眼中漾起层层泪花,小舞应着“是!”,起身,轻轻走到榻边,像是很怕惊醒,榻上睡熟的人。 连天君都暗惊,这女孩的眼睛,美的干冽清纯!美的让人流连忘返。 小舞双膝跪在榻前,将手搭在擎天的腕上,众人在背后,只看见她身子猛地一抖。 擎天似乎感觉到小舞,昏迷中呢喃着,“小舞!小舞!……”,他手开始摸索着找,终于抓到小舞的手,就紧握住不放。 众人见女孩嘴角紧紧抿着,一手五指张开运出白色光团,她把光团打入擎天体内,并将自己的修为源源不断地传送给擎天,手和身子颤抖也不止不休。 女孩的举动,让在场人都吃惊不小,一个小书童竟懂修炼之术,还懂把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大家原本以为,太子念叨的女孩来了,定是只知道号啕大哭,沩姒、武魅心里还暗暗期待,想看看一个没见世面的宫婢,在面对天君天后时,该是如何的惊慌失措和狼狈不堪? 天君见女孩舍身拼命的样子,也有些感动,无奈而悲伤道:“没用的!……你……还是好好陪陪太子吧”。 小舞颓然放下手,望着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擎天,大口喘息着。她想抽出被擎天攥着的手,但被抓的死死的。 无奈,小舞只能被拉着手转向天君跪着,抬头恳切地望着,晶莹的泪水始终倔强地噙在眼里,嘴唇哆嗦着请求:“天君,请允许鹿小舞,独自陪太子殿下一会”。 “小舞!你……”,子箫脱口而出,满脸忧虑,他猜到,小舞要做什么? 天君气脑地扫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子箫,吓的子箫急忙低头,不敢再言语。 三殿下昌瑜初见到小舞,也被惊艳到,娇嫩玲珑的小人,素雅中藏着贵气,满身的书香灵气,确实不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肩的,昌瑜心中对擎天竟生出羡慕嫉妒恨,他剜了一眼榻上将死的太子,嘴角勾起一抹阴厉,忙插话叱道:“大胆贱奴!你竟敢和天君,提这等无礼的要求?”。 天君低头瞅着眼前的小舞,四目相对,他看见了,女孩眼中的执拗、真诚和一种不忍回绝的凛然,竟有些犹豫起来。 玄元见此情景,忙开口帮助解围,“天君,这……不正是太子殿下所盼望的吗?……既然叫过来了,就最后满足了吧……还是出去商量一下,后事的事情吧?”。 天君无奈地摇摇头,烦躁地挥了挥衣袖,命令:“都出去吧!”。 众人随天君鱼贯而出,华贵娇艳的美人们的脸上,都是悲伤和恨恨的表情。 只有子箫慢吞吞、犹犹豫豫地不肯走。 “难道?……你没有听见吗?” 天君的再次催促让子箫一惊,他抬眼看见父君,正怒目瞪着自己,不敢再停留,忙低头跟了出去。 见众人离去,小舞转身坐到榻上,仔细端详着榻上的擎天。她眼中的他,永远都是强健威武、英气逼人的样子,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而此时,竟萎靡不起已入膏肓。 百年相依陪伴的情景,是那样的清晰,都还历历在目……他打过她、呵斥过她,她狠过他,但他也保护过她、教导过她。更重要的是他爱她、疼惜她,而自己也爱他,只是他的爱,她不敢接受。 小舞再也忍不住汹涌的眼泪,不忍心也不能看擎天离去,她要试试自己能不能救活太子?想到天君不会给自己多少时间独处,她没有时间悲伤感怀,必须马上行动。 小舞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头,怕不够深,就又狠狠咬了第二下,她俯下身吻上了擎天。 正想着,要怎样才能撬开擎天紧闭的牙,昏迷中的擎天竟自己吮吸起来,向睡着吃奶的娃娃一般,一吮一咽,贪婪满足。 小舞觉得舌头疼痛难耐,忍不住发出轻哼声,感觉头昏眼花,索性就趴在擎天的胸前,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疼痛越来越严重,她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轻哼声变成了“啊!啊!”喊叫声。 天君和玄元正在外间坐着说话,天君耳朵抖了一下,说了句“声音不对!”,就赶向里间,玄元紧随其后,后面又呼啦跟上了一大群。 子箫也听到喊叫声,他知道了小舞在做什么? 为了帮小舞藏住秘密,他“噗通”跪倒在天君眼前,档了去路。天君先是一惊,正要发火,子箫满面急色,开口道:“请父君和圣战神独自进去,儿臣有要事……单独禀告”。 天君见子箫目光惊惧恳切,也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回头对众人吩咐:“你们,都留着外面”,说完,就黑着脸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切,还是惊到了天君和玄元,只见小姑娘趴在太子的胸前,意乱神迷地和擎天吻到一起,太子吮吸着女孩,女孩想要挣脱,他却咬着舌头不放,两人满嘴都是血。 天君血脉喷张,气的手中运起一团红雾,要打向小舞。 子箫跪在地上,留泪恳求,“父君,手下留情!鹿小舞……是在用舌血……救太子哥哥”。 天君一怔,手中红雾慢慢消散,脸上却还是狐疑的表情。 子箫起身走到榻边,点了擎天的穴位,擎天才松开了口,小舞痛苦不堪地闭上嘴。子箫半扶半抱着小舞下榻,帮着她跪在天君面前。 天君见小舞满嘴是血,浑身颤抖,疼痛让她煞白的脸都扭曲着,神志迷迷糊糊,跪的也是东倒西歪。 见子箫如此随意,没有丝毫顾及的搂抱太子喜欢的女人,天君能感觉到,子箫与这女孩关系是非同一般,他心里是老大的不痛快,脸黑如墨,眉头紧锁,他极力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子箫复又跪在天君面前,用手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血“呼”地流了出来。子箫仰头看了一眼天君,然后,把小舞嘴角流出的血,抹在手上,把带血的手按在自己流血的伤口上,停留片刻拿开手,眼见伤口不但不再流血,还在慢慢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玄元古井般的脸上有了讶异之色,对看着天君幽冷的双眸,好一会,低声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鹿涎圣血?”。 天君脸上划过一抹紧张,急问玄元:“她……她是鹿?”。 “稀有的白鹿” “那?!……” “是!……” 天君和玄元说着子箫根本听不懂的话。 其实,关于鹿涎圣血的传说,早在百万年前就有,只是谁都没见过,传说就慢慢被淡忘掉,现在也只有一些大神圣者还能依稀记得。 “那……真可能是鹿涎圣血了?真君了解多少这事?” “臣听说,这鹿涎圣血具有迅速修复和增长的能力,不光能治病疗伤,还能起死回生。更重要的是,能快速助长功力、提高修为,战力时以血喂养神兵利器,能数十倍地提高战力,连以血结出的屏障,被打破能瞬间自行修复,没有同样的血辅助,据说……再强大的功力也无法攻破。” “若女孩的舌血,真是鹿涎圣血,那……定会引来万方逐鹿,一场场劫掠,恐在所难免呀” 天君想了解,这个有着鹿涎圣血女孩的情况,他怒目瞪着子箫,厉声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子箫在天君的威喝下,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胆战心惊、语无伦次地禀告,“儿臣和小舞……啊,鹿小舞,一日一起练剑,她不慎咬伤舌头,才发现舌血能治伤的秘密……这事,只有儿臣和她自己知道”。 “她不是太子的书童吗?,你怎会和她一起练剑?”,天君愤愤地问。 “回父君,鹿小舞先前……是我和九弟的朋友,后来,成了太子哥哥的书童” “朋友?……她什么来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子箫抬头,见天君满脸怒气,自是不敢撒谎,“鹿小舞……是从玄牝潭中飞出来的”,怕天君误会他撒谎,赶紧又补充道:“她飞出来时,是一只小白鹿,她被九弟打伤,逃跑到希夷仙府,还是真君收救的她”。 天君转头看着玄元,是一脸的迷惑不解,怎么玄元真君也和这个女孩认识? 玄元施礼,忙插话:“是!天君,臣在仙府门前,遇到了昏迷的鹿小舞,就收救了她”。 “子箫,你继续说” “后来……后来因犯错,她被太子哥哥罚做百年书童” “那你知道,她来自哪里?” “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儿臣也不知” 天君忧虑地看向玄元,担忧道:“真君,这个女孩来历奇怪,这血定会招惹纷争的,留着……会后患无穷,万万留不得了”,说完,天君手上又运起一团红雾。 子箫听罢,吓的是胆颤心惊,见父君手上运起神力,知父君起了杀心,他忙跪爬着,档在小舞身前,重重磕头求情,“父君,鹿小舞无错,她单纯善良,请父君宽大为怀,饶她不死”。 似乎感应到什么?榻上昏迷的擎天突然呼喊,“小舞,小舞……过来”。 正迷糊着的小舞费力地转头,望向擎天,凄然一笑,却已没有力气移动过去。 “快!快宣药师进来”。 玄元故意岔开话题,对门外喊着,药师进来给天君施礼,玄元急道:“快!快去给太子再检查一下”。 药师赶紧去榻边检查,脉摸了又摸,似乎总不能下决心确认,最后面露惊喜,他颤巍巍跪倒在天君面前,老泪纵横,“上天开眼啊!……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身体竟奇迹好转,生命该是无恙了,无恙了……待老臣开方再调养着,以后……定会慢慢痊愈的”。 天君喜不自禁,冲到榻前,慈爱地抚摸着爱子的脸,眼中泪花闪闪,嘴里喃喃着,“太好了!太好了!……吾儿……终于……又回来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2章 深潭私狱奇遇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2章深潭私狱奇遇擎天是天君的嫡长子,蹒跚学步时,就被天君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感情自是比其他儿女都要深厚些,天君对他寄与厚望。擎天确实也没有辜负期望,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德才兼备的声名早已远播四海八荒。 天君怎舍得,如此优秀的爱子离开自己?如何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天君心中明白,小书童的舌血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的鹿涎圣血了,爱子已是必死之身,饮血只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无生命之忧,这已是明摆着的事实。他清楚,女孩的鹿涎圣血一旦被发现,那势必会带来无尽的掠夺和纷争,定会搅的天下不宁。 天君转头,蹙眉看向救活自己爱子、正迷迷瞪瞪的书童,神情闪过片刻的犹豫和挣扎。最后,他决定不能再留书童在天庭了,一来怕她的圣血秘密惹来祸端,二来也不想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迷了心智。 玄元对小舞一直就有好感,除了对她为修葺仙府,险些被打死的愧疚,更主要的是,她被已故爱妻的剑,重新认做了主人,冥冥中的天意,让他有了想认徒的打算。 但是,由于太子之前就定下百年责罚,他也不好和擎天直说想收徒的事,很直白的暗示都表达过了,但擎天却一直没有成全。玄元今日才算明白,是太子爱上了小舞,他是不想送她学艺,而是想着要娶她。 玄元看出天君心内的杀意,他不忍心看伶俐的小舞死去,忙施礼劝说道:“天君,这女孩的血……是个麻烦,但太子还未醒,一旦醒来,找不到她,再气恼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毕竟,她救了太子,也算是大功一件……要不?先关起来,等细查后再说……说不上?还能变成好事……也未可知呐”。 子箫也连连磕头,流泪苦苦哀求,“求父君,放过鹿小舞吧,她救了太子哥哥……求父君,不要杀她”。 子箫的失态表现,令天君更加不满,眉头皱了几皱,厌恶地撇了一眼子箫,命令道:“来人!将七殿下带出去”。 武士应着,将还在求饶的子箫,半拉半拖地带了出去。 “顾佐、顾佑” “末将在!”,天君近卫的两个天将,进来行礼。 “命你二人,速将这个妖女秘密押入鱼渊深潭……没有本君旨意,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若敢违背,本君定严惩不怠” “末将遵旨!” 顾佐、顾佑抛出捆仙索将小舞捆了,上前将一直迷迷瞪瞪的小舞,给拖了出去。 玄元心中暗自叫苦,压入鱼渊潭底和赐死又有何区别?只能更生不如死。看来,天君不但是要断了鹿涎圣血的秘密,更是要断了太子不切实际的念想。玄元虽有同情和遗憾,但见天君心意已决,心知再说什么也都是枉然。 小舞舌头疼的神智模糊、浑身无力,但她心里还明白几分,“自己舍命救了太子,天君却想要杀了她,这天庭哪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小舞虽然很恨,却也无可奈何,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对天君投去愤怒和鄙夷的一抹嘲笑。 顾佐、顾佑拖着小舞登上一朵云,飞了许久,在一个壁立千仞的群山间,一条又长又深的沟壑边停下。 下了云,小舞朦朦胧胧看见,沟壑周边山上是黑石嶙峋、寸草不生,沟壑内更是浓雾翻滚,阴风呼啸。 顾佐、顾佑带小舞跳进约有百余丈深的深壑,至沟底,更是阴风凛冽逼人,黑森恐怖。 顾佐点燃两只火把,在火把的照映下,小舞依稀能看到,四周怪石嶙峋,峥嵘可怖。有几条“哗哗”流淌的水流,汇向一个方向,前方有“轰隆隆”声响,震耳欲聋。 顾佑举着火把,边走边问他的亲哥哥顾佐,“哥,这妖女什么来头?又做了什么惊天大事?你说,她怎会有资格,被关在这天家私狱重地?”。 顾佐阴冷着脸,呵斥道:“顾佑!跟你讲过多少次,好奇心害死人,天家的事情,岂是我等能置喙的?你再不收敛性子,怕是有一天,会闯下大祸!……我提醒你呀,记住天君今日吩咐的话,这事切不可说出半句,尤其是对太子……听见了没有?”。 顾佑不但没得到答案,还被大哥给斥了一顿,他撇了撇嘴,嘟囔道:“噢,听见了……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吗?”。 “随便问也不行!在天君眼前当差,陪着十二分小心就不够,你还敢想着随便?是嫌脑袋,长的太久了吗?” 顾佑一句话就能惹来顾佐的一大顿数落,气的顾佑直翻白眼,索性闭了嘴。 小舞看见顾佐拿出什么东西,在一个深潭口晃了晃,拖着她劈开潭水,向下沉去。眼前越来越黑,感觉也越来越冰冷,小舞本能感觉恐惧,想挣扎要摆脱控制,但双手被紧紧捆着,丝毫也不能动弹。 沉了好一会,顾佐给小舞去了捆仙索,顾佑将刚才的气发泄在小舞身上,狠狠踹了她一脚,嚷道:“滚吧!这辈子就烂在里面吧”,说完,顾佐、顾佑就劈水开始上浮。 小舞被踹的向下急速沉去,“扑通”一声跌到潭底,摔的小舞顿感骨碎筋裂疼痛非常,但人却被疼的清醒不少,借着渐渐远去的火把光,小舞发现谭底竟没有水。 还没等小舞回过神,她就看见两团晃动的渗人绿光,伴着“哼哼”的哼唧声,正向她靠近。仰头定睛一看,惊恐发现一只头顶长着独角、满口獠牙的巨大怪兽。 怪兽猛地冲向小舞,速度之快已令她躲无可躲,小舞无奈就地向前一滚,滚到怪兽身下,腿上一痛跪地不起,怪兽高大无比,小舞可直立在它身下。 怪兽正疑惑猎物去哪时?一个慵懒魅惑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死,就到这里来”。 潭底很黑,小舞看不见说话的人,觉得自已身体已再难坚持,反正都是死,不如按声音说的做。 小舞瘸腿踉跄地向声音方向奔去,怪兽转身追了过来,只几步就被撵上,独角一挑,小舞就被挑飞出去,撞到像是铁链的东西上,听到一阵“哗啦!哐啷!”声后,她跌落在地,失去了知觉。 小舞醒来的时候,迷糊了好一会,才想起了之前发生所有的事,悲从心起,不禁潸然泪下。 “你叫鹿小舞,对吧?”,慵懒魅惑的声音,在小舞头顶再度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舞紧张地脱口而出问。 此时,谭内的光线似乎亮了一些,小舞仰头看到,自己身边有个英气中带着邪魅的女人,她的手脚被四根高垂的、碗口般粗的铁链拴着,齐腰黑发凌乱披散着,盖住了半张精致的脸,她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双丹凤目微眯着,眸光顾盼流彩又冷厉深邃,女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风情,骨子里却透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女人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觑着小舞,略迟疑了会,撒谎道:“当然,是……那天将说的喽”。 小舞手抓着头,回想顾佐、顾佑好像没叫过自己的名字呀?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也确实想不太清楚。 “小丫头,你盯着我看,是见过我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长的很漂亮” “姐姐?哈哈哈……小舞,你还喊我姐姐?还夸我漂亮?哈哈哈” 女人笑的很是癫狂爽朗,整个潭底都回荡着她恣意的笑声,引的怪兽一双发着渗人绿光的大眼珠子,在阴影处也开始晃动张望。 小舞不解地瞥了瞥,眼前张狂的女人,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好笑的?”,说完,就又将头埋在膝间,独自悲伤。 女人笑够了,看着默默垂泪的小舞,拖着哗哗作响的铁链,俯下一些身子。 小舞抬头,四目相对,见女人眼里有了正经和温暖色,“小丫头,你知道……你昏睡了几日?”。 小舞摇头。 “七日!” 小舞也吃惊,自己竟昏睡了七日。 “你犯了什么大错,会被关在这里?” “我没错!我……是被他们陷害的” 女人半眯着眼,犀利地盯住小舞,带着浓浓的探询之意,“小丫头,这里是鱼渊深潭,是天家私狱,不是天庭特殊的重犯,是没资格被关在这里的……伤你的怪兽,是在这里专司看护的独角神犀兽,只要敢离开这小小平台,就会被它撕碎吞掉……这深潭,由天君亲自设下结界,没有任何生灵敢来这……到这,就意味着要被押一生,永无逃走可能!直到腐烂或被吃掉……快说!你到底为何被关在这里?”,女人声音低沉暗哑,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小舞犹豫了又犹豫,斟酌该怎样回答?仰头看见女人眼中有疑问,但也有关切。她觉得没必要隐瞒,但也不能全说实话,小舞半真半假地回答:“我犯错被罚,给天族太子做了百年书童,被诱骗逃走,抓回来就被关在这里了”。 女人目光闪烁,嘴角动了几动,显然,她没相信小舞说的话,就又试探地问:“你还这么小,就蒙此大难,你家人岂不是会很难过?”。 “我……没有家人,我受伤失忆了,只记得这一百年的事”,小舞低头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女人吃了一惊,嘴里低声嘀咕着,“原来……是,这,样”。 瞅着眼前瘦弱娇小又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和八千年前,那个天真爽朗又任性,被魔族二位王子百般呵护的胖乎乎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原来,这个女人是九九,人间九州国最有名的青楼----醉花楼的老板。 小舞小时候偷去阿鼻大地狱被吓着,魔二王子慕白带她去人间散心,小舞闹着要进烟花之地的醉花楼喝酒,并在那打抱不平,替玉兰姑娘赢得了花魁,引起九九的注意。他带着“今生缘”酒去见她,那时的小舞正被大王子成烈给气哭,二人当时就一见如故。 八千年后,一见如故的老少二人,在这百丈深渊下的深潭内,再次不期而遇了。 其实,九九真名叫帝九渊,原名叫东皇太一,是九重天的第一任天帝,三界的正统至尊。 “姐姐,你为什么也会被押在这里?你犯天规了吗?” 帝九渊眼含戾气,恨恨地说:“不!……是他们犯了天规戒律,鸠占鹊巢、巧取豪夺了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想起自己也被不公正的对待,小舞心中气愤难平,“是!本是该主持天道公理的地方,却成了最不讲天理的……原来,姐姐也是被冤枉的可怜人”。 帝九渊望着眼前沮丧的小丫头,觉得缘分还真是件很奇妙的事! 在醉花楼看她跳舞,帝九渊就挺喜欢这个仗义机灵的小丫头,他去给她送酒,知道了她叫鹿小舞,那日就如今日一样,她也是叫他姐姐,也夸他长的漂亮,甜甜的小嘴、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实在是招人喜欢令人难忘,更何况,她还有着非同一般的来历。八千年后,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日,成烈、小舞几人离开醉花楼后,帝九渊派人进行了跟踪,得知两位贵公子竟是魔界的大王子和二王子,小丫头是二王子的陪读。但看那二王子对小丫头体贴入微的照顾和满眼的柔情,他断定,小丫头绝不是陪读那么简单。 重生后的帝九渊组建了北天庭,一直监视了南天庭,对魔族也有所关注,对魔王磨刀霍霍要颠覆天下的野心一直留着小心。他拼死打下的天下,定的天道规矩,容不得野心家恣意践踏,他不想生灵再遭涂炭。 现在,当年那个魔族的小丫头,竟出现在天界,失了忆,鬼使神差做了天族太子的书童,还被关在天家私狱重地,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但帝九渊可以断定,在小丫头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那应该是段很不堪的经历。 想到此,帝九渊开始有些心疼眼前的小丫头,她还那么小,是那么单薄无助、楚楚可怜,“好了,小丫头,别哭了……既然,你管我叫姐姐,那以后……就让我来护着你罢”。 小舞抬起泪眼,呆愣愣地望着帝九渊,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竟有人说这样体己暖心话,小舞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去搂着帝九渊就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屈辱一股脑涌上心头,眼泪鼻涕摸了帝九渊一身。 有洁癖的帝九渊虽有些嫌弃,满脸的尴尬,但还是忍着没阻拦。 帝九渊那颗在无情岁月中,已尘封冰冻的心,被这至真至纯的泪水,慢慢烫化,变得柔软。他将头贴在小舞的头顶摩挲着安慰,“小丫头,不哭喽,再哭就不漂亮了……再哭,我也要……被你弄哭了”,帝九渊还真是被小舞惹的,流出了几滴伤感的眼泪。 小舞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哭了好一阵子,才抽抽搭搭抬起清澈的泪眼,紧紧盯着帝九渊的俊脸,抬手,温柔地帮他把脸上的两滴泪轻轻拭去,低声劝慰,“姐姐,小舞会武功,我会陪着你、保护你,让姐姐再也不受孤单,不被欺负”。 温热柔软的小手在脸上细腻划过,让帝九渊的身子不由的惊悸了一下,那抚摸如一股暖流,瞬间流淌进他枯槁的心里,温暖!甜蜜! 两双泪眼久久凝望,里面全都是同命相怜的真诚。泪水虽苦,却也泛着点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3章 苦难见真情(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3章苦难见真情亲情所带来的幸福感,帝九渊已太久没有体会到了。 帝九渊是天生天养的圣体,自是无父无母。几百万年前,他还很小的儿子,曾这样抚摸过他一次,那是他记忆中最留恋的温暖。而他唯一牵挂的独子,也在一个春天离他而去,从此,帝九渊的感情世界是空茫茫的一片。 如今,在这暗无天日,失去自由、没有希望的鱼渊潭底,帝九渊从一个两万多岁的小丫头身上,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亲情,不得不说是缘化弄人! 帝九渊麻木冰冷的心,又再次装进了感动和爱。 看见帝九渊双手一直只能高举着,小舞很是心疼。借着潭,她也没追问。小舞用块平整的石头打磨“天谕”,只一会,刀竟冷光四射、锋芒逼人。 觉得石头准备的差不多了,小舞就用“天谕”去削和拼搭那些石头,她吃惊地发现,手中的“天谕”刀,竟能削石如泥。 帝九渊用眼斜覷着小舞,心里暗自揣想,要是兄长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可招令天下的爱刀,被用来砍石头,他会不会气的从虚空中再聚形,灭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 要是小丫头知道“天谕”刀的意义,会不会被吓破胆?帝九渊心里琢磨着,但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小丫头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却执拗强大,而且还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小舞用削平的石头不断调整拼搭,直到一个四尺宽、五尺高、六尺长的平台搭建完成。 叉着腰,端详着自己搭建好的平台,帝九渊看见小舞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挤到他身边弯腰查看,“哎,往边上站站,我要把平台挪这来”。 见帝九渊没动弹,小舞直起腰,直接往旁边推他,“快点!挪一下,没听见吗?”。 这世上竟有人敢命令东皇太一?呵斥被天下人膜拜的老天帝?不鸟他这个北天庭的天帝? 帝九渊觉得小舞简直是胆大泼天,故意吓唬道:“死丫头,胆敢命令本帝,你……当真是不知死活”,帝九渊黑臭着脸,话也说的阴森。 小舞抬眼不屑地瞪了帝九渊一眼,呵斥道:“别闹!我还忙着呢,快站边上去”,边说,边把他又往边上挤。 帝九渊尬住了,他有……跟她闹玩的意思吗? 这几十日,帝九渊被小舞气的可不轻,他每天都想逮住她,好好罚她认错。但是双手被吊着,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舞一块块将拼搭好的石台拆了,再按原样拼在锁链的正下方。 因铁链限制,帝九渊样子很难看、很滑稽地,伸手、弓腰、撅着屁股站在边上,对眼前忤逆她的大胆之徒,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帝九渊嘴上气,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他可舍不得打他的小丫头?小舞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骂她恨她,都是担心她被神犀兽伤着。帝九渊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暖暖地看着小舞在眼前忙活。 平台组装好,小舞坐了上去,还躺下左右前后的摇晃,样子俏皮又可爱!见平台纹丝不动,才跳了下来,眯眼欣赏自己的杰作,最后脱下自己外袍,“嗤啦、嗤啦”几声撕开,铺在平台上,端详了会,才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得意地看向帝九渊,“姐姐,坐上去试试”。 小舞帮帝九渊挪动四根沉重锁链,坐上平台。四千多年了,帝九渊终于又能坐下,被解放的双手顿时感到轻松自在。 “姐姐,躺下试试” 帝九渊听话地躺下,原来躺下是如此的舒服,帝九渊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闭眼掩饰,暗自平复激动的心情。 “舒服吗?” “嗯……舒服!” 帝九渊猛地坐起来,将身边瞪着关切大眼的小舞,紧紧揽进怀里,老泪纵横。 黑夜来临,潭底又漆黑一片,帝九渊坐在平台上打坐。收功后,对靠在高台边迷糊的小舞,轻声呼唤,“小丫头,到这来”。 小舞迷瞪瞪站起来,问:“有事吗?……啊~~,困死了”。 帝九渊将小舞拉进自己怀里,温柔地搂着,“困,就这么睡吧”。 小舞欲挣脱,迷迷糊糊说:“姐姐快躺下,好好睡一觉吧”。 帝九渊制止了小舞,“这样……很好!……感觉暖和”。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嗯!姐姐怀里真的暖和!” 帝九渊温柔地轻拍着怀里的小舞,像母亲哄拍孩子一般,母爱般的情感,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潭内有光亮时,帝九渊看着百无聊赖的小舞,说:“小丫头,帮我梳梳头吧”。 小舞好像找到了营生,眼睛闪亮,顿时来了精神头,她爬上平台,来到帝九渊身后,用手细细梳理,帝九渊有些毛糙的头发。 “姐姐,改日,我帮你洗头发吧” “好啊!” 小舞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必须马上去做,做就做到最好的性子。 刚替帝九渊梳顺完头发,小舞就又开始运气炸石,当看到平整些的石头时,就跑下平台去抢搬。 被搞的疲惫不堪的神犀兽,刚睡几日踏实觉,就又被骚扰,它晃荡着愤怒而又自艾自怜的大眼,心中暗自悲苦。它着一年过的啊,好像比之前的几千年都累都烦,觉得也不能老是纵容胡为者,就起身又和小舞周旋,它依旧是被耍弄的东奔西窜,歇斯底里地“噢噢”嘶叫。 帝九渊看着小舞上下平台,调皮机灵的如只小猴子,见神犀兽又过来,帝九渊又揪紧了心,知道喊骂也没用,索性帮小舞做起了警戒。 “来了!快回平台” “跳它身上去……” “……” 小舞只选择搬回了一些平整的石头,见神犀兽看的紧,就停止了搬运。她坐在平台上,用“天谕”开始在石头中心挖坑,边挖边沮丧地说:“姐姐,那边石壁上有水流下来,但水太凉了,要是能加热……该多好呀”。 “你想烧热水?” 小舞手上一顿,她扑捉到了帝九渊的话外之音,立马放下石头和刀,爬到帝九渊身边,满眼期待地望着帝九渊,好奇地问:“姐姐,能吗?”。 帝九渊暗赞小丫头的聪慧,斜瞥着跪在自己身边,眨着漆黑铮亮大眼,好奇心爆棚的小舞,故意仰着下巴,傲娇地卖关子。 “说呀,是有办法,对吗?” 见帝九渊依旧高傲地耍架子,小舞无奈,开始撒娇地摇晃着帝九渊,恳求道:“好姐姐,最美的姐姐,求你……快点说吧……求你了”。 “那,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真啰嗦,什么条件?快说,快说” “第一,我来决定……何时点火与灭火。第二,今后我要你办的事,你必须要听话,否则,你就要接受惩罚,这两条……你依还是不依?” “依你,依你,都依你,你是姐姐,当然都得听你的了”,小舞想都没想,就爽利地答应下来,她满心想的,都是确切的答案。 帝九渊阴阳怪气,挑着高音质,又说,“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可不是我逼迫的?”。 “是我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回行了吧”,小舞觉得帝九渊太过啰嗦,就又应付了一句。 若真能有火,这漆黑的苦日子,就会好过太多,小舞实在太期望了。 帝九渊觑着小舞,如师傅般正襟危坐在平台上。 “小舞,现在面对我打坐” 小舞兴奋的马上照办。 “静心沉气,将心火慢送至任督二脉,慢走一个大周天,将气慢慢引入丹田,往复,运化……将运化的火气,反引向右手食指尖上,用气力弹出” 一簇二寸长的黄蓝色火苗,真的燃烧在小舞的食指尖上,火苗照映着她异常兴奋的脸。平台一下被照亮不少,引的神犀兽也抬头张望。 “将火,放到你想放的地方” “哪都行?” 小舞神气兮兮地,抬头仰望着问帝九渊,看到他嘴角正憋着笑,轻“嗯”了一声。 小舞趴跪在平台上,小心翼翼地将小火苗放到一块石头上,火苗居然在石头上也能燃烧。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小舞一直盯看着那簇弱小的火苗,发愣发呆,但满眼兴奋的熠熠发光。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4章 苦难见真情(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4章苦难见真情突然,小舞像回过神来一样,带着巴结的笑,爬到帝九渊面前,兴奋地问:“姐姐,原来你会武功啊!还这么厉害……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帝九渊斜睥着一脸好奇的小丫头,满脸得意,“求我!”。 小舞立马皱了眉,撇着嘴,半晌后,无奈叹了口气,马上又换上谄媚的嘴脸,讨好道:“姐姐,好姐姐!世上最漂亮的姐姐!求你……快说吧”。 瞧着小丫头狗腿子样的嘴脸,帝九渊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呲”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这个火是冥火,它靠点燃者内力燃烧的”。 小舞似乎明白地“哦”了一声,“但……这火苗也忒小了,能不能再大一些?”,小舞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不能!” “为什么呀?火应该能大能小的啊,多给点内力,不就行了?” “因为,你太差劲了!内力?……就你那点也算?”,帝九渊撇嘴,趁机羞辱小舞,觉得既好玩又过瘾。 小舞被噎的一愣一愣的,她白楞帝九渊一眼,就又好奇地问:“姐姐是说,火苗大小和修为高低有关系咯?”。 “你说呢?” 小舞被惹毛了,气道:“哎,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算是回答吗?”。 帝九渊勾着嘴角,戏弄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小舞耷拉着脸,不忿地轻嗤,嘴里嘟囔着,“切!敢跟我比聪明?你真是不知,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三只……哈哈哈” 小舞听完,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唉!她这个姐姐是越来越没正经了,整日嬉皮的厉害,老拿自己逗趣解闷子。 帝九渊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这个机灵调皮的小丫头斗嘴找乐,有了她,这难捱的苦逼日子,好过多了。 小舞翻着白眼,直瞥着笑得花枝乱颤帝九渊的脸。 直到帝九渊怀疑自己的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停了笑,用手去擦,他的洁癖又犯了。 小舞一双大眼的脸,突然出现在帝九渊眼前,弄的他一愣,“姐姐,你能……点多高?”,小舞依旧兴趣盎然在刚才的话题上。 帝九渊眼睛转了两转,脸上带着神秘的笑,仰头看着潭底水面。 小舞随帝九渊的眼神也看过去,惊恐地长大嘴巴,“你是说?能到水面……那么高?”。 帝九渊眯眼瞧着表情夸张的小舞,故弄玄虚逗道:“还不止吧?!”。 “哇塞!了不得了!姐姐,没想到啊……你还是个世外高人?……好姐姐,你教我” 小舞被惊的眼睛瞪的溜圆,抱着帝九渊的手臂一阵乱摇,带的铁链“哐啷啷”直响,惹得神犀兽直向这面张望。 “什么世外高人?我可是人尽皆知的天地至尊……你不知,只说明你太孤陋寡闻了” 帝九渊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损一损,眼前常常不听话的小丫头,与小舞斗嘴取乐,成了帝九渊最大的乐趣。 “好好好!是我孤陋寡闻,好姐姐,你教教我吧……好吗?……好的!”,小舞瞅着帝九渊,调皮地自问自答着。 帝九渊推了推,腻在他身上耍赖的小舞,满脸的满足,“嗨,站一边去,你把我衣服都皱了……想修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资质?”。 小舞蹦蹦跶跶、嬉皮笑脸地站在帝九渊面前。 看着小舞浑身嘚瑟的狗腿子样,帝九渊就忍不住想笑,砸吧着嘴揶揄道:“啧啧,瞧瞧你那副的嘴脸,不是看不起我,对我的话全当耳边风的时候了?”。 小舞瞪眼,立马将话怼了回去,“喂!天地良心,我可从未瞧不起姐姐过,你休要冤枉我”。 瞧着动气的小舞,帝九渊嘴角勾起得意,命令道:“站好!”。 帝九渊不再逗小舞,闭目开始运气,将蕴起的金色光,打入小舞的胸膛。 小舞看见帝九渊的嘴角越抿越紧,表情也变得迷惑莫测,探了又探,直到他头上有汗蒸腾。 待帝九渊收功,小舞就急切的问:“怎样?有什么不对吗?”。 帝九渊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说:“没啥不对,可惜了!气道不通,资质太差,练也没用”。 帝九渊没有告诉小舞,他看到她的心脉处,被一团很霸道的内力和黑雾所包裹,凭小舞自己,再修炼也很难冲破这股强大的内力,所以,注定小舞在修行的道上,不会有太大作为。 是谁给了小丫头,这些向内裹挟的修为? 黑雾中又掩藏着什么? 魔族的一个小丫头,为何会被关在天家私狱重地? 小丫头说自己是从玄牝潭里飞出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了?在小丫头身上,怎么发生这么多蹊跷而不可思议的事? 帝九渊满心疑虑,盯着被他的话打击的悲观失落,正恹恹敲挖石头的小舞,见她小脸由红转白,眼里噙着泪,瘦弱的身影和不开心的样子,让帝九渊顿生怜爱,他柔声唤着,“小丫头,生气了?到这来”。 小舞抿着嘴,无精打采地走到帝九渊身边。 帝九渊拉小舞坐在身边,宽慰道:“虽然,你心脉不通畅,但是……只要勤加修炼……还是会进步的,若是能打通,就彻底没障碍了。你该庆幸……遇到了……我这个大贵人”。 “真的?!” 小舞的眼睛里,倏地亮起亮光,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帝九渊心中暗叹;“还真是个孩子,那脸就像六月的天,一会雨一会晴”,帝九渊喜欢他的小丫头开心乐呵、活泼调皮的样子,他重重点头,“真的!” “好姐姐!漂亮的姐姐!那就说定喽,你教我了……嘻嘻……说话算话哦”,小姑娘边手舞足蹈说着,边在帝九渊怀里肉虫般扭着撒娇。 帝九渊笑靥如花,宠溺地拥着他的小丫头,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小舞敲敲打打,一个石锅、一个石盆、一个大石勺,还有两个石杯终于做成了。 每日,帝九渊都会指导小舞打坐修炼,冥火在不知不觉中,竟能燃到半尺高。 在神犀兽的愤怒声和帝九渊的呵骂声中,小舞又用“天谕”刀,在潭底开出了一条小沟,将石壁流下的水,引到平台下一个新挖的坑中。 一团冥火燃烧着,照的鱼渊潭底影影绰绰。最光明处,小舞正出神地望着火上淼淼冒着热气的石锅,而帝九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她的脸上。 帝九渊突然觉得老天对他不薄,仁慈地给他送来这么个宝贝。 一声“水开了!”的欢呼,让帝九渊神思回归,他笑眼盈盈地看着小丫头将热水舀进杯子里,端到自己面前,俏皮地行礼,“圣人,请用茶”。 帝九渊接过被子,故意摇头晃脑,闭眼轻嗅着,“嗯,香!果然是好茶!”。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阴森冷寂的千丈深潭底。 笑声引得神犀兽抬头张望,视乎被二人吵的心烦,是满脸的厌恶样。 小舞将装着热水的石盆放到帝九渊的身旁,笑闹着,“圣人,让奴婢给您沐浴更衣吧”。 帝九渊双手抓紧衣襟,故作惊恐状,“大胆小妖,本帝玉体,岂荣你窥视?”,两人眼神碰到一处,又爆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窘境中的一老一少,相互取暖,制造着属于他俩的快乐。 笑罢,小舞从袖中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用热水打湿,跪在帝九渊身前,神色庄重地细细擦拭帝九渊的俊脸,细腻温柔! 帝九渊闭眼享受着,感受小舞细嫩的手划过脸颊,细柔如春风拂面一般,吹开了帝九渊如万年铁树一般的心,铁树开花了! 帝九渊任小舞擦拭除前身、下身以外的地方,“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回过头去” “哈哈哈,姐姐……你害羞了?”。 “胡说……哪有?去,再取些热水来” 帝九渊说着,竟真觉得有些脸热,忙支开小舞掩饰。 小舞给帝九渊清洗完头发,正帮着梳理,她把脸埋在帝九渊柔软的发间,啧啧称赞:“啧啧,姐姐的头发又长、又黑、又亮、又顺滑,可当得起……世上最漂亮的了”。 “只是头发吗?” 小舞本跪在帝九渊的身后,听了这话,她伸长脖子,探着身子,动作很是高难滑稽,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帝九渊的脸,坏笑道:“当然!也包括这张脸……才怪”,小舞说完,随后爆发出一串银铃的笑声。 帝九渊抓住小舞的胳膊,将她一带,就摔进自己的臂弯里,举手佯装要打,但满脸是宠溺和复杂,“是吗?敢再说一遍吗?”。 小舞骨碌着大眼,嘴角含着狡邪,“我是说,姐姐……当然是最漂亮的了”。 “那……才怪什么?” “才怪,才怪……才怪那天君眼拙,否则……天后之位,姐姐也当得起”。 小舞最恨的就是不讲理的天君,所以又想起了他,何况,她确实觉得姐姐长的比天后漂亮,也更有味道。 帝九渊被逗得的哈哈笑出声,“哈哈哈,也难为你费劲瞎编排……我当得的起的,何止是一个天后?”,帝九渊放开小舞,表情变得莫测高深。 小舞哪里知道?她这个姐姐可是大人物。 帝九渊就是曾经的东皇太一,是天生天养、抱着先天神器混沌钟而生的古老神祇。当今的天君,在他面前只能算个小字辈。 东皇太一是大道神明所显化的鸿钧道人的座下弟子,受师傅法旨,在师兄盘古开天辟地,师姐女娲造人创灵之后,执掌混沌钟镇压鸿蒙世界,维护天地秩序。 东皇太一带领上古妖族,和兄长帝俊创建天庭,并称天帝,他被称为东皇,皇尊贵圣为三界正统至尊,掌立天条,教化治世,他手下有三百六十五路妖族大圣,分管周天星斗日月更替,是战无不克,令四海八荒生灵都闻风丧胆的枭雄。当时,他是何等的荣耀和意气风发! 掌管地规六道轮回的十二祖巫,靠盘古精血让人类和妖族的魂魄,在六道轮回中重生,生出些缺失人性、凶狠暴戾,却有着天生神通的巫人,他们组建起庞大的巫族与天庭对抗。 妖巫两族摩擦不断,东皇太一大多是在征战中度过的,他凭借天生神力,带着妖族大圣们杀伐无数,凡让他知道有违犯天规的巫、妖、人等生灵,他都会诛杀,东皇太一的名字,成立各界谈之色变的恶魔。天地秩序在他的强权暴政下,得以推行,并逐渐形成了当今的秩序。 巫妖大战中,东皇太一亲眼看到兄长被诛杀的惨状,大怒之下引爆元神同八大祖巫同归于尽。 幸有一缕残魂落入混沌钟内,混沌钟被通天教主据为己有。帝九渊想起那漫长的十万年岁月,他就是靠着一缕元魂,孤单地在漆黑的钟内修复元神,直至重生。 帝九渊是东皇太一给重生后的自己,新起的名字。 往事已矣,帝九渊想忘记悲惨的过往,想让自己未来的一切,以帝九渊的身份重新来过。想是这样想,但往往差强人意,那些前尘往事常常挥之不去,不请自来。 重新回来后,帝九渊才发现,曾经的大圣们都已经魂归虚无,而自己还在孤独无望的活着,他觉得活的如行尸走肉、百无聊赖,不知何去何从。 见到过去的老妖族已风流飘零,规矩正道不断被执政者篡改,天地不仁之叹甚嚣尘上,带着一些不甘心,帝九渊领了曦月等族开辟北天庭,与当今天君的南天庭对峙而立。 帝九渊因一时疏忽,在神力还未修复之时,被老冤家北极紫薇大帝和现在的天君太微设计,被抓入这鱼渊深潭镇压,这一压就是四千年。 新仇旧恨让帝九渊的心变得冰冷狠厉,但更多的还是彷徨,自己时而超脱看破一切,时而又被北天庭事务羁绊的烦心,始终是想放下,但终究不放心也不甘心放下。 小舞不知道自己每日面对的,竟是一个冷血嗜杀的魔头,她单纯的连面前的人,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 也不能怪小舞愚笨,帝九渊本是天生天养圣体,雌雄共体,成年后的性别是自己选的。加之帝九渊男人女态,喜好艳丽衣袍,有洁癖爱打扮,他也确实常以中性示人,喜欢自在无拘束,常到处游戏世间。小舞初见他时,他就在人间开了个烟花场所---醉花楼,既能藏身,又觉得热闹好玩。 小舞知道姐姐的名字叫帝九渊,其他一概不知。她的逻辑是,姐姐不想讲自己的过去,她就不会去问,因为谁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就像自己舌血的秘密一样。姐姐对她好,她会加倍对姐姐好,相依为命相互陪伴,有帝九渊这个姐姐在,小舞感到有依靠、踏实和温暖, 听了帝九渊的话,小舞偷偷撇嘴做着鬼脸,继续给这个自大骄傲的姐姐,轻柔地梳理着如瀑的长发,微弱的火光中,二人身影绰约,虽凄苦,但也温馨。 有了火,就有了光明,心里就亮堂。有了火,也有了热度,火温暖了两颗相依为命的心。 帝九渊的心事,小舞哪里能看得透? 这份光明和贴心的爱,温暖了帝九渊,他感觉久封已麻木冰冷的心,又开始热烈地跳动。 有了火和刀,帝九渊的心里燃起要走出去的希望。因为有了念想,日子过的好似不再那么凄苦,动力也满满,他日日指导小舞修炼和练刀,自己更是抓进时间修复神力,帝九渊为将来能走出鱼渊深潭,积极准备着。 帝九渊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带着他的小丫头走出深潭!他不会让她在这里等着腐朽。为了他的小丫头,帝九渊决定与命运搏一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5章 苦寻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5章苦寻光阴似箭,转眼过了六十年。 这六十年对深潭外的擎天、子箫和翠儿等人来说,是身心备受折磨、如坠苦海的一段日子。 六十年,擎天缠绵病榻,他威逼过、骗过抓走小舞的天将顾佐、顾佑,也跪求过玄元和天君,打听小舞的去向,他最终只从玄元处,获得了一丁点,小舞没死的暗示。 求而不得,让擎天懊恼悲伤。他常常呆坐在落英殿,拿着小舞留下的玉佩发呆,躺在大红的榻上,回想小姑娘在他怀里熟睡时,缠人可爱的模样,擎天心痛的不能自持,默默垂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个知他懂他,让他动了心又伤了情,舍命用舌血救了自己的小姑娘,她到底去了哪里?天地之间莽苍苍,他要去哪里寻她的芳踪? 看到小舞用过的东西,擎天就睹物思人,满心的愧疚自责,整日神情恹恹、郁郁寡欢。 擎天自觉,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护佑天下?他对父君的冷酷无情心生怨怼,对自己坚守的信念开始有些动摇。心灰意冷的擎天,借休养之名,对朝政事是不管不问。 天君虽然见爱子因愧疚而消沉,也心疼难过,但越发觉得小书童就是红颜祸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况她还有惹事的鹿涎圣血。天君硬下心,依旧对擎天求小书童下落的祈求,更是不搭不理,他还将朝政事更多地交给三儿子昌瑜处置,想刺激擎天尽早警醒,回到正事上。 话说,昌瑜在人鱼大战中,故意在外围作战,拖延救援擎天的举动,曾惹恼了与太子有深厚情谊的玄元。 但是,玄元并没有将昌瑜的恶行上报天君,一来;天君护犊,让他知道亲兄弟间相杀,定会悲痛至极,若按律处罚昌瑜,天君就会同时失去两个最优秀的儿子,若是不罚或轻罚,又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二来,若四海八荒知道,天家子孙德行如此亏欠,那定会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引起对天族的口诛笔伐;三来,昌瑜完全可以为自己开脱,说他只是分析错了形势;四来,太子已无活的可能,再惹得纷纷扰扰也是枉然。 所以,昌瑜非旦没有受到惩处,还接过了太子擎天的政务,随着昌瑜处理公务的增多,以及他和他母妃俩的不断精心操作,他在天庭的地位及名望都在与日俱增。 擎天、子箫和翠儿找遍了,九重天所有可能关押小舞的地方,最终毫无所获,他们判断,小舞可能被流放到了下界。 之后六十年,子箫和翠儿风餐露宿,去了所有记录着天庭流放犯人的地方,也是一无所获。 在愧疚自责、紧张焦虑和疲惫绝望中,翠儿心力交竭,最终倒下一病不起。 朝夕相伴六十年,子箫和翠儿早已是亲密的伙伴,相伴查过最后一处,小舞可能被流放的地方,依然是失望的结果,绝望情绪笼罩着子箫和翠儿的心。 在大雪皑皑的山中,翠儿躺在一个山洞里,身旁点着一堆篝火,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她凝望着往篝火旁,正添着柴的子箫,犹豫了许久,有气无力道:“子箫,我们还是……在这里分手吧,你回九重天,我……再去别处找找”。 火上一个罐子正“吱吱”响着,热腾腾的水汽中,子箫的样子沧桑而落魄,他边将罐里的药,倒在一个黑陶碗里,边不悦地低声道:“翠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会丢下你不管?”。 “子箫,你听我说,你出来的太久,天君又会罚你了,我不想让你……,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好了!休再胡思乱想……起来,我喂你吃药”,子箫扶起翠儿靠在石壁上,用勺子喂药给翠儿。 翠儿流着两行清泪,深情地望着温和的子箫。其实,翠儿早已芳心暗许,她压抑着这份爱,知道子箫喜欢的是小主,而她能陪子箫身边,就已感到很满足。 子箫望着眼前正发呆的翠儿,催促道:“发什么愣?喝药呀”。 翠儿顺从地喝了药,但眉头依旧未展,她推开勺子,问:“子箫,下一步……该怎么办?”。 子箫低垂着忧郁的双眸,失望而沮丧地低声回答,“我……也不知道”。 沉默,长久的沉默…… 篝火照着两个孤单的身影,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沉默。 翠儿手捂胸口不断地咳嗽,觉得一股甜腥涌上喉头,她吐出了一口血。看着帕子上的血,翠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想起二王子慕白就是这样咳血死的,她猜想,自己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见翠儿又吐血,子箫传了些真气,压住她上涌的血气,又扶着她躺好,是满眼痛楚和茫然,“翠儿,我们还是先回药师府吧,你需要好好治疗”。 翠儿凄苦地望着眼前深爱的男人,子箫可以被信任吗?可以托付自己的身后事吗?如果自己死了,那小舞小主今后该怎么办?小主的前世经历,应该随着自己的死去,而成为永远的秘密吗? 翠儿犹豫了又犹豫,几度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最终,她鼓足勇气,开口:“子箫,我想回……小舞和我的……家乡,去看看”。 “什么?” 正低头收拾药碗的子箫,猛地顿住,抬起头,吃惊地望着翠儿。 翠儿孱弱地气喘着,但表情坚毅地问道:“子箫,不管小舞是谁?你都会信她、爱她并会护着她,是吗?”。 “是!……我了解小舞的品性,我爱她!想护她一生,何须在乎她是谁?” “好!那我下面告诉你的话,你不可以告诉第二个人……我不想我去了之后,小舞就没了过去“,翠儿又咳喘了半晌,望着子萧问:“子箫……你敢发誓吗?”。 子箫满脸凝重,沉默片刻,右手二指指向天空,“苍天在上,我子箫在此立誓,关于小舞的过往,绝不告诉外人,如有违背,愿遭五雷轰!还不能去报仇!我……我快被压疯了!”。 说到仇人巫灵族,翠儿眼中怒火腾腾,她恨得牙关咬的咯吱作响,拳头紧握,篝火光中的翠儿,像只要发狂的野兽。 “翠儿,翠儿,我懂你心中的痛!……真的……我懂!” 子箫赶紧抓住翠儿紧握拳的手,安抚她要暴棚的情绪,若她再急火攻心,或可能当场毙命。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咳嗽,翠儿一口血又喷射了出来。 “翠儿,子箫知你心中的委屈愤怒,快快平复一下情绪!”,子箫一面说着,一面双手呢?她不想向子箫撒谎,但也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小舞……是候选的魔族圣女,因年纪小,就留在大璟阳宫培养”。 翠儿淡淡的话,却把子箫惊的“呼”地站起身,声音带着颤音,“你是说,小舞……是魔界……圣女?”。 翠儿低头不语,心中却暗苦,她怎能告诉子箫?小舞何止是圣女,她还是二王子慕白亲手养大的孩子,并且是他的未婚妻。 翠儿没有回答,子箫心里已是了然,但他不甘心,又跌坐在翠儿身边,眼含悲色,疑问道:“她……真的?……是魔族圣女?”。 翠儿握着子箫有些发抖的手,安慰:“只是名誉上的圣女名分,没有公开,魔族无人知道”。 翠儿以为这样说,会安慰到子箫,天族与魔族关系已视同水火,若小舞的身份公开,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子箫一时难以接受,翠儿又怎会不懂?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让本就虚弱的翠儿,顿时觉得喘不动气,子箫从恍惚中回过神,他半抱着翠儿,扑拉她后背顺气。 “子箫,把这些秘密……都烂在肚子里吧,如果我不在了,你帮我照顾好小舞,她没了亲人,一个人实在可怜,多疼她!……也多迁就她!”,翠儿满眼期待地望着子箫,等他的答案。 子箫咬着嘴唇,满脸透着坚毅神色,“翠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要一起找到小舞,一起照顾她、疼她……她的过去我管不着,但她的现在和将来,我来管……我不会放弃的,也不许你放弃……有我在,你放宽心就是”。 子箫用他单薄的肩膀,担起了沉重的负担,他要帮着翠儿和小舞,走出最艰难的时刻。 默默凝望着眼前与过去的文弱样,判若两人的子箫,见他为了小舞,不惜放弃学业前程,担着被父君责罚、厌弃的风险,六十年如一日苦苦追寻蒙难的小舞,翠儿眼中溢满感激和欣慰的泪水。 “现在就回药师府,我要先治好你的病,之后,再一起去找小舞……你,必须听我的”,子箫下着命令,他的话坚定霸道、不容置疑。 纵使是叱咤疆场,见惯残酷屠杀的女英雄,当真正陷入爱情,找到可依靠的肩膀时,也会呈现出小女子般的柔弱依赖。 翠儿听了子箫的话,心下早已温软成一团,眼泪汩汩流下,看着脸上写满坚毅的子箫,翠儿的脆弱一览无余。 子箫扑灭篝火,弯身横抱起翠儿,毅然向洞外走去。 翠儿没说话也没制止,她虚弱的头靠在子箫的肩膀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默默流泪。 今夜,翠儿觉得自己流了比一生都多的眼泪。过去她是白鹿族的侍卫长,是武艺修为最高、也最坚强的人,她的职责是保护所有族人。此时,她竟在一个不算强壮的男人肩膀上沉沦。 说到底,女人再坚强,总期盼一个肩膀,来依附她心底的脆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6章 情难了(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6章情难了六十年后,擎天身体基本恢复好,再没有理由推脱不做事,他又开始了忙碌。 天君觉得,大儿子擎天做的事,在各方面依旧是无可挑剔,对照能言善辩,但总是错误百出的三儿子昌瑜,他还是要放心许多。 重回朝堂后,擎天的沉默寡言和过分的礼节周全,让天君明白他心中还在赌气,父子间的生份疏离,常让天君感到恼怒气愤。 凌霄宝殿上,天君一派威严地端坐在宝座上,天子擎天、圣战神玄元、太白金星等文武大臣分列殿下。 今日庭议已近结束,殿内官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擎天面带忧虑,犹豫片刻,最后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举着恭身奏道:“父君,儿臣还有事要禀,魔后凌萱已病入膏肓,魔王遣使臣送来亲笔信,他祈求天庭,准许魔后的亲眷前去探望,信在此,此事还请父君定夺”。 魔后凌萱曾是天界的凌波仙子,长是亭亭玉立、清婉怡秀,又是公认的才女。 在场的人包括擎天自己都知道,凌萱曾是天君深恋并苦追多年的女人,因天君已娶正妃,就许了凌萱侧妃位和深爱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但天君所有努力,都没有让凌萱动心。 当时还是魔族太子的伏冥嚣,驾云路过碧霞湖,无意间俯瞰到,湖中跳舞的凌波仙子,一见钟情,伏冥嚣在碧霞湖边住了下来,一句“一生一世只一人”,就捕获了凌萱的心。 天君自是不服气不甘心,自然也不肯罢休,这事关乎男人的颜面尊严,他恫吓凌萱家人苦苦相劝相逼,最后也无济于事。 天君正想要软禁凌萱时,那平日看似柔弱的凌波仙子却毅然逃走,义无反顾地跟随伏冥嚣去了九泉地下的魔族,逃走第二日,就公开宣布嫁给了魔族太子伏冥嚣。 天君怒不可遏,认为这是魔族的刻意挑衅,险些失去理智,酿出一场天魔大战,至此两族更加交恶。 天君一怒之下削了凌萱的仙籍,并以教导无方等借口,将凌萱的家人贬到偏远苦寒之地,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听了擎天的禀告,天君面色严肃冷漠,话语冰冷凌厉:“魔后与天族有什么关系吗?天庭为什么要管无关之事?……无事,退朝……太子留一下”。 “是!父君”,擎天恭敬地立在一边。 等文武大臣散去后,天君脸上挂着烦躁的复杂之色,走下宝座来到擎天身边,冷眼冷声道:“太子的身体,可是大好了?”。 “是!已是好了,让父君牵挂,儿臣惶恐” “嗯,昨日,翼族又来探话,你与翼族公主的婚事,确实也该定个日子了” 擎天忙施礼回话:“父君,儿臣身体虽好,但修为受损远未修复,儿臣总觉得疲顿不堪,请父君再宽限一些时日”。 知道伏冥嚣为凌萱来求他,天君的怨恨还没理顺,内心一直眷恋的爱人就要香消玉损,心里更是百味杂陈。听到擎天推脱的话,天君脸黑的更加难看,怒道:“你总是推三阻四,怕是心生怨恨,成心跟本君闹别扭吧?”。 擎天知道父君已恼火,忙双膝跪倒,“父君,儿臣不敢!”。 “哼!你最好不敢!多少年来,你都无一个子嗣,当真只是身体原因而冷落后宫吗?”。 天君想起擎天这几十年兴趣缺缺、冷冰冰的疏远样,就越发有气,“不要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到处打听,想找那小书童,还带着子箫连天庭都不回!……今日,就告诉你,还是趁早死了心吧,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个贱婢”。 擎天心底风暴骤起,要找到小舞,只有父君这一条路可走,今日既然说到小舞,擎天也破釜沉舟、不管不顾起来,“父君,小舞她有什么错吗?她救了儿臣……却受到惩罚,到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父君……这样做……公平吗?”。 天君听言,简直快要被气炸了肺,他从未见擎天如此大胆忤逆过,哑着嗓子低喉着:“放肆!你胆敢和本君如此讲话!”,说完,一记耳光扇在擎天的脸上。 擎天没有退缩,含泪据理力争道:“儿臣知道,父君因错失所爱而痛苦一生,那父君……为什么要生生拆散儿臣和所爱之人?”。 天君压下心中沸腾的怒气,踱着了几步平息下怒气,转身阴冷道:“那小书童……如何能与……凌波仙子相比?她是个贱婢,迷惑你,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擎天跪爬到天君身边,痛心疾首地流泪解释,“父君不了解小舞,她有过目不忘之能,是儿臣见过的,最有才学和思想的女子,小舞不是父君说的那种女人,她始终没答应儿臣的求爱,是儿臣离不开她……求父君,饶过小舞吧,只要放了她,儿臣全都听父君的安排……父君,放了小舞,好不好?”。 天君听罢,还是一怔,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爱子,在情爱上竟陷的这般深。 天君偶尔也会有瞬间后悔,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书童,父子间搞的如此冷淡生份,确实有些不值得。留下小书童成全儿子的真爱,也能让爱子不那么伤心,失去心爱女人的痛,他自己是深有体会的。但只要想到小书童特殊的舌血,想到可能带来的纷争,天君的心,就又坚硬了起来。 “哼!那个小书童早已经死了,你休再白费力气”。 擎天泪流满面,抓着天君的袍角,满面痛苦地仰望着他,想要证实话的真假,“不会的,父君没说实话,对吧?……父君,儿臣能感觉到,她还活着……如果她死了,儿臣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死去……求父君,可怜可怜儿臣吧”。 天君甩开擎天的手,怒火冲天地指着擎天的鼻子,斥道:“看看你的德行,为了个贱婢,就萎废成这个鬼样子,丢下正事不做,还啼啼哭哭,这成何体统?你……真是让本君……失望之极!你怎配做天族储君?……哼!不要觉得非你不可,本君还有……许多优秀的儿子”。 擎天心灰意冷,突然觉得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过去的仁义道理,自己都开始怀疑。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何谈保护四海八荒的生灵?若有适任者,他愿意一身轻地去找小舞,并带着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若父君有意,儿臣……愿交还……太子之印” 虽然在香妃的唆使下,天君对三子昌瑜也进行了重点培养,但终究只是当个备胎而已。 天君今日的话,只是想恫吓敲打一下擎天,没想到擎天还真有弃印、甩手不干的想法,这让天君觉得所有的培养和期望都被辜负,他气愤达到了极点。 天君手抖着指着殿外,咬牙切齿地对擎天低吼,“你!你……给本君,滚出去,在外面跪着,想不明白……就永远别起来”。 凌霄宝殿外,太子擎天直挺挺跪在殿前,他凝重的脸上有着倔强决绝之色。 天君颓然回到御书房,失魂落魄了半晌,在一个锦盒中,拿出一方洁白的帕子,上绣着一朵精致的水仙花,帕子曾是凌波仙子凌萱的随身之物,他珍藏了二十多万年。 满眼凄色的天君走在案后,长久凝视着帕子,睹物思人。 天君将手帕放到鼻下轻嗅,依稀还能闻到,那只属于她的淡淡馨香。他嘴角慢慢勾出一丝似甜似苦的笑意,眼前仿佛又看到,凌萱回眸嫣然一笑的明丽模样,那笑容曾如和煦的春光,照亮明媚过他整个世界。为了求她一心,他曾想过要放下一切,但是,他的心中有四海苍生和太多的牵绊。 天君刻骨铭心地爱过凌萱,他动了真情并无法自拔,而求而不得,又是对他最诛心的折磨。天君对凌萱爱恨近二十万年,恨时,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但内心深处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她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藏在心底,珍爱了一生的女子就要死了,还是让天君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最痛苦的当属魔王伏冥嚣,他一生挚爱的爱妻凌萱,苍白虚弱地躺在自己怀里,生命正从她身上慢慢流逝。他贵为地界至尊,可以掌控人世生死轮回,却对爱妻的即将逝去无能为力。他爱她胜过爱自己,没有爱人的日子,他将如何面对漫长孤寂的一生? 魔王伏冥嚣紧紧搂着气若游丝的凌萱,想着她为了嫁给自己被削神籍、舍弃家人,致使有家不能回,不但得享不到亲情,还拖累家人被流放受苦。他知道她在陌生的魔族是孤单寂寞的,虽然他全身心爱她,但终究不能替代所有的亲情。 凌萱为了他,受反噬病痛之苦,在身体不容许的情况下,坚持为他生下爱子慕白,致使身体再度受损,健康状况如江海日下,变得越来越糟,而先天发育不足而早逝的爱子慕白,更又让她一生揪心伤情。 伏冥嚣在凌萱身上得到了最真挚、最忘我的爱,和最温柔的爱护和陪伴,她是他的幸福所在和活着的意义。 高大魁梧的魔王伏冥嚣,哭的如孩子般肆无忌惮,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悲伤如汹涌咆哮的海啸,他的世界随着爱妻生命的逝去,正在崩溃坍塌。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凌萱,带着满脸的疼爱和满足,虚弱道:“大郎……莫哭,臣妾没事”。 凌萱伸出芊芊玉手,替伏冥嚣擦着眼泪,眼前这个在外人面前叱咤风云、杀伐果断的大男人,在她心中,却始终是个时时需要叮嘱照顾的大男孩,他在她面前言行随性,她也由着他在自己面前任性耍赖,两颗心早以相系相生在一起,二人都是把对方爱到骨子里,须臾都不想离开。对于自己的即将离去,凌萱心中充满担忧。 见凌萱醒来,伏冥嚣强挤出笑,慌不择言,“醒了,凌萱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你都快把我吓死了……凌萱,求你,别离开大郎,好不好?……大郎不能没有你,不能……”,伏冥嚣说着,又哭了起来。 凌霄边温柔地给伏冥嚣擦眼泪,边哄着,“大郎,臣妾还要等……我们的儿子……慕白回来呢……放心啊,不哭了……”。 关于小舞体内温养慕白元神的事,是伏冥嚣为了安慰生病的凌萱,才告诉她的,他讲了招小舞入宫前后原委,他希望凌萱心有所盼,就能尽快好起来。而之前瞒着,是担心凌萱一直挂心,会让她的病雪上加霜,毕竟能再救回爱子慕白的几率并不大,希望之后再失望,那又会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伏冥嚣怕凌萱承受不住。 伏冥嚣果然听话,停止了哭泣,抱着凌萱,带着很重的鼻音,说:“对!我俩还要等儿子慕白回来呢,已经有线索,就要找到鹿小舞了……凌萱,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一家人就要团圆了”。 伏冥嚣见凌萱冲他一笑,美眸里顿时有万千星光,他继续道:“凌萱,我已经派使者给天君太微送信,相信不久,你就能见到家人了”。 凌萱脸上笑意更深,她痴痴望着,自己托付了一生的爱人。他为了让自己见到家人,放下成见、颜面和尊严,屈身去求太微,跟了这样的男人,凌萱觉得知足而幸福。 见伏冥嚣黑着眼圈和满脸的疲惫,凌萱开始心疼,“大郎,臣妾想睡一会,你……也去睡一会吧”。 “我不去,别让我离开你” “就去睡一个时辰,大郎听话,别让臣妾担心……好吗?”,凌萱像哄孩子一样哄劝着,这是二人之间的交流常态。 说到底再刚强的男人,内心也有着孩子般的脆弱,只是被教导要求的久了,不得不假装坚强,到最后,所有人连同他自己都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就该是所有人的肩膀和依靠,而内心的脆弱苦楚,只能无人时,借着一壶酒或一些方式独自化解。 伏冥嚣幸运的是,遇到了一个如母亲般温暖呵护他的爱妻,他在她面前无需隐瞒软弱、不羁、甚至丑陋的一面,对他的悲与痛、迷茫和压力,她都能如春风雨露般替他化解,他在她身边,心灵是自由无拘的,除了爱情亲情,她对他还犹如知音和师长。 “大郎不困……要么……我就去睡半个时辰” 伏冥嚣在讨价还价,凌萱笑了笑算是同意。伏冥嚣不想让凌萱担心,但也真不想离开她一步,最后无奈,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大郎!” 一声轻唤,又将伏冥嚣喊到凌萱的榻前,凌萱粲然一笑,抓着伏冥嚣的手,放到自己嘴上轻吻着。 凌萱示意贴身侍女铃儿,拿来一个精美的锦匣并打开。 伏冥嚣见锦匣内,装着他为凌萱大婚定制的凤冠,这凤冠是他搜罗天下至宝,亲自绘图为她打制的,凤冠正中镶嵌着一块心型的大红宝石,另外有几百颗各式珠宝,一起散发五颜六色的璀璨光芒。 凌萱清楚记得大婚当日,身穿大红喜服、神采风扬的伏冥嚣,怀抱着凤冠霞帔、美艳娇羞的她,说:“这凤冠上独一无二的红宝石,就代表我的一颗红心,我伏冥嚣发誓,一生一世只爱凌萱一人,若有违背,天地共诛,死无葬身”。 凌萱当时赶紧按住伏冥嚣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但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二十几万年过来,在他百般的呵护疼爱下,她确实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幸运的女人。 “大郎,臣妾将这凤冠,留给慕白大婚之用,你要告诉他,他的母后很爱很爱他,希望他能快乐幸福一生!”。 伏冥嚣眼中又有泪花闪动,他紧握着凌萱的手,说:“凌萱!不是说好,我俩一起等慕白回来吗?你……你可不能失言”。 凌萱笑而不答,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递给伏冥嚣,“大郎,这个留给你,臣妾与大郎已永结同心,爱你……臣妾至死不渝”。 伏冥嚣听了凌萱这番话,心内自是悲痛不已,他打开锦袋,见是他和凌萱编在一起的头发,伏冥嚣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真像个孩子……也不怕臣下笑话”,凌萱慈爱嗔着。 见凌萱脸上神采飞扬,伏冥嚣也喜形于色。 凌萱抚摸着伏冥嚣暗青色的脸,满眼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和恋恋不舍,“大郎,你累了!快去睡会吧……听话”。 “好!凌萱也休息一会,你的家人就快要到了” “好!” 伏冥嚣真是累坏了,他已经四天四夜未曾合眼,见凌萱精神大好,他略放下心来,头一落枕就呼呼大睡。 “王后!”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让伏冥嚣顿时清醒,光脚慌张跑向隔壁他与爱妻的爱巢。 伏冥嚣看见了,凌萱睁眼静静躺在榻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已安详地去了。 凌萱终究还是不放心,临死都没有闭上眼。她是在等自己爱子的回归?还是在等久为未相见的家人?还是不放心留下孤单的爱人? “凌萱!凌萱回来!……别丢下大郎,回来呀!快回来……” 伏冥嚣全不顾魔王的颜面,跪在榻前,抱着凌萱撕心裂肺大哭,他帮爱人合上双眼,身子一歪,悲伤过度地昏厥过去。 成烈跪在榻前也嚎啕痛哭,他是王后凌萱一手养大培养的孩子,早视凌萱如亲生母亲一般。 母后离去,成烈自是悲伤欲绝,但他必须坚强撑起当下的一切,他要安排好母后的丧事,还要照顾悲痛的父王。成烈知道父王母后之间的深厚感情,他担心,父王承受不住丧妻的沉重打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7章 情难了(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7章情难了凌霄宝殿前,擎天已经跪了快四日,大臣们、天后都和天君求不下情,雍正宫的女人们走马灯似地在擎天面前哭哭唧唧、絮絮叨叨,让他感觉不胜其烦,常闭了视听,一概不搭理。 擎天闭眼倔强地直挺挺跪着,膝盖上已经疼痛难忍,但最令他痛心的,还是父君的那句“小书童已经死了”的话。 难道小舞真的死了? 君无戏言,父君会说谎吗?找了六十年都杳无踪迹,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擎天心如刀绞,第一次不得不开始接受,小舞可能已经死去的现实。 那个尚未开放的鲜活生命,就此消失了无踪影,那个陪伴自己百年的玲珑女孩,再也回不来了,相处的一幕幕犹在眼前……擎天实在无法承受,小舞已死的残酷现实, 夜空下,擎天眼含热泪,手痛苦地捶着地,喉咙中发出心底最绝望的低声凄厉。 “不!我不信!……不信!”。 “呦,太子哥哥不信什么呀?……呵呵,是不信那个小书童已经死了?还是不信……你,就要被废黜了?”。 三殿下昌瑜刚从母妃的寝宫出来,今日他母子俩心情大好,摆宴庆祝了一番,昌瑜喝不少的酒,他特想来看看,一直各方面都压着自己的擎天,此时此刻是何等的狼狈不堪。 擎天黑着脸呵斥,“大胆!你竟敢对本君……”。 昌瑜拉下脸,仰着下巴,立马打断擎天,蔑视道:“得了!就甭耍你的太子威风了……不过啊,你想耍,怕也是快没机会了”。 昌瑜带着一身的酒气,围着擎天转着圈,瞥见他脸上有泪,蹲下身阴阳怪气道:“呦,太子哥哥哭了?……定不会,是为那贱婢哭的,那,你哭什么?……噢,定是哭……自己的太子之位不保吧……唉!能怪谁呐?……怪就怪你自己不开眼,伤了父君的心。更要怪你不识时务、看不清形势……要是早早让贤,何至于招来,这当众打脸的羞辱……你说,这是不是你自找的啊?……哼!父君对你已彻底失望,你就等着……被发配吧,哈哈哈”。 擎天厌恶冷冽地回望着昌瑜,厉声道:“昌瑜,你在得意什么?……纵使本君被褫夺太子之位,那也轮不到你!……不要以为本君不知道,那日与人鱼族决战,你刻意不通告人鱼族已投降的消息,还居心叵测拖延及拦截救援,致使双方又多死伤无数、致使人鱼七公主香消玉损、致使本君命悬一线……像你这种阴险歹毒、丧尽天良的祸害,怎配当天族储君……告诉你,天家子孙谁都可以承接此位,但唯独你不行……只要本君在,你就别想得逞!”。 擎天如玄元一样,也没有将昌瑜在战场刻意延缓救援的事禀告天君,因为确实无法证明昌瑜是有意为之,他完全可以辩解自己是决策失误;另外擎天想保留天家颜面,不能昭示兄弟间的不合,而被有心人利用;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年迈的父君痛心为难,毕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肉至亲。 昌瑜听罢,脸上闪过片刻的慌张,稳住情绪后,他对擎天附耳道:“呵呵,就凭你?……你说的对,我那日就是想看你死,让你侥幸逃过,实在是可惜……你大可以上禀,看看你的说辞,父君可信?……我警告你,若敢再拦我的路,那你……就是自己找死!”。 “哼!只要本君不死,你昌瑜……就别做春秋美梦!” 为了权力,兄弟俩走到了敌对方向。虽然擎天知道,这种事会常发生在帝王家,但知道归知道,但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是很痛心疾首。 以现在的心境,擎天有想放弃太子之位的想法,但心中的道义提醒他,若没有一个品性好的接任者,他还真不能放手给德行亏欠的昌瑜,否则,那可真就是天下大乱了。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瞧吧”,昌瑜凶恶地瞪了一眼长跪的擎天,恨恨地甩袖离去。 为了耳根清净,擎天让方相直接将探望者,拦在他周围二丈之外,他闭目视而不见那些假情假意的哭哭啼啼。擎天开始理解,为什么小舞不愿意留在雍正宫?小舞不想呆的地方,何尝又是他想呆的地方?谁还没有一颗不想被羁绊的江湖心?但是身为天家之子,天生便自带责任和使命,他活着的意义,早已不是为了自己。 这四日天君也不胜其扰,他把自己关进御书房,不理会殿外跪着的各色求情者。 日日拿着绣着水仙花的帕子,天君嗅着那上面的淡香,突然感觉心里莫名慌张,以至于都坐立不安。 天君在书房踱着步,并在蜡烛台前驻足,望着烛火发呆,回忆将天君带回清婉的绿衣女子身边。 “凌萱,为了你,本君可以放弃一切……你再给本君一些时间,好不好?本君心悦你,离不开你,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必了,谢天君垂爱!……小仙已心有所属” “仙魔怎可在一起?凌萱,你可不能犯糊涂啊……本君不许你胡来,你要是敢一意孤行,那……你,还有你的家人都要……都要受到惩罚” “这事与我家人何关?天君怎可嫁祸于人?” “哼!休要多言,本君就再给你一日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凌萱,嫁给本君做侧妃,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如黄莺般清丽的声音和含泪悲凉的眼情,是凌萱留给沦陷在情爱中,天君最后的记忆。也就是那一日,娇美温柔的凌萱竟义无反顾跟着伏冥嚣私奔到魔界,还在第二日就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天君自觉颜面尽失、尊严扫地,年轻气盛的他,盛怒下亲点天兵百万要征讨魔族。 北极紫薇大帝突然带来消息,说东皇太一复活,怕是这世间又要起纷争,恢复了理智的天君才最终放弃发兵,但心中的气愤无处排解,他怒削凌萱的仙籍并发配了她的家人,发誓总有一日将诛杀伏冥嚣以雪前耻。 时间是副良药。 天君终日忙碌,那份浓烈的爱渐渐平淡,一晃二十几万年过去,该忘的都忘的差不多了,被压在心底的爱和痛,随着凌萱的即将死去,又被揭了出来。 让天君回味贪恋一生的,是凌萱犹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那笑容美丽温暖了他的一生。 绿衣蹁跹的凌萱轻盈地回转头,嫣然一笑,惊艳了时光,更摄魂夺魄般伤感了天君的心,她笑盈盈袅袅走进阳光里。 “凌萱,不要走!……回来,本君命令你,回来!” 天君想去抓,但那婀娜的背影已渐渐融入一片光明中,最后消失不见。 “唉!也就你大胆,敢不听本君的命令”。 天君知道,凌波仙子凌萱已经走了,他与她一生的爱恨纠缠,终究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他仰望凌萱逝去的方向,默默为这个让他痛、让他贪爱了一生的女人送行。 “凌萱啊,一路走好!” 天君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四日,歇朝四日,天君向自己一生最深的爱恋惜别。纵使已修行大成的他,也终究不能真正想的开、放的下,只是掩藏的更深罢了。 天君依旧任性地没有放凌萱的家人,去见她最后一面,他以这种方式报复着深爱女子的背叛,这样做没有让他感到报复的快感,相反心中更痛,并生出愧疚和不安。 四日后,天君神色沮丧地走出御书房,面对殿前跪了一地的各色人等,无奈道:“都起来吧”。 天君瞬行到擎天面前,见他依旧闭眼直挺挺跪着。父子目光对望,都看见了对方的疲惫凄凉。 天君怎会不理解?一个陷入情爱中不能自拔,但却爱而不得的悲伤?他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身为太子,不想着为苍生尽瘁,却为小情忘大义……你,可知罪了?”。 擎天知道父君罚他,主要是因他有要放弃太子之责的念想,父君说要褫夺他太子之位,也只是想刺激他的气愤之语。 虽然擎天并不看重这个位置,但终究放不下该承担的责任。看着落寞悲戚的老父,擎天心有不忍,叩头请罪:“父君,儿臣知错了!”。 沉默半晌,天君哑着嗓子,又开口:“嗯,起来吧,回宫……将积压的奏本处理完……不能决断的事,及时上禀”。 ‘“是!父君,儿臣遵旨” 天君对擎天的反省是满意的,爱子在情爱上一时犯了糊涂,但终究还是做到了迷途知返,他最终没有让自己失望。 魔后凌萱的后事,在成烈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伏冥嚣在很早时,就给自己和凌萱建好了恢宏雄伟的墓宫,他生死都想和爱人凌萱在一起。 魔王伏冥嚣如傻掉一般,不吃不睡、不哭不言,他一直不离半步地陪在凌萱的尸身旁。 到最后入葬,伏冥嚣坚决不许盖棺,僵持整整一日,时辰改了又改,伏冥嚣完全不顾成烈声泪聚下、已磕破头的哭劝,也不顾大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逼迫,就是坚决不允,被逼急了,他就会咆哮着威胁:“我看……你们谁敢动王后!谁敢动,本王就杀了谁?”。 成烈和祭渊等重臣都很担心,魔王的身体和精神明显都已撑不住,必须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只能由成烈做出大不孝的犯上之举。 皇陵墓宫内,身着凤冠霞帔的凌萱王后如睡着般躺在一口巨大石棺内,她美的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魔王伏冥嚣拉着凌萱已僵硬的手,一动不动地痴看着她,对身边跪求的成烈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不能再等了,!成烈含泪起身,走到伏冥嚣身后,挥袖将已近崩溃的伏冥嚣击晕,他托抱起父王向地宫外走去,并厉声命令道:“盖棺……封墓!”。 当悲痛欲绝的伏冥嚣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一日后,见到自己躺在榻上,他发疯地往外冲,他要去地宫陪凌萱,绝不能留她一人在那里孤单寂寞。 成烈满面痛苦,跪在伏冥嚣脚边,拉着他的袍角,哭道:“父王,已经封墓了……求父王,让母后安息吧”。 伏冥嚣明白封墓意味着地宫已关,所有的机关在那一刻会全部开启,他活着时,就再也见不到凌萱的面了。伏冥嚣两眼喷出愤怒的火焰,指着成烈,暴跳如雷,“你……逆子!”。 成烈跪着,双手托举着鞭子,哭道:“是儿臣命令的,父王责怪,儿臣愿领责罚”。 伏冥嚣已失了理智,抓起鞭子狠狠抽向成烈,他恍惚觉得鞭下之人,就是生生拆散了他和爱人的罪人。 凌萱临死都没见到家人,连眼都没闭上,伏冥嚣羞愧难当,他太恨天君太微了,是那个该死的让爱妻痛苦了一生,伏冥嚣神经错乱,大喊着,“太微!我要打了你”。 带着发泄痛苦的每一鞭下去,成烈都被抽的是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浑身颤抖着摇摇欲坠。 祭渊及时出现,抓住鞭子,双指直指伏冥嚣灵台,发力了好一会,才让迷糊的伏冥嚣逐渐找回理智,祭渊从鞭下救下了成烈。 “滚!本王不想再见到……你这个逆子,滚”,伏冥嚣骂完,失魂落魄地摊坐到地上,面如死灰。 遍体鳞伤的成烈被侍卫抬走,祭渊忧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忧心忡忡。 大璟阳宫的武德殿内,成烈昏睡在榻上。 魔王伏冥嚣修为高深,癫狂之下鞭子都灌了神力,是鞭鞭入骨。 成烈皮肉都被抽开了花,血不停地流淌,巫医一脸黑沉,正在给他止血疗伤。 看着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惨状,侧妃浮香哭的是涕泗滂沱,侧妃弥蛮蛮也心疼的直掉眼泪,嘴里兀自低声抱怨,“打这么狠,还是不是亲爹啊?这,也太……不讲理了?”。 “真可儿!”,成列在昏迷中在低声呼唤。 “在,大王子,奴在”,真可儿正无声地流着泪,听到呼唤,忙跪到成烈身旁。 成烈抓着真可儿的手,迷瞪道:“让人……都出去,不许再来!……你,你别走!”。 虽然成烈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弥蛮蛮愣怔了一下,冷“哼”了一声,甩袖气愤地离开。 浮香泪眼婆娑,望着那两双握在一起的手,眼中恨意骤起。 成烈闭着眼,没听见真可儿声音,就又气愤地补充道:“你敢……不听话?”。 真可儿仰头,泪眼巴巴地望着浮香,她一个侍婢,怎敢撵一个王子妃? 浮香见真可儿为难又怯生生的模样,又看了看正迷迷糊糊的成烈,犹豫了半晌,还是一脸不悦地离开。 “疼!好疼啊!” 成烈将真可儿的手,放在嘴里轻咬着,哼哼唧唧地喊疼,很像个耍赖撒娇的小孩。 真可儿默默流着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劝着,“奴知道!知道大王子疼……奴点了安神的香,一会,大王子就能睡着了……睡着,就不疼了,只一会就好了”。 真可儿说的安神香,是巫医怕大王子成烈遭罪,给的迷魂香。成烈醒着,就会疼痛难忍,睡着会好过不少。 “你……不许……走”,成烈已经迷瞪,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好!奴不走!就在这陪着大王子……放心睡吧!睡醒……就不疼了” 真可儿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着成烈的手,因为他只有手上没有伤,真可儿像母亲哄孩子睡觉一样,哄着榻上受了委屈正疼痛的“大男孩”。 空旷冷寂的武德殿,只有一个穿素衣的白净女子,进进出出照顾着榻上,大多时候都在沉睡的魔族大王子成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8章 溯源旧时光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8章溯源旧时光翠儿被带回药师府,药王亲自给她诊了脉开了方,在子箫的精心照顾下,她在慢慢好转。 毕竟是大病一场,在子箫的执意坚持下,八个月后,子箫和翠儿才又再次踏上,寻找小舞的漫漫旅程。 时隔近两百年,翠儿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山依旧五彩缤纷,水仍然清澈,但鹿鸣谷内,到处是残垣断壁长满荒草,残破的大酒缸随处散落,家园早已荒芜一片。 翠儿不敢大意,运起法力给鹿鸣谷下了结界,她想隔绝自己,尤其是子箫的气息。毕竟,她和小舞还在被追杀,翠儿担心这里还有屠杀者的耳目。 子箫看到眼前的景致,总感觉不是在魔界,而好似在人间。 翠儿泪眼婆娑,看每一处都有着难忘的回忆。仰望谷中高大的芙蓉树,孩子王的小舞领着族内孩子们,常在这棵树上玩耍,这曾是欢声笑语最多的地方,树下小场地是自己训练族内卫士的地方。 堆着酒缸的地方,是族内出酒的场地,也是大人们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已破败的白石宫殿是族内议事的地方,后面是国主一家和自己生活的地方。 翠儿急急去到殿内藏匿受伤小沣的暗室,见暗室门已被打开,里面却没有小沣小主的任何痕迹。 小沣小主不在,是被发现了?他是被救了还是被杀了?还是他自己逃出去了?……一堆的问题登时涌上翠儿的心头。 翠儿心中虽然很担心,但也有一丝隐隐的安慰,她曾做过多次噩梦,梦见小沣小主死在密室里,翠儿最怕的是看见一堆枯骨。 小沣小主到底是死是活?若活着,他又在哪里啊? 翠儿仰望着划过白色极光的上空,心内悲戚,天地莽莽,她如何才能寻找到,小沣小舞这一对苦难的兄妹俩? 子箫默默看着翠儿,直到她平静些,断断续续讲了小沣的事。 因还要寻找,子箫陪翠儿又来到一个小广场,近千人的白鹿族就是在这里被一着屠灭。触景生情,翠儿的眼里心里,又都是被屠族时的情景。 翠儿仿佛看到了穿着盔甲的彪壮侵略者,罪魁祸首的巫灵族少主宸佑和他那些嗜血恶魔的帮手,仿佛看到自己熟悉的族人被砍杀刺死,看到姐妹们被肆意蹂躏,看到国主倒下时那一抹绝望的眼神,也看到王后倒在她怀里流着血,艰难交待带小舞离开的话…… 翠儿跪在全族被屠戮的地方,捂着脸嚎啕痛哭,她现在也不能接受被屠族的残酷现实。 陪在翠儿一路看过来,始终没说一句话的子箫,双眉紧锁,蹲在翠儿身边,将手温柔地搭在她的肩上,轻拍着安慰。 翠儿涕泗滂沱,眼泪从指缝中汹涌流出,她的心如万剑穿过,痛到不能呼吸,悲痛又引起她一阵剧烈地咳嗽,哭了好一会,翠儿对一直默默陪伴的子箫,抽噎哽咽道:“你知道,一千人……一下……就没了,呜呜,我……”。 子箫望着悲不自胜的翠儿,感同身受道:“我知道!活着的……比死了的……更痛!”。 “呜呜,我多想和他们……一起去,但是……” “我懂!……你是……为了小舞” 感受到子箫的理解,翠儿又一次泪奔,她用手重重敲着自己的胸口,大哭道:“可是……两位小主,你们……在哪里呀?……王后,翠儿辜负了您的嘱托,没有照顾好小主,翠儿该死!……该死啊!”。 怕翠儿伤到自己和悲伤过度,再引起旧病,子箫泪水涟涟地抓住她的手,将她猛地拉进自己怀里安慰,子箫明白翠儿心中的苦楚和绝望。 “翠儿,坚强点……我俩……一起去找小舞兄妹俩,一定能找到的……你放心,一定……能找到” 子箫的宽慰让翠儿慢慢找回理智,她渐渐平复下来,又一起去看了几个地方。 在小舞儿时的睡房,子箫看见,虽然睡房已破败不堪,到处尘土飞扬,但随处仍可见一些稀奇古怪的石头、笼子、盔甲和一些小玩样,一看就是小舞的风格。 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最后,翠儿带子箫上了两仪山,但见山坡上红灿灿一片,那是开得正艳的火红石榴花。 “这片石榴园,都是小舞小主带人亲手栽的”。 子箫一惊,这一大片石榴树得栽多少年啊! 子箫和翠儿走近后,发现无人照管的石榴树都有一抱粗壮,树枝肆无忌惮蔓延开去,枝头挂满红艳的花朵,树下干瘪的石榴铺满一地,压的野草只能寻些缝隙,艰难探出头来。 顺着荒芜的石路,翠儿带子箫来到一个由白色石头建造的的大殿前,大殿庄严而气派。当厚重的殿门“嘎吱”被推开,尘土顿时飞扬起来,显然已太久没有人来过。 “这里是圣女殿,是小舞逃难前,生活了三千年的地方” “圣女”和“逃难”的用词,让子箫心里骤然一紧,若小舞知道曾经的前尘往事,她还能和与自己一起行走天下行医寻药,不问世事吗?子箫在心中打起了问号。 前面的大殿是会客的地方,一切的装饰用具都是奢华的佳品,虽布满灰尘,但仍完好无缺。 大殿后面有许多的房间。小舞的寝室,层层帷幔支离破碎到处散落着,一张大榻和家什物品上是厚厚的灰尘,不细看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书简随处可见,榻上的书简半开着,想必是小舞当时正看的。 子箫拿起书简,吹掉上面是灰,正要看是何书时?一歪头,墙上一幅歪斜的画闯入眼帘。 画上是一个如玉般温润、如明月般疏朗的美少年,他绾髻于头顶,宽袍轻柔飘逸。美少年嘴角上扬,眼里似欣赏、似嗔怪、似看热闹、似笑非笑地盯看着什么? 少年长的太美!美的让人目眩流连。 子箫看一眼便知,小舞逃走出雍正宫时,包袱中美少年的背影画,就是此人。 子箫的心开始莫名慌乱,“砰砰”乱跳个不停,他看见画上有题字,稳了稳心神,走到画前,见是小舞的字体: “思君不见君,孤坐泪纷纷!” 另一侧写着,“恨郎轻诺独游,不回头,空留峥嵘憔悴泪长流。夜不寐,狂图醉,向天求!遍植相思榴花可解愁?”。 二人是何关系? 为何小舞称美少年为郎君? 子箫忧郁的眼神中又添凄苦,悲戚、嫉妒、忧心之色在他俊雅的脸上弥漫。 在子箫背后的翠儿,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入眼里,见子箫紧蹙眉头,嘴角抽动着,她知道,子箫发现了小舞和慕白不一般的关系。 翠儿不想让子箫难过,走上前解释道:“画上的公子……就是魔族二王子慕白,小舞……只是他的伴读,他仙去三千多年了,那之后……小舞小主就搬到了这个圣女殿”。 子箫满脸忧郁和不甘心,还是明知故问道:“小舞与他……与他……只是伴读?”。 翠儿没有回答子箫的问话,她不想让子箫心有芥蒂,“二王子……培养了小舞,但那些……都过去了”。 子箫明白翠儿的好意,这种欲盖弥彰的表达,让他更加明白二人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心中不免悲伤道:“小舞……没有忘了他!……她心里……还有他的印象”。 翠儿曾从子箫口中,也知道小舞画过慕白的背影画,她也不明白,小舞怎么会残留这样的记忆? 翠儿继续打着岔,“那,怎么可能?小舞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是啊!连自己都忘了……却还记得他!” 子箫酸溜溜地说着,满面落寞地再看题词,是怎么海枯石烂的感情?才能让小舞有如此撕心裂肺的抒发,原来,那漫山遍野的石榴花,也是小舞为相思那个慕白而种下的。 “小舞,那时还小……不懂的,只是寂寞的咏叹罢了,不能当真的……太久远了……何况,小舞……已记不得过去” 子箫很感激地看了看,一直在力图宽慰自己的翠儿,从救翠儿原身黄鸟算起,两人相识也快两百年了,尤其是最近的六十多年,更是朝夕相处一起寻找失踪的小舞,子箫和翠儿已有了相依为伴、惺惺相惜的感情。 子箫觉得翠儿像姐姐般温柔体贴、细致知心,他不想让还未痊愈的她担忧,回头冲翠儿笑笑,苦涩道:“放心!我不想纠结过去,我要的……是将来”。 翠儿不知怎么回答子箫?忙换了话题,“子箫,到小舞的书房看看吧”。 “好!” 子箫跟着翠儿来到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三周都是巨大的书架,书架上装满了书简。一把可坐可躺的软椅邻窗而放,屋内还有一张宽大厚重的雕花书画桌,桌上堆满了书简,书桌旁有一个大陶瓷缸,里面插满字画。 “这里,是小舞小主读书写字的地方” 子箫在瓷缸中拿起一幅画打开,见上面写着,“志当拿云”,一看就是小舞笔酣墨饱的奇峻字迹。 子箫似乎看到,那个举手投足间流露着雅儒气的少女,正孤独地临窗读书,他终于明白,小舞骨子里侵润的书卷气和贵气,是如何养成的了? 当夜,子箫和翠儿在圣女殿草草住了一夜,子箫就睡在小舞曾睡的榻上,极光从破败的窗棂射进来,照的地面斑斑驳驳。 子箫闭眼躺在榻上,体会着小舞三千年的苦情,本是开朗张扬的小孩,却饱尝孤独寂寞,小舞的遭遇刺痛了子箫的心。 子箫想起,每当小舞心里委屈难受时,都喜欢趴在自己肩头,默默哭泣。子箫暗暗打定主意,等再见到小舞时,他一定会告诉她,“想哭就在他肩头一次哭够,以后,他都不会……再让她……伤心流泪了”。 睡不着的子箫从榻上坐起,正对上画上美公子的眼,他走到画前,对着那月光般的人儿,冷哼道,“哼!我不会妒忌你的!我不在乎小舞过去是怎样?她……现在……属于我!……你给我记住,我叫子箫,小舞的未来属于我!……我愿意为她放弃一切,与她一起携手天涯,为她撑起一片天,爱她护她一生!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哼!我一定比你做的好百倍!……不,好千倍万倍!小舞……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 子箫独自磨叨完,挥手将画打落在地。 此后的十几日,翠儿带子箫在鹿鸣谷附近的部族和村镇寻找,一是找寻小舞,二是打听小舞哥哥鹿小沣的消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在巫灵族巫灵城的一条热闹街道上,一间正燃着炙热炉火的铁匠铺内,正吵闹厮打成一团。 阿猛被傻子费劲拎的一筐炭给压了脚,他气的将手上还微红的铁钳,就直接烫上傻子的手臂,嘴里还骂咧咧,“你大爷的,敢报复老子,找死啊,看我不烫死你”。 “啊!啊!……呜呜呜”, 撕心裂肺地喊叫和一股烧焦味吸引了路人的注意,他们看见铁匠铺的阿猛又在打傻子,傻子捂着手臂惨叫,最后,瑟缩蹲在角落里呜呜大哭,路人早已见怪不怪,摇头叹气走开。 一个红着脸膛的女子掀开帘子,冲了进去,猛地推着阿猛,大吼:“混蛋,你干嘛又烫傻子?他招你惹你了?”。 “他压我脚了,就该挨揍,我……这就弄死他” “你敢!” 一个正敲敲打打的中年壮汉,终于受不了路人的侧目,大喊了一声,“行了!都滚回屋去”。 这个女子就是芳芳,她怒瞪了一眼阿猛,扶着受伤的傻子走进后院。 那些侧目的人中,就有翠儿,她瞥见阿猛烫人,心内也气愤,但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被烫的、没看到正脸的傻子,就是她要找的鹿小沣。 翠儿来到仇人的大本营,本就心绪不宁,左顾右盼是万分的警觉,加上带着一顶帷帽,她只瞥见了小沣的背影,那是一个破衣褴褛、脏兮兮的傻子,任翠儿想破头,也不会联想到白衣胜雪、风流倜傥的小沣小主身上,另外,小沣又长高不少,瘦的是一把骨头,外形全不似过去的模样。 看见有一队巡逻的卫兵过来,翠儿拉着子箫,躲进一条胡同,翠儿就这样错过了小沣。 无可奈何擦肩过,老天偏磨苦心人! 坐在一处高坡上休息,子箫转脸看见满脸疲惫和病容的翠儿,心中不由涌起丝丝痛惜,他拿出水囊拧开,递了过去。 翠儿感激地回望了一眼,接过水囊喝了两口,眺望远方闪动的极光发呆。 子箫边捡起一根小木棍,边轻声问:“接下来,再去哪里?”。 翠儿心事重重地凝望着前方,眼眸迷茫,但语气坚定,“去大璟阳宫”。 “大璟阳宫?!” 翠儿转头,看着一眼吃惊的子箫,苦笑了一下,迟疑道:“毕竟……小舞做过圣女,还……,会不会……他们发现了小舞,将她带回了宫”。 子箫低着头,用小木棍在地上胡乱划着,听了翠儿的话,还是让他不自觉顿了一下。 子箫明白翠儿话里的意思,显然大璟阳宫是知道,小舞和二王子的特殊关系。那时小舞还小,应该还不是婚配关系,最可能的就是有婚约或者是已公开的相好关系。一丝酸楚和郁闷又缠上子箫的心头,虽然他心中不想再在意小舞的过往,但情绪来时,还是不能自控的吃味难过。 翠儿和子箫没有动用仙法直接去大璟阳宫,而是掩住气息,沿路行行找找,一路上,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到了魔都九幽城,翠儿和子箫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子箫还是第一次来到魔都九幽城,走在热闹的街上,见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店幡高挂,各种长相奇奇怪怪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摩肩接踵,也是热闹非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9章 探访魔都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69章探访魔都拿着小舞的画像,翠儿和子箫边打听,边沿街寻了半日,来到一个热闹的饭庄前,子箫瞅了瞅满脸疲态的翠儿,关心道:“走,进去休息一下,也顺便吃点东西”。 翠儿微笑着点头。 子箫冲一个头上长着双角的伙计,招呼道:“给寻个安静些的位置”。 “得嘞,两位公子,这面请”,满脸堆笑的伙计,将子箫和穿着男装的翠儿引到临窗的一个座位上。 “两位公子……想吃些什么?” 子箫看了看旁边一桌点的菜,对伙计交待,“就跟那桌一样吧,再外加两壶酒”。 一会酒菜就上了桌,子箫给翠儿倒了酒,二人对望一眼,都默默喝下。翠儿侧头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大街,子箫暗叹了一口气,独自默饮。 “你们可知?咱们神武英明的魔王……终于又回来” 中间一桌正高谈阔论的四个人,引起了子箫和翠儿的注意,他们分别长着红黄绿蓝色的面孔,很是惹人注目。 黄脸人带着不屑的口气,说:“魔王一直在,怎么说又回来了呢?” “你知道个屁,从魔后走后,咱魔王的心也跟着走了……他把自己关在寝宫,十年啊!……据宫内人说,魔王都憔悴的不成样子了”。 蓝脸人插话道:“啧啧,都说魔王魔后感情好,敢情是真的?”。 “唉!想想也替咱魔王难过,唯一的嫡子去了,连最爱的女人也去了,怎能不难过呀?” 绿脸人摇着头,也感慨道:“唉!这些年啊,多亏大王子在苦苦支撑着,否则……” “嗯,大王子最是孝道了,十年如一日,亲自侍奉在魔王跟前……还不时请高人开导,这不……咱魔王终于想通醒悟过来,前些日子,又重新上朝理政了” “这,就是你说的,魔王又回来的意思吧?” “当然不止这些呢,你们都知道吧,咱魔后本是九重天的凌波仙子,人美的跟玉雕的一般!天庭上的那个天君,曾苦追多年都没能追上……而凌波仙子就看上咱英武的魔王了,还私奔到这,义无反顾嫁了咱魔王。” “呵呵,那岂不是让天君老儿……很没面子?” “可不是吗,魔后被小心眼的天君免了仙籍,连家人也被他发配到偏远之地受苦” 子箫眸色冷厉,眉头紧皱,紧握着拳头,他再也无法听进去,起身要去惩戒那四个胆敢诋毁父君的怪物。 翠儿忙伸手拉住,子箫怒冲冲瞅了她一眼,最终脸黑沉沉,气呼呼地复又坐下。 四个人没有发现子萧的异动愤怒,继续自顾自说着,“更可气的是,咱魔王放下颜面,派使者去天庭送亲笔信,恳请天君老儿能让魔后家人来见最后一面,结果……”,侃侃而谈的红脸人,押了一口酒故作玄虚着。 “结果怎样?” “结果,那天君老儿招恨的很,心胸狭窄挟私报复,根本就没与理会,只可怜……魔后到最后都没能见到家人……据说,临终都没能合上眼呐……咱魔王觉得欠魔后太多,所以十年都没能走出自责和悲痛”。 黄脸人也凑近了,低声道:“我堂兄是宫内的侍卫,听他讲,现在魔王跟之前是大不一样,每日,不是夜以继日地忙碌政事,就是将自己关入殿内专心修炼”。 “咱魔王如此励精图治,那是憋着一股劲……想必,是想替魔后报不能闭眼之仇啊!……依我看,将来仙魔一战,定是不可避免喽” “你说的对,现在呀,就能看出端倪了,这段时间,对天族人的盘查紧的很,说是已抓了不少……据知情人讲,说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架势……可是前所未有的,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哼!那天君老儿太不讲道义,也该咱魔王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子箫忍无可忍,他把杯中酒一口喝光,“呼”地站起身,将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齐齐扭头看了过来,那四个说话的男子被这突来的响声,也给惊的一楞,子箫怒视着,正不知所以然的四人。 翠儿忙起身,抓住子箫的手臂,摇头示意他不可鲁莽。 子箫怒红了一张俊脸,胸脯剧烈起伏,喘息片刻,甩手气愤地走出饭庄。 四个说话的男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子箫身后骂咧咧。 “呲,神经病!” “妈的!喝多了吧” 翠儿扔下钱也快步跟了出去,她明白,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子箫非揍四个满口胡言的怪物不可,但他们说的话,还是让翠儿更添了担心,突然觉得九幽城不能再多停留了,每多待一日,危险就会多一分,翠儿怕子箫的气息被识破,使他陷入危险中。 翠儿支子箫去别处寻找小舞,自己则去了大璟阳宫,但看出端倪的子箫,不多久就又自己跟了过来。 在大璟阳宫门前徘徊了近半日,翠儿终于看到了熟人——虎啸,见他在宫门前正盛气凌人地训斥一个守将。 翠儿让子箫在一棵树后等待,她将斗篷帽子拉低,独自向大璟阳宫宫门前走去。 虎啸及守卫看见有外人接近,都警戒起来。 翠儿走近些,掀开盖了半张脸的帽子,对虎啸喊:“虎啸,是我……我是翠儿啊”。 虎啸楞怔了一下,定睛细看,突然冲上前,激动道:“翠儿,翠儿,真的是你呀!……三千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哎,这两百年,你和小舞小主去哪了?宫里曾派人找你们,找的着实辛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咦?小舞小主呢?”。 虎啸只知道,大王子成烈在小舞和翠儿失踪后,寻找过她们。但之后,成烈安排影士的秘密寻找,他就一无所知了。 翠儿见到故人也是开心,何况在大璟阳宫时,虎啸曾爱慕自己,虽然自己无意,但他对自己的好,翠儿还是一直心怀感念。 “小舞小主,没有……回大璟阳宫?” 虎啸脸上顿时没了笑容,疑惑道:“噢?不是说流寇屠灭了白鹿族,连圣女殿也一起遭了秧,是你带着小舞小主一起逃走了吗?……难道……小主没有和你在一起?”。 翠儿听罢,怒从心气,原来巫灵族是这样欺瞒魔族上下的,面对一脸狐疑的虎啸,翠儿稳了稳情绪,她不想骗虎啸,故意叉开话题,“白鹿族的人,有在宫内的吗?”。 虎啸摸着后脑勺,仔细想了想,突然道:“有!有一个,是大王子从圣女殿带回来的侍女,就是她说的,她看见你带着小舞小主逃走,后来流寇闯进圣女殿,她藏了起来,才躲过一劫……后来,大王子带人亲自去找你们,见她可怜,就把她带回了大璟阳宫”。 翠儿急切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见翠儿满脸焦急的样子,虎啸宽慰道,“翠儿,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命护卫,把她带来与你相见,你等一会哦”,虎啸说完,转身命令门前护卫,前去武德宫寻人。 等待期间,虎啸和翠儿说着闲话,“自从二王子走后,龙腾就回到大王子身边,我被派做大璟阳宫的护卫总领”。 “不错!挺威风的,恭喜你高升了” 虎啸有些羞涩地瞟看着翠儿,柔声道:“哪里,哪里……翠儿……自从你离开,我……其实……挺想你的!”。 翠儿低头不语,她无法面对虎啸真诚热辣的目光。 翠儿的离去,曾让虎啸伤心了好一段时间,三千多年了,他依旧还会常想起她,失而复得让虎啸有些动情,他突然抓住翠儿的手,面有赤色,含情脉脉道:“翠儿,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我有能力……照顾好你”。 面对如此坦诚直白的表达,翠儿很是慌乱,“虎啸,多谢……你的美意,但是……我得……继续寻找小舞小主”。 子箫站在树下,一直伸长脖子向宫门口张望。 虎啸注意到了子箫,情绪低落道:“翠儿,那个小白脸是与你一道的?”。 “哦,那是我朋友,他……陪我一起……在找小舞小主” “是吗?我怎么觉得……他不像魔族人?”,虎啸起了疑心,他边说着,边向子箫走去。 翠儿一把拉住虎啸,指了指宫内方向,“虎啸,你看,他们回来了”。 只见守卫带来一个穿着宫女装的轻盈女子,向他们走来。 “真可儿!” 翠儿认出来了,她就是小舞小时候的玩伴,自己和她在圣女殿,一起贴身照顾小舞的真可儿。 真可儿来到翠儿身边,端详一下,一下扑进翠儿的怀里,失声痛哭,“翠儿!翠儿!是你吗?呜呜呜……”。 “是我!是我!真可儿,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翠儿紧紧抱着真可儿,也泪流满面。家园没了,死里逃生后能再次见面,二人心中自是悲喜交加、悲痛万分。 哭了好一会,真可儿抬起泪眼,四处梭巡,抽噎问:“翠儿,小舞呢?她在哪?”。 “小舞,她……”,翠儿瞄见虎啸在旁身旁,觉得不方便说太多,就欲言又止。 真可儿摇晃着翠儿的胳膊,焦急地追问,“翠儿,你说呀,小舞呐?”。 看见远处一队车马过来,虎啸对翠儿和真可儿说了声,“是大王子回宫了,我过去照应一下……一会再过来”。 “好,你先忙”,见虎啸离开,翠儿对真可儿低声道:“我与小舞……走散了,我……也在找小主”。 “什么?小舞没和你在一起?” 翠儿瞥见虎啸满脸狐疑,不断向子箫扫看,心不由提了起来,也有些沉不住气,她也听明白了,真可儿没有见过小舞,看来小舞没有回到大璟阳宫,翠儿了转化话题,又急切地问:“真可儿,你离开白鹿族时,可见过小沣小主?”。 真可儿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满脸震惊:“小沣?……你说小沣小主,难道……他还活着?”。 翠儿觉得大璟阳宫门前,对子箫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急急地简单回答:“不出意外,应该还活着吧……小沣小主头部受伤,我把他藏在暗室中,但暗室被打开了,他现在也没了踪迹”。 真可儿听言,顿感腿上发软,踉跄一下险些跌倒,翠儿忙伸手掺扶住,她知道,真可儿和小沣曾是一对小恋人。 真可儿的泪如决堤的潮水哗哗涌出,她一直以为,小沣在屠杀中也已经死去,思念缅怀了他近两百年,小沣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如晴空一声炸雷,炸的真可儿浑身颤抖、不知所措,她强抑震惊,哆嗦着再次确认,“翠儿,小沣……真的……可能还活着?”。 “真的!” 得到确切答案,真可儿脸上悲喜交加,又趴在翠儿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翠儿心内很是不安,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觉得赶快回避最是妥当,一来,子箫正身处险境,二来,真可儿在大王子宫内当差,也不能给她招惹了麻烦。 翠儿双手摇晃,正哭泣的真可儿的肩膀,焦急道:“真可儿,快别哭了,这里实在不方便说话,你先回去,明日你想办法出宫,来同福客栈寻我,我再与你细说……记住,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翠儿说完,拉低披风的帽子,低头快步离开。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真可儿抹着眼泪,冲着翠儿的背影喊。 真可儿和翠儿道别这一幕,被一辆华贵寰顶大车里,正掀开车帘角的男子,全都看在眼里,成烈的眼神从之前的漫不经心,顿时变得狠厉起来。 骑着金狮兽上,一个身穿玄色盔甲、披着大红斗篷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也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身披青色斗篷的公子和一个宫婢搂搂抱抱、依依不舍的情景,也落入他的视线。 远看那小宫婢体态婀娜又白净素雅,想想自己身边那些浓艳风骚的魔女,宸佑觉得,这朵白莲花美的更令人心痒。 虽然已贵为魔族阵前大将军,但宫中的女人,他还从未敢染指过。或许今日这个把柄,可以让他得偿所愿。想到此,宸佑半眯的丹凤眼中精光闪动,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 宸佑侧头低声安排身边部将,指着真可儿,让马上去查这个小宫婢的情况。 一阵风将翠儿的披风帽子刮开,宸佑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好奇,远远细打量着,想看看是何等大胆之徒?敢勾引宫中的“白莲花”。 这一细打量不要紧,宸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她!那个和自己交过战,带大眼睛小舞逃走的侍女翠儿,她俩是他屠灭白鹿族仅存的证人,他父王派人找了她俩近两百年,没想到今日竟送上门来,宸佑真恨不得冲上去,立马杀了翠儿。 宸佑心内紧张,却不敢声张,毕竟后面车里还坐着大王子,他可不想让屠杀白鹿族的事败露。 宸烈阴沉着狠厉的脸,忙招手唤来副将鬼见愁,附耳交待,“去!跟着那个穿青色斗篷的,一定要活捉回来,有同党也一并拿下”。 翠儿边重新戴好帽子,边走到子箫身边,她总觉得有一道阴森透骨的光盯着自己,猛回头,眼睛正对上宸佑狠厉的目光。 翠儿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双嗜血的眼睛,他是灭了白鹿全族的罪魁祸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翠儿脸色突变,手心已暗暗运出力道。 子箫看见翠儿浑身颤抖,嘴唇紧抿,眼内燃烧着熊熊怒火,目呲欲裂地直视着车队。 见翠儿手上运功,子箫忙抓住她手腕,摇头制止。 “就是他!……带兵屠了……白鹿族”。 翠儿说着,眼泪喷涌而出,她心里明白,此时此刻绝不能动手,她不能将子箫带入绝境。 子箫能理解翠儿的愤恨,继续抓着她的手腕,低声道:“我猜到了,但……报仇……现在,还不是时候”,扫见有一队魔兵,向他们的方向快步赶过来,子箫警觉道:“翠儿,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毕竟是女子英杰,翠儿虽有脆弱失态,但绝不会不分场合地胡为,况且面对家仇族恨,她没资格脆弱任性。 子箫和翠儿四目对望,心事了然,一同化青烟离开,那十几个魔兵也化作黑烟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房间,子箫对恢复了理智的翠儿说,“这里,不能再留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先回药师府,再做其他打算”。 话正说着,就听见客栈大厅乱哄哄一阵混乱,一个黑脸红发魔将带着十几个魔兵冲了进来。 子箫从门缝看了看,说了声,“来的,还真快!”,说完,拉着还在收拾东西的翠儿化青烟离开。 子箫和翠儿刚离开,门就从外面被粗鲁踢开,魔将鬼见愁持刀率先冲了进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0章 行迹败露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0章行迹败露武德宫寝殿内,刚从宫门口急赶回来的真可儿,正低垂着眉眼,还有些气喘吁吁地替大王子成烈换去外袍。 成烈黑沉的脸上挂着疲态,他眼睛不时冷漠而怨怼地翻瞪着,身边满脸满眼通红正忙碌的真可儿。 更完衣,成烈端坐在案后,见奉茶的真可儿手抖的厉害,杯子在她手里发出“哒哒”的轻响,显然是在极力控制某种情绪。 成烈对一向乖巧知礼的真可儿出宫私会男子,心中甚是气恼,他知道她早已没有家人亲朋,除非是她私交了相好之人。 成烈心中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被掠夺的郁闷和气愤,犹豫了片刻,他出其不意地冷声问,“你……为什么哭了?”。 真可儿正走神想着小沣可能没死的事,被大王子冷不丁地问话,吓了一跳,顿时惊的花容失色、手足无措。 见此情景,让成烈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揣测,真可儿是在私会情人! 真可儿抬起哭红的眼睛,正对上成烈泛着凶光的眸子,吓的赶紧退后两步,倒身跪地,语无伦次地回话,“大王子,奴没有……有,奴……想家了,才……”。 真可儿是个不会撒谎的单纯女孩,成烈将她放在身边贴身伺候,就是看中她清清淡淡的纯真性子,不似其他女人们有太多的弯弯绕心思。一百多年来,成烈对真可儿已很是依赖,除了没将她带上榻,对她从来都是高看一眼,都没大声呵斥过。 “是吗?那就讲讲……你……为什么出宫吧”。 又是一声晴空霹雳,可怜的真可儿今天被劈了两次。 大王子怎么会知道她刚出宫了呐?她们离车子那么远,是不可能看到的呀? 像真可儿这样不懂武学的人,自然无法理解,那点距离对有修为的人来讲,要办到是多么简单的事。 怎么办?翠儿嘱咐不让告诉他人,但私自出宫和私会外人,按宫规都是会被赐死的,她也不能讲是虎啸让她去见翠儿的,那样翠儿的事就瞒不住了,怎么办呀? 真可儿皱眉拼命想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成烈阴拉着脸,快要失去了耐心,眼露狰狞道:“你不说,是吗?难道……是要尝尝魔棍的滋味?”。 真可儿看过受魔棍责罚非死既残的惨状,在大璟阳宫这样的事情不少。一直很温和的大王子已说了这话,若自己坚持不说,恐怕很难逃掉一顿魔棍,想想受责罚的惨状,真可儿已吓的半死,她战战兢兢道:“不是,是,奴说!”。 成烈看见白净素雅的小人儿,在自己面前抖若筛糠,泪流不止,也心生不忍,他放缓了声调,“说,难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真可儿见过大王子对小舞挺关心的,还亲自带魔军找过,想想他应该不会害小舞,说不上还能帮着一起找,想到此,真可儿支支吾吾道:“奴,奴出宫……是去见一个人,那人……那人大王子也认识,她……她是……她是翠儿”。 正端着茶碗喝茶的成烈,像被烫着一般,一怔一惊,手抖的茶水洒了一身,他拍案而起,急道:“什么?翠儿!宫门口穿玄色斗篷的公子,是翠儿?”。 真可儿被成烈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如受惊的小鹿般,呆跪在原地。 成烈吼道:“快说!”。 真可儿反应过来,怯生生地立刻回话,“是!是翠儿”。 成烈不顾一身的茶水,“蹬蹬”两步走上前,提拉起真可儿,凛冽地逼视着她,“快说!她找你何事?鹿小舞现在在何处?”。 见大王子成烈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真可儿自不敢怠慢,“翠儿,来这里,打听……小舞的下落”。 “你不是说,翠儿带鹿小舞一起逃走了吗?她们不是应该在一处吗?”,成烈已明显暴躁,他对小舞的处境更加担忧。 “翠儿说,她们走散了,她在找小舞?” 成烈扔下真可儿,烦躁地踱来踱去,边思索推理,边喃喃叨唠,“走散了?是一开始就走散了?不对!快两百年才找到这里,那定是……后来又走散的,该死的!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成烈转身面对真可儿,咄咄逼人道,:“翠儿还说了什么?你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对不对?……快说!”。 “没,没说别的,只说……只说,在同福客栈见面再聊” “来人!” 龙腾一身戎装进来行礼,“大王子有何吩咐?”。 “龙腾,你快带人去同福客栈,将翠儿速速带回来,本王子要问话”,见龙腾有些迷糊,成烈不耐烦地补充道:“翠儿,就是原来鹿小舞的那个贴身侍女”。 龙腾明白过来,三千多年毕竟是很久远的过去了,他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客栈老板是一脸的苦逼相,今天这是怎么了?前面刚走了魔族士兵,后面这又来了宫内侍卫,都凶巴巴地到处乱闯乱砸,吓跑了他大半的客人。 客栈老板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摊上这没处说理的倒霉事,他也是没辙,嘴里兀自嘟囔着,“唉!我这是触了谁的霉头呀?明日,还去趟地藏神殿,求菩萨帮着消灾去祸吧……唉!怎么这么倒霉啊”。 见两个不长眼的伙计们不干活,正嘀咕着私话,就把火发到二人身上,“死东西,就知道偷懒,这月的工钱一个子都别想拿!”。 两伙计哭丧着脸,追着老板身后讨说法,“老板,你不能……克扣我们呐……” 龙腾回宫如实向成烈禀告,像翠儿的两个公子已经离开,现已不知去向。 龙腾向来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交流,对宸佑刚刚派魔军搜查客栈的信息,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自然也没有向成烈禀告。 宸佑屠灭白鹿族的罪行,和一直派人寻找小舞,要杀人灭口的行径,依然没有被识破。 成烈听罢,自是气恼万分,安排龙腾派武士去各路口拦截,并让他秘密给暗卫头目鬼容发信息,通知他这里的新情况,命令他务必多派暗士影士顺藤摸瓜寻找。 除此,成烈也别无办法,但有一点他更加确信,既然翠儿活着逃了出来,那她拼命保护的鹿小舞,就一定也活着。 成烈想起大祭司七十多年前曾说过,他夜观星象,觉得小舞命星有红鸾星动的迹象,他和父王当时很不以为然,觉得祭渊只是用话在宽慰他们,现在想想,他倒是信了几分。 当初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让小舞遭到袭击被迫逃走,这事让成烈懊悔非常。他派出多路暗卫找了近两百年,结果音信皆无。他不能错过,这次能进一步了解小舞去向的机会。 成烈又听了虎啸等各方描述,他觉得翠儿行动诡秘,好似在故意躲避,但翠儿应该知道,大璟阳宫是不会伤害她和小舞的,那她为什么要刻意躲闪呢?为什么过了快两百年,翠儿才姗姗来找?大璟阳宫应该是小舞最可能回来的地方呀。成烈确实想不通这些疑问,但小舞和翠儿应该是最近才走散的,这个判断在成烈的心中逐渐得到确认。 成烈决定,先把这事瞒着父王,他不想让刚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父王再添烦恼。 成烈的忧虑是才下眉头却又上心头,没有翠儿的保护鹿小舞,她安全吗?如果遇到危险可怎么办?也不知道那个爱惹祸的小东西,把弟弟慕白的元神照顾的怎样? 想到慕白,思念悲痛的情愫弥漫上成烈心头,他真想弟弟呀! 每次去看慕白,见他安详地躺在冰棺里,全身被冰冷的薄霜覆盖着,周围环绕着白腾腾的冰冷灵气。 兄弟俩近在咫尺却是生死两隔,成烈怕慕白寂寞,在冰洞中与他不停说话,讲慕白的过去,也讲自己的心事,直到他被冻的再也说不出话来,筋疲力竭地被龙腾等强行拉走。 他这样一个高大粗犷的汉子,却如慈母般亲手带大自己的弟弟,慕白在他心里的地位,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宝贵,如果能选择,他会义无反顾代他去死。 想着慕白,成烈的心就柔软的如一滩春水,那快乐的一幕幕如在眼前…… 如清风明月般聪明剔透的弟弟,是成烈最大的骄傲和温暖。他想起慕白小时候很是依赖他,缠着他一刻都不愿离开,缠着他一起玩、缠着他喂他吃饭、缠着他陪读书写字、缠着他讲有趣的事,成烈乐在其中从不嫌烦!每个夜晚都是搂着慕白睡,看着他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的模样,是成烈最大的享受! 成烈对慕白的好,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更加暴跳如雷的是宸佑,一路消息打探回来,说那个窈窕白净的宫婢是大王子成烈的贴身侍婢---真可人。宸佑知道,真可儿就是在圣女殿陪伴鹿小舞的好友,是父王专门导演了一出戏让她看,并帮着巫灵族作证,是蒙面强盗屠了白鹿族的那个女子。 宸佑暗自叫苦,他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动大王子身边的女人,更让他担心的是,真可儿见过他闯圣女殿,就算没看见,那翠儿今日也必定告诉了她,这个女人不能再留下,必须马上除去。 宸佑独子自坐在厅堂中,心不在焉地将一颗又一颗红色小浆果扔进嘴中,食不知味的嚼咽着,他眉头紧锁,心内正谋划该如何除去真可儿这个隐患,突然拍头而起,一抹阴骘的笑漾上红彤彤的脸,这事交给姐姐浮香,岂不是最为恰当? 宸佑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鬼见愁等三将进来复命,“禀将军,那人……没……没找到”。 听罢,宸佑气的是七窍生烟,他起身蹬蹬走过去,三脚就将跪在面前复命的鬼见愁等三人踹翻,口中大骂:“该死的,跟个女人都能跟丢,你们真他妈是一群废物!……蠢才!笨蛋!”。 宸佑愤怒,吓的跪着的三人抖如筛糠,重重叩头求饶,“将军饶命!给在下一点时间,我们定能将她找出来” 宸烈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仗着武功高强胆大妄为。他在魔界以杀伐狠辣出名,他信奉杀戮务净不留后患,对战败各部族,只要他不高兴,一句话就能杀个精光,被他屠灭的族群可不止白鹿族一个,魔族内无人敢招惹触他的霉头,加上其姐是大王子的侧妃,其父管辖的巫灵族,疆域占据魔界东部的广阔地区,家族势力在魔族已举足轻重。 翠儿和鹿小舞逃走,宸佑和他父王冥纨一直心存忧虑,若事情败露,魔王和大王子定不会饶过他们巫灵族,他们苦心经营几万年而得到的富贵荣耀,不但顷刻会化为乌有,而且还会有被灭族之灾。 翠儿和鹿小舞必须要找到!而且必须要死! 宸佑曾派出十多名家族豢养的死士全力找寻线索,并命令一经发现直接诛杀,但找了快两百年,却毫无音信。今日,翠儿活生生就站在眼前,他却又失去了线索,这让他怎能不气愤和担忧。 翌日朝会结束后,宸佑风风火火去了大璟阳宫韶光殿。 成烈没有搬出大璟阳宫,他一直贴身照顾着父王伏冥嚣,留父王自己在宫中,他不放心。 宫人通传后,宸佑走进姐姐浮香所在的韶光殿。 一身明黄锦缎华服的魔妃浮香,正环佩叮咚地走下雕鸾刻凤的宝座,迎将上来。 “宸佑拜见长姐”。 浮香上前伏住,上下打量着宸佑,温声道:“好!又强壮威武了不少”,浮香眼中有点点泪花闪动,“有……四十年未见了吧?”。 冥灵族国主冥纨妻妾无数,却只有宸佑这一个儿子,一家人自然对他娇惯宝贝的要命,何况浮香和宸佑还是一母同胞,血肉相连的姐弟情还是有的。 宸佑也有些动情,回话,“有了,臣弟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所以……”。 浮香泪眼婆娑地打断宸佑,“都是大将军了,自然是忙的,姐姐理解”,边说着边拉着宸佑的手,走到座位旁,“快坐下说话”。浮香说完,自己也回到主位上坐定,侍婢阴丽进来奉茶。 宸佑端详着头饰华美、衣着华贵的姐姐,但总是觉得,她含着笑意的眉眼间,藏着淡淡的忧伤,“姐姐,过的可好?”。 “好!姐姐都好……听说,弟弟最近又纳了一房侧室,那……何时娶正室呀?”。 宸佑有些不自在地尴尬笑道,“嘿嘿,还没遇到一见倾心,特别中意的,等等再说吧”。 浮香宠溺又嗔怪地瞥了瞥宸佑,开口:“是啊!现在对威风八面的宸佑大将军来说,能配得上的女子,真是越来越少喽,看来……我这个作姐姐的,得关心一下弟弟的大事了,想来……父王早盼着抱嫡孙了”。 宸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敷衍道,“那就有劳姐姐了”,他睨了一眼笑盈盈的浮香,又道:“姐姐,我在外面寻了个宝贝,今,带过来献给姐姐”。 “哦?什么宝贝?” 宸佑向殿外喊了一声,“来人,把宝贝呈上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软盔甲的侍卫,托举着一个镶珠嵌宝的绚丽金匣进来。 阴丽接过金匣,拿到浮香面前打开,只见一道道绚烂多彩的光芒射了出来,这是一顶镶着各色宝石的黄金凤冠。 只见凤冠上一只嵌满奇珍异宝的凤凰,在牡丹花枝上傲然耸立,镶着各色宝石的百鸟,朝凤而拜,金枝金花金叶拉丝细绕,略一动,凤冠就会摇曳出万千璀璨炫目的光芒,光芒中有浮香和阴丽惊呆的脸。 宸佑见此,面露得意之色,“这百鸟朝凤冠曾是天庭至宝,上有百颗稀世珍宝,可比魔后大婚时的凤冠要贵重的多!这是臣弟为姐姐未来立后大典准备的”。 浮香从贪痴神情中缓过神,满眼含着笑,说道:“弟弟的一片心意,姐姐岂能拒绝?那……本宫就收下了”。 宸佑扑捉到,浮香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切入主题,“姐姐,臣弟今天来,还有一事劳烦姐姐……这关系到……整个巫灵族的安危”,宸佑边说,边扫看着殿内的侍者们。 浮香心领神会,挥袖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等众人退下后,浮香忙问,“什么事?弟弟快快说来”。 宸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昨日,带鹿小舞逃走的侍女翠儿,出现在大璟阳宫门前,她找了真可儿,姐姐知道……那次是我……”。 浮香脸上顿时露出急色,忙打断宸佑,“事情……暴露了?” “应该还没有,大王子也知道了此事,之后,也派人去找翠儿,但翠儿在我们去之前……就已逃走了,臣弟已派出几路死士去查,一旦找到……就……”,宸佑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现在关键是,那个真可儿不能再留了,臣弟担心,翠儿告诉了她实情”。 浮香当然知道真可儿,之前,她应父王的要求,几次派人暗杀过她,但都让她侥幸逃脱。后来,她被大王子招到身边服侍,一百多年,成烈一直很是看重她。 宸佑见浮香陷入沉思,又低声问,“姐姐,很困难,是吗?”。 浮香紧抿着嘴,慢慢抬起冰冷的眼眸,回答:“哦,难倒是不难,只是……他是大王子身边的人,有些麻烦……好吧,真可儿的事姐姐来办。关于出逃的那两个,你要多和父王商量,一定铲除务净”。 “是!臣弟一会就回巫灵族,向父王禀告此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翠儿的出现,引来飞来横祸,一场针对真可儿、翠儿和小舞的谋害,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1章 大爱无言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1章大爱无言到处搜寻小舞下落的不但有翠儿、子箫,还有成烈派出去的暗卫,以及宸佑派出的死士。 另外还有一个魁梧强壮、孤单踟蹰的身影,他足迹已遍布四海八荒许多的角角落落,他只为找寻主人---鹿小舞。这个孤独的流浪者,就是慕白临终时,派给小舞的贴身影卫——孤鸣鹤。 孤鸣鹤曾暗中保护小舞三千多年,白鹿族被屠当日,他与宸佑在圣女殿前石榴园对战,帮助翠儿和小舞逃走,从那时起,他失去了小舞和翠儿的行踪。 孤鸣鹤狂找几日,没发现小舞和翠儿的任何蛛丝马迹,却意外发现在密室中头部受伤的鹿小沣,他将鹿小沣托付给,在冥灵城做铁匠的族人孤辛照料,自己就又开始了大海捞针般的找寻,一找就是近两百年。 回到九重天的子箫和翠儿,计划在天庭稍做停留,既然宸佑已发现了翠儿,那他们必定会顺着小舞过去去过的地方寻找,若不幸碰到,那可是大烦事,所以二人决定等风头过过再出发。 六十多年来,子箫都在各处寻找小舞,自是无心学艺,回到药师府,他感到羞愧难当,对师傅的体谅更是心存感激。 子箫端着一杯茶走进药师府正堂,双膝跪在闭目养神的师傅身前,面有愧色道:“师傅,请用茶!”。 药王睁开眼睛接过茶,静静凝望着一脸疲惫的子箫,说:“好,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子箫伏地请罪,“师傅,徒儿不孝,没能近侍师前,还荒了学业……徒儿惭愧,请师傅责罚”。 药王是九重天最好的医者,他不但能医身,也懂得医心,“罚……是为了让犯错者……知错改错,你都知道错了,那……还罚什么?”。 子箫感激涕零,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师傅!……”。 对爱徒遇到的感情困扰,药王自是冷眼看的明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事也只能由自己来解决。 “这里有几本医籍,拿去吧,有空便读读,不可懈怠才好” “是!徒弟谨遵师命” 药王放下茶盏,又深刻地看了眼子箫,像是引导,又像是宽慰道:“心不定……则万事难成,子箫,当你知道该坚守什么?该放下什么时?你才能获得真知……学习嘛,也不必拘于一地一时,只要有求索之心,这大千世界……包涵着更多的博大精深,你需用心感悟才是”。 “是!徒弟记住了” 药王在耐心等待,这个有天份的徒弟能解决心中困扰,真正带着一颗普世救人的初心回来。 擎天从落英殿铺着大红褥的榻上醒来,正迷糊昨夜怎么又睡在这里了?长叹口气,擎天兀自苦笑了一下,若让他人知道,堂堂天族太子经常在冷宫独睡,真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殿内到处都是小舞的印记,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的样子,快七十年了,她死活不知、音信皆无。 都说时间能让人淡化并忘掉过往,但这也未必尽然。 擎天对小舞的记忆是历久弥新、难以磨灭。他贪恋曾搂着她睡过的榻,仿佛能依稀感觉到她残留的温度,梦中都是她灿烂青涩的小脸,和银铃般张扬的笑声,也有月光里吹笛,如处子般的温雅静好。 落英殿的荒凉寂静,让擎天心里感到压抑难过,他穿高墙离开,抬眼看见了小舞常去的野荷塘。 擎天缓慢踱步过去,站在树下,想起当年他就是站在这里,那个蒙眼的白衣少女张扬着凌空而下,直接撞入他怀中,肆无忌惮的笑声伴着得意,“哈哈,我看你,这回怎么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擎天记得,当时他心内欢喜的很,脸上却假意气恼,当小舞摘去蒙眼的绸带,那噙着心虚、羞涩、慌乱、害怕神情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样子真是讨人喜爱,要不是有其他人,他真想吻她那双泉水般透亮、会说话的美眸,他爱极了,她纯粹恣意的性子。但也是在这里,他用剑抽伤了她,气恼她不懂自己的心。 那个让他又爱又脑、又惊又喜的神秘小姑娘,现在到底在哪了?擎天望着一池的残枝败叶,默默独自悲伤。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擎天回头瞧见,子箫摸摸看看着从远处走来,身形孤单而落寞,脸上悲伤的表情,透漏了他浓浓的心事。 离的很近时,子箫才蓦然发现太子擎天,有些慌乱地忙不跌施礼,“子箫,见过太子哥哥”。 擎天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温声道:“免礼,回来了?”,擎天不需再问,看到子箫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找寻的结果了。 “昨日刚回,臣弟已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过几日……再接着去寻”。 兄弟俩一同伫立在野荷塘边,心情如眼前的景致一般,凄凄惨惨戚戚。不期而遇的邂逅,让兄弟俩都觉得有些尴尬,他俩心里都明白,来这里都是因为思念同一个姑娘。 沉默良久,擎天转头望向子箫,犹豫道:“本君觉得……或许……该去魔族看看”。 “哦!” 擎天很诧异,子箫为何没有丝毫惊异之色,半晌,又开口慢声解释,“小舞随身佩有一块玉玦,本君……让人调查过,玉玦……可能出自魔宫”。 子箫依旧平静的样子,让擎天大感意外,他蹙了蹙眉,又继续道:“据说,这块玉玦……是魔王二王子的随身之物”。 子箫终于有了反应,他吃惊地回望着擎天,擎天以为他被消息惊到了,而子箫吃惊的是,连贴身的挂件都能送给小舞,他更确信小舞和那二王子之间的关系是相当的亲密,甚至是超过恋人的关系,子箫脸上又染上嫉妒之色。 擎天没注意到子箫表情的变化,他目光忧郁地看向前方,“本君怀疑过,小舞是否和魔族……跟大璟阳宫有些关系,她……或许去了那里”。 子箫无言以对,当然不会说,他去过小舞的家乡鹿鸣谷,也去大璟阳宫,也不会说在魔族所知所看的事。子箫抬头望了一眼,被伤病、自责和思念折磨的很是孱弱的大哥擎天,心中生出些丝丝拉拉的心疼。 “是!等翠儿病再好些,臣弟就去看看……太子哥哥要放宽心,子箫一定把小舞带回来,也请太子哥哥多保重圣体!”。 擎天侧头,冲子箫笑笑回应,目光上下打量起黑瘦不少的子箫,突然觉得他变化很大,身上少了稚嫩的书生气,多了许多的沉稳和刚毅,想必这六十多年过的定是艰辛。 日久见人心,擎天看到了子箫对小舞的似海情深,他深叹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也挂上了些许愧疚之色,“子箫,你也要保重自己……也别荒了功业……自己强大了,才能有能力……保护好……所爱的人”。 兄弟俩四目相对,都心领神会、心事了然。 子箫借口有事先行离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擎天坐在亭中石桌前,是百感交集。 擎天和子箫兄弟俩同时爱上一个女人,心里都有愧疚,但谁都不舍得先放手。而那个被弄丢的小舞,对他俩的爱恋,却是若有若无的看不透,这是怎样的情劫啊?让兄弟俩都剪不断理还乱,身心倍受折磨却还欲罢不能。 一阵香雾过后,荷花仙子菡萏现身在池塘边,看见太子擎天,先是猛地一愣,之后婀娜如风吹扬柳,袅袅走上前跪地施礼,“菡萏拜见太子殿下,小仙……私进雍正宫,请太子责罚”。 因菡萏是小舞的玩伴,擎天也没有上心计较,沉声问:“起来吧,不知仙子来此,所为何事?”。 菡萏起身,低头不语,再抬头时,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带着哭音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小仙,想……小舞了,……六十多年未见……不知她现在怎样?……小仙实在想的紧,才斗胆进来看看……她在不在?”。 “哦,是这样!” 菡萏突然又跪倒,一双噙满泪水的美眸仰望着擎天,恳求道:“太子殿下,纵使小舞犯了天大的错,也请殿下念她还小不懂事,又失了家人和记忆,看在她实在可怜的份上,就宽恕了她吧……如还不行,小仙……愿替她受罚”。 擎天听出了菡萏的误解,无奈道:“仙子请起,你误会了,本君没有处罚小舞,和仙子一样……本君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可怜的妹妹,小舞……你在哪?姐姐好想你啊!” 菡萏手捂脸嘤嘤哭泣起来,抖动的身子如风中摇曳的花树,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擎天蹙了蹙眉,深叹了口气,起身将跪地抽泣的菡萏扶了起来,宽慰道:“仙子莫哭了,小舞……会找到的”。 菡萏幽怨地望了一眼,擎天那双幽邃不见底的眸子,哽咽道:“菡萏……替小舞谢太子殿下,今日……是小舞的生日,小仙……给她带来了……今年的新莲子,只是她……”,菡萏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本君……替她尝吧,也算……为她庆生了” 擎天想起,小舞咋呼着用莲子打自己,然后一头扎进怀里的情景,以及小手剥莲子讨好自己的样子时,心中顿时感觉很痛,今日是小姑娘的生日,自己都还不知道她多少岁? 擎天知道小舞爱吃石榴,承华殿前老石榴树结的石榴,大半都被她吃掉,小舞吃石榴是一把一把的吃,还从不吐籽,为此,他还嘲谑过她。 “谢太子殿下!” 菡萏眸中精光闪烁,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绣袋,倒出一些碧绿圆润的莲子,装在一个雅致的小碟中,摆放在石桌上,又上了茶和几盘精致的小点。 擎天看了眼清雅温婉,举手投足都美不胜收的菡萏,温声道:“仙子有心了!”。 擎天坐在石凳上,拿起一颗莲子剥开放到嘴中,一股略带苦味的清香,顿时溢满口腔,“嗯,真的很爽口!”。 菡萏倒了杯热茶,双手递放到擎天面前,“太子殿下,再尝尝……这去掉莲心的”。 擎天将一粒菡萏亲剥的莲子,放入口中嚼着,评价道:“去心的莲子,更是清香脆甜,但……本君更喜欢带莲心的……苦后的香甜,才饶有风味”。 菡萏给擎天添着新茶,抒发道:“是啊!苦尽甘来,方知人生本味……万事,莫不如是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么伶俐聪明的小东西,能结交的人,果然也不是俗物,擎天对眼前清雅的荷花仙子是刮目相看,不由赞道:“仙子真是剔透玲珑,你是一语……道破人生啊!”。 伟岸如山的擎天和温婉如水菡萏,因思念同一人再度相遇在野荷塘,他俩所谈的,都是一个叫鹿小舞的女孩。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五日后,也就是人间的五年后,子箫和翠儿又踏上寻找小舞的旅程。 二人首先去了小舞在人间骑马的贝尔沁草原,翠儿力图去找曾去过的地方,天上已过近万年,人间更是无数的沧海桑田巨变,哪里还能找到半点过去的影子? 错开人间的五年,子箫和翠儿没有招来任何的跟踪。但事实上,确实有成烈派出暗卫和宸佑派出的死士,之前也都来过这里。 在小舞曾去过的古九州国的帝都上京,现在的庆国京都的大街上,翠儿和子箫没有再那么幸运,他们被一个人发现并秘密跟踪,那人就是小舞的影卫孤鸣鹤。 孤鸣鹤在庆国停留已近半年,他知道贪玩的小舞小主,只要是自由的,有机会定会来人间玩,而她和二王子一起曾经来过的地方,应该是她最可能再来的地方。 或许是诚意感动了上苍,孤鸣鹤果然有了发现。 那日,孤鸣鹤身披一件黑色斗篷,木然走在繁华的京都街头,身边的热闹好似与他无关,身影落寞而孤单,唯一灵动的眼睛在不停地搜巡。 蓦然,孤鸣鹤发现街边首饰摊边,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举着一枚石榴花钗失神,孤鸣鹤认出了,那背影是带小舞小主逃走翠儿。 孤鸣鹤木呆的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见翠儿身后跟着个白净的公子,他四下查看,希望能见到小舞小主的身影,但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孤鸣鹤满脸狐疑,跟踪一路也听了一路,尤其是在一个酒楼,他坐在一帘之隔的座位上,听翠儿对那个白净的叫子箫的公子,讲小舞过去在醉花楼里做的糗事。 从二人的谈话中,孤鸣鹤知道翠儿也在找小舞小主,她俩没在一起,那小主去了哪里?离开翠儿的小主,岂不是更危险? 正当孤鸣鹤忧心时,子箫被小舞的糗事给逗乐了,“哈哈哈,真够调皮的,是她的性子,我在雍正宫也见识过了……唉!也就只有她,才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了”。 雍正宫?那不是天族太子的宫殿吗?小舞小主在那里呆过? 看来翠儿和小舞小主一起逃到了天庭,在那里还有了朋友,一看子箫便是个非富既贵的主,想必小主的日子,过的应该不会太辛苦。 虽然心有遗憾,但想到小舞小主是不久前才失踪的,孤鸣鹤惶惶的心安定了不少。孤鸣鹤知道了小主还活着,比过去的不知是死是活,大海捞针般漫无目的地寻找要有针对不少。 跟着翠儿的行踪,或许就会很快找到小舞小主,他再不能把小主弄丢了,孤鸣鹤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2章 苦难见真情(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2章苦难见真情恨她的人想要她死,爱她的人却想让她好好活着。 几路人一直苦苦寻找的鹿小舞,此刻被押在千丈悬崖底,深潭下的天家私狱里,她正闭着眼陶醉在自己的笛声中。 说是苦中作乐也未必尽然,小舞的笛声中没有丝毫凄婉悲凉之音,有的只是晴空一鹤排云去的高远辽阔,和春风化雨、万物滋长的勃勃生机。 同样被陶醉的,还有凶煞暴戾的镇潭独角神犀兽,只见它抬头闭眼,丑脸上露出欣喜愉悦之色,一根与庞大身体不相称的细小尾巴,随着节奏不断地摇动着节拍。 音乐,果然是无界的! 一个神兽被罚看守鱼渊深潭下的天家私狱,已有五十多万年,独角神犀兽感到寂寞也没什么好奇怪,是生灵就会有情绪。 把无知当不存在,自以为高人一等,是神仙和人类都容易犯的毛病,或许也不是不懂,只是他们觉得低等的生灵不屑他们去懂。 另一个被陶醉的,就是小舞认的“姐姐”帝九渊,他半眯着眼,深情地盯看着正闭目吹笛的小舞。 一曲吹罢,小舞转头看向帝九渊,忽闪着泉水般清亮的大眼,欢快地问:“怎样?美吗?”。 帝九渊闭上眼,带着“哐啷”响的铁链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噢,还可以吧”,复又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小舞,慢悠悠地又道:“就是……太瘦的”。 小舞被呕的差点吐血,气不打一处来,忽地站在帝九渊面前,指着他呵斥,“我说的……是笛曲,麻烦你长点心吧,你……都不如那兽”。 看见小舞气急败坏的猴急样,帝九渊甭提有多开心了,逗小丫头抓狂,成了他的一大乐事,他猛地抓住小丫头的手,将她带入臂弯中,故作生气道:“你胆敢骂我?快道歉,否则……”,帝九渊扬起巴掌,做要打人状。 小舞可不是被吓大的,自然不怕,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帝九渊箍着死死,她根本挣脱不开,自知不敌,小舞停止了挣扎,开始据理力争。 “唉!这是多美的一支曲子呀,细听……就仿佛能看见外面的天高云淡、山青水绿、花开荼蘼……而你,竟心不在焉……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哦,不对!不能侮辱那家伙,它是犀牛,都能听的入迷……我真么说你呢?……你,就是比它更笨的笨牛!比它更蠢的蠢牛!……费心给你吹曲,你却这般对待,是你辜负我在先……道歉,也得是你先道歉”。 论拉理说教,帝九渊从来都不是小舞的对手,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怀中得理不饶人的小丫头,理屈词穷,但仍在诡辩,“小丫头,你说……辱骂长辈是不是错?”。 小舞迎着帝九渊有些诡谲的目光,知道他也没真生气,于是也故意气人道:“你何时成了长辈?……好!就算是,那长辈为老而不尊,我做晚辈的上行下效,错,还在你”。 “我让你口若悬河,得理不饶人”,帝九渊说着就开始瘙痒小舞,痒的小舞左摇右晃哈哈大笑,一会就笑出泪来,帝九渊并没放开她,喊着,“快道歉!”。 小舞实在没法,只好乖乖缴械投降,“啊,对不起!哈哈,对不起……哎!我都说对不起了”,小舞大声抗议着。 帝九渊罢了手,满眼慈爱,伸手帮小舞擦去笑出来的眼泪。 小舞也笑累了,就静静地靠在帝九渊的臂弯中,她很贪恋那里的温暖,视乎只要藏在那,外面的事就与她无关了,再多的烦恼自然有姐姐去挡。小舞认为,这应该就是书上所说的“港湾”的感觉吧。 帝九渊感觉到了小舞的依恋,他紧抿着刚毅的唇,双眸温柔含情,“小丫头,外面的景象……不需再靠想象了……用不了太久,我就带你出去,让你亲眼看个够”。 “真的?”,小舞抬头,含着又疑、又惊、有喜的神色愣愣望着帝九渊。如有万千星光闪烁的美眸还是惊艳到了帝九渊,他看着他小丫头嘴角的梨窝越来越深,帝九渊的心神“突”地恍惚了一下。 “真的!” 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小舞倏地一下站起身,满脸狐疑地问:“姐姐被封了全身穴脉,难道……姐姐觉得……我真的能做到?那我要……更努力……才行”,小舞没有多少底气,声音是越说越小。 帝九渊知道,小舞误会是让她练功,嘴角又撇出讥讽的笑,“你?等你?得一万年吧?……嗯,不够!……根基差没悟性,三五万年?啧啧,也不行的……唉!怕是没指望喽”。 “你不损我,你会,会,会……” 小舞气的指着帝九渊开撕,但终究没把一个“死”字说出口,她好不容易认了个姐姐,虽然不怎么靠谱,也常惹的她发疯,但不吉祥的话,还是不想用到他身上。 见小舞又气又羞,帝九渊把她拽入怀中,从背后揽着,得意地将下巴放到小舞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说,“小丫头,确实指望不上你,呵呵,实话很难听,是吧?……告诉你,我已经打通了大半被封的穴道……只要能打通九成,我就能带你出去了”。 “真的?!不骗我?……要做到,还需要多久?” “六七年吧”,帝九渊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脸上没有戏谑玩闹的神情。 “哇!……太好了!终于看到希望了”,小舞的兴奋溢于言表,眼睛闪闪发亮,“怎么样才能更快一点?”。 帝九渊眨巴着眼,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坏丫头,你也太贪心了吧……你可知道,做这些可是很辛苦的!……你怎么就不体谅心疼下老姐呀?”。 帝九渊话说的委屈,人一下也软塌在小舞的背上。 “你就说,我做什么能帮到你?” 帝九渊又玩心大胜,他抬起头,瞟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小丫头,将嘴贴放在小舞的脖子上,说:“让老姐……喝你的血,就可以了”。 “真的?” 帝九渊将小舞掰向自己,看着当真的她,“噗呲”笑出声,眼中满是宠溺,手指弹了一下小舞的脑门,笑谑道:“真的!真的是……傻的可爱!”。 其实帝九渊说的没错,吸**血是助他恢复功力的最好办法,但他此刻只是在和小舞开玩笑,绝没有想喝她血的意思。 “我该烧点水了” 离开帝九渊,小舞开始打水烧水,她想起在自己迷糊时,隐约听见天君和玄元师傅说过,自己的血不但能救人,还有修复提高功力的作用,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想试试。 小舞暗自咬破舌头,将舌血滴入石杯中,舌血流的很慢,小舞怕帝九渊发现,一边偷偷接血,一边偷觑着他。 当感到浑身无力时,小舞闭嘴停止接舌血,但端起杯子感觉太少,就用刀在手腕上割了道口子,血“呼”地流进杯中。 浓浓的血腥味,让正打坐的帝九渊猛地睁开眼,“哐啷啷”带着沉重的手铐艰难转身看,见小舞正用石杯,接从手腕上流淌下来的血。 帝九渊杀生无数,也用血炼丹助长功力过,他见惯了血腥,但此刻看见他的小丫头在放血,让他顿时心揪的生疼。 帝九渊杏眼圆睁,大声怒骂,“住手!死丫头,你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快过来,不许胡闹了……你快住手啊!……看我不打死你这孽畜……”。 小舞只瞟看一眼,正吹胡子瞪眼谩骂的帝九渊,把他的话当耳旁风,鸟都不鸟,该接血继续接血。 看到血快满杯了,小舞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伤口简单包扎好,一脸得意地将装血的杯子,递到帝九渊面前。 帝九渊满面愤怒,双眼喷火,挥手要把杯子打翻。 小舞似早有准备,灵活躲过。看着被气的张牙舞爪的帝九渊,小舞一脸冷气,“我的血……有些特殊,救过人的……能帮助,你,修炼,不喝……太浪费了”。 帝九渊见小舞嘴角有血流出,晃动锁链,满脸怒气要逮小舞。 “你不喝,我不……和你……出深潭” 小舞舌头流血,疼痛非常,人开始晕晕乎乎,嘴巴麻木,说话已是大舌头,她知道不能和姐姐再啰嗦了,电石火光间,上前点了帝九渊的穴。 可怜横行八荒六合,令人胆战心惊、不可一世的霸王帝九渊,竟一动不能动地被一个小丫头硬灌下了一杯血,最后,还体贴地被灌了一杯水洗口。 屈辱啊!屈辱! 帝九渊气的目眦欲裂,真恨不得撕烂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 灌完水,小舞给帝九渊解开穴道,嘚瑟瑟地看着帝九渊在她眼前发疯。只要小舞不靠近,被铁链锁着的帝九渊是怎么都奈何不了她。 正得意间,一阵眩晕袭来,帝九渊看见眼前的小丫头如一片落叶颓然倒地,昏了过去。 “小丫头!丫头,小舞” 帝九渊焦急地呼喊着,他知道这些血不会伤到小舞性命,但为何她会突然晕倒?看着小丫头孤零零躺在自己脚下,帝九渊心疼的厉害。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他的心,他以她喜为喜,以她忧为忧,他看不得她不开心,更别说受伤害。 果然,人一旦动了真情就会患得患失,满眼满心都是那个人。 帝九渊先前对小舞只是一种同病相怜、相依为命、惺惺相惜之情,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对弱者天生的悲悯和保护欲。 随着相处加深,帝九渊已视小舞为不可或缺的亲人,偶尔的小醋意,让帝九渊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对她动了凡心? 帝九渊实在搞不清情感的事,但他坚信的是,小舞是老天补偿给他的最好礼物!让她来陪伴照顾自己,在这最苦寒阴暗的潭底,过着最苦逼艰难的日子,帝九渊却前所未有的感到快活和有奔头。 喝了血的帝九渊突然感到体内真气逐渐充盈乱窜,他心中装着昏迷的小舞,无法静心打坐调息,只能硬生生将真气强压入丹田,如此强劲的真气因何而来?又从何而来?成了帝九渊心中的又一个疑问。 大约过了四五个时辰,小舞才幽幽醒来,只抬头看了一眼正满脸焦急的帝九渊,转个身背对着他继续躺着。 帝九渊看到了小舞苍白的脸,心疼不已,轻声哄劝,“小丫头,过来,来这睡,这暖和……好丫头,最懂事听话了,我怎会舍得打你呢?快过来……我知道你是好心,刚才不该骂你,快听话……” 不管帝九渊是哄、是骗、是劝,他的小丫头都置若罔闻、鸟都不鸟,这再次让帝九渊备受挫伤,感觉颜面尽失。 小舞还是很晕乎,关键她不能张嘴讲话,否则舌头会流血不止。在平台上,小舞一呆就是五天。 帝九渊看着小舞孤零零蜷缩在平台上,小小的一团,惹的他又是一阵阵心疼。什么招都用上了,结果都没用,帝九渊实在没辙,只能开始打坐修炼。 帝九渊将强压在丹田的真气调出,霸道的真气一经放出,就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废了好大劲才慢慢将气调顺好,并沿着任督二脉送到各大穴,让他惊奇的是,强劲真气在过一些**道时,直接就能把封堵给冲开。 更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到了第四日偏晚的时候,帝九渊竟意外打通了心脉这一关键大脉,原本认为,做到这步至少还需两三年。 身体内明显的异样,让帝九渊震惊,复杂难辨的情绪漫上帝九渊的心头,他睁眼看着黑暗中的小小一团,凝眉沉思。 “小丫头的血,真的很特殊!让他的功力修复至少提快了十几倍。小丫头说,自己的血还救过人?这个魔王子倍加爱护的小丫头,果真是不简单!……小丫头的血如此神奇,若被发现,将来必会引起竞相争夺,莫非……那太微……就是因这事……拘押的她?” 见小舞扭动了几下,嘴里还哼哼唧唧嚷着,在一起快七十年了,帝九渊知道他的小丫头一直被梦魇折磨着,顿时心内怜爱泛滥,柔软的如一滩化开的冰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3章 苦难见真情(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3章苦难见真情“是该好好想想,为小舞打算下未来了……我绝不能让小丫头因有特殊的鹿涎圣血,未来就过着被四处被追捕猎血的生活,我也不想把小丫头这样被关起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世上,恐怕只有自己才有能力保护好她了,这或许?……是老天把她送到自己身边的真正用意,我——帝九渊,绝不会辜负这天定的缘分……就让我来保护小丫头吧!……但,现在的自己还做不到,现在要更加把劲才行”。 帝九渊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他要护他的小丫头的一生平安快乐! 在平台颓躺了五日的小舞,突然又回了阳,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远远望着帝九渊,嘿笑道:“姐姐,渴了吧?我……我去给你烧水哈”。 帝九渊并未搭腔,一脸黑线地瞪着忙乎着烧水的小舞,见她不时回头,讨好地冲自己耍着鬼脸。 当小舞狗腿子般将杯子递到帝九渊面前时,他倏地抓住小丫头的手腕,将她拽趴在自己腿上,举巴掌就打,嘴里还骂道:“该死的孽畜,看我不揍死你”。 知道帝九渊气她没听话,小舞刚听见铁链响,就歇斯底里地咋呼,“啊!疼死了!啊……杀人了”。 帝九渊一愣,这巴掌还没落下就喊疼,知道小丫头是在耍腾,就照着小舞的屁股打了两巴掌,之后阴霾着脸,将小舞揪起,怒视着,“说!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小舞一派娇弱难支的可怜样,干嚎着,“不敢了!呜呜……疼!呜呜”。 见小舞委屈地趴在自己胸口呜呜哭着,弄的帝九渊顿时没了主张。 小舞是干打雷不下雨,她听贵琰曾说过,女人的娇弱和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她这个姐姐除了长得好看像女人外,其他的都如男人般霸道强悍,这招应该对他也会管用。 帝九渊犹豫片刻,轻轻搂着正在假哭的小舞,脸上是哭笑不得,他眼睁睁看着小丫头在自己眼前自演自耍,登时觉得拿这个活宝没办法。 本来等着帝九渊说软话,自己好顺坡下驴,结果一直没等来,小舞只能尴尬地停止了干嚎。 帝九渊瞥看了一眼很是自讨无趣的小舞,讥刺道:“怎么?不再多哭会了?”。 小舞知道自己被识破,也索性不装了,她猛地站起身,腿上一软险些跌倒,这才感觉屁股被打的还真是火燎燎的疼。 帝九渊一把拉住小舞,顺势拽进自己臂弯中,他可不想再被冷落,也看出他还是打疼了她,就搂着哄着,“小丫头,不闹了,好不好?我……再气,也不该打你”。 小舞听了这话,又支愣起身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开撕,“就是吗,我为你好,你却打我,你该多……混……啊,那个哈……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帝九渊眨巴着眼睛,疑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道歉那是他宽宏大度,不屑与一个小丫头计较,看小舞那该副欠揍的样,就又心中窜火,“喂,你个孽畜也忒不讲理了吧?……你没错吗?你做的那些……不该挨揍?”。 见帝九渊要发火,小舞的气焰顿时蔫了,但嘴上还不依不饶,“好了好了,懒得与你计较,反正已被打了……但,以后……你若敢再打我,我就……和你……割席断交”。 帝九渊紧皱着眉头,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望着昂着头,正一副无赖不讲理嘴脸的小舞,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看看……你那德行,简直就是个泼皮无赖……唉,罢了罢了……哎,小丫头,我问问你,你说……你的血特殊,这话怎么说?”。 小舞想到子箫的叮嘱,“小舞,舌血的秘密,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他人,切记切记!”。 小舞也想起天君和玄元师傅说过,她的血是“鹿涎圣血”,传说鹿涎圣血具有迅速修复和增长的能力,不光能治病疗伤,还能起死回生,更重要的是,能快速助长功力提高修为,战力时以血喂养神兵利器,能数十倍地提高战力,连以血结出的屏障,被打破都能瞬间自行修复,没有同样的血辅助,纵使再强大的功力也很难攻克。 对关爱自己的姐姐撒谎,小舞实在有些为难,她眼睛叽里咕噜转了片刻,计上心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道:“我……我的原身是鹿,难道?……你不知道……鹿血的好处吗?”。 帝九渊看出小舞的犹豫,明白她不想说出秘密,他已经感受到血的神奇,已怀疑小丫头的血应该就是已失传的“鹿涎圣血”。 小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要溜之大吉,被帝九渊伸手一把又抓住,“想溜,哪那么容易?你连一个错……都还没承认呢?”。 戏谑地望着眼前有些慌乱的小舞,帝九渊故作沉思状,“嗯?怎么罚……你这个不听话的坏丫头呢?算了,这次就饶过你一回吧,就轻罚你……给本帝洗头吧”。 “切!想让我帮忙,就直说,装腔作势的,实在幼稚可笑!” 帝九渊听罢,假装挥手要打,小舞做着鬼脸跑开了。 小舞做事向来周到利索,她不但给帝九渊洗梳了头,而且帮他擦了身子洗了脚。 对有洁癖的帝九渊来说,能够洗漱干净,被他视为是最愉悦的事。 夜深了,二人都没有睡意,小舞舒服地躺靠在帝九渊的臂弯里。曾几何时,这成了两个孤寂灵魂,贪恋对方温暖的习惯动作。 小舞突然问帝九渊,“姐姐,出去以后,你首先要做什么?”。 “闭关,第一次至少得几百年” “那么久!看来,他们……把你伤的很重?” “是,很重!要几次百年以上的闭关,才可修复的差不多” “噢,是这样……”。 “小丫头,你和我一起回家,那里很大很美!会有很多人伺候你,你想干什么都行,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帝九渊不是在和小舞商量,而是直接替她安排好了未来,他的家就是他的小丫头的家,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二人在心中都早已默认对方,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小舞认真听着,但脑海中却跳出她的江湖梦,“听起来真的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 帝九渊深情地低头看着,臂弯中正沉思的小舞,他想知道她想要什么?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为她搞来,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他的小丫头值得拥有一切。 “我想做一个……散仙游侠,一剑一笛走天涯,看遍世间繁华,惩恶济困……”,小舞神采飞扬地说着。 “不行!” 帝九渊脱口打断小舞,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离经叛道,小舞只能和他在一起。 当看到小舞吃惊疑惑的眼神时,帝九渊不想让她失望难过,都是孩子话也不必太当真,遂放缓声调说:“那样……会很危险,我会担心的”。 小舞神情放缓下来,拍着他的手,大喇喇道:“放心!放心,我厉害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搁平时,帝九渊肯定会奚落,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舞几句,想到他的小丫头一赌气就五六日不搭理自己,就不想再招惹她,遂温声哄道:“是!我的小丫头可厉害了,可再厉害……也该睡觉了”。 帝九渊说完,闭上眼不再说话,不一会就听到小舞的轻鼾声,他睁开眼呆呆望着眼前稚气未脱的清雅小脸,心上如淋着毛毛细雨温润柔软,原来贴心的陪伴,会让人如此心安愉悦! 日复一日,除了睡觉,帝九渊和小舞在鱼渊深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打坐修练上,其余时间就是吹笛、聊天和逗嘴。 连续两日,小舞情绪很是低落,常抱着膝盖坐在平台上发呆,偶尔还偷偷抹几把眼泪,她不说话也没了笑脸,脸色也比平日更加苍白,对帝九渊也是懒的招呼, 帝九渊担心,和声细语讨好地追问,“小丫头,你怎么了?有心事?”。 小舞如没听见一般,这让帝九渊心中的不安更甚,良久,小丫头沙哑低落的声音响起:“姐姐,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咦?” 帝九渊的心蓦然收紧,他确实没想过,如果没有了这个开心果,他会怎样?帝九渊心里慌慌,第一次觉得是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小丫头,过来,你到底怎么了?”。 长久的沉默,紧张的空气如能被点燃一般,二人都喘着粗气,小舞眼中含泪仰看着帝九渊,含糊道:“我……我病了……越来越厉害,我……就要死了”。 “什么?快过来,快说哪里不舒服?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小舞起身,到帝九渊身边坐下,一脸已看破生死的模样,反劝着:“姐姐,你不必为我难过,谁都会死的,只是迟早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在小舞说话的档口,帝九渊手已切上她的脉,探了又探,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帝九渊皱着眉头,满面疑惑问:“小丫头,快说!你哪里不舒服?”。 小舞犹豫了半晌,支吾着说出自己的症状,“我……我肚子越来越疼,也流了……流了……越来越多的血,我……会流干血……而死的”。 小舞想到,她之前舌头流血,都要昏上五六天,如今身体内流血,还止不住,那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她定会因流干血而死。 帝九渊顿时思潮翻涌、百感交集,他难抑心中悲伤,红湿了眼眶,将小舞紧紧揽进怀里,嘴唇哆嗦道:“小丫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真的?” 小舞瞪着清澈的大眼,直直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帝九渊,希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真假破绽。 “真的!……你不会死的” 帝九渊吻着小舞的头发安慰,他的小丫头是何等的可怜!?她连自己来了葵水都不懂,独自承受死亡的恐惧,还一心想来安慰他,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让帝九渊心疼的要死。 这本是母亲或其他女眷们告知的私密事,现在就明晃晃摆在他一个大男人的面前。如何才能向小舞解释清楚来葵水这事呢?一时竟难倒了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帝九渊。 眼睛眨巴又眨巴,嘴咧的如吃了苦瓜,帝九渊想到,小舞一直喊自己姐姐,最后逼的没法,他硬了硬头皮,吞吐说:“小丫头,是真的,你不但不会死,你……还长大了……长大到……到……可以嫁人,可以……生孩子的时候了”。 “啊?!” 小舞半懂半不懂地愣愣望着帝九渊,嘴角一抽一抽地傻掉了。 帝九渊可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毕竟是一代枭雄,再超脱也不能絮叨这等事。 帝九渊推开小舞,犹豫了又犹豫,揭开外袍拉出中衣“刺啦”扯下一块布,仔细叠成个长形,闭眼递给小舞,“去,垫在下面,再过两日就好了”。 一向十万个为什么的小舞,这次没有多问,突然莫名觉得心慌脸热,她乖乖听话照办了。 后两日,帝九渊都是把小舞揽进臂弯中,一只手放到她的肚子上,给她暖和着,时而还传些热力的内功给她。 肚子也被姐姐暖的很舒服,不似之前那么疼了,小舞等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就一直赖在帝九渊身边,不是玩着帝九渊胸前的长发,就是安心的睡着。 帝九渊凝望着怀中熟睡的小舞,怔怔发呆,他对自己的独子东儿都没有这般疼爱过,那时的他太忙,终日揣在一颗好战的心,无心顾及其他,他错失了陪伴东儿长大的时光。 而此刻,一个娇弱的小丫头躺在自己怀里,他实打实充当了娘的角色,这角色让帝九渊千疮百孔已冰冻的心,如曝在暖阳下,渐渐融化成一团柔软,他见证了小舞的长成。 这是有女儿的感觉?还是对一个女人有了蠢蠢之心?为什么自己的心中,都是她的喜怒哀乐?帝九渊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种感情他从未体验过,真诚单纯和温暖幸福。 小舞朦朦胧胧明白了,来葵水是每一个长大的女子,都要经常面对的“苦恼”,明白自己不会死了,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小舞的脸上。 帝九渊很感激小舞搭建的平台,平台不断解放了他的手,还能够让他打坐修炼。虽然一身的修为,在四千多年前几乎丧失殆尽,但通过修炼并借助一些外援,回到从前的状态还是有希望的,帝九渊为了自己和小丫头能冲出深潭,认真地苦修着…… 几十年来,帝九渊只教了小舞零星的刀法,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她用在打坐修炼上,毕竟,根基打牢固才是武学的根本。 有高师在侧,小舞已熟练掌握并能控制真气在体内的流动,她还无法攻克心脉处的堵塞问题。对此,帝九渊怀疑小舞是被暗算了,但终究没研究透彻,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小舞对过去是一无所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4章 情归何处(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4章情归何处自从见到翠儿以后,真可儿又点燃了对生活的热情。 真可儿从小就崇拜曾是孩子王的小舞,觉得她什么都懂并无所不能,真可儿相信小舞定是好好的,应该又是去哪里疯玩了,玩完就自会回来,就像她小时候独自上山,三日后安然无恙回来一样。 真可儿反倒是不明白翠儿,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那日大王子从她口里套出翠儿的下落,就急急派人去客栈找,但翠儿却不告而别,了无行踪。 是翠儿和大王子有什么过节才故意躲开?是自己听错了地址?还是翠儿有了什么急事?…… 本就爱胡思乱想的真可儿,越想越是满脑门子浆糊,她又不敢问成烈,每日日思暮想,心内混乱猜度揣测着。 最让真可儿开心和牵肠挂肚的,是少主小沣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真可儿跪坐在书案边,一手拿着清洁的巾布,一手摸着脖颈上的玉佩,人呆呆地沉浸在思念小沣的回忆中,她已泪湿衣衫都浑然不觉。 这一幕被刚踏进殿的大王子成烈见到,他眼中闪过一抹气愤复杂的情绪,来不及扑捉就消逝不见,成烈阴沉着脸走进来,冷眼撇着真可儿,沉声问:“说!为什么哭?”。 真可儿仰头望着成烈,呆愣了一下,慌乱地将玉佩塞回衣领内。 成烈眼尖,还是看到了一块男人的玉佩。为了这块玉佩,真可儿曾被香罗等诬陷,悬梁自尽差点死掉,是自己救了她,并安排她随侍身边,看来这块玉佩,还真是大有来头。 真可人忙跪倒行礼,鼻音很重地弱弱回话:“奴……思想起家人,不能自控……冲撞了大王子,恳请恕罪”。 成烈眸色冷淡,眉头微蹙,嗓音里透出寒意,“起来,替本王子更衣吧”。 真可儿应着“是”,连忙起身,偷擦把眼泪,恭谨地伺候成烈更衣,心中暗恼自己太不小心,让主子看见哭哭啼啼,若追究罪可不轻。 成烈伸着胳膊,任真可儿脱换着衣袍,时而冷眼瞅瞅身前噤若寒蝉、冰肌玉骨的人儿,心中有一股郁堵愤懑之气。他很想弄清楚,被真可儿贴身佩戴的男子玉佩是怎么回事?她到底为什么又独自流泪? 近两百年来,成烈已习惯了真可儿妥贴细致的侍候,真可儿熟悉他所有的习惯和喜好,不用提醒,事情就被处理的妥妥当当。 成烈从未担心过,真可儿心中会有别人,更不会担心她会离开,娇柔的她只能如藤般攀附在他这棵大树上,才能生长存活。 每日繁忙后,成烈知道宫中必定有一个淡雅如菊的人,不管多晚都会在等他。真可儿的一杯香茶和在旁无声的陪伴,就足可慰籍他疲惫纷乱的身心。每日真可儿替他更衣洗漱、侍候茶饮;每夜替他铺好床褥照顾安寝,并在不远处安静地守夜,成烈在被精心呵护的美好氛围中,能够安然入睡。 只要成烈一声轻唤,真可儿就会立马带着浅笑出现在眼前,成烈的烦躁常在这一抹淡笑中一扫而光,他喜欢她柔顺乖巧、温和无争的性子。 真可儿没有族人、家人和朋友旧识,她的眼里心里应该只有他这个主子,成烈理所当然认为,真可儿是属于他的东西,可随时欲取欲得。她不是他的女人,若是他想要,立马就会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成烈心内很是自信,宫中女人被宠幸,那可是被看做天大福气的幸事。 成烈自信真可儿不会离开这事,随着翠儿的出现和那块脑人的玉佩开始动摇。他隐隐感觉,在真可儿的心里可能没有自己,她对他的好,只是侍婢对主子的尽责和关心,成烈心中竟开始盼着,真可儿能主动攀援魅惑他。 不知是动了情?是习惯了温情陪伴?还是占有欲在作祟? 最近不知怎的?寡淡的真可人让成烈常感到莫名烦恼,上次误认为她私会男子时,是这样,今日对那块挂着她胸前的玉佩,又是这样。 痛失爱弟,痛失母后,父王沉沦痛苦不能自拔,成烈承担起了所有重担,每日面对各怀心事的朝野众臣,处理错综的朝事文表,他身心疲惫却无人理解宽慰,只有在被真诚贴心对待的武德殿内,成烈身心才感到有片刻的安宁和温暖。 成烈突然变得患得患失,开始担忧会失去真可儿,如果没有她,他身边又会是算计的女人,就像他的两个侧妃一样,整日满肚子的机关弯弯绕,说话做事都意有所指,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大大小小的阴谋中,那真是让成烈不胜其烦。 武德殿是真可儿用细腻和温存,替他营造守护的最后安宁温馨的港湾,是爱上这份静谧,才喜欢上清淡如菊的人儿?还是喜欢这个淡雅如菊的人,才爱上了这份安宁?当成烈发现他可能要失去真可儿时,才认真去思考,也才真正意识到,真可儿对他的重要和宝贵。 成烈矗立窗前独立走神,在沉思细想中,慢慢理清了自己的心意,确认在两百年相依相守中,他不知不觉爱上了真可儿,这份爱来的平淡如湖水,波澜不兴却包罗万千,之前他竟浑然不知。 最艰难的时候,真可儿以她最纯洁无私的爱,温暖守护了自己,现在父王想通重回朝堂,自己身上的担子不似原来那般重了,成烈觉得,是时候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幸福了,他绝不能让这份不可或缺的幸福远离自己。 对大王子成烈突然回宫又看到自己的失态,真可儿还是心有不安,她知道大王子对她不追究,是感念她这些年的细心服侍。 真可儿不是一个居功自傲的姑娘,她从没把大王子给的权利和恩惠作为资本,做任何越雷池半步的事情。她心地单纯、忠于职守,照顾越多反倒更严于律己,凡照顾大王子的事,她都是亲力亲为,恭敬细致有加。 一阵阵熟悉的茶香飘来,成烈不用看,也知道是真可儿来了,“大王子,请用茶”。 成烈第一次觉得,这轻淡的声音竟如黄鹂啼鸣般婉转动听,他抬头望着低眉顺眼、如雏菊般淡雅的真可儿,眼里有情愫慢慢蕴起。 成烈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文表,真可人顺手整理着案几,两人像老夫妇一样,无言地各自忙碌,但却相互感受着对方温情的陪伴。 “真可儿,陪本王子出去转转” 真可儿面上略一惊,微微行礼应着“是!”,跟在成烈后面,一起走出了武德殿。 成烈禀退亲卫龙腾和阴索,只带着真可人在大璟宫花园中穿过,成烈的心情似乎很好,边走边和真可儿聊着天,“你,来大璟阳宫多少年了?”。 真可儿觉得成烈今日与以往很是不同,她进宫以来,从未见大王子到花园过,更未见过他和别人聊家常。真可儿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弱弱地回着话,“回大王子的话,奴,来大璟阳宫,一百七十年了”。 “有那么久了?” “是!” 接下来是一路无话,不知不觉间,真可儿跟着成烈,来到二王子慕白之前住过的昭德殿。 看门的侍卫见大王子驾到,慌忙跪地行礼。 成烈扬手示意侍卫起身,带着真可儿进了殿。他命人定时打扫昭阳殿,并派侍卫保护着这里的一切,所以,昭德殿维持着和三千多年前一样的原貌。 在昭德殿,时光好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了主人,那个成烈心头最爱,玉凿粉雕一般的弟弟慕白。 成烈眼中流溢着痛苦和哀思,默默走着、摸着、驻留回忆着,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萦绕: “哥,我在这,过来抓我呀,哈哈哈” “哥,你陪我睡,被子里冷” “哥,我腿疼,你背我” “哥,我长大也要像哥一样强壮” “哥,慕白是不是快死了?” “哥,帮我照顾好小舞……” 成烈沉浸在悲痛的回忆中,这里无处不是心爱弟弟慕白的身影,想想他现在孤零零躺在冰棺里,成烈是心如刀搅,脸上的泪在眀暗光影下,闪着亮光。 一块洁白的帕子默默递了过来,成烈瞥了一眼一脸关心的真可儿,略感到些尴尬,但还是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 还未等成烈开口,就听见真可儿轻柔的话飘了过来,“听老宫人讲,是大王子亲手带大的二王子……还说,那日之后,都没见大王子笑过……如此情笃爱重,奴……能理解,失去至亲的痛!”。 好一个通情达理又知心的女子! 成烈内心起了波澜,突然感觉心里好像没刚才那般难受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浅淡的真可儿,低声问:“在带你来这之前,你……来过大璟阳宫吗?” “来过” “咦?” 本是无话找话的一句闲问,但真可儿的回答,还是让成烈一愣。 真可儿看着眼前高大健壮的成烈,面上有疑惑的表情,就继续说道:“一万多年前,国主带小舞小主和我来大璟阳宫,参加过一次宴会……那日后不久,小主就离开家,到宫中做了陪读”。 “那个,和鹿小舞在树林中打闹,险些碰到一个坐车少年的人……是你?” “嗯!”,真可儿清楚记得那一幕,略有羞涩地点了点头。 成烈仔细打量了一下真可人,想起当年那个站在旁边,和神采张扬的鹿小舞截然不同的羞怯女孩,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啊!想起来了,还真是你,依然文静娇柔……和害羞”。 成烈踱到画案边,把一幅画打开,转头睨了一眼真可儿,眼神柔和如水,“我还记得,在圣女殿是我自审看,将你安排在小舞身边陪伴的”。 “是!大王子竟还记得这事” 成烈抬头,怔怔看望着眼前的真可儿,柔声道:“记得,你……是个很特殊的女孩,很难……让人忘记”。 真可儿听言,抬头正对上成烈灼灼的目光,登时有些慌乱无措。 成烈见了,苦笑一下,暗自叹了口气。他看见手中打开的竟是那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复杂的神色一下又涌到脸上,良久又道:“我知道,鹿小舞和你是一起长大的……在家时,她也调皮捣蛋吗?”。 成烈的问话,真是颠覆了真可儿的三观,大王子今日是怎么了?愣了一下,真可儿还是如实地回答:“小舞小主,是我们那一帮孩子的头,只要她在,没人敢欺负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她……就是你们那的……一霸了?” “啊?!……” 看着真可儿呆蒙的样子,成烈觉得她愚愚呆呆的模样甚是可爱,心情又好了不少,“哼!想想都知道,她在家……是不会少淘气的”。 成烈想到,自从鹿小舞来到大璟阳宫,他在慕白心中的地位就降了一大格,曾经缠着自己的弟弟,突然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淘气包,而且还把她娇纵的没个正样。 想想那个鹿小舞,胖胖乎乎,的确挺聪明可爱,其他也没觉得怎样?成烈甚至认为,她还不如眼前乖巧清秀的真可儿来的好看,慕白怎么就把她宝贝成如眼珠子一般? 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爱什么样的人?爱谁?冥冥之中,自有缘份注定。 三千多年都过去,成烈竟还在吃小舞的干醋,他干笑着自嘲,又看了画,低声问:“你觉得,鹿小舞她……”。 真可儿急急抢过话,“她好好的!一定又去哪里贪玩了?或是迷路了?小舞一定会回来的,她小时候……好几次都是这样的”,从翠儿那知道小舞走失,真可儿从来没想过小舞会死,她笃定小舞一定没事。 听到真可儿如此笃定,成烈宽心不少,脸上带着几分奇异,“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讲讲看”。 真可人神情坚毅,态度坚决道:“小舞,啊,不对!是小主,她小时候因追一只漂亮的猴子,三天两夜后才回来……虽然衣袍刮的很烂,身上也有伤,但她……还是把猴子给抓回来了,她武功很厉害的,什么事都能办到”。 见真可儿满脸崇拜之色,成烈兀自嗤笑了一下,果然那个小姑娘从小就淘气,他很有兴致的问:“那后来呢?”。 真可儿满头雾水的回问:“什么……后来?”。 成烈打趣道:“哦,就是,他父王母后……怎么待她的?”。 真可儿觉得大王子成烈很奇怪,怎么会关心这个问题?她有些迟疑,道:“后来,后来……小舞被王后给打了一顿”。 “哈哈哈,哼!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哈哈哈” 成烈哈哈笑出声,想想都知道,那淘气的小姑娘会把父母气急成啥样?挨揍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5章 情归何处?(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5章情归何处?真可儿暗揣,怎么能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呢?听到小舞挨打,大王子为何会如此开心? 从未听到大王子如此爽朗笑过,见成烈心情好,真可儿还是很高兴。 成烈瞥看着睁着迷惑大眼,一脸呆萌的真可儿,边走边摔了两句话,“本王子也相信,鹿小舞不会有事的,那家伙……皮实的很”。 刚走出两三步,成烈突然转身,与低头沉思正紧跟着的真可儿撞个满怀,他忙伸手拦腰抱住被自己撞了一个趔趄的真可儿,四目相对,成烈眼里有似笑非笑的一抹柔情,“本王子……会把鹿小舞找回来,与你团聚的……以后,你俩就在大璟阳宫……安心过,日,子”,成烈把“过日子”三个字咬的很重,眼中话里都别有深意,说完,他放开手,大步流星向殿外走去。 听到要把小舞找回来,真可儿在短暂慌乱后,心情豁然开朗。在她眼里,就没有大王子做不成的事,真可儿像只快乐的小鸟,扑簌簌地小跑着,去追赶前面走远的成烈。 成烈独自走着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和真可儿还真挺有缘分。当说起好友鹿小舞,她也没了那些拘谨束缚,时而灵动、时而呆萌的样子是可爱至极,他最喜欢的,还是她娴淑敦厚、温柔似水的性子。 从花园中穿过,只见树木葱茏、花果飘香。成烈赏着景,心情顺畅快意,在斑斓石子铺成的小径边,一棵杏树上结满了黄绿色的杏,感觉很是诱人,成烈走过去摘了一个就往嘴里放。 “等等” 真可儿的一声娇呼,让成烈举着杏刚放到唇边的手顿时停住,他转头,不解地看向真可儿。 真可儿急急走上前,将成烈举到嘴边的杏,拿到自己手里,从袖子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细细擦试干净,然后递给成烈,说:“现在,可以吃了”。 成烈边吃着杏,边眯眼直直看着,眼前正叠帕子的真可儿,是满脸春情。 眼前这个女人一直默默关怀着自己,成烈突然有想要拥抱真可儿的冲动,他手一扬,将吃了一半的杏扔掉,长臂一揽就将一袭白衣的真可儿捞到怀里,募地,成烈感觉有幸福的战栗涌上全身。 真可人正低头整理帕子,突然被成烈揽入宽厚的怀中,她瞪着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傻愣住了……待反应过来后,开始惊慌失措地挣扎,但哪里挣的开? 真可儿眼中涌出又惊又恐的泪水,望着成烈狂妄不羁又带着欲望的双眸,低声哀求,“大王子,这……这不合规矩,快……快放手啊”。 成烈只当真可儿是害羞,抱的更紧,厚嘴唇也要吻上那素淡的小人,嘴里还霸道道:“合不合规矩,是本王子说了算……你不从,难道……是你心里有别人?”。 “……”,面对成烈的霸道,真可儿无言以对也无能为力。 成烈在真可儿脸上,没有见到女子该有的娇羞和欣喜,而真真切切看到了悲戚痛苦之色,他将真可儿的沉默当做默认,顿时脸上阴云密布,眼神也冷厉起来。 想起真可儿随身佩戴的玉佩,成烈毫无顾忌地伸手到她衣领内,拎出那块碧绿的玉佩,明晃晃的男人东西,刺激了恼怒的成烈,眼中有怒火开始燃烧。 成烈用力一拽把挂绳扯断,将玉佩抓到手上,脸阴森可怕,言语如淬了寒冰,“说,这是谁给你的?”。 “还我!” 真可儿见大王子成烈,将小沣给自己的定情玉佩被夺了去,也忘了规矩,大喊着如母兽护崽一样上手去抢。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成烈吃了一惊,手本能一躲,但还是被真可儿的指甲划出一道口子。 成烈眉头紧蹙,看着血从被抓破的手上流出,他从未见过,温柔胆小的真可儿会如此失态,见她把玉佩看的如此之重,心里断定玉佩该是哪个情郎哥所送,或许还是个定情的信物? 成烈火起,扬手一掼,可怜娇弱的真可儿“蹬蹬蹬”后退了四五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真可儿吃疼,坐在地上,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泪水从指缝漫溢了出来。 成烈喘着粗气,黑着脸怒视着摔倒的真可儿,一时竟不知如何才好? 这一切被躲在不远处的浮香,看了个清楚明白,她听到盯梢的宫人夜离禀告,说大王子带真可儿去了昭德殿,所以浮香早早就等在成烈回殿的必经之路上。 “妾身见过大王子” 成烈光顾着呼呼生气,突然见侧妃浮香出现在眼前,更多的不快挂在脸上,他没好气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浮香对这样不友好的问话并不着脑,她早已习惯了这般对待,浮香脸上笑容绽放的更开,目光流盼,满眼情愫,“妾身,正在折花插甁,好巧……就碰上大王子了”。 见成烈没吱声,浮香瞥了眼已跪趴在地抽泣的真可儿,眼睛转了两转,嘴角勾出一抹阴鸷,再回头面对成烈时,已换上满脸娇笑,莺啼软声哄道:“定是这贱奴,惹了大王子不快,您圣体金贵,可切莫气坏了身子……整个魔族可都仰仗大王子呐,快消消气”,浮香一面极尽恭维着,一面用手柔媚地给成烈捋着胸口。 成烈明知是假大空话,但又有谁不爱听赞美的话呢况且他也想让真可儿听听,她每天面对的,是何等伟岸的人物!谁又能与他相媲美能得他的看重恩宠,那该是何等的荣幸! 见成烈听的受用,浮香更大胆地用手揽住成烈的手臂,整个娇软的身子就趴靠了上去,仰着一脸惑人的妩媚,娇滴滴道:“大王子该是出来一段时间,怕是也渴了,去妾身的韶光殿,喝口茶,去去火气吧?”。 扭动的身姿,温热蛊惑的气息,撩人的眼神,让本是血气方刚年龄的成烈,有些不能自持。 “走了!……这贱婢,就让妾身来处置吧” “不用!” 浮香话刚说完,成烈就激灵一下将浮香推开,觉得有些失态,忙低声掩饰道:“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爱妃了”。 知道成烈对真可儿向来高看一眼,话已说到这地步,浮香也不好再多嘴?若强行争取,弄坏了大王子的心境,就得不偿失了,浮香心里觉得有些遗憾,她又失去一次,整死真可儿的好时机。 浮香笑靥如花,亲昵地挽着成烈,娇滴道:“好!只要大王子不生气就行,和个贱奴置气,实在是不值得”。 成烈并没理浮香的话茬,他怒目转向伏跪在地,正瑟瑟发抖的真可儿,冷叱道:“贱婢,给本王子滚回宫去,在殿内罚跪……罚跪……三个时辰,好好思过”,成烈虽气,但真责罚真可儿时,又变得吞吐犹豫。 真可儿鼻音很重地应着“是”,瑟缩起身,弯腰倒退几步后,惨兮兮转身离开。 恨恨扫了一眼真可儿孤寂的背影,成烈觉得心乱如麻,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举起手就要摔了,手突然顿在半空,犹豫了片刻,又无奈地把手放下,他将玉佩扔进袖笼。成烈竟怕真毁了玉佩,将无法再面对真可儿。 浮香将一切看在眼中,知道成烈心中不快,也明白他需要发泄,遂浪声道:“走了!大王子,让妾身侍候您,好好放松一下”。 韶光殿内,成烈无精打采地坐在案后,侍**丽端了酒进来,成烈直接拿起酒壶就喝,只喝了一口,将酒壶举到眼前细端详,问阴丽:“这是……白鹿族酿的酒?”。 “是!大王子真是神了!一喝便知” 半透明黑纱袍罩体,披散了半湿黑发的浮香,摇曳着满身香气走了出来,浑身透着刚出浴的娇懒妩媚,她边回答着,边挥手支退阴丽。 阴丽嘴角噙着心思了然的窃笑,忙挥手招呼殿内侍者都离开,她别有深意地扫看了一眼殿内的两个人,为将行好事的娘娘高兴。大王子已经太久没来过韶光殿了,久的阴丽都恍惚觉得,快是上辈子的事。 成烈仰头眯眼打量着,袅袅妖妖、凸凹有致、露腿光脚,一身桃色皮肤的浮香,温声问:“你,怎么会有这酒?”。 浮香紧靠着成烈跪坐下来,娇柔道:“在白鹿族酒窖……意外发现的,就十几壶,知道大王子喜欢,妾身就让父王全送过来了”。 成烈半靠在软垫上,举壶又喝了两口,感叹道:“唉!以后,怕是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喽”。 浮香拿着浸水的软帕,捧着成烈的一只手,边如珍似宝地轻轻擦拭着,边柔声道:“还会有更好的!妾身会去找”。 真情实意最能打动人心,成烈感受到了浮香的温存爱惜,他眯着虎目,眉梢眼角含着春意慢慢起身,手指挑起浮香的下巴,看进那双猫般浑圆铮亮的金色眸子里。 浮香傲娇地仰着修长的脖颈,媚眼如丝,红舌开始舔着,成烈举着的手指,电流般的颤栗,瞬间击倒已五迷三道的他。 浮香如只正春情的黑猫,“喵喵”叫的热辣撩人,她贝齿咬着红唇,一把推倒成烈,欺身上去,凌空一抓,一条红菱在手,媚眼纷飞野性魅惑,她放肆地一圈一圈细细捆着迷醉的人。 成烈眉头紧蹙,眯着精光烁烁的虎目,勾着一抹邪气,意乱情迷地望着眼前尤物,一副欲擒故纵的跃跃欲试。 浮香风情巧笑,极尽招摇逞能,长长的指甲如刀,衣缕被片片抓飞,在成烈的皮肉上留下道道抓痕,当见虎目偶露凶光时,又酥指点唇,媚态百生…… 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被惹火的成烈热血翻滚、内力膨胀,手上的红菱被瞬间震成碎片,如猩红的花瓣在空中飘荡飞舞,他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尽情逞着山大王的威风…… 一阵阵撕打搏击,“稀里哗啦、叮叮当当”是案塌幔落、灯倒坛碎声。 酒在地上燃烧着,殿内红光漫漫,照着一对交颈鸳鸯,春光一片大好的纠缠…… 久旱逢甘霖,一场狂风骤雨后,得以释放的成烈酣然入睡,这一夜他睡的很满足。 浮香对她的王是心悦臣服,望着成烈嘴角挂着笑意疲惫睡去,她一手撑头,一手描画着那俊朗的眉眼,满眼流光溢彩,竟痴痴看呆。此刻,她的王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浮香舍不得这美好的时刻,一夜都不忍睡去。 还有没睡的,就是在武德殿苦苦等待的真可儿。 真可儿知道成烈生气了,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拥抱?还是那块玉佩惹恼了大王子?她被今日的情景吓坏了,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不好女色的大王子,今日怎么会突然来抱她? 大王子不爱女色,已是宫内人的共识,谁都知道,大王子对两个侧妃基本上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另外有一个曾爬上大王子榻,试图魅惑他的婢女,被他命人拖出去,直接乱棍打死,之后,再没有敢招惹大王子的胆大妄为者。 其实,并不是成烈不近女色,只是他更喜欢如父王那般,一生只爱那一个倾心的女人,并至死不渝。 但事与愿违,成烈无奈早早娶了两个侧妃。 一个就是被算计、醉酒失态而娶的浮香,这个侧妃虽然人长的妩媚,但太攻于心计,成烈是个直爽刚烈的性情中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弯弯绕的阴谋算计。 另一个就是他表妹——弥蛮蛮,是手握魔军重兵二叔骁腾的独女。弥蛮蛮从小就愿意往成烈身边凑,长大更是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为了大局和怕父王为难,成烈咬牙娶了她。弥蛮蛮不但长的丑,还刁蛮任性、粗鲁低俗,一桩桩不堪的丑事让成烈很是反感,两人最后基本没了交集。 成烈这两个侧妃为了后宫权力和争宠,与其家族势力一起,在很多方面逼迫他就范,成烈不胜其扰,索性谁都不理,对她俩是避之三舍,也放任二人去折腾,自己则躲在武德殿图清净。 魔王也知道大儿子成烈的婚姻不幸福,也曾示意他再寻可心人,以便绵延子嗣。 成烈口上答应,但想要遇到真心相爱之人,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真可儿身子单薄,刚跪了两个时辰,就已摇摇欲坠,她心里却开始担心未回宫的成烈。 过去近二百年,成烈只要在宫中,都是在自己的武德殿独自就寝的。真可儿想到他应是留宿韶光殿了,就又开始担心起,他是否有可换的衣袍?是否换地方睡不着?该不该再等,给他留着一盏烛光? 真可儿最后还是守着灯,边给成烈缝袍子,边静静守候着他可能的归来。 疲劳袭来,真可儿活动了下麻木的腿,顿时感觉疼的不行。摸着跪伤的膝盖,真可儿又想起被大王子拿走的玉佩,在寂静的深夜里,她又独自抹起了伤心泪。 真可儿从未想过,在宫内要什么?她感恩成烈给了自己一个安身之所,每日挂念照顾成烈,一是尽心尽力做好本职,二是出于感恩回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6章 情归何处?(3)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6章情归何处?隆庆殿内,衣着随意的侧妃弥蛮蛮,手拄着头,半躺在美人榻上,眼神迷离地望着跪在她眼前一脸春情的雪衣。 雪衣拿起一粒葡萄,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翘着兰花指轻轻放入弥蛮蛮嘴里。 雪衣是弥蛮蛮弟弟弥隐,给她送进来的侍卫,人长的白白净净、细皮嫩肉,一身的狐媚气,嘴巴甜腻会哄人,他不但成了弥蛮蛮的裙下人,更是她的心头最爱。 一个小宫人急火火进寝殿禀告,见侧妃和侍卫都只穿着里衣,动作暧昧,吓的腿上一软直接摔倒,忙又爬起身跪好,抖成一团,请罪:“娘娘饶命!……”。 弥蛮蛮看着碍眼,咬牙道:“是该死!”。 雪衣扑拉着弥蛮蛮的胸口,浪声浪气道:“娘娘莫气,气坏了身子怎了得,还是听听……他说什么?若是不打紧的事,就拖出去直接打死,好给娘娘消气”。 “好呀!今儿,你侍候的……甚是舒坦,就赏你这个面子喽” “雪衣,谢娘娘的赏” 雪衣冷目,脸转向已吓的汗流浃背的小宫人,低吼:“快!速速向娘娘报来”。 小宫人不敢怠慢,忙慌不迭禀告道:“大王子……在花园,被……浮香娘娘截走,正……逗留韶光殿……”。 听罢,弥蛮蛮气的从榻上蹦了起来,顿时暴跳如雷!那小宫人未说完的话,她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贱人!骚货!想跟姑奶奶斗,你是想找死了,狐狸精……妈的,看我怎么把你大卸八块的?……”,不堪入耳的话,不断从弥蛮冥嘴里涌出。 她得不到的,别人怎么可以得到?都不被恩宠,她可以不在意,反正她有有本事的弟弟,会不时送来英俊的侍卫供她消遣。但她不能容忍死对头压自己一头,那贱人的家族是靠他父王的一手提拔栽培,才有了今日地位的,现在胆敢来挑战她,门都没有! 弥蛮蛮气的发疯,祭出的鞭子乱甩,那个传话的小宫人,只几下就被打的没了气息。觉得不解气,殿内“稀里哗啦”一阵倒榻破碎,不一会就一片狼藉。 最得宠的雪衣吓的跪爬在地,不敢上前劝阻半句,他了解眼前的主子,一旦发起疯来,那是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进殿查看情况的一队侍卫中,一个年轻的面孔闯进弥蛮蛮的视线,她认出是前几日才刚送来,与大王子有七八分相似的轩昂,想着这家伙几次不解自己风情,迟迟都未成她的裙下之奴,就气不打一处来,鞭子就一鞭又一鞭抽向轩昂。 轩昂被抽的满地翻滚,“啊!啊!”哀嚎,身上的软盔甲被打落,衣袍上道道血肉翻飞的鞭痕,触目惊心! 弥蛮蛮将对成烈的怨气,都发泄到轩昂身上。她从小就爱表哥成烈,表哥对慕白表弟的呵护,是她所见所爱的,也很是羡慕嫉妒,弥蛮蛮很想让表哥对她也像眼珠子般爱护着,那时她就决定,长大要嫁给温柔细心的表哥。 执着深爱一人的心,其实很难再装进别人,对所爱人有多情,对他人就可能会多无情。 弥蛮蛮没明白这一点,或许应了一个不成理的道理,找一个爱你的,比找一个你爱的更靠谱,那样更容易获得幸福。 成烈三日未归,让真可人坐立不安、担心不已,但也无可奈何,她没有资格管主子去了哪里主子要做什么,岂容她置喙 第四日,成烈回到了武德殿,依旧蹙着眉,阴着脸,真可儿低眉敛目如常服侍左右,成烈偶尔偷瞥真可儿一眼,见她隐藏不住的跛着腿,知道罚跪还是伤到了她,感觉人也清瘦了不少,脸也更加苍白,成烈心中微微悸动,心生不忍。 真可儿几次欲开口,但瞟见成烈黑沉的脸,始终都没敢吱声。 侍候成烈沐浴后,看着他坐在案后,真可儿端着新茶递送到成烈面前。 成烈始终赌气未看真可儿,只端起茶细品,神情放松下少。 真可儿手抓着托盘,犹豫半晌,她咬了咬下唇,好似下了决心,“扑通”在案前跪倒。真可儿是个单纯直接,不会婉转周旋的人,她直白吞吐道:“大王子,奴斗胆……想寻回……玉佩”。 成烈刚放松的表情,刹那又阴厉起来,本以为自己不理真可儿,以她胆小懦弱的性子,是不敢再重提这茬的,这样玉佩的事或许就此过去,慢慢也就忘记了。没曾想她如此急不可待,竟敢直接来索要,可见玉佩对她的意义非凡。 或许是她家人给的呢或许不是他担心的定情之物?成烈强压下内心的烦躁,既然避不开,就听听真可儿怎么说?这几日猜来猜去,也着实让他很烦恼。 成烈也不绕弯子,直切主题,“说吧,那块玉佩哪来的”。 真可儿眉眼紧锁,愣怔良久,在说和不说实话间纠结,被成烈如剑般犀利的眸光审视着,让她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从真可儿如鲠在喉的纠结中,成烈看出了不好的答案,他有些狂躁地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终于忍不住大声呵斥,“说!”。 真可儿吓的一抖,感受到成烈凛冽的冷气,她咬着嘴唇,决定实话实说,“这玉佩……是……少主送的”。 成烈还是得到了担心的答案,失落、嫉妒、担忧等不满情绪顿时在心中交杂。他当然知道,真可儿口中的少主是谁?他就是鹿小沣,鹿小舞的同胞胎哥哥。嗬!他们兄妹俩可好,一个从他手里,夺走弟弟慕白的爱,一个又来和他抢女人。 成烈想着,气急反笑,犀利的目光像要把真可儿凌迟一般,故意问:“哼!少主哪来的少主”。 “少主是……白鹿族王子……鹿小沣” 真可儿如实回答,她依旧咬着嘴唇,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缓和内心的慌乱和纠结一样。 一切都明白了! 成烈就是不甘心,步步紧逼,“他……他为什么送你玉佩”。 “这……” 成烈握紧了拳头,眼睛一动不动地死盯着脚下的真可儿,他的内心很煎熬,他想听到其他的可能性,半晌,沙哑嗓子低吼,“快说!”。 在成烈的威逼下,娇弱的真可儿泪如雨下,她还是坚毅地咬着嘴唇,她爱小沣,没什么不敢说的!如果佩戴定情信物也算是触犯宫规,那也确实没办法,真可儿横下心来承认,“这是少主留给我的,给我的……定情信物”,说完,真可儿如卸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婚约情况下,男女私相授受,女子往往被看成轻贱不检点,对真可儿这样乖巧听话的女子,这种暗定终生的行为,确实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天下都是一个道理,被认为是茹毛饮血、嗜血成性的魔族,对女子清白的理解也是如此。 宫婢进宫都要经过严格筛选,干净的过往和干净之身被看的一样重要,她们需要经过查验身份及验身才能被招进宫的,若王室子弟一旦宠幸了那个宫婢,主子又想要留下子嗣,这样也能保证王室血统纯正。 对其他宫婢不是问题的问题,在真可儿这,一下子就成了问题。真可儿是成烈看她无家可归,从圣女殿亲自带回来的,这之前所有的核查都没有做,包括是不是处子之身。 贵为魔族王子,成烈纵使再喜欢真可儿,也不可能接受与别的男子有交往,甚至是有肌肤之亲的人。 “呵,好个定情信物……你们问过礼、下过聘吗?订过婚吗?” 成烈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样的话自认为是被气晕了,他的自尊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自信轰然倒塌。 真可儿不明就里,惊诧地仰头望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噼啪落下,瞅到成烈杀气腾腾的脸,胆战心惊道:“没……有”。 一个低贱的侍婢朝夕在自己身边,心里对他竟没有半分涟漪,心心念念一个小族的所谓王子,而且还死了近两百年,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东西,原来都是自己夜郎自大。 真他妈的讽刺! 成烈心里暗骂着,压着怨气又问:“鹿小沣,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没死!” 温和柔顺的真可儿突然一反常态,满是泪水的脸上,有着刚毅执拗的神情。 成烈不想听,‘活在我心中……’等情人间的那些鬼话,他想再次提醒真可儿一个事实,成烈俯下身子怒视着哭红眼的小人,恶狠狠道:“真可儿,让本王子告诉你,你们整个白鹿族,除了逃走的鹿小舞、翠儿,还有你……其他的……都被屠杀殆尽了,你……听清楚了吗?是所有的人!……也包括……你那个情,哥,哥”,成烈把情哥哥几个字说的很慢很重,显然他在吃那已死人鹿小沣的醋。 真可儿很胆大地直迎着成烈的目光,慷慨道:“小沣没死!……翠儿说,少主头部受了伤,她把他藏进密室……但,那密室被打开过……少主是失踪了,但我相信,他一定活着!”。 不啻是晴天霹雳,把成烈震的是七荤八素,感觉血气直往头顶涌,他怒了,抓住真可儿衣襟,把她提拉起来,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好个大胆贱婢!上次……你为什么不说你……竟敢隐瞒不报,真是罪该万死!”。 成烈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暴怒是因为真可儿没说全实情?还是知道那个所谓的王子鹿小沣没死?还是觉得理应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能要被生生抢走的恐惧? 真可儿体如筛糠,吓的连哭都忘了,她满面惊恐怔怔望着成烈,嘴唇打着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 见把真可儿吓得满脸煞白、抖成一团,成烈感觉心咯噔疼了一下,一生唯一心有好感的女人,心里却装着别人,这让成烈既感到挫败又痛苦不堪。 “你想……要回玉佩?……是吗?” 成烈冰彻入骨的质问着泪如泉涌、可怜兮兮的真可儿,见她竟不知死活地点了头,他嫉妒的快要爆炸,“你……休想!”。 成烈说完,一甩手,把真可儿甩坐在地上,他喘息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凄凄惨惨的真可人,半晌,又蹲下,手勾起真可儿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咬牙阴阳怪气道:“除非?……你好好侍候,若本王子高兴了,或许会考虑……赏给你……如若不然,你甭想能再见到!”。 成烈拂袖离开,走了几步又站住,威胁道:“今后,你休再提此事……若敢违抗,小心……本王子扒了你的皮”。 成烈吓唬真可儿,就是让她死了想要回玉佩的心,拿走那玉佩,就等于拿走了真可儿的希望。 放手就意味着失去,是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驻足回头,瞅见真可儿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地上伤心流泪,成烈突然觉得,如果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该有多好?被单纯而执着地深爱着,一定是幸福! 成烈暗暗下决心,要争取这个幸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见真可儿未回话,成烈皱了皱眉头,斥道:“还不侍候主子就寝这也需要提醒吗”。 真可儿丢魂般起身,抹了几把泪,又低头熟练侍候着成烈,虽然她心很痛很想哭,但在大王子面前还是不敢。 成烈熟悉、贪恋并习惯了真可儿细致入微的贴身照顾,他静静享受着她的侍候。 不久后,成烈做了个事,让巫医婆以检查身体之名,查验了真可儿是否是处子之身,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成烈要定真可儿的心思,就更加坚定了。 拥有时不知珍惜,当失去时,才懂其宝贵,最后悔之晚矣。就像孩子手中玩腻、已兴趣索然的玩具,当被别人艳羡争抢时,才知道守护,并更宝贝地高看一眼。 生灵的本性大抵如此,成烈也不例外,真可儿在身边近两百年,也没觉得怎样?经此风波,成烈才意识到,虽然真可儿不是他的一见钟情,也不是他倾心的人,对她也从没起过贪欲,但长久的相依相伴,她明显已融进自己的生命里,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早已不可分割。 当知道真可儿心心念念的,却是与他有天壤之别的少年时,成烈感觉自己的自尊骄傲,如被踩进了泥里。当明白真可儿不但不属于自己,还有可能会离开自己时,成烈才搞明白,真可儿对他是那么的重要和不可或缺。成烈才想着要珍惜,也因此会暴跳如雷和心痛不已。 世上的爱情,除了一见倾心,更多的还是日久见真情,后者会少许多的轰轰烈烈,但亲情的力量,会将两颗迷茫孤独的心紧紧系在一起。 成烈不知不觉已经陷进,真可儿给他营造的一张温情大网中,他出不来也不想出来,他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窥探者、掠夺者打出情网,独占真可儿是他要做的大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7章 重见天日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7章重见天日凌霄宝殿上,一脸威仪的天君端坐在殿首宝座上,护驾的天将随护左右,文武仙卿分列殿下,朝事已过大半,有掌朝天官喊道:“众仙卿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班中闪出太白金星,伏首启奏,“臣启天君,有熊族刚刚来人上表,已发现白泽、孟昊等人的踪迹,他们在找寻帝九渊同时,对有熊等族是骚扰不断动作频频……有十几个过去的老将已被暗杀,手段极其残暴,现在……与我天庭亲近的相关各族,是惶惶不可终日啊……请天君定夺,是否派兵前去围剿”。 天君闻言,沉吟片刻,威严道,“此事事关重大,你速去被骚扰的各族,细细打探了解情况,待本君与北极紫薇大帝商议后,再另行定夺”。 太白金星躬身领旨归位,“臣遵旨” 太子擎天神情恍惚地静静站在第一排,刚才的谈话,让他突然想起了鱼渊深潭,心中感觉有隐隐的紧张,直到退朝,头还是蒙蒙的。 擎天知道一点关于天家私狱---鱼渊深潭的秘密,也知道那里关押着天庭的劲敌——重生后的东皇太一,东皇太一现在自称帝九渊,建立北天庭称帝,与天庭分庭抗礼,后被秘密抓住并被押在鱼渊深潭下。 “小舞……会被关在鱼渊深潭吗?” 擎天很难把小舞和鱼渊深潭连在一起,一个小书童实在没资格被关在那个天家私狱,但的确也只有那里还没有找寻过。 莫名的惴惴不安,让擎天决定,还是去找找看。 当日,擎天就到了天君的御书房,说是要取表文,侍卫自不敢拦阻。擎天在御书房壁龛中偷拿了父君的灵符,他之前曾替父君取过,所以自是轻车熟路。 拿了灵符,擎天就匆匆来到药师府,简单说明来意,带着子箫驾云一起前往鱼渊深潭的天家私狱。 过千山越万水,风和日暖,处处风光旖旎。 擎天和子箫心情沉重,自然无心风景。他们已穷尽所能,筋疲力竭找了小舞七十年。 两万五千多个日日夜夜啊!擎天和子箫的身心都备受折磨煎熬,亏欠羞愧如同长在心上的利刺,碰与不碰都会扎的生疼。 子箫面沉如水,眼睛暗淡无光,他也已经开始怀疑,七十年没有任何踪迹的小舞,是否还真的活在这天地间? “太子哥哥,她还……活着吗” 擎天目视前方,眼睛里空洞无物,他当然知道,子箫嘴中的她是谁沉默良久,也没有底气地回答:“贵琰也问过这话,她……应该在吧?她的命星还在,虽然……已暗淡不明”。 看见前方山峰黑漆陡峭,如一把把黑色的长剑直插云霄,擎天知道快到了,觑了一眼子箫,沉声道:“子箫,一会你留在崖上,让本君先下去看看”。 “不行!太子哥哥伤未全愈,还是让子箫先下去” “不可!你不知其中厉害,勿需多言” 擎天坚决制止,他不能告诉子箫,这鱼渊深潭是天家私狱,私闯重地必有重罚。 自己是太子,父君会有所顾忌,或许不会给太严重的处罚,至少不会有生命之忧,而子箫就则不一样,他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所以,擎天不能让子箫冒生命危险去探潭。何况潭下还有一个独角神犀兽把守着,以子箫不算精湛的功法,是无法与那神兽抗衡的。 在群岚叠嶂的山峰间,出现一条横贯的黝黑大沟壑,擎天和子箫兄弟俩在最宽处走下云端,只见四周黑色怪石嶙峋,寸草不生,沟内更是阴风呼嚎、黑雾翻滚,一片风声鹤唳的阴森恐怖景象。 “子箫,你就留在这” 擎天转脸对子箫命令完,纵身一跃跳进深壑。 子箫没有听从擎天的安排,不放心地也跟着跳了进去,他感觉身体在极速下坠,黑雾翻滚,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耳畔风声呼啸如鬼嚎,好半天才落入沟底,估计少说也有几百丈高。 子箫眼前漆黑一片,定睛四下打量,发现了不远处的火光,他向火光方向摸去。 擎天听见动静,转头忙问,“谁”。 “太子哥哥,是我,子箫” 擎天顿时黑了脸,严肃道:“不是让你在上面吗?怎么如此不听话?”。 “我不放心太子哥哥”,子箫说完,伸手拿过擎天举着的手把,不再说话,继续向前摸索。 觉得当下不是责怪的时候,况且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强烈到有些不能自已,擎天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在子箫后面。 脚下、石壁上到处都是流淌的水,‘哗哗’、‘嘀嗒’、‘叮咚’等多种水声,声声入耳,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了约一盏茶功夫,擎天和子箫摸到了鱼渊潭边。 擎天和子箫相互对望了一眼,火把的橘黄光晕下,两双焦虑的眼睛,都在对方脸上看到焦灼和心慌意乱。 同样心慌慌的,还有在鱼渊深潭下的小舞,刚刚她第一次梦到了太子擎天,这次他不是带她去天河看星河月光,而是带她去看太阳,擎天身披明媚耀目的光,微笑地向她走来,她“咯咯”笑着,张开双臂去拥抱温暖灿烂的太阳,和那个亦师亦友、亦爱亦恨的人。 醒后,小舞和帝九渊说了自己的梦,被帝九渊嗤之以鼻了一番,但小舞一直都觉得心慌的不行。 当火把的光亮隐约出现在潭顶的时候,正在闭目打坐的帝九渊感觉到了异样。 同样感到异样的还有镇潭独角神犀兽,它庞大的身躯开始站立起来,仰头盯看着潭顶,绿莹莹的眼珠在不安的晃动。 看着心烦意乱,在自己面前踱来踱去的小舞,帝九渊预感,今日可能真会有事情发生。若是潭上结界能打开,那无疑是逃出去的最佳机会。 “小丫头,如果有人入潭,你就用“天谕”将四根锁链砍断,我带你一起逃出去,你等我招呼……再动手” 小舞回望着满面严肃、戒备十足的帝九渊,又瞧了瞧伺机而动的神犀兽,心中明白,定是有了什么异样,低声问:“是不是……有人来了”。 “是!”,帝九渊回答的言简意赅。 见帝九渊聚精会神地观察潭顶的动静,小舞没在问,而是默默拾起“天谕”刀,握在手中。 潭内安静异常,小舞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她开始紧张,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虚幻?紧张姐姐未恢复功力,是否真有能力逃走?当然更担心,来人是不是来索她和姐姐的性命? 正胡思乱想时,帝九渊一声大喝,“小丫头!砍断锁链!”。 小舞像一个勇士得到冲锋令,用上全身的力量挥刀砍向一根碗口粗的锁链,随着火花四溅‘哐’的一声巨响,一根锁链被齐齐砍断,紧接着,又是三声巨响。 帝九渊已摆脱了锁链的束缚,一手从身后揽住小舞的腰,一手拿过小舞手中的天谕刀,眉头紧锁,如临大敌。他目光在潭顶裂水而下的进入者和平台下神犀兽之间游走,神色刚毅沉稳。 潭顶,擎天在子箫的帮助下打破两道结界,又拿出灵符打开了最后一道天君亲设的禁制,他隐约听到潭底传来的四声巨响。 擎天裂水直下潭底,子箫执拗紧跟,打开封印的一霎那,擎天感觉到了小舞的气息,他心里一阵狂乱,对子箫大喊,喊声明显在颤抖。 “小舞!在……下面!” 找了七十年、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潭底,这让一直牵挂的擎天,怎能不惶恐失态? “真的?!” 以子箫的功力,还不足以通过气息判断状况,他听到擎天的话,更是紧张的不知说什么? 越往下越漆黑,下潜了好一会,听子箫兴奋的声音传来,“我也感觉到小舞了!” “小舞!……小舞!” 子箫边下潜,边一声声带着哭音喊着,这七十年的辛苦终是感动了上苍,马上就要见到小舞了,子箫浑身都激动的抖个不停。 擎天和子箫都祭出宝剑握在手中,脚还没踏到谭底,火把就被一阵邪风吹灭,只能看见两束幽绿的光“哼唧”着扑来,二人一起飞掠开去,慌忙躲避。 子箫边躲着神犀兽,边抖着音呼喊着,“小舞!小舞,你在吗我是子箫呀,快回答……”。 趁着黑暗和混战,小舞被帝九渊已带下平台,正要飞升上潭。 小舞终于确认是子箫的声音,恍惚愣怔了片刻,急急回答:“子箫,我是……”。 小舞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帝九渊捂了嘴,帝九渊本想趁乱逃掉,可小舞的嘴太快,暴露了行踪。 “子箫,你先对付这兽,本君去救小舞” 擎天知道危害天庭的重犯,北天庭天帝帝九渊被关在这里,若让他趁机逃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隐隐看见两个连在一起的人影,已听出一人声音是小舞,他严重怀疑小舞被帝九渊给绑架了。 挥剑冲向已接近潭底水面的黑影,擎天借着微弱光亮,他看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揽着小舞正向外冲。擎天挥剑直直刺过去,帝九渊举刀相迎,二人缠战在一起,双方都有所保留,怕误伤了身前的小舞。 擎天厉声断喝:“放开她!”。 帝九渊自然是不肯放手,小舞觉得这样缠斗下去,不久后就会引来天将,她趁帝九渊专心应战时,一下转身挣脱出来,并向潭上用力推了一把帝九渊,大喊,“快走!再不走就走不脱了”,小舞边喊着,边挡在擎天面前。 帝九渊看到了小舞满眼的坚决,他向下俯冲要去再抓小丫头,被擎天横剑拦住去路。 小舞抓着擎天的一只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喊,“快走啊!他们是我的朋友,会保我周全,求你了!快走!”。 帝九渊眼中有泪花闪烁,他将天谕刀送向给小舞,心里明白,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结界一开,天君定会察觉并会很快赶到,觉得小丫头说的话也有些道理,知道,两个侵入者是专门来救小丫头的,把她交给二人,他应该可以放心。 “小丫头,保护好自己!等我会回来接你”,帝九渊说完,并不恋战,手脚带着四根半截锁链,裂水向潭上冲去。 擎天满眼气愤,挥手甩掉小舞,奋力追向帝九渊,但小舞“啊!”地一声惨叫,让擎天立刻停了脚步,他看见一道黑影飞了出去,随后“啪”地一声、闷哼声,以及“啪唧”的落地声,那团黑影顿时便无声无息了。 “小舞?” 擎天迷惑,被自己甩脱的小舞,去哪了? 子箫急促而痛苦呻吟的声音传来,“是小舞!快……救她”。 擎天不敢怠慢,立刻向那两束绿光冲了过去,在神犀兽的独角要顶到那团黑影的千钧一发,擎天伸臂捞了起来,顿时觉得满手温热黏糊,低头一看,怀里哪里是一个小姑娘?而是一只散发着血腥气、奄奄一息的小兽。 擎天明白,小舞是被打回了原形,独角神犀兽见它看护的人被带走,更疯狂地转攻擎天,它根本不在乎被青龙剑不断砍在身上,它“哼唧”着,逼的擎天是节节败退。 直到看到子箫痛苦地倒在地上,已被伤的不能动弹,擎天引神犀兽避开子箫,那兽视乎也只在乎他怀里的小兽,擎天边战边躲,还是被它的独角刺伤了腿,他忍着剧痛拼死抵抗,渐渐体力不支筋疲力竭。 此时,又有人裂水而下,深犀兽放慢进攻,仰头张望。 只见三个人落在潭底,有火光燃起,擎天看到来者是父君、北极紫薇大帝和玄元真君。 只见北极紫薇大帝捻手捏诀,念动咒语,神犀兽一双大眼中,露出怯怯的神情,“哼哼”着向后倒退,之后转身无精打采地离开。 天君并没理会擎天和子箫,借着玄元举着的火把走上平台,北极紫薇大帝尾随其后,天君拿起一根被齐刷刷砍断的锁链,看了又看,又冷眼扫看着小平台及散落的石锅石杯等物,他庄严的脸上露出冷厉狰狞之色,眼内酝酿着滔天怒火。 北极紫薇大帝拾起一个石杯,嘴角不断地抽动,他长眉紧锁,面色焦灼。 事情一目了然,是太子擎天偷了天君的灵印,来救那个小书童,而小书童帮帝九渊砍断铁链,助他逃走。 天君走下平台,来到跪伏在地的擎天、子箫面前,愤愤喝道,“逆子!简直是胆大妄为,竟敢放走重犯,该当何罪”。 擎天趴伏在地,紧紧护着身下一动不动的小兽,“父君,儿臣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任何责罚”。 子箫被伤的已昏昏沉沉,他心里明白几分,也有气无力道:“都是儿臣……的错”。 玄元在潭底发现,帝九渊留给小舞护身用的“天谕”刀,愣怔后,赶紧走了过来,双手将“天谕”递到天君。 天君接过断刀,一看,脸上掠过惊诧之色,随后紧皱着眉头,将刀递给了身边的北极紫薇大帝。 紫薇大帝看罢,也是一惊一愣,半晌,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 “天意如此!又能如何” 缚住帝九渊的四根玄铁锁链,非神器是不可能被砍断的。老天帝可号令天下的御刀,在丢失几百万后竟奇迹地出现在深潭之下,还被他的弟弟东皇太一发现,并借神刀“天谕”脱困。其实光有神刀也不行,在这天家私狱重地,天君竟鬼使神差送上了不上刑具的协助者。 这一切,岂能用“巧合”二字解释得了?不是机缘天命,又如何能说得通? 天君心中懊悔不已,当初除了怕小书童的血能引起纷乱,也怕她误了擎天和子箫,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这女子终究是个祸害,她到底还是托累了两个儿子。如果当初没有顾念,她救了自己爱子擎天一命,心一软将她关进鱼渊深潭,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轻视低估,若给她戴上刑具,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天君神色晦暗,眼中如淬寒冰,看着擎天身下之物,厉声道:“拿出来!”。 擎天抬起泪眼,仰望着天君,倔强道:“父君,她对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愿替她一死”。 天君怔了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堂天族太子,为了一个女人竟说出如此混账的话,看来,凌霄殿前的罚跪是毫没悔改,他愤怒倍加,随着一声“孽子!”出口,手上运起的红色光芒就打了出去。 擎天被打飞出去,一口血喷射出来,但他还死死护着,从袍内掉出的小兽。 天君还要出手,被摇摇欲坠的子箫拽住袍角,苦苦哀求,“父君,子箫,愿一死……谢罪,饶过太子……哥哥吧”,子箫说罢,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剑插向自己的心口。 只听“哐嘡”一声,北极紫薇大帝手中飞出的天谕刀,撞飞了子箫的剑,只见他脸上威严肃穆,眸色冷淡,肃言道:“天君,天意既如此,何必再枉伤性命还是先从长计议下,今后该怎么办吧?”。 玄元上前一步,凝重施礼道:“天君,请成全臣……达成一愿”。 “何愿”,天君紧皱了下眉,显然觉得玄元此时提愿望,很是不合时宜。 玄元指着擎天护着的小兽,开口:“臣……要收那只小鹿为徒”。 “什么?”,所有人都惊的瞪大眼睛,齐齐看向玄元,天君更是惊问出口。 玄元一脸凝重,顿了顿,开口解释:“这只小白鹿,最早曾是被臣所救,她曾无意中碰了桃花的剑,火凰剑竟认她做了新主,臣自觉……她与我夫妻二人皆有些缘份,只是过去碍于,她是太子信赖的书童,一直不好提出……今日,太子殿下舍身相救,也是感念过去的救命之恩!放走重犯……纯属是无心之举,今日……请天君念在桃花的面子上,望成全臣的心意”。 “果真如此” 天君满脸狐疑地追问,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年是桃花替他挡了致命一击,最后魂飞魄散的,也害的玄元自此孤苦无伴。 “句句属实!” 见天君犹豫纠结,还没有要放小舞的打算,玄元心里明白,天君是担心小舞的鹿涎圣血会为天庭招惹来麻烦,遂补充道:“看样子,那鹿已伤了元神,能否再修成智慧,都很难说?……臣不想再辜负了,桃花的因缘所托……臣会将鹿圈在仙府内,绝不会招惹祸端,肯请天君成全”。 北极紫薇大帝不明就里,不忍再看杀戮,也来相劝,“有如此缘分,天君,就成全了吧”。 “也罢!” 天君心里明白,若杀了这个小书童,那他可能就会和这两个儿子失去父子亲情,顺水推舟还了玄元人情,也算弥补一下曾经对桃花的亏欠,何况那鹿确实不一定能再修回智慧。 瞅了瞅两个重伤的儿子,天君既脑怒又心疼,但犯下这滔天大祸,也不能不罚,犹豫片刻,沉声道:“既然紫薇大帝和真君为你俩求情,你二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你俩各领三年雷刑”。 “不可!”,北极紫薇大帝阻拦道,“天君,若是二位殿下受雷刑责罚,那等同关押帝九渊的秘密被揭开,恐怕……那将引起一场可怕的风暴”。 天君觉得提醒的有理,当初设计抓获并关押帝九渊,都是秘密进行的,如果将掩盖了四千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崇拜和替帝九渊鸣不平的人,将可能蜂拥至天庭来实施报复,那真的将再无一日可安宁。 天君遂改判道:“罚你俩……自去苍梧之巅……三年,每日跪受一个时辰……冰刀雪剑之刑”,天君说完,甩袖气愤地与紫薇大帝飞升离开。 擎天和子箫跪伏齐呼,“谢父君不杀之恩!”。 玄元将重伤的擎天、子箫带出谭底。 上了深壑,擎天从怀中取出浑身是血,已奄奄一息的小白鹿,放到一块石头上。擎天阻止了玄元的好意,手上运起光芒,传仙力为小白鹿疗伤,直到筋疲力尽才罢手。 三人都默默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小白鹿,依旧一动不动,失望悲戚弥漫上每个人的眼底。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8章 蒙昧鹿生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8章蒙昧鹿生春去夏来,转眼过了三个月。 希夷仙府内,玄元正坐在菩提院厅堂的地榻上,闭目打坐,他身旁白色毛绒绒的一团开始蠕动,玄元睁开眼,转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双迷迷瞪瞪、清澈如水的大圆眼。 那团白色慢慢伸出脖子,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瑟缩迷惑地环视四周,懵懂萌萌的样子。 玄元难掩喜色,温声问:“醒了?”。 那双会说话般的大眼落到玄元脸上,依旧是罔知所措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它猛地站起身来,后身一痛又跌倒,眼睛鼻子疼的都矜巴到一处。 细看那一团是一只全身雪白,只有眼珠、鼻头、嘴唇和四蹄是墨色的小白鹿。 玄元用手扶了一把小白鹿,轻声道:“你伤的很重,不能乱动”。 小白鹿视乎能听懂玄元说的话,真的就窝在原地不动,但那双有着浓密睫毛、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始终呆呆盯着玄元。 玄元探身,在案上拿了一个红色果子,又祭出一把小刀,边用刀削果子,边瞟看着小白鹿说:“睡了三个月,饿了吧”。 看着有吃的,小白鹿叽里咕噜的大眼,就在果子和玄元之间晃荡,脖子也妞来妞去,满脸都是渴望和急不可待。 玄元嘴角勾起笑意,满脸慈爱,将一块果子递给小白鹿,“吃吧”。 小白鹿的小白牙在果子上“咔哧”咬了一大口,喜眉笑目地嚼着,只两三下就囫囵吞枣地吞咽下去。 玄元被小白鹿粘腻腻的舌头舔着,才发现果子已经被吃完,萌萌的小眼神,又在他和剩下的果子之间晃,玄元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切了一块果子递过去,“今日,只能再吃这些了”。 果子很快又被吃完,小白鹿抬头看着案上剩下的果子,眼睛又死死盯住玄元,眼神里都是祈求之色。 玄元闭眼继续打坐,小白鹿纯真的眼神,让他心中泛起酸涩。 没有再得到果子,小白鹿耷拉着头,低垂着眉眼,卧在地榻上独自郁闷,不一会就又呼呼睡去。 玄元扯过一方薄毯为它盖上。 当小白鹿再次醒来的时候,玄元已经不在,它看见剩下的果子还在案上,就立起前腿拖着后身,走近张口去咬,看矜鼻子弄眼的样,就知道它伤口很痛。小白鹿试了几次最终成功,当咬着战利品正要大快朵颐时,头上一道寒光,惊的它睁大了眼睛仰视,一下怔呆住。 玄元站在眼前俯视着,小白鹿被抓了个现形,玄元低声斥道:“放下!今日,不能再吃了”。 小白鹿咬着果子不舍得放下,呆愣僵持了好一会,见玄元犀利的眼神依旧,最终妥协松了嘴,落寞地耷拉着脸卧了原处。 玄元几无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小东西着实可爱。玄元面对小白鹿盘坐在地榻上,双手将小白鹿轻轻放倒平躺,开始运功要给它疗伤。 小白鹿不明就里,被摆弄却不敢动弹,虽然不会说话,但紧张怯懦的神情暴露出,它知道自己犯了错,视乎正等着挨揍。 疼痛没有如期来临,小白鹿睁开黑亮大眼,呆萌萌望着玄元,感觉身上温暖舒畅时,小白鹿舒展开身子,伸着四腿露着肚皮,闭眼静静享受着。 在这一方地榻上,无论玄元喝茶、看书、还是打坐,都有一只或醒或睡着的小白鹿傍在身旁。 小白鹿后背的伤见好,精神头也越来越足,每日撒娇卖萌,或蹭、或拱、或舔、或眨着无辜的小眼神,缠着玄元要香甜的果子吃。得到满足,就满脸欢快,得不到,就灰溜溜臭着嘴脸与玄元呕气。 鹿的脑子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这一日,小白鹿眼巴巴盼着玄元,该是吃果子的时间了吧,它已饥肠辘辘、饥火烧肠,但还是不见老头回来。 小白鹿颤巍巍站起身,蹒跚走了几步,不高的地榻还是难住,它想自己找吃的脚步。 正焦急间,玄元推门进来了,小白鹿站地榻边,咧嘴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但看到后面跟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紫袍人,小白鹿的表情顿时傻凝在脸上,它视乎认识这人,但明显不喜欢他。 擎天的眼睛从看到小白鹿起,就一刻没有离开过,他神情激动地坐在案旁,伸手要抚摸小白鹿,哽咽着温声轻唤,“小舞!……小舞!”。 小白鹿一脸嫌弃,后退着不让摸,后背一痛一屁股跌坐在榻上,最后还是被讨厌的紫袍人给摸到,小白鹿一扭头,就将擎天的一根手指,狠狠咬在嘴里。 “不得放肆!” 玄元一声轻喝,及时制止了小白鹿继续的狠咬。 小白鹿含着擎天有血腥味的手指头,被喝叱的有些发懵,它很讨厌这个人,不想被他摸。 “她狠我!” 擎天眼中装满痛苦懊悔,抬头仰望着神情复杂的玄元说道,眼中两行热泪流淌出来。 小白鹿抬头望着,并没打算拿回手指的擎天,心里盘算着,要是再咬,估计老头会生气,就不会给果子吃,但饿的滋味实在难受了!最后,它很无奈地将嘴里的那根手指头给吐了出来,满口的血腥味让它皱了眉眼,是一脸的厌恶。 小白鹿不再搭理擎天,转身一脸讨好地蹭向师傅老头,巴结卖乖。 小白鹿在心里将玄元称作老头,是它看到所有的人对他都毕恭毕敬,显然他是说了最算的,应该是很老才对。 擎天一眼忧郁悲伤,痛苦地问:“她……记得本君吗”。 “应该……记不得,唉!或许……会有些影绰的影子吧” “她……她在怨恨本君!” 瞅着擎天泪眼婆娑的悲苦样,玄元不忍心劝道:“太子殿下……莫这么说,在重修回智慧之前,她只有……吃喝拉撒的动物本能,谈不上怨与不怨?”。 玄元将一杯新沏的茶送到擎天面前,继续劝慰道:“她伤的很重,伤到了根本,需要很长的时间……才有可能……重新修回智慧”。 “得需要多久” 玄元押了一口茶,凝眉思索片刻,开口道:“不好说,得几百年吧”。 “几百年!” 擎天眉头紧皱,从剧烈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他内心正波涛汹涌。小舞给自己当了百年书童,却换来七十年暗无天日的关押和几百年为兽,如果自己当初不自私,同意她拜师或放她离开,这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度修为……能帮她快些吗” 擎天满面愧疚,怅然若失,经历一场死劫和七十年苦苦的追寻和思索,他已看破了太多东西,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与之前的英气勃发大相径庭, 玄元明白,擎天已情根深种,愧疚负罪的心始终难以释怀。作为一起征战几万年的忘年交,玄元看着擎天成长,因此不希望他活在自责痛苦中,遂宽慰道:“能!一定能!”。 其实,玄元自己心里也是有愧的,因他一时的大意失策,让昌瑜借机谋害太子得逞,才间接造成擎天和小舞今日的悲剧,玄元希望能尽快帮助小舞重回智慧,也想帮着痛苦不能自拔的太子,能够心中好受一下。 擎天抬眸怔怔地望着玄元,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丝苦笑,好像浸在苦水中的眼眸,明显有亮光闪过。 两人聊着,却急坏了一旁的小白鹿,它心里在呐喊:“老头!你唠唠叨叨、磨磨唧唧什么?你不知道本鹿,快饿死了吗?饿……啊!”。 二人的目光被成功吸引到,开始耍腾的小白鹿身上,擎天看着它在玄元身上蹭来蹭去,一会眨眼卖萌、一会咧嘴愤怒、一会耷拉脑袋失落,脸上情绪就像万花筒般变幻着。 “她真可爱!”,擎天由衷的赞道。 “是呀!是那小姑娘的性子” 玄元在袖中取出一个果子,小白鹿盯着果子,咧嘴顿时眉开眼笑。玄元将果子和一把小刀递给擎天,小白鹿转头看着果子,又看着擎天,再瞪着玄元,一脸懵逼迷糊。 玄元见了,忍不住呲笑出声,他想把时间留给擎天,遂说道:“太子殿下,臣外面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一会……殿下,快喂喂它吧,它早等的不耐烦了”。 擎天心领神会,拿着小刀细细去皮,削了一块,满眼柔情地递给小白鹿,声音哑涩哽咽,“小舞!过来……来吃果子了”。 小白鹿瞅瞅果子,又瞧瞧擎天,在三尺之外,歪着小脑袋一脸纠结,它就是气他,不想理这个人,但是!他手里有果子呀,“怎么办?怎么办?”,小白鹿心里斗争权衡着。 最终,饥饿的本能战胜了一切,小白鹿很没脸的一点点爬近,舌头舔上果子时,理智轰然倒塌。 唉!小白鹿自叹自己是个没骨气的鹿!更没骨气的是,她不但更近地吃果子,还被那太子一步步引到腿上,还被他摸来摸去,居然感觉还很舒服。 小白鹿心里暗揣,“是自己太饿了,为五斗米折腰也实属无奈,唉!毕竟,能活着才是天大的正事!其他的……唉!就先放放吧”。 一旦没了底线,那就真没脸了,小白鹿边吃果子,边听擎天在头顶上絮叨: “小舞,你怨我吗?我找了你七十年,想了你七十年……” “小舞,对不起!对不起……” “小舞,你真漂亮!” “……” 小白鹿见那太子说着说着,久哭了起来,一颗颗泪水滴在自己身上,害的它躲都没处躲。 心思都在果子上,小白鹿用有限的脑力思考判断,原来果子是有好吃、一般好吃、不好吃的差别,今日的果子最是好吃,香甜脆爽,它实在不忍罢嘴。 一会功夫,一个果子就被吃了个干净,小白鹿伸着舌头,舔着自己湿漉漉的黑鼻头,意犹未尽。忽闪着黑漆漆、圆溜溜的大眼,巴巴地望着擎天,满眼期待。 擎天泪眼婆娑,四目对望,各怀不同心思,他又摸上小白鹿的头。 没了果子,小白鹿甩开头,又开始不屌擎天。 擎天愣了愣神,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轻声问:“小舞,没吃够,对吗?”。 小白鹿顿了顿,竟眨巴了一下大眼,它不会说话,但用眼神回答了问话。 擎天见了,眼中立马又涌出泪水,小白鹿竟能听懂他说的话,这让他惊喜不已,哭笑不定道:“你等着,小舞,等着……”。 说着,擎天挥了一下衣袖,有五六种水灵灵的水果,一下就堆在案几上。 小白鹿猛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石化般呆在那里,之后,得意忘形地扑向那堆水果,不慎扯动伤口,疼的是呲牙咧嘴。 太子擎天眉头一皱,将它温柔抱好,抬手运气给它疗伤。 小白鹿感到一股舒服的气流流入体内,她静静趴在他的臂弯里,眼睛却在那堆水果中留连。半柱香的功夫,足够让它确认准确,那堆水果有六种,其中有五种,她竟都没吃过。 小白鹿觉得这个太子衣袖太过神奇,挥一挥就能有好吃的果子,它好奇心爆棚,把头拱进擎天的衣袖中寻找。 擎天收功后,看着垂涎欲滴、望眼欲穿的小白鹿,指着那堆水果,轻声问:“小舞,想吃哪个”。 小白鹿起身,用鼻头碰了一下一个黄澄澄的水果,抬头望着擎天。 “想吃这个” 小白鹿骨碌着大眼,又眨巴了一下。 “好!就吃这个” 小白鹿眼看着擎天剥开水果,取出一瓣递给它,小白牙一咬,甜酸的汁液“呲”地就喷溅出来,弄着它和那太子一脸。 擎天慌不迭用衣袖帮小白鹿擦脸,擦着擦着就停顿下来,看着它,是满眼温柔宠溺。 小白鹿没有可着一种水果吃完,而是用黑鼻头指挥着擎天,将没吃过的五样水果都吃了个遍。 满脸得意洋洋,小白鹿边嚼着果子边暗想,“嗯,这个太子,人不错,有求必应,比那吝啬老头强不少”。 真是不禁念叨,突然觉得有一道凛冽的光射来,小白鹿猛一抬头,就碰上老头那双带着瞋怨严厉的眼。 玄元进来,看了看案上削开的几种水果,又撇了撇在太子腿上正大快朵颐的小白鹿,对擎天轻笑道:“太子一来,这小东西……算是得偿所愿了”。 擎天尴尬一笑,岔开话题,“它……真的很聪明”。 玄元边给擎天换了新茶,边答着话,“嗯,咿呀孩童般的智力,还是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罢了”。 擎天疼爱地摸着小白鹿的头,说,“它实在是太可爱了!只是……”。 玄元觑了一眼擎天,语重心长,一语双关道:“它现在很快乐!不是吗?”。 四目相对,之后,擎天和玄元各自端着茶杯,默默喝茶,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9章 鹿的世界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79章鹿的世界像是老天开了眼,苦难终于过去,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到来,小白鹿伤好的能出门了。 那一日,小白鹿终于走下平台,从开着的门缝溜了出去,阳光很刺目,小白鹿却非常喜欢。它仰着头,瞌上有着长长睫毛的眼,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和明亮。 享受了一会阳光,小白鹿瘸着腿,溜出种着一棵菩提树的院子,嗅着花香,一路来到元极殿前,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过了桥,看见堤岸里面有如盖的绿荷叶和大朵的莲花,小白鹿站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伸长着脖子嗅着荷花香,不时还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地吓唬水面的水鸟和并游的鸳鸯。 “师兄们,快看!师傅养的小白鹿” “在哪” “它在干什么?” “笨蛋,它在赏花!” “三师兄,别酸了,它会赏什么花,分明在吓唬鸟” “各位师兄,等着啊,师弟这就过去,把它抓过来玩玩” 阳光洒在洁白的小白鹿身上,闪烁着熠熠光芒,它歪脖仰头,圆睁着溜溜转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护栏上的五个白衣人,看着他们指着自己在嘀嘀咕咕。 “哇!……它,可,真,漂亮!” 听见有人夸它漂亮,小白鹿很开心,咧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算是回报。 小白鹿打量起那人,见是一个长着和蔼可亲娃娃脸,身体胖乎乎的男子,他一根指头含在嘴里,笑眯眯地呆呆瞅着它。 听到身边有动静,小白鹿急转头,瞧见一个长着桃花眼、油头粉面的漂亮男子,正悄悄地逼近,当男子来抓时,它一个虚晃躲过,男子扑空,狗啃屎般摔跌在石头上,引得上面几人一阵的哄笑。 “不染师弟,你行不行啊?” 小白鹿转头蹒跚跑开,刚跑出五六步,就被四条腿挡了去路,还没等反应过来,它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搂抱在怀里。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还没等小白鹿开始挣扎,一只手就抚摸上它的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嘀嗒到身上,哽咽声从头:“小舞,乖一些,不要乱动”。 子箫运气给小白鹿传了些仙力,收功后,翠儿也要这么做,但被子箫拦住,“一日不可太多,每日都给她一些,会对她更有助益”,子箫说完,从袖中取出一些药瓶和布,替小白鹿背上的伤,重新换了药。 “小舞,把这个药丸吃了,乖!” “呦!呦!” 小白鹿心里很喜欢眼前的两人,但不喜欢他俩合伙强迫它,把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吃了,药丸可真苦啊!好在两人还算开窍,给了它很甜的果子吃,总算压下了嘴里浓浓的苦味。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一出来,就遇到这么多好看的景和人。 此时,骄阳如火,吃饱喝足的小白鹿很是满足,躺在榻上,翠儿给它打着扇,小白鹿心无挂碍,心安理得地在两人的热切关注下,呼呼睡去。 自那日起,希夷仙府就多了一道风景,那就是一只雪白伶俐的小白鹿,会自由自在地出现在玄元讲学的课堂、练武场、膳房、大殿等每个地方,且来去随性,全不受羁绊。 天君生辰当日,一向清冷的南天门一下热闹起来,持帖的各路神仙、真人带着各自随从和贺礼,不时从此进入。 孤鸣鹤终于抓住机会,摇身变成九殿阎王平等王的随从,尾随进入南天门,守门的天罡卫并未阻拦。 孤鸣鹤一路跟随来到玉京金阙的筵宴处,只见殿内香霭袅袅、雅乐争鸣、仙舞飘渺,瑞气腾腾的众神仙齐聚殿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孤鸣鹤躲在殿柱的后面,梭巡着众人,突然子箫的身影落入视野,他不禁狂喜,一路跟踪到了药王府。 孤鸣鹤掩了气息,摇身变成一个仙仆,一直留在九重天上,除了跟踪子箫外,他就是想方设法打听翠儿和小舞小主的下落。 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 半年时间,孤鸣鹤将子箫情况勘察的门清,除了希夷仙府外,其他子箫去过的地方,他都进入并探了个清清楚楚,但没有发现翠儿和小舞小主的影子。 孤鸣鹤曾从子箫和翠儿谈话的中得知,二人找了小舞小主六十多年,怎么突然这半年就不找了?也没见过七殿下子箫和翠儿再在一起,翠儿也消失不见了,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小主,翠儿和小主可能就在希夷仙府内。 之所以认为是在希夷仙府,那是因为除了那,凡子箫去过的地方,他都进去搜查过,只有希夷仙府的结界让孤鸣鹤很头疼,勘探情况自然不能硬闯,况且名震四海八荒的圣战神设的结界,那是很难对付的。 在希夷仙府附近徘徊了近两个月,孤鸣鹤始终是无计可施。但他观察到,有一个叫安庭的青衣老者经常出入,一日,见他领着一个担着两个大坛酒的老伯,进入仙府。 孤鸣鹤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他终于找到了进入希夷仙府的办法。他尾随担酒老伯下山,中途施法术变出一只凶狠的吊睛猛虎。 老伯被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被逼的掉到一个沟里,摔断了腿。 孤鸣鹤及时出现,嘴里喊着:“畜牲,休要伤人”,就与老虎打到一处。 只见,猛虎嘶吼着凶狠地扑向孤鸣鹤,孤鸣鹤扭身躲过,同时在老虎身上重重打了两拳,老虎反身又来撕咬,一人一虎一时斗的不可开交…… 孤鸣鹤力大无穷,逮住机会一脚踹在老虎的肚子上,老虎竟被踢出丈远并撞到树上,“嗷嗷”惨叫着,不敢再上前,对峙半晌,老虎最终灰心丧气地转身离开。 打跑老虎,孤鸣鹤来到老伯身边,蹲下,一脸关心道:“老伯,你没事吧?”。 “谢壮士的救命之恩……我,应是腿断了” 孤鸣鹤仰头看了看天,想了想,说:“老伯,让我背你,送你回家吧”。 “这怎么过意的去啊” “这没什么,走吧” 孤鸣鹤把送酒的老伯送回家,为感谢救命之恩,老伯把他留在自己家中。 孤鸣鹤了解到,送酒的老伯姓何,靠酿酒为生。祖上曾是负责天庭玉液琼浆酿造的小仙,他把这酿酒的本事传给了后人,因酒的品质好,几代人都在给希夷仙府等处供酒。 何老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唤小芙,小芙因疼惜父亲年迈,迟迟不肯出嫁,一来二去就剩在闺中。 被问了太多希夷仙府的事,何老伯都有些起疑,他半迷着眼,歔着孤鸣鹤,问:“孤老弟,你好似很关心……希夷仙府的事你和那里……有什么渊源?”。 看到何老伯疑惑的眼神,孤鸣鹤突然觉得,自己着实心急了些,他用拳捂着嘴干咳了两下,一本正经地扯谎道:“噢,家妹年少走失,奉父母命找寻,所以……每到一处,都会多打听一下”。 何老伯捻着胡子“哦”了一声,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年轻后生一直转着圈,想向他打探仙府里的事。 小芙端茶过来放到桌上,她在旁边早已听的清楚,插话道:“孤大哥,你来这里……是专程来寻妹妹的”。 孤鸣鹤低眸,呷了口茶,沉声道:“找了太多年……都杳无音信,现在,不再刻意找了,只是到了一地……还是习惯……顺便多打听一下”。 孤鸣鹤笑的有些凄凉,说的话赢得何老伯和小芙的不少同情和叹息。 何老伯见孤鸣鹤气宇不凡,还想多了解一些,继续问道:“那,孤老弟来此……是探亲访友还是……”。 孤鸣鹤已经从先前何老伯的描述中,隐约感觉,希夷仙府中的那个扫洒仙侍和翠儿有几分相仿,目前,他需要一个居身之处,去细细探访希夷仙府。 于是,孤鸣鹤继续编着瞎话,“唉!父母大人都已仙去,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遍访天下名山大川以求证道……对玄牝山和希夷仙府早有神往,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已有些乐不思蜀了”。 “孤大哥,既然喜欢这,那就留下吧” 小芙说完,竟腾地红了脸,心也砰砰直跳,慌张地拿起托盘仓皇离开,掩饰她一脸的羞涩。 何老伯一直望着院子外,但余光却将女儿的举动看了个清楚,他心里明白女儿家的心事,眼前这个强壮雄伟的汉子确实不错,遂也有心成全。 “孤老弟,你看……我这腿伤要恢复,还需些时日,若老弟不嫌弃,可愿意留下……帮老朽酿酒送酒,这样,老朽也不会失了……对老主顾的信用”。 孤鸣鹤故作为难样,皱眉沉思了半晌,最后义气满满道:“也罢,一见老伯,就觉得有缘,您都这样说了,那孤某……岂有不帮的道理我留下便是”。 远处正在灶上做饭的小芙,听了孤鸣鹤的话,长长吁了一口气,嘴角漾出娇羞的笑意,放下一直扶在心口上的手,拿起刨刀一顿飞舞,鱼鳞被刮的四处飞溅。 又等了一个月,孤鸣鹤终于等到机会,跟着安庭进入希夷仙府,他担着酒跟着安庭一路送到膳房,除了见到膳房一个叫相里的老伯外,孤鸣鹤竟未见到任何人影,安庭一直陪着,直到送他出仙府,孤鸣鹤连问句话打听的机会都没得到。 第二次送酒时,孤鸣鹤终于见到了孤单清扫的翠儿,虽然离的很远,他断定那就是翠儿无疑。 孤鸣鹤对翠儿是熟悉的,之前作为二王子慕白暗卫,后来作为小舞小主的暗卫,主子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监控之下,他对翠儿有一万多年的了解。 一阵兴奋狂喜涌上孤鸣鹤的心头,他断定,“如果小舞小主没有找到,贴身服侍小主的翠儿,是不会安静地在这里扫院子的,所以,小主肯定在希夷仙府”。 快三百年孤身踟蹰在路上,就是为了找到失踪的小舞小主,失而复得的兴奋,让孤鸣鹤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 希夷仙府内,那只漂亮的小白鹿到处耍萌卖乖,只为了索要吃食和寻人一同玩耍。 白天,小白鹿会在各处闲逛荡,常会招蜂引蝶、沾花惹草、吓鸟惊鱼,用三师兄白梓的话说,那是一只纨绔的浪荡鹿。 时间久了,大家就都找到了规律: 小白鹿最欢粘的,是那个叫展喜的胖子四师兄,因为展喜可以毫无节制地满足它所有的口腹之欲,一个无辜呆萌的小眼神,就能指挥胖子想方设法搞来各种吃食,然后一人一鹿将‘吃’这一共同喜好,升华到如享饕餮大宴的快乐境界。 要说小白鹿最讨厌的,当属那个五师弟不染,他整日捣捣鼓鼓和它瞎胡闹,还没完没了,俨然它成了他取乐的萌宠。小白鹿气急,咬过他一次,但也没让长着狐媚眼的不染,有所收敛。无奈,它只能见着不染就躲,在希夷仙府内,常看见一个人狂追着一只鹿乱跑的情景,然后就是闹哄哄的一阵围观和骚乱。 小白鹿不喜不厌二师兄寂逐风,他不会摸它,但也不会呵斥它,整天冷冰冰着一张没表情的长脸,但小白鹿发现,其他师兄弟好似都不敢招惹他,所以,它想要安静睡觉时,一定会选在二师兄身边,这样,一些别有用心的爪子就不会来打扰它,觉睡的最是安稳香甜。 那个大师兄不会喂她也不会摸他,但小白鹿常常躲着他走,因为他会很唠叨地训斥师弟们,就连它这只鹿也不肯放过。小白鹿觉得,他就是没事找事、一味找茬,所以对他敬而远之,当然,借他手整治一下招惹它的狂徒,还是很管用的。 至于那个三师兄白梓,整天酸酸叽叽咬文嚼句,小白鹿甚是讨厌他,他给自己这只鹿,还写了不少诗,譬如其中一首是这样写的: 本是逐鹿郎 却为这货狂 把青山踏遍 羁回做新娘 白梓还缠着给小白鹿画丹青,不光缠着,还给不肯就范的它点了穴,可怜它动弹不得,巴巴着苦脸被他画来画去。 最令小白鹿发指的是,白梓竟然给它戴上有两个小金铃铛的红带脖箍,说这样打扮的鹿,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小白鹿自是挣扎乱撞,想摆脱那禁锢的脖箍,但终是有心无力、力所不能及。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0章 鹿生也惶惶(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0章鹿生也惶惶小白鹿吃惊地看见,平日很蔫巴温和的翠儿,突然像只发疯的豹子倏地急窜过来,帮它撕下脖箍,并一脚踩扁那“叮当”乱响的鬼铃铛,嘴里歇斯底里大喊着,给同样目瞪口呆的五个师兄弟撂狠话。 “小……小,鹿,不是你们的宠物,以后……谁再敢欺负它,我必以命相拼!”。 此事闹得很大,三师兄白梓被师傅罚思过了一夜,师兄弟们不明就里,之后,对小白鹿的动手动脚,都收敛了不少。 小白鹿最讨厌的五师弟不染,是三师兄白梓的同党帮凶,他俩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负它,但私下里可没少实施报复。 小白鹿气不过,曾脚踩砚台后,踩无数墨梅花在白梓画好的画上,也故意践踏不染种了几十年的兰花报复。 结果双方没有赢家,一起被大师兄秉德一顿呵斥,脸被训成茄皮色才罢休。多次交战后,双方心内结了梁子,关系已视同水火。 至于师傅老头,小白鹿还是要讨好的。一来,晚上就住在老头寝室的外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得指望他每日运功给自己送温暖;二来,小白鹿看的分明,老头是老大,说了最算。虽然老头已越来越少喂它,喂的时候也小气地只给三分饱,但小白鹿有能力自己找地方吃个肚圆,也慢慢不再指望和抱怨。 为了讨好老头,小白鹿可是经常会口噙着一枝花敬献的,老头拿到花都会神色几变,之后会对它很温柔。 所以,只要犯了错,小白鹿一定会先献上一只花讨好一番,这样它常常能躲过被呵斥,至此,老头厅堂的花瓶里,一年四季从没断过各式的插花。 小白鹿超喜欢翠儿,认为她是最无微不至关怀自己的人,除了洒扫清洁外,翠儿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照顾它,给她洗浴、喂食、传功、按摩和安顿午睡等等。有一点小白鹿很不喜欢,就是翠儿逼迫它,每日吃黑乎乎的苦药丸,后来还逼它在药味很重的热水中泡澡。 给翠儿苦药的,就是那个长的很白净的子箫,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每次都会带来不少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药丸,当然也有一些点心蜜膏。蜜膏只有吃完药后,才能吃到一点。为了一点极美味的甜蜜,小白鹿只能硬着头皮,强忍着吃那些苦唧唧的药丸。 子箫每次都会给它全面检查,之后也会给它传热乎乎的仙力。 小白鹿喜欢听子箫讲话,细细柔柔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不能全明白,他没完没了唠唠叨叨了什么但子箫的眼神很暖,抚摸它的感觉很柔,给它按摩筋骨更是舒服的一匹。 小白鹿舔子箫算是回报,也是提醒,提醒他,该是吹箫的时候了。 子箫吹箫,小白鹿就趴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仰头,闭眼,扯着嘴角,摇头晃尾地跟着节奏晃动脖子。 晒着阳光,欣赏着箫音,小白鹿感觉,那真是他娘的自在惬意! “他娘的”是白梓常用的口头禅,小白鹿觉得定是赞美的好话,所以也学了来。 每每看见小白鹿满脸笑意,怡然自得,或者阴谋得逞、小人得志等滑稽表情时,子箫和翠儿绷紧的神经都会放松不少,还常会被它萌萌的逗比样,逗的忍不住笑出声。 每次临走前,子箫都要把小白鹿喂的饱饱的,吻了又吻它的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至于那个太子擎天,也会不定时的来一趟,每次都有师傅老头陪伴。 小白鹿觉得太子的衣袖最是神奇,总能变出许多稀奇好吃的果子和食物来,像罗汉果、蟠桃、龙肝凤髓等等。 小白鹿日日都盼太子来,见擎天的第一件事,一定就是紧跟着,并寻机会拱进他的衣袖里,找那里藏的好吃的。 对这种很丢脸的不雅举动,常让玄元感到尴尬,弄的擎天也是哭笑不得,不得不先挥袖拿出果子等,才能让探密的小白鹿罢休。 为此,小白鹿可没少被老头呵斥。 “哼!本鹿的探索精神,怎可因遇到一点障碍,就轻言放弃呢?”,小白鹿不但心里这样想,还真是,也真是奇了!真君养只灵宠,竟这么能喝酒,鹿也喝酒,这真太不可思议了!” 孤鸣鹤宠溺地望着小白鹿,又给它倒了一些酒,沉声道:“它不是灵宠”。 “不是?那你说是什么?” “这?……” 孤鸣鹤无法回答,顿时哑口,是呀,他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小白鹿?只能用“喂”招呼它。 在相里走后,孤鸣鹤从筐中拿出一大包果仁,对喝酒的小白鹿说,“喂,这还有一些果仁,你留起来……慢慢吃”。 小白鹿喝完碗中的酒,心满意足地舔着黑鼻头,抬头看见大叔眼神怪怪的,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它舔了舔孤鸣鹤的脸,算是安慰和感激。 孤鸣鹤被舔的,顿时你打了一个激灵,他望着小白鹿愣住了,半晌,看见小白鹿很费劲也叼不起那大包的果仁,就伸手拿了起来。 “喂,你告诉我,放哪,我帮你放” 小白鹿瞅了一眼百感交集、红了眼眶的孤鸣鹤,一蹦一跳地带路,将孤鸣鹤领进翠儿的屋,用鼻头拱开榻后的帷幔,抬头望着孤鸣鹤。 孤鸣鹤心领神会,将果仁藏在榻后,有榻和帷幔的双重遮挡,果然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孤鸣鹤伸手很想抚摸一下聪明的小白鹿,但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瑟缩地放下了手,他不敢冒犯自己的小舞小主。 其实,孤鸣鹤从第一次见到小白鹿时,就知道那是小舞小主了,趁小白鹿喝酒时,还探了她内里,知道小主伤了根本,但从渐渐充盈的仙力,孤鸣鹤知道,有人在传修为,助小主重回智慧。 孤鸣鹤决定留下来,好好保护小舞小主,趁送酒也会偷传修为给她,他在默默等着小主重新归来! 孤鸣鹤也曾千方百计到处打探消息,想知道小舞小主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当然,膳房的相里,还有孙婶也都很喜欢小白鹿,会经常顺手给它一些吃食。 日有昼夜,月有圆缺,岁月就在这日日月月中流逝,转眼已过八十年。 八十年岁月,没有让希夷仙府有多大改变,若说有,那就是仙府内的草木更加茂盛茁壮,还有就是那只纨绔的小白鹿,变得胖乎乎、圆滚滚,小脑瓜变得异常聪明。 这一日,暴雨初晴,玄元师徒们从练武场的亭子里,避雨后走出来。 小白鹿破天荒地追到不染身旁,并欢快地冲入水洼里,撩起四蹄把泥水喷溅了不染满身满脸。爱干净的不染的狼狈相,惹得师兄们轰然大笑,虽然小白鹿自己也没能幸免,是满身的黑泥巴水,但报复成功的得意笑容,张扬地挂在它脏乎乎的脸上。 这一幕,都被师傅老头看在眼里。 正所谓乐极生悲!当小白鹿挑衅地望着不染时,厄运正向它走来。 师傅玄元回过头来,说道:“都等一下”。 徒弟们聚拢在玄元面前,抱拳施礼。 玄元瞟了一眼小白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缓声道:“这小白鹿……进仙府也有八十年了,得到各方照拂,也有些灵气,但侍宠任性全无规矩……明日起……小白鹿就由秉德一人负责喂食,其他人不可再喂,每日……只供食……五分饱就行了”。 “是!师傅”,众弟子行礼,诺诺听命。 小白鹿听罢,一屁股摊坐在泥水上,满脸惊恐,内心顿起风暴,“喂!老头,你疯了吗?……不行啊!吃可是鹿生的头等大事,现在争取的……已不是美味的事,而是不被饿死的权利,必须必的……拼死抗争,错过,就晚了”。 小白鹿噌地窜到老头面前,仰头苦着脸摇头晃尾,踱来踱去,嘴巴还一张一翕的,像是在解释,被玄元不搭不理后,更是愤怒、决绝、讨好、沮丧、失魂落魄等情绪,如跑马灯般在脸上演了一遍又一遍,眼中竟真的有绝望的泪水溢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白鹿脸上,都被它丰富的表情,惊的是七荤八素。 小白鹿仰着一双泪眼,可怜巴巴望着老头,它却看不到任何被打动的神情,师傅老头只是冷冷地一直望着它,一种更不详的预感,弥漫上小白鹿的心头。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老头阴冷冷地声音,又在小白鹿的头道:“走吧,师傅还等着你呢”。 小白鹿气鼓鼓躺着不动弹,它不想见那个无情的老头,本鹿可是有气节的。 “哎哎哎,唉……,能不能尊重一下本鹿” 小白鹿心里那个恨呀,做鹿做到身不由己的份上,也是失败至极! 秉德没耐性,根本不商量一下,直接抱起它,就送到了师傅的地榻上,然后离开。 小白鹿赌气,眼都没抬一下,起身就向外逃跑,它不想见老头那张冷脸。 身后一股力量拽着小白鹿向后翻滚,一直跌回到老头面前,“你,觉得自己……能跑得了吗?”。 小白鹿臭着一张脸,偷看了一眼一脸轻松的老头,气的是呲牙咧嘴。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师傅逞凶”。 四目相对,一双有多从容,一双就有多气愤。 师傅老头全不顾一只愤怒鹿的感受,把它直接撂倒,一如往常给传着仙力,小白鹿一脸生无可恋、又无可奈何的绝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苦逼的日子还是如期到了。 小白鹿一大早就到了玉兰苑,那是大师兄秉德住的院落。 古板又死心眼的大师兄打着哈欠,对它是视而不见,自顾自洗漱等,都忙碌停当后,才斜歔着已等得不耐烦的小白鹿,懒洋洋道:“来了,是来吃早食”。 “哼!废话!明知故问,瞧你那臭德行!”,小白鹿忽闪着大眼,心里腹黑着,面上却很谄媚地点点头。 “好吧,等着”,秉德说完,慢吞吞拿出一把小刀和一个果子。 小白鹿看着着急,前蹄刨地,急的都想自己去啃,但还是没敢直接得罪大师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笨拙地切了一片果子递给自己,“吃吧”。 只两口就吃完了,小白鹿抬头眼巴巴地又等着,让它感到崩溃的声音响起,“你走吧,早上就这么多”。 “啊!这一片就是早食秉德,你他娘的……脑子被门挤了吧,你没记错?给的是一片,而不是一块或一个?这过去塞牙缝的量……也能算是早食” 小白鹿现在早已经明白“他娘的”三个字,不是赞美的话,相反是骂人的,它觉得用给秉德,是最他妈的恰当。 小白鹿满脸惊异,像看大傻子一般看着秉德,满眼都是疑问和不解。 大师兄秉德迎着小白鹿的目光,憋不住的谑笑,“看我也没用,就只能是这些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靠!平时端着架子,呵斥这个呵斥那个,原来竟也是这般不堪猥琐,道貌岸然!不懂怜悯,毫无同情心……” 小白鹿呲牙咧嘴,心里咒骂着,嗓子里发出“呦呦”的愤怒声。 但,对于木纳如他、呆板如他、迂腐如他的秉德,小白鹿所有的伎俩,都如拳头打到棉花里。 太生气了!看着秉德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小白鹿都快气炸了。 唉!生气也无用,只能去另寻他法,本鹿也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啊! 小白鹿到处游荡去找四师兄,展喜不是在师傅老头的课上,就是在众目睽睽的练武场。几度四目对望,小白鹿悲伤的小眼神伤感了胖师兄,一脸心疼哀婉地回望,急却又无计可施。 终于等到结束,那刻板、唠叨又招气的大师兄秉德,竟拽走展喜,根本不给单独见面的机会。 唉!再想他法吧。 小白鹿不再尾随四师兄,开始找对自己最好的翠儿,但却被不染一双贼乎乎的眼睛盯着,让翠儿很难取食喂它,翠儿很抱歉地抚摸它安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1章 鹿生也惶惶(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1章鹿生也惶惶饿已经够悲催了,更惨的是,二师兄寂逐风已经冷脸,站在它面前催促,“该爬山了,走吧”。 小白鹿无奈,蔫头耷拉脑地跟寂逐风身后向后山走去。走在山路上,只见青松巍峨、花开缤纷、彩蝶飞舞,小白鹿奔向自由的心豁然开朗,一路扑鸟追碟,好不自在! 还未到半山腰就已气喘吁吁,小白鹿累的瘫卧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不肯再向上攀登,又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那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冷面二师兄也坐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它唉声叹气。 小白鹿爬近一些,满脸堆着狗腿子般的笑,讨好地望着寂逐风,希望他能圆通一下。 寂逐风边逗弄着一株含羞草,边瞥看着,小白鹿那副明显装出来的眉开眼笑,毫无通融地冰冷道:“省省力气吧,这招对我没用,鹿爷,今日就是爬……你也得爬上去”。 “靠!又一个……不解风情的犟驴!” 小白鹿登时瘫软在草地上,突然觉得二师兄“鹿爷”的称呼很好、很霸气,觉得以后就怎么自称了。肚子里又一阵“咕咕”直叫,让小白鹿回了神,望着蓝天上白云悠悠,但鹿的心情却悠哉不起来,可以说是糟糕透……来接我们?” 不染不依不饶,边喊着,边追赶前面不要脸的一人一鹿。 白梓冷哼着,一脸蔑视不屑,漫步在雨中,从容下山。 展喜抱着小白鹿在前奔跑,还不时给它嘴里放一块点心。 小白鹿嚼着点心,一颗心又感到温暖幸福起来! 第二日,千盼万盼的太子来了,小白鹿专门到白梓的院子里,选了唯一开的一朵兰花刁在嘴上。 兴高采烈地飞奔回师傅老头的院子,在外厅的门口,小白鹿听见老头正对那太子说话,“现在它内气充足,头脑聪明异常,可能……离觉醒……不远了”。 小白鹿偷看见,那个太子顿时湿红了眼眶,激动的嘴唇直哆嗦,“真的太好了!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 “几个人给她传了……八十多年的功力,如她自己不懒惰,应该会更早些” “哼!又在外人面前,数落鹿爷的不是,这老头……是越来越不讨鹿爷喜欢了” 小白鹿太想知道,太子又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它大摇大摆叼着花走进房间,带着一脸的谄媚,笑眯眯地把花献给太子擎天。 擎天顿时愣呆住了,半晌,才伸手接过花,脸上是百感交集、阴晴不定。 小白鹿在师傅老头讥讽鄙夷的目光中,爬上擎天的腿,开始肆无忌惮地拱他的袍袖。 擎天温柔地抚摸着小白鹿光滑如雪的皮毛,手上一顿,有些急切地问,“怎么瘦了发生了什么事”。 玄远瞟了一眼,正转头,对他矜鼻子瞪眼,满脸不忿的小白鹿,若无其事地说:“哦,最近,在给她节食,又加了爬山锻炼”。 “瞧瞧啊,说的有多好听!节个屁食!锻炼个大头鬼呀!明摆着,就是虐待鹿爷,还大言不惭……说冠冕堂皇的话” 小白鹿满眼哀怨,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地仰脸望着擎天,嘴边一张一翕地,像是在控诉希夷仙府,对它的集体虐待。 “噢,原来是这样……嗯!摸着,确实结实不少,这样挺好的!” 听了这话,小白鹿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它顿时怒目圆睁,瞪着背叛自己的太子,心里咆哮着,“他娘的!你傻呀,他们说什么,你都信?……鹿爷刚给你献花,你就说这话,你对得起……鹿爷的一片心吗?!”。 小白鹿失望至极,本指望太子救自己出水火,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个不分是非的蠢蛋!它翻着白眼,跳下擎天的腿抗议,但被擎天的声音吸引,又站住了脚,转头看向那一双很幽深的眸子。 “不过……今日……或许……你可以……放开了吃”。 “真的?!可以吗?……喂,果子呢?” 小白鹿本已暗淡的眸子,又飕地重新焕发光彩,它眼睛眨巴眨巴的,谄媚讨好地仰望着太子,还不忘,不时黑下脸瞟看两眼招气的老头,两种情绪随着叽里咕噜的大眼荡来荡去,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两位大神。 “好了,不逗你了” 擎天说着,挥动神奇的袖子,案上又出现了一堆,小白鹿没见过的果子。 小白鹿顿时兴奋的如见亲人,再次飞窜到擎天的怀中,眼睛却始终盯在果子上。 擎天憋着笑,拿起一个像小娃娃的果子,直接递到小白鹿嘴边,“快吃吧”。 小白鹿心花怒放,“咔”就是一口,甜腻的汁水顿时喷溅了一脸。 “人参果”,玄元有些讶异地问。 擎天帮小白鹿擦着脸,慈爱地望着正大快朵颐的鹿,沉声道:“是人参果,也叫草还丹,是从镇元大仙处求来的”。 “这果子要一万年方能长成,一次也只有三十个……据说,吃一个,能多活五万年”。 玄元眼光停留在,擎天满是落寞的脸上,语气感伤道:“想必……求来的不易吧”,玄元又低眸看了眼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小白鹿,继续道:“真希望……她能体会到……太子殿下的一片苦心!”。 擎天抚摸着小白鹿的头,沉默良久,愧疚道:“不需要……她知道什么?只盼她,早日回来,终究……是本君欠她的”。 “真他娘的……太好吃了!” 小白鹿不知人参果的珍贵,但它知道,这果子实在是太好吃,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个人参果,小白鹿抬头,笑眯眯地用粘腻的红舌头,舔着擎天的脸。 萌萌的小模样和酥麻的感觉,让擎天不由打了个哆嗦,他用手拖着小白鹿的下颚望向自己,满眼柔情,情不自禁吻了吻它的额头,轻声细语道:“小舞,今日不能再吃了,你吃的,已经够多了”。 玄元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道:“这一个人参果下去,想必……她觉醒的时间……该是更近了”。 “真希望如此” 一个大果子下肚,的确是很饱了,做鹿也不能太贪心才是,小白鹿又舔了舔擎天的脸,算是回报,又翻眼睨了一眼师傅老头,见他一直都和颜悦色的,也就放下心来。 一上午,小白鹿至始至终都尾随在擎天的身侧,一刻都没有离开。有太子在,小白鹿意外发现,自己竟躲过了例行爬山的时辰,太不可思议!它心中是心花怒放! 师傅老头留太子一起用了午膳,之后,又一起下棋。 小白鹿趴在太子腿上呼呼大睡。太子边下棋边抚摸着它,让小白鹿感觉惬意非常。心想,“要是太子一直都在,该有多好啊!它不但可以吃饱,还可以吃好,也没人逼着去爬山,让减肥见鬼去吧!”。 鹿生若如此,夫复又何求 几盘棋后,太子还是要走了,小白鹿的依依不舍都挂在沮丧的脸上,它送呀送,一直送到那个能打人的石门口。 擎天知道,仙府石门上了禁制,他蹲下拦着小白鹿,劝道:“小舞,不可再向前了”,看着小白鹿失魂落魄、难舍难分的伤心样,擎天有些动容,“小舞……你,不想我走”。 小白鹿沉着眉眼,点了点头。 擎天满眼深情,抚摸着小白鹿的头,轻声又问:“你喜欢我”。 小白鹿不但又点了点头,还舔了舔擎天的脸。 擎天眼泪突然就涌出眼眶,一把揽过小白鹿搂在怀里,吻了又吻,颤声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小舞,我怕,你恢复后,就不再理本君了”。 小白鹿被抱的喘不动气,挣扎着摆脱出擎天的怀抱,它见那太子苦笑了一下。 擎天擦了一把脸上的泪,低沉道:“小舞,回去吧……不要跟过来,门口的禁制,会打疼你的”。 擎天说完,含泪起身离开,小白鹿瞪着溜圆的大眼,觉得太子的背影很落寞。 小白鹿自然不敢再靠近那能打人的石门,它可是有记性的鹿。愣了会神,它无精打采地要去翠儿的房间睡会,刚一转身,那个长者漂亮脸孔的‘狐狸精’不染,正档在自己身前。 “小孽畜!该去爬山了” 不染居高临下,阴阳怪气催促道,手里还得意洋洋地晃着一个小布包。 一次,不染在给师傅玄元针灸腿伤时,竟意外发现,小白鹿极其恐惧银针。那之后,不染就用装着银针的小布包,逼迫小白鹿做不情愿的事,居然百试不爽、屡屡得手。 拿着小布包能让小白鹿爬山下山的速度大大加快,这让每次都要多费一个时辰,监控小白鹿爬山的二师兄寂逐风,很是纳罕不解。 被小白鹿深恶痛绝的不染,驱赶着又去爬山,它边爬边心里自怨自艾,“太子呀!你要是不走,该有多好呀!你在……就没人敢欺负鹿爷,可是,你怎么忍心……就走了呢……呦呦”。 太子擎天刚离开,小白鹿就开始想他了,那是发自小白鹿内心的、虔诚无比的想念。 春去春又来,石榴花败了又开。 小白鹿在希夷仙府生活了八十八个年头,生活一如既往,集体不给吃的,还被逼着每日爬山。 被欺负不爽,但欺负别人却很爽! 小白鹿很能自我开解,更能苦中作乐,它喜欢早起,每日一大早,都会一跳一蹦地跑到练武场旁边的花园里,追逐早起的鸟。 小白鹿把自己的悲愤,转化成更多鸟的悲愤,它欺负鸟的举动,弄着各色鸟等不得安生,一通“叽叽、喳喳、嘎嘎”的乱叫,齐声共同抗议着讨厌的入侵者,惹得还在休息的蜂蝶、小兽、蚊虫等也都蜂拥而出,希夷仙府的上空,顿时热闹非常。 小白鹿在快乐的追逐中,开始了它崭新的一天,而窝在被子中睡觉的师兄弟们,日日会被鼎沸的、乱哄哄的叫声闹醒,个个恨得,牙咬的嘎嘣直响。 最苦逼的日子,算是过去了。 小白鹿靠自己的能耐,也有了自我觅食救赎的方法,比如食花、食种子、比如用力撞果树、比如到膳房偷、比如向送酒的大叔卖萌,讨要更多的果仁存着,等等……总之,照之前,是大大缓解了饥饿。 凭着有限的智商,小白鹿还得出一个结论:靠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 爬山也不再是苦不堪言无法忍受的折磨了,几年下来,小白鹿已经成了一只体态匀称、肌满身强的健美鹿了。 邻水一照,漂亮的倒影让自己都要孤芳自赏半晌,小白鹿对自己的形象,是越来越满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2章 重归结师缘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2章重归结师缘天公作美,这一日巳时,是碧空万里,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练武场边的内湖里,有接天莲叶和映日荷花,湖中涟漪潋滟,在阳光下,游曳出万千金波。 在花开荼靡樱花树旁的亭内,玄元和太子擎天正在下棋。 突然,远处有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传来,“小孽畜,看你往哪里跑我今日……非把你扎成刺猬不可……站住!”。 玄元和擎天同时抬头看,只见白衣飞舞的不染举着一个小布包,正追赶着漂亮的小白鹿,一起向湖边狂奔而来。 小白鹿一蹦四蹄腾空,一道白光就能跃出几尺远,间或腾挪躲闪,灵敏矫健非常。 不染红着一脸俊脸,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被逼的实在无路可去,小白鹿在湖边紧急刹住踢,略微愣了一下,便腾空一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漂亮的亮白弧线,“扑咚”一声落入水中,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这一幕可惊坏了当事的不染,他的四个师兄、扫地的翠儿、玄元和太子擎天,都齐齐紧张地向湖中,小白鹿落水的地方张望,一时竟都忘了去营救。 此时,万籁俱寂,空气中酝酿着紧张压抑,一切都如停滞一般…… 小白鹿落水的湖面上,开始有水花翻涌,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最后,随着一条水柱冲天而起,裹挟着一个长发及腰、赤条条的少女喷薄而出,澄澈空灵如出水芙蓉! 娉婷少女在空中轻甩长发,四溅的水珠在阳光下如万千珍珠,少女的冰肌玉骨闪烁着熠熠光芒! 这一幕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都傻愣住了,半晌合不拢嘴。 玄元似乎早有准备,随手一挥,一件莹亮的白袍飞出,不偏不斜正好裹住了少女的酮体,白袍遮住了所有贪婪的目光。 玄元手一收,裹着白袍的少女便凌空飞向他。 “小舞!?……” 翠儿顿时悲喜交加、又哭又笑,“扑通”跪在地,双手合十叩头,涕泪交加地仰天长啸:“老天爷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小主!终于回来了!”。 五个师兄弟们聚拢到一处,相互看呀看,都是满脸迷惑、百思不解。 “小白鹿?怎么会……是个姑娘?”。 “她,就是修葺仙府的那个?” “就是她,她叫……对!叫小舞” “原来,小白鹿,是她的原身呀” “……” 冷艳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般的白袍少女,站在湖边亭中,脸上和头发上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水珠,她面色寂寞冷清,慢慢倒身跪在玄元身前,声音凄冷凉薄,“鹿小舞,见过真君”,像是在极力控制内心的波澜,停顿片刻后,小舞又继续冷道:“鹿小舞,谢真君,再次救命之恩”,说完,连磕了三个头。 玄元一脸正色端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姑娘,开口:“鹿小舞,救你性命,非我一人所为,你要感谢的,还有许多……鹿小舞,还不快快见过,舍身救你的太子殿下?”。 纠结片刻,小舞转身跪向擎天方向,冷的如千年寒冰,牙关紧咬一字一句道:“鹿小舞,谢……太,子,殿,下”。 小舞至始至终没有看擎天一眼,她怨他、恨他,当然,更恨他那不讲理的爹。 看着两个年轻后生,各怀不同心事,尴尬的无声相对,玄元轻咳一声,又接过了话茬,“鹿小舞”。 “在” 小舞对玄元师傅还是客气的,虽然脸上除了冰冷,依然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玄元用手捂嘴,又轻咳了两声,开口:“鹿小舞,本尊自觉与你……有些缘分,我且问你,你是否……愿做……本尊的徒弟”。 小舞蓦然抬头,两行清泪在素雅的脸上汩汩流淌,她咬着不停颤抖的下唇,倔强地控制着内心的激动。 “怎么不愿意” “我愿意!” 惊喜来的太突然,泪水如开闸的洪水,在小舞还挂着水珠的脸上恣意流淌,那泪水含着无尽的委屈,默默向要成为她师傅的玄元,无声倾诉。 小舞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竟痛苦的凝噎不出。 亭上一直端立的擎天,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也为之动容,眸中已满是泪水,他恨自己自私、恨自己无能,竟给自己所爱之人,带去那么多苦难。 小舞的滴滴泪水比那冰刀雪剑的穿胸之刑,更让他痛彻心扉,擎天踉跄了两步,手捂上胸口,心疼的张口喘着粗气。 玄元看出小舞内心的煎熬,轻声安排道:“既愿意,就回你的石榴苑,去准备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在元极殿……正式行拜师礼”。 响鼓不用重锤敲。 正如玄元所估计的一样,小姑娘足够聪明,不需要过多解释,她就能心领神会。 果然,小舞并没感到吃惊,也没问任何话,只拜了拜,起身就走。 “站住!”,一个压抑着万般情绪,沙哑而沉重的声音,在小舞的身后响起。 小舞站住脚,但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擎天,从起伏剧烈的胸膛可以看出,小舞平静外表下的心潮澎湃。 擎天缓慢走到小舞身旁,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嘴唇紧抿,泪眼朦胧地盯着她看,那伤感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免不了会动容几分。 擎天手中暗捏去水诀,挥一下衣袖,将小舞发上脸上的水去掉,一双鞋子也已穿在小舞纤细白嫩的脚上。 小舞身子不可控地一颤,没有言语,也没有流泪,一脸冷漠地迈步决然离开。 众人看见一个黑发飞舞、白衣飘扬、冷若冰霜的少女,从他们身边倨傲地走过,中途,一把捞起哭跪在地的翠儿,脚步未停一刻,一起消失在一片红艳的石榴花海后。 “她,恨,我!” 擎天手把亭柱,凝望小舞背影消失的地方,一脸的悲痛欲绝。 玄元看了看太子擎天,也站起身看着同一个方向,长长叹了口气,慨叹:“整整七十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受苦了!又……蒙昧了九十年,怎会不脑?……太子,多给她一点时间……相信她……会想明白的”。 来到石榴苑中厅,小舞打量着周遭一切,知道这就是她新的住处了。全新的生活将从这里开始,小舞内心是百味杂陈、百感交集。 翠儿跪在小舞身后,泣不成声,“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主,让小主受了那么多苦,奴婢该死啊!……”,翠儿边说着,边“砰砰”磕头在地,请罪。 小舞忙从地上拉起翠儿,心疼地用衣袖擦拭翠儿磕破的前额,流泪痛苦道:“翠儿,别再这样了,我……我会心疼的。这一切,怎能怨你……要怨,也只能怨天地不仁!……怨命运不公!”。 二人对流了一会眼泪,小舞岔开话题说:“翠儿,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翠儿猛抬头,望着小舞,不解地哽咽问:“住这里”。 “是!玄元师傅愿收我为徒,一个时辰后……我……就正式拜师”,小舞说着,又悲喜交加地流下眼泪。 “哦,太好了!小主……终于苦尽甘来,翠儿真的……替小主高兴”。 一道白光过后,秉德手里托着折叠的方方正正的衣袍,来到二人面前,他眼神复杂的望着小舞,调侃道:“怎么?见了师兄,也不行礼”。 小舞一愣,忙躬身施礼,“鹿小舞,见过大师兄”。 秉德颔首,“嗯,这是你一会要穿的衣袍,快换上吧,收拾好,就去元极殿吧”。 “是!大师兄” 见秉德离去,小舞忙召唤翠儿,“翠儿,帮我更衣、髻发”。 小舞坐下,才发现屋内竟有女子的梳妆镜,再细环视,发现整个房间布置,视乎像是女子的闺房。 翠儿看出小舞的疑惑,边给小舞束髻,边解释道:“这石榴苑,三年前就准备好了,是让按女子需要准备的,是那个大师兄安排我和四师兄,去置办的……我们,当时就很疑惑,猜想,可能是为来访的女宾准备的,不曾想……却是……为小主……”,翠儿哽咽着,又说不下去。 小舞拍了拍翠儿的手背,独自呓语着,“看来,师傅早估计到,我快觉醒了”。 元极殿内,一派威严肃穆,殿正中一只错金麒麟兽香炉,正冒出袅袅香烟。 玄元真君一身靛蓝云翔蝠纹锦袍,姿容端正地坐在殿首,太子擎天伴坐在旁,五个弟子分列两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注视着殿门口,在阳光和香烟交染弥漫的氤氲中,一个白衣飘舞,如傲雪白梅般冷艳高贵的女子出现在视野中,此情此景美不可言。 一身清丽的小舞走到殿中,在正中一个垫子上双膝跪倒。 玄元看着殿下洁若冰雪,也冷若冰霜的少女,斯文中透着威严,问:“鹿小舞,本尊今日收你为徒,今生……你不得再入他门,你……可有异议”。 小舞抬起如水双眸,心诚意坚道:“鹿小舞,能得我师垂爱,已是几世之福,此生……绝不会……再有他想”。 “那好,鹿小舞,本尊现正式收你为徒” “鹿小舞,拜见师傅!” 这一声“师傅”,让小舞再也抑制不住内心腾涌的情绪,泪流满面地给玄元行了三叩九拜的拜师大礼。 “既拜我为师,那为师今日,就将火凰剑赠予你,日后要人在剑在,望你……凭此神剑……斩妖除魔,惩恶扬善,护佑众生”。 玄元说着,伸手唤出火凰剑,往空中一抛,顿时一只火凤御火腾空而起,大殿内顿时红光一片。 火凤在众人头让小舞起身,惹得师兄们都嗤之以鼻地翻白眼嘘他。 师傅玄元一直望着小徒弟拜完师兄们,见五徒弟强词夺理,也不免发声,“不染,你倒是能颠倒是非……不过,有一点倒没说错,算是你给的机缘!……为师,这次就不罚你了,但希望……你们师兄弟间……能情同手足,互敬互爱”。 “是!徒儿们谨遵师命。” 六个徒弟齐整整地行礼应诺,这让平日不苟言笑的玄元,脸上也挂上了淡淡喜色。 此后,在希夷仙府内,少了一只伶俐可爱的小白鹿,却多了一个,如白梅般清丽冷傲而沉默寡言的小师妹---玉龙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3章 响鼓也需重锤敲(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3章响鼓也需重锤敲每日,小舞除了跟随师兄们,一起听师傅玄元讲道修术,习练武艺外,其余时间就是独自去后山。 后山曾是她原身---小白鹿,被逼爬十几年减肥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她躲清静、避嘈杂的庇护所,小舞常在一块绿草如茵的山坡上,一坐就是大半天。 回到仙府,小舞会满足师兄们的所有要求,对洗衣做饭、清扫整理、添茶倒水、照顾师傅、跑腿等事,都做的心甘情愿。她秉持了不染所说的传统,做了个称职的、可供被使唤来使唤去的最小弟子,因师兄们都乐于吃她做的菜,小舞俨然快成了膳房的主理。 师兄们尤其是一朝翻身做主人的不染,对这个言听计从、任劳任怨的小师妹都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这个师妹完全就是个冰坨子、闷葫芦,比那冷冰寡言的二师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拒人千里之外的寡淡冷漠,完全不能与之交流,这让他们开始想念那只漂亮、可爱又调皮捣蛋的小白鹿。 拜师五日后,夕阳西下时分,披着一身霞光的子箫站在元极殿前,眼含热泪,凝望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小舞,不对,或许该叫玉龙清了。 小舞冷漠的脸上有了激动、委屈、悲伤等复杂情绪,二人默默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良久,内心都是波涛汹涌、百感交集。 一百六十多年,六万多个日日夜夜的寻找和苦等,让两个遭受磨难的少年,饱受了风霜的折磨摧残,都早早退去身上的稚气。 情思最苦,存心难言。 小舞脚步如拖着万斤重量,含泪走到子箫身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一只手臂,头趴在他的肩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声哭泣。 子箫的手抚摸上小舞的头,泪流满面道:“小舞,你终于……回来了!……想哭,别憋着啊,都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小舞开始呜呜哭出声,她心里实在是太委屈!太难受了! 子箫也呜咽出声,良久,又道:“小舞,你让我……找的好苦!你让我等的……好心焦!小舞,你知道吗?小舞!……”。 心中一热,小舞抬起泪眼,怔怔地仰望着子箫,“我知道!翠儿讲了……你们,怎么那么傻呀?”。 子箫用拇指轻轻拭去小舞脸上的泪水,而自己的泪却汩汩流淌,他情不自禁猛地将心爱的姑娘,紧紧搂在怀里,好像怕被抢走一样,浑身颤栗着,抽噎道:“小舞,那你可知道……子萧真的是怕了,怕你受苦!怕你……已经不在了!怕你回不来!……我怕的要死!小舞……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小舞!……”,子箫下巴抵在小舞的头,翠儿也是这般固执地不改称呼,可叹!玄元给小舞起的新名字——玉龙清,在小徒弟的生活圈子里,根本不被接受,更别谈被使用。 小舞也没有纠结此事,双手握着子箫递过来的茶杯,恹恹地问:“你知道……我认师了?”。 “嗯,刚刚才知道,太子哥哥,告诉我了” 子箫低垂的眼眸,眉头紧皱,嘴唇不停抿动,像是有话要说,犹豫半晌,似终于鼓足勇气,猛地抓住小舞的手,灼灼盯住她红肿的眼睛,急切道:“小舞,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俩,啊,还有翠儿,咱们……一起去……闯荡天涯吧,就去……你计划好的那些地方”。 小舞抬眸,愣怔地回望着子箫,牙齿咬着嘴唇,脑子里在思想斗争着,半晌,嗫嚅问:“你……可是殿下”。 “哼,这个殿下于我于人,做不做,都没啥区别我何曾在乎过我……我,我只在乎……你一个!” 小舞又呆愣住,刚刚脑子哭的本就混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重回来认师后,确实没想过,再去闯荡天涯,她想的都是跟着师傅好好习学,想着如何报答师恩。 待回过神来,小舞沮丧地抽回手,弱弱地瞟看了一眼子箫,她不敢面对他直辣辣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道:“现在不能,师傅又救了我,还收我为徒,未报恩就去师离开,我……做不到!”。 小舞凝眉沉默片刻,又悲戚道:“你,或许不在乎殿下之名,但真的能忍心……弃你的母妃而不顾?活着……怎能?光由着自己的性子,又怎能?光想着自己,此种念头……以后,切不可……再有了”。 说到母妃,子箫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他只想到了小舞可怜,却真是忘了,母妃在深宫中亦是孤单可怜,羞愧之色蕴上子箫的脸。不受宠、孤苦无依的母妃是他的软肋和放不下的牵念,子萧的心随之开始动摇。 见子箫失魂落魄、怅然若失,小舞心里也不是滋味,反过来劝慰,“子箫,当我……报完师恩,你也安顿好母妃,我俩带着翠儿再走,你说这样……可好”。 “好好好!江湖在,心不变,总会有出发的一天,小舞……我愿等你” 天已经擦黑,小舞还呆坐在后山的草地上,她不想回去,只想这样静静坐着,好像什么都想了,但又什么都没想明白,脑子里是一片迷茫困顿。 “还不回吗出来那么久,一定……口渴了吧” 小舞走神,竟没发现四师兄展喜已站在身后,她回头,动了动嘴角回应,迟疑地伸手接过四师兄递过来的水囊,“咕嘟咕嘟”大口喝着,她确实渴了。 “慢点!喝那么快……不好” 展喜边说,边坐在小舞的身旁,接回水囊,从袖中又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并拿了一个,递给小舞,“我见师妹吃的很少,就做了这石榴饼,快尝尝,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小舞抬头,望着笑眯眯的四师兄,期待而宠溺眼神时,心变得柔软温暖起来,她接过石榴饼,掰了一块放入口中嚼着,果然酥脆香甜!嘴里轻声咕噜道:“好吃!师兄也吃”。 听到小舞说好吃,展喜兴奋的像个孩子,他“嗯嗯”应着,也拿了一块,兴高采烈的大快朵颐起来,就像与小白鹿一起共享美食时一样,眼前有恍若从前的感觉,话也多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想从前,那时的你,最喜欢吃这石榴饼了。刚减重那会,晚上,你饿的睡不着,就把我折腾醒……嘿嘿,咱俩就一起去膳房偷吃的,结果,能入口的一样没有……嘻嘻,那时的你,可真是调皮!还霸道的很!硬是逼着我大半夜的,给你做吃的……你去石榴园,找来石榴,我给你做的,就是这石榴饼,那日……咱俩吃的,甭提有多开心了!哈哈哈……”。 展喜眉飞色舞地沉浸在过去的糗事中,一转头,突然看见小舞低着头,大颗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草地上,笑顿时僵在他胖乎乎的脸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师妹,对不起,我话说多了,你……你别生气呀,我……我,真没别的意思”。 见小舞没有任何反应,就更加窘迫,“对不起!对不起,师兄……师兄不该来打扰你,我,先走了”,说着,就慌慌张张起身要离开。 小舞眼含热泪,转头仰望着胖胖的四师兄,嘴唇抖着,问“师兄!还有……石榴饼吗?”。 展喜突然愣住,转身,低头看见师妹满眼是泪,正望着自己,忙混乱地应着,“有有有,你想要多少,师兄都有!”。 小舞大口吃着石榴饼,眼泪却一大滴一大滴地滴在饼上,她记得自己为鹿时,与四师兄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对四师兄任劳任怨照顾她原身近百年,她心存感动和感激。 见师妹伤心难过,展喜犹豫片刻,复又坐在小舞身旁,他早猜出,在师妹身上一定发生过痛心疾首的不堪事,否则不会被打回原身。 他曾如慈母照看孩子一般,照顾小白鹿近百年,虽然现在是师妹了,但百年深情岂能磨灭?见师妹恢复智慧后,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对一切,私下却常躲起来,独立流泪舔舐伤口,展喜一直都很心痛。 “师妹,我知道……你有心事,若能说出来……可能……不会那么难过” 展喜字斟句酌说的很慢,他怕哪字哪句太重,会伤到师妹,看着口含石榴饼却无心咀嚼的她,又贴心地把水袋拧开递过去,犹豫了又犹豫,说:“我也曾……有过……与你相同的愤懑与困惑”。 小舞突然转头,迎上四师兄紧皱着眉眼的目光,是满脸疑惑。 展喜苦笑了一下,嗓音沙哑道:“杀父灭族之仇……与养育之恩……真的好难……好难取舍呀,我这里……曾被伤的千疮百孔!被折磨的……稀巴烂!”,展喜边说,边用手“砰砰”敲着自己的心口,满脸苦不堪言的痛苦状。 小舞没有想到,从来都是一脸和善、整日笑嘻嘻的四师兄,会有如此悲催的前尘往事。她抬起泪水未干的脸,与展喜四目相对,都沉默无言,但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情绪一目了然。 展喜知道师妹听进去了,就想进一步引导,他眼望远方夜幕下影影绰绰的峰峦,痛苦道:“我来自有辛族,父王是个有雄心壮志、勇猛无畏的勇士,他带领族人开疆辟土,让整个部族获得前所未有的壮大和显贵。后来……父王被挑拨,反叛天庭,全族被……天兵天将……”,展喜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自己亲人被屠杀的血腥画面,他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不愿再想起。 小舞明白,展喜未说完的话代表什么,低声问:“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知道!他……他,他就是……” 展喜顿时变得吞吞吐吐,不愿意提这悲惨往事,那是他已结痂的伤,一揭开就会痛彻心脾,但他又想让小师妹明白,任谁都可能会遭遇不期的劫难,所以,展喜整个人都纠结拧巴的要命。 两人的目光又碰到一处,小舞突然发现,展喜已泪流满面,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她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惊呼道:“莫非……莫非是……师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4章 响鼓也需重锤敲(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4章响鼓也需重锤敲展喜眉头紧锁,牙咬着已灰白的下唇,剧烈起伏的胸脯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潮澎湃,沉默良久后,他哑着嗓子,哽咽道:“当一切……都结束后,师傅巡视战场,发现被母后护在身下、已奄奄一息的我,他……把我救活,还带回这希夷仙府”。 小舞被惊的瞠目结舌、七荤八素,太离奇悲催的身世了!想想纠缠着爱恨情愁的痛苦往事,四师兄日子过的一定摧心剖肝痛苦不堪。 “师兄的心……一定……很痛!” “痛不欲生!撕心裂肺!七死八活!”,展喜空洞的泪眼始终目视着前方,用一个比一个更猛烈的词,来形容着他的切肤之痛。 “怎么?……熬过来的” “带着仇恨……一步步……走进真相,带着明白的事理,和感恩……再一步步……走出来” 展喜咳了两声,石化般地自顾自说着,“都言天地不仁,但种因收果,老天……又何尝放过谁一方因野心私欲,将五千多条生命,拖进万劫不复……一方顺了所谓天命职守,夺人性命,夺的是理直气壮……自古成王败寇,对与错,得看……是谁在评说史实从来都是,由胜者杜撰书写的,看明白了,才能饶过自己,放下痛苦纠结。说实话……谁能给万千生灵,一方能长久安生立命之所的,总是……该被拥护的”。 小舞心潮腾涌,原以为平日总笑眯眯、无忧无虑的四师兄,一定生活的很惬意顺遂,没想到,他却有着这样痛苦不堪的前尘往事,小舞感同身受地安慰。 “师兄,都过去了!想明白、想通,就放下吧,伤口不揭,便不会疼,慢慢也就好了,如果揭多了……就真的会留疤,还是……都忘了吧”。 展喜侧头,深情地默默望着小舞的脸,看的她有些心慌意乱,“师兄”。 “说的真好!师妹,你可以做到吗?……嗯?” “这” 小舞这才意识到,劝人容易劝己难!自己正面对着同样的问题,她确实没做到所说的那样洒脱。 沉默良久,展喜又开口:“师妹,除了师傅师兄们,你至少还有翠儿,看得出,那太子、七殿下、九殿下也都对你很好,你和家人……也还有再团圆的机会,而我……除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珍惜眼下得之不易的一切……师兄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是不是?”。 展喜满眼不再只有痛苦,而是装进去了温柔怜爱之色,小舞这才明白,四师兄讲自己的悲惨身世,是为了劝导自己,他自揭伤疤的一片苦心,让小舞的眼泪一下子又飙了出来。 展喜依旧不依不饶地索要答案,“告诉师兄,你能做到!对不对”。 小舞沉下眉眼,心内发虚,有些支支吾吾道:“师兄,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试试”。 是呀!相对四师兄的经历,自己被押潭底、被打回原形,也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何况,事情还都能补救,而四师兄的切肤之痛,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和改变的。 展喜瞥见小舞脸上的情绪变化,知道她被触动了,展喜总结着自己几万年,在痛苦挣扎中的所思所悟,“忘记过去,看重现在,对未来怀有希望,你就站在了生命的最高处!……站的高了,才能看的更远,才不会被眼前的迷雾遮了双目,也才能看到……更美好更广阔的缤纷世界”。 “师兄!” “小鹿!” “呃?……”,小舞突然反应过来,假嗔道:“师兄……你!”。 “嘿嘿嘿”,展喜摸着头嘿笑着,突然又感慨道:“鹿身,是你生命长河中的一段,小白鹿是你,你是小白鹿,不是吗?有什么不好意思提的?你是鹿时,有谁?轻践过你吗?”。 “没……有!”,虽然师兄们之前不知道,小白鹿是曾经的鹿小舞,但他们确实,把小白鹿当小朋友一样对待。 “师妹,不必回避纠结……那段为鹿的时光,那不是什么羞耻,反倒是……那时的你,虽调皮捣蛋,却可爱伶俐至极,仙府因有你而丰富多彩,笑声不断。师兄弟们,可想念……那时的你和日子呢。师妹,生命来之不易,每个人立于世,都有义务让亲朋好友,活的轻松快活一些,至少,不能让他们担惊忧心……师妹,你说对不对”。 小舞没想到胖胖的四师兄,竟有这么好的感悟和口才,话里话外都是劝解和满满的关怀叮嘱,炽热慈爱地眼神,让小舞心中的寒冰开始慢慢融化,她勇敢地迎着四师兄的目光,重重点了点头,“知道了,四师兄”。 展喜心情也好了起来,语调也高扬了不少,“师兄弟们都说了,你不应是现在的脾性,小白鹿的德行,才应是你的本真,大家都盼着……小白鹿一样可爱的师妹,能早日回来”。 “师兄们……在议论我” “你以为呢?我们天天都在聊你……师傅原是不收女弟子的,突然就收了你,师兄弟们都开心的要命,而你却像块……能把人冻住的冰坨子,大家都说……或许,你的魂魄还没都归位,他们逼我……如果不把你本真找回来,就要……给我减肥”。 “噗嗤”,小舞没忍住嗤笑出声,知道四师兄在逗她开心,但这话应该也有几分真,想想那几个师兄,还真能说出这样的话和做出这样的事。 展喜第一次见小舞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煞有介是地张开双臂,对着远山呼喊,“归来吧,我小白鹿之魂,归来呦,我小白鹿之魄”。 看着展喜郑重又刻意的举止,小舞没有笑,反倒是又泪奔了,她这才知道,自己被周围的人默默关注着、担忧着、疼着也爱着,阵阵暖流融化了小舞心中冰雪,化作热泪肆意地流淌。 时光流逝,师傅玄元和师兄弟们发现三个月后的小舞,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乖顺听话及不爱讲话,但她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却慢慢退去,少了冷傲多了平和。 小舞独自在后山吹着笛子,笛音中还是有化不开的浓浓凄苦哀婉…… 突然,小舞的眼睛被从身面捂住,她伸手扒着一双粗粝的大手,身子抖了一下,惊呼出口,“贵琰?!”。 “嗯,还行!没忘了小爷”,贵琰带着得意和痞气口吻说道,放开了手。 小舞激动地站起身,猛回头看见贵琰带着一身阳光和英武之气站在身后,子箫也笑盈盈地立在不远处。 两百年未见,小舞和贵琰都眼含泪花,默默打量着对方。 “小舞,让小爷抱抱你,看重了没有?” 一身红色炫目华服、魁梧很多的贵琰张开双臂,就把小舞环腰抱起来,就地转了两圈,“哦呜!……呀,这么轻!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一副骨头架子了?”。 如果是过去的小舞,一定会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而怀里的小舞,只是一脸多愁善感的苦笑。 见小舞挣扎着从自己怀里下来,贵琰顿时感到失落与兴趣索然,脸上的兴奋和笑容渐渐消退,又见小舞低垂的头,咬着嘴唇,双眼噙泪,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就更觉得她的冷漠疏离。 虽然七哥子箫再三提及,小舞现在的性情与之前大不相同,但贵琰始终觉得,秉性自是难移,变化也是因没了情谊,或是心生了嗔怪怨恨。 “小舞,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想见到我” 贵琰语气中明显带有不满,曾经的小舞是他唯一看得起,甚至佩服的女子,而今她这寡淡冷漠、期期艾艾的样子,着实令他不爽。 贵琰也知道了,小舞所有经历的磨难和委屈,虽然也心痛愧疚,但知道大哥和七哥近二百年来所做的事,和所过的郁郁寡欢日子,心中对小舞的不通情达理,也生出怨气。 小舞低头不语,觉得难得一见,也不能让直爽的贵琰误会,良久,结结巴巴低声道:“我没有……我现在叫……玉龙清”。 看着小舞憋憋屈屈、不爽利地模样,贵琰心中的火腾地窜起来,他夹枪带棒讽刺道:“哦,原来你是叫玉龙清呀……可本殿下,是来看朋友鹿小舞的……看来,是认错人了,这就不奇怪了,我们的小舞,怎可能是这副熊德行?”,贵琰说完,气鼓鼓地转身,拉着子箫要离开,嘴里还抱怨道:“七哥,你也是糊涂,从哪弄这么个货色?长的像就是吗?她和我们的小舞,哪有半分可比”。 子箫怕贵琰话重,再伤着小舞,她早已脆弱不堪,遂劝慰道:“贵琰,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小舞受苦了,得多给她点时间”。 贵琰马上吹胡子瞪眼,“七哥,你让我怎么好好说?她说自己叫玉龙清……她都不承认自己是鹿小舞,你还在死乞白赖地为人家想东想西,做这做那……你傻不傻呀”。 瞥见小舞委屈的流泪,子箫心里隐隐作痛,使着眼色,低喝道:“贵琰!住嘴!”。 “啊!我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几十万里专程跑回来,却惹一肚子闲气。七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贵琰嚷嚷着,迈步就要离开。 小舞听了这些话,终于鼓足勇气喊道:“我何时说过?我不是鹿小舞了……是朋友,就只知道……劈头盖脸的骂人吗?”。 贵琰顿住身,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这才是小舞该有的样子。 贵琰回转身,再次来到小舞身边,瞥见子箫对他挤眉弄眼提醒,贵琰圆润的大脸逼近小舞,见她哭的如泣如诉,挖苦嘲讽道:“你说……你是鹿小舞……好吧,那让小爷告诉你,若是真的鹿小舞,此时此刻……她绝不会是在哭,若惹她生气了,她就会大喊大叫地和我打一架,打不过,也会靠踢、靠咬、靠抓、还有靠这脑子……总之,最后输的人……一定不是她”。 四目相对,一个泪眼婆娑,一个锐利逼人。 贵琰撇撇嘴,继续道:“小爷再告诉你,我们的小舞是怎样一个人?……她心胸宽广、开朗活泼、乐观自信、磊落直爽、善良无畏,从不拘于小事又异常聪明。她常常给周围的人,带去惊喜和无尽的快乐。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和她在一起……我坚信,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心怀愤恨、自怨自艾,更不会轻易被苦难打倒、自暴自弃……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鬼样子……你哪里像她!”,贵琰边说着,边霸道地揪起小舞的衣领抖擞着。 子箫一脸焦急,上前要制止,被贵琰伸手制止。 贵琰松了手,围着灌着头像做错事孩子般的小舞慢慢踱着步,上下前后打量着她,挑眉道:“哼,空长了她的一副皮囊……好!今日,小爷就先当,你是她,一些帐……小爷要帮家人……好好和你清算一下,也讨回点公道,否则……你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舞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贝齿紧咬着唇,心中波澜翻滚,最终压下气,沉默以对,她想听贵琰怎么说 贵琰将小舞的情绪变化,看的清楚明白,叹了口气,说:“鹿小舞,你承认自己……只是一个……不知从何处来?又失了忆的野丫头吗?”。 贵琰见小舞眉头皱了一下,依旧没吱声,就继续道:“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但你听着,这,是,事,实……你被我打伤腿,被玄元真君所救,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但你……却拿我和子箫当傻子,瞒天过海帮你报恩,你说!是也不是”。 贵琰越说越气,他的眸光开始变得犀利,“哼!不说话就是默许了,你惹下滔天大祸,玄元真君不好处罚你,太子哥哥为了不坏天庭规矩,做恶人鞭打了你,你从此怀恨在心!……罚做书童时,你就故意招惹太子哥哥,让他迷恋上你,还把他……勾上你的榻,你说……这些事,你该死几次”。 小舞觉得被冤枉,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我没有!你胡说!”,之后,她爆出一串咳嗽。 贵琰粗鲁地推开,来拦挡劝解的子箫,一步步逼近,小舞被逼的一步步后退,贵琰又道:“没有……你是个直爽的人,你心中没有太子哥哥,那你有没有直接说出来?让太子哥哥别再存此念”。 “这?……” 小舞心里好委屈,太子擎天没直白表达爱意,一个姑娘家,怎好直说拒绝的话这贵琰是不知?还是故意在欺负人 “没话说了吧,你知道七哥也喜欢你,就夹在太子哥哥和七哥之间左右逢源,让他俩心生隔阂怨怼,你说……你是不是该杀” 小舞眉头紧锁,嘴唇抖个不停,咳嗽的间空,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没有!你休要冤枉我!”。 “哼!冤枉你?你百年罚期还未结束,就闹着要仗剑天涯,就凭你?除了去送死,还能是什么……太子哥哥想留下你,你却不辞而别,被抓回来,太子哥哥顶着压力,把你拘在落英殿保护起来,你却更恨透了他……而太子哥哥受伤将死,心心念念不放心都是你……都说红颜祸水,有多少英雄豪杰都败在女祸上,我父君何等英明!他怎能看到自己两个优秀的儿子,伤在一个女人手里……父君把你关进深潭,你因此恨我父君,甚至连带恨太子哥哥、恨七哥、甚至恨我、恨整个天族人,你说……是不是”,贵琰越说越气,他咆哮着呵斥小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5章 响鼓也需重锤敲(3)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5章响鼓也需重锤敲小舞越听这些颠倒黑白的话,越是气愤填膺浑身颤抖,她怒红了眼,眸子露出渗人的狰狞。 贵琰半真半假、不分青红皂白的话,确实太伤人了,子箫再也看不下去了,又上前拦截,他担心小舞受不住,急火火道:“贵琰!你瞎说什么?不要再说了”。 真的动了气,贵琰一挥手将子箫甩出老远,他和小舞相互怒视,眼睛里都喷着火,那架势像两只斗架的公鸡。 贵琰丝毫没停的意思,气急败坏又道:“孽畜,你只知道自己委屈生气,那你可知道……太子哥哥和七哥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太子哥哥忍着伤,找遍天庭每处,为了你,缕缕违抗父命,长跪殿前,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跪玄……”。 哽咽的说不下去了,贵琰平复半晌情绪后,又道:“近两百年,他都没真正笑过,鹿小舞,你就是一个贱奴!你凭什么……七哥,他更是为你荒了学业,与父君反目。和翠儿走遍天涯海角寻你,累的翠儿差点死去……鹿小舞,你就是个大混蛋!你有什么资格,怨恨折磨别人”。 小舞听罢,先是一惊,撇看了一眼一脸凄苦的子萧,开始慌乱,突然感觉喘不动气,又开始咳嗽起来,如果不是贵琰说,她还真不知道一些事,眼泪情不自禁又流淌出来。 正在气头上,贵琰更加咄咄逼人,“二位哥哥挑衅律法,违逆父君,私闯天家重地救你,而你……却帮着祸乱天下的重犯逃走。两个哥哥,为了让你能活着,承担下所有罪责,被罚……在苍梧之巅,受了三年……冰刀雪箭……穿胸之刑,每日一个时辰,四十九把冰刀,八十一支雪箭,穿胸而过……整整三年啊!整个山头都被染成红色……鹿小舞,你个混蛋,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 贵琰已泪流不止,他心疼两个哥哥遭受的非人折磨。 话音刚落,小舞腿软的踉跄倒退了几步,眼睛被惊的如要爆裂一般,五腹六脏蓦地绞痛在一起,血气上涌,一大口血登时喷射出来,她眼前一黑,跌坐在草地上。 子箫见状,惊恐地马上跑过来,把小舞抱住,摸上她的脉,慌张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她嘴里。 小舞剧烈咳着,脸涨红成猪肝色,嘴角有血蜿蜒不断流出,浑身剧烈抖着,充血的泪眼紧紧盯着子箫,牙齿发出“咔咔”的扣击声,已咕噜不成句子,“他,他说的……真的……啊”。 子箫忙敷衍宽慰着,“没,没有的事,别听他胡说”。 贵琰也被吓愣住了,他不知小舞伤的元神,还没有恢复好,以为她只是气性大,才吐的血。 见小舞恢复了些,贵琰仍没解气,继续叱道:“没有你信吗?本就是个该死的孽畜,还自以为多了不起,整日对恩人不搭不理,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你配吗?”。 感觉怀里的小舞,咳抖的更厉害,人也开始软塌下去,子箫知道,她已经受不住了,终于忍不住发火。 “够了!贵琰,难道……你真要把她逼死吗?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打抱不平”。 正如子箫所预料的,最终,小舞带着满心的震惊不甘,流着泪昏死过去。 她的心碎了!…… “这?我……我只想激激她,骂醒她,我不想看她……活成这个样子” 贵琰这才真的感到害怕,在他的印象中,小舞最是坚强。他喜欢小舞,自然希望她能像原来一样,他想把她骂醒。 贵琰完全没意识到,小舞伤的太重了,她脆弱的,已担不起这般疾风骤雨。 “骂醒她?我看你……是生生要气死她,她伤的有多重,你知道吗……她能再回来,我和太子哥哥有多知足,你知道吗?只有她能好好的,我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我们都怕了,怕的要死,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添乱”。 子箫疲惫而痛苦地说着,眼睛一直怜爱地盯着,躺在他怀里的小舞,用手轻轻给她拭去,还挂在脸上的泪水。 看到子箫要抱小舞起身,贵琰满脸愧疚地走过去,气短道:“还是……让我来吧”。 贵琰说着,就将小舞横抱起来,这一抱又把眼泪飙出来,原来小舞是如此瘦削,浑身瘦骨嶙峋,像是在控诉,她所遭过的罪。 天蒙蒙亮时,小舞从昏迷中醒来,睁眼就看到,贵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见小舞醒来,贵琰看起来有些慌乱,“小舞,你醒了,我……我,我真不知道,你……”。 贵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能说,自己是在激她,更不好意思说道歉的话。 小舞静静瞧着,全没有之前暴烈霸道、张扬跋扈样的贵琰,心里没有一点气脑,她怎会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何况贵琰说的,很多也是实话。 见小舞冷着脸不说话,贵琰猛地抓住她的手,将脸凑近,撒娇耍赖道:“小舞,求你!别生气啦,求你了……你要是还气,要么,你打我两下……出出气,但……不能让别人看见呀,否则……我个大男人,也忒没面子了”。 贵琰说着,就抓着小舞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人却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做出等着挨揍的鬼样子。 果然,还是原来二皮脸的贵琰! 小舞看着,脸上突闪过,绷不住的笑意。 见小舞脸上的变化,贵琰清楚,小舞明白他的心意,又嬉皮笑脸拽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我明白……你是怕得罪我,将来自己嫁不出去,我也不来保底收你,对吧”。 小舞眉头皱了几皱,长叹了一口气,沉下眉眼,撇嘴,依旧不理贵琰。 子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从外间屋进来,插话:“想必……没你说的那一日”。 听见说话,翠儿和展喜也从外间冲了进来,翠儿是满脸悲戚,泪眼婆娑。 展喜又大又圆的眼里满是担忧,他走近床榻,瞪了一眼贵琰,话里有话道:“师妹,你终于醒了,你都快吓死我了,好好的……怎么就昏了?告诉师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是说……我欺负她了?挑事是吧信不信……小爷,一拳揍扁了你”,贵琰反应的过于激烈,反暴露了他的气短。 展喜明白了,也毫不示弱,“师妹,有五个师兄,哪一个……也看不得外人欺负她,管他是谁,也绝不轻饶。哼!想逞凶?在希夷仙府?是觉得自己活腻歪了吧”。 贵琰叉着腰,逼在展喜身前,不忿,“喂!死胖子,你说,谁是外人啊?谁呀?”。 没人劝阻,反倒都像在看热闹。 子箫用勺搅着还冒热气的药,看了看兴趣盎然的小舞,说:“病人,需安静吃药,要打架……外面打去”。 小舞被子箫和翠儿扶坐起来,她忽闪着大眼,饶有兴致地看着斗架的展喜和贵琰,一副坐山观虎斗的看戏模样,见二人停嘴,很遗憾地耸耸肩,嗤牙笑了一下,回应二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 展喜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笑眯眯凑到榻前,眼睛兴奋地直放光,“师妹,你笑嘞,你笑的样子,可真好看!”。 所有人都愣住了,最早反应过来的还是贵琰,马上讥讽道:“哼!连她笑的样子……都没见过,还敢说……别人是外人”。 贵琰又看向正撇嘴的小舞,数落撒气,“我说……你冷冰冰的鬼样子,就是挺招人烦的,没说错你吧那你……还委屈个屁”。 说完,贵琰霸道地从子箫手上夺过药碗,向众人示威他不是外人,冲着小舞撒野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喝药”。 小舞眼带嘲讽的笑意,看着孩子气般的贵琰使性子,突然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一般,她很配合张嘴喝着,贵琰用勺子喂过来的黑乎乎、苦唧唧的药汤。 子箫和翠儿要接手,贵琰挥手坚拒,眼睛还不时剜着发呆的展喜。 贵琰是做不好喂药这事的,在众人的注视下,药汤洒了小舞一身。 小舞伸手端过药碗,几口把药喝光,很明显,她的手在不受控地抖动。 子萧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糖,要放进小舞嘴里,却被嘟着嘴的贵琰,给半路抢了去,他把糖放在自己嘴里“嘎嘣”嚼着,眼睛挑衅地看向怒目圆睁的展喜。 小舞迎上子箫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噗嗤”笑出声,贵琰硬憋着笑,三个伙伴之间眼神交流片刻,突然都爆出“哈哈”大笑,这一刻,他们视乎又都回到了,三人互相嬉闹整人的那一百年。 展喜被笑的糊里糊涂,但看到师妹能开怀大笑,也开心不已,跟着不明就里的呵呵傻笑起来。 翠儿只是勾了勾嘴角,面带疑虑地问子箫:“小舞的手,为什么会抖”。 笑,顿时僵在每个人的脸上。 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小舞端碗时,手抖的厉害,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子箫身上。 子箫干咳了两声,解释道:“小舞内伤未愈,亏空气虚,手抖是过度虚弱的缘故,不必担心,调养一段时日,就会缓解”。 展喜皱眉,紧张地问子箫,“我,我怎么?可以帮到师妹”。 “噢,还真有事,我了解你师妹,她一向好强逞能,你确实要叮嘱提醒你的师兄弟们,她是个病人,要恢复,至少得需要……五六百年的精心调养,她现在承不住重负,所以平日,就不要难为她……再做劳累的事。如果调养不好,不但会给她……留下一生的顽疾,而且,在这里习学……也纯属白浪费功夫”。 “啊!这么严重!我,我,我这就去……知会师兄弟们”,展喜说完,火燎燎地化流光,原地遁走。 子箫又转向小舞,一脸郑重,满眼期待,“小舞,你听清了,我说的话吧?你肯定不想让师傅……失望你一事无成,要想以后好,那现在就不能逞能,切记做事……要量力而行”。 贵琰原以为,小舞只是被关押了七十年,又做了九十年的鹿,没想到这些遭遇,对她的伤害是如此无止无边,愧疚心疼的情绪顿时涌上他的眉头心头。 因贵琰是偷跑回来,怕师傅发现,就只待了三日,陪小舞就用去两日。 小舞在石榴苑摆了一桌宴,和子箫一起为贵琰送别。 子箫惊喜发现,经贵琰胡乱的一顿敲打,过去的小舞又回来了,举止言谈、音容笑貌丝毫不差。 小舞在贵琰的呵斥中,得到许多她不知道的消息,她确实被贵琰骂醒了。 小舞没想到擎天、子箫和翠儿为自己舍身忘死,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罪。想想为鹿时,太子给她求人参果等照顾,小舞对最恨的擎天的怨气,也消减了大半,心中还升腾起歉意愧疚。 本应该感恩报答的她,却在怨恨关心自己的人,还害的他们跟着担惊忧虑,小舞终于醒悟过来,觉得自己之前表现的实在差劲。 看明白事实,又想通一切,自然不会再绷着冷冰冰的假面,不用刻意逃避与他人交集,不需要躲起来独自舔疗心伤,也不会再去揣度夸大人性的丑恶,小舞终于走出自我幽闭的围城,敞开心扉去面对,被自己曲解误会的人和世界。 酒桌上,小舞被贵琰逗的呵呵直笑,感觉浑身疲软,她索性趴在桌子上,看贵琰眉飞色舞的演道。 贵琰正口若悬河演讲,他在山上学艺的糗事和所谓的丰功伟绩,话题转到比武事情上,贵琰手放在小舞头上,揉乱她的头发,张狂道,“小舞,下次见面,咱俩打一架吧……这次,看你这赖样子,都没好意思揍你,下次……非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好啊,还说不准,谁满地找牙呐” “嗯!自知不如也敢应战,有胆魄!小爷,没看错你!” “死贵琰,你是谁小爷?找打了吧”,小舞说着,将一块石榴饼投掷过去。 贵琰显摆地用内力耍着石榴饼上下飞舞,最后飞进他嘴里,大嚼着,含糊不清道:“谢了”。 子箫看的清楚,小舞已经没力气了,坚持硬撑着,就是不想让贵琰伤感担心。正赶上贵琰又喜形于色地自吹自擂,就插话说:“是,谁都不如你修为高,要不?你传小舞点?这样,你俩不就棋逢对手了,打起来也才更精彩好看”。 小舞连忙摆手,连讽带刺道:“可别!两百年,好不容易增加那点修为,再弄丢了,回去和师兄弟们比武,岂不是,会被打的满地找牙,那样……天家的脸,可就真丢大了”。 看到小舞苍白的脸上布满细汗,贵琰明白了子箫的意思,他一边起身,一边继续吹嘘道:“哼!我的师兄弟们想要打败我,那只能梦里想想,七哥说的对,打架也得骑虎相当才精彩,小爷修为太多,今日心情好,就赏你点”。 小舞扭动身子不受,被贵琰点穴输送了不少修为,她身上顿时感觉有了力气,斗嘴道:“真是霸道蛮横!你等着,终有一日,我定会,打的你满地找牙、心服口服”。 贵琰重又坐下,很不屑地瞟了瞟小舞,嘴里戏谑着,“长的不美,想的挺美,不会有那一天的。小舞呀,我劝你……还是像正常女人一样,学学女人该学的,别真剩下了,最后逼着小爷……不得不收你”。 “不会的!” 子箫和小舞竟一口同声,说出同样的话,相视一笑,然后,击掌庆贺默契。 告别的时刻还是到了,贵琰愧疚、不舍等情绪交杂,嘴上却不老实好好说话,他拍着小舞的头,卖老道:“小姑娘,下次再见你时,别让小爷再看见,你这弱不禁风的熊样,小爷不喜欢!记着咱俩的约战啊,到时,别让小爷真把你打的……找不到北”。 小舞心内感伤,但也口不对心,回嘴怼道:“那我也先提醒你,下次回来时,最好戴上能护牙的头盔,否则,你定会成个……没牙的殿下”。 “呵呵,说大话!走了”,贵琰将小舞拉进怀里,紧抱了一下,拍了两下她后背,转身化流光离去。 暗伤不复问,一片冰壶心! 望着贵琰离去的地方,小舞矗立良久,看似平静,眼中却有泪花闪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6章 有情饮水饱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6章有情饮水饱“小舞,该休息了”,子箫关切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好吧” 子箫上前,弯腰将小舞打横抱起。 小舞挣扎着要下来,忙喊,“不用,我自己行的”。 子箫如若未闻,继续抱着小舞,大步向屋内走去,嘴里还数落着,“装大半天,还有力气?你那点小伎俩……能骗得过医师唉!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瞎逞能,可偏偏不知悔改,依我看呀……就是欠骂!”。 小舞眼带嘲弄,瞥看着唠叨的子箫,被安顿在榻上盖好被子后,她笑道:“七殿下也会骂人?呵呵”。 子萧坐在塌边,掐了一下小舞的下巴,满眼宠溺,柔声道:“要不?试试?怕你,还真受不住呐,别以为……只有贵琰能收拾得了你。翠儿,如果小舞再不听话好好调养,你就告诉我,看我来……怎么收拾她”。 翠儿笑盈盈立在塌边,有子箫做靠山,也控诉起小舞的不是来,“好!有七殿下这话,翠儿就放心多了……小舞,就是不知爱惜自己,师兄们的活,都欺负让她干,都不知道拒绝的”。 瞧瞧翠儿,又瞅瞅子萧,小舞撇了撇嘴,嘟囔着,“看你俩……你呼我应的,倒是默契的很吗?我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明智”。 翠儿被看的有些心虚,忙低下头,心里泛起嘀咕,“难道?小舞发觉,自己对子箫的心思了?”。 子箫把小舞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一脸严肃,对小舞道:“小舞,我告诉你,真的不可以草率大意。之前,没和你说清楚,是担心你思虑过重,怕你……承不住这打击。现在,你能敞开心扉,你不知……我有多高兴!如果,你不好好调养清修,若留下病根,你一生都会如此孱弱,并要饱受病痛折磨,你在仙府的所有努力……都将徒劳。小舞,因小失大的瞎逞能,导致这样的恶果,你想要吗?”。 小舞听的清楚明白,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涌出一阵酸楚,原来自己的内伤,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见小舞眼里已经没了神采,子箫轻声道:“闭上眼,睡会吧”。 小舞听话照办,她确实没有力气了,在子箫面前,她不需伪装和委屈自己,她信他,心里更倚赖他。 正朦胧间,小舞听到,子箫在对前来探望的师兄们说话,“她刚刚睡下,还是都请回吧,哦,对了,我想提醒一下诸位,你们的师妹……她是个病人,需长期调养修整,以后就不要……给她加额外负担了,都是做师兄的,要学会关心照顾师妹才是……”。 小舞起初还能听清,知道子箫是在叮嘱师兄们,说着要照顾和少麻烦她的话,疲累困意袭来,小舞神智迷糊,一会就沉沉睡去。这是她恢复人身后,睡的最踏实安稳的一次。 又到秋风起,虽然是花果飘香、五彩缤纷的季节,但冷雨打芭蕉的凄凉,还是给每个人心头,平添了几许悲秋的愁绪。 师傅玄元去太上老君法会已有三日,外面秋风秋雨愁煞人,师兄弟六人将聚会场所,从户外改设在教习堂,几张案几一拼,一起把酒言欢。 小舞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就坐在给她留好的,大师兄秉德和四师兄展喜之间的位置上。 自小舞上次病后,五个师兄突然发现,小师妹好像转了性子,人会笑了,话也多了不少,只感觉总有气无力的样子,对许多事还是恹恹地热度不高。 师兄弟五人上次都亲耳听到,七殿下子萧明面是告知,实则轻叱的一番话,小师妹病的很重,他们也是当日才知晓的,之后,大家自然都没再叨扰小舞做事。 对开恩小师妹这事,不染最是有意见,他不忿自己当小师弟时,被师兄们压榨了三千多年,而自己终于升为师兄,刚享受几个月苦命媳妇熬成婆的好日子,七殿下子萧的几句话,就给断送了。 不染率先举起酒杯,吱吱歪歪、自怜自艾道:“师兄们,哦,还有小师妹,苦命的不染,敬你们一杯……小师妹,你不照顾师兄也就罢了,但酒不能不喝啊?”。 “师兄敬的酒,那必须喝” 小舞回望着,从见第一面起,就和她闹腾不止的五师兄不染,举杯爽快地答应了,这让师兄们的目光都齐齐集中在她脸上。 大师兄秉德扬了扬眉,看了一圈,轻咳两声,发话了,“哦,小师妹还有伤,就都……不要劝她喝酒了”。 小舞冲大师兄秉德,很感激地笑了笑,端起装满酒的酒杯,说:“大师兄,师妹心里有数,放心吧!今日,我愿与师兄们一醉方休,我敬师兄们”。 展喜赶紧伸手拦着,“不行!不行啊,七殿下说了,不让你逞能,你还在喝药,是不能喝酒的”。 不染瞪了一眼展喜,又眯起丹凤眼,兴趣盎然地睨着小舞,叫板道:“哎,四师兄,你别添乱好吧?师妹都说行,那一定能行……师妹,你说,今儿……咱怎么个喝法?”。 “随意” “呦呵!那好!咱们换大杯” 小舞端起,不染重递过来的一大杯酒,先敬向不染,“好!这杯酒,师妹就先敬五师兄,给我……创造了……重归的机缘”。 不染听出小舞的话外音,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举杯道:“好!这事嘛,你的确该敬师兄”。 小舞和不染碰杯后,都举杯将酒喝光,小舞喝的爽快一气呵成,不染挤眉弄眼,喝的是痛苦难咽。 “哇!……哇哇!” “小师妹!海量啊” “不染……快喝呀” 小师妹竟有如此海量!喝酒还豪气冲天! 师兄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个个兴奋地欢脱起来,一时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再加上划拳行令的叫喊,外面凄风冷雨,堂内却热闹鼎沸。 半个时辰后,除了小舞,五人师兄都喝得是酒酣耳热、醉态洋相百出。 大师兄和二师兄在高谈阔论,争的是脖子粗脸红;三、四、五师兄是放荡形骸,撒开欢的嬉戏胡闹…… 见五个师兄醉了,小舞出门,去安排翠儿弄些醒酒汤。刚回到门前,就听见师兄们在议论自己,不对,准确说,是在议论她的原身小白鹿。 小舞站住身,躲在屏风后侧耳偷听。 已神志不清的不染正一手举着酒杯,一手环着四师兄展喜的脖子,大着舌头嚷嚷,“死胖子,我知道……你心里头,恨我对小白鹿不好,但是你……还有你们……见过我,打它一下了吗”,不染打了个酒隔,继续控诉道:“那小孽畜,毁了我,栽培百年的莺歌兰花,把唯一开的一朵花……叼去讨好那太子,我疼的呀!两个晚上都没睡着觉,就这样,我……我都没舍得打它”。 四师兄展喜将不染的手,从脖子上拿下,一甩,给不染甩了个趔趄,嘴里也含糊道:“得了吧,没打过……就是好人了那小东西,它就是个孩子,孩子得怎么照顾?你们……知道吗?”。 展喜话一出口,就惹了众怒。 “切!你养过孩子” “死胖子,别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连平时冷脸寡言的二师兄,也大着舌头,开口,“你也就知道,带它吃,害得我……受累……帮它减肥”。 展喜争辩着,“嗨,我虽然……没养过孩子,但是,我的这颗心呐,可全都放它身上了,我每日每夜啊,都担心它,吃了没?吃饱了吗我还担心……它会不会……被你们欺负,总之,这颗心呐,都快操碎了”。 “切,你是为吃啥,操碎心了吧”,三师兄白梓的一句话,惹得众师兄一阵哄堂大笑。 不染眯着他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不怀好意地凑近展喜,戏谑挖苦道:“死胖子,莫不是……你看上小白鹿了?”。 “不需胡说!她……怎会看上我,你眼瞎啊,那个七殿下,还有,那太子,都摆在那呢” “哈哈哈,死胖子脸红了,你就是……存心不良!” “没有!瞎说!都闭嘴!……” 展喜被众师兄弟围攻,一面声嘶力竭为自己剖白,一面开始口无遮拦的揭发。 “都别再胡说了,我……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我问你们,那小白鹿可爱不?你们喜欢不?哼!不承认也没用,我……我就看见二师兄,在没人的时候,总是偷摸小白鹿,还……亲它来着;我也见大师兄,故意把果子,藏在小白鹿……能找到的地方;不染,你敢说,自己没抱小白鹿下山过?还有三师兄你,像搂情人一样抱着它,色咪咪的,还写情诗……说要,把她娶回家,你们……真当我傻呀”。 难道不傻吗?结果…… “揍他!” 展喜真的是傻的可怜至极,而却不自知,当众揭了所有人的短,二师兄甩出“揍他”两个字后,结果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群殴。 展喜被围堵,被摁在地上胖揍,被打的嗷嗷求饶,师兄弟们笑闹了好一子。 被展喜说的最惨的三师兄白梓,没参与群殴,他端坐桌前,优雅地举着酒杯,两眼迷蒙愁怨,嘴中自吟: “花不解语悲苦忧, 吾的那货去哪求” 鼎沸的笑闹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呆楞在原地,白梓自顾自继续吟道: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但却是……举杯销愁愁更愁!”。 似深有所感,大家静静回到座位,默默独自喝酒,各自思念起,与那只淘气、可爱又聪明小白鹿,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小舞在屏风后听的清清楚楚,也看的明明白白,从起初觉得好笑、到感动、到震惊、再到最后泪流满面。她真不知道,师兄们对自己原身小白鹿,竟会有如此深的感情。 小舞开始自责,因自己心中愤懑,而忽视、辜负了这一份份至纯的真情。 爱!再一次融化了小舞心底深处的坚冰。 小舞耳边响起,四师兄展喜说的话,“忘记过去,看重当下,珍惜眼前人,希望于未来,这才是生活的正道”。 生活该有的正道,的确该是如此! 小舞擦干眼泪,带着明媚的笑走了进去,这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醉眼朦胧的师兄们都怔了一怔,他们没见师妹这么发自内心地的笑过,接着,小舞清脆爽朗的声音响起,“师兄们,来!咱们继续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一愣一惊,转而是一阵响应,大杯喝酒,大口吃菜,豪气一匹的师妹,让师兄们又兴高采烈起来。 大师兄秉德再没了家长般的做派,拍着小舞的肩膀,卷着舌头叨叨,“行!这个师妹行,来,再喝一杯”,酒还未喝完,他就“噗通”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嘻嘻,大师兄不行啊,酒量太差了,小师妹,二师兄和你喝” 如是,所有不服气的,最后都变成,倒在案上昏睡的背影。 看着五个师兄东倒西歪酣睡的样子,小舞心里百感交集,也暖意洋洋,她又有了五个亲人!想着想着,两行热泪就又流了下来。 “就这样……把为师的五个徒儿……都灌醉了!” 小舞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师傅玄元走了进来,原本是跪坐的,忙转向玄元,双手伏地请罪,“徒儿……,请师傅责罚”。 玄元一脸和气,没有要责怪的意思,“量不如人,醉了就醉了,为何要责罚你起来说话”,玄元说着,在案侧坐下。 小舞应着,忙擦干眼泪,规矩跪坐在旁。 “看看这些酒壶,也知你们喝的尽兴,这倒引起为师的兴致,清儿,过来,也陪为师喝两杯” “是!师傅” 小舞忙起身,给师傅玄元换了新杯碟,眼神示意翠儿再上些酒菜,自己跪坐在师傅身边倒酒,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一杯酒,敬道:“徒儿,敬师傅一杯”,说完一干而尽。 玄元见小徒弟玉龙清喝酒如此好爽,会心一笑,也举杯喝了酒,“没想到……我的小徒弟,还有这个本事,想来……这希夷仙府……又要热闹了”。 小舞怯声怯气,低声道:“师傅,会喝酒……哪算?……什么本事”。 玄元也看到了,小徒弟玉龙清身上不断发生的变化,尤其是昏厥后,那次他去诊脉,知是因过度刺激,心血上涌所致,见九殿下极尽殷勤讨好的模样,估摸是他所为。但因祸得福,那一口长淤在心头的血吐出来,也算是好事,小徒弟确实也清明醒悟不少,身上的冷冽散去,伪装也收起,她终于走出心里自设的围城,开始和这个世界和解。 玄元意味深长地瞅了瞅,表情丰富不少的小舞,意有所指道:“会喝酒,当然算本事了,一场酒喝的好,可互通心曲,往小了说……可增进友谊,用的好……可以让敌对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清儿,你说……这算不算本事”。 小舞见缝插针,为大家争取能自由喝酒的权利,据她所知,希夷仙府视乎有不能随意饮酒的规矩。 “徒儿愚笨,还不能全懂师傅深意,但徒儿听明白了,师傅并不反对饮酒,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借酒话情谊了”。 玄元是何等智慧之人,他一下就看透小徒弟的狡黠,自己被她的几句话,生生套在里面,这个机灵劲是他一直都欣赏的,玄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晚上闲暇时……可以,但……喝醉误事,不行!”。 小舞扯了扯嘴角,感叹师傅回应的巧妙,闲暇与不误事都是很难断定的标准,与允许是有着天壤之别。 师傅玄元的酒量很大,但小舞的酒量更大。师徒二人边聊边喝,很是投机,小舞也不再拘紧,开始初露口若悬河的本领,一起毫无顾忌地大谈特谈,小白鹿的糗事,常被逗的哈哈大笑。 从玄元含着笑意的眼眸深邃处,能看到欣慰、欣赏、疼爱等情绪。 醉的最浅的大师兄迷瞪瞪抬头,望着眼前的一幕,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跟了师傅五万多年,从没见过师傅,如此开怀爽朗!如此平易近人过! 异性相吸,难道?也适合师徒关系?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答案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7章 如影相随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7章如影相随孤鸣鹤又来送酒,比往常提前了十日,他坐在膳房前石凳上,和负责膳食的相里搭讪聊着天。 “老伯,这次送酒比往日提前不少,幸亏我那还有存货”。 相里边整理着杯碟,边说道:“恐怕,你要早做打算喽,以后的订酒量,怕是要增加不少”。 “噢?这是为何” “这原因嘛,就是真君收了个,能喝酒的小徒弟,我和你说呀,还是个女的,长得也挺俊巴。她那五个师兄,有事没事就喊她喝酒,也奇了怪了,竟没一个……能喝过这女娃子”。 听相里兴高采烈八卦着,孤鸣鹤心中泛起了嘀咕,“能喝酒的?女的”。 “难道!……小舞小主回来了!?” 孤鸣鹤心中突然一阵激动,他上次给小白鹿传功时,就发现它内力充盈,猜到,小主离重回智慧已是不远了。 孤独鹤几个月都没见到小白鹿了,听相里曾分析说,或许是跟着真君一起闭关了,他觉得有些道理,以玄元的修为,不可能不知道,小白鹿要修成智慧了,闭关助小白鹿攻关修炼,完全是有可能。期间,见翠儿依旧很淡定的清扫,孤鸣鹤虽有担心,但明白小舞小主应该没事,遂决定观察一些时日再说。 正想要打听小白鹿的情况,孤鸣鹤就听到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相里伯,说的可是我?” 孤鸣鹤没有转头也知道谁来了,这个气息他太熟悉了,来人定是找了两百年的小舞小主,她终于恢复了人身。 小主真的又回来了! 红湿了眼眶的孤鸣鹤缓缓回头,见穿着飘逸白袍、娇小玲珑的大眼睛姑娘,正笑盈盈地和一个穿着同款衣袍的胖乎乎男子,向这面走过来。 相里也不虚套,笑着应话,“当然说的是你了,除了清姑娘,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酒量”。 小舞接过四师兄展喜递过来的一块点心,边嚼着边忽闪着大眼,笑看着相里挤兑,“相里伯,你是在变相说我……是酒囊饭袋喽”。 相里忙摆手辩解,“清姑娘,瞧你说的,这是怎个话我可没那意思,没那个意思啊”。 展喜大口嚼着点心,也跟着凑趣,“我觉得吧,师妹可当得起酒囊,但瘦成这样,饭袋嘛?还是不够格的”。 小舞转头望着展喜,狡黠一笑,嬉闹道:“嗯,说的有理,我自然不如四师兄……够格”。 展喜被话套进去,佯装生气,“死丫头,敢取笑四师兄,是找打了吧”。 展喜说着,举着巴掌来撵小舞,小舞无处可躲,索性躲在身形魁梧的孤鸣鹤身后。 “哎,四师兄,你凶什么我说你什么了” 展喜老实反应慢,复述道:“你说,我够格……饭……”。 “哈哈哈!” 小舞哈哈大笑,展喜这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小师妹给忽悠了,就又要去追,被孤鸣鹤一伸大手拦住。 拦截动作是下意识的,这让展喜一愣,孤鸣鹤也马上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沉眉,辑手示弱。 小舞笑眯眯的走过来,拉着展喜的衣袖,撒娇,“好了,四师兄,不闹了啊”。 这招果然管用,展喜用指尖点了点小舞的脑门,满眼宠溺,嗔道:“哼!这点小机灵,都用来欺负、耍弄师兄了”。 小舞嘴里回着“哪敢!”,眼睛却打量着孤鸣鹤,发现有精光锐气,藏在他低垂的眸子里,身上布衣难掩轩昂气宇,怎么看,都不像个酿酒师傅 孤鸣鹤见到小舞小主本就兴奋,被直直看的有些慌张。 小舞眨着星光璀璨的大眼,突然问孤鸣鹤:“我很喜欢……孤师傅酿的酒,有……再烈一点的吗?”。 孤鸣鹤眼光正对上,小舞带着探究的眸光,在小主面前,竟有些心虚起来,他知道小主小时候,就是有着过目不忘能力的聪明人。 小主在怀疑什么吗?孤鸣鹤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有,有,下次……给上仙……定,带来”。 “好呀,但以后,别再叫我上仙了,我叫玉龙清,你喊我清姑娘就好,谢谢你的酒和……” 小舞没再说下去,她不想让孤独鹤知道,自己就是小白鹿,他每次送酒来,都会给自己带扒好的果仁,和偷喂自己酒喝的那只小白鹿。 小舞当然不知道,送酒的大叔其实是她的影卫,小白鹿就是她,对他来说,这些根本都不是秘密。 魔族二王子慕白还在魔后肚子里时,魔族最出色的暗卫孤鸣鹤,就被魔王派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影卫,孤鸣鹤是看着慕白出生和长大的。 作为二王子的影子,孤鸣鹤早已将慕白朝夕相处七千年的小舞,了解调查的门清。后来,慕白把他秘密指定给,被蒙在鼓里的新小主--鹿小舞。掐指算算,暗中保护她三千多年,算上她与慕白共处的七千年,已达万年之久,占了小舞生命的近一半时间。 正所谓旁观者着清。 漫长的岁月,小舞生活的点点滴滴,所思所想,孤鸣鹤都看的清楚透亮。某种程度上,孤鸣鹤比小舞自己,更了解她和周遭的人。只是这一份背后的关怀和保护,小舞丝毫不知。 “玉龙清小主改名字了” 清脆的声音又响起,让孤鸣鹤突然从沉思中醒过神。 “相里伯,今晚的菜,就麻烦你先准备着,我晚一个时辰再来,师兄们,又想大喝一场了” “好嘞”,相里伯忙应着。 小舞和胖子师兄一起离开,走了几步,转回头对孤鸣鹤挥手,粲然一笑,“孤师傅,我可等着,你的好酒啦”。 “好好好,一定……一定的” 孤鸣鹤也连声应着,看着小舞瘦削的背影,想起小主小时候胖乎乎、红扑扑的模样,心中瞬时泛起酸涩。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但……太廋了!”,孤鸣鹤心想,“要是慕白还在,见小舞小主成现在这样子,不知该怎么心疼呐?”。 回到住处,孤鸣鹤忙沐浴更衣,又用盘子装了果子点心,之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从包裹里拿出一块无字牌位,和供品、香炉一起摆在桌上,燃了三炷香,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头,把香插进香炉后,孤鸣鹤又祭上三杯酒。 忙完这一切,孤独鹤抬起悲凄含痛的脸,眼中噙泪,哽咽念叨着:“罪奴,孤鸣鹤,禀告二王子,小舞小主……已经……回来了!认了天族圣战神玄元为师,小主现在有了新名字,叫玉龙清,想必是师傅赐的。小主的那些师兄们,对她都很好,翠儿也在身边侍候着,都挺好的!只是……瘦弱了些,二王子请放宽心,罪奴和翠儿……定会好好照顾小主,这次……罪奴,定会护好小主,绝不辱使命!……”。 何伯父女一直默默关注着,孤鸣鹤回来后的异常举动,都没去过问打扰。 小芙知道孤鸣鹤有心事,她最是担心,孤大哥祭祀后,再刺伤自己。 花了约半个时辰,孤鸣鹤向慕白的牌位念叨完,他知道的有关小舞小主的所有事,这是他三千多年,隔一段时间必做的事,这既是慕白王子将自己派给小主时的要求,也成了他自己倾诉愁绪的方式。 这次,孤鸣鹤没有像第一次见到小白鹿时,因愧疚难当,他对着慕白的牌位,用短刀自伤手臂向慕白请罪。 祭祀之后,孤鸣鹤暗自思量,小舞小主刚拜师,那定会留在希夷仙府学艺很长时间,他自然得贴身保护。但是,混进仙府做事是不可能的,久了难保不被玄元发现,他身上的异样;躲在暗处也不可能,仙府被结界罩着,他无处可躲;等着小主自己出仙府,那太过被动,也觉得不妥。 掂量来掂量去,孤鸣鹤觉得,何伯家最好能长待下来,酒也要长送,只有这样,才能了解照顾到小舞小主。 孤鸣鹤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走出屋的孤鸣鹤,看出何伯父女俩的担心,他走到桌边,在何伯身边坐下,喉结滚了两滚,瞪眼编瞎话,“我路上,在树下打了个盹,老父托梦来,说闷的发慌,也想我想的紧,让我没事和他们念叨念叨。我就想啊,是该回去呢?还是把老父母的坟迁出来好?唉,琢磨的脑瓜子都疼”。 小芙难掩心中喜悦,脱口而出,“孤大哥快别想了,就迁这里吧!哦,那个,这个,啊!这里……是风水宝地,况且,况且……孤大哥也喜欢这里”。 小芙明白,只要孤鸣鹤把父母的坟迁过来,那他就能长留下来了,自己已深爱上这个沉默寡言,勤劳威武的汉子,小芙想抓住幸福的机会。 孤鸣鹤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小芙,突然觉得,她长的挺好看的,端正的五官,红润的肌肤,穿的虽朴素,却干净清爽。 小芙被孤鸣鹤这一瞅,顿时红透了脸,慌忙说:“我还有事”,就仓皇逃也似地离开。 孤鸣鹤望着小芙的背影,嘴角不由抽动了两下,“过去不敢想的事,真的该想吗?能做吗?”,他在心中诘问着自己。 作为影卫,注定一生都要活在主子的影子后,与主子同生共死,是不会有自己生活的。 孤鸣鹤被主子慕白临终前指定新主,那日之后,他就没了上属没了同僚,就连新主子---鹿小舞,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孤鸣鹤完全可以给自己自由,过正常人的日子,但他是一言九鼎的真汉子,绝不会违背诺言,辜负二王子慕白的满腔信赖。 何伯一直冷眼瞧着,彻底明白了女儿的心意,最后也诚心诚意地劝孤鸣鹤:“闺女说的对,这玄牝山,是可遇不可求的圣地,若二老能葬在这,是有大好处的。再说,孤老弟不小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唉!凡做父母的,哪个不是都眼巴巴盼着,子女能早日成家立业,孤老弟,成全老人心愿,也是尽孝道啊”。 孤鸣鹤不断搓着双手,喉结上下翻滚着,低眉沉思了许久,最后猛抬头,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眼睛直直望着何伯,坚决道:“好吧,老伯说的对,就迁这里了”。 何伯心中欢喜,呷了口茶,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话中有话道:“你……何时回去又打算……何时再回来”。 “等老伯的伤再好好,能做酒时吧。我打算,送了酒就走,下次送酒之前,争取再赶回来” 对这个回答,何伯很是满意,看来,这个年轻后生真打算要留下了。何伯拿过孤鸣鹤的茶杯,给他续上茶,端起杯子递过去,眼带着探寻问:“回来……就不走了”。 孤鸣鹤双手接过茶,迎着何伯疑问而期待的目光,干脆地回答,“不走了!”。 男人间的交流,不似女人们婆婆妈妈,絮叨不到正点上,简洁几句话就定下了大事。 何伯心内高兴,对女儿小芙喊道:“闺女,今晚加两个菜,我与你孤大哥,要好好喝两杯”。 “好嘞!”,小芙脆生生应着,开心的忙碌着。 孤鸣鹤眼光看向小芙,有丝丝春情在眼底荡漾。 雍正宫内,嫣然神情恹恹地走出承华殿,站在台阶上,举目望着雾气弥漫的四周,心内感到迷茫一片,她看不到自己的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 掐指算算,太子自受伤后,已快两百年没去过后宫了,近一年零星有去过,但也只是去了侧妃诗蕊、虞美人和珍珠美人的寝殿,三人都有一致的相同点,那就是年龄小,小到脸上都还有未脱去的稚气。 武魅娘娘尖锐讥讽、酸唧唧的话,犹在耳边,“哼!太子殿下也是奇怪?怎么会喜欢,未长开的、傻白甜的小雏鸟?真的……会尽兴吗?”。 太子的举动,再一次证实了宫中传言,太子只喜好花蕾一样年龄的女孩,而嫣然自知,自己的年纪,显然不能再用花蕾来形容。 “唉!再也没有炎武那样的,对自己那般好的了” 嫣然想起,炎武过去对自己的千般好,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准备的备胎丢了,又入不了太子的眼,这雍正宫还要再呆下去吗? “不可!” 嫣然心中刚有要放弃的念头,理智马上就推翻了自己,她获得太子身边近侍的机会,得之不易,为此,她不惜牺牲色相,迷惑巴结炎武,废了四千年功夫,才成功得到,怎能因遇到一些困难,就轻言放弃呢? 太子已然刻在心上,她已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只能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嫣然想着薄情的太子,对自己的一而再伤害,不禁潸然落泪。 许是心有灵犀,或是不禁念叨,已经一百年未出现在雍正宫的炎武,突然站在嫣然面前。 嫣然恍惚了一下,再定睛细看,果然没错,不禁脱口道:“炎武?”。 “嫣然!”,炎武颤着声,情深义重地轻呼了一声。 嫣然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瘦了一大圈,满脸胡茬,眼神暗淡无光的炎武,曾经意气风发的汉子,如今却像个瘾君子,一副落寞颓丧样,嫣然心内涌起一丝酸涩,她能看出,炎武过得不好。 炎武怯懦地又跨上两阶台阶,卑微地仰望着嫣然,吞吐道:“嫣然,我……我用一百年……想忘记你,但是……我真的……忘不掉”。 嫣然听罢,见不远处有一队仙娥路过,忙慌不迭地扯着炎武的衣袖,将他带入雾中的小花园,抬头怒视着一脸祈求的炎武,斥道:“炎武,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俩不可能!你……你为什么总置若罔闻,听不进去,置我于危险之中,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嫣然,我……只是想你,我爱你!爱的不能自拔,又怎会害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嫣然觉得,不能被落魄的炎武缠上,坏了自己追求太子的大计,睨了眼痛苦窝囊的炎武,嫣然咬了咬牙,狠心直白道:“炎武,你怎么就不明白?光有爱是不够的,你……你现在有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嫣然,你说,我给你去找,别忘了,我……我可是……都为了你,才……” 嫣然厉声打断炎武,说出了决绝伤人的话,“够了!炎武,那让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只是一个天军小卒,随时可能在战场死去,而我是堂堂太子近伺,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不了!也给不起!我俩已不合适!你离开,马上离开,我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你若不走,我可要喊武卫了”。 面对嫣然的无情狠绝,炎武眼中含泪,拳头攥的直响,想打向眼前绝情的女人,但犹豫了又犹豫,最后狠狠打在树干上,血顿时从手上流了出来,滴答了一地,炎武从牙缝中挤出恨恨的声音,“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冷酷无情的贱人!我恨你!我……”,炎武哽咽着,骂不下去了。 嫣然胆战心惊地望着愤怒的炎武,迟疑了片刻,还是回嘴嚷道:“你恨的……不该是我,而是那个鹿小舞,是她……把你害成今日这般,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报仇?”。 “我也……定不会……饶过她!”,炎武怒瞪了一眼,薄情的嫣然,痛苦地欲转身离去。 嫣然心中还是有愧的,几千年来,她一直利用炎武,处心积虑地接近深爱的太子,炎武为帮她护她,才遭受被贬军营的不幸。 想想炎武过去对自己的好,又看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今日自己又对他雪上加霜,嫣然实在心不落忍,她想力所能及地帮炎武一下。更何况是为了报复,毁了自己一生规划的鹿小舞,虽然一百多年未见了,但仇恨,她没齿难忘。 “沩姒娘娘的表兄---沩谙,在天军中做校尉,你……可去投奔他”,嫣然在炎武的身后喊道,她见炎武的脚步顿了顿,之后,悲愤地化流光离去。 呆愣愣站在原地,嫣然突然感觉,她的心彻底空了。 炎武回到军营,自报家门,投靠到沩姒娘娘的表兄,在天军做校尉的沩谙麾下,他用很大的精力开始寻找仇人---鹿小舞,他想杀了她。如果没有她,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不幸,就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失去权势、荣耀和爱人,不会如现在一般无依落魄、生不如死。 有白昼就有黑夜,同样,有爱就会有恨。 小舞不会想到,生命中有一个人,把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正苦苦找寻她。 孤鸣鹤为保护小主,曾苦苦寻小舞;炎武为报仇,也在到处找小舞;成烈为救活弟弟,派暗卫在查小舞;宸佑为掩盖真相,也派死士搜小舞。有让她好好活的,也有想让她马上死的。 唉!爱与恨,恩与仇,怎么来的……都是如此莫名其妙!?这还真是,世事如棋,福祸无常。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8章 银针之祸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8章银针之祸雨神像是勤快过了头,连下了两日雨,不曾停歇半晌,加上凉风嗖嗖,浓雾腾腾,天气阴冷潮湿的厉害。 满身沉伤老疾是玄元争战几十万年,所付出的代价,他左腿骨曾被打的粉碎,虽用法力勉力保住了,但终是留下,遇冷湿就痛的旧疴。 小舞簇立窗前,凝视着细密的雨丝发愁,忧心师傅腿上的旧伤,怕是又要犯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小舞身体恢复的不错,觉得是时候,该把托子箫为师傅专门寻来的,治疗腿痛的热汤法,给师傅试试了,此法需持续九九八十一天,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她需要和师傅,预先定好开始的时间。 小舞端着一杯热姜茶,来到玄元的屋门外,喊道,“师傅,徒儿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得到允许,小舞端了热姜茶径直走了进去,见师傅和太子擎天正在下棋,不染正跪坐着给师傅腿上灸针。 看到师傅腿上密密麻麻扎了十几根银针,小舞脸色倏地变得煞白,手一抖,热姜茶洒出不少,余光扫见,不染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小舞难掩慌乱,给师傅和擎天行了礼。 玄元和擎天都注意到,小舞看到银针的反应,玄元觉得是时候,该帮她克服一下这个心病了,问道,“清儿,有事”。 小舞心内紧张,舌头僵硬,话说的也吞吐,“哦,没……没事,天冷,给……师傅……送杯热姜茶”。 “好!那放下吧” 见案前地塌上,几十根亮晃晃的银针整齐插在一个布包里,小舞感觉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照量好几次,都没敢走近案几,又怕师傅责怪,为难的脸都涨得通红。 “师妹?!” 不染强忍着贼笑提醒,趁拿针的时候,又将小布包往更外、更明显的地方拉了拉。 烛光下,明晃晃的根根银针,就像索命符吓破了小舞的胆,她只觉汗流浃背、头昏眼花、腰软腿麻,颤抖的双手带动手中的杯子都晃晃荡荡。 小舞不想在太子擎天面前,让师傅丢了颜面,更不想惹他生气。 腿抖的厉害,小舞索性跪在地上,深低着头,闭上眼,跪爬着向前,大滴的冷汗从额上冒出,“吧嗒吧嗒”滴到石板地上。 最终,小舞双手还是将热姜茶放到了案上,手抖的太过厉害,又洒出不少,她无暇顾及,匆匆退后,嘴里含糊着,“师傅,徒儿告退”,不等回复,小舞转身就要离去。 “师妹,茶都洒了,快过来擦擦” 不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小舞身后响起,他就是要报复小舞,谁让她今日当着众师兄的面,驳了自己的面子。 小舞实在不敢再靠近案几,顿在原地,是一脸的纠结。 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舞,竟怕小小的银针,这让擎天是大为震惊和感到不可思议,他满脸疑惑问:“你怕银针”。 小舞脸一会白一会红,怯怯地瞟了一眼玄元,弱弱地回话,“是!”。 玄元面沉似水,插话道:“那……你学武,还有何用”。 听师傅如此问,小舞慌了,忙双膝跪倒,像做了错事,低着头不吱声。 小舞开始胡思乱想,“师傅是不是嫌弃自己了本来师傅是不收女徒弟的,之前收了自己,或许是看了太子的面子,太子愿帮自己,是心有愧疚。也或许,师傅只是同情自己的遭遇,但发现自己实在不堪,又后悔了?”。 见小舞没有回话,玄元黑着脸,瞅了她半晌,最后冷声道:“一个习武之人,却怕一枚小小银针,这难道……不是笑话”。 小舞听罢,怕师傅误会,觉得不能不说话了,慌忙解释道:“师傅,徒儿,除了怕银针,什么都不怕”。 擎天自觉了解小舞,知她胆子确实够大,就好奇地又插话问:“那绣花针呐?”。 “不怕” 小舞回答完擎天的问话,又看向玄元,补充道:“师傅,徒儿绝不敢欺瞒师父,徒儿真的……只怕银针”。 “只怕银针?如一日在战场上对战,敌方只要举着一根银针,你就会被吓的丢盔卸甲、狼狈逃窜,那你说,为师授给你武艺……有何意义?学与不学……又有何区别”。 玄元终于将问题抛了出来,言外之意,这个徒弟,他教了也没用。 “师傅!我……” 小舞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却无言以对,心里怕师傅嫌弃,也感到悲伤恐惧,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怕银针,那是发自内心、不受控制的怕,对此,她也无计可施毫无办法。 想想小徒弟身上,招灾惹祸的鹿涎圣血,若不走出这一步,她将无法面对未来的种种危险,想到此,玄元的心就又狠了下来。 “这样吧,为师给你时间,你也好好想想,所有的功课……就先不用再上了”。 玄元说完,又转向擎天,继续道:“太子殿下,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显然不适合在这里,如果外面有合适的,也请太子帮忙……给她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毕竟是师徒一场”。 擎天是何等精明之人,马上明白玄元话里的意思,知他是在逼小舞,但这种逼法,会不会太猛烈了?饱经磨难的她,还能扛得住吗? 擎天心里一阵心疼,但还是配合了演戏,忧心忡忡地回了句,“好吧”。 “师傅!” 这是要逼她出师门的节奏,小舞想起心酸种种,已是泪流满面,但师傅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怕银针,那学武与不学武是根本没有区别的。 见小徒弟一脸绝望的痛苦表情,玄元脸上划过动容之色,咬牙狠狠心,又冷言道:“本尊最不喜眼泪,不知道眼泪有何用处生活也从不相信眼泪,你,还是先退下吧”。 小舞不敢再哭,抬眼望着师傅,泪水在眼眶中转呀转,能看出她是硬憋着,抖动的嘴唇,“嗒嗒”的扣牙声,暴露出她内心极度的痛苦。 “师傅,多给徒儿,一些……时间,好吗?”。 玄元等的就是这句话,认真地望着眼前的小徒弟,良久,沉声道:“那是一定的,为师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毕竟……这事……不简单”。 玄元把“足够”二字咬的很重,他知道,小徒弟柔弱外表下,是刚烈暴躁的性子,他也怕逼急出什么意外。 玄元知道,克服银针只能靠小徒弟自己,克服心魔绝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情,小徒弟思维跳跃,往往不按常理出牌,她身后有七殿下子箫和药师府,说不上真能让她找到出奇制胜的法子。但不论怎样,都会是一次身心的折磨,玄元开始担心,小徒弟脆弱的身体能否撑得住?也有些后悔,话是不是说重了?催的也太急了?若再等她恢复千百年,是不是会更恰当 爱之深责之切,玄元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遇。 小舞听完,“嘭”地一声一头磕在地,头抵着地全身抽搐,能看出她在无声的哭泣,好一会,“呼”地站起身,决绝地扭头就走,她不想让师傅看到悲伤的泪水。 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小舞的背影上,脸上都是心疼的表情。 玄元望着小徒弟玉龙清离去的方向,心像是被掏空一样,转回头,低声问擎天:“臣……是不是……太心急了?”。 擎天没有收回目光,虽然那里已没了俏丽的身影,他答非所问幽幽道:“可怜啊!又得扒一层皮了”。 施针已结束,不染草草收拾一下,就追了出去,他不想看师妹伤心,想去解释,他刚才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会给她惹了大麻烦。 擎天心乱如麻,知道玄元做的对,但还是有些埋怨,怨他对小舞过于心狠。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小舞,刚刚那番话,对她有着致命的杀伤力。小舞伤还没全好,再说一个女人能学多少是多少,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小舞,也明白他不会屈服父君,迟早会安顿好小舞一生,那还如此较真做什么 眼睁睁看着小舞去与心魔抗争,必会被伤的很惨,如果再出什么意外?……。 擎天不敢再想下来了,他心疼,心疼的无以轮比,也恨自己,恨自己刚才做了帮凶。 瞅见太子擎天阴沉着脸,带着懊恼和心疼的神情,玄元尴尬开口,“太子是在怨臣,对徒弟……太过不近人情了,对吧”。 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帝王的基本做派,被看出心事,擎天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和玄元有几万年的忘年之交,但也不好干预仙府的内事,他轻咳两声,掩饰内心的挣扎。 “哦,这是你师徒之间的事,本君,哪有什么怨与不怨之说只是想着……她那性子,若鲁莽起来,也是天不顾地不管的,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唉!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玄元长叹了一口气,手里摩挲着一颗久未下出的棋子,实话道,“怨也是应该的,刚刚想到了,她那特殊的血,就心乱了,是逼的急了些,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悔,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许多地方,擎天还是很了解小舞的,一百年每夜厮守在一起,虽然小舞在他面前,基本都是很听话服从的样子,但从她的一言一行中,还是能看出,她很有硬主意,做事有百折不挠、不死不休的执拗刚烈性子。 带着磕破的额头,小舞失魂落魄地回到石榴苑。 小舞的样子,吓了翠儿一跳,赶紧把她拉坐在桌前,找来药,一边帮她涂抹一边问:“小主,你怎么了”。 “没事我想自己静静”,小舞无精打采地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对满脸疑惑心疼、一步三回的翠儿,吩咐道,“翠儿,从今日开始,任何人来这里,都说我不舒服,一概不见”。 “是!”。 翠儿应着,忧心如捣地离开,并顺手关上了门,她了解小舞的性子,一旦严肃起来,她的话是不能被违背的。 翠儿刚走进院子,就见五师兄不染突然现身。 “师妹呢” “在屋里” “我要去见她” “上仙,小主说她累了,要睡会,您还是请回吧” 翠儿把不染拦在身前,见他紧盯着房门,满眼都是愧疚和忧虑之色,她断定,小舞额头的伤定与不染有关,翠儿沉下双眸,冷声问,“上仙,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染没有看翠儿,依旧直勾勾望着房门,猜想,师妹一定在伤心难过,心就更愧疚难当,嘴里胡乱说着,“师傅逼……不!是让师妹……克服银针心魔”。 听罢,翠儿顿时变得狂躁,对不染大声嚷着,“啊?……怎么克服?天生就怕,你说!如何能克服!简直是欺人太甚!”。 翠儿知道,小舞在大璟阳宫时,就已经怕银针,只要巫医拿出针灸布包,一向不爱哭的小舞,就会哭闹不止,晚上也睡不安稳,所以,二王子慕白在巫医给他施针时,从不让小舞待在身旁。 天刚放亮,小舞就喊翠儿,让她去准备两百根针灸的银针,又让去子箫处,借些关于恐物症和克服心魔等方面的书。 翠儿明白,小舞要采取行动了,虽然担心,但也不好说别话,决定还是去找子箫来管管。 听了翠儿的描述,子箫带着银针和能找到的书简,和翠儿一起来到石榴苑。 见小舞正坐在石榴树下发呆,子箫走过去坐下,关切地问:“小舞,你知道,要怎样做了?”。 小舞扭头,苍白着脸,落寞呆滞地望着子箫,慢慢摇了摇头。 “一定要做吗?” 小舞将头靠在子箫的肩头,凄凉道:“一定!要么好,要么……死!”。 “不许胡说,有医师在……会有办法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子箫心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他是想劝小舞别做无用功的,但小舞刚才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倔强时,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帮她克服心魔了。 克服心魔实在是太难了,或者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子萧明白,不让小舞尝试一下,让她自己明白,世上总有一些事,是任你再努力,也无法跨越的,只有经历过,小舞才能彻底死心。 让翠儿也坐下,子箫揽着小舞的肩头,给二人做了简单讲解。 “恐物症是心里疾病,多是小时候受到相关刺激而落下的,病一旦落下,就很难治愈,多会伴随一生。劝导、药石等虽能助缓解症状,但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果能找到当初致病的原因,然后,有针对性的进行开解疏导,帮助解开心结,才有可能克服。另外还有一种,很少被用的极端做法,那就是通过意志力,直接挑战恐惧物,达成与恐惧物的和解。总之,克服心魔才能走出恐惧,而克服心魔又谈何容易?”。 扭头看见小舞眼下的青色,子箫知道她定是没睡好,就哄道:“小舞,你先去睡会,睡不着……就先看会书。一会,我会进入你梦中,看能不能找到?你是怎样落下病根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9章 闯难关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89章闯难关见小舞听话地回屋睡觉,子箫手摩挲着茶杯,拧眉思索了好半天,猛抬头,正对上翠儿直勾勾的哀婉眸光,子萧愣怔了一下,低声问:“翠儿,你好好想一想,小舞是何时怕银针的?”。 见子萧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偷看他,翠儿先是一阵慌乱,稳住心神后,低头想了想,开口:“嗯,在鹿鸣谷时,我没见……小舞接触过银针,不知道……她当时怕不怕?在大璟阳宫时,巫医给二王子刚针灸那会,小舞的确哭闹过,后来,巫医再来施针,慕白都让把小舞带走,我都不知道,小舞怕银针……竟起了心魔”。 听到翠儿说到慕白,子箫脸上顿时挂上了郁闷愤愤的表情。 翠儿瞥见,心里明白,子箫又吃醋了,一阵失落悲凉感涌上心头,她苦笑了一下,转身黯然离开。 有子箫这个药王高徒在,小舞放心不少,她乖顺地回屋,躺在榻上看了会书,就沉沉睡去。 子箫独坐了好一会,心事重重地踱步走进屋内,坐下榻边,望着已熟睡的小舞,手指轻抚着心爱女孩滑嫩的小脸,是满眼化不开的深情,嘴角勾起怜爱的笑意。 子箫开始运功,双手间列出印伽,一团耀眼的白光生成,白光在指力的带领下,化成一条光带,直入小舞的神识。 小舞神识中是白茫茫一片,竟伸手不见五指。 子箫摸索着,四处找寻小舞的梦境,在一处黑暗处,豆大点的朦胧亮光下,他看见一个被铁链栓住的美艳女子,坐在一个台子上,正和一个小姑娘撕扯笑闹着,“小丫头,说,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小姑娘被女人瘙痒的扭来扭去,格格直笑着讨饶,“姐姐,哈哈,不敢了,哈哈哈”。 子箫听出来,那是小舞的声音。 “真不敢了?” “真的!” 子萧看见,女人深情望着怀里眨巴着星眸的小舞,极温柔道:“小丫头,等出去以后……就跟着我吧,让我来照顾你一生,这样……就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 小舞忽闪着大眼,手玩着女人的头发,略想了一下,回答:“嗯?……好吧!”。 蓦地,子箫妒火中烧,那妖冶女子的眼神,分明就是陷入情爱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 子萧知道,鱼渊潭底只关着小舞,和从深潭逃走的天庭重犯--帝九渊,那这人定是帝九渊无疑,他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暴戾男人。子萧再定睛细看,果然那女子是个男人,因为他看到了,帝九渊滚动的喉结。 傻小舞竟把帝九渊认做姐姐?更让子箫不能接受的是,小舞此刻梦到的,竟是那个恶魔帝九渊。 子箫情绪的变化,引来梦境一阵巨烈的晃动。 追索术本是个危险的举动,稍不留意就会将施术人的神识,同受术人的搅在一起,那样,施术人就会走不去受术人的梦境。 子箫忍着头昏脑晕的晃动,又探了一会,小舞的记忆中是白茫茫的一片,竟没有任何的线索可循。 已经进来一炷香的功夫,子箫迷失了方向,心内越急,梦境晃动的也越厉害,随时可能会坍塌,感觉自己开始变得懵噔,子箫心里明白,不能再探下去了,他寻了机会,将神识提了回来。 翠儿见小舞睡的不安稳,入定的子萧,更是额头上有汗珠滚下,她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她不停搓着双手,是焦急万分手足无措。 子箫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回想刚刚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帝九渊那多情风流、勾魂夺魄的眸光,更让子箫心里不舒坦,他烦躁地甩门而出。 翠儿跟了出来,见子箫坐在石榴树下石桌前,她赶紧送了一杯热茶,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查到了吗?”。 子箫喝了一口茶,垂头耷拉脑,满脸的不耐烦,赌气道:“没有!”。 看着如小孩子正耍脾气、撂脸子的子箫,翠儿知道,他又吃醋了,也明白,他一定见到了窝心事。 翠儿默默续上茶,望着子萧怅然若失地发呆,他不想说,她一定不会问,心里明白,子箫的烦恼,都只会为了小舞。爱不一定要得到,能常常见到,还能陪伴一时半刻,翠儿感觉已很满足。 小舞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来到院子,在子箫的身边坐下,翠儿也静静递上茶。 小舞听到没发现线索,内心也生出一股烦躁,感觉彻底没了头绪,蹙眉道:“子萧,要不?先看看书上是怎么说的”。 子萧恹恹道:“好吧”。 三人一起开始翻书,将有关记载都汇总给小舞。 小舞翻看后才知道,关于恐物症的有关纪录,真的是很少,无非就是子萧说过的两条路。 一条路是找到心魔形成的原因,疏导并打开心结。而这点,看起来已是不可能,自己失了忆,又没别人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形成原因。 第二条路就是,只能靠个人的意志力,克服被心魔放大的恐惧感,最后实现与恐惧物和解共处。 小舞心里明白,她要克服银针心魔,只能走第二条路,这是无法选择的选择。 怎么又多了个情敌? 子箫噘着嘴,还在想帝九渊迷离多情的眼神,心内兀自懊丧气恼。想想这个情敌的能耐,不知要比让自己已快招架不住的太子哥哥,还要强大多少倍……好在,小舞以为他是女人,如果让她知道实情,自己怕是真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也不全处于劣势,他至少比他们有近水楼台的条件,有小舞对自己的不设防,子箫咬了咬牙,提议道:“小舞,咱不受这份罪了,希夷仙府有什么好的?咱俩,哦,还有翠儿,咱们一起离开这吧……我想好了,凭我的医术,到那里都会让你俩活的很好,我母妃那,你也不用担心,她一直都支持我……去行医济事救人,况且,我会常回来探望的”。 睡醒以后,小舞就觉得子箫奇奇怪怪的,全不是之前让她放心,并要鼎力支持的样子,遂疑惑地问:“子箫,你没事吧?”。 小舞冰雪聪明,再说下去怕是要露馅了,子箫可不想聊梦里看到的闹心事,底气不足地嗫嚅:“没……没事,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感觉子箫会成为硬克心魔的障碍,小舞就想着要打发走他,“哦,是这样呀,逃避不是丈夫作为,我虽非丈夫,但也不能知难就退吧。离开?那肯定是不行!我可不想当孬种!当逃兵!……子箫,我看这样吧,你先回去,问问你师傅,再多查查资料,我也细看看这些书,我们一起找法子,这也不是能着急的事,等你下次来时……再商量,该怎样办?”。 不知小舞是故意支他走,子箫应承离开了。 小舞转身,抓着翠儿的手,凄笑道:“翠儿,我相信你懂我,也知你疼我,如果这事克服不了,被师傅逐出师门,那我……宁愿死”。 听到“死”这个字,翠儿顿时红了眼圈。 小舞也黯然伤神,好一会,嗓子有些嘎哑,连哄带威胁道:“翠儿,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期间……你会很累、很操心,但是……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们俩就断绝关系,各走各的路”。 “小主,我,听,你,的” 翠儿被逼的没法,含泪一字一字应着,本来是想和子箫一起劝劝小舞,但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劝也没用了。 “好翠儿,你先去给院子设好结界,这期间,我不想见任何人”。 小舞拎了一桶水进屋,还将地榻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清理出去,大义凛然地端坐在地榻中间。 待翠儿设好结界进屋,小舞视死如归地望着她,开口:“翠儿,你将两百枚银针,放在离我五尺远的身前,如果我能坚持半柱香不晕倒,你就往前移动一寸;如果我晕倒,你就用桶中冷水,将我泼醒”。 翠儿扑通一声跪地,泪流满面,连祈求带商量道:“不!小主,不能这样啊,你身子会受不了的,不行!绝对不行!你不是说了,等七殿下来商量对策吗小主,再等等……好不好”。 看着泪流不止的翠儿,小舞眸光冷冽,厉声道:“翠儿,我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别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可以开始了”。 不容置喙的权威让翠儿不得不听从,小主的脾气,她太了解了,平时好说好商量,一旦决定,没人能够改变。 见翠儿开始摆放银针,小舞闭眼打坐调整内息。再睁眼,看见明晃晃的一圈圈铮亮,她的淡定不复存在,僵硬的脸上,冷汗直冒,小舞杏眼圆睁,坚持与银针对峙,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浑身开始打哆嗦。 翠儿焦心地看着半柱香一点点烧完,小舞没有昏倒。 翠儿一筹莫展地将银针一次又一次往前移,一寸、一寸、再一寸……直到坚持到四尺二寸远的的时候,小舞脸色惨白,汗水已湿透衣衫,眼睛充血赤红如阴司魔鬼,巨大的心里恐惧下,小舞还是晕了过去。 翠儿抱起小舞痛哭,心疼的如万箭穿心,咬咬牙,还是将冷水浇到小舞脸上。 小舞幽幽醒转,一寸、又一寸地继续进行着…… 师兄弟们发现石榴院被下了结界,不知道师妹在里面捣鼓什么打破结界对他们轻而易举,但师傅明令,谁都不许跨入石榴苑半步,他们虽忧心,但只能将怒气发泄到不染身上。 不染被师兄们训来喝去,也不敢回嘴,他也开始担心,双手合十,祈求师妹可别出什么事? 对抗到第六天,小舞昏迷的时间已比清醒多。 翠儿抱着小舞疲惫虚软的身子,歇斯底里的大哭,“老天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折磨这苦命的孩子”。 翠儿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再也不忍心泼醒小舞,也确实不能再泼了,小舞已发起高烧,浑身烫的跟火炭一样。 擎天去东荒巡视了几日,那里最近常出现怪兽行凶,他带人诛杀了不少,带着一身的疲累,刚回到雍正宫。坐在“书海”软靠上,就急不可待地拿出玉鉴镜。 擎天看到翠儿正抱着裹着被子,好像已昏迷的小舞在大声哭喊,小姑娘脸色苍白的骇人,还水亮亮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地面有亮晃晃的一圈圈东西。 话说这块玉鉴镜,是擎天在小舞被关进落英殿时,为了方便她与要外出学艺的子萧和贵琰通话,用两件上古法宝与灵宝天尊交换的。玉鉴镜一共两块,一块是龙纹玉鉴镜,放在自己身上,一块是凤纹玉鉴镜,挂在小舞腰间。 玉鉴镜是神器,龙凤镜可互有感应,方圆万里内,能感知看到对方,但要双方通话,则需要对方点开。 每当有相思,擎天就会在玉鉴镜中,看看小舞在做什么他从未停止对她的关注,爱恋在关注中也如春芽悄悄滋长。 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玉鉴镜见证和陪伴了,擎天的一腔相思之苦。 擎天看到玉鉴镜中,小舞的惨状,火燎燎起身,视若无睹地与进来的嫣然擦肩而过,化流光离去。 来到玄元住的院落,擎天看见,小舞的师兄们正满脸焦虑,围拢在师傅厅堂门前。 见到太子,秉德带众师弟一起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秉德上前一步,直截了当道:“太子殿下,师妹的石榴苑,已设结界六日,我们甚是担心,劳烦太子……帮着向师傅说说,准许我等去看看”。 “好!”,擎天应了,快步走进厅堂。 玄元正满眼肃色立于窗前,见太子进来,二人相互见礼。 擎天取出龙纹玉鉴镜递给玄元。 当看到镜中情景时,玄元神色一变,眉头顿时皱成“川”字。 “本君,先去看看” 擎天没等玄元回答,就赶往石榴苑,一掌打破结界,心急火燎地来到地榻边,才看清地上一圈圈晶亮,竟是几百根密密麻麻的银针。 翠儿抬起红肿的、已快睁不开的泪眼仰望着擎天,像是见到了救星,泪水如开闸的洪水。 “快去找七殿下!” 翠儿好像有了主心骨,将小舞塞给喊话的擎天,就风刮般离去。 太纠结了!太痛苦了! 翠儿一方面担心小舞身体,想去喊人求助,一方面又怕小主醒后发飙,怨她不听指令,翠儿的心都快被揉搓烂了。 擎天抱着浑身湿透,却滚烫着身子,已昏迷的小舞,心疼的红了眼角。 小舞的五个师兄也都跟了进来,见擎天怀里抱着冒着白气、惨兮兮的师妹,也都是满脸满心的难过,五师兄不染湿红了一双丹凤眼,带着哭音一声声唤着,“师妹!师妹,快醒醒,五师兄错了,你快醒醒啊!”。 擎天黑沉着脸,将软塌塌的小舞放回里屋的榻上,捏了个祛水诀,将她湿哒哒的衣袍弄干。 子箫被翠儿急匆匆带回来,他对大哥点了下头,就给小舞诊脉,眉头越皱越紧,一脸怒不可遏的气愤样。他从袖中慌忙取出一个小药瓶,将小舞的嘴巴捏开,直接灌了进去,又运功,把药力推到已伤了的五腹六脏。 小舞全程毫无知觉。 此时,翠儿被众师兄围在院子里,审问这六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翠儿像做错事一般,低垂着头,不停地流泪。 擎天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脸色难看的骇人。 当看起来有些筋疲力竭的子箫,出现在院子里时,大家都围拢过去,七嘴八舌地问:“师妹,怎么样了”。 子箫走到擎天面前,轻声说道:“烧已经退了,她内里本就未痊愈,逼自己太狠,又伤了脏器。现在,内力已大乱,再这样下去,就是不崩溃……也会走火入魔”。 擎天听罢,气的起身就走,师兄们都沉默不语,翠儿在一旁伤心地抹眼泪。他们谁都没想到会,事情会这般严重。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0章 自逼绝境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0章自逼绝境小舞昏了一日就苏醒过来,当发现自己躺在榻上,顿时火起,恶狠狠瞪着翠儿,开始发飙,“翠儿!”。 要吃人般的目光,把翠儿逼的是焦头烂额,她惨兮兮地低头听训,心内委屈,又是泪水婆娑。 太欺负人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小舞明晃晃是在欺负翠儿,子箫蹬蹬几步走到小舞眼前,满脸气愤,指着她吼道:“你凶什么凶不救你,你这条狗命就没了,你虐待自己也就罢了,凭什么折腾、欺负别人?”。 小舞刚才没看见子萧,见他突然大发雷霆,不想触霉头,赌气背过身去,嘟着脸不理他。 子箫本就恼火,小舞自作主张鲁莽行事,见她先耍开性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两手搬着小舞肩膀,把她拽拉起来,骂道:“该死的!大家为你,都操碎了心,你能不能正常点?让人省心些?别再添乱,别再找麻烦。你再敢胡闹,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扔出去?”。 小舞没见子箫发火过,嚣张气势给压下去不少,感觉身子虚浮无力,连说话的气力都不足,更别说挣脱反抗,她只能瞪着大眼珠子,怒视着子箫,对峙呕气。 “知道闹脾气,看样子……是好了不少” 顺着声音,小舞和子萧转头都看到,太子擎天嘴角挂在一抹不明笑意,走了进来。 擎天还是被眼前瘦了一圈的小舞,给惊楞了一下,见她本就很大的眼睛在更瘦削苍白的脸上,显得很不成比例,虽说依旧熠熠有神,但却布满血丝和疲惫。 子箫眸光复杂,从榻边站起,施礼,“见过太子哥哥”。 擎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子箫甩了句,“我出去看看”,就气呼呼直接走了出去。 对太子哥哥直接进小舞寝房,子箫心里醋意大发,本不想让二人单独相处,但三人的感觉,实在让他感到难过别扭,人是逃出来,心却挂挂着里面动静,站在门口恍惚了好一会。 “能把七殿下气成这般,你也算……很有本事了” 见小舞抱着被子,臭着脸,赌气不说话,像看正乱发脾气、耍性子的孩子般,擎天眼中带上了宠溺,揶揄道:“见到老主子,都不行礼问好,真是……越发没了规矩”。 小舞做书童时,就有些怕擎天,两百多年未这样近的接触过,她心里还真是很紧张,连师父都要敬重着的人,自然不能情,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警告你,别再惹事了!不能总劳烦七殿下……为你费心”,说完,擎天拍了怕子箫肩膀,离开。 子萧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俨然他和小舞是一对,而他就只是个局外人,子萧心里顿时更不痛快,转回头,瞪小舞的眼神更加怨怼气愤。 擎天以为,只要师傅玄元都不计较了,银针的事应该也就算了了,小舞自然没必要再折腾自己,但他和所有人都轻估了,小舞宁死不屈的决心。 小舞暗自揣摩着,翠儿已经得到大师兄授权,不用再违心由着自己折腾,有了主心骨,翠儿定不会再配合,违拗命令和可能伤她性命之间,翠儿绝对会选前者。 想通了,也就不敢指望翠儿,为了稳住她,小舞和颜悦色道:“翠儿,今日太子说,师傅从没想要赶我走,怕是我自己想多了,还说……银针的事不许再提,一切到此为止了。唉!折腾一大场,弄了一身疲伤,真是亏啊!呵~~欠,困死了,我真想好好睡两日,翠儿,你也累坏了,也去睡吧。终于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就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好,小主,你安心睡吧” “哦,对了,我睡足后,想打坐修炼几日,好好调养下身体,子箫说了,修补根本只能靠这个。翠儿,你记住,我打坐时,一定不能让外人来打扰我,也包括你自己呀,我现在还拿捏不好,别再害我……走火入魔了”。 “好的,小主放心吧” 听小舞说要睡觉和打坐补养身体,翠儿自然开心,也不免有些起疑,“小主果真会放弃吗?”,怀疑归怀疑,但也无法问出口,翠儿无奈,一步三回头的关门离开。 没有在小舞脸上看到异样,想想师傅都已默许,也不会被撵出师门,是不必再折腾自己了。如是想着,翠儿的心放下不少,回房间想先睡一会,这七八日过得,不但丝毫未睡,还呕心抽肠悲恸不已,翠儿早已疲惫不堪,刚躺下就陷入沉睡。 小舞咬破舌头,和着鹿涎圣血,为屋子设下了结界。 祭出火凰剑,小舞用剑挑起银针包,将银针散落在地榻前,只留下一小颗发着微弱光晕的夜明珠照明,在暗无天日的深潭底七十年,她对光已很是敏感。 小舞坐在离银针两尺的地榻上,这是她上次能坚持下来的距离。微弱的光晕下,她脸上是义无反顾的决绝,心里明白,这是一场危险的生死赌博。 想起师傅那句“敌方只要举着一根银针,你就会被吓的丢盔卸甲、狼狈逃窜,”的话,小舞深以为然。 不克服银针,江湖梦就无从谈起,再想想自己身上惹祸的鹿涎圣血,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她如何能在世上存活?所以冒死也要搏一搏,小舞在给自己,博一线生机。 小舞将案几支在自己身后,将十几根绣花针放在案上。 准备停当,小舞开始与身前两尺外的银针对峙较劲,除了这个笨办法,她没别的辙。 一枚小小银针难倒未来的巾帼英雄,真是可叹可悲! 一如既往的冷汗直流、浑身打颤、周身无力,在意识开始不清之前,小舞手哆哆嗦嗦地将案上的绣花针,毫不疼惜地插进自己虎口等穴位,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小舞怕死了银针,却不怕长的基本一样的绣花针,真是咄咄怪事。 之后,又是对峙、迷糊、针刺、昏迷、苏醒、再对峙的循环…… 二百根银针被小舞用内力一次次前移,僵持了五日,最后只缩小到一尺三寸,伸手就能拿到的距离。 微弱光下,细看才能发现,小舞浑身正抖个不停,双眼眼赤红凛冽,脸扭曲变形,样子如地狱中的恶魔,汗水在她脸上流淌成河,衣服更是被湿的,已然能拧出水来,她颤巍巍的手挣扎着,就是不敢伸出去,拿起银针。 实在没力气了!真挺不住了! 一阵头昏袭来,小舞靠在案几上,又昏了过去,这一昏就是一日。 翠儿太累了,不知不觉睡了两日,透着门缝看进去,见小舞正坐在黑暗中的地榻上,闭目打坐修炼,就放心地离开了。 翠儿推掉了小舞师兄们的探望,展喜被委派,从门缝看情况是否属实,确认后,师兄们也都放下了心。 期间,子箫也来过,看见小舞能沉下心闭门修炼,很是开心,留下药就放心离开。 擎天在玉鉴镜中,也看到小舞正打坐的模糊身影,带着正儿八经的入定样,也使会心一笑。 小舞的内伤只能靠修炼,慢慢调整修补。对于有道大成者,常常要闭关少则几个月,多则几百年,以此提高修为境界。正如小舞在鱼渊深潭中认的“姐姐”帝九渊,他把自己关在秘密行宫中,闭关已经二百年了。 从长久的昏迷中清醒过来,小舞开始担心,翠儿可能会发现异常,势必会引来众人的阻拦,那样,自己豁出性命要做的事,就会前功尽弃。 正绝望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绣花针刺自己可抑制昏迷,那银针来刺自己,岂不会更有效? 这疯狂的想法一出,小舞脸上的汗,登时就如大雨瓢泼,顺着脸恣意流淌。毕竟,她对银针有了心魔,凡起心动念,身体就会有反应。 说干就干! 小舞又开始有些迷糊,她强行稳住心神,将两根绣花针狠狠扎入虎口,不再拔出。她双手列印,闭眼调动内力,并一下抖擞出去,两百根银针被力道裹挟着齐齐扎进小舞的身体,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传遍全身,小舞忍不住轻“啊!”出声。 正如小舞估计的,痛彻心脾的疼痛,及与银针极恐怖的直接身体接触,竟真的没让她昏迷。 身体本能的排斥银针,内力膨胀,把两百根银针又都给齐齐弹飞出去,一阵细碎声后,乱七八糟散落一地。 小舞疼的浑身抖如筛糠,两百个针眼随着内力倾泻,往外喷着血,不一会,前胸衣袍就被血染红,小舞赶紧运气,压下蓬勃乱串的气力,针眼才都止住血。 一看有效,小舞如是刺着自己,一遍又遍…… 咬牙强忍着,争取不发出任何声音,小舞担心,武功不错的翠儿,会发现自己作死的举动,疼痛让她咬破了嘴唇,血流了满下巴。 整整两日,苦逼着自己,与银针这般密切接触。小舞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已多于恐惧,低头看,自己的白衣早已变成了红色,她开始担忧起自己的伤势来。 因有两百根银针,不停的针扎刺激,两日,小舞竟一次都未昏迷过,但运针耗费了太多内力,她已经心力交瘁、筋疲力竭。 疼痛难支!身心俱疲!……小舞明白,自己再难支撑了,但伸手取银针这步,她还是不敢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1章 发现前缘(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1章发现前缘太累了!身体好似被掏空一般,好想睡一觉……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小舞意识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生命从指尖正一点一点流逝,心跳也越跳越慢,心里开始害怕,想睁开眼,眼皮却如千斤般重…… 小舞在神志丧失的最后一刻,用最后气力强行催动神识,希望能收拾起精神,清醒过来。 突然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还慢慢飞了起来,都说死了就会灵魂出壳,灵魂是没有重量的,只能在空中飘着,已混混沌沌的小舞想着,自己应该是死了,虽然早做好思想准备,但还是有些难受和留恋。 “罢了!罢了!活着委实太苦!未来会更难,这样去了也挺好的!”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小舞一瞬间想通了,就放弃了挣扎,脸上挂着一丝说不清是苦涩、解脱,还是讽刺的微笑,安详睡下。 没有疼痛、没有疲惫,更没有痛苦,身心轻松惬意,飞翔在茫茫白雾中,自由自在地飞啊飞,不知飞往何处?但心却不感到迷茫…… 不知飞了多久,小舞看到前方,若隐若现一个翩翩白衣的背影,很像她常梦见过的。 对!就是那个美少年! 小舞太想知道,他是谁了?想问问,他是否认识自己?他定是知道的,不然,怎会常出现在自己梦里? “喂!那个……谁?你等等,等等,我有话问问你” 小舞飞的更快,追的更近些,“那个……谁,你等等啊”。 美少年慢慢回头,冲小舞粲然一笑。 “呃!……嗬” 万千星光扑面而来,却如万道的闪电直接将小舞击倒,她身子晃荡了几晃荡,失了平衡,登时感觉心如擂鼓,突突跳的欢实热烈。 “这?这个!也太他娘的美了吧!……真美啊!” 小舞赶紧调整好飞翔姿态,脸上顿时露出,原身小白鹿脸上常有的、垂涎欲滴的花痴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把自己给生生作死了,最后能碰到这么个养眼的,也算得到点补偿了”,小舞对自己的失态,心内如是自我安慰着。 美少年回头,又看了看一脸痴傻的小舞,嗤笑出声,眼含宠溺,温柔道:“小舞,过来呀……快跟上来”,说完,就继续向前飞去。 小舞听罢,顿时蒙了,蒙的直拨浪脑袋瓜子。 “我没听错吧?美少年认识我?还喊我的名字?哇,很亲切的!我的天爷呐,这是真的!?” 脑子清明一些后,小舞确认自己没听错,忙如鸡啄米般,浪声拉着长音,“好嘞!来,啦……”。 少年的声音如玉石轻磕,清脆高扬!少年长的太美,清风霁月般不染尘埃,粲然一笑,如和煦杨柳风,吹开了小舞少女的心扉。 少年飞飘在前,小舞搔首弄姿、犯着花痴紧随其后,娇声娇气问:“你是谁呀”。 美少年先是一怔,随后又盈盈脉脉一笑,嗔道:“小淘气!”,嗔完,更快地向前飞掠 “哎,那个……谁?你别走呀,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呗” “嗯,能告诉我……我,我是谁吗” “喂,你真的认识我?” “哼,你要带我去哪呀” 小舞边飞,边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虽然情不自禁地犯了花痴,但也没忘了正事,她太想知道这些答案了。 小舞脑中仅有的理智,对自己贱兮兮的花痴丑态,也是嗤之以鼻,但也明白了,自己如小白鹿般的纨绔德行,才是她的本真,原来她爱看美的东西!尤其是美男。 到了第十天,擎天心中泛起了嘀咕,“小舞会有这样的耐性?”。 再看玉鉴镜,小舞同样的坐姿、同样的表情已经有两三天。 “不好!” 擎天惊呼出口,化流光直奔希夷仙府,正遇到出元极殿的玄元,一对眼神,都忘了施礼,便一同去了石榴苑。 翠儿见玄元和太子一同到来,知道定是不好,她也担心了好几日,这么长时间的打坐修行,小舞还从来没有过。 玄元对翠儿命令道:“去,打开门”。 翠儿拉开门,却被结界挡住,她扬手击打,却被震退五六步。 “师傅,我来” 秉德和师弟们得知师傅去了石榴苑,也跟了过来,他主动请缨。 秉德运功,掌带雷霆之力打在结界上,结界只是被震出无数裂纹,个别地方斑驳脱落,但眼见着,只一会功夫,结界就自行修复如初。 “这?!……” 师兄弟们瞧瞧结界,又瞅瞅师傅,是满眼的惊诧。 结界能自行修复真是闻所未闻,令人震惊! 玄元和擎天顿时都黑了脸,对视了一眼,心事了然,明白里面的小姑娘在做什么?她根本没想给别人干涉的机会,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在与银针博战。 不染的眼力好,他趴在结界前,向里面张望着,好一会,嘴里咋咋呼呼起来,“血!师妹流了……好多的血啊,师妹,她……她好像……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话,众师兄都焦急地围拢到门口,子萧也正巧赶来,大家透过结界,依稀能看到昏暗屋内的一些情况。 只见小舞靠着案几,盘坐在地榻上,头微微低着,眼睛紧闭着,头发一缕一缕散乱在脸前,苍白的脸上,依稀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打坐又像是熟睡。细看才能发现,胸膛没有任何起伏,小舞嘴上身上全是血,地上远远近近都是横七竖八的银针。 一脸严肃的擎天看向玄元,低声道:“本君,进去看看”。 玄元迎着擎天的目光,点了一下头,并挥手让徒弟们离开挡着的门口。 擎天面对小舞方向,盘坐在地上,闭眼运功,一团耀眼的白色光在两手间蕴起,两指一指小舞头的方向,透过白色光带,进入她的神识。 玄元也就地盘坐,为擎天做起了护法。 徒弟们明白,这是危险的举动,都鸦雀无声地在旁边静静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悲伤的气息,他们不约而同,为屋内的小舞担着心。 小舞是死是活?如压在每个人心头上的千斤:“继续吧”。 慕白双手被摁着,紧皱着眉头,阴臭着脸,不时发出很是夸张的“啊!疼!……啊!”的大呼小叫声。 成烈蹲下身,握着慕白的手,仰望着他,是一脸的心疼,眼圈都湿红起来,“慕白,放松点,不疼的……乖,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慕白的腿上、脚上和头上,就被扎了不少银针。 擎天看见,每扎一针,慕白“啊!”一声,身边的小舞就会哆嗦一下,泪水在她胖乎乎的脸蛋上,大颗大颗滴落。 原来如此! 擎天看明白了,小舞怕银针,应该就是这样来的。果不其然,他看见,小舞看成烈和巫医离开时,两眼喷着愤恨的怒火。 擎天又见小舞独自坐在窗下,抽抽搭搭地哭啊哭,哭累了,竟睡了过去。 小舞被发现睡在冰凉的地下,擎天看见,双轮车上的慕白满脸焦急地被推了出来,伸手试试了小舞的额头,惊呼道:“快!把小主抱回殿,快传巫医”。 “啊!不要!”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小舞满脸是汗,一脸惊恐,坐在榻上,满眼通红地抖成一团。 小舞这一喊,惊醒了身边的人,那人坐起身,将小舞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哄着,“又做恶梦了小舞,不怕,噢,不怕喽……乖,不要怕”。 擎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再定睛细看,那人竟真的是慕白,他顿时感觉头“嗡”地的一声炸开。 “他俩……竟睡在……一张榻上!” 小舞回过一些神,见是慕白,就双手一下搂住他脖子,浑身哆嗦,语无伦次,“他们,他们把你,抓走……用刑,血……”,说完,趴在慕白怀里,号啕大哭。 慕白拍着小舞的后背,温声哄着,“小舞乖,你做恶梦了,那些小鬼小怪,可不敢来抓我,我可是……他们的主子,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乖,不怕了”。 小舞根本听不进去,还是哭个不停,混乱嚷嚷着,“不是,是,他们……用针……扎,呜呜呜”。 慕白更紧地搂了搂小舞,长叹了一口气,忧虑地自言自语道:“唉!真是被吓破胆了!看来……还得,多做几次法会,才行”。 已哭累的小舞,环着慕白的脖子不撒手,慕白就一直抱着,轻拍着她后背哄着,“小舞乖,没事了,有慕白在,不用怕的,乖乖睡吧,噢噢……睡吧……”,直到小舞再次睡下。 自己深爱的女人,此刻,躺在别的男子怀里,还和他同榻而眠…… 擎天隐身,看见眼前的一切,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竟没有太多的愤怒和嫉恨,反倒是,有自惭形秽的情绪漫上心头,一向自大的擎天,呆呆望着榻上相拥的一对少年,竟暗自自卑自轻起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2章 发现前缘(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2章发现前缘在大璟阳宫,擎天还看到小舞上学、做功课以及玩耍等事,他才了解,小舞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难怪她身上有一股书卷的贵气。 被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细心呵护疼爱着,单看她那胖乎乎、红扑扑的模样,就知道她童年过的很美好幸福。 心里还是清明的,擎天明白,这都是一万年前的事了,他是后来者,他再怎样?也改变不了已过去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想,怎么面对一个魔族女孩?也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 解铃还须系铃人。 必须想办法,让这个小小舞把对针灸的误解,向慕白亲自证实,以解开她恐惧银针的心结,从根本上消除心魔。 小舞正一个人蹦哒哒地走在湖边,好不容易逮住这个好机会,擎天突然窜出来,挡在她面前,施法进行着跨越一万年的对话。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擎天,小舞一点都没慌张,忽闪着星星般黑亮的大眼,满脸狐疑地仰望着他,晃着头来回打量着,像是在挖空心思琢磨什么?好一会才开口问:“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你”。 擎天注视着,小舞叮咚泉水般的大眼睛,回答:“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你叫鹿小舞,对吧?你的侍女叫翠儿”。 小舞听完,点了点头,小手敲着脑袋瓜,自顾自话痨着,“好吧,算你认识我了,哎呀,也奇了怪了,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我这脑子,明明很聪明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唉!最近这是怎么了?怕不是?啊?……莫非我真被吓傻了?妈呀!……”。 擎天没绷住,“噗呲”笑出声,他还第一次听自己夸自己,夸的如此理直气壮,看着小小舞可爱的逗比样,也不自觉想要逗逗她,“哦,你是贵人多忘事,像你这样的贵人,记不得……是应该的”。 “啊?哦,哈哈哈,你这人……还真逗!快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他们还在等我……抓猴子呐” “抓猴子”,擎天被惊噎了一下,好奇地问:“你这么小,就会上树”。 小舞大眼睛忽闪忽闪着,装满同情,像是在看一个大傻子,瞧了半晌,皱着眉头疑惑问:“不会上树难道?……猴子会在地上?……等着去抓吗啧啧,问这样的问题,你的脑子?……咳咳”。 被明晃晃讥讽成傻子,擎天竟没生气,反倒又被逗乐了,他太喜欢小舞那机灵逗比样了。他明白这里是不能久待,就蹲在小姑娘面前,拉上她的小胖手,凝望着她那双有万千星光的大眼,问道:“小舞,我问你,你怕银针,对不对?”。 小舞撇着嘴,矜鼻子又弄眼,做了半天鬼脸,好半会,才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因为……慕白被扎了银针,才怕的,对吧?” 小舞没了刚才的活泼劲,一本正经地望着擎天,瘪着嘴不吱声,大眼珠叽里咕噜转了半天,又点了点头。 “你还做噩梦梦见慕白被针伤了,还流了血,是不是?” 小舞皱起了眉头,瞪起大眼,满脸狐疑地又点了点头。 “其实,你心里明白,银针是给慕白治病的。但你看到,他被那个长的很凶的人,扎的直喊疼,他不愿意,许多人还强迫扎他,所以,你就觉得……他们是在伤害慕白” 小舞听罢,是一脸的惊恐,擎天知道自己说对了,心里突然蹿出嫉妒之火,他强压下气脑,稳了稳心神,又说:“要不?你问问慕白,他是怎么想的或许,他现在和你想的不一样”。 小舞满眼疑问:“为什么要问”。 “呃?……”,擎天突然被问住,脑子灵光一闪,又道:“哦,小舞你想啊,那银针本是为慕白治病,做好事的,却被你冤枉成凶器,你说,那银针……该多伤心难过,多委屈呀”。 “幼稚!” 小舞不屑地白了一眼擎天,刚才还觉得他挺神的,猜对自己不少事,原来却是个幼稚的大傻子,觉得和个傻子纠缠太无趣,小舞甩下话就要走。 擎天又抓住小舞的小胖手,恳求道:“小舞,去问问吧,有疑问总要搞清楚才好嘛,别因误会,影响了你的判断,耽误了慕白的治疗,就更不好了”。 擎天说这话,是发现慕白和小舞的交流中,对对方的意见都是很上心在意的。 “影响治疗?会吗?……嗯,那好吧,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事……我会和慕白聊聊”。 听到小舞直呼慕白的名字,擎天心中一凛,心想,“慕白可是魔君和魔后的唯一嫡子,身份极其尊贵,小舞和他如此亲近,不但直呼其名,还从不行礼,更恼人的是,还同榻而眠。魔王魔后等不会不知,却都视而不见,纵容一个陪读如此坏了规矩,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已成婚了” “不可能!小舞这么小,哪里能懂床帏之事?那他们也太……太,太亲密无间了吧,啊!……” 羡慕嫉妒恨一股脑涌上心头,这都是什么事啊?擎天心里咆哮着。 小舞果然言出即行,当夜,她依偎在案后正看书的慕白肩头,手里拿着一个果子,正心不在焉地喂一只金黄色的小猴子。 慕白侧头,看着几番欲言又止的小舞,转过身正对着她,眸光楚楚,嘴角勾起极好看的弧度,满脸宠溺地问:“今日,我的小姑娘……有心事,说吧,是何事”。 小舞放开小猴子,双手抓着慕白的一只手,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直愣愣盯着慕白,一脸的庄重,犹豫了又犹豫,道:“慕白,他们用银针扎你,是不是很疼”。 被小舞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转而,慕白做缩头、咧嘴、挤眉弄眼样,“咦……疼!疼死我啦!”。 见小舞脸色骤变,登时泪水盈眶,想起她怕银针,慕白停止了玩闹,拉过小舞抱坐在腿上,温声说:“傻小舞,我是在你开玩笑呐,针灸……是不疼的”。 小舞转头,噙着泪水的眼,直勾勾盯着慕白,看他有没有说谎?小舞是一脑门子官司样,半晌,才哽咽问:“我看见……你不肯,大王子他们……还按着……强扎你,你还喊疼来着”。 慕白恍然大悟,更搂紧小舞,温声问:“原来,你对大哥态度不好,都是因为这个,你怕银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慕白如闪烁着溶溶月光的眼眸紧紧凝望着小舞,见她咬唇不吱声,知道他说对了,心里瞬时觉得暖洋洋的,难掩激动地开导道:“哇!我的小姑娘,真是懂事了,知道关心慕白了。但是,小舞,让我告诉你,第一次接触针灸的,应该心里……都会有些怕的,我也是如此。想必,你看到的……应该是我第一次针灸的样子,但针过两次之后,才知道……针灸真是不疼的”。 “真的?” “真的!小舞,针灸会帮着刺激经脉穴位,每次针灸过后,我能觉得气脉通顺,有热流传导到脚上。哦,不信,你摸摸,我的脚是不是比过去热乎?”。 小舞半信半疑,真是伸手摸了摸慕白的脚,脸上瞬时有了惊喜之色,“呀!还真是的”。 “小舞,你有没有发现,我也没有……如过去那般怕冷了还有,我的腿,是不是比过去……能站立更久的时间了?” 小舞认真想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转瞬又问,“都是因为针灸”。 慕白轻笑着回答,“主要是这个原因吧,哦,小舞,我演示给你看吧,你敢把银针包拿过来吗?”。 小舞霎时垮下脸,摇头。 “龙腾……将针灸包取过来” 擎天看见,慕白喊进来一个武士,武士听命,将一个蓝色小布包取来,并双手递给他。 小舞知道布包里装的是银针,慌忙连滚带爬地从慕白怀里下来,趴在离慕白两尺多远的地榻上,吃惊地张望。 慕白将蓝布包打开,撩起一侧裤腿露出膝盖,将一根银针慢慢扎入足三里穴,抬头瞅着满脸紧张的小舞。 “小舞,你看,我自己都会针灸了,真的不疼的” “真的” 慕白嫣然一笑,又当着小舞的面,把几根银针分别刺进阳陵泉和阴陵泉等穴位,“小舞,你觉得……我像疼的样子吗?”。 “嗯?……” 小舞眼见为真,心中放下不少对银针的戒备。 “过来,我让你也试试” 见小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慕白又劝哄道:“小舞是最勇敢的,如果你敢,我带你出宫去玩”。 小舞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心中在权衡得失,最终玩的心思占了上峰,问道:“去哪”。 慕白不含糊地回答,“随你定!”。 “出宫三次,行吗?……好吧,两次,不能再少了”,小舞得寸进尺,借机讨价还价着。 慕白嗤笑出声,也满口答应了,“好!就两次”。 小舞皱着眉,爬到慕白面前,脸上是壮士断腕般的决然,将头一扭,手一伸,眼一闭,五官紧张的都块皱巴到一处,伸着的手臂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慕白捏了一下小舞的手,哈哈笑出声,“哈哈哈,小舞,放轻松点,好吗?你可是……比男子还有男子汉气概的”。 “我不是” “什么不是这话不是你说的……好了,看看吧” “好了?!” 小舞夸张地睁开一只眼,转头看到,自己手背上真的扎了一根银针,顿时愣住了。她只感觉手被慕白捏了一下,怎么就针上了?思想了半晌,小舞咧嘴笑了……心里明白,慕白没有骗自己,针灸真的不疼。若说有一点疼,那和自己动不动就受伤的痛,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疼吗?” “嘿嘿,真的不疼耶” 慕白拔下自己腿上和小舞手上的银针,又循循善诱道:“小舞,我告诉你,这针灸还有别的神奇呐?”。 “什么?” 见小舞又兴趣盎然、兴高采烈起来,慕白笑道:“这针灸若针到笑穴,就会让人笑个不停,针到哭穴呐,也会哭个不止,小舞,你说逗不逗?”。 小舞瞬时来了精神,拽着慕白的手恳求,“真的?慕白,你教我呗”。 “你学这个,干什么” “哈哈哈,我若学会了,就在课堂上,给弥隐针笑穴,给陆莽针哭穴,他二人一哭一笑,你说,那该多招乐!哈哈哈……”,小舞想着那情景,自顾自乐的是前仰后倒。 隐身在暗处偷听的擎天,也被小舞给逗乐了,他真没想到,小舞小时候会这么顽皮。 慕白也被“噗嗤”逗乐了,“嗯,我想,五柳先生非被气的吐血不可,状……也会告到父王处,有人……怕是要挨板子喽”。 “啊?会吗?”,小舞顿时收住笑,好像没估计到,事态会这么严重。 慕白瞅着,小舞万花筒般变换的表情,摸着她的头呼啦着,戏谑道:“当然……会喽,但首先,我得先知道……笑穴和哭穴……在哪哈哈哈……”。 “好啊,你敢愚弄我?是忘了……我爪爪的厉害了?” 小舞弯曲着十指,在慕白眼前示威,然后胖胖的小身子把瘦弱的慕白直接给扑倒,手指瘙痒着他。二个少年滚到一处,笑闹不止。 擎天不得不佩服,慕白的聪明睿智,在谈笑间,就把小舞的心结给解了,有这样一个明月般玲珑剔透人的言传身教,难怪小舞身上,有太多的与众不同。擎天自愧诸多方面都不如,一会心生妒忌,一会又叹惜天妒英才。 事情办完了,是时候该带小舞回去了,出来的已经太久,纠缠多了,怕是就真出不去了。 一晚上,擎天都没有得到机会,他见慕白和小舞又同榻而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躺在别的男子怀里,擎天是羡慕嫉妒恨,醋意大发,气的咬牙切齿。 第二日下午,擎天在殿后花园里,看见小舞独自和养着的一群小动物玩,他哄骗了半天,小舞根本不听,实在没辙,擎天硬拉起她就走。 “放手,混蛋!放手啊……” 小舞的喊声惊动了慕白,也惊动一些穿盔甲的武士。 擎天一手拉着小舞一只手臂,忍着她的又咬又踹、又打又骂,一手挥着青龙剑边战,边向来的方向撤退。 玄元见擎天去了许久,猜想他一定遇到困境,也手间运出光团,随光柱进入小舞的神识。 同样是白茫茫的浓雾,凭着擎天留下的微弱气息,慢慢在迷雾中找了过去,他最终听见打斗的声音,也发现了一手夹着一个挣扎的女孩,一手挥剑正在与武士对战的擎天。 “太子先走!”,玄元喊罢,挥着火凤剑冲了上去,拦住紧追上来的武士。 擎天夹着小小舞跳回迷雾中,女孩顿时变成了小舞少女的模样。 小舞回头,望着被急急推过来,坐在轮车里满脸焦急的慕白。 “小舞,过来!小舞,快回来……” 小舞霎时感觉,心疼的无以复加,她大声咳嗽起来,愤然挣脱着擎天的拉拽,就要往回冲。 擎天撕拉住小舞,大喊,“小舞,你不能回去,那只是个梦境”。 小舞怒瞪一眼擎天,挣脱开他的手,边往回冲,边喊:“我知道,但我必须知道,我是谁”。 擎天上前拦截,小舞不肯,二人就扭打起来,最终,擎天双手把小舞箍抱在怀中。 双手被禁锢的小舞,怒红了眼睛,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活着,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实在挣脱不开,低头就恨恨咬上擎天的手腕。 手腕上顿时流出血,擎天满眼含着悲苦,就是不松手。 玄元拦住追赶上来的武士,趁机也跳回迷雾,看见擎天流血的手腕,和嘴上沾着血的愤怒小舞,扫看了一眼,剧烈晃动正在崩塌的四周空间,玄元上前揪住小舞,就往外带。 小舞不敢和师傅动手,被拉扯着在迷雾和不断坍塌的空间中飞行,武士没再追过来。 小舞脸上挂着悲痛欲绝之色,回头张望着宫殿的方向,她太喜欢那里的一切了,不忍离开,她知道美公子叫慕白,和自己是亲近的关系,她虽然如梦如幻经历了一段美好的日子,但最终还是不知,自己是谁?泪水顺着小舞的脸颊流淌。 晃动越来越厉害,在空间坍塌的最后一瞬,玄元拽着小舞和擎天一道,出了小舞的神识。 玄元和擎天几乎同时清醒,坐在原地打坐休息,二人都耗费了大量神力。 与此同时,小舞也慢慢转醒,她迷迷瞪瞪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眼是化不开的悲伤,刚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身子,疼痛如影相随撕心裂肺。 展喜在离结界最近的地方,看见小舞蠕动了一下身子,他带着哽咽,惊呼,“师妹醒了!醒了……师妹,快打开结界,师妹……”。 门已被打开,小舞能透过结界看到外面的情况,能来的人都来了,都目光焦急地看向里面。 小舞觉得脸上刺痒,一擦竟是满脸的泪水。 此时,她的头脑已渐渐清明,刚刚过去的梦境,她记得已不甚清楚,但记得太子擎天和师傅弄回了她…… 面对外面一堆人,小舞不敢再多想,也没有打开结界,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拿起银针,才会出去。 下了决心后,小舞不再看外面,她低头对峙眼前散落的银针,开始伸手去拿,只差两寸距离,她还是缩回了手。 大师兄秉德拍着结界,大喊:“师妹,太子和师傅在此,你还不赶快出来出来!”。 小舞置若罔闻,但她心内开始着急,刚才师傅脸色就黑的吓人,显然已生了她的气,如果再不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心一横,小舞闭眼,伸手终于碰到了一枚银针,身子不自觉晃了几晃,她牙紧咬着下唇,硬是忍住没缩回手。 慢慢地,慢慢地…… 小舞终于鼓足勇气,捏住了那根银针,身子抖的,把脸上豆大的汗珠都甩的四下纷飞。当银针被哆哆嗦嗦的手一点点举高,小舞的泪再次喷涌而出…… 结界从里面打破,形容枯槁,一身血、一头汗、一脸泪水的小舞,从屋内举着一枚银针,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摇摇晃晃瘫跪在地,小舞两根手指捏着一根银针,高举到师傅面前,嘎哑着嗓子,哭笑无常道:“师傅,我……做,到,了!”。 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3章 前缘的他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3章前缘的他魔族西北广袤冰川上,有座连绵不知几十万里的雪稽山,在雪山环绕当中,一个藏风纳水、龙气旺盛的冰洞内,此时此刻却忙成一团。 六个黑甲武士簇拥着三个着锦袍的男人,匆匆进入冰洞。 冰洞内,各处的冰面都湿漉漉的,融化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 穿黄色华服的男人因走的太过慌张,险些被脚下湿滑的冰面滑倒,他被身旁着紫袍的年轻男子稳稳扶住。 “父王!小心” 三人一起快步来到,白气腾腾升起的冰棺前,低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静卧在内,如熟睡般恬淡,透过朦胧水雾,少年的脸有些许扭曲变形,使他看起来面有悲色。 来的三人是魔王伏冥嚣、大王子成烈和大祭司祭渊,冰棺内躺着的就是魔王与魔后唯一的儿子慕白。 魔王伏冥嚣听到禀告,说雪稽山冰洞发生异样,冰开始无征兆融化,冰棺内冒出汩汩雾气,听闻后,魔王就心急火燎地匆匆赶来。 细看,慕白白皙的脸上布满颗颗水珠,还不时滑落,很像流淌的泪水,似乎很委屈地向亲人诉说,自己的孤单寂寞。 魔王伏冥嚣半跪在棺前,满眼悲凄凝望着慕白,用手给爱子拭去脸上的水珠,肝肠寸断地低声哭喊着,“慕白!我的儿啊!父王……来看你了,儿啊!……你可疼死父王了!你怎么啦?是不是,怨父王来晚了?你可要好好的,父王活着……可就只有你……这一个盼头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 大王子成烈早已泣不成声,他跪在父王身后,搀扶着悲不自胜得的父王,眼睛直巴巴瞅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慕白,悲痛的嘴唇直哆嗦。 手柱拐杖的大祭司祭渊默默站在一边,也湿红了眼眶。 这是慕白去世后,伏冥嚣第一次见到爱子,之前,大儿子成烈一直推三阻四不让来,主要是怕他伤心。 伏冥嚣的确是伤心,他这个如明月般皎皎、天赋异禀又饱读诗书的爱子,是他和爱妻唯一的爱情结晶,是他们千寻万求,凌萱豁着性命要来的孩子,慕白是他心中最大的骄傲。 但天嫉英才,慕白生来孱弱,一生疾病缠身,最终还是含憾离世,让他饱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巨痛。 成烈用手抹了一把泪,担心父王悲伤过度,哽咽道:“父王,请保重圣体”。 魔王伏冥嚣在成烈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满眼悲戚地望向大祭司祭渊,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见祭渊扫看一眼洞内武士,成烈心领神会,挥手示意武士退下。 见武士都出去后,祭渊辑手禀告,“禀告魔王,二王子辞世已有三千余年,神体在这龙气充盈之地,调养的很好”。 伏冥嚣一脸不悦道:“出这般状况,也能算好吗?”。 祭渊撇看着魔王的脸,小心翼翼地回着话,“禀魔王,臣昨夜查观星盘,发现鹿小舞的命星,暗了又明,猜测可能有事发生,紧接着就得到报告,说冰洞开始融化,臣马上赶来调查,发现冰川和雪稽山……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这冰洞在融化,而热浪……是来自二王子的身上。两种异样同时出现,臣猜想……或许他二人心有所通,才引起二王子……如此剧烈的反应。” “会是这样?他二人……怎么可能有感应?” “哦,禀魔王,二王子神识随神体陷入沉睡,但若元神有变,还是会有所察觉,何况他二人……也很是心有灵犀” 魔王心中一凛,面带急色问:“是慕白的元神出了差子吗?可能挽救?”。 祭渊沉下眉眼,思索了好一阵,又施礼回话:“恕臣无能,臣还不能分辨,此番是二王子的……还是鹿小舞的元神……出了问题?但也请魔王莫再担心,最坏的时刻,应该已经过去。臣觉得,还是先找到那女孩……是首要之事,臣最担心的,还是以后的状况”。 伏冥嚣听罢,阴沉着脸,目光凛厉地看向成烈。 本就羞愧难当的成烈,看到父王扫过来的不悦目光,心内顿时惶恐,也不管地上有水,“扑通”一声跪地请罪,“父王,是儿臣办事不利,让父王忧心了,儿臣有罪,还请父王息怒,保重圣体”。 伏冥嚣一脸冷冽,呵斥道:“成烈,你明明知道,鹿小舞对你弟弟有多重要,之前,你就疏于照管看护,让一些散贼,就轻而易举杀上两仪山,逼丢那小姑娘。现在,都过去三百年了,竟连个影子都寻不到,你……你……你真是无能之极!难道?你成心不想让慕白回来吗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 父王话说的太重了,那等同说他是弑弟欺父,成烈觉得天大的委屈,泪如雨下,扣头哭道:“父王折杀儿臣了!儿臣绝无此想法,儿臣把慕白的命,看的……比自己的……要重百倍千倍!错都是儿臣的,但凭父王处置,但请父王明鉴”。 伏冥嚣觉得一时气极,话说的是过份了些,他怎不知道?成烈比自己对慕白还疼爱的紧,心里也明白,弄丢鹿小舞,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事,四海八荒漫无目找个人,也确实不易。 伏冥嚣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想让父王省心,就快点找到鹿小舞,再多派些暗卫去找,起来吧”。 成烈低声应着“是”,抹泪起身。 伏冥嚣转脸面向祭渊,问:“大祭祀,当下这冰融之事,该如何解决”。 “魔王请放心,臣已经命人,去穹涯取玄冰种了,只需两日,冰洞就会恢复如初,一切都会无虞的” “那好,就有劳大祭司了” 伏冥嚣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他直愣愣凝视着冰棺内,如月亮般皎洁的爱子,回忆如打开的闸水狂泻而出。 “啊!啊!好疼,大郎,啊!……” 大璟阳宫的紫阳殿内,不断传出凄厉的痛呼声,这声音已持续了近六个时辰。 紫阳殿外,有三十几个巫人在巫师的带领下,围着一大堆篝火,合着鼓点,正跳着祈福平安的舞蹈。 魔王伏冥嚣被众人拦在殿外,爱妻凌萱的痛呼声,喊碎了高大英武的魔王的心,伏冥嚣烦躁地来来回回踱着步,篝火映着他布满血丝的泪眼,他整张脸扭曲着,显得狰狞恐怖。 每一炷香,就要向伏冥嚣禀告殿内情况的小巫医,迈着小碎步战战兢兢近前,跪地禀告;“禀魔王,王后还没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冥嚣一脚踹飞,“庸医!一帮蠢材,带话回去,王后若有三长两短,就一个都别想活!”。 一起跟出来的老巫医,看到被踹的“嗷嗷”直叫的小巫医,苦着一张老脸,瑟缩着跪地,将痛苦的抉择抛给伏冥嚣,“魔王!王后难产,情况很危险,现在需请魔王决断,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你们去告诉里面,本王都要!都要!快去啊……” “该死的!竟敢说这般话?是活腻了吧” 伏冥嚣暴跳如雷大喊着,怒不可遏地将老巫医一脚揣进篝火里。 老巫医顿时化作火人,凄惨地嚎叫着,被赶上来的侍卫,扑灭火抬走,这一情景吓坏了殿外殿内的所有人。 伏冥嚣如此狂暴,是因为他知道,爱妻凌萱是舍命想为他留下这个骨肉。她怀孕三年所受的苦,他每日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凌萱已不能再生养,除了这一胎,注定他俩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如果胎死腹中,凌萱定受不了打击,再出现三长两短,让他如何能独活这世上?让他如何能做选择? 知道传话巫医被差点烧死,殿内接产的巫医们个个股战胁息、抖抖瑟瑟,汗水顺着脸流淌,一个辅助接生的小巫医,都吓哭出声,“小王子,为了我等贱命,求你,快出来吧”。 凌萱神志已模糊,感觉自己置身在夜晚幽蓝色的湖面上,一个皎洁的大圆月挂在澄澈的半空,洒下万道银辉,月光下万顷鳞波,景色美极了!凌萱徜徉期中,不忍离去…… “王后,用力呀,否则,小王子,真就憋死了” 凌萱一个精灵被吓醒,她睁眼看到,刺目的白色光芒突然照亮大殿,一惊吓,也用尽了身上最后一口力气。 殿外的所有人,也正目瞪口呆地仰望着上空,追逐如闪电般突然划过的白色激光,太耀眼了!整个大璟阳宫被照的,瞬间如同白昼一般。 “哇!” 一声并不很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殿内外竟一时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生了!” “生了!……生了!生了!魔王,是龙子,母子平安!” 传喜报的巫医,跌跌撞撞跑出大殿,涕泪交流地高喊着。 在场的大臣、侍卫、宫婢等齐齐跪下恭贺,“恭贺大王,喜得龙子,魔王魔后万世永康!万世永康!万世永康”。 还蒙的伏冥嚣,满脸是泪,又哭又笑地傻呵呵在原地打着转转,嘴里反复磨叨着,“生了!生了……”,他慌张喜悦的,如同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魔王”,身边的近侍乌旻提醒了一声。 “啊,哈哈哈,众爱卿请起吧,好!母子平安!好!好!好啊!赏,重赏……哈哈哈” 一个的巫医抖着嘴角,提醒着,“魔王,可以进去……看王后了”。 之前,伏冥嚣被拦着不让进殿,被劝说了一大箩筐理由,只一点他听进去,那就是怕他的真气冲撞到王后,给她带去血腥之灾。 “可以了?哦,好” 爱妻在殿内痛苦,在殿外的魔王饱受煎熬,一声声痛呼,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扎在心上,听到被允许了,倏忽间,伏冥嚣就来到榻前。 看着头发被汗水湿透,脸色惨白的凌萱,伏冥嚣心疼的又流泪了。 伏冥嚣坐在塌边,念祛水诀帮爱妻去掉身上的汗水,伸手轻柔地将凌萱脸前头发别在耳后,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久久对视,都默默流泪,好一会,他哽咽道:“凌萱,你……受苦了!”。 伏冥嚣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经历一场生离死别,他怎能不害怕失去挚爱? 望着眼前大男孩般哭泣的堂堂魔族大王,凌萱能体会,爱人此刻的心情,抬起无力的手,摸上他的头,眼含慈爱,反劝道:“大郎,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吧”。 “不看!他害你受苦了!” 伏冥嚣生气小东西不懂事,险些伤了爱妻性命,噘嘴赌气不想看。 凌萱宠溺一笑,冲奶娘点了下头。 奶娘抱着红色襁褓里的婴儿,抱送在王后凌萱榻前。 凌萱艰难抬起身子,看见襁褓中玉一般的娃娃,正忽闪着星星般闪亮的大眼,在看着她,顿时惊呼,“啊!他可真美!大郎,你快看看呀”。 气归气,但毕竟是亲生骨肉,伏冥嚣也瞥眼看向小娃娃,这一看不打紧,就眉开眼笑起来,“嗯……是很美!长的跟爱妻一般无二”。 伏冥嚣说着,手就摸上了,还没他手掌大的白嫩小脸,眼睛里噙上了,如化不开蜜糖般的爱色。 粉雕玉砌的小娃娃,一只小手抓着伏冥嚣的食指,就往嘴里塞,肉嘟嘟的小嘴吮啊吮,伏冥嚣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顿时如化了一般柔软,眼泪“刷”地流下来,本能的舔犊情,被倏忽激发出来,他看了又看,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眼泪吧嗒吧嗒滴在襁褓上。这是他生命的延续,也是他穷尽一生,要养育保护的挚爱。 “来!快让爹抱抱” 伏冥嚣笨拙地从奶娘手中接过襁褓,低头亲了又亲。 一脸胡茬惹的小娃娃,嫌弃地哼哼唧唧不愿意,小手推着伏冥嚣的脸,惹得伏冥嚣一阵阵嘿笑。 凌萱含泪带笑看着这一对父子,苍白的脸上荡漾着幸福之色,“大郎,在生他之前,臣妾恍惚间梦见,湖上的大月亮,睁眼又看见满殿的雪白,大王,这是什么征兆啊?”。 “当然是好征兆喽!是上苍垂爱,给我们、给魔族送来了这大宝贝!哈哈哈” “大郎,给儿子赐个名吧”。 “好!这孩子长得如此精妙,如皎皎明月,令万众仰慕,嗯……就叫慕白吧”。 伏冥嚣知道,凌霄喜欢月光朗朗和阳光灿烂的一片光明,在这九泉地下,既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为了补偿凌萱的缺憾,伏冥嚣将宫殿等,都改成带着光明字眼的名字,如大璟阳宫,紫阳殿等,他怕凌萱闷,也让她按着自己的喜好,重新改扩建大璟阳宫。所以,伏冥嚣也很贴心地,给爱子娶了慕白这个明亮的名字。 “慕白?嗯,白璧无瑕慕煞人,好!大郎,我们孩子就叫慕白了” “慕白,噢,小宝贝,小可爱,你等着呦,等父王给你打下个……天朗风清的大天下,当然喽,也是送给你母后的,让她每日都能看到明月亮和大太阳,你说,好不好?” 伏冥嚣心内乐开了花,是亲也亲不停,爱也爱不够,抱着襁褓就是不撒手。 魔王的大儿子成烈,不知何时已站在榻前,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粉嫩的小娃娃。 两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对望着,眼神交织的刹那,成烈觉得自己的心,霎时,好像停了半拍。 “弟弟长得可真好看!父王母后,孩儿也想抱抱” “好呀!” 凌萱爽快地答应了,成烈不会抱,在奶娘的帮助下,他像捧着一个易碎宝瓶般,双手托举着襁褓。 慕白好像很喜欢成烈,眼睛在他脸上扫呀扫,嘴里还咿咿呀呀着,小嫩手在他脸上噗啦来噗啦去,喜得成烈是一脸泪水,“母后,以后,就让孩儿……带弟弟吧”。 “好呀,以后弟弟慕白,就由大哥哥照看了” 凌霄笑着满口答应了,没想到她此话,却一语成谶。 这以后的日子,因魔后凌萱身体一直不好,魔王伏冥嚣的事情多,慕白真的就是,被成烈亲自照顾养大的。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4章 挨师傅打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4章挨师傅打昏昏沉沉睡了五日,小舞终于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子箫黑着大眼圈的嗔怪目光。 见小舞醒了,子萧没了过去的温柔文雅,劈头盖脸甩出一句话,“你……就是个疯子!”,说罢,就气哼哼甩袖走了出去。 瘦了一大圈的翠儿含泪扶起小舞,并照料她一番洗漱梳妆。 小舞一边被照顾着,一边宽慰着委屈巴巴的翠儿,“翠儿,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翠儿低头忙活着,瘪着嘴也不搭腔,显然,也在生小舞的气。 翠儿刚忙完,子箫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没好气道:“喝药!”。 小舞自觉气短,撇了撇嘴,不敢招惹子箫,很听话地把一碗极苦的药,很费劲地喝完,“快!蜜膏,苦死了!”。 子箫冷着脸说:“没有!”。 “喂!……” 瞪眼瞅着正呕气的子箫,小舞也感到没法子,推而求其次,“那,快给我点水,实在太苦了”。 “没有!” “你!……” 小舞突然就瘪了,独自坐在榻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做什么好。 睡足了觉,也喝过一些粥,当然,也有她并不知道的,擎天给她传了仙力,以及子箫连续给她喂下了金丹,总之,小舞有了精神头,脸色也好看许多。 师兄们都来看小舞,像开批斗会一般,一个个数落个没完。 平日,那闷葫芦的二师兄都气的,举起巴掌吓唬小舞,“以后,你若再敢胡来,我就一掌……劈死你”。 三师兄白梓、五师兄不染在旁边不断煽风点火,挑起一波又一波,对小舞的口诛笔伐。 小舞故意怕怕的样子,躲在大师兄秉德身后,耍宝,“大师兄,救我!”。 大师兄秉德非但没向着她,反而,更是严厉地唠唠叨叨个没完。 只有四师兄展喜不愿意了,“哎!小师妹都这样了,你们当师兄的,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反倒是合着伙欺负她,还有没有一点同门情谊?都还像师兄的样子吗?”。 结果,展喜的仗言维护,招来师兄弟们一阵的推搡和“噼里啪啦”的乱捶,直打的展喜抱头鼠窜。 小舞对所有控诉都低头认错,态度好的,让师兄们都无话可说。 子箫端药进来,看见小舞那张低三下四的奴才嘴脸,冷嗤了一声,添油加醋道:“嗤!你们……会信她的鬼话,我看……就是欠揍”。 “你!……” 这两日,子箫一直和小舞闹别扭,当着她师兄们的面,也不给留情面,小舞被怄的直接说不出话,咳嗽不止。 有这个想法的,还真不止子箫一个,又隔了两日,小舞终于又能出现在师傅的堂课上。 当玄元走进书堂,小舞规规矩矩、胆怯怯上前跪地行礼,“徒儿见过师傅”。 玄元神色严肃,居高临下地睨着小舞,冷声问:“身体都好了”。 “都好了,劳烦师傅挂心了” 小舞老老实实回着话,她能明显感到,头罢,又是“啪!”地一声,小舞“啊”地大叫一声,被直接打趴在地,嘴里有血流出来。 小舞疼的满脸涨红扭曲,剧烈咳嗽着,已跪立不住,趴在地上苦苦求饶,“师傅,徒儿,知错了,知错了……”。 “跪好!你知错了……那你可知,你平日只知耍机关、弄淫巧,全无大智慧……你险躁不知冶性,鲁莽冲动又一意孤行,所求弃本逐末、得一失十,全不懂从长计议、韬光隐晦。你更不谙……同好相留,同情相成之理。就连……爱怜性命,珍惜身体发肤,保全自己的本能都不懂。我问你……你有几条命可以丢不懂爱己者……何以爱人你这个视性命如儿戏的蠢货,怎不令人恼火” 玄元越说越气,又是一声“啪”地棍子响,小舞“啊”地惨叫一声,一口黏糊糊的黑血吐了出来。 小舞的求饶声已很虚弱,“师傅,饶了……徒儿吧”。 师兄们见小舞吐了血,齐齐跪倒在地,向师傅求饶,“师傅,不能再打了,师妹身上还有伤啊,要打,就打徒弟吧,都是我们没看护好她”。 “她都不知爱惜自己,打死又何妨” 玄元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看得出已怒不可遏。他已经有几万年不曾这样生气过了,玄元自己也在后怕,他知道小徒弟倔强,但未曾想到,那么聪明的她,竟会鲁莽至此,他差一点就失去这个不知轻重的爱徒。 “师傅……饶命!” 小舞趴在地上,鲜血已染红整个后身,十几杖下来,她已被打得惨不忍睹,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抓着师傅的袍角,泪眼迷离仰望着师傅玄元求饶。 “你可真心知错” 见小徒弟痛苦万分的样子,玄元早已心疼难耐,觉得给她的教训也够了,体内的淤血也逼出来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怕她再难撑住。 小舞抱着玄元的一只脚,呻吟哀求着,“徒儿,真的……知错了!师傅!饶命”。 “以后,可还敢再犯” “不敢!徒儿,不敢了!” 小舞被大师兄秉德和四师兄展喜送回来的时候,子箫正好来送药,正在石榴树下桌前,边喝茶边和翠儿聊天。看到被打的惨不忍睹的小舞时,也惊恐不已、心疼万分。 子箫安排翠儿拿来剪刀,一面剪开小舞后背的衣袍,一面抱怨道:“你这师傅……也忒心狠了吧,虽然是该打,但把人打成这样,唉!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么……就不能,给留点颜面?”。 翠儿是眼泪婆娑,看小舞小主遭罪,她伤心难过。 小舞被子箫碰到伤口,就咋咋呼呼大呼小叫:“嗨!轻点,疼!人家……好歹是个姑娘,真是的,也不知道回避下?”。 子箫见小舞撵他出去,犟嘴道:“哼!你整日,弄的不是这伤,就是那伤,你还有哪里?……我还没见过”。 “哎哎哎!你说这话……会让人起误会的什么你都……啊!啊!”,小舞赶紧剖白解释,不老实拉到伤口,疼的啊啊直叫。 “好了,别乱动了,我是医师,医师眼里无男女,你还是老实一些吧。翠儿弄不好的,留下疤……以后,谁还会娶你” 小舞趴在榻上,也有气无力地开着玩笑,“哼!没人娶?那……那最后真没办法了……我就勉为其难,凑合凑合……嫁给你吧”。 翠儿听言,神情一僵,虽然知道小舞在说玩笑话,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为找小舞,她与子萧同甘共苦、朝夕相处近七十年,子萧早已走进她心里,爱子箫已爱到骨子里,子箫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眼和心,但这份暗恋,让翠儿真是有口难开、有苦难言。 知小舞说的是玩笑话,是故装轻松,但子萧手上还是不由一顿,脸上登时升起两片红霞,心内顿时美滋滋的,“哼!看样子……是打轻了,还知道,戏弄别人”,子萧边给小舞清理着伤口,边又问:“我问你,挨了打,怎么看起来……都还不生气”。 “是我……错了,错的……离谱,师傅……打醒了……我”,小舞的眼睛已经睁不开,开始昏昏沉沉,她快撑不住,要昏过去了。 这一段时间,小舞真的是身心备受折磨,不想让子箫和翠儿看到,她痛苦难过的样子,但她心确实很痛很苦,她很想哭,却不知向谁哭? 透过试脉,子萧猜到了,师傅玄元打小舞的另一重用意,小舞克服心魔,逼迫委屈自己太甚,又纠结梦中模糊的往事,体内血滞气结瘀堵的厉害,这一打助她吐出瘀血,小舞会舒坦不少,也不易留下沉疴。 被打的皮开肉绽,子箫怎会不知?小舞其实很疼,知道她在逞强故作轻松,也只能陪她演戏,子箫给小舞涂着药,眼神里都是疼惜。 擎天在玉鉴镜里,正看着玄元杖打小舞,他理解玄元所做,小舞确实太不知爱惜自己,近二十日的自我折磨,内里怎会不淤积成伤,但看见心爱之人正受皮肉之苦,他又心疼的不能自己,眼中已是泪水婆娑。 “太子殿下” 一声娇柔轻呼,惊了擎天一跳,猛抬头,看见灼灼桃花眼的嫣然,正笑盈盈递茶到他手边。刚才注意力全都在玉鉴镜上,擎天竟没发现嫣然已在身边。 嫣然看见太子穿着上朝的衣袍,独自坐在书房中,捧着一块玉,紧皱着眉头,满面悲伤地看着。嫣然捯饬好自己衣妆,端了茶,兴冲冲地进来贴近乎。 四目相对,惊讶之色闪现在嫣然脸上。 太子眼中竟有泪! 泪光闪闪的双眸,更如幽深的潭水,将嫣然瞬时淹没,她愣怔地痴望着,见擎天眯起眼,马上换上一脸的春风,“奴婢,给殿下更衣吧”。 因心疼小舞挨打,擎天正心烦气乱,睨着如猫发情一样的嫣然,擎天怒吼道:“出去!”。 嫣然一愣,见太子半眯的眸子里,含着危险的凛冽,她不敢停留,灰溜溜起身慌忙离开,但她并没走太远,而是躲在一处偷看。 嫣然见太子又捧起之前那块玉,隐隐听见里面传出叱斥声、责打声和求饶声。 擎天眉头已皱成一个疙瘩,嘴唇紧抿,时常闭眼不忍卒看,满脸都写着心疼。 嫣然隐隐听到“不敢!”、“师傅饶命!”之类的话,听那声音居然感觉有些熟悉。 嫣然不止一次偷看过,太子拿着那块玉看,每次的神情也各不相同,想必那里面,有太子很看重的人,今日嫣然可断定了,那个人是个女人。 一晚上,擎天心情出奇的糟糕,自从在小舞的梦境中,确认她是魔族之人,而且和魔族二王子慕白已是能同榻而眠的关系后,擎天就一直心乱如麻,彻夜难眠。 面对那样一个霁月清风般美好的公子,擎天第一次感觉自惭形秽。 经此一事,擎天解开了小舞身上,许多与众不同的原因所在,明白,未来二人能在一起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甚至说已经是不可能。天族的太子么怎可能娶一个魔族的女孩?一旦事情败露,切不说自己会怎样?小舞会被诛杀,这是铁板钉钉的事。 擎天想到了放手,只有放手,自己才能从患得患失中走出来,他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绊住手脚,更重要的是,擎天想保全小舞,他会把发现的秘密,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只要小舞过普通人的日子,她就很难会被发现魔族的身份,而和自己在一起越久,她的秘密就越难掩藏。 擎天决定,帮小舞再安稳些,也算报完救命之恩,他就彻底不去看她。让时间冲淡一切,他要忘了她,他要给这段未真正开始的苦恋,画上句号。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5章 想解脱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5章想解脱擎天虽然已有三个侧妃和无数的美人,但对真正的情爱,还是知之甚少。 擎天决心放弃,找了千种原因、万种理由,掂量来掂量去,认为唯有放弃,对小舞才更安全更好。 天下有情人有几个能做到,说放下就放下?否则,世上又怎会有那么爱恨情仇、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发生。 整个晚上,擎天心情出奇的糟糕,从决定放弃小舞的念头一出,偏偏事宜愿为,跟成心做对似的,小舞的音容笑貌,不断出现在他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擎天和龙纹玉鉴镜不断较着劲,手伸了又伸,又不断的缩回来,最终情感打败理智,还是拿起玉鉴镜,他实在很担心小舞的伤,想看看她是否安稳睡下。 玉鉴镜发着盈盈的绿光,擎天看到小舞穿着中衣,抱着腿坐在榻上,下巴放在膝盖上,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正在黑夜里独自一人哭泣。大滴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膝盖上,中裤已湿了一片,想必已哭了许久。 楚楚可怜样和无声的哭泣,再次哭碎了擎天的心,他真想马上冲过去,揽她入怀安慰她、疼她并陪伴她,但是他不能! 他对父君有承诺,小舞是魔族人的事实,让他有了更多的顾及,小舞想要的,他无法满足,他想要的,小舞也不想给,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之前,他费尽心机,不惜把她拘在冷宫中,每日只面对自己,即便这样,他都没有得到小舞的心,现在她身份与之前判若云泥,她身边有优秀的师兄们,有可自由进出的子萧,他又如何能再独占她?一向自负的擎天,对自己失去了自信。 擎天的心是痛的,虽然心中还有愧疚,但想到为救小舞出鱼渊深潭,更为了让她能够活下来,他和子萧被愤怒的父君,判罚了三年冰刀雪箭之刑,想到过去三年的苦刑,擎天心里觉得坦然不少。 对着眼前花瓶里,开得正艳的石榴花,擎天自言自语哽咽道:“小舞,欠你的,本君用三年的酷刑,还你了,我俩……从此……互不相欠了”。 石榴花枝是擎天从殿门前老石榴树上,亲自折下来的,这已是他三百年来的习惯,因为看到石榴花,就会想到种树的小舞,俨然她就在身边一般。 呆呆望着如血般鲜红的石榴花,恍惚间,擎天似乎回到那片,被他和子萧三年流的血,染红的苍梧之巅。 整整三年,每日寅时,擎天和子萧都要自去三十三天,被冰雪覆盖的最高峰---苍梧之巅上,在那里受一个时辰的冰刀雪箭之刑。 所谓冰刀雪箭之刑,是指一个时辰内会被七七四十九把冰刀,和九九八十一支雪箭穿胸而过的刑罚。 刀箭穿胸而过,那是摧心剖肝、痛彻骨髓的巨痛,血也会真流,极残忍的折磨虽不至于让擎天和子萧死去,但元神受损、仙身受到重创是再所难免。 当七支飞刀又呼啸着穿过子萧前胸时,他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胸口,痛呼“啊!”出声。 擎天又熬过一次齐到的九支冰箭,转头看着已疼的跪不住的子萧,担心地问:“子萧,还能撑得住吗?”。 “太子……哥哥,好疼啊!我……还……能忍” “子萧,你身子单薄,受不住了,就先躺一会,本君……替你受剩下的……啊!” 擎天扛过七把飞刀,齐齐穿胸而过,也忍不住低声痛呼。 “啊!” 子萧也又受了九支冰箭,已颓躺在地,抱成一团痛苦地抽搐。 “子萧!” 子萧躺在冰雪上喘息了好一会,又挣扎跪起身,疼的直打哆嗦,大喊,“不行!太子哥哥……伤没全好,不能伤了……根本,天族……不能没有……大哥”。 “子萧,别固执,快躺下……你会受内伤……会痛一生的” “我……行!” 是时,天开始蒙蒙亮,已能看清被擎天和子萧的热血,融化并染红的身前冰雪,很快又冻成了一坨坨冰疙瘩。 随着当日冰刀雪箭刑罚的结束,擎天和子萧胸前的血窟窿,开始慢慢愈合,但疼痛依旧在,二人浑身是血,早已疼的失去了气力,一起四仰八叉躺在红色的冰雪中休息。 已换上龙袍的天君,正独自在寝殿中,站在水晶镜前,紧皱了眉头,咬着嘴唇,心疼地看着他的两个儿子受酷刑。他的心揪的生疼,一千天的每个早上,天君都是这样度过的。 打在儿身,疼在父母心,此话不假。 二个儿子为小情小爱,偷取灵符,私闯天家私狱---鱼渊身潭,让天族大敌,北天帝帝九渊趁机逃走,铸成天大的过错。 擎天和子萧没有被赐死,已是作为天君的他,能给予的最大宽容和赦免,虽然贵为三界之主,他也不能徇私枉法、为所欲为。 当看见擎天和子萧颓躺在一大片,被二人鲜血染红的冰峰上时,老天君眼中又泛起了泪花。心里明白,他的两个儿子,身体都到了能忍受的极限,他开始担心剩下的一百天,二人该当如何熬过?若不小心伤了根本,那就是非死即短命的结果,必然会是他白发人要送黑发人了。 休息了好一会,擎天转头望着已半昏迷的子萧,大声说:“子萧,别睡……再撑百日,就不用再受罪了”,没听见子萧回音,擎天不想子萧睡过去,就又问:“子萧,你……后悔吗?”。 感觉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是嗡嗡的嗡鸣声,子萧勉力睁开眼,回答:“不悔!”。 擎天仰望着雪虐风饕的天空,幽幽道:“本君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去寻你,不该……把你拖入这灾难”。 子萧也望着狂风呼啸,雪雾弥漫的天,高声回答:“为了她……值得!”。 擎天眼前,视乎又看到了那只可爱的小白鹿,浓密的睫毛下,两双溜圆的、清澈灵慧的大眼眨呀眨,眨的他心里痒痒的,他兀自笑了一下,“是,是值得!……唉,以后得更小心了,不能违背……,尤其是……她回来以后……”。 子萧明白,擎天断断续续话里的意思,接话道:“是!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她……受苦了!”。 看着眼前娇艳的石榴花,擎天回过神,依稀感觉胸口还在疼,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是呀,小舞受苦了,受的是诛心之苦!自己的三年苦刑难熬,那暗无天日的七十年,小舞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重回智慧,对自己成了兽的事实,又是怎样痛苦面对的?她要承受的,都是诛心刨肝的痛,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和他的父君,她怨自己恨父君,自己又怎能说不欠她的?他终究是亏欠下了,怕是这一生,都无法还清的” 擎天越想越觉得心慌,按在眉头的手,猛地捶在案上,膨胀的内力却先将案上的花瓶、书简等物品扫出老远。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响,被扫飞物品落了一地,其中“啪”的一声脆响,让擎天心内一惊。 看到花瓶已摔成碎片,石榴花枝也支离零落了一地,全没了原本的美艳,擎天呆愣住了。 这一直放在身边的花瓶和老石榴树上的花枝,是他对小舞的思念。花瓶碎了,花败了,是在暗示什么? 难道?是天意吗? 擎天心乱如麻,他和小舞间的缘分,真的就走到尽头了 看着破碎的花瓶,擎天不由想起当年,贵琰、子萧和小舞建起“书海”的当日,他就和一直不愿和自己讲话的小舞,斗智斗勇,生生侵占了他们的所谓“秘密基地---书海”,那日,这只花瓶就放在案上,里面插着一支,如她一般新鲜的桃花。 也是那日,擎天知道有冰石榴汁、石榴酥饼,知道小舞爱咬人,手腕上留有齿印疤痕,知道她性子张扬跋扈,那日,她跌入他怀里,撞入他眼里、心底。 情之一字最伤人,你可躲得过不相见,却躲不过不相思。 思念一旦打开闸门,就一泻千里。 “啊?啊!……哈哈,这么说,你们的黑脸哥哥,岂不是要娶几百上千个女人?……啊哈哈哈,招架这么多女人,定会够他忙的啊……” “这小妖,灵台里面还混沌着呢……只能,等她开窍的那一天喽”。 “搬这?……这里……太小!太子殿下……还是……” “这里不错,以后……就都在这里了” “什么?” 擎天视乎又看到,一脸稚气的小姑娘满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苦逼样,也能感受到,报复她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惬意。 也是在这只花瓶中,小舞曾经每日插上亭亭玉立的荷花,放在他能看到的最显眼处,怕引不起注意,一晚上还要挪动几次,只要逮住机会,她就会言必提荷花仙子。 “仙子还说,要去掉莲子心,才更香甜……仙子不但人美,也温柔体贴的很,太子殿下你……” 想起小舞往自己怀里塞别的女人,擎天嘴里低声嗔骂着,“该死的东西!天下有你这样的傻女人嘛,真是欠打”。 绿帷幔已换了多次,这个花瓶是与小舞相处,最久最近的一个物件,花瓶碎的让擎天心疼。他起身走到碎花瓶旁边,蹲下想要捡起一块,一晃神,却被扎破了手,血顿时流了出来。 “太子殿下!” 一声细尖的女声惊呼,让擎天顿时黑了脸。 嫣然一脸着急,跪在擎天身边,捧着他出血的手,满眼心疼和泪水,开始用自己的帕子包扎。 擎天顿时恼了,斥道:“放肆!谁让你无事进来的?”。 嫣然含泪,可怜楚楚地仰望着心爱的太子,吞吐道:“奴婢……听到……”。 擎天紧皱着眉眼,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出去!……以后,没有召唤,不许进来”。 擎天早厌烦了嫣然,她总像鬼魅一样,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时时如发情的猫,总想贴近他卖弄骚情。擎天觉得很烦,若不是几千年习惯了她的照顾,嫌换人太麻烦,他早就想打发了她。 “是!太子殿下” 嫣然见太子动气,流着泪诺诺退出。她觉得要得到太子的青睐,实在太难了,自尊一次次被践踏在地上,她就在他身边,他却视而不见自己的好,嫣然悲伤绝望,感觉在雍正宫都快撑不下去了。 擎天看了一眼破碎的花瓶和败落的花枝,长叹了一口气。 天意若真如此,他认了! 擎天曾将小舞之后的三个书童,一次性都清退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他心里明白,没有人能替代那个小姑娘,那他就宁缺毋滥。之后,案上之事都由炎文来做,只是再无人能帮着他,分担批示表文。 炎文进来,默默收拾起一地的破碎,静静整理着案上的文表。 擎天从袖中拿出龙纹玉鉴镜,凝视了好一会,放在案上,目光望向殿外的老石榴树,对炎文幽幽开口,“把玉鉴镜收了吧”。 炎文一愣,低声应了,拿着玉鉴镜离开。 擎天目光追逐着炎文的背影,眼光空洞寂寥。 第二日,小舞红肿的眼睛暴露出,她昨夜不但没睡好,还定是哭过。 在梦境中,小舞看到自己部分过往,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美少年背影,活生生出现在梦里,对,美少年是叫慕白,他对自己很温柔体贴,小时候的自己也很是依赖他。 “慕白是谁” “我到底是谁” “我怎么会生活在幽暗的宫殿里那是哪里?为什么人长的都奇形怪状的?” “我与慕白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能同榻而眠” 小舞满脑子的浆糊,但还是零星想起一点,侍卫喊慕白是二王子,穿黄袍的男子是他大哥。 “怎么都忘了?” 越想想起,就越想不起,小舞想的是头疼欲裂,用手“砰砰”敲着脑瓜,但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想了一整晚,小舞还是循着蛛丝马迹猜到,自己应该不是九重天上的人,梦里的地方是昏暗猩红的,好像是地下,难道自己是来自九泉地下?地下有魔族等族群,难道?自己是魔族人?…… 小舞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看到小舞魂不守舍,又疲惫不堪的样子,子萧心里很是心疼,他边准备给小舞换着药,边问:“昨晚,睡的可好是不是疼的厉害?”。 小舞不想让子箫担心,扯谎道:“你的药很好,涂上后,一点都没觉得疼,我是一觉睡到天明,子萧,你看,我已经没事了,你……一会就回吧”。 子箫帮小舞整理一下衣襟,眼睛却冷冷望着她,冷哼道:“哼!你师傅打你,有没有,因撒谎的原因”。 四目相对,小舞明白,子萧已看出她在撒谎,就心虚地沉下了眼眸,没再吱声,泪水又朦胧了双眼。 子箫将小舞的头,扳靠在自己肩头,一如过去她伤心时,依靠着自己一样,轻声说:“在我面前,想哭便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撒谎编理由……小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共担忧愁,你要信我!”。 小舞靠在子萧肩头,低声回答:“我信!一直都信!”。 子箫轻轻拍了怕小舞的头,温柔道:“好!好!那就好!今日,你就留在榻上,喝完药,就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你有我呐,等你再醒啦,就不会感到痛了,乖乖听医师的话,好不好?”。 “嗯” 小舞乖巧地应着,心想,子箫还真是,最知安抚自己木乱烦闷的心,和他在一起,总是让自己感到踏实安心。 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小舞也害怕师傅气没消,若贸然去请求原谅,难保不再惹师傅生气。 梦也忘的七七八八了,都是过去近万年的旧事虚幻,是真是假还很难说?反正除了太子知道,别人也不知,断定擎天也不会说出去,小舞实在不想再纠结梦中的事了。虽然没打探出自己的身世,心中感到遗憾,但错过了也是没法子。小舞决定听从子萧的建议,好好去睡一觉。 睡着,也就不烦恼了。 子箫帮小舞拭去眼泪,拍拍她的后背,淡淡一笑,温存道:“嗯,这样的姑娘,才最乖”。 子箫给小舞加了助安眠的药,照顾她吃完药,帮她躺好盖上被子,说:“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吧!你睡着,我再走”。 小舞闭着眼,能感觉子箫温柔的目光扫在脸上,心内感觉有春风徐徐吹过,心飘荡飞扬起来,越过上冈,田野……她徜徉在天晴地朗的大好春色里。 当小舞睡着后,子箫来到院子,对翠儿交待,“翠儿,我给小舞加了助眠的药,她可能要睡上几日,来人探望,一盖都推掉”。 翠儿点头答应,目送子箫头也不回的离去。 翠儿一脸怅惘,自己深爱的子萧,热恋着自己最在乎的小舞小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是翠儿不懂珍惜,不知争取,她知道对这份暗恋,什么都不能说,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把这份爱压在心底,除此,她别无选择。 或许是子箫的药,给的太猛,也或许是小舞真的太累,她竟昏昏沉沉睡了五日。 五个师兄都被吓怕了,担心小舞又骗他们,再做什么没轻重的事,所以,让展喜每日亲自到榻前检查,确认师妹真在睡觉后,才能放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6章 报春晖(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6章报春晖第五日的黄昏十分,小舞终于睡醒了,气色好了不少,伤口也确实不太疼了,让翠儿给梳洗打扮了一番,又帮着做了一杯石榴汁,小舞端着石榴汁,去往师傅住的院子。 到了屋门口,小舞开始心慌,犹豫挣扎半晌,开口喊,“师傅,徒儿可以进来吗?”。 这几日,玄元的心都是吊着的,小徒弟玉龙清不按常理出牌,她会不会觉得失了颜面?选择走向极端?会不会再次封闭自己,一蹶不振?再或者选择弃师离开? 听到喊声,玄元不露声色应着,“进来吧”。 小舞进屋,看见太子擎天也在,觉得他最近好像来的挺勤,不然,怎么总能碰到?小舞规规矩矩行礼,“玉龙清见过师傅,见过太子殿下”。 问候完,小舞迟疑一下,还是将石榴汁放到师傅面前,瞥了一眼擎天,语带歉意道:“不知太子殿下也在,玉龙清这就……”。 “不必了” 擎天一直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小舞,他打断她的话,心内放下了五日来的担心,但苦涩的味道涌上舌尖。 他想再看看,小舞那双如叮咚泉水般的灵慧大眼,既然决定放下了,以后就各自安好,能不见则不见了,但如挖心般的痛,让擎天感觉痛彻心扉、苦不堪言。 小舞扬了扬嘴角,又转向师傅玄元,怯怯道:“徒儿,有一事想问问师傅”。 玄元心头一凛,一脸肃穆地望着小徒弟,开口,“你说吧”。 小舞迎着师傅的目光,神色里有怯懦、恳求和巴结,“徒儿上次,本要和师傅,说这事的,但……哦,是这样的,七殿下帮着寻来一个……疗腿痛的药浴法,现在正是最佳时机,该法一旦开始,就要连续八十一日不能中断,徒儿请师傅,能定下开始的日子”。 玄元暗吁了一口气,他很担心,小徒弟会说出,要离开等意想不到的话。 还没等师傅玄元回话,小舞会说话般的大眼就望向擎天,满满都是祈求帮忙说情的意思。 擎天本决心对小舞放手,实在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情况,也没打算见她,但却偏偏碰见,还用那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乱他本就没那么坚强的心。 以其人之矛,攻其人之盾。 见擎天也无动于衷,小舞跪地恳求道:“师傅,徒儿知道,自己该死,惹师傅生气了,若师傅……还不解气,再打便是。师傅教育徒儿,要懂怜爱保全自己,徒儿觉得甚对,已当做金科玉律,那师傅自己……也应做表率才是,望师傅,也能爱惜自己,成全了徒儿的一片孝心”。 小徒弟拿着自己教育她的话,来逼迫自己,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确实用的聪明,让他都不好反驳,玄元顿了一下,婉拒道:“哦,你的孝心,为师知道了,以后再说吧,起来说话”。 “不行!师傅,不能错过最好的时间” “嗯?……”,玄元拖着警告的长音威胁着。 “望师傅成全!”,小舞跪趴在地,以此逼迫玄元。 擎天看着僵住的师徒俩,最终还是替小舞说话了,“真君,还是全了她的一片孝心吧,未曾报恩却先惹罪恶,她定是不好受的,就给她这个赎罪的机会,况且,你那腿……也确实该治治了”。 玄元瞥了眼,跪伏在地的小徒弟,叹了口气,“那好,就定五日后吧,起来”。 听到师傅答应了,小舞爬起身,满眼得意,瞬时眉飞色舞起来,“太好了!徒儿谢师傅,呵呵”。 含着泪花的眼睛更加清亮,似繁星在夜幕中熠熠发光,令人沉沦的纯净大眼,冲自己俏皮地一眨,真如梨花带雨般娇美,还隐带着一点病态的柔弱,擎天如被电击,怔了一下。 小舞微微给擎天行了一礼,脆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帮着美言,以后,玉龙清定会报答”。 已打定主意,放弃这段并未开始的爱恋,但擎天却嘴不对心,鬼使神差地问,“你想如何报答”,话出口,自己都愣住了。 师傅答应了,那就是已经了原谅自己,小舞光顾着高兴,对擎天的问话,想都没想,得意忘形随口道:“太子殿下说了算”。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要记住了” 话刚出口,擎天就开始怨自己嘴不随心,明明心里已坚定放手,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大相径庭。 擎天哪里知道?不是他嘴不对心,而是本心就是如此。 一旦动了情,就如蛛丝缠身,剪不断理还乱,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孤鸣鹤再次见到小舞的时候,被着实吓了一跳,小主瘦了何止一圈,脸色、嘴唇都出奇的惨白。 当孤鸣鹤把一大葫芦好酒,给到小舞手上时,感觉小主的脸色突变,有明显的痛苦之色,心中顿时起了疑,“咦?……”。 “孤师傅,你帮我把酒,先放在相里伯那里,我晚一会再来拿”,小舞边说着,边要离开。 “等等”,孤鸣鹤喊住小舞,他将手里一大袋剥好壳的果仁递给她,“这个,也是给清姑娘的”。 小舞打开袋子见是果仁,想起自己是小白鹿时,孤师傅每次都会带果仁来,还帮着小白鹿的她一起藏在隐蔽处,她心中感慨,眼里盛满感激。 小舞拿了一颗果仁放在嘴里嚼着,感激道:“嗯,真的好好吃,多谢孤师傅了!”。 “小事,别说谢,有事,请一定开口” 小舞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就要离开,刚走出两步,蓦然回头,正对上孤鸣鹤带着关切和心疼的眸光。 小舞一直觉得,孤师傅看自己的眼光,总有些奇奇怪怪,视乎饱含深情又带着哀伤,小舞在心中打起了问号。 “难道他知道,我就是小白鹿了?萌萌的小白鹿招人喜欢,也不奇怪,但孤师傅,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有很高深的武功?若如此,他为何会是个酿酒的?” 小舞回身,本是想问孤鸣鹤一个事,看到孤鸣鹤不正常的目光,恍惚了一小会,回神后,还是有些犹豫地试探问:“孤师傅,我想问,你酿酒,你那里,是否有木桶”。 “有有有!” 小舞眼睛闪亮,比划着,又道:“太好了!如果有这么高的,这么粗的,能否送我一个?”。 “好好好!没问题,几个都成” 见小舞小主想要木桶,孤鸣鹤忙不迭的答应着,虽然他并没有,但只要小主要的,他定会搞来。 “哦,一个就够了,我正发愁呢,孤师傅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先谢过了”。 小舞施了个礼,笑着与孤鸣鹤挥手道别。 孤鸣鹤把装酒的大葫芦,放到相里的膳房存放,二人坐在桌前,孤鸣鹤还是很忧心,向相里套问小舞的情况,“相里伯,三十几日不见,清姑娘,怎么瘦成这样”。 孤鸣鹤会经常带些好酒孝敬相里,相里也觉得与这年轻汉子很是投缘,二人已经很熟络,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向里瞧了瞧四周,低声透露说:“清姑娘,被师傅给打了”。 孤鸣鹤突然立起身,急道:“什么?为什么呀?”。 “哎,你别这么大声呀,你这是怎么了?跟烫着屁股似的一惊一乍的,坐下,快坐下……我听说啊,好像是怪她……险些伤了自己性命”。 孤鸣鹤发现自己失态了,忙苦笑着坐下,听了相里的话,心中又是一抖一疼,忙问:“啊?!这么严重!为什么她要伤自己?”。 相里没有正面回答孤鸣鹤,而是反问:“你知道,这清姑娘怕什么吗”。 “怕什么” 见孤鸣鹤一脸糊涂,相里不再卖关子,撇嘴道:“怕银针”,怕孤鸣鹤听不明白,就又补充说:“就是针灸用的,那细长的银针”。 孤鸣鹤想起来,每当二王子慕白针灸时,小舞是都会被带出去,原来她是怕银针。 “应该是为治,怕银针的毛病,这清姑娘犯倔,说是几次把自己,往死里逼,就因为这个,把师傅给惹怒了” 孤鸣鹤的心,稍微放下一些,继续打探:“她师傅,对她好吗?”,孤鸣鹤这样问,是担心小舞的师傅虐待她。 “师傅怎会对徒弟不好不光师傅对她好,她那些师兄,更是对她好的很。就连……天族太子和七殿下对她,那也是极为看重,嘿嘿,我看,八成是看上我们清姑娘了。话说回来,清姑娘也真心不错的,会武功、会读书、会吹笛、还会做菜……嗯,细想想,会的本事还真不少呐,长的也挺漂亮,是不是?” 孤鸣鹤苦笑,“嗯”了一声。想想小舞小主在二王子慕白眼里,那是何等的宝贝哪里受过现在这般苦? 孤鸣鹤继续打听着,明知故问道:“她家在哪里?怎么都不见,她家人来看她”。 相里砸吧着嘴,摇头,“哦,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拿着罐子路过的孙婶听到了,搭话道:“唉!那可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受伤过,把过去的事全都忘了,不知道家在哪里了能记得的,都是真君救她之后的事”。 “啊!?”,孤鸣鹤和相里都大吃了一惊。 “你们不知道吧,不光是她,那个扫院子的翠儿,是她的婢女,也什么都忘了。清姑娘被真君刚捡回来时,腿骨都被打碎了,血淋淋的可惨了,刚换药那会,每次都得疼死过去,那次……还是我照看她养伤的。唉!小小年纪,你们说可怜吧!” 孤鸣鹤牙关咬的死死,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没保护好小舞,让小主白白受了这么多罪,孤鸣鹤感觉,心战栗的滴血。 一回到何伯家,孤鸣鹤就让小芙,帮助找来家存的松木料,就“嘎嘎吱吱”、“叮叮咣咣”地开始制作木桶,他做的极细致认真,执拗地将每块板都严丝合缝到分毫不差。 孤鸣鹤废寝忘食专心制作木桶,全没在意到,小芙已站在身前。 “孤大哥” 一声轻唤让孤鸣鹤猛然抬头,他看到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 小芙将两个小菜、一碗饭和一壶酒,放到孤鸣鹤身旁的矮桌上,脸上带着一抹娇羞,轻声说:“我见孤大哥,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又忙了这大半天,想着……孤大哥,该是饿了”。 孤鸣鹤望着桌上的饭食,又瞅着正给他倒酒的小芙,心中漾起一丝涟漪,嘴巴里觉得干痒,肚子也应景地跟着“咕噜”了一声,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地声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的饿了”。 小芙眼含柔情蜜意,将筷子双手递给孤鸣鹤,“那,孤大哥就快吃吧”。 “好!” 孤鸣鹤应着,端起饭碗大口吃着,眼睛盯着已有了雏形的木桶,能帮小主完成小小心愿,让他心里好受不少。 痴望着眼前壮硕阳刚的男人,大口嚼着饭菜,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咔嚓、咔嚓”的清响,小芙不敢正眼看孤鸣鹤的脸,烛火下,他古铜色皮肤下的喉结上下翻滚着,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小芙心旌荡漾,脸红的如六月的石榴花。 “满了” 听见孤鸣鹤的声音,小芙猛地回过神,发现酒斟满了都不知,慌忙停了手,惊慌失措中,眼神正碰上了一双炽热深邃,如豹子般机警的炯炯大眼。 小芙的脸更红了,心似要快跳出胸膛,她慌忙起身,语无伦次道:“孤大哥,天……不早,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逃也似地快步离开。 孤鸣鹤看着小芙离去的背影,嘴角抽了几抽,一丝苦笑挂在脸上。 自从知道小舞认师,孤鸣鹤猜想,小主定会长期呆在希夷仙府学艺,他自然会陪伴,也自然需要一个长期落脚处,一番权衡后,觉得何伯家是最好的选择。 孤鸣鹤不再刻意排斥小芙的心意,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这个孝敬、勤快还俊秀的姑娘,也生出了情愫,有了想要一个家的心思。 对影卫死士们来说,成家是从来都不敢想,也不可能做到的事,他们的日子和命都不是自己的,他们被培养训练,唯一的使命就是随时为主人去死。 熬了整整一夜,孤鸣鹤将一个打磨了一遍又一遍,还精心雕了花纹图案,散发着松木香的木桶,递到小舞手上时,孤鸣鹤看见,小主眼里惊异的亮光。 “太好看了!孤师傅,是你做的?” 孤鸣鹤望着小舞小主,恭敬地答话:“是!不知……合不合清姑娘的意”。 小舞不知道,木桶是孤鸣鹤不眠不休一夜才赶制出来的,她抱着木桶欣赏来欣赏去,爱不释手,啧啧称赞,“何止是合意简直是太完美了!一个大男人,如此心灵手巧,还手把这么快,真是稀奇!孤师傅,你太与众不同了,真是万分感谢!”。 看到小舞小主真心喜欢木桶,见她气色也好了不少,孤鸣鹤心里也舒服不少,“只是举手之劳,清姑娘满意就好,能帮清姑娘做事,是孤某的荣幸!以后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孤师傅每次都给我带好酒,还带果仁,又费心做木桶,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呐?” 为了打消小舞小主的顾虑,孤鸣鹤故意乱扯道:“莫要这么说,看着清姑娘,如同见到家妹一般,能做些事,实在是孤某的幸运和乐事”。 “好吧,那我就收下,若以后有什么……能让我做的?也请孤师傅不要客气” “清姑娘已经做的够多了” “怎么会” “哦,清姑娘,你想啊,我现在每过二十天就送一次酒,这比原先……可提早不少呀” “哈哈哈……孤师傅你可真逗,照你这么说,酒鬼?……也不是百无一用喽,哈哈哈” 见小主笑的开心,孤鸣鹤心中很欣慰,继续逗道:“酒鬼?那可是小瞧自己了,清姑娘好酒量,那是天赐的大能耐,是千年都难出一个的……真酒仙!”。 听了孤鸣鹤的话,小舞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酒仙?还大酒仙?哈哈哈,孤师傅,酒仙、酒鬼,有区别吗?嗯,能给孤师傅增加生意,也算是好事一桩,平日看孤师傅不爱讲话,没想到,竟也是如此幽默”。 小舞笑的整个脸都舒展开,心情也畅快亮堂起来,她喜欢这个孤师傅,从他喂小白鹿时就开始了。一个英武的汉子却心细如发,轩昂的气宇,深邃睿厉的眸子,常让小舞觉得他与众不同,也总隐隐觉得,他好像藏着什么秘密?她喜欢和孤鸣鹤在一起,相处的踏实真切,让她还很喜欢亲近他。 孤鸣鹤瞧着,小舞喜笑颜开的样子,觉得小主真的很随和、很真诚,也很美!他想起小主在慕白身边时,也常是开怀大笑,那时的小主,真是快乐无忧啊。 孤鸣鹤心里还是不放心,他又把回魔族的时间推迟了,他要等小主彻底好起来,才能放心离开。 夜晚,冷风吹得窗棂沙沙做响。 屋内孤灯下,孤鸣鹤给慕白的灵位敬完香,一杯酒洒在地上敬二王子,一杯酒自己喝。孤鸣鹤身影孤单寂寥,神情悲凄,向着慕白的牌位,娓娓诉说着小舞小主的近况……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7章 报春晖(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7章报春晖第五日后的戍时,外面秋风秋雨愁煞人,一片的凄冷萧瑟。 而玄元的厅堂内却暖意洋洋,案上小香炉内燃着天竺花香,悠悠袅袅。临时架起的小火炉烧的正旺,水壶“嗞嗞”喷着热腾腾的白汽,水雾和香烟交织,弥漫在整个厅内。 小舞扎着衣袖,正往木桶中,添加熬好的药水,用手试好水温后,来到师傅玄元面前,恭敬道:“师傅,水准备好了,请师傅这面坐”。 玄元拿着正看的书简,走到一个放着软靠的高背椅上坐定。 小舞将一张薄毯搭在师傅的腿上,然后跪坐在椅前木桶旁,帮着师傅脱去鞋和足衣,并高挽起他的裤腿。 玄元用脚试了试水温,小舞仰头关切问:“师傅,可以吗”。 瞥了眼小徒弟期待的大眼,略适应水温后,玄元将双腿踩入木桶中,面无表情道:“嗯,正好!”。 小舞将一大块白布盖在桶口上,又拉拉毯子给师傅盖好,抬眼望着玄元,小心翼翼道:“师傅,如此要一炷香的功夫,徒儿焚了安神香,师傅若乏,就闭目休息一会吧”。 自上次挨打后,小舞才真领教到师傅的严厉,再不敢如先前小白鹿一般的恣性大胆。 见师傅对自己还总是爱搭不理的,想着师傅可能气还没全消,小舞心内惶惶,生怕哪里再惹到师傅,所以处处陪着小心。 玄元兀自看书也未回话,小舞讪讪起身离开。待一柱香后,玄元已昏昏欲睡。小舞将白布取下又添了些热水,跪坐回原处,在水中开始给师傅按摩腿。 玄元并未真睡着,但也未睁眼,感觉腿脚经这热水一泡,热乎乎的还真很舒服。 按摩了一会,小舞将师傅有伤的左腿,搭在桶边一块木板上,用白布擦干,从袖中偷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一些黑乎乎的药液,涂在腿受伤处按摩。 小舞的眼不停偷瞟着师傅,按摩一会,便开始发功,推药效入内。 玄元能感觉有麻麻酥酥的异样感,之后,有热流顺着整条腿开始上窜。 在作战时,玄元左侧小腿骨曾被打的粉碎,而打伤玄元的,就是小舞在深潭下认的姐姐---帝九渊。虽用神力保住了左腿,但功能却丧失,经历漫长岁月,左腿被养护的,从无知觉到能自由活动,但最后还是留下血脉不通、疼痛僵冷的病根,尤其是遇寒冷阴湿时,刺骨寒痛如影相随,时时折磨着玄元。 玄元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小舞偷看他的眸光。 师傅的眼光太犀利,小舞赶紧低下头,用布为师傅擦干腿,又穿上干净的足衣和鞋。表面上有条不紊、气定神闲,心内却惊慌失措,她怕师傅发现秘密,就一心想着要早溜,匆匆说道:“师傅,今日疗程已完,徒儿先退下了”。 “拿来!”,玄元冷硬的声音响起。 小舞暗自一惊,愣了片刻,装傻卖呆想蒙混过关,低声问:“师傅,什么?”。 玄元微眯着深邃的锐目,厉色直直盯着小徒弟玉龙清,他早闻到了,那药味掩盖下的一丝血腥,腿上的异样,让他猜到几分原由。 小舞被看的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她知道可能露了馅,还想试探蒙混过去,从袖中掏出小瓷瓶,递给玄元,问:“师傅,莫非是要看这个”。 玄元抓过瓷瓶,打开闻了一下,沉声问,“这是什么”。 小舞咧嘴笑了,回道:“这是七殿下从药王那里,求来的方子,按摩使用的,有通窍舒筋之效,师傅,可是有了感觉”。 “这里是什么” “三七、独脚莲、薄荷、重楼……” 玄元最厌小徒弟耍小聪明,他不耐烦地直接打断,“够了,除了药材,还有什么”。 小舞仰头望着师傅黑沉的脸,四目相对,气氛凝滞。 知道师傅发现了真相,小舞慌忙跪倒,眼神却毫无退缩,直迎着玄元的目光,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师傅,这里,这里面,还有,徒儿的一点点,一点点……舌血”。 玄元也怒视着小舞,斥道:“你觉得,天下会有哪个师傅?会用自己徒弟的血,疗伤吗?说!你如此胡为,是将为师置于何地?”。 小舞心中害怕,却大着胆,义无反顾地争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大恩,玉龙清就是以命相抵也难报一二,鸦有反哺义,羊有跪乳恩,弟子只用一点点血,尽点孝道,有何不可”。 玄元没想到,小徒弟竟敢到这个份上,知道小徒弟已铁了心,玄元不想辜负了她的心意,长叹了一口气,手把额头,无奈道:“唉!被你这孽徒,逼迫至此,为师还能怎样?这次……就全了你的心意,把瓶中的用完吧,若再敢放血,定不饶你!”。 “好好好!……师傅,徒儿也不想去思过洞,那太闷了,师傅最疼徒儿了,师傅……” 玄元一手揉着额角,一手不停挥着,不耐烦地驱赶着得寸进尺的小徒弟,“好了,速速退下,退下,你真让为师……头疼”。 “是,徒儿告退” 小舞假装害怕地,低声应着,忙不迭地收拾东西开溜。她心里乐开了花,满眼都是得意,和师傅犟嘴虽挨了一巴掌,但担心了一晚上的事,总算彻底解决了,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嘿嘿,好女怕缠郎,男师傅怕女徒弟缠” 小舞发现师傅怕缠的软肋,嘿嘿笑着扬长而去,看来一哭二撒娇三纠缠,对大男人们,还真是屡试不爽的好手段。 看着小徒弟玉龙清离去的身影,玄元百感交集。那日,小徒弟以舌血救活太子,疼痛难支、昏沉沉的痛苦样,还历历在目,玄元心里隐隐作疼。 玄元心里喜欢,更疼爱这个小徒弟,为了她,他放弃了一直坚守的,不收女徒弟的一贯做法。面对小徒弟的犟嘴服师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精准利索地施针,这样才不会弄疼师傅,自己越慌乱,就会让师傅多些痛苦。 小舞闭了闭眼,稳住心神,静心凝气毅然拿起一枚银针,看了一眼师傅,轻捻银针,针入师傅腿上的足三里穴。 走出银针恐惧的第一次尝试,小舞为了不让师傅痛苦,她走的坚毅而果敢。 针完,小舞抬起头,看见了不染膛目结舌、呆若木鸡的表情,也看见了,师傅满意慈爱的会心一笑。 “徒儿……针疼师傅了吗?” 玄元看着小徒弟额上的一头细汗,用手给她擦了擦,满眼怜爱道:“清儿,你……做的很好!”。 小舞突然有想哭的感觉,一个没忍住,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她心里很难受,为了克服银针心魔,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太苦!太难!太疼了!…… 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是爱!只要心里有爱,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之后的针灸,进行的很顺利,只要不染说出穴位,小舞都能准确找出,并能很专业地针准,俨然是个熟手。 不染不解地低声问:“喂,你怎么懂……这么多穴位”。 小舞报复挤兑道:“哦,这么简单的事,想必……不知道的……会很少吧啧啧,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把这点事,还当成……多了不起的本事?”。 “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把木桶搬出去?” 不染撇看了一眼师傅,见他正专注读书,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他是个男的,还是个师兄,总不好诉苦告状,或当着师傅面发飙吧,遂不情不愿地嘟着嘴照办。 装满水的木桶,很是不好搬,不染不知想办法,只傻傻地、丑态百出地跟一个木桶较劲,逗坏了“嗤嗤”偷笑、幸灾乐祸的小舞。 玄元偷瞥了一眼,正脸带得意,成心耍人看热闹的小徒弟,长吁短叹,无奈地头摇了又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8章 孤鹤有巢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8章孤鹤有巢给仙府又送了一趟酒,见到小舞小主气色好了许多,人也活泼起来,孤鸣鹤的心放了下来。 孤鸣鹤决定,下次送酒后,就回魔族看看,他确实也担心,自己所救的小主的哥哥鹿小沣,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头上的伤恢复得如何? 连续几日,孤鸣鹤一直在酿酒坊忙碌着,离开之前,他想抓紧时间,多备一些酒。 知道小舞喜欢吃石榴,孤鸣鹤还捣捣鼓鼓,一顿潜心的研究,贴心地酿出了石榴果酒,这酒不是很烈,色泽红亮、清雅香甜,很是爽口。 孤鸣鹤想着,小主没事时,可随时喝点石榴果酒,也能解解酒瘾。 酿酒坊内,刚蒸出笼的五谷冒着腾腾热气,光着上身、赤着足、高挽着裤腿的孤鸣鹤,将酒曲洒在刚刚蒸好的大麦、稻米等熟料上,不断用大铁铲子翻拌着。 一大颗一大颗滚圆的汗水,从孤鸣鹤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和曲线有致的身上不断滚落,随着铲子的上下翻飞,他浑身强键的肌肉都一动一动的,每一块都散发着雄浑健美的光亮,有着勾魂夺魄的诱惑。 好雄壮啊! 穿着一身嫩黄色衣裙的小芙,挎着饭蓝立在门口,望着屋内威猛霸气的男人,痴痴看呆。 只见水雾氤氲里,古铜色的孤鸣鹤如雾中的钢桩铁柱,巍巍兮屹立挺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他肩膀宽厚,胸脯横阔,五官俊美刚毅,突出的喉结不时滚动着,带着蛊惑人心的召唤。 孤鸣鹤发现了门口的小芙,先是一愣,阳光下的她,如初春一树临水的鹅黄嫩柳,婀娜柔美摇曳生姿,带着扑面的春天气息,目光如树下波光粼粼的春水,盈盈楚楚梦幻迷离,让人不忍挪开眼睛。 痴痴对望了半晌,漫漫人生路上,错打错撞,本是过客的二个人,这一刻,一起沉沦。 先回过神的孤鸣鹤,尴尬地放下铁铲,拽起一件无袖薄衫套在身上,低头轻唤了一声,“小芙,你来了”。 听到叫声,小芙从意乱情迷中缓过神,忙掩藏起蒙蒙痴态,但脸上红透的双颊,却是藏不住的,她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吞吞又吐吐道:“我来,送……送茶饭,孤大哥,先……喝口茶吧”。 自孤鸣鹤决定要离开后,小芙的心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怕他说回去,只是要离去的借口,怕他一去不复返,甚至还怕他回去后,会爱上别的女子,把她彻底给忘了……总之,她太怕失去他了,怕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孤鸣鹤低头,故意不去看小芙的囧态,眼角却将一切都一览无余,心跳的也如擂鼓“咚咚”直响。孤鸣鹤装做若无其事,坐在矮桌旁,看着小芙颤抖地给他倒茶。 “孤大哥,日子……定下了?” “嗯,十日后就走” “几日后……回来”,这话小芙已经问了许多遍,但越临近,她越恐慌。 孤鸣鹤低头喝着茶,简单直接地回答,“二十日”。 小芙太不舍了,低头难受了好半会,小声嗫嚅着,“啊?要二十日呀嗯,那……,孤大哥,你,会不会……不,不回来了?”。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小芙猛抬头,眼中已含上委屈难舍的泪花,她双手蓦地紧紧抓住,孤鸣鹤搭在桌上一只坚硬如铁的手臂,泪眼婆娑,直直望着孤鸣鹤等答案。 孤鸣鹤从未和女人如此亲近过,被蒸汽熏的水亮亮、红彤彤的脸膛更红了,他心狂跳的如要蹦出胸膛,为了掩饰慌乱,他连忙站起身走开,嘴里含糊着,“我……再干会活,你……你先回去吧”。 小芙没有得到答案,心中就更加害怕,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直接扑过去,从后面拦腰紧紧抱住孤鸣鹤,泪流满面道:“孤大哥,我不想你走,小芙怕……怕孤大哥走了,就不回来了”。 孤鸣鹤用最后的理智,低声提醒着,“小芙,放手”。 “不!我不放!孤大哥,不放!小芙……爱上你了” 孤鸣鹤顿时如被电击一般,呆楞在原地,他感觉背上有温热流淌,直接流进他的裤腰里,那是小芙的热泪,泪水烫热了孤鸣鹤孤寂的心,他已血脉喷张。 拉住小芙的手,孤鸣鹤一个转身将小芙搂入怀里,薄薄的衣衫难隔对方身体的炽热,何况碰到的还是一片柔软,温度在一呼一吸间变得越发急促、变得炙热,两个身子都微微发颤。 孤鸣鹤低头望着怀中,正泪眼灼灼的小芙,动情道:“谁说,我不回来了”。 “孤大哥!” “小芙!我会回来的!我回来,我还要……要,要娶你!” “呜呜呜……” 小芙再也控制不住激动,趴在孤鸣鹤的胸口,呜呜嘤嘤哭了起来。 孤鸣鹤不懂女人,不知道女人的哭,还可代表千变万化的情绪,一个雄阔的汉子,顿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啊?……你不愿意?那我不……”。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小芙纤细的手捂了嘴,继而,粉拳轻捶着孤鸣鹤坚硬的胸膛,娇羞地瞥着他,又哭又笑瞋道:“谁说?……不愿意了呆子!……”。 孤鸣鹤恍然大悟,猛地托起小芙下巴,望着她如海棠般娇艳的脸、满含桃花深情的眼,最是那饱满的红唇,诱的他目眩神迷,孤鸣鹤情不自禁亲了上去,碾转流连不休不止。 对从未近过女儿色的孤鸣鹤来说,眼神迷离癫狂,身体早有反应,如燃烧般的饥渴,让他忘乎所以,舌头霸道的撬开小芙的贝齿,虏获了,他梦中都不敢想的甜美丁香小舌,死命的吮吸纠缠,笨拙的,仿佛要把人直接生吞。 小芙被孤鸣鹤突来的疯狂,亲得是头昏眼花,她透不上气,两眼金星直冒,整个身子无力地瘫软在男人宽厚的怀里。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孤鸣鹤已疯狂如野兽,再难压抑嗷嗷狂叫的本能,带着急不可待着焦渴,把小芙带躺在稻米堆里,壮硕的身躯,好像一堵墙坍塌下去,一面亲着如一滩软泥的女子,一面三下五除二撕扯着所有的遮挡。 小芙以仅有的清明,抓着最后的遮羞,含糊着,“别,孤大……啊”。 被长久压抑如火山突然喷发般的孤冥鹤,哪还有一点清醒?浑身颤抖喃喃着:“小芙,我会……娶你,回来,小芙,我,我……要你”。 孤鸣鹤力量之大,小芙丝毫没有阻挡的能力,只能被得寸进尺的肆意妄为着。 孤鸣鹤被焦灼冲击的已是半疯半癫,肌肤相亲已不能满足,如一头饥饿许久的兽,猩红着眼睛,撕咬着到嘴的猎物,攻城掠地,长驱直入,一下跌进一潭温泉中,那是他此生只能臆想的向往之地,温暖快乐顿时将他淹没…… 颤抖着!嘶鸣着!孤鸣鹤凶猛舞蹈着,耀武扬威着作为霸主,占有新领地、宣示主权的畅快,他忘了怜惜,不懂女子初次的痛,只知道一味地索取和占有…… 小芙哪里受的住,如此彪悍兽性、毫不顾忌的狂轰滥炸,她痛苦的扭动,想躲开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伤痛,用手去推那堵铜墙铁壁般的墙,却是枉费力气。哼哼叽叽呼痛,更刺激了疯了的兽,换来一轮又一轮的猛烈进攻。 小芙放弃了努力,无奈闭上眼睛,感受着伤口无边无尽的痛。她爱这个男人,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虽然自己痛苦,但所爱的人能快活就好。 能感受到心爱男人,内心深处的炽烈和霸道的爱,小芙流泪了,为无休无止的痛,更为自己得到心爱人,而流下的幸福泪。 终于在一声嘹亮的怒吼声中,发狂的兽结束了疯狂。 汗水在孤鸣鹤脸上已流成小溪,他好像刚打完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仗,浑身疲劳,但却满心喜悦,他睁开猩红迷蒙的双眼,望着自己的猎物,突然发现小芙在流泪,紧张哑声道:“小芙,我……放心,今日,我……我就向何伯提亲”。 小芙举起软绵无力的手,拭擦着心爱男人脸上的汗水,怜爱深情地望着,“好!你回来,我们就成婚”。 “好!” 孤鸣鹤和小芙又紧紧拥抱在一起,两棵孤单寂寞的心,在此相互交托,各自有了依靠陪伴。 “唳!……唳唳!” 从酿酒坊开着的门,望出去,孤鸣鹤看见天空上,一只孤单的鹤鸣叫着飞过,紧接着,他又看到另一只鹤“唳”声叫着,也追跟了上来,两只鹤“唳唳!唳唳!”和鸣着,展翅向远处齐飞而去。 孤鹤有家了! 孤鸣鹤一直仰望着双鹤远去的方向,怀里紧紧搂着,把自己交给了他的女人,眼中噙上了泪花。 他孤鸣鹤,一个生来为奴,终生只能生活在主人身后的影子,今日也能如正常人一样,他要成家了! 当夜,孤鸣鹤就向何伯提出,要娶小芙。 何伯早看出,女儿心中有了孤鸣鹤,自然满口答应,他乐的是合不拢嘴。 何伯让女儿小芙备了些酒菜,与孤鸣鹤一起畅饮,看着二人眉目传情,情意绵绵的样子,何伯心中一高兴,就喝多了。 醉了的何伯拉着孤鸣鹤,笑着流泪,大着舌头唠唠叨叨,“孤老弟呀,能将闺女,托付给你,我终于……能对得起……小芙死去的娘啦。孤老弟,我得感谢你呀,是你帮我解了,亏欠闺女这么多年的心结啊!小芙,是个孝道懂事的好孩子,她会对你好的,你也要,对她好呀,呃……你听到没有?孤老弟,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那日,我就觉得,与你有缘……”。 何伯醉倒,孤鸣鹤和小芙将他扶进屋内睡下,剩下两个有情人,脉脉复脉脉深情对望,二人都有相同的愿望,都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还是到了分别的日子,千般留恋万般不舍,小芙流泪送了又送,直到孤鸣鹤假装生气,才停住相送的脚步。 未曾分离已思念,离别情人肝肠断。 孤鸣鹤满眼怜爱,抬手为小芙擦去脸上的泪水,温声道:“不要再送了,在家等我”。 “孤大哥,早些回来” “好!等我” 孤鸣鹤拽过小芙又紧紧抱了一下,心内柔软成一团,有人惦念的感觉,真好!孤鸣鹤深情望了一眼,依依不舍、泪水涟涟的小芙,一步三回头地大步下山,转弯处化一股黑烟离去。 当孤鸣鹤与小芙难舍难分,挥泪道别的时候,在极遥远的北天庭,一个高墙大院的将军府内,正进行着一场生死的告别。 老将军顾恒缠绵病榻多年,已处于弥留状态,他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洛辰,正交代着后事。 “儿啊,爹去后,这家……就交给你了” 洛辰跪在榻前,抓着爹的手,哭道:“爹!不要!不要抛下我们”。 顾恒也红了眼圈,他也是不舍啊,他还有未了的心愿,但老天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了,顾恒含泪回抓着爱子的手,交代道:“辰儿,你长大了,一些责任,也该承担起来的,别哭!听好了,爹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保证,要帮着爹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 “爹,您说,孩儿一定办到” “好,辰儿,爹想告诉你,你的表妹,依依……她,还活着” 洛辰突然抬起泪眼,惊问:“什么?表妹还活着?爹……这是怎么回事?”。 顾恒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又哑声道:“其实,天族灭我曦月族之时,国王和王后,是为了保住国人和依依,选择自爆元神,自杀身亡的,天族太子擎天也算守信用,他怕依依,再被那个三殿下昌瑜所害,就把她,带回了天庭。爹让人查过了,依依现在就生活在,那太子的雍正宫里”。 洛辰捏紧了拳头,记下了两个名字,咬牙道:“昌瑜?擎天?我记下了,等着吧”。 洛辰暗自平息了一下怒气,又疑惑问:“爹,既然知道表妹活着,那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 顾恒不断喘着粗气,唉声短叹,语气无奈而悲凉。 “唉!原以为老天帝重归以后,会对南天庭进行清剿,但是……老天帝,不是闭关,就是根本见不到踪迹,也无心政务,就更别提备战的事了。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种状况,爹还真是……不看好这面……” “爹,孩子懂” “爹了解过,你表妹在那面,生活的很好,爹不想让她回来,过早卷进家族仇恨,和重建曦月族的重担中,爹本想,再多为她铺垫铺垫,但这一等……唉!……现在,还是看不到一点希望,如果这面……不行,至少依依在那面,还能……无忧无虑的活着。唉!辰儿,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烦心,耐不住性子,失了分寸……你,怨爹吗?” 洛辰听懂了,顾恒的良苦用心,眼含悲色,痛苦道:“爹,孩儿明白您的苦心,孩儿怎会怨爹?”。 “辰儿,爹一直盼的就是,重建我曦月族,国王把我们父子支走,又以死保下全族老小,就是打算了这一步,辰儿,这个使命就交给你了,等这面条件成熟了,你再把依依带回来,拥立她为王,你要发誓,誓死效忠于她,至于……你和她的婚约,那也只能看,你俩是否……真有缘分造化了” “孩儿绝不负爹的重托,一定重建曦月族,也一定会……护好依依” 顾恒长吁了一口气,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他是个有情有义、重信誉守承诺的英武男人,年纪轻轻就当上的一方大将军,只是让他还不算坚韧的肩膀,一下挑起这么重的家国责任,他心里还是很心疼儿子。 “辰儿,爹累了,想睡了” “好,爹先睡会,孩儿一会再来看爹” 顾恒真的是太累了,他沉沉睡去,再没醒来。 顾恒和洛辰在谈论的依依,此刻正在雍正宫,她自己的房间窗下绣着花,窗外一阵好听的鸟啼,吸引了她的注意,绣花针蓦地扎到手,她激灵一下回过神,将出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又伸头寻摸鸣叫的鸟。 自以为孤苦无疑的依依,做梦都不会想到,单纯的她竟被寄予重建家园的重任,她不但有族人、亲人,还有她小时候,总是追逐在他身后,与她有婚约的、青梅竹马的表哥。 他的表哥洛辰安顿父亲睡下,从屋内快步走出来,站在廊下,迫不及待地从衣领里拽出,依依小时候带过一只花型耳坠,痴呆呆凝视着,在回忆思念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9章 悲催的傻子(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99章悲催的傻子如今的巫灵族已是魔族的一方大族,经过几万年的积累,统治着几百个小族部落,王宫所在的巫灵城,也已成了区域的中心。 城内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店幡招展高扬,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一派鼎沸热闹。 孤鸣鹤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很容易就找到了,同族人孤辛的铁匠铺。 铁匠铺里,一个光着膀子的黝黑壮汉,正挥汗如雨“叮叮当当”打着铁,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瘦小男子正弯腰塌背,双手费劲地提着很重的木炭筐进来。 孤鸣鹤看见壮汉,手拿着还亮着红头的铁钳,扯唇坏笑了一下,转身就用铁钳,烫上瘦小男子的屁股。 “嗷!……”,瘦小男子扔下筐,摸着被烫的屁股,跳着高“嗷嗷”惨叫。 孤鸣鹤站在指指点点的人群中,气的攥紧了拳头。 一个姑娘闻声,掀帘从后门跑进铺子,检查了一下被烫的瘦小男子,怒视着壮汉,大声喊道:“阿猛,你混蛋,你为什么又烫傻子”。 叫阿猛的壮汉,斜楞着一双浑浊凸出的大眼,不屑道:“哎!芳芳,傻子他眼瞎,自己撞上的,你怎么能赖我?”。 姑娘扶着疼的“呜呜”直哭的傻子,两眼通红,手指着阿猛大喊,“你胡说,就是你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猛露出一副欠揍的无赖样,不讲理地反问:“芳芳,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切!再说了,谁能作证……我是故意的他自找的,呸,活该!”。 “你个无赖!” 孤鸣鹤黑着一张脸,走到铺前,指着阿猛叱道:“我能作证!他,就是故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孤鸣鹤,阿猛一愣,“哐”地一声扔下铁钳,走出铺子,怒视着孤鸣鹤,骂咧咧,“喂!你,哪来的想找死是吧”,说着,一记拳猛地向孤鸣鹤面门打来。 孤鸣鹤也不躲闪,当拳头带着风,离鼻尖不足半尺的地方,他手抓住阿猛的手腕一拧,阿猛就“啊!”地大叫着,“噗通”摔在地上,孤鸣鹤一脚踩在杀猪般嚎叫的阿猛身上。 “呃!……” “咦?……” 众人都被惊圆了眼睛,只一息间,丝毫没看清怎么动的手?那个欺负人的阿猛,就已被穿黑披风的男人,踩在脚下。 铺子内的芳芳连忙跑出来,眼睛闪着光,怔怔望着孤鸣鹤,证实着,“大叔,是你吗?我……我是芳芳呀”。 孤鸣鹤转头细看眼前的姑娘,也认出来了,忙道:“哦,是芳芳啊,你长大不少,一下都没认出来”。 孤鸣鹤转头又看向铺里,望着正满脸泪水,巴巴回望着自己的傻子,觉得很像鹿小沣,但他乱蓬蓬的头发遮了大半张脸,实在不敢确认,就问芳芳,“这位是”。 “大叔,他是新生呀!” “新生?果然是自己救回来的白鹿族王子,小舞小主的亲哥哥鹿小沣,这……怎么可能?他怎么成了傻呆呆、脏兮兮的傻子那曾经……可是个,一尘不染的美少年” 孤鸣鹤心里想着,悲愤无处发泄,阴黑着一张脸,抬腿,一脚把阿猛踢飞老远。 阿猛“啊!啊”惨叫着被踢飞,砸倒一片摊位,抱着被踢断的肋骨扇,在地上翻滚嚎叫。 孤鸣鹤急急走进铺内,双手撩开傻子蓬乱的头发细细端详,果然,就是他救回来的鹿小沣,孤鸣鹤心里是一阵难过。 傻子好似忘了身上的伤,咬着一根黑乎乎的脏手指,也愣愣呆呆望着孤鸣鹤,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手舞足蹈乱喊乱叫着,“叔!叔!……叔”。 傻子边喊边流眼泪,泪水在被抹的黑脸上,冲出两道干净的泪痕。 “孤大叔,傻子也认出你了,走,咱们家里坐” 芳芳眼睛也湿润了,她搀扶着傻子,引导孤鸣鹤一起向后院走去。 被踢飞的阿猛,疼的在地翻滚着,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都是一脸的嫌弃,他们都见过他欺负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他。 阿猛心里知道,自己遇到高手了,想起芳芳管那人叫孤大叔,突然意识到,高手竟是托付傻子在此寄养的孤鸣鹤,他回来,那自己定不会有好果子吃,阿猛心中是一阵害怕,也顾不得痛,爬起身连滚带爬地逃跑了。 在傻子住的破屋里,孤鸣鹤四下环顾,见是个四面透风的柴房,一张小床放在角落里,傻子就睡在上面,心里又是一阵不好受,脸上已挂上不悦。 孤鸣鹤稳住情绪,拜托芳芳打来水,给傻子全身上下清洗了一遍,看到傻子身上是旧伤连着新伤,他眉头越蹙越紧,恨不得马上去宰了那个阿猛。 擦洗完,孤鸣鹤给傻子伤口涂了药,又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袍。梳洗整齐后,再端详傻子,才又看出些,当年白袍少年的绰约丰姿。 傻子一直很听话,手里抓着个破旧的香囊,任凭孤鸣鹤给自己捯饬,他一直咧着大嘴“嘿嘿”傻笑着,还不时混乱嘟噜着,“叔,回来,嘿嘿,叔,回来了……叔,嘿嘿……”。 芳芳在门外喊道:“大叔,我爹回来了,出来吃饭了”。 孤鸣鹤牵着傻子的手走出房间,芳芳被傻子的装扮惊了一愣,梳洗干净的傻子,还真是很俊俏。 正进院的孤辛与孤鸣鹤眼光遥遥对视,眼神中有久别相逢的喜悦,其中也夹杂着愧疚、疑惑等情绪。 “老弟,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快坐下”。 “好,大哥先请” “老弟有两百多年没回了,今日,你嫂子备了些好菜酒,大哥,给老弟接风洗尘,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好的,大哥!” 孤辛给孤鸣鹤斟了茶,一起举杯喝着,两人各怀着有关傻子的心腹事,孤辛心内觉得愧疚,孤鸣鹤想问傻子的情况,却又欲言又止,二人都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家常话。 芳芳娘知道,孤鸣鹤没有了家人,只把孤辛当亲大哥来处。看见孤鸣鹤突然回来,她悄悄进屋打扮了一番,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让孤鸣鹤看见亏待了傻子,心里有些怕他怪罪;兴奋的是,孤鸣鹤可是她家的财神爷,更重要的一点,孤鸣鹤浑身散发的阳刚英武之气,她男人哪能比分毫?面对这样极品魅力的男人,她竟心旌荡漾起来。 话说,芳芳娘从年轻时就不安分,早早就坏了名声,之后嫁了个屠夫,丈夫在街头被活活打死,再后来,她看上光棍的老实人孤辛,有事没事就去勾搭,一来二去二人就搞在了一起,嫁给孤辛后,她总觉得,自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横竖看自己男人都窝囊。 孤鸣鹤挥手招呼,蹲在门前等着吃饭的傻子,拍拍身边的座位,说:“新生,坐这来吃饭”。 傻子立起身,皱巴着一张脸,犹犹豫豫走到孤鸣鹤身边,搅着两手,咬着嘴唇,看着整桌的酒菜,满眼的贪婪,但就是不敢坐下来。 芳芳娘带着一脸的厚粉和艳红的大嘴巴,满脸堆着讨好的、不自然的尬笑,快步从门外走过来,把傻子按坐在座位上,娇声道:“傻子,今儿,你就坐在叔叔身边吃饭”。 傻子被吓的浑身打着哆嗦,脸也变得煞白,瑟缩成一团,呆坐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孤鸣鹤轻拍着傻子的背,安慰着,心里如明镜一般,他这嫂子一定没少虐待过新生,心中更是不悦,他面沉如水,对在座人纠正道:“哦,他不叫傻子,他有名字,叫新生,以后,还是叫他新生吧”。 “哦,对!对对,叫新生,新生,你们先吃着,嫂子我,再去端饭”,芳芳娘被弄了个没趣,尬笑着转身出门。 “老弟,都是大哥不好,没能把新生的伤治好,唉!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负老弟的重托啊,大哥,自罚一杯”,孤辛拧着一字眉,一脸愧疚地将酒一干而尽。 “大哥,这怎能怨你新生当时伤的很重,治不好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这次回来,会带他再多看些医家,大哥替我照顾新生,小弟感恩不尽,敬大哥一杯”,说完,兄弟俩碰杯,都豪气地一饮而尽。 “爹,今天阿猛又烫新生了,让大叔给打了,现在都没回来呐”,芳芳边说着,边给身边傻子往碗里夹着菜。 “就该打,那个挨千刀的,要是敢回来,我也非打死他不可,整日,就知道欺负傻子,哦,不对,是新生,我想,有大兄弟在,他是不敢再回来了” 芳芳娘一眼又一眼瞟看着孤鸣鹤,越看越喜欢的心痒,浑身的王者气,太英武太男人了!她控诉着阿猛,和孤鸣鹤套着近乎,芳芳娘嬉皮笑脸着,抖的枣红色脸上的厚粉都簌簌掉落。 傻子新生深低着头,狼吞虎咽吃着孤鸣鹤和芳芳给夹的菜,满脸藏不住的欢喜,他两百多年都没怎么吃过肉味了,风卷残云后,对孤鸣鹤笑嘻嘻说,“饱了”。 孤鸣鹤拿出帕子,为新生擦干净嘴巴,慈爱道,“饱了,就去院子里玩吧”。 新生“嘿嘿”笑着跑开了。 孤鸣鹤懒得搭理芳芳娘,向孤辛询问,“今日,那黑汉是何人”。 孤辛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他叫阿猛,曾是个乞讨的外族人,我见他有把子力气,就收他为徒。后来想着……就一个女儿,他也没家室负累,就动过招他入赘养老的念头。唉!结果,他看不得芳芳对新生好,常常偷打新生。我罚过,也撵他走过几次,收敛一段,就又犯老毛病。哼!不提他了,走了也好,只是觉得……对不起老弟和新生”。 “原来如此” 孤鸣鹤明白了原由,扭头看着院子里,吃完饭正和新生玩的芳芳,意味深长道:“我看芳芳,长的挺有个福气样,如果新生不是如今这般,二个孩子,倒是很般配”。 兄弟二人叹着气,闷闷喝着酒。 芳芳娘站起身子,脸笑的跟朵被冰雹打过的倭瓜花,不断给孤鸣鹤碗里布着菜,尖声浪气劝着,“大兄弟,你多吃菜呀,快尝尝这个狮兽干,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大补的,嫂子前两日,梦到大兄弟回来了,你看,就果真应验了”。 孤鸣鹤强忍着满心的厌恶,冷声道:“多谢大嫂,我已经饱了,别再麻烦了”。 孤辛都觉得看不下去了,瞥了一眼过分热情、卖弄风情的芳芳娘,拳头堵着嘴“咳,咳”咳着提醒。 二十天时间里,孤鸣鹤领着新生,去了城内能去的各家有名医馆,也去了魔都九幽城,都说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现在新生的脑子,如枯木已死再难扭转,用药施针,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试试运气,除非有奇迹发生,才有可能恢复如初。 孤鸣鹤虽然不相信奇迹,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试试。他想替小舞小主,找回那个清明健康的哥哥。 孤鸣鹤选择了一家,有着几百年历史、口碑极好的德仁医馆,预先支付了一百年的药费和针灸费用,同时他还置买了四处商铺,这样每月都会有固定的收入,能满足新生生活和后续的治疗所需,他将商铺收租和新生的治疗照顾都托付给芳芳,孤鸣鹤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止芳芳娘贪财而虐待新生。 话说,孤鸣鹤的钱,也是在发现鹿小沣的密室中发现的,这个密室是白鹿族的金库,其中存放着不少钱财和宝物,孤鸣鹤当时想着治伤等需要,就顺手收拾出来不少。 在孤鸣鹤印象中,鹿小沣常都是一袭白袍,从来都是齐齐整整、干净的一尘不染,他性格也雅儒温和,与小主小时候只知淘气,抹的脏乎乎的样子是完全不同,兄妹是同胞胎,但性格迥异极大。 孤鸣鹤第一次见到鹿小沣,是在圣女殿,三千年间,经常看他来探视小舞小主。青春烂漫的鹿小沣与小主的贴身婢女真可儿相好后,来的更勤,他见证了,一对小儿女浪漫而多彩的爱恋。 圣女殿被袭那日,孤鸣鹤与宸佑厮杀,翠儿带着小舞小主逃走下落不明,孤鸣鹤找了每个角落,后来在白鹿族后殿一个密室中,发现了头部受伤的鹿小沣,为了保护和掩藏他行踪,他给鹿小沣取了新名字,叫新生,并送到同族人,铁匠孤辛家代为帮着治病和照管。 二百多年过去,再回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只知道傻笑的傻子,孤鸣鹤总觉得,心中如压了块大石头,闷疼的难受。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0章 悲催的傻子(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0章悲催的傻子新生很是粘人,夜里迟迟赖着不去睡觉,一大早就又坐到孤鸣鹤的榻下,手里拿着他的宝贝香囊,是正过来看,又倒过来看,不吵也不闹,只静静地傻笑。 新生只有孩童般的智力,在他单纯的认知里,眼前这个叔叔对自己好,他也喜欢这个叔叔,生怕他又偷偷离开,一走就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叔叔一走,他就又不能上桌,吃好菜饭了,还会又被打,所以他要一步不离地看着,这样叔叔就走不掉了。 每早,孤鸣鹤都知道新生进屋,他假寐不睁眼,心里明白新生的单纯心思,想想曾经的美少年,如今成了个傻子,心里不免唏嘘难受。 孤鸣鹤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生来就是奴隶,他不知道父母是谁,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姓孤,来自灵鹤族,而灵鹤族早已不复存在,族人更是散落四方。孤鹤的名字也是被赐予的,或许起名人看到了,他已被注定好的一生,给了鸣鹤这个贴切的名字。 孤鸣鹤是在魔族密训营里长大的,他从未被爱过,自然也没学过如何爱人,每日学的是如何为主子尽忠的本事,他被训练成,一个只知死忠的影子死士。 影子死士的命运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不是在保护主子的过程中死去,就是在无用时,被自己人杀掉,他们知道主人太多的秘密,不可能让他们活着。他们永远都别想有自由,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孤鸣鹤是不幸的,生来为奴,成了一个影子死士,他也算幸运的,得到了慕白二王子的信任和托付,他竟能在完成使命同时,有了自己的生活。 傻子新生和小芙真挚单纯的爱,让孤鸣鹤坚硬冷酷的心变得柔软,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只可惜不能将新生带在身边,这让孤鸣鹤心里有些难过。 相爱相亲的人,心意总会有些相通。傻子虽傻,但也敏锐感到孤鸣鹤要离开,就更一步都不离开他。晚上,更是抱来一个被子放在他榻下,躺下耍赖就不起来,边流泪边含糊乱语,“叔,叔……不走……傻子……叔,不走”。 孤鸣鹤很是动情,也泪眼朦胧,他跪坐在新生面前,两手捧着他的头,用手指给他擦着泪,纠正道,“你叫新生,不叫傻子,你是新……生,说,新生”。 傻子新生直勾勾望着孤鸣鹤,重复着,“新……生”。 “对,你叫新生,新生……要听话,在这,你要好好吃药治病,新生,一定要好起来!你有亲人,将来……会过上好日子的,新生,叔的话,听懂了吗?” 新生流着泪,眼神里都是迷惑痛苦,他点着头,只要是叔说的,他都认为对,新生哭笑不定道:“叔,新生,听话,叔……不走,不走了”。 “……” 孤鸣鹤无言以对,他流泪了,为傻子新生单纯的爱和依恋。 孤鸣鹤在送别的饭桌上,又留了很多钱给孤辛,恳求道:“大哥大嫂,这些钱留下,麻烦你们继续照看新生,我已交了百年诊费,希望他能有所好转,每月出租的铺子,还会送来他的生活费,如可以……就请个家仆,来照顾他吧,这样你们也能剩心点。在这里,兄弟我,就先谢过大哥大嫂了”。 孤辛诚恳地将钱袋子,推回到孤鸣鹤面前,也难舍难分道:“老弟,你留的钱已足够了,在外面更需要,这些你拿回去,大哥是不会再收的”。 芳芳娘贪婪地瞧着桌上的一大包钱,急道:“你懂啥,这钱……是大兄弟给新生的,怎好拒绝呐”。 孤鸣鹤根本没正眼瞧,穿的花花绿绿的芳芳娘,把钱袋又推回孤辛面前,说:“钱根本不是问题,大哥不必客气了,只希望,能费心照顾好新生”。 孤辛迎着孤鸣鹤期待的眼光,不舍道:“那好吧,老弟,你放心吧,记着,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已,有空,就回来看看哥哥”。 孤鸣鹤也红了眼圈,“好,大哥也要照顾好自己”。 新生没吃几口饭,就跑了出去,他偷偷看着屋里人,说着他不能全听懂的话,但他明白,对他最好的叔叔要走了,觉得心里难受,新生蹲在墙角,低声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耳力极好的孤鸣鹤,他巡声急急找过去,见新生哭的正伤心,眼中也泪光闪闪 孤鸣鹤也盼望着,小舞小主一家人能早日团圆,这样自己也能一起保护兄妹俩。但是小舞小主认师不久,定会有漫长的学艺之路。况且,她失了记忆,已不记得还有个哥哥,回魔族也是不可行,小主是不是还在被追杀都很难说,不能冒这个险。 孤鸣鹤觉得,也只能维持现状,等小主学好本事,看小主未来如何打算?再想着如何安顿新生,现在也只能狠心舍弃对新生的照顾。 孤鸣鹤离开,是趁新生睡着时,他不忍心分别,不忍心看新生再流泪。 孤鸣鹤按时回到了何伯家,父女二人自然欢天喜地。 回来第二日,孤鸣鹤就去仙府送酒,也正巧遇上,给馋嘴的师兄们,正做菜的小舞小主。孤鸣鹤见小主气色很好,人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他一颗挂念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孤鸣鹤兑现了承诺,回来后的第十日,就娶了小芙,他终于过上了,有人疼爱、惦记和照顾的幸福日子。 当孤鸣鹤正喜气洋洋,与新媳妇小芙相看两不厌、共浴爱河的时候。九泉地下的魔族,大璟阳宫的武德殿内,却乱成了一锅粥。 “噼里哐啷”一阵破碎声后,传出一个男子歇斯底里地大喊声,“去查,看到底是谁敢干的?本王子要杀了他,杀了他全家,滚!马上去查!”。 “是!遵命”,随着应答声,四个黑衣的武士,从殿内很是狼狈地慌张跑出来。 殿内的龙腾满眼忧郁,看着气的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的成烈,规矩行礼,低声道:“大王子,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成烈赤红了一双虎目,叉着腰来回烦躁地踱着步,听了龙腾的话,挥着手,张牙舞爪道:“你让本王子,如何能不生气?在魔族的大璟阳宫,本王子的武德殿,竟有明目张胆闯进来刺杀的,这成何体统?还有王法吗?本王子身边的近侍屡屡被伤害,还查不出来是谁干的?这不是咄咄怪事吗?今天是一个宫婢,明日,是不是就该本王子?后日又该是父王了?大璟阳宫何时变成了集市?谁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接二连三地害人,还来无踪去无影,查无可查,你说!这怎么得了?养着那么多侍卫,都他娘的是吃干饭的,一群饭桶!窝囊废,不行就统统都换掉”。 龙腾忙跪地请罪,“大王子,臣担负武德殿和大王子的安全,也一直没有查出……谋害宫婢的真正祸首,是臣无能,请大王子治臣……失职之罪”。 成烈瞪着龙腾好一会,喘着粗气,他心中明白,龙腾是自己的亲侍,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真可儿被刺杀,他都不在,虽然他负责整个武德殿的安全,但安防做的已够周祥,但还是被刺客得逞,说到底,怎么也不能太责怪龙腾。 成烈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盛怒,觉得光发脾气也没用,还是得认真调查,缓和了下语气,又开口,“好了好了,本王子也不是不知,事情很蹊跷,这次就权且先饶过你,以后要考虑更周密才行,别老是让贼人转了空子,若再有下次,自己提头来见。唉,唉,今日这事……你怎么看?”。 龙腾扣头,回话,“谢大王子宽宥,臣以为,这次刺杀,目的很明确,还是针对真可儿的”。 龙腾一直负责处理真可儿被伤的事,他了解每次的情况,对真可儿暗杀使绊子的事,如同不死的野草,是年年春风吹又生,抓了一批又一批,龙腾头疼的都快炸了,他又不能劝大王子,要远离倒霉透,他们训练了个女的,就派那个女的吧,这样会更方便些。另外,那两面……继续关注着,有动静,随时汇报” 成烈看见,给真可儿看伤的三个巫医,从侧殿她的房间出来,就对龙腾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臣遵命” 三个巫医一脸凝重,来到成烈所坐的案前,一起跪地施礼,“微臣,见过大王子”。 发现巫医神色不对,成烈心内蓦地很慌张,他咬了咬牙,稳住心神,忙问:“她伤势如何?很严重?快说!”。 为首的一个老巫医,一脸的羞愧难当,忙回话,“回大王子话,这次……她伤的很重,剑虽没有……直接伤到心脉,但还是伤了脏器,伤口很深,又流了许多血……”。 成烈见老巫医慢慢吐吐的,还是没压住火气,急道:“休啰嗦,说结果……”。 老巫医吓得一哆嗦,赶紧直白道:“是是是,这个宫婢,怕是难活了,只看,能不能熬过今夜”。 “滚!一帮蠢材!都滚……” 三个巫医早已领教过大王子的坏脾气,他们经常为他的这个贴身侍婢疗伤,心里也都觉得奇怪,一个宫婢怎么老是受各种的伤?而大王子又极其在乎她,害的他们经常被骂。 三个巫医们慌慌张张往外逃窜,怕大王子看到已奄奄一息的那个侍婢,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成烈一脸的焦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真可儿的塌前。 只见,真可儿本就白净的脸更加惨白,胸口缠着厚厚的药布,呼吸似有似无。 成烈坐在塌边,满眼是化不开的心疼和痛苦,一手抓着真可儿的手,一手抚上她瘦削的脸颊,喃喃哽咽着,“真可儿,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没能查出幕后黑手,为你报仇,真的对不起!……真可儿,你一定很恨我,是吧?但是,我舍不得让你走,我离不开你,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不能!我一日都不能”。 昏迷中的真可儿突然有了反应,剧烈咳嗽起来,拉动胸口的伤口,痛苦蜷曲着翻滚,大口倒着粗气,脸瞬时憋的黑紫。 成烈想着,真可儿可能就要死了,他害怕的慌张失措,按着真可儿,防止她碰到伤口,嘴里乱喊着,“真可儿,你怎么了?啊?你疼是吗?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快,安静下来,我让人去喊巫医,啊?等着啊”。 成烈已泪流满面,对殿外大喊着,“传巫医,快!快!”。 “是!”,殿外武士应着飞快离去。 “真可儿,再忍忍,巫医马上就到,你再忍忍……听着,没本王子允许,你不许离开我,听见没有?真可儿,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 在生死一线时,真可儿又看见了白衣翩翩的鹿小沣,身上挂着定情的香囊,正带着一脸宠爱,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真可儿流着泪,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 “小沣,我要去找你的,但是,武卫把我抓了回来,还不让我再出去,呜呜……我在这总受伤,真的好疼,我不想在这了,你带我走吧,小沣,你知道吗?我有多想你”。 小沣笑的更明媚,温柔道:“真可儿,我知道的,今日我来……就是要带你走,我俩一起去见父王母后,恳求,恩准我俩成婚”。 “小……沣!” 真可儿含糊而深情地喊出了小沣的名字,让正按着她的成烈一愣,明白她在想鹿小沣。 为了安抚住真可儿的躁动,成烈顾不上吃醋,慌忙伸手招唤出,真可儿曾一直贴身佩戴的、被他硬抢走的玉佩,塞进她的手心,“真可儿,你的玉佩,拿好了,快睁眼看看,玉佩,就在你手上”。 真可儿视乎感觉到了,人没能睁开眼,但手却紧紧抓住玉佩,人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如睡着一般继续昏迷着。 “大王子,让臣来看看”,赶到的巫医,连忙来到塌边,给真可儿进行检查。 成烈呆愣愣立在榻边,瞅着真可儿,眉头紧蹙,他的心是一片茫然。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1章 情非所钟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1章情非所钟凌霄宝殿上,朝会刚刚结束,太子擎天刚走没几步,就被执殿侍官方安喊住,“太子殿下,天君口谕,命内殿觐见”。 “遵旨!”,擎天回应着,随方安一同前往内殿。 进入内殿,见天君端坐在案后,正翻看的一些奏表,擎天近前,跪地行礼:“儿臣见过父君”。 天君一脸威严道:“起来吧”。 “谢父君!”,擎天应着,立起身,规矩地垂手站立在下。 天君抬头看了一眼擎天,正色道:“听闻,帝九渊已经出关,应该伤好了不少,想必,以后会有不少动作。作为天族太子,你要多关注此等大事,派人秘密盯紧他,还有,他那几个重臣的动向,再多放些耳目,若有任何异样,即刻禀告,不可再出任何纰漏”。 擎天行礼应着,“是!儿臣遵命”。 天君沉吟半晌,又状似无意地沉声问:“听说,你那个书童,认了玄元真君为师”。 擎天听罢,心中一凛,面上假装若无其事、事不关己,坦然回话,“是,父君”。 擎天受伤后,缠绵病榻近五十年,之后自称有恙,对朝堂和后宫事,是能不介入则不介入,不得不介入,那也是能推则推,人也不似之前的意气风发和英气逼人,与天君父子俩的关系,总像隔了一层膜,客气规矩的过分疏离。 经历差点痛失爱子之痛,天君也没有过分责备擎天,因实在气不过,他竟有要放弃太子之位的想法,也只是罚他在大殿前跪了几日。之后,虽然擎天收敛不少,但也不是从前的样子,天君不满的情绪已是越积越多。 “听说,你经常去仙府?” “是,儿臣常和真君下棋、论道” “那人参果……也是为真君求的” 擎天自然明白父君话里的意思,怕牵扯到小舞,忙跪地解释:“回父君,人参果,是儿臣,为了感念鹿小舞的救命之恩,为她能早回智慧之身,而求的。儿臣这么做,只是为了报恩”。 “当真,只是为报救命之恩?莫要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别再存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你传本君口谕,命玄元,把他的小徒弟看好了,就幽禁在仙府内吧,若敢放出来惹事生非,本君,定不会再姑息放过”。 “是!儿臣领旨” 擎天无奈,只能叩头领旨,他明白自己的任何争辩,都会给小舞带去杀身之祸。 天君手按着眉头,显得很头疼疲惫,半晌,才又开口道:“过去三百年了,你身体也该大好,迎娶正妃的日子,就定下来吧”。 擎天一惊,忙回话,“父君,儿臣病弱多年,现在只想多替父君分担政事,况且,帝九渊刚刚出关,儿臣也想好好弥补过错,实在没有心力,忙碌娶妃之事,请父君再宽限些时日”。 知擎天又找理由推三阻四,天君拍案怒道:“孽障,你已成婚多年,却无一个子嗣,你不亲近后宫,又不婚娶,难道是在惦记谁吗”。 父君所指,擎天心知肚明,怕给小舞惹祸,忙又解释,“父君明鉴,之前,儿臣常感身子疲惫,后宫去的是少些,现在已大好,儿臣,自会重视子嗣之事”。 天君怒着一张脸,紧紧盯着态度诚恳的大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耐烦道:“娶正妃的日子和安排,你自己提报上来,子嗣的事,你也要抓紧,别再令本君失望,退下吧”。 擎天回到雍正宫,心中自是难平,父君已明白暗示,若他再对小舞执迷不悟,恐会给她带去杀身之祸。 擎天更坚定了,不再去见小舞的决心。不见就不会心乱,心不乱就不会再相思,时间久了,也就会慢慢忘怀。忘记小舞,是擎天认为,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 世上情爱,莫问缘由,也莫问结果。能够护所爱之人周全,纵使有蚀骨之痛,也不得不放下,身为太子的他,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本。 桂子飘香,透过大开的窗子飘进殿内,一个身着桃色轻纱裙的妙龄女子,正独坐窗边案侧,手执一粒白棋子犹犹豫豫下在棋盘上,又执起一粒黑子陷入沉思,案上是半盘棋局。 但见女子俏丽如三春桃,清素若九秋菊。 “啪”的一声,一只大手将一粒黑子下在棋盘上。 女子猛抬头,如泉水般清灵的美目呆呆望着朝思夜想的人,恍如梦中般,脸色亦惊亦喜亦悲,双眸渐渐涌起晶莹的泪花。 四目久久凝望。 待回过神,诗蕊忙起身跪地行礼,“臣妾见过君上,臣妾失仪,请君上恕罪”。 擎天伸手将诗蕊搀扶起来,“爱妃,快请起”,说完,他走过去,坐在案后。 仙娥进来奉茶,诗蕊端了茶,双手奉送到擎天面前,怯生生道:“君上,请用茶”。 望着仍难以置信、发蒙的侧妃诗蕊,擎天突然心生愧疚,对眼前规矩乖巧站立的她,伸出了手,“爱妃,过本君身边来!”。 擎天拉着诗蕊如嫩笋般白皙的手,把她带坐到自己身边,轻声问:“爱妃,你可曾想本君?”。 诗蕊眼中的泪流淌下来,轻轻点头,“每时每刻……都想!”。 擎天替诗蕊擦拭着眼泪,像是安慰,又像是自我提醒,“以后,本君会抽时,常来看望爱妃”。 听言,诗蕊的泪流的更凶,委屈巴巴、楚楚可怜样,让擎天的心,蓦地被拨动了一下,温声哄道:“好了,是本君不好,让爱妃受了委屈,不哭了,陪本君下盘棋吧”。 “是!君上” 诗蕊含泪应着,起身收拾好棋子,与擎天开始对弈。 灯光下,一个伟岸如松,一个娇美如花,伴着不时的说笑,好一幅才子佳人和美恩爱的图画。 三盘棋后,诗蕊娇声道:“君上,夜深了,臣妾伺候君上,安歇了吧”。 擎天抬头望着,脸上有红霞飞起的诗蕊,点了点头。 一夜,香罗帐内,自是旖旎生香,欢爱绵绵。 第二日一早,沩姒一起床,贴身侍女知薇就慌慌张张跑进来急报,“娘娘,馨庆殿那面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昨夜,在那里留夜”。 “什么?” “太子殿下,昨夜,留在了……馨庆殿” 沩姒心内不悦,面上也顿时阴沉下来。太子已经有一千多年,没踏进她的敬章殿了,自罚过小书童后,她就更见不到太子,后宫的事,也只是命人传话。 对一个青春正茂的女人,这如同守寡的日子,让沩娰感到屈辱绝望。 太子自受伤后,就很少出现在后宫,通过嫣然和眼线探听到,太子只去过侧妃诗蕊和两个美人处,都是短暂停留,未曾留夜过。对太子突然留夜在馨庆殿,沩姒大为恼火,也扑捉到,太子突然间的变化。 最近,让沩娰烦恼的事,还真不少。 前些日子,嫣然来禀告说,太子经常拿着一个像圆镜的玉看,听到里面有女人的求饶声,还看到太子眼里有泪。 沩娰凭女人的直觉,断定太子在外面有人了,应该就是求饶的女人,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子如果喜欢那个女子,为什么不去救她?为什么会偷偷流泪 沩姒传信,安排已是自己表兄麾下的炎武,去暗中调查,这事还没着落,宫中就又不清净了。 望眼欲穿的人,能够再度宠幸后宫,身体该是大好了,日子终于有了盼头,沩姒想着,眼里竟有了泪花,嫉妒、期盼、自怜的情绪在脸上循环闪现,她苦笑着,对镜中的自己自艾自怜。 静静服侍沩娰梳妆的知薇,看见主子对镜,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虽然转瞬即逝,但也明白主子心中正想着什么。她神思也被拉回,三殿下昌瑜对自己温存时的一幕幕,脸上不觉也飞起两片红云。 武魅稍晚才得到消息,听贴身婢女若烟禀报,太子昨夜留宿馨庆殿,她顿时惊掉了手中浇花的水壶,涕零如雨,暴跳道:“这怎么可能君上怎会在那过夜整日装清纯的,傻白小贱人,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勾引了君上?她哪里,比得上本宫……若烟,你说,她哪里能比得上你说呀,啊?……”。 如烟被武魅抓着肩膀,摇晃的头昏眼花,忙慌不迭地说:“娘娘,她……她无法比的,真的,无法……”。 “那君上,为什么?为什么会去她那呀?” 武魅怎么都不能接受,自己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太子,竟和别的女人先去缠绵,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九尾狐一族的魅力,自信太子在自己这里,能得到了最大的快乐和满足,但太子三百年托病不来后宫,好了病,首先想到的,竟不是她。 武魅哭笑不定,满心痛楚不甘,颓坐在榻旁。这榻上承载了她二人无数的欢愉,太子那时是多么的珍爱宝贝她,她的心中也装满了他,都宁可为他去死。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自己每日精心装扮,让他每次都耳目一新,太子眼中的欣赏和爱慕,是那样的真实欣喜,但是,现在太子的情爱,还剩几分给自己? 武媚泪如泉涌,悲痛欲绝,大哭道:“君上,臣妾的一颗心都给了你,臣妾不敢奢求太多,只想君上,眼中也有臣妾,难道,这也是痴心妄想吗?君上!……臣妾,好想你啊”。 如烟忙上前劝道:“娘娘,莫再哭了,既然太子身子大好,想必,这两日也会来咱芳菲殿,若哭肿眼睛,可就不好了,依奴婢看,娘娘还是好好打扮打扮,想想,怎么能让太子早些过来?到时候,好好伺候才是正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武魅忙擦干泪水,手扶了扶弄乱的云鬓,仰着头对若烟急道;“对对对,若烟,你说的极是,快帮本宫重新梳妆。还有,把那套织女新制的大红锦袍,也快给本宫找出来……”。 擎天重新出现在后宫,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雍正宫后宫上上下下都忙碌热闹起来,各宫都挖空心思,各显神通吸引着太子的注目,只为了得到太子的青睐宠幸。 得到恩宠的美人们,也都小心翼翼侍候着,事事顺着太子心意,千方百计讨着擎天的欢喜和驻足。 为了让后宫安宁,擎天也做到了雨露均沾,为了子嗣大事,为了不让父君再找到理由,擎天也算尽心竭力,周旋在百花丛中,辛苦耕耘着。 擎天流连在百花争妍的花团锦簇中,被乖巧温顺的美人们仰慕膜拜着,被周到用心侍候着,三百年苦行僧般的日子,一着突然沉醉在暖香中,也觉得甚是惬意快活。 馨庆殿内,擎天正在看书,诗蕊在旁煮着新茶。 淼淼水汽中,一身淡粉沙裙的诗蕊,如清晨薄雾下,湖边临水一树新放的小桃花,婷袅娇艳美不胜收,擎天不知不觉看呆了。 见太子在怔怔望着自己,诗蕊手剥额发,浅浅一笑,真是姿态万方。 擎天眼含一滩春水,幽幽咏出:“其状峨峨,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 擎天的温柔多情目,正碰上诗蕊的水润清亮眸,见她只淡淡一笑,就低头忙着倒茶,显而易见,诗蕊没听懂诗的意思。 笑容从擎天的嘴角慢慢退去,他心内蓦地一空,突然想起,那个陪伴百年的小书童,若是她…… 擎天突然发现,她,她们,都不是心中藏着的那个小姑娘,没人能替代她。 失望、失意,失衡、又失魂落魄。 “哦,本君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擎天立起身,说完,就化流光直接离开。 对太子突然变脸,并头都不回地离开,诗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太子真的有什么急事?诗蕊懵住了。 诗蕊望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悲从心起,抹起了眼泪,陷入冥思苦想,“所有人都以为,我能嫁给太子,是最幸运幸福的事,但我明明,心里装满悲伤,在家的美好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我被所有人给抛弃,这漫长凄苦的日子,该如何打发?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幸福?幸福该是这样吗?”。 擎天逃也似的回到“书海”,望着被风吹动的绿纱幔,眼前仿佛又看到一身素衣的小舞。她正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地与他谈天说地,他惊叹她读书之广,见解之独特,和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的表达。 那时的他也曾看呆,他爱极了,她博闻多识又恣意张扬的模样,智慧光芒笼罩下的她,眼中闪耀着慧黠精光,那是何等的神采飞扬! 那一刻,她走进了自己心里。 那个有着九窍玲珑心的鹿小舞,与他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她像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存在于他百年的生命中。她本是他的知己知音,更应该成为他的知心爱人,而他奈于所谓压力,生生把她弄丢了。 原来美人悦身,知音悦心! 擎天突然明白,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的道理。 一想到小舞,霁月清风的美公子慕白就如影相随,搞的擎天心内又是一阵酸涩难平,再想到两人好的如漆似胶,还同榻而眠,擎天就更愤愤然。 擎天心里明白,自己选择放弃,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失了自信,他不敢将自己的尊严,放到对自己没心的小舞面前,去奚落践踏。 “小舞会割舍美少年,而选择自己吗?” “不!她不会,她定会想方设法,去找美少年慕白” 这是擎天给自己的答案,他人生第一次不战而败,落荒而逃。 擎天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逃,失掉的会是一个千载难逢,又独一无二的知音知己。 在百花争艳的众芳中走过一圈,擎天彻底明白过来,“宝贵的东西,是不可能被替代的,感官的快乐,永远替代不了精神上的默契和心灵的愉悦”,若真的把小舞弄丢了,他可能会痛苦一生,也会恨自己一生。 怎么办? 擎天再次陷入矛盾、焦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2章 祸从口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2章祸从口出又是一年春来到,争奇斗妍好热闹。 花鸟鱼虫兽等都蜂拥而出,万物万灵在这生长的季节,爱欲膨胀的无可遏制,日夜忙个不停,千方百计吸引配偶,以繁衍后代。 它们或一展割喉、或扑棱炫目翅膀、或雄武角斗、或搭建爱巢……,各自张扬着,奋力拼杀着…… 雍正宫后宫的美人们,脸上挂着焦渴和娇羞,也都在各展神通,忙的不亦乐乎,为了吸引那唯一的、一想到就心痒的情人,太子殿下的宠爱。 而此刻,令美人们翘首以盼的情人,还真的要令她们失望了。 自诩以四海八荒众生福祉为己任的擎天,享受了一段被百花簇拥的旖旎日子后,竟又要找灵寻魂的依托。他独坐在书房一偶的“书海”,开始后悔过去一年,醉生梦死的日子,疯狂地思念起一个求而不得、养眼又养心的女孩。 在雍正宫集体躁动不安的时候,其中一个娇小的女子却过得优哉游哉。 这个女子就是单纯的、几近没心没肺的依依,她在窗前的小花园里,正仰头四下张望着,因为她刚又听到,几声很高昂的“咕咕”鸟鸣声,这声音她听到了许多次,但一直没找到什么鸟发出的,这个声音很熟悉很好听,她只在家乡,听到过这样的鸟鸣声。 依依把找到这只鸟,当成了自己新的营生,一听到“咕咕”声,就会窜到屋外寻找,但是很令人沮丧,她一直都没找到,今日又是如此。 依依撅着樱桃小嘴,自言自语嘟噜着:“小鸟,你在哪啊?出来呀,和我一起玩吧,我给你……我给你好吃的”。 依依亲眼目睹了父王母后,为了保全族人和她,饮恨自爆元神,双双殒命灰飞烟灭。她清楚记得过去,但她选择了忘记,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向母后发誓过,“不会报仇,会简单快乐的活着”。 依依做到了,她的确活的很简单,也很快乐! 擎天兑现了对曦月族国王夫妇的承诺,保下了他的族人,也把他们的女儿依依带回了雍正宫。 起初,擎天怕与曦月族敌对的赫胥氏族,借来自赫胥族的侧妃沩娰或母后,对依依进行斩草除根的灭杀,就命当时的炎武,暗中保护依依几百年。 依依在雍正宫作了一个普通的仙娥,却没和别的仙娥混住,她有自己的房间,也只听命于太子,她不用在擎天身边侍奉,有事时,擎天会单独安排她,但有事的时候,着实少的可怜。 依依从不会主动结交、巴结他人,更不喜欢参与别人的八卦,偶尔接触到太子,也不会搭讪多言。见依依如此无用也无害,也没谁愿意理她,依依在雍正宫,成了一个即没朋友、也没有敌人的闲人,慢慢地,别人都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独自一人的依依,丝毫都没觉得闷,每日过的自由惬意,看看喜欢的诗书画本、绣绣花、捣鼓美食吃,另外就是和自己养的花花草草说说话。 凡擎天交给她的差事,依依都会认真快乐的做好,因为太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依依觉得,把事情做好,也算是对恩情的一点报答。 变身回小重明鸟的洛辰,躲在树叶后,听到依依在喊他,眼角动了几动,看着已长大的依依,洛辰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依依过的轻松惬意,愁的是,他很想与依依相认,六千多年的相思苦,他早已迫不及待。 在雍正宫内,还不能见依依,洛辰在她窗外,徘徊了好一段日子,默默陪伴着心上人,见到依依过的很开心,心踏实不少。 见依依一副失落的样子,拿起石头上放着的点心,大口嚼着,眼光还在树上来回梭巡,那双滴溜圆的大眼,如小时候一样黑亮。 洛辰想起依依小时候,她总是爱跟在自己屁股后,手里攥着各种好吃的,给不断胡作非为的他,往嘴里塞,还不停劝着,“哥哥,快吃呀,都这么久了,你一定饿了”。 于是乎,小时候的依依和洛辰,还真是都吃成了一对小胖子。但凡见到二人的,都说他俩长得,如同福神身侧的一对福娃娃。 这对福娃娃,在众人的见证祝福下,也欢天喜地地迎来了定亲宴,那一日,两个还不懂情事的福娃娃,都激动的相拥大哭,众人都啧啧称奇,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 一年多,没看见也没听见,小舞的任何消息了。擎天突然明白,自己心底刻意压抑的人,却是最不能丢弃的大宝贝,丢了,就真的没了! 思念如打开护栏的野马,潮水般涌去,一去千里。 擎天开始疯狂想小舞,这回他没有再纠结、犹疑和彷徨,直接向炎文要回龙纹玉鉴镜,他已迫不及待要看看她。 玉鉴镜绿光闪过之后,擎天先听到了,小舞铃铛般的“哈哈”脆笑声,他看到了她。 只见小舞未施粉黛的脸上,绽放着恣意的笑容,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她一手端着空酒杯,一手指着三师兄白梓,正张狂叫嚣着告状。 “大师兄,你看,三师兄赌输了,却耍赖赖账,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三师兄如此言而无信,大师兄,你说,该如何处置啊?”。 已大了舌头的大师兄秉德,很是听话地,指着白梓,命令道:“师妹说的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师弟,快快将你的紫毫笔,给小师妹”。 其他的师兄也都七嘴八舌,指着白梓一阵的口诛笔伐。 “哎!别算赖呀” “快给小师妹吧,太丢人了!” 小舞仰着脸,挑着眉,撇着坏笑,得意洋洋地瞅着白梓,被师兄弟们群攻。 “哼!没良心的东西!” 瞧着小舞眉飞色舞的气人样,擎天顿时感到郁闷气脑,低声不忿道:“没有本君的日子,你个没心没肺的,倒过的开心畅快,可见,你根本没把本君当回事,哼!“。 擎天生气,牙咬到下唇,嘴上一疼,才感觉咬重了,突然想起镜子的小舞,咬了自己不知多少回,恨不得也马上回咬她两口。 见三师兄白梓还不动弹,小舞又开始挑拨,刚消停一点的师兄们,“哎,各位师兄,都评评理呀,都说酒品即人品,你们说,三师兄,这人品如何?”。 “太差了,愿赌……服输” “还是男人吗?” “和个……姑娘家,耍赖,太没品了” 醉的东倒西歪的师兄,各自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 白梓终于被说的没脸了,气急败坏地将一只白玉杆的紫毫笔,扔给小舞,怒着一张脸,握紧拳头做要打人状,威胁道:“死丫头,搞鬼夺人所爱,我今儿认栽,等你落我手里,我非……”。 小舞撇着嘴,浑身得瑟道:“呵呵,三师兄,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谁哈哈哈,果然是好笔,各位师兄都欣赏下……还有谁,想与我再赌”。 一向闷葫芦般的二师兄,喝的满脸通红,叹着气插话,“小师妹,你借着自己酒量大,把师兄们的好东西,都快搜刮光了。你到底酒量有多大呀难不成?你是在酒缸中泡大的”。 “哈哈,哈哈哈……还别说,我还真有可能,是在酒坛中……泡大的,哈哈哈……” 小舞笑的爽快张扬,把师兄们都逗的,也“哈哈”大笑起来。 擎天紧抿着嘴,憋着笑,差点没把自己憋出内伤来,唉!一个女儿家,哪还有点风雅?到底是跟谁学坏了?肯定不是跟自己学的。 显然受了小舞气的不染,开始替死党白梓出气,满脸通红地不忿讽刺道:“瞧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臭德行,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哼,想娶我的……多了,不服气咋的?” “得了吧,别自以为是了,原以为啊,那太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还曾高看你一眼,结果呐,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一年多,都没来了吧,喂,小魔女,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很抱憾啊”。 听到说自己,擎天正了正身子,支耳细听。 “呵呵,抱憾?抱憾个大头鬼!我给太子做了百年书童,当然知道,他后宫里,可是有一大群的美人,我和你们讲呀,那些女人啊,每日就知道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相互比着斗艳,背后闹得是狗撕猫咬、鸡飞狗跳,目的就一个,争取那只浪蜂的宠幸。哼!只有傻子才会去凑热闹,你们的师妹我,如此的聪明!如此……啊,高屋建瓴!怎会做那等傻事?” 不染不依不饶道:“算了吧,天下女人,有几个不想嫁给太子的?难道,她们都傻就你最聪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四师兄展喜醉眼朦胧,弱弱地问:“小师妹,你不想嫁给太子呀?那你想嫁什么样的”。 小舞歪头沉思半晌,一本正经坐好,大方回答,“别人想嫁太子,那是因为,她们想要的太多,我不想,是因为,我想要的只一件,那就是……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嗯……我的个子小,心也小,只能容下一个人,我只能把自己托付给,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啦,爱是平等的,那人也必须同样对我。那个太子的心,早已被分成几百上千块了,自然……已配不上……你们的师妹啦”。 “该死!”,擎天听了,气的攥紧拳头,气呼呼地怒视着镜中的小舞。 大师兄秉德大着舌头,插话道:“你们都傻啊,现在,都还听不出来?她说的,是七殿下”。 “乱说,子箫是我过命的朋友,他值得拥有更知心、更体贴的女人,我配不上他” 不染勾着嘴角,辩解道:“哼,痴人说梦!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只一心给一个女人”。 小舞呵呵一笑,“有缘自会遇到,没有,就不嫁喽,自己岂不是更自在?这样吧,师兄们,将来你们学成,就都回家,去抱你们的娇妻美妾,再生一大堆的儿子孙子,我呢,就留在仙府,替师兄们侍候师傅,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染不屑讽刺道:“切,太子没看上你,有抱憾就说抱憾的话,还故作姿态、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小舞转身,面对不染,调皮地眨巴着大眼,直盯着他看,嬉皮笑脸道:“哎!五师兄,你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抱憾,难不成?你看上太子了太子不来,是不是,你感到很遗憾”。 不染气的,推搡了小舞一把,嚷道:“小孽畜,胡咧咧什么”。 小舞再凑到不染眼前,故意又仔细端详着他,手指勾着不染的下巴,憋着坏笑,继续嬉闹。 “哎呦喂,你们还别说,太子还真是喜欢,五师兄这款肤白、美艳的闷骚狐媚型。他呀,正缺个男宠,要不?我帮你俩撮合撮合怎么着,太子也能看我些薄面,给你在雍正宫开个新殿,赐你个名份,让你富贵荣华一世。你不是说,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吗五师兄,你意下如何师兄妹一场,这忙我帮了,怎样?够仗义吧,啊,哈哈哈……” “小孽畜,看我不打死你,你……你这么说,就等于说太子,也是个,是个……,让太子知道,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不染气的脸通红,晃晃荡荡追打小舞,小舞边躲,边哈哈大笑。 大师兄秉德虽然醉了,但心里还清明,觉得话已大不敬,忙呵斥道:“师妹,不可再胡说八道”。 小舞瞧着,气急败坏的不染,挤眉弄眼,肩一耸耸的,对他显摆嘚瑟。 “哐当”一声,擎天气的将玉鉴镜扔在案上,脸上阴云密布,眼中凶光毕露,恨不得立马去掐断,那个胆大妄为之徒的脖子。 擎天心里气小舞,一年多没见,她非但没想自己,没伤心难过,反倒过的更开心快活。他心内开始恨小舞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恨她没良心不知回报、恨她拿自己逗趣、恨她没心没肺,背后诬自己是个……,更恨她看低自己,在她眼里,自己竟还不如子箫,这些大大伤害了擎天的自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反了天了? 擎天“呼”地从地榻上站起来,想去找小舞讨伐时,一阵香风飘来,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侧妃武魅来了。 武魅自己端着一只精致的汤盅,婷婷袅袅走进“书海”,眉目含情款款施礼,“臣妾见过君上,见君上连日操劳,臣妾炖了苁蓉海马龙骨汤,与君上补补”。 见太子脸上挂着薄怒,意味不明地站着看她,武魅将汤盅放在案上,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挽着擎天的手臂,一同坐下,娇声道:“君上,这汤,臣妾可是熬了三个时辰,还是,趁热赶紧喝了吧”。 擎天眼睛盯着武魅,心却还在走神,待回过神,抿了抿嘴唇,暗自长叹了口气,压下了去找小舞清算的念头。 武魅还以为,太子对她今日精心的打扮,着了迷入了神,她手扶鬓角,更是媚眼如丝,百般温存地服侍着擎天,“君上,这汤可还合意”。 “很好,爱妃费心了” 擎天边喝着汤,边睨着烛光下,如大红牡丹盛开,有说不尽的妖娆,画不出艳冶的武魅,不知不觉间,浑身竟燥热难耐起来。 醉眼迷离不能自已,擎天与武魅,在他一直认为的神圣之地“书海”,开始了震天动地的颠鸾倒凤,只是这一次,擎天直接而粗鲁,好像在发泄心中积怨,更像是惩罚,触他逆鳞的狂徒,武魅被折腾的难以招架。 当快乐退去,擎天开始懊悔,在这清雅神圣的心灵港湾,却……。这是他与那个该死的狂徒,神思交会之处,也是对她念想的地方。 擎天挥退了武魅,独自坐在“书海”发呆懊恼。 “是那汤!” 擎天心里突然明白,自己不能自控,应是那碗苁蓉海马龙骨汤作祟,他后悔,因自己走神没多想,而玷污了心灵的圣地。 后宫的女人们都在千方百计引他宠幸,争斗更是如火如荼,为了能怀上孩子,是无所不用其极。母凭子贵,自己枕边的女人,有几人是单纯爱他的他又有几分爱她们爱被掺进杂质,那还算是爱吗? 都是交易而已!擎天为自己感到悲哀。 小舞真诚的脸和真挚的话,萦绕在眼前,“别人想嫁太子,那是因为,她们想要的太多,我不想,是因为,我想要的只一件,那就是……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原来单纯、纯粹,最能打动人心。 擎天明白,这世上爱慕、敬仰他的女子纵有千千万,但若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都是枉然。 放弃,既然没有让自己心安;不放手,也未必不能保全。 擎天所有的动摇、犹豫与纠结,都在这一瞬,被一个愿念所取代,他要她,纵使不能,也绝不能让她轻易忘了自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3章 紧箍咒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3章紧箍咒擎天不想等待,也不能等待了,他差点错失最大的宝贵。从灵犀一点通,小舞走进自己心里,她注定就是那个可遇不可求、独一无二的人,若真的把她弄丢了,他会悔恨终生。 擎天风风火火化流光离开雍正宫,在小舞住的石榴苑现身。 此刻,小舞一身白衣,披散着如瀑长头在院内练剑。她的剑术太差,不时被师兄们挤兑嘲笑,知耻而后勇,小舞每夜都会练习一会。 石榴花树下,几盏气死风灯发着微弱的亮光,一道白色的身影上下翻飞,在地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倩影,小舞正挥剑如虹,一道道剑气震的树叶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擎天也祭出自己的青龙剑,直接刺向小舞。 小舞感觉背后有异样,持剑反手抵挡,一个凌空旋转,见是太子擎天,一惊一迟疑间,擎天的剑已刺到近前,她一个后掠堪堪避开,忙问:“太子殿下,这么晚……”。 擎天根本不给小舞说话的时间,剑带着凌厉锐气又呼啸扫来,石榴树叶子簌簌落下,还“噼啪、噼啪”,砸下不少未熟的石榴。 小舞不敢怠慢,连忙腾挪翻转躲避,见擎天威严的脸上,挂着愤愤的怒气。 擎天的剑越逼越快,也越来越犀利,身形移动的也极快。 小舞起先还只是用剑格挡,四下躲避,她最后被逼的不得不回击,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凌空飞舞,剑花翻滚,一来二去,竟斗了二十几个回合。 小舞渐渐体力不支,处了下风,只有招架之攻,没了还手之力,人也气喘吁吁,摆着手叫停,“太子殿下,手下留情,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这熊样,也好说……是圣战神的徒弟”,擎天话里明显着不忿,他边挖苦着,边舞剑又刺向小舞。 小舞才不傻,她可不想惹这个难缠的太子,给自己找麻烦,举手要求休战,“太子殿下神勇,小仙认输!认输”。 擎天显得很小气,并未就此罢手,举着剑又步步紧逼过来。 小舞手脚不敢懈怠,心中在叫嚣抱怨,“哎!有这么不讲理的吗?冤家!一百多年没见了,我,哪招你惹你了?”。 小舞不知道,擎天能透过玉鉴镜看到自己,她一直以为,只有点开才能相互看到。若她知道,自己能无时无刻被看到,想必小舞非羞愧地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私下干的糗事和不雅的举止,怎可示人呐? 唉!若说两人不搭调也不尽然,在无耻这事上,还真是半斤八两,没一个是朗朗君子的,一个窃看窃听,一个净捣鼓些辣眼的丑事。 瞧着擎天阴戾的脸,小舞知他心中正不痛快,跟了他百年,这点她还是看得出的,太子生气,那是绝不可以硬杠的,她曾经就吃过这样的亏,比如,那次在野荷塘,因自己被打火了,就被他用剑抽伤。 小舞心中悲嚎,“也不知那个不开眼的,没事招惹这个祖宗干啥?怕是自己,今日要成太子的泄气包了,唉!我咋这么倒霉啊!一百多年未见,都躲不掉这个冤家”。 小舞心中哀叹着,不断后退躲闪着,喘着粗气,说着示弱的话,“太子殿下,小仙僭越放肆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小仙吧”。 擎天也不吱声,手拿着剑,很花式地不断打着小舞的屁股和后腿弯,害的小舞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嘴里喊着,“哎呦!啊!哎呀!……”。 擎天一会拽、一会推、一会搂,像猫玩老鼠一般,抓了放,放了又抓,戏弄着已无回手之能的小舞。擎天更坏地一点一点划破小舞的外袍,撇着嘴角,憋着一脸坏笑,用剑一块块将外袍挑飞,满院子都飘着白色碎布,还煞是好看。 小舞整个人都傻了,一年多未见,也不会招惹到他,怎么今日?这太子这般死缠烂打? 可怜小舞如案板上的肉,被擎天逼的是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她仰望夜空,一声长啸,“啊!……”,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翠儿满脸焦急,在一侧来回踱着步,两手不停的搓着,不知是该帮还是不该帮?她能看出,太子没有要伤小舞的意思,也知道太子曾一直很关心她,但是看到小舞被折腾的很惨,又心疼的不行,翠儿一时不知所措,失了主张。 一连串的剑刺后,擎天一个飘逸的后转,剑打在小舞的后膝眼上,小舞直接被打跪在地,擎天的剑压在她肩膀上,居高临下,冷冷瞅着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的小舞。 四目相对,一个愤怒怨怼,一个如坠云雾般迷惑气恼,一时都愣怔住了。 小舞率先回过神,不解道:“太子殿下,深夜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擎天愣了愣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瞪着正跪地仰望自己,一脸探究虚实的小舞,擎天想起,她刚刚污损自己是断袖,脸就阴沉的骇人。 “本君不来,怎方便……你给本君……找男宠?”。 小舞脑子“嗡”地一声炸开,眼睛瞪的都快掉出来一般,她呆呆仰望着擎天,是一脸的懵逼。 “太子,怎么知道的?完了!完了!……已没时间问来龙去脉,不承认,想必是不行了,还是赶紧,先请罪吧” 小舞如是想着,一头磕在地上,求饶,“太子殿下请恕罪,那……那只是玩笑之言,请殿下,饶过小仙吧”。 擎天将剑逼在小舞的脖子上,威胁道:“混账东西!你说,本君是直接砍了,你这狗头还是交给真君来处置?”。 能抓住小舞的把柄,看着她低身讨饶,擎天心里很是得意,整了她一大顿,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活该!谁让她一年多不但不想自己,还过得那么乐呵?擎天可不想轻易错过机会,突然有了能控制小舞的计划。 “太子殿下,小仙……喝醉了,口无遮拦,污了太子殿下清名,是该死的,但,能不能看在……我那么尽心……侍候您百年的份上,还有我……,唉,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小舞边觍着脸说,边挤出一些眼泪,偷瞄着擎天的反应。她心里明白,擎天是舍不得杀自己的,但会不会交给师傅,那可就难说了? 觑见擎天脸上平淡不少,小舞心内稍松了口气,又道:“太子殿下也看到了,小仙学艺不精,师傅为我操碎了心,不能再给师傅添烦恼了,否则,呜呜呜……太子殿下若真气,那,要杀便杀吧”。 擎天心中这个气,看着明显在演戏耍腾的小舞,怎么都觉得她厚颜无耻,浑身是无赖痞子状,哪里还有在自己身边时,温雅高贵的书香气。 “看来,在男人堆里,有样学样,都学坏了。唉!她还不能缺少自己啊,我得时常修正着她,挺好个苗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偏走歪,唉!我这心呐,还得为她操着,自己的女人,自己就得管” 擎天心中兀自自以为是,把自己当着大半蒜,他觉得自己又义务教化小舞,毕竟那是自己的女人。 擎天缓缓坐在石凳上,睨着跪伏在地的小舞,凛然道:“本君看,你是不敢,让你师傅知道吧?若真君听了……你那些混账话,相必,你死的会更惨”。 小舞真的是怕师傅,太子与师傅是莫逆之交,师傅维护他,是毫无悬念的事,她彻底没了底气,“求太子殿下,给小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望着小舞流着泪、憋着嘴、奴颜婢膝、伏低做小的可怜兮兮样,擎天长长叹了口气,“那,回去,继续做本君的书童吧”。 小舞猛抬起头,眼神坚定,果断拒绝,“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拜的师,这绝对不行!”。 擎天用剑尖,抬着小舞的下巴,逼她望向自己,瞪着她的大眼,威胁道:“你……可想好了?那……本君就要……公事公办啦”。 “这……” 小舞不想让师傅知道,知道师傅也不会杀自己,但挨揍是在所难免的,她脑子转的飞快,突然有了个主意,忽闪着一双泪眼,和擎天打起商量。 “太子殿下,我做书童,也就是帮着看些表文,要么?我每日自己去取送,晚上批看,白日还能和师傅学艺,两不耽误,这样可好?” 擎天的心,被小舞水色潋滟的大眼,给恍惚了一下,“这个小冤孽,就知道乱本君的心“,半个时辰前,他刚喝了一碗促春情的苁蓉海马龙骨汤,现在还有些余劲,擎天真恨不得把小舞扑倒,立马吃个干净。 稳了稳烦躁荡漾的心神,擎天叹了口气,他当然不会让小舞出仙府,父君早有口谕,命玄元把小徒弟拘好,怕她的鹿涎圣血,招惹来祸端。 擎天自然也不舍得,小舞日夜忙碌,让她再当书童,也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早知道她定不会同意,只是想挤兑挤兑她罢了。 见小舞突然打了寒战,想到她出了一身汗又跪在风中,擎天开始有些心疼,声音缓和问:“你可知道错了”。 小舞脑袋如鸡啄米般,很江湖气地忙应着,“知道,知道知道,小仙确实错了,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回,小仙以后,愿听太子驱使”。 擎天又叹了口气,挥手招出,被小舞不知丢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凤纹玉鉴镜,皱着眉,瘪着嘴,看了好一会,狠狠瞪了小舞一眼,掏出帕子,很无奈地擦去上面厚厚一层的污渍。 “看在你服侍百年的份上,这账……本君,就先给你记下。公文也不必送来送去了,你只需带好这块玉佩,一刻都不许离身,要做到随叫随到,若再丢一旁或不应答,本君定一并与你清算,起来吧”。 小舞的心终于落定,她满口应着,“好好好!这个简单,简单”。 小舞暗恨自己,因图一时嘴上痛快,结果招惹到这个难缠的祖宗。 这玉佩带上简单,但它会像紧箍咒一般,完全控制了自己,不能时时为所欲为,小舞实在不想被套上枷锁。 “不对!自己可是救过太子命的!刚才没好意思说出口,或许太子还真不知道,救命之恩,怎么也能抵得过,任谁都能听出来的玩笑话吧?否则,那就太没公理,太不公平了。” 小舞突然醒过神,觉得自己吃亏了,有种被阴谋算计的感觉,小舞犹豫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想必您还不知道,小仙不光侍奉了您百年,小仙,还救过您呐,好歹也是救命的大恩,太子殿下您看,就抵了小仙今日的过错吧,饶过小仙,这玉佩就别……”。 “闭嘴,得寸进尺!不是因为这个,你哪还有命?这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宥了” 小舞怒眼瞪着,也只敢在心里开骂,“我靠!救命之恩还抵不过一句玩笑话?这还讲理吗?忒欺负人了吧?真是个冤家,老天啊!你咋不下道雷,劈了这个不讲理的,也让他醒醒神”。 透过小舞脸上的变化,知道她心中定是正愤愤不平,擎天以胜利者施舍的姿态,命令道:“过来!本君给你带上”。 小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不情愿地挪到擎天身前,眼睁睁看着,他给自己系上如紧箍咒般的玉佩。 不敢马上揭露擎天借题发挥,小舞怕引起他报复,毕竟这断袖一说可大可小,说大,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说小,只要太子自己不计较,就丁点事没有。 最让小舞苦恼、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谁走漏了消息现在错捏在太子手里,只能未来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一脸憋屈的小舞,不情不愿地站在自己身边,擎天又闻到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犹豫了片刻,擎天最后一脸郑重,把玉佩挂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 擎天本想把玉佩,挂在小舞的脖子上,想替代阴魂不散的慕白给她的那块玉玦,他曾多次有要把玉玦扔掉的念头,但想到那是个法器,能保护小舞不受邪祟侵扰,再想到她常被噩梦纠缠,就心生了不忍。 挂完玉佩,擎天仰头望着,装的很乖巧很规矩的小舞,心中自是明白,她心中正愤愤又无可奈何,怕她再想出什么对策纠缠,就想趁势离开。 擎天咄咄逼人,最后威逼道:“如果让本君看到,你没佩戴玉佩,你应该……能想到后果若本君呼喊你,你敢假装看不见,那你就等着……看本君手段如何”。 小舞苦着一张脸,赖唧唧回答:“小仙,不敢!”。 “哼,你最好不敢!” 见小舞丢盔卸甲、垂头丧气的狼狈样,擎天心想,“哼,看你小丫头片子,今后还怎么张狂”。 擎天立起身,勾着嘴角,凝望了小舞好一会,带着得意和怜爱,伸手揪了两下小舞的鼻子,轻“哼”了一声,化流光离去。 小舞一脸沮丧呆立在院子,看着一地影影绰绰的落叶和石榴,是悲愤不已,哀叹连连。 “克星!冤家!怎么就又被这祖宗给缠上了,好日子,怕是又要结束了”。 翠儿看到整个过程,毕竟是太子,又没伤到小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见太子离去,翠儿才跑出来,一脸担忧地问:“小舞,你没事吧”。 小舞咬着嘴唇,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 善恶有报,缘起缘尽,不是不来,时辰未到。 擎天抓住机会捆住小舞,是人为,也是冥冥中的注定,不是你不想要,就不来;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得下。 有谁能在这因果宿命中,逃出命运之手的摆弄? 几乎每个晚上,玉佩都要放出莹莹绿光,小舞是一个头两个大,把柄在别人手中,自然不敢不应答。 一脸端正的擎天总是有无穷的问题来考她,如,这个事你怎么想你觉得问题出自哪若让你处理,该如何办?…… 小舞恨得咬牙切齿,但只能耐着性子回答,往往还被擎天指正、教导、甚至贬损一番,虽然小舞觉得,他说的更有高度和道理,但自己的自尊心,被太子践踏地已是七零八落,每日都感觉吃了黄连一般,从嘴里苦到心里,还苦不能言。 每日都是小舞困到不行时,擎天的一句“困了,就睡吧”的话,就像赦令一样,让她如被放出的囚徒,感到自由可真是可贵,她带着一身的解脱和疲惫睡去。 擎天望着心不甘、情不愿地小舞,忍辱负重地唯唯听命着,他心中很是高兴,漫漫长夜有个能聊到一块的,共同探讨商量一些问题,实在是件很幸福的事! 小舞思维敏捷,见解高远,关键是不按常理出牌,常常让擎天耳目一新,给他批阅带来许多的启发。 闲暇时,二人从诗词歌赋谈到大义哲理,是无话不谈,擎天不但惊诧小舞的读书之广,也领教过她过目不忘的本领,现在对她的记忆深刻及触类旁通,也是刮目相看。 擎天想起梦境中,小舞小时候胖嘟嘟、古灵精怪的模样,整日上树抓猴子打鸟,淘气成那般,实在不像个能坐住爱读书的主,看来,那个慕白没少在读书方面,对小姑娘费心下功夫。 擎天刻意鸡蛋里挑骨头,不时贬损打压小舞,其实就是想让她惧怕自己,他清楚这个小姑娘,一旦压不住,那就会蹬鼻子上脸,放松套子,他就很难再控制住她。 和其他女人对自己的万般崇拜不同,擎天知道,小舞对他没那么尊崇,二人一百年走的太近,都掂出了对方几斤几两。或许是亲人眼里无伟人的缘故,或许更是,除了一些经验外,他俩在许多方面,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当然,要除去下棋和武功术法的本事,对这两件事,擎天对小舞完全是嗤之以鼻。 当玉鉴镜的光晕退去,擎天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僵硬的脸,勾起嘴角兀自笑了,眸中有情愫在滋长…… 擎天能想象到,此刻的小舞,该是怎样一张苦逼的嘴脸,心里觉得有趣而解气,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寝殿,这一夜,他的梦里还会有她。 令擎天满意的事情,还不止钳制住了小舞一件,后宫连续送来侧妃诗蕊和天君赐的虞美人,都怀了龙种的消息,这让擎天高兴不已,他和得知消息的天君对二人都赐了重赏。擎天还许诺,等虞美人顺利产下天孙后,会给予加封。 擎天自持对父君有了交待,加上忙碌帝九渊出关的动向,更主要是与小舞每夜相谈甚欢,他到后宫的时间是越来越少。 擎天不知道,雍正宫正孕育着一场风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4章 思念流成河 (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4章思念流成河话说帝九渊逃出鱼渊深潭,确认己安全后,现身在一个被葱茏树木和缤纷鲜花围绕的山坡上。他迎着太阳站立,张开双臂,闭上眼,静静享受着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暖风、悦耳的各种声响…… 真好啊! 与这个世界久违了五千年,帝九渊突然觉得,这个天高云淡、山高水长、生机盎然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自由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这份来自不易的美好和自由,是一个叫鹿小舞的女孩小丫头,帮着他实现的。 “小丫头,你现在怎样了?” 想起小舞,帝九渊的心情瞬时变得沮丧起来,开始担心起,在鱼渊深潭下,陪伴了自己七十年的小丫头。 帝九渊首先回到了和山行宫,璃灏、白泽、飞涎、蜚廉、钦十三娘五位近臣,代表北天庭众臣前来觐见。 帝九渊一身黄袍端坐在龙座上,一脸的庄严肃穆,五人跪伏在地,泣不成声道:“天帝,臣等无能,未能护好圣驾,罪不可恕,请天帝……”。 帝九渊面色冷黯,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打断话,“好啦,本帝命中该有这一劫,是躲不掉的,这是本帝与紫薇、太微之间的事,与卿等何干都平身吧”。 “谢天帝” 几人起身后,璃灏再次施礼上奏,“天帝,臣启奏……”。 帝九渊扬手又打断璃灏的话,面无表情道:“天师,你也不必讲了,本帝已几千年不问政务,情况也不甚了解,天师,你就带着各部大臣,各司其职,一起商量着……去做吧”。 “臣,遵旨” 帝九渊看着阶下立着的五个近臣,沉吟了半晌,又开口,“本帝,五日后,要闭关调养,钦十三娘,你给本帝,备足三四百年用的丹药”。 “是!天帝” 一身红衣的钦十三娘娇声应着,脸上挂着怯雨羞云的浓情蜜意,狭长的丹凤眼不时偷觑着,端坐在龙椅上,有睥睨天下风姿的帝九渊。或许想到了过去的温存,万般风情绕上了她的眉头眼梢。 “白泽留下,其余的爱卿,就都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璃灏等四人行礼应着,很是无奈地退下。 在北天庭一直总主事的天师璃灏,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叹着气,摇着头,哀怨连连地走出大殿,心内腹诽着。 “唉!五千年不见影子,突然回来,对朝政还是不管不问,连个指导的意见都不给,就又要,闭关几百年,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哪有这样做天帝的?也忒……忒不勤政了吧。三分钟接见,就给直接打发了,还先不耐烦,这北天庭,可咋办呐?唉!” 瞧见天师璃灏一脸的黑线,长吁短叹,长得獐头鼠目的飞涎凑过来,想安慰巴结一下,“天师,你看,天帝他老人家?……唉!这北天庭,多亏有天师操持着,当然喽,也是天帝信任天师,才放心大撒把的。事嘛,还都是天师说了算,您看,下官提的表案,是不是?……”。 “与南天庭有关的变动,唉!兹事体大,容本天师与众卿家商议后再定,对了,先要提醒你一下,不得去外面胡说八道,天帝的事,绝不能露半分,敢有任何的不忠不敬之举,本天师,定不饶你” 飞涎弄了没趣,眼中凶光一闪,转瞬又换上一张谄笑的脸,屁颠颠跟在璃灏身后,回话,“天师,说笑了,下官怎敢对天帝不忠不敬?见天师日夜操劳,只想着,为您多分担点,那南天庭,也忒胆大包天了,竟敢拘押天……”。 天帝帝九渊被北极紫薇大帝和天君,关押在天家私狱的事,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是北天庭全力要保守的秘密,一来是为了维护天帝的颜面英明,二来不能让天下人看低北天庭,三来也不想被有心人利用,挑起南北天庭间的战事,引起可毁天灭地的纷乱。 璃灏猛回头,怒视着飞涎,呵斥道:“放肆!胡说什么?天帝只是去四海八荒各处……游历了,哪有什么其他事?若再敢乱说,本天师非治你个,谣言祸乱朝纲的大罪”。 飞涎扬手掴了自己一嘴巴,陪着小心解释,“唉!瞧我这张臭嘴,下官就是气啊,光想着,怎么报仇雪恨了?天师莫要动怒,下官不会再犯糊涂了,下官告辞”。 飞涎一张热脸贴到了,璃灏正无处撒气的冷屁股上,意识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忙行礼失落离开。 殿内的帝九渊见众人离开后,从座位上站起,白泽赶紧上前搀扶,关心道,“天帝,小心点,气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身子可无碍?”。 帝九渊脸色明显缓和,睨了睨白泽,淡然道:“无碍,嗯,你看起来,可是光艳年轻不少,想必这些年,过的甚是滋润”。 白泽唇畔笑意渐盛,低眉哈腰连连摆手,恭维道:“臣,哪有天帝万分之一的神采?天帝那可是,与日月同辉的天姿,光辉照耀四海”。 帝九渊冷哼道:“哼,你就快只剩下,这一张蜜嘴了,不知,又被你骗惨……多少无知少女?”。 白泽嘴角抽动了几下,嬉皮笑脸道:“天帝,可折煞臣了,臣句句真言。正事嘛,臣也是在尽心尽力做的。为寻天帝,臣的腿,可都跑细了”。 “得了吧,依本帝看,最多也就是,到处玩乐着,再象征性找找,摆摆样子搪塞罢了” 白泽一脸苦相,戏精附身般夸张地行礼,喊冤,“天帝,臣可要被冤死啦!请天帝明鉴啊”。 帝九渊坐在案旁,两个窈窕的仙娥进来奉茶,他瞧瞧白泽,又瞅瞅对面的位置,“坐吧”。 “这?……臣不敢!” 帝九渊端着茶杯,呷了口茶,幽幽道:“内殿之中,哪有那么多规矩又不是第一次,就别装模作样了,坐吧”。 “臣遵命” 帝九渊放下茶杯,蹙眉瞅了瞅白泽,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本帝留下你,是想让你……到太微小儿那,为本帝……找个小丫头”。 “找个小丫头” “是,找一个叫鹿小舞的小丫头,她被太微与本帝关在一处,是她,帮着本帝逃出鱼渊深潭,唉!也不知,我那小丫头……” 帝九渊说着,话嘎然而止,心上顿时一紧一疼,他都不敢往下想。他逃走,太微定然会气疯,会不会拿小舞出气?答案是不言自明,他的小丫头,怕是凶多吉少。 白泽看出天帝情绪的变化,从他忧郁担心的神情上,能感觉出天帝与小丫头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忙正色探问道:“能被关在天家私狱,想必,那小丫头,也是定有些来头”。 “唉!恰恰相反,实际上,她和天庭没什么关系,说起来,还有些宿缘,本帝曾在凡间的醉花楼,见过她,她和魔族二位王子,关系甚是亲密。不知为何?她被压入深潭前,竟又给天族太子,作了百年的书童?”。 “魔族人?跟魔王子关系亲密?却又给天族太子做了书童这也……太离奇了吧?天帝,可还有其他,相关的情况” “本帝知道,她受伤曾被玄元救过,也失忆了。本帝离开那日,小丫头说,入潭营救的两人,是她的朋友,二人穿着华贵不俗,对,一个自称叫子萧,你可以,从叫子萧的贵公子查起”。 “无论何人闯潭,想必,那太微,都不会轻饶了他们” 帝九渊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处,满眼担忧悲伤色,“是啊,这也是本帝所担心的,不知,小丫头……能否……逃过这一劫?”。 “天帝,臣这就安排线人,火速去查,可能需要些时日” “如果她活着,你安排人,暗中保护起来,如果她……” 帝九渊不敢说出那个“死”字,活了太久,他对生死早已看得通透,但小舞实在太小,就像一朵含苞的花蕾,他不忍心看到,她未开放就先凋谢,这个死字用在她身上,总觉得太过残酷,痛苦又爬上帝九渊的脸。 “若她真的……那臣,就把她带回来……安葬” 白泽虽然只听了半懂,但已初步判断,小丫头存活的几率不大,天君太微对放走天帝,定会暴跳如雷,杀个没来头的小丫头泄愤,不就如同踩死只蚂蚁。 白泽能明白,天帝与小丫头之间的患难情谊,也识趣地刻意回避着,“死”这个让天帝感到痛苦的字眼。 五千年后再相见,白泽感到天帝好像变了许多,原来的泰山崩于前,仍岿然不动的淡定,和喜怒不形于色的从容,视乎少了许多,早已参透的人生七情八苦,好像又缠绕上天帝,令其悲苦不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天帝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在天帝帝九渊的脸上,白泽看到了追悔莫及、忧心忡忡和望眼欲穿等情绪,这些情绪在天帝的脸上出现,是那样的难得一见和不可思议,至少在他追随的五十多万年,是从没有看见过的。 “速去查吧,本帝想知道,她到底怎样后,再去闭关”。 心窍玲珑奇巧的白泽看出,天帝的心,已被的神秘小丫头牵动着,他不敢怠慢,忙施礼离开。 帝九渊透过窗子,望向远方,失魂又落魄,他对着满眼的花红柳绿,自言自语道:“小丫头,姐姐,不准你有事,一定要好好的”。 消息是第六日传回来的。 白泽风风火火闯进内殿,完全没有了,平日潇洒风流的雅姿,他正欲行跪拜礼,被眼神里全是急切的帝九渊,一把拉住,“快说!”。 白泽急报结果,“天帝,小丫头没死!”。 帝九渊放下白泽的手,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继续说”。 “小丫头被玄元,已带回希夷仙府,救人的,是天族太子擎天和七殿下子箫,他二人被太微,罚在三十三天的苍梧之巅,受三年冰刀雪剑之刑” “小丫头,怎么可能,会逃过责罚” “她……” 帝九渊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了快说!”。 “她……她受伤了,已被……打回原形” 帝九渊脑子里一炸,眼前一黑,被白泽扶住,无精打采地颓坐到案旁。 一个机灵的小丫头,为救出自己,一下就变成了个蒙昧的兽,让帝九渊心痛不已。失去智慧之身的小舞,定不会记得自己,他自己逃出来,却把给自己温暖的小丫头,生生给丢了。 帝九渊心中像被压上了块大石头,一呼一吸都觉得闷疼,感觉生命好像失去了支撑,顿觉了无生趣,灰暗一片。 七十年,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只是短暂的一瞬。帝九渊都没怎么在意计较,被羁押深潭五千年的耻辱,唯独在意忘不了的,是与他共苦七十年的小丫头。 小舞的音容笑貌不断呈现在眼前,经历过太多沧海桑田、大风大浪、生离死别,本以为早已看透世事冷暖,洒脱清扬的帝九渊,此刻却陷入极度的悲伤,红了眼圈。 白泽表情端肃,规矩站立在旁,他挥袖禀退所有人,良久,走到案前,倒了杯茶,轻声劝道:“天帝,喝口茶吧,这结果比预想的要好,活着,就有再回来的希望”。 帝九渊两眼空洞,目视前方,人恹恹的沉声道:“坐吧”。 白泽虽然是臣子,但与帝九渊一起南征北战了五十多万年,早已是生死可托的半徒半友关系。 帝九渊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他陷入往事之中…… 帝九渊自视,自己不是一个有欲望、有野心的人,天庭至尊的位置与他不是荣耀,而是沉沉的负担。若不是当年,北极紫薇野心泛滥,企图九重天至高之位,一意孤行要刻意抹煞和篡改,他和亡兄俊帝一手建造的天地秩序,根本不顾念生灵,可能会再坠混沌深渊,永受无尽折磨的危险,他实在不愿意,又新建个北天庭,还苦战几千年,断绝了北极紫薇称帝的野心,因而招他仇恨,被他和现在的天君太微设计趁虚擒拿,废掉他所有修为,被压在暗无天日的深潭五千年。 为遵师傅鸿钧老祖法旨,兑现他建立天地规矩,管治护佑六合生灵的承诺,他苦苦鏖战挣扎,好在在他的铁腕强压下,天庭又回到,他原本初建时的本心和秩序。 当尘埃落定,一切又回到轨道,帝九渊对应对北极紫薇野心而建的北天庭,那些繁冗的政事,是越来越提不起兴趣。 活的太久,旧人都早已化为烟云,千篇一律的日子,活的孤单且百无聊赖。如今因一个鹿女,帝九渊开始思索,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帝九渊认为,需要尽快调理好身体,需要强大的能力,好帮助小舞尽快从蒙昧中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她七十年真心的对待。 小舞的爱单纯美好,如阳光给了他七十年的温暖明媚及快乐,爱激发过他心底的炙热,他许诺过,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她,要护她一生周全,他-----帝九渊绝不能食言。 默默陪伴良久,白泽缓声问:“她,是怎样的,一个小丫头?”。 白泽知道,天帝心中不好受,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兽,任谁听了,都会感到唏嘘,何况是七十年的患难相交。 白泽确实也感兴趣,是怎样一个小丫头?竟让天帝动了凡心?深刻左右着他的情绪。 作为伟大的存在,一个天生地养与天齐寿的圣神,怎可能被七情六欲羁绊?天帝这一刻竟沦陷至此,也真是令白泽惊叹,心上想八卦的直痒痒。 帝九渊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白泽的问话,“我的小丫头啊,很是不一般。本是很可怜,却依旧开朗跳脱。那双大眼睛里,似有勃勃旺盛的生机,与她在一起,视乎能点燃你,觉得……活着……还挺有趣。她人小,懂的可不少,应该看了很多书,哈哈,有许多,本帝都未曾读过。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歪理忒多,唉,本君说不过她”。 帝九渊从袖笼中,拿出一个石杯来,脸上挂着感伤的笑意,“你看看,这是她做的石杯,四千多年,第一次能喝上口热呼的,她把热水当茶水敬我,我们俩,还干杯来着,别说,那时……还真喝出了点茶味,唉!”。 帝九渊凝重着一张俊脸,用石杯斟了茶,呷了口茶,在舌尖细品,视乎在找寻当时的味道。 白泽跟了帝九渊五十多万年,自然懂得,此时的天帝只想要一个倾听者,他没出声,只静静听着,他确实也想知道,为什么天帝会如此在意鹿小舞? 帝九渊放下杯子,思绪还沉浸在回忆中,继续絮叨着,“为了让我能坐下,小丫头和看潭的独角神犀兽,斗智斗勇,我被她差点气死,也不听一句话呀,结果,就是被伤着了……她把平台搭起来,我四千多年才又能坐下,那感觉真是舒服!也才又可以打坐修炼”。 “原来天帝能脱身,是有这个前因?” 白泽这时才理清,天帝逃离深潭的过程了,他因能坐下,才有能力修复修为,趁着天族两个殿下,搭救小丫头时,趁乱逃出深潭。看来天帝与小丫头,不光有患难与共、相依为命之情,可以说,鹿小舞对天帝,还有救命之恩。 “还不止这些呐,没有神刀,是砍不断玄铁做的铁链的,小丫头在潭底,竟意外发现了,断了的……“天谕”” 白泽像被烫着一样,手执的茶洒到身上不少,爱美的他也无暇顾及,慌忙问:“天谕?!就是曾能号令天下的御刀,天谕?在深潭下,这……怎么可能?”。 “是啊!本帝当时也吃惊不已,太微把一个不够格的小丫头,跟本帝关在一起,天谕刀又适时出现,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天意了!该是那太微小儿,欠本帝的补偿” “啧啧,这是太不可思议!如此看来,是天帝福泽深厚,自有天地护佑”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5章 思念流成河 (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5章思念流成河没有理会白泽的恭维,帝九渊又叨唠道:“小丫头,她还做了石锅、石盆,还点起冥火燒水给我擦洗,你知道,在那种地方,能洗干净,是多么的舒坦!小丫头,最喜欢给我梳头,说本帝的头发,是天底下最丝滑最美的,她那张小甜嘴呀,哄起人来,真是腻死个人,你……也赶不上她的”。 听到天帝拿自己和个小丫头比,还比的是嘴甜,白泽不屑地撇嘴,冷“哼”了一声,没吱声。 “只要她有求于你,或是犯了错,就来哄人这一套。小丫头外表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犟的很,这和本帝有的一拼,哈哈哈,像是一家人。我有时被她气的火冒三丈,知道也是为我好,真舍不得打她呀。小丫头很善良,很单纯,有时还很傻,你知道吗?她竟把我当成女人,一直管我叫姐姐,你说逗乐吧?” “……”,白泽瞪大一双桃花眼,不知如何回答? “我呐,也一直没说破,随她这么叫去。她第一次……哦,来……嗨!就女人那种事,是一点都不懂啊,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向我告别,还是……我,我教导她的” “噗……咳咳,咳……,这天帝,还是真的吗?我滴个老天爷啊,这玩笑开的,也忒离谱点了吧?” 白泽一口茶直接从口鼻喷出来,被呛的直咳嗽,狭长的丹凤眼都瞪成了圆形,心中起了疑问。 “一个洪荒时代,天生天养的圣神,去教一个小丫头,如何处理初来葵水?这事,若让四海八荒的生灵知道,天帝一世的英明啊?!天哪!” 帝九渊从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什么英明,更没在意过,此刻,他心中有一丝小羞涩,瞥了一眼被惊的七荤八素,表情极是夸张的白泽,继续自顾自说着。 “你说,我像不像她娘?哈哈哈,唉!你说,老天送我这么个宝,是不是嘉奖我,这一路来的辛劳啊?” “……” “唉,和我小丫头在一起的日子,虽苦犹甜,本想,把她接到身边,给她一个家,爱她护她一生,可没想到……唉!我真是……想她呀!” 白泽瞪着一双桃花眼,目瞪口呆,已惊的无法应答。 白泽发现,天帝在说小丫头时,是一口一个“我”,一句一个“我的小丫头”,这种平等,任谁也没享过这待遇。 这个神秘的鹿小舞,到底是何方神圣?给天帝下了什么降头?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天帝能如此平等待她、在意她,宝贝她。 听完天帝的一大番话,白泽心中也是感动感慨,对小舞心生感激,“没有小丫头,天帝他老人家就回不来,自己就会一直苦寻,天帝于自己,是最崇敬最亲的师友,小丫头救了天帝,那就是我白泽的恩人”。 白泽心内想着,认为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与其鲁莽行动,还不如劝天帝,先闭关修养,未来再看看形势如何? 觑了一眼,两眼空洞看向窗外、已走神的天帝,白泽低声劝慰道:“天帝的伤,最为重要,还是先闭关修整吧,等天帝出关,臣就把小丫头接回来,现在她有伤,也不能挪动,想那玄元,定不会伤害她,她在希夷仙府也很安全,臣也会派人私下照看着。说不上,天帝出关时,小丫头就已恢复了智慧之身,若这般,岂不是皆大欢喜”。 帝九渊转脸,直直望着白泽,对他理解和默契,有欣赏感激之色,“好!本帝明日闭关,你帮本帝,多照看小丫头,确保她生命无虞,等本帝出关,无论何种状况,都会把她带回来”。 “天帝,请放心吧,臣在!她在!” 两人四目相对,白泽以坚定的眼神,应下了帝九渊的托付。 帝九渊带着些许遗憾,第二日开始了闭关。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帝九渊在修息洞中,闭关静休了三百年,身体得到了很好的修复,修为也增进不少,但离全部恢复还相差不少,因心中有牵挂,他决定提前出关。 帝九渊出关后,首先将白泽招进内殿。 白泽一看天帝面色艳丽,周身仙气蒸腾,忙施礼恭贺,“天帝仙泽鼎盛,定是大好,真是可喜可贺,真是……”。 帝九渊挥手,打断白泽的话,“好了,快说说,小丫头的情况”。 白泽并不感到意外,面有喜色道:“天帝,小丫头在九十年时,就已经觉醒了”。 帝九渊抿着嘴,脸上荡漾着满意的笑容,“好!嗯,小丫头,果然没让本帝失望,看来,玄元对小丫头照顾的不错,定是传了不少修为,否则不会这么快的,本帝给他记上一功”。 白泽瞟了一眼帝九渊,有些没底气地一语双关道:“玄元,对他……这个小弟子玉龙清,确实不错”。 帝九渊显然没想到这一点,眼神顿时凌厉,逼看向白泽,发飙,“什么本帝的小丫头,怎么可以……拜那小子为师,还敢给她改名字?看本帝……不打断他的狗腿”。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之前,帝九渊就把玄元的腿给打断过,南北天庭敌对,这一对战场上的仇家,因个小丫头又牵连在一起,白泽知道,天帝定是讨厌听到这个消息,鹿小舞拜玄元为师,就很难再收养过来,她若投靠天帝,就等于背叛师门。 怕天帝把错算在自己头上,认定他没看好小丫头,才让她拜了师,白泽慌忙解释,“天帝,小丫头回醒当日,就拜了师”。 “麻烦了!小丫头倔的很,真是麻烦了”,帝九渊喃喃自语着,目光突然又看向白泽,流光溢彩的脸上不怒而威,“赶紧安排,近几日,本帝要去见小丫头”。 白泽一脸的为难,“天帝,希夷仙府设有结界,小丫头又从不外出,怕是……难见”。 “什么?” 见天帝阴冷下脸,白泽心内颤了两颤,明白自己若敢再说半个不字,估计立马会被踹出大殿,忙改口道:“哦,臣的意思是,若要相见,也得寻……玄元不在的时候……为好”。 帝九渊白愣一眼,规规矩矩站着的白泽,叹了口气,幽幽道:“小丫头刚拜师不久,想必很难带回来,本帝亦不知她想法,硬带回来,会适得其反,反惹她怨恨。还是得秘密见面,本帝会好好劝她,进退都有转寰的余地”。 白泽瘪着嘴,冥思苦想,心内也在自苦,“怎么能在短短几日,让天帝和小丫头见上面呢?那天庭和希夷仙府,哪一个是好进的?总不能逼着自己,去硬闯吧?唉,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硬闯也不是对手呀,啊!……难为死本神了!” 帝九渊脸上挂着郁闷,瞥看了一眼,正心内大吐苦水的白泽,沉思片刻,将石杯递给他,“你把这个,给小丫头带进去,她自然能明白,以她的聪明,也定会想办法,出来见本帝的,这样也不用,本帝硬闯了”。 白泽砸吧了下嘴,苦逼着一张脸,望着天帝帝九渊发呆,心内腹黑着,“啥?真想过,要硬闯南天庭?天帝,您没疯吧?为个小丫头,真是艺高人胆大呀,那里,可是好去的地方?世事人非了?不可同日而语了?还当是你的天下呀?想干啥就干啥?唉!好在,没老的犯糊涂,否则,自己可真就悲催难办喽,我咋这么可怜呀?”。 白泽心里腹黑着,手上接过石杯,陪着小心,低声下气道:“天帝英明,有这个杯子,就好办多了,臣这就去办,臣先请告退”。 白泽说完,真怕天帝再出什么难题,一看点头了,脚下如踩了风火轮,瞬间逃之夭夭。 在等待消息的几日里,帝九渊对朝堂之事,依旧没有兴致,对天师璃灏的苦苦相求,关于部族冲突,北天庭渗透等大事,也只给了一切维持现状的指示,之后,就急急禀退璃灏,让他和各部大臣们一起协商去办。 蜚廉、钦十三娘执意要留在身边侍候,帝九渊应允了。 能再次服侍在帝九渊身侧,钦十三娘是兴奋不已,她从小就爱慕英雄盖世、丰姿俊朗的东皇太一,苦恋他四十多万年,一起经历过生死,都互救过对方。 当年,还叫东皇太一的天帝,自爆元神与祖巫们同归于尽,是她把他的残破的仙体收整好,藏在日升之地的汤谷养着,自己孤寂地陪在汤谷看护,这一呆就是十万年。 钦十三娘娘坚信英勇盖世,无所不能的东皇太一一定会回来,她不相信他会死去。 果真没让追随他的人失望,借着留在混沌钟内的一缕残魂,历经十万年漫长岁月,东皇太一靠着顽强的毅力和执着,自己慢慢修复好元神,并在十万年后重回仙身。 钦十三娘清楚记得,复活的天帝站在一个高岗上,周身金光灿灿,他举目远眺,圣洁而雄阔,他高呼:“东皇太一已死,帝九渊归来,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 钦十三娘爱极了,天帝当时的样子,那是天生的王者,拥有着吞吐天地、叱咤风云的气魄,她愿匍匐在他脚下,甘做他最卑贱的奴隶。 重生后的帝九渊收罗旧部和他们的子子孙孙,以及四门八方拥过来的仰慕者,辟出新的空间,建立起北天庭,再度开始了四处征战的生涯,直到将野心勃勃的北极紫薇打败,逼其让出实权,使天庭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天地正轨,使八荒六合避免了一场,因私欲和自以为是而导致的浩劫。 陪着他血雨腥风一路搏杀过来,钦十三娘本以为可以安稳生活了,而天帝在受伤未愈之时,被北极紫薇和当今的天君用计擒走,一押就又是五千年。 她盼他寻他,是呕心沥血、肝肠寸断,她敬他爱他,卑微到骨子里。 钦十三娘揽镜自赏,依旧是肤白貌美,岁月在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给她带来内敛丰盈的魅力,一双丹凤眼还是妩媚迷人,着斑斓锦衣的身姿依然婀娜窈窕,她还是曾经的那个第一美人,妖冶妩媚、艳压群芳! 夜风带进桃花的阵阵清香,案上一支半开的桃花枝,孤零零地插在一只古朴的花瓶中,独自孤芳。 帝九渊穿着一身暗红色中衣,坐在案前,呆望着桃花枝,神情落寞。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更何况…… 钦十三娘未见帝九渊已有三百年,但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却是五千多年,上次天帝突然回来,都没给自己,说一句话的时间。 朝思夜想的天帝就在眼前,四十多万年的暗恋和心酸涌上心头,钦十三娘顿时泪眼婆娑。 钦十三娘端着茶点从屏风后走出来,跪坐在帝九渊身边,将茶点放在案上,皱着凤愁鸾怨的眉眼,轻声细语道:“天帝,夜已深,该安寝了,身子还未痊愈,万望保重圣体”。 帝九渊落寞的眼神从桃花枝上,转到钦十三娘脸上,并停留直望着,“怎么?哭了”。 “没,没,没哭……” 钦十三娘赶紧用衣袖擦拭眼眸,心慌意乱地掩饰,心“咚咚”直跳,天帝还是第一次这么细心温存。 给帝九渊添了茶水,钦十三娘关怀道:“天帝这次出关,身子恢复的,可还顺利”。 帝九渊看向窗外,眼神中有浓浓的忧郁,“离大好,还尚需时日,但感觉,好受了不少”。 钦十三娘知道,天帝秘密安排白泽去办差,她当时曾堵住白泽问过,但那个放浪不羁的家伙,和她打着嘻哈,没一句正经话,硬是没透露半分,但她知道,一定是天帝在乎的大事,陪伴几十万年,她早看出来,天帝有心事。 “天帝,若是有事,让十三娘去办吧,纵万死,也定不辱命。天帝只需照看好圣体,天帝好,十三娘才能安心” 帝九渊睨了一眼,眼前风姿绰约的女子,印象中飒丽飞扬的她,战场之外,竟也是这般轻盈美艳,四十多万年同生共死,已结下深厚的情谊,他视她如亲人挚友。 想到钦十三娘为了看护自己的仙体,孤守汤谷十万年,帝九渊的心顿时柔软温暖起来。 “哦,本帝很好,不用挂念,十三娘,也要多多照顾好自己”。 “天帝!十三娘……” 钦十三娘感觉有些恍惚,天帝何曾如此温柔待人过她爱意汹涌,双手搭在帝九渊的手臂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已哽咽不能语,“天帝!……”。 “嗯?……” 帝九渊垂眸,望着钦十三娘搭在自己臂上的手,脸色阴沉下来,他拖着警告的长音提示,她逾越了。 钦十三娘赶紧拿开手,低垂下头,长如蝶翼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痛苦、挣扎和悲伤,泪水遏制不住地流的更凶,她心中有太多的委屈了! 钦十三娘从小就跟随她母亲,追逐跟随着自己,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帝九渊怎不知她的心意?他留她在身边,是因她是个忠诚侍主的好属下,他对她毫无男女之情。 对原始的男女情愫,帝九渊早已毫无感觉和兴趣,所以,他的后宫没有任何女人,也从不会对女色有任何想法。或许是天生天养,又雌雄一体,他本就没有多少情欲,年轻时有过短暂的情爱,是给他带来一些快乐,也给他带来一个儿子,但儿子东儿的灰飞烟灭,让他伤透了心,也让他彻底跳出了,七情六欲的苦境。 “太晚了,退下吧”,帝九渊的话里透着冰冷和凉薄。 钦十三娘听闻,知天帝动了气,她清楚他的脾气,若惹恼了他,是翻脸不认人,冷酷无情狠厉决绝,不但她不会例外,世上没有谁能够例外。 钦十三娘惊慌失措道:“是,十三娘告退,请天帝早些安置”,说完,急匆匆落荒而出。 帝九渊抬头,眯眼看着钦十三娘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他又偏过脸,望着桃花枝发呆。 白泽没有让帝九渊等太久,他带来了好消息。 “三日后,玄元、太微都要去三十五重天,玉清天的弥罗宫,去给元始天尊的法会捧场,法会会持续三日。” 帝九渊眼中有兴奋的光彩,“好!三日,应能劝动小丫头了,本帝如何和她见面”。 “臣已安排人,将石杯和口信带进希夷仙府,希望小丫头看到,能自己出来,我们绝不能硬闯,只能秘密进行”。 帝九渊沉下眼眸,眉微微蹙起,“这个,本帝自然知道,本帝现在法力尚不能应付,只是不知道?小丫头出来,会不会很难”。 不想天帝为此忧心,白泽忙插话,“臣以为,小丫头够机灵,这事,应该难不倒她”。 帝九渊自言自语道:“嗯,也对,这点事,是难不倒,我的小丫头”。 第二日晚些时候,帝九渊就独自出发了,他怕小舞提早出来,找不到他会心急,他也要先看看,小舞生活的地方。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6章 有缘再见(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6章有缘再见黄昏十分,孙婶偷偷摸摸将石杯塞给小舞,留下一句话就慌张离开。 拿起石杯端详着,小舞的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她明白,在深潭下相依为命、互为取暖七十年的姐姐,来找自己了。 小舞不想如上次梦境中,因怕师傅而不敢折返,因而错失了解自己过去和美少年慕白的机会。之后,她尝试再去追梦,却再也回不去了,小舞决心要去见帝九渊。 小舞脑子转的飞快,寻思怎么才可以出仙府平日出仙府,需得到师傅或大师兄的允许,有令符才能打开结界,而令符,只有大师兄和四师兄手里有。 其实,小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希夷仙府的人,不能自由出入?她也曾怀疑过,仙府的结界是不是为她而设的?目的是怕她出去惹祸,怕鹿涎圣血的秘密被外人知晓。看到师兄们出去,也都要使用令符,小舞也无法确认猜想的真假,也就逐渐放下了疑问,结界圈的范围很大,足够自己折腾的,确实也没什么事要出去,三百多年,小舞就一直老实待在仙府中。 小舞猜的还真没错,仙府周围的结界,还真是师傅为阻挡她而布下的。玄元从太子擎天处,得了天君的口谕,命将小徒弟看好,拘在仙府内,若发现她出去惹祸,定会诛杀。 玄元知道,小徒弟玉龙清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怕一个看不住真跑出去,惹来杀身之祸,没别的好办法,就在希夷仙府周围设下了结界。 小舞已获知,师傅明日要去参加元始天尊的法会,偷拿令符和假装闭门修炼,是不被发现的最好办法,四师兄的令符会相对好拿一些,她决定从四师兄展喜下手。 第二日,送走师傅后,小舞来到四师兄展喜的院子,说师傅不在,终于可以放松放了,又说自己心情不好,闹着要喝酒。 展喜老实实在,便陪着小舞推杯换盏起来,结果不言而喻,被小舞灌的不省人事。 小舞很容易就拿到了令符,将四师兄搀扶到榻上,替他盖好才放心离开,这一醉,怎么也够四师兄睡上两三日。 又来到翠儿正清扫的元极殿门口,小舞交代说,“翠儿,我出去玩两日,若师兄们问起,就说我闭关了,不许外人打扰”。 “小主!……” “翠儿?……” 翠儿想要拦阻,却被小舞阴拉着脸,瞪着大眼断声唬住,翠儿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偷偷溜出希夷仙府。 迈出仙府石门,小舞出示令符,透明结界瞬时裂开一道如水波纹般的口子,她化流光出了结界,直奔西侧一座高峰而去。 刚现身站稳,小舞就看见一个高大俊逸、负手而立的背影,那人穿着五彩斑斓的宽袖大袍,袍子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威风凛凛,有气吞山河之姿。 这,分明是个男子的背影? 背景早已察觉到声音,他勾起好看的嘴角,缓缓转身。 四目遥遥相对,都怔怔望着对方,千言万语都一时凝噎,一个泪流满面,一个真情动容。 “姐?!……” 小舞犹豫了一下,还是扑上去,双手搂住帝九渊的脖子,整个人就挂在他的身上。 “你没事,太好了!我想死你了……呜呜呜……你怎么才来看我呀” 小舞趴在帝九渊的胸前,肆无忌惮地呜呜哭着,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把心中的憋屈,都一股脑地哭出来。 小舞在自己“姐姐”面前,撒着娇、耍着赖,宣泄着自己的委屈,她不需伪装、不用担忧害怕、没有顾及负担,可以为所欲为,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帝九渊双手抱着小舞的腰,眼圈也红了,“我也想小丫头!这次来,就带你走,从此……再也不分开”。 “走……哦,不!”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舞,从帝九渊的身上滑下来,满腹疑问地呆呆望着帝九渊。 帝九渊明白,劝走小舞,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故意不看她,也不接她的话茬。 小舞泪水朦胧,大眼眨巴又眨巴,又用衣袖擦了又擦眼睛,再定睛细看,拉着帝九渊的袍袖,上下左右、前后左右仔细打量个遍。 帝九渊任凭小舞把自己转来转去、看来看去,眼里都是笑意和宠溺。 半晌,小舞气脑道:“哼!骗子!大骗子!都什么事呀?……我,我……我,现在,还怎么称呼你呀?真是的,大骗子!”。 知道小舞,看出自己是男的了,帝九渊展颜,“噗呲”一笑,瞅着臭着脸的小舞,还是没吱声。 “骗子!身体……都恢复了闭关了多久?经脉……可都全打通了” “小丫头,你的问题太多,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慢慢说” 不等小舞回答,帝九渊就一手揽着小舞的腰,化流光逝去。 在一个古树苍翠的山谷现身,小舞远眺,四周峰峦叠嶂,满眼五彩缤纷;往近瞧,眼前是一片盛开的桃花林。 帝九渊牵着小舞的袍袖,走进盛开的桃花林,在桃林的最深处,竟掩藏着一个山洞。 小舞跟着帝九渊走了进去,见里面豁然开阔,好高好大的一个石洞,洞内物什齐全,地榻案上还摆放着茶点和鲜果。 小舞跪坐在案侧,伸手拿了一个红色的果子,在手里玩着,眼瞥着帝九渊,审问:“说吧,为什么骗我”。 帝九渊也在案侧坐下,边烧着水,边睨着小舞,慢声道:“我骗你什么了”。 小舞气愤地指着耍无赖的帝九渊,呵斥,“骗子!你根本……根本,就不是女的”。 帝九渊睨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小舞,抿嘴一笑,“哼!不讲理的小丫头,我问你,我何时说过,我是女的了”。 “那……那,我叫你姐姐,你……你怎么不纠正” 帝九渊憋着坏笑,开始耍弄起小舞,“你把男的,看成女的,还叫姐姐,那是你蠢!我没怨你……辱没我名声,已经够宽容的了,你反怨起我还讲不讲道理?”。 小舞被说的没了底气,自己真那么傻吗?明明是个艳丽高挑的姐姐,怎么就成了一个翩翩美男啦真是匪夷所思,觉得自己真是蠢的可以,忙给自己找台阶。 “那时,你定是男扮女装了,或者,是潭底太黑了” “都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你蠢!哈哈哈……” 帝九渊又开启了逗弄小丫头模式,二人在深潭底,相互逗闷子,打了近七十年的嘴架,瞥着小舞气鼓鼓的样子,他心内乐呵的不行。 小舞想着,自己初来葵水的事,是跟一个大男人说的,就又羞又气又脑,扬手把手中的果子向帝九渊打去。 “你才蠢,骗子!大骗子!” 瞥见小舞红到耳根的一张窘脸,帝九渊顿时心知肚明,脸上挂着戏弄的坏笑,看都没看,就把果子抓在手中,大口吃了起来,嘴里还不老实,“嗯,这果子挺甜,你也尝尝”。 小舞瞅着正幸灾乐祸的帝九渊,气就不打一处来,隔案一拳打向他隽秀的脸。 帝九渊伸手轻轻一拉,就将小舞带飞起来。 小舞被拽的在空中打着圈,另一只手没闲着,带着掌风拍了下来,帝九渊扭身闪过,二人缠打在一处。 帝九渊也想试试,小舞的功夫如何?他只是躲避和化解来招,一来二去战了十几个回合,他觉得玩够了,在小舞一记狠拳打过来之后,一个转身,将小舞从身面抱住。 小舞伸胳膊伸腿挣扎,也分别被帝九渊钳制住了手脚,小舞被箍的死死的,抖也抖不开,挣也挣不动,她的那点气力,真如蚍蜉撼大树,是纹丝不动。 帝九渊在小舞耳根旁,嘎哑着磁性的嗓子,戏谑道:“小丫头,你学成这样,那玄元小匹夫……会不会被你活活气死”。 “你!” 小舞被堵的红了脸,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自己就这点理不直气不壮的地方,帝九渊可真会,专挑自己的痛处,插刀子。 被气的不行不行的,手脚被箍住不能动,那咱还有牙,说时迟那时快,小舞一口,就咬在帝九渊的手腕上。 “哎呦!……你属狗吗” 帝九渊喊着,松开了小舞,检查被咬的,快要出血的手腕。 “活该!谁让你说我师父了” “不闹喽”,帝九渊边说着,边上前把小舞半推半抱回案前,自己也回座后,连挖苦带商量说:“哎,小丫头,不许再闹了。以我看,你学成这样,也不光是你笨的原因,玄元水平就不行,教不好你的,跟我回去吧,我亲自教你,保准比你在这学的好,好不好?”。 “不好!” 小舞没解气,抓起果子想再砸,突然觉得扔了可惜,就化气愤为大吃,狠狠咬了一大口果子,瞪着帝九渊,“咔嚓咔嚓”嚼着示威提醒,果子的下场,就会是他下场。 帝九渊半眯着一双秀目,望着小舞气恼的夸张样,忍不住“哼”笑出声,见旁边的水壶开了,他仰着下巴,调侃道:“好了,小丫头,水开了,我手被你咬伤,你,还不快给……姐姐……煮茶”。 “你!……” 小舞虽心有不甘,但拿三百年没见的帝九渊,也是没法子,她剜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帝九渊,叹了口长气,提起水壶开始煮茶。 小舞煮茶,闻到雅致悠长的茶香,嘴里啧啧称赞,“好茶!”。 帝九渊知道小丫头好吃,遂引诱道:“嗯,我的小丫头,果真识货,我那……可有许多你没吃过、没见过的好东西,小丫头,跟我一起回吧?”。 “好呀,等有朝一日,我去你那,就把你那里的好东西,都吃光、拿光,让你成个穷光蛋” “恐怕,这很难,要不?……你试试?” 小舞冷哼着,送了帝九渊一个大白眼,煮好茶,倒了一杯递给他。 帝九渊端杯略一闻,赞道:“手艺不错!”,他喝着茶,是满脸的得意满足,“小丫头,跟我回去,给我做个茶童吧”。 小舞直身趴在案上,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笑看着,正端茶喝的帝九渊,揶揄道:“我看,你……长的……很美,那就,别想的太美了,啊呸,让圣战神的爱徒,当茶童?你咋不上天”。 帝九渊也学着小舞,趴在案上,边坏笑着,边慢声细语道:“能把男人认做女人,这脑子?啧啧,我好同情圣战神啊,我知道,自己很美,不用想……也清楚的”。 “呃……” 对眼前这个自恋的妖冶男人,说如此自卖自夸、大言不惭的话,小舞感觉直想吐。 过了三百年,除了把帝九渊认成女人,这点尴尬外,二人之间竟没有丝毫生疏感,一如在深潭中嬉笑逗趣着。 “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完没了的……真烦!”,小舞被噎的败下阵了,蔫头耷拉脑,叹气,“喂,你说,我今后,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 “当真” “称呼而已,有什么区别?” 小舞顿时有了精神,琢磨起该叫帝九渊什么好。 “那叫什么呢大叔,大伯?哦……不行,有代沟,虽然你长得,的确很老,但,哪有一点老人的稳重样?啧啧,不恰当的” “嗯?……叫大哥?不行不行,太俗!” “帝九渊,唉!……不好,太生分” “喂,要不?我给你取个绰号吧” 见帝九渊绷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独自喝着茶,一脸不屑瞥看着自己,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小舞就又独自默叨起来。 “什么绰号,好呢一个男的,长的那么妖冶,穿的还花里胡哨的,叫?梦碟,花郎,哈哈哈,桃花眼……”。 帝九渊再也听不下去了,看着眼前摇头摆尾、嘻嘻哈哈、连挖苦带讽刺的小舞,见她还不时噙着坏笑,偷瞄着自己,满脸是报复的幸灾乐祸样。他想,要是别人敢有这十分之一的放肆,早就被自己碎尸万段了,但在小丫头嘴里说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觉得还挺好玩。 话听起来还是很刺耳,帝九渊假装生气,轻喝,“放肆!再敢胡闹,信不信我打你”。 “那我,叫你什么呢” 小舞并没把恐吓的话放在心上,但却正经了不少。 “到底叫什么呢渊郎,渊哥哥,不行,偏叫什么渊,你会有多冤呀?太不吉祥!” “老帝?不行,比我大那么多,怎么能是老弟呢” “那叫老一,不好听!老……老,有了,老……大!对,以后我就叫你老大了!你看呀,你自诩天下第一,你又比我老许多,还总想管着我,老大对你,可是尊称,最是能体现你的光辉形象,哈哈,得啦,就叫老大了” 小舞觉得选到了好称呼,兴奋的两眼直放光,她见帝九渊只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转脸就不搭理自己,就爬到帝九渊身侧,两手摇晃着他,“唉,你说,叫老大,可以吧快说,快说嘛……”。 帝九渊歪头,斜瞅着小舞,见她正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等他的答复,抬手冷不丁敲了她一个脑瓜崩,冷哼道:“哼!就你敢瞎胡闹……只要,你觉得好,就随便罢”。 小舞喜笑颜开,她听出来,帝九渊同意了,“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老大这个称谓”。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7章 有缘再见(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7章有缘再见注意到帝九渊阴沉下脸,小舞顿时失了兴致,撅嘴抱怨道:“老大,你有啥不高兴的其实,真正委屈、不高兴的该是我,本以为,这世间……有了一个疼惜我、爱护我、能给我温暖的姐姐,没曾想,却招来……你这个,只知对我凶的老大,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想你啦,也不来见你了,省着给自己找麻烦”。 帝九渊喉结动了几动,知道小舞说的是实话,她缺少爱,在极力寻找爱,而不是找约束。小丫头口无遮拦,是有些冒犯自己,但她流露真态、无所顾忌、不虚伪做作的样子,不正是自己最喜欢、最想要的吗?何况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与自己平等相处,逗乐玩笑而已。 帝九渊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小舞的肩膀,眼带宠溺,温声道:“没良心的小丫头,难道?老大,就不会疼人、不会爱人啦”。 “嗯?!……” 小舞对视着,帝九渊幽深如海般的眸子,她在那里找答案。 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至纯至美!帝九渊心内涌起涟漪,连忙移开目光,手拿起一块石榴酥饼,放到小舞嘴边,“尝尝,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小舞咬了一口,果然香甜酥脆,比自己做的,要好上太多,小舞拿过酥饼大快朵颐,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嘴里含糊道:“有老大,也好,也好!本来就是同一个嘛,嘻嘻”。 替小舞拿去沾在嘴角的酥皮,帝九渊看着她吃的开心,满眼都是宠溺,好似漫不经心道:“小丫头,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是谁”。 小舞并未真正上心,这话后的意思,轻松答道:“都知道了,你叫帝九渊,是天庭重犯,杀人无数罪大恶极,技不如人,被打伤押在深潭下”。 “你也当我是坏人?” “坏人那是他们说的,我岂是人云亦云之人” “那你,怎么看我” 小舞手里捏着半块石榴饼,一脸正色,想了半晌,纯净真挚的目光紧紧盯着帝九渊。 “嗯……我才不管他人怎么说呐,也不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杀人恶魔,我只知道,老大待我以诚,真心疼我,老大是我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四目碰到一处,有火花迸溅,那是心底最真最纯的表达,七十年患难相依,结下的是至死不渝的亲情。 将小舞揽入怀中,帝九渊没想到,小丫头把他看的如此重,在他漫长的生命长河中,从没有过这种异样而又温暖的情感。在这一刻,他视她如心头肉一般,装进了心里。 帝九渊有些动情,眼中含着泪花,灼灼地望着小舞,温声道:“小丫头,和我回家吧,老大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从帝九渊的怀里挣脱出来,小舞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老大,不行的,我不能和你回去”。 抓着小舞的手,帝九渊急切问:“为什么……你要学功夫,我来教你,定比玄元教的好,你还有什么不舍的?啊?”。 “那不一样的,师傅救了我几次性命,我还没报恩呐,怎么可以离开?羊懂跪乳,鸦知反哺,我不管不顾就走了,那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绝对不行!” “小丫头,我帮你报恩,玄元他想要什么名剑还是法器只要你能安心,我的东西,随你挑,随你送” “俗!市侩!……老大,你把我师傅当什么了?真正的报恩,是要用心以待的,你是不懂,还是装糊涂?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小丫头,可不能犯糊涂,再好好想想,你在这……其实,很危险,只有我……才能护好你” 小舞抬头看到,帝九渊急切的眼神,和快拧巴到一起的眉毛,心里蓦地很感动,她抬起手,用两指手轻分着他紧皱的眉心,含泪哽咽道:“老大,我想好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你的家,便是我的家!学完艺、报完恩,就会回去,我有一世能陪着老大,这一段时间……就留给我,去完成心愿吧”。 帝九渊听了,小舞情真意笃而坚定的话,知道她已打定主意,心中是一阵感动,这样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值得倍加珍惜,但心中又不免失落,意识到,他这趟真就带不走小丫头了。 看了看洞口,感觉时间已不早,帝九渊轻轻拍了拍小舞的头,叉开话题,“好!老大知道了,我带来一些酒菜,咋俩一起喝点”。 帝九渊说着,宽袖一舞,琳琅满目的酒菜就已摆在案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帝九渊拿起一壶酒,并指着一盘菜,对小舞故弄玄虚,“我猜,你会最喜欢这壶《今缘春》酒,还有那盘水晶肴肉”。 小舞对吃向来没有抵抗力,看着一桌美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草草接着话茬,“这么多种酒菜,你怎么可能猜准,我喜欢哪个?”。 “那你试试看” 帝九渊也不争辩,这些酒菜都是他来之前,专门请醉花楼厨师的传人做的,找到当年的厨师传人,可让他费了不少功夫。 大约一万年前,人间九州国的帝都上京,有个极知名的烟花场所,名叫醉花楼,醉花楼就是帝九渊游戏人间时,开着玩的,当然也是为了方便,收集天上地下的各方情报。 帝九渊当时自称九九,藏身在醉花楼中,在醉花楼见过小舞,亲眼见她打抱不平,扮天女散花童子,帮玉兰姑娘夺花魁,也见到魔族王子对她呵护宝贝的不行。那时,小舞就喜欢吃水晶肴肉,当时他送了壶《今缘春》酒过去,小舞最是喜欢,还约定,以后找他再喝此酒。 话说小舞去醉花楼,还是她小时候的一段糗事,因她跟九殿阎王的小儿子陆莽,偷去阿鼻大地狱,结果被吓丢了魂,总是哭闹不止,魔二王子慕白带她去人间散心,小舞看够花灯和烟花,被忽悠说醉花楼里,有天下最好的好菜好酒,就闹着要进去尝尝,结果被心疼弟弟的魔大王子成烈,给狠狠整治了一顿,正哭着,帝九渊就带着《今缘春》出现。 过了一万年,因缘际会,二人在山洞中,真的再次聚饮《今缘春》酒,帝九渊望着喝的不亦乐乎的小舞,心内是唏嘘不已。 小舞的过往,帝九渊让人已调查的很清楚,当然,她体内养着慕白元神的事除外。他不想说也不能说,觉得小丫头能忘记灭族仇恨,开始新生活也是不错的。 帝九渊满脸通红,已被小舞灌个半醉,二人嘻嘻哈哈斗着嘴。让他吃惊的是,小丫头酒量竟如此好,喝酒也爽快霸气,一场酒喝的热闹尽兴,帝九渊嘴里直嚷嚷着“过瘾”。 正在兴头上,身上的玉佩发出幽幽绿光,小舞脸瞬时阴沉下来,甩了句,“老大,你先喝着”,就“蹬蹬蹬”跑到洞口。 帝九渊耳力极好,偷听到小舞规规矩矩的声音,“小仙,见过太子殿下”。 之后,听见一个威严的男子声音,“嗯,你……这是在哪里”。 “在……在外面” “在外面?做什么” “在外面……哦,和师兄们喝酒,不想让他们知道,才来外面的” “哦,是这样,怎么好像不开心?” “没有,没有啦” “罢了,今日就准你,和师兄们一起去喝酒,记住,不可喝的太多” “是!……哦,请问,太子殿下和师傅……何时回来” “怎么?想本君了” “啊噢,不是,不是的,我想……我想,在师傅回来前,把课业做完” “哼,师傅不在,就光顾着疯玩了”,见小舞一副低眉顺眼的听话样,擎天微蹙着眉,沉了片刻,还是给出了答案,“估计得后日正午,才能回去”。 “哦,谢太子殿下” “看你的无精打采样,定是怪本君,扰你了尽兴,哼!没良心的东西……去吧,记着,别再搜刮师兄们了,想要什么?说与本君,本君自会给你” “嗯” 帝九渊定定瞅着,意兴阑珊的小舞回来,见她嘴角虽扯着笑,但眼神里都装着失落无奈,意识到玉佩里的人,定是小丫头不敢得罪的大烦恼,帝九渊可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小丫头。 “过来,让我来看看,你那稀奇的玩应”。 小舞恹恹地走了过去,帝九渊从他腰间摘下玉佩,看都没看一眼,甩手就向石壁扔去。 “啊!” 小舞想拦已经来不及,只听“啪”地一声,玉佩碰到石壁上,摔了个七零八碎。 “我,帝九渊的人,也敢欺负,是活腻了吗?太子又怎样?在本……眼中,就是个屁” 小舞哇哇叫着,跑向破碎的玉佩,弯腰捡起带着璎珞的一块玉片,嘴里开始埋怨,“喂!老大,你也忒野蛮了吧!哇……,你算是,给我惹大麻烦了”。 帝九渊借题,又劝着小舞,“小丫头,在这里,受这等委屈做什么和老大一道回家”。 小舞看着手里的碎玉,苦着脸,叹气解释:“我哪里受委屈了本就是我过分,挨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帝九渊走过去,揽着小舞的肩膀,郑重道:“罚什么罚?他们就没这资格,小丫头,你给我记住,到什么时候,都不用委屈自己,你有老大,就什么都不要怕,记住了”。 不愿和帝九渊掰扯,小舞转移了话题,“好了,老大,我真的没受委屈,你想多了,走,咱们继续喝酒”。 彻底醉了的帝九渊,很是爱笑,人也如小孩子般爱胡闹,小舞很快也忘了刚刚的小烦恼。 老大说的果然没错,那壶《今缘春》酒和水晶肴肉,真是她最喜欢的,小舞不知前因后果,佩服起帝九渊的精准判断力,啧啧称赞着,“老大,我觉得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虫子,一看一个准,我以后,怎么还能有秘密呀?”。 “你老大,厉害吧?” “厉害!” “服气吧?” “服气!……哎哎哎,老大,别躺这啊……” 将已酩酊大醉的帝九渊安顿在榻上,小舞也在地榻上,合衣睡去,这大半日,过得真是欢喜快乐。 第二日一早,小舞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薄毯,下了地榻,见床榻上已无人,就走出了山洞。 出洞后,见帝九渊正对着日头闭目打坐,一身金红色光芒,令他看起来安泰奇伟、熠熠生辉,小舞竟有些看痴。 “原来,我的小丫头,竟是个花痴” “原来,我的老大,是个自恋狂” 在二人的斗嘴打趣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两人背靠着背,在山洞外晒着太阳,小舞已了解到,帝九渊闭关及身体恢复情况。望着眼前灼灼的桃花林,正聚精会神听老大讲,他过去自爆元神与对手同归于尽,靠着一缕元魂,花了十万年,又重回仙身的往事…… 没有任何崇拜之情,相反,小舞脸上挂满心疼,眼泪扑簌簌直流。 能感到小舞在哭,明白她是在心疼自己的遭遇,泪水滋润了帝九渊如枯木般的心,纯粹真挚的爱,让他再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 帝九渊用头碰了一下小舞的头,温柔道:“哎,傻丫头,一切都过去了,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见小舞未回响,帝九渊转过身,低头深情望了一眼,已哭红眼睛的小舞,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小丫头,不哭啦,现在老大不是好好的?好了,再哭,就丑的,更没法看了”。 “没正形!” 小舞嘴上嗔着,心里却开始不放心,老大还需要几次几百年以上的闭关,才能基本恢复。天庭对老大这样修为高深的逃犯,势必不会放松抓捕,尤其是在他未恢复修为之前,若老大再被抓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舞这才真正意识到,帝九渊来看自己,是冒着生死危险的,心中顿时感动不已,她暗下决定,想以自己的鹿涎圣血回报老大,绝不能让老大出事,她要助他早日康复。 “小丫头,你过的可好?” 小舞转头,望了一眼满脸关切的帝九渊,咽下嘴里泛起的苦涩,一派轻松样,轻描淡写地胡说八道。 “我?当然很好喽,出潭以后,我直接被送到希夷仙府,当日,就拜了圣战神为师傅。老大,你说,是不是老天,都觉得欠我的?就把这大幸运……降到我身上!又或是,我聪明又漂亮,还讨人喜欢,师傅才看上我,这里所有人,也都对我非常好”。 “嗯”,帝九渊一脸正色,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对小舞只报喜不报忧的一顿瞎说,帝九渊没有揭发,他知道,小丫头是不想让他挂心,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心酸,把小舞搂的更紧。 小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望着帝九渊,请求,“老大,你教我几招呗,总被师兄们打的很惨,我怕久了,师傅会对我失望”。 “好,我演示给你,你要看仔细了” 帝九渊说着,站起身,唤出宝剑,教了小舞一套剑法,这是他独创的新剑法,还没来得及起名字,这套剑法完全可藐视众家所长。 “以后,你多加练习好好领悟,等练好了,就会有师兄,不是你的对手了”。 “真的吗?” “真的,前提是……你的修为要提升,坐好,让老大帮帮你,你就能……更快地扬眉吐气了”。 听罢,小舞像火烧了屁股一般,“蹭”地站起身就走,“不可以!自己的事情靠自己,不需要走捷径,绝对不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8章 有缘再见(3)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8章有缘再见小舞边说边快步走开,突然觉得身后有力量拉拽,“蹬蹬蹬”倒退着,一屁股坐在帝九渊面前,电石火光间,就已动弹不得,感觉一股强大的仙气传进体内。 小舞被封了穴道,身子不能动弹,嘴里却不老实,大声责骂着,“帝九渊,你又来硬的,你个混蛋,快放开我,帝九渊……”。 过了好一会,帝九渊收了功,拍了一下小舞的后脑勺,瞋道:“没良心的小丫头,对你好,你却吼我,欠揍”。 “哎!不经同意就来强的,你还有理今日,我就替你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小舞说着,转身,挥掌就向帝九渊拍去。 帝九渊不屑一顾,伸手顺劲一拉,差点把小舞拉来个大马趴。 倒地前,小舞手扶地腾起,加大了掌力,又回扑过来。 帝九渊不慌不忙,坐着就直飞上空中,小舞又追赶上去,二人缠斗在一处。 帝九渊嘴角高扬,逗弄着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的小舞,瞥着她起急,一脸的得意洋洋。 只见,一高挑一娇小,一华美一淡雅的两人,在古桃树间上下飞舞,衣袂飘动,如两只翩跹追逐的蝴蝶,挥掌携风,带起灼灼桃花瓣,如下雨般纷纷扬扬。 这一刻,缤纷了时空,惊艳了时光! 小舞从小就乐于在树上玩耍,追猴逐鸟惯了,在树间飞掠水平,丝毫不输帝九渊。 小舞如戏精上身,不时演到着自己跌落的样子,帝九渊不知是演戏,还真是回身去救,被小舞逮住机会,咬了手。 “哎!小丫头,你怎么又咬人啊?”。 “活该!谁让你强迫别人了,哼!” “看我,不拔光你的牙?站住” “来呀,哈哈哈” 帝九渊反追起,咬完人就跑的小舞,听小丫头一路撒下,得意又张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帝九渊边飞掠,边望着不时回眸看,那张阳光明媚的稚嫩笑脸,他爱极小丫头此时的样子。 这一日,二人游桃林、赏清泉、观云海、喝酒聊天有说不完的话,夜晚更是不忍睡去,心中不舍的情绪是越来越浓。 帝九渊还是没死心,又寻机一次次苦口婆心的相劝,兵法战术都用上了,就是劝不动小舞。 小舞要抱师恩的心,是如此的顽固执拗,让帝九渊不忍心强掠走她,也明白若掠走她,小丫头定会心中有亏欠留遗憾,是不会开心快乐的,同时也会不理自己,甚至恨自己。 既然老天给自己送来,这么投脾气的小东西,他就不能失去她。让小舞快乐幸福,是他更在意的事,除了等待,帝九渊已感到别无办法。 唉声叹气喝着闷酒,帝九渊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块被他摔碎的、能通话的玉佩。 “对呀,能经常看到小丫头做什么,不是也很好吗?” 帝九渊如是想着,拉起强装无事的小舞的手,柔声问:“小丫头,你想,常看到老大吗?”。 因要分别,已是很难过的小舞,听出了话外之音,猛抬起头,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帝九渊,“想啊,有什么好办法吗?”。 “有!我教你一套术法,以后,我们就能看到了” “好呀好呀,快点教我” 帝九渊口中念诀,双手间列出金色印伽,攒力用咒语一催,一团白色氤氲就飘在眼前,里面有二人的音像。 “我的天哪!” 小舞如打了鸡血,瞬间复活,兴高采烈地学了起来,不用出仙府,老大也不用冒险,虽然不是真在一处,但总比音信皆无,要好上太多。 帝九渊又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不能强带小舞走,又劝不动,打骂不得、软硬不吃,唉!他已无计可施、无能为力,拿小丫头真是没了一点办法,这结果,让帝九渊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帝九渊实在太喜欢和小丫头在一起了,小舞年轻的生命活力和对生活的热爱,点燃了他形入枯槁的日子;她的单纯善良,让他感觉到人性的美好;她的灵性如清亮的小溪水,浇灌着他干涸的心灵,和小丫头待的每一分钟都不会寂寞,时时刻刻都有趣多彩,更关键的是,他不用完,赶紧闭上嘴,但血还是从嘴角流了出来。 帝九渊明白,小舞想看他先离开,也苦笑了一下,掏出洁白的帕子,给她擦了嘴角的血,揽过小舞紧紧抱了一会,吻了吻她的头发。 “小丫头,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帝九渊说完,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离去,他不想让小丫头,见到他落泪。 世间离别尽堪哭,何况不知怎如初。 离别,让帝九渊和小舞都感到无限悲痛。 见帝九渊离去,小舞也化流光回到仙府的大石门前,她正迈步进入,却被结界冷不丁打翻在地。 小舞心里明白,师傅回来了,否则令符不会不管用,她爬起身有气无力地跪在门前,静待着,不知怎样的一场风暴? 小舞刚跪定,师傅玄元、太子擎天和五个师兄就齐刷刷出现在石门口。 偷窥到师傅阴黑着一张怒脸,小舞能感觉一股冷森森的、犹如万里乌云压顶般的霸道重压,虽然浩荡的气息被刻意掩藏着。 玄元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帝九渊果然出现在天庭,小徒弟玉龙清消失两日多,也当真是和他在一起。 一把提拉起跪地的小舞,玄元怒视着她苍白的脸,闻到她嘴里浓浓的血腥味,已猜到,她又做了什么。 玄元冒火的眼睛喷涌着愤怒,一甩手,小舞已被吊在门前的大树上,在所有人的惊诧中,一条铁鞭带着呼啸声,已抽在小舞的身上。 “啊!” 小舞发出神号鬼哭的惨叫,惨叫声太过惊悚大声,惊飞林中各式飞鸟,扑簌簌在空中一阵乱飞乱撞,小舞嘴里和被鞭处都汩汩流淌出鲜血,一会血便染红了衣袍。 疼的浑身打着哆嗦,汗水流了一脸一身,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小舞以仅剩的清明,在心中迅速作着判断,“师傅一定知道,自己去见了帝九渊,凛冽浩荡的气息,有些熟悉,坏了!老大没走,应该就在附近,想必他是跟过来了。师傅打自己,这是要引他出来,她决不能让老大这么做,他若出来,必然会被抓、被杀” 小舞拼上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大喊,“走!走!永远别……”,还未喊完,玄元的第二鞭又到,小舞“啊”的惨叫声,又响彻上空,脑袋耷拉下来,疼昏过去。 此刻,因两个大神正暗中较力,天空上已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见小舞被鞭打的如此残,帝九渊在隐身处再难待下去,已怒红双眼,要冲出去抢人,被两道影子硬硬扯住。 来的人一个是白泽,一个是钦十三娘。 抓着帝九渊的袍袖不撒手,白泽急道:“天帝出去,小丫头必死无疑,若还不走,她就会被活活打死”。 帝九渊回头,怒瞪着白泽,拖着长音威胁,“嗯?……” 依旧抓着帝九渊,白泽跪下,含泪苦苦哀求,“天帝露面,玄元不杀她,太微也必定杀她,此刻离开,就是给小丫头一条活路,天帝,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钦十三娘也跪地,抱着帝九渊的腿,哀求,“天帝,无论如何,还不能暴露行踪啊,求天帝,速速离开危险之地”。 帝九渊转头,痛苦地望着已昏迷的小舞,心内明白,神鞭还带着内力,若再打两鞭,小丫头真的就没命了,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真是救不了她,他何尝不知道,玄元这么做,就是要引他出来。 “天帝,现在走,这事还能瞒住,玄元不会把她怎样的,走啊!” 帝九渊拧着眉头,开始有些犹豫。 “为小丫头少受些罪,天帝,赶快走吧” 白泽苦苦劝着,这时,只有小丫头的安危,才能制止住发怒的天帝帝九渊。 看到玄元又在抖鞭子,帝九渊紧抿着嘴,红着眼睛,满脸痛苦留恋地又望了一眼小舞,一跺脚,化流光离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9章 被关思过洞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09章被关思过洞感觉到浩荡霸道的劲气消逝,天空瞬时平静不少,玄元终于暗吁了一口气,疲惫地卸下身上神力,手如失力一般,再也举不起来。 玄元和擎天对视了一眼,都心事了然,帝九渊已经离开了。 玄元成功逼走帝九渊,小徒弟玉龙清与他私会的事,就可以被瞒住,天君也就不会知道,若不是为保小徒弟,他今日必找帝九渊报仇。 饱受腿痛折磨的玄元,心内恨死了帝九渊,雪恨是他一个强烈的愿望。 “该死的孽徒!” 玄元心里暗骂着,抬眼瞪了一眼,正吊着的小徒弟,见她已昏迷,身上流的血已滴答了一地,又心疼的皱紧了眉头。 擎天清楚,玄元的所思所想,为了保全小舞,他俩眼睁睁看着,一次抓捕帝九渊的大好机会溜走。道义和情感煎熬着两颗有同感的心,二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情感,但这种艰难选择,让他们内心很挣扎、很痛苦。 从玄元手里拿下鞭子,扔给秉德,擎天低声说:“真君,回吧,这里……”。 在生死攸关时刻,擎天是理智的,他瞥了眼跪地求情的徒弟们,甩了一句话,“把玉龙清,速速送回石榴苑”。 玄元气没消,也怕帝九渊去而复返,气愤道:“不!把这孽徒,关进思过洞”。 五个师兄们跪地不起,给小舞求情,他们知道,关进思过洞就会很长时间,五人不明就里,认为师妹只是贪玩,跑出去玩了两日,师傅这样的惩罚,也委实太重了。 “师傅,饶了师妹吧”。 擎天边眼色示意秉德,赶快把小舞带走,边对玄元低声道:“先处理下伤口吧,怕是骨头已断了”。 秉德心领神会,趁师傅未开口时,答了声“是!”,就匆匆把小舞带离。 子箫被叫来时,见翠儿正拿着一些白布,压在小舞不断流血的伤口上,六神无主地呜呜大哭,“小舞,小主,呜呜呜,你怎么了?醒醒啊,呜呜呜……”。 “让我来” 子萧慌忙接手,只揭开白布一角,见两条鞭痕处已骨裂肉烂,血又汹涌的流出来,子萧赶紧压紧。紧接是剪开衣袍、上药止血、上板固定、包扎……一阵的忙活,最后,小舞上身被捆绑的,如同一个圆粽子。 翠儿低声呜呜哭着,已恨的两眼通红,咬破嘴唇,却不能去报仇,因为知道打小舞的,是她的师傅玄元。翠儿不明白,小舞又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作为师傅竟会如此心狠下毒手。 一直在旁帮忙的不染,也红了眼睛,包扎完,也哽咽地呼喊着,“师妹,挺住了,不能有事啊,师兄们都来看你了,你一定得挺住,听见没有?”。 不染医术不低,他的话让一旁的师兄们顿时明白,师妹的伤极重,心里都更加难受,脸上都是一副要哭的表情,展喜更是呜咽出声,“呜呜,干嘛要这样?不就是出去玩两日吗?用御龙鞭打,也忒狠了吧?呜呜”。 子萧一记冷厉的眸光,让翠儿和展喜的呜咽声嘎然而止,他手把到小舞的脉上,脸上顿时变了色,确认小舞已被打成内伤,赶紧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仙丹,捏开小舞的嘴,硬塞了进去,见小舞满嘴是血,将她的脖子抬高些,迅速点了两个穴,逼着小舞张口,和着血将丹药一起咽下。 捏开小舞流血的嘴,子萧检查了一下,见是咬破了舌头,看牙印就知道是故意的,明白她又做了什么,心疼焦急的脸上,顿时又挂上了怒气。 一番的忙乎,子箫累的瘫坐在榻边,他用衣袖擦了把汗,又是疼、又是恨地盯着小舞发呆。 擎天赶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榻边地上一堆染着血的布,心疼的眉头都蹙成了大疙瘩。 见太子进来,子箫和师兄们都行礼后,陆续退了出去。 擎天坐在塌边,握起小舞的手,直愣愣看着惨白着脸的小舞,心痛的无以伦比,心中也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泪眼朦胧,哽咽唠叨着。 “小冤孽,就知道闯祸,你招惹谁不行?偏去惹那个恶魔,嫌自己命长了?你今日,要是敢跟那恶魔走,本君就算追到阴曹地府,也会把你逮回来。哼!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回来。不是很能吗?现在,怎么不起来折腾了?起来呀!提醒你呀,你的狗命是本君的,本君不准你有事,你就不能有事,听见没有?快点好起来,真是个冤孽!”。 擎天发现异常,是小舞慌称与师兄们喝酒那日,小姑娘明显紧张,背景也不像希夷仙府,当时他没多想,第二日联系不上小舞,擎天隐隐感觉事情不对,晚上回来直接来看小舞,结果被翠儿拦住,擎天心里顿时明白,她一定出了仙府。 玄元当晚也回到仙府,知道小徒弟偷拿了四徒弟的令符,已外出两日。 玄元和擎天推断,玉龙清不见,应该是跑出去玩了,毕竟在仙府闷了几百年。当然二人也不约而同想到,她有可能被帝九渊的人带走了,当年帝九渊逃出鱼渊深潭时,曾说过要回来接她,玉龙清失踪,恰恰出现在帝九渊出关后几日。 获知小徒弟回来,透过她身上沾染的气味,和不远处散发的不一般的宏阔气息,玄元已断定,小徒弟去密会帝九渊了,还给他喝了鹿涎圣血,由此可见,二人交情匪浅。 玄元能感觉到,帝九渊就隐身在附近,或许是小徒弟不舍这里,才选择回来,帝九渊定是来送她的。 玄元脑子飞快转着,如果二人密会的事暴露,那小徒弟会必死无疑,天君不会饶她性命;若假装什么都不知,帝九渊就必会常来探视密会,迟早还是会被发现。抓帝九渊本是自己的职责,不能再谋私包庇,玄元选择堵一把,他断定,帝九渊不会在有伤的情况下,鲁莽地将自己和小徒弟置于死地,笃定帝九渊不敢出来硬抢人,他逼走并断了帝九渊,再次带走小徒弟的念头。 因心中决定一赌,就出现了前面,玄元痛打小舞的一幕,他赌帝九渊会痛惜小徒弟,而被迫离开天庭,事实上,玄元赌赢了,他为小舞赢得了一次生机。 替小舞整理好衣衫,擎天在她被解开的腰带上,看见了只剩下一小块玉片的璎珞,原来是凤纹玉鉴镜碎了,擎天拿出自己的龙纹玉鉴镜,挂在小舞腰带上,这样,二人就又能联系了。 望着昏迷中,还紧皱着眉头的小舞,擎天知道她疼,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小舞视乎得到安慰,眉头舒展一些,擎天有些动容,就又吻了吻,叹气,自言自语道:“唉!小冤孽,你何时,能让我省心点啊?”。 擎天已开始用了“我”这个称谓,一份无关其他的纯真爱情,已悄悄进入他的心中。 第四日,玄元独自来到石榴苑,命翠儿简单收拾一下,小舞平日的衣物,在翠儿的苦苦哀求下,还是决绝地,把还昏迷的小徒弟抱走,关进了思过洞,还亲自上了结界。 小舞是第六日才醒来的,睁开惺忪的眼,她看到的是黑漆漆的石壁,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令她有些心慌,意识到自己是被关了起来,猜想可能就是,令人恐怖的思过洞了。 想着师傅下重手鞭打,又将自己关进思过洞,师傅定是伤透了心,或许,就是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小舞越想越伤心,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悲伤引来一阵咳嗽,牵动受伤的背骨,疼的她大口哈着粗气。 小舞背上有伤,只能趴在或侧躺在榻上,在昏暗的石洞内,孤独地面对四面岩壁。透过光影,细数着日出日落,哭一会、呆一会、睡一会,形容凄凉悲戚,怎一个惨字了得。 擎天手拿着已修复好的凤纹玉鉴镜,看到小舞惨状,心痛如刀搅,不忍目睹。他眼含泪花,开始呼唤小舞,玉佩发着绿莹莹的光,映着小姑娘呆若木鸡的脸,至始至终她都没点开玉佩,她在独自咀嚼痛苦。 趴了一个月,小舞终于能起身,缓步出山洞,见洞外四周就是高耸如云、光秃秃、黑漆漆的石壁,洞外就像是一口深井的井底,要仰头才能看见井口大的天空,天空处是通向外界的唯一通路,那里被设置了亮晃晃的禁制,无论是想进来、还是想出去都是不可能。 小舞在石洞前坐下来,闭眼晒着难得一见的阳光,沉眉思索: “自怨自艾,无用;伤心流涕,无用;怨恨抱怨,也无用,那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不然又能怎样?外面有爱自己的师兄们、子萧、翠儿,自己没有被抛弃……” “师傅也不是不对自己好,只是恨自己去见老大了,若让天庭知道这事,自己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师傅也算保了自己,自己选了回来的路,那只能受着……” “既然自己还不想死,那就做点什么吧,忙碌起来,心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痛!” 经过几日的痛定思痛,小舞想明白了一些事,想让自己沉静下来,小舞决定开始修行。 每日都会呼叫小舞,但她显然没带着玉佩,从未应答过,这让擎天气恼和心痛,他本想,在小舞最艰难的时候,与她在一起承担。 擎天很欣慰地看到,小舞没有沉沦,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静修、吹笛,她的伤还不能练剑。 一方如井底的地方,一个犹如雕塑般的白衣仙子,每日在闭目静修,那里唯一的声音,就是呜呜咽咽的笛音。 擎天没有去帮小舞求情,他理解玄元,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表面看似羁押思过,实则是保护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小舞在思过洞,再见到师傅玄元时,已是一年后。 小舞跪在从天而降的师傅面前,百感交集,哑着嗓子喊着,“师傅!”,就无语凝噎,泪水流了满脸满身。 居高临下望着小徒弟,玄元也是一阵心酸,“孽徒!你可知错”。 小舞抬起泪眼,仰望着师傅,“师傅,徒儿一直都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做不到,不去见他,没有他,徒儿早就失去了……活着的希望,我俩……已视对方为亲人,师傅,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小舞不想隐瞒师傅,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虽然知道如此说,会让师傅更生气,也会对自己不利。 玄元听罢,果然又气黑了脸,“孽徒!他是噬杀成性的恶魔!你却认他为亲人?你还有……是非曲直吗?”。 “师傅,徒儿知道,别人都说他是双手沾满血的恶魔,但他……对徒儿是真心诚意的,可能……他过去犯过错,但要相信,他也会变好的。” 玄元气愤至极,心内一乱,脱口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你既然,认为他真心待你,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走”。 “徒儿舍不得师傅!还有师兄们,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小舞话音一落,玄元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小徒弟果真因珍惜留恋这里,而放弃优渥安逸的生活,明知会受罚也毅然回来,说服冒着生命危险,来接她走的帝九渊,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见他这个师傅和这里的一切,在她的心中还是相当重要。 在该视小舞如徒还是如囚间,玄元开始动摇,内心失了平衡。天君让太子传口谕,让将小徒弟羁在希夷仙府内,若她与帝九渊私会的事传出去,不但小徒弟会被赐死,就连他这个师傅、太子和徒弟们,都会受到牵连,他宁肯拘着她,也不想看她去送死。 “那你……有何打算” 小舞两行热泪又流了出来,吞咽下满口苦水,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道:“师傅,徒儿,还有资格……自己作打算吗”。 “……” 玄元哑然,突然想起,小徒弟给死对头帝九渊喝了鹿涎圣血,助他恢复功力,还大声提醒让他逃走,不落入自己诱骗的圈套,顿时心中又气愤难平,在自己身边养着对手的帮凶,玄元一时失了主张。 “你助纣为虐,说,如何能饶过你” 夹在两个对立的阵营,又处在两个对立的情感中,还都不忍舍弃,或许也只有死才能解脱。小舞平静仰望着师傅,娓娓说出心中所想。 “师傅,都是亲人,徒儿怎能忍心看着?谁去伤害谁?师傅难道不相信?您教导的徒弟,有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如相信,那怎会认为徒儿会助纣为虐如不信,留着徒儿也确实麻烦,终会有后患。徒儿理解,责任道义为大,师傅取徒儿性命,徒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本来……这条命就是师傅给的,师傅想拿,拿去便是” 玄元没想到,小舞竟把全部事情,想的如此清楚透切,看透了他所有的忧虑和心思。他心里明白,小徒弟与帝九渊是患难之交,她不忍失去这份真情,纵使身陷囹圄也不改初心,这是何等的重情重义!若当初她和帝九渊离开,或许自己现今会更轻松释怀,而偏偏她放弃富贵权势,情真意切地留下来,这又是何等的懂知恩图报!这样的好徒弟,能再到哪里去寻 玄元在关与不关,教与不教、舍弃还是留住小徒弟事情上,一时深陷两难无法抉择。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关押小舞,让她没有机会再见到,也无法再帮到帝九渊。 小舞没有向上次挨打一样,哭求师傅饶恕,这次关乎法度大义,关乎两个阵营的斗争,她不想以可怜之态,左右师傅做出判断,已说明白自己所想,剩下的就是等待,什么结果那就凭天由命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让绝望的情绪吞噬自己的心。 放下,也只能先放下了,不期望,也就不会失望! 两年苦修后,小舞又见到了师傅。 玄元给小舞带来了书籍,并对练检验了她的武艺,指出了不足。 小舞喜极而泣,明白师傅已有了决断,他还认自己这个徒弟,师傅也放下忧虑,选择宽恕了自己。 玄元阴着脸,无一句劝慰,而是呵斥道:“想要好好学,就收起,那些无用的东西”。 小舞用衣袖忙擦干眼泪,心里终于释然。 玄元每月都会来一次思过洞,查旧教新。 小舞珍视机会,把每项都力图做到最好,她最怕的,就是师傅对自己失望。 相对小舞的淡定,那些关注她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不淡定了,他们一起给玄元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整个希夷仙府,视乎在小舞被关的那一日起,添了许多凝重之气。 翠儿脸上再无笑容,人也瘦了一大圈,与玄元遇见,总是一脸的冷若冰霜、视若无人。 小舞的五个师兄,面对面无表情的师傅,总是欲言又止的想求请,但又都畏缩不敢、趑趄不前,师徒间像是隔了层东西,也少了往日的轻松自在。 太子擎天偶尔会来下棋,但每每心不在焉,暗自叹息。 七殿下子萧找过玄元,会直接问小舞的情况,力图相劝,被拒绝后,会留下装药的瓶瓶罐罐,气的挥袖愤愤离去。 还有玄元不知道的,连那个送酒的孤师傅,都恨他恨得牙痒痒。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0章 乱哄哄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0章乱哄哄时易损,变故在斯须,百年尚难待?何况是千年。 时间最是无情物。 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到了自身原有的轨道,再很少有人提起,那个叫鹿小舞,也叫玉龙清的女孩。 小舞已习惯了洞中独居生活,她日夜潜心修行,物我两忘,武功修为、连同吹笛的技艺都突飞猛进。 太子擎天越来越忙碌,除了潜心积虑、费尽心机去瓦解北天庭向外拓展的势力外,还要忙着应对,魔族日益膨胀的野心,同时还要笼络和安抚天族各大势力,与羽翼渐丰、不断下绊子的三殿下昌瑜的暗中较劲,也越发的激烈。 在天君的催促威逼下,擎天正式迎娶了正妃---羽族公主颐和。 天族太子大婚,可谓盛况空前,三界内凡有些头脸的仙神,都齐聚天庭。 羽族实力不凡,送亲排场空前绝后。 身着大红绣金龙喜服的太子擎天,雄伟而朗俊,他牵着同样着大红喜服,头戴凤飞九天百宝金冠,华贵端庄的太子妃颐和,随着成双结对提香炉、打对扇的仙娥,踏着红毯步入大殿,二人在诸仙神见证恭贺下,在礼官的唱引声中,对上座一脸喜悦的天君天后,行三叩九拜的拜堂大礼。 整个天庭热闹鼎沸,庆贺的歌舞喜宴,通宵达旦三日不散。 雍正宫,太子正妃颐和的坤宁殿,富丽堂皇、披红挂彩,殿内随处陈列着稀珍瑰宝、奇花异草,仙娥宫人来来往往、一脸的喜气洋洋。 寝殿内更是花团锦簇、大红双喜字熠熠耀眼,处处红光辉映,绣龙描凤的红幔高悬,喜榻上铺陈着绣工精细、富贵无比的大红“百子”被褥。 成双的红烛高照,新郎附凤,新娘攀龙,夫妇举杯,同饮合卺酒,退冕服,共赴鱼水欢。 成对鸳鸯情切切 交心鸾凤意绵绵 花烛光中盟海誓 洞房深处道志同 誓愿结发为夫妻 白首相携不相离 对颐和表现出来的端庄淑仪、雍容大雅,擎天极为满意,这才是他心目中后宫之主、母仪四海该有的风范。 坤宁殿正殿内,金碧辉煌、百花争艳、香烟霭霭。 婚后第二日,太子擎天和太子妃颐和并坐在大殿上,接受三位侧妃、众美人和宫人、仙娥们的觐见和庆贺。 只见,太子妃颐和头戴凤飞九天百宝金冠,身着镶着五色宝石的百鸟朝凤朝服,是仪态万千、光华万丈。她身旁是头戴金冠,身着龙袍,一脸威仪的太子擎天,夫妇二人还真是珠联璧合,相映成辉。 精心装扮的、花枝招展的众妃嫔、美人们,齐跪在阶下,一同娇声山呼,“恭喜太子太子妃,良緣夙締,喜缔鸳鸯!祝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瓜瓞延绵,乾坤定奏,万世合昌!”。 在礼官的唱引,“拜……再拜……三拜”声中,众美人对上位的太子和太子妃,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擎天望着阶下他的女人们,挥手威严道,“都平身吧” “谢君上!” “授金册、金印” 随着礼官一声高昂唱报,太子妃颐和从擎天手中,跪接过执掌后宫的金印。在递交的一瞬,夫妇二人四目相对,满满的浓情蜜意。 这一幕都落入众美人的眼,也刺伤了众美人的心。 之后的仪式,是三个侧妃逐个拜见,并献礼物,以示对后宫之主的敬意。 头戴百宝金冠,一身绣七彩百凤亮金锦服的侧妃沩姒,首先上前,跪地拜道:“臣妾沩姒见过君上、太子妃,为贺大喜,臣妾特献给太子妃,白如意一柄,祝太子妃千秋如意!”。 内侍捧着一柄通体莹白的如意上前,走至台阶处脚下一拌,玉如意“哐啷”一声滑落在地,殿内齐齐发出一阵低声惊呼声。 沩姒的内侍早已吓的浑身哆嗦,大汗淋漓,叩头不止,“罪奴该死!罪奴该死……”。 “请君上、太子妃恕罪!” 沩姒嘴里喊着“恕罪”,但神色丝毫不慌张,嘴角隐约还挂着一丝嚣张。 颐和眼睛示意身旁内官,去拾起那柄白如意,交到自己手中端看,见完美的如意被摔破了一小块。 颐和将如意还给内官,转脸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太子,又将目光盯住台下跪着的沩姒,勾唇笑道:“哦,这又不是侧妃犯的错,若当真……心里过意不去,就回殿,自跪三个时辰吧”。 颐和话说的风轻云淡,脸上挂着笑,但语气和眼神却冷的如冰,“来人,将那个罪奴先关押起来,七日后,棒杀了吧”。 打狗还要看主人 颐和这么做,明摆着就是给沩娰下马威,也是在众人面前,树立她后宫正主的权威。 沩姒直视了颐和,举止平和恭敬,眼底却张狂挑衅,她展颜微微一笑,禀道:“太子妃,臣妾恐难从命,跪一跪不打紧,但若伤了腹中天家血脉,那臣妾……可是万死莫赎”。 “啊!……” 众美人连同太子擎天,顿时都惊圆了眼睛。 擎天没想到,为了维护赫胥氏族的关系,两千多年后,他很是无奈地再次踏进敬章殿,礼节性地去探望生病的沩姒,结果不知怎么着?就又中了招,而被自己女人算计的窝囊事,又能与何人说?擎天只能忍气又吞声。他当时意乱情迷到不能自控,与沩姒是有过一度春风,只这一次,她竟就有了孩子?擎天一时,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该死的毒妇!你害死我的儿子,定会遭天打雷劈,毒妇!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一道凄厉绝望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引到虞美人身上,只见她气愤的睚眦欲裂,流着泪想要冲上来,似要撕烂正讲话的沩娰,但被贴身侍女恨命拉住,疯了般挣扎着不能进前。 擎天顿时黑了脸,烦躁地扬了扬手,有宫人将虞美人连拉带拽拖了出去。 虞美人被拖走,还转头歇斯底里地大喊,“君上,就是这个毒妇,害死了臣妾的儿子,君上要为臣妾的儿子,报仇啊!毒妇,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个虞美人是天君赏赐的,年纪不大,长着一双如同小舞一般水灵的大眼睛,性子也单纯活泼。擎天偶尔会去看看她,宠幸后怀孕,得到他的许诺,若诞下天孙,可获进封。 母凭子贵,能怀上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虞美人兴奋异常,她小心翼翼着,但可惜可叹,一个已成型的男婴,还是被毒死在胎中,虞美人因此受到刺激,整日默默叨叨、疯疯癫癫。 擎天也感到很是遗憾,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肉,也怀疑是沩姒干的,但查来查去全无证据。 擎天心内烦躁,不自觉目光移到侧妃诗蕊身上,见她苍白着脸,紧抿着双唇,手死死攥着拳头,想必她内心,一定也是恨意滔天。 诗蕊怀胎期间也中了毒,因救治及时才逃过一劫,虽顺利产下一个公主,但明显发育不良,病病怏怏又痴痴呆呆。 之后,诗蕊就落下了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毛病,茶食都是几遍查验,入口前还要再验,弄的擎天烦不胜烦,也不愿意再去敬章殿。 颐和端着一副后宫主子的姿态,一如既往地端庄从容,脸色却微不可查的几变,“哦?是这样呀既然侧妃有了天家血脉,那就安心留在殿中,好好养着,千万不可出任何差池,快快平身吧”。 因事故停顿的贺礼,又继续进行…… 身着绣五彩牡丹大红锦袍,一身叮咚环佩,香气袭人、妩媚绝艳的侧妃武魅,婷婷袅袅走上前,翩然跪地献礼。 当一只绚烂的玛瑙盆被端上来,打开蒙布的一刹那,众人还是被吓了一跳,盆中开放着一朵硕大的墨牡丹。 武魅娇声软语道:“臣妾,一生最爱侍弄花草,蒙上天垂爱,偶得这株墨玉牡丹,这可是……举世无双的……花开富贵呐,特献给天妃,也只有天妃,才配拥有,这独一无二的……东西”。 明明和太子妃颐和说着话,但武魅媚眼如钩,心思却在擎天身上,心内也开着小差。 “抓住这个男人,有了一儿半女傍身,哼,姑奶奶,何须在意,谁是后宫之主” 擎天冷眼对视着花痴般的武魅,怎不明白她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花中暗讽的小心思,是一目了然、昭然若揭。 颐和自然也心如明镜,粲然一笑,“好,侧妃的心思玲珑,那本宫就借你吉言,收下了”。 轮到单纯如水,清冷如冰的诗蕊进献贺礼。 擎天着实又被吓了一跳,她敬献的,竟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诗蕊跪地献礼道:“臣妾思忖良久,都不知该敬献什么多亏家兄提醒,我族最擅长、也最名扬天下的,就是打制神兵利器的本领。这把短刀是用深海玄铁制成,刀鞘是用千年桃木配七色宝石做就,此刀既可赏玩,又可护身,还能消灾辟邪,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特献给天妃”。 “好好好,本宫收下了”,一如既往的淡定持正,颐和连说了三个好,收下了礼物。 擎天知道,诗蕊平日话少,也不善言辞,而今日却滔滔不绝,显然是有人背后指导,话里话外牵扯着族间斗勇,他心中不快,自己这后宫,还真是暗流涌动、风起云涌。 既授了金印,擎天也就不想再掺和,这些明争暗斗的后宫戏码,他瞥了一眼,依旧端庄秀雅的正妃颐和,心中多了一份,与之前不同的认识,别有一番苦滋味,涌上心头。 擎天借口有公务在身,就匆匆离开,出了坤宁殿殿门,他竟不知去往何处? 被众星捧月,擎天却感到孤独落寞,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野荷塘,那是小舞过去常来的地方。 与小舞已有一千年没见了,这次,玄元像换了个人,执拗倔强的厉害,不听任何规劝,连他这个太子,想去探望一下的薄面都不给。 “唉,小舞被拘在山洞中,不知是怎样,熬过这孤独的千年?”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把擎天的深思带了回来。 只见薄雾中,袅袅走出一个面容清雅绝美的女子,款款来到擎天面前,跪倒行礼,“荷花仙子菡萏,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不知……仙子到此何事” 擎天记得菡萏,小舞和她相熟交好,做书童时,还不时试探他的态度,想极力撮合他俩,菡萏也曾找过失踪的小舞。 菡萏没有起身,但明净如水的美眸,却直直仰望着擎天,“小仙私入雍正宫,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小仙本是去寻七殿下,但知殿下又去云游采药,归期遥遥,遂正在此处感伤,得见太子殿下,特冒昧……想打听一下”。 “先起来说话,仙子想打听何事但说无妨” “是!今日,是好友鹿小舞的生辰,小仙想念的紧,与她失去联络已逾千年,小仙一直寻她,却杳无音信,敢问太子殿下,是否知她一些消息” 凝望着冰洁玉清的菡萏,见她满面真诚与期待,眼里还有盈盈泪花,擎天有些动容,二人情深意笃如此,上千年过去,真情还坚如磐石,实是难能可贵!但考虑到小舞现状,擎天觉得,还不能如实相告。 “哦,那个小书童,最想做执剑天涯的侠客,想必……早已梦想成真了吧,以她的机灵,应该过的不会差,仙子放宽心便是”。 菡萏翩翩拜了拜,从袖中掏出一个绣花布袋,双手恭奉到擎天眼前,哽咽道:“菡萏谢太子殿下宽慰!……每年小舞生辰,小仙都会为她准备新鲜莲子,看来今年,她又吃不到了。菡萏斗胆,想请太子殿下尝一粒,也算替小舞过个生辰,以太子殿下的洪福,定会护佑她,一年都吉祥顺遂”。 朋友如手足,患难见真情,擎天从菡萏的话里,读到了其中的深刻,他欣然接过布袋,回应说:“好!本君应允你”。 菡萏笃定,擎天会吃莲子,因为她早已看出,太子对小书童动了真情,只是小舞傻乎乎的不明白。 情爱里无智者,菡萏不理不睬身后一堆的倾慕者,却独独苦恋太子擎天,苦于没办法接近,也是执着的愚昧,每年小舞生辰这日,她都会来野荷塘等擎天。这么做,只因一千多年前,她就是在这里与太子相见,还一起喝茶聊过天。 菡萏果然如愿,一千多年后的同一天,她等到了太子擎天,看来太子十有八九又是来这,怀念那个傻蛋的小舞。 菡萏觉得,只要是说小舞的事,太子就会感念旧情,感动她对朋友的一片真诚,不会再拒她千里之外,这样相处久了,就容易让太子对她生出好感和爱恋,比起小舞的长相,菡萏还是自信满满。 回到承华殿,擎天就一头钻进“书海”,拿出小布袋倒出一些莲子,剥了一颗放到嘴里,刚咬开清甜盈口,再嚼苦味丝丝渗出,倒也是另一番的清新爽口。 擎天一颗又一颗地吃着莲子,心里想着今日过生辰的小舞…… 擎天摩挲了玉鉴镜,在打开和不打开之间纠结,近一千年,小舞都不曾接他的呼叫,他虽然能看见,但都是她一动不动打坐的样子。 没有回应的挫败,让擎天很气愤,近一百多年,他都未曾再打开过玉鉴镜,今日荷花仙子的提醒,让他突然很想念小舞。 这一千年,擎天过的并不好,他在忙碌中逼自己不去多想,建功立业、造福苍生是自己的终生夙愿,他为责任投入了全部精力,但总感觉自己像失了一魂或一魄,日子过的麻木、无趣、死气沉沉又百无聊赖。 陷入沉思中的擎天,突然看见玉鉴镜发出莹莹绿光,他不知不觉间,竟自己打开了玉鉴镜,看到的还是如一尊白玉石雕般,正打坐的小舞。 擎天手扶上,小舞镜中的脸,自言自语道:“小冤孽,今日是你生辰,难道这个,你也忘了?本君替你吃了莲子,真的很还吃!小舞,我这就去拿,你最爱喝的酒,本君给你过个生辰,可好?”。 当擎天取回酒,竟看到玉鉴镜中,小舞正在榻上翻找东西,玉佩就在书简下,擎天赶紧呼唤她。 只见小舞看着发着绿光的玉佩,咬着唇,愣愣望着。 “小舞!快,接起来,求你!快接起来呀” 擎天双手合十,紧张的直搓,他低声呼喊着,虽然知道,小舞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1章 爱乘虚而入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1章爱乘虚而入见小舞紧皱着眉眼,转回身两三次,最后犹豫着拿起玉佩,擎天兴奋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当擎天焦急而又激动的面容,和不断的呼喊着,“小舞!小舞!接起来呀,求你!小舞……”的喊声,出现在玉鉴镜里时,小舞也是百感交集,流下了两行热泪,她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澜。 “小舞!小舞,你可好?” 擎天的声音嘎哑哽咽,本以为千年时光,足够将不该有的感情淡忘掉,他可以安心过着,别人眼里最正常的日子。他把对她的情,藏到了心里最深处,没想到一经触动就如火山爆发 “小舞,求你!说句话,可好?” 从没对谁低三下四过的擎天,此刻,什么礼节、身份、尊严,统统没考虑丝毫,唯一怕的就是,小舞不再拿起玉鉴镜,他不想再让她,再独自承担苦难和蚀骨的孤独。 小舞打开玉鉴镜,是想了解思念之人的情况,她硬压下心中悲苦,也哑了嗓子,开口:“小仙……很好!太子殿下、翠儿、子箫、贵琰,可都好”。 陷入爱恋的人,常会曲解和放大对方的想法做法,或让自己无故狂喜,或让自己徒增伤悲。 “小舞关心我!她想我!在乎我!” 一阵狂喜涌上擎天的心,他曲解了,小舞最简单的一句问候,他怔怔望着镜中的小舞,激动不已,流出了两行热泪。 好一会,擎天才稳住情绪,回答,“我很好,子箫云游寻药去了,贵琰还在学艺,我们都好。翠儿……心情不好,被子箫带走了。小舞,喊了你无数次,你都……,你知道吗?我想你!啊,我们都想你”。 “好!” 沉默良久,望着只回答了一个“好”字,静若处子般的小舞,擎天低声劝道:“小舞,不要怨恨……你的师傅,他是在……保护你”。 擎天谨慎斟酌着每个字句,唯恐哪句话不恰当,小舞又不再理自己。 小舞抬起清澈如水的大眼睛,淡淡一笑,缓慢说:“我知道,对师傅,我只有感恩,没有怨恨”。 在小舞灵慧的眼眸里,擎天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深邃,苦难与折磨没有打垮小姑娘,反倒让她平添了许多从容淡定,本应该欣慰,但擎天心里却感到更难受。 “师傅的腿,我的师兄们,都还好” 小舞每月都会见到师傅,但师傅从不会和她,谈课业修炼以外的事,她试探问过,被师傅直接冷声逼退,她也没敢再问。 “真君的腿尚可,但大不如从前,你的师兄们都还好,大家都很想你,只是……”。 “都好……就好!” 小舞打断话,再次陷入沉思,半晌后,又道:“还有三年,师傅的万年大寿就到了,我想出去,太子殿下,可愿帮我”。 擎天疑问道:“你想要……逃走?”。 “不!我想参加寿宴” 不想再让小舞,过这样生不如死、与世隔绝的日子了,擎天萌生了,想帮着小舞逃走的心思,他想找一个舒适安全的地方,将她藏匿保护起来,与她厮守一生,纵然这种厮守不能示人。 “小舞,为什么不想着逃走如果你想,我愿意帮你。小舞,在这里,你恐难再有自由,毕竟,帝九渊……还有,你那血……,外面天大地大,总会比思过洞好过,相信我,我会安顿好你” 虽然说这话时,擎天并没经过深思熟虑,但他自信自己有能力,护小舞一世安稳。 听擎天话说的如此坦荡真诚,小舞先是一愣,继而是非常感动,她又落泪了,想想擎天一直对自己的好,他爱护自己、教导自己,是自己一直怕和他扯上关系,所以刻意躲避他、疏离他。此刻,小舞孤独无助而又故作坚强的心,开始变得温暖、柔软和摇摆。 小舞咬着嘴唇,低眉不语,她怎想再过这囹圄般的日子?但是,她真不想违悖师傅,沉思良久,哽咽开口,“我不能逃,我不想让师傅难过为难,我要给师傅庆生诞,请太子殿下帮着求情,放我出来,哪怕一日也行”。 “好!我答应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擎天不知不觉中,已放下了身价,开始一口一个“我”字自称着。 “嗯” “小舞!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是不是给忘了” 擎天轻柔的声音,又换回了小舞的神思,她抬起惊愕的双眸,诧异地望着擎天。 见到小舞脸上的疑问,擎天补充道:“刚刚,我去了野荷塘,在那里,遇见荷花仙子,她一直在找你,说每年你生辰日,都会为你准备爱吃的莲子,今日她把莲子给了我,说以我的鸿福,会给你带去一年的好运,我真吃了许多,小舞,你看……这,还有你爱喝的酒”。 擎天说的很动情,又流泪了,小舞的遭遇,让他的心很痛,也很自责。 小舞平静如水的面颊上,有了复杂的情绪,真挚的爱如阳光一般,温暖了她一潭死水般的心,小舞被感动到了,已热泪盈眶。本以为自己已参透不少人生八苦,没想到真遇到,才知道那些领悟,就如沙中之塔,稍一碰到就瞬间崩塌。 “小舞……谢,太子殿下,若下次见到菡萏,请替我谢谢她……哦,还是算了吧”。 擎天明白,小舞改变主意,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状况,也看出了她内心的无助和空虚寂寞,遂借机商量道:“小舞,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何事只要……我还有用,就一定去做” 玉鉴镜上,小舞看起来冰清玉洁,如雨打梨花般娇美,擎天手摸上她镜中的脸,无限温柔道:“小舞,求你,以后接我的呼唤,好不好”。 小舞猛抬头一愣,眼睛睁的更大,显然是吃惊不小,被众星捧月的高傲太子,怎会如此求人而且是对她这样一个低等的废人,小舞眼神闪烁,有些惊慌失措。 擎天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小舞,好不好求你了”。 小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着镜中的擎天,心中视乎在权衡,最后轻启红唇,给出了擎天最想要的答案。 “好!” 擎天了解小舞,被逼的事,她可能会做,但经深思熟虑答应的事,那她一定会做到,她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以后的日子,擎天隔三差五就会呼喊小舞,小舞也守信用,会接起玉鉴镜,二人越聊越久、越聊越放松、越聊越开心、也越聊越想聊,两颗孤单寂寞的心,在漫无边际的聊天中,又慢慢靠近。 话说,自帝九渊教小舞念咒驱动互通以后,千年来,二人却聊的极少。 帝九渊很快就知道,小舞被玄元关押进了思过洞,他气的暴跳如雷,但被白泽和钦十三年劝着拦着,也知道以自己北天庭现有的实力,还很难对付南天庭,为了天下众生,他也不能孤注一掷地去营救小丫头。 被关押三十几日后,小舞催动咒语,主动联络了帝九渊,她要确认老大是否安全? 虽然小舞坐起身,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脸上还挂着微笑,但掩藏不住的苍白脸色和虚弱,还是让帝九渊知道,小丫头过得不好,她是在给自己演戏。 漫长的生命,帝九渊修炼的早已超脱物外,但骨子里刚烈直爽的脾气没变,他心疼小舞遭遇,却不懂在她最艰难时,哄哄她、好好安慰她,他是破口大骂,骂她不听话没跟自己走、骂她白痴、骂她自以为是、骂她冥顽不灵、骂她自掘坟墓,骂她活该受罪,骂完她,又骂玄元,甚至他的徒弟们,暴怒的如要吃人一般,气的得一张俊美的脸,涨红而扭曲着。 盯着眼前氤氲的图像,受着帝九渊的骂,小舞没有回嘴争辩,就像挨父母痛叱,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虽然被骂,但对帝九渊的在意看重,让小舞心里感到很温暖幸福。 等帝九渊骂够、骂累了,小舞才歪头,挑眉抱怨道:“老大,你还讲不讲道理?要是你不来,我会这样吗?你怎么不骂自己”。 帝九渊瞪着好看的大眼,斥道:,“死丫头,难道你是在怪我,去看了你了,不成”。 小舞故意将事情说的轻松,好不让帝九渊担心,“当然不是啦,只是你太恐怖、太邪乎、太不讲理、又太厉害、太……,我师父是怕我,被你这个大魔头伤着,逼的没法子呀,就把我藏了起来”。 帝九渊黑着脸,气咻咻道:“哼!当我傻?什么都不知道吗没句真话!”。 小舞岔开话题,觉得还是得安抚住住帝九渊,若他再来闹事,自己就真死路一条了,她早已想好,闭关不但对老大好,也能息事宁人安稳一段时日,既然自己被关,或许尝试下闭关,也能让日子好过一些。 “老大,你何时闭关先教教我呗,我也想同你一起闭关,你不是说,我的修为很差劲吗你知道的,我伤到过根本,师傅说了,我也只能……通过长久闭关,才能彻底修补好元神”。 帝九渊觉得,小舞说的有理,自己恢复好修为,才能彻底帮着小丫头摆脱困境,而小丫头闭关,也能修复一下元神,这样做,对双方都好。如是想着,帝九渊的心情好了不少。 “好啊,我教你,修复元神,最好一次要百年以上,小丫头,你能有这个耐性吗?真的打定主意了?” 小舞神情坚定地回答:“嗯,我准备好了!”。 帝九渊又教了小舞一些闭关修炼之法,大部分的内容,在深潭下,他已经教过,三日后,二人同时进入了闭关状态,这一闭关又会是几百年。 之后,二人又联络过两次,都是小舞再劝帝九渊闭关,每次他都会教小舞一些新的法术和功法,就又会去闭关,帝九渊先后闭关了三次。出关后,见到小舞一切安好,小丫头以死相逼不许他来,帝九渊也明白,玄元不舍小丫头的心思,加之他也不是一个腻歪的人,又正逢南天庭和魔族都不省心,帝九渊也忙碌了不少,二人并未再过多联系。 其实,小舞一直没闭关,那么说只是为稳住帝九渊,每月师傅都会来思过洞传道受业,她学的快,师傅教的也快。 因心里装着老大的爱,以及翠儿、子箫、太子、师兄们,以及师傅隐藏的真情,让小舞心中少了许多怨恨,孤独过着苦逼的岁月。 在深井一般的思过洞里,孤寂漫长的岁月,也不能说没有任何好处,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小舞大多数时间,只能用在打坐静修上,曾被伤的元神,一千年间,竟慢慢得以修复,内力也提升不少。 擎天与小舞的联络越来越多,从五日变成三日,再从三日变成一日,他会把每日的见闻,说给小舞听,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面对玉鉴镜中的擎天,小舞少了拘谨,渐渐露出清葱少女烂漫天真的一面。 相处中,擎天没有被身份、责任所烦扰羁绊,敞开心胸展示真我,像热血青年一般,追逐起轰轰烈烈的爱情。 暧昧温情的气氛,渐渐弥漫浓烈,深陷其中的二人都浑然不知…… “太子殿下,您能到老君处,求一粒还原丹吗?” 对小舞的要求,擎天是有求必应,“好!你要做什么?”。 “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用丹炉,太子殿下,能帮我支开他人吗?” 明白小舞要做什么,擎天心疼地劝阻,“小舞……不这样,不行吗?我不许你伤自己,我……我会心疼的”。 从和擎天的聊天中,小舞知道不少老大的过去,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存在,也了解到,是他打断了师傅的腿,清楚了他和师傅之间,以及与天庭的一些仇怨。 想到自己身陷对立两方,纠缠着两面情感,小舞就又有些心慌,咬了咬唇,开口:“眼睁睁看着师傅疼痛,我做不到!况且,那是……他打的,再说,也只有报恩后,我,我才能……放下”。 从小舞紧皱的眉眼,紧抿的唇,擎天知道,她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波澜,她想报恩,心中也有了要离开的打算。 小舞是在师傅离开思过洞,也就是师傅生诞的前十日取了舌血,她没有再接擎天的呼唤。 擎天在玉鉴镜中看的是清清楚楚,见小舞咬破舌头,舌血一滴一滴滴在瓮中,见她疼的,脸都变了形,实在疼的紧,就趴在瓮上痛苦的呻吟。取舌血的过程痛苦而漫长,擎天眼睁睁看着小舞,脸色慢慢变苍白,浑身无力,直到昏迷。 擎天隐约记得,小舞用鹿涎圣血救自己时,自己曾咬着她的舌头不撒口,想必她那时会更疼。而之后,定是已昏迷的她,竟被父君派人直接扔进深潭下,丝毫不顾及还有一只镇潭神犀兽,会瞬间把她撕碎。 回忆让擎天觉得愧疚与痛苦,他一只手捂着眼,独自坐在“书海”,无声地哭泣。 实在不放心,除了朝会,擎天推掉所有事物,守在玉鉴镜前,他恨自己面对心爱人在受苦,却无能为力。七日,小舞一直迷迷糊糊瞌睡着,擎天一度觉得她是不是死了,心被折磨的痛苦不堪,直到看到小舞幽幽睁眼,心才到肚子里。 不想再等了,擎天化流光来到希夷仙府,虽然理解玄元做法,但对羁押小舞还是心存不满,认为他过于极端,甚至怀疑玄元是把断腿的气,撒到了小舞身上。 二人见礼一同入殿,不染奉茶进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擎天,擎天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祈求的意味。 见到一脸疲劳的擎天,玄元关心道:“太子殿下,可是为北天庭的事烦心?事情繁冗,也不是一早一夕能处理好的,要保重圣体才是”。 擎天是带着气来的,虽然有所控制,但面对棒打鸳鸯的人,收敛的也是不彻底,“北天庭的事,本君心中有数,真君若真关心,就做点实事,让本君宽怀”。 玄元抬眼,平静地望了一眼擎天,见他眼睛里布满红丝,装满是疲惫和怨气,心中已猜到八九分,蹙眉,缓声问:“太子殿下所说的实事,是指何事?”。 擎天冷道:“几日前,本君无意间,获知了玉龙清的生辰,也知她,早忘的干净,但……却记得,你这个师傅的,本君忘不掉她那眼神,自此,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真君,她……不光是你的徒弟”。 玄元明白,太子擎天在怨自己,他何尝不心疼小徒弟,他最知道,自从小徒弟被关以后,整个仙府少了许多快乐,而他还要时时担心着,小徒弟玉龙清会不会绝望自残。但是,若再有什么差池,天君会放多她吗?答案显然是不会。况且,小徒弟在思过洞中静修,元神才能得到彻底修复,而出来,以她那跳脱的性子,定是坐不住,元神修复不好,学什么都是枉然。 “太子殿下认为,该当如何?” “放她出来!” 擎天紧盯着玄元的脸,希望为小舞多争取些权利,见玄元皱起眉眼,知道这事应是行不通了,忙妥协道:“如果真君认为,她还是你的徒弟,那就放她出来,给真君过整万年大寿,十日……八日……五日……也好”。 太子话尽如此,面子一定是要给的,若大寿都不让小徒弟参加,怕是会被误会,师徒的情分已经没了。确实也不能一生都关着玉龙清,久到没了盼头,玄元怕小徒弟,真会想不开做傻事,这种担心忧虑是与日俱增,常搅得他心神不宁。千年无事,也不能总草木皆兵,是该师徒们好好团圆一下了。 玄元抬眼,迎着擎天的目光,一脸为难道:“太子殿下为她求情,臣自当遵命,一日,不能再多了”。 “好!让本君,去接她出来” 从擎天的神情,已猜出他与小徒弟之间的微妙关系,玄元沉吟片刻,苦涩一笑,“好!”。 擎天也没想到,玄元答应的如此痛快,他已迫不及待想把消息告诉小舞,就寻了理由匆匆离开。 一回到“书海”,擎天就拿出玉鉴镜接通,兴奋道:“小舞,三日后,我去接你出来,但……只能一日,不过别担心,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相信我,会还你自由的”。 小舞兴奋地眼睛闪闪发亮,“这样就好,我相信,一直都相信,谢谢!”。 “小舞,和我还用说谢谢吗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许多罪” 面对擎天多情而自责的眼神,小舞的心猛地颤了一下,眼中有了泪花,不知何时起,她对擎天有了深深的依恋,“是我说错了,我们之间,是不该说谢的……那帮我,准备一身舞衣可好”。 “好!小舞!……有我,你安心等着就好,我会安排好一切” “嗯!”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在最艰难、最空虚彷徨、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擎天的真诚,感动打动了小舞,也让她依赖上他,小舞每日都会等在玉鉴镜前,眼巴巴等着擎天来呼唤,一起谈天说地,成了她派遣寂寞的方式,只稍晚一些,就开始想他,而且想念的越来越厉害。 小舞没有发现,在她感情最空虚的时候,擎天已悄然走近她的心,并驻在了那里,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2章 结缘冰龙笛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2章结缘冰龙笛玄元四十八万岁生诞到了,前一日的黄昏时分,擎用符咒一试,竟顺利打开了思过洞的结界,心中瞬时明白,是玄元刻意留的,让他与舞能提早见面的机会。 当擎带着一身霞光,从而降的时候,舞仰头呆呆看痴,那是她一生都难忘的一幕,是擎最英武潇洒的样子,金光闪闪,凌空飘然而至,像一个救世的大英雄,美到极致! 直至擎站定,舞还没缓过神。 “舞!” “太子……殿下!” 相看泪眼,都无语凝噎,二人久久凝视,亦喜亦悲,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擎缓步上前,历经千年心酸,终于将心上人紧紧搂入怀里,视乎要把舞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洒落在舞肩头。 头埋在擎的心口,舞听着他如擂鼓般狂跳的心,感受他怀中的温暖,是那样的安心幸福!舞无声地流着泪,如撒娇般更紧地抱住擎。 舞无言的举动,让擎感受到,她内心的委屈、软弱和依赖。过去,他曾抱过舞,但都被挣脱,这是她第一次依恋在他的怀抱,擎明白,姑娘心里装有自己。 擎更紧的拥抱,情不自禁地开始吻她的额、吻她的泪,吻她的唇,视乎要吻干舞所有的苦涩。 凤愁鸾怨地仰望着擎,舞贪恋着他臂膀中的温暖、雄阔胸膛里的安全、灼灼眼神内的爱恋,不知不觉中,已卸下早已扛不动的盔甲,突然觉得自己柔弱的如一株野花,臣服在他的雨露下…… 干涸的心也如野花淋了春雨,激动的忍不住要吐出青芽,舞贪恋地迎合着擎,被吻的昏头昏脑,脸红的如骄阳下的石榴花…… 擎没有再得寸进尺,已明白了舞的心,知道过犹不及,他要给她时间,去消化适应这突来的变化。 这一夜,世界是属于二饶,心中装着彼此,再无其他,眼中都噙着化不开的甜蜜,手一刻都没有分开过。 舞躺在擎的怀里,一同仰望井口大的空,觉得这样也很美好!什么都不必想,放空自我,只有两颗相爱的心,紧紧贴在一起…… 第二日,擎带舞飞出了思过洞。 当桃红柳绿,莺歌燕啼的大好春色,呈现在眼前时,舞悲从心起,顿时泪奔。 知晓舞心中的悲伤,擎心疼地为她轻轻拭去眼泪,搂在怀中,轻抚后背安慰,“舞,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 在擎怀中,舞慢慢止住悲伤,低声“嗯”着回应。 替舞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擎温声道:“走,我带你去兜率宫”。 舞募地抬起泪眼,满脸疑问和忧虑地望着擎,“兜率宫你要带我……出希夷仙府师傅……会生气的”。 脉脉盯着舞的剪水明眸,擎忍不住又轻吻上去,紧拥着她,温柔道:“仙府的丹炉,实难避开眼目,舞,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有我在,你永远都不必……再担惊受怕”。 这一幕,被树林后的玄元,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徒弟孤寂空虚的心,被太子彻底攻下了,是福是祸?他心中也是百味杂陈。 擎揽着舞,在仙气缭绕的兜率宫现身,看见前方有一个灿若丹霞的金池,刚走过去,就听见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安好,老君,这厢有礼了” 话音未落,白发白髯,精神矍铄,手拿拂尘的太上老君现身在二人面前。 擎与老君相互施了礼,对在旁恭敬施礼的舞,老君只是瞟看了一眼,就又笑吟吟对擎,:“太子殿下,请到会仙福地喝茶”。 “谢老君邀请!今日还有些事,还是,先去炼丹房吧” “好!那太子,这面请” 老君轻摆拂尘,领着二人转过会仙福地,到了列放着炼丹炉,紫雾腾腾的炼丹房,指着一个些的炼丹炉,开口:“太子殿下,可用这个丹炉”。 老君从袖笼中有取出一个木匣,打开木匣,里面赫然陈列着一颗滚圆的粽黑色丹丸,老君将丹丸递给擎,“太子殿下,这颗就是,即能活凡人生死,也能修复仙人仙身的还原丹,请收好了”。 “多谢老君赐丹,擎不胜感激” 擎施礼,双手接过木匣,在老君疑惑好奇的目光中,运功将还原丹推入丹炉中,九阳真火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舞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塞子拔开,运功将瓶中红亮液体推入炉中,红亮液体瞬时包裹住丹丸,在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舞恐鹿涎圣血太少,影响效果,一个手刀割破手腕,将血又推入丹炉,这一举动,惊到了擎和老君。 舞眼神碰到老君慈爱、关洽睿智而深不可测的眸光,很是感动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包扎带,颔首微微一笑感谢,自己包扎好手腕,心中很是喜欢,眼前这个总是笑吟吟、平易近饶老头。 “太子殿下,这丹……还需再炼多久” 擎转头,瞥看着舞,舞忙施礼接话,“回老君,约需两个时辰”。 老君睨了眼,双眸清澈、透着不染烟火气的清灵女孩,又转向擎,笑呵呵道:“哦,时辰尚早,那就请太子移步,一起下盘棋可好?”。 “好!有幸向老君讨教棋艺,本君荣幸之至” 擎完,眼含不舍,深情望了一眼舞,跟随老君去不远处的茶台上,喝茶下棋。 心思全不在棋上,擎分分秒秒都想陪在心爱人身边,毕竟,一日时间何其短,他眼光不断瞟向丹炉旁的舞。 丹炉前,一身白衣,看起来清清淡淡的舞,被炉火照映的红光满身,在袅袅紫雾里,犹如一尊精美绝伦的玉雕,流光溢彩!一时看痴了,英气神武的族太子。 老君睨在眼里,莞尔一笑,心中了然,不紧不慢催促道:“该太子殿下了”。 擎窘迫回神,见老君并无异样表情,稍宽了心。心不在焉的结果,自然是输的很惨。 两个时辰后,丹炉打开,一颗金光灿灿的丹丸,已拿在老君手中,他眼中是震惊的精光,一颗回元丹,竟变成提高数十倍功效的金丹!?还是那种自己常可遇不可求的金丹!太不可思议了! 老君举着金丹,深邃的眼睛,紧紧盯住舞清澈的眸子,颤声问:“那瓶中,除了血,还有什么”。 舞回望着老君,眼神游离不定,她内心在挣扎,是否告诉实情? 擎忙上前解围,老君伸手制止,洞察秋毫的眼神一直盯住舞。 舞咬了咬嘴唇,大义凛然道:“仙,可以告诉老君,但……请一定要保密”。 “这个自然,快!” “舞!”,擎轻喝,力图阻止。 瞅了瞅一脸担心的擎,舞又对视着老君焦渴的双眸,犹豫片刻,低声回答:“那瓶中的……是仙的……舌血”。 “舌血”,老君满脸狐疑地重复着。 “是!仙的舌血可以疗伤,能……救人” 老君举起手,发功,在舞的身上探了探,“你的元身是鹿,白鹿?!”。 “是!” “莫非?你是?……染了女娲圣血的玉片,所化生的白鹿……的后人?” 老君捋着胡须,眯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空婉清灵的姑娘,发现舞黛眉中染着轻愁,但骨子里都透着坚毅和清贵。 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哀婉地摇了摇头。 既然舞已出实情,擎也不好再隐瞒,“她的,是真的,上次北海一战,就是她用舌血……救活了本君”。 “那,应当是鹿涎圣血无疑了,这世上还真有这宝贝?好好好,好啊!姑娘,你是谁?……你帮老朽,炼一炉丹可好?” 爱丹成痴的老君,表现出孩子般的兴奋和欣喜,面带渴望,眼巴巴盯看着舞,见她不回话,就紧张地来回踱着步。 “仙,是圣战神的徒弟,取血很慢也很痛,每次……都要昏睡六七日,仙……”。 听到是玄元的徒弟,老君吃了一惊,转眼,心思又回到心心念念的丹药上,嘴里默叨着,“要昏睡六七日呀?是会有些伤害的,那……如何是好呢?”。 老君琢磨了好一会,脸突然逼近舞,开口,“老朽给你丹吃,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太受伤害了”,见舞咬着嘴唇,不吱声,就又逼近一步,委身打着商量,“多给你几颗丹,总行了吧”。 将金丹从老君手里拿回来,放到木匣中,舞一副要准备离去的样子。 老君一脸心疼地,一直看着金丹被拿走,被装入匣中,终于沉不住气了,喊着,“好吧!好吧!姑娘,吧,你怎样……才肯帮老朽炼丹”。 抬眼望着老君,舞正色道:“仙想要,老君的太上玉玄龙清笛……来交换”。 老君如烫着一般,急急坚拒,“不行!不行的!这冰龙笛,可是老朽的心爱之物,绝对不行啊!你……再换其他的”。 “即是老君挚爱,仙断不敢奢想,其他的,仙都没有兴趣”,转向擎,舞施礼,问:“太子殿下,时辰不早,是否该告辞”。 看着舞与老君周旋,擎心中暗叹,姑娘还真是敢想敢为,有心成全,遂迎合着她的话,对老君拱手,“老君,今日本君有事,就……”。 老君急火火打断擎的话,来到舞面前,犀利地逼看着她,视乎要把她看穿,“慢着,姑娘,你当真?想要太上玉玄龙清笛?那你……可了解囱?”。 “当然了解!如老君爱丹一样,仙念着恋着太上玉玄龙清笛。仙学笛那日,就已了解,从师傅给起了……玉龙清的名字,仙便觉得,与太上玉玄龙清笛或许真有缘分。该笛即是乐器,也是法器,是由深海玄玉淬炼而成,做为乐器,笛音能迷惑引领他人心智,或向善或向恶;作为法器,能放冰刀雪剑,或化为玄龙斗狠。该笛只有上玄清气、太玄清气、玉玄清气三气同修者,才能吹响和驾驭”。 老君盯紧舞,正色问:“既然知道,你认为……自己已修得三气了?你能驾驭冰龙笛吗?”。 “仙自然没有同修三气的修为,但万物,皆躲不过一个“缘”字,既然觉得有缘,不试试,终不甘心”。 老君笃定一个黄毛丫头,不可能修得三气,也定吹不响冰龙笛,于是冷哼着,大剌剌放话,“哼!你若能吹响冰龙笛,它,就是你的!”。 “好!如仙不能吹响,此事作罢,若能吹响,冰龙笛彻底就是仙的,仙愿帮老君炼丹三次,这可公平?” “公平!” 对舞的胆识魄力和坦荡真挚,老君心内由衷赞叹,挥手唤出太上玉玄龙清笛,递给舞。 舞双手捧着玄色冰龙笛,或许心心念念久了,满眼都是爱恋欣喜,低头吻了冰龙笛,像吻久别的恋人一般深情,眼中还有泪花闪烁。 舞一翻手腕,带着冰龙笛翩然盘坐在地,闭眼凝神静气半刻,将冰龙笛送到嘴边,随后,一串高高低低的音律流淌出来,虽不优美亦不成曲,但终是吹响了。 一串笛音震惊了太子擎,更是惊的老君倒退了两步,他诧异万分地质问,“姑娘,你年纪,怎会用三气除了玄元,谁还教过你”。 舞也是一惊,她也没想到自己真能吹响,本打算就是体验一下,没想到,瞎猫碰到了死老鼠。舞马上想到帝九渊,他教的运气法子,应该就是师傅所教之外的其余两气。 心中高兴,已掩饰不住太真浪漫的一面,舞站起身,得意道:“老君,仙吹响了,太上玉玄冰龙笛属于仙了,相信老君,定不会食言的”,边着,边火燎燎地将冰龙笛藏入袖中,深怕老君反悔追回。 老君真是有苦难言,后悔的抓耳挠腮,又无计可施,一脸苦瓜相,眼睁睁看着冰龙笛被藏起来。 “你,你这是巧取豪夺……” 见舞意外得到喜爱的法器,擎自然替她高兴,瞅着老君懊恼的样子,也跟着补刀,“老君,这实在……算不上巧取豪夺,老君太轻敌,也只能……愿赌服输了”。 “那……那,姑娘,你得……帮老朽炼四次丹,不行,咱俩……哦,对!咱俩赌棋,你若赢了,老朽才会交你口诀,否则,你得到的……也只是一只笛子” 老君无奈找着平衡,以弥补痛失宝贝的损失,也耍着赖,希望能吓退舞,争取拿回心爱的冰龙笛。 “好啊!那就定,下次见面的第一盘棋吧,若我输了,仙帮老君炼一次丹,以感谢今日赐丹之恩,若老君输了,就要告诉仙咒语,仙许诺,助老君炼丹三次,老君不可再食言,这公平吧?” 擎心里琢磨,舞夺了老君的心爱之物,只得到一支能吹奏的笛子,还无法吹流畅,还要放血帮着老君炼丹,实在是不值得。舞下棋,也不可能赢老君,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畅快,还不如把冰龙笛还给老君,于是劝道:“舞,你的棋,哪里是老君的对手?赌约就算了吧,冰龙笛还是……”。 立马又打断擎的话,老君自鸣得意,傲娇道:“呵呵,姑娘,你的也算公平,可以这么决定。但老朽还想劝你一句,你想得到咒语,怕是难呦,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冰龙笛你是吹不好的,能练好三气的,下才有几人?老朽这,还有许多好东西……随你挑,是不是要好过……你拿着个吹不成调的笛子?”。 舞被激发出斗志,“老君,给句痛快话,赌还是不赌?”。 “你既不听劝,那就赌!就定十日后的此时,一盘定输赢!” 舞听罢,顿时沮丧颓了下去,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人,还下什么赌约?奢求要什么咒语法器?真是可笑至极!自己怎么可能赢过与同寿的老君,简直昏了头不知量力,悲伤又爬上脸颊,舞虽不甘心,但也没磷气。 “这?时间还是另定吧,等方便时,仙……会提前知会老君。都,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太长久,能得到冰龙笛是大幸,但……,吹不好,是我自己无能,要得到咒语,仙……还想博一搏,只是,唉!……”。 见舞情绪突变的不正常,老君迷惑不解,黠慧的目光在她和擎脸上,荡来荡去。 话赶话,触动了舞的伤心事,擎怕老君不了解情况,无意再招惹她痛处,赶紧将老君拉到一旁,半真半假道:“老君,莫再问了,她呀,因犯了些错,被师傅正罚禁闭,出不了仙府的,赌约就算了吧”。 老君听罢,觉得再犯错也不该关个姑娘,抱打不平,“老朽这就去找,玄元那子,这么好的徒弟,也舍得关,不信……” “老君,可别再添乱了,你若找了真君,那她……岂不是,会被罚的更重” 老孩般的老君还时刻记挂着,他的炼丹大业,“那老朽的炼丹,不就受影响啦?”。 “她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老君嘟囔着,“怎么保证我又与她不熟”。 擎无奈地摇着头,向满腹狐疑的老君保证,“本君来做保,总能放心吧?”。 老君撇着嘴,眼带着同情和慈爱,望着不远处,正失魂落魄发呆的舞。 天地生吾有意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3章 尴尬相遇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3章尴尬相遇太子擎天和小舞回到希夷仙府,第一个见到的,竟是刚进仙府送酒的孤鸣鹤。 孤鸣鹤远远看到,已千年未见的小舞小主,不可置信又情不自禁地动了容,他急急放下担子,有些失态地跑上前,满面激动,“小……”,后面的“主”字,被瞬间恢复的理智,生生给压了下去。 擎天皱起眉眼,伸出手,警戒地将小舞护在身后,对眼前这个汉子,心中有隐隐的不安,能感觉出,他是个练家子。 小舞转头,冲擎天微微一笑,拨开他的手,大方地走向孤鸣鹤,温声道::“好久不见,孤师傅安好!” “清……清姑娘,安好!” 孤鸣鹤哑着嗓子回应,心中是翻江倒海,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偷觑一下一脸狐疑的擎天,他很快稳住心神,转开了话题。 “哦,不知道清姑娘回来,姑娘爱喝的酒,在下还存着呐,存了许多年了,晚一会……就给姑娘送来” 孤鸣鹤边说,边打起着小舞,见小主外表虽然还很削瘦,脸色依旧苍白,但内气外溢,散发着流光异彩,人若空谷幽兰,悠然清雅!千年苦难岁月,不但没有压挎小主,还让她修炼的丰盈自若。这样的小主,让孤鸣鹤又敬又爱,他千年紧张担忧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不必麻烦了,不过,还是要谢谢孤师傅” “不麻烦,不麻烦,一会就会送过来” 擎天一直观察着伟岸雄阔、五官轮廓分明、眼光深邃的孤鸣鹤,总觉得此人目光中,藏着涉世深沉的尖锐,视乎在刻意压抑着息泽,完全不像个做酒的匠人。 孤鸣鹤觉察到,太子擎天狐疑不善的眸光,不敢再呆,连忙告辞。 不染在元极殿平台上,看到谈话的三人,他难以置信地盯看着,揉了揉眼睛再细看,确认白衣女子就是小师妹无疑,就急不可待地飞掠下来,激动地立在小舞面前,“死丫头,真的是你啊!”。 见小舞红了眼睛,也回望自己,不染难抑激动,冲上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哽咽道:“终于出来了,你让师兄们,都快想疯啦”。 见其他男人将自己的心上人搂入怀中,擎天顿感不舒服,拽住小舞的手,将她从不染的怀里拉了出来,酸溜溜道:“你,还不先去拜见师傅不怕真君怪罪吗?”。 “对对对,师妹,你先去拜见师傅,我把这好消息,马上去告诉师兄们” 不染激动的忘了礼节,眼中只有自己的师妹,对身旁的擎天是视若无睹,丝毫没有在意到,太子不善的举动,他伸手边替小舞擦去眼泪,边说:“死丫头,不许再哭啦,快去吧,我和师兄们在外面等你”。 不染的眼泪大滴滴落,不想让小舞看见,背过身,快步离开。 当太子擎天在希夷仙府内,正吃不染的飞醋时,雍正宫里,已经吃了他五日陈醋的洛辰,正和表妹依依闹得人仰马翻。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擎天已安顿好,在玄元生诞当日,小舞会出思过洞,给师傅庆生,应她的要求,提前要给她准备一身舞衣。 擎天想送小舞一件特别的舞衣,做女子衣服这种事,尤其是给小舞做衣服,擎天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决定,让口风最严、最忠诚的依依去办此事。 天刚擦黑,擎天就悄悄潜入依依门前的花园,对她使了个眼色,二人匆匆进屋。 依依明白,太子有秘密事要交代,就顺手关了门窗。 进了屋,擎天招手,让依依靠近些,压低声音安排道:“依依,你明日出宫,去织造部找织女,做一身舞衣,要绿色的、优雅大方的,样式你来选,本君三日后就要,另外,再做几身内外换穿的衣衫”。 “是!太子殿下,明日一早,依依就去办”。 依依听的清楚明白,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对太子交代的事,她从不会多问其他,但做衣服需要尺寸,她不得不问,“太子殿下,可有衣服的尺寸?”。 “呃?” 擎天一时傻了眼,他没有问过尺寸,估计就是问了,小舞也不会知道。 依依看出来,太子殿下手头没有尺寸,视乎还挺为难的样子,就很贴心地比着自己,问擎天,“太子殿下,那个姑娘,比我如何?是高是矮?肩膀宽窄?腰粗细?……”。 擎天不能和依依说,衣服是给小舞做的,因为知道小舞的人越少越好,况且过去了一千多年,身形也变了不少。 眼睛上下打量着依依,擎天手摸着下巴,想着小舞的样子,眼中泛起温柔之色,他走近写,在依依的身上比划着,“哦,她个头,应该比你矮一两寸吧,肩膀要窄这些,腰也要细三四寸吧……” “好的,太子殿下,依依记下了”,依依笑嘻嘻地回答,心中已有了数。 事情交代完了,知道依依做事认真,擎天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依依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其实,在擎天心中,一直对依依存着歉意,认为她父王母后自爆元神而死,是赫胥氏族依赖着母后的庇护,贪心曦月族广袤富饶的领地而导致的,最后逼得曦月族覆灭,领土被占领。 对这种欺凌强抢行径,擎天很是不齿,但奈于赫胥氏族是母后的母族,也不好过分追究。毕竟是自己带着天兵天将,剿灭的曦月族,擎天觉得良心过意不去,也对依依的父王有承诺,他扛着压力,放曦月族族人各自散去,又将依依带回雍正宫保护起来。 名义上,依依做了一名仙娥,但她有自己的房间,只听命于太子,擎天很少安排她差事,也不许她自称奴婢,依依就这样,被半主半奴地养了起来,在雍正宫,一呆就是一万五千年。 擎天知道,依依一直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极尽信赖和忠诚,而且从不多言。 擎天没有把依依放在自己身边侍候,一来,本就没把她当成奴婢,二来,不想让单纯的依依,因接近自己,而受到关注和伤害。 在心里头,擎天也非常信任依依,和她也不很见外,一些秘密的事,会放心地安排她去做,比如之前,在落英殿照顾小舞。 擎天转身要离开,突然像想起什么?转身望着单纯的、笑盈盈的依依,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依依,倘若有人问起舞衣,你就说……是给宫内舞姬准备的”。 依依很单纯,脑子里就一根筋,即便这样,她也能听明白,太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舞衣的事,给谁做舞衣她没兴趣知道,此刻,她关心的是另一个事,那就是,太子穿的这身衣服该换换了,她见太子穿过许多次,忙回答:“是!太子殿下也该添新衣了,就和这舞衣一起做吧,其他的衣服,依依自己来做就行”。 擎天欣慰地笑了,眼中有欣赏之色,觉得依依长大了,聪明机智不少。其实上,完全是擎天想错了,他高估了依依。 在依依的心里,只有太子,当然,她关心擎天,也只是想竭尽所能地报恩。 这本是很正常的一幕,但从窗户的一个小孔看进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依依的表哥洛辰回北天庭,忙乎了近一百年,昨日刚偷偷来雍正宫探望依依,就撞见了这糟心的一幕。 见太子擎天神神秘秘现身在花园,与依依眉目传情,一起走进房间,还闭了门窗,洛辰看了,心中就老大的不痛快。 屏蔽好气息,在窗纸上捅破一个小眼,洛辰觑着一只眼看进去,见被半透明的屏风,遮挡大半的两个人,是脸对着脸,亲亲蜜蜜耳语着,擎天的眼神温柔而多情,还围绕着依依,在她身上动手动脚,那交颈缠绵的样子,画面实在不忍卒看……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洛辰实在看不下去,早已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怒红了一张大脸,大口喘着粗气。 原以为来过几次,也暗中陪伴了依依一段时间,见她独自过得自在快乐,也没见她和别人交好,近千年来,洛辰还是一直很放心,他一直加快忙碌着复族的大计,想有些样子后,就接依依回去登位,也好彻底了却,自己的一腔相思之苦。 “依依背叛婚约!依依背叛了自己!……” “没想到!没良心的依依,竟背着自己,和仇人擎天相好,难怪,她整日只知道玩和吃,什么事都不用做?原来她是被养的、供偶而寻欢的小玩意儿” 这个判断一下进入脑子,洛辰气的银牙咬碎,感觉自己的心“啪!”地一声碎了,拳头攥的死死,真恨不得立马冲进去,杀了擎天,但理智告诉他,还不能莽撞,毕竟这是那太子的地盘。 顾不了许多了,洛辰决定要见依依,让她自己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色令智昏! 洛辰无端吃起了飞醋,可怜依依,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活着个有婚约的表哥,就被扣上了背叛出轨的大帽子,更可叹擎天莫名其妙的,就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真。何况洛辰根本没听到,擎天和依依说了什么?以他偷看的视角,完全不是事实的原样。 第二日一早,浑然不知的依依,兴高采烈地出了雍正宫,去天庭织造部,找织女做舞裙和太子的衣袍。她一面开心地吃着点心,一面蹦蹦跳跳四处张望。 依依很少出雍正宫,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新鲜有趣。 躲在树洞中,喝了一夜伤心酒的洛辰,抓住了见面的机会,他想把依依先引到无人处,就摇身变回原身,一直五彩的重明鸟,因喝多了酒,加上心情不好也未打理,毛呛呛着,看起来有些落汤鸡的味道。 洛辰本想从空中潇洒飞下,结果是“啪叽”一声,跌落在依依的脚前,疼的皱着眉眼,无限悲催又可怜兮兮地仰望着依依,嘴里发出哀婉痛苦的“咕!咕!”声,如泣如诉! 洛辰真没想,第一次见面就卖惨,那会影响,他在依依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可不幸的是,酒喝的太多,脑子、腿脚都不听使唤,想风流倜傥一下,却变成了丢人现眼,洛辰顿时感觉没脸。 觉得不好意思再见面了,洛辰就瘸着腿,一蹦一瘸地向旁边的树林跑去,不是他不想飞,而是跌的太狠太疼,怕是伤到了翅膀,已飞不起来。 依依被吓了一愣,缓过神定睛一看,看见一只红色的、受伤的鸡,顿时爱心泛滥,想要救治它,何况它的叫声,很像自己找了千年,“咕咕”叫的鸟声。 依依赶紧追了上去,“哎,小鸡,你别跑呀……你那叫声很熟悉耶,真是是你叫的?别跑,我不会伤害你,咱俩聊聊……别跑呀,我……我给你点心吃”。 洛辰耷拉着受伤的翅膀,瘸着受伤的腿,一边跑着,一边心内腹诽着,“依依,你长点心吧,我是鸡吗?我那里长得像鸡了?还小鸡?……我是表哥呀!表哥可是一只重鸣鸟,天下数一数二、威风八面的猛禽,不对……是猛神,依依,别追啦,表哥不吃点心呀,你可别追了,表哥腿疼、翅膀疼,心更疼,求你……可别追啦”。 依依见小鸡呛着毛,耷拉着头,撒丫子猛逃,觉得越发可怜,圣母心更加泛滥,决心一定要救治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于是更锲而不舍地步步紧追,嘴里还喊着,“小鸡,别跑呀,我得给你治伤”。 洛辰一脸悲催,一拐一蹦地在前面猛跑,心内呐喊着,“不用你治伤!不用啊,我自己会的,依依,别追了,表哥跑不动了……” 爱心泛滥的依依,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抓住可怜的小鸡,被累的已气喘吁吁,腿打着哆嗦,脚下也不利索,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 “啊!……” 一连串的惨叫后,只见依依和她手里的点心,都向前飞了出去。 听见凄厉的喊声,洛辰回头看,见依依如小山一般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间,洛辰来不及想,就化作人形,他怕依依被摔掉满口牙,更怕像小鸡的自己,被依依胖乎乎的身子,给活活压死。 点石火光般,根本来不及反应,依依整个人就趴在了洛辰身上,嘴唇还碰到了一起,顿时满嘴的血腥味,两个人都傻愣住了,保持了半晌这个姿势,是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依依先回过神,坐直身,指着洛辰,“你,你……”了半天。 作了肉垫的洛神,疼的龇牙咧嘴,受伤的背、手和腿,被砸的更伤,疼的快要了命,五官都揪巴到一起,嘴里“嗷!嗷……”哀嚎。 眼睛余光扫到,刚吻过他的依依,洛辰脑子里“轰轰”直响,但心中酥麻喜悦感油然而生。 “你是谁?” 洛辰扯出笑,在还挂着疼痛的脸上,怎么看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样,温柔的声音带着醉意,怎么听都是浪荡公子的调调,“依依,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啊呸!该死的……登徒子!啊?哦,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依依的?” 洛辰望着,依依那双熟悉的、圆溜溜的大眼,心里万分委屈,哑着嗓子,大着舌头解释,“依依,是你,趴我身上的,还强……吻我,怎么说?我是……登徒子呀?”。 醉了的洛辰,嘴里发出的声音,完全就是采花贼般的放浪音,气的依依,指着洛辰大喊,“你!……你个大色狼,找揍吧?”,说着就“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捶。 洛辰用手挡着依依的小拳头,被打的生疼,大喊着,“依依,我不是大色狼,我是表哥啊,真的”。 “什么?” 依依听罢,惊的一下跳起身,脚腕一疼,又跌坐在洛辰身上。 “嗷!啊!……” 洛辰是一阵嚎叫,身体滚成了一团,刚才的“深情”一吻,身体自觉起了反应,依依一屁股坐上面,以依依的重量,纵使没废怕也是重伤了,洛辰心中悲鸣着。 “依依!……表哥,可是家中的独苗啊,为了自己,你也不该这样吧,嗷!啊!哇!……”。 依依看过不少话本,一些事话本上都讲过,依依也感觉到异样,顿时羞红了一张圆脸,恨不得有地缝钻进去。 于是乎,依依捂着脸、瘸着腿、撒丫子就跑掉了。 洛辰趴在地上,伸着手,绝望着一张脸,在依依身后喊着,“依依,我真的……是表哥呀,救……我”。 无巧不成书 给自己吃了一大把丹药,修整了三日,洛辰才又飞进,依依屋外花园的树上,就又碰见擎天,鬼鬼祟祟地钻进屋,和依依一起闭了门窗。 故技重演,洛辰又从窗上小孔往里看。 于是,事实又被洛辰给颠倒了,把依依给擎天展示新舞衣的一幕,当成了依依穿着舞衣,魅惑太子;把依依邀请擎天去茶台,试吃她准备的新点心,二人一起消失在视线之外,当成去一起成欢,擎天换了新衣袍出来,更确认了他自己的判断…… 碍于自己被伤的,走路都还不利索,洛辰是咬碎银牙,也未敢冲出去揍擎天。他再气,也没敢忘父亲的重托,没敢忘复族的大计。但心中对依依之前的见死不救,感到伤心;为她能继任女王,自己殚精竭虑的付出,感到委屈;更为她背叛婚约,搭讪别的男人而怒不可遏。 擎天一离开,洛辰就闯进房间,于是屋内就传出了争吵声。 “你是谁?快滚出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依依,我是表哥呀,真的,洛辰呀” “你?真的是表哥?” “……” “那个仇人,来你这,做什么?你们俩,刚刚干啥了?” “他不是仇人……是恩人,不许你玷污太子殿下清名” “……” “去吃点心?” “你为什么给他吃点心?他是你什么人?” “你聋呀?记不住吗?他是我恩人,我为什么不能给他吃?我原先,也经常给你吃的” “我不一样” “……” “你就都,对得起我吗?你不是,也收了花喜鹊的花?” “花喜鹊是男的!” “太子殿下也是男的!” “……” 洛辰扶着额,觉得和依依简直没法吵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说各话,都委屈的血淋淋。 一会洛辰暴跳如雷,声势浩荡压人。 一会依依气的咆哮,直接赶人,让洛辰霎时没了气焰。 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对欢喜冤家,还当真执着,像两只斗架的大公鸡,吵的脸红脖子粗,从晚上一直吵到第二日正午,把祖宗十八代、凡心中不满的人和事都抖落出来,一个一个掰扯,漫天漫地的,一件事也没掰扯明白…… 作为始作俑者的擎天,还是有感觉的,是“阿嚏阿嚏”不断,惹的小舞都关心问,他是不是病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4章 师父寿诞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4章师父寿诞玄元立在会客堂的窗前,眼睛看着摇动的树叶,耳朵听的,却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小舞一路走过来,久别千年,每一处都会令她动容伤感,眼睛里不觉噙上了泪花。 见太子擎天走进来,玄元忙上前,相互施礼落坐,安庭给上了茶水,眼睛瞥看着小舞,是一眼的吃惊。 走进熟悉的会客厅,小舞百感交集,一阵心酸,“扑通”跪倒在师傅面前,“徒儿拜见师傅,祝师傅万寿无疆,福乐远长!”。 对擎天私自带小徒弟出去,玄元心中即担忧也不满,不好对太子怎样,就把不悦发到小舞身上,轻叱道:“有你这样的徒弟,为师,哪来的安心福乐”。 听到师傅不满,自尊心很强的小舞,顿觉五雷轰不上,会有奇迹发生”。 “毫无可能!纯属浪费老君的时间”,玄元说完,又怒视小舞,轻斥:“孽徒,速将冰龙笛归还老君,并请求宽恕”。 守着众人,小舞自然不敢违背师命,伸手唤出冰龙笛,面露不舍和痛苦,双手托举,转身跪在老君面前,“老君……”。 想着小姑娘义薄云天,以血炼丹为师傅疗伤,还故意隐瞒不声张,老君觉得,玄元不懂珍惜,还求全责备,一时气愤,就张口抱打不平。 “哼!做师傅的,就可以枉顾规则?仗势欺压徒弟?玄元,你看清楚了,她是有自己喜恶,有自己思想,需要自由,活生生的生命!”。 听了老君过于直白的话,小舞惊吓的匍匐在地,她能想象,爱面子如命的师傅,此刻该是多尴尬?遂颤着声说“师傅,都是徒儿的错,闯下祸事,请师傅责罚”。 想着自己的炼丹大事,老君一双深邃的小眼瞥着玄元,不依不饶,“他敢!玄元,你现在就给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放你这小徒弟出来,陪老朽下棋,每次……十日即可”。 玄元心中自苦,老君当面求的是下棋,当众不同意,也说不过去,但若同意,又知他们私下,一定有猫腻,估计是用小徒弟的血炼丹。 玄元实在不想让小徒弟受伤害,也怕天君知道,但更怕的是,鹿涎圣血的秘密瞒不住。 正左右为难时,玄元看着太子擎天在偷瞄自己,想着两人是一起出去的,太子定不会让小徒弟受伤害,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想多了,无奈道:“老君既有此要求,玄元怎敢不遵,只是担心,小徒棋技不精,坏了老君好兴致”。 “无妨,无妨,哈哈哈,同意就好”。 老君又嘻嘻哈哈起来,眼睛转向小舞,问:“小姑娘,事情解决了,老朽让你定,何时开始赌局呀”。 抬眼看了看师傅,正对上玄元犀利的目光,小舞慌忙低下头,没敢吱声。 老君催促道:“你看他做什么直接说便是”。 小舞鼓起勇气,“蒙老君看重,半年后,小仙愿陪老君消遣一乐,小仙年少轻狂,不知分寸,扰了老君清静,又给师傅添了烦恼,小仙愿敬老君一,碗,酒,赎罪!”。 老君心愿已达成,端着一副慈眉善目样,平易近人道:“哈哈哈,好,小姑娘爽快!一起喝,一起喝啊”。 听懂了小舞话中话,秉德端了两大碗酒,分别递给二人。 下面人见了,开始嘁嘁喳喳起来,“啊这么一大碗酒呀?”。 “老君,小仙这厢赔罪,先干为敬”,小舞说完,就“咕嘟咕嘟”豪气地一干而尽。 “好酒量啊!” 下面人,顿时发出啧啧惊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君身上。 老君冷眼看着,哼笑了一下,也端起碗喝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为难苦色。 原来秉德倒的酒,是孤鸣鹤专门给小舞送来的烈酒,辛辣猛烈无比。 老君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知道自己被玄元的徒弟们,给算计了,瞪着一眼谦恭的玄元,无奈地硬喝了下去。 “好!老君好酒量!”,多是武将的台下,顿时喝彩声,此起彼伏。 瞄见师傅嘴角勾了一下,小舞心中放松不少,扣头道:“师傅,都是徒儿贪恋冰龙笛,才胆大妄为,与老君打赌,又未敢禀告师傅,惹老君误会。他人或许不知,但徒儿牢牢铭记着,师傅的谆谆教诲和良苦用心,徒儿纵有万死,也难报师恩,特编一曲《春恩》敬献,望恩师应允”。 “好!”,还未等玄元回答,台下就响起欢呼声。 见小徒弟机智地给自己圆回了面子,玄元脸上也恢复如常,别有深意地看了小舞一眼,点头“嗯”着应允。 大殿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贺寿声、祝酒声不断,热闹喜庆。 随着清亮悠远的笛音响起,场面开始安静下来。 一个挽着黄纱的绿衣少女,如一簇绽放的迎春花,持玉笛翩然而落,体态柔美,惊艳众人! “好美的仙子!” “是刚刚,真君的女徒弟?!” “……” 笛音婉转清透,如一缕春风拂来,吹融了冰雪、吹皱了万顷碧波、吹绿了树、吹开姹紫嫣红、吹回了成队大雁…… 正如痴如醉间,萧声悠悠响起。 小舞粲然一笑,知道他回来了,一抖手,一幅乐谱飞向白色身影。 白衣男子嘴角噙笑,一扬手,对着眼前的乐谱,吹响玉箫。 萧笛合响,如鸾凤和鸣。 春雨淅沥,清脆与柔和相和,委婉与洪亮相应,珠联璧合,春雨润泽饥渴大地,音符拨动敏感心弦。 吹萧的少男,弄笛的少女,四目遥遥相望,眉眼间,萦绕万千相思与牵念,春天的故事,让二人眼中都噙上了泪花。 雨过天晴,天地一片清新,萧声独起,时而高亢激昂,时而欢快有趣…… 少女随萧声翩翩起舞,长舒广袖,如随风的花瓣,飞舞在烂漫的春光中,如叮咚溪水,清新欢快轻吟浅唱。 众人如痴如醉,被带入田园春早,没有铅华雕饰,阳光、春风、春雨,清新自然、和雅清淡而又恬静悠远…… 萧声戛然而止,留下无限回想,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刚才还娇美蹁跹的少女,持火凰剑已飞舞在半空,以剑为笔,写下了烈焰腾腾的一个大大“寿”字。 “好!” “妙啊!” “……” 众人的叫好声震耳欲聋,只有擎天的脸上阴晴不定,嘴角不断抽动,小舞和子萧的脉脉眼神,一往情深,深深刺激了他,擎天心中又脑又涩,独自吃起了飞醋。 趁热闹,秉德带着师弟妹们,又一次齐上前对师傅叩拜,“徒弟们祝师傅,寿比天高、福比海深!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玄元心中高兴,脸上露出欣喜,“好好好!徒儿们,快去给贵宾们敬酒……老君,玄元敬您老一杯”。 老君听的入迷,他没想到,小姑娘的笛子吹的如此好,曲子也写得好,心中对小舞又刮目相看不少,一边眼带欣赏远远望着小舞,一边对玄元敷衍着,“好!好!都好!喝酒,喝酒”。 宴会上推杯换盏,人人兴高采烈,气氛达到高潮…… 迎春花开舞蹁跹 吹箫弄笛好作伴 青葱少年绿衣美 一片丹心几人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5章 痛着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5章痛着趁着众人相互敬酒的当口,小舞偷偷溜出大殿,翠儿和子萧心领神会,也都跟了出来,门前桂花树下,三人相视无言,都泪流满面。 一千年的岁月啊!相亲相爱的人被生生拆分,是摧心剖肝的悲痛! 小舞拉住泣不成声、要跪下的翠儿,将她拽入怀里,哭道:“我想死你们啦!”。 翠儿哭的语不成声,“呜呜呜,小舞,小主,呜呜呜……”。 哭了好一会,小舞放开翠儿,又主动拥抱了子萧。 子箫挂着两行热泪,也紧紧回抱着小舞,哽咽着解释,“小舞!我们也想你,真君不听劝,我们……在这……难受,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小舞怎会不明白?翠儿和子箫定是为她忧碎了心。两个心中装满悲伤和思念的伙伴,抱头痛哭着…… 一阵风过后,摇下纷纷扬扬的桂花,落了三人一身,如他们心中磅礴的血泪,哀伤而馨香! 正泣不可抑伤感时,一个洪亮冷峻的声音响起,“子萧,你这是……才回天庭吗?”。 三个被冷不丁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子萧放开小舞,见擎天负手立在眼前,忙擦了把眼泪,行礼,“见过太子哥哥,子萧……是刚刚回来”。 在萧笛合奏时,看见子萧和小舞眉目传情,擎天就不得劲,这又看到搂到一处,心中更如砸碎了醋缸,他押着酸涩,故意没话找话,“你这次出去,有三年了吧”。 “回太子哥哥话,已经四年多了” “嗯,你母妃盼你,该是望眼欲穿,你要早些回去问安” “是!太子哥哥” “哦,子萧,你们刚刚回来,先进殿吃点东西,本君找鹿小舞,有些事要商量” 擎天急不可待地打发走二人,将小舞拦腰一抱,原地遁走,在内湖边凉亭内现身。 此时的湖边很静谧,只偶尔一两声的鸟鸣,显得更清脆悦耳,深蓝色的夜幕下,景色影影绰绰,暖风习习,撩动二人的衣袍。 将小舞推靠在亭柱上,擎天手指托起她的脸,目光灼灼,深情望着满裝星光的眸子,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 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吃惊、再到震惊,小舞想推开山一般伟健的擎天,却被他钳住手,越挣扎被钳的越紧,最后,竟被带着气的擎天,给咬破住了唇。 “别动!” 擎天含糊地低喝道,少女馨香的气息,让他疯狂,呼吸变的急促而灼热…… 害怕失去小舞,害怕她心中装着别人,擎天心中紧张、嫉妒的发狂,他想让小舞明白,她已是自己的女人,谁都不能再染指,谁也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擎天更害怕,玄元把小舞带走,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深深自责愧疚,自己都不能帮心上人解困。多种情绪掺杂,让擎天很伤感慌乱,他以吻宣誓着主权,宣泄着心中无尽的眷恋和痛苦。 小舞甩不掉,也挣脱不了,索性闭上眼,任擎天肆意施为着……,晕晕乎乎的,小舞视乎看到了,过去温情的一幕幕:天河看月亮、“书海”畅谈、为她作画、救她出地牢、喂她人参果、替她过生诞…… 发了一阵疯后,擎天灼灼望着怀中迎春花般的女孩,心潮翻涌,他爱她!爱的已不能自拔,为了她,他此刻愿意放弃一切! 温馨回忆打开了,小舞刻意压抑的心扉,拨动了她温柔的情愫,“原来,眼前的太子,对自己真的很好!她过去都不曾认真想过,也从没在意,更没珍惜过”。 小舞被感动到了,泪水汩汩流淌,她紧紧盯着那双幽深、噙着泪花的眸子,抬起手,轻轻抚上擎天俊朗的脸,之前从未认真看过这张脸,她情不自禁,回吻了擎天,热烈而真挚! 擎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被吻愣了,红湿着双眸,将眼中有热烈和痴恋的小舞,搂的更紧,在她耳边呢喃,“小舞,我的小舞,你终于……终于,懂我的心了!”。 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又陷入如痴如醉的狂吻中…… 若是未有缘 今生怎遇见 千年磨砺苦 真情比金坚 回到元极殿,寿宴已接近结束。擎天和小舞虽极力掩饰,但藏不住的脉脉春情,还是被看得清楚。 玄元皱起眉头,心中生出烦恼。子萧闷头喝酒,不一会,就把自己灌的烂醉。翠儿忧心忡忡,照顾着低声喊着“小舞”的子萧。 送走宾客们,玄元与擎天、子萧最后道别。 擎天嘴角勾着爱恋,不时脉脉瞟向小舞。小舞深低着头,躲避他炽烈的目光,脸上早已飞起红霞。 二人的一颦一笑,都落入到烂醉如泥的子萧眼里,刺痛着他脆弱敏感的心,他对着小舞,一声又一声“呵,呵”苦笑着。 玄元安排二徒弟寂逐风,将酩酊大醉的子萧送走。 擎天不愿意走,但知道也不能失了礼节,只得悻悻告辞,看了眼羞答答的小舞,心中有隐隐的担忧。 秉德召集师弟妹们,在侧殿又新开了一桌席。 小舞自是忙里忙外,翠儿来到她身边,双眼含泪说:“小舞,让我来,你去和师兄们……喝酒吧”。 感激地握了握翠儿的手,小舞点头,回到侧殿,坐到大师兄身旁。 秉德端着酒,转头望着小舞,深沉道:“小师妹,都是大师兄做的不好,没有照管好你,让你遭了许多罪,大师兄自罚一杯”,秉德说完,将酒一干而尽。 “我们也没做好,也自罚一杯”,四个师兄说着,也跟着喝光了杯中酒。 小舞见状,忙施礼含泪道:“师兄,是我犯了错,害的师兄们为我担心,你们还身上揽责任,那让师妹……何以自容该罚的应该是我,是我不好”。 小舞拿起一壶酒,和着眼泪,“咕嘟咕嘟”大口猛灌起来。 大师兄秉德抓住酒壶,制止了小舞,“好了,师妹,师兄们都是心疼你,你也莫要再怪自己了,错了……改了就好!想来,师傅也知道……你已改了,这不……就放你出来了”。 听了这番话,小舞明白,师兄们根本不知道,她因何原因被关?但从师傅反常的决绝中,他们应该已猜到,是秘密的大事。所以,大家都有意回避着真相。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小舞真想大醉一场,她对师兄们频频举杯,痛快畅饮。因为天一亮,她就要被送回思过洞,这一别,就又不知多少年? 师傅的这种保护,让小舞理解,但也开始厌倦,心内在呐喊,她不想这样活着!而面对师傅的大恩,却无抗争的勇气。 愁肠百结的师兄们哪能招架住,小舞的频频敬酒,最后都醉卧了一地。只有一直耍赖的四师兄展喜,还醉眼迷蒙地盯看着她,硬撑着不肯睡去。 小舞拿了个软靠,垫在展喜身后,劝着,“四师兄,你也睡会吧,天快亮了”。 “为什么让我睡?你要去哪?”,展喜心中警铃大响,紧张地抓着小舞的手臂问。 其实,从老君的话里,还有小舞不是发自内心的笑的脸上,以及师傅的言行中,展喜就已经敏感捕捉到,小舞可能还要回思过洞。他怕睡着一睁眼,小师妹就又消失不见。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玄元已现身偏殿,看着正安抚展喜的小舞,冷声说:“走吧”。 展喜猛抬头,醉红的一双眼仰望着师傅,跪爬到小舞前面,伸开双臂拦阻,哭道:“师傅,不要再带走小师妹,不要啊,求师傅了,不要带走……”。 玄元睨着展喜,目光冷冽起来。 展喜平日最为胆小,但借着酒劲也是不管不顾,他爬到玄元面前,拉着师傅的袍裾,求着,“师傅,求你,饶了小师妹吧,纵使她……犯了滔天大罪,罚一千年也够了,为什么?还对她……不依不饶?”。 “放肆!” 见展喜惹脑师傅,小舞忙爬到他面前,掰着他抓师傅袍裾的手,哽咽说““四师兄,不要说了,放手……快放手呀”。 酒壮怂人胆 展喜毫不听劝,他是跟师傅长大的,对师傅最了解,对小舞被关押的事,看到也最清楚。况且,他在擎天传天君口谕时,也无意中听到一两句,借着酒劲,展喜把心里的怨气,吐了出来。 “师傅怎如此狠心?如此胆怯?就是因为怕吗?师傅能拘小师妹一辈子?她纵使这样能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混账东西!” 玄元一挥手,气劲将展喜打翻,弯腰拽起愣住的小舞,抬脚就要离开。 翠儿大义凛然地挡在门口,与玄元目光对峙,全不似过去忍辱负重的低声下气样。 “尊上不能再带走,我家小主” 小舞见状,忙喝止,“翠儿!……放肆!”。 已酒醒大半的展喜爬起身,看到此情景,也呆住了,没敢再吱声。 翠儿看了一眼小舞,又转向玄元,冷声道:“我家小主认尊上为师,尊上押她千年,翠儿不敢说什么。既然我家小主,给希夷仙府招来的都是麻烦,那今日,我把她带走,以后她生死存亡,都与这里毫无关系,这样对两下都好”。 望着正色凛然,义行于色的翠儿,玄元转头看向小舞,见小徒弟眉头紧锁,正愀然不乐地对视着自己,拳头已攥紧,视乎她在等待,自己说出一个“好”字,她就会义无反顾地辞师而去。 玄元看得出,小徒弟心中已生出怨气,老君那句“要懂得珍惜!”的话萦绕耳畔,他突然感觉气短和莫名的恐慌。 玄元意识到,自己竟很怕失去这个懂事的小徒弟,但想起宴会上,小徒弟过于张扬,或许天一亮,她就会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难保不引起天君的注意,继续关起来,是保全她的最好法子。 玄元放缓了口气,他不会像对展喜一样粗鲁,他怕惹小徒弟更加不满。 “清儿,你的人,你看怎么办?” 对自己刚刚险些失控,小舞感到羞愧自责。看着盛气凌人、杵倔横丧的翠儿,正大不敬师傅,心中就更觉得大逆不道,她咬着牙,对翠儿低吼,“是谁给你的权利?来替我作主,还不速速让开!” 翠儿听言,悲愤不已,泪流满面,扑通跪在小舞面前,哭着劝道:“小主,不必委曲求全,不能再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了,难道小主,忘了你的江湖梦了?小主……”。 “若你,再敢违逆,那我与你,从此恩断义绝” 翠儿匍匐在地,心也碎了一地,哭喊着,“小主!三思啊,小主……”。 撇了一眼翠儿,玄元揽起小徒弟化流光离开,身后是展喜和翠儿声嘶力竭地哭嚎声…… 被师傅再度送回思过洞,正好是一天一夜,小舞孤单一千年,只得到一天的团圆,真是令人唏嘘。 而此刻,雍正宫,紧闭门窗的依依屋内,两个没停嘴争吵的冤家,却不懂珍惜,大吵了两夜一日。 终于累的掰扯不动了,洛辰和依依像两只斗败的公鸡,红着眼睛怒视对方,喘着粗气,都没了再冲锋的力气。 依依的性子,表面乖巧温和,实则很倔很拧,认为万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理未明,事就不能算完。她不会哭也不会闹,对别人冤枉误会自己,那就得掰扯明白、辨论清楚。 洛辰更是有名的杠子头,他是老将军顾恒的独子,五代单传的独苗,是被惯养大的。仗着武功好,小时候就是北天庭的小霸王,连天帝帝九渊都知道他的存在,还夸他是个好苗子,长大后,年纪轻轻就成了将军,很受帝九渊和天师璃灏的看重。 拧种遇到杠子头,才有了二夜一天,不休不止地打嘴架。 洛辰满脸挂着怒气,但心里痛快不少,吵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认为依依可能不是和擎天鬼混,也不是他养着的金丝雀,洛辰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看走眼了。 洛辰颓坐在案边,哑着破锣般的嗓子,放缓声调说,“就是不是,也不应关在一个屋内,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 依依渴了,取了一壶水,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怒视洛辰,挤兑道:“现在就关着门窗,既然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你走!快走”。 洛辰也渴的厉害,抓过水壶直接嘴对着嘴,牛饮般喝了个精光,手上没控制好力道,水壶“哐”地一声重重砸在案上。那水壶也凑能热闹,晃晃荡荡好一会,突然从中间碎开,很均匀的两半,引的两人歇了嘴,睁大眼傻傻地看着,都心里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老天当真,会愚弄有情人。 洛辰先回过神,提醒自己与依依,是有婚约的特殊关系,“哼!我能一样吗?”。 “你咋就不一样啦?难道你不是男人?” “我咋就不是男人了,我有胡子,有……” 于是乎,两个已筋疲力竭的人,又在洛辰是不是男人这事上,激烈的争吵起来…… 被夸长的像一对福娃娃,在订婚宴上,都激动的相拥大哭的洛辰和依依,近两万年未见,本应是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结果是尴尬相遇,又争吵不休。 争吵继续着,转来转去,话题又回到太子擎天身上。 “依依,就是擎天带着天军,灭了我们曦月族,你认仇人为恩人,你简直是认贼为……为,那啥,哦,……为亲,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母后吗?” “我信守了,对父王母后的诺言,我怎么就对不起了?” “他们是为保护你,自爆元神死的”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带回来的,他是我的恩人” “你的家在北天庭,不是这雍正宫,怎么叫带回来?他是挟持你来这的” 于是,依依和洛辰的话题,又转到“是被带回来”还是“被挟持来”的争辩中…… 哇呀呀,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结果是: 依依插着腰,逼视着洛辰,威胁,“你来我这,就是和我吵架的?我告诉你,太子殿下就是我的恩人,你若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就杀……”。 洛辰被震惊住了,怒红也湿红了眼睛,“依依,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未婚夫婿,为了一个仇人,你竟想要杀我?我都是为了谁在忙活?你还敢说?自己没爱上……那个该死的擎天?”。 “我爱他又怎样?关你屁事?” 洛辰拳头紧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杀了他!”。 “你敢!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滚!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你!你……” “啪”地一声,洛辰紧握的拳手,猛地打在柱子上,血顿时流了出来,他气的挥袖撤了屋内结界,怒冲冲化流光离去。 依依被吓得,缩着脖子呆住了,看着洛辰离去的地方,怅然若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6章 拨云见日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6章拨云见日当师徒落到思过洞,玄元在徒弟眼中,没有看到眼泪,看到的是深深的痛苦与绝望。 环视四周黑漆漆的石壁、满地的碎石,和抬头的那一口空,一片的荒凉凄冷,让玄元心生不忍。 徒弟玉龙清用血为自己炼丹,而他这个师傅却残忍地将她羁押,玄元的心像被铁钳钳住一样,一呼一吸都觉得疼。 玄元尽可能放缓语气,问,“清儿,你没有什么话,想和师傅吗?”。 跪在玄元面前,舞仰头祈求,“师傅,徒儿想要……太上玉玄龙清笛,很想!”。 见徒弟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玄元暗自思忖,如不答应,师徒关系可能会受到影响,但若答应了,以血帮着老君炼丹,又会山她,也纵容了她随意取血的行为,玄元一时为了难。 拧眉想了好一阵,想到献血对徒弟的伤害,以及鹿涎圣血的秘密,玄元就又狠下了心。 “你不能去赌棋” “但师傅……当众答应过老君,师傅怎可食言?” “为师是答应了,你可以去陪老君下棋,但不是赌棋,别的……更别想!” 舞听罢,愣住了,老君今日守着众人,就明晃晃谎,他赌赢棋,就要光明正大地拿回冰龙笛,实际约定是,赌赢也是不给自己咒语而已,她当时不好直接戳穿。而如今,师傅也篡改当众的原话,本是同意赌棋,现在却变成了,只是同意去下棋。 “这些大神,怎么都这般不诚信、不靠谱?” 虽有不满,但舞也是敢怒不敢言,心里明白,冰龙笛怕是留不住了,悲从心起,流泪再争取道:“师傅!不会有伤害的,就成全徒儿吧,徒儿只有这一个盼头了……师傅!”。 “休再多言” “师……傅!呜呜呜……” 带起一阵风,玄元腾空离去,他无法面对,徒弟绝望的哭声,来到思过洞上方,一挥手,金色的透明结界铺开,他仰长叹了一口气,下面羁着自己的爱徒,不舍也心疼,也明知这么做,会饱受怨怼,但他别无办法。 此时,夜星已隐没,空呈现鱼肚白,快亮了。 玄元一转身,看见一脸冷寂的太子擎,负手站立在不远处。 “真君,当真是……迫不及待呀?连告别的机会,都想不给”,擎语调虽平缓,但语气冷的如沁了冰。 “既知别离苦,何必惹伤心”。 热恋中的擎,此刻勉力保持着风度,却失了气度,对玄元的回话,不满诘问,“既知是苦,那为何还要造……这旷世寂寞?和生别离的悲剧?难道……因有恩于她?因她喊一声师傅?这是何道理?”。 “这一切,究竟为什么?难道太子殿下不明白?” 玄元瞟看了一眼,正勉力克制情绪的擎,也怒怼道:“只为一只笛子,太子殿下就放纵她,难道不知?这会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无尽伤害,这又是……哪来的道理?”。 擎被话噎住,明白玄元已猜到,舞要以血帮老君炼丹的事,顿时气虚不少,但还是辩解道:“人人皆有,割舍不掉的挚爱,冰龙笛,是她现在仅有的盼头支撑了,本君拦不了、拦不住、也不忍心拦。真君,她长大了,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抉择。自以为对她好的事,能不能先问问,是不是她想要的?不自由,毋宁死!真君,当真想不明白?” 和舞相处千余年,擎了解她心中所想,面对救命的浩荡师恩,姑娘无力也不忍心反抗,她像一只被关在鸟笼里的鹰,心在蓝,身在囹圄,那种心痛会是撕心裂肺的。 玄元有些惊诧,一向冷静沉稳的太子,怎会如此激进鲁莽?竟忍心看着徒弟犯险,他突然想起,擎有一个能和徒弟通话的玉鉴镜,终于明白了,太子的话,应该是徒弟的真实想法。 “难道?太子殿下,想看到她早早死去?” “难道能关她一生?” 相恋的人被生生拆开,心爱人饱尝孤寂痛苦,而他一个堂堂族太子,却不能为她做什么?擎自责万分,面对忘年之友,他也顾不得许多,出了压抑许久的话。 “既然不能,那就该早早面对,拖着不作为,多么硬的心,能经住这样的摧残?什么样的感情,能架住这样的消磨?草木皆兵、因噎废食、避难趋易,能解决问题吗?”。 见到太子和徒弟坠入爱河,玄元就更添了忧虑烦恼,此刻,他多希望太子能清明理智,在拘徒弟这事上,给他的不再是压力,而是助力,但心里也明白,此刻是服不了擎的。 不知今日后,寿宴上徒弟的张扬,会不会引起君、或是帝九渊的注意,他不能也不敢犯险,何况,徒弟的元神在思过洞中,修养的不错,另外,玄元也觉得,二人挚爱火苗也该被压压了,遂更加决绝。 “作为师傅,臣自不会害自己的徒弟,这事,目前……只能如此” 擎被爱情冲昏了脑,已完全不能理解玄元的苦心,他怕舞看不到希望,会绝望做傻事。 “报了恩情,她应该放下,真正为自己活了。没谁能挡住?她向往自由的心!本君做不到,真君一样也做不到。难道?真君真狠心,把她逼上绝路吗?” 色令智昏,瞧着太子不管不鼓架势,已知很难理喻,玄元本就不希望二人在一起,太过招眼,会惹来君等的关注,那只能增加徒弟的危险。 听明白了话外之音,玄元心上不由一紧,咬了咬牙,狠心道:“如此,也是她的命!玉龙清,只是个福薄的废人,承不住太子的厚爱,仙府的琐事,自不敢劳太子操心,还请太子殿下,把心思……放到要事上吧”。 见玄元如此不通人情,擎气的嘴角直抖,但也是没法,“这是给她的东西,想怎么处置?就随便吧,总有一,真君会后悔的”。 友谊的船,翻就翻了。 擎完,化流光负气离开。他早早赶来,本想和舞好好告个别,好好安慰鼓励她,让她放宽心,他会想办法。没曾想,玄元竟如此恶劣,急不可待地把她羁回去,摆明着是针对自己。 陷入爱河的人,智商最低,此话不假。 擎深深怨怼,玄元是成心要拆散他和舞,就是怕君责怪。 其实在擎心中,早就藏有芥蒂。玄元曾明明知道,舞被羁押在鱼渊深潭,他放下太子身架,给作为臣子的玄元下跪,恳求消息。但玄元眼睁睁见他难受,就只给了句“她没死”的暗示,害的他多寻了六十载,也让舞多遭了六十年的罪,也使舞与帝九渊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 “今日的结局,玄元有不可推卸得责任” 擎满脑子里,都是玄元不够朋友的言行,怪自己择友不慎。 看着地上满满一堆书简和吃用,玄元心中的五味瓶被打翻,长叹了一口气,挥手将东西收入袖中,再次跳进高耸入云的石壁下。 颓坐在地、怔怔发呆的舞,看到师傅去而复返,无精打采、了无生气地轻唤了一声,“师傅”。 见徒弟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明白她已经熬不住了,玄元心中一疼。想着她能服太子,那该是多么不容易,想着她以血炼丹的拳拳之心,玄元真是无法再呵斥。 “难道你忘了?师傅上次因何打你?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师傅,不需很多血的,徒儿,想要冰龙笛,求师傅允了吧” 对眼前这个又爱又脑又疼的徒弟,玄元已然不知所措、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 “清儿,为只笛子,伤害自己,值得吗?那对你……很危险”。 舞听出了一丝希望,忙力争道:“师傅,不会很伤害,没有危险的!师傅,太上玉玄龙清笛,含着您赐我的名字“玉龙清”,难道?这不是缘分吗?徒儿平日想都不敢想的事,却意外机缘碰到,徒儿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师傅……,况且,龙冰笛是法器,能保护徒儿的”。 “清儿,你赢不了!” “是!徒儿知道,但师傅……纵有丁点可能,徒儿也想试一试,拼命一搏也得不到,徒儿认命,不试试就退却,徒儿不甘心!” 见师傅目光空洞盯着前方,未做回应,舞忙继续争取,“师傅,徒儿听人讲过:有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争不到,那是自己无能,既知无能,就该让自己强大起来,直到争取到。活着……就需抗争,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玄元听后,脸色遽变,眼神又犀利起来,明白这极赌话,定是帝九渊的,这种偏激的引导,对徒弟的成长,是万万不能有的,忙质问,“你觉得这话,都对吗?”。 七巧玲珑心的舞,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惹了师傅反感,忙纠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实现梦想,更应取之有道,强大不是要争什么?而是让自己变得的更好,更有益众生”。 “嗯”,徒弟没有被带偏,玄元放心地“嗯”了一声。 感觉自己的袍角被拉扯,玄元低头看到,眼巴巴、悬悬而望的含泪眸子,想着太子刚刚过的话,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了,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地沉声问:“你是……如何打算的?”。 晓得师傅同意了,舞激动万分,急忙回话:“徒儿想,背下名棋谱,研究算法数理,习推演等术法,以此,与老君博一搏”。 显然这是已深思熟虑的靠谱答案,玄元眼带欣赏,望了一眼徒弟,师徒四目交集瞬间,达成了和解共识。 “清儿,太子殿下,给你带了些书,你先看着,过几日,师傅就教你,算经和千机推演术”。 舞抬眼,怔怔望着师傅,之前,她从没敢仔细看过,突然觉得师傅消瘦许多,也老了不少,心顿如刀绞,哽咽道:“都是徒儿,让师傅操心了!……”。 “嗯?……昨日,人人都夸师傅……收了个好徒弟,清儿,你的孝心,师傅懂!” 对徒弟的义行,玄元心中一直很感动,他这些话,就是想让舞知道,师傅是疼爱她的,玄元可不想让误会、矛盾,升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师……傅!” 得到师傅认可,舞感动的泪如泉涌,爬过去,抱着玄元的腿,低声“呜呜”哭泣,虽然她刚发誓不再流泪,但她没有做到。 拽着徒弟的手臂,玄元将她拉起身,看见她包扎的手腕,心中又是一疼,稳了稳情绪后,慈爱道:“清儿,不哭了,收拾一下吧,想必也累了,今日早些休息,从明日起,要全力以赴……准备打硬仗”。 “是!师傅” 舞泪中带笑,仰望着师傅离去,她心中又燃起希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擎回到承华殿,衣服都没换,就气鼓鼓躺在塌上。 昨夜宴会回来后,擎也没休息,忙着为舞收集棋谱等资料,命令炎文又准备了石榴酥饼、莲子等东西。 “炎文,把本君那条……避水保暖的羽毯也带上” “是” “那件新狐皮大氅、还有架上的酒……还迎…” “……” 瞅着眼前一大堆衣物、吃用、丹药……,甚至女子养颜的脂膏,又瞧瞧紧张张罗的太子,炎文有些发懵,心中暗中思忖。 “这还是太子殿下吗?怎像变了个人?怎么看,都像个初坠爱河的毛头子,慌乱喜悦还蒙蒙哒,全没有了沉稳如山的样子,出什么状况了?” 炎文一脸懵逼,问又不敢问,从准备的东西,就知道是给女子的,“难道?太子在外面有女人啦?是谁呐?石榴酥饼?……大眼睛书童最爱吃的……啊?难道?会是她?!太子找到她了吗?”。 更让炎文吃惊的,是太子竟让他告假,托病明早不去上早朝,这可是破荒的事,想来那个她,太子极其看重。 不亮,太子就带着一堆东西,急匆匆离开。 昨夜还如打了鸡血,出去刚一会,就无精打采的回来,太子满脸写着,悲不自胜的寂寞,让炎文又是一头雾水。 还没到早朝时间,炎文比平日多了谨慎,低声问:“太子殿下,今日早朝?”。 “不去!” “是!” 不断拿起,又不断放下玉鉴镜,擎心中疯狂斗争着,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舞。洞外的他,想想那孤寂的情景,都会心痛,何况是孤单的洞内人。 擎恨自己,不能解救心爱人于绝望之中,也怕舞怨恨他、对他失望、不再理他,更怕舞从此萎靡颓废,或做出极端之事。 “在舞最难过的时候,自己不能不在!” 擎心里如是想着,就不再彷徨,毅然打开了玉鉴镜,呼唤心爱的姑娘,让她知道,虽然手不能握在一起,但心是绑在一处的,他要和她一起面对困境,用爱温暖她。 玉鉴镜被接通了,当舞的脸出现时,擎的心猛地一痛,一遍遍轻唤着,“舞!舞!……”。 “哎,我在,我在整理……你送的东西,这么一大堆,真是太多了” 擎看见,舞拿起一盒护肤膏,打开盖子闻了闻,“呀,好香!”。 从舞的神情上,完全看不出悲伤绝望的表情,这让擎大出意外,怔怔望着心上人。 “喜欢吗?” “嗯,喜欢!” 玉鉴镜中,舞与擎深情对望,眼中是浓浓真情和爱恋,时空在这一瞬视乎停滞,二人都走进对方的灵魂。 感觉胸口如刀扎般,猛地一疼,舞顿时疼红了脸,捧着心口,没忍住轻呼出口。 “啊!” “怎么了?舞!舞……” 擎担心地呼喊,见舞慢慢直起腰,脸上红色正慢慢褪去。 舞揉着胸口,闭眼摇了摇头,也不明白怎么就疼了一下?听见擎紧张喊自己,嘴角慢慢噙上笑,一脸调皮样,“你在,担心我?”。 “自然当心,现在怎样?” “没事啦,或许是岔了气” “那就好,你呀,真不让人省心” “哼,你也是” 对舞没用敬称,擎丝毫不觉冒犯,反觉亲近不少,他脉脉笑看着她撒娇,舞没有不开心,擎心中的担忧,卸下了大半。 心里藏不住喜悦,舞娇声:“我和你,刚刚,师傅同意,我与老君赌棋了,还教我……算经和千机算呐”。 “是吗?那很好,但我,不想……你赢” 擎心内冷哼,固执的玄元总算听进去劝告了,对他的怨气消减不少。 “喂,乌鸦嘴,快把话收回去,不许打击我,好不好?” 舞嘴里嗔着,心里却很高兴,明白太子是担心自己受伤害。 擎满脸宠溺,嘴角噙笑:“好好好,我收回……刚的话,我看重的女人,定是了不起,定能赢的”。 舞瞬时红了脸“乱,谁是你的女人呀?”。 虽然心疼舞,但擎也清楚,有希望在心的姑娘,会过得更充实有奔头。知她定会咬定目标不放松,会废寝忘食、物我两忘、一往无前地全力准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辅助她、照顾她、好好爱她。 “过几日,我再去寻些书,我呀,也再找老君下棋,好好探探他的套路” “聪明!” 两人目光又碰到一处,舞心领神会,狡黠顽皮一笑。 凝视着会话的灵慧大眼,忽闪着划过精光,擎满脸怜爱,也粲然一笑。 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一方,舞眼珠转了两转,判断了一下时辰,提醒道:“殿下,该到上朝时间了”。 擎抿着嘴,没好意思,自己告假不想去,他不忍离去,沉吟片刻,开口,“是快到了,舞,先别收拾了,乖乖去睡一觉,回头我俩再聊”。 “好的!” 舞爽快答应,被细心关怀着,让她心中涌出丝丝缕缕的温暖甜蜜。 在恋恋不舍中,龙凤玉鉴镜都慢慢息了光芒。 擎走出寝殿,撇了一眼,正收拾书简的炎文,吩咐,“走,去上朝”。 “呃?……” 正弯腰整理书简的炎文,顿时楞住,他实在搞不明白,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脸怎么突然像六月的,变就变,刚刚还风雨欲来风满楼,现在就已艳阳高照。 “怎么了?有事?” “啊?哦,没事……” 瞅着面含喜色的太子,大步流星走远,炎文蒙蒙登登紧随其后。 是时,红日正喷薄而出,新的一开始了! 天地生吾有意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7章 南北天庭对峙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7章南北天庭对峙凌霄宝殿内,一派肃穆。君一脸威严,端坐在宝座之上,众文武大臣分列两班。 太白金星立在殿下,正禀告北庭状况,“君,帝九渊千年来,先后四次闭关,现已回到北庭,亲自主持朝政,这是一万多年来的第一次”。 君眉头微蹙了一下,平静问:“四次闭关?突然临朝问政,可是有什么动作?”。 太白金星施礼,回话:“禀君,帝九渊临朝当日,问的是与我庭临界的状况,对曾追随旧族的情况,问的最细。据,他当时极为不悦,对已覆灭的曦月等族后人,当庭安慰了一番,还追问了军备状况。目前,归顺我庭的族群是惶惶不安、人人自威,生怕被报复,而左右摇摆的族群,现在是避之若浼,请君速拿决断,谨防临界不稳,莫让我庭十数万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听言,庭下众臣发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三殿下昌瑜出列,带着一脸的不屑轻狂,对上行礼后,转身对太白金星:“星君,哪有你的那么严重?一群名不正言不顺的乌合之众,那不务正业的老儿,了几句话,各族就能被吓着,岂不是在讲笑话?就算他是只猛虎,那现在也早老掉牙了,声张虚是罢了,何必紧张成这般?”。 太白金星紧皱着眉头,怕年轻气盛的昌瑜,误导君和众臣,忙解释,“一些情况,或许三殿下还不十分了解,老臣再……”。 昌瑜瞥了一眼,苦着脸的太白金星,打断他的话,傲慢道:“好了,星君,本殿下虽未去临界,但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他们那早已人心涣散,老儿的近臣都各怀心事,纷纷对我庭示好,根本不值得一提,更是不堪一击”。 君睨视着殿下众臣,一直静静听着,觉得双方都有些偏激,再争论也是无意义,就问一直主管此事的擎。 “太子,这事,你怎么看?” 擎出列,对君施礼,“回禀父君,儿臣以为,帝九渊闭关千年,想必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而突然临朝,对我庭自然不是好消息,但他能不能长久理政,还很难,儿臣觉得,先静观其变最是妥当。” “就什么都不做吗?” “回禀父君,临界有些部族,这十几万年来,野心膨胀的有些过火,烧杀掠夺手段残忍,我庭已倍受诟病,儿臣觉得应稍加限制,防止无端搓火,挑起双方战端”。 君听了,觉得擎的有理,但也过于消极,威严正色道,“北庭虽不可觑,但也没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沉疴痼疾,岂是能一朝一夕能治愈的?太白金星,你且密切关注着,有任何异常,速速禀告”。 “是!老臣遵命”,太白金星接旨,唯唯退下。 昌瑜是主战派,回头对同样主战的勾陈大帝,使了眼色。 勾陈心思了然,忙出班上奏,“禀告君,臣以为,目前是北庭最弱、最混乱的时候,虽然帝九渊重归,但也于事无补,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与其让临界各族担忧,还不如我庭主动出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来打掉帝九渊的神话光环,二来让各族看到族的态度和实力,这样就能更加快北庭的分崩离析,臣请带兵将,前去围剿,望君圣裁”。 觉得勾陈的话,太过激进草率,擎忙上奏,“万万不可!父君,贸然出兵绝非上策,我族也并未准备充分,帝九渊绝不是好对付的,此时交战,还不是最佳时机,应从长计议才是”。 昌瑜冷哼一声,对擎喷道:“从长计议?十几万年了,还不够长吗?那老儿不在朝中,不是时机,受伤闭关也不是时机,人家直接逼到脸上了,还不是时机。那太子哥哥,何时才是最佳的时机啊?到底要从长计议到何日?莫非,太子哥哥和那面,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想要放他们一码?”。 擎怒道:“放肆!简直一派胡言,你再敢混淆视听,本君定定你个……大不敬之罪”。 “是不是胡?太子哥哥自是心知肚明,毕竟,太子哥哥才是这事的……最大受益者” “你!……” 昌瑜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暗示众人,后以及太子侧妃沩姒的母族---赫胥氏族,是最大的受益者,昌瑜是在有意误导众人,不要相信擎的漂亮话,他是在假公济私,有意包庇,并动机不纯。 看见兄弟俩在朝上争吵,君脸上已挂上不悦,冷声打断,“好了,昌瑜,休要信口开河,开战需充分准备,你这都不懂吗?目前,再多了解些情况,才是重中之重,知己知彼,才好应对,都退下吧”。 “是!”,勾陈、昌瑜诺诺退下。 “太子、玄元真君何在?” “儿臣在” “臣在” “本君命你二人,再深度介入,与太白金星一起勘实状况,拿出切实可行之策……记住,若能让生灵免遭涂炭,做到兵不血刃,才是上上策” “儿臣遵旨!” “臣遵旨!” 朝会结束,太子擎和玄元一同走在凌霄宝殿前的长阶上,二人都沉默无语。 为了舞,两人在思过洞前吵过一架,虽然冷静下来,都能理解对方的好意,但心中不免还有一些尴尬。 沉默良久,觉得自己误会了玄元,擎率先开口,“真君,同意她一试了?”。 扫看了一眼擎,玄元眸光幽深,“太子殿下以为,臣还能……有其他抉择吗?”。 四目眼神相碰,都微微一笑,一笑解了误会。几万年可托生死的关系,怎可因一个插曲,而真正影响到友谊,何况二人都出于关心同一个人。 矛盾解开归解开,但玄元依旧不希望,徒弟玉龙清和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擎相好。料定他俩相处,定会障碍重重、危机四伏,很难会有好结果的,最后伤了哪一个,他都不想看到。但也明白,他现在拦挡也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玄元转换了话题,“帝九渊的事,太子殿下有何打算?”。 “本君觉得,有必要亲自去看一下”,擎完,沉默了半晌,又道:“哦,还是半年后吧,当前,先让太子金星他们,仔细观察着动静,还是先不打草惊蛇的好”。 玄元心里清楚,擎改变注意,大概率是惦记着徒弟的赌约,无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想起舞修有三气的事,擎转头,看向玄元,试探问:“起帝九渊,他对玉龙清倒是真好,教了她不少东西,真君可知?只有同时修得三气者,才能吹响冰龙笛”。 “这个臣早已发觉,还不止这么多,臣怀疑,他二人能跨空联络” 擎听了,突然顿住脚,马上想到帝九渊,地位高、名声大、长的还好,心中涌起酸涩,怔怔望着玄元,问:“当真?何以见得?”。 “从她的剑术、异样的修炼法,还有一些以她的能力,根本解不开的困局,都能看出端倪” 对徒弟的那点修为功底,玄元是一清二楚,虽然早有怀疑,她和帝九渊私下能联络,但看到徒弟使用的法子,对修复元神、提高修为很有助益,也就一直假装不知,从未干预过。 没有干预舞,玄元还有另一个不可与壤的原因,那就是,帝九渊曾是他儿时,心目中的大英雄。 一个生养的尊神,一生征战所向披靡,强势威逼下,建起霖秩序。十万年靠一缕残魂重生,单这份毅力,就让玄元敬佩万分。但两人身处两个阵营,自己的责任、伤过自己、杀过部下的仇恨,让玄元还是时刻想着,要杀鳞九渊。 近千年来,玄元走不出,徒弟和仇人交好的事实,气也没少撒到她身上,但看到徒弟对自己一片赤城关爱,玄元也想明白了,徒弟何其无辜?也曾想过,若不是徒弟根底差,经脉不通,又不喜尚武,有帝九渊这般的神袛人物,毫无保留的提点指导,那定是进步神速。 “呦,对真君的徒弟,他倒是好得很呐,一千多年都没忘呀,唉!看来,只要他不来闹,玉龙清就不会有危险” 想到帝九渊的优秀,擎话的酸唧唧,突然脑中灵感一闪,想利用帝九渊对舞的好,让他主动放弃再见面的念头。 “或许?这事,有必要……提醒提醒帝九渊,让他知道,对玉龙清来,他只是个祸害” 玄元一愣,发现太子真是深陷感情,魔怔了,不光言必提徒弟,还冒出这般荒唐大胆的想法?忙制止道:“兹事体大,牵连甚广,也过于危险了。都一物降一物,安静一千多年了,看来,玉龙清能压制住他,还是先放放再吧”。 擎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兴奋,根本听不进去劝,“庭间的事,不会牵扯到玉龙清身上,短短六七十年的交情,也深不到哪,何况身份悬殊,早明白,以帝九渊的气度,定不会再给她添麻烦,那样,她就不用被……哦,她就可以出来,和真君好好学艺了”。 擎心掂量着用词,毕竟眼前一脸凝重的玄元,是羁着舞的罪魁祸首。 玄元紧皱着眉眼,望着很不理智的太子,提醒道:“哪有不透风的墙?若让君知道,太子殿下可知道结果?还觉得……该冒险吗?”。 “那要关她一辈子?” 四目对视,擎脸上的兴奋慢慢变成沮丧,知道玄元的没错,他敢拿舞的生命冒险吗?答案自然是不敢。但目前看,也只有这条路,能帮舞彻底解了困局,他需要好好谋划周全,“本君明白,做事也定会三思而行,心谨慎”。 见擎情绪一落千丈,玄元也心有不忍,一路过来,太子对徒弟的感情,他看的很清楚,自己棒打鸳鸯,也是无奈之举。二人要修成正果,怕只能等到太子君临下时,或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但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受得住漫长岁月的洗礼?玄元料定十有八九,二人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玄元想着,心上竟开始同情起擎,心下一软,嘴不从心,就放开了口子,“太子殿下,可看她……每个月,疏导一下她,臣也怕她出事”。 擎暗淡的眼神,瞬间有了光芒,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真的?!”。 玄元苦笑了一下,点头,眼睛望着脚下连绵的台阶,他真不知未来,拿这个徒弟该怎么办? 另一空间的帝九渊,正在花园中,负手踱着步,拧眉思考着,无意中走到一棵石榴树下,抬头看了看,想起舞最爱吃石榴,两指发功,一个大石榴就落在他手心,他端详了一会,拿着石榴步入凉亭。 帝九渊先后闭关四次,重返朝堂已有三日,了解的情况越多,心情就越无法沉静。 帝九渊没想到,追随自己新建北庭的老氏族,竟被南庭一步步蚕食,灭族、叛变的还真不少,他的空间领地,南庭也开始介入。帝九渊觉得,再不做点什么?还真是要被当成病猫,会让追随者寒心,会让众人看不到希望。 “哼!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 帝九渊站在凉亭中,看着眼前的一片繁花似锦,心内愤愤然,失了欣赏的心情。 帝九渊的近侍蜚廉,在亭下施礼禀告,“帝,师和洛辰将军到了”。 “传!” 师璃灏和将军洛辰来到亭前,对亭内端坐的帝九渊,跪地行礼,“臣拜见帝”。 “都起来话” “是!” 帝九渊一早就看出,洛辰腿脚不利索,将几粒石榴仔放入嘴里,瞥看着他,揶揄道:“洛辰,现在还打架呀?怎么?挂彩啦?”。 洛辰的伯伯顾念,也就是依依的父王,是最早追随帝九渊的曦月族国主,他的父亲顾恒,后来又成为帝九渊信任的大将军。对于爱将顾恒老来得了一个独子,帝九渊也是替他高兴,还赐了他儿子,“洛辰”的名字。 洛辰从胖乎乎的一脸福相,很招人喜欢,但就是淘的没边没沿,整日拳打北庭四方,告他的状,不断传到帝九渊的耳郑 但帝九渊就是喜欢他的淘气劲,常让人把洛辰带进宫中,一老一很投脾气,一起玩的很乐呵,所以,二人不是很生分。 洛辰听言,想起被依依坐赡糗事,顿时红了脸,施礼支吾道:“帝!微臣没打架,是不心摔着了,哦,不对……是碰着了”。 帝九渊和璃灏相视一笑,一起想歪了,摔胳膊摔腿得通,摔那?…… 洛辰瞥见,深抵下头,脸糗的红的,活脱脱像一个猴屁股。 又剥下几粒石榴,放到嘴里,帝九渊正色问:“洛辰,你,曦月族的情况”。 “是,帝!赫胥氏族仗着本族后的撑腰,一直垂涎曦月族的富饶,十万年前,就收买勾结族内叛徒,不断渗透,逐渐吞并我族疆域,最后,还引来军,将我族屠灭……为了保留族内有生力量,国王将我和父亲支走,又为了保护族内老弱和公主,与王后自爆元神而亡……微臣的父亲,一心想要报仇,到死……都没能合上眼”。 师璃灏也是才知道,曦月族公主还活着的事,忙问:“你的族人和公主都活着?他们现在都在哪?”。 “族人都散落四方,公主依依,在,在……在北庭” 帝九渊从容吃着石榴,眼睛偶尔会睨一下,已眼含热泪的洛辰和满脸焦急的璃灏,耳朵却在认真听着。 师璃灏与依依的父王是好友,曦月族灭族,他是知道的,当时帝闭关,北庭正临四面楚歌,对最遥远地曦月族的救援,就显得有心无力,他心内一直存着愧疚,知道曦月族的公主还活着,想着要好好弥补。 璃灏很是不淡定了,抓着洛辰的袍袖,面带焦急问:“他们把公主,关押在哪了?”。 “关押在……雍,正,宫” “雍正宫?是那个族太子,住的雍正宫?” 洛辰想起擎,就气的肝疼,就是他给依依灌了迷魂汤,不但认贼做父,还维护他到,要杀了自己的地步,瞬时,悲赡脸上露出了杀气,“是!”。 到太子擎,帝九渊想起,就是他冒险去鱼渊深潭救的舞,自己才得到机会逃走,听白泽,他因此被他爹判了三年冰刀雪剑之刑。单就对丫头的心来,认为擎也算个重情重义的人。 帝九渊也想着,该把故饶遗孤带回来,但他敏锐察觉到,洛辰的情绪不对,就问了一句,“洛辰,你怎么……不把人带回来?没打过?”。 “呃?……” 洛辰被问的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感觉心里的苦水,呼呼往上冒。 见到洛辰无言以对,帝九渊心里明白,事情或许有蹊跷,断定曦月公主应该没危险,不然,洛辰不会老实跑回来。 帝九渊也不想多追问,望着师璃灏,:“师,本帝觉得,也不能总是迁就太微儿,本帝既然已回来,也是时候……该做点什么啦?”。 “帝圣明,早该如此了” “好!本帝想,目前还不宜大张旗鼓,那就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帝,英明啊!” 璃灏激动的胡子直颤,原以为帝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回朝理政,啥都不管还好,就怕他不管不顾、莽撞行事,现在南北庭实力相差悬殊,什么都不做和乱作为,都会让北庭陷入危机,没想到?帝看的竟如此清楚透彻,做事也是理智灵活。 “那好,洛辰,本帝给你三十个勇士,你带着他们和旧部,回到原来的领地,从北向南,把失去的……都一个个拿回来,本帝先提醒你,切不可滥杀无辜,不用着急……慢慢来,有本帝在身后,你放胆去做,族人嘛?都慢慢招回去吧” 洛辰听罢,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哗哗直流,他终于等到了复族的机会。洛辰噗通一声跪下,一头磕在地,激动喊道:“微臣,代父亲、族人,谢帝……浩荡隆恩!”。 早已扛不住压力的璃灏,也跪地哭道:“帝,圣明!帝,圣明啊……”。 天地生吾有意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8章 窝里斗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8章窝里斗思过洞内,舞将棋艺的书简铺了一地,坐在其中,日夜不休地忘我研究着,不时还勾勾画画。坐累了就躺着,躺累了就趴着,实在太累,就地睡上一觉,忙的是黑白颠倒、日夜不分。 在玉鉴镜中,看到舞躺在地上睡觉,擎训斥两次,才让她长了记性,知道睡时要盖上羽毯。 对徒弟执着备战,玄元很是欣慰,开始教习她推演术、数经数理和千机妙算的学问,徒弟学的很快,玄元来思过洞的次数,从每月变成每十日来一次,每次都会带新的书籍和各种吃食。 玄元已了解赌约细节,知道徒弟无论输赢,都会献鹿涎圣血给老君炼丹,感激的话一句没,但劝徒弟吃东西,成了他嘴里最多的闲话。 玄元也会陪徒弟下棋,允许她悔棋,并适时分析指点。 在玉鉴镜中,擎看到师徒二人和合的一幕,也很是开心。他注意到,玄元从不会夸舞,但眼中藏着赞赏、溺爱的笑意。 “哼!明明最疼徒弟,却装得不在意,何必呢?”。 对着玉鉴镜,擎嘟囔喷着玄元,此刻他还不能明白,父亲的爱往往如此,看似寡言冷漠,实则厚重深沉。 见舞之前,在擎亲自操持下,炎文准备了所有能想到的东西,炎文正儿八经,忙活了好几日。 这般兴师动众、事无巨细的忙活,还是让一直想入非非,关注着太子一言一行的嫣然,看到眼里,她也注意到了,太子情绪的忽高忽低。 嫣然悄悄潜入殿内,发现太子举着如镜子般的玉话,里面能听到女子的声音,太子嘴角挂着宠溺,脉脉眼神温柔的如粼粼春水,一看就是热恋的样子。 “太子在外面真的有女人了,会不会……是那个书童?” 嫣然急火火,将消息告诉了侧妃伪姒。 自生下擎的第一个儿子后,沩姒母凭子贵,地位得以稳固,在后宫逐渐又有了话语权。 沩姒能走到这一步,还是后的推波助澜。后宫的争斗,后自是早已驾轻就熟,自从沩姒有孕,后以此大做文章,语言敲打了太子正妃颐和等女人们,扬言谁要敢伤害家血脉,就灭谁的九族,还送来自己的贴身仙婢守护她。 在后的强压下,雍正宫内,相互间暗害子嗣的争斗,收敛了不少。但有一次,沩姒还是险些滑胎,没有人会想到,此事竟是三殿下昌瑜主导干的。 昌瑜少年春心初萌时,偶见沩姒的画像,就念念不忘,心中把多才多艺的她,视为梦中情人,苦追到赫胥氏族。怎奈沩姒被父君,指婚给大哥擎,他迫不得已才放手。 因传递情信,与沩姒的贴身侍婢知薇搞到一起,后因要探听雍正宫情况,也想关心下初恋情人,昌瑜就把知薇当成了个,偶尔打打野趣的女人。 前几日,知薇突然有了身孕,不但坚决要留下孩子,还求他给个名分。昌瑜与擎截然相反,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十个儿子,比他爹君还多出一个,他生怕父君,认为他不务正业,更担心那些玩玩的女人,开了要挟他的先河。 正巧知道,梦中情人沩姒也怀了死对头擎的孩子,心中更不舒坦,就算计着,要把沩姒和知薇的孩子一起弄掉。 沩姒警惕性很高,两次设计都未得手,昌瑜想到了,他曾经献给擎的美人---珍珠。 透过宫内线饶传讯,将珍珠约到一片花海相见,昌瑜远远就看见,熠熠生辉的珍珠,头戴花环,一路欢声笑语、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快乐的样子,像一只刚出笼的鸟。 “一千多年了,她倒是没变,难得!”,昌瑜心中想着,嘴角挂上了笑意,扬手招呼,“珍珠,过这来”。 “来啦!……珍珠见过三殿下” “嗯,好久不见了,珍珠看起来很高兴呀,可是有什么喜事?” 珍珠的大眼睛咕咕噜噜转了几转,想了半晌,回答:“有啊,雍正宫,又要有孩啦”。 珍珠这话,是因为她觉得闷,就常跑到侧妃诗蕊的馨庆殿玩,因为在那里,她和诗蕊的傻公主曲儿,玩的很对脾气。 诗蕊在怀曲儿时,被沩姒算计中了毒,导致曲儿出生,就呆呆傻傻不正常,诗蕊不太喜欢她,就一直由仙娥照看着。见珍珠美人喜欢与公主玩,照鼓仙娥就偷懒,常把曲儿交给珍珠照看。 扫看了一眼珍珠的肚子,昌瑜好奇地问:“你也怀孕了?”。 “不是我,是浮香娘娘、沩姒娘娘,还有别的美人,孩子多了,能和我玩的,也就更多啦” 昌瑜知道珍珠幼稚,话一蒙一蒙的,但别的女人怀孕,她却感到很乐呵,这还是让昌瑜感到很意外,觉得珍珠傻的很可怜,就好心的提醒,“珍珠,你也该,有自己的孩子呀”。 “不睡觉,怎么能有孩子?” 昌瑜正逗引一只蝴蝶,一口口水没咽好,被珍珠的话给呛着,咳了起来,他衣袖捂着嘴,瞥看着口无遮拦、傻白甜的珍珠,半晌才喘匀气,不免也兴趣盎然,进一步打听着,“太子,不是挺喜欢去你那?”。 “是啊,太子可喜欢,听我讲笑话了,每次都笑的很开心” “只是这样?” “嗯,还能怎样?” “太子为什么?不和你……睡觉?” “那我怎么知道?殿下该问太子才是” “咳咳……哈哈,哈哈哈……” 昌瑜被雷的,哭笑不得,他寻到的,可不止是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更是下独一无二的傻蛋。 昌瑜想起,一千多年来,曾命珍珠到擎的书房,去找书童批阅留档的文表,她自己不识字;让她打听擎做什么,她侍卫不让进殿。作为一个还算得宠的美人,能得到的消息,还不如做宫娥的知薇零头多,还真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郑 “我滴个呐!哈哈哈……珍珠呀珍珠,白瞎了,你这张脸啦” 珍珠摸着脸,慌张问:“啊?我脸怎么啦?” 昌瑜长叹了一口气,讥讽道:“你脸没事,是你脑子有事”。 珍珠总算听出来,不是好话了,瞬时耷拉下脸,嘟起嘴。 昌瑜不想在呆了,赶紧言归正传,“珍珠,你喜欢孩子,对吧?”。 “是呀,超喜欢” “珍珠,你把这包珍珠花的种子,种到怀孕姐姐们的花园里,她们就能生出,像你一样漂亮的孩,而且都会抢着和你玩” 昌瑜给珍珠的种子,是一种开着白珍珠般花的仙草,是插花的最好搭配,珍珠花无毒,但经常接触它的气味,会造成孕妇气血凝滞亏损,引发流产,这是极少人知道的秘密。 昌瑜了解,沩姒经常插花,知薇会帮她准备,种下珍珠花,就会人不知鬼不觉,一箭双雕,打掉两饶孩子,甚至打掉擎更多的孩子。 珍珠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半信半疑问:“真的?!”。 “真的!孩们得到珍珠花的护佑,自然会喜欢,你这个真正的大珍珠了,不过,一定要偷偷种下,否则就不灵啦” “好!我回去就种,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的孩,和我玩了” 昌瑜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心想,也只有珍珠这样的傻蛋,才会相信这样的蠢话,他突然很同情眼前的珍珠,心里明白,自己把她带出深海,她是感激的,或许还把自己当了亲人。但在深宫中,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珍珠未来会更加孤独可怜,昌瑜遂有心帮她。 手摸上珍珠珠圆玉润的脸,昌瑜眼中有灼灼的光,动情:“珍珠,你自己想要个孩子吗?”。 “想啊,那样,日夜都能在一起玩了” “珍珠,本殿下,帮帮你如何?” “真的,那太好了!” “珍珠!本殿下成全你,就要了……你” 昌瑜着,激动的扑上去,却扑了个空,低头一瞧,珍珠正蹲着身子,捡着被风刮掉的花环。 珍珠仰头,眨巴着大眼,是一脸感激,“殿下,你真是个好人,你能帮着太子殿下,多忙乎一些,太子就能有时间,到后宫睡觉了” “呃?……” “殿下,那就定了,我还没准备……今晚给太子讲的笑话呐,珍珠就先回去了,殿下多保重!”,珍珠完,戴上花环,施礼告辞。 “准备笑话?这……是,笑话吗?……” 望着珍珠连蹦带跳离去的背影,昌瑜独自在花海中凌乱…… 珍珠趁着夜高风黑,把珍珠花种在各怀孕饶花园里,静静等着,如她一样漂亮的孩子出生。 昌瑜算的没错,沩姒和知薇拿珍珠花做了插花,都陆续有了滑胎迹象。 后探视发现了端倪,命人铲掉了珍珠花,不让沩姒再动花花草草,经一段调养后,沩姒和知薇都有惊无险。 一番调查,任谁也不会怀疑傻白甜的珍珠,可怜整日喊打喊杀的虞美人,成了此事的替罪羊,沩姒把她设计成,是谋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被当众勒死。 依仗后的宠爱庇护,沩姒机巧地慢慢夺回不少权利,她处决虞美饶狠厉劲,让宫人仙婢都吓破哩,没人再敢造次,沩姒一时风头无两。 正妃颐和面对不利的形势,选择了以退为进。 一来,她不想后宫出大风浪,惹太子不快,认定自己无能。 二来,她将心思重点放在,让自己和更多女人尽快怀孕上。物以稀为贵,当太子有许多儿子时,伪姒就不能依仗生子,再盛气凌人。 三来,她秉承了,欲让谁灭亡,先让谁膨胀的准则,故意放纵沩姒露出错处,最后再抓住把柄,一招使其永不能翻身。 颐和收起正宫娘娘,曾睥睨后宫的倨傲姿态,瞬间变成了知心大姐,对后宫美人们关心照顾有加,对太子更是亲手做羹汤,对伪姒等妃嫔的僭越之举,也多是宽容劝慰,甚至委屈自己。 后宫的事,擎多少也知道一些,对正妃颐和变的通情达理、宽厚包容,很是满意,自然与她亲近不少。 在颐和相劝操持下,擎宠幸了不少美人,虽然诗蕊的疑神疑鬼、武媚的愚痴纵欢,让他心里不爽,但为了后宫安宁,他也做到了雨露均沾。 伪姒虽未得到宠幸,但得到了太子恩准,令其协助怀孕的颐和,一起打理后宫。 古话:妻贤夫祸少,用在擎身上,还应加一句,妻贤子嗣多。 在“贤妃”颐和的操持下,擎辛苦耕耘,终于得到了好结果,雍正宫陆续传出正妃颐和、侧妃诗蕊,还有两个美人怀孕的消息。再之后,擎就有琳长子,诗蕊又给他添了一个可爱公主,两个美人也先后生下两个孙。 君对嫡长子后代昌茂,甚是欢喜,对擎的表现,也甚是满意。 尘埃落定,颐和一反知心大姐的做派,变得凌厉起来,开始秋后算账,搅动后宫风云骤起。 擎对后宫乌七八糟的事,以及话里有话的相处,感到厌恶,常呆在自己承华殿躲清净。 对嫣然的禀报,沩姒显得心不在焉,她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什么外面的女人,也没兴趣什么书童,她面对的,是已恢复元气的正宫娘娘,颐和的不断夺权和弹压,让她已感到很难招架。 对太子从不踏入敬章殿,宫内人多有鄙夷,沩姒面上不以为然,生活过的怡然自得,但内心却从盼而不得的怨气,慢慢生出恨意。 雍正宫里,太子就有大批的美人,她实在没多少兴趣,关注太子在外面无关紧要的风流,“好了,嫣然,猜测而已,就算太子有了新欢,那又如何?”。 在擎身边几千年,嫣然知道,太子曾对书童动了真情,态度与他对宫中女人,完全不是一码事。倘若真是书童,若二人感情死灰复燃,她再无机会能入太子的眼,嫣然觉得事关重大,又直言挑拨道:“娘娘,就是那个书童,让您与太子生了嫌隙,难道?娘娘想饶过她?”。 沩姒猛抬头,思忖片刻,觉得嫣然的对。她不会觉得,是自己心里阴暗、做事狠绝,让太子寒了心,她将擎冷落的愤恨,都怪到了舞身上。 “好吧,本宫会指示炎武,让他再去了解一下,等弄明白状况,再商量对策” 嫣然嘴角勾起冷笑,施礼离开,炎武这个名字,还是让她心上一颤。炎武憨憨的笑貌,和对自己千依百顺的样子,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嫣然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回到承华殿,偷看着,正指挥炎文忙碌的太子,心内发恨,“既无可倚,就靠自己,太子,我一定要得到你”。 沩姒传信给炎武,令他秘密跟踪太子,看太子是否在外面有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鹿舞? 炎武已是伪姒表兄麾下的心腹,只需知会一声,便可自由行动,炎武秘密跟踪了擎三个月,没发现什么异常,遂回报了沩姒。 沩姒对这事,本就不太上心,见无大的异样,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被关的舞,也算逃过了,被发现和迫害的劫难。 擎透过玉鉴镜,看到舞坐在一堆书简中,眉毛紧皱着,比对记忆着,这是极耗心力的事,他不忍心让她分心,看到舞累时,才会联通关爱叮嘱几句。 见面的时间终于到了,擎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拿着玄元给的令符,飘然进入思过洞。 当擎长身玉立在面前时,舞惊圆的嘴巴,还没能合上,“太子……殿下!?”。 擎一把捞起,坐在地上的舞,“蹬蹬蹬”将她推到石壁上,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箍紧挣扎的舞,呢喃着,“不许动!舞,我,想,你”。 霸道地吃干抹净后,手托着舞的尖下巴,笑容在擎俊逸的脸上漾开,一双睥睨万物的眸子,此刻,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也出花样美模 满眼潋滟桃花、丹唇含笑的多情郎,浑身流淌着让人心旌荡漾的光芒,美得让舞着了迷,愣怔怔痴看着,面红耳赤,娇喘着,磕巴道:“我,也,想,你”。 望着舞羞涩的慌不所措的样子,擎嗤笑出声,在石榴花般嫣红的唇瓣上,又轻啄了一口,将乖的如白兔般的舞,拥在怀里,假嗔道:“哼,我怎么没觉的,你想我呀?”。 “很想的!”,舞猛抬头辩解,星光璀璨的眼睛明了又暗,嗫喏着,“哦,忙了一点点,但还是……想,过”。 见舞诚实的呆萌样,擎不气反笑,在玉鉴镜中,他看的清楚,姑娘拼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还真没时间想他。 拍了一下舞的脑瓜,擎佯装生气,嘟着嘴委屈道:“你个没良心的,我一直为你忙碌,你却连想我一下,都做不到,这太不公平!”,完,一抖袖,好大一堆物品堆在面前。 舞瞥了一眼东西,眼睛又盯住擎,春水眸子里蕴着三分感激,七份情真,嘴巴翕动着要开口解释。 擎吻住黑葡萄般的眸子,会话的心灵之窗,已给出了答案,“舞,你什么都不必,也不必做,只求你……心里有我”。 “嗯!” 恋爱中的舞,如被驯服的兽,乖巧温顺!全没有以往的飞扬跋扈,尤其爱脸红,羞涩与脉脉多情,是她脸上最多的表情。 二人坐在地垫上,半躺在擎怀里,舞手里翻着书简,耳朵却在听擎,滔滔不绝分析着,他和老君下棋的一些心得。 “老君行棋,真是深不可测、步步为营,但我觉得,他行棋过于一板一眼,过于在乎每子的精准,每招都步步紧逼,不给对手喘息之机……老君行棋也缺了些赌性,和请君入瓮的谋略,想赢他,需多点开花、声东击西、瞒过海,不留套路让他抓到,让他混乱,看不清全局,然后假痴不癫、佯败示弱,置之死地而后生,求就是……最后一着的出奇制胜”。 听完擎的讲解,舞阐述了自己的理解,“行棋如带兵布阵,知己知彼,善用时、地利、人和,再结合兵法韬略,相时相机而动,应着眼统筹全局,不局限一时一处的得失,利用或创造机会,以胆识与灵活机动,博得最终的掌控权” 捏了捏舞的下巴,擎哈哈大笑,由衷称赞,“哈哈哈,我的舞,就是聪明!真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二人有不完的话,擎俨然成了贴心的侍从,耐心照顾着舞,还按她的要求,不断查找着资料。忙乎了大半,满脸疲态的舞,躺在擎腿上闭眼休息。 擎一边玩着舞的一缕头发,一边给她念书。 舞撒娇,向擎讨着关怀,“我好想……睡觉”。 “我也想,和你……一起” 咋嘛一下这话,感觉不对劲,舞猛地坐起,对上擎戏谑的目光,脸倏地一下红到了耳根,挥拳就嗔打过去。 擎灵活躲开,一个反扑,将舞牢牢压在身下,笑看着一脸红艳的她,气急又没办法,故意气蓉,啄了她红烫的耳垂,嘎哑嗓子嬉闹,“东西,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还……”,舞挣脱一只手,又粉拳打了过去。 拳头被擎抓住,他更气蓉,“舞,我没假话,真的!要么?咱俩,试试?”。 “不知廉耻!” 擎幽深的眸子里,装满色令智昏的渴望,舞越挣扎,越是被激起,气氛顿时变得暧昧危险,擎低声威胁着,“舞,你莫非……是在……欲拒还迎?再招惹,我这就……办,了,你”。 “无赖!”,骂归骂,舞确实不敢再乱动。 望着脸红如火,很滑稽囧样的舞,擎哈哈大笑,在她明艳的脸上,又轻啄了一口,“舞,你这么听不得情话,那以后,岂不是,会很难过?”。 “啊!嘶……”,舞捂着又疼了一下的胸口,低声喊出口。 笑顿时凝在擎脸上,忙问:“怎么了?”。 舞红这脸,摇了摇头,“没事”。 以为舞诓自己,擎嗤笑了一下,突然温润如月的慕白身影,闯进擎的脑海,想起舞怕他扎银针,悲伤哭泣的模样,心中顿时涌出醋意,擎一脸正色道:“舞,我不会逼你,我发誓,终有一,你会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 将身子向擎怀里靠了靠,舞无声地给了回答,她爱眼前这个男人! 每月能见一面,二饶爱情如蜜一样甘甜,你侬我侬!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 爱激发了,舞无穷的动力,她要向爱人证实自己的能力、价值和与众不同,舞更刻苦了,常会忽视自己,虽被擎责备,但心中却感到被关怀的甜蜜。 舞连记带背,加上师傅教的博弈术、数理等,棋艺水平是突飞猛进,与师傅和擎的对弈中,从之前的根本不是对手,渐渐到赢多输少。 推算是很烧脑的事,擎在刚刚长大的舞头上,竟意外发现了一根白发,他虽然也心疼,但除了更精心照顾好她,也没多其他,因为他懂,她想要冰龙笛的执着。 师傅玄元会无声无息地,弄出一大块冰放在舞身边,看她边下棋边玩冰,满眼有藏不住的慈爱、欣赏和骄傲。 玉鉴镜后的擎,看的清楚明白,他何尝不是一样,为有这样一个自强不息的人物,而感到欣喜和骄傲。 天地生吾有意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9章 挑战太上老君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19章挑战太上老君与老君赌棋的日子到了,考虑到小徒弟的安全,玄元怕引起关注,没有让擎天去,自己带着施了易容术的小舞,去了离恨天的兜率宫。 寿宴上,老君对有情有义的小舞,早已心生好感,见师徒二人到来,老君只瞥了一眼行礼的玄元,就嘻嘻哈哈拉着小舞的手,把她往炼丹房带,“小姑娘,还是很守信用的吗?”。 见师傅被冷落一旁,小舞忙回话解围,“老君,是师傅教我……”。 “好了,师傅是干什么的?不负责教导,那要师傅干嘛?” 老君打断小舞,带着些愤愤不平的心气,瞪了一眼尴尬的玄元,转过脸看着小舞,问:“小姑娘,准备的如何了?”。 小舞挠了挠头,偷觑着师傅,是一脑门子官司样,嘟着嘴,看起来是愁的不行。 “老君的棋龄,怕是比我爷爷的爷爷年纪都长,棋艺高深莫测,这八荒六合谁人能敌?您说,让我个小姑娘,能如何准备?再说,准备有用吗?唉!我本不想来丢人现眼,反正冰龙笛已是我的了,法宝对我?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可师傅教导说,要一诺千金,我自不敢违逆,不得不走这一着” 被小舞吹的晕晕乎乎,老君很是受用,捋着胡子得意,“呵呵呵,你说的,倒也是实话,好好好,算你有自知之明”。 小舞苦着脸,又偷瞄一眼师傅,很怕怕的样子,把老君往旁边拉了拉,低声求道:“老君,求你一会放放水,别让我输的太惨,老君也知道,我师傅好面子,要是太难看……我回去,怕是要更惨了”。 老君已知晓,小舞被自己师傅关了一千多年,心中早觉得玄元有些过分,脑他对孝道义气的小舞不公。 老君听完,回头怒瞪了一眼玄元,嘴上安慰着,“好说,好说,放心哈,老君会给你,留足面子的”。 玄元一直听着,小徒弟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转头也瞪了她一眼,但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些弧度,清楚小徒弟睁眼说瞎话,是为了麻痹老君。 三人一起走进炼丹室,老君半眯着眼,仔细观察一下,一个正熊熊燃烧的大丹炉,炉内火中有飞速旋转的几粒丹丸,老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捋着胡须,兀自默叨着,“嗯!老天不负苦心人呐,会是一炉好丹,就快要成了”。 小舞捕捉到,老君对这炉丹的在意,想来是为自己献血,准备的初丹,料定是老君竭尽所能,最期盼有奇迹的一炉丹,或许把最好的家底都拿出来了。灵机一动,小舞心里有了主意。 “小姑娘,下完棋,陪老朽喝酒,可好?兜率宫可是有不少好酒” 摆弄着两只装丹的葫芦,小舞恹恹地回话,“好……吧,老君,这几日,小仙常感到疲乏,你有这么多丹,给小仙一粒吧,你之前,可是答应过的”。 反正老君也视自己于无物,玄元倒也自在,一边听着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一边随手翻看着一些草药。 “这有何难?看你面有疲色,你手中小葫芦里的九阳丹,适合你” “好的,多谢老君” 小舞拔开葫芦塞子,像不要钱一般,倒出一把塞进嘴里,一仰脖直接吞了下去,须臾,就感觉浑身发热。 “哎哎哎……”,老君嘴里哎着,一張老脸瞬间垮了下來,眼露心疼,“你你你……”。 “怎么了?难道,小仙吃多了?” 老君气的,紧皱着眉眼,嘴里直抱怨,“哎呦,哼!小姑娘,你自己说吃一粒的,你,你……你纯属是故意的,你也忒贪心吧?”。 小舞嘿嘿一笑,“哦?小仙说过吗?不记得啦,老君早点说清楚,就好啦” 老君苦着脸,眯眼瞅着眼前演到的小舞,活着太久,都快忘了年龄,他见过各种嘴脸的,但没见过她这般不要脸的。 “哎呀,热死我啦,都怪老君,快害死小仙了,这心里跟着了火似的,看来,得找个凉快的地方。听说九天之巅是冰天雪山,就去那吧” “……” 老君简直无语,见小舞的手又抓起大葫芦,上前一把夺过去,护在怀里,气的胡子直抖,“你……你,就是个小无赖,哼!都是你师傅教的?去那么冷的地方,唉!你是,真能找麻烦呀”。 “要么先别赌了,太热了,改日吧” 老君听罢,顿时炸了毛,他炉中的丹,是掐着时间来的,错过今日,损失可就大了去了,忙喊着,“不可!唉!好吧好吧,去去去,唉!真麻烦!”。 又被老君怨怼地剜了一眼,还无辜中了刀,玄元瞥看小徒弟的气人劲,也觉得她是挺无耻的。玄元没怎么觉得羞愧,反倒有种报复老君,之前胡乱抱打不平的快感。 擎天在玉鉴镜里看的清楚,觉得小舞活脱耍腾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想着对自己小猫咪般的乖顺,满眼装着宠溺,笑嗔着,“狡猾的小狐狸!……哼!小变色龙”。 一行三人,来到九天之巅的最高峰。 面对冰雪皑皑的莽莽群山,小舞张开双臂,像享受习习凉风一般,拥抱着携冰带雪的凛冽寒风,冲着远山大呼小叫。 “云浮瑶玉色,皓首碧穹巍。哇!……这里真是太美了!好舒服呦!……” 面对这样一反常态的幼稚人,老君第一次正眼看玄元,目光里满是同情、怜悯和理解。 玄元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也是很无辜无奈。 这般苦寒冷冽的环境,老君实在看不出哪美?虽然有仙气护体,不至于冻着,但也要耗些仙力,老君抖出一个仙障,挡住如刀子般锋利的风雪。 老君打算速战速决,那一丹炉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需要随时观察着火候,就催促道:“小姑娘,玩够了吧,该对弈啦”。 “来啦!”,小舞边回答着,边捧着一个雪球跑过来,在棋盘的另一端坐下,满眼熠熠发着光,激动道:“老君,小仙得谢谢您老人家”。 老君抬眼望了望,洁白冰雪背景下,眨巴着黑亮眼睛,脸红扑扑的小舞,嘴角动了动,不知她还有什么幺蛾子?问:“谢老朽什么?”。 “谢老君,带小仙来这呀,小仙,从都没见过雪,都是托老君的福,才能见到如此美的景色……”。 “聒噪!真想感谢,你有大把的机会,现在……下棋,你先” 小舞将手中的雪团,掷了出去,拿出帕子,细细擦着手,不紧不慢说:“老君,那怎么可以呐?师傅教导我说,百善德为本,敬老孝当先,还是老君先,再说,小仙还没有……” 老君怨怼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玄元,抱怨道:“玄元,以老朽看,你该先教教她,学会闭嘴,别这么闹腾”。 “哦,她这个年纪呀,本就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做师傅的……也没权力,泯了她的天性,还请老君多多担待些” 一直事不关己的玄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老君噎的张口结舌,两指夹着一枚白色棋子,指着玄元不知怎么作答。 “你?!……” 小舞一愣后,紧抿着嘴,憋着坏笑,肩膀一耸耸的,觉得师傅实在是有趣,大眼睛看向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师傅,脆脆地说了声,“谢师傅体桖!”。 “你们师徒俩,成心是合着伙,气老朽是吧?这事倒默契,不是之前的,一对冤家了?哼!好好好,我先就我先”。 一直看着的擎天,被逗的直接笑喷。 老君说着,挥袖对换了一下棋盒,执起一粒黑子,下在棋盘上。 小舞也拿起一粒白子,犹豫又犹豫,在棋盘上比划着,嘴里嘟囔着,“该下哪好呢?”。 老君顿时一脸黑线,气的吹胡子瞪眼,“哎,第一颗棋,就不知道怎么下?你到底……会不会下棋?”。 对老君的抱怨,小舞充耳不闻,自顾自还磨叨着,“嗯,还是下着这吧,应该不错,能看着全局”。 老君心里这个气,瞪着一双深邃的小眼,直对玄元翻白眼。 每走一步棋,小舞手指头都要敲上半天,犹犹豫豫、磨磨唧唧,还嘟嘟囔囔,“这个下哪呀?这……不行,这,也不好……”。 老君被磨叨的心烦,被一直乱敲的手指,晃的更是眼花头痛,见小姑娘紧皱着眉眼,也是一脸的认真,想发作也没理由。 面对一个毫无章法的白痴级对手,在这风雪交加的山一遍咒语,你可要记清了”。 老君说着,在小舞的耳边念了几句咒语。 小舞列出手印,默念了两句咒语,只见冰龙笛笛携风带压,裹着凌厉的杀气凌空而起,几十上百只冰刀雪剑齐射出去,打得对面山头冰雪,腾起漫天雪暴。 “哇!好厉害呀!” “继续念” 小舞继续念动咒语,冰龙笛瞬间变成一条威武霸气的黑龙,在空中上下盘旋,搅动风云,发出震天动地、响彻云霄的嘶吼,口吐着令风云变色,排山倒海的雪暴,里面裹挟着陵劲淬砺的万千冰刀雪剑,被打碎的冰碎雪粒,如海啸巨浪拍了过来。 “快收!” 老君边喊着,边打出仙障,阻挡滚滚喷涌而来的雪浪。 当恢复平静后,老君凌空抓回冰龙笛,最后深情地望一眼,递给小舞,“小姑娘,这冰龙笛属于你了,好好利用。下次,老朽想听你,用它吹《春恩》”。 小舞扑通跪地,双手郑重接过太上玉玄龙清笛,“玉龙清,谨遵老君命,此生定厚爱冰龙笛,人在!笛在!”。 “好!不过,小姑娘,你现在得陪老朽,回去喝酒了” 小舞冲老君笑笑,效仿老君的声音,爽快答应,“好!”。 “调皮!”,老君说着,一行化流光回到兜率宫。 莫笑我痴,一生皆执。 若是吾愿,生死何辞!?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0章 格不相入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0章格不相入玄元施礼告辞,后面该是徒弟兑现承诺,献鹿涎圣血助老君炼丹了,看着一脸疲惫的舞,他心疼地叮嘱,“清儿,这几日,你就陪着老君,不可任性,别扰了老君清净。一定要量力而行,别伤了身子,记住了没有?”。 听了师傅的话,舞心里一暖,“是,师傅,徒儿记住了”。 “过七日,师傅来接你” “是!师傅”,舞答应着,目送师傅离去。 跟随老君来到熊熊燃烧的丹炉前,舞张口,要咬破舌头放血。 “不要!姑娘,不必如茨” 已快出端倪的老君,连忙制止舞,“姑娘,试试用上玄真气,将舌血从指尖逼出”。 在老君的指导下,舞只割破右手中指指尖,调整内息,用仙力逼出鹿涎圣血,一条血练飞入丹炉里,裹在丹丸上,在火上发出“噼啪噼啪”的爆裂响。 “够了!” 在老君的呼声中,舞卸下仙力,眼前一阵发黑,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张嘴”,老君着,将一颗丹药,打入舞口郑 “谢老君!” 吞下丹药,舞觉得有了些气力,头虽然还晕晕沉沉,但舌头不疼,也不耽误张嘴,让舞感觉舒服不少。最后,已力倦神疲的她,被老君的两仙童,架回客房休息 老君终于炼出九颗金灿灿的上乘金丹,乐的如孩般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整日抱着装丹的匣子不撒手,像怕人抢走一般,尤其是舞在身边时,更是一副警备样。 得到了老君神丹的补养,舞只昏昏沉沉睡了三日,便觉得有了精神。 第四日,大多数时间,舞都是陪着老君炼丹、喝酒、吹笛、修练,但就是不再下棋,舞的理由是,自己被棋伤着了,见棋就心慌气虚,被老君挖苦了一番,但也没有强求,一老一像两个孩,相互逗趣嘻戏,清冷的兜率宫,难得热闹起来,有了朗朗笑声。 被关的太久了,舞抽空就往外跑,兜率宫所在的三十三,到处是仙雾弥漫,不但看不见什么景致,连个带喘气的生灵,都难得一见,打听了仙童,知道兜率宫后山中,养着一些灵鸟灵兽。 第五日,舞寻了个机会,就偷去到了后山,漫无目的地飞了好一阵,雾中朦胧朦胧听见“哞,哞”的吼声,她向着声音飞去,凭着在鱼渊深潭下,练就的好眼力,在浓雾弥漫的山坳中,若隐若现地看见一个移动的黑色物。 一阵风擦身而过,太过专注的舞,被惊飞的一只大鸟,险些给撞翻。她稳住身形立在空中,打量起大鸟,只见它长着灰色的羽毛,但的脑袋和细长的脖子,却都是光秃秃、皱巴巴的,嘴巴尖尖,眼睛犀利突兀,样子是奇丑无比。 大鸟也晃着豆粒般的黑眼仁,溜溜转地回头打量着舞,眼中有惊恐和好奇,犹豫片刻后,扑扇着一双大翅膀飞走了。 “哐!哐!”的沉重脚步声,和更响的“哞,哞”声,再次吸引了舞的注意力,又飞的更近些,落身在黑东西的不远处。 舞终于看清,眼前竟是一只巨大的独角兽,全身披着黑色皮毛,目测得有六七千斤重,这兽长的很像鱼渊深潭下的独角神犀兽,它的不远处,趴着一只金黄色的巨蟒,浑身是血,黑独角兽正和受赡巨蟒对峙着。 看见舞,黑独角兽“哞!”声嚎叫着,示威。 舞想起,鱼渊深潭下的独角神犀兽,曾挑伤过自己,更是把自己伤回原身,因此,她过了九十年兽的生活,不免对眼前丑陋的黑家伙,心中甚是厌烦,见它欺负受赡黄金蟒,就想着要解救。 舞手上发力,将黄金蟒拉到自己身边,俯身给它检查了一下伤势,见它身子已经被刺透,正血流如注。 舞眉头皱起,从袖中犹犹豫豫拿出一个瓶,倒出一粒丹,很心疼地塞进黄金蟒的嘴里。 丹药是诓老君挣得,是舞要留给师兄们的,喂给快玩完的黄金蟒,她确实挺心疼,但不这样,长的还挺漂亮的黄金蟒,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对挡在自己的舞,黑兕兽已是不满,抢走大不敬自己的对手,更气的它发疯。它是这里的霸王,从下飞的,到地下行的,哪一个见到它,不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么一个单薄人,竟敢来挑衅它的权威,那就是自取灭亡。 “哞!”的一声长嚎,黑兕兽一蹬地,带着凛冽气势,独角对着舞冲了过来。 舞发力,将巨蟒推到安全的地方,知道巨角的厉害,忙凌空飞起躲避。 黑兕兽扑了个空,刹住脚,回头望着空中的舞,也“哞!”地嚎叫着,蹬地飞向空郑 舞吃了一惊,一个庞大的兽也能飞?揉了揉眼睛,再细看,黑兕兽不但飞的很好,而且已到了眼前,她不敢大意,连忙后掠出三丈远,赶紧祭出冰龙笛。 “哼,让你这恶兽,尝尝当刺猬的感觉”,舞很想试试,冰龙笛的效果。 看见冰龙笛,黑兕兽愣怔住了,之后,红着眼睛,发起更猛烈的冲锋。 见黑兕兽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舞有些慌张,赶紧手捏诀,嘴念咒语,冰龙笛飞到空中,化成一只黑龙,一时间风起云涌,雪浪翻滚,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黑龙喷出无数的冰刀雪箭。 “快住手!”,话音刚落,一道金色的仙障,挡住了万千的冰刀雪箭。 舞转头,看见一脸黑沉的老君和擎,忙收回了冰龙笛,对二人施礼,“仙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老君”。 老君挥动拂尘,收了仙障,是一脸的官司样,唉声叹气:“唉!姑娘,你跑这来做什么?”。 “哦,仙听,老君养了一些灵禽灵兽,就想着来见识一下” “见识一下?你差点把老朽的坐骑,扎成筛子了” “呀,那黑东西,是老君的坐骑?但是老君,错可不在仙,它恃强凌弱,你看,它把那黄金蟒,赡都快没命啦,实在没办法,仙把老君给的丹,都喂它了,老君可要记得,要补仙两粒。哦,仙就不明白了,老君如此仁爱,怎么养了个,这么欠揍的黑东西?仙刚刚帮老君,管教了它一番,省着以后,它给您乱闯祸。也不用谢仙,到底,还是老君的冰龙笛厉害” 面对喋喋不休的舞,老君苦着脸,瞅向擎,见太子只是耸耸肩,也是无可奈何样。 老君憋屈的没法,怒脸看向,被冰刀雪箭扎的如箭靶的黑兕兽,斥道:“孽畜,还不自去悔悟崖思过?”。 黑兕兽耷拉着头,呼哧呼哧灰溜溜溜走,回头正对上舞得意的目光,是目眦欲裂,同时也暗自后怕,若不是那人功力浅,自己怕不是如箭靶,真就成筛子了。 实在担心想念舞,擎就来兜率宫,与发现后山异样,正要去查看的老君,撞了个满怀,就一起急急赶来,看见了刚刚的一幕。 在太子擎面前,舞变得很乖顺,还常常一脸娇羞,老君感觉很奇怪,激起八卦心,“太子认识姑娘,应该时间不短了吧?”。 擎边与老君下着棋,边觑着,看仙童配药的舞,回答,“嗯,一千多年了,她曾是本君的书童”。 “难怪,还是太子有本事,能把她收的服服帖帖” “有吗?” 被舞捉弄的不轻,光丹药就骗走了一瓶,老君压不住心中委屈,控诉道:“有!太子或许不知道,这姑娘狡猾的很,嘴巴不饶人,什么都想要,怕是再有这么几次,我这兜率宫,就要被她掏空了”。 “呵呵,是吗?她竟这么放肆,要不?本君,替老君训她一顿?” 捻着胡子,掂量着擎的话,老君觉得还是维持现状好,“算了,还是算了吧,训了她,就拘谨了,也就不好玩啦”。 擎暗自一笑,明白舞这几时间,定是把老君闹得不轻,也定被她诓走了不少好东西。细想想,姑娘还真没从自己手里,骗过东西,心里觉得还挺奇怪。 夜晚,是属于恋饶。 在兜率宫不远处的一个山顶上,影影绰绰的连绵山头,若隐若现在薄雾上,上面是深蓝色的夜空,万寂静,别有一番景致。 两个热恋的人,紧紧抱在一起,缠绵热吻着…… 好一会,擎拥着舞,一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靠在擎的怀里,微风撩起长发,别样的景致、恋人在侧、心爱的冰龙笛在手,一切美好的,让舞觉得都不真实,不由感叹,“真美啊!”。 “你……更美!” 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舞清雅的脸,擎痴迷那双大眼中的光芒,痴迷姑娘洋溢的灵透,情不自禁又吻了吻,她黠慧的黑眸。 舞红了脸,“哼,你就会拿我取笑,你那些……”。 “庸脂俗粉,怎可拿来相比?舞,你在我心汁…最美!” 手指轻抬舞的下巴,擎逼她看向自己,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动情:“舞,我并不喜姹紫嫣红,只要你一枝独芳,就足够了”。 怕舞误会,嫌弃他后宫有众多美人,擎又急急表白,“舞,我这颗心……只为你,真正跳动过!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想,你是我唯一的爱……我爱你,爱的……快要发狂!” 一直痴痴望着擎,舞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情实意,眼睛是最骗不了饶!她被深深触动、打动和感动,情不自禁,深情地主动吻了擎,呢喃着,“我相信!我相信!”。 坠入爱河的舞,初尝爱情的甜蜜,沉沦其中也已无法自拔。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江湖梦,也不是不害怕被关进雍正宫,只是已意乱情迷的她,对浓烈厚重的爱,已毫无招架之力。是太子让她孤寂彷徨的心,再次热烈地跳动,是太子救她于危难绝望之时,她贪恋擎可依赖的肩膀,就如同疲惫迷航的航船,对港湾的向往一样,面对日久生情、饱经考验的情愫,她已没有拒绝的勇气。 两人相互偎依,享受着难得的甜美时光。 默默相拥了良久,擎冷不丁问:“舞,帝九渊……对你如何?”。 舞心中一惊,猛地坐直身,惊惧地望着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老大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了?他没事吧?” 从舞剧烈的反应,擎已看出答案,心中一堵,面对逼迫的目光,他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哦,没事,你不用紧张”,见舞面色稍缓,继续道:“真君关你,想必你也猜到,是怕帝九渊来庭闹事,怕……怕父君迁怒你,毕竟,他有过……要接走你的……承诺”。 擎明白,父君是玄元关押舞的最大压力,他和玄元都清楚,对他放走庭死敌帝九渊,那道口谕,是君对儿子最大的让步,也是对玄元的最大信任。 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有勇气,对舞出实情。 舞一直以为,师傅是怕帝九渊再来,出于保护才羁着她的,原来师傅当初为救她,是对君有承诺的。师傅的苦衷,让舞开始心疼,同时开始仇恨,无故关押她、又一直苦苦相逼的君。瞧着眼前君的大儿子,舞面露苦涩,眼睛顿时失了光彩,游移躲避着擎。 “还能继续爱吗?”,舞在心中拷问着自己。 擎捕捉到这神情,抓着舞的胳膊扭向自己,火急火燎解释,“舞,我知道我了,你会因此更恨父君,但你要理解,站在帝王的角度,你特殊的血、与帝九渊的关系,都会给庭带来威胁。为救你,真君做了承诺,我……我以死相逼,之所以我这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都想你活着,想让你活的更好!” “哼!活的更好?那我活的更好了吗?” 擎更慌的,“舞,我知你理性,有判断的能力,若你因此怨恨我,那对我不公平了!”。 舞一脸气愤,她对自己千年来,遭受到的迫害,进行质问:“你们,一而再的羁压我,这就公平吗?”。 甩掉擎的手,舞走到崖边,眼望着浓雾中缥缈景致,沉思。 “舞,你的理智呐?难道我告诉你,就是让你狠我吗?如果恨,能解决问题,我让你狠!但是那不能!” 夜风带来凉意,擎抖了一机灵,他真的很怕舞误会,据理力争着,“我知道,我无法改变父君的想法,但我想改变帝九渊的,只要他不来闹,父君就不会想起你,真君也就不用担心,你就不用再被羁着了”,见舞没有回嘴,擎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道:“帝九渊前后闭关千年,想必功力已恢复,他现在刚回北庭主持朝政,我和真君都担心,他又要来寻你”。 舞猛回头,蹙眉,疑惑问:“什么北庭?什么主持朝政?”。 “你,都不知道?” 轮到擎大吃一惊,舞竟如此不了解帝九渊?他觉得有必要,让舞知道更多,“帝九渊,是北庭的帝,哦,这是他重生后的身份。之前,他是,辅佐其兄俊帝,建立起庭和地秩序的,东皇太一”。 “什么?” 舞听完,惊的倒退了两步,她万万没有想到,老大竟是这般大人物!心中一时慌乱,也怅然若失,觉得给她家的老大,变得遥远又陌生。舞在书中看过,东皇太一赫赫功绩的记载,那是史诗般的存在,他怎么会是老大?一些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丫头,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世上再无人,敢欺负你” “……“ “舞,你当真不知道?” 擎仍半信半疑,二人相处七十年,从教舞修行功法,冒险来见她,到舞帮他逃走,给他喝鹿涎圣血……种种可见,二人应该已很亲密。 “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些?”,舞嘴里着,但心里却感觉空空如也。 “舞,你现在能理解,我父君和你师傅,为什么紧张帝九渊了吧?他是庭不共戴的死敌,他太强大了,我们都怕你……受他牵连”。 舞凝眉听着,明白自己,已夹在敌对最高层的争斗中,心中慌乱的手足无措。 擎上前几步,抓住舞的手,迫切出自己的打算,“帝九渊回北庭理政,这是万年来的首次,父君命我负责此事,借机,我想让帝九渊知道,他不能来见你,他若来……你就会有危险。只要他答应,真君就不必关你,舞,你就能自由了”。 抬眼望着擎,舞开始理解,他今日这些话的用意,心中放下不少怨气,毕竟是敌对方,担心道:“你要去见他?会不会太危险?”。 “舞,你不用担心,我会相机而动的,能见面就见,不能见面,就再想其他法子。哦,对了,你可以给他写封信,我带过去,相信他那般的大人物,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唉!真希望,他已经把你给忘了。其实做这些,就是怕他再来,若被父君发现,你和他还有来往,那麻烦可就大了”。 舞苦笑了一下,想着擎都是为自己苦心谋划,也确实不该怨恨他。但心中暗自嗟叹,“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认了个亲,还是自己爱饶仇家,一个是迫害自己的君,一个是把自己看成亲饶帝,自己夹在两个大人物之间,是何其的悲催和倒霉?”。 舞无精打采道:“好吧,我也想想法子,我相信老大是好人,他应该会理解的”。 擎一头雾水地反问:“老大?好人?”。 舞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话了,如果帝九渊是好人,那庭和君又是什么?连忙解释,“哦,我自己,是这么称呼他的,他对我不错,所以我才认为,他是好人”。 “她竟给帝九渊……起了绰号?太不可思议了!”,擎意识到,舞与帝九渊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好,心里酸涩郁闷感,又再次翻涌上来。 “难道他俩……?”,擎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一眼千里和雾遮望眼,所看到的风景,会截然不同。同样,太理智的话题,必然会破坏浪漫旖旎。 虽有许多美人在侧,擎在恋爱这事上,着实是很幼稚。他不懂理智的时候,谈理智的事,而浪漫的时候,就应享受随心的浪漫,结果,本该美好的晚上,却让理智的事,全搅了,弄得二人各怀心事,怅惘分开。 天地生吾有意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1章 暗伤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1章暗伤回到希夷仙府,面对惆怅的师傅,小舞心情沉重的,连呼吸都感到吃力。 玄元看似平静,实则落寞无奈,吞吐道:“清儿,现在……有太多的关注了,所以……”。 “师傅,我懂!” 小舞低声回应着,擎天说过的话,让她更懂、更明白、更理解师傅的苦衷,但谁能理解她的苦痛?自己招谁惹谁了?小舞实在不愿意,再回孤寂的思过洞,但又不想让师傅为难。 小舞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师傅,“师傅,这是给师兄们的”。 玄元接过小瓷瓶,明白定是得之不易,眼底一热,“清儿,把冰龙笛练好,老君,哦,还有师傅……都等着听,你用冰龙笛吹奏《春恩》。另外,你的元神还需要再修复,还有,太子殿下要……哦,你俩可以多聊聊”。 哀莫大于心死 玄元心情沉重地交代着,给小舞留着盼头,他不忍心,让小徒弟活在无望中。 小舞猛地抬头,眼睛里有了一些光泽,原来师傅还同意,让太子来看自己,过去不是说,只是辅导自己下棋吗?小舞感到很意外,也很欣喜,随着她的一声“嗯”,就又被送回了思过洞。 小舞一出一进七日,除了师傅玄元,希夷仙府没有别人知道,小舞离开过思过洞,但外面却有人知道了,那人就是天君。 小舞被送回思过洞的第二日,朝会后,执殿官喊住了玄元和擎天。 在御书房外的花园里,天君问了二人一些北天庭的事情,突然话题一转,“真君,听说你的小徒弟,棋艺不错,竟赌赢了……老君的法器?”。 天君状似无心的闲聊着,手里摆弄着一盆开满花的九天菊,深邃的眼眸却不时瞟向擎天,捕捉着他微妙的反应。 “回天君,那老君有意让着,侥幸罢了”,玄元风轻云淡地应着话,但内心却起了波澜。 天君将一片有些蔫巴的叶子,从花枝上扯下来,擎天识趣地伸手接住,天君睨了一眼,又问:“既是打赌,就有赌约,真君小徒弟的赌注……是什么呀?”。 玄元舍重就轻,回答:“陪老君喝酒,哦,臣的小徒弟天生海量,老君说,得遇酒友,甚是难得”。 目光凌厉地盯着玄元,天君语气冷了下来,“本君,怎么听说?是以血助老君炼丹?”。 玄元心头一紧,确认知道的四人,不会说出秘密,断定天君是在诈话,忙施礼回话:“天君,这绝不可能!作为师傅,臣怎能应允,爱徒伤害自己?况且,秘密就是秘密,怎可示人?”。 玄元面色坚定,回视着天君,话里表明了护徒的心意。 见玄元如此护着小徒弟,天君也不好再说其他,悻悻道:“那就照看好,别出来惹事生非,将来对付帝九渊,或许……她还能有点用处”。 天君对来历不明、搅在两个儿子之间、有着惹事舌血、还和帝九渊有瓜葛的小舞,一直很反感,每当想到她,总有隐隐的不安,见玄元如此庇护,就更添了不悦。 知道小舞一直被羁在仙府思过洞里,看起来,太子对她也已无动于衷,天君的心算是放下。 擎天规规矩矩,不动声色地垂手站在旁边,闻言,心中暗叹,“好悬!”。 赌棋那日,他本想去陪伴小舞,玄元劝阻才未去,否则……父君的眼线,还真是无所不在,对小舞的成见又如此深,擎天心想,以后再见面时,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那再以后呢?”,擎天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莫名心虚无措。 “圣战神玄元有个女徒弟,还与老君赌棋,竟赢了老君的法器冰龙笛” 不知怎的?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天庭闹的沸沸扬扬。 玄元被搅的极是烦恼,有好奇打听求证的、有想约棋的、也有约酒的…… 圣战神不收女徒弟,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大家都千方百计想看看,玄元神秘的女徒弟长啥样。就连小舞的五个师兄都被惊动,忍不住委婉地向师傅证实。 当然,老君也成了被追问的对象,他的策略就是打哈哈,“哈哈哈,那是真酒仙啊!”。 见老君如此回答,又断定老君绝不会输给个小丫头,不知哪个多事者?把事情演绎了一番,流传口径马上改了画风。 “哎,你们知道吗?老君其实是被灌醉了,没把持住,才痛失了爱宝,事都做了,也没办法挽回,只能说赌输啦,你们想呀,老君怎么可能会输棋?要是没什么事?两面怎么都不出来说话?还是心中有鬼呀。嘿嘿,听说,圣战神的女徒弟,长的很是美艳……” 这种隐含着阴谋诡计、色诱暗示的八卦,最能勾人兴趣,无中生有的谣言,一时是满天飞。 被关思过洞的小舞,自然不知道,清清白白的她,正被众口铄金地乱嚼着耳根。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本是无聊之辈闲时的八卦,但一个人却看出了蹊跷,这人就是荷花仙子---菡萏。 听到玄元竟有个女的小徒弟,菡萏心中一咯噔,突然就想到鹿小舞。二人就是在希夷仙府,见的第一面,她当时应邀正给仙府布荷花。 后来,鹿小舞成了太子的书童,她敏锐地发现,自己暗恋的太子,竟爱上了这个小书童,太子看小书童的灼灼目光,是她痴恋妒忌的。为了接触到太子,她主动成了鹿小舞的玩伴。 常远远尾随着擎天,菡萏望着太子伟岸挺拔的背影,千般相思痛,焚心蚀骨!她知道太子闲暇时,最常去的就是希夷仙府。 菡萏曾假借寻找鹿小舞,在野荷塘送莲子给太子,那时她就看出,太子眼里的情愫还在,那即不是给宫中女人的,也不是给她的。当时她就到过鹿小舞。 “”莫非?莫非?玄元的女徒弟就是失踪的鹿小舞?难道?她和太子在希夷仙府,一直私会着?” 女人的直觉真是了得,何况是一颗心都付出的苦恋者。答案一出来,菡萏自己都惊呆了,心中妒意恨意一起涌出。 掂量来思考去,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因她在太子眼中,看到过灼灼光芒,看到过独自傻笑……那是陷入爱情,才会有的表情。 菡萏自哀着,“若真如此,也罢,总比不能靠近……来的好”。 次日,菡萏精心打扮了一番,如瀑长发插着两只精巧簪花,烟粉绫罗纱衣,素雅中透着精致。菡萏来到希夷仙府,报上名,求见不染上仙。 不染正和师兄们,在练武场练功,安庭传话过来,说有一个仙子求见。 “一个仙子?”,不染拧眉思索,也没想出会是哪个仙子? 展喜贼兮兮问:“仙子是谁呀?”。 “我哪里知道?” 三师兄插话调侃,“师弟,不会是……你惹上什么风流债?人家寻上门了?”。 不染没好气的回怼,“你以为,我是你?”。 大师兄秉德催促道:“快去看看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不染对大师兄点了点头,化流光在仙府石门前现身,好事的展喜和白梓也隐了身形,尾随过去去。 秉德摇头苦笑,有女子来希夷仙府,确实是百年难遇的事,也难怪师弟们好奇。 仙府石门前,见到菡萏背影,不染一眼就认出她,毕竟这般雅致美好的美人,是很难忘怀的。 不染不敢置信,有些发慌,颤音轻唤了一声,“荷花……仙子?”。 菡萏款款回头,粲然一笑,盈盈一礼,“菡萏,见过不染上仙”。 看到菡萏清雅绝美的脸,不染感觉心“突突”猛跳了两下,连忙回礼,“哦,不染见过仙子”。 当不染眼神碰上,菡萏如春水潋滟的美眸时,痴怔住了,心内惊呼,“好美啊!”。 展喜和白梓躲在大石后,相互推搡着,伸长脖子向门口偷看。 白梓手肘碰了一下展喜,讥讽道:“喂,胖子,你看,师弟那一脸花痴样”。 展喜嘿嘿笑着,垂涎欲滴地喃喃着,“也难怪,这仙子,真是太漂亮了!比师妹……”。 “不染上仙!”,菡萏一声细语轻唤,让不染瞬间回过神。 不染心如撞鹿,吞吞吐吐回到正题,“啊?哦,看见仙子,让我想起过往,仙子到此,所为何事?”。 菡萏沉下眉眼,神情有些落寞,“菡萏知道,此来很是冒昧,但是……我太想她了,我找了她一千多年,实在没办法了,知道她曾在仙府待过,特来问一问”。 “仙子是在找人?不知是哪一位?” “鹿小舞” 菡萏说出小舞的名字,盯着不染的眼睛,焦虑的眼神里,藏着探巡,她在搜索答案。 白梓惊诧,脱口而出问:“她是来找师妹的?”。 展喜心中警铃大作,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师妹更重要的,“来历不明,心思不清,可是不能说出实情,我得出去,提醒一下不染”。 拉住展喜,白梓制止道:“去干啥?你以为……师弟是傻子吗?好好待着吧”。 不染听罢,也是一愣,虽然师傅没刻意交代过,但仙府的人都能看得出,师傅不想让师妹与外界有接触,甚至不惜拘着她,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相信师傅定有苦衷。 见不染犹疑,菡萏心中更确认了几分,继续说:“小舞,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一直在找她,如今没有丁点消息,我担心她……,我真的好难过,小舞,你去哪了呀?”,菡萏说着,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面对师妹情真意重的好友,不染既感动又挣扎,看着菡萏梨花带雨的楚楚样,心疼又怜爱,掏心掏肺话就脱口而出,“她没事的,仙子,不要再伤心了”。 瞪着白梓,展喜抱怨,“你说,他不会说的,你看……,这可怎么办?”。 白梓气的杏眼圆睁,嘴说话都不利索了,“真他娘,是个傻子,要是师傅……,还不……”。 菡萏顿时收住哭声,面露惊喜,激动地抓着不染的手臂,摇晃着,急问:“上仙见过小舞?快说,她现在在哪?”。 不染的脸“倏”地红了,忙挠头掩饰,慌的乱了分寸,“啊,哦,那个,她,她……她在这里!”。 菡萏听闻,情绪激动异常,再次抓着不染的手臂摇晃着,伤心、失落、痛苦又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啊!?小舞在仙府?!快带我去找她,我要马上见到她。我倒是要问问,为什么明明在,却不理我?在她心里,这份姐妹情算什么?……我真傻,苦找苦盼千年,人家却根本没在乎,我自作多情,真是可笑,呜呜……” 菡萏并非完全是在演戏,她真是为太子欺瞒自己,说不知小舞下落而伤心,心里更难受,十有八九,他二人已走到了一起。 看着泪如雨下的菡萏,不染心中是一阵的痛,他不忍心,看这样纯真的姑娘悲伤,保护欲瞬时泛滥,拍着菡萏放在自己臂上的手,颇有长兄之风地安慰,“菡萏,别再伤心了,你找的小舞,现在是我的小师妹,我想她不是不想你,只是她也……身不由己”。 暗处的展喜和白梓,气的异口同声,咬牙开骂,“真他娘的,是个傻子!”。 菡萏一双水眸诧疑地望着不染,“身不由己?”。 菡萏的我见犹怜样,让不染心生怜爱,已毫无防范之心,“师妹她,她……犯了错,师傅罚她思过,所以,她不能出仙府”,不染顿了顿,望着菡萏,眼中氤氲出温情,“我想,这是师妹她……没联系仙子的原因,所以,菡萏,不要再伤心了”。 “那我?何时能见到鹿小舞?哦不,见到小舞”。 菡萏心中,从来就没有过小舞,接近也只是利用她,靠近暗恋的太子。她一时说漏了嘴,忙纠正过来,怕不染起疑,忙回握了不染的手,眸中含羞带喜,几度流转,一层层涟漪又迷醉了不染。 “不……不知道,得看师傅……决断” 见菡萏放下手,不染心中有些失落,急切道:“我觉得快了,到时……我会通知仙子”。 “好啊!”,菡萏最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娇俏地瞟了一眼不染,“多谢上仙,你真好!”。 春心萌动的不染,甜蜜的如坠蜜罐里,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菡萏没有问,小舞因何被关?因她根本就不关心这事,心中正暗自思忖,太子时常会来仙府,她要留下痕迹,让太子知道自己的存在。 “小仙,想养护一下荷花,算是替小舞妹妹,尽些心意” 不染眼神中,装满敬意和爱慕,“那就有劳菡萏了,师妹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她的福气”。 菡萏走上白石桥,知道这是必经之路,想着太子凝神欣赏时,应该会想到雅致的自己,她眼前视乎看到,二人相互执手,脉脉深情对望的画面…… 菡萏从臆想的甜蜜里,回过神,开始凝神静气,舞动芊芊玉指,衣袖随风飘扬,手间生起白色光芒,光芒落在水中,瞬时有碧绿嫩芽生成,嫩芽不断生长,翠绿的荷叶次第铺展,一朵朵映日红莲和淡雅的白莲,也相继绽放。 “哇!太美了!” 光芒中的菡萏,让展喜和不染都不由啧啧赞叹,白梓更是涌出灵感。 眉眼如烟笼新月 玉手芊芊指生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2 章 为你一退再退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2章为你一退再退回到思过洞的小舞,虽然心中还怀有希望,如答应要吹好冰龙笛,但终究失去了,赌棋时的执着与热忱。 小舞心思沉沉、无精打采,手指拨弄着“小虎”,有一搭无一搭地陪它玩着。 “小虎”是陪伴小舞近千年的一只壁虎,这是她在思过洞,所见到的唯一生灵。 刚被关进思过洞时,小舞是心灰意冷,实在太寂寞了,她迷茫地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褐色石壁和一地的石粒,竟没有丝毫生命迹象,哪怕是一根小草。 过了月余,小舞在石壁上,竟意外发现一只东张西望的壁虎,黑不溜秋的样子很难看,叽里咕噜的凸出大眼睛,倒透着几分灵动,她抓了这唯一的活物,控制住它,不时用手指逗弄着玩。 时间久了,壁虎也很灵性地知道,面前的人不会伤害它,许是也寂寞吧,在小舞放它走后,它又自己爬回来。 为了叫着方便,小舞给它起了名字,因懒得多想,就取了壁虎的后一个字,顺嘴叫了“小虎”。这只“小虎”与老虎完全不是一码事,但有一点还挺像,小虎很善于狐假虎威,一生气,就抖着骇人的样子唬人。 日久生情,小舞和小虎已有了默契,只要她一唤小虎,它就会窸窸窣窣跑过来,摇晃着的大眼盯看她。小虎陪伴在小舞左右,喜欢她手指给自己瘙痒,但若有外人来,小虎会“哧溜”躲到石缝后,瞪着大眼全副警戒。 感觉无聊透理去?老天,你眼瞎吗?!我他娘的,真想把你捅个稀巴烂!” 小舞心中义愤填膺,真希望帝九渊忘了自己,只有这样,不讲理的天君才不会纠缠,师傅也能放下担忧,生活才能回到正轨。 决定与帝九渊绝交,小舞要忘了他,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越排斥就越想念,帝九渊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小舞脑子里,挥都挥不走。 “他娘的!既然躲不开,就不躲了!” 如小白鹿一般骂着娘,小舞决定,与其让擎天冒险去说,还不如自己说,她决定开诚布公、坦荡告诉帝九渊,既然道路不同,那不如从此断交,这样对谁都好。想想他那般大人物,若明白自己的苦衷,定会理解,自己渺小如蝼蚁,他断不会在意的,放手也只如端起茶碗般简单。 对!救赎只能靠自己! 想到要和帝九渊决裂,小舞感觉心如针扎般痛,太不舍得了!九十年患难与共,已认定的亲人,把他生拉硬拽出自己的心,消失在自己生命之外,排山倒海的难受袭来,感觉心血翻涌,一股甜腥窜了上来,小舞猛地吐出一口血。 这时小舞才明白,她虽然没怎么联系帝九渊,也没怎么想过他,但知他一直给自己守望着一个家,那是她心灵归依的地方,她爱他的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思过洞,小舞大哭了一场,哭的天地变色,星月无光,她哭失去挚爱、哭自己将无所归依、哭老天的不公…… 相爱相亲的人,当真是心有灵犀。 已经三百多年没联系的帝九渊,坐在书房的案后,突感心绪不宁,他很想看看思念的小丫头,抖出白色氤氲,看见小舞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嘴角还有血迹…… 眉头瞬时蹙成大疙瘩,帝九渊心疼地急唤,“小丫头!怎么了?……”。 帝九渊的声音突然出现,吓了小舞一抖擞,惊恐抬头看。 “老大?” “为什么哭?谁欺负你啦” 望着红肿眼睛,嘴角还有血迹的小舞,帝九渊心猛地一疼,眯起的丹凤眼中,有滚滚杀气。 小舞赶紧擦了眼泪,慌忙着掩饰,鼻子囔囔着说:“没有,啊,我没事!老大,你还……好吗?”。 “说,为什么哭?” 帝九渊最喜欢的,就是小舞心里装着别人,透明纯粹的心,更惹人爱怜疼惜,他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小丫头。 听到帝九渊话里已有怒气,看见他眼中透出杀气,他人眼中谈之色变的暴君,不会误会吧?可不能惹事啊?小舞不敢怠慢,慌忙胡乱瞎掰。 “我吹笛,想起了老大,就……” “真的?” 因相自己而哭的理由,帝九渊自然不信,但也有一丝开心和狐疑,当看到小舞手中的笛子时,惊呼,“太上玉玄龙清笛?”。 “嗯,也叫冰龙笛” 至此,帝九渊多信了小舞几分,知道吹响冰龙笛,需要他教的吐纳方法,但更大的疑惑是,小丫头是怎么得到冰龙笛的?这可是太上老君喜爱的法器。 “老大,冰龙笛,是我从老君手里,赌棋赢过来的……我厉害吧?” 在帝九渊面前,小舞向来随意,不必拘谨刻意伪装,见到老大,心情也好了,她连比划带,把自己获得冰龙笛的经历,传奇演绎了一番,但把献血炼丹一事隐了去。 见小舞有心思赢冰龙笛,帝九渊放心不少,听小丫头得意洋洋讲完,也很是骄傲,大大夸奖了她,“哈哈哈,我看重的小丫头,当真了不起,聪明又能干!”。 “就是嘛” 望着泪痕未干,已眉开眼笑的小舞,帝九渊满眼宠溺,心里断定,小丫头定还有事隐瞒。老君爱丹如命,光凭赢赌棋,不付出点别的,是不可能得到冰龙笛的,帝九渊猜想,十有八九是小丫头献血助老君炼丹。唉,既然小丫头不想说,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了。 “小丫头,你既想我,为什么不联络我?” 小舞觉得机会合适,吞吐说出心中打算,“我,我想……忘了……老大”。 “你敢!” 帝九渊如膺般的目光,视乎要把小舞刺穿。他把小丫头看的很重,患难相扶、相依为命,一起走过最黑暗、最耻辱的日子,是小丫头把他生无可恋的心唤醒,他答应过,给小丫头一个温暖的家,护其一生安好,他一直等着盼着,小丫头报完师恩后回来,他各个行宫,都为其布置了寝殿侯着,没想到小丫头却说出这般恼人的话。 “给我理由!”,帝九渊脸上黑云密布,手微微颤抖,透露出他心里的翻江倒海,“说!”。 望着帝九渊狠厉的脸,小舞胆怯又难受,咬着嘴唇,坦言道:“天君怕你,师傅担心我……受你牵连,就一直羁着我,老大,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比死还难受!忘了我吧,别再来找我,就是你对我……最大的慈悲”。 “这就把你接回来,我看,谁敢拦着?” 帝九渊终于明白,小舞话里的意思。之前,小丫头一直报喜不报忧,想着她闭关,能好好修复元神,也就没多想。 帝九渊知道,是因自己私闯天庭,给小舞惹了祸,才一直被关着,但觉得玄元也不至于,嫁祸无辜的小徒弟。没想到,还真是一帮的怂蛋,拿个小丫头出气,帝九渊自责没有强带走小舞,让她受了上千年的罪。 在氤氲中,小舞仰望着帝九渊,又泪流满面,“你来,就会伤到……我师傅和师兄们,老大,你觉得那样,我会好受吗?我会独活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帝九渊扶额,头痛欲裂。 “忘了吧,我只是……老大生命中的……小小过客,忘了放下,对双方都好” 只听“啪”地一声响,帝九渊捏破手中杯子,怒道:“我办不到!小丫头,你再敢逼我,我就打死难为你的人,你再敢这么想,我就……我就,打死你个孽畜”。 见帝九渊气的踱来踱去,小舞一脸委屈,伤心地“吧嗒吧嗒”掉眼泪。 僵持良久,帝九渊瞟看了几次小舞,见瘦小、孤单的小丫头,哭的楚楚可怜,哭的他心乱如麻,哭的他心软了,心疼道:“好啦,如果你收起眼泪,我……我可考虑,一段时间不去……这样,你那混账的师傅,就不用再关你,但别奢望,我会给你太多时间,由着性子不回来”。 “真的吗?” 小舞半信半疑地问,心里却是一阵暖,睁着已哭肿的泪眼,仰望着帝九渊深沉锐利的杏眼,四目良久相望,内心都很感伤。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感叹这一老一少的奇遇奇缘,他们都找到了,彼此心中最缺失的爱,但却逃不掉被命运摆布,走的是一路坎坷。 小舞感觉自己是幸福的,能够看出帝九渊惦记自己、心疼自己,就像她不舍老大一样,老大也一样不舍她。 良久之后…… 小舞率先打破沉默,“老大,我还吹不好冰龙笛,因为,三气修的还不行”。 “唉!真是个冤孽,没事,老大教你,但你得乖乖听话” 帝九渊终于不用担心,小舞想要摆脱他了,但也意味着,二人还得很长时间不能相见,心内叹息,“没办法,遇到小丫头是福是劫,自己都认了,谁让自己曾充当过“母亲”呢?”。 帝九渊曾有一个儿子---东儿,但他早已灰飞烟灭在茫茫天地间,他一直认为,小舞是老天送给自己的补偿,想久了,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帝九渊教的认真,小舞慢慢稳住心神,开始静心练习,一千年静修已有了些功底,自然进步很快。 发现小舞有要散伙的心思后,帝九渊主动联系她的次数变多,他就是要增加,在小丫头心里的存在感和重要性。 寿宴后,眼睁睁看着满脸绝望的小舞,被师傅玄元带走,翠儿却感到无能为力,她的心疼碎了,明白小主不走,是不忍心违逆师傅。 翠儿跑出希夷仙府,哭自己没能照顾好小主,有负王后的重托,哭小主命运多舛,她哭自己无处可去,翠儿在山道旁的树林中,放声大哭,将千余年的委屈、不甘,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小舞,我可怜的小主啊!……”,翠儿哭瘫在地,一拳一拳打在地上,手上已是鲜血淋漓,视乎只有疼痛,才能压下心中的悲伤。 翠儿的哭声,引来早早来看小舞的子萧,急急赶过去,见如癫如疯般哭嚎的翠儿,手上是鲜血淋淋,心疼恼怒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了!” 翠儿鬓发凌乱,满面泪水和痛苦,爬起身踉跄着,抖着手指指着子萧,悲鸣痛苦地控诉,“小主对谁?不是一片赤诚,啊?但她换来了什么?换来一次又一次的羁押,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告诉我,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师傅?小主,你好傻,为什么不和翠儿走?你还留恋什么?顾忌什么?他们都不值得,不值得你诚心对待……老天啊,你对小主,为何如此不公!?”。 子萧发觉有事,抓起翠儿流血的手,边强行包扎,边盯着她充血的双眼,焦急问:“翠儿,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舞怎么了?”。 翠儿怒急而笑,带着满腔气愤,嘲弄着,“哈,哈哈,小主被她那好师傅,又给带走啦,带走啦!你们天族人,都是……都是伪君子,暴徒!混蛋!”。 翠儿的话,让隐身在暗处的孤鸣鹤,恨得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昨日宴会,他借口帮忙,让安庭把他留下来,那么好的小主,为什么总是受师傅刁难?是该考虑一下,带小主离开希夷仙府了。 刚给翠儿包扎好伤口,子萧被惊的倒退了两步,他也不理解,失控的大喊,“什么?昨日不是好好的吗?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羁一千年还不够吗?为什么?”。 没有谁能回答他的问题,愣怔了半晌,子萧呆若木鸡,嘴里喃喃着,“哪有什么道理啊?从来都没有,还是……走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3章 情凄意切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3章情凄意切小舞被羁思过洞,子萧伤心自责,却也无能为力,无望的等待如一把钝刀,时时割着子箫的心,逃离伤心地,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子萧带着翠儿以寻药之名,一起行走天涯,漫天漫地找寻小舞的哥哥鹿小沣,以此补偿愧疚,更是自我救赎。二人心中希望,等找到鹿小沣后,就带着兄妹俩,寻个地方隐姓埋名,一起过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 过去的一千年,子萧过的浑浑噩噩,早已没了时间概念,因无意问翠儿时间,才突然想起来,当日就是玄元的大寿,他惊呼,“翠儿,今日是玄元真君的大寿,你说……”。 对望着子萧饱含沧桑的眼眸,翠儿愣怔半晌,“有可能!”,言落,二人心照不宣,一同化流光赶回天庭。 正赶上小舞吹笛,子萧不顾长途奔波的疲惫,掏出玉箫相和,二人眉目传情、心意相通,一笛一萧珠联璧合,情真意切…… 只说了几句话,就被太子哥哥打断,子萧伤心地看到,小舞和大哥眼中藏不住的浓情蜜意,他明白了,他已把小舞弄丢了,唯有酒能压下心中悲苦,子萧将自己灌了的烂醉。 醉了的子萧,被寂逐风送回府中。当他醒来时,手按着疼痛的头,慢慢坐起身来,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他惊惧地发现,一个衣装不整的女子躺在身边。 “你!怎么在这?” 子萧的侧妃绫绫,带着一脸娇羞坐起身,眼波脉脉荡漾,深情望着子萧,羞答答说:“是殿下,拉着妾身不让……离去”。 子萧闭上眼,能朦朦胧胧想起,他和自己教会吹笛子的她,曾深情相邀,萧声廖廖缠绵,笛声渺渺绸缪,一萧一笛廖廖渺渺,绵绵妙音中,二人一起沉醉…… 温柔乡中,有说不尽的旖旎,道不完的鸾凤和鸣,本以为已合二为一佳偶天成,却原来是一场黄粱美梦,子萧披上衣服落荒而逃。 一场醉酒,一切化为乌有。 美梦是假的,但美梦让子萧失去了,一直坚守的守身如玉。那是他在所爱人面前,可骄傲承诺的最大资本。 子萧执拗留下清白身,一是,反抗父君强逼他成婚,他以不行夫妻之实,想让这样的强逼,不再发生第二次。二是,他了解,小舞所在的白鹿族族人,骨子里就自带对配偶忠诚的天性,一旦认定,就是一生。三是,他听小舞说过,她只要一心一意的清白人,自觉处处不如太子哥哥,但在这一点上,太子哥哥却无法与他相比。 而今,这份坚守一夜尽毁,让子萧突然迷茫,不知该再执着什么? 爱欲中,无智者。 被苦恋折磨的子萧,心被伤的千疮万孔,但他也成了另一份感情的刽子手,他的冷漠残忍,也一刀刀割在绫绫心上。 绫绫发现除了等待和哭,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好在有子萧的母妃怜惜着,二人相互照顾,慰籍温暖着对方。 看到愁眉锁眼、黯然神伤的子萧,颓坐在树下,落寞绝望的样子,如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因为深有体会,所以懂得。 翠儿的心猛地一疼,不忍心子萧独自难过,虽然他的难过,并不是为了自己。子萧默默爱了小主一千多年,也折磨了自己一千多年,翠儿清楚求而不得的苦,那是心一点点被凌迟的痛。 翠儿平静下来,眉头紧拧,对默默流泪的子萧,解释说:“子萧,我刚刚拦着了,我想带小舞离开,但小主却……”。 “什么?翠儿也有了……要带小舞离开的打算?” 孤鸣鹤神情一凛,看来小舞在思过洞,是受了大罪,希夷仙府真的不能再呆了,孤鸣鹤更坚定了,要带小主离开的决心。 想着要离开自己的一对儿女和爱妻,孤鸣鹤心中是一阵难过。 “她,这个傻姑娘,还一直想着要报恩,是不想违逆她师傅,她……她是不会走的,何况她……”,子萧万念俱灰地幽幽说着,想起太子哥哥,看小舞的火辣辣眼神,难过的说不下去了,除了逃,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翠儿,我要走了,这里……让我太难受了” 泪眼婆娑地望着子萧,翠儿也认了命,沉痛问:“能……再带上我吗?”。 “好!一起走”,子萧痛快答应,他已经习惯和翠儿在一起。 子萧手伸进袖子,握了握千辛万苦找来,给小舞治心悸病的护心草,为了这棵护心草,他险些丢了性命,但不能见面,一切都是枉然。 子萧看了看仙府,咬了咬嘴唇,眼里噙着不舍的泪,对翠儿说,“走吧”。 两个伤心人,带着各自的心事,一起离开了伤心地,不知这一别,又要多少春秋?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孤鸣鹤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翠儿走了,没能带走小舞,那他就更做不到了,他只能继续留下来,远远陪伴保护着小主。 想着刚刚决定,要离开家人时,自己撕心裂肺般的痛,孤鸣鹤原地遁走。他要马上回家,马上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发妻,他要好好疼爱他们。 一个清脆的男童声,冲里屋喊着,“娘亲,爹爹回来了”。 “爹爹!……” 一个娇滴滴的女童,一边奶声奶气地喊着,一边像只快乐的小鸟,向正走进院子的孤鸣鹤,扑棱棱飞过来。 孤鸣鹤长臂一捞,把女童抱在怀中,满眼宠腻,“小美,今日乖没乖?”。 小美忽闪着,与孤鸣鹤长的很像的眉眼,娇声答话,“嗯,小美,很乖很乖哒”。 “小美,爹爹累了,别缠着爹爹,到哥哥这来”,男孩说着,懂事地伸手去拉,已坐在孤鸣鹤腿上的妹妹。 小美黑亮的圆眼,眨巴眨巴地望着孤鸣鹤,满眼都是不舍。 “天勇,爹爹不累,无妨” “爹爹,喝茶” 天勇给孤鸣鹤斟了茶,抬眼看见,小美搂着爹爹的脖子,冲他挤眉弄眼做鬼脸,他也吐得舌头羞她。 小芙笑意盎然地走过来,递给孤鸣鹤一块湿巾,脉脉望着说:“擦擦手,马上就吃饭”。 孤鸣鹤仰脸望着小芙,伸出大手,眼光灼灼说:“小芙,你帮我”。 小芙楞了一下,眼睛瞧瞧儿子,又瞅瞅女儿,脸上泛起羞涩,犹豫片刻,还是蹲下,抓着孤鸣鹤的大手细细擦拭。 小芙不明白,白日里总是正襟危坐的孤鸣鹤,今日怎会如此暧昧?想想自己的夫君,虽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甚至还有些简单粗暴。但小芙明白,她的夫君爱自己、爱两个孩子,也爱这个家。 看着含羞带俏给自己擦手的爱人,和捂着嘴“哧哧”偷笑的一双儿女,孤鸣鹤心中是满满的幸福。刚刚感觉要失去的痛苦,让他心中有了,失而复得的侥幸和珍惜。 孤鸣鹤情不自禁,红了眼角,他两臂一揽,把爱妻和儿女一起揽在怀里,紧紧抱着,不忍撒手…… 小舞的冰龙笛吹的越来越好,速度让擎天和玄元都感到意外,吹好冰龙笛,需要先练好三气。 天下修炼者穷尽一生,也只能掌握好一种修炼清气的方法,但小舞正逐渐谙熟三气,并逐步将三气调和,这是很了不起的能力。 看过小舞十几次,擎天总觉得,她对自己好似意兴阑珊,热吻也能令她沉沦,确定她还爱着自己,但再想有得寸进尺的举动,却是完全不能。能看出她的戒备心很重,索然无趣的样子,让擎天也常失了兴致。 而每到此时,小舞常捧着心口喊痛,擎天更觉得,她是故意演戏。深爱中的人意乱情迷、不能自已,本是正常之举,但小舞设着防,让擎天心中不悦,也刺痛了敏感的自尊心。二人间生出不少嫌隙,都常陷入患得患失中。 一个月能见小舞一次,再见面时,二人又是一番唇齿温存,擎天再次求欢不成,面子再也挂不住了,突然想起月华般的公子慕白,嫉妒怨愤之情顿生,粗鲁地推开小舞,怒道:“小舞,你到底怎么了?你心里……究竟,还装着谁?”。 小舞捧着心口,灰暗的脸上满是疼痛,吃惊、悲伤,她仰望着擎天,痛苦道:“我心里装着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擎天一愣,躲开小舞直逼的目光,踱了几步,厉声道:“我以为自己知道,但现在……已无法确定了”。 小舞冷笑了一声,怼道:“呵呵,不能确定?就是因为?我没……”。 在小舞冷笑的脸上,擎天看到了嘲讽,自尊心被狠狠刺伤,忍不住冲小舞喊道:“是!别的女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你却一次次推开不要,你当本君是什么?若不是你心里有他人,又怎会如此?你是在,为谁留着……?”。 心口疼痛有所缓解,浑身却没了力气,小舞坐在地上,仰看着咆哮的、不讲理的擎天,突然有种无力感,她不想和他交缠,面色冷漠,无精打采地说:“别的女人,都在宫中盼着,太子殿下,何必在我这屈尊?还是请回吧。至于我想什么?与你无关”。 擎天怒了,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讲话,他的骄傲、权威受到空前挑战,他冲上前,一把拽着小舞手臂提拉起来,怒目圆睁,喝斥道:“混账,再敢说一遍?……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本君怜爱,竟敢这般放肆?”。 小舞手臂被捏的生疼,怒迎着擎天愤怒的目光,挥臂甩开他的手,决然道:“我不需要爱,更不需要怜,什么都不需要!把你的怜爱,给你那些女人去,别再来纠缠我……你走”。 擎天暴跳如雷,“你还是怨我……有那些女人,但是我说过,我只爱过你一个,只为你一人心痛过!你利用完我,让我爱上了你,现在又想着要摆脱我,是想着……要去找哪个?慕白?帝九渊?子箫?还是……”。 瞧着眼前失去理智的擎天,小舞怔了一怔,视乎从未看清过他,即不可理喻又陌生遥远。 被擎天狂轰乱炸的爱,搞昏涨的脑袋“突”地清明起来,小舞想起,雍正宫里的一座座殿宇,那里住着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们,与太子继续再纠缠的结果,就会成为其中的一个,那是自己过去,最望而生畏的地方,更是极力逃避的囚笼。 “怎么会就昏了头?又粘连上了呢?”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太子很优秀,也足够爱她,但这份爱能维持多久?一个帝王的爱,能有多少真?纵使真,那又能分她几分?未来太长,绝不能那般活着,眼前这个人,不能再纠缠了……” 苦难让小舞过早的成熟,除了情爱,她还要安顿未来,内心世界还有江湖,既然不能在一起,就当断则断,不能拖泥带水。 小舞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逼视着擎天,实在有些不舍,又低眸稳了稳心神,平和道:“太子殿下,你能给我的,我实在不想要,我要的,你也给不了。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再继续下去,对双方都会是折磨,还是……分手吧,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擎天不能忍受背叛,尤其来自女人的,本期待小舞认错服软,结果却直接提出分手,他咬牙恨道:“鹿小舞,你既然惹了我,就休想摆脱,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哼!想再找别人,你休想,做梦也不行”。 “哼!”,小舞听罢,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冷哼了一声,决绝走开。 擎天眯眼望着,浑身透着冷绝的小舞,心中开始害怕,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总有超乎想象的极端,如果真决定放弃,那就麻烦大了。 他也不是非想要她,只是情之所至没控制住,擎天几步追上,把小舞拉入怀中,冰凉的唇又吻上她的,解气地啃咬着,嘴里含糊着,“你休想,我不允!我不准!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擎天说完,自己都惊的一顿,他的承诺,真的能做到吗? 不管了,关键是不能让小舞离开自己,一面动情吻着,一面开始服软祈求,“小舞,求你!别离开我,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的心,都被你揉搓碎了,小舞……”。 小舞已深陷情爱的泥潭,面对这样一个成熟、魅力十足、自己又仰慕的男子,怎可能想放手,就能放得了手?想着擎天对自己的好,小舞的心又柔软起来。 擎天毕竟懂闺阁之趣,莺莺燕燕们可没少教他技巧,面对刚触情网的小舞,他自是老道,动情地吻着小姑娘的脸、耳朵……每一寸皮肤,嘴里还喃喃说着情话: “小舞,我爱你!爱的发疯发狂” “小舞,没有你,本君会生不如死……” “小舞,让我牵你到白头,好不好?” “……” 在狂轰滥炸的热吻和情话中,小舞再次沉沦,满面红透,双眼迷离地点了头。 一场危机后,擎天有失而复得的余惊,紧紧搂着小舞,躺在洞前软垫上,望着头顶一方透亮的天空,心有余悸道:“小舞,以后我俩……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嗯” “也再不能说,离开我的话……还有,你心里,不许装着别人,你……只能爱我一个” “嗯” 擎天转头看着,像猫一样乖顺的小舞,很是满意,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见小舞纯净的眸子,坦荡并深情地望着自己,擎天心中生出歉意。刚才自己小心眼,乱发了一通脾气,险些失去心底纯洁的小舞,擎天珍惜怜爱地,又吻上了她的唇…… 小舞又是一阵心痛,打扰了这一刻的美好。 擎天看到,小舞手抚着胸口,呻吟着,蜷曲起身子,蜡黄的脸上布满汗珠,这些都不可能装出来,原来自己一直在冤枉她,擎天满脸愧疚,帮着她按揉胸口,已缓解一些疼痛。 玄元也发现,只要小徒弟练武时间长一些,就会气喘吁吁,脉搏也快的惊人。 小舞心悸的病症,让玄元和擎天又增添了心事,请子萧的师傅药王来诊断,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4章 为了你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4章为了你擎天与玄元、太白金星一道,要去与北天庭临界的几个部族暗访,临走前,他带走了小舞的一缕头发。 暗访十几日后,太白金星带着装扮成自己副手的擎天和玄元,一同来到有熊氏族的王宫门前,他递上名帖,被值守侍卫领到偏殿。 “请星君在此稍候,我们大王,稍后便来”。 等了约半个时辰,有熊氏族大王熊藏乌,才醉熏熏地姗姗而来。 熊藏乌被左拥右抱的美人,扶坐在宝座上,手不安分地抓了一把美人稣胸,惹得美人嘻笑娇斥,他哈哈笑着,与美女打情骂俏。 太白金星见了,气的两道白眉都皱巴到了一处,“咳!咳!”咳了两声提醒。 熊藏乌这才抬起醉红的眼,看了看台下的三人,脸色明显不悦和不耐烦,轻慢问:“不知星君……此次来,有何要事?”。 太白金星紧蹙着眉,白胡子直颤,稳了稳神情,正色道:“今日,本星君是陪同太子殿下巡视,尔……还不快快接驾?”,太白金星说罢,退到太子擎天身后。 熊藏乌一惊,见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负手立在中央,定睛一看,果真是太子擎天,吓的碰翻美人手中的茶杯,屁滚尿流地从宝座上,晃晃荡荡跑下来,扑通跪倒在地,磕头请罪,“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熊氏国王熊藏乌,迎驾来迟,望太子殿下恕罪!”。 擎天面色冷峻,瞥看了一眼,高大威猛的熊藏乌,不动声色道:“熊大王与北天庭使者,喝的可还尽兴?”,又扫看了一眼,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两个美人,又冷道:“这绝色美人,可还称心如意?”。 闻言,熊藏乌的酒意,瞬时被吓的烟消云散,趴在地上磕头不止,慌忙解释澄清,“太子殿下,臣冤枉啊!那个沅通,本是我有熊氏族族人,他邀请臣去喝酒,到了……臣才知道,他成了北天庭的说客,是来游说臣……归附,还许了封地高位,但……但是臣发誓啊,什么都没答应,臣绝没有做……对天庭和天君的不义之事,请太子殿下明鉴啊!”。 熊藏乌心里明白,自己与北天庭的那点猫腻,怕是早已被南天庭知道,好在自己一直游移不定、左右平衡,始终保持了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的态度。 从知道帝九渊回来主政,听到对自己曾经的叛变,可以既往不咎的信息后。熊藏乌心里的天平,才刚要倾向北天庭,就被南天庭发现,这可是牵扯全族生死存亡的大事,稍有不慎,有熊氏族的血脉就要被断送,他可不能,也不敢冒任何风险。 擎天转头,看了看玄元,眼神相碰,心思已了然,据他们得到的情报,与熊藏乌刚说的基本相符。 有熊氏族是一个古老氏族,其先人曾追随帝九渊南征北战,一起建立了北天庭。 帝九渊打下了,本属南天庭的临界要地---“天涯”,作为是两个天庭对峙的屏障,因信任有熊氏族先人的忠诚,就将这军事重地分封给该族,命他们守好“天涯”要塞。 有熊氏族传到熊藏乌这一代,架不住南天庭的威逼和各种诱惑,最主要是看不到北天庭的未来,早在五千多年前,将判降到南天庭。 熊藏乌看似粗笨,实则是粗中带细,虽然叛变南天庭,但和北天庭还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和主管北天庭财政的大臣飞涎相好,两人相互勾结,从南北两天庭,都捞到不少好处。 明白“天涯”要塞的重要性,也知道有熊氏族的影响力,擎天需要稳住该族,让熊藏乌不能也不敢生出二心。 沉默片刻,擎天冷声道:“本君,权且信大王所说,有天庭百万天兵保驾,熊大王当然明白该做什么?……天君怜悯众生,不忍起兵戈,若是被侵犯,本君必会亲自挂帅,对恶徒绝不会手软……熊大王,你作为戍边重臣,想必也不想族人遭受荼毒,落得个灭族的悲惨下场。本君既已见过你,自不会再相忘,日后定会常常照拂”。 赤裸裸、明晃晃被威胁和恐吓,熊藏乌心里叫苦不迭,但也清楚不过,眼前看起来很风雅的太子,实则也是个狠角色,他与圣战神几万年四处征战,可彪炳史册的功绩是人尽皆知,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这般人物。 熊藏乌偷瞄了一眼擎天,见他端肃伟岸,眼中犀利凛冽,忙回话:“谢太子殿下关心,臣绝无二心,我有熊氏族誓死效忠天庭和天君,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擎天面无表情,冷声命令着,“好!本君记下了,你起来吧,本君还有几句话,要与你单独说”。 “是!”,熊藏乌起身,屏退众人。 玄元离开时,眉毛皱了几皱,担心太子避开他,是要做什么冒险的事,照顾太子周全,也是他的职责。 “太子殿下,请上座”,熊藏乌说着,引领擎天坐在宝座上。 擎天一脸庄严,看着面前低眉垂眼、恭恭敬敬的熊藏乌,开口,“本君,命你将一封信,直接送到帝九渊手上,可能办到?”。 熊藏乌一怔,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话,臣可以”。 “那好,一定要亲自交到……帝九渊手上,切记,此事不可对第二人说起” “是!遵命!” 飞涎专程进宫呈报书信时,帝九渊正和白泽下棋,他跪地禀到:“天帝,这是有熊氏族大王熊藏乌的密函,请求亲呈天帝”。 擎天千算万算,自己加了封印的书信,还是被擅于投机钻营的小人飞涎,给秘术破解,为他以后埋下了祸端。 帝九渊眼睛盯在棋盘上,懒散道:“呈上来吧”。 钦十三娘从飞涎手中接过密函,双手递给帝九渊。 帝九渊顺手打开,一个东西掉了出来,低头一看,是一缕头发,他马上便感知到,小舞的气息,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惶恐,再看锦帛上写着,“欲解疑问,请明日申时,独会龙际山山巅”。 帝九渊咬牙,一字一句道:“狂,妄,之,徒!”。 见信中夹着头发,钦十三娘咬着唇,脸上已有不悦,但听天帝发火,又觉得事有蹊跷,瞪着一双丹凤眼,偷觑着帝九渊。 白泽挥退众人,伸手拿过锦帛看了,小心翼翼地问:“这头发,是谁的?”。 帝九渊心浮气躁,也无心下棋,“是本帝……小丫头的”。 白泽深知,当前局势错综复杂,天帝刚回北天庭不久,南天庭就加大了动作,就连魔族也蠢蠢欲动。虽然天帝法力恢复的不错,但也没必要去冒险,认为小心谨慎总是上策。 “臣请天帝,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一生还真没谁敢来威胁自己?何况是拿自己在乎的小舞,帝九渊冷哼着,眼露杀气,说:“哼?不用!本帝想亲自去会会,是怎样一个不知死活的?敢打本帝小丫头的主意,真是活腻了!”。 残阳如血,龙际山山顶,擎天负手而立,极目远眺,一只孤鹰在余晖中盘旋。 一阵风袭来,擎天顿感浩荡的威压,扯唇一笑,“天帝来晚了”。 站在擎天的背后,帝九渊看见一个英朗俊伟的青年,立在峭壁边,冷厉问:“是你传的信?”。 擎天回头,看到一个身穿七彩华服,风流俊逸,黑发飘扬的高挑美男,风姿卓然地矗立在淡金色光芒中,再细看,面色白玉无瑕,潭水般幽邃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噙着骄傲的红唇,乍看妖冶美艳,再看却有着睥睨天下的矜贵。 “是天帝?” 与帝九渊在深潭下,对战过几个回合,擎天觉得身形有些相似,但男人长的太艳丽,让他真不敢确认,这就是建立天庭、与天齐寿、四海八荒敬仰惧怕的北天庭天帝---帝九渊。 未回答擎天的问题,帝九渊眼神如刀,口气犀利,“说!你是谁?要说何事?”。 擎天明白,除了帝九渊,怕不会再有人能有这等气势,顿时感觉气弱不少,忙施礼胡编道:“玄元真君大徒弟秉德……见过天帝”,冒充秉德来谈小师妹的事,擎天觉得更方便和顺理成章。 帝九渊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擎天,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觉得既是小舞的大师兄,应该没有恶意,语气缓和了不少,“嗯,你要说何事?”。 “晚辈,冒昧约天帝来,纯属为小师妹的私事”,见帝九渊未言语,擎天又道:“作为大师兄,小师妹被关思过洞……已超千年,晚辈实不忍心,再看她受苦”。 在没有搞清状况前,帝九渊自然不会表态,冷漠问:“这与本帝何关?”。 “哦,或许天帝已经忘记了,一个叫鹿小舞的姑娘,倘若真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但想到小师妹与天帝认识,当初有友人去救她,而她却帮天帝……,后来,在师傅苦力争取下,天庭才放过,已被打回原形的师妹,但也做了保证”。 “什么保证?” “保证把小师妹,一直留在希夷仙府内,如若违抗,定不再饶,后来……” 转头看到帝九渊也移步到崖边,余晖下的他,金光熠熠,衣发飞扬,俊美轩昂,擎天似被他魔力的冷艳击中,眼睛都不忍挪开。 帝九渊的气势,已明显弱了下去,心里开始心疼小舞。 “后来又怎样?” “后来天帝应知,师傅在仙府门前,怒鞭爱徒” 帝九渊又有些动气,他亲眼看着小舞被打的极惨,那惨叫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即是爱徒?为何忍心打她?” “天帝当然知道!不逼走天帝,如何能保全她性命?哪有一个师傅,忍心看着爱徒去送死?而与天帝再有往来,她的结果是……必死无疑!”,擎天心疼小舞,越说越激动,调门也越来越高。 见擎天如此关心小舞,帝九渊神色倒放缓不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擎天提出了自己建议,直白而诚恳,“做为爱她的人,哦,大师兄,晚辈专程来求天帝,看在小舞曾帮助您的份上,不要再去找她,忘了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自由”。 帝九渊瞥了一眼,满脸激动的擎天,挖苦道:“拿个小丫头出气,你们南天庭当真是无耻龌龊,就这么怕本帝吗?”。 毕竟是天庭储君,维护天庭威仪尊严,是刻在骨子上的准则,擎天直视着帝九渊,义正言辞道:“是怕!师傅怕,是因为怕爱徒受伤害,而心有不忍;天君怕,是怕引起亿万生灵,惨遭无端杀戮,三界处水火炼狱,再无安宁……这些怕,都源于爱!大爱!敢问天帝……可有怕的?”。 “放肆!你到底……是谁?” 对擎天大胆的慷慷陈词,帝九渊恼羞成怒,但心里不免也欣赏起,眼前年轻人的胆识气魄,敢对他如此讲话的,他还是第一人。 “我是谁?不重要,天帝只需知道,我因爱而来就够了,晚辈仰慕天帝高风雄伟,才敢冒死前来直言,话尽如此,恳请天帝斟酌思量”。 “哼,你不说,本帝也自是明了,念你对小丫头一片真心,本帝且不与你计较。但你需告诉本帝实话,小丫头身体可好?” 帝九渊问这话,是发现小舞的脸色很不好,也追问过,但小丫头一直搪塞,他终究还是不放心。 擎天犹豫片刻,沉声道:“她最近身体不太好,用力过猛、情绪激动,都常会感到心刺痛难耐,探看时,总有一团黑雾萦绕其上,还找不出原因”。 “她,或许被下了巫咒” 擎天被惊圆眼睛,“巫咒?”。 “可能解?药石可有用?” “巫咒,只有施咒人才能解开,药石只能缓解症状”。 “连天帝也不能解吗?” 帝九渊沉默地摇了摇头,一挥袖,手上多了一只木匣,“感到难受时,给她服下一颗,会能缓解些”,停顿片刻,又道:“回去告诉玄元,放他宽心吧,放小丫头出来,让她……过的舒心些”,说完,帝九渊无声无息地离去。 擎天还是捕捉到了,帝九渊眼中微不可察的一抹悲伤。他拿过悬在空中的匣子,打开看见一满盒的金丹,擎天冲着帝九渊离去的方向行礼,高声道:“晚辈替她,谢天帝恩赐”。 在擎天住的屋中,玄元焦急徘徊着,太子独自出去已超一个时辰,见擎天突然现身,气脑道:“太子殿下应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太子身系天族根本,怎能如此鲁莽”。 擎天若无其事地坐在案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言道:“本君知道,但有件事,本君必须亲自去办”。 玄元曾参与过,与帝九渊及其部将的对阵,见识过他们的神通,擎天年纪尚轻,自然不知道,那些自带天生神力者的厉害,就急切提醒,“何事要太子亲自去办?这里到处都是北天庭的耳目,甚至是暗影杀手,他们的广大神通,是太子所不能想象的,万分小心还嫌不够,太子却独自外出,这如何使得?”。 擎天悠然喝着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低眉想了片刻,抬眼盯住玄元,幽幽开口,“真君,本君去见……帝九渊了”。 坐在擎天对面,正在斟茶的玄元,闻言,手猛地一抖,睁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去见帝九渊了?”。 “是!本君……已见过了” “你们……你们都谈了什么?” “只谈了玉龙清,本君找帝九渊,只是为了她” “什么?太子殿下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清儿?……”,玄元闻言色变,张了张口,都不知再该说什么? “本君赌,帝九渊在乎她,已明白告知,要想她好,就不能再联络她,更不能去找她,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呐?” “他……默许了,还给了缓解心痛的丹药,满满的一匣……还让带话,让真君放宽心,让小丫头过的舒服些”。 玄元怅然若失地呆坐着,苦笑了一下,喃喃说:“他,对玉龙清是在意的,殿下更是,唉!而我这个师傅……” 沉默良久,玄元寂寞地走出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5章 伴孽缘(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25章伴孽缘玉鉴镜只能感知万里距离,已经二十几日,没有擎的任何消息了,知道他和师傅去了南北庭的危险临界地,舞不免担着心,尤其怕擎去找帝九渊,也更怕老大伤害他。 再次见到擎时,舞很是激动,上下左右打量着他,一颗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主动扑进擎的怀抱,刻骨相思,化做久旱逢甘霖的一阵狂吻…… 擎情不自已,一边贪婪索取,一边嘴里喃喃着,“舞,舞,我的舞……,我带你出去,出去……舞”。 被擎炽烈的吻,折腾得昏头昏脑,脸比石榴花还红艳的舞,听言,突然愣住了,疑问:“出去?”。 望着怀里不明就里,瞪着懵懵闪亮大眼的舞,擎红了眼圈,激动道:“是!舞,出去!我带你出去,你自由了!”。 相对无语,唯有泪千校 舞讶异、不可置信的含泪眸子,在擎的脸上梭巡,低声踹测道:“你……见过……他了?”。 二人眼神交集,心思一目了然,擎吻上那双会话的灵慧大眼,将舞搂的更紧,“是!我见过了,舞,我办到了!我们成功啦!”。 舞泪如雨下,抽噎:“谢……谢!我……我又欠下了,该如何回报啊?”。 紧紧回抱了擎,一千多年的心酸涌上心头,舞满面泪水,翘起脚主动回吻了擎。 舞心里清楚,对这样的谋面,擎需要下莫大的决心,是要抛弃所有,拿出必死的勇气,才敢去办。以此可见,太子是多么的爱自己,而自己为他做的却很少,愧疚、感动装满了舞的心。 相拥哭了好一会,擎抬起大手,给悲不自胜的舞,擦拭掉眼泪,并帮她理了理头发,温声:“舞,咱们走吧!”。 “好!” 舞答应着,又想起什么?跑到虎长躲藏的地方,轻唤,“虎,……虎”。 刚呼唤完,擎看见一只黑不溜秋的壁虎,爬到舞身边,大眼睛溜溜转地仰望着舞。 “虎,我带你离开这里”,舞着,就把虎抱起来,来到擎面前,“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走了”。 擎不太喜欢,趴在舞肩膀上,丑不拉几的叫虎的壁虎,见她一脸娇宠地抚摸它,有些不尴不尬地问:“舞,你确认……要带上它?”。 “是!它是我的伙伴,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呃?!” 擎是啼笑皆非,不知如何回答?他确实没看出,这只壁虎哪里有一丁点可爱,但他不愿扫舞的兴。 “等等” 抬头望着擎,舞关心道:“怎么了?”。 擎双眼灼灼,将舞逼靠在石壁上,“外面,可不如这方便”,着,就闭眼又要硬吻舞。 “嘎!嘎!”的大叫声,吓的擎忙睁开眼,见壁虎虎正瞪着溜圆大眼,怒冲冲对着自己示威,它在忠诚护卫着舞。 擎实在不想碰这恶心巴拉的壁虎,目光正碰上舞幸灾乐祸、引俊不禁的眼神,顿时无奈气馁。 两道划破崖底的爽朗笑声,是两个恋人,留给思过洞的最后声音。 舞的生活回到正轨,师兄们对她关爱有加,师傅也对她温和体贴,也没人强逼她练武,连孤师傅都送来陈年好酒,一切的日子像转了个大弯,突然都变得美好丰盈,唯一缺憾的是,翠儿和子萧云游四海未归。 舞走出思过洞的第三日,白泽将消息禀告给帝九渊,他在帝脸上,看到了欣慰的笑意,但也看到了,藏着的苦涩、无奈和落寞。 玉鉴镜中看着,已不能满足擎,他喜欢将爱人搂在怀里,一起闲聊斗嘴,争不过就动用权威,欺压呵斥舞,看她的憋屈样,也觉得很是开心。 石榴苑成了擎和舞的爱巢,二人如胶如漆粘在一起,一日不见,都感觉如隔三秋。 因经常尾随擎,菡萏敏锐发现了异常,她又借故找了不染。 架不住菡萏的糖衣炮弹,不染不但出师妹已经出来,还很高胸,领着菡萏去石榴苑寻找。 刚擦黑,石榴苑里石榴花开的正旺,红艳艳一片,淡香弥漫,几盏气死风灯刚亮,院内旖旎美好。 舞依偎在擎怀里,一起坐在石榴树下,手中各攥着一个酒壶,舞感慨:“太子殿下,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 擎立马回答,“不好!”。 舞直起身子,忽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疑惑地盯着擎探究。 擎神叨兮兮,憋着一脸坏笑,凑到舞的耳边,挑逗道:“红罗帐里……才是最好”。 舞红透脸颊,慌忙捂上脸,羞的不知所措。 擎哈哈大笑,扒开舞的双手,又戏谑着,“难道?我的不对?”。 舞的脸更红了,扭捏不安,一记粉拳猛地打出。 擎一把抓个结实,眼里都是戏谑,嘟起嘴就凑了上来,嘎哑着磁性的嗓子,“呀,舞都还不知道呐?唉,都是为夫……做的不好,今夜就……”。 舞被箍着死死的,摇头晃尾,躲避着擎凑上来的嘴,慌乱喊着,“不要!”。 “不……要?那可不行,舞,得给为夫,改错的机会”,着,就伸手抱着舞,假意要站起来。 舞嘴里慌乱喊着,“不……不行!我们都还没成亲呐……”。 擎最盼的就是这句话,他收起一脸的戏玩之色,将舞带躺在地上,身子压了上去,脸贴的很近,呼吸可闻。 眼睛火辣辣盯着舞,擎动情道:“好!舞,让我们成亲吧!”。 四目对视,眉目传情,互许终生,二人用酣畅的热吻,互诉衷肠…… “师妹,你看……” 兴高采烈地不染,带着菡萏现身院内,见到两人翻滚欢好的一幕,都惊的目瞪口呆。 深度陶醉的二人,发现异常,都猛抬头,看到尴尬到手足无措的不染,和一个极美的倩影。 二人忙起身,擎悠然自若坐在石桌旁,舞心虚地慌乱整理着衣鬓,涨红着一张脸,低头,羞答答问:五师兄,有事?”。 “啊?哦,那个,我给师妹,带来个故友,师兄……走了”,不染语无伦次地完,撒丫子落荒而逃。 只见倩影慢慢回头,上下左右打量着舞,月光般皎洁的脸上,渐渐堆起悲伤,黑亮的眸里泪水越蓄聚多,直到大颗大颗泪珠开始滚落。 “……舞!舞” 舞一见,认出是她在野荷塘,一起玩的玩伴,也惊呼出口,“菡萏!”。 菡萏一步步走近,将舞猛地拉进怀中,声泪聚下,如泣如诉,“舞,真的是你呀!我找了你一千多年,想了你一千多年,你让姐姐找的好苦啊!舞,舞……真是太好了,老终于开眼了,让我找到了,我的舞”。 舞懵懵懂懂,未全反应过来,听了菡萏悲悲切切的一番话,她也落泪了。 都日久见人心,她开始觉得,自己愧对菡萏千年的深情厚谊,勾起伤心过往,也哭的甚是悲切,“菡萏,我也想你,呜呜……快别哭了”。 坐在石凳上的擎,正对着菡萏的脸,见她那我见犹怜的楚楚样,也很是感动。他怕舞情绪激动,引发心痛病,遂提醒道:“好了,相见是喜事,都不必太伤心啦”。 听言,菡萏才望向擎,愣怔了一下,才蹁跹上前,跪地施礼,“不知太子殿下在此,仙行为失矩,望太子殿下宽恕”。 听菡萏了这番话,擎和舞同时放下了,被碰见尴尬场面的忐忑,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菡萏没有看见刚才的一幕。 实则,菡萏不但把刚才的一幕看了个满眼,连后几句话都听的清清楚楚。 擎心中感慨,菡萏对舞千年不变的情义,忙起身搀扶,柔声道:“仙子快请起,不知者不怪,何来宽恕一?”。 目光不经意在菡萏脸上扫过,四目碰到一处,梨花带雨惹春愁,菡萏的美丽,还是惊艳到了擎。 菡萏心花怒放,烟视媚行,盈盈一拜,“菡萏,谢太子殿下”。 “好!你们姐妹初相聚,自会有许多话要,本君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擎着,看了一眼泪水涟涟的舞,见她点头回应,宠溺一笑,化流光离开。 “菡萏,恭送太子殿下” 菡萏袅袅送别,心中却是大雨磅礴,颓坐在擎坐过的石凳上,温暖好似涌上心头,她感受着心上人身上留下的温度。 失神了好一会,菡萏打量着眼前面黄肌瘦的舞,问:“舞,怎么这般瘦?脸色也不好?”。 舞眼带感激,坐在菡萏身边,安慰道:“菡萏,不必担心,我一切都好,偶有心闷,不打紧的” “为什么不联系我?” “呃?……唉!一言难尽” “不用了,我听不染上仙讲过,姐姐不是怪你……心痛病可不能大意,既已找到你,就让姐姐来照顾你吧,你要好好听话” “好,有姐姐关心,我求之不得” 犹犹豫豫了半晌,菡萏终于支支吾吾问:“舞,太子殿下,怎会来这里?”。 “啊?啊……太子殿下,来下棋,对,来下棋的” 舞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知菡萏曾暗恋太子,自己还曾帮着撮合过,实在没勇气出口,自己也爱上了太子,舞突然又生出,愧对菡萏的心思来。 翠儿、子萧回来了,舞是欣喜若狂,她终于没了心事。发现子萧成熟许多,也更沉默寡言,连同翠儿也是一样。 子萧常会来探视,给她切脉和开些苦哈哈的药,每调配方都会亲自熬药,并亲眼看着舞喝光,才肯放心离去。 一次,喝完苦唧唧的药,舞忍不住抱怨,“子萧,你能不能……别弄这么苦的方子呀?”。 “不能!嫌苦?有本事别生病” 子萧嘴里怼着舞,但还是从翠儿手中的蜜罐中,挖了一勺蜜膏给她。 舞舔着蜜膏,奚落道:“唉!子萧,你这是啥态度吗?到外面疯玩那么久,还没玩够呀?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抬头冷眼凝望着舞,子萧冷言冷语道:“外面,没你想的那么好。白痴如你,又怎会知道?什么是福?”。 坐在桌边,正吃石榴酥的展喜,听了子萧的话,不乐意了,嘴里含糊反驳着,“我的师妹,可不是白痴,她是最聪明的”。 觉得子箫和原来太不相同了,围着子箫打着转,舞上下前后打量着,疑问道:“咦?……我瞧瞧,这还是原来的子萧吗?翠儿,你告诉我,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怎么感觉……像个刺猬”。 擎笑意盎然地走进屋,打趣道:“她若是白痴,那世上,怕就没迎…不是白痴的了”。 菡萏娉娉婷婷,也一起跟了进来,接话道:“是呀,舞当然也知道,什么是福?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厚爱,便是最大的福气”。 擎听了这种恭维话,感觉很是受用,回头对菡萏笑了笑。 子萧,尤其是翠儿,都不喜欢菡萏。作为局外人,他们觉得,菡萏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只是当局者的擎和舞,被蒙在鼓里看不明白。 “见过太子哥哥” “见过太子殿下” 子萧、翠儿和展喜向擎施礼。 擎打量了一下舞,觉得她精神头还好,突然就想起帝九渊的,舞可能被下了巫蛊的话,就又开始有些怀疑。 之前,擎派方相多方打探,还真是查到了舞的身世,但却没查到她和谁有仇?自然就更不知道,谁有可能对她下过巫咒? “子萧,舞怎会突然晕倒?治了三千多年,不但没丝毫好,怎么感觉越来越厉害了?莫非……” “护心草效果不错,请太子哥哥放宽心”,赶紧打断擎的话,子萧不想让舞起疑,让她对自己的病,心生更多的烦恼。 擎和舞的关系,在希夷仙府,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点破,当然更不会对外人传。 郎有情妾有意,擎和舞眼中不时流露的绵绵情意,是藏也藏不住,不时刺痛着菡萏和子萧的心。同是暗恋者,同样很伤心,子萧选择了逃避,而菡萏选择靠的更近,积极为自己争取机会。 菡萏压下心中的嫉恨,上前拉着舞的手,疼惜地嗔怪着,“舞,叮嘱多少遍,你就是不听话,看来……得时时看紧你才斜。 “的对,菡萏你就留下来,和翠儿一起照看舞。若她敢不听话,就来禀告本君,看本君怎么收拾她”,擎嘴上嗔着,眼睛却和舞不时眉来眼去。 “是!太子殿下”,菡萏娇声应着,翠儿也低头施礼回应。 舞像个犯错的孩子,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不时偷瞄着擎,二人暗送着秋波,脸已红艳一片。 子萧的心被深深刺痛,他无法面对,自己深爱的人与别人眉目传情,忙施礼道别,“太子哥哥,药师府还有事,子萧先请告辞”,完,迈步就要离开。 三千年来,除了每月诊脉,舞已基本见不到子萧,若不是新调药方,他都是诊完脉就走,总是一副怄气的样子,连句话都懒得。舞很想和他多聊聊,问问他为何不愿搭理自己?舞更想用自己的冰龙笛,和他合奏一曲,但子萧来去匆匆,从没给自己机会。 实不想让子萧走,舞挽留道:“哎,子萧,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呀?别走,我还想和你合奏一曲呐?”。 听见舞的喊声,子萧脚步一顿,脸上有细不可查的痛色,之后,还是逃也似地离开。她已是自己长兄的恋人,爱又能怎样?除了躲避和远远护她周全,子萧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睨见太子眼中漾起不悦,菡萏嘴角微微勾起,嗔怪着,“舞,你不能总缠着七殿下,殿下现在可是大忙人,找殿下医病的,都排着长队呐,你需好好静养,还是少会客为好”。 看到子萧一闪而过犹疑,又听到菡萏挑拨的话,又亲眼看见,舞丝毫不顾忌自己在场的感受,就急不可待地挽留子萧,“难道她更想,让子萧在这里,陪她吗?”,想到此,擎醋意大发,脸阴沉如墨。 翠儿、展喜跟着子萧也一起出了屋。翠儿皱着眉,她受不了,菡萏刻意的挑拨和演到,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菡萏所做的,只是为了吸引太子目光,她在有意挑拨主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翠儿曾多次见过,菡萏躲在暗处,咬牙切齿望着舞和太子痴缠,也发现只有太子在,菡萏对主的照顾关怀,才会无微不至感人至深。 起初,翠儿曾暗示过,反遭舞呵斥,“翠儿,你当我是傻子吗?连演戏都看不破?演戏会演几千年吗?值得吗?翠儿,以后不许再胡乱猜疑,更不可胡言乱语”。 翠儿本不希望二人好,她不喜欢擎,主要还是因他有许多女人,白鹿族信奉一夫一妻,见菡萏从中挑拨破坏,翠儿也并不想拦着,甚至盼着早搅和黄早算。 菡萏没有离开,忙着给擎端茶,还照顾舞喝水,缓和着有些尴尬的气氛。 在三千年的相处中,作为舞闺蜜的菡萏,已融入擎和舞的生活郑已过初恋激情的二人,对她温润贴心的存在,非但不觉得障碍,反倒都依赖她细致体贴的照顾,依赖她平衡二人日渐暴露的性格不合。 擎依靠菡萏,去劝教导舞,错在哪?如何做?舞与菡萏更是言无不尽,常诉女儿家的烦恼,菡萏成了二人斗气后的客,这三人共处的关系,让外人都直呼看不懂。 擎和舞的情爱少了轰轰烈烈,多了紧密相连的亲情,心中都认定对方,已是自己的那个人。但日子久了,性格与观念的差异,加上菡萏推波助澜的挑唆,二人之间相互的抱怨、猜忌与矛盾是越演越烈。 最终,因舞的一次意外受伤,矛盾终于爆发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6章 伴孽缘(2) 希夷仙府练武场上,小舞和不染正在上下翩飞,挥剑对练。 在思过洞静修一千多年,小舞修为已精进不少,加上之后三千多年的勤奋练***九渊教的剑法已练的娴熟,在剑法造诣上,小舞已碾压五师兄不染。 小舞持火凰剑不断挥砍过去,道道凌冽的红色剑气,如网一般罩向不染。 不染不敢怠慢,双剑上蕴足仙力,边后掠撤退,边不断抵挡,手忙脚乱,显得狼狈不堪…… 二人缠斗了二三十个回合,瞅见小舞漏出破绽,不染突然飞扑过去,来了个海底捞月的偷袭,右手剑抵挡攻击,左手剑虚晃一招,剑锋一转,直刺向小舞的腹部。 “噗!”,剑刺入小舞的肚子中,在场的师兄们都吓呆了。 不染看到的漏洞,是小舞心口突疼,使动作变形,看见他偷袭过来时,小舞已来不及彻底闪开,被一剑刺中,但好在刺的并不很深。 擎天正好在仙府,见到被送回石榴苑的小舞,忙指派菡萏,“菡萏,你快给小舞检查一下”。 小舞毫不犹豫,安排翠儿,“不!马上给子萧传信”。 片刻,子萧一脸焦急地现身,不由分说就撕开小舞的衣袍,止血、上药和包扎,偶尔瞟向小舞的眼光里,都是嗔恨和疼爱,最后帮她整理好衣袍,扶她躺下,才气愤道:“冤孽,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可以这般糟蹋?再深半寸,你的狗命就没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小舞好久没听过,子萧说这么多话,拽着他的袍袖,挖苦,“哎呦喂,子萧,如你这般的大名人,也能走下云端啦?肯搭理一下我这小人物?哼!想想你过去,眼高于顶的熊样!我就来气……唉,我呀,命硬的很,想死都难,大医师,不用担心的”。 看见二人拉拉扯扯,话里更是充满打情骂俏的暧昧,擎天顿觉被侮辱和打脸,面子挂不住了,眼内孕育起风暴。 “哼!祸害遗千年,你……就是个祸害”,子萧冷哼着,气瞪了小舞一眼,摔开她的手,识趣地离去。 帮小舞擦着脸上的冷汗,菡萏又偷瞟着擎天,欲言又止道:“小舞,以后可不能,再和别的男子拉拉……咳!咳”。 擎天听罢,更是怒从心起,他怀疑自己不在,小舞就和别的男人不知收敛,气愤道:“菡萏,你先出去”。 “是!” 菡萏袅袅施礼,临行前,又脉脉望了擎天一眼,眼光里都担心和关怀,这眼光让擎天不由心中一暖。 轻移莲步出门,菡萏嘴角扯出一丝阴笑,她心里嫉妒的要命,更狠的要死,明明自己比小舞长的美,比她更关心体贴太子,更是全身全意爱太子,凭什么?小舞却能得到太子的爱? 三千多年来,虽然自己已能和太子同桌而坐,不用太拘束的聊天,费尽心机展现的美和贤德,也得到太子的青睐夸赞,但终究还是没得到他的人,更别说得到他的心,菡萏不甘心,更不服气。 由嫉生恨,菡萏知道,太子不会同时娶她和小舞,要么是小舞放弃,要么她就得死……菡萏又嫉是恨,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走到那步,若小舞挡了路,也不不打算放过她,能成为心上人擎天的女人,是她坚定的信念。 擎天黑着脸,坐到塌旁,冷眉冷眼盯着小舞,冷言冷语道:“当着本君的面,就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你……还知不知道点廉耻?”。 “什么?你说什么?” 小舞听罢,一怔,感觉如坠云雾,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擎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擎天实在不能容忍,自己女人的身子被别的男人摸碰,亲弟弟也不行,他咬牙地重复着,“本君说,你不能让别的男人……随便碰,你心中还知不知廉耻?”。 小舞这回听清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半晌,气急而笑,“呵,你疯了吗?难道你不知道?医师眼里无男女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逼视着小舞,擎天怒斥着:“谁都不行!你是本君的女人,除了本君,谁都不能碰你,我也不准你……再招惹别的男人!你听见了没有?”。 小舞也怒了,坐直身,与擎天怒目对峙,“你,简直不可理喻!今日,让我也提醒你,我,鹿小舞……不是你的女人,也不想……成为你的女人”。 “好啊!翅膀硬啦,不想成为本君的女人了,那你想成谁的女人?子萧吗?还是……,说啊!” 擎天越说越醋,声音就越渗人,双手抓着小舞的肩膀,不断摇晃着。 小舞被摇的伤口生疼,虽然未伤到脏腑,但伤口不浅,她皱眉吼着,“谁?谁都比你真心,谁都比你更好!至少,他们会全心全意……待我”。 擎天的自尊心,受到空前挑战,在小舞心里,他竟比不了别人?自己如此一文不值,那自己几千年的心,岂不是空付了。 “没良心的孽畜,本君没有真心待你吗?你明明知道,本君只爱你一个,竟还敢……说这般无情的话?” “爱我一人?呵,呵呵,你不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吗?是你一个又一个儿女出生,证明了你爱我?还是你和别的女人眉目传情,证明了你爱我?……哼!道貌岸然罢了,又何必当我如傻瓜一般捉弄?又何必惺惺作态?游戏还没玩够吗?你不累吗?” 一起走过苦难岁月,感情经历过千锤百炼,爱已埋根入骨,因爱擎天至深,小舞不愿提这一切,甚至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太多,因为一想现实就会难过,一想到可能分离,就会心痛不已。 随着不管不顾的热恋退去,小舞的脑子越来越清明,她心灵深处,还是无法接受,成为擎天后宫中的一员,害怕面对现实,常常让她内心纠结痛苦。 小舞曾想过,实在不行,就保持这样的关系直到终老,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陶醉在擎天的爱护中,不忍心打破美好的一切。 “孽畜,你竟敢把本君的爱,当成游戏?……哈,对!你以为你是谁?为了你,本君就要驱逐,那些关乎天庭大计的女人们?本君心中不只装着女人,更是装着天下的众生……让菡萏教了你四千年,教你怎么做个好女人,结果呐?你是烂泥扶不上墙,丝毫没学到她的娴雅恭顺,却越发恃宠而骄、媟黩纵恣,你看看自己的鬼样子,简直是可恶至极!”。 爱,注定结果是痛,那就长痛不如短痛。 “不需太子殿下提醒,我很清楚自己是谁?一个失家的孤儿,低贱的书童,最卑微的紫菀草,但那又怎样?我就是我,不会为谁而改变,你……也不例外。谁好?你自可娶谁,不要再把我愚夹其中……都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无未来,就不值得纠缠,你不累,我却累了,还是分开……”。 小舞总觉得自己像一株紫菀草,那是漫天遍野都有的野草,紫菀草生命很旺盛,越是被践踏,长得越好,想着自己悲催的过往,她怎么都觉得,自己真的很像紫萱草。 听小舞说要分手,擎天简直要气炸了,心中又恐惧失去她,伸出大手抓着小舞的衣襟拉向自己,低吼道:“本君何时轻贱过你?又何曾有娶菡萏的意思?你这个不懂尊卑、不知死活的孽畜,你说分开就分开?当本君是什么?” 擎天说完,愤怒地一抖手,站起身。 说到菡萏,小舞更脑,心也更凉,三千多年来,擎天与菡萏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小舞伤口痛,手没撑住,被擎天的大力一甩,直接拉翻到榻下,这一跤摔得可不轻,痛苦地捂紧了伤口。 半晌,小舞抬头苦笑,失望地摇了摇头,她受够也不想受了,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三个人的滑稽戏,应该落幕了。 擎天满心的心疼,弯下腰伸手去扶,手刚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小舞捂着伤口,眸中含着绝望鄙视,瞪着擎天,哼笑着,“呵,没有想娶她?那我问你,你每次来,是不是在四处寻她?趁我不在,你们是不是偷牵过手?唯一一次,你带我出去玩,也要带上她,还把我支走,两人假借抓鱼,湿吻到一处……还让我再说下去嘛?我没说,不等于我不知道,更不等于我不介意,你们,不是把我当傻子,那是什么?”。 擎天有些气短,知道自己对菡萏有好感,但真没想过要娶她,小舞说的事,都是菡萏摔倒时,他伸手救援时的误会,慌忙替自己辩解,“小舞,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本君可以解释”。 “解释?你敢说,你一点都没动心?哼!你不能!我知道她爱你,很早就爱,既然你也喜欢她,那你该娶的……应该,是她。我就这副德行,改不了也不想改,不想成为谁,也不想为谁而改变,三人的游戏,我累了,也腻了,我退出”。 “真该死!” 一直偷听的菡萏,气的咬牙切齿,都是鹿小舞逼的,太子才不得不说,无心娶自己,手上不觉捏紧了拳头。 菡萏的表现,被翠儿看在眼里,听着屋内传出吵架声,翠儿心内担心小舞,真想揍眼前这个祸害一顿,把她赶出石榴苑,但知道此时不能火上浇油,翠儿咬咬唇,又咽下了气脑。 擎天是爱小舞的,爱她的与众不同,早视她为知音和心灵伙伴,明白菡萏等女人是无法替代的,虽然小舞偶尔也会任性,但那也是小女子的撒娇,擎天其实不怕小舞刁蛮任性,但怕她理智决绝。 “小舞,本君爱的人是你,这你知道的,别再说那些疯话,好不好?” 小舞坐在地上,冰冷地仰望着擎天,突然觉得他好陌生,曾经那个连她皱一下眉,都会担心她哪不舒服的爱人,怎么会绝情到?不顾及她刚刚受过伤?不但不想着请医师,还对她动粗,真是连起码的怜爱都没有了,小舞的心被恨恨伤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的爱,我承受不起,也不想再承受,什么都不必说,还是分手” 擎天俯视着坐在地上,满脸决绝的小舞,气愤填膺喊道:“你说了不算!只要本君不说不要你,你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用!鹿小舞,你听清楚了,你是本君的女人,未来只能嫁给本君,你愿意不愿意,都由不得你”。 小舞已失望透顶,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冷哼了一声,“哼!笑话”。 擎天顿了顿,眸光微闪,又用过去最常用的以权压人的方式,想控制住小舞的胡言乱语。 “鹿小舞,是谁给你的胆子,不用敬语?你哪来的底气,敢句句顶撞本君?你这是……大不敬!别以为……本君不舍得责罚你!怎么?还不快快请罪?请求本君放过你?”。 “……” 这一次这招失败了,看到了小舞怒红的眼睛里,透着失望狠厉,擎天怕她狂怒下,会说出更不管不顾的话,就用话堵她的嘴。 “你简直是发了狂,敢说这些大逆不道、恣意妄语的话,看来,是该让你好好冷静冷静,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也好好想好,如何向本君赔罪?想明白,以后该如何恭顺本君?” 擎天说着,祭出玉鉴镜,将小舞收进冰雪幻境中。 其实擎天都没有意识到,自从菡萏加入后,他为了端住太子的架子,已经开始不再使用“我”,而是本君,而小舞当着外人也多用敬语,这无形中拉开了两颗热恋的心,本该有的平等和无所顾忌的自由。 爱情从来就是两个人的事,第三人的出现,定会破坏应有的氛围和平衡,何况第三人还是个居心叵测、处心积虑的第三者。 幻境中,是层峦叠嶂、广阔无垠的冰雪世界,这里没有生灵,没有声响,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寂静的令人心底发慌。 幻境的世界里,只有小舞一人,不会遇到危险,但会感到寒冷,只要用仙力护体,她不会被冻伤。 小舞心痛欲裂、悲不自已,她没有动用仙力,冻伤的痛视乎能抵消一些心上的痛,她茫然、失魂落魄地不停走着,不知去哪?也没想要去哪?只是傻愣愣的一直走着,走着…… 小舞脑海中,不断掀翻着,她与擎天在一起的过往,只是甜美的,已不再感觉甜蜜,而伤心的,却更觉得伤心入骨。 小舞实在走不动了,她孤独走过六年,六年冰寒,冻伤了全身每一寸肌肤,白茫茫一片,也刺瞎了双眼,小舞的心连同她的身体,已被冻僵。 迷迷糊糊躺在冰雪中,小舞身上蒙着厚厚的一层雪,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杂乱的脚步声好刺耳,用仅能看见一点光感的肿胀右眼,小舞算是看清,竟是雍正宫的那些抓她、审她的人,正一脸狞笑,看着将死的她。 嫣然的脸就在眼前,她勾着嘲笑,张狂讽刺道:“哼!一个卑贱小书童,也想飞上枝头成凤凰,结果呢?哈哈,一千年了,连太子面都见不到,活该!竹篮打水一场空,心痛?绝望?后悔?哈哈哈”。 “贱婢,你以为太子殿下会真爱你?若真爱你,他还会不断扩充后宫?若说爱,太子更爱的……应是他的江山、他的名望、还有他自己,真是幼稚!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却是最大的傻子!竟信男人的胡说八道?哼,蠢货!”,小舞能听出来,这是侧妃沩姒的声音。 “哎呦喂,可惜了,还这么小就要死啦,可惜了,白学了一身本事。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也怨不得别人,怪就怪自己眼拙、眼瞎喽,啧啧”,浪声浪气的声音,一听就是武魅的。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太子殿下赶走,若不是你,嫣然也不会离开我,你毁了我一生,贱婢,去死……” 炎武的声音刚落下,小舞就被他掐住了脖子,喘不动气憋的难受,小舞本能的踢踹挣扎,渐渐脑子混沌,手无力的垂下,小舞看到了,自己悲催一生的结局,万念俱焚地等待死神降临。 擎天心事沉沉,独坐约半个时辰,知道幻境中已过了六年,想着足够能让小舞冷静下来,思想反省明白。 一阵心慌之后,擎天唤出,正被穷凶极恶的炎武,掐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小舞。见她一身冻伤,瞎了眼睛,脸色青紫,脖子上有被掐的指印淤痕。 擎天惊呆了,心疼的要命,更气的要死,大声嚷嚷道:“孽畜,你为何不用仙力护体?你这样,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本君?”。 幻境里的伤,回到现实中会自动康复,但若在幻境中死去,便永远也回不来,小舞侥幸躲过了,只差分毫的死劫,那些人是她的心魔,严格来说,小舞差点被自己的心魔害死。 小舞眼睛又能看见,身上的伤也慢慢在好,但她心里的伤,却疼更甚。 小舞在幻境里看到了,自己嫁给擎天的未来,好在是虚梦一场,好在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她不再犹豫,坚定做出了人生选择。 小舞含着冰渣的眼眸,紧盯着眼前的擎天,手指着门,沙哑的声音冰冷入骨,“你,滚!马上,永远……不再相见,滚!”。 菡萏明白,如果太子不来这里,她可能又会回到,连见太子一面都难的境遇,慌忙跑进屋,替擎天打圆场,“小舞,说什么疯话,快……快向太子殿下道歉”。 怒目瞪着菡萏,小舞看够了,她的假惺惺的演到,咆哮着,“你,也滚,都一起,给我滚!”。 在外人面前,擎天终是兜不住面子,他气小舞失了分寸,气菡萏因他而挨骂。 擎天面色铁青,嘴唇抖着,怒道:“你,简直是疯了!你……好好闭门思过,别指望本君,会轻易饶过你”,说完,拉着菡萏气鼓鼓离开。 见二人一离开,小舞再也装不去了,她捂着胸口,疼的蜷成一团,冷汗在脸上恣意地流淌。 大哭无声! 这次,小舞真的没有流泪。 相爱的一对有缘人,不明白男女思维不同,不知道换位思考,更不懂得包容,南辕北辙生了误会,失了理智,误了一生。 翠儿见太子、菡萏愤愤离去,快步进门来看小舞,被眼前一幕惊到,她冲过,抱着蜷成一团的小舞,呼喊:“小舞,你怎么了?小主,我,我……我传信给子萧”。 接到翠儿的传信灵符,子萧立马赶了过来,脸上挂着深深的担心,毕竟他刚刚离开不久。 看见冷汗涟涟的小舞,子萧更加担忧,小舞痛的已半糊涂,赤红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满脸都是绝望,但已悲伤的发不出声音。 “翠儿,快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舞和太子大吵了一驾,小主,把他俩撵走了” 翠儿话说的言简意赅,子萧听明白,也心有灵犀的猜到大半,不忍心看小舞痛苦,掏出银针刺了她的几个穴位。 小舞终于安静下来,昏沉沉睡去。 子萧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颓坐在塌边,拿起小舞的手细细把脉,凝望着面前蜡黄晦暗的脸,满眼都装着心疼。 看到脸色蜡黄、正昏睡的小徒弟,来探望的师傅玄元,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7章 被逼无奈 正当舞疼痛挣扎时,魔族西北广袤冰川上,雪稽山中的一个冰洞里,一根冰柱突然无征兆地崩塌,冰棺内也冒出腾腾雾气。 魔王伏冥嚣豹眼圆睁,焦急地望着被雾气笼罩的冰棺,冰棺内躺着他的爱子慕白,他紧张的手足无措,抬起头,对一脸惆怅地的大祭司,喊道:“大祭祀,快快解决呀,再这样下去,慕白的仙体,怕是就要毁了”。 “是!魔王” 祭渊没有多言,实不忍心见魔王担惊害怕,知慕白是他与魔后凌萱的唯一爱情结晶,他已把让爱子再活过来,当成了最大的精神支撑。 祭渊蕴起法术,口中念诀,手中结印,一道道寒光凌冽射出,将冰棺中的蒸汽渐渐压了下去,融化的水开始慢慢封冻,变得晶莹剔透。 大王子成烈深低着头,垂手规矩立在魔王身后,是满面焦急和羞愧。 “禀魔王,臣已控制住,冰棺内的融化,还需几日,才能将冰洞彻底冰封,请魔王放心,只是……” 祭渊瞧了瞧大王子成烈,又看了看魔王,是欲言又止的难言状。 魔王满脸的不耐烦,“只是什么?快!”。 不想让魔王难过,但祭渊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隐瞒,叹了口气,开口直言。 “只是……从频频融化的迹象看,二王子仙体已修复的差不多,神识已然开始觉醒,若元神再不能归位,时间久了,两者都会受到损伤,神魂将难再融合,那时,怕是二王子……再难被唤醒”。 伏冥嚣听罢,被惊吓了一趔趄,成烈忙伸手扶住。 “什么?大祭司的意思,吾儿慕白,可能回不来啦?” “除非,除非能早日找回鹿舞,取出元神,及时唤醒二王子” 狠狠剜了一眼成烈,伏冥嚣心里又恨又急,但一些事情还需搞清,“大祭司,频发这般状况,慕白的神识已觉醒,可是……与那姑娘有关?”。 祭渊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经手这反道的起死回生之术,自然也不明白其中玄妙,凭着古籍中的记载,推测道:“臣也不能确认,但猜想,应该是这样的!神识应该感应到了元神,想那鹿舞带着元神几千年,怕已是很辛苦,若再久不取出,恐怕她会……因心力衰竭……而亡”。 怯怯望了一眼父王,成烈忍不住插话,“大祭司,我派了多路暗士寻找,但都杳无消息,那鹿舞会不会,已……不在了?”。 “不会!臣观姑娘星相,发现……”,祭渊顿了顿,瞧了瞧成烈,又瞅了瞅伏冥嚣,拳头掩口,干咳了两声,继续道:“臣发现姑娘的红鸾星,闪亮已近五千年,想必她,已有了爱慕的人,或许……已嫁了人”。 成烈咬着牙,愤愤道:“她,怎能如此忘恩负义?怎么对得起慕白?”。 魔王伏冥嚣听罢,更是气急攻心,他听明白了,两边都不能再等了,虽然早知道,能复活慕白的成功几率不大,但他就想和老争一争,给爱子争哪怕一丁点,能活回来的机会。 本就不容易成功,却更是节外生枝,弄丢带着慕白元神的鹿舞,伏冥嚣将心中不满,都撒在大儿子成烈上,也顾不上掂量语言的轻重。 “你,就对得起慕白吗?弄丢鹿舞的是你,找不到饶也是你,一个大活人,找了五千年都找不到,无能!蠢货!你真的?用心去找了?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让慕白回来?!你存了什么心?” 成烈自觉已竭心尽力,但依然没有打消,父王对自己的怀疑,顿时悲从心起,他“咚”地一声跪在冰水中,哭道:“父王,冤死儿臣啦!求父王,莫再……这诛心的话,如不是……,儿臣真想,把自己的心刨出来,给父王看看,父王!儿臣真的是鞠躬尽瘁了……”。 大祭司祭渊与成烈一直交好,忙出来帮着解释求情,“魔王,臣也一起参与了寻找,能外派出的,真的都派出去,大王子确实是尽心尽力,漫漫地找一个人,当真不易,请魔王体谅明鉴”。 伏冥嚣也觉得,话的有些过重,他怎会不知道?成烈对慕白更是心疼的紧,他长叹了一口气,哀衫:“唉!若让父王省心,就快把鹿舞找回来……你,集结所有能抽掉的暗卫,把派给父王的也撤去一半,全都撒出去,分头再去细寻,若还找不回来,父王定不饶你……起来话”。 “是!儿臣遵命”。 大祭司祭渊留下修复冰洞,成烈也陪着留下,父王的话萦绕耳边,一遍遍刺伤着成烈的心。 成烈跪坐在冰棺旁,拉着慕白冰冷僵硬的手,悲不自胜地久久凝望着,涕泪交零,嘴里喃喃道:“慕白,你是否也怨大哥?怨大哥没看护好鹿舞,把她弄丢了,是不是也怨大哥无能?寻不回她。慕白,你该怨啊!你知道吗?大哥都恨死自己了,不然……哥的慕白,就可以回来了,大哥好喜欢……慕白笑的样子,喜欢你缠着大哥,喜欢的不得了……慕白,大哥好想你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有在这无饶地方,成烈才敢流泪,不是不难过不伤心,他心里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是不能让人看到他的软弱。孤独寂寞无人可,也不能言,好希望得到父王的认可疼爱,而唯一的亲人父王,却怀疑他有动机,这让成烈如何不伤心难过? 成烈泪眼婆娑,与刚进洞的祭渊,目光碰到一处,惺惺相惜,成烈在祭渊的眼中,看到了心疼和理解。 祭渊是看着成烈长大的,见他年纪轻轻,就扛起了魔族很多的重任,知道成烈心中的苦,他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大王子,鹿舞会找到的,一定会!二王子已能频繁感知到她,那她心上……定会很不舒服,应当会去寻医问药,只要拿着她的画像,去各处医馆问,或许会事半功倍” “哦?是这样,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重新安排,这次一定要找到鹿舞”。 成烈破涕为笑,从冰棺旁站起来,感激地望着祭渊,“这些年,若不是大祭司帮着我,怕是……我早已坚持不下去了,大祭司,请受成烈一拜”。 祭渊忙回大礼,“大王子折煞老臣了,老臣只是恪尽职守而已,当不起大王子的一拜,实不敢当啊”。 扶住祭渊,成烈问:“大祭司,可都忙完?冰洞?……”。 “大王子,臣已完成,可保千年无虞” “太好了!千年应该足够了,本王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鹿舞给挖出来” 成烈离宫已有月余,他是在巡视诸侯族的时候,被魔王急传到雪稽山,到了才知道,冰柱垮塌的事。 经历揪心、伤心加痛心,成烈早已身心俱疲,回到武德殿,迎接他的不是真可儿,而是曼殊。 曼殊是真可儿在大璟阳宫中的唯一朋友,曾在真可儿最艰难的时候,救危扶困过真可儿。曼殊也曾被排挤,干着苦力差事。真可儿后来需要人手,就把曼殊带入武德殿,她成了大家都艳慕的,大王子的贴身侍婢。 成烈面有不悦,问:“真可儿呐?”。 曼殊有些慌张,给成烈更衣的手都微微发抖,哆哆嗦嗦道:“她,她……她刚出去,采买一些东西,马上……就回来了”。 成烈猛地一转身,怒目问:“她哪来的出宫令牌?”。 瘦高白净的曼殊,被成烈猛然转身的大劲,给带倒在地,慌忙跪好,吓的魂飞外,结结巴巴回话,“是……是专供,采买的……那块”。 成烈爱好零食,因其日夜忙碌劳累,真可儿会很贴心地,为他调剂准备着各种食,怕成烈吃腻宫中的,就派人去九幽城各店,寻一些特殊的零食。 喝茶吃食,成了成烈休息的最喜欢方式。 为了方便出宫,真可儿请求成烈,给专伺采买的宫人一块出宫令牌,真可儿就是借用这块令牌,私自的出宫。 “她出宫多久了?” 曼殊想要混淆视听、糊弄过关,“多久了?哦,不久,不久,马上快回来了”。 “滚!” 成烈懒的搭理,已吓的汗流浃背的曼殊,知道她和真可儿相好,想了解清楚情况,怕是需费些周折。成烈也不想招惹,真可儿看重的人,担心惹她心里不痛快。 想起真可儿曾一度被连续暗害,逼的自己,不得不给她配上影士,好在那以后没再出事,现在她竟敢私自一人跑出宫,成烈不免担起了心。 “来人!” 龙腾进殿,行礼候令,“请大王子吩咐”。 “去!把职守宫门的执守长叫来”,龙腾领命要离开,成烈喊住,“等等,让他带上出宫记表” “是!大王子” 成烈坐在大殿的案后,一脸凝重,心事重重。 曼殊怯生生进来奉茶,成烈气哼哼翻了她一眼,吓得曼殊,险些把茶碗打翻。 在殿内,成烈不喜欢人多,能近身侍候的,就只有真可儿、曼殊,还有近卫龙腾、阴索。 执守长虎啸被龙腾带了进来,忙跪地叩头,“大璟阳宫执守长虎啸,拜见大王子”。 成烈挂着一脸不高兴,语气倒还算平和,“本王子想了解,武德殿真可儿的出宫情况,你如实道来”。 “是!真可儿,今日卯时出宫,至今未归” “卯时?” 成烈听罢,心内更加不快,断定真可儿不单是出去采买,已经过五个时辰,还未回来,想必其中必有猫腻。 垂手立在一边的曼殊,已吓的面如土色,汗流浃背,身子抖个不停。 成烈见状,眉头拧的更紧,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继续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出宫记录” “是!”,虎啸应着,往前翻看着记表,半晌,才抬头来禀告,“最近的二十九日,她都有出宫”。 成烈已快压不住,心中暴涨的怒气,咬牙切齿地问:“详细点!”。 “从记录看,基本都是卯时出,酉时回” 成烈挥退虎啸,气的嘴里叨唠着,“卯时出,酉时回,真是胆大包啊!”。 “咔嚓”一声,茶杯被成烈捏的粉碎。 看见主子如此气愤,龙腾和曼殊都双双跪倒在地,曼殊吓得抖若筛糠,龙腾高呼,“大王子,请息怒!”。 听到真可儿二十九连续出宫,成烈第一个反应就是,真可儿在外面私会情人,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可能没死的鹿沣。否则,无法解释趁他不在,她日日都长时间出宫。 “息怒?日日敢私自出宫,到处鬼混,武德殿的奴才,胆大的,快要翻上啦!本王子再不管,就真成大璟阳的笑话了” “龙腾” “在!” “将武德殿的所有侍卫、宫人宫婢全都集中殿前,让他们好好看看,违反宫规,该当什么下场?” “是!” “将持令牌的宫人,和私自用过该令牌的,都当众杖毙,将武德殿的执守侍卫,还有这贱婢曼殊,全都杖打八十”。 龙腾听罢,惊恐地望向成烈,想要求情,但见成烈正怒目而视,就没敢多言,应着“遵命”,就离开了。 殿门口,龙腾与刚回来的真可儿正碰个对头,龙腾急呼呼走过去,对真可儿低声耳语,“真可儿,出大事了,大王子知你一直私自出宫,现在要杖雹杖打相关热,你赶紧去劝劝,那可是很多条性命呀”,龙腾罢,匆匆离开。 真可儿顿时被吓的魂飞外,怕归怕,但她不想牵连他人,战战兢兢走进大殿,见到惊恐的曼殊被拖走,更是吓的半死,在成烈面前腿一软,跪倒行礼,“真……真可儿,拜见大王子”。 一直怒视着真可儿,成烈眼光凶的像要把她撕裂,半晌,成烈咬牙切齿,讽刺道:“哼!你今日……回来的还挺早啊?好!好啊,正好可以好好欣赏,违反宫规,该是啥下场”。 真可儿外表柔弱,性子却很拗,也心地单纯善良,她看不得许多人被自己连累,趴伏在地,流泪恳求道:“大王子,错……错,都在真可儿,奴婢任凭大王子责罚,请别牵连他人,求大王子了”。 “哼,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吗?今日,若不清楚,就休想活着……走出这武德殿” 真可儿明白,自己很难再有活路,既逃不出一个死,那怕也没用,但绝不能牵连别人枉送性命。 想到此,真可儿抬起泪脸,直视着成烈,抽噎道:“大王子,奴婢没什么可瞒的?趁大王子不在,奴婢才得些空,拿了令牌出宫,出宫是……”。 “是什么?” 被成烈凛冽的气势,压的感觉都喘不动气,真可儿咳嗽了起来,“咳,咳……出宫,是在……在九幽城里,寻寻……少主,或许他……”。 成烈气急而笑,抢话道:“呵呵,寻旧主子?你倒是……他奶奶的忠诚,你个……该死的贱婢”。 面对死心眼的真可儿,成烈简直快气炸了肺,她对自己的好视而不见,对那个不知死活的雏鸟,却几千年念念不忘。 成烈心中,也隐隐有一点点庆幸,在魔族,长的如真可儿一般白净素雅的女子,实在是稀缺招眼,成烈刚刚还真担心,真可儿会不会招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烂桃花。 五千年来,自持对真可儿不薄,成烈或明或暗都暗示过,要娶她为侧妃,因为知道自己已离不开真可儿。 但真可儿每每都岔开话题,巧妙委婉拒绝。 白鹿族是一夫一妻,对配偶极尽忠诚,成烈知道,真可儿一时半晌还忘不掉鹿沣,他选择寥待,等真可儿真正死心,这一等就是四五千年。 若鹿沣活着,不可能不来寻找?或者已忘记真可儿的存在?不管是哪一种,成烈认为,真可儿都该死心了,也该死心塌地跟了自己。 成烈刚看到些希望,等到的结果,是真可儿出宫直接寻人,这让成烈如何不嫉恨生气? 感觉成烈如刀的目光,快把自己剜出了血窟窿,真可心内害怕,但为了救无辜受连累的人,还得硬着头皮解释,“我们……我们白鹿族……没人啦,若少主还在,就可……”。 真想一巴掌扇死迂腐的真可儿,但成烈还是没舍得,气的一掌拍在案上,案几应声碎成碎片。 “够了!蠢货!他若还活着,又在乎你,那怎会不来寻你?” 真可儿吓的要死,但还在傻傻地分辨,“他的头……他的头受伤了,可能……”。 对真可儿突然找鹿沣,成烈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突然就想到了翠儿,从上次露面后,她就再没出现。 翠儿是鹿舞的贴身侍卫,主子在哪?她也应该在哪?或许她已经找到了鹿舞,不然不会一去不返,再或许,翠儿又偷偷来过?或许还联系过真可儿?或许真可儿找的不止是鹿沣?可能还有鹿舞。 想到真可儿可能欺瞒了自己,成烈气的如发怒的猛虎,打断真可儿的话,追问:“!是不是翠儿又联系你了?为什么你会突然找人?你除了找鹿沣,还在找谁?你到底知道什么?”。 真可儿听到翠儿的名字,惊讶、期待地直勾勾望着成烈,没有回答成烈的一串问题,而是痴傻傻反问:“大王子,是不是有翠儿的消息?有吗?”。 从真可儿吃惊探寻的表情,成烈看出来,她应该不知道翠儿的下落,与真可儿相处几千年,他了解她很单纯,又从不会撒谎。 “本王子问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找人?” 真可儿越看成烈狰狞的脸,心里就越怕,声音也就越低,“奴婢想,少主头部受了伤,就算不记得什么,但或许会来九幽城求医,毕竟这里……有最好的医馆。若这里没有,就……就再去别处……寻寻”。 “他奶奶的,这个蠢货!不但想着还要找,还打算着去别处找,简直快被她气死了” 成烈心里咒骂着,火又腾地冲上脑门,想起那个愣头青的鹿沣,真看不出他有何德何能,能让真可儿想他、念他、等他几千年? 成烈妒火中烧,想到白鹿族,就想到了,父王因鹿舞的失踪,而怀疑质疑自己的呵叱,他气的捏紧拳头,双眼通红。 龙腾进殿施礼禀告:“大王子,一切准备停当,该杖毙的有十一个,受刑的有二十五个,是否开始行刑?”。 成烈指着真可儿命令道:“将她拖出去,先让她好好看看,她自己造的孽”。 真可儿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大喊,“不!大王子,一人做事一缺,都是我的错,真可儿愿以死谢罪,求大王子放过他们”。 成烈和龙腾被突然的一幕惊住了,看着血顺着真可儿手中的簪子,嘀嗒下来,二人都要上前阻拦。 真可儿不知哪来的胆气?将簪子扎的更深些,摆手决绝道:“别过来!若那些人因我而死,我绝不苟活,我到做到!……求大王子饶过他们,只要放过他们,要杀要剐,要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成烈没想到,柔软的真可儿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想到她对感情的不离不弃,想到她若死了,自己连个体已的人都没了,成烈虽然气愤,但也无法想象,没有真可儿照鼓日子,可怎么过? 僵持良久,成烈落败,借故威逼,“本王子,也不是……不可以放了他们,你心里自然清楚,本王子……想要什么?”。 真可儿虽然单纯,但也是个灵透的姑娘,当然明白成烈话中所指。她紧咬着下唇,咬到流血都不知,泪水大滴大滴滚落,心痛欲绝,但纵使千般不愿,也不能看着那些人,为她受过而死。 真可儿苦苦等待,煎熬了五千多年的心,也确实熬碎了,她已看不到,再重逢的希望。 看着真可儿伤心欲绝的模样,成烈觉得自己乘人之危很是无耻,但那又怎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真可儿离开,若真被她找到鹿沣,自己未来可怎么办?不打算再放纵真可儿,成烈不想再等了。 见真可儿光流泪,未答复,成烈转向龙腾,命令,“龙腾,去!直接执行”。 再也不能不表态了,真可儿泪流满面,大喊道:“我答应!”。 成烈心内一阵狂喜,虽然有些卑鄙,但终是如愿,他撇看着真可儿,着只有他二人,才明白的话。 “好!那就……今夜” 真可儿如被抽去了力气,颓坐在地上,无奈道:“是!奴婢遵命!”。 这一声遵命,真可儿的一生被迫走向了,完全南辕北辙的方向。 造化弄人! 一腔苦相思,到头终是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8章 情非得己 成烈心中得意,碍于面子,说过的话又不能不做,思索片刻,吩咐道:“那好,看在真可儿认罪良好的份上,就免了……该杖打者的处罚,对该杖毙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改判杖打八十,龙腾,下去执行”。 “遵命!”,龙腾施礼走了出去。 不一会,殿外就传出一阵“噼噼啪啪”的杖打声,和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成烈低头俯视着,梗着脖子,泪流不止的真可儿,沉声道:“至于你,念在一直精心侍候本王子的份上,就饶了你挨打,但你胆大包天,敢骗取领牌私自出宫,明日殿前,罚跪三个时辰,以示惩处”。 带着一身脂粉味的浮香,妖冶地走进大殿,边冷眼瞟着万念俱灰的真可儿,边娇声说道:“呦,大王子当真是仁慈,犯下此等大过,按宫规……就该打死,大王子就这样,轻易饶过了?”。 武德殿出了这么大的热闹,她怎会不来凑热闹?弥蛮蛮一身劲装,也紧跟着跨进殿,一语双关说:“娘娘这执念,也当真是深哩?只要大王子乐意,违法宫规?那又怎样?”。 两个侧妃如好斗的公鸡,只要碰在一起就会斗嘴掐架,成烈不胜其烦,也话里有话,对真可儿骂道:“该死的混账,还不快快滚,在这碍眼啦,让本王子看了……就心堵心烦”。 “是!”,心灰意冷的真可儿应着,爬起身惊慌离。 浮香和弥蛮蛮都先是一怔,转脸又都眉开眼笑,向成烈施礼问候,“妾身见过大王子”。 成烈阴黑着脸,坐在刚换的新案后。浮香和弥蛮蛮相互瞪了一眼,也分别坐在案两侧。 见成烈端起茶碗,浮香就心领神会皱了皱眉,,忙喊道:“来人,上茶”。 真可儿闻言,不得不硬着头皮端着茶,低眉顺眼又走了进来。 成烈厉色看着,真可儿微微行礼后,跪在案前,倒茶并双手奉到他面前,成烈紧抿着嘴,孩子赌气般就是迟迟不接。 见此,浮香嘴角勾起笑意,接过真可儿手中的茶杯,娇声细语道:“好啦,大王子莫要气了,若气坏身子,那可怎么得了,还是喝茶,消消气”。 见真可儿又要给浮香和弥蛮蛮倒茶,成烈就低喝道:“贱婢,滚出去,真真是讨厌”。 真可儿赶紧退下,始终没敢抬过眼,这让心一直都在她身上的成烈,感到被轻蔑漠视。 刚刚,弥蛮蛮听心头宠的雪衣,娇滴滴向她禀报,说大王子把武德殿的所有人,正聚往殿前,绑着好几十个侍卫和奴才,光刑杖都准备了一大堆,看样子是要当众杖责奴才,猜想武德殿定是出了大事。 弥蛮蛮真还不太敢相信,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自然好奇心爆棚,她不想错过这个大热闹。 弥蛮蛮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整日闲的无事可干,哪里有热闹的,就喜欢往哪里转,她早急不可待想了解原因。 “今日,到底是何事?让大王子发如此大怒?” “除了犯宫规,你认为……还该有何事?” 成烈噎人的话,直接把弥蛮蛮的好奇心给堵了回去,他可不想讲真相,否则不出明日,消息就会传的宫内宫外人尽皆知。 浮香解恨地嗤笑了一下,娇声劝慰道:“大王子,以后这些烦心的后宫事,就交给妾身,大王子忙外,还再忙里,身子怎能吃得消啊?”。 成烈也是毫不领情,斩钉截铁怼回去,“不用!”。 成烈知道,浮香一心想夺大璟阳宫的后宫掌管权,这权利本应归属王后。母后凌萱故去后,父王未再娶任何女人。因照顾父王,成烈一直未搬出大璟阳宫,自己也未娶正妃,成烈就把后宫的掌管权,放给专设的詹事院来管理。 成烈基本可以断定,过去就是浮香,屡屡要害死真可儿,但认为还是女儿间的嫉妒和争风吃醋的原因,成烈当然不会想到,浮香杀真可儿,是因为要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若不是自己一直鼎力护着,真可儿不知要被弄死多少次?那个没良心的东西,浑然不知自己的好,还心心念念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雏鸟。成烈想着,心中就又开始愤愤不平。 “哼!”,挑衅地瞟了一眼浮香,弥蛮蛮蔑视地冷哼了一声。 浮香生了一个公主,成烈很疼爱她,唤她“娇儿”,闲暇也会去与她玩耍。浮香经常会打着女儿想念的借口,吸引成烈来韶光殿,常架不住浮香千奇百怪的诱惑,成烈留宿合欢的次数,比过去多了不少。 浮香故伎重演,娇声说:“大王子,昨日,娇儿又念叨想父王了,大王子与其在这生气,还不如去和娇儿玩会,也能舒心些”。 听见浮香守着自己的面,就勾引成烈,弥蛮蛮眯起了眼眸,里面戾气腾腾。 弥蛮蛮一直很心虚,担心自己养男宠的事,可能露出了风声,因为大表哥成烈对自己早已视若无人,或许碍于颜面,或是畏惧父王的兵权,才让她在宫中自生自灭。 弥蛮蛮也想明白了,既然得不到成烈的爱,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怎么舒坦就怎么过,反正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殿里还养着与成烈长的极像的轩昂,调教了几千年,榻上的功夫一流,已是她最喜欢的男宠。她可以选择不在乎一些事,但在这后宫里,谁也别想爬到她头上。 为把持大璟阳宫的未来,弥蛮蛮做过一件事,浮香在怀孕五个月时,在花园中,被一个冒失的宫人撞摔了一跤,导致流产,在治疗中,又被弥蛮蛮收买的巫医用了药,浮香注定一生不会再有孩子。没有儿子的女儿,在后宫是没有未来的。 浮香哭闹不休,说是有人刻意陷害,矛头只直弥蛮蛮,连魔王都惊动了,但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只能把那个冒失的宫人,给活刮了了事。 可怜浮香,并不知道自己不能再孕,还费劲心机勾引成烈留宿,但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成烈见二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心烦意乱,直接驱赶,“今日本王子心烦,也累了,改日再去看娇儿,你二人就跪安”。 浮香和弥蛮蛮,见成烈一副心不在焉、兴致索然的样子,只当他还没气消,也怕不留意惹到他,就识趣地施礼告退。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成烈独坐在殿内,喝着茶,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今夜就能要了真可儿,曾设想问无数可能,就是没想过,会以一种不光彩的手段得到她。 “可那又怎样?以后好好爱她、补偿她就好了”,成烈想着,一刻都不想再等。 “来人!” 真可儿进来施礼,噤若寒蝉地回话,“请大王子吩咐”。 走到真可儿面前,成烈挑衅地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侍候……本王子……沐浴”。 真可儿一凛,明白后面要发生什么,应了一声“是”,落荒而逃。 浴房内,桃色帷幔高挂,灯火幽暗,温泉池中,有一眼热泉汩汩喷涌着,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池面被腾腾水汽笼罩着,基本看不见水面。 成烈一身玄色中衣,赤着脚,平伸着胳膊,等真可儿给他退掉中衣。 束着袍袖,一身洁白简装的真可儿,战战惶惶、如履薄冰地侍候着,她的一张素白小脸,因害怕僵硬着。 平时退完中衣,成烈就会下池,真可儿就可离去,成烈在池中会退掉里衣,泡浴后,会自行穿上池边准备好的浴袍,回到寝殿就寝。 将成烈退掉的中衣拿走,将装着浴后要穿浴袍的托盘,放到池边伸手可取的位置上,真可儿起身要离开。 故意别扭的挡在真可儿面前,成烈又伸开双臂,仰着脸,斜撇着她吩咐:“继续”。 脸“唰”地红到耳根,红艳艳的一片,真可儿脑子里轰轰作响,傻愣愣仰望着成烈,呆若木鸡,她实在下不去手。 成烈傲娇地瞥着,平日里如白梨花般的女子,此刻,竟羞成了一朵小桃花,让他想到那句“桃花夭夭,灼灼其华”,此刻形容眼前的真可儿,还真是恰当无比。 “怎么?没听见?还是……不愿意?” 真可儿不敢装傻,慌忙避开成烈的灼灼目光,转到他身后,伸出的手,又像烫着了一样缩回,斗争了好几番,才犹犹豫豫将成烈的里衫脱下。 成烈肌肉健硕,红铜色的脊背裸露出来,赫然还有两条伤疤,征战的痕迹,使背影更显得的,有斗破苍穹的雄姿。 成烈不动声色道:“继续”。 真可儿听闻,顿时惊得如被追赶的小白兔,一顿乱撞要逃走,脸红的如燃烧的火焰。 “想逃?休想!” 成烈说着,一把逮住欲逃走的真可儿,将她托入池中。 挣扎着,头露出水面,真可儿大口喘着气,想摆脱成烈的手,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水淋淋的头发黏在脸上,一身的狼狈,吓得花容变色,惊慌如漏网的鱼。 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是致命的诱惑,将真可儿拉贴在自己身前,成烈要看的更多,要的也更多。 水花翻滚,薄薄水雾下,若隐若现两条光滑滑的鱼,扭打缠斗着……细长的小白鱼枉费力气挣扎,红铜色的大鱼血红着大口,一脸的狷狂,尽享雨水相欢。 被逼到池边的真可儿,像案板上的白条鱼,口一张一翕,绝望地瞪着眼,感受着一刀刀割在身上的疼,害怕绝望写在脸上,面对强大的成烈,弱小的她感觉无能为力,绝望地流着泪,水面涌起一波一波水浪,打在脸上,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越挣脱越痛苦,真可儿认命地闭上眼睛,只能任人宰割…… 疯癫的成烈睁开眼,看见满脸绝望,正流泪的真可儿,眉头紧了又紧,心中不爽,又更加的疯狂…… “哗哗、啦啦、哗啦、哗……”的水声,遮住了细碎的声音,但遮不住那一声,夹杂悦喜的“啊!”声痛呼。 成烈丢了力气,头枕在真可儿的肩头,气喘如牛,“真可儿,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许你心中……再想着别人,否则……我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真可儿嘴唇不停抖动,委屈的泪流了一脸,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欺负人的成烈,推翻在水中,拖着如散了架般的身子,费力爬出水池。 成烈被推倒,差点呛了水,他稳住身子,看着全身如刚剥嫩笋般真可儿,扬手将浴袍抓在高举的手中,勾起嘴角坏坏笑看着,找不到衣服的真可儿,心中又起了一片一涟漪。 “嗨,真可儿,你已是我的女人啦,还害什么臊啊?!” 真可儿如热锅上的蚂蚁乱撞,顾不得成烈说风凉话,她只想找到能遮身的衣物,只见成烈的里衣在地上,也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套了进去。 成烈玄色的里衣,对真可儿来说,也算是短袍了,玄色把真可儿更衬托的,如玉雕般洁白无瑕。 成烈潋滟目光直视着,见真可儿不停拽着下摆,想遮挡一双白嫩细腿,纤细的小脚踩在一汪水中,黑湿的头发后,是若隐若现着姣美的面容,真可儿娇喘嘘嘘,惊魂丧魄如陷阱中的小兽,睁着惊恐的大眼,警惕望着走上岸的成烈。 成烈觉得,水汽氤氲中的真可儿,简直是美极了!征服的欲望又荡漾起来,上前双手托抱起真可儿,将她带到自己寝殿的榻上。 成烈从没让女人,上过自己的榻,他没了刚才的粗鲁狂暴,温柔抚摸着真可儿白皙的脸颊,目光温柔多情。 “真可儿,你是我的女人了,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成烈说完,山般魁梧滚烫的身躯倒下,又是一场疯狂地颠鸾倒凤。 成烈已深陷温柔陷阱太久,那是真可儿用真诚纯真的经纬线,为他编造成的暖巢,今日,他陷入真可儿的温柔乡,感受到从没有过的幸福感,那是身心融为一体的无上快乐。 成烈发现,自己找到了真爱! 一场痴狂欢爱之后,成烈带着一头热汗,疲惫地枕在真可儿的手臂上,将头埋近她怀里,紧紧环着她,像极了一个赖在母亲怀里,不肯离开的任性孩子,嘴里霸道又撒娇地嘟囔:“这样好,若我醒了,不是这般,看我……怎样收拾你”,话音刚落,就鼾声大起。 被折腾的浑身酸疼的真可儿,却毫无睡意,她很想哭,却没有了眼泪,瞅着怀中的成烈,本应狠死他,却很是奇怪,怎么都狠不起来,反倒是泛起丝丝心疼。 “唉!这个外表魁梧坚强的汉子,其实内心是个极度缺爱,又不断找爱的可怜孩子” 真可儿用手轻轻拭去,成烈头上的汗珠,眼中有了慈爱怜悯之色。五千多年的相伴相依,成烈已潜移默化地走入她心里,只是真可儿还没搞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意。 成烈醒来的时候,真可儿才乏的刚睡下,果然见她依旧像搂着孩子一样,将他搂在怀里,头抵在他的头顶,像母兽护崽一样护着。 成烈心头涌出幸福甜蜜,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向真可儿怀里拱了拱,心满意足又安然睡去。 已快到上朝时间,被昨日的一场虚惊,给吓得半死的曼殊,没见到真可儿,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殿提醒成烈。一进寝殿,就看到未放下窗幔的榻上,大王子和真可儿相拥睡在一起。 曼殊眼珠子都快被惊掉,手忙捂上快脱口而出的大叫,好半天才回过神,曼殊会意一笑,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寝殿。她就是拼上挨骂,也不想此刻,惊扰真可儿的好梦。 曼殊是真可儿在大璟阳宫中,唯一的好朋友,人长的白净秀气,是大王子喜欢的模样,真可儿就把她带进武德殿,并全力培养着,就是准备自己离宫后,曼殊可以接任自己的角色,继续照顾大王子成烈,可天不遂人愿,一夜间,她就被套死在这深宫高墙之内。 近巳时,二人才醒来。睡足的成烈是神气活现,一副意得志满、自鸣得意,见真可儿羞的面红耳赤、忸怩不安,就大剌剌拉着她的手,真诚地疏解宽慰。 “好了,都成妇人啦,还害什么臊?真可儿,你莫要担心,我定会……对你负责到底,这两日,我就向父王禀告,我要……正式娶你!”。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9章 旧人殇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得到真可儿,对心愿得偿的成烈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他的侧妃浮香和弥蛮蛮就是天大的坏事。 当夜,内侍宫人夜离将大王子临幸真可儿的消息,禀报给浮香时,正在卸妆的浮香,愣怔了片刻,虽然早有此担心,但真的来了,还是觉得受不了。 浮香发疯地将妆台上盒盒罐罐一把扫飞,“噼里、哐啷”的一阵声响,香粉四下飞扬,整个殿内都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吓的夜离跪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浮香摇摇晃晃站起身,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成烈,你好狠的心啊!我那么爱你,费心费力侍候你,为你生儿育女,也愿为你生为你死,但你却一直护着个贱婢,你还……,但她……根本都不爱你,成烈,你怎么如此愚蠢?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好?……”。 浮香早清楚,成烈钟情真可儿,但真可儿心中却装着别人,对成烈是既无心也无意。浮香就因为这点,虽然嫉妒真可儿的美貌,但觉得难得有对大王子不感兴趣的侍婢,放在他身边侍候,也觉得很放心。 巫灵族隐瞒屠灭白鹿族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浮香已断定,真可儿确实不知道真相,否则早就说出来了。 浮香连同宸佑,对真可儿的暗杀,因屡屡没得手也失了兴致,更主要是看到,真可儿身边被秘密安排了暗卫保护,他们担心打草惊蛇,反倒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对真可儿的暗杀才罢了手。 知道成烈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一旦爱上就再难分离,浮香心中怨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幼稚,有谁能抵抗住,权势地位的诱惑?还有大王子自身的魅力? 见浮香哭的伤心,夜离眯着一双小眼,贴心地劝道:“娘娘,别难过了,小心凤体啊,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别再伤着了”。 “身子?谁会在乎呢?是大王子?还是本宫的家人?呵呵,他们当本宫什么,本宫岂会不知?一个还有些用的工具,一个平衡关系的摆设罢了,谁会在乎本宫的身子?” 浮香半疯半癫言道,从上次流产落下病根,下腹就一直冰冷刺痛,她曾怀疑是被弥蛮蛮下了药,但苦于无证据,既便身子如此不好,她还是千方百计讨好满足成烈,想再给他生个儿子,不光是为了家族和自己的地位,更是因为她爱成烈,爱的入骨入髓。 作为魔族唯一的继承人,怎么可以没有子嗣?浮香千方百计寻医问药,两千多年苦药不离口,她要给成烈生儿子,成了浮香的执念。 从浮香进宫时,夜离就一直跟着她,鬼机灵的很,最得浮香器重,也成了最体己懂她的人,夜离提醒道:“娘娘,还是要保重凤体,等生了魔孙,大王子的心,自然就会回来了,娘娘更应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不让那贱婢占了先”。 浮香听言,渐渐恢复理智,泪水涟涟的脸上写着愤愤不平,“该死的贱婢,你正得意,是?!走着瞧,看你能得意几时?”。 当弥蛮蛮从雪衣嘴里获知,成烈一夜幸了真可儿两次,还相拥睡在大王子的榻上,弥蛮蛮顿时怒不可遏,觉得自己被冒犯、被羞辱。 弥蛮蛮有这种感觉,还得先说说,她过去的一段丢人往事。 刚与成烈成婚不久,一次,弥蛮蛮偷钻进成烈寝殿的被子里,像慕白般对着成烈撒娇,抛着媚眼想求欢。 结果被恼羞成怒的成烈,一把抓出被子,气哼哼直接扔出寝殿。 那是弥蛮蛮认为,她一生最大的耻辱,而今,那个连她都不能碰的榻,却被成烈主动给了真可儿,一个贱婢能得到的,她一个响当当的公主却得不到,弥蛮蛮怎会不认为被羞辱,又怎会不气急败坏? 相对浮香的哭天抢地,弥蛮蛮却用了极端的手段,发泄心中的愤恨。 弥蛮蛮越想越气,忽地站起身,正打翻雪衣递上的一杯热茶,被溅了一身,她气的一脚踹翻雪衣,骂道:“贱人,你要找死吗?” “娘娘赎罪,娘娘赎罪啊!……”,雪衣吓的,跪趴在地,他可是知道,这个女疯子的心狠手毒。 弥蛮蛮眼露杀气,对雪衣低声吼着,“把那个东西,给本宫带过来”。 “是!” 雪衣心领神会,知道弥蛮蛮又要折磨轩昂了,忙跌跌撞撞跑出去,寻轩昂那个倒霉鬼。 虽然对成烈已不再指望,也有了他的替代品轩昂,弥蛮蛮嘴上也常说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是求而不得的自我安慰,她内心深处最是在乎,自尊心、虚荣心和期望被爱的心,不但一点没少,反而心里扭曲变形,更贪婪的厉害。 弥蛮蛮从小就爱缠着大表哥成烈,因为她看见大表哥,像慈爱父亲般疼爱着慕白,那时他就觉得,大表哥是世上最体贴温柔的人,如果能嫁给他,一定会被放在心尖上疼爱,定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弥蛮蛮立誓要嫁给成烈,父亲拗不过她以死相逼,为了亲上加亲和家族的考量,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后,弥蛮蛮才发现,大表哥的温柔体贴是挑人的,而不幸的是,成烈对她从开始就不感兴趣,刚结婚的两三百年,二人还勉强有些肌肤之亲,之后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再也没踏进她的寝殿。 被成烈对弟弟慕白的温柔体贴所感动吸引,弥蛮蛮就一头撞进成烈的世界里,获得的却是满心的伤悲,过着活寡般的日子,她心里很悔!很恨!但木已成舟也无法改变。 一母同胞的弟弟弥隐,实在看弥蛮蛮过的可怜,在母妃让帮着照顾的哭求下,他利用职务之便,暗暗送进宫一些俊朗的侍卫慰藉她。 弥蛮蛮可以容忍,成烈不理自己不爱自己,但不能容忍别人凌驾她之上。为这,她和浮香斗了几千年,拦不住成烈去浮香处,但至少能让二人除了快活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弥蛮蛮设计陷害,让浮香流了产,还下药彻底伤了她宫本,注定不会再生育的浮香,就永远也甭想爬到她的头上。 慢慢地,弥蛮蛮也习惯了,没有成烈的日子,她是宫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女人,好东西由着她先挑,心中了无挂碍,安心做着她的富贵闲人。 “一夜幸两次,还睡在榻上” 弥蛮蛮心内不断重复着,这两句伤心的话,一个下贱的奴婢,都能被成烈留在榻上,而她被如狗般被拖下榻,直接给扔出寝殿,诛心的耻辱一下窜上头,弥蛮蛮已怒不可遏。 “成烈!我恨你!真可儿,我要杀了你!” 弥蛮蛮常常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到了轩昂身上,看着如成烈一样的脸痛苦扭曲,看着他被打的翻滚嚎叫,跪在自己面前求饶,弥蛮蛮才觉得解气。 可叹轩昂,作了成烈的替代品,不但成了弥蛮蛮发泄情欲的对象,也成了她发泄对成烈不满的替身。 轩昂不得不屈服在淫威下,因为他的家人被弥隐威胁控制着,几千年来,他从青涩的少年,已长成了骨健筋强的成熟男子。 轩昂与那容貌艳丽、纤妍白皙的雪衣,最得弥蛮蛮宠爱,相对雪衣的巧言谄媚,轩昂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自带冷峻高傲气质,弥蛮蛮不喜与他寡味相处,但喜他帐内的雄伟刚劲。 一身白色软甲的轩昂,跟着战战兢兢的雪衣进殿,瞥见弥蛮蛮是一脸煞气,心内暗叹不好,跪地施礼,“轩昂拜见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雪衣趴跪在一侧,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怕即将到来的风暴,会波及到自己。 一步步逼向轩昂,弥蛮蛮手上已祭出长鞭,看着如成烈一般无二的脸,想着他与那贱婢在榻上欢爱的样子,就心痛的如刀扎,气愤又委屈。 “怎么?本宫不传你,你就不知,来宽慰本宫吗?那养你何用?” 轩昂无言以对,深低着头未吱声,心知眼前的女人就是个魔鬼,想躲必都唯恐不及。 “脱!” 听到弥蛮蛮的一声咆哮,轩昂无奈,只能一件件褪下盔甲、衣袍……直到露出肌肉强壮、伤痕累累的上身。 “啪!” “啊!” “……” “求饶啊!……求饶,本宫就放过你” 轩昂不敢不听话,否则这种折磨会无休无止,“求娘娘饶过在下……” 弥蛮蛮喜欢看,那张又恨又爱的脸,被征服的听话样,一道道血痕让她兴奋发癫,如魔鬼般狞笑着。 “求饶!呵,你的张狂呢?你狂浪放纵时,可想到会这样?啊?我问你,想到没想到?回答,想到没有?……” 弥蛮蛮沉浸在悲痛中,恍惚成烈就在眼前了,鞭子打的又快又恨,直打的轩昂满地打滚,“啊!啊!……”大叫。 “你不是很能吗?二次?那我就让你,一直……欲死欲仙” 弥蛮蛮没有眼泪,只有气愤,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命令道:“雪衣,给他神仙丸,送进暖阁”。 轩昂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害怕的求着,“娘娘,不要啊!求娘娘……”。 “是!”,吓得半死的雪衣,赶紧招呼侍卫将轩昂拖了出去。 弥蛮蛮一身红纱衣,坐在暖阁妆台前,一件一件卸掉头上的钗环,揽镜自赏,脸上红艳一片,勾起的唇角,带着嗜血的狂野。 身后层层帷幔内的地毯上,五花大绑着一丝皆无的轩昂,全身血脉喷张,眼睛赤红,他全身内外如万只蚂蚁啃咬着,沙哑着已近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低吼着,“娘娘,为什么?这样待我?我……不是他,不是啊……”。 “啪”的一声,一支玉簪子被扔在妆台上,撞的粉碎。 一头黑发,也药物发作的弥蛮蛮,鬼魅一般爬了过去,伸着吸血鬼般的血红舌头,邪魅瘆人,“我当你是谁,你便是谁”。 将能想到的成烈之态,弥蛮蛮都用在了轩昂身上,她不但强掠着他,还极尽花样地折磨他……觉得仍不解恨,弥蛮蛮竟丧心病狂,命令雪衣等多个侍卫,轮番侮辱了轩昂,直到他被折磨、被羞辱到昏死,才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弥蛮蛮明目张胆私养宠儿,除了她的宫人和侍卫了解,外人确实都还不知道。 这主要是因为,弥蛮蛮所住宫殿在大璟阳宫一隅,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桥与其他地方相通,位置极为独立,殿内侍卫、宫人多是族内亲信,或是其家人被威胁控制,就是知道什么,也绝不敢乱说半字。 弥隐与弥蛮蛮是一母所生,知道以她刁蛮的性子,不可能得到大王子的青睐,弥隐曾一直反对,这桩不会有好结果的婚姻,他没拦住死心眼的弥蛮蛮,也没能说服父王,但弥隐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 怕弥蛮蛮寂寞惹出祸事,加上母亲一直叮嘱照顾,弥隐也确实心疼这个傻不拉几的姐姐,过着活守寡般的日子,就给送了些貌美的侍卫,给她排解苦逼的时日。 豢养宠儿的行为很冒险,被发现,全家都逃不掉被连累处罚,但不这样做,弥隐也清楚,鲁莽的姐姐一样会在宫中惹祸,还不如让她想啥有啥,方能稳住她那不安分的心。 朗朗乾坤,天上地下,哪都有一样遭遇的人。 一棵很大的合欢树下,知薇和三殿下昌瑜并排躺在细软的紫菀草上,衣衫凌乱,两张脸都还挂着未退去的春情,想必,刚刚定是一场激烈的野合。 昌瑜嘴角噙着满足和傲娇,枕着一只手臂,悠然看着碧蓝的天空,“嗯,几千年未见,你倒是风情不减,好!舒爽!”。 知薇侧身拄着头,出神地凝望着心上人,面含羞涩,更贴紧些昌瑜,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肌,想到过去的五千年,心中不免伤情。 “那把知薇,留在殿下身边侍候,殿下……又有了个……可爱的儿子” 知薇曾差点被珍珠花,害掉肚子里的孩子,因此,她坏了孩子的事,也终于瞒不住,被娘娘沩姒发现。 知薇临死都不会想到,珍珠花就是昌瑜欺骗美人珍珠,偷种在花园里的,目的就是想害死她和沩姒的孩子。如果她提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被昌瑜接受,如果她不是总想着要攀附权贵,或许命运会截然不同。 在沩姒的威逼下,知薇不得不说出实情,原以为自己侍候了沩姒三万年,做为她最信赖的人,定能理解宽恕自己,甚至还能帮帮自己。 但知薇未想到,沩姒认为她玷污了赫胥氏族,也怕影响她自己的声誉,就命人把她关了起来。 最后是知薇曾帮着说过情,免遭沩姒一顿毒打的仙娥小缨,为报恩偷偷帮她逃走,说娘娘准备要杀掉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知薇狼狈逃出天庭,也不敢回赫胥氏族,寻了个偏僻的乡野,住了下来,独自生下并扶养儿子长大。 知薇一直寻找机会,想见到三殿下昌瑜,想着他定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将她带回后宫。知薇也想明白了,她也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陪伴儿子,母子俩不再颠沛流离,儿子能得到好的照顾和教育就行了。 知薇不敢回天庭,怕被沩姒迫害,作为她最亲近的人,知薇最知道娘娘沩姒,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狠毒女人。 这一等,就是五千多年。 终于得知三殿下昌瑜去了东海,知薇就找了过去,发出灵蝶相约,就有了刚刚的一场野合。 “什么?儿子?” 昌瑜心内还是一惊,他没想到,知薇竟真的生下了孩子,她消失五千多年,竟不是从沩姒处得到的消息,说知薇年纪大了,已自请回了赫胥氏族。看来是沩姒撒了谎,想必她已知道,知薇怀了自己孩子的真相。 虽然知道父君也有私生子,但昌瑜可不想认这个儿子,一来自己已有十四个儿子,多到自己都有些麻木,甚至是不好意思,再突然带回个私生子,还是太子侧妃贴身侍婢的,那肯定会被众人猜多,可就不是被父君认为不不务正业,那么简单的事了。 何况承认这个儿子,他就等于得罪了沩姒,单就这一点,昌瑜都觉得不值得,同时还会助长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个个想从他身上揩油水的坏毛病。 “这个儿子,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昌瑜心内打定了主意。 见昌瑜一脸的讶异,紧皱着眉眼,知薇觉得,他可能一时还难以相信,就又补充道:“知薇给殿下,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叫陌陌,长的像极了殿下”。 昌瑜站起身,整理着衣袍,一脸气怒,“放肆!本殿下又没怎么你,怎可能有儿子?想讹诈本殿下吗?哼,念你是旧人,今日饶过你,该认谁是爹……认谁去,别再纠缠,休再胡言乱语,否则……” 知薇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景,她惊呆了,怕昌瑜误会,自己和别人有染过,就急急解释,“殿下,虽然……只是一两次,但知薇,只与殿下相好过,是不是您的亲儿子,探探不就知道了?难道殿下……是不想相认吗?”。 “大胆,本殿下说的还不清楚吗?再次警告你,休再提此事,否则……定不轻饶!” 昌瑜脸带气愤,厌恶地扫看了一眼,痴呆呆愣住的知薇,举步就要离开。 知薇泪如雨下,终于明白,她满腔的真情都错付了,所有的期盼也都落空了,她听到了心“啪”地破碎声。 纵使不为自己,她也要为儿子未来,争取他该得的一切。 知薇站起身,快步上前,抓住昌瑜的袍袖,哭道:“知薇爱殿下,一直都爱!知薇自知福薄,殿下可以不要我,但不能不要自己的儿子呀?那可是殿下的亲骨肉啊!殿下怎狠心抛弃他!”。 “放手!本殿下说过,不要!……再提此事” 知薇已被气蒙,不知死活地力争威逼道:“呵,不提此事?那殿下让知薇……向谁说?一定要逼着知薇……去找个……说理的地方吗?殿下!”。 听到知薇的威胁,昌瑜气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一甩手将知薇摔坐到地上,眼睛快速扫看了一下四周,手上一道凌厉的力道,打在知薇身上。 “本殿下……说了,不许在提!蠢女人,是你……自己找死!” “你!……好毒的心!” “一个打牙祭的……下贱坯子,还异想天开?真是痴心妄想!” 知薇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慢慢倒下,她最后听到了,来自自己深爱人,最真的真话。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在昌瑜的心里,连点影子都没有,他要她,只是他想得到雍正宫的消息,和满足他即兴的一点点小猎奇。 但是,一切都明白的,太晚了…… 爱与恨,是世间最极端的两种情绪,会创造无穷无尽的动力,也拥有无边无际的杀伤力。 昌瑜心中装着这两种极端,从失去初恋痛苦中感悟,想要追逐权利而发愤图强,到步步为营逐渐把握实权,他的野心随着能力和见识增长,也与日俱增。打败并替代擎天,成为天族未来的主宰,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脚下,是昌瑜最大奋斗的目标。 一脸不屑瞥看着,知薇身子化成碎片飞散,昌瑜冷哼道:“哼!女人算什么?予取予夺的玩物罢了,儿子又怎样?想要多少没有?想破坏本殿下,执掌九重天的大业,是你自寻死路,蠢女人!该死!” 昌瑜说完,冷哼着,原地划流光离去。 可怜知薇已听不到这些话,她正灰飞烟灭到茫茫天地间,这一生过的,还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娘!娘……” 隐身在暗处,被一个男人一直捂着嘴的男孩,疯了一般哭喊着,冲向正在飘飞的光片,男孩眼中都是恐惧和悲伤,伸手不断抓着,根本就抓不住的亮片,那是她湮灭的娘。 “娘!娘,别丢下陌陌,呜呜呜……娘,回来!……” 一个一身布袍的魁梧男人,拧着眉头,满脸写着心痛,紧攥着拳头,站在涕泪肆流的可怜男孩身后,望着光片不断飞走,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陌陌,跟英舅舅走,是该回去了,这天……也该换换啦” “英舅舅!我娘!……呜呜呜……” “陌陌,不哭!记住这一天,走!”,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去。 习习的风不断刮过,合欢树树叶“沙沙”作响,摇下一地的合欢花,像伤心的女子在嘤嘤哭泣。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0章 运筹 大璟阳宫幽冥宝殿上,文武分列两班,魔王伏冥嚣一身乌金盘龙蟒袍,端坐在殿首,威严雄武。 骁腾正跪地禀告,“禀告魔王,现百万魔军已组建完成,分别驻扎在四方军营,正加紧训练,随时可听候魔王调令,与族一战,我们……已准备好了”。 “好!大元帅起来话” “是!”,骁腾起身,归位。 魔王伏冥嚣豹眼如炬,扫看一眼,殿下的文武众臣,开口:“众卿家,都看”。 邦阎王都市王英猛无匹,最是忠勇,也深得伏冥嚣的信赖,他深知魔王最恨君,一直苦心经营,一心想与庭开战,就率先出列表态。 “臣以为,我魔族准备万余年,是时候该让九重,见识一下我魔族的厉害,这早该换换啦,请魔王下令出兵,一举荡平庭” 冥纨听罢,抬起一直沉着的眉眼,眼睛四下瞥了瞥,出列对上施礼,“魔王,臣以为,现在还不宜出兵”。 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冥纨身上。 冥纨停顿片刻,分析道:“臣以为,虽然我魔兵已有百万,但数量相比军,并不占优势,况且,魔兵都是从各族征召上来的,磨合不够、训练不足、作战经验更没有,就战斗力来,与规整的军对比,相差可不是一星半点。我魔军凭什么可以战胜军?所以臣觉得,我魔族的准备,还不能算充分”。 骁腾是魔军的大元帅,负责组建的百万魔军,听到自己一手扶持的巫灵族国主冥纨,竟敢在朝堂公开质疑自己,气红了一张黑脸,怒声提醒,“巫灵王!?”。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敢质疑权倾朝野的大元帅?也真是胆大包,大多数人都低下头,心里虽然认同冥纨法,但还是怕被骁腾误会,牵连自己遭殃。 魔王伏冥嚣扫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冥纨身上,开口:“巫灵王,继续”。 颇有意味地瞟看了一眼骁腾,冥纨又道:“是!魔王,臣以为,当前最主要的是,要派有经验的武将去训练魔兵,让他们真正达到,能以一敌十。另外,魔军都是以各族分治管理,容易各自为政,水平也参差不齐,很难统一标准管控,打乱重新编制……或是,当务之急”。 伏冥嚣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冥纨的,正是他已看到的问题,也想着要解决,正好借这个话头,把自己的想法推下去。 “巫灵王,的有理,本王也正有此意,大元帅” “臣弟在!” “本王命你,亲自督办两件事,一件就是,百万魔军要打破各族分领分管的模式,将兵士打乱,重新划编规制,重新分配领将。以后,只有整齐划一的魔军,不许再有各族的影子,另外一件就是,一定要筛选最好的武将,去训练四方军营的魔兵,要尽快提高战力” 骁腾压抑着心中的愤怒,瞪了一眼显摆的冥纨,施礼接令,“是!臣弟遵旨!”。 “巫灵王,可还有别的建议?” 冥纨心虚地瞥了瞥骁腾,眼角偷瞟了一眼魔王,又施礼道:“魔王英明!想我魔族改换地,是指日可待啊!臣还以为,百万魔军还是少了一些,所以臣建议,不如让新规建的魔军,再集中收服一些的或不听调遣的部族,将青壮直接纳入魔军,这样即可以迅速扩充魔军,也能在战斗中训练魔军,这将是提高战力的最有效方式”。 骁腾已忍无可忍,觉得冥纨简直爬到自己头上,竟干涉起自己管的事,阴黑的一张脸就要出粒 “禀魔王,微臣以为,巫灵王的建议极好,好处……还应当不止这两个,各位大人都知道,我魔族族群众多,各自为政,中央的许多命令,都传不下去,也常常不被在乎,还有许多部族几近失控。” 抢了骁腾话头的弥隐,趁喘气的空档,与回头看着自己的父王,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继续分析着。 “各族群之间,为侵占地盘资源,常年是打斗不断,耗费大量资源不,还使我魔族到处内乱纷纷。中央集权,统一布局管理,已势在必校” 魔王伏冥嚣眼露兴奋,催促道:“的详细些”。 弥隐对上又施礼,言道:“微臣以为,对一些不从命的部族,可以进行整治收编,将青壮男子编入魔军,将妇孺划归到相邻可信任的大族。收编散乱族,就是让各族都能统一在中央领导之下,实行三级管理,这样更便于管控全境。当然,也能防止不轨之族,暗中积蓄力量,更是防止被别有用心者挑拨利用,挑起我魔族的内乱,瓦解我们的战力。对防止战时……魔族后方起火,也至关重要” “好!” “有道理!” “……” 话音刚落,众臣开始议论纷纷,对话的弥隐,都挑起了大拇指,许多人还借机向骁腾示好卖乖。 本还怒气冲冲的骁腾,见自己爱子弥隐拦住自己,了让大臣及魔王都信服的话,不但为自己赚回面子,还帮自己化解了险些的失控,骁腾脸上也露出骄傲的喜色。 魔王伏冥嚣脸上挂着欣赏,嘴角噙着笑意,连连点头,看见年轻一代成长起来,他心中很是高兴欣慰。 成烈也出列,施礼禀告:“禀父王,儿臣认为,二位大人的有理。兵者,国之大事也,既然万年都等了,再准备充分些,会更万无一失。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魔族还应广纳四海六合英才,练兵更应练将,辅以文臣运筹谋划和潜心治理,我魔族才能真正强大,才不会被下人诟病,我们只是嗜血的恶魔。只有真正强大,我们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仇可报,霸业可成!”。 只有成烈明白,自从父王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他早就盼着与族一战,父王不是真正放下伤悲,而是化悲痛为力量,他就是等着与君清算,爱妻临终未见到受难家人一面的恶恨,报仇成了父王心中,不能外宣的秘密和执念。 “大王子所言极是,臣附议” “臣也附议” “……” 魔王伏冥嚣眸光微闪,虽然不能很快与君,去清算旧仇,心中有些许遗憾,但他决不能冒险,伏冥嚣转脸看向大祭司祭渊,问:“大祭司,怎么看?”。 祭渊施礼,回话:“回魔王,臣觉得有理,也附议。臣想要补充的是,我们不宜张扬,还是要运筹帷幄、低调行事,不要主动招惹庭,引起他们的关注;同时要暗自扶持一些有欲望的异族,在他们内部多闹出点事情来,使他们疲于应对、分身乏力,从而减少对魔族振心干扰。现在,北庭动作也频频,已拿回不少失地,我们适时可添把油,但重要还是励精图治,做好自己的事情,静待最佳时机”。 伏冥嚣觉得建议甚好,对祭渊吩咐道:“好!就依卿所,大祭司,本王命你主管该事,让族越焦头烂额越好!帝九渊的北庭,切记不可得罪,防止引火上身”。 “臣遵旨!” “成烈,命你不惜一切代价,广招广揽下英才,为我魔族所用,充实军队、各官属、诸侯王庭及至这大殿” “儿臣遵旨!” “大元帅,本王还命你,和巫灵王、各相关大臣、部族,谋划部署欲收、欲并部族的事宜,要再募集至少五十万魔兵,把此事规划,连同四方兵营如何统兵?将领如何分派?如何锤炼队伍等相关事宜,具表上奏,择日另行商议”。 “是!魔王”,骁腾和冥纨施礼领命。 魔王看了看下方,问:“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殿内静默片刻,见无人应答,庭内官高唱,“无事退朝”。 “恭送魔王!”,众臣施礼,恭送伏冥嚣离开,朝会结束。 之前,来自父王的委屈,经真可儿点拨开解,成烈也想通了。尤其是想要真可儿的心愿,一着得偿,心中自然欢喜,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悦,成烈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不少。 魔王的贴身内官乌旻,向伏冥嚣禀道,“魔王,大王子前来问安,正殿外候着呢”。 魔王手按眉头,很是疲惫的样子,“让他进来”。 情爱上的志得意满,脸上难掩一抹盎然春色,成烈跪地行礼,朗声问候,“儿臣拜见父王!父王可安好?”。 坐在凌萱常坐的位置上,伏冥嚣手上拿着,她常戴的一支玉钗,抬头看了一眼,很是异样的成烈,“安好!起来话”。 “谢父王!“,成烈看了眼父王手中的玉钗,关心道:”父王又想母后了,儿臣,万望父王……要保重圣体”。 伏冥嚣没有回答,半晌,转换了话题,“那些人,都派出去了?”。 “是父王,儿臣召集了所有能招集的影士,又挑选了一些有判案能力的文武士,一起都派出去了,上至九,下到九泉,一起撒网铺开。儿臣又重新让画师,描画了鹿舞、翠儿还有那个穿黑斗篷男子的画像,并复画了许多,供到处张贴,也许出重金悬赏。另外按大祭司分析,鹿舞承元神过久,应该会常发心痛病,所以本次,会重点从医馆查起,想必不久后……会有好消息传来” “嗯,很好!但愿这次,能遂所愿” 瞥了眼,脸带喜色的成烈,伏冥嚣眼中有欣慰之色,也有探究之意,问:“你可是有事要禀?”。 成烈抬头望了望,见父王眼光和煦,忙又跪地祈求,“父王,儿臣确有一事要禀,还请父王成全”。 “” “是!儿臣,想娶武德殿婢女,真可儿……为侧妃,儿臣心悦她已久,望父王恩准” 一个王子要娶婢女,本是荒唐事,还直接就给个侧妃名分,那更是荒唐无稽。 成烈明白有违规规矩,但他爱真可儿,他要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还是义无反关,大胆向父王提出请求。 伏冥嚣最是懂情爱之人,他一生只一心一意爱了一个人,那就是魔后凌萱,知道成烈的两次婚姻都不美满,大儿子过的也是凄苦。 看大儿子现在的模样,像是找到了真爱,魔王对真可儿有一点了解,品性也有所耳闻,自然想着要成全。那些门户贵贱、飞短流长,他不会太在意,儿子的幸福才是他最看重的。心想,若能给那宫婢赐个身份,她未来在后宫能好过一些。 “既然你已认定,为父自然会成全,她已没了家人,就让你三叔……认她做个义女,让她从泯王府嫁入宫中” 成烈没想到,父王不但痛快答应,还给他想好办法,堵住幽幽之口,心中感动不已,眼中已噙上热泪,跪地谢恩,“谢父王体谅!谢父王恩典!”。 “为父,早盼着你……能找到所爱,能真心过的舒心、幸福” 被伏冥嚣的话惊呆了,成烈抬头望着父王,四目交汇,浓浓的父子深情。成烈才明白,父王原来是关心自己的,也是爱自己的,只是那爱太深沉,他一直没看清楚。 “父王!……呜呜呜……”,成烈所有的委屈,瞬时都爆发了出来,跪伏在地呜呜痛哭,他过去对父王的误解,这一刻都释然了。 成烈一直以为,自己身份卑微的生母,因父王醉酒的意外临幸,意外生下了他,正如父王从没爱过自己生母一样,父王也从没爱过他。 成烈从就知道,在父王的心中,只有慕白没有他,他也曾嫉妒过,但母后待他如己出,慕白又太可爱,他狠不起来,今日他才知道,父王也是爱他的。 看着委屈的大儿子,伏冥嚣也有些动情,走到成烈身前,弯腰拉起成烈,满面慈祥,“起来,这些年……委屈你啦,但你是长子,父王就……严厉了些”。 魔王伏冥嚣也心中酸涩,红了眼圈,不下去了。 “儿臣,不委屈,儿臣一直误解,父王不爱儿臣,望父王治罪……父王!” 成烈泪流满面,心里却感到无比温暖幸福。 “你是父王……最亲的人,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父王!……” 成烈如委屈耍赖的孩子,抱着伏冥嚣的腿,大哭。 “起来,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还孩子一般,成何体统?” 伏冥嚣嘴上嗔着,扶起成烈,看着比自己都高大魁梧的儿子,满眼慈爱和骄傲。 伏冥嚣何尝不知道,自己大儿子这些年的不易,他独自承担了里里外外的事情,尤其是他心灰意冷的时候,更是撑起了整个魔族大局。他自己把爱,大都给了爱人和儿子,对成烈确实过于严厉和亏欠。 在真可儿的再三请求下,成烈决定,不大操大办婚礼,为此,与三叔想大办的心思不符合。 泯王朔图认为,既然他认了干女儿,就得风风光光让她出嫁,不想让他人轻瞧了泯王府,也不能让人轻视了义女。 其实,朔图也是有私心的,能与魔王唯一的继承人搭上关系,那是他过去,想都没敢想过的大好事,简直就是上掉的大馅饼。 既然义女也是侧妃,那义女就有机会成为正妃,甚至未来的王后,他当然要想大张旗鼓地让外人知道,自己是多么重视疼爱这个义女。 紫阳殿内,朔图正在像大哥伏冥嚣诉苦,“臣弟拜见王兄,请王兄……替臣弟做主”。 朔图是伏冥嚣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兄弟中最的一个,为人性子耿直,一身好武艺,最是对魔王衷心。 魔王伏冥嚣对这个弟弟,从就很疼爱,也养成他在自己面前,时常也敢耍耍性子。 伏冥嚣从案牍中,抬头看了一眼气呼呼的朔图,问:“起来话,坐……,让本王替你做什么主?”。 朔图臭着一张脸,直接告成烈的状,“谢王兄,臣弟的义女乐成公主,半月后就要出嫁,但大王子擅自决定,减了许多议程规格,这对我乐成公主……实在是不公!”。 “哦,这事呀?你应该,找大王子商量才是?” “商量不通,所以才来找王兄,给评评理” 伏冥嚣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倔强,一旦认了死理,就很难回头,好在他争取的,也对成烈有利,遂对内官乌旻吩咐:“去,把大王子传来”。 成烈进殿,跪地施礼,“儿臣拜见父王,见过王叔”。 伏冥嚣端起茶,呷了一口,开口,“起来话,泯王,你娶乐成公主,过于简单了些”。 成烈忙解释,“回父王,乐成公主不喜喧闹,更不在乎虚礼,这是她自己……再三要求的”。 朔图忙插话,据理力争,“女子嫁人,对她及家人,是一生最重大的事,哪个女子不是盼着……风风光光的出嫁?就算她例外,那也得顾忌……她家饶心情啊。别人怎么嫁女儿的,我至少也得如此,否则,外人怎么看我泯王府?怎么看我这个义父?乐成公主在宫中,岂不是……会低人一等?”。 成烈施礼解释,“三叔,何必在乎那些虚礼?现在都很忙,况且……”。 魔王伏冥嚣听的明白,也知道双方的心意,就直接做了决定。 “本王觉得,泯王的有理,成烈,你是应该,多考虑考虑家饶意见,泯王既然有心,就按原来的规格办” “父王!” “休再多言” “是!父王”,既然父王有令,成烈也只能唯唯照办。 成烈也不是不想给真可儿,一个风光体面的婚礼,主要是答应了她要简办。 另外,成烈隐隐担忧,与自己两个有家室背景的侧妃比高低,会给真可儿带进更多的纷争麻烦,毕竟谁都知道,她只是个无背景的侍婢。飞上枝头变凤荒麻雀,会更招人嫉恨,若处处低调忍让些,可能会少招惹些祸端。 “谢王兄!嘿嘿,还是王兄体谅臣弟” 朔图心愿达成,脸上绽放出志得意满的笑容,看见成烈不情不愿,被迫驱从的模样,也是热心真诚劝慰。 “三叔,也知大王子忙碌,这婚礼的事,就让三叔来操办,大王子不必为此劳心” 能看出三叔是真心实意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背后坚定支持着自己,成烈对朔图施礼,表示感谢,“谢三叔费心,那就有劳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1章 擦肩而过 回到武德殿,成烈一直都有些郁郁寡欢,夜深人静时,他坐在殿前花木间的一块石头上,仰望着满天绚烂的极光,一明一灭的脸若有所思,更显俊朗刚毅。 一身白衣的真可儿,将一件大斗篷披在成烈身上,柔声提醒,“忙了一日,大王子该安歇了”。 成烈转头,凝望着淡如白菊的真可儿,眼里有浓浓爱意和不舍。 “过来!” 成烈一声轻唤,拉着真可儿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用大斗篷将她也裹在里面。 “真可儿,好舍不得你走,没有你,我会不习惯的”,成烈声音有些许低落哀伤,也带着撒娇。 在成烈最艰难的时候,是真可儿贴心真诚的对待,让他彷徨无助、孤独疲惫的心,得到抚慰和修整,成烈依恋真可儿润物细无声般的照顾,贪恋她母亲般的温暖呵护。 一个彪悍雄伟的大男人,在一个娇小柔弱的小女子身上,竟找到了母爱,而且成烈和真可儿还都融入其中,各得其所,各享其乐。这不得不说,老天还真是会拿人开玩笑。成烈这点,很像他爹魔王伏冥嚣,在内心深处,都有浓浓的恋母情结。 外表柔弱的人,内心未必是柔弱的,而外表坚硬的人,内心未必是坚强的。柔弱的外表内,可能是最坚韧的灵魂,而那些看起来强大的,可能最是不堪一击,世上的假象,还真是比比皆是。 真可儿如绕指柔的百炼钢,如水滴穿石的一滴晶莹水滴,彻底征服了刚硬的成烈。 “那……我明日不去,可好?” 成烈嘟着嘴,无精打采道:“那怎么行?十天,已是能争取的最短时间了,去泯王府,你要认亲、要受纳礼等,有好多的事情呐,不能不去的”。 自从被迫有了肌肤之亲,真可儿不得不认命,心中已认定,成烈是自己一生的良人,慢慢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相依相助、风雨同舟五六千年,两人早已习惯了彼此,已都离不开对方,真可儿心里慢慢装满了成烈。 “好,十日后,真可儿,就再也不离开大王子了” 成烈满眼浓情蜜意,望着真可儿,“生生世世,都不准离开!”。 “嗯!” 真可儿羞涩的答应着,眉头不自觉蹙了蹙,心不由还是一疼,她又想到了小沣。 真可儿转瞬的变化,还是没逃过成烈的眼,他双手抓着真可儿肩头,扭向自己,肃目以对,像刁蛮任性地孩子,满心不愿意,“我不许你,心里还有别人,不许你想,片刻都不行”。 凝望着成烈,真可儿没有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她既然已认定眼前的男人,绝不会对他不忠诚,但真的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真可儿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刻骨铭心的初恋,深埋在自己心底。 真可儿淡淡一笑,纤细手指抚上成烈的脸,低声呢喃,“我答应,或许……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你要相信我”。 “真可儿!” 成烈低声唤着,知道真可儿外表看似娇柔,内心执拗起来,却有着百折不回的劲头,这也是他几千年来,虽倾慕却不敢硬来的原因,真可儿的一诺,何止千金?那就是实打实的保票。 成烈终于放心了,他不但得到了真可儿的人,也得到了她的心。 “真可儿,你自己去泯王府,我不放心,我求父王,要了原来母后的贴身侍婢容若,她是宫中老人,对宫中事最是通透,由她和她挑选的人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抬眸望着成烈,真可儿眼中蕴起泪花,“谢,谢!我不需要的”。 我见犹怜的楚楚样,让成烈难抑心湖荡漾,轻啄着真可儿的红唇,在她耳边细语呢喃,“那你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想说感谢?这里……好像不错”,成烈说着,带着真可儿,滚落到石头后的草地上。 斗篷下面是一阵的波涛汹涌,刻意压抑的轻吟,给寂静的夜带来浪漫旖旎气息,一些不知名的虫鸟被惊到,鸣叫着,各种的声音如交响曲合鸣着……直至戛然而止,余味悠长。 真可儿住进泯王府有三天,认亲大礼已经完成,在容若的指导下,纳采、问名、纳吉等程序也都进行的很顺利。 还剩六天就是大婚的日子,真可儿突然肚子疼的厉害,正巧来了例事,所有人包括真可儿自己都没当回事,但容若坚持请来了巫医。 巫医给躺在榻上的真可儿切着脉,苍白的脸因疼痛微微扭曲,额上布满汗珠,真可儿咬着牙,忍着不发出痛呼声。 容若边给真可儿擦汗,边焦急地问:“巫医,乐成公主,现在怎样?”。 巫医拿出银针,面色平和回话,“公主是最近操劳,导致火旺血滞,每日针上几针,再喝些疏通祛痛的药,四五日便会好的,不必太担心”。 容若正色说:“巫医,可千万不能耽误大婚,其中的厉害,想必你自是明白”。 “掌事说的,老夫自然明白,不会耽误的,就放宽心” 容若看了看疼痛难耐的真可儿,催促着,“那样便好,请巫医快些施针”。 果然十几针下去,真可儿顿感疼痛轻了不少,喝了药,就昏昏沉沉睡去,有容若张罗,她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本是女人常见的事,也不好张扬,真可儿交代容若不可对外声张,感到疼痛时,有巫医的汤药和银针,就能很快缓解,到了新婚前夜,随着例事结束,疼痛果真都好了。 乐成公主的病好了,让容若高兴不已,她担忧不能洞房花烛的心,也彻底放下。 一生机敏的容若,是草木皆兵、费尽心机,每日亲自安排真可儿的饮食起居,是千防万防,终还是没防住,弥蛮蛮和浮香一起的精心算计,她们利用真可儿的例事,巧妙地在她月事布上,下了蓇蓉草的毒,从而伤了真可儿的宫本,致使她一生都无法怀孕。 可怜淡若白菊的真可儿,从不与人争锋,却被卷进争斗中,被迫害,失去了作母亲的权利。 大婚当日,一身玄色刺金凤婚袍,头戴百宝金凤冠的真可儿,在容若等一众官眷的前拥后呼下,来到泯王府正殿,向义父母拜别, 真可儿跪地行三拜大礼,“女儿乐成,向父王母妃辞别,请受女儿三拜”。 雍容端庄的泯王妃,忙扶起真可儿,“快起来,好孩子,进了宫,一定要精心侍候大王子,也要照顾好自己”。 泯王朔图为人实诚,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虽然刚认亲没几日,但对知趣识礼的义女真可儿,已心生爱怜,面对分别场景,真有嫁亲女的心酸难过,“乐成,别误了吉时,去”。 泯王朔图的两个儿子阴左和阴右,负责送亲,二人也面有不舍,无奈催促,“走,妹妹”。 真可儿泪眼婆娑,依依不舍地离开,到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的泯王府。 送亲的道理两旁,也都披挂上了彩灯和红绸。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最前面有举着矛戈的队队魔兵开道,中间有庞大的鼓吹乐队,各式幡幢等仪仗,以及排排提着香炉,端抬着各式礼品的宫婢宫人,还有骑着驺吾、窥窳等神兽的哥哥和武士们。 真可儿面遮珠帘,坐在八匹麒麟兽拉的豪华凤辇上。 送亲的队伍威风而气派,四五千年来,九幽城没有这么大的送亲排面,居民蜂拥而来,围观人群高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些看热闹的人中,就有孤鸣鹤、鹿小沣和芳芳。 真是无巧不成书,更是天意弄人! 孤鸣鹤见小舞小主过的安好,就抽空又回到魔族的孤辛家,探望傻子新生,也就是之前的白鹿族少主鹿小沣。 孤鸣鹤发现,新生比之前只知道傻笑,要好上许多,虽然他还啥都不记得,但除了偶尔的傻笑外,大多时候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乍看起来,新生已变得很正常。 傻子新生更大的变化,还是突然很爱干净,不但把自己收拾的一尘不染,还把周边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新生很是依赖芳芳,看她的眼神似乎含着意味深长,芳芳也越来越喜欢美公子般的新生,常被他清高俊逸的样子所迷到,两人之间常眉来眼去,总觉得藏着暧昧的情愫。 孤鸣鹤明白,是坚持不懈的治疗起了作用,所以他带着新生和芳芳,又一次来到魔都九幽城,给新生找最好的医馆,再看看头上的伤。 芳芳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魔都的热闹繁华,更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送嫁阵仗,她本是个爱热闹、无拘束的性子,拉着傻子新生挤到人群前,一脸的兴奋好奇,还向身边人打探情况。 到处人山人海的,孤鸣鹤怕芳芳和新生走丢,也跟着挤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么气派!”。 旁边的人,瞥了一眼有些土气的芳芳,觉得她孤陋寡闻,冷哼轻蔑说:“切!这是泯王女儿,乐成公主的送嫁队伍”。 芳芳丝毫没在意那人的不屑,继续问:“哦,嫁人啊,看这排场,那嫁的……定是有身份的人家”。 那人听了,直接撇嘴,更加轻蔑地讲解,“那是自然,乐成公主嫁的,可是魔族大王子,魔王唯一的儿子,未来的魔王,你说?身份显贵不显贵?”。 真可儿坐在凤辇中,突然感到憋闷,听到外面热热闹闹,也来了兴致,想看看外面的情景,就偷偷打开辇帘的一条缝,只扫看一眼,见外面人山人海的,都好像在看着自己,吓的忙放下辇帘,捂着胸口后怕。她没有看清任何人的脸,只是转瞬的一眼,自然也没有谁,看见真可儿,但除了一人。 那人,就是傻子新生。 真正相爱的人,或许多少会有些感应。当辇帘被掀开一条小缝,紧皱着眉眼的傻子新生,目光正看到那里,他看见了,真可儿遮着珠帘的半张脸,只那一眼,他就认出了真可儿。 “真可儿!真可儿……”, 傻子新生大喊着,发疯般向刚刚擦肩而过的凤辇追去。 芳芳和孤鸣鹤都被吓了一跳,也赶紧追赶上去。 满脸焦急,如疯如癫的新生,追赶着凤辇,将围观的人撞得东倒西斜,在一阵谩骂和拳打脚踢中,新生要穿过护卫送亲的卫兵。 两个卫兵持着长戈,果断拦住,三拳两脚就把新生打趴在地。 “真可儿!真可儿!……” 傻子新生哭喊着,爬起身就又要往里冲,惹恼了旁边带头的卫兵头,持着长戈就刺了过来。 孤鸣鹤飞身上前,抱着傻子新生,一个转身避开矛锋。 见有状况,呼啦啦又围过来四五个卫兵,孤鸣鹤忙施礼,“官爷,我儿脑子有病,请官爷多多担待”。 几个卫兵听言,看了看目光呆滞,一直傻勾勾望着远去凤辇,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新生,都发觉了新生的不正常。 带头的卫兵撇了一眼,规规矩矩行礼的孤鸣鹤,见他浑身有掩饰不住的英气,想着他刚刚的好身手,也不想惹出事端,不耐烦地骂道:“脑子有病,就看管好了,别再给爷们惹麻烦!滚!”。 “是是是,下民这就走” 孤鸣鹤点头哈腰,拉着新生就向人群外面走,芳芳也紧跟在后面。 被孤鸣鹤大力拉着,也挣脱不开,傻子新生满脸泪水,满眼装着痛苦,回头望着凤辇离去的方向,哭喊,“真可儿!回来!真可儿,回来呀……”。 三人钻出人群,来到一个桥边,孤鸣鹤站在新生的对面,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直直望着他的脸,满面期待,急不可待问:“新生,告诉叔,你可知道白鹿族?”。 傻子新生满眼泪水,是一脸的茫然,半晌,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鹿小舞吗?小舞,啊?” 新生好似在沉思,过了片刻,又摇了一摇头。 孤鸣鹤还是不死心,又问:“那你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同样结果,傻子新生还是摇了头。 孤鸣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头上。 新生能想起真可儿的名字,让孤鸣鹤刚刚心中一阵狂喜。他在两仪山圣女殿,陪伴小舞小主三千年,就见过鹿小沣和真可儿经常腻在一起,现在叫新生的鹿小沣,能想起真可儿的名字,证明他的记忆正在恢复,孤鸣鹤快绝望的心,又突然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昨日,在魔族最好的医馆,坐诊的巫医给新生一番检查后,对孤鸣鹤说:“你这孩子啊,脑力能恢复的,已经恢复了,这也是看起来好一些的原因,但再想恢复好,已是不可能啦,这生也只能这样了,药和针灸都不必再用,费钱不说,孩子也遭罪”。 虽然孤鸣鹤坚持开了方子,也拿了药,但心却是很失落。 芳芳敏感地发现不对,有些焦急的问:“孤大叔,您发现什么了?您知道……真可儿是谁?”。 芳芳的问话,打断了孤鸣鹤的沉思,他抬头失落地瞅了瞅新生,又看着芳芳回话:“叔也不知道,还以为他记起了什么?刚刚确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应该是他乱喊的,你不必在意”。 傻子新生如丢了魂一般,呆呆望着凤辇离去的方向,手里紧攥着已破烂不堪的香囊,眼里空洞洞一片。 是有缘?还是无缘?造化弄人,呜呼痛哉! 只差那一寸的撇眼对视,二人擦肩而过,生生错过,抓住千万年苦守的情缘。 是阴差阳错,还是阳差阴错,谁又能说得清? 成烈携迎亲团,站在幡幢招展的武德殿前,迎接他的新娘,喜庆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成烈满心满眼都是一身凤冠霞帔,美若朝霞般的心上人,他轻轻牵起真可儿的手,把她从凤辇中搀下来。 大庭广众下,成烈深情灼灼地直望着,直看的真可儿娇羞的不敢抬头,二人你侬我侬的眸光传情,黏腻的如蜂糖,甜美了二人的心,却也刺伤了浮香和弥蛮蛮的心。 成烈满面庄严,满眼含情,带着鲜艳欲滴的真可儿踏上红毯,去往大殿行礼。 大礼后,真可儿被送回官女眷守候的寝殿——蕙兰殿。礼官唱道:“新人见过迎亲官眷”。 在内官的引导下,真可儿一一拜见了迎亲王族女眷。 “这是韶光殿娘娘” 真可儿给浮香施礼,“真可儿,拜见娘娘”。 浮香一身明黄针龙绣凤的锦缎华袍,头上凤钗华光摇曳,举手投足一派的女主样,明明恨死抢走自己幸福的真可儿,但心里明白只能忍! 浮香满脸堆着笑,回应:“乐成公主快请起,以后都是一家人,恭贺妹妹大喜!” “这是紫阳殿娘娘” “真可儿,见过娘娘” 弥蛮蛮一身亮紫华服,贵气奢华,她嘴角噙着骄傲,眼中有不甘仇意,瞟看着真可儿,懒懒蔑视道:“起,来,……恭,喜,啦” “这是醴王妃” “……” 坐在婚榻上的真可儿,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武德殿内,成烈正在宴请宾客,脸上洋溢着幸福,五六千年没有这么热闹过,来而不拒,接受着众宾的敬酒,殿内是一片欢声笑语。 当夜,成烈被搀送到真可儿寝殿——蕙心殿,已醉的神志不清,看到真可儿时,他醉眼迷离地呆看着,大着舌头囔囔着,“真……可儿,你……你可,真好看!”。 说完,全不顾忌还有人在,脚步踉跄着,一头就扑向真可儿。 真可儿哪里受得住?成烈这么大身量的一扑,直接被扑倒,顿时羞的像绽放的芍药花,低喊嗔怪,“大王子!”。 宫人们、侍婢们见状,也羞红了脸,低头嗤笑着,快速退出殿。 成烈灼热的眼神,热烈而迷离,手指竖放到真可儿嘴上,动情道:“嘘,真可儿,你可真美!你若再不回来,我真都快想疯啦!” 真可儿听到,成烈流利的口齿,倒吃惊地愣了神。 看出真可儿的疑问,成烈在她耳边,调皮地低语,“我是装的,我怎忍心喝醉?辜负这洞房花烛夜!?……他们太烦,真可儿,我想你,已……等不及了”,成烈还未说完,就开始乱咬乱啃。 成烈突然停了动作,痴看着真可儿,逼迫道:“真可儿,说!你爱我,你是我的,生生世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快说!” 成烈固执地催促道,他要让真可儿亲口说,她已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只有这样,成烈才能安心。 对视着成烈执拗而多情的目光,真可儿眼里涌出幸福的热泪,无依无靠的她,不经意却得到了一份挚爱,心绪自是难平,真可儿含泪举起三指。 “我,真可儿,对皇天厚土发誓,此身此心只属于成烈一人,此生定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真可儿!” 成烈听完,也红湿了眼睛,他动情地深吻了自己的新娘,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衣袍一件又一件被抛出榻外,精美的百宝凤冠也被毫不吝惜地扔出来,红罗帐内,是颠鸾倒凤的痴爱男女。 蕙心殿里,正洞房花烛情浓,而紫阳殿和韶光殿的主人,却是心若油烹,伤感到肝胆寸断。 浮香悲号不止,借酒消愁,自言自语、自悲自伤了一夜。 同样借酒消愁的弥蛮蛮,却和轩昂一起过了个半醒半梦、半真半假的红烛夜。只是一觉清醒后,情欲的满足终抵不过心底的疼痛。 到底是,假的真不了,能蒙了眼,却蒙不了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2章 阴谋 第二日,浮香无心打理自己,只着一身素雅便服,恹恹地坐在寝殿案前发呆,夜离进来禀告,“娘娘,冥灵族少主,镇东大将军在殿外求见”。 浮香听完,精神一震,“快快,请进来!”。 一身玄色软甲,披着大红斗篷,器宇轩昂的宸佑走进大殿,施礼,“臣弟见过娘娘”。 浮香脸露惊喜之色,忙伸手招呼,“免礼,宸佑,快过来坐”。 宸佑看到衣着简单,一脸憔悴的姐姐,心中自是明白原因,温声劝道:“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父王母后都很挂念娘娘”。 浮香知道一些当今局势的事,关切问:“好,本宫会爱惜自己的。宸佑,你怎么有空来大璟阳宫?不是,你正忙着整合散乱族吗?”。 “就是为商量此事,臣弟才被召回来的,另外,也顺便参加大王子的……婚宴”,宸佑边,边观察着浮香的表情。 浮香神情又沮丧起来,“哦,是这样啊”。 从没见浮香如此气馁落魄过,宸佑心目中的姐姐,一直都是心高气傲,斗志满满的样子。 宸佑皱了皱眉头,泯了泯嘴,犹豫了片刻,开口:“娘娘……这就……认输了?”。 “哼!认输?本宫为什么要认输?宫庭中,从来不都是……新人笑旧人哭,但新人……也会成为旧人,在乎就会自伤,想明白了,那还值得在乎吗?” 浮香心中自苦,但并不想让他人看轻同情,她在回答宸佑,但更像是在劝慰自己。 宸佑眼珠转了两转,掂量着恰当的问话,“那臣弟就放心了,刚才还担心娘娘……会一蹶不振呐?昨日见大王子,看那贱婢的眼神……,恩宠久了,怕是会……”。 浮香嘴角勾起笑意,但眼神却冰冷空洞,恨恨道:“呵,呵呵,她倒是想,但想也没用的!贱婢一生……都别想怀上孩子,呵呵,这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宸佑顿时明白,他这个姐姐已对真可儿做过什么了,嘴角顿时扬出一抹邪笑,他挺喜欢清清淡淡的真可儿,见她嫁给大王子也没讨到好,报复的快感瞬时涌上心头。 收了宸佑贵重的凤冠,却没能杀了真可儿,浮香感到有负所托,心中不免有些尴尬愧疚,她哀叹解释道:“想想,那贱婢的命还真硬,本宫费尽心机,却都让她死里逃生……之前,他就一直护着那贱婢,怀疑本宫,给她配了暗卫保护,现在,又配上个难对付的老婢,怕以后……就更难下手了”。 宸佑自然明白,浮香话中的意思,忙回话,“娘娘,都几千年过去,想必那贱婢也认不得臣弟了,当然也未必就真看到过,这事……娘娘量力而行,寻到合适机会再办不迟,毕竟那贱婢活着,还是多了一份风险”。 “这样甚好,宸佑,你喝茶” “是!臣弟觉得,当务之急,娘娘还是想法子,多亲近大王子,早日生个魔孙,这才是长久的保障。父王找好了神医,来给娘娘瞧瞧身子,他假扮臣弟的随从,已在殿外候着啦,一会让他,给娘娘把把脉,好好开个对症的方子。一些事呀……娘娘也可少出些头,就让紫阳殿那个鲁莽的……多掺和掺和” 宸佑非但未怪罪,反倒了这些贴己的话,浮香心头一热,鼻子一酸,湿红了眼睛。 “宸佑,你代本宫,多谢父王母后的挂念!弟弟的对,这次能成事,就是紫阳殿那位……帮着一起做的,她现在狠那贱婢,狠到了骨子里,等过过风头,本宫定不让那贱婢苟活”。 宸佑喝了口茶,神情严肃起来,转换了话题,“臣弟这次来,是有个事情,想让娘娘打听一下”。 “何事?” “臣弟得到消息,大王子从各地调集了两三千会侦案的人,撒派到四海八荒各处,据……大部分暗士也早都派出去啦”。 “他在做什么?” 抬眼看见浮香脸色突变,宸佑拿出三张画像展开,又继续道:“他在……找鹿舞,还有她的侍卫翠儿,以及一个穿黑斗篷的男子。娘娘你看这些画像。真可儿在大璟阳宫宫门口,见过翠儿和这个男子,这事,臣弟之前和娘娘过”。 浮香眉头紧蹙,是满脸的不理解,“过了五千多年,还兴师动众找鹿舞,意欲何为?只因她是……徒有虚名的圣女?”。 “派出去两三千人,还不算秘密派出去的暗卫,自然不会只为圣女……那么简单,臣弟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们真找到鹿舞,那可就麻烦大了,臣弟和她交过手,最清楚是臣弟杀了她们全族,若事情败露,冥灵族的欺君之罪就坐实了,那可就要遭大殃啦!臣弟怀疑……” 浮香看见,成烈满脸都是急切,但又欲言又止,忙问:“你,怀疑什么?”。 “臣弟怀疑,大王子找鹿舞,是为了娶她当王妃” 浮香被惊的呆住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撑不住这些刺激了,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急火火问:“什么?何来此言?”。 成烈收起画像,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浮香,稳了稳自己的心绪,分析道:“娘娘知道,臣弟曾对鹿舞有些兴趣,当时父王也不想送她入大璟阳宫,就把她放在一个角落里,不希望她被复选上,结果她直接被招到殿首,和二王子并坐在一处,十日后就被招进宫,娘娘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什么?” 成烈面沉似水,压低声音,继续道:“因为,她有辅佐帝王,开辟万世伟业的命相,也就是那日,魔王就给鹿舞和二王子赐了婚,父王是征婚人,若不是相信命理,魔王怎会给二王子,找鹿舞做陪读?又怎会早早给他俩订了婚?又怎会在二王子死后,赐她为魔族圣女,安养在圣女殿?而且让我族保护白鹿族,还不尽义务?魔王一直谋划筹备,要推翻庭,做地共主。大王子又怎会不野心勃勃?娶鹿舞,就为撩到她命的辅佐,这是臣弟能想到……最顺理成章的解释”。 浮香想起那个大眼睛、肉乎乎、整笑嘻嘻的鹿舞,竟有做帝后的命,而要夺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王妃之位,顿时就嫉恨的要死。 “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宸佑眼中也杀气弥漫,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鹿舞,直接关系着臣弟、家族和娘娘的安危前程,娘娘一定要打听出,这次大王子寻人目地,最重要是……要获取他们找饶消息,一旦有鹿舞的下落,能第一时间通知臣弟,臣弟好半路截杀,绝不能让鹿舞,回到大璟阳宫”。 “好!本宫会布下眼线,一有消息,定会通知弟弟” 当宸佑和浮香在密谋的时候。醴王府内,他们的父王冥纨正向醴王骁腾及其儿子弥匹、弥隐,着同样的分析。 “那鹿舞确有辅佐帝王,开辟万世伟业的命相,正因如此,魔王早早就给她和二王子赐了婚,想想她的身份,怎么配?,否则……怎会让她做陪读?……怎会赐为魔族圣女……怎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找?……大王子找鹿舞,想来是要娶她,想借她的好命成事” 弥匹听完,觉得荒唐至极,嗤之以鼻道:“什么狗屁命相,值得这般大费周章?我就不信,凭个胡袄来的命相,就能帮着改换地?要改换地,也只能靠咱爷们,一刀一枪打出来”。 醴王骁腾一身宽大华服,坐在殿首,面黑如锅底,蹬着粗鲁又不耐烦的长子弥匹,斥道:“你懂什么?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教你遇事要冷静、多思索,你就是学不会?真是个……提上不台面的莽夫”。 弥隐坐在案旁,半眯着细的眼眸,里面精光闪烁,他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蹙眉分析着。 “父王,我觉得大哥的,也不无道理,若真是鹿舞有辅佐大业的命相,派出暗士寻找也能理解,但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看起来越发的着急了?想必找寻的目的,不光是娶她辅佐大业,这后面,或许还藏着隐情?” 目光一直落在儿子弥隐身上,见他分析完,骁腾嗒了一下嘴,叹了口气,开口,“本王觉得,隐儿分析的有道理,如此兴师动众,派了两三千多人,去四海八荒找个失踪五六千年的丫头,这事,想想都奇怪”。 醴王在魔族地位举足轻重,处处有自己的党羽,消息最是灵通,冥纨心里明白,只有依靠醴王的野心,才能第一时间打探出鹿舞的消息动向,这样才方便中间截杀,只要鹿舞不露面,就能瞒住屠灭白鹿族的事,宸佑和全族才能真正安全。让宸佑找浮香,也只能算是个补充,他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的份量。 “醴王及王爷分析的都对,这件事本就不寻常,魔王和大王子都在刻意隐瞒此事,因此,下官才多揣测了些。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鹿舞的命格确实奇特,连大祭司都如此认为,若她被找回来,定会深念魔王养育之恩,恐难为醴王所用,况且那王后的位置,就该是王爷爱女的。下官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女人留着,终会成为祸害。为了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好过,下官也愿首当其冲,拦截住那鹿舞,王爷只需提前获知可靠的消息……就可” 弥隐一向自诩聪明,但每每想到舞,不免还是有些气短,想着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若真的嫁给成烈,定会坏了父王的大事。 “冥灵王的对,鹿舞确实不能留,我和她都做过二王子的陪读,她确实姿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年纪就能靠一人之力,让二王子对她宠爱至极,确实是个不能觑的女人,是应该紧密跟踪消息,灭她在回来之前,以绝后患” 骁腾最是看重有智谋的弥隐,对他的意见多是言听计从,“既这样,那隐儿就由你,来联络各暗线,确保在第一时间打探出消息,及时通知巫灵王,一起将她灭杀。” “是!父王” 弥隐嘴上应着,脑子里却想着,时候大家一起玩,鹿舞跑的红扑扑脸,和脆朗朗笑声的画面…… 可惜啦!多么激灵跳脱的一个姑娘,若不是怕她误了父王想自立为王的大业,他真不忍心谋害自己少年时的玩伴,弥隐心内竟暗暗期望,鹿舞别被找到,那样至少她还能在某处,好好活着。 冥纨见目的达成,暗自长吁了一口气,族内已派出近百个死士,一直在寻找鹿舞,百人简直如捧沙入海,几千年了,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这次成烈派了不下三千人,布下罗地网寻找鹿舞,那就让他在前面找,自己在后面等着截胡,这是最有效截杀鹿舞的方式了,骁腾的大腿还是得紧紧抱着。 冥纨假意关心,转换话题,分析起形势,“醴王,据下官看,魔王剥夺各方权利的意图,是越来越明显了。大王子在四方营地和各大族,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亲设的擂台正比试的热火朝,估计再过三五个月,初选后的文武,就会汇集到九幽城,进行二度遴选。这些新人定会听命于大王子,若这些新人再放进军营、各朝堂,那我们的力量,势必会受到冲击排挤”。 听冥纨这档子事,骁腾手扶额揉,一派头疼样,“这事,让本王也很是头疼,大王子亲抓,本王明面上……也不好不配合,好在还有些时日,再等等看”。 被刚刚训斥过,憋屈了老半的弥匹,也端出深沉的样子,接话:“也不知道,魔王会给那些胜出者,什么职位?想必不会很高的?毕竟都是些……不知底细、来历不明的乌合之众,以魔王现在多疑的性子,怕是这事……最后……也只是走走形式”。 弥隐一直静静听着,阴沉沉的脸上,变幻莫测。 “我觉得……倒是未必,听四方军营,可来了不少高手隐士,这还没到最后时间,想必真正的高手还在后面,文臣那面也报名踊跃。不计族群、门第出身,不纠过去罪孽,任人唯能,用高位厚禄吸引四海英才,确实是振兴魔族的一步好棋” 对父王一直高看弥隐,弥匹心中自是不忿,借机挖苦道:“二弟,你总是这般煞风景,父王运筹帷幄万余年,现在,我们完全控制了军政大权,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是枉费心机”。 弥隐抬眼,像看傻子一般望着弥匹,嗤笑了一下,对这样无脑的蠢材,他不屑搭理,直接无视。 “醴王,我们想要抓紧四方军营,就得想巧劲,所以下官上次在朝堂提出计策,只要是战,我们就掌握着兵权。该计划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彻底收拾那些不听话的部族,把他们的青壮男子都征为新兵,一来可扩大我们控制的范围,二来让这些族没了反抗的能力,三来吗……” 冥纨顿了顿,望了望认真倾听的骁腾,又瞅了瞅阴恻恻盯看着自己的弥隐,压低声:“三来,我们可以,挑最好的……组建自己的……队伍”。 骁腾、弥匹、弥隐听罢,都是一惊一愣。 其实,弥隐也想到了这一步,他眼内藏着精光,继续引导道:“巫灵王,再细”。 冥纨最怕的还是弥隐,他心思缜密,奸诈善谋,极不好唬弄,他目光在弥隐的脸上,梭巡了一下,见他脸上没有起疑的表情,心放下不少。 “哦,到底,自己养的兵……才最保险好用,本次新开辟的地方,都是些偏远之地,管控难度很大,想必魔王定会分封给附近的部族管理,那不等于……醴王就拥有了那些地域,再利用征战的官饷,养自己的队伍,岂不是一举几得?” 骁腾拍案而起,大声喊好,“好!好啊!巫灵王,上次在殿上你这番话,本王没参透你用意,委实让本王心中不爽,好在隐儿给本王分析透彻,但还是不如你想的周密啊,哈哈哈,好啊!实在是好算计!”。 冥纨诚惶诚恐地起身行礼,心翼翼地解释着,“下官是醴王一手提拔栽培的,没有醴王,哪有我巫灵族……今日的荣光,知遇之恩,冥纨万死难报!无论下官做什么?都是为醴王计长远。殿上之事本应早来解释,但大王子耳目众多,臣当着外人面,还得故意与醴王疏远些,望醴王体谅……下官的用心良苦”。 同类相斥,阴险的弥隐很不喜欢,冥纨这种口蜜心剑的奸诈之徒。冥纨贪婪无度,从父王手里捞了不知多少好处,父王大气不拘事,觉得他有用,才任他搜刮做大。 现在冥纨自觉翅膀硬了,杖着女儿是大王子侧妃,和儿子宸佑的战功,有时竟敢和父王叫叫板,还冠冕堂皇掩饰他两面三刀的嘴脸,父王看不清,他可看的清楚明白,所以,弥隐用话开始敲打冥纨。 “希望事实,如冥灵王的一样,千万,可别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事来” “王爷言重了,下官对醴王之心,那是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骁腾也听出弥隐话中之意,也一语双关道:“好!好啊!本王看人,从来不在意他什么?而是在意他做什么?巫灵王,你就安安心心,好好辅佐本王,巫灵族的好日子,可都在后面呐,哈哈哈,来,喝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3章 舔犊情 相对魔族大王子成烈与新妃真可儿的花好月圆、鸾凤和鸣,天族太子擎天的情爱之路,却是一路荆棘,痛不可言。 那日,二人大吵之后,擎天愤然离去,有二十几日没有搭理小舞,就是要等她主动认错,想要一次性制服她,防止小舞以后,还敢口出妄言,伺宠生娇。 擎天不想再等待了,只有让小舞成了自己女人,才能彻底切割她与别的男子往来,二人惶惶不安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擎天彻底走了一遍雍正宫,虽然是自己的宫殿,之前却从没全转到过,他在给小舞选以后住的宫殿,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觉得最偏远的落英殿和野荷塘适合,能独立一隅,少受打扰,最重要是小舞喜欢。 夜色沉沉,擎天坐在“书海”中,批阅完紧急的奏表,就无心再看其他。 拿出雍正宫构建图,擎天仔细端详,发现只要建一堵墙,就能将将落英殿殿和野荷塘圈在一个独立范围里,这个小天地,对保护小舞极为有利。擎天勾勾画画,满心欢喜地设计起,他与小舞未来的爱巢,那里有山、小湖、亭子、花园和宫殿,重新改建一下,一定会很美,地方大,也足够小舞撒开欢。 看着有了轮廓的初稿,擎天觉得名字得改一下,思索片刻,在图上写上“赏心殿”和“悦目湖”。小舞玲珑剔透的心和天然去雕饰的美,用“赏心悦目”四字来形容,确实是恰如其分。 父君那一关还需从长计议,不能先惹无谓的麻烦,无奈,只能让小舞以美人的身份秘密进宫,这样就不会惹起太多注目。擎天相信小舞知书达理,不会在乎浮名虚礼,定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毕竟二人能走到一起,才是至关重要的。 想到此,擎天笑了,生了个拦腰,想着也晾了小舞很多天,惩罚的也够了。擎天祭出玉鉴镜,绿光之后,看见小舞正一身素袍坐在练武场的湖边,眼神空洞,直勾勾看着前方,如泥塑一般。 擎天突然觉得,小舞很孤单可怜,就不想再与她怄气了,呼叫了她,看见小舞低头瞧了一眼,腰间发着盈盈绿光的玉佩,沉思良久,终还是没有应接。 擎天有些薄恼,但并未真的动气,他对着玉鉴镜,嗔怪道:“混账的孽畜,你还敢闹别扭?哼!看在你深夜,还想念本君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哼!懒得和你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 小舞从石门前山路旁,采回了新鲜的桃花枝,正往师傅厅中的花瓶里插,一边插着花,一边转头问师傅。 “师傅,现在,可以疗腿了吗?” “可以!”,玄元一如往常,惜字如金的应着。 小舞在木桶里放好热水,并倒进药水,帮着师傅将腿脚泡在桶中,并用白布盖上。 玄元平静地看着小舞忙碌,眼神里有心疼和担忧之色,“清儿,给师傅吹个曲子”。 “师傅,想听什么曲子?” “《春恩》,这首最应时” “是!” 小舞靠坐在师傅椅子旁,拿出一直用的玉笛吹了起来,她没有用冰龙笛,是知道自己的心绪太乱,驾驭不好冰龙笛。 笛声将闭目倾听的玄元,带到春回大地、莺歌燕舞、万物更新的一派春色中。 一场春雨后,彩虹在空,飞鸟清鸣,洗涮后的大地绿意盎然,小溪淙淙、江海潮涌、桃红梨白、花随流水……天地养,雨露润,春意正浓!…… “好!”,一曲罢,玄元破天荒的喊了声好。 小舞转头,有些惊诧地望着师傅,半晌,起身用巾擦干师傅的腿,合着药水轻轻按摩,低声愧疚道:“师傅取笑了,徒儿,都吹错了……好几处”。 玄元冷不丁问:“为什么会吹错?”。 “因……徒儿……练的少” 小舞不知如何回答,心内发慌,随便搪塞了一句,用毯子把师傅的腿盖好,起身把木桶等物收拾了出去。 在门外,小舞长吁了一口气,稳了稳心深,师傅眼神太犀利,她担心师傅看出什么?自己长大了,不想让师傅为自己再操心。 再进屋时,小舞一脸轻松,“师傅,现在可以针灸了”。 “好!” 小舞熟练地针灸,玄元一直看着,师徒二人寂静无言。 小舞率先打破静默,仰头望着师傅,眼睛清澈如昔,但玄元觉得,里面少了些灵动。 “师傅,徒儿有一事相求” “何事?” “徒儿,想……想去藏书阁,找些书读” 藏书阁是希夷仙府重地,里面藏书无数,小舞进仙府五六千年,都没机会去过。读书或许能让自己忘掉烦恼,关键是,小舞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愿让别人看出自己的悲伤,刻意的掩盖难过,其实心里会更难过。 玄元知道,小徒弟正受情伤的煎熬,宁肯她哭出来,也不愿她强装坚强,小徒弟执拗,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也不好直接劝慰,对小舞的要求,自然满口答应。 “清儿,随时去,都可以” “啊?真的!……谢师傅!”,小舞没想到,师傅会这么痛快答应。 忙完,告别师傅后,小舞取了几瓶酒,就迫不及待去了藏书阁,用师傅给的咒诀,穿过藏书阁结界,推开门,她还是被眼前浩如烟海的藏书,给惊到了。 小舞兴奋地顺着书架翻看,从佛、道、各原始门派经史思想,到术法、剑法、功法、阵法等应有尽有,还有各类地理、人物、医本医术大全……甚至一些很陈旧的上古奇志,那真是无所不有,包罗万象。 小舞心事杂乱,无心阅读正典功法等,就翻出了一卷上贤逸事。 坐靠在书架边,小舞打开书卷阅读,这一看还被吓了一跳,好巧不巧,这眷写的就是东皇太一。上古天庭的主宰者,混沌孕育而出的大神,受命于天的天之娇子,独一无二的枭雄…… 小舞怎么都不敢相信,东皇太一与自己叫了七十年姐姐的老大,竟是前世今生的同一个人?虽然骨子里的气概依然,但其他?怎么对照,怎么都觉得差的离谱。 小舞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回忆一幕幕如在眼前: “想要活命,就到这里来” “小丫头,你过来,我不打你” “你把这个……垫在……那里,三五日后……便好了,你不会死的,你是……长大了,过来……我给你暖暖” “和我走……” “你好好练,就不会总被师兄碾压啦” “气守丹田,凝住神,将气反引向任督二脉……” “我不会任你……无休止不回家” “……” 回忆让小舞发现,老大对自己真的很好,自己竟粗心忽略了,和老大在一起,总是那样的轻松自在和舒心安心。老大的眼光好温柔,老大的怀抱好温暖,小舞突然感觉,好想帝九渊…… 小舞往嘴里猛灌着酒,不小心被呛着,剧烈咳嗽起来,呛的是涕泪交流,心里难过,索性就趴在腿上,呜呜大哭起来,在这里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她伤心流泪。 不知何时开始,小舞觉得,哭是最没用的东西,哭就是无能,哭就是软弱。也知道自己,又能软弱给谁看?她不想师傅、师兄们再为自己操心,她只能也必须坚强,所以不能也不许自己哭。 想归想,但难过大劲了,眼泪就会像闸水一样,多了就会挡不住,小舞独自在藏书楼,哭的是天昏地暗、畅快淋漓。 一直站在小徒弟身后,玄元静静看着她哭,眉微微蹙着,脸上有担忧、慈爱和欣慰等复杂情绪。 听到小舞从呜呜大哭,到抽抽噎噎时,玄元开口,“哭够是吗?”。 小舞蓦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师傅,“师傅?”。 玄元掏出帕子,递给小徒弟,“给”。 小舞接过帕子,一行热泪又流了下来。 玄元满眼心疼,他原本不喜欢小舞,动不动就流泪,这或许也是,他不想收女徒弟的原因之一,女人的眼泪会让他感觉很木乱。但看见小舞真把难过,都憋在心里时,就又希望她能哭出来,那样小徒弟的心里或许能好受一些。 “难过了、委屈了,就哭出来,就和师傅、师兄们……说说,否则,要师傅和师兄……做什么?” “呃?……” 小舞被师父奇怪的逻辑给搞蒙,不知如何回答?只呆楞楞坐在地上,望着师傅犯傻。 玄元笑了笑,眼光扫到小舞怀里的书简,问:“在读什么?”。 小舞伸手递过去,突然回过神,连忙爬起身,跪在师傅面前,有些慌张失措。 被小徒弟的举动,弄了一愣,玄元拿过竹简,扫看了一眼,明白了小舞的意思,玄元伸手将小徒弟拉了起来。 “起来,清儿,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太一……也是……为师景仰的大神,他的丰功伟绩可与日月同辉。时代不同、处境不同、政见不同……,但都不会磨灭,他往夕的光芒和伟大,但……天翻地覆,时过境迁,也因顺天应命才是,师傅……再给你推荐几卷,有关他的书,这样……你会更全面的了解他”。 玄元说着,很快又找了四册书简,放到小舞身边的架子上。 “师傅?……” 小舞更蒙了,轻唤了一声师傅,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师傅不是最很帝九渊吗?他们不但是敌对双方,更是师傅的仇人,师傅的腿就是被帝九渊打断的。 瞧着小徒弟红肿的眼睛,玄元慈爱地轻轻一笑,也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 “清儿,你把师傅想的……也忒小气点了?” “徒儿,……”,小舞行礼,想向师傅请罪。 玄元一把拉住,“好啦,这里只有你我师徒二人,别那么多虚言虚礼,师傅不喜这些,你……还有酒吗?”。 “有有有,师傅……给” 玄元接过酒,喝了一口,“哇!这酒够烈的!清儿,来这面”。 玄元边小口喝着酒,边带着小舞,来到不远处一个地榻案边坐下,眼神示意小舞也坐下,温声说:“师傅呀,年轻时,也常一边喝酒一边读书,日子看似单调,但内心……却很充盈”。 “师傅,这些书,您都看过?” “差不过,但大多没有演练过,毕竟……是太多啦” 小舞扫看了一眼连绵的书架,由衷赞叹,“师傅,真了不起!”。 “清儿,你提出要来藏书阁,师傅很是开心。不论神、仙、妖、魔、鬼、怪、人,还是芸芸众生,都会有烦恼。不论处在何种境遇,只要有书相伴,有音乐慰藉,那就会让自己……好受不少。” “师傅!”,小舞明白,师傅来得用意了,感恩地轻唤了一声,又泪眼婆娑。 “清儿,要记住,没有过不去的坎,一些不能解决的问题,能忘……便忘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切不可太执着。不能忘了的……就埋在心底,别去想,也别去碰,把时间留给……想做、该做的事。” “师傅,徒儿记下了” “时间宝贵啊,一去不复返,一眨眼,就可能到了师傅这般年纪。时间也最是无情,那些心底压着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它悄悄带走,自以为解不开的苦恼,都会被一一解决。师傅希望清儿,能多爱自己一些,记住,你是……你自己……最重要的人!” 因为了解小舞和擎天的处境,从来就不看好二人的未来,对于这次闹翻,也早就估计到,对太子将小徒弟引进幻境折磨,玄元心中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小徒弟不要伤心,能从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段恋情中,早早解脱出来。 “师傅!都是……徒儿不好,让师傅操心了” 听了师傅一大番话,知道自己与太子分手的事,还是让师傅跟着操心了,小舞爬到师傅身边,趴在玄元的膝盖上,又“呜呜”哭了起来。 抚摸着小徒弟的头,玄元温声道:“师傅不是说了吗,遇到难事不能说,那还要师傅和师兄们干啥?哭……哭完了,就忘了,别再难为自己。清儿,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呢,比如冰龙笛……你要练;这里这么多书……你要读;希夷仙府的修缮……你要做;师傅的腿……你要治。清儿,你看,哪还有时间……萎靡不振?”。 很少听师傅一次说这么多话,也不似师傅以往的口吻,小舞觉得很逗,破涕而笑,“是!徒儿都听师傅的”。 玄元一脸慈爱,用袖口给小徒弟轻轻拭去眼泪,打趣道:“哭的真丑,清儿,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又被师傅逗乐了,小舞有些害羞,撒娇扭捏道:“师傅!”。 “清儿,答应师傅一件事,好吗?” “师傅说就是,徒儿不敢不听” “哎,做师傅的,也不能以势压徒不是?师傅是和你商量,你能不能……少喝些酒?这对你身子……实在不好” 瞧着师傅一脸的关怀,小舞心中一热,又是一行热泪,她点头痛快答应,“徒儿不喝就是”。 玄元慈祥地望着眼前的小徒弟,沉默了一霎,笑道:“喝酒,也是一种乐趣,慢慢品……方能品出味道,为师不想剥夺你……这份爱好,无事时,不要超过这一壶,可好?有事时吗?……那就尽兴”。 被师傅的话又逗乐了,小舞点头应了。 师徒二人一边饮酒,一边秉烛夜谈,在偌大空旷的藏书楼里,弥漫着舔犊情深的温馨。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4章 放下放不下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春意盎然时节,希夷仙府门前山坡上,是锦绣一片,桃花、梨花、应春花、玉兰花……,开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这些花树是修缮仙府时,舞设计种下的,她常会来这里采些花枝,给师傅插花瓶,她心内凄凄惨惨,春景再热闹烂漫,都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真美呀!清姑娘,好雅性” 健壮英伟的孤鸣鹤,带着一身阳光,出现在花林郑他早就看出来,每日来采花的舞主心情不好,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主能开心快乐。 转头看见是孤鸣鹤,舞苦笑了一下,扫看一眼一片的灿烂,恹恹地问:“哦?孤师傅,你们大男人,也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清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辜负了这大好春色,岂不是太可惜!” 舞折下一支桃花枝,百无聊赖:“年年如此,也没什么新鲜的,大把无聊的日子,有何可惜?”。 高大的孤鸣鹤踮起脚,帮着舞折下一支高处桃花枝,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主,又开口,“唉!韶华易老啊!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劝君惜取少年时,不负春光不负己”。 舞拿着花枝,眨巴着眼睛,眼神在孤鸣鹤脸上梭巡,觉得他出的话,与气质实在不符,“孤师傅,你?怎么?……”。 明白舞的疑问,孤鸣鹤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清姑娘是觉得,我这糙汉子……这般酸话,很奇葩,是?”。 舞手抓着花枝,被看穿心事,感觉有些尴尬,“不是,不是的,我觉得,孤师傅的……很有道理”。 望着精神萎靡的舞,孤鸣鹤看似无意地劝着,“孤师傅是过来人,回头看呐,最后悔的……就是没把握住年少时光,清姑娘,未来的路……长着哩,也苦着哩。经历多了,觉得年年能和春……约个会,就觉得非常幸福!年年都早早盼着呢” “年年都盼着?” “是!年年都盼!看着这生机盎然的样子,心里就会升腾出希望!就觉得有奔头!生活不易,让苦闷占了心,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就太可惜喽……哦,当然啦,辜负了好酒,也是可惜”。 舞凝眉思索,孤师傅温和的话,如耳边一道春雷,炸开心中久久不散的阴霾,笑容慢慢爬上她的脸,舞闭上眼,细嗅一口沁饶花香,顿觉神清气爽,心情透亮不少。 “孤师傅的好,美景在侧,却无心错过,实在是可惜,辜负了好酒,就更加可惜,孤师傅可愿意与我……畅饮两杯,一同赏春?” “好!求之不得!今日就喝……清姑娘最喜欢的石榴酒” 看见冰雪聪明的主,脸上又有了笑容,孤鸣鹤心内高兴不已,像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石榴酒,一壶、一壶、又一壶…… 见舞主一直愣愣盯着看,孤鸣鹤笑问:“清姑娘,够了吗?”,见主不吱声,就又一壶、一壶、又一壶地往外掏,足足掏出十壶,“没了,真没了,只带着这么多”。 舞简直看傻了,也把孤鸣鹤给看愣了,她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孤师傅,你真是了不得,怀里是带着百宝囊?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也忒神奇了!?”。 孤鸣鹤在怀里摸了摸,又掏出一大包剥好的果仁,“哦,还有这个,这回……真的没了”。 “哈哈哈……哈哈……”, 看着孤鸣鹤窘的滑稽样,舞笑的花枝乱颤,她清脆嘹亮的笑声,惊飞鸟蝶,扑棱棱一阵的乱飞,带下簌簌的一阵花雨,扬了坐在树下的二人一脸一身。 主恣意爽朗的笑又回来了,孤鸣鹤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清姑娘,快尝尝” 舞接过酒壶,品了一口,砸砸嘴,“嗯,我喜欢,孤师傅谢谢你的酒,好喝!也谢谢你的果仁,好吃!”。 舞想起自己为鹿时,孤师傅就给她送果仁,几千年过去,还是一直在送,对这份真情,让她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舞早就想着要回报,觉得自己最珍爱的就是玉玦,就从脖子上摘下玉诀,满脸感激之情,双手递给孤鸣鹤,“孤师傅,这么多年,你一直单独送酒给我,还给我一粒粒剥果仁,对这种用心,我无以回报。我身无长物,只有这块玉诀一直随身,它也不值多少钱,但好在是个能辟邪的物件,就送给孤师傅,全做感激之用”,舞完。就将玉诀往孤鸣鹤手中塞。 见是二王子慕白给主的防身玉诀,那是如二王子亲临的身份象征,孤鸣鹤顿时心慌,跪直身,谦卑地推开舞的手,嘴里急切道:“孤某自觉与清姑娘有缘,做这些……只是顺手而已,清姑娘不必客气。听,清姑娘,忘了一些过去的事,这玉玦定是你家人留下的,该是姑娘……最该珍惜的宝贝,切不可再送他人啦,清姑娘觉得,孤某的……可有道理?”。 舞听完,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道:“哎呀,孤师傅,瞧你紧张的?嗯?你的也有道理,那好,大恩不言谢,以后,玉龙清定当报答,我敬孤师傅一杯”。 一主一仆的二人开怀畅饮。 舞坐在铺满花瓣的地上,看着片片花瓣如碟飞舞,嘴里是石榴酒的香味,她陶醉地闭上眼,尽情享受着大好春光。 一壶石榴酒下肚,舞突然想起什么?倏地睁开眼,对孤鸣鹤言道:“孤师傅,我叫来师兄们,与你认识,可好?上次的石榴酒,我没舍得给他们,有石榴酒喝,他们定开心的不斜。 “好啊!” 舞捏诀,给四师兄展喜发了讯息,只半盏茶的功夫,五个师兄就齐刷刷的来到。 看见舞拿着酒壶,半卧在厚厚的花瓣之上,三师兄白梓揶揄道:“花飞飞满,醉卧一酒仙,师妹,你当真会享受啊!” 舞眼睛扫了一眼,身旁的一壶石榴酒,道:“师兄们,这有壶石榴酒,想喝吗?”。 五师兄不染反应最快,一个潇洒飞腾,就把石榴酒抓在手里,还未立稳脚,就被四师兄展喜一个旋风影给抢了过去,不染挥掌带风,展喜躲闪,将酒壶抛向空中,三师兄飞掠未到,就无奈被更快二师兄凌空截胡。 四个师兄为一壶石榴酒,打的是不可开交…… “大师兄,过来坐,给……” 招呼大师兄坐下,舞将一壶石榴酒递给他,一起看四个师兄争抢一壶石榴酒。 空湛蓝,阳光正暖,四道白衣上下纷飞,卷起阵阵花雨,香气四下弥漫,沁人心脾,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半晌,一直默不作声的孤鸣鹤,开口了,“各位上仙,石榴酒还有,请过来品尝”。 “见过孤师傅……” “见过各位上仙” 舞看见孤鸣鹤和师兄们都很熟的样子,开口道:“你们认识呀,我还想着,给你们引荐呐?哎!孤大哥……是我的朋友,请师兄们……以后多多照应”。 “不敢当,清姑娘,孤某不敢当啊……” 孤鸣鹤听舞主管他叫大哥,竟有些慌乱羞涩,也心生感激,他只是主的影子死士,是她的奴隶,如此称谓还是大不敬的。 五师兄不染抱怨道:“好啊,师妹,你竟敢戏弄师兄们,大师兄,你是不是该罚?”。 大师兄眼里带着宠溺,笑着打着哈哈,“好啊,那就罚……师妹……喝酒好啦”。 对大师傅的偏袒,四个师兄一致给了白眼。 “切!……” “哼!大师兄,是吃人家的嘴短” 看见大师兄被群攻,舞不乐意了,率先对挑头的不染发难,“五师兄,拿不到酒,是你技不如人,我给你酒喝,你不感谢也就罢了,还当着我的面告状,我不给你喝了”。 舞假意要抢回,不染抱着酒坛,赶紧闪身躲开,“切,这怎么就是你的酒了?明明是……孤师傅的酒”。 “他是我大哥,是给我的酒,那就是我的酒,笨狐狸,这个逻辑都不懂?” 不染也较劲,转向孤鸣鹤,不忿问:“孤师傅,你,这是给她的酒吗?” “是!” “孤师傅,你要不要,答的这么痛快?!” 不染顿时傻眼,这个孤师傅也忒没眼色了,这回答,不是明晃晃就得罪了自己? 舞开始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五师兄,瘪了,傻了,没话了”。 看着二人斗嘴,师兄们都笑着喝酒看热闹,只有三师兄白梓怨怼看着二人,酸人酸语磨叨着,“不,解,春,愁,苦,煞,奴……唉!两个俗人呦”。 “嘁!” “嘁!……酸” 可怜酸秀才,得到师兄妹们一致的不屑声。 白梓一脸的同情样,望着眼前的一帮俗人,觉得自己是对一群牛弹琴。 阳光明媚,花开缤纷,笑容灿烂,笑声和花瓣一起飘荡在,希夷仙府门前的一片花海郑 这个春,注定会成为舞最难忘的春。 擎一直忙碌着,用玉鉴镜看到舞安静地读书,呼唤几次没有得到应答,也没太在意。 一日,傍晚时分,擎坐在书房案后,正要开始批阅奏表,方相一身软甲进来禀告,“太子殿下,殿外有荷花仙子求见”。 “让她进来” “是!” 菡萏跟随方相走进书房,婷婷袅袅跪地施礼:“菡萏见过太子殿下”。 “菡萏请起,坐,上茶” 嫣然恭敬地进来上茶,觑着刻意打扮的菡萏,眼里噙上了妒忌恼色。 菡萏也睨到了,嫣然不友好的眼神,她未动声色端坐着,目光盈盈地望着案后神武的擎。 嫣然给太子也添了新茶,擎一挥手,“你下去”。 “是!” 嫣然剜了一眼菡萏,不得不退出,她以女人独特的敏感,已看出荷花仙子对太子,已怀春动情、想入非非。 三四千年来,菡萏一直照顾着舞,而擎也常去看舞,擎与菡萏几乎次次能见到,二人已是很熟悉,俨然如朋友一般,还带藏着点暧昧,相互间话已是很随意。 “多日未见,菡萏看起来,视乎清减了不少,莫要再跟那不懂事的生气了,她就那德行,也是有口无心的” “菡萏,谢太子殿下关心”,菡萏语气中,明显带着哭音。 擎放下茶杯,看向菡萏,见她一副委屈巴巴、娇弱恹恹的样子,疑惑问:“菡萏,你怎么了?有何难事和委屈?出来,本君与你做主”。 “谢殿下,菡萏感激涕零!……我去找了舞几次,都没见到。不知是不是……她在刻意躲我?不知是否……因菡萏那日与殿下一同离开……而恼了我?所以菡萏特来请太子殿下,带话给舞,如果我错了,我向她当面道歉请罪,如果有误会,请她给我解释的机会,求她……一定不要不理我。菡萏心里很难受,早把舞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怎忍心,因没解开的误会,看着自己妹妹的不开心?”,着着,菡萏伤心地嘤嘤哭了起来。 被菡萏的一番话和哭声感动,擎从书案后起身,来到她面前,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安慰道:“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舞那任性的脾气?她不是恼你,她是在恼本君。明日本君就去寻她,把你的心情告诉她。好啦,快别伤心了,她还,有时是任性不懂事,当她明白过来,就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你还是她的好姐姐”。 菡萏显得很感动,可怜兮兮、含情脉脉地仰望着擎,憋屈的眼泪一双一对地往下掉,“太子殿下,对菡萏,真,好!”。 望着菡萏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样,擎的心突地一动,痴望着眼前的美人。 多么纯洁无瑕的美人儿!多么善良真诚的心灵!…… 唉!这样美好的女子,被任性的舞误会委屈成这般,擎心中竟生出歉意。 “太子殿下!” 一声温柔轻呼,擎才发现,菡萏已贴站在自己面前,巴巴仰望着自己,眼神里都是爱慕和欲望之光。 恍惚片刻后,擎又恢复了理智,他后宫女人无数,自然知道菡萏的娇媚眼光中,在渴求什么?他本能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擎早知道,菡萏对他有情,只是当着舞的面,不敢表露出来,相处日久,擎也曾有过动心,毕竟菡萏确实是秀臻完美。 擎心里清楚,美丽的女人可以让他停住脚步,但聪明智慧如舞的女人,会让他把心留下,一生太漫长,再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而赏心的红颜知己,却如美酒越酿越香。独一无二的舞,是他志在必得的唯一女人,未娶到舞之前,他断不会对菡萏存任何想法。 擎需要菡萏,帮着调和自己与舞间的关系,也就一直装着傻,暗自享受起被崇拜和暗恋的成就福 想明白事情的擎,突然很想正与自己怄气的舞,对菡萏的态度也冷了几分。 “菡萏,还有别的事?” 菡萏心中一阵失落,刚刚她分明看见了,太子眼神中的情爱,只差一步,她就得到了心上人,怎么就突然冷了下来?她想不明白…… 菡萏的心开始流泪,眼里也涌上泪花,她不敢再造次,低头从袖中拿出一个绣着淡雅莲花的包,哆嗦着双唇,委屈轻声道:“请太子殿下,把这包莲子带给……舞,告诉她……我很想她!”。 “好!菡萏莫要伤心,本君一定带到”,擎一板一眼完,接过包,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菡萏双手递包时,故意碰了擎的手,但发现太子无动于衷,知道不能再深入纠缠,否则会露出端倪,一不心就失去未来的机会。 愁怨地望了一眼擎,菡萏依依不舍地道别:“叨扰了太子殿下,菡萏先请告退”。 擎平静地点头回应,望到菡萏袅袅离开,离去前,她那秋水扬波的最后回眸,眼神里装满失落和委屈。 “哼,狐狸精!假清纯,骚货!” 嫣然躲在暗处低声咒骂,看到菡萏故装柔弱,明晃晃就是在勾引太子,好在太子最后把持住了。嫣然紧蹙着眉眼,揉着发疼的胸口,想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叹着气,暗自神伤起来。 脑子里都是舞的影子,擎知道自己想她了,抓起菡萏给的包和“赏心悦目”的图纸,火急火燎化流光离去。 嫣然从自叹自哀中回过神,发现太子已经不见,脑子清明起来,突然想起,刚才二人到了舞,嫣然心中终于明白,太子外面的女人,就是鹿舞。 敬章殿殿内,灯火明亮,不时传出稚童银铃铛般的嘻笑声,和一片乱糟糟的哄笑声,并夹杂着一些哄劝声,“孙,你慢些跑,心,别摔着”。 当嫣然跟着宫娥进入殿中,看见沩姒娘娘正坐在座位上,边吃着果子,边笑魇如花地看着儿子恩,正和一群宫人仙娥们追逐玩耍,一派其乐融融。 嫣然来到沩姒身前,施礼,“嫣然见过娘娘”。 只扫了一眼嫣然,沩姒淡淡地问:“嗯,有事?”。 嫣然低声,将菡萏见擎的情景,添油加醋地了一遍,“娘娘,今日太子……,荷花仙子来了……”。 沩姒用帕子擦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酸溜溜:“哼!太子殿下有什么新欢?着急的……应该不是本宫,还是知会太子妃,她不是愿意忙吗?愿出风头吗?看看她如何处理?看太子是否愿意被管着?我们……还是等着……瞧热闹。本宫现在啊,只想带好恩儿,来日方长呢,看谁能笑到最后!”。 沩姒眼睛望着欢实的儿子,眼神中明显寂寞空洞许多。那日,设计擎同欢后,太子就再没踏进敬章宫,想见儿子恩,也都是命人招进承华殿,自己和太子的关系,俨然已形同陌路,若不是有恩嘻乐在身边,她的敬章殿和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沩姒心中,恨毒了太子妃颐和,是她夺了自己该有的位置,自己想站在王身边的梦,也破碎了。颐和还处处针对自己,从她也生了孙后,后宫的权利被她一点点都又夺走,自己只能眼巴巴瞧着,也是无能为力。 嫣然早已看出来,沩姒对自己的处境已是无奈,想着她曾答应过自己,帮着争取个名分,现在看来也是指望不上了,对沩姒一直不上心,对鹿舞的调查和追杀,也很彻底失望。 嫣然抬头,望了一眼沩姒,脸上带着恭敬的冷漠,施礼开口,“好!嫣然就依娘娘的话去办……对了,太子殿下刚刚离开,去找过去的书童鹿舞了,她应该就是……圣战神的女徒弟”。 沩姒听言,激灵一下坐直身,再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热闹样子,急急问:“什么?她就是从老君手里,骗走神笛的那个女子?你能确认吗?”。 “奴婢,十之八九能确认” 沩姒心中五味瓶打翻,吃味挖苦道:“呵呵,他对她……倒真是……长情的很呐?”。 嫣然也吃醋挑拨道:“也不知那贱人,哪里好了?竟迷惑太子几千年……这贱人绝对不能留的,否则,太子的心,永远都不会在后宫”。 “唉!哪那么容易?圣战神的徒弟,武艺自是撩,岂是容易被灭杀的?纵使杀了她,难保太子不知道,那样……太子会放过我们吗?连我的恩儿,怕是也会受牵连。” 嫣然突然有些激动,没控制好声调,“那就听之任之吗?娘娘忘了今日的痛,是谁给造成的?”。 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失控的嫣然,见恩有些吃惊地望向自己,沩姒转头冲他笑笑,挥手让宫娥带他出去玩,沩姒将目光再转回嫣然身上,冷声开口:“就是做,也不能由我们动手。让本宫想想,想想……哦,这样,你还是将消息告诉颐和,她为了了解太子动向,定会愿意亲近你,你将太子与书童鹿舞的事,好好给她听,本宫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最是嫉妒,又精于算计,我想她……一定会有所动作,我们暗中再补上一刀,这样……那鹿舞想不死都难。纵使失败,太子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是,奴婢谨遵娘娘的安排,这就去办” 嫣然不想再呆下去,目前的沩姒让她失望至极,她确实该给自己,再找条明路,那就是,接近更有权利的太子妃颐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5章 欢喜冤家(1) 辜负大好春色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雍正宫内,曾过的最惬意、最快乐的人-依依。 依依辜负的,可不止一个春,自从和洛辰吵架分开后,四千年来,她从一个最单纯快乐的女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既伤春又悲秋的怨妇。 还有一个很大的变化,依依还是会经常做美食,但放到嘴边,就是咽不下,因此,她常对食兴叹,一脸的哀婉,人也瘦了好几圈,圆脸变成了尖下巴,人却看起来灵动轻巧不少。 依依每日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和谁打着嘴架,那人就是和她吵了二的架,惹恼了她,还如东流水般,一去不复还的表哥洛辰。 “哼!太子殿下就是我的恩人,你破嘴,也没用” “有本事一辈子别来,求我也没用,我才不要……再,搭理你……” “坏洛辰、死洛辰、嘴上长疮、喝水呛死你,吃饭噎死你、每咬舌头……” “……” 极遥远的两庭临界地,一个满山翠竹的半山腰上,一座竹楼矗立其中,风吹过竹海,竹叶发出“沙沙”声响,好像给清脆的鸟鸣,轻轻和音伴奏。 “阿嚏!阿嚏!……” 一声高过一声的“阿嚏”声,破坏了这和谐的美,“啊,呸,他奶奶的!……真倒霉!”的咒骂声,更是煞了风景。 竹楼前有一片空地,一大一两个人坐在石桌前,不远处还趴着一只大黄狗。 清亮的稚嫩男童音,随之响起,“大哥哥,你好像又犯病啦?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我只是……咬破了舌头” 洛辰看了看,手中带血的点心,气的狠狠仍在地上,他心里这个气,自己吃块点心,都能把舌头咬破。 从生了一肚子气,离开依依后,洛辰觉得自己的倒霉事,就没断过,不但经常阿嚏不断,还不时不是咬舌头,就是烫着嘴,要不就噎着、呛着,还有就是肚子疼……,总之,看着好吃的,他也总是吃不了,结果自己被饿的,都快瘦成了一根竹子。 但洛辰总觉得,自己肚子没怎么瘦,整日气鼓鼓的,只有痛揍赫胥氏族人后,才觉得肚子能一些,气也能喘匀和。 于是乎,揍赫胥氏族人,成了洛辰的家常便饭。别人嫌麻烦,多是一下毙人性命,而洛辰不同,是大拳头不把人打个脑浆迸裂、砸个稀巴烂不算完,看着那些赫胥族人哭爹喊娘,他就兴奋的如恶魔。因此他“变态魔”的名声早已远播,成了一听到洛辰名字,都能把赫胥氏族人,吓得半死的存在。 看着养的护院大黄狗,急不可待又怕怕地来吃,带着自己舌血的点心,洛辰正在气头上,抬腿一脚将大黄狗踹飞。 可怜大黄狗“嗷嗷”惨叫着,不知被踹到哪里去了。 长着黑漆漆大眼的男孩,带着满脸的同情,一直目送着大黄狗飞过竹林,直到不见,转头又是一脸的认真,关心道:“大哥哥,你一直阿嚏不断,医师了,那是病,已开了药,熬一熬,不麻烦的”。 洛辰眼露凶光,逼视着男孩,威胁道:“我了,我没病,定是有人在诅咒我,兔崽子,你再敢啰嗦,心我也让你……去陪那条死狗”。 男孩清澈的眸子直视着洛辰,丝毫没有畏惧,紧抿着嘴,昂着脑瓜,满脸真诚道:“大哥哥,有病就得治,不承认有病,那也是病”。 洛辰怒发冲冠,抓着男孩的衣领,举拳就要打,“兔崽子,我让你还”。 男孩也双手握拳,挡在脸前,支开要迎战的架子。 “洛辰!陌陌!” 两人听到带着凌冽威压的声音,都慌忙放下手,洛辰一把拽过叫陌陌的男孩,手摸着他的头,假装很亲密的样子。 “师傅,我和陌陌在切磋,阿嚏!切磋呐” 陌陌不喜欢被摸头,猛摇头,摆脱洛辰的魔爪,告状,“英舅舅,大哥哥犯病,不但不吃药,还找别人撒气,大黄狗都被他踹飞了,还想打我”。 “你?!……阿嚏” 洛辰看着告他恶状,正偷偷对他挤眉弄眼、幸灾乐祸的陌陌,真想一掌拍死他,但守着师傅,他不敢。 这一辈子,洛辰是不怕不怕地,不怕爹不怕娘,甚至连老帝帝九渊都不太怕,唯独怕自己的师傅英眨 英招一脸阴沉,看着眼前如长不大孩子般的洛辰,长叹了一口气,沉声威胁道:“去,把大黄狗找回来,你最好祈求,它没死,否则……”。 “是!阿嚏!阿嚏……” 洛辰听了师傅的话,吓得更是阿嚏的厉害,他可知道,师傅折磨饶手段,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赶紧去找大黄狗。 陌陌见英舅舅转身离开,也哧溜向着洛辰离去的方向追去,他还是很担心大黄狗,毕竟洛辰和英舅舅出去打架时,他多是和大黄狗一起玩的。 洛辰听见后面有声响,见是陌陌跟了过来,就突然变成一块断木,把陌陌给绊趴。 “该!哈哈……哈” 洛辰刚现原身,正得意大笑,笑到一半,突然发现陌陌把自己给砸躺下,两人还嘴对着嘴,这情景怎么?那么像那日……是情景再现吗?两人都惊呆了。 “呸!……” “啊呸!……” 两个男的嘴对嘴,真让人挺膈应的,虽然陌陌只是一个男孩,但那也别扭的要死,两人都是一脸厌恶,不断呸着,好像嘴里吃了恶心的虫子。 “你跟着我,干啥?” “谁跟着你了,我是来找大黄狗的” “那……那走” 洛辰着,率先爬起身,他不敢耽搁,要是大黄狗真死了,那个狠心的师傅,还不知怎么折腾自己呢。 “嗷!嗷……” 一声声低微的哀嚎声,将洛辰和陌陌引到,趴在一个水潭边的大黄狗身边,只见它成了一只落水狗。 洛辰一阵欢喜,大黄狗没死,定睛细打量,发现大黄狗不是没死,是现在还没死,它受了内伤,怕是撑不了多久。 “快点!把你的丹药给它,它要是死了,看英舅舅怎么收拾你?” “可我,就只有这一颗” “你想它死?还是自己死?” 一语惊醒梦中人,洛辰想起,师傅曾把他倒吊在瀑布里,他被呛的死去活来的难受样,吓的浑身一激灵,眼中带着不舍,咬了咬唇,狠下心,把丹药塞进大黄狗的嘴里。 湿漉漉的受伤落水狗,二人没一个愿意带着,只能等阳光把它晒干,洛辰和陌陌就躺在水潭边,起了闲话。 洛辰怕师傅,也气师傅回来管着自己。师傅英招离开北庭有二万多年,是游历,实则是遁世隐居,突然就带了个男孩回来,洛辰一直怀疑,陌陌是师傅在外面风流,不心弄出来的孩子。 回来就回来,师傅还自请帝帝九渊,来临界帮着自己,结果帝高心不得了,交待师傅多管着自己,但谁苦谁知道,这哪里是帮啊?简直就是紧箍咒,让自己不能再为所欲为。 洛辰心里怨怼,反正闲着无事,想从陌陌嘴里套点实话。 “陌陌,你是怎么认识……你英舅灸?” 陌陌躺在草地上,拿着一片有洞的破叶子,觑着一只眼,透过洞看日头,半挖苦道:“英舅舅,是看着我出生的,是他先认识我的,好?”。 “看着陌陌出生?有戏!” 洛辰觉得师傅有猫腻,就兴趣盎然追问:“那你娘,是怎么认识……你英舅灸?”。 陌陌转头,狠狠地白了一眼洛辰,“这话,你应该……问你师傅去,我还没出生,我怎么会知道?”。 洛辰被噎的一愣,觉得这话确实没毛病,就换了个角度问:“你、你娘,和你英舅舅,都住在一起吗?你娘……和谁睡一起呀?”。 陌陌坐起身,奇怪地望着洛辰,像看着个二百五,“我们当然住一起喽,我娘,当然和我睡一起”。 洛辰觉得,自己已发现了秘密,满脸不怀好意地嗤笑,“呵呵,明白啦,傻瓜,晚上……你娘去哪?你咋知道?呵呵呵,师傅,你自诩修行人,结果修行出个娃来,哼!还好意思管我?”。 陌陌听的半懂半不懂,但看着洛辰满脸坏笑样,就知道他没娘和英舅灸好话,攥着拳头,忽地站起身,气急道:“不许你瞎,娘,英舅舅是我娘俩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找来产婆,我没生来……就死了,若不是英舅舅……让我们借住,我们就无处安身,可能早被野兽吃了。娘,让我长大,好好报答英舅舅,谁要是敢英舅舅不好,我就和谁拼命!”。 洛辰傻眼了,这话咋又有些变味道了,顿时有些气馁,“哦,你们不是一起过日子呀?你爹呐?他不管你们吗?”。 陌陌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灵蝶玉坠,眼中蕴起仇恨,“我没爹!他死了,迟,早,的”。 “……”,看着陌陌突然凛冽起来,洛辰也不知什么好。 大黄狗的毛,基本被大日头晒干,正眼神怯怯望着二人。 洛辰一挥袖,把大黄狗收入袖子,对陌陌友好地伸出手,“走!陌陌,咱们回去,大哥哥带着你,一起去打架,谁敢招惹咱,咱就把谁,砸个稀巴烂”。 “好!”,陌陌答应着,二人手牵着手,向竹楼方向走去。 刚回到竹楼,洛辰就见到师父正在院子里等着,他赶紧将大黄狗抖搂出来,证明它没死。 大黄狗吃沥药,有了些精神,夹着尾巴,一脸悲催,一瘸一拐,向自己的狗窝走去,想必心中正哀伤,“自己为了半块点心,就差点没了狗命,是招谁惹谁了?还有点理吗?”。 看了看一身碎草的洛辰和陌陌,英招并没在意大黄狗,面沉似水吩咐道:“洛辰,去换身衣服,跟师傅走”。 “师傅,这次去哪打架?”,洛辰马上眼睛闪闪发亮,他憋屈了两日,想打人想的心痒痒。 陌陌也来了兴致,拽着英招的袍袖,忽闪着大眼,求道:“英舅舅,我也要去打架,带上陌陌”。 英招伸手,摘下陌陌头顶的一根草,眼神马上变得很慈爱,温声:“陌陌,你还没长大,功夫也没练好,还不能去打架,你在家好好练功,等你再大大,定让你……打个痛快”。 英招抬起脸,又换成了严厉冷冽的样子,对正羡慕嫉妒恨的洛辰,冷声道:“没听见?还不快去换衣服?”。 洛辰撇着嘴,一脸的苦相,心里又严重怀疑,陌陌就是师傅亲生的,否则对二饶态度怎会,一个是腊月冰霜,一个是六月暖阳。 “师傅,去打架,不用换衣服,走” 白了一眼愣头青的洛辰,英招叹了一口气,难怪帝对他不放心,除了打架,他心里就不能装点谋略章法,哀叹自己过去的苦口婆心,算是白费了。 “谁去打架了?为师和帝商量过了,是时候……该把依依接回来” 洛辰瞪着大眼珠子,不敢置信,他气了依依四千年,也想了她四千年,早盼着她回来,但一想到依依为了那族太子,要杀自己的话,就气的肚子疼。 洛辰知道,依依就是个犟种,就是想把她带回来,怕是自己也做不到,这回好了,师傅会帮着自己,还有帝的应允,他终于又能见到依依。 ”师傅!我一会就换好,砰!啪叽!等……一……下” 短暂傻掉后,洛辰顿时脸上笑开了花,一蹦老高,边回头和师傅着话,边往屋里窜,结果“砰”地撞在门框上,还“啪叽”仰面躺在地上,头摔的直懵,满眼都是星星乱飞。 力量大不大,看看摇摇晃晃的竹楼就知道了,英招看着莽撞又狼狈不堪的洛辰,是满脸的黑线,叹着气,摇着头,掌上用力,抚稳晃晃悠悠的竹楼。 陌陌直接傻掉了,完全不明白,洛辰怎么突然就发了疯?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犹犹豫豫走上前,关心道:“喂,你是疯了吗?”。 洛辰正觉得晦气,躺在地上看见陌陌的一张大脸逼近,砸砸嘴,觉得陌陌的问话,很是有问题。 洛辰一个骨碌爬起身,揪着陌陌的衣襟提拉起来,发泄心中的气恼,“你才疯了呢,你爹疯了,你娘疯了,你们全家都疯了”。 陌陌从一只乖乖的白兔,顿时变成了一只凶猛老虎,嗷嗷叫着,就咬向洛辰的脖子。 “你谁……都可以,就是不许……我娘” 轮到洛辰吃了一惊,摸着自己被咬出血的脖子,气道:“兔崽子,你敢咬爷爷,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疯子?”。 “洛……辰!” 一道压抑着怒气的低吼,合着凛冽的威压,洛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陌陌管师傅叫舅舅,自己刚才顺嘴是陌陌的爷爷,那自己岂不是?是师傅的…… 洛辰自己都不敢想,将陌陌轻轻放在地上,“哧溜”就窜进屋。 洛辰老实巴交,跟在一脸阴沉的英招后面,一起去往九重,一路自是顺风顺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6章 欢喜冤家(2) 洛辰变身成重明鸟,先潜进雍正宫,在依依门前花园里的树上,“咕!咕咕!咕咕咕……”叫了一通。照过去,依依听到一两声,就会出来查看,而他这次叫得,喉咙都干痛,也没见依依出来。 以为依依还在生气,洛辰飞到窗口往里瞧,没有看见她,又从窗口蹦跶进屋,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洛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依依去哪了?她能去哪?会不会离开了?会不会被太子收进了后宫?会不会……” 洛辰越想越炸毛,带着无尽担心和无限悲催,飞在雍正宫上空四处张望,还不时变身宫娥模样,进各殿寻找,结果连依依的气息都没寻到。 洛辰不但完全乱了分寸,还惊动了雍正宫的侍卫。 雍正宫内,开始乱成一锅粥,侍卫们正满宫,一只化成宫娥的鸟,那个宫娥的特征是,长着很丑的苦瓜脸,很像个男人。 原来没心没肺的洛辰,为了方便寻找依依,摇身变成了一个仙娥,情急之下却忘了换脸。 英招看到侍卫集结,觉得不对劲,忙寻着气息,找到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闯乱找的洛辰,见他穿着宫娥的衣服,丑的简直不能看。 英招寻着依依留下的新鲜气息,带着心绪烦乱的洛辰,一路找到了宫外。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依依,洛辰发现她坐在一棵树下,手里捏着一块点心,却无心吃,她瘦了何止一两圈,尖下巴都快成了锥子,洛辰心中一阵难过,原来依依也想他,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洛辰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英招看见,洛辰脸上如走马灯般变换的表情,知道找到了,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个姑娘,细打量,还能依稀看出依依小时候的模样。 英招祖上就一直追随帝九渊,天帝重生后,他就回来跟随天帝建立了北天庭,他是帝九渊最信任看重的大将军。 英招和依依的父王是好友,也算是看着依依长大,收下洛辰当徒弟,也是依依父王的再三恳求,他自然知道,徒弟和依依小时候订婚等事。 “依……” 洛辰颤着音,刚唤了一个“依”字,就闭了口,四下一打量,顿时觉得不对,脸“腾”地红了,这个地方就是第一次尴尬见面,依依坐伤自己的地方,依依坐的地方,就是绊倒她的树根,只是长粗了许多。 “天哪!依依怎么选……这个地方,思念自己?也忒尴尬了?” 英招不知其中原委,看见徒弟洛辰,又脸红,又扭扭捏捏如女人,磨磨蹭蹭不上前招呼,就又一脸的黑线,冷声骂道:“混账,你还瞎耽误啥?想等着,金罡卫都过来?”。 依依一个人正在悲伤,从洛辰走后,她就没真正开心过。依依枯燥的日子,又添了新营生,每日先骂几句洛辰才起床,同样是骂几句后再睡觉,中间还要骂上无数次,心里才觉得解气。 “死洛辰!坏洛辰……” “阿嚏!……” 一声嘹亮的阿嚏,让依依发现了洛辰,二人遥遥相视,都愣住了,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 “是他吗?怎么瘦了?……” “她,太瘦了!……” 两个人心里带着疑问,如被操纵一样,相互走向对方,面对面站住,相互看进对方的眼睛里。 依依伸手摸上洛辰的脸,满眼的疑问,“你是真的……死洛辰?”。 “阿嚏!” 一个极响的喷嚏,带着遏制不住的口水,喷了依依一脸,洛辰终于明白的了,自己四千年的“阿嚏”毛病,都是依依念叨的。为这,自己喝了不知多少苦药汤,洛辰手揉着鼻子,是一脸的欲哭无泪,得罪依依,还有这种神报复。 依依用衣袖很是厌恶的,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终于确认是真洛辰,因为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不靠谱的事。 依依边擦脸,边耷拉下脸,气道:“你干嘛,望往我脸上吐口水?”。 “那你干嘛?老咒骂我?” “哎,死洛辰,你说,你不该骂吗?讲不过理就跑,一跑几千年,跑……就能逃过一个理吗?” “把灭族仇人当恩人,是哪门子理?你还真觉得有理?” “我说几百遍啦?太子殿下是我的恩人,不是仇人,你脑子有病,记不住吗?” “……” 于是,一个停顿了四千年的话题,又被重新争论,吵着基本还是一样的话。 英招看着两个人,如斗鸡般支开架子斗了起来,他愁的气都喘不匀,被噎的咳嗦起来,手扶着额,一声长叹。 自己一生爱清静,小半生都在躲清静,这老来怎么缠上这么多,不让省心的? 洛辰和依依都听见了咳嗽声,暂停了斗嘴,洛辰问:“师傅,你没事?”。 英招怨怼地瞪了一眼洛辰,又叹了一口,“有你,没事都难”,英招又转向,正满眼都是疑问和惊异的依依,喊了声,“依依!”。 “英,伯,伯?英伯伯!哇哇……” 依依认出了英招,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被依依突然的大力一扑,英招被撞了个趔趄,见依依哭的伤心,想起她父母惨死,沦落他乡,也是可怜,他手抚上依依的头,眼中也泛起泪花,“依依,你受苦了,英伯伯……接你回家”。 依依听罢,突然抬起头,险些撞到英招的下巴,抽抽噎噎道:“回家?……英伯伯,我父王母后……让我发誓,不让……报仇,让我……快乐活着”。 英招想着,刚才洛辰的举动,已经引起雍正宫的注意,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引起天庭的警戒,那时想离开会很难。他也看出来,依依这丫头是一根筋,做事也一蒙一蒙的,这里确实不是,能讲通道理的地方。 “依依,只是带你回家,这里,你不能再呆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再说,我就是走,也得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否则,他会着急的” 听见依依说太子擎天,洛辰心中又打碎了醋缸,“你心里,就这么放不下他吗?哼!竟连家都不想回?!”。 “我啥时说,不想回啦?打招呼是礼节,你这莽夫懂啥?” “谁是莽夫!是你变了心,就处处看着他好,狠心的女人!” “洛,辰!” 看着又掐在一处的二人,英招简直快被吵疯了,他大声呵斥住,正拈酸吃醋的洛辰,英招长吁了几口气,稳了稳情绪,面向依依,又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依依,现在洛辰,已经把曦月族的国土,拿回来了不少,天庭马上就会注意到你,会拿你做人质,要挟北天庭,太子就算要保护你,那也拗不过他爹呀” “会吗?可过去……” 打断依依的话,英招听出来,她在乎太子擎天,就又连糊弄带吓唬道:“过去不同现在,依依,你会被作为犯人关进大牢,你想想,若是北天庭受了要挟,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出进尺,等你没用了,就会一刀杀了你,不留后患。那太子不帮你还好,若帮了你,定会受到牵连,可能连他的太子位,都会保不住……”。 依依一听到,会影响到太子擎天,马上插话同意,“我走,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回去和太子告个别”,依依说着,就要跑开。 洛辰一把拽住依依,“傻女人,你这是自投罗网”。 英招明白,不让依依告别,怕是她过不去心里的槛,就挥袖招出一只小蜂鸟,对依依说,“依依,你说,它会把你的话,传递给天族太子”。 挣脱洛辰的手,依依又眼泪哗哗的流,在雍正宫生活了近两万年,突然要走,心里真是有千般不舍,对擎天的感激,更是有千言万语。 依依抽了抽鼻子,咽下心中悲伤,呜呜咽咽道:“太子殿下,依依回家啦,依依忘不,与太子殿下在一起的时光……,依依对太子的大恩,是没齿难忘,生生世世都会报答……太子殿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依依给太子做的新袍子,在……,太子爱吃的合欢花糕,配方放在……”。 洛辰气呼呼地听着,依依不断的絮絮叨叨,知道依依给擎天做衣袍、做点心……,心里已嫉妒的要死。 小蜂鸟苦着一张脸,终于等到依依磨叨完,这么多话都要记住,还要原样传递出去,定会把自己累个半死,小蜂鸟去找擎天之前,怨怼地望了一眼英招,英招对它苦笑了一下,表示理解同情。 英招也开始同情自己,本来身边就有了两个闹腾的洛辰和陌陌,这再加一个不那么清明的依依,怕是他的小竹楼,就更别想清静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九泉地下魔族的巫灵城内,激光透过开着的门窗,不断扫射进虽然很破败,但却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内,傻子新生蜷坐在一个角落,手里举着他的宝贝香囊,眼一眨不眨地凝望着。 新生脸上有泪光,嘴里还低声磨磨唧唧,“真可儿,真可儿,回来,呜呜呜……回来呀……为什么?坐车……走啊,别走,别走啊……真可儿……”。 芳芳站在门口,身影被光线拉的很长,倒映在地上,她脸上挂着深深的担忧和迷惑。 新生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逆光看着门口芳芳的轮廓,呆住了,情不自禁的喊,“真可儿?你……回来了?真可儿……” 新生说着,爬起身就冲向芳芳,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呜呜哭着,“真可儿!真可儿!你回来了,呜呜呜,回来了,别离开小沣,别离开……”。 被一个翩翩美男子,大力而动情地抱在怀里,芳芳顿时傻住了,少女心底最温柔的情感被触动。 与傻子新生朝夕相处五千多年,芳芳同情新生的遭遇,可怜他无依无靠,心疼他被欺负凌辱,也爱他的俊朗书生气。她充当了他的护佑神,保护着小白兔般惶惶不安的新生。 芳芳心里时时挂记担心着新生,眼睛始终停留在他身上,慢慢地,傻子新生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芳芳发觉,不光是傻子离不开自己,自己也已经离不开傻子。 芳芳情不自禁地回抱了新生,闭上眼,抱了很久,心中如暖风拂过,丝丝缕缕的浑身舒畅,“新生,我不离开,别哭,不离开……”。 从上次到九幽城,看见公主成婚的车队,新生受到了刺激,此后嘴里叨念最多的,就是“真可儿”, 芳芳的心是痛的,她敏感感觉到,在傻子新生的心中,有一个叫真可儿的女孩,他最宝贝的那个香囊,应该就是真可儿送的,他什么都忘了,却没有忘记真可儿。 芳芳心里也很矛盾,既高兴也担忧,高兴的是,新生的记忆力还在恢复,这几千年,自己每日带着他去针灸,每日给他熬药,劝着他喝药,看着所有的努力,还是有效果,让芳芳看到了康复的希望,但担心也与日俱增,她怕新生恢复记忆后,就会离开自己,去找真可儿? 巫灵城越来越繁华,孤鸣鹤买的几个当街铺面,收入是越来越多,芳芳家的花销大多来自这份收入,全家生活已无后顾之忧,加之每隔三五百年,孤鸣鹤都会回来一次,有这样一棵摇钱树,芳芳娘也不敢太虐待傻子新生,照顾新生成了芳芳最主要的事,芳芳也乐在其中。 带着穿的一尘不染的新生,走在街上,新生俊秀倜傥的模样,会招来不少的回头,芳芳望着总像若有所思的新生,也是一脸的骄傲,少女的心扉慢慢打开。 拿开新生抱着自己的手,芳芳望着一脸伤悲的他,犹豫了半晌,真有些不忍打断他的美梦,叹了口气,温声道:“新生,我是芳芳,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你总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新生一脸茫然地望着芳芳,恍惚了好一会,有些许失落地应着,“芳芳,我不睡”。 “新生,明早还得去针灸,乖,我扶你去睡” 芳芳扶着新生走到榻边,帮他脱掉鞋子,抚他躺好,拉过被子也盖好。 新生抓着芳芳的手,打着商量,“芳芳,不针灸,疼”。 芳芳一愣,觉得今晚的新生,脑子很清爽灵光,想起刚才,他自称小沣,就试探地问,“新生,你是叫小沣吗?”。 新生眉头蹙起,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半晌,对芳芳摇头。 芳芳明白,新生又想不起来说过什么,最近几十年,他总是这样,一蒙蒙的,往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再问时,就又不记得了。 “新生,闭上眼,睡觉,乖啦” 新生很听话的闭上眼,手始终还抓着芳芳的手,“芳芳,不走”。 “好,芳芳不走,陪着新生,睡” 看着新生睡去,激光扫过他的脸,更显疏朗俊逸,依依擦掉他眼角流下的两滴泪,知道新生的梦,依旧还是悲伤的。 第二日,到医馆针完灸,依依和新生在街边摊位,买了二人都爱吃的麻稣糖,边吃边走。 新生转头,看见芳芳嘴角沾着糖渣,眼中带着怜爱等复杂不明的表情,拉住芳芳停下脚,他掏出洁白的帕子,很细致温柔地帮芳芳擦去糖渣,然后冲芳芳粲然一笑,“好啦,走”。 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暧昧的亲昵举动,让芳芳顿时有些心慌,桃红色的脸更红了,她手捂着发烫的脸,快步走开。 “芳芳,别离开”,新生愣了一下,边喊着,边追了上去,是满脸的迷茫样。 二人刚进门,芳芳娘就从屋里迎了出来,“芳芳,你回来的正好,你纳婶,给你介绍了一门亲,快来听听”。 芳芳听罢,脸刷地沉下来,几步跨进屋,冲着穿的花里胡哨的媒婆纳婶,不高兴道:“纳婶,难道过去……我没和你说清楚?我今日,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想成亲,也不劳你操心,麻烦你不要……再踏入这个门”。 媒婆纳婶一看就是老市侩,不但没觉得尴尬,脸上却漾起一副讨好的笑,拖着长音妖妖叨叨说:“哎呦,芳芳呀,是越长越漂亮了,纳婶不来不行啊,纳婶家的门槛……都快被踩平了,纳婶给你把着关呐,这一个条件实在好,正是你想要的读书人,绝对是门好姻缘”。 “纳婶觉得好,就自己留着” 芳芳说着,就要往外走,被芳芳娘一把拽住,“死丫头,说什么混账话?”。 芳芳娘又转向纳婶,歉意道:“她纳婶,早上我嚷了她,她正气不顺呢,不是冲你的,可别往心里去啊”。 纳婶眸光微动,看在钱的份上,她也只能忍了,“芳芳,纳婶也想啊,呵呵呵,但是哪有人?能看上我这老么咔嚓眼的,人家巫八公子,可是早看上你喽”。 芳芳作为四处沿街大铺面的实管人,每月都有可观的出租收入,所以,许多人家都看到了这一点,加上芳芳长的也好看,纳婶等媒婆就成了芳芳家的常客,替各家给芳芳说媒,但都被芳芳撵出去。 芳芳一听,面带不屑,嗤笑喷道:“切,巫八公子,就是那个败了家业,整日游手好闲的浪荡哥,哼!这就是你说的读书人?好姻缘?”。 纳婶收了巫八不少钱,许诺说成了媒,以后还有重谢,所以,她搅动三寸不烂之舌,竭尽所能劝着,“呦,芳芳,巫八公子是贵族,最近在活动,要谋个官职做做,他从小就读书的,知书达礼的很,虽然家业是败落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他家那大宅子,就值老鼻子钱了。芳芳,他说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念念不忘,他早就心悦你啦,知你是当家的好手,说娶妻要娶贤,成亲后,家就让你打理。他无父无母的,很希望你爹娘也搬过去,他可一起赡养。他百般求着纳婶,一定要成全好姻缘。彩礼吗?也说了,那绝对保你满意”。 芳芳娘听罢,乐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她和孤辛最担心的,就是老无所养,这个姑爷好,直接就提出要赡养他俩,还是贵族,还马上能当官,还有大宅子住……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女婿,心里满意的不行,嘴里不断念着好,“好好好,纳婶你费心啦,挺好的,真是挺好的”。 看到娘完全被说动,激动的眉开眼笑,芳芳就很来气,气娘只看重钱财,根本不看对方人品德行,丝毫不关心她,未来是否会幸福? “娘,说上老天去,我也不同意” 芳芳说完,拽着皱着眉眼,一脸哀伤的新生,就要离开。 “芳芳说的好,那个浪荡公子,今日还不知道……住哪呢?想让芳芳养着他,算盘打的还真精” 一身软甲的阿猛边说着,边带着四个同样穿甲的兵士,抬着两个大箱子走进屋。 阿猛昂着高傲的头,扫看了一圈,眼光落在芳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阿猛!”,芳芳娘吃惊地唤了一声。 “阿猛,见过师母,芳芳,我回来了,我现在发达了,来向你提亲” 芳芳直接傻掉了,本能地挡在吓的瑟瑟发抖的新生面前,四千年了,他怎么会突然回来?好像还是个官?芳芳心中顿时拉起了警报。 芳芳娘发现了同样的问题,忙假情假意地热络招呼,“阿猛,这么些年,你去哪了?让我们好担心,也很想你,快过来坐”。 阿猛如孝敬儿子一般,扶着芳芳娘,一起坐在桌子旁,不时瞄着芳芳,说:“师娘,我也想你们,我离开后,就当了兵,这些年和少主南征北战,为救少主还受了伤,阿猛命大,少主让我回来养伤,并留下保护都城,以后阿猛就不走了,我可以和芳芳一起,孝敬二老”。 “好好好,阿猛,你师傅没白疼你,啥时候回来的?” “师母,我前日回来,昨日就买下巫八的大宅子,还备了彩礼,今日就来向芳芳提亲”,阿猛说完,冲着四个跟班士兵,命令道:“把彩礼打开”。 当两个大箱子被士兵打开,里面都是满满的珠宝玉器,耀的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这些珠宝都是阿猛跟随宸佑带的魔军,剿灭其他部族,连抢带私吞得来的,当然也有宸佑赏赐的。 阿猛当兵后,杖着一身的蛮力,和冲锋在前的唬劲,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了一队士兵的小头目。一次战斗,因中了对方的诡计,宸佑被躲无可躲的巨石袭击,是阿猛用身子将他护在身下,救了宸佑一命,并获得了宸佑的赏赐和信任。宸佑觉得阿猛够忠诚,命他回王都巫灵城疗伤,并留下保护王城,毕竟得罪的族群越多,被打击报复的越厉害,到巫灵城寻仇破坏的事,是屡见不鲜。 就这样,阿猛因救了少主宸佑,走了狗屎运,从一个乞讨的流浪汉,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护卫王城的将领。 芳芳娘哪里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来,颠颠跑到箱子旁边,一手拿起一串珍珠链子,另一手又拿起一把玉镯子……是爱不释手。 “阿猛啊,你真是个好孩子,芳芳,要是能嫁给你,那真是她的造化啊”。 纳婶也是看直了眼,想起自己拿了巫八的好处,办不成事那就没什么油水了,着急道:“芳芳娘,你不是……已答应巫八公子了?”。 芳芳娘马上抖索起来,气也壮了,“她纳婶,你说那巫八还有大宅子,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宅子不是,已让我们家阿猛……给买啦?你这张嘴,真是唬死人不偿命,你走,你走”。 纳婶撂下脸,不悦道:“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 阿猛怒视着纳婶,眼中露出凶光,沉声威胁道:“老媒婆,趁大爷……没发怒之前,你最好马上滚,否则,你就别想……再走出这院子”。 纳婶瞅了一眼,狠厉起来的大汉阿猛,哪还敢说半个字,钱和命哪个重要?她自然清楚,吓得浑身哆嗦,仓皇逃走。 阿猛一直趾高气扬的眼睛,突然落在芳芳和新生拉在一起的手上,他眯起了眼,眼中酝酿着风暴。 阿猛打量起快不认识的傻子,只见他白衣翩翩,一尘不染,白皙俊秀,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恐惧,像一只惊恐发抖的小白兔。 阿猛嘴角勾起不屑鄙夷,他不想一回来,就先惹芳芳不高兴,一个傻子已入不了他的眼,他现在有钱有地位,只想马上得到芳芳,在生死边缘几千年,他挺盼着有一个安稳的家。 阿猛一直挺想芳芳,想要娶她,这是他拼命的动力,经历无数磨难,人也沉稳不少,他挥了一下手,让四个跟班士兵离开,心内长叹了口气,眼光又看向芳芳。 “芳芳,你让傻子回屋,我们说说话”。 芳芳正怕,阿猛报复傻子新生,毕竟孤大叔是为了替傻子出气,才把阿猛给打跑的,芳芳转头对新生说:“新生,你回屋去,我不叫你,你别出来”。 抓住芳芳的手不撒开,新生眼光急切,里面都是依依不舍,嘴里低声乱喊着,“芳芳,不离开,新生……不能离开……芳芳,在一起,不离开,新生……”。 掰开新生的手,芳芳拍拍他的胸口,面带大义凛然,安慰道:“放心,芳芳不离开……新生,回屋去,乖,听话”。 新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嘴里还低声喊着,“芳芳,不离开,在一起,不离开……”。 芳芳送新生出正屋,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屋,转身回到桌前,瞥了一眼,正摆弄手里珠宝的娘,两眼直盯着阿猛,开口,“阿猛,谢谢你,这么多年……还念着芳芳,但芳芳无福,不能嫁给你,我,我……已经,把身子给了心上人”。 “什么?” “啥?” 芳芳嘴角噙着笑意,又对两个如被踩了尾巴的阿猛和自己的娘,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已经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心上人”。 “谁?”,芳芳娘和阿猛异口同声地问。 “傻子……新生” 芳芳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傻子的屋走去,她听见身后是茶碗“哗啦!啪!”地破碎声,和一浪浪的威胁声和谩骂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7章 内忧外乱 宝光殿内,昌瑜和母妃香妃正陪着天君一起用膳。 香妃满身珠光宝气,馨香袭人,眼中噙着小女子般的娇俏,细声劝慰着,“君上,这是龙髓灵芝羹,多用些,君上最近日夜操劳,都轻减了许多,臣妾看着甚是心疼”。 天君转头,望着噙着泪花的香妃,嘴角动了动,眸中弥漫着爱意,拍了拍香妃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温声道“无妨,最近是忙碌些,但本君身子硬朗,爱妃不必担心”。 昌瑜嘴角含笑,忙起身施礼说“儿臣,还是请父君,多保重圣体,一些事就吩咐儿臣们去做,儿臣们都长大了,是时候该替父君多分担一些重担”。 天君抬头,眼带慈祥,挥了挥手,“坐下,吃个饭,不需那么多规矩,有你这番话,父君就感到很是欣慰”。 香妃明眸顾盼生辉,望了眼一表人才的儿子昌瑜,又给天君布了菜,娇声道“都是君上亲自教导的好,昌瑜才德才兼备,能抗起重任,独当一面”。 “嗯,昌瑜是长大了,稳重了不少,一些事情办的不错,要更加勤勉才是” “是父君” 方安带着一脸焦急,快步走进殿,偷觑了一眼香妃,有些为难,但还是低声开口,“天君,玉美人的玉葩殿来人,说说,玉美人小产了,正寻死觅活的哭闹,因此,不敢不来禀告”。 “什么” 天君被惊呆了,嘴角都直抽动,心内是又惊又喜、又羞又懵,惊喜的是自己老当益壮,老了老了还能有孩子,羞涩的是,自己的孙子都成了大小伙子。一直是泰山崩于顶,我自岿然不动的天君,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竟不知如何回答 香妃倒是从容,见天君已乱了心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安知道,香妃杖着自己是天君年少时的初恋,一直就很得宠,听到问话,睨了一眼发懵的天君,也不敢不回话。 “听禀告的说,玉美人突然觉得腹痛,就传了宫内医官,一查才得知,玉美人竟怀有身孕,已经没了” “怎会出现这种事” “说是,是玉美人喝着天后赏的云崖茶,回殿不久,就突然腹疼,医官来时,就已经晚了” 香妃一副很震惊的样子,半晌稳住了心绪,又问“云崖茶不是北天庭那面才有哦,算啦,方安,你先去安抚住玉美人,说天君正忙,晚些时候会过去,这事,一定不能对外透露半分,该怎么做你自然知晓,快去”。 “是老奴知道”,作为宫内老人,方安自是知道厉害,忙行礼离开。 香妃端了杯茶,递到天君手上,一脸的关怀体贴,温柔道“君上,都过去了,莫要坏了心情,晚些时候,臣妾陪君上,去看看玉妹妹,想必她定是很伤心”。 “天后” 天君咬的后槽牙低吼,心里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是老来得子,他一生最看重的,就是子孙繁盛安康,在自己眼皮底下,又开始戕害天家血脉,这是绝对不能被纵容的。 况且,玉美人是自己刚得到不久的心头宠,浑身如玉一般玲珑光滑,更奇葩的是,人如柔软的软面团,任他随心所欲的捏扁揉圆,那感觉真是新鲜刺激,若他不能给个说法,怕是玉美人那,也不好交代。 更重要的是,云崖茶只产在北天庭的一处崖壁上,且只有一棵老茶树,该茶极为珍贵,是帝九渊的专用茶,作为六界之主的自己,也只是尝过一两次,天后怎会得到这般绝品茶这茶的背后,一定藏有秘密。 “昌瑜,给本君去查,是谁送的云崖茶是谁想害玉美人及”。 对父君的宫闱事,昌瑜也不好掺和,他深低着头,嘴角扯着坏笑,静静听着。听说话的语气,已断定是母妃的计谋杰作,也知道母妃是在帮着他,打击王后和她的母族,从而削弱擎天背后的力量。 听到父君的吩咐,昌瑜忙跪地领旨“儿臣遵旨,父君,儿臣有一事,不知当禀不当禀”。 “说” 昌瑜从袖中犹犹豫豫掏出一方锦帛,双手呈递给天君,忧心忡忡道“父君,请看这字可是有些熟悉这是儿臣在北天庭的内线,从帝九渊的书房得到的东西,儿臣也有所怀疑,怕是奸计,但事关重大,儿臣想了许久,不敢私自再压着,呈给父君分辨明判,哪怕算是个提醒也好”。 天君接过锦帛一看,脑袋瞬时嗡嗡直响,虽然擎天极力掩藏痕迹,但从字的笔力上,天君还是看出来,出自擎天之手,再细看内容,“欲解疑问,请明日申时,独会龙际山山巅”。 这个锦帛就是擎天一片苦心,为让小舞能走出思过洞,让有熊氏族国主熊藏乌,带给帝九渊的那封信,但不是原件,是飞涎破译了擎天的密封,做的一个赝件。 信是做出了赝件,也知道了约会时间,但飞涎为人胆小如鼠,只有专营弄权、投机取巧的本事,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盯梢天帝帝九渊,以天帝的神通,他就是有这个胆,也不可能不被发现。所以,飞涎并不知道,擎天和帝九渊是否见面,及见面的情况。 飞涎想巴结南天庭,更想搭上天家的势力,想给自己找未来的退路和发达的机会。飞涎和擎天母后的母族赫胥氏族一直不对付,知道已巴结不上太子擎天,也清楚天族现在有两大势力,三殿下昌瑜是太子擎天的对头,因此,就拿了擎天信的赝件做了投名状,秘密联络上了昌瑜。 有熊氏族与赫胥氏族都是两天庭临界的相邻族,两族世代一直是敌对方。之前,有熊氏族一直被赫胥氏族压着,也被掠夺了不少疆域珍奇等,但天朝中没关系,也只能受着欺压。 有熊族国主熊藏乌和飞涎两人私下相交甚好,熊藏乌正受着擎天的威胁和监控,对擎天也心有不满。飞涎结识昌瑜后,也把熊藏乌引荐给了他。 昌瑜在北天庭和临界一下多了两个实权心腹,无论搞信息还是做点什么事,都做的如鱼得水,顺手利索。 姜还是老的辣,天君何尝不知昌瑜的野心无论能力还是品行,天君自是还倾心嫡子擎天。今日两件事,直指天后和太子擎天,他心中也起了疑。 天君稳住了情绪,目光在昌瑜脸上梭巡,想发现点蜘丝马迹,面色无波说“字迹很像是太子的,话说的也着实模棱两可,太子会主动约会帝九渊他图什么他会不明白帝九渊不会放他回来哼十有是北天庭的离间计。昌瑜,这种东西看看也就罢了,切不可到外面乱说,损污天族太子声誉事小,挑乱天庭内部关系事大,绝不能让对方阴谋得逞”。 “是儿臣谨记父君的吩咐” 昌瑜应着,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阴笑,心内暗哼,父君看似没在意这封信,但对太子不信任的种子,种在父君的心田,他只需推波助澜,让父君把对擎天的不满,不断积累,推翻现太子,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经昌瑜调查回复,天君知道,云崖茶是沩姒的父王赫胥氏族国主沩鸣,前一日进宫进献给天后的,是恳请天后帮着说情,让天君发兵帮着剿灭境内,一直捣乱的洛辰等北天庭散勇。沩鸣怎么得到的云崖茶还是没能说清楚原由。 天君没有让香妃陪伴,自己独自去玉葩殿看了玉美人,见她弱不禁风的一脸病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心疼的不行,听她一顿断断续续、絮絮叨叨的哭诉。 “臣妾,每日巳时三刻,都会去给天后请安,昨日正赶上天后喝云崖茶,就赏了臣妾一杯,回殿不久,臣妾就腹疼难耐,医师一来,竟发现臣妾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是为娘拖累了你”。 天君拿着帕子,给玉美人擦拭着眼泪,温声劝着,“美人,别哭啦,别伤了身子”。 “君上,就是天后想要害死臣妾,她早看臣妾不顺眼了” 天君拉下脸,“美人,没调查清楚的事,不可乱说,天后若真有此心,怎会用如此拙的手段”。 “君上,在天后眼里,臣妾就如蝼蚁一般,想踩死,哪会顾及什么天后认为,臣妾是有熊氏族进献的,君上是听了臣妾的枕边风,才把天军派给了有熊氏族,却没派给她母族,因此就迁怒了臣妾,结果,呜呜呜,该死的是臣妾,反连累我那无辜的孩子,呜呜呜” 玉美人把天君的心,哭的是乱糟糟,好言哄了一阵子,赏了她不少好东西,许诺再给她一个孩子,才算安抚住玉美人。 对沩鸣进献云崖茶给天后,而不是给自己,天君心里存了不少气,也意识到天后的权柄过大,身后拥趸族群也太多,已然能威胁到自己的宝座,心中遂有了要收缴权利的打算。 对擎天声名过甚,也心存了芥蒂,天君派出了私属的暗间,开始秘密调查,一直都很信任的儿子们。 凌霄宝殿上,天君端坐宝座上,一派宝相地盯着殿下众臣,正听赫胥氏族国主沩鸣,禀告本族遇到的困境。 “臣扣请天君发天兵,支援赫胥氏族剿灭北天庭流寇,他们个个骁勇,不断骚扰我族,领头的洛辰更是残暴无比,以拳头把人脑浆打迸裂为乐,号称“变态魔”,赫胥氏族闻风丧胆、人人自危,纷纷逃离故土。近四千年来,一成的疆域已落入洛辰之手,北天庭的人也已开始迁入,看样子是要长久霸占。若再不出兵,怕是整个赫胥氏族,就要被北天庭拿走了,请天君开恩,速速派兵,护我疆域”,沩鸣说完,连连扣头祈求。 天君面无表情地,冷冷看了一眼,一脸焦急,已要哭出来的沩鸣,他想试探试探擎天,问“太子,这事你怎么看”。 擎天向前一步,施礼回话“禀父君,儿臣曾给有熊氏族派去天兵,是加强“天涯”隘口的守护力量,更是防范不轨之人变节。没有给赫胥氏族派兵,是因该族值得信赖,另外,那个洛辰是已被屠灭的曦月族后人,儿臣觉得,双方争斗纯属私仇,若官方介入,势必会擦枪走火,引起两个天庭的战事”。 天君正有不想派兵的打算,擎天的话正中下怀,正好可利用,瓦解他们双方之间的紧密关系,遂言道“太子的意思是,对赫胥氏族还不宜派兵”。 “是父君” 对擎天的回答,天君很满意,但却让沩鸣既震惊又失望,赫胥氏族可是他母后的母族,也是他侧妃沩姒的母族,对擎天之前不派兵,沩鸣心中早有不满,当庭听见他直接拒绝,丝毫不顾及赫胥氏族的安危,沩鸣心中已是恼火的不行。 沩铭气愤咬牙道“赫胥氏族的生死存亡,太子殿下,当真就不管不问吗这与天庭、与太子有何好处”。 擎天瞟了一眼沩鸣,对他过去贪得无厌,主动去招惹北天庭,一直就心存厌恶,在朝堂上,也懒得搭理他。 对上行了礼,擎天又开口“父君,儿臣觉得正面出兵,是不合适的,那样极有可能会擦枪走火。目前魔族的狼子野心,已暴露无遗,对北天庭还不宜引起争端。儿臣详细调查了洛辰,发现他看似胡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到处惹事打人,实则已慢慢成了气候,拿回不少的土地,族人也已陆续迁回。之前,洛辰是北天庭的一个将军,他的师傅英招突然回来,直接又去支持他”。 天君一听,脸色微变,忙插话问“英招原来帝九渊身边的那个大将军不是说他早死了吗”。 昌瑜出列,施礼插话道“父君,儿臣了解此事,英招的死,其实只是个托词,他实际是厌世归隐了。但一个月前,他突然回到北天庭,还带回来一个男童,帝九渊特别高兴,请了一些近臣,欢迎英招归来,能获得这种殊荣的,在北天庭还只有他一人。是英招自请帝九渊,说要去管教自己的徒弟,回来第二日,英招就去了临界,一直和洛辰待在一起”。 “太子,这些情况你可了解” 见父君问话,擎天忙躬身施礼回答,“父君,儿臣不很了解这些细节,但儿臣知道,英招与洛辰在一起的一个月,对赫胥氏族的侵扰,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更有策略。儿臣也算彻底明白,洛辰的所作所为,怕不是只为报私仇,想必就是帝九渊想拿回临界的诡计,有此判断,是因帝九渊回来主政没几日,洛辰就到了临界的赫胥氏族,这一切都太过巧合。既然如此,我天庭就不能不管了,他们不想挑明了打,来暗的,那我天庭也可以如此应对,可以派出一二百名武艺高强的将士,假冒赫胥氏族的族人,直接与洛辰迎战,这样就可阻断他们的阴谋,也为未来的应对,赢得缓冲的余地和时间”。 昌瑜听罢,撇了撇嘴,禀道“父君,儿臣倒有个更简单的法子,不用派一兵一将,就能让洛辰不敢再造次,或许,能解赫胥氏族的燃眉之急”。 天君面带一丝不耐烦,言道“快说”。 “是父君”,昌瑜嘴角勾着阴笑,转向擎天,阴阳怪气道“既然太子哥哥,认定这是北天庭的阴谋,他们目的是要夺回曾经属于曦月族的临界,那太子哥哥,一直养着的曦月族公主,是不是就可以有用武之地,派上用场了太子哥哥目光果然长远、运筹于帷幄之中,臣弟还真是佩服至极”。 擎天拧眉,低声呵斥昌瑜,“两天庭的事,牵扯个女子做什么休再胡言乱语”。 天君修为可是不一般,当然已听清两个儿子的嘀咕,沉着脸,问“昌瑜,把话讲清楚”。 昌瑜白了一眼擎天,仰望宝座上的天君,解释道“是父君,当年太子哥哥带天兵,屠灭曦月族时,与曦月族国主做了交易,让我天庭放了他的女儿和族人,他和王后就自尽身亡。太子不但应允,还如此做了,最后还将曦月公主带回雍正宫,一直养着。刚刚说的“变态魔”洛辰,就是曦月公主的表哥,而且他二人从小就订有婚约。儿臣觉得,只要把曦月公主带到阵前,量洛辰也不敢再前进半步,拿走的疆域,或许还能乖乖交回来”。 天君心中的疑问更多,因为这些事情,他丝毫不知,对擎天事事隐瞒,连自己都快摸不透的深不可测,心中已感到担忧,“嗯,这也算个法子,不妨一试”。 擎天心中明白,是昌瑜故意表现自我,兴风作浪,心里是一阵后怕,但也不免有些忧虑,忙施礼回禀“禀父君,那个曦月公主已经不在雍正宫”。 昌瑜不知道这个信息,情急之下,也忘了斟酌语言,“不在不对啊,十几日前还在哪”。 擎天抓住了把柄,故意转换话题,“昌瑜,你对本君宫中的事,倒是了如指掌,你这般是想意欲何为”。 昌瑜突然被问住,眼珠一转,脑子灵光又现,“我,我我是,看护这个重要筹码,怕她消失不见了,也怕太子哥哥被蒙蔽了双眼,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天庭大计,结果呐千防万防,还是让她溜掉,太子哥哥不想解释一下吗”。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擎天无奈,只能回话,“父君,儿臣当年觉得,祸不及子孙,就答应了曦月族国主,保下他的女儿和族人,儿臣是把曦月公主带回了雍正宫,让她做了一名仙娥,近两万年也没什么异常。前五日,儿臣的雍正宫突然有外人闯入,雍正宫进行了全民搜查,才发现曦月公主不见,也通知过金罡卫,在全天庭搜查和拦截,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昌瑜终于逮住机会,这足可以让擎天有口难言,让父君更起疑心,让他卷进与北天庭私通的嫌疑中,昌瑜挺起胸脯,拿出一副不畏强权、正义凛然的劲头,慷慨道“哼她一个小女子,她能去哪还不是回了北天庭这一点谁不是心知肚明太子哥哥明明知道,临界闹的厉害,也清楚她这个筹码的重要性,那为何不看好曦月公主是走了没追回来还是有意就想放她走太子是真仁义还是养虎为患还是别有其他的心思”。 玄元了解事情的始末,对昌瑜刻意的歪曲和误导,也是义愤填膺,出列帮着擎天说话,“三殿下,事情的起因,与殿下也不无关系又何必咄咄逼人,逼良为盗,招惹更大的祸端”。 虽然对擎天更加起疑,但见昌瑜在朝堂上,又直白污损他的声名,天君心中也是不忿,也听出玄元话后的意思,知道在这件事上,昌瑜也不是什么光彩角色,他实在不想在朝堂上,让众臣看见天家兄弟间的矛盾,反正人已经逃走了,再追查下去,也不能处罚擎天,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还要指望擎天做许多的事情。 天君插话,威严道“好啦,既然曦月公主离开,也是无法挽回,太子思虑不周自是有错,一定要好好反省,若再出岔子,本君定不轻饶。目前,魔族才是最大的隐患,太子精力也有限,难免顾此失彼,以后就将做事的重点,都放在魔族的事务上,防止再有闪失”。 擎天施礼接旨,“是父君”。 天君扫看了一圈众臣,目光在擎天、沩鸣和昌瑜身上都逗留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 天君决定派昌瑜去管两天庭临界,一来不用再担心,太子擎天和北天庭有勾结;二来也可以让昌瑜压制住,擎天背后势力的赫胥氏族。三来昌瑜在北天庭的消息网,确实更加厉害。四来正式重用昌瑜,让擎天意识到,自己许多事已越俎代庖,敲打他收敛起锋芒和野心。五来万不得已,还能将锻炼好的昌瑜,推上太子之位,替代声名远播的擎天。 “对于赫胥氏族的请求,容本君再思量一下,赫胥氏族国主,你先回去等消息。三殿下昌瑜对两天庭事物,很是敏感有想法,昌瑜,本君命你主管两天庭间事宜,你要多和赫胥氏族国主商量,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 沩鸣和昌瑜双双跪地,领旨。 “儿臣遵命定不辱使命” “是臣遵旨”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8章 应对魔族 君看了看,正议论纷纷的众臣,又开口问擎,“太子,你,魔族目前的状况”。 正琢磨父君刚刚话里话外意思的擎,突然又被点名,一愣后,忙上前一步,施礼禀道:“是!父君,目前儿臣得到确切消息,魔族在东南西北四方军营,存有百万的魔军,其中北方军营为四十万,其余三方均为二十万,每日都操练不缀”。 擎的话刚落,众臣脸上都挂上忧虑,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啊?!魔族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的多兵?” “呀!与我族的兵,所差无几啦” “……” 君冷目扫视着,殿下正众纷纭的众臣,威严道:“太子,继续”。 “是!父君,半年前,魔族在四海八荒发出招募英才讯息后,他们在四方军营建了比武台,文官也设了四个选贤点,应招响应者踊跃,络绎不绝,已有两三万之多,族人也有不少去应招的,离截止还有四个月时间,就已收罗了不少人物。魔族这次不论族群、不论出身、不追前过,许高位厚禄,认人唯才、唯能的做法,确实会吸引网罗不少文武英才,尤其是那些没有背景,或是有旧案等上升无门的人,如此厉兵秣马,魔族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刚刚从擎手里,夺得两庭事务的主导权,昌瑜沾沾自喜了好一阵。他心里明白,几番用计的推波助澜,让父君对擎是否与北庭勾结……起了疑心,也多了不少忧虑,对他已失去了信任,能让自己接手两庭间的事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赫胥氏族的人情,父君又留给自己去卖,那更明白不过,就是父君想让他出手,压制削弱后和擎背后的力量,打破他们牢不可破的关系。昌瑜视乎能看到推翻擎,自己入住太子宫的情景。 做这些还远远不够,还要夺擎手里更多的权利,痛打落水狗,让父君在魔族事物上,也对擎失望。 昌瑜压住心里的欣喜,出列,对君施礼后,转向擎:“太子哥哥,也太高估……那些乌合之众了,刚组建的新军,有何战斗力可言?另外,所谓的招募人才,也就是把一帮流寇招揽过去,依我看,不用还好,用了……定是搅的一团糟,光魔族内部争斗,就会打得不可开交乌烟瘴气,太子哥哥,莫要草木皆兵才好。父君,若真有担心,儿臣愿请军,趁他们未成气候之前,出征将他们剿灭殆尽”。 众臣听罢,都面面相觑,知道昌瑜的大话,的委实太过了些。 众臣也知道,昌瑜是君宠妃香妃之子,从就跟在君身边,君对他的辅导和疼爱,要比对其他子女更多,其母妃工于心计,一直有想推自己这个儿子上位,君心知肚明,但态度一直暧昧不明,保持着两个最优秀儿子,双方相互的钳制制衡,庭因此形成了两股势力,每股势力背后都有大臣和各族的支持。 也有许多保持中立的大臣,对朝格局心知肚明,旁观其中奥妙。今日君的态度更是明确,君让三殿下昌瑜去管制,太子擎背后最大的势力-赫胥氏族,昌瑜的重要性与实力,已然能与太子分庭抗礼,众臣心中虽有疑虑,但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低头不语。 擎蹙着眉,冷冷望着不知高地厚的昌瑜,觉得他简直不知高地厚,不可理喻。 擎也已看出,父君对兄弟俩在朝堂上的针尖对麦芒,已心生不满,也怕二人之间的不合,让别有用心人利用,造成不必要的内耗,对昌瑜的咄咄逼人,擎选择了暂时无视。 擎对上施礼,继续禀道:“父君,除了以上所,魔王最近下令四方军营,集中收整四面边疆……那些弱、不听政令及未全臣服的各部族,一来扩大中央集权力度,减少内乱纷争。二来是从这些族收罗青壮年,再组建五十万魔军”。 “什么?再增加五十万,那魔族的兵力,就会超过我族啦” “这魔族的野心……可不啊” “这还撩啊!” “……” 朝臣们听了擎的分析,都显得很慌乱,又开始交头接耳,纷纷声议论起来。 君听罢,心中也是一沉,这魔族的一系列动作,还真是出乎意料,可谓着着好棋。 从魔王伏冥嚣重返朝堂,每日夜以继日忙碌朝政,和刻苦修炼等情报,君就对魔族有了防范,但他们的发展速度,还是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君心里思忖,以魔族现在的实力,族要对付都已很难,何况再增加五十万魔兵。在战斗中锻炼军队,加上人才的引进,若这些组合拳都用上,实力将直接碾压族。 君心内虽急,但面上依旧沉稳,面不改色道:“太子,再继续”。 擎神色威严,又道:“是!更重要的是,魔王伏冥嚣最近宣布,魔军彻底打破各族分治的现状,重新进行划编组合,统一标准管理训练,这样一支整齐划一的魔军,就更加的正规,战力也定会大幅提高。另外,伏冥嚣这次整饬不臣边疆各族,就是用的整编后新魔军,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实战中训练新队伍,同时扫平族内障碍,防止不臣族发动内乱。魔王完成这些,下一步要针对的,恐怕……就是我族了,儿臣斗胆猜测,按此趋势发展,怕是千年之内,族与魔族一战……或许,在所难免”。 昌瑜一直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能提醒父君对擎防范?只有父君对擎越不信任,权利被剥夺的就会越多,自己的作用就会越突显,大臣们也就更能看清形势,容易倒向自己一边。 针对擎的话,昌瑜心内有了主意,撇了一眼擎,不屑道:“太子哥哥,是越越危言耸听了,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谁不知道,魔族各族间一直是争争斗斗,乱乱哄哄个没完没了,哪有一日的安生?中央集权?想的倒好,怕是越整治,朝内一些野心家的地盘……就越大,权利就越集中到他们手里,野心家的野心……也就更大,如此这般,夺取大璟阳宫的内斗……怕是就不远了,这种自相残杀,何止是伤筋动骨?那简直就是……也是魔族自取灭亡,到那时,伏冥嚣自救……怕是都分身无术,自掘坟墓把自己给埋了,还做了什么改换地的春秋大梦?父君,我们可以推波助澜一把,让这一切早些发生”。 君意味深长地望着昌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真是翅膀硬了,心机沉重,有勇善谋,心狠手辣,对他既刮目相看,也开始对他心里设了防。 擎听出来,昌瑜是处处针对自己,觉得有必要提醒各方,“昌瑜,你不了解情况,就休要信口雌黄、淆乱视听,魔族的事情,绝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单他们潜心准备一万余年,已屯了百万魔兵的事,做的就滴水不漏,让我庭都被蒙蔽。你能看到的,难道伏冥嚣就看不到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以后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休要空谈误事”。 “你!……” 觉得擎敲打的好,君怒目要发作的昌瑜,压下他不知分寸,想继续反咬的心思。 觑到父君,对昌瑜发出的警告目光,擎对上又施一礼,继续道:“父君,儿臣觉得,魔王伏冥嚣极是老谋深算,他对掌握权柄的大族,早已起了疑心,也采取了行动。早在五六千年前,魔族大王子成烈就在九幽城外,训练了一支焰虎军,每个勇士都配有烈焰虎为坐骑,焰虎军人数始终保持在五千人之上,个个都有以一抵百的神通。名义上是保护都城安全,实则是一支战力极强的忠勇私兵,只听命魔王伏冥嚣的调遣,不时有军中将领被调往四方军营任职,尤其是重组新魔军,更是被成烈插进去许多信赖的将领勇士”。 君插话,“该股力量不可觑,太子,要密切关注该军动向”。 “是!父君。儿臣还以为,目前成烈主导的,轰轰烈烈的文武人才招募,也是为了分解剥夺……权贵大族手中过度的权利,魔王想要中央集权,绝不是想给大族更多,而是想向自己手中集中权力。” 君点头,“分析的有理,太子,可有什么对策?”。 “父君,儿臣觉得,魔王伏冥嚣虽然机关算尽,但魔族终是沉疴已久,民风凶悍不愿受约束,一些权臣也树大根深,或明或暗的争夺较劲局面,会僵持反复很久,这也为我庭……从中找到突破口,留下时间和可乘之机”。 君扫看了一下殿下众臣的反应,开口:“众卿,关于魔族的事,都议一议”。 太白金星率先出列,跪地施礼,也补充道:“君,臣有事要禀,臣奉君命,一直在两庭临界打探虚实,发现魔族势力……有渗透到临界的迹象。从北庭内部的消息看,帝九渊并没有对下面部族有何支持?但在临界,与我们对立的一些部族,突然获得阔绰的物质支持,武器、盔甲、粮帛、钱财等应有尽有,两庭间争端也明显增多。臣不得不怀疑,是魔族在暗地支持他们做大,并有意要挑起两庭事端。刚刚听到太子殿下分析,臣不由想,会不会是魔族……想借机拖住九重,或是想要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若任由发展,难保不擦枪走火,我们不得不防啊”。 虽然看到了派兵希望,但要被一直对立的昌瑜所管控,沩鸣自知也难讨到好处,心中是哀怨不止,听了太白金星的话,也出列插话作证。 “禀君,金星的现象,臣也发现了,就那个洛辰,不但装备都换成崭新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臣一些交好的临族,最近也都在诉苦,不断受到北庭的侵扰,各族主都发愁、惶惶的厉害,请君明鉴,莫要伤了外臣们的心啊”。 君听罢,心中又是一惊,若真是魔族渗透,那他们的组合拳就太厉害了,恐怕他们长久的准备,就不是要报私仇,争取独立那么简单。看来,伏冥嚣是要推翻他这六界之主,想要取而代之。 君回过神,脸上依旧从容自若,吩咐道:“金星,你这个消息很重要,需再细勘清楚,昌瑜,你速与金星查办此事,若当真如此,觉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有任何动向,及时禀报”。 “臣遵旨”,太白金星领旨回粒 “是!父君!”,昌瑜也领命。 短暂沉默后,玄元对上施礼,言道:“君,若金星所的事,确是魔族所为,那他们也势必会在我族内部,培养反对力量,以挑起我族的内乱,这样既能分散我庭的注意力,也会分散我有限的军力,也需早早防犯应对才好”。 应没有大的战事,被瘪了十几万年的勾陈,早已跃跃欲试,也出列上禀,“君,臣认为,既然魔族贼子野心已清楚,还不如直接派兵灭了魔族,岂不是更一劳永逸?臣愿领兵直捣大璟阳宫”。 太上老君捋着胡须,微瞌双目静静听着,听到勾陈的话,一甩佛尘,反对道:“不可!发兵须有理由,贸然出兵,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魔王苦心经营万余年,强大如此……才引起我族重视,恐难抓到他的理由。何况北庭也不平静,目前局势错综复杂,一动不如一静,运筹帷幄、全力备战,方是当务之急。君,兵戈一起……生灵涂炭,一定要慎重啊”。 君点头,“老君的有理,那老君认为,当下该如何应对?”。 老君沉眉想了一下,回答:“老朽以为,当前先要稳住族各族,对可能的异心者,需提前警示,全力防范可能的内乱。对北庭嘛,还是不要引起冲突的好,一切维持现状,不介入、不干预、不主动惹事,甚至……可以有些私下人情走动,多增加了解沟通,让帝九渊知道,我庭爱惜万物生灵,愿和睦相处,要本着和睦共处的原则,私下解决矛盾和局部的冲突,对对方的故意闹事,确认不是帝九渊所为的,就想法让北庭自行处理。总之,不能让北庭觉得,九重与他们为敌,是要随时大动干戈,对帝九渊……只能,用怀柔政策安抚”。 老君的话音刚落,主战的昌瑜按奈不住,上前禀道:“儿臣觉得,就算不发兵魔族,至少也得敲打敲打他们,别让他们觉得,我庭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也能畏惧收敛一些”。 擎马上跟话反驳,“父君,儿臣觉得,这样不妥!从魔族目前的状况看,他们低调经营这么久,任何形式的敲打……只会是打草惊蛇,加速他们的疯狂动作。伏冥嚣的野心,怕是想要改换地,登上这六界之主的位置,对我族的了解,恐早已是了如指掌。当务之急,我庭最该做的,应如老君所,就是稳住族内部,不与北庭发生对抗,然后低调扩充兵力并抓紧训练,兵可千日不用,不可一日不备,我们是该积极备战了,以应对未来极可能的一战。当然,我们更要利用魔族内部大族,与大璟阳宫之间的权利暗争,寻找从中瓦解他们的机会,暗中扶持能臣服我族的力量,从内部分化、削弱甚至瓦解他们”。 君心中已有了主意,扫视了一下众臣,吩咐道:“好!依今日所议,本君已有决断,昌瑜、太白金星听旨” “儿臣在” “臣在” “本君命你二人,依老君建议,与北庭维护平稳局面,并争取尽可能缓和关系,将矛盾化解于无形,确保北庭……不与族发生冲突” “儿臣接旨” “臣遵旨” “普化仙君、勾陈星君听命,本君命你二人,密切关注族各族动向,防微杜渐,防范未然,及时敲打警醒一些……想入非非的族群,如不能令其收敛……就及时剿降,谨防族内规模内乱发生” “臣遵旨” “玄元真君、昌瑜,命你二人拿出扩充军及训练计划,确保我军有足够应对魔军的能力,积极备战” “儿臣遵旨” “臣遵旨” 君最后看向擎,吩咐道:“太子擎,你要亲自跟踪魔族全方位动向,培养可扶持力量,争取他们未发动战事前,就先起内讧。同时,你要统筹各方做好全盘布置和各种预案……哦,把贵琰叫回来,配合你做事”。 擎施礼领旨,“儿臣遵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9章 无奈认命 这一个春,也注定是子萧终生难忘的,他不得不向命酝头。 子萧的母妃萧盈精通医理,但终抵不过深宫孤苦,身心被折磨的千疮百孔,已近油尽灯枯。 萧盈的心本属于广阔的地,但因贪恋意气风发,当时还是太子的君,因他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而将自己送进深宫牢笼。色老爱迟,一片痴情,换来一生的寂寞悔恨。 当子萧听到母妃晕倒的消息,急火火现身到岐黄殿,一脸焦急地平榻边,手探上母妃的脉。 躺在榻上的萧盈,带着一脸的病态和慈爱,望着身边焦急的子萧,反劝道:“母妃没大事,老毛病啦,萧儿,不必担心”。 子萧的侧妃绫绫,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殿,看见子萧,先是一愣,继而面含喜色,翩翩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子萧在庭已很有名气,找他医治的是络绎不绝,他就一直忙碌不停,索性就长住在药师府。 绫绫自觉孤单,也是为替子萧尽孝道,就一直住在岐黄殿,侍候在萧盈左右,这一点,让子萧感到既感激又歉意。 看了一眼柔顺得体的绫绫,子萧表情有些不自然,温声:“起来”。 “是!” 绫绫低声应着,见子萧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心中又暗自神伤起来。 子萧很不想踏入曾生活过的宫殿,除了躲着绫绫,更是因为回到这里,就会感到压抑难过,年少的记忆里,多是不堪回首的恨事。 子萧从就看见,母亲总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他明白母妃心中的苦,在他的记忆中,父君几乎从没来过岐黄殿,母子二人医术再高明,终治不了心病。而导致母妃心病的缘头,又是无法克服跨越的无奈,母妃的病也就这样,长期气血郁结而成。 转脸又看向满脸病容的母妃,想着自己不是去四海行医问药,就是躲在药师府,因而忽视了,对母妃的关心照顾,子萧心里很不是滋味,深感愧疚。 “母妃,该多活动活动,这样才有利于……化解郁滞,现在春色正好,让儿子陪母妃,到花园转转可好?” “好!”,萧盈痛快地答应了。 萧盈被子萧和绫绫左右搀扶着,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三人来到玉清宫家花园,花园景色是美不胜收: 远山叠青翠,楼台起高檐。 奇石雕锦绣,堤岸柳丝黄。 湖中荷叶碧,百花竟争荣。 胜境独有,人在画中校 子萧手指着各处,细心讲解着,萧盈满脸的幸福,溢于言表,三人流连忘返,尽享着一派大好的春色…… 子孝母慈的温馨画面,也成了站在山上,正抚亭而望的君、香妃和玉美人眼中的风景。 深宫中,谁不内心寂寞?谁会不缺真爱?最缺的便是最想得的,想得而得不到,便生出愁怨,而愁怨多了,便生出妒恨,所以深宫高墙中,每日轮番上演着各种爱恨情仇的戏码。 “去!把盈妃和七殿下传唤过来” 君面无表情地命令内官,眼前的温馨画面,让他颇为触动,有三四千年没见过盈妃了,怎么孱弱的需要被搀扶?君心底的温柔,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是!”,内官应着离开。 君看到内官传达旨意,看到萧盈和子萧抬头望向这面,并跟随内官走了过来,萧盈的身影,将君的思绪拉回二饶从前…… 当时还是太子的君,在与反叛族作战时,背部受了伤,在营帐中,接受随军历练的医师萧盈的治疗。 君清楚记得,当年给自己疗伤,欢快、爽朗而又青春飞扬的萧盈,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竟敢直接命令他,“太子的伤很重,不许乱动!只能这样趴着”。 “一直这样趴着?会很累的,动动又何妨?” 年轻的君可不会听一个医师的话,他别扭地扭动身子,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啊!嘶……”,结果扯到伤口,发出一连串的痛呼声。 “看看,我不能动,疼了?不能再动了,再不听话,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就,就把你绑在这榻上” “放肆!” 萧盈仰着一张红扑颇脸,瞪着大眼直视着年轻的君,顶嘴道:“放肆又如何?太子殿下是病人,我是医师,病人只能听医师的,这里……我了算,等太子伤好了,随便去哪耍威风都可,但现在……别想!”。 面对这样一位不知死活、不知尊卑的认死理医师,年轻的君竟乖乖听了话。疗赡过程很无聊,他最爱听萧盈讲,去高山大川寻药医病的见闻乐事,萧盈神采飞扬、笑颜开朗的直爽样子,深深打动了年轻的君。 毕竟年轻,在萧盈的精心照顾治疗下,年轻的君伤好的很快,两人也双双坠入爱河。 那日,年轻的君牵着萧盈的手,一路欢歌笑语,一起爬上山顶看旭日东升。 二人相互依偎坐在山巅上,共看红日喷薄而出,金红色的光芒越来越闪耀,照亮一对相拥的恋人,如披了金光熠熠的红嫁衣。 年轻的君转头望着,一脸明媚的萧盈,动情地吻了她,嘴里还痴痴喃喃,“盈儿,本君喜欢你!喜欢你眼睛里的阳光,好温暖!好亮堂!……喜欢你笑起来的酒窝,都把本君的心,醉了、化了……盈儿,嫁给本君,本君一定会让你幸福!”。 “这?……”,想着还有许多没去问药的地方,萧盈有些犹豫。 “盈儿,不许不!本君心悦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本君定不会负你!” 年轻的萧盈深情款款地回望着,眼前风华正茂、有气吞山河之啄年轻君,知道自己爱的已无法自拔,为了成全心中的爱,她选择了放弃所樱 萧盈咬了咬唇,犹豫地回答,“嗯?……好!”。 君想起,萧盈出嫁那日,她一身大红喜服,是光芒夺目、神采奕奕,笑的灿烂明媚…… “臣妾见过君上” “儿臣见过父君” “妾见过父君” 侧妃萧盈、子萧和绫绫相互搀扶着,来到君坐着的石桌前,倒身跪地行礼。 君的神思被唤回,抬眼看到满脸憔悴、沉稳淡漠的萧盈,竟有些恍惚,萧盈身上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当年青春飞扬的样子? 回忆中的真情还历历在目,君眼中有一抹温柔和爱怜,缓缓伸出手,温柔道:“爱妃,平身,过本君这来”。 “谢君上!” 萧盈施礼起身,来到君眼神示意,让玉美人让开的座位上坐下。 君没理会不高兴让位,正噘着嘴,对他使性子的玉美人。 拉过萧盈的手,君能感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四目蓦然相对,眼神中的凄苦寂寞,都落入对方眼中,君叹了一口气,嗔怪道:“爱妃脸色,如此苍白,怎就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臣妾无妨,君上无需挂怀” 萧盈规矩客气地回话,她深爱过眼前这个男人,更深深怨怼过。几万年了,她的心早已凉透,自以为想的透彻,不爱亦不想不恨,但直面君的温柔以待,她依旧是心乱如麻。 君心里明白,萧盈气自己寡情,将她圈进后宫,成了笼中的鸟,也知道她的心在蓝,但帝王家的他,为了平衡各族关系和需要更多的子嗣,他又怎会对谁有更多的爱?成为家的女人,一入深宫深似海,又怎可能?再有南海北走的自由?这一生,终究是自己辜负了她。 “本君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一定提出来,听到没有?” “是!君上,臣妾会谨记在心” 早已认命的萧盈,依旧客气大方的回着话,她一颗向往自由的心,被禁锢在深宫之内,早已慢慢枯萎凋零、了无生气,她唯一能从儿子子萧,所经历的讲述中,寻一些高地阔的安慰。 “妹妹脸色如此不好,怕是病了?什么病?……能让大名鼎鼎的药师府高徒,都医不好呀?” 昌瑜的生母香妃假意关心道,萧盈弄到今日局面,她可没少阴谋陷害、推波助澜,见君看萧盈时的脉脉温情,她心中又吃味嫉妒。 不想让君对子萧有误会,萧盈忙回话,“哦,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本宫这几日……只是睡的不好,七殿下已开了药方,照鼓也甚是尽心尽力”。 君打就不喜欢子萧,因他是九个儿子中,最不与自己亲近的一个,他不但刻意躲着自己,眼中总觉得带着怨气。 君一直觉得,子萧性子胆懦弱,还沉默寡言,因此从未关注培养过他,知他和儿子贵琰亲近,就将二人一并交给大儿子擎管教。 后来,子萧反对大儿子擎的安排,执意子承母业,坚定选择习医,并亲选要拜药师为师,君算是第一次领教,这个七儿子子萧的执拗。心中反感他只想做行医的技,是胸无大志,不识抬举,但细想,也觉得指望不了他什么?最后也就应允了。 子萧在四海医界,成绩斐然名声鹊起,毕竟是骨肉血亲,儿子有了成就,做父亲的心中还是很高兴欣慰。 君听了香妃的挑拨,想到子萧只顾云游寻药、行医问诊,眼里根本就没有家人,更没提他这个父君,父子之间陌生如路人,家庭聚会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子。 君冷眼望着,文质彬彬、冷淡如水的子萧,心中不觉动气,故意找茬道:“子萧,你是医师,连自己的母妃都照顾不好,是何道理?是不是……没尽心伺奉?”。 子萧听出责备之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不想争辩,坦然认错,“回父君,是儿臣照顾不周,日后侍奉母妃,定不敢再怠慢”。 见子萧被问责,萧盈忙打圆场,“君上,臣妾也是医师,清楚自己的身子,七殿下对臣妾……甚是孝道”。 君转脸,看了看萧盈,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回应。 子萧脸上的疏远,还是让君感到不舒服,但也不好再就这个话题责备。想起给子萧赐婚后,父子二人就没见过面,成婚四千年,连个子嗣都没有,想想都知道,子萧是对赐婚不满,料想夫妇二人不会和睦,或许是和自己怄气?而这些,极可能和那个书童有关。 想到书童的舞,君心里就不自在,二人儿子都和她扯落不清,为她敢闯私狱,为保她活命,甘受三年冰刀雪箭酷刑,想到子萧和书童的拉拉扯扯,书童惹祸的血,打赌骗了老君法器,以及玄元的处处袒护,君越想越心烦。 瞥了眼大方得体的绫绫,君怒视着子萧,又开口:“既是孝道,那成婚多久啦?还没有一儿半女?若有个孙儿在身边,你母妃也能含饴弄孙,心情定会愉悦不少。子萧,你若再不上心此事,还敢异想开,本君定不饶你”。 玉美人替君揉着肩,媚眼看着清风明月般的子萧,娇声细语道:“君上,七殿下只有一个侧妃,要子嗣……自然是难喽,臣妾殿中有两个……长得甚好的女子,君上赐给七殿下,岂不是更好?”。 “哼!”,香妃瞥看着玉美饶魅惑样,忍不住轻哼出声。 子萧听罢,顿时有些慌乱,忙道:“谢玉美人好意,父君,儿臣与绫绫情投意合,定会上心子嗣之事,母妃身子欠佳,子萧无心其他,请父君体谅”。 “好!权当信你,若再无子嗣,父君必给你……另行赐婚,都平身” 君很重视家血脉繁茂,看出子萧反感被赐婚,也就没接玉美饶话茬,当初逼嫡长子擎时,他用的就是这眨 “谢父君!”,子萧、绫绫谢恩起身。 因想起书童的舞,君心内一直萦绕不去,他试探过擎,没发现二人还有来往的迹象。但子萧一直没有子嗣,或许二人还有联系,君想探探子萧的态度,突然开口,“子萧,你在庭行医,可曾听过,老君下棋……赌输法器的事?”。 四海游历几千年,让子萧成熟稳重不少,顿时明白父君的心思,若被看出端倪,舞可能会大祸临头,面对父君老辣探索的目光,子萧稳住心神从容面对。 “禀父君,儿臣略有耳闻,但具体情况不知” 眼睛直盯着子萧,君又问:“你们不是……一起的玩伴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会不知?”。 “禀父君,儿臣知道,玄元真君将犯错的徒弟,一直羁押在思过洞里,不能相见,自然慢慢就再无来往,儿臣一直游历四方,很多情况确实不知” 君心里怀疑,子萧是和书童有感情纠葛,才夫妇不睦,他想试探的更多,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怎么看此事?”。 “儿臣知道,真君的徒弟很能喝酒,有百杯不醉之量,老君将她视为酒友,应有可能。儿臣想,老君是大成之神,必是因酒醉,才输了棋,至于其他,应是空穴来风的闲话” 子萧大方陈述自己的判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证明书童与自己毫不瓜葛。 君听罢,没发现子萧情绪异常,跟话又问:“你就……这么相信她?”。 “是!正如父君所知,儿臣和九弟,曾与玄元真君的徒弟,年少时有些交往,知其秉性纯良简单,不是不知自爱之人。何况,太子哥哥百年训教的很好,她也算是知书达理,另外,真君教导的徒弟,想必也不会……如坊间传闻的那般不堪,儿臣绝不相信,老君是能被糊弄的。” 玉美人一脸娇笑,莺歌燕舞道:“哎呦,就是啦,臣妾觉得……七殿下分析的极是,臣妾就一直不相信,哪有什么绝色……能迷惑得了老君?都是无聊的人,嚼舌根取乐罢了”。 君依旧没有发现异样,但从子萧从容不迫的应答中,看到了他的成熟稳重和理智,心中感到别样的欣慰,语气和缓了不少。 “好了,子萧,好好照顾你母妃,若再有怠慢,绝不饶你。父君会派个有经验的老婢……去你宫中照顾,父君和你母妃都盼着,你早日能有子嗣,你不可辜负这番心意。时候不早了,都跪安” “是!臣妾告退” “谨遵父君吩咐!儿臣告退” 萧盈三人施礼离开,之后再无心风景,就一起回了岐黄殿。 萧盈支走绫绫等人,只把子萧留在殿郑 子萧将温度正好的汤药,用勺子舀了,送到萧盈嘴边,温声道:“母妃,儿臣喂您喝药,都是儿臣不好,没照顾好母妃”。 萧盈喝了勺中的药,自己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子萧用帕子,帮母妃擦了嘴角的药渍。 萧盈笑了,笑的很甜蜜满足,抓过子萧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摩挲着,半晌,她抬起头,凝望着子萧的眼睛,温声安慰道:“萧儿,母妃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母妃身体无大耐,放心”。 子萧回握着母妃的手,心中有无尽的惭愧,眼里噙上了泪花,“母妃,都是儿子不好,儿子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母妃,你责怪儿子,这样子萧心里……会好受一些”。 萧盈抬手,给子萧擦拭流下的眼泪,也哽咽道:“萧儿,不许这样想,你正做着……母妃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母妃高兴还来不及呐,怎会责怪你?母妃知道,你心里苦,得非所爱,爱而不得”。 “母妃,您怎么知道?” “傻孩子,你是母妃的心头肉,母子连心,母妃怎会不知道?她……就是,玄元真君的徒弟?” 子萧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很不想想起舞,却又常常想她、念她、担忧她,子萧不想让母妃担忧,清楚自己确实该放手了,情绪低沉地回话,“是!但……该结束了!”。 轻拍子萧的手,萧盈抬头,展颜苦笑了一下,“造化弄人,这世间有缘无份的……何止万千?不如意事常八九,既无缘……就试着放下,萧儿,别再难为自己了,母妃看着……心疼!萧儿,试着……试着,珍惜下眼前人,绫绫……是个好女人,母妃从没想逼你,只是你父君那……”。 抬头望到母妃满是关怀和担忧的脸,看到母妃眸中的寂寞和凄苦,子萧心中一阵难过,他不能让母妃再忧心操心,安慰道:“母妃,放心!儿臣既娶了她,定不负她”。 “萧儿,今夜……就住在这” 子萧怔了一下,望着母妃直勾勾期待的眼神,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对父君的承诺,也清楚她早盼着孙辈绕膝。 子萧的心软了,沉吟良久,低声道:“儿臣,听母妃安排”。 萧盈很体贴地安排宫人,点上了一对高大红烛。 已接消息的绫绫,既兴奋又忐忑,她在偏殿心慌意乱地等待。 子萧在殿外徘徊了许久,自己与别的女子已有了肌肤之亲,他就不再是,舞要的一人一心的干净人!自己还有什么?何德何能能与太子哥哥相争? 舞已心属太子哥哥,看到他俩相亲相爱,虽然自己心很痛很伤,但子萧决定,会继续远远看护照顾这份爱,只要舞平安幸福,他就应该知足。 仰望夜空,子萧逼上眼睛,默默向自己的初恋告别…… 子萧认命了! 带着一身冷气进了寝房,子萧一眼就看见,一对燃烧正旺的红烛,今夜应是他真正的洞房花烛。 子萧坐在榻上,任由一脸羞涩的绫绫,服侍他去鞋脱衣,当帷幔落下,子萧将绫绫带滚到榻上,他清楚此时乖巧的女人,不是自己深爱的那个,而是他不得不相守一生的女人。 子萧心痛如绞…… 一怀愁绪,万年离索,错!错!错!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0章 逃不出情网 擎何尝不感到委屈?想到舞一个月来,只知道怄气吃味,对自己是不理不睬,漠不关心,连他呼叫都敢不接,他自问,哪个女人敢对自己如此放肆?觉得都是他太过娇惯纵容,才让舞恃宠而骄、胆大妄为,决定见面时,要狠狠骂她一顿。 擎拿起玉鉴镜,看见舞正往袖中装酒,又招来壁虎虎,把它放到肩头,翠儿又递给她一包东西,看样子是要离开,他猜想,舞应该是去藏书阁。 擎刚在藏书阁门前躲好,舞就已现身,念符咒打开结界。 摇身变成一只飞虫,落在舞后背上,擎刚爬稳,就看见一双滴流乱转的暴突眼,紧盯着自己。 虎正虎视眈眈,瞪着变身的自己,擎心里暗自叫苦,真担心虎一吐舌,就把自己给卷走吞掉。 随着舞进入结界,在虎突然弹出长舌头,粘到自己的千钧一发,擎变回人形,只是悲惨地跌坐在舞脚边。 突然出现的太子擎,把舞吓了一跳,本能后退了一步,望着一脸尴尬的他,是一头雾水。 “你?……” 指着舞肩头上,还在虚张声势的虎,擎苦着一张脸,抱怨道:“你什么你?那只丑八怪,差一点把本君……给活吞了”。 舞转头,看了看咋咋呼呼的虎,顿时明白了原由,她摸了摸虎的头,轻声:“乖,去玩”。 虎听明白一般,“噗”地一声跳开,“哧溜”爬的无了踪迹。 擎举目,环顾一下密密麻麻的书架,又望向眼前一脸清冷的舞,没话找话问:“你来这里,是为了躲本君?”。 翻了一眼擎,舞鸟都没鸟,直接走开,独自在书架间寻书。 擎坐在原地,尴尬窘迫的要命,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起身尾随跟去,一把抓住舞的手臂,逼她面向自己,假装生气道:“孽障,本君问你话,没听见吗?”。 瞥见舞腰间没佩戴玉佩,擎又问:“!为什么不应……本君的呼叫?玉佩呢?”。 甩脱擎的手,舞冷色回答:“太子殿下,不该来这里,这是希夷仙府重地,外人……不能进入”。 重新抓过舞,擎两手箍的更紧,“外人?本君进了,你又能如何?你,还没回答……本君的话呢?”。 舞阴黑着一张脸,眉头紧蹙,但拿擎也实在没办法,为了尽快摆脱他,无奈回答:“我,我并非躲着谁,话……上次……已得很明白,因此,不该再联系,我已回答,太子殿下,还是请离开”。 舞的冷淡决绝,令擎很气恼,手指还敲着舞的头,训斥:“哼!你明白了什么?本君让你思过,给了你这么长时间,想的就是这些?你这是猪脑子吗?听不懂本君的意思?看来,你不但没好好反省,反而更乖张偏执,就跟猪一样蠢,简直不可理喻”。 幽深如潭的大眼直视了擎,舞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刚毅果决。 “太子殿下,别以你的想法……思量我,更别站在你的角度……看我,那样,你永远都看不懂。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爱的有多荒唐!既然知道错了,就该当机立断”。 擎最怕舞理智,平时看她嘻嘻哈哈,对何事好似都不在意,没心没肺的,但她骨子里最是有主见,一旦认准的事,就是百折不挠、一执到底。 见舞要来真格的,擎明显气短,也不在乎什么敬语,不敢再摆架子,还有些低三下气,“舞,我反省自己了,真的!再生气,也不该把你送进幻境,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怕你出分手的话。但,你做的……也不对呀,明明可以仙气护体,可你却故意不用,你是在伤害自己,更是在折磨、惩罚我,你知道吗?当时我多心疼!多恼火!”。 望了一眼讨好的擎,舞眉头快拧成了大疙瘩,一撩袍子,双膝跪在擎身前,面带凄苦,仰面祈求。 “太子殿下,是至高无上的族储君,四海八荒适龄的女子,没有不想嫁给太子的,姹紫嫣红的优秀女子何止万千?我鹿舞,只是一个不知来历的低贱紫菀草,殿下能给的……我命薄,承不起,殿下想要的……我给不了,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就别再纠缠,放过我,也是……放过太子自己,忘掉这一切,太子殿下会发现……不会很难的”。 之所以跪求擎,其实在骨子里,舞还是怕他的,尤其是连续几日的鞭刑,还是留下了心里阴影,给他做了百年书童,他是主子,有随时生杀的权利,舞不能随心所欲,当时所能做的,就是绝对听命服从。 当角色变化后,擎和舞心里,都多少带着过去主仆贵贱的影子。舞没有真正感到放松与平等,这也是她从不会向擎耍赖,想占便夷原因。 被舞的话震惊到,擎本以为,她会后悔那日的不理智,只要给她台阶下,二人就能和好如初,没想到,舞却真的铁了心,要与自己决裂分手,并为此跪下求他。 考虑过父君的压力,以及对子萧的负疚,擎曾三次尝试,要忘了舞,但结果,是越挣脱,心被捆缚的越紧越疼,擎觉得,若舞是摆脱不掉的劫难,二人在劫难逃,那就不逃,那就搏一搏要到她。 擎感到很受伤,怒视着跪在面前的舞,气的来回踱着步,哆嗦着手指,指着舞开骂。 “我做不到!忘掉这一切很难!没良心的孽畜,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的话?下女子再多,与我何干?我何时当你是紫菀草,轻贱过你?你何时又真正尊重过……我这个之骄子?我都已经先认错了,你还要怎样?我只是要你的在乎,这有错吗?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想别人……对你存有心思,我嫉妒,妒忌的要命!是,我知道爱你愈深,对你的苛求是多一些,但是,哪有爱人之间,没有意气的争执?你如此轻言放弃,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 擎的疑神疑鬼,明晃晃就是不信任,没有信任又何谈爱?也因没了爱,才会有那日锥心的伤害。舞已想了太多,觉得二人真的不能在一起,本来想理智面对,好聚好散,以后还能是朋友,但听了擎一番话,也心中恼火,她硬着头皮顶撞。 “如果相知,怎会相疑?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何谈爱?既然不是爱,为什么还不分开?” “舞,你懂爱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掏心掏肺待你,不惜与父君闹翻,不惜失去储君之位,不惜性命去救你,不惜冒险会魔头帝九渊,救你出牢笼。可你……是怎么对我的?问问自己,你为我做过什么?” 舞低头,觉得无法回答,心知肚明,自己确实亏欠了擎。 “你恼菡萏,但她找你千余年,又照顾教导你近四千年,每逢你过生诞等,都会给你准备爱吃的莲子,因你不理睬而痛苦万分,你是怎么待饶?还有感恩心吗?我对你的要求并不多,只是希望你能像她一样……知我所求,及时送上一点关怀,哪怕一杯茶都校而你呢?等的都是别人照顾你、哄你。那我劳累时……谁来关心?我烦恼时……谁来解忧?我要支持时……谁来帮助?我软弱时……谁来安慰,这些,本是作恋饶你……该做的事,可你,全都视若罔闻,枉我把你……当成知己知音。哦,对,你也不是不懂关心,你的心可以给师傅疗伤,可以给你师兄解闷化忧,知道关心翠儿的病,那你的心……可曾放在我身上半分?” 擎气愤填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地数落着舞。 “我?这……” 舞被一堆的问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确实不太会照顾人,况且她觉得,太子无所不能,也有那么多人照顾着,没想到他竟如此在意、甚至恼火,自己这方面的缺失。 看见舞理屈词穷、瞠目结舌,擎乘胜追击,“你口口声声,我给的你承受不起,不就是怕我把你关进深宫,你怕失去自由?怕被刁难吗?我既然爱你,能不知道你所想?能不替你打算?知道你想周游四海,我早想好了,凡出去平乱和巡视,都会带上你,你是圣战神的徒弟,怎会让你一身好武艺荒废?我纵使没时间,也想好,会派人……陪你去想去的地方”。 气呼呼瞪着心慌意乱的舞,擎大口喘了会气,继续数落。 “我在雍正宫,为你设计圈建一个独立区域,那里有宫殿、有山、有湖、有野兔、地方足够大,可以让你尽情撒欢,没有人能进去骚扰你。我还给那起了名字,桨赏心殿”和“悦目湖”,现在看……你不是让我赏心悦目,而是让我伤心虐目。我爱你,哪一方面没在替你考虑周全?你遇事,就只知道,给自己找各种放弃的理由,丝毫不懂去解决问题,生生棒打恩爱鸳鸯,你……真是愚不可及!没良心的孽障,你真是枉费了……我一片深情” “呃?……” 面对老辣的擎,舞简直哑口无言,脑子里一片混沌,“啥?太子竟给自己选殿了?他要娶自己?自己没……要嫁给他呀?怎么觉的?那些话的挺有理,若真如他所那般……好像也挺好的!哪!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已决定要放弃离开吗?怎么心又开始动摇,方寸又乱了?完了,完了,这是怎样的劫数啊?遇到如此克星,怎么才能逃出他的手心呢?……” 舞被这突来的一切,惊的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人傻傻地直挺挺跪着,心里嘀嘀咕咕斗争着。 擎骂累了,也骂够了,看着被骂傻的舞,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窃喜,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将她从地上一把提拉起来,抵在书架上,神情怨怼地望着傻乎乎的舞,在她耳畔温声呢喃。 “舞,别再,分开的话啦,那会让我心如刀割,要相信……夫君,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你所想的都会实现,你只需安心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我会让你……成为全下最幸福的女人!” “夫君?新娘?……” 舞更晕头转向了,耳朵被擎灼热的气息,吹的酥酥麻麻,脸烫的如火烧,感觉心都快要跳出胸膛,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桎梏,却被箍的更紧。 “咋回事?刚刚还狠的咬牙切齿,这一会就开始温存,这太子也太喜怒无常、不可思议了。” 擎睨了一眼,被他骂的傻傻呆呆、懵聊舞,觉得可笑又可爱,心里自是得意,见红透的耳垂,如熟透的大樱桃,鲜艳欲滴,情不自禁一口咬在嘴里吸吮,嘴里还含糊嘟囔着,“哼,东西,就知道,跟我瞎闹腾,看我……怎么收拾你?”。 舞拼命挣扎,却挣也挣不脱,无可奈何低声喊道:“太子殿下,我有话”。 “我……不想听” 擎根本不给话的机会,大手把舞往怀里一拉,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嘴就硬生生堵上她的,接着就是一阵狂咬乱啃,牙舌头更是横冲直撞,侵略着、吸吮着、撕咬着…… 舞被亲的意乱情迷,气喘吁吁、迷迷瞪瞪,浑身酥软地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身子直直往下坠落。 擎拦腰搂住,色咪咪眯眼望着已败下阵的舞,喃喃轻声命令:“!我错了,!对不起,否则,不饶你”。 感觉擎的手开始不老实,舞又羞又怕,只能缴械投降,求饶,“我……我错了,对,不,起”。 “我错了,请夫君饶恕” “呃?……我错了,请……宽恕” “不老实!” 擎的舌又故技重施、卷土重来,手又开始张牙舞爪肆无忌惮。 真怕擎胡来,舞如惊弓之鸟,忙混乱道:“我错了,请……夫……君……宽恕”,舞被逼着出“夫君”二字,但声音细如蚊蝇。 擎嘴角勾起得意,眯着完全懵聊舞,一弯腰将已瘫软的她,打横抱起,雄赳赳气昂昂走向地榻。 摆脱擎嘴上的纠缠,舞能开口讲话,心中警铃大作,急火火问:“你想干什么?”。 擎低头瞟着,又羞又懵,惊慌如鹿般的舞,戏谑道:“你都叫夫君啦,那夫妇间该做什么?还用问嘛?”。 将舞放到地榻上,擎自己也坐下,只一撒手,舞就“哧溜”钻出他怀抱,滚到地榻另一头,瞪着大眼警备地直望着他,一副要迎击的样子。 因调查过舞身世,擎也知道,白鹿族一夫一妻从一而终的传统,他不会也不敢逼舞,未婚前就失身给自己,擎最怕她本能的性,会反感自己的不能专一,他只能徐徐图之。 见舞既滑稽可爱又可怜兮兮样,擎嗤笑出声,“切!好了,和你开玩笑呐,过来,我可是想把洞房,留到拜堂成亲日,莫非你想?……我,可以成全你的”。 在情趣这种事上,擎是花样百出,明明他一副猴急痴狂样,舞反被倒打一耙,又被弄了个大红脸,赶紧反驳,“哼!才不是呐,你想多了”。 擎长臂一捞,将舞拉入怀抱,经历了一场大风暴,心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怕失去舞的担忧,还如石头般压在心里。 低头瞅着怀中惶恐不安的舞,擎收起戏谑,正色温柔道:“舞,咱俩,以后别再吵架了,我的心会疼,真的,很疼很疼的”,擎着,握着舞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脸上露出很痛苦的神情。 舞睁着潭水般深幽的大眼,凝视着擎,梭巡探究着,擎知道,舞正理自己混乱的头脑。 虽然还对擎生气,幻境中沩姒等饶话也犹在耳边,也看到自己嫁给太子,未来可能的结局,也知道会遇到君等的反对,以及很多饶嫉恨迫害,经历失恋的痛定思痛,舞心里更清楚,自己已无法忘记擎,只要人一闲下来,她就会心痛如针扎。 舞之所以到藏书楼读书,之前是为了躲避,她怕被关注,怕关心她的人,为自己担心忧虑。 后来舞发现,读书不但能使自己平静下来,更重要的是,每当自己手捧书简,开卷凝神的那一刹那,有如春风般细柔温暖、和风细雨的轻吻,吻上心头,那感觉至真、至纯、至美!她整个人如蚕茧般,被丝丝缕缕的温暖甜蜜包裹着,幸福而温馨! 舞极其贪恋这种奇妙体验,那是与擎深情对望和拥吻时,才会有的感觉,舞认为自己已坠入爱的深渊,凭自己已很难逃脱。 呜呼哀哉!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其实舞的这种感觉,是她时候,慕白引导她读书时,曾经轻轻吻过她,她的少女心,有一刹那懵懂的悸动,那是舞不经意间,刻在心头的初吻感觉。 既然自己不能快刀斩乱麻,那就躲避着,时间久了或许就会忘记,但擎偏偏出现,舞之所以选择跪他,就是想逼擎先放弃,她好被动接受分离。但是擎不但不放手,还死缠烂打,还解决了她大部分的担忧,让舞无法再找到退缩的借口。 太爱擎了,爱的无法自拔,他的一片肺腑真诚,又感动打动了初入情海的舞,她从未怀疑过,擎会假话空话,也根本不知道,情爱中的话不能全信。 舞心内思忖,若能如擎的那样,既不耽误自己的江湖,又能帮他惩凶除恶、护佑众生,还能成全自己的爱情,那除了选择答应,自己也无路可走。二人目光交集在一处,舞眼中没有火花飞溅,有的只是理智的探求,和对未来的抉择。 “嗯!” 过了许久,舞轻“嗯”了一声,她左右权衡后,决定把自己托付给,眼前这个男人。 将舞紧紧搂在怀里,这一声“嗯”,擎等的太久、太不容易!离娶她只有一步之遥,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因祸得福的心愿达成,让擎竟慌乱的有些手足无措,胡言乱语,“好舞,乖舞,你是最好的,东西……哦,你的酒呐?”。 舞将酒壶递过去,迷惑地望着擎,“咕嘟”喝了一大口,又见他捂着喉咙龇牙咧嘴,咳嗽不停。 “这酒?怎么?这么冲啊?咳咳……” 擎咳嗽的满脸通红,手敲着胸口,嘴里默默叨叨地抱怨,“渴了,喝口酒,都差点被呛死,舞,你,我该多背运啊?”。 舞静静看着,嘴角不断抽动,觉得今日的擎,就像个刁蛮的半大孩子,任性而调皮。 “哼!为老不尊”,舞冷嗤着,起身去烧水煮茶。 擎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挑衅地望着舞,一边调侃着,“哦,当真是老喽,舞,你得早些嫁给我,再晚……怕就生不出儿子啦”。 “无赖!泼皮!”,被擎直白的话,噎的没辙,舞低声嗔骂着,脸瞬时又染上了红霞。 凝望着水汽氤氲中的舞,擎嘴角慢慢勾起弧度,暗暗吁出一口气,“好悬啊!”。 知道风暴算是过去,也明白舞的逆鳞,不能轻易再碰,好在她还没彻底死了心,擎心中窃喜,自己没有失去她。 情爱总是那般奇怪,明明什么都介意,但最后,却又什么都原谅。 藏书阁内,案上的一盏烛火下,白衣的舞正读着书,她的腿上躺着一张棱角分明、挂着淡淡笑意的脸,脸上满是惬意和满足。 擎胸前放着,给舞看过的“赏心悦目”设计图,闭目想着舞提出的,将原来落英殿的高墙拆掉,直接面对青山绿水的景象,觉得确实不错,冷宫变成风景,也只有舞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才能想出这样好点子。 擎嘴角噙着骄傲,时而睁眼痴望着眼前的少女,时而闭目一脸的陶醉。 是伤都需要诊治,但有些伤,注定会留下去不掉的疤痕。 擎和舞和好,菡萏也回来了,但三人之间,都多了一份谨慎和客气。 舞无力挣脱,几多欢喜几多愁的情网,从答应了擎的求婚,她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最忧心忡忡的,还是擎计划要修建“赏心悦目”。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1章 遂心不如意 对沩姒失望死心以后,嫣然指望她,给自己争取名分的心,也一起跟着死了。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嫣然没有按沩姒的建议,去刻意接近正妃颐和,因为她知道,颐和是个厉害的角色,凡是主动的投怀送抱,都会引起她的怀疑,她不想做出头先烂的椽子。 苦恋太子二万年,嫣然突然有些明白,太子在外面养了小书童,又能如何?能关她多少事?太子的女人有无数,阻止了小书童,还会有别的。小书童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语,武功也定是了得,自己何必先惹麻烦。 想通了事情,嫣然反倒无精打采起来。 落英殿和野荷塘被一堵在建的高墙,拦在一隅,侍卫往来巡视,外人不能靠近,主办这事的,是太子身边最亲近人司案星君炎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潭死水的雍正宫顿时热闹起来,那神秘的一隅,成了议论的主要话题。落英殿是冷宫,众人纷纷猜测,可能是哪个大主子,冒犯了太子,将关进冷宫还不算,还要被高墙割开,可见太子多不待见那个倒霉蛋,众人想了一圈,认为沩姒娘娘最有可能。 只有嫣然和被认为倒霉蛋的沩姒,都敏感感觉到,太子可能是别有深意,工干部进驻开始大兴土木,二人不约而同猜到,那里可能是太子要金屋藏娇的地方,而那娇儿?极可能就是小书童-鹿小舞。 炎文接受改建“赏心悦目”任务时,擎天把小舞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些。 炎文被惊的七荤八素,太超乎意料、太神秘了,心中真是佩服太子,连他这最亲近的人,都瞒过了六千年。 炎文很喜欢激灵的小舞,还清楚记得,曾在落英殿内,为太子和她添置过婚床,见二人终于快修成正果,也由衷高兴,“赏心悦目”在炎文督建下,渐渐显出了风貌。 嫣然发现太子很忙,但还会常拿着像镜子的玉,边聊天边批阅奏章,那里面有女子的声音,谈论的好似都是公事,不像是谈情说爱,但看到太子喜眉笑眼的样子,又像是在谈情说爱。 近身伺候擎天一万年,嫣然最了解太子的脾气,她该做的几件事都是清清楚楚,没有紧急的事情,不经传唤,她已不敢擅入,最多也只能躲在远处,偷瞄偷听一下。 九重天与魔族的斗智斗勇,已经到了白热化,太子擎天忙的不可开交。在他的主导下,天庭粉碎了魔族的一次挑唆阴谋。 虽然南北天庭的事,已归昌瑜主管,但擎天还是本着大局,利用自己的影响和关系,促成南北天庭非官方合作,一起按下了有扈氏族与有熊氏两族,一触即发的火并,避免了可能挑起两天庭战事的危机。 两件事办的很令天君满意,他赐下美酒,让擎天与有功之人尽欢。 多年的苦心经营,开始收获两天庭的合作,信任感有所建立,擎天很开心,能见到这样良好的局面。 几百年如一日,不知疲倦应对各种千奇百怪的危机,擎天已心力交瘁,在不断的推杯换盏下,尤其是不满他插手南北天庭事务,昌瑜及同党的力劝下,一时放松的擎天,不知不觉就被灌的酩酊大醉。 嫣然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炎文和方相边把沉醉的太子,扶躺到榻上,边忙着招呼道:“嫣然,太子殿下喝醉了,你速来照顾”。 “是!星君”,嫣然应着,赶紧打水为擎天擦洗,忙乎一阵后,给太子盖好被子,起身微微行礼,“星君都回,奴婢自己照顾,就可以了”。 炎文看见太子擎天安稳睡下,应道:“好!太子若有事,及时通知我们”,说完,就和方相一起退出寝殿。 承华殿寝殿内,嫣然跪在脚踏上,两眼饱含深情,手轻轻抚上擎天的脸,那是她想了两万年,一直都想触摸的英俊面孔。 嫣然情不自禁,吻上擎天的脸,顿时泪流满面。 “太难啦,她离族弃家,逐爱而来,委身为奴,只为得到心上人的在乎,但两万年啦,他的目光却从未在她身上驻足” 嫣然心中悲鸣,大滴的眼泪滴在擎天脸上,惹的他轻哼皱眉,吓的嫣然花容失色。见他翻了个身又睡下,才扶着胸口,暗吁了一口气。 嫣然皱着眉眼,紧抿着嘴,悄悄离开,不久后又回来,从袖子掏出一个长匣子,从匣里拿出一根香,点燃插在香炉内,转身要离开,又蹙眉忧豫了一下,又一根点燃插好,然后走到榻边,放下了帷幔。 两缕袅袅轻烟带着淡淡的迷旖香味,钻入榻上的擎天和嫣然鼻孔,二人都开始变得躁动,意乱神迷。 擎天感觉燥热,不断撕扯着衣领,口中喃喃着,“热!热!……小舞……”。 帮着擎天逐一退去袍子,直到坦露出健壮胸膛,嫣然情不自禁,五内如焚。 “太子殿下,我的,太,子!……”,嫣然轻呼着,留着泪不断吻着心上人。 擎天感受到炽烈,睁开朦胧的眼,见是小舞羞得如红霞的脸,情不能自已,一个骨碌,迫不及待攻城掠地……,嘴里呢喃着:“小东西,你是我的啦,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小舞!小……舞……” 伴随着一声声轻唤,温暖快乐如春潮水,带着浩荡的咆哮声和万千的浪花,一波波奔腾而来…… 直抒胸臆的汹涌与灵魂战栗,让擎天如浴血鏖战、得胜而归的战士,卸下盔甲,轰然倒下,放心地呼呼大睡,不一会又鼾声大震。 嫣然悲喜交加,喜的是,她得到了心上人,悲的是,心上人的心里不是她。 嫣然黯然穿上衣袍,偎进擎天的怀抱,泪水涟涟深情地望着他的脸,轻抚着呢喃,一夜未眠。 在嘤嘤的哭声中醒来,擎天睁眼看见,嫣然正坐在自己榻上哭泣,瞥见满地凌乱的衣衫,心里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一直就知道嫣然的心思,擎天只是习惯了她的照顾,也就没予理睬。擎天不太相信,自己会醉的,失态到整个行事过程都不自知,如果真是他醉后失态求欢,嫣然只要稍有反抗,他就不可能不清醒,擎天明白肯定有猫腻。 见擎天眼中有凶光,嫣然知道,太子已心生怀疑,若是真调查,定能查出她用了迷情香,那样就只有死路一条。 嫣然开始后怕,忙下榻跪倒,颤抖道:“太子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爱慕太子,无力、无法……拒绝,能得太子一夜恩幸,是奴婢几世的福修,请太子宽恕”。 做为堂堂天族太子,宠幸个宫娥也不算什么,但自己榻上过女人,还是让擎天很担忧,未来效仿着蜂拥,毕竟自己的榻,是能让身心唯一清净放松的地方,他不想被别人玷污打扰。 酒后乱性,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事,擎天讨厌被算计逼迫,但也碍于面子,不想让此事张扬出去,怕惹得到处议论纷纷。 感觉被女人算计,很丢面子,可怜聪明绝顶的擎天,有苦难言只能隐忍不发,因而一而再再而三中招。让沩姒算计,一矢中地,有了儿子天恩;被无脑的武魅算计索欢;被菡萏算计,搅和他和小舞的事;这又被身边嫣然用香迷倒,上了自己的榻。 擎天挥袖穿好衣袍,坐在榻边,怒视着嫣然,选择了息事宁人,“说!你想要什么?”。 嫣然惊诧抬头,见太子正怒目相对,满脸厌恶,她哆哆嗦嗦,叩头哭道:“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奴婢,只想服侍太子一辈子”。 擎天也不想,自己宠幸过的女人,再被别的男人沾染,决定索性顺水推舟,放到后宫了事。 “那好,本君就赐你为嫣美人,给你开个新殿,自去住” 嫣然悲喜交加,后宫名分荣华是她一直所求,终于不用再担心,因年龄大而被遣离出宫,她能永远陪在所爱人的身边。 嫣然更明白,太子无心于她,这一去,怕是再难见太子一面,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孤寡过一生,她又心生不甘,但若继续留在太子身边,或许还会有被爱和获得子嗣的机会。 嫣然哭的泣不成声,叩头如捣蒜,“谢太子殿下,赐封,嫣然不要新殿,不要被服侍,只想如往昔一般,侍候太子身旁,求太子殿下恩准!”。 擎天沉吟片刻,觉得这样,闹出的动静会小些,他微眯双目,斜睨了一眼,已悲不自胜的嫣然。 “好,念你侍候本君多年,本君许你美人名分,昨夜之事,本君不想再追查,但警告你,以后需安分守己,莫再想入非非,别自作聪明,最后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谢太子殿下,奴婢……万死不敢” “滚!” 擎天余气未消,招来炎文,指着自己的榻,气呼呼地命令:“你,将这榻、榻上的一切、还有帷幔,连同附近的东西,统统换掉,马上!”。 炎文并没有多问,联想刚刚跑出去,哭红眼睛、衣装不整的嫣然,心中已明白了七七八八。 “等等,你给嫣然拟个,赐封嫣美人的命书,嘉奖她侍候有功……哦,一月后,再让太子妃加印发布” 炎文抬头看到,太子脸上的无奈,他领命而出。 回到自己房间的嫣然,像失了魂一般,颓然瘫坐在地,她得到了想得到的,却没感到开心,反倒是很伤心难过。 都说日久生情,她贴身服侍太子一万年,却抵不过一个不懂风情的小姑娘,嫣然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如小书童?想到太子对鹿小舞的癫狂样,想到为她能重修宫殿,嫣然心内嫉恨的要死,银牙咬碎,发誓不能放过小舞。 一个月后,正妃命人将嫣然宣到坤宁殿,嫣然跪受了,晋升她为美人的命书。 “嫣美人,快快请起” “嫣然,谢娘娘恩赐!” 表面上,是太子妃颐和封赐的名分,为嘉奖嫣然服侍太子有功,但只有两人心里明白,这都是太子的意思。 颐和心里清楚,一定是太子宠幸了嫣然,才会给她美人的名分,还继续把她留在身边侍候,想必嫣然是太子的亲信之人。 虽然自己贵为正妃,与太子是真正的妻子,但她想要了解太子动向,甚至见一面都很难,嫣然无疑就是,获取太子情况的最好人选。 颐和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地吩咐,“来人,快给嫣美人赐座”。 “臣妾,谢娘娘!” 待嫣然坐好,颐和仪态万方,娓娓道:“嫣美人侍候太子一万多年,尽心尽力细致周到,这名分呀,是你应得的,本宫最愿成人之美”。 嫣然心思玲珑,顿时明白颐和的心思,她正有意巴结,只有借助有实权的颐和,才能打击到,给自己带来痛苦屈辱的鹿小舞。 “娘娘厚爱,嫣然铭感五内,知遇洪恩,臣妾必涌泉相报” 颐和听言,知道嫣然是个聪明人,展颜一笑,连胜说好,“好好好,嫣美人是宫中老人,又在太子身边伺候,可是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 此言正中嫣然下怀,略沉思了一下,回答:“荷花仙子,曾到承华殿求见太子,太子殿下也接见了”。 “荷花仙子?” 嫣然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颐和,“是!臣妾有缘一见,荷花仙子果真如传言所说,盈盈婷婷,美的令人目眩神怡!”。 颐和心中有些凌乱,言行还端住了架子,故作平静问:“哦?本宫自嫁进雍正宫,还从未听说过,太子在宫里接待过女子,确实稀奇,说说,她可是有事?”。 嫣然也是个有见识的,自然看得出,颐和伪装的平静,她添油加醋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按太子吩咐奉了茶,不经意间看见,仙子……趴在太子身上哭泣”。 颐和终是不淡定了,“怎如此不知廉耻?那……之后呐?”。 “之后,臣妾听到,仙子说……让太子殿下传话给她妹妹,说不想她误会自己” “怎又出来个妹妹?你可知道,她那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嫣然嘴角微动,闪过一丝阴笑,话正被她引向正题,“臣妾认为,仙子的妹妹,哦,应该是结拜的妹妹,就是……太子之前的小书童,不出意外,应该是雍正宫高墙内……新殿的主人,鹿、小、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颐和被这突来的消息,惊的有些把持不住,“鹿小舞?怎么回事?快说!”。 嫣然故意吊起颐和醋意,“娘娘,说起鹿小舞,那可说来话长了,她可是……太子殿下的真爱!”。 “什么?真爱!……讲!” 嫣然不再卖关子,从头到尾、添油加醋地开始叙述,“那鹿小舞曾经是……,总之,沩姒娘娘就是因为她,惹了太子殿下,到现在都生分至此,原来的司武星君,因她被太子贬到天军为兵卒。据说,太子娶诗蕊娘娘,就是因她与鹿小舞,长的有几分神似……”。 嫣然想到过去,想到太子在榻上,动情呼唤她,是越说越气,她离坐而起,愤恨道:“娘娘,如果鹿小舞进了宫,那……还有其他人的好日子吗?雍正宫,到时还不乱了套?”。 颐和没想到,太子擎天竟有这档子风流事,快一万年还没放弃,可见他确实动了真感情,嫉恨的烈火,在颐和胸中开始燃烧。 “哼!还反了天啦,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瞄着脸上挂着怒气的颐和,嫣然嘴角勾着阴笑,冷眼冷声回话:“多大的本事?娘娘应该听到过,太上老君,被一个女子……骗走法器的事?”。 “是她?” “对!就是她,太上老君是何等神通?都抵不住她的魅力,一个小书童竟能成为……圣战神的徒弟,娘娘说,她魅力如何?太子殿下痴迷她万年,为她改建新殿,何人能有此殊荣?娘娘,若她入了宫,怕是太子身边的人,都要大祸临头啦” “她果真……这样厉害?难道她会妖术,能迷乱人心?” 嫣然继续扇风点火,“臣妾也曾这样想,太子殿下,当真被她……迷了心智”。 颐和眉头紧皱,咬着嘴唇,狠厉道:“若当真如此,那绝不能……让她入住雍正宫,为了太子殿下、为了宫中众姐妹,这个祸害不能留”。 睨着脸上透着坚毅的颐和,嫣然点头,“娘娘说的是”。 “嫣美人,本宫知你,曾和沩姒娘娘亲近,你带话给她,为了后宫安宁,也为了她自己,应该同仇敌忾,让她多尽些心力,毕竟她更了解过去。事情办的好,本宫自会好好谢她……哦,当然,你也一样,本宫也一定不会亏待你” “臣妾,谨遵娘娘的吩咐” 嫣然心中得意,颐和的斗志已被激发出来,加上沩姒的暗中动作,鹿小舞想进雍正宫,料是很艰难,纵使太子硬迎娶她,那她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 颐和觉得,自己正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是她入宫以来最大的危机,沩姒虽能,但她觉得尚能对付,还不足为虑。但应对太子痴心不改的心上人,她需抖擞精神打硬仗。 而这一杖风险极高,她要冒着被太子怨恨的风险,一不小心夫妻就会从此离心离德,甚至被贬下正妃之位,自己漫长的一生就会孤苦无望。但若不除掉鹿小舞,按嫣然讲的一般,怕是自己的正妃位,也坐不牢稳。 听嫣然传话后,沩姒也很是积极,不久炎武就回复消息,玄元真君的小徒弟,就是太子原先的书童鹿小舞。也打听到,太子偶尔会去希夷仙府见她,但见面时,多有荷花仙子在场。 透过嫣然,两方互通消息后,颐和和沩姒一致认为,不能惊扰希夷仙府,毕竟那里不好惹,防止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先派人跟踪鹿小舞和菡萏的行踪,再确认太子是否有迎娶鹿小舞的迹象,一旦确定属实,只要鹿小舞离开希夷仙府,就寻机直接截杀。 一张针对小舞的歹毒大网已经铺开,只等着倒霉可怜的鱼儿,自己撞上网,而设计被逮的鱼儿,自己还浑然不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2章 病恹恹 流水时光,岁月无痕。 小舞从玄牝潭飞出,来到天庭已有一万年,她从脸上带着婴儿肥的稚嫩少女,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和师傅学了一身好功夫,当然也有帝九渊的秘密教导,小舞在武功上,已经碾压五师兄,甚至三师兄和四师兄都常不在话下,但近两百年,渐渐又都被师兄们赶超,小舞是干着急,也没办法。 原因是小舞的心痛病越来越厉害,总感觉疲累的不行,运行法术心慌、舞枪弄剑心慌、生气激动心慌、喝酒心慌,连打坐运气久点也心慌,心口处常心悸憋闷,夹杂着刺痛,不舒服感觉是与日俱增,让小舞很烦恼。 三四千年来,子萧开的药方子,是调了一遍又一遍,翠儿日日熬药,一碗又一碗酽酽的苦药,直接把小舞给喝伤,她只要闻到药味,都会干呕想吐,也终于把小舞惹烦了,坚决抵抗喝药,理由说不管用就别受罪。 翠儿是正过来、倒过去的劝,怎样劝都不管用。 小舞就是不听,逼的紧了,就瞪眼放话威胁,“翠儿!我的话,你是不打算听啦?喝药,喝药,我看病没治好,先别你们逼死,不喝,就不喝,该死该活随便”。 “小舞,得……” “闭嘴,再敢多说一句,就……一刀两断” 翠儿被逼的没法,就到药师府寻子萧求助,小舞还多少能听他的话。 药师府药房门口,一个不认识翠儿的小药童,对屋内的子萧喊话,“师兄,门口有人求见”。 “知道了”,子萧答应着,放下手中正称药的秤,走了屋,见是一脸忧愁的翠儿。 翠儿一见到子萧,委屈的泪就盈满眼眶,“子萧,快去看看小主”。 子萧顿时紧张起来,“小舞怎么了?”。 翠儿眼泪嗒嗒掉,“她,她今日……怎么都不肯吃药,你去劝劝”。 一向坚强的翠儿,面对文质彬彬的子萧,常表现出软弱无助的样子,因为只有子萧知道,她心中的凄苦和心酸。二人一起边游历,边寻找小舞的哥哥鹿小沣,朝夕相处三四千年,早已建立生死与共的深厚情意。 对翠儿暗恋自己,子萧是浑然不知,一心都在小舞身上,得不到,又舍不得置之不理的放手,他已认命,回归被逼迫的婚姻中,有了一个女儿,可爱的女儿让子萧感到安慰温暖,但心中的遗憾依旧在。 明白翠儿一直以来的苦心,子萧看着都心疼,掏出帕子递给她,气愤道:“那个孽障!又对你发脾气啦?别哭了,我一会……帮你去骂她”。 翠儿拿着帕子擦眼泪,觉得哭出来,心里好受了不少,忙回答:“别骂小舞,小主病的难受,我……只是心疼,为小主伤心”。 子萧眼带怜爱,对翠儿点头,“你在这等等,我交待几句,再拿点东西,也给贵琰传个信,他更能治得了……那孽障”。 师傅的腿伤越来越不好,小舞很焦心,自己身体不好,也不敢当着面,再用血给师傅按摩疗伤,效果也确实不太好。小舞心里计划好了,过些日子就去老君那,兑现第二次献血,届时再给师傅求一粒,用自己鹿涎圣血复炼的还元丹。 将所有的力气和快乐,小舞都给了师傅和师兄们,她假装若无其事,就是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回到石榴苑,她精疲力尽的躺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有声音,睁眼一看,见子萧冷着脸站在面前。 小舞嬉皮笑脸招呼着,“子萧,你这等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 见翠儿随后进来,小舞心中登时明白,子萧是她请来的救兵。 翻了小舞一眼,子萧根本没接她的岔,冷哼,“哼!翠儿,去把药端来”。 小舞一个头两个大,挤眉弄眼,和子萧打起商量,“哎,子萧,我正想跟你商量,这神仙呀,都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你要相信,我这身子底子倍棒,再说啦,这药都喝了快四千年,你四海问问去,能找到一个……这么喝药的?你是医师,你知道,是药三分毒,我这五腹六脏,不知都被毒成什么鬼样子?不喝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喝了”。 子萧坐在榻边,一边听小舞嗒嗒讲,一边拧着眉给她把脉。 翠儿端药进来,子萧接过药碗,用勺子不停搅着。 小舞眨巴着眼,见子萧充耳不闻无动于衷,觉得自己白说了一大堆,眼中酝酿起气恼,但又不得不换上讨好的嘴脸,现在的子萧可不好惹,惹毛了,还真敢劈头盖脸凶自己。 拉着子萧的袍袖,小舞摇着撒娇,“子萧,我说话,你听见没?我说……我好啦,不用喝这苦药,再喝,我就真被毒死啦”。 子萧心中这个气,敢情自己配的药,竟被当成毒药对待,明白小舞是在故意找茬,板起脸斥道:“好没好,是医师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说!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 “不喝,你是我的谁?要你管?” “我,我是……你少耍赖,必须喝” 小舞闻到药味,干呕了一下,梗着脖子,犟嘴着,“嗨,你这人,现在怎么油盐不进?说不喝……就不喝”。 “哎呦,谁这么硬气?敢对七殿下……这般讲话?有本事,就别生病呀” “我滴个天哪!” 见到一身白盔白甲的贵琰,英气勃发地现身在榻前,小舞直接头疼扶额,知道难缠的主来了。 “贵琰,来的正好,这碗药,就交给你了” 子萧说着,把药碗递给贵琰,让开位置,抱着膀看热闹。 贵琰端着药碗,递到小舞面前,威胁道:“鹿小舞,最好自己乖乖喝了,我可没七哥的耐心”。 药碗在小舞鼻子下,浓烈的味道,让她又是一阵恶心干呕,力争道:“贵琰,你听我说……”。 贵琰直截堵死,小舞想说服他的路,“喝完,再说”。 小舞皱着眉眼,看着碗中的苦药犯愁,手伸了伸,想到再不争取一下,喝苦药汤的日子,就会没完没了。 贵琰催促着,“想自己喝,就别磨磨蹭蹭的”。 小舞无奈,端起碗,皱眉泯了一口,就又干呕起来。 贵琰见状,一手托着小舞的下巴,一手端碗,将汤药灌入小舞口中。 小舞被动地,“咕嘟咕嘟”全吞咽下去。 “真麻烦!这不就完事了”,贵琰灌完药,边瞪着小舞说着,边将药碗交给身后的翠儿。 小舞头突地伸到榻外,翠儿有经验,慌忙递上一个木盆,小舞“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边咳边吐,是翻江倒海,满脸憋的通红。 看到小舞咳的浑身通红,身子突突直颤,子萧发现不对头,手掐上小舞的脉,脸上现出焦急之色,“快!把银针给我……把她抚直,贵琰,你转过头去”。 子萧说着,扒开小舞的衣领,露出胸口,将翠儿递过来的几枚银针,刺入小舞胸口的几个穴位,见她脸上浓浓的血色褪去,才拔下银针,替她拢好衣服。 小舞无骨一般,精疲力竭地躺靠在贵琰的臂弯中,扯着嘴角苦笑。 贵琰满脸歉意,“小舞,我真没想到……”。 “没事,死不了” 扶小舞躺好,替她盖上被子,子萧温声道:“小舞,睡会,我就在外面”。 小舞微微一笑,又对着贵琰做了个鬼脸,很听话的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累的,连抬眼皮的力量都没有,但却怎么都睡不着,听见子萧和贵琰在院子里说话,就好奇地捏诀细听。 “七哥,我没想到,小舞的病,这么重,她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该试的药都试了,我师傅也给看过,但都没多大效果。也内窥探过,她心口有团很霸道的黑雾挡着,心脉已伤的很厉害,太子哥哥怀疑,小舞可能……被下了巫蛊” “这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姑娘下巫蛊,能有什么用?” “我也是这么想,小舞心脉不通,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消耗她的气血,躯身已不堪重负。小舞体内交杂着很多力道,我想,是她被打回原形时,给她传的仙力太杂,那个帝九渊……也应教了她不少,不然,小舞不可能,能吹响冰龙笛”。 “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功法,七哥,你是说……小舞修练出了差子?那她,会不会走火入魔?” 子萧双手紧握着杯子,忧心忡忡,“这个,倒没看出来,小舞功力差,控制不好那些力道,但伤害是实实在在的,我真的很担心……”。 贵琰心内一紧张,盯着子萧问:“七哥在担心什么?”。 子萧咬着唇,低声回答,“小舞的症状越来越厉害,药石作用确实不大,我担心,小舞有一天……会撑不住”。 贵琰吓的一哆嗦,不敢置信,压低声音追问:“她会死?”。 子萧面色沉重,沉默不语。 子萧没有回答,但态度已很明确,贵琰突然感到很心疼,惊慌失措,压抑着声音,不甘心地低声证实,“小舞真的会死?我不信,七哥,你一定搞错了,那家伙命硬的很,她才多大?不可能,我不信!”。 “啪嚓”一声,吓了子萧、贵琰一跳, 转头看见,地上碎了一壶新茶,和泪流满面的翠儿,贵琰抱怨道:“翠儿,你怎么能偷听?”。 翠儿抹着泪跑开,不敢相信小舞小主会死,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跑回自己房间,用被子捂上头,呜呜痛哭。 听到自己可能会死,小舞也流泪了,早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也曾想过或许会死,但真的确认后,她还是很伤心难过。隐隐听到翠儿的哭声,小舞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嘴唇,脸上渐渐涌起刚毅神色。 一段沉默之后,贵琰略带哽咽的声音又响起,“太子哥哥,知道吗?他宫殿都改建好了,若不是战事紧,小舞早该是……咱俩的小嫂子了,太子哥哥若知道,肯定会难过死的”。 又是一阵沉默。 贵琰的声音又起,“我猜你……就没说,太子哥哥太忙啦,刚安定完南方,现在北海又出事,刚接到消息,东蛮也开始闹事,玄元真君,这两日也要出去平乱,都是魔族暗地捣的鬼,故意挑起天族内乱,太子哥哥命我加紧训练新军,恐怕与魔族的大战,已是不远。我的时间不多,七哥,你要多照顾小舞,她的病,就先别告诉太子哥哥,省着他忧心”。 子萧蹙着眉,心事重重,望着贵琰点头“好!曾经太子哥哥,带回一盒丹药,对小舞挺有效,你传个信问问,丹药是哪来的?最好能把配方索来”。 “好!我这就去办,七哥,校场还忙,我就不等小舞醒了,你带话给她,让她必须好好养病,不许任性逞能,否则,我定会……狠狠揍她”。 听见子箫“嗯”了一声,谈话声音终止,小舞知道,贵琰离开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舞躺在榻上,一遍遍默念着,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感觉胸膛内如被掏空一般空荡荡的,无悲、无怨亦无恨…… 回想子萧和贵琰的谈话,小舞感觉到被关怀的温暖,她默默流着泪,眼泪苦中也带着丝丝的甜。 听到隐隐的说话声,小舞又捏诀细听,是子萧和翠儿在说话。 “翠儿,别哭了,你听我说,小舞的病……也不是不能救,太子哥哥曾带回的丹药,就很管用,贵琰已去找了,小舞很快就会好起来,这样就会有时间,找到解决的办法”。 “真的?你没有骗我?” 子萧声音轻柔,眼光慈爱,像看孩子一般,看着内心孤苦的翠儿,“翠儿,我何时骗过你?瞧你,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哪里还像个女英雄?”。 “子萧!呜呜呜……” 翠儿感觉快被重负,压的要窒息,对一路走来相依相扶的子萧,内心充满依赖,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子萧肩头呜呜哭起来。 子萧没有再劝,任翠儿在自己肩头发泄心中悲苦,并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拍自己女儿睡觉一般慈爱轻柔。子萧想起,隔壁屋内,放在心内的那个人,也曾爱爬在自己肩头哭泣,而她现在,已不再依赖自己的肩膀。 “翠儿,不能再哭了,你哭肿眼睛,会让小舞起疑的,我们都必须坚强,一起帮着小舞,度过这个难关” 翠儿的哭声停止,小舞也不再流泪,心道:“是呀,大家都在关心,为自己忙碌,那自己回报给大家的,就不能是担忧、挂念和失望,一定要争取好好活下去,实在做不到,也要把最后的时光过好”。 小舞又开始喝苦药,虽然过程很痛苦,对翠儿的话,也突然言听计从。 擎天在百忙中,又单独去找了帝九渊,这次他更大胆,直接到了北天庭王宫门前求见。 帝九渊见到加封的拜贴,知道又是那个胆大的天族太子,不但痛快宣见,还二话没说,按擎天的要求,不但让钦十三娘拿来一盒丹药,还把配方直接交了出去。 钦十三娘和一些服侍的人,看见二人见面,都很客气,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一个小丫头的病。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年轻男子就是天族的太子擎天,六合最有权利的两个人物,都为关心同一女子,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贵琰送回丹药,小舞吃了,果然好了许多,生活又回到正轨。 见小舞整日精神抖擞,乐乐呵呵,远在外面的擎天,以及子萧、翠儿等人都感到很宽慰,也慢慢放下了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3章 平内乱 最近,族东泽出现了一些怪事怪相,空常有黑鸦遮蔽日,地上也毒虫密布,扰得东泽各部族人心惶惶不安。 一种谣言甚嚣尘上,这种怪相,都是因君失德,上将降罚的征兆。许多族的族人开始纷纷举家西逃,各部族首领也开始对九重心生怨怼,各怀心事。 正如贵琰的一样,师傅带着四个师兄出战东泽,只留下不染和舞看守希夷仙府。 师傅等出征的当日,舞是依依不舍,送了又送,直到不能再送,她心里难受的厉害,忍不住落下眼泪,“师傅保重!师兄们保重啊!”。 “清儿,静下心,好好调养” “是,师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都是徒儿无能、不孝……” “好了,回” “师妹,等师兄们给你带好酒回来,咱们一醉方休” “好!师兄,谢谢!我会想你们” “师妹,你咋了,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的?……” “……” 送走师傅、师兄们,舞难过的又落了会眼泪。晚上,接到了擎的联络,她发现太子瘦了许多,但依旧英姿俊逸。 玉鉴镜里,擎含着一丝嗔怪问:“东西,有没有,好好吃药?”。 舞听言,就知道贵琰大嘴巴了,于是先发制人,嗒嗒向擎先告起状。 “太子殿下,贵琰和你乱什么了?哦,你是不知道呀,贵琰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把一大碗汤药,一下就硬灌进我嘴里,我差点被呛死,若真被呛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子殿下,等你回来,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欺负我?你好不好?”。 擎扬着嘴角静静听着,满眼宠溺,觉得舞的活泼样着实可爱。她还真是,动时如脱兔,静时如处子,深刻时又如老夫子,千变万化的很是新鲜有趣。 看舞心情不错,想来身体也没什么大碍,擎也想逗一逗,“舞,你不喝药,是你对……还是你错?他喂你喝药,是对你好……还是对你坏呢?你告诉本君,我是该教训他?还是该教训谁呢?”。 “啊?!……” 舞被问愣了,敢情了一大顿,还是搞了自己一身不是。 看到舞吃瘪的样子,擎哈哈大笑,“哈哈哈,舞,本君不教训你,但你需……给我个明确答复,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舞耷拉下眉眼,顿时无精打采,“唉!……又是这事?太子殿下,你那么忙,哪还有空想这些事?我,我……我还没想好呢?”。 擎有着对牛弹琴的无力感,也不想此刻,和舞掰扯纠缠这事,知她畏惧成婚,畏惧的厉害,他还需要慢慢引导。 “喂!鹿舞,你又想拖?“赏心悦目”早都改建好了,你别又想着要变卦?……罢了罢了,懒得与你商量,等我忙完这一段,回去就征求你师傅同意,绑了……就直接扔进花轿,哼哼,那时可由不得你……想好没想好?” 舞撇嘴,“哎,别那么暴躁!有话好好吗?堂堂族太子,敢无视法度,强娶强夺,那岂不成了……大笑话?”。 “鹿舞,本君好好了近万年。一个族太子,求婚万年不得,这出去……才是大的笑话” 舞自知理亏,调皮道:“哎,太子殿下,莫要烦恼,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吗,磨磨……才更好”。 舞心中很凄苦,知道自己命不长已,如果嫁了,再不慎有了孩子,定会给他们带去无尽悲哀,这婚她是更不能结的。 “唉!真是个孽障!哼,早晚我得被你气死” 舞不想纠结这事,转换了话题,“不会的,不会的,太子殿下有一丝丝难过,我都心疼的要命,怎么会?……唉!不这个了,太子殿下那……进展可顺利?有没迎…好好照顾自己?”。 擎冷哼,“哼!又故意岔开话题,就等着,看我怎么……把你扔进花轿。我很好,不用担心!依靠魔族背后扶持,挑起战乱的弘蒙,帮凶人鱼族国主都已经抓到”。 “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擎在批阅奏表的时候,经常一边批阅,一边和舞在玉鉴镜里,聊相关的话题,舞的思路很清晰,看问题很准,处理问题理智并有高度,常常能给他很多引导,和顿开茅塞的点拨。 擎最不能割舍的,就是与舞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所以,二人不光是卿卿我我的情侣,也是志同道合的知音和良师益友。 擎坚守感情,万年不变,这其中道理,不是那些只知嫉妒、只重皮囊的女人们,所能明了看懂的。 望着忽闪着大眼的舞,擎问:“舞,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置这事?”。 “怎么办?让我想想……那个弘蒙不能再留,机会给过他,邪恶本性已是难改,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嗯!就让他死的……有点价值,好好震慑一下,那些心怀不轨的部族” 望着手指敲着自己脑袋的舞,擎也凝眉思索,这点与自己想的一致,就又继续追问,“对那国王呐?”。 “嗯?……至于那个国王?我觉得,责人不必苛尽,留三分最好。就……就,狠狠打他一顿,犯错本就该罚,要打,就狠狠打,打疼他,打怕他,打到他心有余悸,以后不敢再犯” 擎撇嘴,挖苦戏谑道:“舞,够狠的!本君是不是?也该这般……治治你?”。 知道擎是拿自己逗趣,舞也没上心,继续道:“切,无聊!我想,以他那娇生惯养样,定会求饶认罪,他那些姐姐们和北海水君的姐夫,也定都会求情,太子殿下,放人情……收买下人心。另外,再指派智慧忠诚的臣子,给他辅政,这样……就都能照菇了”。 望着忽闪黠慧大眼的舞,擎笑了,宠爱道:“东西,本君真想敲碎,你那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舞自然明白,擎对建议很满意,故意借着话题,一语双关:“那么恨我呀?真要敲碎,舞可就活不成了,若有一……太子殿下,突然想我,那……到哪去寻?”。 擎不明就里,自然不知舞,作为将死之人心中的悲伤,他含情脉脉道:“舞,我现在就想你了,好想,好想吻你,想,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舞抖擞起精神,模仿她做书童时,擎曾凶她的口吻,“哼!用心不专,满脑子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做好事情吗?再犯错,本君定不饶你”。 舞惟妙惟肖的模仿,把擎逗乐了,“哈哈哈,哎,本君对你……可没那么凶”。 “哼!比这凶的……厉害的多得多,那几日……鞭子,打在身上……有多疼,你可知道?” 擎脸上有懊恼之色,“知道,舞,对不起!以后,绝不会再打你的,我发誓,会用余生……来补偿你”。 “嗯!”,舞低声答应着,她相信擎的话。 擎手按着头,揉着,疲惫道:“舞,这几日着实累,你吹个曲子,让我解解乏,可好?”。 望着擎满脸的憔悴,舞也很心疼,“好!你现在躺下,哎,盖好…闭上眼睛,等我吹完,你一定能甜甜的、美美的……睡上一觉”。 “好,就像搂着你……睡,一样甜美!” 擎嘴上着挑逗的情话,他不用睁眼看,也知舞定时红了脸。 舞果然被臊红了脸,望着正闭眼,扯唇贼笑的擎,想怼,但动了动唇,选择闭了嘴,这等不知羞耻的情话,她从来都是擎的手下败将。 舞祭出冰龙笛,稳了稳心神,虽然她的身体,驾驭好笛声已属不易,但冰龙笛能牵引左右饶神思精神,它能让擎好好睡一觉。 把玉鉴镜放到耳旁,擎闭眼等着聆听。 笛声悠扬响起,把擎带入,一鹤排云上的明净晴空,空下是有涓涓细流的碧绿原野,遍地野花如锦绣花毯,白云般游荡的羊群在悠闲食草,毡房中有奶茶的清香味、慈祥的阿妈拍着婴儿,哼唱着草原的摇篮曲…… 擎被安详温暖裹挟着,在笛声中沉入梦乡,这一夜,他睡的踏实香甜! 次日,北海水晶宫内,文臣武将分列两旁,太子擎端坐殿首宝座,北海水君弘宁正跪地禀奏。 “禀太子殿下,判乱之首弘蒙等四人,以及人鱼族国王清涟均押解在殿外,请太子殿下发落”。 擎威严道:“都带进来”。 捆仙绳捆缚的几人,被虾兵蟹将推进大殿,弘蒙挣扎着不肯跪,被蟹将直接踹倒,长枪压着跪下。 擎一脸端肃,冷道:“弘蒙,你可知罪?”。 弘蒙红着眼睛,挣扎嚷着,“哼!我看,有罪的……是你”。 “大胆!竟敢对太子无礼” “啪”的一记响亮耳刮子声,伴随着的呵斥声,响彻大殿,蟹将重重掌掴了弘蒙。 擎不动声色,挥手制止,“好了,让他”。 弘蒙转脸,看了看身边清涟,眸中闪过一瞬的柔色,又怒目宝座上的擎,气急败坏地咆哮。 “哼,算你有种。是你带着军屠戮人鱼族,又使我北海……损失大半兵力。是你夺我位置,将我流放。也是你夺我所爱。今这一黔…都是你造成的” 擎脸带蔑视,迎着弘蒙仇恨的目光,义正言辞开口:“你完了?那本君问你,当年你身为北海太子,不思政务,致北海军政荒废的,可是你?强抢拘压人鱼太子,挑起北海与人鱼族战事的,可是你?排挤自己亲弟,任战事蔓延到不可收拾地步,仍不知悔改的,可也是你?”。 “哼!” “如此看,北海、人鱼族及军在那次战事中,死去的每一个,不是因你的错误及愚蠢所致?你就是被千刀万弓…也难赎罪孽” 弘蒙梗着脖子,不服气,“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才是罪魁祸首”。 冷厉望着弘蒙,擎又道:“本君当年,念及北海水君镇守一方,也算劳苦功高,不忍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念及你……并非本意挑起战事,给你留了活路,只将你发配惩戒。如果本君有错,那就是当时没有杀了你,才导致今日,让你又祸乱一方”。 弘蒙爆发出嚣张的狂笑,“哈哈哈!随你怎么?反正你父子气数将尽,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怎样被魔族灭掉的?我等着看,你们的头颅被挂在门之上,你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啦,哈哈哈……”。 擎一脸威严,直接宣判,“弘蒙,你勾结魔族,挑起内乱,令生灵涂炭,其心可诛!你还想看魔族颠覆九重,只是你痴心妄想,今日不杀你,不足以平冤死之魂,来人!将四个叛乱主谋,拉出去立马斩首,将头颅挂在北海最高处;将叛兵叛将归入军先锋营,让他们去前线,身先士卒地赎罪。昭告下,再有居心叵测异心者,后果同样下场!拖下去”。 “遵命!” 弘蒙被两个蟹将拖着向外走,挣扎着叫骂,“擎,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太子殿下,饶命啊……”,其余三个弘蒙的同党,吓的连连扣头求情,也被虾兵拖了出去。 随着四声惨叫,四颗头颅已被齐齐砍了下来。 擎阴沉着脸,低头望着已被吓的浑身颤抖,面如土色的人鱼族国王清涟,厉声问:“至于你,人鱼族国王,你可知错?”。 纤妍洁白,美如妇饶清涟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臣……”。 瞅着如巨婴般,被吓的大汗淋漓的清涟,擎满眼的厌恶。 “怎么?不上来了?那本君替你,弘蒙叛乱,你本可以最先平叛,而你任由他,甚至是纵容他,在你辖区驻留做大,你的心思,不就是想利用他……对抗北海?对抗庭吗?你是在借他的手,报当年……你的所谓家仇!”。 “这?……” 眼神正碰上擎凌冽的目光,被看穿心思的清涟,吓的趴伏在地,没敢狡辩。 擎冷哼,“哼,你三个姐姐死了,本君也被赡命悬一线。既是战事,就会有死伤,而你将仇恨都迁怒给庭,而让你受辱的弘蒙,你却刻意忽视,正是你的姑息养奸,致使更多的生灵陨灭、流离失所。作为一方封臣,不能替庭、替众生守一方安宁,却因一己之私助纣为虐,你也该杀!”。 人鱼大公主萼雪听罢,吓的赶紧跪地求情,“请太子殿下开恩,饶了国王,他受了挑唆,才铸成大错,做为长姐,我愿替他受罚”。 清涟其他姐姐也都跪地求情,“做为姐姐,我们愿替国王受过”。 新北海水君弘宁,亦跪地求情,“臣弘宁,对部族失于管控,未能及时防范,臣有罪,愿替国王一并领罪”。 擎怒目,看着已是北海水君的弘宁,厉声道:“你当然有罪,作为封疆首领,因私废公,疏于管控亲族,致使人鱼族国王,错不能及时纠正,导致祸乱蔓延,你难辞其咎”。 “臣知罪!” 擎落地有声,“念你曾经有功,也已知罪,本君从轻发落,杖责三十,人鱼国主清涟,犯错却不知悔过,判杖责一百,当庭执斜。 人鱼大公主萼雪扣头求情,“求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国王身子孱弱,受不住一百杖的,我们做姐姐的,愿替他受责刑,求太子殿下恩准”。 其他三个人鱼公主,拦着行刑侍卫,拉扯着清涟哭喊着,“国王,快向太子殿下认罪啊,快自己错了,会改的,你难道真想死在杖下吗?你忘了母王临终嘱托吗?快认罪啊……”。 清涟吓的脸色苍白,抖若筛糠,早已没了主张,“姐,我?……”。 弘宁已娶了人鱼族的六公主,作为姐夫他,又开口求情,“太子殿下,请念国王年纪尚轻,受了别有用心饶蛊惑,有罪自是该罚,但一百杖,定会要了他的命,罪臣愿替他承受一些杖罚,求恩准”。 擎端坐在宝座之上,一脸决绝,对殿下的哭喊、求饶声,是充耳不闻。 行刑侍卫见状,呼啦啦将二人按趴在地上,“噼噼!啪啪!”的杖打声、清涟的嚎叫声、弘宁的闷哼声、和叽叽喳喳的求饶哭喊声,在殿下乱成一片。 只十几下,杖下的清涟就熬不住了,哭喊着求饶,“太子殿下,臣,知罪了,啊!啊!……”。 擎依旧不为所动,置之不理。 快打到三十杖时,清涟屁股上已是鲜血淋淋,哭喊着苦苦哀求,“太子殿下,啊!饶命啊!啊!啊!……”。 已经受完刑的弘宁,向前跪趴几步,苦求道:“太子殿下,国王是臣的妻弟,臣没有尽到为君为兄的义务,令其犯了大错,他已经知错,他的身子……真是受不住的,让臣替他”。 人鱼公主们痛哭流涕,替弟弟求情,“求求太子殿下,饶了国王,我们做姐姐的,愿拿性命保证,他不会再犯错,手下留情,再打,就真打死了”。 在场的文武也黑压压跪倒一片,替清涟求情,“请太子殿下,宽恕人鱼国王”。 擎挥了下手,暂停了行刑,沉声问:“清涟,本君问你,你现在……可知罪?”。 清涟趴在地上,满脸泪水,有气无力回着话,“臣,知,罪!”。 “可敢不听从劝谏,一意孤行?可敢再怨怼庭,行报复之举?可敢再违抗指令?” “臣,不,敢,了……” 擎一派宝象,居高临下命令道:“北海水君弘宁,命你派出使臣到人鱼族,与人鱼族长公主一道行监国之权,发现问题及时纠正,不可再出纰漏,否则,本君定不会轻饶你”。 弘宁和萼雪双双领命,“是!太子殿下”。 擎看了看清涟,长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人鱼国王,今日看在北海水君、你的众位姐姐和群臣的面子上,本君改判杖责五十。希望你记得,像你这么大,已建下赫赫功勋的英才,比比皆是,一个好男儿当建功立业,造福一方,而不应如孩童般,一直幼稚……继续打”。 “是!” 又是一阵“噼噼!啪啪!”杖打声,和清涟鬼哭狼嚎的“啊!啊!……”痛呼声。细皮嫩肉的清涟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这钻心的疼痛,足够让他记一辈子。 擎用雷霆手段,成功压制住,魔族在北海挑唆的又一次内战。 事情完全如舞估计的一般精准,擎想起那激灵的东西,不由会心一笑,他还真是想她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4章 初踏江湖(1) 缘化这东西,很邪性,不禁念叨,想什么就来什么。 擎刚想到舞,有关她的消息就到了。 炎文满脸焦急,急匆匆现身在北海水晶宫的明珠殿,对擎施礼,“太子殿下,不好啦!”。 擎皱起眉,看着满头大汗的炎文,觉得很不正常,忙问:“何事如此急切?”。 “请太子殿下,看这三张画像”,炎文着,将画双手呈给擎。 擎打开画像一看,愣住了,画像分明画的是舞、子萧和翠儿,并标明了悬赏找到的价格,分别是一万两和各三千两黄金。 “快,怎么回事?” 炎文回话,“这是普化仙君送过来的,这些画像张贴在庭,他在别的部族也曾见过,越琢磨越觉得像七殿下,就将画像揭下,并送到臣手里。臣觉得事关重大,就斗胆……,此事太子已知晓,正派人暗中调查处理,让他不要对外声张”。 “做的对!” “太子殿下,是谁?花这么大代价在找三人?是为了什么?”,从不多言的炎文也忍不住打听,毕竟这事太过异常。 擎紧皱着眉,冥思苦想,找鹿舞和翠儿,他能理解,或许是舞还活着的亲人族人,但连上子萧,他就不能理解了。 突然想起舞佩带的玉诀,擎感到一阵慌张,“难道?是大璟阳宫在找舞?子萧跟着翠儿,又干过什么事?”。 擎满脸焦急,当务之急还不是调查何人所为,关键是先要销毁画像,并封锁消息。 “炎文,你速把本君的所有暗卫都派出去,检查庭各处,还有其他的部族,有没有这三张画像,争取全部销毁,顺便暗中调查一下,是什么人张贴的?记住……千万要保密,这事绝对……不能让君知道”。 “遵命!”,炎文知道事态紧急,原地遁走。 传来北海水君弘宁,擎安排道:“北海后续的事情,就由水君自行处理,希望你能尽心竭力,确保这一方安宁昌盛”。 弘宁行礼,“臣遵命!恭送太子殿下”。 擎火急火燎,直接现身在药师府。 将擎引入自己房内,子萧施礼问:“子萧,拜见太子哥哥,此来……”。 擎从袖子掏出三张画像,展示给子萧看,“子萧,你看看这个,为什么会有你的画像?”。 子萧低头一看,从自己画像上的打扮,一下就清楚了,他皱着眉没吭声,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过了万年?还在悬赏寻找? 犀利地审视着子萧,看见他变幻的神情,擎已断定有事,开口问,“子萧,你定是知道一些,你必须出来,现在这三张画像,贴的到处都是,本君怀疑,除了族,其他族可能也会有,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你们?这事已不单单关乎你们三个,很有可能关系到整个族。若这事让父君知道,那舞就危险了,子萧,你要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知道什么?快快出来”。 子萧承诺过翠儿,不出舞的秘密,但现在的情势,不出来又如何应对?明白父君对舞有成见,若知道她是魔族人,舞定必死无疑。 看见子萧犹豫为难,仍不肯开口,擎急道:“子萧,本君早知道……舞是魔族人,你要相信,本君不愿看她有事”。 子萧无奈,将舞的过往,和自己和翠儿去大璟阳宫的事,讲了出来,“太子哥哥,舞是……,去了大璟阳宫,才有了我这张画像……见到屠灭白鹿族的仇家,我俩也被仇家发现,派人跟到客栈,我和翠儿逃走,之后再没有过交集”。 答案揭晓,子萧讲的舞情况,擎大部分已知晓,心中也基本能确认,是舞的仇家在找三人。 “子萧,你,为什么过了万年,舞的仇家,还花这么高的悬赏……找你们三个?他们究竟……怕舞什么?另外,一个巫灵族有这么大能量?把画像贴到各处?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子萧也拧眉分析,“臣弟也甚是迷惑,仇家真没必要,这般对付两个女子,不惜这么大代价的,会不会是大璟阳宫?毕竟,舞是魔族圣女,还迎…他们是不是知道?舞有特殊的血?”。 擎凝眉思索,这两种可能性确实有,“有可能,但本君担心,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魔族知道舞在庭,想利用她……挑起出兵的借口”。 “啊?!……” 擎越想越急,无论是什么?对舞都是危险的。 “子萧,你尽可能就呆在药师府内,轻易不要外出,也不要和舞往来,当务之急,你们三个要躲起来,不要被找到。其他的,让本君来处理……哦,对了,你给舞多备些丹药,预备最后瞒不住时,把舞藏到人间去……你现在,就去找舞和翠儿,通知她们绝不能外出” 擎完,就匆匆离开,心中是一片混乱,他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压下这件事,魔族找不到,父君不知晓,让事情最后不了而了。 急事当头,炎文做事效率极高,很快回来禀告,确认在人间、魔族和南庭也都发现了三张画像,而且有见过拿着画像,到处询问的黑衣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擎正焦头烂额,子萧又传来符信,“舞去老君处,确认人未至,现已不知行踪”。 擎第一反应就是,舞趁师傅不在,利用去老君处的机会,偷溜出去玩了,紧急命子萧、炎文和翠儿,赶紧去庭各处秘密寻找。 关心则乱,擎突然想起,怎么没用玉鉴镜?赶紧拿出点开,莹莹绿光之后,没有半点的影子,擎心内暗呼不好,玉鉴镜能感知一万里,舞定是跑到万里之外的地方。 “该死的孽畜!” 擎粗鲁地骂了一声,忙招回子萧和翠儿明情况。 翠儿听完,满脸的焦急,“舞,定是去了人间,我去找她”。 望着心急如焚的翠儿,子萧也坚决道:“我陪你”。 二人执意要去人间找,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的举动,擎拗不过,也只能应允。 此刻,舞却优哉游哉,在人间闲逛。 偷听子萧和贵琰谈话后,舞才知道,自己的病已无药可治,随时可能会死去,虽然每日假装很快活,但内心还是很痛苦,她真的不想死。 师傅出征前,舞再三请求,要去老君的兜率宫,兑现第二次献血。 玄元见徒弟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也早被老君闹的头疼,就同意了,但交代不染要亲自接送。 在舞选定的日子,不染陪着她,一起在兜率宫宫门前现身。 舞转身,看向端着家长架子的不染,矜鼻子冷哼了一声,开口,“五师兄,你就送到这,我自己进去”。 不染看见一个仙童子,已出来迎接,斜瞥着一脸轻松的舞,开始交代,“哎,师傅有交代,不许你瞎胡闹,别扰了老君清静,老实在这里呆着,七日后,我来接你”。 “好嘞!放心,放心,回回”,舞欢快的应着,挥着手打发着不染,并看着他离开。 舞大眼转了一转,突然像想起什么?冲着来接的仙童:“哦,坏了,我忘了个……重要事,三日后,我再来”,完,就原地遁走。 仙童听罢,见人已不见了踪影,也是一脸无奈,嘴里嘟囔着,“又是个没脑子的”,就转身进了宫门。 舞早打算好了,她手指放血,只会难受三四,自己有七自由的时间,前三可以去人间转转,看看这个世界,也向自己心中的江湖梦告个别。 见一队白盔白甲的罡卫过来,舞摇身扮成一个罡卫,混在队伍后面出了南门,中途又偷偷溜走。 南召国国都永城,是舞最近了解到的,人间一处繁华的地方,她在永城城外的一座山上现身,这里已能看见不远处的一片城池。 舞打量一下四周,只见草木茂盛苍翠,鸟声婉转,还能隐约听见“哗哗”的流水声,清风习习,携带着花果等混杂的香味。 感觉暖洋洋的,舞仰头看,只见大日头当头照,红亮亮的直耀眼,千奇百状的白云,悠悠自在飘荡,不时有各式鸟掠过空。 与庭仙雾朦朦的景致不同,人间的景色,透亮!温暖! 沿着羊肠道蹦蹦跳跳下山,舞看哪都新鲜有趣,不是蹦出一只野鸡,就是窜出一条野狗,还看到背着大捆柴的樵夫、赶着一群羊的老汉、坐在牛背上的牧童。 舞一下子,就爱上了热闹的人间,这是自己心念的地方,在这里,果然心是自由的! 感觉眼睛都不够用,舞眉开眼笑,边看边走,还不时和各处遇到的人,挥手打着招呼,“喂,你好!……”。 对方大多都会,很尴尬但也很礼貌地回应,“哦?噢……你好”,还不时回头看着,穿的奇怪、长的像仙一样美,但脑子好像不太正常的女子。 得到对方的回应,舞更是兴高采烈,觉得到处都和谐美好,下了山,走了一片树林,她就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站住!看你们,往哪里跑?”。 舞远远看见,四个怀里抱着包袱,相互搀扶的男女,被四五个大汉紧紧追赶着,在树林里拼命地奔跑。 “爹!我跑不动啦“ “琴儿,不能停啊!” “琴儿,坚持下……” “啊!……” 舞看到女孩跌倒,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去搀扶,另一个少年和中年女人,也着急地转头看,少年急火火喊着,“妹妹,快起来,快啊!”。 女孩踉跄站起身,但脚刚落地,就“啊!”地一声,险些又跌倒。 这时,五个壮汉已呼啦啦围了,两拨人都累的,呼呼喘着粗气对峙。 一个高大黝黑、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大汉,操着方言气喘吁吁骂道:“该死的,跑你个……奶奶熊,是不想,活啦?把东西……都,交出来”。 少年脸惊恐抽搐着,硬撑着大无畏,张开双臂挡在家人面前,愤怒道:“子脚下,就敢强抢财物,你们,还有王法吗?”。 刀疤大汉斜楞着眼,怒视着少年,一步步走上前,“啪”地一声,大巴掌抡在少年脸上,少年被打翻在地,满口流血,刀疤大汉咧着一张大嘴,骂咧咧,“奶奶个熊,毛都没长全,敢管爷爷我,子儿,告诉你,爷爷我……就是王法”。 刀疤大汉着,一抬腿,把少年一脚踢出老远,“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兔崽子,给爷宰了!看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见一个豁嘴壮汉举刀,将要砍向少年时,舞两指,打出一道劲力,直接打在他举刀的手臂上,刀“哐啷”掉在地上,豁嘴壮汉抱着手臂,在地上翻滚着“嗷嗷”乱剑 几个大汉警戒地环视四周,也没见到异常,刀疤大汉以为,同伙用力拉伤了胳膊,厌恶地冷嗤,“切,你奶奶个熊,没用的东西”。 “东儿!……”,中年女人一路哭喊着,已趴在少年的身上。 “哥哥!” 一声清脆如铃铛般的娇声,吸引了大汉们的注意,齐刷刷看向女孩,见是一个粉嘟嘟的白嫩少女,目光顿时变得贪婪,露出垂涎欲滴的猥琐态。 一个满嘴黄牙的大汉,流着哈喇子,淫邪地眯看着女孩,也操着方言:“大哥,几个月未见荤腥啦,让弟弟们,今日……过把瘾”。 扑在少年身上的中年女子,满眼绝望地望着女孩,悲愤哭喊着,“啊!你们不能,不能,呜呜呜……”。 中年男子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哆哆嗦嗦,求道:“东西,所有的,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儿女”。 刀疤大汉手指擦着流出的口水,猩红着眼走向女孩,一把抢入自己怀里,“奶奶个熊,这个东西,爷爷最想要,哥几个,哥哥先上,一会,你们再过瘾”,着,不顾女孩的哭喊,夹起女孩就要离开。 “娘!爹!” “女儿!女儿!……妹妹!” 女孩家人哭喊着,冲上去想要抢人,被剩余的大汉拦住打倒,顿时哭喊声和淫笑声乱成一片。 舞已能听见一声半声,也基本明白,正发生着什么。在书上她读过,没想到自己一到人间,就遇到抢劫并劫色的,大侠意气一下被激起,舞义愤填膺,踢起一块石头,“嗖”地一声,正中刀疤大汉的后腰。 “啊!” 刀疤大汉一声惨叫,直接来了个狗啃泥,他吐掉带着草的一嘴泥,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如瘫痪一般,疼的怎么都动不了,嘴里大骂,“啊!奶奶个熊,谁?杀了他!”。 女孩被摔跌在地上,被中年男子抢了回去,一家四口,战战兢兢紧抱在一起。 四个大汉无心顾及女孩,一起向石头飞过来的方向张望。 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绝美女子,脸上挂着薄怒,冷若冰霜地走了过来。 黄牙壮汉又犯了花痴,馋涎欲滴,难以置信抖着声,轻呼:“仙女!画上的,哇,好美啊!”。 一时,大家都看呆了。 最先发应过来的,还是爬不起的刀疤大汉,“她会功夫,快,杀了她!”。 三人突然醒过神,举起刀冲向舞,但刀落在舞头顶两尺远,都顿住,不忍心杀了,这般绝色的美人。 舞被憋一万多年,是玩心大起,也想试试凡饶本事,抱着膀,斜着嘴角与三人壮汉对峙。 那一家的四口,趁大汉们与舞僵持,架起女孩,抱扛着包袱,慌慌张张落荒而逃,连声谢谢都没想着。 透过大汉的肩头,舞看见少年回头张望,四目遥遥相对。 见少年眸子里,除了惊恐慌张外,还有一抹不舍留恋,深处还藏着一点玩世不恭和狡黠。少年圆润的长相,配上眸中的复杂,很是耐人寻味,舞勾唇冲他一笑。 少年脚下一绊,险些摔了个跟头,被他爹拉起,还被嘟囔了两句。少年又回头,见舞正被他的糗态逗乐,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最后扯出一个大大笑容,似笑似哭的样子很滑稽,把舞又“扑哧”逗乐。 三个围攻舞的大汉,也都回头,一会看看舞,一会看看少年,被这一对不知死活的男女,给搞糊涂了,眨巴着眼,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快呀!杀了她!” 被舞用石头,打断腰的刀疤大汉,趴在地上,看着几个傻子般的同伙,气的大声提醒着。 三个大汉反应过来,举着刀砍向舞,舞只挥动一下袍袖,四人就被劲风刮上,只听“啊!……啪叽,啊!……”的几声,然后就是“嗷!嗷!”的嚎叫声。 舞扫看地上的五人,书上都,人如蝼蚁般无能,还当真如此,感觉自己都还没动手,就一个两个的趴在地上,筋断骨碎的不能动弹,她顿时觉得没了兴致,抬腿就要离开。 没看见舞出手,刀疤大汉就见同伙都趴下了,都哭爹喊娘的,自己爬不起来,嘴上还逞着英雄,“奶奶个熊,让爷爷逮住你,非剥了你的皮”。 舞站住脚,想到那一家四口,跑的不会太快,真被逮着就会很危险,正好一片落叶落在衣袖上,舞抬头,心里有了主意。 舞手上运力,将五人壮汉,直接送到树顶,脚捆在树稍上。摇头仰望,五个被倒吊在树枝上的大汉,现在的样子,很像睡觉时的蝙蝠。 这时,从五个摇来荡去的壮汉怀里,“稀里哗啦”掉下来不少东西。 舞低头一看,都是些珠宝金银,觉得自己需要,就一挥手,丝毫不客气地全收入袖拢。 “大侠!……” “姑娘,……哦,姑奶奶,饶命啊!……奶奶!饶命呀,……祖宗!饶命啊,老祖宗……” 在五个大汉越叫,辈分越高的求饶中,舞兴高采烈地,向树林外的永城城池走去,她最受用喜欢的,还是“大侠”两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5章 初踏江湖(2) 不一会,小舞就来到城下,见城门上写着“永城”二字,随着人群进了城,她的眼睛就不够用了。 人间简直太热闹了! 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往城里走的一路,多是些支着棚子,做大碗面,炸饼子、蒸包子……等吃食的摊子,摊子前的小桌前,坐满各种穿着的赶脚人,他们的马、车、和货物,都停放在路边,使本不宽阔的街道,更加拥挤不堪。 小舞很喜欢这热闹的烟火气,选了做炒面茶的摊子坐下,主要是看着稀奇,大铜壶里烧着滚烫的水,往装着油面的碗里一浇,一搅和,再舀上一大勺桂花蜜汁,面香和着桂花香,还真是香喷喷的馋死个人。 坐在桌后,一边吃着油面茶,一面兴奋地看着路上的一派忙碌,见大家都有说有笑,忙忙叨叨的,感觉人人都活的兴高采烈、有滋有味,是越看就越喜欢。 小舞想着,自己喜欢热闹,等将来学完艺,就离开天庭,来过这样烟火味的热闹日子,定是很不错的。 “姑娘,行行好,给点钱”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把小舞吓了一跳,收回目光,见眼前站在一个穿着破棉袄、弯腰驼背、满脸胡子的脏兮兮老乞丐,正伸着脏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手,向她索要小钱。 摊主看见,赶紧上前推搡驱赶老乞丐,“走走走,别处要去,别坏了我客人的胃口……走,走”。 老乞丐被推的踉踉跄跄,嘴里还嘟囔着,“姑娘,可怜可怜……”。 小舞看见,老乞丐杂乱的眉毛下,一双不大的眼睛里,藏着一抹深潭般幽深的莫测,竟突然恍惚了一下。 觉得老乞丐实在可怜,小舞忙制止,“等等,别撵他”。 “姑娘,他脏兮兮的样子,会影响我做生意的” 看了一眼老乞丐,小舞对摊主说,“他,他是客人,也给他……上碗茶汤”。 “得咧,马上来”,摊主笑了离开。 老乞丐颤巍巍走回来,大喇喇坐在小舞对面,“谢谢小姑娘,好心人啊,你会得福报的”。 小舞笑笑,眼睛闪闪亮,好奇地瞧着路上,过去一队镖局的车队,嘴上漫不经心问:“老人家,这大热天的,你穿着棉衣,不热吗?”。 老乞丐狼吞虎咽喝着茶汤,眼斜瞥着小舞,回答,“不热,人老啦,没有火力了,唉!整日如坠冰窖似的,苦啊!”。 “那冬天,岂不是更难受?” 老头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是呀?生不如死呀,唉!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喽”。 小舞被突然触动,想着自己可能活不久,心中弥漫起悲伤,自己活不了是病没法治,老乞丐活不了,只是因为没钱,那还是让他能活着,她的侠义心顿时又爆棚。 小舞从袖中,抓出一把珠宝金银,“老人家,拿着这些……多买点炭,就能熬过冬天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够?”。 老乞丐两眼冒贼光,风卷残云般把一堆珠宝,抢进自己怀里,这些钱够买几辈子用的炭了,他幽深的小眼神直勾勾望着小舞,觉得挺激灵个小姑娘,原来竟是脑子少根弦的傻子。 “啧啧!一个挺好的姑娘,怎么就是个傻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老乞丐正心内啧啧同情,更让他惊掉眼珠的一幕,又发生了。 小舞见老乞丐一脸感伤,一直没吱声,以为钱不够,就又从袖子里,翻出一堆金银珠宝,问:“这回够了?都给你了,哦,这个一会付茶钱”。 “够了!够了!姑娘,真真是济困扶危的大侠,大善人啊,女侠,定能长命百岁的” 老乞丐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子,今日是他几世的造化,遇到一个大傻子,他从乞丐一下变成一个大富翁。老乞丐说完,怕小舞后悔,撒丫子就跑的无影无踪。 小舞摇头苦笑,站起身,低声自嘲,“呵呵,若我只是长命百岁,那我的骨头,怕是早该化成渣渣了……老板,给你茶钱”。 小舞将一块金子给了摊主,在摊主惊圆眼睛,一叠感谢声中扬长而去,“谢女侠,慢走,一定常来,谢谢啦”。 小舞走在大街上,根本没想是不是被骗,她对钱本就没概念,心里都莫名的喜悦畅快,精神抖擞脚步铿锵,觉得自己真就是除暴安良的大侠。 可怜五个被倒吊在树上的劫匪,用生命打劫来的财物,被沾沾自喜的大侠小舞,一顿饭功夫,就被老乞丐骗了个精光。 还真是,钱财如水,得来快,失去的更快。 在车水马龙的街市上,小舞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鳞次栉比的店铺乱逛,一切都新奇有趣,简直迷花了她的眼。 小舞喜欢奇奇怪怪的好玩东西,知道在人间需要钱买,她刚刚同情心、仗义心一起泛滥,把钱一股脑都给了老乞丐,也没想着给自己留点,现在她已身无分文。 一文钱,怎会难倒英雄汉? 小舞从书中读过,人间有當铺,可以用自己的宝贝换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为难,又摸了摸胸前的玉诀,想起孤师傅的话,更觉得为难。最后,咬了咬唇下了决心,向刚刚看到的一家當铺走去。 當铺内,小舞解下玉佩递进窗口。 當铺里面的伙计看见玉佩,眼睛顿时直放光,冲里间喊了一声“掌柜的”。 不一会,掌柜悠闲地从内屋走出来,接过玉佩,翻过去调过去看了好一会,眼神也闪闪亮,抬头打量起,穿着和气度都奇特的小舞,试探道:“姑娘,是要當这块玉佩?”。 小舞爽利的回答,“是啊”。 “那姑娘是要典死當,还是活當?” 小舞愣了一下,书上没写过,她也不明白是啥意思,知道当铺是最能骗人的地方,犹豫了一下,问:“你说说,哪个给钱多?”。 掌柜看出来了,敢情这姑娘什么都不懂,堆着一脸笑解释,“当然,是死當多一些,但死當,就不能再赎回去了”。 小舞想着,如果真让太子知道,自己把他给的玉佩當了,严格说还不是一块简单的玉佩,而是一个法器,那还不被他给骂死,留着活當可以赎回来,能应了急,还不至于失去玉佩,活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小舞想多弄点钱,开始瞎编排,“哦,我选活當,以后,我是要赎回来的,毕竟这是我祖传的东西。前面那个當铺,给的少了些,不够我应急用,才到你这看看”。 掌柜“哗啦”倒出一堆银子,小舞心中暗惊,这玉佩能當这么多银子?但脸上却故意有佯色,“哎,你这……比上一家给的还少,你好好看看,玉佩的成色雕工,那可是天上都难寻的绝品,你这铺子不实在,还是算了”。 “别呀,姑娘,你再等等” 掌柜又“哗啦”倒出一小堆银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姑娘,只能这么多了”。 看着掌柜满脸的苦瓜样,小舞觉得差不多了,豪爽一挥手,“好,就这样”。 拿着银子和當票走出當铺,小舞发现,自己和周围人穿的不一样,为此引来不少侧目,现在有钱了,当务之急是先去买一身衣服。 穿着淡绿色纱衣裙的小舞,再出现在大街上,觉得舒服多,不会再引起许多人的古怪张望。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小舞计划玩三天,在人间就是三整年,日子还有一大把,虽然看见很多喜欢的东西,但还是计划,送人的东西以后再买,省着带到各处麻烦。 计划归计划,看见一对憨态可掬、能摇头晃脑的男女福娃娃,还是让小舞没忍住,先买了下来,觉得自己先玩,回去就送给四师兄,他一定会喜欢。 一阵酒菜香,把小舞吸引进了一家酒楼,在小二的引导下,在临窗一个位置坐下。 小舞坐定后,对小儿招呼,“小二,把你这里,各种酒都上一壶,把最拿手的菜,也都上来”。 店小二一愣,一边倒茶,一边开口问:“姑娘是一个人?”。 “对” 小二是个有见识的主,但从未见过这般点酒菜的,也怕惹麻烦,遂好意提醒,“姑娘自己,可吃不了许多菜,更喝不了……那么多酒”。 “那就挑,你们最拿手的,给我上菜,酒?还是全都上一壶” 小二满脸堆笑,应着离开,“好嘞,姑娘先喝口茶,请稍等一会”。 当酒上来时,小舞打开一壶“咕嘟”喝了一口,砸砸嘴,又把剩下的十壶酒,尝了一遍,都觉得不太满意,“小二,还有好一些的酒吗?”。 小二哈着腰,回话,“姑娘,有是有,但价格……可是不便宜”。 小舞豪气地一扬手,“拿来便是”。 “好嘞!” 一会,小二捧着两壶酒过来,“姑娘,这可是永城,最好的酒了,这壶是女儿春,这壶是仙人醉,姑娘尝尝”。 小舞接过酒壶,分别尝了尝,“嗯,还可以,小二,这两壶……各上十壶” 小二被惊了一趔趄,“各……十……壶”。 “对!” “好,好……好” 遇到一个有钱主,本是天大的好事,但小二看着奇葩的小舞,竟心中忐忑的厉害,一个女子怎会如此不着调? 新上二十壶酒,加上桌上之前的十一壶酒,三十一壶的阵势,不想招摇都难。各处的目光齐刷刷,都看向了小舞,心中各种揣度着,这个如仙子般漂亮的女子,到底是咋回事? 脸上带着亲善友好的笑,小舞挥手,打了一圈的招呼,之后自顾自大口喝着酒,眼睛透过窗子,看着热闹的街头。 一阵骚动引起小舞的注意,看见一个妇人带着几个人,边追前面狂奔的一个男子,边大声哭喊着:“贼,拦住他,他是贼,我的救命钱呐,抓住他呀……”。 小舞听明白了,见男子跑的飞快,把路人撞的东倒西歪,手指一弹,一个酒壶就飞了出去。 只听“哎呦”一声,男子被酒壶砸爬在地,一群人涌上来,将他摁住。 小舞嘴角勾着得意,仍若无其事的喝着酒,听到一个清冷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可以坐吗?”。 小舞抬头,看见一个着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手提一把剑,满脸的桀骜狂狷,正眈眈俯视着她,小舞能断定,来者不是凡人,心中多了一份谨慎,扫看一眼四周,确认已没有空位,略犹豫一下,回答:“随便坐”。 在小舞对面坐下,蓝袍男子点了酒菜,自顾自吃喝,不曾看小舞一眼。 不喜欢对面男子的一身羁傲,小舞拿着酒壶独自喝着,眼睛一直盯看着街上,虽然身处繁杂热闹中,心里却隐隐泛起一丝难过。 远处一桌的两个黑衣人,正拿着一张画像看向小舞,还不时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独自喝了一会酒,小舞不愿与人共桌,换来小二结了酒菜钱,拿起装福娃娃的盒子,起身就走。 蓝袍男子也跟着站起来,好似不经意靠近,出手要点小舞穴道。 小舞机敏,一个干净后掠,躲闪开。 蓝袍男子紧跟逼近,在小舞耳边低声说,“你不想惹事,就跟我走,否则……”。 小舞瞥了一眼蓝袍男子,冷哼一声,她怎会受人威胁?继续昂首挺胸向外走去。 男子拔剑,一指,一股凛冽剑气,直杀向小舞。 小舞转身,打出结界抵挡,两力相碰,旋风骤起,店内人被突来的打斗,吓的抱头鼠窜,被风刮的东倒西歪,喊叫声、杯碟破碎声响成一片。 酒楼内,除了两个黑衣人凛凛看着,其他的人,瞬间跑的没了影子。 小舞抖擞内力,一震,把蓝袍男子“蹬蹬蹬”逼退几步远,感觉出他修为不低,小舞不敢大意,祭出火凰剑。 蓝袍人稳住身形,嘴角勾气阴笑,持剑如虹砍杀过来。 顿感扑面而来的杀气,小舞出剑直接迎击,只听两剑相碰,发出“铿锵”的巨响,冲击的压力波及四方,将周围的座椅、物品等打成碎末,瞬时腾起满天的烟尘。 小舞和蓝袍男子头发和衣袍猎猎飞舞,二人双手运力,驭着各自的剑,火凰剑火光大胜,“嗡嗡”鸣叫着,蓝袍男子的重剑,蓝色电芒“哧哧”闪烁,力道僵持在剑尖,一时难解难分。 僵持了好一会,小舞突感心口刺疼,眉眼紧皱,一手压按在胸口,内力顿时紊乱,持剑的手开始发抖,被蓝袍男子的凛凛剑气,逼的节节后退。 正当闪烁着蓝光的电芒剑,被大力推刺向小舞时,一道黑影掠过,拦腰将小舞带到空中,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蓝袍人狠厉的剑气,已把对面墙击塌,桌椅、酒缸更是被震的粉碎。 小舞转头,看见身边高大的黑袍人带着面具,很显然,他是在帮自己,小舞冲他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黑袍人别有意味地,回看了小舞一眼,低声道:“快走,我来抵挡”。 说完,面具男就冲向追上来的蓝袍男子,两人战在一处,顿时光华大作,雷电滚滚。 小舞低头看,只见酒楼已墙倒屋塌,尘土飞扬冲天,破碎声和街上奔跑哭喊声不绝于耳。 小舞按着胸口,正要遁走,两个黑衣人举着刀,已截杀了过来。她持火凰剑将相迎,带着火光腾腾的剑气和黑腾腾杀气交缠在一起,战了三十几个回合,小舞发现两个黑衣人,招数虽然狠厉,但都不是死招,很像是只想制服自己。 蓝袍男子无意与面具男交战,趁机,就执剑狠厉直取小舞,面具男一一阻挡化解,还不时阻扰两个黑衣人对小舞的进攻,五人在空中缠斗一处,只杀的天昏地暗,电光冲天,飞沙走石,烟尘遮天蔽日…… 小舞心口疼的更甚,在凡间使用法术,会遭到严重的反噬,只能让自己疼的更厉害,她手按胸口,人已气喘吁吁,脸也变得紫红,动作渐渐慢了,一个黑衣人的刀,带着腾腾黑气开始又缠上她。 面具男瞥见,虚晃一招,要去救小舞,被另一黑衣人和蓝袍男子缠住。 小舞振奋内力,运行火凰剑将缠上来的黑气打散,五人又再次混战在一处…… 心口痛的已快没了力气,小舞按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火凰剑少了内力驾驭,被黑衣人黑气纠缠,并逐渐占了上风,面具男同时应对两人,已是很难分身。 空中一道白光划过,还没等小舞反应过来,已被影绰白影带飞开去。 四个打斗的男子都是一惊,不再相互缠打,齐齐向白影追去。 小舞转头,见是一个飘逸绝美的白衣男子,举手投足无限风流,小舞竟有些看呆。 只见白衣男子凌空直飞云端,潇洒一抖手,手中扇子“唰”地打开,顺势大力一扇,顿时,戾风裹挟着霸凌的力道,将四人震飞十几丈远。 四人稳住身形,捂着胸口,都感到有血气上涌。 白衣男子丹凤眼微眯,嘴角微翘,满脸的鄙夷,轻哼一声,“唰”地潇洒收起扇子,拦腰环着小舞化白光遁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6章 再见老天帝(1) 一路被挟持,小舞却没有挣扎,白衣男子修为极高,知道挣扎也没用,好像他对自己没恶意,与其留下被截杀,还不如先被带走,离开危险地再说。 小舞被白衣男子带着,在一座白色宫殿门前现身,一队穿盔带甲持长枪的卫兵,盯看着二人,并对白衣男子抱拳施礼。 “白将军” 小舞转脸,仔细打量眼前的白衣男子,只见他手执一把扇子,丹凤美目流盼,轻佻嘴角微钩,未语先含三分笑,一副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模样。 此刻,他脸上噙着浪荡不羁的笑意,“唰”地一声打开扇子,潇洒地摇着,对卫兵们微微点头。 小舞假装恼火,大声问:“喂!你是谁?为什么抓我?这是哪?你想干什么?”。 大殿正门“吱嘎”一声自行打开,殿内,传出来一个洪亮清脆的声音,“还是……总那么多问题”。 觉得声音好耳熟,小舞瞪了一眼白衣男子,又满腹狐疑地猫腰向殿里仔细张望,隐约看见殿首处,站着一个着艳丽宽袍的高挺身影。 “老大?” 距离太远,殿内也昏暗些,小舞看的不十分清楚,感觉声音和背影都像,犹犹豫豫不敢确定。 帝九渊早一刻,就感觉到小舞和白泽的气息,他很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日才看到悬赏小舞的画像,正担心她,没想到过了一万年,就这样再见面了。 “知道……还不快进来” “啊!啊!……老大!” 从声音已确认是帝九渊,小舞喜出望外,也忘了用法术,脸上瞬时乐开了花,像一只重回树林的欢快小鸟,扑棱棱跑上台阶,跨入殿门,手舞足蹈地向帝九渊扑去。 白泽先是一愣,这女子与天帝描述的小丫头,差距实在有些大,没见到高贵聪慧,反倒傻乎乎的,他勾唇一笑,潇洒摇着扇子,跟了进去。 小舞跑进大殿,直接扑吊在帝九渊脖子上,喜极而泣,“啊!老大!……老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我想死你啦!”。 站在旁边侍候的钦十三娘,见一个纤瘦的女子一路欢呼着,吊挂在天帝身上,眸中瞬间翻涌出嫉恨,大声喝斥,“大胆!竟敢对天帝大不敬!”。 小舞惊的一楞,放开环着帝九渊脖子的手,转脸,看向说话的地方。 小舞看见,一个如瀑黑发上交盘插着十数根如长针般发钗,身着五彩绚烂锦袍的妖娆女子,女子长的纤腰婀娜,凸凹有致,胸前露着凝脂般的大片春光,面如海棠花开,一双妩媚流盼丹凤眼,红唇鲜艳欲滴,一颦一动妖冶绝艳,看穿着及气度,很像是这里的女主人。 见小舞明显拘谨,帝九渊看向妖艳女子,沉声低喝,“钦十三娘!退下”。 “天帝!” 帝九渊脸上已挂上淡淡不悦,“退下!”。 “是!” 小舞看见,钦十三娘摇曳生姿施礼退出,但撇向自己的目光中,明显带有不善和怒气。 帝九渊眼带宠溺,望着眼前有些懵的小舞,轻轻拉着她的手,边把她带向案边,边柔声说:“小丫头,算你还有良心,记着承诺的话,唉!能回来就好,省着我再挂念”。 白泽一副不嫌事大,想看热闹的笑面虎嘴脸,斜瞥了一眼小舞,插话挖苦,“哼!只怕有人,辜负了……天帝的心意”。 帝九渊笑盈盈听着,把小舞搂坐在案旁,“小丫头,坐”,又望向白泽,“哦,你也坐”。 白泽躬身施礼后,坐在案子的旁边。他见过小舞和帝九渊,一万年前,私会三日的情景,尚未恢复功力的天帝独上北天庭,还是极危险的事,他不放心,一直在暗处秘密担当着保护,二人患难与共的深厚感情,他是亲眼看到的。 两个仪容端秀的宫娥进殿,恭谨地奉上了茶水和小点。 见小舞一身惨兮兮,又和白泽一同出现,帝九渊早已觉得不对。 小舞怕白泽乱说,就来了个先发制人,“老大,别听他瞎说,我真的很想您,嗯?……哦,对了,我还给老大……带了礼物”。 小舞说着,从袖子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将两个很萌的一对福娃娃,摆放到案上。 盯着嬉皮笑脸,正摇头晃脑的一对福娃娃,帝九渊压着一脸的哭笑不得,憋着笑问:“小丫头,这是……给我的?”。 “对呀,是不是很可爱?” 帝九渊看看小舞,又瞅着白泽,两人眨眼对视,不约而同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小舞也尴尬地笑了。 其实,这对福娃娃是自己喜欢的,本打算玩够了,就送给四师兄。因怕白泽说出,自己一入江湖,就被打的丑态,她故意岔开话题,拿出福娃娃说事。 收住笑声后,帝九渊望着白泽,问:“说说,怎么回事”。 瞟看着小舞,白泽嘴角含着玩味坏笑,连挖苦带讽刺道:“臣得到传信,说小丫头独自离开天庭,臣就跟了去,在永城,见到很是招摇地狂喝酒,之后,还和一伙人打架,臣看到,她被打的着实可怜,就只能……把她救回来了”。 小舞被说的不好意思,怕帝九渊更看低师傅,也怕自己的功夫被挖苦打击,嘴上不能输气势,怼道:“哎,你怎么回事?瞪眼说瞎话,我哪里?被打的可怜了?你可别在老大面前,糟践我形象……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呐?”。 挺喜欢小舞的自然、不造作性子,白泽还想逗逗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记住,我救了你的命,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小舞扬着下巴,撇着嘴,向白泽示威,“你不告诉我,也无妨,我可以给你起一个,看你那漫浪轻佻样,那叫……浪碟,可好?”。 帝九渊翘起嘴角,笑睨着白泽,觉得小丫头看的挺准,名字起的挺形象。 白泽阴着俊脸,举起扇子假装要打小舞,“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知尊卑,没老没少的,让我替天帝,好好管教管教你”。 “哼!你敢!” 望着没辙的白泽,小舞冷哼一声,心内得意,总算是掰回一局,往帝九渊身上贴了贴,双手紧挎着他的一只手臂,不屑一顾张扬道:“你无非是老大的臣子,而我是老大的家人,你冒犯我,就是冒犯天家的天威,借你俩胆子,你也不敢动我”。 “你!……” 被小舞的话噎住,白泽眼神望向帝九渊求援,见天帝却只笑不语,他彻底明白了,天帝宠惯他的小丫头,是没边没沿没底线,心内直叹惹不起。 帝九渊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看着两人斗嘴,心里却想着,小舞与他人打斗的事,天族圣战神的徒弟,都打不赢的对手,一定来头不简单。 帝九渊已知晓,是魔族在悬赏找小舞,心内一直琢磨,他们那么急切,不惜代价到处张贴悬赏,还派出高手寻找,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擎天来索要丹药和配方时,帝九渊就知道,小舞心脉问题已很严重,他不想让小丫头忧心太多,选择了继续瞒着。 “去凡间喝酒?小丫头,我怎么觉得,你是想酒了,怎么能说……是想我了呐?” 以为帝九渊不知道,自己病的很厉害,小舞眼神游荡,心情一瞬低落,心中暗苦,她何尝不想看看?老大给自己留的家,但自己可能活不久,就不想再让他跟着难过,就是相见也不能再见,自己真有一天逝去,老大也不会很伤感。 被“浪碟”莫名其妙带到老大身边,应该也算是天意了,临时还能见最后一面,实话是不能讲的,只能再编排一下,“老大,我真的……是想到人间看一眼,了个心愿,之后,就想来看您,好好陪老大两日”。 握着小舞的手腕,手指已探在脉上,帝九渊已心里明白,小丫头为何情绪低落,他不动声色道:“两日?你还想走?过去,你是怎么许诺的?……本帝,不许你再离开”。 小舞听罢,开始起急,脸又涨红起来,“那可不行!我是偷跑出来的,让师傅知道……那可了不得,老大,再等等,我……我会回来的”。 见小舞开始着急,怕引起她的心悸病,帝九渊不想先争论这个话题,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臂上的手,和声细语说:“小丫头,先不说这事,看你这身狼狈,先去收拾一下,我备好酒菜,在这里等你”。 “好!” “蜚廉……传鸾飞、凤舞进来” 殿门口,一身盔甲的斐廉应声离开,不一会,就带来两个姿态纤柔,行动轻快的宫娥。 “鸾飞、凤舞拜见天帝” 帝九渊吩咐,“鸾飞、凤舞,带你们小主,回鹿鸣殿……梳理一下”。 “是!” “鹿鸣殿?”,小舞脱口而出,脸上没了调皮样,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直看进帝九渊深邃的眸子。 又拍了拍小舞的手,帝九渊粲然一笑,“跟着,去”。 小舞点点头,扯唇笑了笑,笑中含着淡淡苦涩,暗叹了口气,站起身,复又恢复调皮样,行礼娇声道,“是,小舞,谢天帝”,说完,俏皮一笑,跟着鸾飞、凤舞离开。 帝九渊嘴角漾着笑意,看着小舞离开,对英武的蜚廉吩咐,“蜚廉,你命包御厨做菜,一定要做水晶肴肉和石榴酥饼,再拿《今缘春》酒过来”。 “是!天帝” 蜚廉曾被仇家追杀,帝九渊四海游历,正好碰到,出手救下了快被打死的他,蜚廉发誓,愿一生为奴,侍候在帝九渊身边。在天帝的调教下,已成为一个骁勇的大将,但他再三恳求,坚决留在天帝身边侍候。 被帝九渊赶出来的钦十三娘,没有再近前服侍,远远躲在柱子后,把每一幕都看的清清楚楚,知道鹿鸣殿是为小舞准备的,以及天帝对小舞的宠溺,每一幕都刺痛了她的心。 自己爱了天帝四十多万年,从没得过一次这般待遇,钦十三娘心中妒狠交加。恨归恨,她也不敢做什么?天帝的脾气是翻脸无情,她有心也无胆招惹,听小舞说只待两日,心才放下不少。 白泽一脸正色,望着满面忧郁的帝九渊,低声道:“天帝,臣觉得,小丫头内里有问题,打斗时,能感觉她体力不支,疼痛难挨”。 “是,她心脉损伤很严重,已难承重负,再这样下去,怕是……挺不了太久” 白泽听了,也是一惊,陪伴天帝历经无数,早已看破生死,但还是为刚刚长大的小舞,就要死去而感到遗憾。 “这么严重?!她还那么小,怎会如此?” “她被一股暗力钳制,并在不断消耗她,本帝内窥过,那不是封印,怀疑是巫术,仍未查不出原委,除了给她一些调顺的丹药,也没有找到好的法子” “是否,找个懂巫术的,来给她看看?” “巫术只在魔族有,解开也只能是施术人,已无法找到施术人,魔族正在寻小丫头,本帝觉得他们,不会怀什么好意,恐怕是想利用她,做挑起战事的幌子,小丫头要坚决回希夷仙府,现在既不能告诉她,也不敢逼她,她身子已经受不住了,本帝任何出面,只能让小丫头处于更危险中,况且这些,也只是本帝的怀疑” 一阵沉默后,帝九渊蹙了蹙眉,转脸,看了眼白泽,问:“说说,是什么人和小丫头打斗?”。 白泽忙回话,“臣去的时候,见小丫头独自喝酒,一个蓝袍男人与她拼桌而坐,能感觉那是个仙人。之后,他要抓小丫头,二人就打了起来,那架势就是想要了小丫头的命。再后来,一个带面具的人,出来保护她,又有两个黑衣人也来抢她,好像……只是掠走,并不想伤害她,这三人套路,都像是来自魔族,但臣确认,他们不是一伙人”。 “一个天族的要杀,一个魔族要救,两人魔族要抢,不出希夷仙府半步的小丫头,怎会一下惹这么多麻烦?这事定有蹊跷” “臣马上跟进此事,让密探进大璟阳宫打探虚实,再打听一下巫术的事” “好!” 鹿鸣殿内,小舞被栾飞、凤舞照顾着沐浴,硕大的浴池里,飘满紫色花瓣,香气蒸腾弥漫。 小舞坐在池中,鸾飞跪在身后,正为她梳洗长发。 从帝九渊刚说鹿鸣殿时,小舞已经猜到,鹿鸣殿可能是给自己准备的,进殿看修饰,确实是给女子住的。小舞从没说过何时要来,那怎会提前准备寝殿?小舞忍不住还想确认一下。 手扒拉着池中花瓣,小舞若有所思问:“栾飞,这鹿鸣殿,挺雅气干净的,之前是谁的殿呀?”。 鸾飞吃惊地顿住手,侧脸看着小舞,回答,“一直都是小主的呀,小主不知道?”。 “我的?一直?” 捧着要穿内袍的凤舞,进来插话,“小主,这鹿鸣殿和奴婢们,都等小主回来呐?已经很久了,在和山行宫,小主的寝殿建的更久,已有万年了。天帝说,小主在外学艺,奴婢们就一直巴巴盼着,这一盼就是几千年,现在好了,小主终于回来啦,鹿鸣殿终于可以热闹了”。 鸾飞用宽大白氅,将出浴的小舞裹住,将她带到寝殿妆镜前,补充道:“是呀,天帝命奴婢们要日日打扫,天帝还在这,独自喝过几次茶呐,想必,是想小主了”。 小舞心内顿时波澜汹涌,捂着闷疼的心口,不但红了脸,更是湿红了眼,自己何德何能?让叱咤风云的天帝,对自己这般在意。 自己,又欠下了一笔感情债。 小舞坚决拒绝,鸾飞往自己脸上涂画粉黛,和往头上插带珠钗,见凤舞抱着一身华贵的粉色衣裙,就又连连摆手,“我不穿这个”。 “那小主自己挑挑,看喜欢哪一件?”,凤舞说着,拉开一道帷幔,“小主,你看,这些……都是天帝让给小主准备的,挑挑”。 小舞侧头,看见一排排各式各色新衣,在她有限的记忆中,她很少穿女装,绝对未穿过公主穿的繁琐衣裙,眼睛扫看了一圈,满眼都是公主裙,看来,老大是真把自己,当公主养了。 小舞无奈了,看了眼凤舞手里的粉色衣裙,无奈道:“得了,就这身”。 小舞穿上衣裙,怎么都觉得别扭不自在,而栾飞和凤舞连连夸奖,“呀,好看!真好看!”。 被带回帝九渊身旁时,白泽挑着丹凤眼,上下左右打量着小舞,砸砸嘴,开口,“嗯,收拾收拾,还不算太难看!”。 “本帝的小丫头,可不能算丑” 帝九渊也跟着挤兑,随后二人目光对视,又都看着小舞发笑。 小舞报复的回嘴,还把帝九渊也拉扯进来,“唉!浪碟,我真是同情你啊,你那眼光,也就只能看看,花里胡哨的花枝招展,再假装斯文,也不会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啧啧,可怜呀!老大,你说是?”。 “是!” 帝九渊慈爱地笑看着,眨巴着黑亮眼睛的小舞,竟很配合的认同了。 能与老大一起对付白泽,让小舞更是得意张狂,她扬着高傲的头,瞥着白泽示威。 怨怼地瞅了一眼,变了立场的天帝,白泽嘴里嘟囔着,“哼,野小子一个,怎么就美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7章 再见老天帝(2) 睨着一脸不服气的白泽,舞兴趣完全被美酒所吸引,顺嘴甩了句一语双关的话,“要知其中味,只在方寸间,浅薄的人……怎会懂?老大,这《今缘春》酒,舞最是喜欢”。 白泽摇着扇子,怜爱地斜瞥着贪酒的舞,怕喝酒对她身体不好,冷哼挖苦着,“哼!这酒甚是难得,你还是剩着点,别糟蹋了好酒”。 帝九渊端起酒杯,深情望着舞,“来,一起喝一杯,欢迎我的丫头,回家!”。 舞也款款回望着帝九渊,碰杯后,一饮而尽,闭眼一脸的陶醉,“好喝!嗯,好……喝”。 舞不敢睁眼,因为不争气的眼泪已盈满眼框,好一会,她低头倒酒掩饰。 白泽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酸,拿过酒壶斟上酒,帮着舞掩饰,举杯敬帝九渊,“帝,臣敬您一杯,最近这四海……很是不安稳,帝可别太过烦心,保重圣体重要”。 帝九渊展颜一笑,深奥开口,“该来的,总归会来的,该清算的,谁也躲不过,静观其变,只是谁都别想……太过分”。 知道舞在哭,帝九渊假装不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指着刚上来的水晶肴肉和石榴酥饼,“这两样,可是丫头最爱吃的,快尝尝,白泽,你也尝尝”。 见舞故意隐瞒悲伤,白泽也很动容,故作轻松道:“嗯,好吃!在这点上,丫头,算你还有点鉴赏力”。 用衣袖偷偷擦干眼泪,舞硬压下澎湃的情绪,夹起一块水晶肴肉,放到嘴里嚼着,“啧啧,好吃,爽口香脆”,着,又拿些一块还烫的石榴酥饼,放到嘴里,被烫的直吐舌头,“嗯,老大,这石榴酥饼,比我做的……要好吃许多,酒,就更好喝,谢谢老大!”。 美食在口,美酒在手,舞心情好了起来,连吃带喝,一阵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看着还泪汪汪的舞,已恢复眉开眼笑,白泽故意挤兑,“哼!真是个吃材!”。 舞一口酒,一口菜,不忘调皮的回话,“历,这回……算你对了,做个好吃材,是我的理想,尝遍下美食,喝尽下美酒,也算……不枉白活这一生”。 突然像想起什么? 舞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望着帝九渊,一字一句道:“老大,一起……浪迹涯……可好?”。 帝九渊深情目光深邃相迎,勾起好看的嘴角,粲然一笑,痛快答应,“好!”。 “好!干杯,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干杯” 白泽撇嘴,不想让舞的突发想法,影响到帝九渊,帝对政务刚上些心,不能再毁在丫头手郑 “哎,丫头,谁会如你一般……无所事事?别瞎乱腾,影响帝的宏图大业”。 “喝酒!” 帝九渊和舞不约而同出“喝酒”两字,相视一笑,为彼茨默契,碰杯庆贺。 近三时间,舞都是腻在帝九渊身边,乖巧懂事。 帝九渊又发现,舞很会处理奏表文犊,一问才知道,敢情太子擎不但教过她,还亲自让她批示过,至今很多的想法,还是丫头出的注意。 帝九渊很会偷懒,让舞帮着批示了不少压住的奏表,一看水平,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对舞更是刮目相看,越发觉得丫头,还真是个难得的宝贝,但想到舞的病,难免心疼哀伤。 帝九渊手执棋子,突然来了兴致,“丫头,回来,我给你封个大大的官,就专门处理这些东西,可好?”。 舞瞥着,只知道喝茶、下棋和修炼的帝九渊,不屑道:“切,是老大自己想偷懒,我知道,族太子日夜忙碌,可比你勤奋太多了。老大如此不勤政,如何能管好下?当官?我可没兴趣,才不想被关在一处,被烦事缠住呢?”。 “那你想什么?” 舞从案后,伸了个拦腰,“我想,上入地走人间,惩凶除恶、扶困济贫,做个神气的大侠”。 “我也想!” 四目相碰,望着可怜兮兮表情的帝九渊,舞竟有些同情他,不喜欢的事,却不得不做,确实挺悲催的。 帝九渊可不舍得,让舞一直忙碌无趣的奏表,他带着他的丫头飞掠各处,想让舞尽可能多看看,这个美好缤纷的世界,他要帮为丫头,圆她的江湖梦。 帝九渊带着舞,上入地走人间,一起浪迹了三日涯。 二人一起看宫殿巍峨、看层峦叠嶂、看飞霞满、看海一色、看花海烂漫、看云雾缭绕、看游人如织…… 当然也会尝便各处美食、美酒,并顺便解决了不少不平事,论文论武无人能比,自然是所向披靡。 帝九渊发现,自己和舞还真是默契异常,珠联璧合,二人有不完的话,斗不完的嘴,玩的不亦乐乎!那真是淋漓尽致的痛快! 千丈崖顶,帝九渊和舞并坐在崖壁边上,同看一轮皎洁的大月亮。 夜色如水,深蓝色的夜幕群星闪烁,月光散在二人身上,舞靠在帝九渊肩头,吹着冰龙笛,她内力驾驭冰龙笛已很吃力,但她想让老大,听到这梦幻的笛音。 舞凝望着,月光下朦胧婆娑的远山,凝重地吹着冰龙笛,笛音袅袅,如泣如诉,吹起万重愁…… 帝九渊转脸,凝望着月光下的舞,已听出她气力不足,也明白丫头的心意。 帝九渊喜欢舞,除了患难与共的真情,更喜欢无拘无束、惺惺相惜、心心相印的懂得和默契。 婉转笛音落下,周边只剩下零星几声鸟啼,连风声都细不可闻,皎洁月光下,二人相依相靠,各自寂静沉默。 良久,舞侧脸,无限依恋地盯看着帝九渊。帝九渊也转头,迎着她的目光,心事重重的二人,对笑了一下。 “哦……头发,都吹乱了,舞,给老大理理” “好!” 跪坐在帝九渊身后,舞拿起,他递过来的玉梳,抓着柔顺丝滑,还泛着皎皎月光的如瀑黑发,一下一下轻轻梳理着,很慢很温柔! 清风明月,时光静谧,唯愿美好,永驻心间。 “舞……读过老大的册记” “怎么?” “老大,真是……很伟大!舞,很景仰!原谅我的……没规矩,我……何德何能?老大待我的好,舞,此生……怕是,无法报答,若迎…来生,必效犬马”。 舞强忍悲伤,话的混乱,她想在这最后一次见面,告诉帝九渊,她心中的感激感恩。 帝九渊紧抿双唇,眉头微皱,温声:“过去的……已过去,不值一提。老大,不要丫头……你的来生,只这一世便好!……丫头,记住,有老大在,你一黔…皆可安好!”。 “老大!” 舞话音哽咽,遇强则弱,她在帝九渊面前,实在装不了太久坚强。 又是良久沉默,帝九渊侧身,将髻好发的舞拉到面前,平静深情地望着,“丫头,能不能……不走?”。 见舞低头不语,眼泪嗒嗒掉,帝九渊一阵心疼,用手帮着她轻轻擦拭。 帝九渊知道,舞有不愿拖累他饶倔强,又换言劝解着,“罢了,不想你为难,但是丫头,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不适合再修炼。再留在希夷仙府,对你们师徒……都会很难心,和师傅好好告个别,就回来,回来也能帮帮老大,帮着生灵……少受些涂炭,相信你……懂老大的意思”。 “这?……” 想到死这件事,舞想到的,只是与帝九渊最后话别。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排斥、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就时日无多,她刻意躲避,没勇气想和安顿后事,因为只要一想到死,就会心痛不已。 舞有一瞬的愣怔,但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若自己当真要死,她不想让师傅看着难过,但同样也不想让老大看着难过。老大的情,终究是要欠下了。 对丰富多彩的世界,舞真的很留恋,自己什么事都还没干?就这么死了,她实在不甘心。 发现帝九渊,已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舞以微笑回避回答,但笑容里透着无尽凄苦,苦笑变成了默默流泪,又变成呜呜痛哭,直到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哭的月亮,都好像感到哀伤,躲进乌云后面,不再露头。 舞可能不久于世,以及她悲痛的哭声,伤感鳞九渊,眼中噙上了泪花,紧紧搂着他的丫头,好像怕她会消失不见,他知道这一别,恐怕就是永别。 舞哭的淋漓痛快,哭的心疼病又犯了,浑身没了力气,在帝九渊怀里半睡半昏过去。 舞被抱回鹿鸣殿,还不肯放开帝九渊的手,二人就相依相偎了一夜,如在鱼渊深潭中一般。 睡醒后的舞,睁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帝九渊慈爱的眼神。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现在,已近正午” “这么久?在老大身边,真的好安心!” 舞着,往帝九渊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满脸的享受。 抚摸着舞的头,帝九渊慢声慢语:“唉!还真是个孩子!安心,那就早些回来呗……睡醒了吗?睡醒,就起来,你那大师兄,在外面已候了……快三个时辰”。 舞像被烫着一样,猛地坐起,满脸紧张,睡意全无。 “什么?大师兄?” “哦,自栩的” 舞已经明白,老大的是谁了,擎为自己出思过洞和求药,已经见过帝九渊两次,他用的,就是大师兄的名号。 “鸾飞、凤舞,帮主收拾一下”,帝九渊吩咐着,又注视着心慌气短的舞,“丫头,我在偏殿等你,一起用膳”,完,原地遁走。 被打扮一新的舞,来到帝九渊身边坐下,看见满桌的饭菜,又红湿了眼角,虽然没什么胃口,知道太子擎在外面,更是心惴惴不安,但她还是故意大快朵颐。 吃罢,舞转身,跪向帝九渊,凝望片刻,眼中又涌起泪水,“老大,让舞给您……磕三个头”。 舞罢,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千言万语、千恩万谢都包含其郑 帝九渊没有拦舞,给自己叩头,他们之间本都讨厌这些虚礼,但他知道,丫头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和感恩,他愿意成全她。 “老大,就此别过,千万保重!”,舞完,转身含泪离开。 “丫头,等等” 帝九渊皱眉,叫住舞,走到她身边,招出一件带帽子的青色大斗篷,披在她身上,仔细系好带子,附在舞耳边,将隐身等咒诀给她,原来这件披风竟是一件法宝。 阴沉沉的,秋风刮过,带了凉凉的寒意。 太子擎站在宫门外,已经有三个多时辰,本是想来碰碰运气,只有他知道,舞可能会来这里。 擎焦急等待,几经传报后,终于等到帝九渊迟到的回复,他想找的舞,就在宫内。想要见就老实等着,时间明确不了,因为他想见的这位主子,睡觉还没醒。 气归气,但知道舞平安无事,擎的心还是安稳下来。 千等万等,穿着精美公主华服,披着青色大氅的舞,终于低眉顺眼地出现在眼前。 一直联系不上舞,擎都快急疯了,到处是悬赏抓她的告示,在这节骨眼上,人却跑的没了影,怎让擎不担惊害怕。 擎眸光犀利,盯着自觉犯错的舞,低声斥道:“孽畜,瞎胡闹,也不知留下口信,丝毫不顾忌……他人是不是担心?谁给你的胆子,敢到处乱跑?”。 “我?……”,舞理屈词穷,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擎低头看到,舞身上未挂着玉佩,冷脸问:“玉佩哪去了?”。 舞低着头,搅着手,咬着嘴唇不吱声。 “!哪去了?” 见实在躲不过去,舞从袖中掏出当票,怯怯地递过去。 擎打开当票,一看,不觉怒从心起,一拉舞手臂,将她带趴在自己手臂上,扬起巴掌要打,“该死的孽畜,真是找打”。 “你敢!?” 一声冷厉断喝,让擎本无意打下去的手,僵在半空。 一身七彩华袍、满身金光的帝九渊,一脸怒气,出现在擎和舞面前。 忙放开舞,擎施礼,“晚辈见过帝”。 将舞拉到自己身边,帝九渊低头,慈爱地看了看她,又马上绷起脸,瞪向擎,“你过去,都是这般欺负她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擎于公于私,都不敢得罪、招惹帝九渊,忙施礼赔罪,“晚辈一时心急,才行事鲁莽,望帝恕罪”。 舞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分寸,懂得照观九渊的尊严。 “老……哦,帝,都是舞做的不好,师兄,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请莫要责怪”。 舞个头矮,带着感激留恋的目光,仰望着帝九渊,她没想到老大,还是暗中来送自己,若不是怕自己挨打,他应该都不会现身,被默默关怀的暖暖幸福,让舞心内柔软如一滩春水,眸内都是满满的情意。 帝九渊低头,慈爱宠溺地对望着舞,把被风吹到脸前的乱发,掖到她耳后,温柔笑了笑,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帝九渊抬头,厉色看向规矩站立的擎,示威道:“罢了,看在本帝丫头的面子上,今日不与你计较,若再敢欺凌她,本帝饶不了你”。 “是!晚辈不敢” 擎唯唯诺诺应着,心里却醋坛子打翻,看见帝九渊和舞依依不舍、眉目传情,就义愤难平,妒忌气愤、被掠夺伤害的感觉,一股脑涌上心头,不免口气也生硬了不少。 睨了一眼阴拉着脸的擎,帝九渊一语双方提醒,“你,最好不敢……哦,魔族有动,你需多加心”。 擎抬头,望向帝九渊幽深的眸子,四目相对,心领神会,施礼告辞,“多谢帝!晚辈明白,先请告退”。 “帝,请回,舞走了”,舞完,微微行礼后,转身离开,泪水又溢满眼眶。 舞坚决要回兜率宫,擎黑臭着脸,手一直牵着她,在兜率宫旁一座山前现身。 擎满脑子里,都是帝九渊与舞眉目传情的一幕,他有被背叛的怒气,“鹿舞,你能不能省点心,现在这么乱,你还敢……到处瞎逛,惹是生非”。 舞老实的解释着,“太子殿下,别这么生气嘛?我只是……想散散心,被几人围攻,是老大的人……给解的围,把我带到了北庭”。 擎一心只在吃醋上,没上心被几个围攻的话,“不是你自己……去的北庭?”。 “不是” 擎听言,神色缓和不少,瞅着舞身上的华袍较劲,风突然吹起舞的发丝,又想起帝九渊,给她理头发时的脉脉柔情,心里又打翻流味瓶。 “鹿舞,你不觉得,他对你……过分好了些?哼!什么,本帝的丫头?都要嫁人啦,还不知收敛,你不觉得……太不应该吗?”。 看见舞沉默不语,擎叹了口气,不容辩白道:“三日后,我会让你五师兄来接你,不许再出仙府半步……等忙过这一阵,本君到希夷仙府,喜轿迎你”。 抬头望着一脸不悦的擎,舞没有回嘴争辩,明白他都是好意,他繁忙到日夜颠倒,还舍身忘死去寻自己,这份关怀让舞很感动。也清楚自己,只是个短命鬼,自然不会再嫁。 把舞的沉默,擎当成默认,心中踏实好受不少,脑子也清明起来,细想舞能回来,就明已离不开自己,有几个月没见到舞,他真的挺想的。 擎温和下来,拉过舞抱在怀里,“舞,别再让我,为你操心了,乖乖待在仙府内,等着我来迎娶你,今日是气你……把联络的玉佩给当了,你知道吗?寻不到你……我有多着急!多害怕!最近实在太忙,是有些忽略……让你孤单了,但我常常想你的,你……是不是也想我?” “嗯!想!” “舞!” 四目碰到一处,一万年时光,已习惯的如左右手的两人,眼中却都又迸出炙热的爱情火花,紧紧拥抱在一起,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怕一撒手就把对方丢了,两个有情人拥吻在一处,热烈!缠绵!难舍难分!…… 帮老君炼丹,献邻二次鹿涎圣血,舞也为师傅求了还元丹,用自己的血练成了一粒金丹。拿起金丹的那一刻,舞泪流满面,师傅的腿终于又可好受万年。 昏沉沉睡了四日,五师兄不染和翠儿一起来接,舞与老君依依道别,三人一起回了仙府。 摘掉面具、脱掉黑斗篷的孤鸣鹤,没有追赶上把舞挟走的白衣人,甩掉蓝袍男子和两个黑衣人,周围寻了几日不得,急冲冲赶回庭,确认舞主已回到仙府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8章 地网恢恢 大璟阳紫阳殿,魔王伏冥嚣在练功房内,正口喃咒语,手捏魔印,修练他的第九重九阴神魔功。 九阴神魔功法共有九重,修完第九重,就能拥有可颠倒日月、毁天灭地的神威,届时天下与之相抗衡的,将屈指可数。 感知有杂沓的脚步声,伏冥嚣运气收了功,腾腾黑雾随着炫目的霹雳红光,缓缓回归体内。 “宣他们进来” 伏冥嚣突然现身在殿内,让正无聊打盹的贴身侍卫牛头、马面吓了一跳,牛头慌张应着,到殿外传宣。 成烈、祭渊带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殿,成烈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喜色。 “儿臣见过父王” “臣见过魔王” “死奴叩拜魔王” 伏冥嚣已坐在案后,睨了一眼三人,不悦开口,“都起来,有何急事?需这个时辰来禀报?”。 成烈情绪有些激动,抖着颤音回答:“父王,发现……鹿小舞啦”。 魔王伏冥嚣蓦地瞪大虎目,拍案而起,急问:“当真!人呐?”。 “人?还……没能带回来” “快说!怎么回事?” “是!这个影卫和另一同伴,在人间一酒楼,见到了鹿小舞,哦,这是根据描述,刚画好的图像,父王请看”。成烈说着,将手中的画卷展开。 伏冥嚣“蹬蹬”走近些,仔细端详画像。见一个瘦削面孔的白皙女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突出,神色中带着五分自信、二分傲娇、二分狡黠、和一分的高贵。 伏冥嚣边看,边自言自语着,“嗯!眉眼神色都很像,只是那小姑娘,是个圆胖脸,而这……”。 成烈忙跟话,“父王,听影卫讲,鹿小舞是有武功的,还很厉害,练功之人大多不会胖,加之,见她好像有心疾,因为对战时,她一直捂着心口,这与大祭司推断的状况,是一模一样”。 大祭司祭渊,也忙插话补充,“是,魔王,小姑娘这毛病,怎么也得四五千年,消瘦是必然的”。 见父王端详着画像,还有疑虑,成烈又道:“父王,见她时,她正独自喝酒,同时叫了十几种,喝酒如喝水一般,能做到这点的,怕是真没几个?”。 魔王伏冥嚣兴奋的,一拍掌,“那就是了,太好啦!她现在人去了哪?”。 黑衣影卫忙又匍匐在地,颤抖着回话,“魔王恕罪!死奴们……跟丢了”。 伏冥嚣一惊,顿时阴戾起脸,喊道,“什么?说!怎么回事?”。 黑衣影卫哆嗦着声音,陈述道:“是!魔王,死奴二个正在永城街头寻找,突然看见一只酒壶,从窗口飞出,将一个正跑的毛贼打倒,那准头……只有练家子,才能做到,死奴好奇,往窗口一看,感觉出手的,像是要找的女子”。 伏冥嚣催促,“说重点”。 “是!死奴俩进了店,看见她独自在喝酒,满桌三十几壶酒,喝的很豪爽,死奴俩再三比对画像,觉得越发像,正等机会出手,却被一个有天族气息的蓝袍武士,和一个带着面具,很像我魔族的武士,给从中破坏” 伏冥嚣脸上明显露出紧张之色,大声催促,“他们要干什么?快讲!”。 影卫被大声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继续道:“天界武士,很明显要杀女子,而带面具武士,又很明显在极力保护她。二人混战中,死奴俩趁机想带走女子,遇到她极力反抗,最后,被一个拿着扇子,身形极快的白衣人,抢先劫走,白衣人也应该是天界的,我们三方都没能追上,死奴不敢耽搁,留下同伴继续在附近找,特回来禀告,请求支援”。 伏冥嚣听完,也明白没带回鹿小舞,确实情有可原。 事情怎变得如此错综复杂?像天族的要杀鹿小舞,像魔族的全力在营救,还有高深莫测的白衣人,将她挟持走。不知这不省心的鹿小舞,又招惹得罪了谁?自是气的不轻,但想到她有危险,不免又急又气又担心。 看着趴伏在地、战战兢兢的黑衣影卫,伏冥嚣就气不顺,若他们武功好,不就不会把鹿小舞弄丢了,忍不住大骂,“没用的东西!滚!真是废材,赶快去找”。 黑衣影卫低声应着,赶紧抱头鼠窜,魔王的坏脾气,他是早有耳闻,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成烈见父王气怒冲冲,忙施礼开口,“父王,儿臣已根据情况,重新调整了对天族、人间和北天庭的寻找范围,这事,至少让我们知道,鹿小舞活着,还有了新画像,和更小的搜寻范围,相信不久后,一定会找到,父王,莫要太过着急”。 魔王伏冥嚣脸带焦急,踱着步,不满道:“你说,怎能让本王不着急?慕白的仙身……已等不起啦,况且,你也听到了,还有别人在追杀……那惹祸精,她真出什么意外,就麻烦大了”。 祭渊皱着眉眼,也插话,“魔王,小姑娘犯着病,还能与我影卫打成平手,武功已是了得,想必她是拜过师傅的。而且,有仙人在杀她、劫持她,那她定是和仙人,关系很紧密”。 “哦,对,大祭司提醒的是,天界和北天庭的可能性最大,成烈,就从有女徒弟的仙神,开始查起” “是!父王,儿臣一会就吩咐下去” 伏冥嚣眉头紧皱,负着手,来来回回踱着步,突然顿住脚,像是下了决心,望了一眼祭渊,又转向成烈命令,“成烈,把开战计划,后推一段时日,全力鹿小舞”。 突然发现小舞踪迹,让伏冥嚣又看到,复活慕白的希望,他决定推迟对天族的开战时间,因为一旦开战,到处就会混乱不堪,找寻鹿小舞的事,势必会受到影响,慕白的仙身开始衰败,若再晚,恐复活的机会丁点都没有。 大祭司祭渊知道,魔界目前已万事俱备,个个摩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天族已获知魔族动向,正全力做应战的准备,每耽误一日,天族就会准备的更充足一些,魔族出其不意的胜算,就会慢慢消失殆尽,自到失去先机。 “魔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请收回成命” 伏冥嚣心中,最珍爱的还是嫡子慕白,杖可以随时打,顶多是更艰难一些,但他与爱妻凌萱的孩子,却只有一个。 该复活慕白的日子,已过了四千多年,对能找到鹿小舞,伏冥嚣已基本绝望,看着慕白仙身开始衰败,他是心疼不已又无能为力。现在,鹿小舞突然出现,又点燃了伏冥嚣心中的希望,他不能放掉这个机会。 “不必再说!这事最急,本王心意已决,成烈,停止所有的战力调度,派出所有能派出的,全力去找寻,务必……把鹿小舞找回来” 成烈理解父王的心思,他何尝不盼望着,自己养大的慕白能回来,其实,他更害怕慕白就这么离去,那样,他一生都不能原谅自己,在停战这一点上,他和父王想法一致。 “是!父王,儿臣遵命!” 回到武德殿,成烈已筋疲力竭,没说任何话,把小舞的画像,递给一直留灯,守候他归来的真可儿。 疑惑地望了一眼成烈,真可儿打开画像,只一眼,眼泪瞬时夺框而出,“小舞!这是小舞!小舞还活着,啊!活着,都长这么大啦,太好了!呜呜呜……老天爷啊,你终于开了眼,把小舞送回来了,太好啦!……”。 真可儿喜极而泣,一会哭,一会笑,哭笑不定,哭了好一会,她满眼期待,仰望着成烈,抽噎问:“找到……小舞了?她在哪?”。 呆呆望着失态的真可儿,成烈觉得,此刻的她好真好美,他很动容二人间真挚、纯真而深厚的友谊,心有灵犀的相知相熟,是融进骨子里的真实,只一眼便知是她。 成烈噎住,良久,无精打采回答,“她,还没回来”。 听明白意思,捧着画像,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真可儿,被成烈温柔揽入怀里,他很庆幸自己,得到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亲吻着真可儿的头发,成烈温情道:“别哭了,我一定把她找回来,让你们小姐妹,重新团聚”。 “臣妾,谢大郎!到底……怎么了?” 满脸泪水的真可儿,如饱含露珠的一株白莲,清新雅致地开在成烈眼中,紧拥着她,将见到小舞的情景,讲了一遍。 真可儿止住哭泣,脑子也恢复清明,一个疑问漫上了心头,看见小舞的样子,虽然消瘦,但却英气张扬,但为什么不回魔族? “大郎,小舞,能在人间喝酒,那,为什么不想着回家?她是怕?……还被追杀吗?” 成烈想过这个问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气呼呼回话,“真可儿,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那小没良心的,在外面过的好,玩疯啦,把家早给忘了”。 “她或许是,觉得……已没有家了,就不想回这……伤心地” 见真可儿替小舞开脱,成烈又气道:“那更是没良心,自己功夫那么好,也不想着回来……寻找仇人,给族人……报仇?”。 成烈越说越没底气,心里明白,带着慕白元神一万多年,小舞早已不堪重负,病了得四五千年,就那烂身体,怕是想着报仇,也是有心无力,成烈隐隐开始心疼,觉得这些年,小舞确实也过的不容易。 没发觉成烈表情的变化,真可儿嘟嘟囔囔,继续分析着,“或许,小舞身不由己?不对,她能独自在人间喝酒,应该也不是,那是什么原因呢?或许……或许,小舞受过伤,忘了过去?”。 望着真可儿水汪汪的大眼,成烈想了一下,觉得理由太过牵强,劝慰道:“真可儿,别想了,不管她回不回,我一定会找到她,你就安心,好好等消息,等我们有了孩子,也算有个姨娘了”。 真可儿自嫁给成烈,寝殿就成了摆设,被成烈留在武德殿,她不在乎什么侧妃身份,继续做着贴身侍婢时,一样的事情。唯一不一样的,是称谓不一样,成烈的榻上,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每日,在真可儿的怀中醒来,成烈贪恋那里的安宁温暖,那是他能想象的,母亲怀中的感觉。 从未被母亲搂在怀里过,成烈出生不久,母亲就死了,这份缺憾,成烈在真可儿身上,得到了补偿满足,已经完全离不开她。 成烈还有一个缺憾,那就是他和真可儿结婚五千年,一直都没有孩子,他不知道,在两人大婚前几日,真可儿被他的两个侧妃谋害,已无法怀孕,最喜欢孩子的成烈和真可儿,注定无法有自己的孩子。 从武德宫线人那里,浮香得知,真可儿近几日,常常独自看着一幅画像流泪,她敏锐查觉到异常,秘密拿出画,临摹了一幅,仔细一端详,认出是鹿小舞,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若鹿小舞被找到,巫灵族就会因屠灭白鹿族,更会为欺君罔上的做假证,而受问责,若鹿小舞真因辅佐贵命,成为成烈的正妃,那她的家族就会受灭顶之灾,自己也难逃厄运。 浮香满脸焦急,不敢怠慢,对内人夜离吩咐,“去,备车,本宫要马上出宫”。 “是!娘娘” 夜离向来能看主子眼色,娘娘在落下宫门后,着急要出宫,那定是出了大事。 四匹白角马拉的辇车,驶在空旷的宫道上,“嘎达,嘎达”声急促而响亮,辇车内的浮香面有焦色,她必须马上见到,来九幽城参加朝议的父王。 作为辅助詹事院,管理大璟阳宫的浮香,自然能拿到令牌,夜离只一晃,看守的武卫就恭敬放行。 辇车直接从侧门驶进巫灵王府,浮香在夜离的搀扶下,急匆匆往正堂赶去。 已得到消息的巫灵族国主冥纨,还未走出正堂迎接,浮香就已迈步进来,挥手,让夜离留在外面把守。 “臣,见过娘娘!” 边打开小舞的画像,浮香边说:“父王不必多礼,快来看看这个,父王能认出,这是谁吗?”。 冥纨端详了好一会,有些拿不准,疑惑问:“莫非……是,鹿小舞?”。 “对!就是她,眼睛、神态都很像,那个贱人真可儿,这两日,一直捧着这画像,要么哭,要么独自磨叨,净说些小时候,与鹿小舞之间的事,所以本宫断定,这一定是鹿小舞” 冥纨开始有些惊惶,毕竟鹿小舞和她的贴身侍女翠儿,是宸佑屠杀白鹿族,最直接的见证者。 “坏了!看来大王子找到她了,你弟弟屠灭白鹿族……及欺君的事,怕是很难……再瞒住”。 见一向从容的父亲,也开始慌张,浮香心中就更惶恐,她能想象到,如果事实被揭发出来,自己受到牵连的悲惨情景,辇上一直想的问题,又萦绕在脑海,脑子开始回笼。 “是,大王子肯定找到她了,否则,不会有这画像,可真可儿拿到这画像……都有三日,那他们找到的鹿小舞……会更早,但奇怪的是,既然找到了,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回来?”。 冥纨冷静下来,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儿子宸佑和巫灵族出事,手拽着下巴的一缕山羊胡子,凝眉思索半晌。 “按娘娘所说,本王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打听到了……鹿小舞的下落,但却没抓到她,否则,没必要再画画像。嗷!谢天谢地,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还有诛杀鹿小舞的机会。娘娘,一定要拿到大王子的搜寻计划,本王会调整力量,跟踪截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方法好” 冥纨半眯着小眼,又沉思片刻,突然抬头,看着浮香问:“娘娘,你有没有打探到?大王子千方百计,不惜代价,找鹿小舞的原因?”。 “没有!觉得宸佑说的,可能有些道理,或许是大王子要娶,命有贵相的鹿小舞,好助他早登大位。也或许是?魔王想利用她魔族圣女身份,发起战事” “本王也这么想过,但又觉得漏洞不少。好了,鹿小舞生与死,关乎你弟弟和整个巫灵族的安危。之前还指望,能利用醴王的能量,把这事能办了,但现在看来,他们手中的权力,被那些招募的文武和焰虎军的人,给冲击的七零八落,着实被魔王和大王子夺走不少,现在醴王低调的很,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看来已很难……再指望他们,请娘娘在宫中,务必费心打探” 浮香笑了一下,笑的很苦涩,在父亲的眼里,只有宸佑和家族,她这个女儿,从未入过他的眼,她只是被当成一颗棋子,利用她布棋罢了,但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刻,为家族也是为自己,她都不能推脱。 “好的,父王,能利用的……还是要利用,毕竟能多条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父王和醴王的关系,还要私下维持着,不能总想着独立” 听出浮香话中的不满,冥纨忙施礼回话,“娘娘说的是,明日,本王就去拜会醴王”。 浮香已站起身,她夜里出宫,过于显眼不能久呆,但有想起一件事,觉得有必要提醒,“哦,对了,本宫的内人,曾听到一耳朵,因没确认,这事……也就没和父王说起”。 “什么事?” “因防范的太严,听的不多,大王子大体意思,好像是说,醴王的大儿子,好像和天族的暗线有牵连,还收了人家一个法器,怀疑,像是天庭天家的好东西。哼,真或许醴王府的葫芦里,还装的别的药,父王,还是多留条路,为好”。 冥纨听完,诧异地望着浮香,心内也是暗流涌动、浮想联翩,“有这等事?这事若是真的,怕是他们,想利用天族?……”。 浮香扣上披风的帽子,边往外走,边说:“或许,两方较量,难说谁赢?先静观其变,父王还是先处理好……鹿小舞的事情,本宫得回了”。 “臣,恭送娘娘” 魔族针对鹿小舞的两张大网,正在铺开和收网,一张想抓扑她,取回她身上,一直寄养的慕白元神,好复活他;一张是意在截杀她,为了掩盖屠灭白鹿族,和做假证掩盖真相的欺君大罪。 呜呼哀哉! 小舞想在自己临终前,利用好容易挤出的三天自由,看看缤纷的世界,体验一下,自己未能践行的江湖梦。结果,在人间呆了不足两个时辰,竟给自己招来无端横祸。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9章 天网恢恢 九重天,雍正宫内,扑杀鹿小舞的一明一暗两张网,也在秘密铺开。 在人间永城,想要诛杀小舞的蓝袍男子,此刻,坐在太子妃颐和的坤宁殿内,一脸的愤懑,他正被气冲冲,嘴角噙着鄙夷的颐和,狠狠数落着。 “冷空,你真是无用!连个女人都杀不了,没办到……就是没办到,还说什么……被他人破坏的鬼话?你怎好意思,号称四海第一游侠?宣称什么……所求必成?没办不成的事?依本宫看,你就是娃娃谈天,说大话,不知天高地厚!“ 作为四海盛名的高阶杀手,没办成事,确实无可辩驳,冷空抄着双手,坐没坐样地坐在颐和的下手,勾着冷邪的嘴角,阴恻恻道:“娘娘,何必说这话?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办到“。 “哼!一定办到,你打草惊蛇,会给本宫……招来灾祸的,因小失大,就是办到……对本宫又有何益?” 眼中含着傲娇的冷空,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呼”地立起身,眼神顿时犀利如刀,望向极力想端着庄重架子的颐和。 “好了!娘娘这一单,我分文不取,杀鹿小舞,已是我个人的事,我保证,不会连累到娘娘” 颐和深叹一口气,白楞一眼,起身要离开的冷空,喊住,“等等,你去,把荷花仙子给本宫请来”。 冷空脚步一顿,听完,头都没回,带着一身冷傲,化流光离开坤宁殿。 天池边,菡萏正孤单踯躅着,好久没有见到,一直在外忙碌的太子擎天,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与他一起的温情画面。 突然,被一道影子裹胁进偏僻的假山后,菡萏惊恐地看到,眼前一个着蓝袍的年轻男子,正用剑将自己压按在石壁上。 “你,你要……干什么?” 冷空抬眼,蓦地碰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面是如掉进陷阱中,小兽般的惊慌哀怜眼神,又见她眸光微动,那真是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冷空心猛地一动。转动眼球再一细打量,白衣皎皎的荷花仙子,清雅高洁,翩若轻云出岫。 冷空一身凛冽冷气,顿时收敛,拿剑钳制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他嘴角微动,竟有一丝小慌张,语气和缓说:“哦,仙子莫怕!我只是……来通告下,太子妃有请”。 菡萏听罢,心放下不少,虽然不知道,太子妃见她有何事?但明白不会有危险,她仰望着有些呆愣的冷空,娇声开口,“啊!哦,是这样呀,那仙使,请先放开小仙,可好?”。 被菡萏春水眸子一荡漾,给荡的恍惚了一霎,冷空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手抵在石壁上,将菡萏半压其中,动作竟很是暧昧,忙后退半步,“哦?哦……好,对不住啊,让仙子受惊啦”。 菡萏捂着胸口,平息心中的恐惧,抬头打量起蓝袍男子。 只见他胸膛横阔,有万夫难敌的英气,杏眼里装着桀骜嚣张,高挺鼻梁下,两瓣红唇噙着傲娇张扬,一身蓝锦袍显得他更清冷倜傥,骨子里透着嫉世愤俗和一丝贵气。 菡萏稳了稳心神,端出仪态万千的姿态,娇媚地瞟了一眼冷空,软声问:“仙使可知?娘娘见小仙……有何事?”。 被菡萏截然相反的神态,搞的一蒙,冷空遍走四海八荒,自诩阅尽天下美人,如荷花仙子一般,无法准确下判断评价的,她还真是头一个。 冷空迷起杏眼,不自觉抓了下头,盯看着一时几变的菡萏,低声回答,“我也不知,仙子,还是随我一趟”,说完,长臂一揽,搂住菡萏的腰,原地遁走。 冷空坚硬的臂膀,一搂上腰,菡萏不自觉打了个激灵,雄浑霸气的男子气息,让她一阵的心旌荡漾,愉悦的暖流瞬时涌上四肢百骸。 二人在雍正宫外现身,通禀后,一个内人来传唤,菡萏和冷空一起进坤宁殿觐见。 菡萏走了几步,见冷空没跟上,回头,见他靠在殿柱上,双手抱着剑,正勾着不羁的嘴角,望着自己。两人目光碰到一处,见他对自己摆了摆手,明白他不打算进去。菡萏转身进殿,心内觉得,这个男子真是狂妄嚣张,对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压根就不买账。 菡萏回头偷看,见冷空抱着他的剑,正看着远方雾中若隐若现的殿顶檐角,他的眼神空洞无物。菡萏能察觉到,这个面上游戏人间的桀骜男人,心里好像藏着寂寞心事。 坤宁殿内,富丽堂皇,菡萏见到了端坐在殿首,端庄优雅的太子妃颐和,她娉婷施礼,“小仙,拜见娘娘,娘娘圣体万安”。 虽然从未见过颐和,但菡萏却早知道她,从得知太子擎天要娶她那日,就开始仇视嫉恨她。太子妃的位置,是自己千转百回、梦寐以求的,而却被这个颐和生生抢了去。 在菡萏心中,颐和早就是自己的死对头。 太子与颐和大婚之日,是菡萏有生以来,醉的最厉害的一次,她边哭边絮叨抱怨,最后,把自己灌的不省人事。 颐和从嫣然嘴里得知,菡萏是太子的暗恋者,也断定,她就是个彻头彻底的狐狸精,两人面对面,各自心绪难平。 颐和端着一副高傲的架子,派头十足道:“荷花仙子,快请起,来人,赐座,嫣美人,你也坐”。 “谢娘娘!”,噙着骄傲的双唇轻启,菡萏谢恩落座,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 “臣妾,谢娘娘!” 一直罕言寡语站在一旁,穿着简洁但透着低调奢华衣袍的嫣然,把菡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对她天然去雕饰的美貌,既羡慕又嫉妒。 已认出嫣然,也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太子近侍,已晋升美人位分,菡萏展颜微微一笑,向对面座位上的嫣然,颔首招呼。 颐和直接了当开口,语气中带着趾高气扬的自鸣得意,“今日,宣荷花仙子进宫,是有一事……想打听一下”。 菡萏内心充满鄙夷,这个太子妃颐和,除了家族势力大,还真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菡萏表面维持着彬彬有礼,眼角却透着鄙夷,柔声回话,“娘娘,请讲”。 面对清冷而孤芳矜持的美人,颐和顿觉自惭形秽,也感觉被轻视冒犯,心有不悦却未动声色,菡萏这颗棋子,她是想好好利用的。 “本宫知道,仙子和玄元真君小徒弟,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也和太子殿下相熟,太子建了“赏心悦目”殿,马上就要迎娶……仙子的妹妹,仙子可知?” 颐和边说,边和嫣然一样,眼睛审视着菡萏,在观察她的反应。 如晴天一声霹雳。 被颐和的话,惊的瞬时花容失色,菡萏一时失了从容,“什么?这不可能!”。 菡萏已经有五六个月,没去仙府看望小舞,太子不在天庭,她才没兴致面对病怏怏的情敌。 自从太子和小舞大闹一场后,三人又恢复了如初的相处,但菡萏明显感到,太子怕小舞不高兴,对她明显刻意疏离,这让她在太子面前,不敢再轻举妄动,也让她的怨恨与日俱增。 颐和看明白了,菡萏根本不知道,太子建殿及要娶小舞的事,及她对太子情根深种的贪痴。颐和心内很气,却也有报复的快感。 颐和帕子捂嘴,轻咳一声,继续挑唆,“哦?难道仙子不知?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这“赏心悦目”殿……已建完三千多年了,若不是太子殿下太过繁忙,怕早已大张旗鼓,把仙子的妹妹娶进宫了,那么大的宫殿,不用说……也是给侧妃住的”。 菡萏敛住心神,恢复理智,忙为自己的失态打圆场,“哦,小舞没有提过这些,怕是害羞,所以,听到这消息,委实让小仙吃了一惊,小仙失仪,望娘娘恕罪”。 颐和淡淡一笑,眼神却冷如冰水,“本宫理解,但不能理解的是,太子殿下独恋仙子的妹妹,哦,对,是叫小舞,独恋她万年……矢志不渝,不知道小舞有何超人之处?能让太子如此着迷?后宫的姐妹们听说,她要嫁进来,也打听到,她曾迷惑老君,得到……什么神器?都个个如坐针毡。唉!作为后宫之主,也不能不为姐妹们排忧解愁,本宫请仙子来,就是想了解下,小舞的情况,望仙子理解,并能知无不言”。 菡萏感到很挫败,后宫的女人们都开始担心,太子未来会独宠小舞。那为了讨好小舞,太子绝不会再娶自己,谁会乐意?和他人分享爱人?自己所有的辛苦谋划和追求,都将随着小舞嫁进雍正宫,而化为乌有。 菡萏心内呐喊着,“我,不甘心!我,不放弃!太子,是爱我的”。 一直坐在对面的嫣然,见菡萏陷入痛苦思索,开口提醒,“仙子,娘娘问你话呐?”。 菡萏回过神,对已不可同日而语的嫣然,尴尬一笑,似不经意扫看了一圈,金碧辉煌的大殿和殿外来往忙碌的仙娥,目光转向颐和,回话,“回娘娘的话,小舞,是任性随意了些,太子殿下也命小仙,教她学些规矩礼数,相信她,会学会的”。 颐和脸上几无可查地闪过一抹鄙夷,马上又换上和蔼可亲的模样,亲切道:“作为雍正宫之主,本应为太子处处着想,把太子喜欢的女子,主动迎进宫,这是做正妻的本份,这样,既可顺安了太子的心,本宫也能多个姐妹,帮着天家开枝散叶。但是,本宫又不得思量平衡,这繁杂的后宫关系,仙子你说,是?” “是,娘娘” “唉!如果小舞,能如仙子般知书达理、安分守己,就好喽”。 嫣然心知肚明,颐和的套路,搭话点缀,“娘娘有所不知,臣妾曾见过仙子,看见太子殿下,曾主动……拥抱过仙子呐?”。 “哦?是吗?本宫真不知道,太子对仙子也有情,以仙子的容貌和品性,确实配入雍正宫,若仙子有意,本宫倒是愿意成全” 菡萏心里明白,二人是在唱双簧,浅淡一笑,“娘娘,谬赞了,小仙,可没那福气”。 清楚菡萏不信,嫣然将话题拉回小舞身上,“娘娘,臣妾很了解那小书童,她极是黠慧自私,偏太子极是信她,她连奏表都敢批示,太子竟纵容她这般胡为,若她入了宫,光耳边风,就够所有人受的”。 颐和脸上挂着忧心忡忡,反问:“她真的,会这样吗?”。 “一定会的!只怕这后宫,将再无宁日,娘娘给嫣然赐了位份,臣妾感恩戴德,特劝娘娘,别去招惹她,别为了这……与太子殿下闹出不快,生了嫌隙”。 觑着菡萏,颐和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赴汤蹈火的模样,“唉!本宫怎能眼见,后宫陷入水深火热?就是拼上这正妃位不当,也不能让品行不端的她,进这雍正宫……仙子,你心事玲珑,比谁都懂,小舞若入了宫,太子纵使对仙子有情,那也是枉然,唉!毕竟,太子已被她吃定。仙子,本宫希望,你能帮帮后宫的姐妹们,若你也有意,本宫愿促成……你与太子的姻缘,太子给侧妃的殿,都是现成的”。 对手的对手,就是可合作的伙伴。 菡萏是何等的聪明,自然不会相信这些鬼话,但既然两方目的相同,都是阻止小舞进雍正宫,那就应同仇敌忾,何况颐和还许了侧妃位,说不上还真能借机一石二鸟。 菡萏假装为难的开口,“为后宫殚精竭虑,小仙敬仰娘娘高德。唉!禀性难移,习武让小舞更张扬跳脱,确实不适合进这深宫,真若进来,她也定不会感到快活。既然,对所有人……都是一场灾难折磨,菡萏愿帮小舞,斩断情劫”。 “好!仙子果然透通” 颐和终于放下心来,抓住小舞身边亲近的人,以后对付她,就会方便许多。至于这个菡萏,以后再慢慢收拾,毕竟只是一张好面皮而已,不像小书童,太子是动了真感情。 “来人,把冷空宣进来” 冷空进殿,也不行礼,瞪着桀骜的冷眼,开口问,“娘娘,有何事?”。 颐和微眯着眼,一脸端庄地吩咐,“冷空,你已经见过仙子,以后,就多和菡萏来往着,斩断惑乱的孽缘”。 冷空侧脸,看了眼优雅娇美的菡萏,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这话正合他心意,慢慢勾起邪魅嘴角,回答,“好呀,就依娘娘,菡萏,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一个时辰后,在雍正宫的敬章殿内,沩姒正一脸严肃,对着满面沧桑的炎武,吩咐着,“炎武,刚刚嫣美人讲了,坤宁殿那面的事情,本宫也不想多说,一万年啊,该报仇雪恨了,该做什么?你自是有数,有什么新消息,本宫会提前通知你”。 一身寒气的炎武,眼中杀气腾腾,对一直凝望自己的嫣然,是视而不见,对沩姒施礼,“是!娘娘,在下,定会手刃仇人”。 第二日,冷空就不请自来,到了菡萏的府邸,大摇大摆、四处东张西望,“嗯!不错,也如人一般……雅致”。 虽不太欢迎冷空,但也并不反感,他身上那股子英武痞气,让菡萏竟觉得十分新鲜有趣,府上只有她一人,也实在空虚无聊。 冷空在案边坐下,坐没坐相,仰着头,勾着他好看的嘴角,睨着菡萏抱怨,“菡萏,到你府上,也不赏口茶喝?”。 “哦,是小仙怠慢了”,菡萏说着,也跪坐在案边,开始煮茶。 冷空手拄着头,静静望着菡萏,见她芊芊玉指摆弄着各式茶具,直到一杯香气宜人的茶,放到他面前。 冷空端起茶,轻呷了一口,脸上漾着玩味不明的神情,凝视着菡萏,由衷赞叹,“嗯,好喝!果然兰心蕙质,香!”。 菡萏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二人各自喝着茶,半晌,冷空突然没头没脑说:“我,差一点就杀了她,但被……三个黑衣人……坏了事”。 四目相对,冷空心中暗惊,他没有看到预想中,菡萏应有的惊慌失措。 菡萏依旧气定神闲,优雅喝着茶,慢条斯理说:“不就是,不想让她……进雍正宫吗?何必……要杀了她”。 冷空垂眼,看着手中茶杯里,一汪绿茶汤浮着的一片白色花瓣,幽幽说:“对我,杀人……只是个交易”。 菡萏的出奇冷静,倒让冷空感到奇怪,他跟踪了解到,鹿小舞可是她万年的好友,面对要杀好友的敌人,菡萏怎会如此漠不关心?这之前,他还一直不安,怎么能让菡萏接受?他要杀小舞的事实,让菡萏不反感、仇恨自己。 正当冷空疑惑时,菡萏端着茶杯,眼睛冷漠地望着他,冷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得罪了……那些权势高贵?这都是命,又能怨得了谁?”。 冷空心里已明白七八分,看来鹿小舞和菡萏,纯属是名存实亡的所谓朋友。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冷空还不是很清楚,他也不关心为什么?他关心的,是菡萏能帮助他,打探出消息,最担心的,是鹿小舞龟缩在希夷仙府不出来。 冷空放下茶杯,扫看了一眼菡萏,动了动桀骜的嘴角,“哦,明白了,菡萏抽空,还是去看看鹿小舞,看她……何时能出仙府”。 “好!” 菡萏本已打算好,今日就去希夷仙府,她知道,太子擎天已回来,也定会去看小舞。几个月没见到心上人,她真是想的厉害,为了太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0章 风雨咋来 希夷仙府,石榴苑,石榴树下。 小舞坐在石桌旁,一手逗弄着壁虎小虎玩,一手被菡萏抓着,正给她修剪指甲。 偶尔厌恶地白楞一眼小虎,菡萏边剪,边抱怨,“小舞,你能不能听听劝,好好吃东西吗?太子送的补药,你是一动也不动,看看这指甲,都灰暗成啥样了?若是让太子殿下看见,又该嗔怪姐姐,没好好照顾你了”。 翠儿端茶过来,听见菡萏的话,忧郁的脸上,闪过鄙夷厌恶之色。 从子萧嘴里得知,天庭等许多地方,都张贴了小舞、子萧和自己的画像,翠儿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小舞被太子擎天找回来,闭口不谈,自己去了哪里?翠儿当然不知道,她被几拨人截杀。小主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当前也只能照顾好她,但翠儿总有隐隐的不安。 “唉!太子殿下那么忙,不会在意到这些的,嗯?……菡萏,我问你,你……怕……死吗?” 菡萏心中一咯噔,以为自己和雍正宫的事被发现,她抬起如水的眸子,狐疑审视着小舞,“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小舞读了许多书,平日也爱胡思乱想,尤其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后,感叹更多,生出不少领悟感慨。 “哦,就是随便聊聊,我突然觉得,这一生……无论长与短,到头来……皆是一场空,真如泡沫幻影一般。世上,有你无你,日子都会如常过,不会有任何差别。细想想呀,也没什么事……重要到……非做不可,只是……别欠下太多,那样,会走的心有不安,唉!做过想做的事,也就不枉……这一生了” 翠儿正擦拭她的剑,听罢,是一阵难过,想到子萧说的话,小舞的病已无药可治,悲从心起,眼泪又簌簌落下。 不知小舞生命进入倒计时,菡萏觉得,她在无病呻吟,想着自己一万多年,执着追逐在心爱人身后的苦楚,菡萏心绪难平。 菡萏最气不过的是,自己苦心所求、求而不得的东西,与自己各方面都不能相比的小舞,却轻而易举地得到,还常常不以为然。 小舞挖苦宫中尊贵的女人,都是些被豢养的金丝雀,自己要做什么自由高飞的鹰?翅膀为蓝天而生? 对小舞的论调,菡萏是嗤之以鼻,认为她根本没看到鹰的孤独无奈,是求而不得的酸葡萄托词罢了。 能成为太子最宠爱的金丝雀,那也得够资格。比较来比较去,菡萏觉得,还是自己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心头宠,就如魔王一生,只深爱了魔后凌萱一样,同为花仙子的凌萱,是菡萏心中的榜样。 已从小舞嘴里探出话,说太子忙过这一阵,征得师傅同意后,不再理会她的意见,要把她扔进花轿,送进“赏心悦目? 菡萏听罢,如雷贯耳,感情雍正宫女人们担心的,都是真的。菡萏已彻底无望,对小舞的杀机渐浓,她的任务就是,把小舞引出希夷仙府。 希夷仙府外,已为小舞布下天罗地网,为了能与心爱人在一起,她顾不了别的。 “小舞,你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说说,你真正做过什么?整日关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外面的事情,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谁都有所盼、所坚守的东西,为此,就该去做、去争、去搏,矢志不渝,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小舞,你的侠客梦呐?不是说自己是鹰吗?说了就该去嘛,而不是发牢骚,做人就要言行合一”。 小舞不知背后的阴谋,自己确实有许多想做的事,都还没做,但已无法做了,“嗯,菡萏姐姐说的对,日子不是靠想象过的,真正经历过,才是完满的一生,也才有意义,唉!但是……”。 正说着,子萧和贵琰难得一起来了,贵琰听了只言半语,开口挖苦着,“无病呻吟!我看你呀,就是太闲了”。 给小舞把了脉,子萧又将一包东西交给翠儿,二人又低声嘀咕一阵子。 在雍正宫野荷塘,四个曾经疯跑的玩伴,一起坐下喝茶闲聊。 菡萏提议,说想听子萧吹萧,小舞正闷的很,积极响应,子萧无奈拿出玉萧,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小舞也掏出玉笛,悠悠扬扬相和,众人被一笛一萧,一曲《春恩》带进美好的春日,那里,有牵手奔跑的飞扬少年。 乐声嘎然而止,子萧和小舞眼里都噙着泪花,二人久久凝视,沉浸在美好的过去。 贵琰,菡萏和不远处的翠儿,也都很是受触动。 眉眼间怅然若失,菡萏苦笑感叹,“若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岁月让每个人脸上,都退去少年的青涩,连贵琰眉眼间,都凝着淡淡的轻愁,他正色说:“是呀,时间过的可真快,好像就眨眼功夫,我们就都长大了,我和子萧都成了父亲,呵呵,过去总觉得……被逼做功课,很苦!很愁!现在想想,那才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小舞平淡无波的目光,看向素素淡淡的子萧,四目相遇,子萧目光慌乱躲闪,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小舞,不论再怎么下决心,都止不住会挂念她。 翠儿梭巡的目光,不时会在子萧和小舞之间流连,心还是会感到,被针扎般的痛。一万多年,纵使知道,小舞会成为他的嫂子,在子萧的眼里心里,依旧只有小舞小主,丝毫没有自己本分,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故人,或许算是一个朋友罢了。 贵琰又开口,把大家从各自的心事中,拉了回来,“好了,小舞,今日,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师傅、师兄们……都快回来了”。 “真的!太好了!不知师傅的腿怎样?正想着,如何把丹药送给师傅呐?” 子萧越来越话少,整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傲娇劲,一听,瞪着小舞,急问:“什么丹药?”。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小舞手瘙痒着壁虎小虎,故作风轻云淡道:“啊?哦,从……老君那求的”。 子萧“啪”地一声,把杯子重重撂到桌上,水喷溅的到处都是,他站起身,怒视着小舞,“你!……唉!孽障”。 明白子萧发火,是知她用自己的鹿涎圣血炼丹,按现在的身体状况,定有不小的伤害,小舞没什么好辩解的,手逗弄着小虎,撇着嘴低头不语。 菡萏发现不对,刻意打听着,“这?怎么啦?”。 贵琰也不知其中缘由,拉着子萧的袍袖,劝慰着,“七哥,怎么了?……别生气,坐下坐下,她就是个惹祸精,别跟她一般见识”。 气氛一时尴尬,贵琰转换话题,满脸兴奋地征求着大家的意见。 “前一段,实在太忙,简直要把我给累死,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看小舞整日闷在仙府内,要不?趁真君没回来之前,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好!”,菡萏和小舞一口同声,同意。 “不行!”,子萧瞪着小舞,反对。 贵琰看了一圈,继续说:“现在,正是繁衍的季节,九天之巅的几只九眼翅大鹏,应该也有后代了,我想抓只雏鸟回来,养做坐骑,虽然不如鲲鹏来的威武,但也很不错,是一等一的神鸟,你们三个,就陪我走一趟”。 “好啊,就去那,听说九眼翅大鹏的羽绒,能自行发热,若能把羽绒,放到师傅的坐垫里,或是做个腿护套,那真是好的很” 趁师傅回来之前,小舞还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太有吸引力了,而且还能有意外收获,想着师傅戴上腿护套,能暖洋洋的样子,心里就更渴望的厉害,小舞急不可待地表态。 子萧斩钉截铁地高声阻拦,“不行!你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吗?”。 菡萏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急急替小舞说话,“七殿下,就让小舞去,她在仙府里,都快闷坏了,不就是陪九殿下……出去玩玩吗?何况,还有你这个大医师,能有什么事?”。 子萧自视自己是医师,对自己生活常横加干涉,脾气变得又臭又硬,小舞委实上火,气愤地回嘴。 “哎,子萧,我怎么觉得?这几千年,你总是故意闹别扭,你说,我哪得罪你了?我就是出去转转,透口气,以贵琰的身手,需要我帮忙吗?我身子再不济,也不会连出门看看……都不能了?” 小舞哪里知道,子萧心中的苦衷,她不知现在,有多少人在苦苦寻她。 翠儿知道悬赏的事,蹙着眉,走到小舞身边,低声相劝,“小舞,还是听子萧的,别出去了”。 小舞犟脾气上来,早死晚死都是死,能为师傅找回些自发热羽绒,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谁都不能阻挠她,小舞指着二人发飙。 “切,瞧瞧你们俩,倒是默契,不愧是一起游历的伙伴啊,知道相互帮衬着,那当我算什么?就想让我,憋在这院子里等死?你俩想,我不想,去!一定去!以后,谁都别想拦着我,做我想做的事” 子萧心里难过,皱眉瞅着小舞,对着他和翠儿发飙,知道她已下了决心,犟劲上来,任谁也是挡不住,看见她眼里的痛楚,也顿时心软,低头不语,不再阻拦。 贵琰扫看着大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就是出去转转,找个小鸟而已,没什么危险,都一起去,两日后出发”。 子萧无奈,长叹了一口气,对还想说话的翠儿,使了个制止的眼色,被迫点了头。 终于等到小舞出府,菡萏自然不会把自己卷进风暴,所以,她脱词不能一同前往。 “唉!真是不巧,我那几日刚好有事,这次,就不能一同去了,想想……还真遗憾” 当夜,菡萏坐在府中花厅案后,发花瓣符信给冷空。 冷空如等在外面一般,眨眼,就现身在菡萏面前,吊儿郎当地坐在她对面,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自诩风流,阅尽六合美人的他,面对如此清雅绝色,难免心旌荡漾,一语双关地示好。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菡萏美人,是想我?……品什么好茶?” 菡萏端着高傲端庄,鄙夷地瞟了一眼,七分纨绔、三分贵气的冷空,慢条斯理道:“哦,遇到………便是缘,本仙子,也想帮帮你,唤你来,是想告诉你个消息”。 “哦?是吗?” 菡萏转头,冷冷看了眼,带着一脸风情及疑惑的冷空,淡淡开口,“你要找的鹿小舞,后日,要出仙府,去九天之巅,抓九眼翅大鹏雏鸟,七殿下、九殿下会一起前往,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好好把握,否则,你那点声名,就……”。 冷空倏地手支身,半趴在案上,逼在菡萏面前,一双犀利幽深的杏眼,紧盯着她清澈的眸子,兴趣盎然地疑问插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她死?”。 菡萏不为所动,回迎了冷空探究的目光,她优雅的脸上,慢慢涌出痛心疾首的恨意,咬牙沉声道:“失亲之痛!噬心之恨!你说,够吗?”。 冷空不羁的脸上,难得有了正经色,“够了,你的事,今后……便是我的事,走了”。 冷空说完,原地遁走。他发现自己与菡萏很像,都是一样的孤单寂寞,一样的骄傲,一样都心里藏着心事,冷空很想了解,菡萏心中压抑的苦痛。 擎天忙的日夜不分,终于人不知鬼不觉,秘密将三张画像的事,压了下去。最近,魔族兵力调动,突然停顿下来,他猜想,可能是自己暗中扶持的力量,成功游说了魔王,为天族争取到一些准备的时间。 擎天心力交瘁,正午过后,就回到雍正宫,想好好休息一下。 刚在承华殿现身,擎天意外发现,侧妃武魅和嫣然正在殿内说话,他捏诀细听。 “嫣然,都晋升美人啦,怎么?还当侍婢呀?” “回娘娘的话,嫣然得到太子恩露,不敢独自享福,只想尽心伺候左右,太子习惯了嫣然照顾,别的,已入不了眼”,在嫣然的声音里,明显能听出得意和一丝挑衅。 被嫣然惹火了,武魅声音开始气急败坏,“哼!怕是你?还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想要怀上龙种?嫣然,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让太子知道,你下旖迷香得宠幸,你清楚的,自己会是啥结果?”。 “娘娘,嫣然哪敢?” “哼!不敢?你在沩姒、颐和两个贱人之间,穿针引线左右逢源,处心积虑,破坏太子娶那小书童,你们当本宫是傻子?不知道你们的险恶勾当?” 对有胸无脑的武魅,嫣然心内向来瞧不起,因太子对她已反感,她就常无事来纠缠自己,让帮着她接近太子,嫣然自是反感,自己都还得不到恩宠,怎愿意帮着那个无脑无用到武魅。 “娘娘,这话,嫣然可受不起,若让两位娘娘知道,可就不好了” 武魅狠狠瞪了一眼,看似服帖,实则轻慢的嫣然,又冷冷加料揭露,“哼,对了,本宫看见,你在……沩姒娘娘殿前,与老相好的炎武,秘密约会,你哭的甚是伤心呐,若是让太子知道,你们的勾勾搭搭的事,你们将如何呐?”。 嫣然想起那日,沩姒娘娘私会炎武,交代诛杀鹿小舞的事,她也一起参与。 见到一万年没见的炎武,嫣然心潮澎湃,自己虽得到美人名分,如愿成为太子的女人,但却被太子更加厌恶,与炎武把自己曾放到心尖上,完全是天壤之别。 会面结束后,二人一起走出敬章殿,心酸和悲苦一股脑化成热泪,嫣然主动打招呼寒暄,一声“炎武……”出口,就哽咽难语。 听见亲密的呼唤,炎武脚步顿了顿,回头,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嫣然,丢下一记厌恶嫌弃的目光,一句话没说,冷哼一声,化流光离去。 对攀附富贵、投机取巧的嫣然,炎武心中除了鄙夷厌恶,已毫无感觉。 嫣然被抓住把柄,主要是怕炎武出现在雍正宫,怕引起太子的注意,引起其他的调查,坏了后面的暗杀,她不敢再傲娇,忙做伏低做小样。 “娘娘,怕是误会了,嫣然只是刚巧碰到炎武,说了句寒暄话。嫣然知道,没有娘娘,就没有嫣然今日,一直心存感激,想着要报答”。 武魅撇嘴,慵懒说:“哼!权当信你一回,懒得与你计较,哦,太子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你应该知道,为本宫……该做点什么?”。 “是!娘娘,嫣然一定想办法,让太子……早日去芳菲殿” “一帮混账!” “唉!家丑,怎可外扬呐?” 擎天心内气愤着,也早已听烦了,这些只知争风吃醋的女人,实在是讨厌至极!但法不责众,也只能是看透不说透,维持着后宫表面的平稳。在外忧不断的时候,擎天实在懒得,也没精力搭理这些女人乱糟糟的事。 擎天躺在榻上,举着炎文已赎回来的玉佩,苦笑了一下,在手中把玩着,不知不觉睡着。 擎天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场改变许多人命运的浩劫,正在上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1章 大劫来临(1) 九天之巅,无念山山顶。 子萧、贵琰和小舞并肩站在风雪中,黑发飞舞,衣袍猎猎,青春蓬勃飞扬。 三人正俯视着,被疾风劲雪半遮的莽莽群山,若隐若现的陡峰如根根利剑,闪着寒意直插云霄。 贵琰转头,望着子萧和小舞,指着前方的两道悬崖,指挥道:“我们分三路,在两侧峭壁上寻找鸟巢,若找到……就发符信通知”。 “好!”,小舞应着。 子萧转头,温和地望着小舞,怕她穿的单薄,挥手招出一件绿色厚披风,给她穿上,仔细系好带子,开口:“好!,但小舞……你得慢点,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小舞对子萧展颜一笑,虽然他总对自己,阴拉着一张脸,但关心还是无微不至的,对子萧俏皮地挤了下眼,小舞娇声回话,“好!都听你的”。 三人从山顶飞掠而下,去山谷两侧的崖壁寻找,不一会,就融入白蒙蒙一片风雪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山峡谷间,狂风“呼呼、嗖嗖”地刮着,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迷的小舞根本睁不开眼,小舞手臂挡在脸前,衣袍被风鼓胀成一个大包,使她的飞行,变得困难重重。 越往深处飞,风暴越猛烈,能见的距离就更短,四下张望,小舞已看不到子萧的影子,耳边只用鬼哭狼嚎的风声和回响。 眼前都是弥漫的雪雾,小舞只能飞掠到悬崖很近的地方,才能看清崖边的情况,因此,惊动不少各式的崖鸟,扑棱棱仓皇逃走,胡飞乱撞,使崖壁上摇摇欲坠的积雪,不断“轰隆隆”崩下。 小舞常因躲闪不及,被雪暴裹在其中,不但弄着满头满身都是雪,还被大块的雪崩砸的,丢盔卸甲不受控制的下坠,样子很是狼狈。 小舞做梦也不会想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雪暴中,三支银箭正破空而来。当她感到杀气时,灵巧几个躲闪,躲过三支能毙命的利箭。 赶巧不巧,一大团雪如海啸一样,从头顶喷涌而下,小舞顿时被砸翻,轰隆隆的声音压住了所有声音,雪团中无一丝光亮,三支箭穿过厚厚的雪暴,又射向小舞,堪堪躲过两支致命的箭,一支还是从小舞的后肩胛穿胸而过,顿时鲜血染红衣袍, 箭伤的疼痛,令小舞血脉上涌,引发心悸病,手按压住胸口上,缓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舞内力凌乱,已御不住风,身子不受控制,眼睁睁看着喷薄而下的雪崩,把自己裹挟着,向看不见底的深渊下,翻滚着坠落,视线渐渐迷糊,意识也开始不清。 此时,一道黑影飞掠直下,像黑色的闪电,将小舞从半空揽进臂弯,两下封住她的心脉。面具男撇向她的眼光中,有无尽的心疼、懊脑和愤怒。 寻着小舞留下的气味,孤鸣鹤急急火火赶到无念山,还是没来得及制止住,一个藏身在皑皑冰雪中,白衣男子已搭弓发出的暗箭。 将小舞带到一座平缓山顶,孤鸣鹤想查看她的伤势,一道白影现身在眼前,来者白色斗篷里,穿着蓝色的衣袍。 蓝袍男子就是在人间永城酒楼,追杀小舞的冷空。他得到菡萏的消息,埋伏在无念山上,等着雀儿般的小舞自投罗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孤鸣鹤抬眼望向冷空,都相互认出了对方,孤鸣鹤气红了眼睛,长啸一声,祭出宝刀疯了一般,砍向冷空,敢伤自己的小舞小主,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 冷空也猩红了眼睛,迎上坏他好事,砸他名声的孤鸣鹤,虽然还不知道,这个面具男子是谁?但已经领教过他本领,心知两人能力骑虎相当,冷空祭出箭,全力应战,两人都拼了命,大战一处。 一时间,蓝色的电芒和黑色的戾烟交缠,带着肃杀厉劲,搅动天地风雪,风雪如千百条银蛇缠在二人身边,排山倒海海啸般的风暴,被劲力炸起一波又一波,弥漫了整个天地。 正当孤鸣鹤与冷空战,打的难舍难分是,一个白巾蒙面的白袍男子,已收起银弓,祭出宝剑,正飞掠逼近疼痛难支的小舞,他阴戾的眼中,带着仇恨杀气,举剑想取她性命。 孤鸣鹤瞥见,手上飞出一条玄色锁链,“哐啷”缠上白袍男子的剑,发力一拉,将他拉了趔趄,连忙给小舞抖出个护体结界。 蒙面的白袍男子,就是一直仇视小舞的炎武,一万多年前,他被相好的嫣然所利用,故意曲解太子擎天,想让小舞冷静思过的禁闭,变成了关进地宫折磨,险些要了小舞的性命,太子擎天一气之下,将他发配天军做了天兵。 炎武认为,自己的心早死了,从被扔进军营那一刻开始,理想、尊严、希望都一道跟着死了,心不但死了,还被自己曾深爱的嫣然,冷酷无情地又一脚踩碎。炎武心中好恨,他最恨的,就是葬送自己的始作俑者鹿小舞,复仇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前日,他在军营中,接到沩姒娘娘派人传来的消息,他等在九天之巅已有三个时辰,坐在冰冷肃杀的山顶,任风雪把自己掩埋。 看见三人到来,炎武掩住气息,搭弓在手,静待射杀鹿小舞的最佳机会,一次射出三根灵力箭,让功力不差的小舞躲过,二次也只是让她受了伤,他必须把握住,这最佳诛杀仇人的机会。 炎武无暇顾及,不远处正打的你死我活的两人,清楚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必须速战速决。炎武满眼喷着的怒火,手上运力刺向结界,在不断灌上内力后,结界已出现裂纹,最后支零破碎。 孤鸣鹤突然撤掉内力,去拦截炎武,却被冷空得到机会,御剑刺中后背。受伤的他更不敢恋战,一心想着,要把小舞小主送到安全的地方。 带着神力的一刀,狠厉劈向炎武,逼得他不得不躲闪,孤鸣鹤带起小舞,飞掠出去。 孤鸣鹤应付不住,冷空和炎武同时攻击,抬眼看见,前方有浓浓的雪雾腾起,知道和小舞小主一起来的两个殿下,应该就在那里。孤鸣鹤边抵挡,边向雪雾浓处退去。 贵琰在一处峭壁上,找到一个硕大的的鸟巢,兴奋地飞掠过去,见巢中有一只雪白雪白的雏鸟,小鹏鸟虽是雏鸟,连毛都没长全,但个头却不小,足有二三十斤重。 贵琰眉开眼笑,与小鹏鸟大眼对小眼对歭,越看越喜欢,伸手去抓,“小乖乖,你是我的了,来……”。 看见侵犯者,小鹏鸟漆黑的小眼神里,透着恐惧和怒气,它没有退缩,而是抖擞着只有绒毛的翅膀,耀武扬威地扑上前,用嘴狠啄贵琰,还不时发出惊恐的“咯咯……”叫声。 “呦嘿,好样的!我……” 一声凄厉的长啸声,让贵琰的话梗在口中,转头看见,一只巨大的,身下有九只眼睛的白色大鹏鸟,遮天蔽日地飞扑直下。 贵琰暗呼不好,急忙飞掠到空中躲避,趁机给小舞和子萧捏出符信。 贵琰祭出宝刀,和九眼翅大鹏鸟战到一处,一人一鸟在深谷内,上下翩飞。 贵琰被惹极了,也开始下狠手,带着刺眼银光的刀气,如一波波涟漪凌冽地扫出。 九眼翅大鹏鸟也不躲闪,已被伤的浑身是血,直冲向贵琰,煽动翅膀和嘴里吐出的霸道气劲,将贵琰逼的节节败退,引起悬崖两侧阵阵雪崩,飞雪漫天。 子萧赶了过来,与贵琰一起,两面夹击,战了十几个回合,被贵琰寻到机会,一刀刺穿九眼翅大鹏鸟的胸口,一声凄厉的鸣叫后,直直坠落,跌落在雪中,没了声息。 “贵琰,你受伤了?” “没事” “小舞呐?” “没见,我也发了符信” “我去找……找” 贵琰和子萧正说着,气都没喘匀,另一只更大、更凶狠的公鹏鸟,发疯了一般凌空而下,眼望着崖侧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被雪埋了一半、满身是血的母鹏鸟,顿时猩红了眼睛,目眦欲裂。 雄鹏鸟仰脖,发出一串令人动容的悲厉长鸣,强大的气波如巨浪打来,贵琰和子萧就像两片树叶,被直直摔向崖壁,接着“轰隆隆”一阵雪崩,雪暴裹着被撞迷糊的二人,一起向悬崖下急坠。 “子萧!” 贵琰被裹挟在雪中,不能睁眼,他大声呼唤着,耳边都是轰轰隆隆的巨响。贵琰真怕子萧出事,毕竟他的功力一般,手摸下腰间的乾坤圈,一抖手,打了出去。 乾坤圈带着凛凛红光,缠上已利爪抓着子萧后背的公鹏鸟,九眼翅大鹏鸟被打疼,气的一摔,把子萧扔向崖壁。 千钧一发,一道黑影子掠过,“噗”地伸手抓住子萧的一只脚,避免了他头撞到崖壁上。 子萧吓了一身冷汗,以为自己已必死无疑,以他的功力,根本控制不住身形,他抚着胸口,后怕着跌坐崖边一块突兀的石头上。 贵琰已稳住身形,持刀冲天飞起,看见子萧被摔向悬崖,“子萧”的喊声被风声淹没,惊恐的他飞掠去救,却被公鹏鸟拦住了去路。 转脸扫看到,子萧被一道黑影所救,提着的心才放下,不然,子萧定会被摔的脑浆崩裂。 贵琰气的发了疯,和同样疯了的公鹏鸟战在一处,一人一鸟在不断塌方的雪暴中,缠打的难舍难分,只能偶尔看见,乾坤圈发出的森森红光。 孤鸣鹤凌空,将怀中疼的直迷瞪的小舞,轻轻一推,落在死去的母鹏鸟身边,又手上用力,虚空将子萧提送到她身旁,抖了个结界,将二人罩在里面。 孤鸣鹤望了一眼,结界中的二人,毅然转身,又迎战追过来的冷空和炎武。携冰带雪、陵劲淬砺的凌厉杀气,充溢在山谷中,搅动万里风云。 被抓伤和摔伤的子萧,看见一身血的小舞,忍了痛,忙检查她的伤情。祭出两颗丹药,给小舞和自己嘴里,分别放了一颗,又给了小舞另一颗,抑制心痛的金丹。 “小舞!你怎么……中箭了?” 见子萧也受了伤,小舞不想让他担心,苦笑了一下,喘着粗气,虚弱道:“我,没,事”。 “谁干的?” “不,知,道” 吃了丹药的小舞,心痛慢慢减轻,人有了一些精神,看见乾坤圈的红色寒光闪现,挥手打破护体结界,大喊,“子萧,快去帮贵琰”。 对小舞点了点头,子萧唤回自己的宝剑,向红光闪烁的地方,飞跃而去。 贵琰被公鹏鸟犀利的利爪,从肩膀上抓下一块肉,血湿了半身衣袍,白茫茫的背影下,显眼很恐怖刺眼。见子萧过来,二人又一起夹击围攻,渐渐占了上风。 小舞恍惚了一会,除了眼前一片的腾腾雪雾,什么也看不见,觉得后背暖洋洋的,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九眼翅大鹏鸟的尸身上。 变出一个布袋,小舞开始拔收母鹏鸟的绒毛,这羽绒当真是好,热热的、软软的、柔柔的,想着师傅带着绒毛做的护腿套,或坐在装着绒毛的地垫上打坐,定会很暖和舒服。小舞没空想被刺杀的事,手上加快了拔毛速度。 小舞还不时抬头看一下,只能隐隐听见打斗声的前方,眼中有焦虑神色。 一道如虹红光凛冽划过,只听九眼翅大鹏鸟凄厉嚎叫一声,直飞上云霄之外,小舞将装着羽绒的布袋收起,想看发生了什么? 一阵飓风气劲,携风带雪,将小舞和死了的母鹏鸟,一起带飞,直到被摔在一个平整的山头上。 小舞被摔的疼痛难忍,脑子里一阵轰鸣,闭眼缓了好一会,她能感受四周浓郁的肃杀之气,和摄人心魂的威压。 小舞睁开眼,只见三个衣着华丽的仙者,带着七八个银盔银甲的天将。 小舞认出来,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暗金华袍,一脸威严男人,是当今天君,一个穿着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在与将死的太子擎天告别时,自己也曾见过,估计是三殿下昌瑜,小舞也认识其中两个天将,依然记得是叫天麒、天麟,就是二人,曾把昏沉的自己,关进鱼渊深潭。 心内惴惴不安,小舞有强烈的不好预感,自己,或许要大祸临头。 九眼翅大鹏鸟是天君私养的灵禽,他已经将逞凶的公鹏鸟打飞,贵琰、子萧因此得以脱身,二人浑身是血,带着伤也飞掠过来。 子萧也已预感到不好,忙抓起小舞,三人一起跪在天君面前。 “儿臣拜见父君” “小仙,拜见天君” 天君目光停在,快被小舞拔秃毛的母鹏鸟身上,嘴角抽动了两下,眼中孕育起风暴。 天君转眼,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子萧,将眼光停在贵琰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最后目光犀利地盯住小舞,上下打量片刻,眉毛越蹙越紧,沉声道:“你们……可知罪?”。 贵琰是天君最疼爱娇惯的小儿子,不是很怕天君,捂着自己肩膀的伤,龇牙咧嘴,满是委屈地抢先开口,“父君,儿臣,只是想抓个幼鹏鸟,养做坐骑,不知……犯了何罪?”。 望着满身是伤,还回嘴的贵琰,天君又紧了紧眉头,怒斥道:“胆敢扑杀,本君豢养的神鸟,还敢说无罪?”。 贵琰一愣,显然他不知道这件事,吃惊地瞪大圆眼,马上辩解,“父君,儿臣真的不知,如果知道,儿臣就直接开口,向父王求一只了,何苦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还被弄了一身伤。都说不知者无罪,父君,若真要责怪,儿臣愿受所有责罚,七哥和小舞,是儿臣请来帮忙的,请不要连累他们”。 “小舞?!” 听到贵琰如此亲密,毫无顾忌地叫小舞,天君如要吃人的目光,又盯着小舞身上,暗暗咬着牙。 天君当然知道,这个被自己押在天家私狱,和两个儿子,不对,是和三个儿子,有乱七八糟牵连的女子-鹿小舞。两个儿子为了救她,不管不顾,偷令符,私闯鱼渊深潭,放走他最大的死敌帝九渊。 天君也知道她耍机巧,赢了老君法器,成了天庭一时的热门人物;也明白圣战神玄元为保她,不但收她为徒,还极力包庇,现在,竟枉顾不能出仙府的御令,敢和二儿子搅在一处,公然四处招摇。 最让天君担心的,还是小舞惹祸的鹿涎圣血,若是被发现,在这乱纷纷的时候,难保不被惦记追逐,若是被魔族和北天庭盯上,对天庭可是个大麻烦。 天君渐渐眯起双目,眼神中有杀气生成,他心中生出了,要诛杀小舞的心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2章 大劫来临(2) 看到子箫暗中发来的消息,擎焦急赶来,向君行礼,“儿臣拜见父君”。 君冷眼瞥见,擎扫看舞时,眼底藏着的心疼和担忧。原来,对自己之前的试探,自己大儿子不但看懂,还装腔作势地演戏,完全把自己骗过,他和这曾经的书童,不但关系没断,反倒是更加亲密,他的城府,当真已深不可测。 断定擎来无念山,是来营救舞,君脸上更加不悦,心中泛起猜忌,这让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君想起,太子侧妃沩姒到太微玉清宫,拜会后时,曾好似无意间过。太子在雍正宫大兴土木,修建了桨赏心悦目”的宫中宫,太子可能要金屋藏娇,不想让别人招惹娇儿。 当时,君并没太在意,觉得可能是大儿子,在外遇见了什么可心的人儿,之后就一直忙碌,慢慢就把这事忘了。 现在看来,那“赏心悦目”宫,就应该是给书童预备的,是防止她被伤害,或许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父君。不惜冒着父子闹僵的风险,建宫内宫,若不是外乱频频,不上自己这个嫡长子,早就向自己摊牌了。 君又想起,过去因羁押这个书童,父子间从此生分疏远,一万多年过去,仍不能完全缓和。现在又明晃晃抗旨,放纵这女子到处乱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这个书童,三个儿子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自己,他绝不允许,这个能惹是生非的女子,留在儿子们身边,绝不能!君觉得,舞不但危险,还可恶可恨,心内杀心更甚。 “太子,怎么来了?是很闲吗?” 擎垂手,恭敬回话,“儿臣了解到,父君离宫,武卫带的甚少,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儿臣有些担心,特来看看”。 犀利盯看着擎,君压下心中的不满,一语双关道:“是吗?太子对本君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别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父君,儿臣不敢” 君冷哼,对这个羽翼已丰的大儿子,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的继承人正如希望的一样,德才兼备,已独自能担当大任。 忧的也是,他太能独当大任,太子的盛名远播,因自己过去放手太多,擎担起了大部分责任,簇拥拥护者众多,在百官和诸侯族眼里,大有只有太子,没有君的地步,自己都快成了宝座上的摆设。君的担心和疑心,是与日俱增。 擎明知道,自己讨厌这个有惹祸血的女子,他偏还大张旗鼓修宫中宫,规格怕是要给正妃的,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公然叫板吗?挑战自己吗?君的疑心病又犯了,他绝不会让擎得逞。 鹿舞必须死! 擎的出现,是个致命的错误,他不知道,在昌瑜等饶挑唆及推波助澜下,父君已对他起了疑心,担心他会篡权夺位。 舞突然成了,权利较劲的出气筒,这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樱 看见子萧和贵琰浑身是血,跪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尤其是贵琰肩头的血窟窿,还不时冒着血,君心痛,他想尽快了结此事。 其实,杀只九眼翅大鹏鸟,在君心里,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只想借题发挥,处置掉鹿舞,这是最好的机会。 此时不除,何时除? 君直接下旨,“七殿下子萧、九殿下贵琰,擅自诛杀庭神鸟,待伤好后,自行到神霄府领罚”。 贵琰、子萧叩头,领罚,“儿臣,遵旨”。 “鹿舞,你可知罪?” 知道自己是从犯,舞也坦荡认罪,“仙,知罪!”。 “知罪就好,来人,将鹿舞……带往诛仙台……打下红尘,永世不得再回庭” 君一脸端肃,不可置疑地判决着,他没有直接灭杀舞,是念着玄元的一些面子,毕竟他在外征战,可谓劳苦功高,直接杀了他的徒弟,也确实不过去,给舞留下一点生路,玄元心中会好接受一些。 重要的是,灭了鹿舞的仙身,她的鹿涎圣血及秘密,就从此烟消云散,不会再给四海带来不安定的纷争隐患,自己的三个儿子,也不会再受迷惑拖累,可以兄友弟恭地相处。 “!?……” 一句打入红尘如雷灌耳,舞直接被震呆了,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好似五腹六脏也都被震碎,钻心的疼!牙齿“咯咯”打着颤,混身抖成一团,顿感心力交瘁,眼前恍惚迷糊起来,人摇摇欲坠。 这噩耗,让舞突然好像老了千百岁,早知道自己可能会病死,但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去,还来的如此快。 “父君!” 贵琰听罢,浑身也哆嗦个不停,他被吓傻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声惊呼后,嘴巴抖的“不,不……”个不停,如疯癫一般。 子萧如被点了穴,像一座雕像,呆跪在雪地里。 擎心绪大乱,也忘了与舞保持距离的忌讳,情绪顿时失控,忙跪地求情,“父君!舞罪不该至此,望父君,从轻发落”。 君眼眸如刀,死死逼着擎,一声“舞”的亲切呼唤,让他心里清楚,自己的推断果然没错,咬牙一字一句道:“难道?太子,想抗旨?”。 关乎舞生死的一线,擎没有失去理智,连忙解释,“父君,鹿舞是真君的徒弟,犯了这点错,就判如此重罚,如何向真君交代?多灾多难之时,人心不可伤啊?请父君,收回成命?”。 君浑身扬起威压,眼中溢满杀气,吼道:“混账?你,你们,可能?先向本君交代?本君的口谕,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儿戏?”。 擎顿时明白,父君是怪罪舞,擅自离开希夷仙府,而且把这错,都怨到自己和玄元身上。被抓到把柄,他百口莫辩,只能再找其他理由。 “父君,鹿舞是有错,但刚刚贵琰也过,是他让两人出来帮忙,以鹿舞的身份,她怎敢不听?请父君体谅,轻罚她”。 为了保护书童,大儿子开始往儿子身上推卸责任,可见已被迷惑了心智,连同胞手足情都不顾忌。君更坚定了,擎可能会为娶书童,准备与自己摊牌闹翻的判断。 擎的甩锅,本是为了救舞,却成了君,坚定必杀舞的理由。 贵琰泪流满面,不断扣头,仰望着君,苦苦求请,“父君,都是儿臣的错,她只是被儿臣拽来的,父君责罚儿臣,父君……”。 子萧泪如雨下,一脸悲伤绝望地喊着,“父君,这不公平!不能这样啊,不能……”。 一旦有了成见,无论怎么、怎么做,都是错的!到这时,无论再什么?君已听不进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当局者的舞,一直悲伤欲绝的仰望着君,她从一言一颦中,听明白看清楚了,君就是在借题发挥,想致自己于死地。 想起君将自己关进深潭,逼师傅把自己关在仙府内,不就是怕?自己的鹿涎圣血惹祸?或许还恨自己?放走鳞九渊。 舞顿时明白,自己难逃一死,但她还想亲自问问,她还不敢相信,主持道公理的君,会如茨违逆公道。 手捂着疼痛的胸口,舞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质问:“为,什,么?这样,对我?”。 “哼!” ”这?还有理吗?” “哼!来人,带走!” 君一脸端肃庄严,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睥睨了舞一眼,哼了两哼,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嘴角,眼中闪过不屑一鼓蔑视。 是啊!高高在上的君又怎会屈尊?搭理一个轻如鸿毛,命如草芥的低贱书童? 爬跪到舞身前,擎伸手拦着来抓她的将,“不可!父君不可呀,请三思,收回成命……”。 麒、麟为难的缩回手,抬头望了一眼君,求助。 “太子哥哥,难道?你是想……公然抗旨?” 站在君身后的三殿下昌瑜,斜勾着嘴角,满脸的皮笑肉不笑,阴鸷得意的眸子,在舞和擎身上游荡,他抱着膀,始终看着热闹,直到这时,才阴阳怪气地开口搓火。 昌瑜是第二次见到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还清楚记得。 舞被带寝殿,与在人鱼大战中,受伤将死的擎告别。昌瑜当时被娇嫩玲珑,带着书香灵气的女孩,尤其是她那一双灿若星河、摄人心魂的大眼睛,所惊艳到,立时就心生好福 之前听相好的知薇讲过,太子的书童竟能独自批阅奏表,为此,他还牺牲了珠圆玉润的珍珠美人,找擎要换书童,结果,被擎一口回绝, 后来,这个书童突然消失不见,过了一万多年,今日一见,原来玄元的徒弟,竟是当年的书童,这发现让昌瑜吃惊不。 昌瑜也知道,擎建了“赏心悦目”殿,当时听到这消息,还嗤之以鼻了一番。他现在看明白了,原来擎和书童一直相恋着,那“赏心悦目”是为她准备的。 昌瑜又打量下舞,虽然气质依旧高雅矜贵,眸子依然干冽清纯,但却面黄肌瘦,完全没帘年,如初放白莲般的亭亭净恬,不免对擎一阵鄙夷。 “太子是长情呐?还是缺女人呐?这般的货色,也敢称赏心悦目?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太子,当真是可怜呦” 视而不见昌瑜,擎已泪眼婆娑,扣头求道:“父君,请收回成命,儿臣保证,她不会再惹事,请放过她……”。 子箫痛哭流涕,也连连叩头祈求,“父君,不能啊,这对她不公平,不能这般对舞,不能……”。 贵琰不顾一身伤痛,一手的血抓上君的袍角,泪流不止哀求,“父君,都是儿臣的错,就责罚……儿臣,饶了舞,父君……”。 风雪更大了,乱成一团的哭喊声,被“嗖嗖!呼呼!呜呜!沙沙!……”等的风雪声所淹没,如神哭鬼泣…… 三个儿子的异常反应,让君更铁了心,“来人,将两个殿下,带走疗伤”。 “舞!舞!……” “舞!” 四个武士将哭喊的子萧和贵琰,连拖带拽的往外拉,二人挣扎着不肯离去,哭喊、求饶声,声声响彻在空旷苍茫的地间。 “等等” 舞从震惊迷乱中,清醒过神,看到君的不屑和决绝,舞明白,自己已难逃死劫,她毅然站起身,来到贵琰和子萧面前,手刀划破指尖,暗中运功将鹿涎圣血逼出。 君面带讥讽,竟挥袖制止了将。 子箫挣扎着,摆脱将的拖拽,声嘶力竭地喊着,“舞!不要!不……”。 运功牵动了箭伤,更牵动心疾,舞疼的站立不稳,单腿跪在地上,但还是忍着痛,把血抹在贵琰和子萧,比较重的伤口上。 三个儿时的少年伙伴,抱头痛哭!一时地同悲,昏地暗…… 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追杀?为什么君不讲道理,上一次她没犯错,就被关进深潭,这一次被抓住把柄,她怎能逃掉吗?求也无用,这是舞的判断,既然逃不掉一死,那就保持最后的尊严和骄傲。 反正自己也要死了,这般不留下一丝痕迹的死去,也不错!至少,好友不用再看着她尸身难过,想到此,舞感觉不那么难过了,也不再流泪。 舞祭出火凰剑和太上玉玄龙清笛,和装着鸟羽的布袋,一起交给贵琰,托付后事。 “贵琰,把这些……交给我五师兄,让他把剑和冰龙笛,还给师傅,还有,我在翠儿处,放有一粒金丹,切记,要当面看着师傅吃下。还有,把这羽绒,缝个护腿套,也放进坐垫里……带话给我师傅,徒儿,玉龙清不孝,师傅大恩,舞后世再报”。 抓着舞的手,贵琰哭的最是伤心,“舞,是我拖累了你,都是我不好,我该死!该死……” “父君,求您饶了……”,贵琰心内愧疚,痛不欲生,气血上攻昏死过去。 之所以,将后事托付给贵琰,是舞知道,君最是疼爱这个儿子,贵琰为人不畏强权,重情重义,值得托付。 而擎要面对,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者的刁难,君对他最是防备,他做事常身不由己。子萧根本不受待见,舞不想因自己,再给二人招惹去麻烦。 “带走!” 君看到,舞毫不避讳地用血治伤,丝毫不懂得掩藏秘密,更觉得此女,断不能再留。 “舞,舞……” 贵琰被抬走,子萧被强行拖走,留下一串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子萧,帮我……安顿好翠儿”,舞喊完,看着两个好友被带走。 舞转身,挺立在风雪中,嘴角勾着鄙夷,发指眦裂对视着君,仰起骄傲的下巴,宣示着她的不服和仇恨。 “拉下去!” “哼!你、不、配,做这地之主” 将麒、麟上前,押住舞要离开。 跪趴在地,苦苦求情的擎,猛地起身,抓住舞的手腕,不让被带走。 擎的举动,吓了众人一跳,保护君的将,手下意识都摸到剑柄上。 犹豫片刻,擎复又跪地,声泪俱下哀求,“求父君,从轻发落舞,请看在,他师傅面子上,请看在,儿臣呕心沥血的份上,父君……求您了”。 君不为所动,心如铁石,“哼,若不是看这些,她万年之前,早就该死了。你……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本君不知,哼,这……还是本君的下,带走!”。 死死抓着舞的手腕不放,将也不敢硬掰,场面一度僵持。 走到擎面前,君横眉怒目,逼视着他,恶声恶气命令,“放手!”。 擎热泪肆意流淌,一面在冰面上“彭彭”扣着响头,一面求着,“求父君,饶她一死,只要她不死,让儿臣做什么都行,儿臣全都依父君,父君……”。 “放手!” 擎哭的像个孩子,“父君懂得,失去所爱的滋味,父君忍心看到,儿臣受一生折磨吗?父君,别让她死,他救过儿臣啊……”。 舞泪如泉涌,不愿意看到擎,因她而忤逆君,她伸手去掰擎的手,而被箍的极紧,根本就掰不动,“快放手啊,我早晚都会死的,我的病没法治了,没用的,求你!放手,放手!……” “把太子,带回雍正宫……闭门思过” 现在,很多事情都要指望擎,君也不忍心责罚他,但他也绝不会再心软,他要彻底断了,儿子们对书童的念想。 “大胆!你敢忤逆?抗旨?……” 昌瑜看着这生死离别的一幕,心中痛快畅意,没想到正到处张扬的擎,得到这么个大挫折?他一边插话挑事,一边靠上前,出其不意地点了擎的穴位。 擎手无力地松开了,他被将拉离舞。 一对苦鸳鸯,两双血泪眼。 “若有来生,我……必……回报!”,这是舞留给擎的,最后一句话。 “舞……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呀!……舞,对不起!……” 擎仰长啸,他一个族太子,竟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羞愧、痛苦、绝望,眼睁睁望着舞被拉走,直到消失在彼此,流着血泪的视线汁… 这一生,情深万年长,到头来,终是缘浅一场空…… 狂风卷着大雪满飞扬,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风雪遮盖了血污和足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一如千万年,亘古不变的单调凄冷。 就在这一片地,犀利的风,皑皑的雪,刚刚见证了一场,最诛心的生离死别,见证了大的冤屈,也见证了世事的无常。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3章 逼跳诛仙台 小舞被一队天罡卫,押到一处黑石耸立、寸草不生的天堑边,这里便是诛仙台。 诛仙台下,浓密黑雾盘旋着、翻滚着,戾风凄厉呼啸,如鬼哭狼嚎般嘶鸣,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小舞傲然挺立,绝望地睨了一眼诛仙台下,知道自己倒霉透顶的一生,将在这里画上句号。 挣脱天将天麒、天麟的桎梏,小舞整理了一下衣袍,面向希夷仙府的方向,跪下,郑重扣了三个头,她在向师傅、师兄们告别,也向自己的过往告别。 泪水在脸上恣意静静流淌,她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留恋,但面对残酷的命运、面对无道强权,她心有不甘,无奈被驱赶着,奔赴死亡…… 若能侥幸不灰飞烟灭,穿过诛仙台戾风,她也只能剩下魂魄,任凭命运的风,吹往不知道的地方,或许一直飘荡在天地间、或许能转胎投生,为人、为鸟、为兽、为蝼蚁……无能是怎么的开始,都与现在无关。 小舞站起身,站在悬崖边,看着脚下浓雾翻滚的天堑,慢慢抬眼,眸底一片空蒙。 风卷动衣袍猎猎作响,被鲜血染红的白衣,是这片愁云惨淡的崖顶,唯一的鲜艳色彩,散发着凄美的孤艳,小舞不再流泪,冷厉的脸上,隐隐挂着一丝嘲弄。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闭上眼,小舞纵身决绝一跳,带着遍体鳞伤、带着肝肠寸断的心伤、和无尽的悲愤恐惧,在翻滚的浓雾中,直直坠落。 耳边是如鬼哭的凄厉声,戾气不断击伤,她越来越脆弱的肉体,被一些硬物不断割伤,被威压挤压,衣袍被割开撕裂,染成了红色,口鼻、眼角都流出血…… 但所有的痛,都抵不过胸口撕裂的疼,手又习惯地抚上胸口。 挺好!以后都不会再疼了。 身体终于受不住压力,开始破裂,碎片如鱼鳞一般,带着光亮一片片飞走。 这感觉好熟悉,如自己在玄牝潭底,一个风洞中的感觉一样。 “怎么来,怎样去,还真是奇特,罢了,唉!这一生过的……” 小舞极速下坠着,切实感受着身上各种的痛,心里竟开始自嘲起来,嘴角不自觉竟勾起一丝笑意。 小舞的身子慢慢散去,头也开始碎裂,一片片飞走,能感到疼痛慢慢消散,意识渐渐模糊,快乐的、悲伤的一幕幕渐渐远去…… 没有谁知道?风将把小舞抛向何处?又带去何方?那渐行渐远的世界,从此再与她无关。九重天上,再不会有一个叫鹿小舞,也叫玉龙清的姑娘。 一万年很长,也很短。 在天庭的一万年,小舞只是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长成了一个亭亭少女,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鹿小舞死了! 未带走什么,也同样未留下什么。 “小舞!” 一声凄厉绝望的呼喊,响彻在漫天的阴霾里。 小舞最终没能听见,也没能看见,挣脱束缚,满面是泪,疯了一般狂奔向她,来送她,许诺要生生世世陪伴她的子萧。 子萧站在诛仙台边,双目赤红如血,怒视着跟过来的天将。 “七殿下,不要,不要啊!回去……”,天将们吓的不敢上前,挥着手,低声劝着。 “呵,回去?” 子萧冷笑一声,转身,望着天堑内翻滚的浓雾,绝望地闭上眼,他受够了这里的一切,没什么可再留恋了。 活着没能相伴,死了定要在一起,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子萧不想让小舞游魂孤独,他要去陪她,从此再不分离。 “小舞!等等……子萧” “七殿下!……” 在天将七嘴八舌的一阵惊呼声中,生无可恋的子萧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自己心爱的姑娘,决绝毅然地跳下诛仙台。 发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子萧都来追随…… 生离死别的噬心之痛,离开的,已无法再感受,而活下来的,却要痛苦面对。 得胜归来的玄元,带着四个徒弟,匆匆赶回希夷仙府,他已知道,小徒弟被天君打下凡间,受永世轮回,心中自是悲愤不已。 玄元按下气不忿的徒弟们,没有如常觐见天君,汇报征讨战况,而是直接回了仙府,他知道小徒弟,在五徒弟不染处,留有遗物遗言。 不染泪流满面,出现在仙府石门前,他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装着小舞的火凰剑、太上玉玄龙清笛、一对装着九眼翅大鹏鸟羽绒的护腿套、一个坐垫,和装在匣子中的金丹,他步履蹒跚走到师傅面前,“扑通”跪倒,泣不成声。 “师傅!” “小师妹!” “师,妹,啊!” “……” “师兄,给你报仇!……” 看见小师妹的遗物,师兄们都抹起眼泪,没想到,上次依依送别,竟成了永别。 玄元满脸肃然,一挥手,制止了徒弟们的哭喊声,在展喜压不住的低泣中,一把拽起五徒弟不染,凝望着托盘上的东西,眼里装满无尽痛苦。 “她,留了……什么话?” 不染苍白的脸上,眉眼都皱到了一处,一手哆哆嗦嗦打开盒子,抽抽噎噎道:“师妹……说,让看着……师傅……把金丹吃下”。 玄元眉头蹙成一个疙瘩,立刻闭上眼,硬压下眼中涌起的泪意,刚毅的唇抖了又抖,他在极力控制,内心狂飙的波澜。 玄元睁开眼,默默拿起金丹,放入口中,吞下,满嘴都是小徒弟血的味道,玄元闭眼凝气,心内大雨滂沱。 良久,玄元又问:“还有吗?”。 “小师妹,让把九眼翅大鹏的羽绒,给师傅做成护腿套,还让把羽绒,缝进……练功垫里,呜呜呜……” 不染哽咽难语,哭的像个孩子,玄元没有制止徒弟们,又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玄元转脸,呆愣看着山道两旁的绚烂一片,这是小徒弟亲手种下的,锦绣繁华依旧,而自己心爱的小徒弟,却不知何处,玄元心内不停呼唤着。 “清儿!……” 哭了还一会,不染压住悲伤,知道师傅还在等回话,又呜咽开口:“小师妹……还说,徒儿……不孝,师傅大恩,若有来生……再报。说,师兄们,能遇到你们……真好!让都一定保重,不必,为她悲伤,她……自由解脱了”。 希夷仙府,笼罩在一片悲风苦雨中…… 追逐所爱女子,七殿下子萧跳下诛仙台的举动,震惊了整个天庭,成了天庭无处不谈的唯一话题。 天君受到各种议论非议,气的暴跳如雷,失控地打掉案上的所有物什,在御书房,对自己最信任的贴身内官方安,发着愤恨和牢骚…… 子萧的侧妃绫绫,搂抱着的女儿,二个都哭的死去活来,惶惶无助,如末日来临。 子萧的母妃萧盈,手扶着胸口,感觉一呼一吸都疼,她眼望着,给子萧还未缝好的一件袍子,沉默无语,没流半滴眼泪。 她懂,儿子心中的凄苦! 擎天像被抽走魂魄一样,在“书海”,傻子般孤坐了七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说话。 擎天十分羡慕,甚至嫉妒子萧,能不管不顾、无所顾忌地做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荒唐极端,也在所不惜。 擎天恨自己! 擎天心上、脑子里,早已被刻印上“苍生”二字,庇护天下苍生,是他自认为,与生俱来的责任, 此刻,擎天恨自己被打上这样的烙印,让他心不能专注,情不能专一。怨自己没有子萧的敢爱敢恨,恨自己心里除了小舞,还装着亿万生灵,他可以放弃生死,但他放心不下。 现在,魔族已兵临城下,北天庭也虎视眈眈,亿万生灵随时可能陷入涂炭,他能放下一切不管吗?从小已背负在肩的道义使命,让擎天心里清楚,他不能,他做不到…… 每个人活着,都有存在的意义。许多人穷尽一生,只是为活着而活着,独善己身;而有的人,如擎天一般,则是为达济天下而生,他即不能为所爱人而活,也不能为自己而活,注定心中装着的,是更多生灵的福祉安危,他没有资格任性和不管不顾。 小舞这一生,终究,是被擎天辜负了。 最终输给强权的,又何止小舞一个。 之后,擎天发疯一般忙碌着,只是脸上再无笑容,脾气也变得生冷狠厉,像易怒的雄狮,没人敢亲近和冒犯他半分,连倚仗他做事的天君,都轻易不敢招惹他。 因昌瑜收受北天庭大臣,私送的美人,被擎天抓住把柄,开始不留情面地反击,天君守着众文武大臣,被迫无奈,判昌瑜到无念山顶,罚跪面壁思过十日。昌瑜表面上老实不少,但心里更恨死了擎天。 贵琰悲痛欲绝,将自己关在寝殿,不见任何人,不做任何事,对父君的口谕也置之不理,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哭笑无常。 最悲伤的,莫过于翠儿,听到消息,气怒攻心昏死过去。她失去了小舞小主,也失去了子萧。她恨透了天庭,却不能找谁去报仇,她能去杀子萧的父君吗?她能杀的了吗?答案不言而喻。 翠儿想着殉葬,被小舞的师兄们看的死死,在同样悲伤的展喜,不断开解引导下,让她去找可能轮回的小舞。 恢复理智的翠儿,知道这一次,她真的无处可寻,就算寻找到小舞转世的肉体凡胎,那也不是过去的小主。 希夷仙府伤心地,翠儿一刻都不想再呆,看到壁虎小虎苦苦祈求的眼神,翠儿将它一同带上,在展喜的泪眼中黯然离开,她终于可以放下顾忌,去报灭族杀亲之仇了。 一直欢声笑语的孤鸣鹤家,此刻,也笼罩在悲伤愁云中。 孤鸣鹤坐在桌子旁,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药布,他被冷空刺了一剑,而后与炎武二人的打斗中,又受了不少伤,天君带着一队天将过来,炎武和冷空被吓跑,孤鸣鹤一口顶着的气缷去,再也撑不住,昏死在冰天雪地中。 孤鸣鹤从昏迷中清醒,已是一日后,从雪中爬出来,找了一圈没发现小舞的身影,赶回希夷仙府,截住出仙府的安庭,一问才知,小主已被天君打下凡间。 “小主死了!?……” 孤鸣鹤直接傻了,他保护的小舞小主死了,已成了一缕魂魄,不知去往何处?他急火攻心,大喊一声,吐出一口血,又昏死过去。 之前,小舞小主都没怎么出仙府,突然就被两波人追杀,让孤鸣鹤的神经绷紧,他再无心酿酒,每日暗中保护在希夷仙府外。 去无念山那日,他尾随着下山的翠儿,想看看她要去做什么?以此来判断小舞小主的状况,毕竟小主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巧合的是,也就是半个时辰的空档,小舞和贵琰、子萧就出了仙府的大石门。 孤鸣鹤眉头紧锁,他必须去找小舞小主,虽然已无处可寻。他来自冥界,自然清楚死了就是死了,轮回也不再是之前那个,但轮回的身体里,还带着小舞小主的魂魄,或许自己该让那个“她”、“他”或者“它”,在凡尘好过一些。 况且,那两个诛杀小舞小主的杀手,必须要找到,也必须得死! 至于天君?孤鸣鹤清楚,凭自己之能,他无能无力,但绝不能让无道的天君,过得怡然自得,他先要杀了,天君身边的,把小主推下诛仙台的刽子手。或许将来,他可以回魔族,加入未来对天庭的征战中,推翻天君,为小舞小主报仇。 所以,他必须离开去做这些,为承诺,更为了赎罪。 “小芙,我,我……得离开,明日,或许……” 正收拾碗碟的小芙,脚如被钉在地上,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眼神茫然痛苦,呆呆望向自己的丈夫,她被这消息给震惊住了,小芙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孤鸣鹤说的话是真的。 四目相对,默默两行泪。 小芙早知道,自己丈夫心里装着秘密,也知他不是池中之物,她也曾担心过,丈夫有一天或许会离开,没想真来了,还说走就走。 小芙无法想象,没有孤鸣鹤的家,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爹死了,丈夫要走,她如何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存活?她好怕,她不理解是什么事?让丈夫把家说扔就扔,连最爱的一双儿女都不顾,她真的无法理解。 见到这情景,女儿小美吓得嘤嘤哭着,被满眼含泪的儿子天勇,倔强地揽在怀里,一起跪地,流泪问:“爹爹,真的忍心?抛弃我们?”。 孤鸣鹤眼内湿红,脸上流溢着痛苦,“天勇,爹爹,不舍!但,但爹爹……要……赎罪,你长大了,这个家……就得靠你啦”。 小美挣脱哥哥的手,抱着父亲的腿,嚎啕大哭,“小美,不让爹爹走,不让!……爹爹的伤,还没好呐……哇哇哇,小美,不能没有爹爹……”。 孤鸣鹤心痛如搅,他发誓要找到转世的小主,陪她、保护她、爱护她。但这样,就不得不抛妻弃子,离开温暖的家,面对这样现实,他怎能不伤心动容? 孤鸣鹤眼中噙满泪花,抚摸着女儿的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别哭,小美,乖,别哭……”。 小美睁着星星般的水眸,仰视着孤鸣鹤,流泪打着商量,“爹爹不走,好不好?好不好?……”。 知道孤鸣鹤爱这个家,明白他定是遇到了难心事,小芙了解丈夫的为人,深明大义地出口劝解,并支开一双儿女。 “天勇,小美,爹爹有正事要做,等……等忙完,很快就会回来,天勇,带妹妹睡觉去” 与孤鸣鹤生活了万余年,小芙怎看不出来?自己的丈夫绝不是一个甘心酿酒的凡夫俗子,他每日练武,也教自己的一对儿女练,外行的她也能看出来,他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小芙也隐隐发现,他与希夷仙府一定有着秘密,他不说,她也不问,因为她信他、爱他。 小美被哥哥拉走前,泪眼婆娑地望着孤鸣鹤,问:“爹爹,是真的吗?爹爹,很快就会回来?”。 孤鸣鹤无法回答,他不想撒谎,但也不想让两个儿女伤心,展颜苦笑了一下,挥挥手,模棱两可说:“去,好好……睡觉”。 看着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离开,孤鸣鹤心痛如割,他将目光收回到小芙脸上,四目相对,两顾无言。 “小芙,对……不……起!”。 小芙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噼啪”掉,她紧咬着下唇,极力遏制住悲伤,哽咽道:“父君,我知道,留不住你,去,办完事,就早些回来,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小芙!” 将小芙一把拽入怀中,孤鸣鹤再难压抑心中的难过,泪流不止。 是小芙给了自己一对可爱的儿女,一个温馨温暖的家,让他一个孤儿不再孤单,让他生命丰盈幸福。但是,他有许诺、有责任,只能亏欠了家人。 孤鸣鹤抱着小芙,悲不自胜,呜咽不止。 命运之手,将一个叫鹿小舞的女孩,从天堂打到滚滚红尘。而与她相识的有缘人,人生也都跟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其中的缘生缘灭,因果循环,能有几人勘理得清? 在各自的罗盘上,每个生灵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摆布着运转,一动百动,一伤百伤…… 人生结果如何?也只有经历过,才能最终知晓。 而最最难过的,或许是小舞带着他元神的慕白,这个早已仙去的魔族二王子,此刻正经历了一场浩劫。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4章 仇网铺开(1) 九泉地下,魔族大璟阳宫,紫阳殿寝殿内。 一身黑色中衣的魔王伏冥嚣,盘腿坐在榻上,正闭目静心修炼,灯火被外溢的气劲,吹的飘飘忽忽、摇摆不定,被激光扫过的一明一暗、棱角分明的脸上,能看到他眉头不时微动,手上也常重复一个动作,他正力图压下体力不稳的气力,几经努力后,伏冥嚣显得有些焦躁,最终收功,放弃修炼。 这两日,伏冥嚣心里总惶惶的厉害,到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地步,目前一切状况良好,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异常之处,但隐隐的不安和不好的预感,如影相随。 伏冥嚣本想睡前,调整一下,但还是静不下,无奈叹了口气,伏冥嚣睁眼炯炯的虎目,伸手从枕下拿出一个玉簪,开始每日例行的,对玉簪说着悄悄话,就好像自己的爱妻凌萱,就栩栩如生在眼前一般。 “凌萱,这两日,我呀,总心绪不宁的。是你,想提醒大郎,明日,就是咱儿子慕白,三万三千岁的生日吗?唉!你呀,总把大郎当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忘?别那么操心,好不好?你身子不好,大郎会心疼的……” 突然,一个跌跌撞撞的声音闯进耳膜,伏冥嚣能感觉到,是大儿子成烈的气息,但气息混乱焦急,定是有大事发生,不然成烈不会如此失态。伏冥嚣慌忙放下玉簪,化一道流光出现在紫阳殿正殿。 成烈脚步有些踉跄,慌慌张张闯进大殿,身上只穿着中衣,头发也披散着,竟还赤着脚,他眼睛赤红,泪水已流了满脸,见到伏冥嚣,一头跌跪在他脚下,如孩子般大哭起来,“呜呜呜,父王,父王,慕白……出事啦,大事,冰洞……全塌啦,父王,对不起!对不起……”。 魔王伏冥嚣被惊愣了一瞬,明白成烈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他“噗”地一把拽起成烈,一起化流光离去。 魔族,西北广袤冰川,雪稽山。 停放着慕白冰棺的冰洞内,已是热气腾腾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时听见“哐!啪!哐!啪!……”的巨响,那是冰柱从洞顶坠落,摔在地上的破碎声,也能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一个黑袍人站在浓浓水汽中,正舞动双手,力图用仙力将慕白身上热气压下,但他努力了半日,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变得越来越坏,他无奈在这大半夜,给成烈发去符信,简要说了自己的担心。 大祭司祭渊心里明白,这违背天意、逆天改命之举,终还是得到报应,一万多年的呕心沥血,马上就要毁于一旦,前功尽弃。 正当祭渊筋疲力尽、心灰意冷时,魔王伏冥嚣拉着满脸是泪的成烈,现身在眼前,他见二人都只穿了中衣,成烈还赤着脚,一看就是急不可待地赶来。 祭渊停了手上动作,一脸的心痛和愧疚,挥袖给二人穿上衣袍,也给成烈穿上靴子。 伏冥嚣和成烈淌着地面积水,慌忙跑到热气最胜处,看见冰棺都已化掉,慕白半泡在水中,浑身冒着汩汩热气,嘴角向下弯着,完全是闭眼痛哭的模样。 伏冥嚣完全没了形象,扑倒在慕白身边,抱起他的尸身,嚎啕大哭,“慕白,你哭啦?你怎么了?是在怨父王吗?呜呜呜,儿啊,你可不能……出事啊,不能啊,你可……疼死……父王喽”。 成烈趴跪在旁边,抓着慕白的手,哭的更是肝肠寸断,“呜呜呜,慕白,对不起,哥,对,不,起,你,呜呜呜……慕白……”。 大祭司祭渊看着这一家人,也是难受动容,眼里噙上了泪花。 哭了好一会,伏冥嚣恢复了一丝清明,抬起泪眼,悲伤地四下张望,见冰洞中的冰柱,已崩塌了大半,一地的破碎,洞顶正“滴滴答答”滴着水,四周洞壁都向下流着水,融化的水在地面上,已流淌成了小河。 “大祭司,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这突然……怎么啦?,鹿小舞,就快找到了,这时候,可不能出事呀” 大祭司祭渊,是跟魔王伏冥嚣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二人即是君臣,也是知心的好友,大璟阳宫里的事,他再清楚不过。 祭渊知道伏冥嚣,一生挚爱魔后凌萱,凌萱冒死为他诞下儿子慕白,若不是因这个儿子牵绊,怕是魔王早追随所爱而去,现在,这唯一的念头也快没了,他真怕魔王受不了打击。 见祭渊犹豫,伏冥嚣催促着,”说呀!“。 祭渊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不能再隐瞒,咬了咬唇,哀叹了一声,沉声道:“唉!魔王,那,那……那,鹿小舞,怕是……找不回来了”。 “什么?” “什么?” 看着异口同声,如被晴天霹雳突然劈到一般的父子俩,祭渊感到很是不忍,良久,咬咬牙,痛苦吞吐道:“今日,臣查看了,鹿小舞的星象,发现,她的命星……已经……陨落”。 “什么?” “她死了?!……她,死,了?” 瞅着更被惊傻的父子俩,祭渊咽下一口吐沫,沉痛回答,“从命星看,是……这样的”。 “不!不能这样,慕白,哥,该死啊!该……死……” 成烈一直活在愧疚负罪中,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让流寇闯进圣女殿,逼走鹿小舞,之后,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成烈把很多心力,都用在寻找鹿小舞上,刚发现她的踪迹,看到一些希望,以为马上就要找到了她,结果带着元神的鹿小舞,却突然说死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慕白再没有活回来的可能,成烈认为,是自己亲手害死了亲弟弟,他终于受不住打击,气怒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在慕白身边。 望着悲痛昏死的大儿子,又看着怀抱中的小儿子,伏冥嚣涕泪滂沱,他哭上天不仁,哭命运对纯善的慕白不公,哭自己失去了所爱…… “魔王,请节哀,还是……想想,怎么安葬二王子,让他入土为安” “不!就不!……” 伏冥嚣歇斯底里喊着,他不想、不能认命,如果认命了,慕白真的没了,“大祭司,我俩,忙着一万六千年啊,就这样了?……元神,哦,或魂魄,还能收集……回来吗?”。 四目相对,都无语凝噎。 见大祭司祭渊没回话,伏冥嚣已知晓了答案,心内悲愤不已,抱着慕白的尸体,对已死去的小舞发飙,胡言乱语的哭骂。 “鹿小舞,该死的冤孽,知道找酒喝,就不知道回来?惹祸……也不分个时候,自己死去啊,干嘛带着我儿?该死的!不知道,晚死几日吗?把我儿先送回来呀,冤孽,从小就不省心,慕白给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他做这一件,都做不好,是你……害死了他,还我慕白!说什么?九九合命格的贵女?说什么帮他渡劫,我看,你就是……个,克,星“。 伏冥嚣破口大骂,脑子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仰望着祭渊,眼神交流,“应该?……”。 大祭司祭渊顿时心领神会,沉思半晌,点头,“或许……可一试”。 话音刚落,性急的伏冥嚣,轻轻放下怀中的慕白,原地化流光离开。 在地藏菩萨传法的一个寺院现身,伏冥嚣自报家门,被一个小沙弥引入内室。 地藏菩萨一身简朴衲衣,双目微阖,双手抱珠端坐在莲花坐上,一根金色锡杖放在身侧,周身笼罩着淡淡金光,五色极光扫过他的脸,更显得肃静庄严,真如形容的一般,“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秘藏”。 几声晨钟响起,空灵苍凉,禅意十足,伏冥嚣突感心定不少,双手合十,问候,“老菩萨,安好!”。 地藏菩萨缓缓睁眼,脸带宁和慈祥,望着眼睛红肿、极力压着悲伤的魔王,温婉慢声开口,“阿弥陀佛,魔王,安好!魔王此来,是为爱子慕白?”。 魔王伏冥嚣抬眼,碰到地藏菩萨的慈悯眼神,没有感到吃惊,反倒有一些安心,“菩萨神通,某就是为慕白而来,菩萨德如大地,能救度众生,求菩萨慈悲,指点迷局”。 地藏菩萨微微一笑,平静道:“死生有命,天命难违,魔王都参不透,可见众生?”。 “某修行肤浅,贪嗔痴、无明皆深重,心有所念,行有所执,难以放下“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聚时,果报还自受,息心……就是息灾,魔王,当一听” “谢大菩萨点播,菩萨来九泉秽恶地,度罪苦众生,发地狱未空不成佛的宏愿,某敬仰至极,也请救救吾儿” 地藏菩萨知魔王心急如焚,未再开口,闭目,掐指开始推算,良久,睁开眼,望着心力交瘁的伏冥嚣,开口,“三界轮回……情为本,生就是死,死亦是生,魔王……莫急,万事自有定数“。 魔王性子直接,没有完全领会,满眼焦急,又问:“大菩萨,对众生所求诸愿……皆能满足,那……吾儿可有救?”。 地藏菩萨淡淡一笑,“世间事,实难说,老衲掐指算,二人,皆有未了事,未了缘……嗯,天缘合巧,魔王,你且将这明月珠拿去,放到慕白头顶,能解一时之急”。 地藏菩萨张开手,纯净耀眼的明月珠,带着莹莹光华飘至伏冥嚣眼前。这颗明月珠是戒、定以及智慧所凝结成的宝物,有澄清污浊水的能力。 伏冥嚣伸手抓过明月珠,心中百感交集,依旧执着,想问明答案,“谢大菩萨,吾儿可能……度过这一劫?某……该当如何?”。 地藏菩萨又淡淡一笑,“世事无常,生命无常,造化运神功,动转机缄自不停,老衲,也看不清,也不可说,一切……皆看造化,静待天意,去”。 见地藏菩萨又闭眼,伏冥嚣双手合十,“谢大菩萨,某……告辞”。 伏冥嚣拿着明月珠离开,只听身后,一声长叹,“前心造,后心报,何有脱时?……”。 已经苏醒的成烈,见伏冥嚣回来,一脸紧张的问:“父王,地藏菩萨可有……”。 “过来!” 打断成烈的话,伏冥嚣脚步未停,走到慕白所在的地方。 只见,已被成烈收拾整齐的慕白,静静躺在一块平整的玉石上,周身还冒着汩汩热气。 伏冥嚣拿出莹莹光华的明月珠,按地藏菩萨的指点,放在慕白头顶,明月珠顿时光华大胜,将慕白笼罩其中,热气以眼见的速度慢慢浅去,最后只剩下刺眼的纯净光芒。 成烈泪如雨下,两眼放着光,颤声哽咽问:“父王,慕白有救了?”。 伏冥嚣瞅了瞅成烈,又转脸,望了一眼,也激动不已、正巴巴等消息的祭渊,伏冥嚣又泪湿眼眶,半晌,沉痛道:“地藏菩萨说,看造化,待天意”。 “啊?”,成烈眼中的亮光,顿时熄灭。 对地藏菩萨等天意的说法,伏冥嚣内心也是不太敢相信,什么都不做,就是光等待,天意又能怎么办?能把慕白的元神送回来?就算能,是一年?百年?还是千万年……或许,这只是地藏菩萨慈悲,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希望罢了。 伏冥嚣突然感觉,心空了。 伏冥嚣呆呆望着,被明月珠光芒笼罩下的慕白,真如明月般娇美,长的很像爱妻凌萱,他两个最爱的人,却都已离开自己。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九重天的天君太微,若不是他纠缠凌萱,褫夺她的仙籍,责贬了她家人,害的凌萱有家不能回,只能居在九泉地下,饱受愧疚的折磨,因而身体不好,也连带慕白身子不好。最可恨的是,到最后,他连凌萱想见家人最后一面的愿望,都没办到。 争妻杀子之仇!他不能不报。是时候,该报仇了! 伏冥嚣越想越气,虎目眯起,里面有浓浓杀气,“成烈,别哭了,现在也无所挂碍了,重新调动魔军,本王……要对天族开战,把无德的太微,打下那宝座”。 成烈收起泪水,红肿的眼中也涌出狠厉,跪下接令,“是!父王,不捣碎太微玉清殿,儿臣绝不班师回朝。……父王,那些寻找的影卫……”。 看了一眼祭渊,伏冥嚣沉眉,心中还寄着一丝希望,祭渊可能会说错,或许鹿小舞还没有死,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先找着,省着……被发现异常,大祭司,这冰洞,你需快些修复好”。 祭渊施礼回答,“是!魔王,只要二王子稳定下来,冰洞两三日,便可恢复,魔王,请放心”。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5章 仇网铺开(2) 北天庭,太阳宫。 鹿鸣殿寝殿内,帝九渊眼望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榻,呆坐了已近三个时辰。 六个月前,在这里,满心悲苦的小舞,哭累了,依偎在他怀里安详睡去,如同曾在深潭下的七十年,两人相依相靠取暖一般,帝九渊还依稀能感觉,怀里有小舞的温度,寝殿内也充溢着她的气息。 现在,他的小丫头,或变成飞灰,或变成一缕魂魄,已不知去了何处? 三个时辰前,帝九渊得到白泽送来的消息,说昨日,小舞已经被天君太微,给打下凡尘,受永世轮回之苦,小丫头已被逼,跳下了诛仙台。 问了情况,帝九渊才知,小舞只是帮着天君儿子,抓雏鹏鸟当坐骑,招来九眼翅大鹏鸟的袭击,被迫打死了一只,而打死大鹏鸟的,是天君的儿子,还不是他的小丫头,太微让他的儿子回去养伤,却把小舞打下凡尘,逼她跳下诛仙台。 帝九渊听罢,勃然大怒,咬牙道:“太微小儿,你,真该死!”。 真想冲上天庭,把耀武扬威、可恶至极天君的脑袋给拧下来,但帝九渊没能那么冲动,因为他同时等到消息,魔王伏冥嚣又下令集结魔军,看来是要对天族发难,毁天灭地的大战在即,他还不能随心所欲。 帝九渊怎会不知道?天君是害怕小舞的鹿涎圣血惹祸,可能也是发现了,太子与她的爱恋,想保护儿子不受牵连,也或许就是报复小丫头,曾经帮着自己逃跑,再或许是自己见她的事,被天君发觉,太微不敢对自己直接发难,就借故诛杀小丫头,不敢做的太绝,给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天下苍生……为大,太微小儿,本帝,暂且……先放过你” 帝九渊愤恨着,关于小舞丫头的事,他心中已有了思量,他是天地规则的缔造者,最知其中的关窍,就算是违悖天意,那又如何?小丫头是老天赐予自己的宝贝,谁都不能夺走,老天也不能! 帝九渊掐指算过,小丫头有此命劫,逃是逃不掉的,她命运多舛,十死九生,若能历历劫,也能助她度诸多苦厄,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点宽慰。 小舞又要受苦难,而且都是诛心之痛,让帝九渊不免又有些心疼。 帝九渊回到太阳殿侧殿,坐在案后,手按额头,挡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他心里还是失落难过的,虽然不能在此时大动干戈,但也不能再纵容太微为非作歹,他决定要敲山震虎,给天君应有的报复提醒。 蜚廉进殿,施礼低声禀告,“天帝,传宣的大臣都到了,已在殿外候着”。 “宣!” 璃灏、白泽、英招、洛辰进殿,对帝九渊行礼,“臣等,拜见天帝”。 “都平身” 抬头看着几人,帝九渊有些无精打采地开口,“本帝,传你们来,是想知会你们,本帝已决定,将过去失去的领地,全部……都拿回来”。 洛辰眼中瞬间有了亮光,跃跃欲试,已沉不住气,率先响应,“天帝英明,臣,早都憋屈坏了,这回,终于能酣畅淋漓……打一场了”。 五千年前,天后收到赫胥氏族国主沩鸣送的云崖茶,云崖茶是帝九渊专用的极品茶,昌瑜的母后香妃下毒,毒掉了天君新宠玉美人肚中的孩子,嫁祸是喝了天后赏的云崖茶所致,加上一封擎天给帝九渊书信的赝件,昌瑜成功挑唆天君,引起他对擎天可能勾结北天庭的猜疑,借机从擎天手中抢过,对南北天庭事务的统管权。 被洛辰打的节节败退,失去不少疆域的赫胥氏族,国主沩鸣被逼无奈,到天庭请求发兵。 虽然按擎天的朝堂提议,昌瑜一面给赫胥氏族,派了一百二十个武功高手送人情,一面对沩鸣极尽搜刮和欺压,与赫胥氏族睦邻友好的各族,看见风向转变,都渐渐疏远了沩鸣。 加之,天后又被疑心的天君压着,被收走不少权力,有心无力,不能再罩着自己的母族,擎天背后最大支柱赫胥氏族,实力已大不如从前。 按照天帝帝九渊的指令,洛辰只是以报私仇的方式,对赫胥氏族进行打击,他手中无将,兵又不让多养,师傅英招又从来不出手,突然面对一百多个高手,洛辰觉得心有余力不足,他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于是乎,在双钩城外,洛辰与赫胥氏族间的战事,俨然演变成了擂台赛。 洛辰和一百多高手,一个个轮番打,全打败了,又会来一批,打的洛辰整日是一身伤,武功在师傅的指点下,和每几日就一场的对打中,倒是提升精进不少。 这一打就是四千多年,洛辰都快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师傅英招好像也不着急,经常带着小陌陌四处瞎转悠,开疆辟土的速度,慢的如蜗牛爬。 洛辰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屈,他闲的无事,也心堵的不痛快,就和认死理的依依,争吵过不停。他整日气的,像只气鼓鼓的青蛙,也不太敢太惹怒依依,怕她又闹着要离家出走。气的快要爆炸的洛辰,只能在“擂台上”,发泄一肚子的气。 其实,洛辰也多少明白,天帝就是拿自己做个搅屎棍子,南天庭一不老实,就让他闹腾厉害一些,这时,也有人过来帮忙了,师傅也有策略了,夺回疆域地速度也快了。清楚自己就是制衡南天庭的一颗棋子,虽没恶意,但做棋子不能随心所欲,那也是真憋屈。 帝九渊抬头,看向兴奋的洛辰,“好啊,小洛辰,本帝给你派人,准你放手去打,命令你,打疼他们,打掉他们的张狂,和不知天高地厚”。 “是!天帝,臣,保证办到” “好!洛辰,你,可以恢复……曦月族名号了,这样,可方便你招募帮手,老国主的女儿,就择机……登基” 洛辰顿时泪崩,他终于能完成父亲的遗愿了,他“噗通”跪倒,磕头哭道:“洛辰,代曦月族族人,叩谢天帝洪恩”。 帝九渊手按着头,眉头紧蹙,显得很是疲惫,“起来,把失去的……都取回来,但……别死太多,英招,好好帮帮他,你懂的”。 英招从未看过,天帝如此心力交瘁的样子,几十万年的交情,他怎会不知道?天帝不想引起生灵涂炭,但也厌烦了天君的无道。 虽然英招不知道,天帝失去了一个很在意的小丫头,但他眼睁睁看过,天君的儿子昌瑜,很是随意的,就杀掉爱他的女人,原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有个私生子陌陌,而他杀的女人,恰恰是自己动过一丝凡心的女人。 英招既是为心动的女人,更是为惩治无道的天家,三界有这样的君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他放弃寄情山水的自由,又回来想尽些力,是时候该做些事了。 英招心领神会,施礼,“是!臣遵旨,请天帝放心”。 “哦,英招,其他的……你也都管起来,有扈氏族丢的疆域……拿回来,被灭的那两族,一步步也都要……拿回来,也重新恢复族号。国师,你和英招商量着……一起办“ “是!臣遵旨!”,英招和璃灏双双施礼领旨。 璃灏眸光微动,沉思片刻,还是施礼问:“天帝,那些背叛的各族,该如何处置?”。 “哦,本帝正要说这个,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见风倒的玩意儿,面对纷争,该最是焦虑了,就让他们……多焦虑些日子,自愿回的……接收,不愿意回的,是祸害?还是福星?还都难说?” “是!天帝” 白泽一直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清楚帝九渊突然行动,也都是气不忿,但见天帝真的心烦了,也不想让这些,他不喜欢的政事,再继续纠缠,“天帝,臣观您,今日气色不佳,还是要保重圣体”。 “是!望天帝,保重圣体,臣等告退” 与北天庭议事的风轻云淡比,天君御书房内的议政,就要压抑和一惊一乍的多。 天君坐在书案后,下方站着太子擎天、三殿下昌瑜,还有圣战神玄元。 意味不明的狡黠目光,瞥了一眼擎天,昌瑜施礼,对天君禀告,“父君,儿臣已打探清楚,不久前,就是鹿小舞,见过帝九渊,那老头一口一个“小丫头”,还同座用膳,一起批阅奏折,还带她去各处……玩了两日,关系极是亲密,去接她的……伟岸男子,还没确认身份”。 天君心中一凛,心内泛起嘀咕,“帝九渊和鹿小舞,曾被自己一起关在鱼渊深潭,没想到二人,不但有联系,还关系如此亲密,而这事,或许太子和玄元也都知道。还真说不上?那个伟岸的男子,就是昌瑜眼光暗示的大儿子,那擎天勾结北天庭,有可能就是鹿小舞……传针引线的”。 天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眼光瞥向擎天和玄元,眸中不自觉已带上了犀利和气愤, 擎天视若罔闻,对父君的疑心病,他不想再解释了,越描只能越黑。 觑了一眼擎天,玄元见他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转身看向昌瑜,犀利地瞪着,一字一句冷厉道:“三殿下,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 面对压抑着愤怒的玄元,昌瑜觉得被误会,是自己害死他小徒弟,这实在不划算,毕竟以后他得大位,还要指望作战能力极强的玄元师徒们,忙示弱道:“真君,本殿下,只是说……帝九渊的阴谋,没有别的意思,若话有不周,请真君多担待”。 见玄元心已生怨,天君也不想再招惹他,忙打岔,“真君,莫要多想,你的忠心,本君比谁都清楚,昌瑜,你继续说”。 “是,父君,儿臣获知消息,北天庭那老头,前日招集几个重臣议事,英招竟也参加了”。 天君猛抬头,“哦?英招?他回去后,不是……还什么都不管吗?”。 “是啊!他是什么都不管的,整日,不是呆在竹林小屋,就是带着一个小男孩,到处溜达玩。但这次,他不但参加了议事,还在北天庭……开了个新府,像是要常驻下来的样子。而且,两日来,他一直与国师璃灏密谈,说的好像是……拿回疆域的事”。 天君眉头紧锁,冷眼看了看,严肃着脸、一声不吭的擎天和玄元,嘴巴翕动一下,又把要问的话咽下。 昌瑜喘了口气,又道:“父君,还有,那个“变态魔”洛辰,也一起参加了议政,现在看清楚了,他就是那老儿派出的。看样子,他们是要闹事,想和我天庭翻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战便战,我方有一百三十万天兵,难道?还怕他不成?“。 天君心内,已觉得事态严峻,望着昌瑜一副好战样,想着他动不动就炸毛,到现在才看出,那个变态魔是帝九渊派的,这后知后觉的浮夸张扬样,照着大儿子擎天,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对昌瑜始终不能领会,是南天庭怕帝九渊闹事,是想一直和睦相处的用意,天君一直很头疼,他真是担心,不知天高地厚的昌瑜,哪一天会给自己捅娄子。 帝九渊再老,也不是掉了牙的老虎,他不但没掉牙,爪子比过去更锋利。 擎天肃然站立,一言不发,都被怀疑了,也不归自己管,他掺和只能被怀疑更多。其实,擎天也猜到了几分,帝九渊定是知道了,小舞死去的噩耗,是气不过的报复行动。 擎天认为,帝九渊不会莽动乱为,虽然自己不了解帝九渊,但读过他的过往记载,知道他心系苍生。况且,现在天族最大的危机,不在北天庭,而是魔族。 也看出擎天不想介入,天君暗叹了一口气,开口,“昌瑜,先看看形势,另行再议,还是要本着……息事宁人的做法,在魔族闹事之前,绝不能……主动引发战事”。 “是!父君” 天君转脸,望向一直冷着脸的擎天,眉头蹙了蹙,开口,“太子,说说,魔族的状况”。 擎天施礼回话,“是!父君,魔族四方军营,都已得到旨意,两日后,将调往忘川山谷,魔族……对我天族……已宣战”。 天君拍案而起,又惊又怒,手指着擎天,调门都高了三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提前禀告?”。 擎天嘴角抽动一下,冷淡回话,“儿臣,也是刚刚得知,还没来得及,验证消息的真假,父君,一切都在准备中”。 天君觉得自己失仪,轻咳了一声,又恢复端肃坐下,“哦?那……你说说”。 “是!父君,魔族出兵,已是早预判的事,虽然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但终是争到一些,现在他们有一百六十万魔军,我天军也有了一百三十万,已相差不多。儿臣与真君商议过,可以借助法器、阵法,来争取更多更大的优势。现在,就等着第一批魔军到位,我方就将……已布防在边境的天军,直接调过去……陈兵对阵。届时,儿臣和真君,将带着天兵天将……开赴战场”。 觉得擎天已部署的妥当,天君慌乱的心,顿时放下不少,“太子,思虑的周全,本君命你,圣战神玄元,枕戈待发,随时准备出征”。 “是!儿臣遵旨” “臣遵旨” “嘭”地不和谐一声响,引起几人注意,都转头张望,看见本是很沉稳的内官方安,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他脸上挂着掩不住的慌张和尴尬,猫腰快步走进御书房。 天君脸上挂上不悦,“方安,怎么回事?”。 方安忙跪地,请罪,“天君赎罪,臣得到一个消息,一时乱了心神。天麒、天麟,刚刚被钉在太微玉清宫,门前的石柱上,死状很惨”。 “什么?” 擎天、玄元和昌瑜听罢,都吃惊地瞪大眼睛,发生这种事,也离谱的太过分了,每个人脸上都凝上了气愤和忧虑。 天君又失态的拍案而起,这是对他王权的直接挑衅和叫板,这两日,事情一个两个的一起都冒出来,气的天君,爆出一身的凛冽起,咬牙低吼,“什么人干的?”。 方正被吓的一哆嗦,从没见天君如此失控过,忙不迭回话,“听看见的武卫讲,说是,一个带着面具、穿黑斗篷的男子,武功很是了得”。 “追回来!把那狂徒……碎尸万段!” 此刻,被说成狂徒的孤鸣鹤,已混出南天门,飞往滚滚红尘,去寻找已不是小舞小主的小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6章 同命相怜 九泉地下,魔族,巫灵城。 “舞!” 一声凄厉的呼喊声,从铁匠孤辛家传出,划破长夜。傻子新生满头大汗,从榻上惊吓坐起,满眼都是绝望恐惧。 此刻,舞正在诛仙台的戾风中,挣扎翻滚着。 虽然已成傻子,记不清过去,但毕竟血脉相连,作为同胞胎的新生,也就是曾经白鹿族少主鹿沣,还是感应到,舞最后的逝去,感到了诛心裂肺的悲痛。 喊声惊醒了孤辛,他长叹了一口气,转个身又沉沉睡去。 芳芳娘也被吵醒,一脸厌烦,嘴里嘟囔骂着,“挨刀的……没用东西”,她拽了拽被子,也睡去。 新生身边有了动静,芳芳坐起身,满眼疼爱望着新生,用衣袖给他擦了擦冷汗,温声细语道:“新生,你又做噩梦了?没事了,别怕,别怕……明日,咱俩就回家,别再喊了,大家都在睡觉呐,快睡”。 “舞!舞!……” 新生视若罔闻,泪如泉涌,好像怕忘了一般,嘴里一直念叨着“舞”两字,光着脚,愣怔地就向门外走。 芳芳没法,赶紧下榻给新生穿上鞋,套上一件衣袍,跟着力大如牛,根本拦不住,如僵尸一般的新生,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傻子新生已有四千多年,没走过这条街了。 “舞!舞啊,……舞……” 在空寂的街道上,傻子新生一声声呼唤着,呆滞地仰望着激光划过上空,汩汩泪水熠熠发着光,他的眼里装着无尽的痛苦,声音凄惨哀婉,阴森如喊魂一般。 从没见过新生这般,芳芳知道,他可能又想起了什么,她没有制止,一路跟着。看到一个大宅子门前的麒麟石兽,她紧撵了几步,怕新生会害怕,白日他见到时,就吓的直哆嗦,因为新生在这里被打过,眼见他如孤魂野鬼般,无动于衷地走过,芳芳心中更生了奇怪。 “舞”这两个字,是今日回娘家,车刚进巫灵城城门时,新生向外张望,突然就喊起来的。 芳芳掀开车帘看,见新生的目光,直盯在城墙贴着的告示上,回家的大半日,新生不时嘟囔这两个字,芳芳问过两次,“舞”是什么意思?新生都摇了头。 走了好久,新生跌跌撞撞如叫魂般,哭喊着来到城门口,他看到城墙上,贴着的舞画像,“”呜呜呜”痛哭起来。 芳芳瞟看了一眼,见是一张陈旧的悬赏寻人告示,竟意外发现画像的女子长相,和新生有三四分相像,寻的人叫鹿舞,赏金竟高达万金,芳芳突然就紧张起来。 不远处,守城门的卫兵,被新生的哭嚎声惹烦,骂叽叽走过三个,对着一看就是傻子的新生,连踢带踹一顿打,“大半夜的,叫魂啊,真他娘的丧气!”。 “别别别,官爷,他脑子……不好,对不住啊,我这就……” 芳芳赶紧上前拦,话音还未落,还是没拦住,被一个卫兵用带刀鞘的刀,重重打在新生的头上。 “……舞!” 新生满头满脸都是血,手指着画像,嘴里凄厉喊着,倒了下去。 望着榻上昏迷的新生,芳芳眼里装着心心疼,手摸上他脸上,从眉角到嘴边的长长伤疤,更觉得心痛如绞,回忆把她带回从前…… 近五千年前,为了拒绝阿猛的逼婚,芳芳直接,自己已是新生的女人,为了怕贪财的娘出卖自己,当夜,她毅然就和新生住在了一起。 芳芳的话,让芳芳娘想贪阿猛彩礼的心思,彻底落了空,有多嘴的媒婆听见,对芳芳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再恨再气也无奈,狠狠骂了芳芳一日,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芳芳是傻子女饶结局,惹怒了,已是巫灵城守将的阿猛,让来求婚的他,觉得很是丢脸,他气的要死,有了想打死傻子新生的心。 第二日,芳芳带着新生去医馆针灸,在必经之路,阿猛新买的大宅子门口,被阿猛带着随从突然截住,二话不,就把新生打的头破血流。 一边拳打脚踢着新生,阿猛一边骂着,“我打死你个,大傻子,哼!敢和老子抢女人,是活腻歪了……”。 “啊!啊!……”,新生被打的嚎叫不止,满地翻滚。 被阿猛随从死死抓住,芳芳连踢带咬,也是挣脱不开,她气的歇斯底里地大喊,“阿猛,混蛋!你住手,孤叔叔……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开他,混蛋……”。 阿猛一听,想起曾被孤鸣鹤打的惨状,更是气的暴跳如雷,眼瞥着芳芳示威,他不但功夫撩,还力大无穷,把新生像逮癞皮狗一样抓起,举过头顶,狠狠扔向门前麒麟石兽上,一次又一次…… “啊!……啊!……” “大哥,神力啊!” “哈哈哈……” 在芳芳的谩骂声、随从的嬉笑恭维声,及围观者的指指点点声中,阿猛狠狠揪住,已爬不起来的新生头发,怒视着他俊美的脸,嫉妒的要命,又怒视着气怒交加的芳芳,恨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 阿猛咬牙道:“芳芳,为了你,我出生入死,你,却被个……傻子给上了,你看上的……就是这张面皮,若没了这皮囊,我看,他还能有啥?”。 阿猛着,掏出短刀,照着新生的脸,狠狠划下。 “不!不要……” “啊!” 血“呼”地流出来,在傻子新生俊秀的脸上流淌,显得狰狞恐怖,他痛呼一声,昏死在地上,从拧巴的身子,能看出他四肢骨头也断了。 “哼哼,见一次,大爷打你们一次,大爷难过,你们都别想好过,哈哈哈……” 飞平浑身是血的新生身上,芳芳号啕大哭,泪水中,见阿猛带着随从走回宅子,她眼中喷射着怒火。 芳芳不敢停留,连夜带着昏迷的新生,逃难到别地,近五千年,傻子都没再回过巫灵城。 就在前两日,新生哭喊着要回来,芳芳也好久没回娘家,就带着他坐车悄悄回来,看见大宅子的石麒麟,新生被吓得直哆嗦,芳芳知道,他想起了过去挨打的事。 傻子昏睡已有五日,当芳芳端着药碗,再回到房间时,看见榻上已没了人影。 “新生!新生……” 芳芳一面焦急地喊着,一面疯了一般的到处寻找,一直找到大街上,一路打听,又找到张贴着寻人告示的城墙边,远远听见新生的“啊!啊!……”痛呼声。 芳芳赶紧跑过去,拨拉开围观的人群,惊恐地发现,新生正被穿着黑甲的阿猛暴打,芳芳疯了一般,冲向正抬脚要踹新生的阿猛,挡在他身前,伸着双手护着。 “混蛋,你住手!混蛋……” “谁?找死……啊……” 没注意到突然窜出来的芳芳,阿猛被推了个趔趄,稳住身子一看,眼中闪过一瞬复杂,嘴角慢慢勾着邪笑,吊儿郎当地走到芳芳面前,“噗”地抓住她的衣襟。 “芳芳?!你终于出现了,怎么不躲啦?哼,你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啊?求我啊,求我……我或许发发善心,饶过他” 芳芳悲韶看了一眼,被打的已爬不起来的新生,咬着唇,转脸怒视着阿猛,无奈道:“求你,放过他”。 阿猛嘴角勾着邪淫,一张黑脸逼近芳芳,垂涎无赖道:“可以啊,你伤过老子的心,作为补偿,你得,让老子……好好快活快活”。 “不!……” 好像突然清明一般,新生艰难抬起身,伸着手臂大喊着。 “啊呸,你做梦!” 阿猛的脸顿时挂上杀气,一甩手,把芳芳狠狠掷到地上,一手擦着被她吐的口水,一手指着傻子新生,对手下大喊,“臭娘们,不识好歹,去,给大爷,往死里……打……”。 一个“打”字还没出口,一把短刀就直接穿过阿猛的脖子,血如礼花一般四处喷射,阿猛魁梧的身子,哼都没哼,就轰然倒下。 围观人见状,纷纷抱头鼠窜,阿猛的三个随从,一时吓呆,当发现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干的,刚举起手中的刀,就被女子腾空而起,持剑一圈的扫杀,都纷纷乒在地。 女子朝着芳芳低声喊了一句,“快,带他走!”,完,自己就向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带帷帽的女子,就是来巫灵城,要找宸佑父子报仇的翠儿。她刚进城,就看见刚刚的一幕,正是新生的一抬身,一个“不”字,让翠儿彻底认出了鹿沣。 翠儿没有暴露自己,是为了保护沣,她假装不认识,飞掠而走,看见没人追上来,扔掉帷帽,又跟踪在新生二人后面。 翠儿想报族仇,明白自己此一行,会九死一生,但她已绝望,没有了舞主,又失去了心爱人子萧,她已生无可恋,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意弄人! 翠儿刚刚失去舞主,就让她意外发现,已找了几千年的沣主。 看样子,沣的脑子好像有问题,翠儿突然觉得,自己还不能死,族仇家恨只能先放放,她还必须照顾好,这白鹿族唯一的血脉。 这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沣竟在仇饶眼底处。 翠儿一路跟踪了沣,隐身看着受赡他,被芳芳带上一辆车,匆匆离开冥灵城,去到百里外的一座城,在一个还算宽敞的宅子前下了车。 这个宅子是芳芳带着傻子新生,最近几十年躲的地方。 当翠儿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吓了芳芳一跳,而傻子新生只望了一眼翠儿,就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嘴巴里兀自含糊着,“舞,舞……”。 看着沣一身的伤,和呆呆傻傻喊着“舞”的悲痛样,翠儿也悲从心起,眼泪流了出来。 “女侠?” 知道翠儿救了自己,但芳芳对她不请自来,也充满怀疑和不解。 用手擦了擦眼泪,翠儿已经知道,芳芳是沣的妻子,但现在情景,还不能全实情,遂半假半真开口,“哦,你叫芳芳,我是,是,……是沣的表姐,我一直再找他”。 芳芳被惊的,睁大了一双圆眼,桃红色脸膛上满是激动,她没有太怀疑翠儿的话,因为新生自己也曾嘟囔过,“沣”这两个字。 “真的,能见到表姐,真是太好了,新生,终于有亲人啦,哦,是不是?该改叫沣?” 望着淳朴单纯的芳芳,翠儿苦笑了一下,出于保护沣的想法,还是觉得维持现状好。 “哦,还是叫新生,省着……解释麻烦,以后你就叫我,翠儿,对外就,我是你认的义姐” 翠儿不合常理的话,让芳芳脸上闪过一瞬的狐疑,她突然莫名想到,与新生有几分相像女子的画像,那可是悬赏万金,芳芳不由警觉起来。 过去,芳芳一人带着傻子新生,东躲西藏逃避追杀,已练出了不少警觉,虽然大多数,都是她的草木皆兵。 只怀疑了一会,芳芳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翠儿不但救了新生,还准了他的原名,认为不应该怀疑翠儿。 和傻子新生在一起一万多年,芳芳很想知道他的过往,猜他定有不一般的过往,因为新生的举止上,都能看出他的书生气,和藏不住的贵气。 “好的,翠儿,你快……新生之前的事” 翠儿感觉为难了,仇人未除,肯定还不能告诉芳芳实情,怕她藏不住消息,给沣招来杀身之祸,犹豫片刻,就又半真半架编排。 “我们的族,已被屠灭,家人全都死了,只有我俩跑了出来,新生头受了伤,我也受伤……被救走,伤好之后,就一直寻找” “这样” “哦,芳芳,把这粒丹药,先给新生吃了”。 帮着芳芳,给新生喂下还原丹,翠儿看着他咽下,心中是一阵唏嘘。 这颗丹药是舞从太上老君处,求来的还原丹,准确是舞连唬带骗来的,自己和她每个师兄都各有一颗。 翠儿没舍得吃,想留给舞身子不好时应急用,因为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毕竟老君的丹药实在难得。 舞突然逝去,再也用不上,翠儿也没舍得吃,想着自己报仇受伤时,可以应应急。冥冥意,却把这颗还原丹,留给了她的同胞胎哥哥鹿沣。 翠儿心内波澜翻滚,望着沣脸上长长的伤疤,既心疼又仇恨,她想先替沣主报仇。 “沣他过去?……还有他的伤疤……”。 芳芳将傻子新生、阿猛、孤鸣鹤的事,都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耽误了治疗,孤叔叔,让我俩回冥灵城,但为了躲……你今日杀的阿猛,我俩就一直没敢回去,爹娘,也不让阿猛的事,生怕被报复。新生,因此停下了治疗,这四千多年,恢复的……不太好”。 翠儿听的泪水涟涟,难过不已,这一万对年,沣主也受尽了欺凌,心内感慨感叹连连。 “这一对苦命兄妹,怎么……都这般苦难?都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那老,当真……就是眼瞎了,不分善恶,纵容为非作歹,该死的君,逼死舞主,也逼死子萧,他就是……最道貌岸然的刽子手,她与他有不共戴之仇!纵使不能杀他,那也不能让他作威作福,一定,得做点什么” 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沣主,之后是屠灭仇人,协助沣主重建白鹿族,在之后就是找君清算。当然,还有一件事必须做,那就是去凡间,找找舞的魂魄,是否真的转世,若能找到,也能帮着些,翠儿心里最担心,舞主已身形俱灭,那样,她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樱 翠儿做好了打算,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重新打起了精神。 “芳芳,等过一阵子,新生伤好些,咱们就回冥灵城,没人……再欺负你们,沣的治疗不能断,我会帮着你,照顾他、保护他” “好的,翠儿,我也早想回家了”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失去了舞主,翠儿的人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已心灰意冷的她,决定捐身报族仇,但突然就遇见,已苦苦找过几千年的另一个主,舞的同胞胎哥哥鹿沣,她的人生又不得不转弯。 呜呼哀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7章 转世投胎 滚滚红尘的人间,有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国-周国。 周国原是商国的一个诸侯属国,鼎盛时,管理着西部诸侯小国,被商王封为西伯侯,传到到周昌这一代,实在逃不掉商纣王的凌辱迫害,逃出囹圄后,被逼的走投无路,在丰城宣布独立,建立了周国,后传位给次子周发。 都城丰城城外,绵延着一座巍峨雄伟的大山,名曰岐山。 城东三十里处的山脉,危峰兀立,如神凤展翅,气势非凡,山中万壑千岩,层峦耸翠、古树参天、常年云雾缭绕,是飞禽走兽的乐园。 虽然离都城不远,但因山高路险、崎岖难行,很少有人问津,在偏僻狭窄的山坳中,有一个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叫“凤舞”的小山村。 一个平缓的半山坡上,有乱树枝围成的一个院落,院内有一个破败的小土屋,屋内传出婴儿“哇、哇……”的沙哑啼哭声,和带着哭音“哦、哦……”的拍哄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带着长吁短叹的谩骂声。 院子里,一棵大石榴树,花开的正绚烂红艳,更显着土屋矮小破败。 一个气宇轩昂的青衣道人,负着手,凝着眉,一动不动地站在石榴树下,面对一片破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眼内却透着空濛落寞。 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尖细声音,从破旧的土屋内传出来,“死婆娘,能不能?让那吃白吃饭的,别哭了?都哭三天啦,真是被她……烦死了”。 一是个沙哑、悲凉又虚弱的女声,随后响起,“孩子饿了,求求你,再去借点米?”。 男子不耐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都借了,都说……没有,你个死婆娘,真是笨死了,生个孩子,连点奶水都没有,这一生下来……就多一张嘴,怎么养着了?唉!我咋这么倒霉?跟你说,依我看,还是送人得了,还能换点米回来”。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又起,“没饭吃,我哪能有奶水?世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爹,再说送人的话,我就,就……死给你看”。 “哼,死婆娘,你少拿死……来吓唬我,谁死谁命短,爱死不死。唉!……只能,把那赔钱货……带来的玉……當了,去换点米了” “不行!”,女子声音虚弱,但却很坚决地拒绝着。 “死婆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随便你了,老子,得出去清静清静了……是死是活,随便你……” 男子骂咧咧地跨出土屋门,迎面阳光正刺眼,他用补着补丁的衣袖,挡着耀眼的大日头,才看清,大石榴树下站着一个青衣道士。 男子迟疑地走近,带着满脸狐疑,问:“不知道长,所来何事?”。 望着眼前的男子,青衣道长微微颔首,回答:“哦,贫道听闻婴儿啼哭,遂进来看看,希望能帮上一帮”。 青衣道士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穿着打着好几处补丁、粗布袍子的年轻男子,只见男子中等个头,瘦的如麻杆,腰也微微弓着,细看五官也算周正,一双大眼格外突出,正不安分地四下乱转,熬红的眼睛里,透着一些市侩狡气,从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看,很像个落魄的读书人。 男子也正打量着青衣道人,见他气宇轩昂,不怒自威,气质清贵,姿容更是俊朗飘逸、超凡脱俗,犹如谪仙下凡。男子断定,这道士不是个简单修行者。 男子抱拳施礼,恭敬道:“道长,若真能相帮,就真是太好了,不瞒道长,小女出生三日,一直啼哭不止,真是令人烦脑,有劳烦道长,进屋给看看?”。 “好!” 尾随男子进屋,青衣道长来到床前,见闷热的土屋中,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妇人,一脸苦相地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个旧土布包着的婴儿。 只见婴儿脸色惨白,死死攥着着两个小拳头,闭着眼,哭的嘤嘤嗡嗡,显然已哭的没了力气。 从婴儿的面相,能看出两三分小舞曾经的轮廓,但婴儿皱皱巴巴的样子,实在很难辨认。 青衣道士开口,“能让贫道看看,你们说的……那块玉吗?”。 “好!” 妇人从怀中掏出,女儿出生时,手里攥着的一块玉诀,恭敬地递给青衣道人。 化身为青衣道人的擎天,一看,顿时红了眼眶,手上拿着的玉玦,就是小舞一直随身佩戴的那块,她竟带到了这一世。 此时,婴儿突然睁眼,擎天的眼神突然撞进她的眸子里,虽然眼睛哭的红肿,但那分明就是小舞又大又亮、清澈如水的眸子,那里面除了藏着疑惑,更多的是委屈。 婴儿看见擎天,小嘴一撇,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哇!哇!哇!……”大声哭起来,哭的满脸通红,泪水从紧闭的眼,一双一对地往外掉,令谁看了都心疼。 擎天已断定,这婴儿就是朝思夜想的小舞,投胎转世的无疑,婴儿的哭声,哭碎了他的心,他伸出微颤手,从女人手中接过婴儿,紧紧搂在怀里,嘴唇打着哆嗦,眼中有水雾涌起。 擎天闭上眼,怕眼中的泪水被发现,平复一下慌乱的心绪,将婴儿小心翼翼揽抱好,一手轻轻放到婴儿头顶,嘴里幽幽念道:“怨念,怨念,不念不怨……既来之,则安之”。 擎天话音刚落,婴儿哭声戛然而止,突然,又睁开水灵灵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擎天的心,又是一阵的抽痛。 能精准找到小舞,是擎天仗势欺人了一把,他胁迫司命星君,调出小舞托生的时辰和地方,在应允司命,不干预凡人命向的情况下,找到了投胎后的小舞。他终是不放心,在天军开往前线的档口,来看一眼,转世后的小舞。 见女儿真的不哭了,男子和妇人都惊喜的,连连表示感谢。 “啊!多谢道长,道长神通广大啊,谢谢啊……” “无妨,好好……照顾她” 擎天痴痴望着,怀里一直怔怔瞅着自己的婴儿,垂下眼睑,掩藏起眼底无限的悲哀,和又涌起的泪水。 妇人泪中带笑,祈求,“道长,真是神人啊,还请给小女……起个名字”。 男子也随声应和,“是啊是啊,请道长,给赐个名”。 凝望着怀中的婴儿,擎天心痛如万箭穿心,小舞被命运玩弄着,给与这样一个悲苦的转世,就让这小婴儿带着小舞的名字,在这人世间再活一次。 擎天强压住哽咽,“本道……与这孩子有缘,既然这村……叫凤舞村,那就叫……小舞……”。 “小舞,甄小舞……好听!” 小舞娘脸上挂着笑,絮叨着小舞的名字,笑的凄凉,她不知道,怎么能养大这个漂亮的孩子? 命运,总是拿人开玩笑。 擎天心中又打翻了五味瓶,面对性甄的婴儿,心内嘲讽愤懑着,“甄小舞?真小舞,有相同魂魄的小舞,还是真小舞吗?还是吗?是吗!”。 见擎天又陷入沉思,行为举止,有些匪夷所思,男子脸上有些尴尬,忙打起哈哈,“哦,道长,你,坐坐”。 “是啊是啊,把孩子给我” 擎天回过神,留恋地看了眼,怀中的小舞,见她紧紧攥着自己的一根食指,小嘴一努努的,瞪着黑漆漆的大眼,正望着自己。 擎天长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钱袋,交给甄小舞的爹。 “唉,这孩子应是饿了,拿着这些钱,去给她母女……买些吃的” “多谢道长,我这就去了,这就去……” 小舞爹的眼中,有精光闪过,拿过钱袋掂了掂,忙不迭应着,拔腿就向屋外跑。 “她爹,一定……要买米回来呀,……唉!” 小舞娘的话音还未落,小舞爹就已跑的没了人影。 见小舞娘难过摇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擎天满腹疑问,“为何,要叹气?”。 “唉!道长仁慈,道长给的钱,怕是又被拿去买酒、下赌喽” 擎天一怔,妻女都埃着饿,做丈夫和爹的,怎会如此不管不顾?震惊疑问道:“会这样?”。 小舞娘听问,悲从心起,又抹起眼泪,唉声叹气,“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这当家的,原也是个读书人,一直没能谋到,体面些的差事,心灰意冷……就,荒了学问,既没力气,也没一技之长养家,整日借酒浇愁,又染上赌瘾,致使这家……一贫如洗啊。小舞这孩子……真是命苦,一出生就挨饿,以后的日子,真不知?该怎么过呀?”。 小舞娘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擎天心上,望着怀中吮着手指,不眨眼望着自己的小舞,“呼”地站起身,眼中又蒙上水雾 “我,哦,贫道,去找点吃的” 不到半个时辰,擎天一手牵着一只奶羊,一手拎着一袋东西回来。他把羊拴在房门口,找了一只粗陶碗,很笨拙地挤出些羊奶,又从袋中拿出,一个大叶子包的一包东西,一起放到床边。 “把小舞给我,你……也先吃点东西” 小舞娘已被感动的稀里哗啦,涕泪肆流,抱着孩子就要起身下跪,被擎天伸手拦住。 “谢道长……救命之恩啊!就是做牛做马,我和小舞也要报……道长的大恩大德” 小舞娘满脸悲苦,含泪吃着叶子中包着的熟鸡蛋。 擎天用勺子舀了一勺羊奶,喂到怀中小舞的嘴边,还温声和她说着话,“小舞,饿了,乖,快喝……吃饱,就好好睡觉觉……,吃饱睡足,才能快快长大。长大……我……” 看着小舞小嘴一抿一抿,喝得香甜贪婪,擎天的心柔软而疼痛,他欲言又止,未来?他又能如何? 冥冥中自有天意。 擎天喂了小舞,在人间的第一顿饭,喝饱奶的小舞,也回了他,来人间第一个懵懂的笑。 望着怀里吃饱后,安静睡去的丁点小舞,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三日来的疲惫,梦中还不时挤眉弄眼,挥手踢腿,透着烦躁和不安。 擎天满脸的爱怜和心痛,看了又看,瞧了又瞧,这脆弱柔软的一团,是他爱恋了一万多年的聪慧姑娘? 小舞忘了前世、忘了痛苦、也忘了快乐、忘了所有,也忘了他。而他什么也没忘,记得清清楚楚,一幕幕不时浮现在擎天眼前…… 回忆让擎天痛苦不堪,他愧疚着、懊恼着、悔恨着,小舞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他家人给造成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罚她做书童;如果不是自己爱上缠着她;如果她没有用鹿涎圣血,救活了自己……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小舞或许正执剑行走江湖,过她浪迹天涯的逍遥日子,至少可以保留仙身,有着万万年的生命,而现在她一生的生命,只是他倏忽几十天的长短,找到小舞又能怎样?看着她从生到死,却又无能为力。 太难受了!想要逃离。 擎天感觉痛苦的,如被油煎火烤,前生,他天家负了她,小舞这短暂的一生,他终究没有勇气去面对,也清楚面前的一团,已不是曾经的那个。 鹿小舞已经死了!他必须面对这个事实。 擎天把熟睡的小舞,放到她娘的身边,交代,“每日用羊奶喂她,袋中有些米和鸡蛋,这些钱币你收好,一定……一定要……要照顾好她”。 小舞娘又顿时泪崩,两手推辞着,不接钱袋,“不能啊,不能再收道长的钱了,不能……我们欠道长……太多喽”。 擎天把钱硬塞给小舞娘,望着正睡着的小舞,颤着音吞吐说:“拿着,贫道与这孩子……有缘,等她大些,贫道会,会……会再来看她……,一定,要照看好她!”。 亏欠,最是折磨人。 擎天自觉,亏欠小舞太多,自愧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堕落轮回,受无尽困苦折磨,能让小舞少受点罪,这是他最大的救赎。 擎天实在太忙,魔族已经将四方魔军,都集结陈兵到忘川山脉,天军也已驻扎过去,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作为天军总指挥的他,已是分秒必争,忙的已分身乏术。 到擎天离开时,果然没看见,甄小舞的爹回来,他心中既气愤又担忧。 此时,吃饱喝足的小舞爹甄光,正大呼小叫地在赌桌旁下注,枯黄瘦削的脸上带着两片醉红。 甄光的心已枯萎死去,他的懒惰、手高眼低,被现实的残酷打得丢盔卸甲,他无力、无能也无心去抗争拼搏,整日如行尸走肉般苟活着,用酒和赌博,麻痹刺激着苟延残喘的残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8章 苦难的童年 时间如流水,转瞬即逝。 母女俩相依为命,擎买回来的羊,每日产奶的喂养着甄舞,她已经一岁半了。 刚刚走稳路的甄舞,已知道每日找嫩草喂羊,娘忙里忙外的时候,舞常常躺在羊身边睡着,就像依偎着娘一般安心,或许在她心里,把羊也当成了另一个娘。 甄舞的记忆中,最深的恐惧,是基本不回家的爹回来,两眼通红,发疯地到处乱翻的样子,他向娘大喊咆哮,打娘也打她,她怕极了,瘦的如鬼般爹,她的噩梦中,常有这个身影。 甄光哆嗦着手指,指着舞娘歇斯底里地吼叫,“钱呐?你一定还有钱,不然?你们哪来的米?!钱放哪了?”。 舞娘苦着一张脸,跟在发疯的甄光身后,哭着苦苦哀求,“没有啦,那仅有的一些,不都被你拿走了?你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呜呜呜……”。 舞被吓呆了,浑身哆哆嗦嗦,瘪着嘴站在一边,满脸都是眼泪,她不敢大声哭,因为她哭烦六,会被打的很疼。 “你个臭娘们,每次都这么,你俩,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一定把钱……藏起来了,再不拿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俩”。 甄光着,就拳脚相加“噼噼啪啪”,打在紧紧护着女儿的舞娘身上。 “没有啦,真的没有,家里都三日没米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看看还有一粒米吗?呜呜呜,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舞娘哭喊着,舞睁着流泪的大眼,颤抖着身子,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牵 这一年半的时间,甄光从家里各处,可搜出不少好东西,有钱有玉有珍珠,这些都是擎临走留下的,希望舞能过的好一些。这些钱足够一家人,好好活个十几年,但都被甄光当了,花酒地和赌输了,甄舞家又一贫如洗,没米下锅。 舞早早把羊奶娘,偷藏到破墙后面,每次爹回来闹时,都要牵走羊奶娘,最后都是娘以死相逼,才未能被牵走。 桨羊奶娘”,是坡下邻居陈婶来家串门,见舞直接趴在羊身上,吮喝羊奶,奶羊对舞也是一副舔犊情深的模样,陈婶就对舞娘:“舞娘,你瞧瞧,这奶羊把舞,真当成自己的羔子了,还真像个“羊奶娘””。 舞娘认同这话,“她婶,谁不是呐?没有这奶羊,舞是怎么……也养不活的,早被饿死了,到底,还是得感谢……那个道长呀”。 舞很亲近奶羊,记住了这些话,也懵懂地把它当了娘,从能在院子里爬,就学着娘的样子,知道找最鲜嫩的草喂奶羊。 红了眼的甄光,可没忘家中还有奶羊,东奔西跑一通找,还是找到藏的地方,伸手解开绳子,牵拉出奶羊。 “不能!……” 舞奶声奶气哭喊着,摇摇晃晃伸手去拦,被甄光一拨拉,结结实实摔个大屁蹲。 舞“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舞娘疯了一样冲过来,见她手被石头划出血,心疼地从衣角撕下块布,草草一包,就追上去抢奶羊。 舞娘疯狂地与爹,抢栓羊的绳子,嘴里大喊着,“你不能带走,没了这羊,舞怎么活?别走!……”。 “哼!这么大了,还喝什么奶?养这赔钱货……有什么用?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打死你……”。 “啊!啊……” 舞记得,爹的拳头如雨点般,打在娘身上,娘抱着奶羊,就是不松手。 舞哭着凑上前,又被爹不管不关撞倒,她除了放声大哭,什么也做不了? 眼泪朦胧中,舞看见,爹向不撒手娘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娘捂着胸口仰面倒地,嘴里脸上都是血,她觉得鲜红的血,好恐怖骇人! 最终,甄光在母女俩的哭喊声中,拉着挣扎不愿意走的奶羊,扬长而去。 “羊,奶,娘!……” 舞哭的撕心裂肺,奶羊就是她的娘,羊奶娘被带走,就再也见不到。舞第一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的心痛,她稚嫩的哭声,悲惨凄厉,如杜鹃啼血…… 没羊奶喝的舞,日子过的更苦,她只能和娘喝清汤的米粥,到后来就只能喝野菜粥,再到后来,都是陈婶和姒伯等乡人接济着,勉强度日。 舞记得最清楚的,是她饿的头晕眼花时,阿牛哥给了她一个白面饼子,她留了一半给娘,另一半三两口就吃了精光,觉得白面饼是世上最好吃的,在舞未来的日子里,常怀念那时的味道。 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娘整日咳声叹气,也常常咳嗽,她最后决定,和乡民进深山采药,补贴家用。 娘每次进山都要三四日,三岁的舞被托付给陈婶,照管二餐饭食。 舞白独自看家,夜晚也不想留在陈婶家,因为娘了,让她好好看着家,虽然家徒四壁,没什么可怕丢的,但舞觉得,也得看好啦,家再不好,也是她和娘能遮风挡雨、不挨冻的地方。 没有娘在的夜晚,是舞最害怕难挨的时候。风在屋外呼啸,夹杂几声狼嚎。有娘在,她没感觉多怕,而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屋中,感觉到处毛骨悚然。 舞蜷在床角,整夜都不敢入睡,在一片漆黑中,睁着闪亮的大眼,盯着被风刮的“呼啦呼啦”响的门,默默抹着流泪。 娘每一次回来,都会带些野果子,家里终于能吃上,米多些的粥了。 舞在饥寒交迫中,已长到四岁,她几乎能做所有的家务,已开始照顾,经常咳嗽不止的娘。 舞最喜欢,娘给自己讲故事,故事让她觉很有趣。 夏夜,屋内闷热,母女俩汗津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舞,一起到外面,凉快凉快去” “好啊!” 舞怕打扰娘休息,一直没敢太动弹,因为娘明日一大早,还要和采药人一起进山,屋内太热,正让她感到煎熬,娘一话,她顿时响应 娘将一个破席子,铺在院子里,娘坐着,舞躺在娘腿上,同看着当空的一轮明月,风轻轻吹,舞顿感凉爽惬意。 “娘,能给舞,再讲个故事吗?” “好呀!” 舞望着娘的脸,娘的眼睛大而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视乎,从没认真看过娘的脸,由衷赞道:“娘的眼里,有好多星星……在闪呀闪,好美!”。 抚摸着舞的头,娘咳嗽了几声,笑道:“舞的嘴……真甜!”。 舞见娘笑了,觉得很高兴,也来了兴致,“娘笑起来,也美!娘时候……是怎样的?”。 舞娘愣了一下,望着长的很漂亮的女儿,开口,“娘时候啊,最羡慕哥哥能读书,也最想读书,但家里不许,所以娘常常跟在哥哥后面,去学堂外偷听,老先生讲的话呀,真是有道理,就像娘给你讲的每个故事,都的……有道理一样。娘觉得,读了书啊,心里头才会明白透亮,娘后来,执意要嫁读生人,这一生?……唉!……”。 娘剧烈咳嗽起来,没有再下去,纵使舞,也明白后面的意思。 沉默良久,舞娘一声叹息,又开口,“但……娘还是觉得,读书没错!错的……也不是书,是……人。唉!娘又啰嗦了,娘这就讲故事,还和原来一样,你要用脑瓜……想想,其中的道理”。 只有起读书和道理,娘的神采才会飞扬,舞后来才明白,那是娘的执念,也正是娘的这份执念,引导她一生,对读书痴迷。 “娘今日讲,《精卫填海》的故事,娘希望,舞能像精卫鸟一样,面对厄运时,仍有毅力和决心,知难而进,故事是这样的……” 第二日醒来时,舞发现,自己已睡在床上,娘已经走了。 第三,娘是被姒伯带着乡里人,用架子给抬回来的,娘不幸跌进猎户的陷阱,摔断肋骨,也夹断了腿。 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姒伯满脸愁容,拉过抱着昏昏沉沉的娘,嚎啕大哭的舞:“孩子,先别哭了,去烧点水,给你娘擦擦,姒伯,这就去给你娘……请郎直。 娘的命被抢救回来,但娘已下不了床,咳嗽也越来越厉害。 舞看见,姒伯和看过诊的郎中悄悄话,姒伯脸阴沉的很厉害。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9章 街头卖艺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四岁半的小舞,已开始承担起照顾娘,也照顾家的责任,在全乡人的接济下,在阿牛哥等小伙伴给打水、送柴等帮助下,母女俩艰难度日。 爹回来了,只隔三差五才会出去两日。 听陈婶絮叨说,是被姒伯带人,从丰城把爹给打回来的,爹也能帮着干些活,还被姒叔等拽着,进过两次大山,但两次回来,几乎没什么收获。 为了感谢阿牛哥等小伙伴们,一直以来的担水、砍柴,小舞在闲暇的时候,会把娘讲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他们听。 阿牛哥等小伙伴都听的有滋有味,不忍离去,小舞透过开着的窗子,见娘坐在床上,脸上露出会心的笑,笑容在娘的脸上,实在是很难一见,小舞也笑了。 傻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小舞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着贼光,突然心血来潮,在屋内一堆满是蛛网灰尘的杂物中,一顿的翻腾,最后扒翻出几卷书简。 甄光迫不及待地,把小舞拽到石榴树下,破桌子前坐好。 “小舞,爹教你……更多的故事,也交你念书” 小舞有些糊涂,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瞧着完全不一样的爹,又转头,看着窗口内床上的娘,见娘正喜中带泪,冲她点头。 爹像着了魔一样,眼睛放着光,急急打开一卷,甄光指着简册上的字,念给小舞,“哦,这卷是《商颂》中的一篇,名为《玄鸟》,爹念给你,“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被爹抑扬顿挫的韵调,所深深吸引,小舞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极是认真地观看聆听。 见爹读完,小舞仰头看见,爹虽破衣烂衫,但在阳光下,浑身好像发着光,神采飞扬。 “这段意思是说,天命玄鸟降人间,简狄生契商祖先,住在殷地广又宽。当时天帝命成汤,征伐天下安四边……小舞,你能听懂吗?” “能!” 见爹娘都高兴,小舞心里也开心不已,稚声稚气地回答。 甄光脸色明显挂上不悦,对一个四岁刚出头的孩子,听一遍就说懂,显然是在扯谎。 “能?那你说说,都写了啥?” “好!” 学着爹的模样,小舞手点着书简上的字,一字一字念了出来,“天命玄鸟,……正域彼四方”。 随着小舞小手点在字上,并一字一字的念出,甄光眼珠子越瞪越大,被惊的,好像都要掉出来,嘴里一连串的磨叨,“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趴在窗口,一直看着父女俩的小舞娘,也惊圆了眼睛,太不可思议,隔着窗子喊,“小舞,你快说说,是啥意思?”。 被爹娘的神情,给搞糊涂了,小舞大眼眨巴眨巴,迷惑了片刻,大声开口,“哦,爹说,天命玄鸟降人间……征伐天下安四边”。 “天哪!竟也丝毫不差!?……” 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般,甄光激动地搓着双手,嘴里只呼,“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甄光又试了一段,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夫妻俩都高兴的流出了眼泪,这是他们苦难日子,最不可思议的意外惊喜。 只要爹在家,就会教小舞读书习字,小舞手小都握不牢笔,但她依旧学的极快。家里吵架少了,娘心情也好了不少,给小舞讲了更多的故事,和她自以为对的道理。 甄光跟着又进了两次山,但身体体质太差,人也懒惰,跟不上大伙也所获不多,就再也不去了,这样过了半年,家里米缸又没米了。 甄光酒瘾赌瘾一起犯,完全没了读书人的清高,他脑子转的快,开始谋算着,利用小舞过目不忘的能力,如街头杂耍的那些艺人,靠卖艺赚钱。 甄光手拿着一根小木棍,敲着一个破瓦片,在丰城一个繁华的街道边,大声吆喝着。 “大家走一走,瞧一瞧啊,文曲星转世,神童降临,求平安字符回家,可消灾增福,大吉大利,都来看看,机不可失呦” 街上人觉得新鲜,都慢慢围拢过来,有人不屑挖苦道:“看什么看,哪有什么神童?骗人的,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识字写字?”。 有人认出来甄光,“呦,这不是那赌鬼吗?我看见他,被扔出赌坊过”。 围观者中有人咋呼,“你说这些木片,是这小姑娘写的?那你让她,现场写写看”。 众人积极响应,“是呀,是呀……”。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甄光不但不脑,反而得意洋洋的吆喝着,“好!写就写,这神童,可不止……会写这些,她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呐,不信就试试?……但,要试,就先付钱,如果她做不到,付多少……我双倍奉还”。 “切!“ “吹牛!” “……” 前一日,爹说要带自己进城玩,小舞兴奋的都没睡好觉,一早,就搭着同乡人的牛车进了城,小舞第一次进城,看哪都新鲜,瞪着滴溜溜转的大眼,看也看不够。 一个人用脚尖,点了地上摆着的一块木牌,瞥着嘴说:“那就写这块的”。 甄光拿起地上的那块木牌,对正好奇四处张望的小舞,交代,“好!……小舞,新写一块这个”。 “嗯!” 小舞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跪趴在地上,旁若无人地专心写出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在众人啧啧称赞声中,小舞忽闪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望着众人,见一群人都很乐呵,觉得很好玩。 小舞太小了,还不懂,她爹是在拿她卖艺。 “真挺神的!” “嗯!了不起!这个我买了,我那孙子,比这孩子还大哩,也该学着读书了”,一个长胡子老者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钱递给甄光,拿走了小舞刚写的木片。 围观的人见了,很多人也都开始响应。 “我要一个“ “我也要一个” “……” 一个穿着俭朴,脸带狡邪气的年轻书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好似仗义执言地显摆着,“大家且慢,写这个,如照葫芦画瓢,多练练……不难做到。就像杂耍的猴子,学卖艺的本事一般,重复次数多了,也就记住了。不是说,小姑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那我来试试,保准会露馅,大家就不会……再上当被骗了”。 “嗯,说的,是这个理” “就是嘛,一个赌鬼,能干什么好事? “书生,你快试试,试试……” “给我退钱!” 见众人叽叽喳喳,甄光撇着嘴,脸带着讥讽,直视着就是想占便宜的书生,挑衅开口,“好呀,那,请……先交钱”。 书生愣怔了一下,他原以为甄光根本不敢应,转念,勾唇阴笑了一下,从袖笼中取出钱袋,倒出十钱,放到甄光伸着的手里,捻了捻钱袋,眼珠一转,又倒出十钱给了甄光,满脸鄙夷,提醒道:“可说好了,如果小姑娘做不到,你可别忘了,要给我……四十钱,大家,都来做证啊”。 “哇呜!有好戏看啦” “得咧!作证,作证……” “好!请” 甄光答的爽快,手里惦着沉甸甸的四十钱,笑的合不拢嘴,他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书生从手拎的书箱中,取出一卷《商书》,从容打开,在甄光的指导下,一字一字指给小舞,卖弄着朗读,“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哦,先就这么些,小姑娘,你背背看”。 甄光听了,开始有些傻眼,知道书生在使坏,不但这么些“曰”,会让小舞记混乱,还这么长?甄光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书生站起身,看到甄光的慌乱,心中是一阵的得意。 小舞忽闪着大眼睛,饶有兴致看着书生,她敢兴趣的是,书生的书箱竟有好几卷书。 脸上带着洋洋得意,书生幸灾乐祸瞥了一眼,已有些慌张的甄光,催促呆愣愣的小舞,“背呀?”。 见小舞迟迟不背,甄光的心渐渐揪起,脸上挂上悲苦,已担心女儿,关键时候掉了链子,“背,小舞……背呀”。 “嗯!……我背了,这书简……给我” 小舞还是第一次开口,奶声奶气,对书生提着条件。 年轻人一副诡计得逞样,大喇喇地满口答应,“好!只要你能背下来,这个……就给你”。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暨益奏庶鲜食” 书生对照书简,直到小舞背完,竟发现一字不差。与围观人眼中放着光不同,书生如霜打的叶子,顿时蔫了。 “好啊!神记啊!” “真是个神童?好!……” “嘘……书生,你输了,哈哈哈……” “……” 书生把书简扔给小舞,在“嘘”声中,拎着书箱,挤开围观的人群,灰溜溜溜走,他心痛的直流血,二十钱,对他一个穷书生,可不是小数目。 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丢了辛苦钱。 赞赏声此起彼伏,在围观众人噼里啪啦的鼓掌声中,小舞得意地将书抱在怀里,笑的纯真可爱。她心内高兴,这么容易就得到一册书简。 “我买一块平安符” “我也要” “……” 地上的木片很快都卖光了,甄光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他带小舞去了酒馆,父女俩好吃好喝了一大顿。 小舞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她给娘留出来一些,想让娘也尝尝。 第一次进城,让小舞见识到了,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小舞执意要回家,担心娘还没吃饭。 有了钱的甄光,却不想回家,与倔强的女儿争执不下时,正巧看见赶着牛车,来卖山货的陈伯,甄光涎皮涎脸上前恳求,将小舞捎带回去。 “爹,家里没米啦,有钱了,得买米……” 被小舞不断逼缠着,守着也曾参与抓自己回家的陈伯,实在抹不开面子的甄光,买了一小袋米,让小舞一同带回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0章 被卖童养媳 忘川河水隔两岸,彼岸花开红艳艳。 赭黄色的忘川河水,恶浪翻涌,腥风扑面,被霭霭阴雾笼罩着,里面藏着无数孤魂野鬼,凄厉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被称为彼岸花的曼珠沙华,是冥界三途忘川上的接引之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两不见。此时,曼珠沙华已绚烂成海,染红了漫漫忘川河两岸。 忘川河水,穿过一个一座连绵大山,名曰忘川山,山上漆黑的怪石嶙峋,山峰如根根玄色的利剑,直刺苍穹。远眺,能看见隐隐的火焰沸腾,血光接。 血红、墨色与赭黄的景致相映,凄美!妖异! 忘川河水,是族和魔族的分界地,这里,即将是神魔大战的战场。 忘川河东面的山上,密密麻麻扎着军白色的帐篷,对岸影影绰绰能看见,也同样是密密麻麻、魔族的玄色帐篷。 身穿白色重甲的将,从扎在山谷中的宽大帅帐里,三个一群两个一对地走出来,其中就有穿着白盔白甲、舞的四个师兄,战前布置刚刚结束,他们接了令,正要分头去准备。 帅帐内,只剩下太子擎和玄元。 看着眼下一片青色的擎,玄元提醒,“太子殿下,你休息一下,战事还未开始,可不能过于疲劳”。 擎坐在帅位上,正闭眼,用手揉着昏头涨脑的头,叹了口气,低声回答,“唉!太紧了,还是有很多事……来不及准备妥当,从他们的布阵配置看,这魔军,远比我们预想的,要有策略的多,也训练有素的多,这场仗……不容易打啊”。 玄元平淡无波的脸上,也隐现担忧之色,“是呀,他们招募了不少各级帅才,确实调度有方,魔兵的士气……也正旺”。 沉默片刻,擎睁开眼,慢慢抬起头,望着侧位坐着的玄元,眼神中空茫一片,没头没脑幽幽,“我,我见过她了……太忙,都没时间……再去看看她,她出生时……”。 擎最后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想着舞出生哭闹三日,不休不止,知道她怨恨不甘,又想到她托生到那样一户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心里就更加难过。 玄元身子一震,心里一痛,一直沉默着,他清楚太子擎在谁。 “她,应该……四岁多了” 擎满眼装着悲伤,像是给玄元听,也像喃喃自语,他的心很痛,在舞最需要照鼓时候,他却分身无术。 玄元心里的痛,一点都不比擎少,他非常想舞,他的徒弟走了,带走了希夷仙府每个饶快乐,相处一万年的一幕幕,常常闪现在眼前…… 舞的临终遗言,都是在关怀自己,让玄元感受到徒弟发自内心的真挚,也因此难以释怀。 想去看看甄舞,玄元明白,她已不是自己的徒弟,但是毕竟她和徒弟有着同一个灵魂,他想去看看她,过的怎样?哪怕对她的身影,几句愧疚感谢的话,这些话,在玄元心中萦绕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亏欠了舞。 “对不起!清儿,对不起两次鞭打你、对不起羁押你、对不起没对你的孝道,声谢谢、对不起没来得及好好疼你、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玄元想着想着,红湿了眼眶,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后,压下满腔的愧疚,悲恸道:“我要去……看看她”。 “好!”,同样受煎熬的擎应着,将舞转世所在,给了玄元。 岐山高大巍峨,葱茏的草木野花,被夜雨冲刷的更加鲜艳欲滴! 山谷一个缓坡上,有树枝围着的一个破土屋,屋前有个摇摇欲坠雨棚,雨棚下是个黑乎乎的灶台,灶坑内正冒着缕缕白烟,一个脑袋不时冒出来,是满脸愁容,被呛的直咳嗦。 “娘,柴都湿了,点不着啊”,舞冲屋内的娘喊着。 屋内传来女人沙哑苍桑,伴着气喘嘘嘘的咳嗽声,“咳咳咳,你看那……最底下,是不是?还有些干柴?咳咳”。 “娘,我就是,从最下面拿的” “咳咳咳……那就,算了” “那可不行,娘病着,得吃东西,娘,我这就去陈婶家,拿些干柴回来” 一个比灶台高不聊姑娘,突然站起来,满手的黑锅灰,两边脸都抹了好几道,活像个脏兮兮的花猫。 玄元躲在暗处,端详着姑娘,从眉眼、神情上,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灵慧的大眼睛,顿时认出了,那就是自己徒弟的模样。 玄元喉结上下滚了几滚,极力控制住心中波澜,他正要向前,却见院子外,两个衣袍光鲜的胖子,带着四个厮,向这面呼啦啦走过来。 一个厮刚进院门,就颐指气使大声吆喝,“甄光,甄光,你出来……”。 与这些人走个迎面,舞一脸疑问,“你们,是找我爹?”。 穿着华丽的中年胖子,望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姑娘,上下左右打量着,好奇问:“你就是,那个能……过目不忘的神童?甄……甄什么来着,哦,对,甄舞?”。 一听到姑娘还叫舞,玄元立刻明白,那一定是擎给起的名字,想忘记过往,真的好难,谁能例外? “我是甄舞,不是神童,只是记的……快一些。哦,我爹不在家,都十几日……没回了” 甄舞口齿伶俐回着话,表现的与她实际年龄,实在不相符,苦难,让甄舞早早成熟。 穿着锦衣的年轻胖子,不时用衣袖,擦着流出来的口水和鼻涕,痴痴呆呆样,一看就是个傻子,他开始围着舞乱转,嘻嘻哈哈,手舞足蹈并胡言乱语。 “不在,不在呀,呵呵呵,像花猫,花猫……呵呵”。 中年胖子显得很不耐,向屋里张望着:“哦,你爹不在?那你娘也行,喊让你娘……出来”。 舞伸出纤细的胳膊,拦在中年胖子面前,一张稚嫩的脸上挂着气恼和坚定,“我娘病了,不能下床,有什么事……和我”。 中年胖子意味不明地打量着,眼前一点点的姑娘,见她虽然矮瘦弱,但抹着黑灰的脸上,一双如泉水般的大眼,正闪耀着光芒,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中年胖子放缓了语气,弯下腰,凑到舞跟前,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舞,和你?嘿嘿嘿,你能做主吗?” 见舞厌恶地别过脸,不再搭理他,中年胖子显得很尴尬,直起身,脸上又换上盛气凌人样,探头透过窗口,对屋内舞娘的影子喊话。 “舞娘,你听好了,今日,我来……是通知你,你家当家的,已经把你女儿……给了我钱家,做童养媳了,钱……他早都拿走啦,现在我就把人领走,给你一声哦”。 “扑通”一声,夹杂着凄厉沙哑的哭喊,从屋内传出,“啊!不!你们不能!不能带走我女儿,舞……不能……”。 “娘!” 舞惊呼一声,转身向屋中奔去,看见娘满脸是泪,已爬了门口,母女俩紧紧抱到一起,都泪目怒视着来人。 这前呼后拥、招摇过市的一帮人,引来了姒伯和陈婶等邻居过来照看,听他们是要带走舞,都气愤地纷纷话。 阿牛哥和伙伴冲进院子,挡在舞和她娘面前。 “你们休想,带走舞!”。 “舞这么,怎能嫁给……一个傻子?” “呵呵呵,你们是傻子,傻子,呵呵,是大傻子……”,傻子手里多了个木棍,呵呵傻笑着,挥舞木棍,吓唬阿牛和伙伴们。 “这是,光化日要抢人吗?” “……”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唉!作孽啊”,陈婶着,忙到门口帮着舞,把舞娘扶靠在屋门前。 姒伯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他扬手制止乡人,走上前,问中年胖子,“好了,都先别话,这位钱老爷,我是这乡的闾胥,你……这是怎么回事?”。 “啊,闾胥呀,你来了最好。是这样的,我是丰城一个生意人,在丰城集上,有人见过这姑娘和她爹卖艺,她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俩靠表演,越来越挣不到钱” “啊!?让女儿卖艺?” “这甄光,真不是东西!” 中年胖子见大家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干咳了一声,又继续:“我后来听,她爹要卖这个姑娘,要价真心不低啊。我琢磨着,这么聪明的女孩,若许给我儿子做媳妇,那生的娃也差不了。我钱家用一头驴做了聘金,但都十几日了,甄光到现在,都迟迟没把姑娘送过来,所以,我只能自己来接啦,甄舞,已是我钱家的童养媳”。 “你红口白牙,有什么证据?” 中年胖子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帛,抖开,展示给众人看。 “证据?当然有,看看这婚书,还有这手印,都睁大眼睛看看,有假吗?闾胥,你也瞧瞧?” 姒伯将锦帛拿到手里,对舞招招手,“舞,过来,你识字,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甄舞低头看了,果然是爹的字,内容也是如钱老爷的,她确实被爹卖了,换了一头驴。 舞泪水大颗大颗滴落下来,众人顿时都明白了,这钱老爷的不假。 “老啊,怎么能这样?” “那个挨刀!就是真的,那你们……也不能把舞带走” 陈婶走过去,将舞紧紧搂在怀里,撩起围裙角,替她擦泪和脸上的黑灰。 “哼!我有这婚书,走到哪都有理,我是生意人,从不会做亏本买卖……来人,将姑娘带走”, 两个跟随的厮,快步上来拉扯舞,“是,老爷”。 “舞!” 舞娘的一声凄厉的嘶喊,连着一大口鲜血喷出,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娘!……” 舞要奔过去,却被一个厮紧紧抓住,她气的猛地咬向抓着自己的手。 只听“啊”的一声,被咬的厮疼的松了手,看着流血的手指,气的“哇哇”大剑 舞挣脱出来,平娘身边,见娘满嘴的血,吓得脸煞白,大声哭喊,“娘,娘,你怎么了?娘,别吓舞……”。 把舞紧紧搂在怀里,舞娘不再撒手,她怕舞害怕,在她耳边轻轻安慰,“娘没事,咳咳,舞,不怕”。 将舞护在怀里,舞娘抬头,眼睛红的如要吃饶野兽,怒视着钱老板,一副残躯抖着凛冽,咬牙切齿道:“舞还,哪都不能去,要带走她,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傻胖子拿着棍,嘻嘻哈哈到处溜达,学着舞娘的话,默默叨叨,“太,哪都不去,呵呵呵,太……”。 姒伯一直阴黑的脸上,嘴角抽动了两动,最后陪上笑,低三下四,低声和钱老爷商量。 “钱老爷,你都看到了,舞她娘,已病成这样,你硬带走舞,就等于杀了她,那样做,会遭谴的啊。舞还太,带到你府,也做不了什么?白浪费饭而已。你就行行好,让她在家,最后尽尽孝。十岁,对,到十岁,再进你府不是更好?就算不成,那甄光,也得把驴钱连本利赔给你。钱老爷眼光好,舞大了,怕可不是一头驴子的价格,钱老爷,你觉得这样做,如何?”。 没想到徒弟,转生后会遭受如此苦厄,玄元早已气愤填膺,手中蕴起白色光芒,掌心迎空接引一道霹雳,一挥手,砸在钱老板脚前。 “不……” 钱老爷拒绝的“不斜两字,刚出口一半,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眼亮光划破空,在他脚旁突然炸开,钱老爷顿时被一道晴空霹雳,炸飞出去,嚎叫声极为凄惨。 院内顿时尘土飞扬,众人都惊瘫在地上,吓的魂飞外。 最先反应过来的姒伯,对被摔的龇牙咧嘴的钱老爷,继续劝,“你看,钱老爷,这老都不愿意了,你就依了我的话,也算行善积德了”。 钱老爷被吓的脸上苍白,魂都没了,浑身哆嗦,一看衣袍已被炸的破烂不堪,他分明看见那道霹雳,就是冲他飞过来的,再也不敢造次。 “就依闾胥的话,十岁来接她,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走!”,钱老爷边哆哆嗦嗦着,边丢盔卸甲般,带着厮仓皇逃走。 姒伯让两个年轻人,帮着把舞娘抬回床上,众人又安慰了母女几句,就都陆续离开,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1章 ”师徒“再见 “娘!……” 土屋内,随着小舞凄厉的一声喊,紧接着传出母女二人的痛哭声,椎心泣血的哭声,如万箭攒心刺痛了玄元。 好一会,玄元站在石榴树下,对土屋内喊,“有人吗?”。 小舞收了哭声,抹着眼泪,出现在玄元面前,仰着满是泪水的脸,打量起她前世的师傅,昔日的师徒俩对望着,一个忘记了前尘往事,全然不知,一个记忆如新,心痛如刀割。 毕竟是有缘人。 小舞骨碌着水汪汪的大眼,觉得眼前气度不凡,也挺和蔼可亲的男子,视乎在哪见过?当然只能是在丰城,因为她只去过丰城,脑子中半晌,也没想起来。小舞觉得,这男人举手投足很雅儒,也很有威仪,很像学堂里的先生,所以,她喊玄元为先生。 “先生,有事吗?”。 打量了小舞片刻,玄元温声开口:“哦,路经此处,有些口渴,想向小姑娘……讨杯茶喝”。 小舞眼神有些躲闪,眸中藏着歉意,虽然心中还在难过,自己被爹卖为童养媳,但小舞心里很想,让这个男人能留下喝茶,抬手擦干眼泪,嗫喏着,“可以……是可以,但柴湿了,生不着火。哦,先生,先到桌边坐一下,歇歇脚,我这就去……找干柴,等着我,等着”。 在屋内,小舞娘嘠哑着嗓子,低声疲惫问:“谁呀?”。 小舞冲屋内回着话,“娘,是登山人,讨口茶喝,我去何婶家,拿些干柴来”。 “咳咳,少拿一点,小心路滑,别摔着” “娘,知道啦” 玄元眼中装着心疼苦色,慈爱地看着瘦削矮小,但却透着灵气的小姑娘,开口,“等等,让我来试试……点着那些柴”。 打量着玄元一尘不染的赭黄锦袍,小舞满脸认真,晃着自己的两只小黑手,很贴心地提醒,“不行的,柴都湿了,点不着的,看看,我这一手的脏,可别弄脏……先生的袍子了,我很快就回来”。 玄元一伸手,抓住要跑走小舞的肩膀,这一抓,险些飙出眼泪,小舞瘦骨嶙峋,显然是吃不上饭的结果。听擎天悲伤讲过,小姑娘刚出生时的情景,玄元心里难过的不行。 “先生?” “哦,先不必去,不试试,怎会知道?我也点不着?” “呃?……,那,好,先生到这来,小心,别碰脏袍子” 跟着小舞来到灶台边,曾经的师徒俩一起蹲在灶坑前,玄元接过打火石打着,暗运气劲,将湿柴慢慢点燃。 湿柴冒着刺鼻的青烟,还是把二人呛的直咳嗽,熏的眼睛也直掉眼泪。 火燃烧起来,还越烧越旺,玄元转头望见,红彤彤火光下,小舞眼睛越睁越大,里面是兴奋激动的光芒,已扫掉不开心的阴霾。 “清儿!师傅……对不起!谢谢你!万年来的照顾,清儿……” 玄元在心中,默默对着甄小舞说着,过去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有一瞬,他真感觉,眼前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小徒弟,因为两个小舞的神情,还真是一模一样。 带着自己爱徒魂魄的甄小舞,真是受苦了!玄元被呛的,也是难过的,流出了几滴清泪。 “娘!生起火了,我烧完水,就给娘煮粥,再稍等会” 小舞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边冲屋内喊着,边站在小木凳上忙着刷锅,再往锅里添水、烧水…… 玄元往灶里添着柴,眼睛却没离开小舞片刻,看着她动作熟练的样子,心中是五味杂陈。 “先生,可真了不起,我忙乎好久,都没点着,是不是?我太笨啦?” 小舞手里刷着茶壶,大眼睛不时看向,正帮着烧火,穿着讲究的玄元,她不但不觉得陌生,还很想亲近他。 “小舞,可不笨,你只是……还太小” 小舞手上一顿,突然问:“先生,怎么知道……我叫小舞?”。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玄元清咳了两声,忙掩饰道:“刚才,听你娘,这么喊你的”。 “咦?……是吗?” 小舞心里起了疑问,嘴里嘟囔着,开始泡茶,把茶壶和茶碗放到石榴树下,一张破旧桌子上,擦了擦桌凳,喊着,“先生,你渴了,快来这里喝茶,我先要去……给我娘煮粥”。 玄元独自喝着苦涩的茶,看着小舞在灶台前忙碌,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在别的父母面前,还是撒娇耍赖的年龄,而小徒弟却托生到这般清贫的人家,早早承担起,本不该她承担的苦难。 照顾娘喝完粥,小舞终于可以坐在桌边,喝自己那碗,清可见底的粥了,玄元忍不住又湿了眼眶,从袖中掏出五个白面饼,“来,孩子,吃个饼”。 小舞眨巴着大眼,紧紧盯在饼上,嘴巴泯了又泯,很渴望的样子,最后还是推开,“不行,先生爬山,还需要呐”。 “我……已经爬过山了,这是剩下的,都给你了” 小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玄元的脸,在探寻他话的真假,“真的?”。 看见小舞这样懂事,正如自己小徒弟一般,玄元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真的,好孩子,吃”。 小舞拿了白面饼,冲玄元行了个礼,就兴高采烈腾腾跑进屋,“娘,有白面饼吃了,先生给的……娘,快尝尝,好吃不?”。 玄元紧闭上眼,强压下涌起的泪意,他的小徒弟也是这样,心里总装着别人。 玄元喝着茶,看着小舞大口吃饼,嘴里还含糊着感谢,“嗯,好吃!谢谢先生”。 玄元微笑点头,看着面黄肌瘦、连饭都吃不饱的小舞,玄元心痛也悲愤,仰望天空,默默质问:“老天,都已经,把她打下凡尘,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吃完饭的小舞,仰头看着头顶的石榴树,眼光落在最大的一颗石榴上,又望着玄元说:“先生,我给您,摘石榴吃,我家的石榴……可好吃啦”。 小舞说着,已身手敏捷地爬上树,活脱脱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她又爬上摇摇欲坠的分枝上,伸手去够枝头的大石榴,摘下后,咬在嘴里,又“哧溜”滑下了树。 玄元仰头望着,思绪被带会希夷仙府的练武场…… 小徒弟玉龙清打不过师兄们时,常会把他们引到树间,论在树间穿梭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敌。她优势顿显,惹的师兄们气的哇哇叫,也拿如小猴子般在树间跳跃的她,没有丝毫办法,玄元俨然能看见,小徒弟和师兄们在树间追逐嬉笑的样子。 “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啊!” 玄元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小徒弟也喜欢吃石榴,她弄巧修葺仙府时,在练武场旁,种下了一片石榴园,那时她还不是自己的徒弟,冥冥之中真有天意,结果石榴园的石榴,大多被她自己给吃了,小徒弟只要无事时,手中常抓着一个石榴,掰出石榴粒一把一把吃,还从不吐籽。 “先生?” 一声稚声轻唤,将玄元的思绪拉了回来,转身望见,甄小舞坐在桌旁,拿着一把小刀正开石榴,因力气小,小刀一滑冲手指割去,眨眼间,小刀已拿在玄元手中。 “我来!” “呃?……”,小舞愣住了,隔着老远,小刀怎么就到先生手里了? 玄元放下小刀,拿过石榴只轻轻一掰,石榴就“啪”地一声从中裂开。 小舞被惊的,眼睛瞪的老大,“哇,哇,……真厉害!先生,会功夫呀!” 想起小舞被欺负,玄元心里就又不舒服,在这兵荒马乱的人间,玄元想教小舞一些护身的本领,毕竟自己和太子都太忙,不能常照顾到她,当然也不能太干预她的命数,否则,小舞以后的轮回,会遭受更多的苦难折磨,甚至会堕入畜牲道。 “你想学吗?学了功夫,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嗯,想学!” 正如玄元所料想的一样,小舞痛快地答应了,求知欲强是小徒弟的优点,这性子在这一世,看来也保留了下来。 小徒弟因心悸病,让她在武艺术法等方面受到制约,她想做好,却心有余力不足,因此小徒弟常常愧疚,感觉对不起自己这个师傅。 玄元挥手,刚祭出火凰剑,甄小舞就看直了眼。 “哇!它可……真漂亮!” 火凰剑在玄元手中,晃了两晃,发出两声“嗡鸣”,火凰剑有所察觉,但却没有认主,玄元心酸开口,“小舞,我只教你两遍,你,看好了”。 玄元说着,舞动火凰剑,剑带着红色光芒如彩凤凌空飞舞,剑气所到之处,裹挟树叶和草木漫天飞舞。 玄元一脸正色,将火凰剑交给小舞,“你来!”。 毕竟太小、毕竟是个凡人、毕竟毫无基础,甄小舞试了几试,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最终,还是没能举起火凰剑。 玄元意识到,这个小舞确实不是,小徒弟那个小舞时,一阵酸楚又涌上心头。 玄元从地上,拾起的一根小木棍,一下想起来,是穿锦衣的傻子拿过的,手指一捻,变成一堆木屑,扬手撒了,又寻了一根,交给甄小舞。 “好了,小舞,还是用这个” 小舞抖着小木棍,开始依葫芦画瓢,虽然要领不准确,但动作招数却记得清楚。 玄元又演练了一遍,并指点了一些地方,“小舞,想要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就要日练不缀,你能做到吗?”。 “能!我要保护娘,也要保护……对我好的人” 小舞说完,跑到桌前用手抚摸着,玄元放到桌上的火凰剑,神色很凝重,眼中有压不住的喜爱,玄元在她眸子,竟看到了一抹伤感。 “小舞,你喜欢这把剑?” “嗯,喜欢,它真美!”,小舞还不知道,怎样形容一把剑,她只是知道,这把剑怎么看都看不够,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那?……我把它,赠与你” “真的!?” 看见小舞眼中瞬时燃起光芒,但只一瞬,光芒就又暗淡下去,“先生,小舞喜欢,但不能要” “孩子,为什么?” “因为,君子不夺人所爱,哦……因为,因为,爹会把它拿走……卖了,买酒赌钱” 玄元明白了,刚刚已看到,小舞那个混账爹,是怎么为一头驴,就把自己亲闺女卖了的,他长叹了一口气,“好,等你练好剑法,能保护这剑时,先生,再送给你”。 “好啊!” 玄元抚摸着小舞的背,就像当年抚摸小白鹿一样温柔,满眼慈祥怜爱,“小舞,这里有一些钱,你留着买米粮”,玄元说着,把一大袋钱币珠宝,放到小舞面前。 小舞看看袋钱,又望着玄元,黑亮的眼睛里,慢慢蓄满眼泪,眼神充满悲伤,小嘴抿着,吸着鼻子,委屈巴巴说:“小舞,不能要,我已经长大,再过一个月,我就能跟着……进山采药,那时,就能有钱了,小舞,不能平白要先生的钱,不能……”。 小大人一般的小舞,留着泪慢悠悠说着,她把心里的打算,说给眼前这个首次见面,但觉得一见如故的男人。她自然不会知道,眼前人是她前世的师傅,是专程来看她的。 “不行!” 玄元一声厉喊,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小舞一跳,曾经的师徒,对望了好一会。 听见四岁多的小舞,要进深山采药,看着她一脸的泪水,感受到她满心的委屈,玄元心内波涛汹涌,蹲在她面前,又开始循循善诱。 “小舞,你不能!你还太小,进深山……对你来说……太过危险!生命很短暂,该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更重要的事上,比如练剑、读书、习本领……孩子,你能听懂吗?” 玄元自觉神思混乱,他一会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是自己的小徒弟,一会又觉得不是,一会语气严厉,觉得不妥又缓和教导。 望着眼前迷迷瞪瞪的小舞,点头复又摇头的样子,玄元拉过她的手,将钱包放到她手里,温声提议道:“小舞,你看看,屋里躺着的娘,还等着吃饭看病,是不是?这能耽误吗?你就当……这钱是借的,长大再还,要是过意不去,就好好练剑报答。嗯?……我相信,你会把这包钱,放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果然是小孩子,被玄元引导到藏东西的话题上,小舞顿时眉开眼笑得意起来,“嗯,我藏的东西,爹都找不到,找到也拿不到,嘻嘻嘻……先生你猜,我藏到哪了?”。 小舞眨巴着大眼,引导玄元抬头,看树上最高枝的一个鸟窝,言外之意,就是藏到鸟窝中。 玄元找了块木头,开始削剑,他心里有些许欣慰,自己小徒弟这生虽然生活艰辛,但依旧聪明善良、乐观豁达和懂得爱人。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舞身上的好品质,应该会为她带来福报,或许未来的生生世世,她会在人道轮回中,过的不会再艰辛。 小舞收了钱,听了玄元的话,没有跟大人进山采药,她拿着先生削的剑,苦练剑法做为报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2章 再续前缘(1) 有了前世师傅给的钱,小舞给娘请了郎中,在她精心的照顾下,娘的身体是越来越好。 两年多的时间,爹从没回家过,小舞托姒伯打听,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乡中开始有议论,说甄光或许已醉死到哪里,尸骨无存,惹得小舞很是难受,爹再不堪,毕竟也是骨肉至亲。 都知道小舞家的情况,乡人会不时帮衬着照顾母女俩,尤其是阿牛哥,承担起家中砍柴担水的话,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也都会带给小舞。 陈婶常常笑骂自己的儿子,说阿牛哥别有用心,看着了小舞,竟讨她的喜欢。 小舞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渐渐长大,大家都喜欢整日乐呵呵、爱助人的小舞,单是各家与外地亲人间的来往书信,许多都是小舞帮着念和写的,一乡人生活的友爱安宁。 给娘看郎中、拿药,的确是很贵,藏在鸟巢中的钱袋子越来越空,小舞决定跟大人们上山采药。姒伯、陈婶、大牛哥,尤其是娘都坚决反对,但最终没有扭过倔强的她,小舞还是和乡里的男人们,一同走进深山。 这一年,小舞刚满七岁。 采药是艰苦而又危险的活计,需要翻过几重山,到人迹罕至之地才能寻到灵芝、金蝉花等贵重的药材。 小舞低估计了采药的艰难,年纪太小体力不支,已明显脱累队伍前行,小舞虽然咬牙坚持,但腿已哆嗦的不听使唤,最终不得不选择放弃。 急赶了几步,小舞向带头的姒伯的弟弟姒叔,提出自己的建议,“姒叔,我实在走不动了,你看,这崖下有个山洞,我就留在这里,找些普通的药材,等你们回来时,到这洞里来接我”。 “不行,我大哥……让照顾好你” 姒叔是个强壮憨直的汉子,不放心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独自一人留在大山中,山上有很多毒蛇野兽,若遇到危险,小舞根本没法抵挡。 “姒叔,还有一半的路呢,我实在走不动了,就算我能跟上,如果找不到灵芝,那也是一无所获,不如在这找些普通药材,还能换些钱” 一路同行的柱子插嘴,“小舞说的也对,她太小,别把她累坏了,只要在洞内生着火,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姒叔还是不放心,他蹙了蹙眉,一脸担忧地看着一行的人,瓮声说:“那我,留下个人陪小舞,你们继续赶路”。 小舞可不愿意,姒叔这么做,采药是采药家庭的主要收入,现在又是采到好药,最好是时候,不可错过时机。 “姒叔,不用,不用的,我按柱子叔说的,在洞内点着火就行了,我绝不能……拖累姒叔,就这样定了” 姒叔沉吟片刻,从包里拿出两个饼,递给小舞“那好,你就在洞里等我们,两日内,我们必定赶回来,记着……一定要先找足柴,晚上,千万别让火灭了,也千万不要走的太远”。 小舞痛快地答应了,“好好好!各位叔叔,一路小心,多保重”。 见姒叔六人离开,小舞进了山洞,放下背篓,见洞内竟有垒好的灶坑,里面有烧过的柴灰,灶坑不远处地上,还铺着些干茅草,想来是有人在此住过。 小舞按姒叔说的,先拿着绳子去洞外找柴,在树林边拾柴,边将发现的虎杖,天麻,四叶参,藤梨根,石菖蒲,首乌等药材也顺便挖了,兜在自己的袍子里。 一阵清香飘过,将小舞引到一处小溪边,在那里,小舞发现了两株蕙兰,有一株正开着淡黄色的花朵,优雅芬芳,红黄斑纹花蕊更增加一分艳丽。 小舞想着,如果把蕙兰拿到集上,一定会得到风雅读书人的喜欢,那能换不少钱,她开心不已,小心翼翼将花连根带土挖起,又找了些潮湿的苔藓裹住蕙兰,一起用大叶片捆包好。 春末夏初,本就雾蒙蒙的山中,山雨说来就来。 挖药挖蕙兰浪费了太多时间,小舞带着被淋湿又不多的柴,狼狈逃回山洞,衣衫还是被浇透。 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小舞终于生着了火,柴湿烟多,呛的她直咳嗽,弄了一脸一身的灰。连她身上的湿衣服都没烤干,柴就没了,眼见着红色余烬渐渐灭掉,洞内一点点坠入黑暗。 黑暗中的小舞,感觉到寒冷和恐惧,她瑟缩躲在角落里,耳边都是野狼此起彼伏的凄厉嚎叫声,和蛇等爬行的窸窸窣窣声。小舞六岁时,被蛇差点咬死,因此留下了怕蛇的毛病,她拿着一根小木棍,哆哆嗦嗦地敲着地面,不时发出一声颤抖的“啊!”声,想吓怕蛇等乱爬的东西,更是给自己壮胆。 眼前飞着一些绿色呆尾的荧光,并不时向俯冲下来,小舞听老人说过,坟墓处有恶鬼,晚上发出绿火,恶鬼会喝活人血的。 “鬼会喝我血?我要死了吗?” 小舞已被吓的毛骨悚然,团紧身子,战栗惊恐地望着鬼火。心内怕死的要命,想到自己死了,娘该怎么办?眼中就涌满了泪水,但奇怪的,那些诡异鬼火,稍微靠近自己时,都会突然仓皇掠开。 作为凡人的小舞,自然不知道,她脖子上佩戴的玉诀,可是一件辟邪物的神器,她带着玉转世诀投胎,两生都陪伴她,抵挡了无数邪物对她的侵袭。 毕竟还有一点仙根,小舞竟还能看见,绿光的邪祟鬼魂,但肉眼凡胎仍看不见鬼怪的真容,更看不到玉玦发出的红光,已将她牢牢护在其中。 躲过了妖邪,小舞还是没有躲得过野狼,五六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一步步靠近,她闻到了更大的危险。 “嗷!嗷!……” 当一只野狼“嗷”地一声,扑过来时,小舞凭凶狠的绿眼睛躲开,她手里只有一个一尺长的小木棍,根本没用,只能比划吓唬一下狼。两年多的练剑,让小舞矫健不少,看准绿色的眼睛,不时举拳痛击,但洞内太黑,她丝毫看不见,身上被群狼咬伤抓伤不少,小舞想着,一定要逃出洞,找到能对付狼的木棒,哪怕石头也好。 “为了娘,我,必须活着” 小舞心内呐喊着,向着洒满月光的洞口,边打边退,脚下一绊,腿上被扑上身的一只狼,尖锐的狼牙豁开一道口子,顿时钻心的疼,小舞能感到,带着腥气、热乎乎的血流淌出来, 血腥味更刺激疯狂的狼,一起“嗷!嗷!”叫地疯狂扑咬,小舞连滚带爬撤去山洞。 洞外,有半弦月挂在空中,撒下朦胧清晖。 小舞终于能看见一些,很幸运找到一根棍子,她挥舞着棍子,与六只凶狠的狼打到一处,一打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先生交的剑法发挥了大作用,小舞竟打死了一头狼,余下的野狼也都被累的,张着大嘴“哈,哈”气喘呼呼,小舞也手柱着棍子,大汗淋漓。 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体力不支,小舞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两只狼凌空飞起,向她恶狠狠直接扑来,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小舞睁大惊恐的眼,看着狼的尖牙离她越来越近…… 只见一道带着劲风的白光过后,“嗷……嗷”几声惨叫,五只也伤痕累累的狼,已倒地死去。 小舞努力睁眼看,朦胧间,看到一张带着担忧,如刀削般俊伟的男子脸,之后就眼前一黑,迷糊过去。 男子把小舞轻轻抱起,带到山洞中,洞中有了火,火烧的很旺,让迷迷糊糊的小舞,感到好暖和!好明亮! 小舞能感动,一身玄衣的英俊男子,解开自己的衣袍,轻柔地擦洗伤口,并拿出小瓶,撒一些粉末在伤口上,又撕开他自己里面的袍子,给她包扎。她模糊地静静看着,觉得亲切、安全而温暖,视乎在哪里见过他?但又怎么都想不起。 男子不时扫看自己一眼,小舞回他一笑,或许疲累的连嘴角都扯不动,笑没有引起他的反馈,男子把自己扶起并揽入怀中,喃喃说道:“小舞,你累了,放心,睡一会”。 男子的声音好好听,如有魔力一般,小舞极是听话,眼睛紧紧闭上,在男子宽阔的怀中,安心地睡着。 当小舞醒来时,闻到很香的烤肉味道,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美目。 看小舞醒来,男子展颜一笑,来到她身边,把她轻轻扶起,“小舞醒了,饿了?我刚烤好野兔”。 “恩人,我在哪里见过你”,这是小舞开口的第一句话。 男子浑身一颤,深邃的眼睛直直看进,小舞如水的眸子中,疑问道:“你?……想起什么?”。 擎天虽然知道,小舞已重新投胎,不可能记着前世往生的事,但冥冥中缘分的事,又不是常理都能解释清的。从玄元口中,了解到甄小舞状况,他也担心小舞进山。 忘川河畔战事胶着,虽边缘有小战,但各有输赢,但主力的大战,还未正式启动,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一日晚上,擎天突然感觉心慌,感觉惶惶不安,军中确认无事,和玄元交代了一声,他就急急下到凡间,来看小舞是否有事?途经岐山深处,便隐约感觉到小舞的气息,他半空,就看见瘦小的她正与群狼搏杀,千钧一发之时,他赶到救了小舞。 小舞眨巴几下大眼,嘎哑着嗓子,摇头,磨叨着开口,“我?……记不得了,但感觉很熟悉,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我脑子很聪明的呀?哦,恩人,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舞?”。 擎天拿了一块湿布,替小舞仔细擦脸,也仔细端详,她已经活脱脱长成了,给自己当书童时的模样,只是袖珍了一点,但举手投足、神情言谈都如出一辙。 擎天想起,在鹿小舞的梦境中,见过她这么大的时候,她也说过“我脑子很聪明的呀?”这样的话,有着一个魂魄的小舞,原先是胖乎乎,现在是瘦巴巴,擎天心中涌起难过。 擎天有些犹豫,沉默了一瞬,还是说出了真情,“哦,因为,你的名字,是我起的呀”。 “啊?您,您……您就是,帮助我家……渡过难关的恩人?娘告诉我,将来,一定要找到恩人,报救命之恩呢,您,您又救了我一命” 小舞惊圆了大眼睛,兴奋的眼内顿时有万道星光,齐齐射在擎天的脸上,像看到了久别相逢的亲人,梦中久盼的爱人,震惊、欣喜、激动、感激,还带着一丝心酸委屈等复杂情感,小舞眼中蕴起泪水,欲滴未滴,更显得清澈的大眼如一倾春江水。 擎天在春水的眼眸沉沦,直直盯看心绪难平,鹿小舞的黑亮灵动眼睛,是永远不能被磨灭的记忆,已烙刻在他心中。此刻,他再这个甄小舞眼中,看到了鹿小舞的神情。 “两个小舞,是一个人吗?” 擎天叩问着自己,若说是,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若说不是,她俩却有着同一个灵魂。 傻呆呆望着着眼前,一身精致玄色锦袍的擎天,小舞眼神明亮了一阵,就又暗淡下去,“娘说,恩人……是个得道的高人”。 擎天明白,刚刚事出紧急,他忘了把自己打扮成道士,敏感的小舞发现了这点,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小舞,糊弄道:“哦,我已还俗了”。 小舞糊涂了好一会,一个得道的高人,说还俗就还俗了?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不管了,是不是道士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恩人。 “哦?……哦,是这样呀,太好啦!恩人又救了我性命,这恩情越积越多,小舞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了” 擎天将烤兔的腿撕下来,递给一脸认真的小舞,眼睛里带着戏闹、期待等复杂神色,直直盯看着,忽闪着的大眼的小舞,玩笑道:“不用你做牛做马,想报答,长大后……就以身相许”。 “啊?哦,好!但是,但是我,我……不太好” 小舞眼睛闪闪亮,只一刹那,就痛快地答应了,脸上还挂着一抹娇羞,扭捏地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寒酸,憋了憋嘴,顿时没了自信。 小舞情窦未开,但却把擎天让她以身相许的话,当了真,并记在了心里。 关于以身相许,她也是半懂半不懂,她理解的,就是将来和恩人是一家人,在一起永不分开,将来会有孩子,恩人是爹,自己是娘,像自己的爹、娘和自己一样是一家人,当然恩人不会像自己的爹一样,总是不回家,而会像其他的爹一般,每日辛苦忙碌养活家。 小舞也见过,乡里一户人家娶媳妇,新媳妇穿着大红的衣裙,羞答答地很是好看。她以后就是恩人的媳妇,也会穿着大红的衣裙,也会羞答答的很好看,同样穿着大红袍的新郎,就是恩人,也会用一咋不咋的眼神,呆呆地望着自己。 要是那样,就真是太好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3章 再续前缘(2) 这怎么可能?! 擎一愣,那份少女的娇羞,怎会发生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上?难道鹿舞的意识,还留在了甄舞的身上?让她能感受到了,他们曾经的深深爱恋? 擎心中更是一喜,这个甄舞可比鹿舞简单爽朗多了,关键对自己有好感,有知恩图报的一颗真心。 有些迷糊恍神,擎再次仔细确认,甄舞脸上确实有一抹,他所熟悉的,属于鹿舞的娇羞,鹿舞最是听不得情话,一听就红脸,万年来,擎都总喜欢逗引她,那抹娇羞证明她心中有自己。 良久,再望向正瞪着清纯干净大眼,在他脸上梭巡的甄舞时,擎暗暗长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头,岔开话题,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哦,舞,乖,会越来越好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嗯,哇!哇哇!好吃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太,好,吃,了……” 在擎面前,舞恢复了孩子的真烂漫,是眉看眼笑,嘴里贪婪啃着兔肉,狼吞虎咽,黑亮的大眼不时瞥看着擎,嘴里含糊不清地着,完全不顾抹了油乎乎的一嘴一手。 “瞧你,好吃,就多吃点,哎!慢点,别噎着,你看看,来,快喝口水……” 看着舞大快朵颐,擎脸上噙着宠溺,一边照顾着她吃喝,一边细细打量着她。 曾经的鹿舞,有爱吃的东西时,也曾这般吃的豪爽,只是她对食物不太感兴趣,尤其不喜欢吃肉,而这个甄舞却这般爱吃肉。 “鹿舞,甄舞,是一个吗?”,擎在心中,又在问自己,他自己真的是糊涂了。 擎突然想起,魔二王子慕白养大的,胖乎乎的童年鹿舞,与眼前瘦骨伶仃的甄舞,年龄相仿,但学识、神采和境界等,却有着壤之别,他虽然不能陪伴甄舞成长,但也应为她做些什么。 擎已知,甄舞继承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决定在有限的相聚时间,多教她些本事和道理。 舞一边吃着肉,饥不择食的吃态收敛不少,望着一直怔怔看着自己,却不话的擎,轻声问道:“恩人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以后……可以去找您吗?”。 “舞,我姓……艾,你以后……就叫我……师傅,我家很远,你去不了,但我会来看你” “师傅?我真的可以叫恩人……师父吗?” “是!可以” “师父,还会……来看舞,是吗?” “是!” “哇!师傅!哇哇哇……” “呃?……” “师傅”一词,在甄舞心中是神圣的,她听阿牛个讲过,拜了师傅就等于多了一个爹,常话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甄舞的内心深处,最缺的就是父爱,和那份父爱如山的安心。 抱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舞,擎被搞懵了,他不能理解舞这些年,心中积攒了太多的委屈,守着一个能保护自己,如爹般的师傅,突然情绪失控,嚎啕大哭起来,舞涕泪交流,连着她一手一嘴的油,都抹到了擎身上。 擎愣怔,紧紧抱着突然哭的,浑身抖个不停的瘦弱身子,也很是动容,舞对他的依恋,远比他想象的厉害。 哭了好一会,舞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红着一双大眼,凝望着擎,问:“那,一言为定!师傅,咱俩……拉勾,不对……是这样拉”。 迫不及待拉着擎的手,舞教他拉了勾,这是她和伙伴间,相互许诺的方式,拉了勾,就不能更改,也不能反悔。 被一双手摆弄着,大滴眼泪滴在手上,擎心底泛起涟漪。一万年没追到手的红颜知己,含冤堕落人间,这会儿变成一个孩子,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对过去一无所知,但对他来,痛苦往事不过是二十几日前的事。 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心口上的伤,依然还在流血,而美好的过往,却再也回不去了。 在擎的世界里,眼前的甄舞会快速长大,也就一两个月,最多三个月,就会逐渐苍老、死去,而后是再入轮回,之后怎样?没有谁会知道?对擎来,这一世相逢,更像是补上,前世未能赶上的最后告别,在不久的将来,他注定还要失去她,想到此,擎心痛的快要窒息。 擎很恨!却不知应恨谁?他能恨父君吗? 舞童声童气的关心,在擎耳畔响起,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师傅,你怎么了?” “师傅没事,还吃吗?” 擎看到,自己手正被攥在舞的两只手中,他拍了拍那枯瘦的手,回应了她关牵此时此刻能与她在一起,那就过好每一刻,用自己的爱,温暖这个可怜的舞。 “舞吃饱了,师傅也要吃一些了,我帮师傅拿……啊!……” 舞忘了自己腿上有伤,猛起身,要去够火堆架上的烤兔,痛的大叫,站立不稳向火堆倒去。 “舞!” 没想到舞会突然起身,擎一弹身,伸臂将跌向火堆的舞,凌空捞进怀里,四目相对,眼神中燃起情愫,或许舞的纯净眼神中,更多的是依恋,毕竟她还不懂情爱。 擎脸上挂上些许气恼,低声嗔着,“怎这么莽撞?若不是师傅快些,你就被烫伤了,你这般,让师傅,以后怎能放心?”。 “师傅,还没吃东西,会饿的……”,舞抿着嘴,解释着,眼泪又嗒嗒往下掉。 看着舞流泪,擎心上丝丝的疼,他有很多儿女,也很疼爱他们,但却没一个,像眼前这个姑娘,让他既心疼又怜爱,把舞放回原处坐好,温声细语道:“舞,乖,懂得关心师傅,师傅,错怪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师傅,还没吃呐?会饿的” 看着委屈巴巴,一直关心自己没吃东西,怕自己饿着的甄舞,擎心内感到一阵的温暖,有些动情地吻了一下,那双会话般的流泪大眼,苦涩的泪水瞬时弥漫口腔,并直入擎心郑 “乖,师傅,真的不饿,到洞外晒晒太阳,好不好?”。 “好!” 舞的脸像六月的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她满口答应了。 抱起惦记着自己的舞,擎心中很感动与感慨。甄舞当然不会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生都不用吃东西,前世的她也是这样,因为他们是上的神仙。而坠入凡间的她,只知道一日不吃东西就会饿,几日不吃东西,就会被饿死。 擎不自觉又在对比,单从关心人这一点,甄舞比鹿舞要强上许多,之前的鹿舞,总是等着被别人关心照顾,琐琐碎碎的事,她从不会记得,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把甄舞抱到一块大石头上坐好,擎也坐下,揽着她,转身,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温声:“舞,师傅曾认识一个,和你一样聪明漂亮的姑娘,她原来……也很爱哭,后来,即使再委屈,都很少再哭”。 “为什么?她不再哭?” “因为她,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让自己更难过,与其伤心流泪……还不如做些什么,让自己变的……更好” “怎样?才能让自己……变的更好?” “读书明志,练武保家,琴棋书画……陶己娱人,要做的事……可不止这些” 舞敬仰师傅,在他面前总觉得自惭形秽,她想变得更好,配得上他。 “师傅,我都想学,我想让自己……变的更好,像师傅一样……我以后,也像师傅朋友那样,不再老哭了” 一句“师傅的朋友”,又勾起擎的伤心,何止是朋友啊”?鹿舞是朋友、知己、心灵的伙伴,更是他还没娶到的知心爱人,是他求而不得的痛。 “舞,师傅,教你吹笛子” “好!” 舞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浑身散发着光彩,犹如逝去的鹿舞,曾经身上的光彩一般无二,内心的声音告诉擎,“要珍惜眼前人!别再留遗憾,相同的长相,装着的是同一个灵魂,她只是忘了过去,那就重新开始好了”。 看见擎一挥袖,就变出一只碧绿的笛子,舞惊的目瞪口呆,她扒开擎的衣袖,看里面藏了多少东西,因为她看见,师傅挥一下衣袖,就有东西在手上,现在的她,对这事是无法理解的。 看见舞那迷惑讨喜的样子,擎被逗笑了,突然想到娇萌的白鹿,也曾这样扒翻他衣袖,找好吃的果子,可爱的样子如出一辙。 前世的鹿舞看书太多,懂的太多,引经据典时,擎常招架不住,但自尊心作祟,又不得不硬撑着架子。而面前的鹿舞,如一看入底的清潭水,简单、纯净而甘爽。 擎拿出的笛子,真就是舞前世一直用的,是贵琰送给她的那只玉笛。擎时候学过吹笛子,但他学的东西太多,兴趣也不在此,就搁下了,但教此时的甄舞,还是绰绰有余。 让擎咋舌的是,懵懂迷糊的甄舞,在学吹笛这事上,快的惊人,一遍就会,上口就能吹,只一个多时辰,竟能吹出很动听的曲调,她对玉笛表现出爱不释手的喜爱。 擎暗自叹了口气,这前世的影子,在后世终是会留下可巡的痕迹,否则无法解释,不同身躯里竟有着相同的喜好、悟性和品质。 “这笛子是你的了” “我?!”,舞犹豫了,这支玉笛一看就很好,一定很值钱,她怕自己藏不好。 擎开始检查舞的伤口,看着无精打采的她,开口:“你怕,你爹……把笛子卖了?”。 舞觉得师傅简直神了脱口而出,“师傅怎么知道?”。 “因为,师傅就是师傅呀!” “啊?……” “舞,不能因为害怕,就不敢拥有和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嗯?……” 见舞一头雾水,擎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之后,又用手指点点了她的心口,继续道:“舞,只要你用心,就会让事情……按照你的设想进行,而不是,让眼前的问题,挡住你的眼……和你要走的路。或许,你现在,还不能全明白,但一定要记住,师傅的这些话”。 “师傅,舞记住了,我以后,会用脑子,也用心,把事情做好的,这个笛子,我要!这是我最爱的师傅……给我的,我会用生命……保护好它,舞会练更多的曲子,吹给师傅听” 望着一脸坚毅的舞,擎笑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4章 再续前缘(3) 看着满眼满心都是自己,句句话不离自己,有一颗纯洁赤子之心的甄小舞,擎天心中萦满感动、悸动,把她小小身躯揽的更紧,疼爱万分。 “前一世未圆的心愿,这一世要圆吗?” “现在的甄小舞,还真是鹿小舞吗?” “对她转瞬即逝的生命,自己还能承受,再次失去之痛吗?” 擎天不时扣问着自己,假若前世的鹿小舞,不执拗那么多担忧,爱他更深、更勇敢些,或他与她能生米煮成熟饭,添一儿半女,或许父君也会念一点点情意,不至于给她如此重的惩罚。而如今天人相隔,致使“赏心悦目”殿,生生就被辜负荒废了。 此时,小舞被空中“嗡嗡”叫的野蜂,吸引了注意力,眼带渴望一直追逐着它们。 收回神似的擎天,顺了小舞的目光看过去,见崖壁上有一个硕大的野蜂巢,转脸,看见小舞伸着小舌头,只舔嘴唇,呆萌的孩子样,甚是可爱,“小舞,是,想吃蜜嘛?”。 小舞仰望着蜂巢,满眼放着光,似是而非的回答,“哦,能卖不少钱?”。 擎天勾起的嘴角松下,暗叹了一口气,小舞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挣钱,若不是这样,她和她娘就没法活下去。生活给她以痛,她能还之以善、以笑,已纯属不易,自己怎能要求她太高呐? 神仙人下凡不可显现真身,也不能使用仙术,更不能帮助凡人逆天改命,否则,一方会承受恶果,另一方会遭受反噬。但小舞小小的心愿,怎能不帮着完成? “等着,师傅,给你拿来” 擎天说着,身子一腾,飞掠在空中,有仙泽护体,野蜂丝毫奈何不了他,很快一个裸露蜂巢被擎天举着,飞带了下来。 看着被惊的合不拢嘴,眼睛瞪得溜圆的小舞,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呆呆望着擎天,她直接被惊傻了。 野蜂可没给小舞傻楞的时间,“嗡嗡!嗡嗡嗡!……”叫着围了上来,擎天周身洋溢的仙泽,野蜂咬不到,就扑向旁边的小舞。 小舞傻呵呵的呆萌样,把擎天“噗呲”逗乐,一时忘了小舞是个凡人,毕竟与鹿小舞相处了一万年,从神仙变成凡人的二十几日变化,他还没怎么适应过来。 “啊!啊……” 随着小舞的一串大呼小叫,她突然就吊在自己脖子上,擎天这才意识到,野蜂不但围着小舞转,还真是叮咬她,忙打出一个仙障,将二人罩在其中。 依旧吊挂在擎天的脖子上,小舞看见,黑压压的野蜂铺天盖地冲了下来,却飞不近身,野蜂被挡在仙障外,嗡嗡叫着围了一圈,她的肉眼凡胎是看不到仙障的,自然不明白,野蜂为什么不过来?小舞的理解,是师傅的武功厉害。 自己一手举着个一个大蜂巢,脖子上还吊挂着个,正瞪着大眼、犯着迷糊的小女孩,擎天觉得自己这形象,实在有些滑稽,正巧碰上小舞无比崇拜及迷糊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擎天看见蜂巢内,又飞出零星的野蜂,正愤怒着要叮咬小舞,忙挥了下衣袖,将仙障内的野蜂都打晕,他又忘了小舞是凡人,受到威压波及,小舞手已环不住他脖子,人大叫着“啊!”,从他身上被扫摔下来,擎天忙拦腰搂住,脸快贴到了一处,二人的动作还真是很暧昧,擎天在如水的眸子,看到了鹿小舞的一抹娇羞。 小舞被惊的,已不会言语,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擎天。 擎天被忽闪的,竟有了些羞涩,忙躲避小舞的目光,手一松将她放坐在石头上,吞吞吐吐转换话题,“小舞,想……不想,尝尝?”。 小舞抿着嘴,似笑非笑,头点的如捣蒜,嘴里哼唧唧着,“嗯嗯嗯……”。 擎天又被逗乐,用手从蜂巢中,挖了一些蜜抹到小舞嘴里。 “哇!甜!好吃,嗯,太甜啦!……” 小舞夸张地砸着嘴巴,小粉舌头不断舔着嘴唇,一直仰头望着他,还是呆萌萌的样子,擎天觉得,这个小舞真是好可爱! 恢复正常的小舞,见蜜从蜂巢流出来,就用小手去堵,结果弄着满手黏,顿时没了主张,擎天又变出一个罐子,又惹得小舞瞪圆了眼睛。 曾经的一对恋人,现在的一对师徒,一边把蜂巢里的蜂蜜,装在罐子中,一边聊着天。 “师傅,你怎么……做到这些的” “嗯?因为,因为,你知道的,师傅是……得道高人” “太了不起了!师傅,小舞想学,师傅教我……” “嗯?这个……你学不来” “为什么?师傅是觉得……小舞笨,学不会吗?” 望着情绪开始低落、自卑的小舞,擎天不忍心让她难过,一边给小舞弄干净手,一边温声说:“当然不是小舞笨,师傅是修仙的人,所以,有些东西,小舞……是学不来的”,擎天把神仙说成修仙,他无法告诉小舞,他俩现在是多么不同? “哦,是这样啊,师傅,等小舞再大些,也能修仙吗?那样,小舞就能和师傅……一样强了”,小舞说完,会说话的灵动大眼,仰望着擎天,她在寻找答案。 擎天没有吱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与她,注定有天壤之别,二人之间的鸿堑,注定无法跨越。 在山洞里,生活过于艰苦,对小舞疗伤不好,况且,她需要找郎中彻底治疗,擎天忙岔开话题,“小舞,明日一早,师傅,就送你……先回家”。 “师傅,我和姒叔约好,要在这里,等他们的”,小舞话音刚落,突然“啪”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醒悟道:“哦,对了,师傅说了,遇事要学会,先用脑子。嗯?……我留下口信,就行啦,就依师傅说的”。 第二日一早,小舞拾了块白色软石,在擎天半抱半扶下,来到洞口一块显眼的石壁上,写上了“姒叔,小舞先归家了”。 小舞写字很规矩,也很有力道,这让擎天想起,小舞前世写的字,在书法造诣上,擎天一直既服气也气短,想着是白月光般的慕白教的,心中竟有些愤愤然,平地生出些醋味和妒忌。 “师傅?” 注意到擎天的情绪变化,小舞轻唤了一声,擎天回了一笑,小舞又转头,专心在洞口石壁上,开始画画,她担心姒叔他们不识字,见不到她会着急,就贴心地画了一副画。 擎天看到,一个髻着双角的小女孩背着背篓,正顺着往山下走,远处画着一个土房子,房上还冒着炊烟,很像小舞家的样子,一个箭头从小女孩指向房子,一看就很明白,小女孩是去了那个房子。 擎天嘴角微翘,暗叹甄小舞的心思玲珑,突然想到,前世小舞画的那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嘴角的笑意更深,又想到她替武媚画的那幅《古桥红豆》,擎天的笑渐渐消失,那幅画的首题诗,她依旧清楚记得。 断桥春残红满时 为谁相思为谁痴 愿君能撷直需折 莫待凋零空折枝 是呀!愿君能撷直需折,莫待凋零空折枝,没想到画中诗意,竟一语成幾。面对眼前稍纵即逝的生命,再不抓住,他将一无所有,擎天不再那么摇摆,他突然想抓住,两人未了的情缘,趁相互爱慕有对方时,他要引导小舞爱他、等他、非他不嫁,并让小舞知道,他将来要娶她。 “小舞真聪明,未来有孩子,也一定很聪明”,擎天说着,把小舞抱起来,放进洞里的草堆上。 小舞倏地睁大惊恐的眼睛,“啊?生孩子?那,那……那得长大?……师傅,我不能嫁给……那个傻子。哦,让我,让我……先想想办法?”。 可怜巴巴地仰望着擎天求救,小舞怕十岁时,那个钱老板就会来家,逼自己嫁给他的傻儿子,心里怕的厉害,但又怕师傅说,她没动脑子想办法,就支吾着不知咋办? 抚摸着小舞的头,擎天眼神变得凝重严厉,“没有谁?有资格,娶我的小舞,有师傅在,小舞别怕!”。 擎天已知道,玄元在离开小舞后,已找到买她的钱老板家,逼他退回了婚书,还威胁人家,若敢说出去,或再骚扰小舞,他就会灭了钱老板一家,就如同,被他打得稀巴烂的案几一般。 擎天想想都知道,最是讲道理的玄元,开始不讲道理,他一定痛到了极点。失去爱徒,玄元心里的难过,一点也不比自己少。 当然,小舞及家人对这些是丝毫不知,她不知道,自己被曾经的爱人和师傅,默默地关怀着,也被她的师兄朋友们,一直怀念着。 “师傅,愿,愿……愿,娶,小,舞,吗?……”,小舞仰望着师父,脱口说出了,不是她这个年龄该说的话,她竟请求擎天娶自己,她满眼都是盼望期待。 见师傅犹豫,眉头蹙了蹙,盯看着自己不吱声,小舞顿时自卑的七慌八乱,眼中的光华,在一闪之后熄灭,开始蓄上无尽的悲伤。 “哦,小舞,还,还……不好” 望着慌乱的小舞,擎天清楚,她并不是真懂,婚娶意味着什么?或许像每家父母孩子在一起一样,让师傅娶她,她就是想和师傅在一起了。 擎天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自己追了鹿小舞万年,一说婚娶的事,她就是飘飘忽忽、东推西阻,不给自己明确答复,逼得擎天都想着要强娶。而这一世,还如此小的小舞,却主动想要嫁给自己。 前世如若不相欠,今生岂会再遇见?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 前一生,小舞因恐惧寂寞险恶的深宫,亏欠了擎天满腔的爱恋,使其万年求而不得。这一生,小舞情执于擎天,备受苦情折磨。 擎天又迷茫了,“是成全自己前一世,未完的夙愿?还是让小舞,在人间过正常人的一生?或许还能成全小舞和子箫,在人间的一段姻缘,毕竟他勇敢逐爱,一起坠落人间”。 怎么办?怎么办?擎天痛苦纠结良久。 擎天纠结的肝肠寸断,纵使他再次陷进情爱,那也只能是短暂的时光,他无法不伤感,几十天后,小舞就会变成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还能承受住,再次失去她的痛苦吗?老天啊,你何其残忍!给了自己想要的,却又会很快剥夺走。 擎天一想到放手,就心疼的难受,对小舞的爱无法割舍,好好,既然老天给了这个机会,不论人间小舞因何原因,想嫁给自己,他都不想推掉这段情缘。 “我愿意!师傅,愿意……等小舞,再长大些,师傅,就来娶你!” 小舞眼中又焕发出光彩,热爱的火苗在呼呼燃烧,并越烧越旺,大滴的眼泪也开始嗒嗒往下掉,“真的?师傅娶我?可……可小舞,还不好”,人间的小舞,面对无所不能的擎天时,终究还是自卑的。 小舞黑亮的瞳孔中,燃烧的火苗映在擎天眸中,能再续前缘,令擎天心緖澎湃,不想那么多了,或许将来会有办法,帮甄小舞延长性命,等战事一结束,他就带走小舞,过二人世界,烟花短暂一瞬,但终究绚烂过,或许和小舞在一起不会很长,但二人也幸福在一起过。 想通这一切,更是舍不得放弃缘分,擎天竟开始期待,小舞快快长大,他要娶她,纵使没有亲朋的祝福,这一生,他也不想在错失她,他唯一怕的,是战事会影响到他俩。 想到此,擎天的脸色缓和下来,声音变的柔和温暖,“谁说的?在师傅眼里,没有谁?能比我的小舞,更好的了!”。 小舞眼中星光璀璨,擎天在她的眸中里,看到了更熠熠生辉的自己。 当夜,吃了一些的东西,小舞靠在擎天怀里睡着,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身红嫁衣,正对着穿红喜袍的师傅笑,笑的幸福烂漫,还有一点娇羞。 莫说是人为,却是未了情。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5章 记忆太美(1) 清晨,“叽叽、喳喳、啾啾……”的鸟鸣,响在岐山深处的山洞外。 小舞被鸟鸣声唤醒,睁眼看见师傅靠在洞壁上睡着,而自己挣竟躺在他腿上。怕打扰师傅安睡,小舞一动不敢动,乌溜溜的大眼盯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只见他眉毛如剑,鼻梁高挺,丰唇紧泯,俊美中透着王者气。 小舞眼含蜜意浓情,不自觉举起手指,远远描绘着师傅脸的样貌,越描越喜欢,越喜欢嘴角的笑意越胜。真是太喜欢师傅了!在他身边,小舞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幸福与安宁。 “看够了吗?” 被抓了个现行,让小舞有些尴尬,吃瘪,“啊?师傅……没睡呀”。 擎天换着个舒服的姿势,眼带戏谑,斜眼看着有些害羞的小舞,逗着,“以后,可不许你这般……看别的男子,听到了吗?”。 小舞回答的爽快,“那当然!”,。 擎天反倒有些奇怪,“为什么?”。 小舞坐起身,忽闪着清澈灵慧的大眼,望着擎天,认真地说:“因为,师傅是世上……第一美男子”。 “第一美男子?哈哈哈……依我看,小舞是……第一小花痴,才对” “嘻嘻嘻,师傅,说的不对,哈哈哈……哦,书上说,见过高山,又怎会在意土坡?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被狠狠地推崇恭维了一把,擎天满脸宠溺,伸手捏了一下,小舞稚气的小脸,他更加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哈哈哈,嗯,小舞,还真是会讲话,说的话嘛?……在理”。 见师傅喜欢听恭维,小舞再接再厉,学着擎天的声音,“嗯!此话不假,本道,恭敬……就不如从命啦”。 “哈哈哈……”,擎天又被逗乐。 一早,师徒二人相互打着趣,给小舞吃了点东西,擎天背她出了山洞,小舞没忘记带上蜂蜜、蕙兰和草药。 此时,阳光明媚,清风微醺,山清水秀…… 擎天背着小舞,师徒二人兴高采烈,穿过树林、走过花甸、跨过小溪……一路欢声笑语,也洒下了小舞一路念叨: “师傅,你累不累呀?” “师傅,你没吃东西……饿不饿?” “师傅,你渴不渴呀?” 擎天享受被惦记关心的感觉,一路上不断回答着,“师傅不累……师傅不饿……师傅不渴”。 “师傅,小鸟唱了一路的歌,师傅也唱一个” “师傅不会” “师傅会吹笛,就会唱歌的,师傅,唱一个嘛,求你,唱,师傅……” 感觉小舞在自己背上,扭来扭去不老实,对自己撒着娇,擎天被逼的没法,“好,就唱几句哦”。 在擎天背上,小舞一窜老高,“好耶好耶……”。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 想的心焦焦,呀呼嗨 山重重,水长长 如水的妹妹呀,盼山一般的情郎 盼的泪汪汪,呀儿呦 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 郎情妾意两依傍 “好好听耶!……真的真的,师傅,唱的……好听!……好听……” 小舞兴奋的大呼小叫,在擎天的背上上蹿下跳不老实,嘴里连连夸奖着,“好听”两字的稚嫩声音,在大山中回响着。 擎天撇嘴苦笑,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起来,他明明五音不全,音全不在调上,小舞竟夸好听?样子也不像是在恭维,在这个甄小舞眼里,他可谓是那那都好,简直完美无瑕!相比她前世,不把自己太当回事,擎天的虚荣心被狠狠满足了一把,嘴角漾起得意。 “你喜欢?” “嗯,喜欢喜欢,小舞,喜欢……师傅……的歌,更,喜欢……师傅” 人间小舞从不吝惜赞美之词,趁机吞吐表达着自己的爱恋,眼中流露出一抹浓情蜜意的娇羞。 擎天有一瞬觉得,一生若这般度过,也是不错,他开始厌烦那些无休止的批阅、忙碌和算计。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目前神魔大战已在弦上,亿万苍生可能会陷入涂炭,他的责任和使命,不容他有任何逃避。 在树林草地上休息时,小舞指着树枝上的两个鸟,说:“师傅,你看,那树枝上的那两只鸟,有多漂亮呀!”。 有意教导小舞,擎天抬头看着小鸟,意味深长道:“小舞,你说,两只鸟站在那么细的树枝上,它们会不会担心……会摔下来?”。 “不会,它们会选,结实的……树枝” 小舞回答的肯定,但还是有了一丝犹豫,因为那两只鸟站的树枝,正弱不禁风摇摇荡荡,好像挺难支撑两只鸟。 “嗯,师傅也觉得,鸟不担心摔下来,他们相信的,不是树枝结不结实,而是相信……自己的翅膀” 二人目光对视着,又一同转脸,看向那两只“扑簌簌”振翅飞走的小鸟,小舞好像有些心领神会,“嗯,有道理!”。 擎天转过头,认真而深情地看着小舞,“小舞,你也有翅膀”。 “啊?我有翅膀?” “是!你的翅膀,就是你的志向与本领,翅膀就长在……你心里” 小舞一脸的严肃认真,望进师傅深不见底的幽深眸子里,眼睛眨巴了几下开口:“师傅,小舞懂一些,我会记住师傅的话,让自己的翅膀……长出来”。 擎天继续引导着:“小舞,师傅知道,你过的很穷苦,穷则思变,穷要志坚。小舞,以后,你要独自面对一切,未来会有欲望诱惑你,有苦难折磨你,有阴谋算计你,若你没有坚定的志向、聪慧的心智和强健的身骨,作为像鸟一样可依仗的翅膀,你将如何安身立命?又如何……能让师傅放心?”。 小舞想变的更好,内心很怕自己不好,师傅会嫌弃她,她紧皱着眉头,急急回话:“小舞,不想让师傅担心,小舞一定好好读书、练功,让自己的翅膀长出来,变的很坚强。但是……师傅,小舞的志向……该是什么?”。 擎天看见小舞上道了,有疑问,证明她在思考,“小舞,有志男人的志向,就应是你的志向。有作为的男人身边,最缺也需要的是,与他志同道合、同舟共济、能辅助帮助他、才智双全的知音知己。这样的女人,才会得到男人……真正的敬重、依赖和爱慕。那些如附藤般只知痴缠依赖,而胸无点墨的平庸女人,终会被看轻,以色侍人……终会色衰爱迟。小舞,你现在知道,自己该要成为……什么样的女人吗?”。 小舞突然心领神会,她读过一些枭雄男子的丰功伟业,要实现那些功绩,就得文能安邦,武能保国,要成为有志向的优秀人,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明白师傅,想让她成为什么样的女人了,那应该也是师傅最想娶的,她一定要成为那样的女人,“嗯,师傅,我知道了,小舞要做一个文武双全,有志向、有才能、有用的人,做一个,让男人……真正看得起的女人”。 擎天赞赏地点了点头,一个七岁的孩子能理解到这样,已纯属不易。擎天不知道,他所指的优秀,是照拂万民生灵和维护道义,而小舞所理解的优秀,只是为了成为,他想要的女人样子,小舞的努力执着,都是为了能让擎天娶自己。 乱麻必有头,事出必有因。这因果报应生世轮转,有谁能说得清?欠的终需要还。 上世擎天以无私的爱,无数次帮助过鹿小舞,深爱终被小舞的不断迟疑而辜负。而第一生小舞所有的努力执着,就是让自己变好,还让擎天来娶她。小舞以这一世的情殇,偿了上一世的情债。 擎天转身,两只大手握住小舞肩膀,手不自觉抖了一下,那肩膀实在太单薄瘦弱,他开始有些不忍心,让一个女孩子去压那么些负担。 “小舞,这是一条艰难,也不好走的路,你会很忙、很累、很孤独,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你要面对很多挫折磨难、伤心误解,除了必须坚强,你毫无倚赖,你只能在绝望厄运中,自己寻找希望、寻找力量。玉成器,是要被不断打磨的,人优秀也会磨难不断,小舞,你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吗?”。 小舞昂起头,直面师傅疑问的眼神,一脸坚决道:“师傅,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让娘挨饿,有病不能治,我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我不想家人被欺负,我想报答陈婶、阿牛哥、姒伯和乡里人,没有他们,我和娘活不到现在,我也想报答师傅和先生……除了拼一下,师傅,我……没路可走?”。 认真地看着小舞,擎天犹豫了,心也隐隐的疼,他是想让小舞能自食其力,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她毕竟不是鹿小舞,这种大格局的引导,对她真是好吗? 嘴上说过要娶小舞,但是擎天自己都不能确认。神魔战事胶着,他和玄元都无法分身,恶战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他或许会身死。小舞的人间所在,又不能与他人说,怕给她引来灭杀。如果小舞今生不能自立,心存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和养活自己的能力,那又有谁,能帮着她摆脱困局呐? “小舞?!……” 知道师傅终会走,小舞能做到的,就是让师傅不为她担心,“师傅,小舞,会照顾好娘和自己,师傅放心!” 也罢,既然未来不可预估,小舞必须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擎天相信,有着一个魂魄的小舞,也一定不会差到哪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遭遇到难关时,小舞会轻贱自己的性命,玄元就是因为这个,曾经打过之前的小舞,利用小舞已把自己装在心中,擎天连威胁带引导小舞。 “小舞,不论遇到多少困苦,就多想想,这些焚身烈火,都是来试自己这块真金的。在感觉忍无可忍时,再咬牙坚持一会,要坚信,熬过去,一定就会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嗯!” “遇事多动脑子,要懂得保全自己,生命是最最宝贵的,师傅不许……你伤害自己,你也不许别人……伤害你性命,否则,师傅再不见你,生生世世都不再见” 这纯属无奈之举,如果不是战事,擎天真不忍心,让小舞去承担未来的风风雨雨,他的心是痛的。 听师傅说可能不见自己,小舞真的很紧张,含着泪,急急向师傅做着保证,“师傅,我保证照顾好自己,也不会让别人……伤害我性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师傅不能……不见小舞”。 苦心人天不负,苦口婆心殷殷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6章 记忆太美 (2) 擎天是走一路,引导教化一路。 小舞聪明灵透,领悟的不错,让擎天有些许安慰,也看出两个小舞,有越来越多的雷同。 他们边走、边歇、边赏景、边聊天,因此走的很慢。 夜晚来临前,在一处山崖边,二人竟发现一个荒废的木屋。 木屋三面被树木围绕,一面直通悬崖边,崖下是曲曲弯弯的江河水,木屋周围种着些花草,无人打理却开得荼蘼,有着天然去雕饰的美感,想必是世外高人隐居的地方。 在木屋,师徒二人住了一晚。 夕阳西下,二人坐在崖边,看远方山峦叠嶂,看弯弯曲曲的绿水,围绕着山峰流淌。山高水长、青山碧水相依相伴的情景,让小舞心中有了感慨,“师傅,你看,那高山和绿水……像不像师傅和小舞?”。 擎天侧脸,望着正靠在自己肩头的小舞,满眼疑问,“这话……怎么说?”。 小舞坐直身,黑亮的大眼直迎上,擎天探寻温和的目光,指着远方说:“嗯?……师傅就像那高山,巍峨挺拔,让人仰慕,小舞吗?小舞就像那柔柔的、清清的水,依偎在师傅身边,绕,啊,绕……咯咯咯,绕啊绕……”。 小舞说着,双手抱着擎天的一只手臂,身子贴上去,扭啊扭,扭啊扭,嘴里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孩子的娇憨呆萌,让擎天的心如融化般,脸上温情荡漾,他用手轻轻抬起小舞的下巴,深情地望着她灵动的大眼,情不自禁,吻上鹿小舞的额头,他的吻驻留很久,紧闭的双眼,掩藏掉眸子的复杂。 擎天确认,自己爱甄小舞,而且很爱很爱! 小舞直接傻掉,她感到慌张,但更感到幸福!眼中都是欢喜的泪…… 夜晚,师徒二人举头,同看皓月当空,两人都没有说话。 倚靠在擎天的肩头,小舞望着皎洁的明月,眼中闪闪发光,她神色凝重,嘴里轻哼着,白日师傅唱过的歌: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 …… 郎情妾意两依傍 擎天闭上眼睛,静静聆听着天籁般的稚嫩童音,在寂静的月夜清脆唱响。 返璞归真的童声,如新莺出谷清脆欢快、纯洁轻灵,一个一个音符如珠落玉盘,一下一下敲在擎天的心上,浅吟低唱如一泓叮咚泉水,滋润着他的心田,清冽甘甜;如一缕春风,拂去了悲伤,洗涤了灵魂。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心灵进行着一次神圣的洗礼,倏然间,最纯净的歌声,深深抓住了擎天的心。 擎天转头,望着小舞眼中的万千星光,他曾经陪前世的她,一起在天河看大月亮,这一生他和她在人间,又同看一轮明月,都是满眼的星光,都是一个灵魂。 擎天被天籁的童音所震撼,并印在他心上,擎天已万分的确认,他爱人间的小姑娘! 当夜,靠在擎天的怀里睡着,那是小舞有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甜美的一觉。 清晨,二人也一起共赏了旭日东升。 小舞转头看见,师傅负手站在崖顶,如神尊一样沐浴在霞光中,身上散发着万道金光,璀璨炫目而温暖,她情不自禁说:“师傅,好像太阳一般”。 凝望着眸中都是自己身影的小舞,擎天展颜一笑,“太阳好呀,万物生长靠太阳,太阳代表希望和温暖,有希望……就会有未来”。 两人眼光又碰到一起,都会心笑了。 “师傅,要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啊!” 望着眼神里装着期待和情意,也装满自己的黑亮眸子,擎天浅浅一笑,在她额上又轻轻一吻。 “小舞,喜欢?师傅抽时间,还带你来” “要一言为定!师傅,拉勾” 小舞兴奋地转身,与擎天拉勾,映着红日光辉的脸,也明媚如阳光,纯净如山泉水的笑容,让擎天一生都念念不忘。 一切都太美好了! 有师傅的日子,真是幸福无比,在未来艰难的日子里,小舞都是靠回忆的温暖,和期盼这样的好日子,才熬过苦难,艰难的成长。 在小舞家又呆了两日,擎天帮小舞娘请了医生,忙着教小舞本事。 小舞娘认出来,来人就是师恩给她家的恩人,知他认女儿做了徒弟,自然高兴不已,精神头好了不少。 整个凤舞乡都传遍了,小舞认了一个长的谪仙般的师傅,乡里人都以各种借口,来看擎天。当看到他教习小舞读书、吹笛,还演示剑法给小舞,尤其是听小舞娘讲过去,都啧啧称叹。 有人注意到,小舞手中拿着一只,一看就值钱的碧绿玉笛,更觉得小舞这师傅,不但长的的帅气,还及是有钱,都感叹小舞家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 给小舞填鸭式教着各种本事,擎天对乡人来到,最多只是一点头招呼,他极是不喜欢,乡人贪婪的目光,游荡在玉笛上。 擎天能切身体会到,小舞不想要玉笛的苦心,这玉笛确实会给小舞带来麻烦,趁她不留意,擎天将玉笛变成了,一根有裂纹的破旧竹笛。 “这个给你”。 “咦?……我的玉笛呐?” 小舞四处寻摸,都没找到自己漂亮的翠玉笛,她明明记得就放到桌上,她皱着眉头,敲着自己的脑袋苦想。 擎天依旧举着破竹笛,对正迷糊的小舞,说:“你,吹吹看”。 这两日的师傅很严厉,小舞不敢违背,接过破竹笛吹了起来,越吹,眼睛睁的越大,到最后急急问,“师傅,这和玉笛……是一模一样的”。 “哼,世人大多太看重外表,值不值钱?好不好看?这些……只会给你平添烦恼,能否吹出动听的曲子,与外表毫无关系,小舞……你在意吗?” “不在意,不在意,小舞才不在乎呐!凡师傅给的,都是最好的!其实呀,这样更好,省的麻烦,师傅对小舞,可真好!” 小舞话说的坦荡实诚,她看破竹笛的眼神,依然是挚爱的。 这一点上,两个小舞真是如出一辙,这让擎天又一晌的恍惚,他继续引导着,“其实,人也一样,华丽外表……不如内里贵重,太外露,惹得都是俗眼。未有真才之前,志向……不可轻示于人,切勿养成……虚荣浮夸、浅鄙狭隘的毛病,要记住……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师傅,小舞记下了” 这两日,师傅像变了个人似的,逼着小舞大量读书,和听讲他各种的道理,还要背剑谱,学记师傅演练的招式,甚至师傅掰着她受伤的腿,教她打坐练内功,连觉都不能睡足,还要背笛谱,学下棋…… 小舞的脑子,被一下子塞那么多东西,感觉都快要爆炸了。 擎天也是没办法,心中挂记着战事,想在离开前,多教小舞些本领,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先背会记牢,以后再慢慢演练,掌握这些技能,她才能有保护、养活自己的能力。 最是离别苦! 师徒二人这一别,二人心中都不能确定,未来是否还能再相见面,小舞拄着拐,央求擎天送了再送, “师傅,让小舞再送,最后一程……最后一次,好?” 小舞可怜巴巴求着,泪水强忍着不流下来。 看见小舞腿上伤口处,已有血渗出,擎天虽不舍,但还是沉下脸,“这话,你说过几次了?回去!不许再送”。 小舞还是流着泪了,“师傅!……你真的?还会……来看小舞吗?”。 擎天没有勇气回头,他不能给她明确的答复,嘴唇哆嗦道:“你,表现的好,师傅就会来”。 “师傅!哇哇……” 小舞读懂,师傅可能不会再来的意思,就哇哇大哭起来,拄着拐杖去坠赶擎天。 擎天喝道:“不许过来!……回头,往回走”。 小舞不得不听话,缓慢回过身。擎天借机,化流光登上云头,待小舞再回头,哪里还有师傅的半点踪迹? “师傅!师傅……哇哇哇……” 小舞哭啊哭,找啊找,终于不胜悲痛,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师傅!小舞,也给师傅做个曲子,哇哇,师傅一定要回来……听啊,师傅……” 一声声悲痛欲绝的凄厉喊声,让云头上的擎天,也不禁流下眼泪。 擎天曾说过,笛曲《春恩》是一个他尊重的女孩,给自己师傅做的曲,他没想到这个小舞,也要给自己做曲,小舞这份全心全意的爱,让擎天很是动容。 擎天仰望上苍,心中也怨怼命运的不公,在该他照顾小舞的时候,他却分身乏术,连让别人代劳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舞凭借自己单薄的身子,走在凄苦的滚滚红尘。 伤心人儿离肠断 一别不知何时见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7章 冤家吵不停(1) 话,得到帝帝九渊的授意,适时可考虑恢复曦月族名号,洛辰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师傅在庭有事,他等了两日,实在不耐烦,留下口信,就一人兴高采烈跑回竹林屋。 洛辰刚现身,就看见依依和陌陌,正坐在院中石桌前,津津有味吃着点心。 见洛辰突然出现,之前与他吵架,气还没消的依依,正嚼着一口点心,顿时被噎住,憋的脸通红,瞪着溜圆大眼,怒视着罪魁祸首的洛辰。 洛辰顿时一脸黑线,摇着头,赶紧上前,帮依依拍背理顺。 依依厌恶地别扭躲过,一急之下,猛地咳出半块点心,手捋着胸口,“咳!咳!……”咳个不停。 一只大黄狗,夹着尾巴,心翼翼、战战兢兢,把卡在依依喉咙里的半块点心,叼走,它没敢当场吃,因为它偷觑见,洛辰眼里的凶光,大黄狗被他打怕了,但无奈肚子里,实在太饿。 大黄狗也活了五千多岁,有了不少灵性,它自己不明白两件事: 一件是奇怪,自己怎么会活这么久?就是想破它的狗脑袋,它也不会想到,想当年,洛辰拿它撒气,把它踢飞差点死掉,最后,他因怕师傅,在陌陌的唆使下,把自己一颗保命丹药喂了它,让它不但重获新生,还得以长生,并活出了灵气。 另一件就是,它每日眼见着,这屋内的三个人,每日净琢磨着吃什么?大堆好吃的东西,被他们不停地吞进肚子,三人都长的胖乎乎,怎么就都想不起喂喂它?它也长着一张嘴的?大黄狗也曾偷吃过,结果三个人,是一个比一个狠,往死里揍它。结果出现不堪的一幕,三个胖子养着一只奇瘦无比的狗。 还是那师傅英招聪明,嫌三人吵的烦,自己在山顶重建了个竹屋,个人搬了过去躲清静。大黄狗也曾讨好地想跟过去,结果被撵了回来,大黄狗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它在心中腹黑师傅英眨 “你都知道,他们三个烦,难道就不能占在狗的角度,好好想想,狗会烦成啥样?时时看着他们吃,狗却是饥肠辘辘,这日子能过吗?到哪理去?人和狗的区别……怎么这么大?有下辈子,绝不能做狗,最好,让他们仨做狗,也尝尝挨饿的滋味,唉!狗生不易啊!”。 看着别人吃,自己肚子咕噜噜叫,大黄狗觉得,有这样的贪吃又没心没肺的主人,是要多悲催就有多悲催。 “你!……” 洛辰被弄了个没趣,手指着依依,阴拉着脸要起急,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怕依依翻脸,手指忙指向,悲催着脸的大黄狗。 大黄狗哀叹着,夹着尾巴,灰溜溜溜回自己的窝,去享用,冒着被胖揍危险,得之不易的半口点心,还是别人吐出来的,饥肠辘辘当前,大黄狗只能放下,已觉醒的卑微自尊。 “傻女人,喝水!” 长的珠圆玉润,已长大不少的陌陌,是满脸嫌弃鄙夷,将依依的杯子重重墩在石桌上,对咳嗽不止的依依低吼,这个女人整日洋相不断,真是令人烦不胜烦。 依依还挺听话,端起杯子“咕嘟咕嘟”把水喝光,捋着胸口,终于觉得顺畅不少,闭上眼,舒服地喘了几口新鲜空气,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心内生出感悟。 “原来,能顺溜喘口气,也是幸福的!” 对陌陌的不尊敬举动,依依没觉得咋样,她和陌陌早夕相伴,习惯了这般相处模式,但洛辰却不愿意了,依依是自己的女人,别人怎么可以,对她咋咋呼呼? “嘭”地找住陌陌的衣襟,洛辰把他直接提拉起来,指着依依,对陌陌威胁威胁道:“你个兔崽子,刚欺负我的女人,皮痒痒了,是?向依依,赔礼道歉,马上”。 “你放手,洛傻子,等英舅舅回来,不会饶了你” “哼!别他是你英舅舅,就是你……爹,也救不了你” “英舅舅!英舅舅……” “哼哼,就是你叫破嗓子……也没用,平日,你杖着老头宠着你,对我二人,颐指气使,没大没,今日老子……就替你亲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陌陌被洛辰张扬的气劲,压的头疼胸更痛,正难受的一匹,听见“亲爹”两字,顿时如疯子一般,气的“啊!啊”叫着,一阵的张牙舞爪,见实在没辙,就一口狠狠咬在洛辰的手腕上。 “啊!……我没,亲爹!啊……” 洛辰一甩手,将陌陌甩出老远,望着自己被咬出血的手腕,大骂,“兔崽子,你他娘,属狗的,总是咬人,看我……不掰掉你的狗牙”。 “不许,我娘,啊” 陌陌如一头疯聊野兽,爬起身,气的浑身凛冽,衣发猎猎飞舞,不要命地冲向洛辰,举拳就打向他的面门。 洛辰不敢怠慢,直面应战,毕竟师傅教了陌陌至少五六千年,陌陌年纪不大,却聪明有悟性,进步飞速,这成了师傅贬损自己,最多的话题。 陌陌被惹的疯狂,招招狠厉,洛辰是点到为止,毕竟自己的大拳头,已在打斗中练到极致,被打到,那可是非死即伤。 二人缠斗了十几个回合。 “娘”和“亲爹”的字眼,是陌陌幼心灵不能被触碰的痛,更别用来羞辱他。 亲爹因不想认自己这个亲儿子,就打死自己亲娘的一幕,成了陌陌心口上最深的伤口,每次被揭开,都会是血淋淋的,他刻苦和英舅舅学武艺,就是想给悄无声息、含冤死去的娘,报被诛杀之仇,他要杀自己的亲爹。 见二人打的不可开交、热火朝,依依坐在桌前,瞧见洛辰流血的手腕,一副见怪不怪,坐山观虎斗的样子,一边又拿着点心吃,一边幸灾乐祸挖苦,“有些人,就是,没长脑子,每次都……不该的话,不被咬才怪,活该!”。 “等等,改日打” 听了依依风凉话,洛辰不愿意了,对陌陌喊了叫停,他明明在帮依依打打抱不平,反却被她挖苦。 陌陌气消了不少,看见洛辰的手腕,真的在流血,也就冷哼着停了手,白愣一眼洛辰,气呼呼坐在桌前,撅着嘴,拿着手中的茶杯较劲。 洛辰黑着脸,“蹬蹬”走到桌前,对依依横眉竖眼,“依依,你还识好歹,我是再帮你耶,他,一个破孩,对你那般……哦,粗野,我能不管吗?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欺负”。 依依“呼”地站起身,直直瞪着洛辰的脸,叫嚣,“你没脑子,你还真把……指尖大的脑子,全喂狗嘞”。 大黄狗头爬在两只爪子上,在狗窝前正郁闷,那刚刚的半块点心,还真是塞牙缝的量,没尝到什么滋味不,还直接把饥饿给勾出来,这会儿,饿的那叫一个厉害,真是前胸贴了后背。 一听“喂狗”二字,顿时来了精神,摇头晃尾地走上前,但一看到洛辰犀利如刀的眼神,顿时觉得不对劲,转身就跑,堪堪躲过洛辰飞起的一脚,踹是没踹到,但气劲还是把它掀了个大跟头,大黄狗心里这个恨呐,真是阎王打架,它鬼遭殃, “哎,我脑子,怎么就喂狗啦?喂它,它敢吃吗?” “它怎么就不敢吃了,你挖出来,给它试试……” “……” 依依也忘了,自己要什么话,就大黄狗敢不敢吃洛辰脑子的事,和他发生激烈的争吵,直吵的吐沫横飞、口干舌燥。 “两个狗东西,神经病!没事喂狗,干嘛?光不练的” 大黄狗心内悲鸣着,耷拉着尾巴,赖的听两人争论自己的事,悲催的眼神瞪了一眼,不靠谱的两个人。靠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大黄狗满心悲戚,无精打采地向竹林里走去,它要寻些更倒霉的东西吃,总不能被活活饿死啊。 陌陌勾着一脸的坏笑,眯着俊俏的眉眼,看着如斗鸡般斗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对他俩跑题三千里,也反感鄙夷了,用杯子“哐哐”敲着石桌子,不耐烦地提醒,“哎哎哎,跑题了”。 依依突然反应过去,她本意可不是,大黄狗敢不敢吃洛辰脑子的事?立即刹住嘴,转回正题,“对对对,我就是你没脑子,你同样话,惹脑陌陌多少回了?还有,我警告过……你多少次?我不是你的女人,你那是狗脑子么,就记不住?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依依,你什么意思?你不承认……是我女人,是不想承认……我们的婚约啦?你是不是,心里压根就没我?那你心中装着谁?是你那……灭族杀亲、假仁假义的恩人?” 依依的逆鳞也被触碰,她的逆鳞就是太子擎,她曾被擎所救,又被保护了近两万年,她还没能回报大恩,是绝不容别人诋毁恩饶。 “洛辰,你个大傻子,我了一万遍,不需污损太子殿下,她是我的恩人,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他的大恩,为了他,我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为他做什么?我都乐意” 洛辰也火了,作为曦月族的唯一继承人,依依丝毫没想,该为本族做些什么?也不想作为未婚夫的他,为族内打拼,整日伤痕累累,以及为她谋划的苦心。而对灭族的仇人擎,依依却拿出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 “那他,让你嫁给他,你也乐意?他让你,杀了我、杀了师傅、杀了陌陌和族人,你是否也干?” 依依一下被问住,这是哪跟哪的事?一面是亲人,一面是恩人,怎么就会互杀呐?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事。 “我?……” “呀!你是不是……也会干?” “你!你……你强词夺理,太子才不会娶我,更不会让我……那么干” “如,果,是,呐?” “不可能的事,没有如果” 陌陌一直眨巴着星星般黑亮的大眼,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眼中的两个“傻子”闹不停,这是他单调的日子,能看到的最大乐子,见二人都气鼓鼓地不话了,也跟着插嘴,“两个傻子,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到如果,陌陌想到了娘,如果娘能看懂爹的人品,不去找他,那他至少现在还有娘,母子俩日子可能过的清贫,但也不乏快乐,如果有如果,他多希望娘,没有去找无人性的爹。 “闭嘴!” 两个气愤填膺的人,一起怒视着他,异口同声喊闭嘴,让陌陌看戏一般的话,还没完话,就不得不停止,他瞧瞧绿了脸的洛辰,又瞅瞅红了眼的依依,嘴角撇了两撇,冷哼一声,识趣地住了口。 一致压制住陌陌的二人,又相互怒视着,洛辰紧抿着嘴,又继续道:“哼,就是你想嫁给他,也怕没机会了,神魔大战即将开始,他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呐,你就……死了这个心”。 依依愣住了,她身居竹海中,过着隐居避世一样的日子,每日就是琢磨着,给三个老少弄吃的,自己做的东西,被吃的一空,她别甭有多高兴了。 另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给整日出去找赫胥氏族人打架,隔三差五就受一身赡洛辰,包扎和换药,日子过得顺心如意。听到神魔大战,太子殿下可能有危险,依依的心一下就乱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会有危险?他会死吗?” 看见依依悲从心起,洛辰即吃醋又委屈,依依回来五千多年,他几乎有伤,每日都面对生死考验,他就没见依依,为自己难过过。 “谁打仗不危险?他杖还没打,你就担心成这样,我每日都打仗,你担心过我吗?还……你心里没有他?只是报恩?哼!都是屁话!” 见依依真伤心难过了,陌陌吃人家嘴短,何况吃了五千年,杯子敲着桌子,帮着话,“哎哎哎,不许脏话,哎,别瞪眼,英舅舅,让我管着你的”。 洛辰正在气头上,不敢对依依发飙,陌陌适时触了他霉头,举的大拳头,就要砸陌陌。 “你个,兔子崽子,找死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8章 冤家吵不停(2) “你敢!” 依依从伤心中,回过神来,陌陌常是自己的战友,至少,敌饶敌人就是伙伴,毕竟同桌共吃了五千年,看见他要挨揍,依依凄厉地大喊了一声。 陌陌梗着脖子,一脸大义凛然地直视着洛辰,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有英舅舅这块金色招牌,心内笃定,洛辰不敢打他。 老鼠怕猫,大象怕蚂蚁……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克星,真是一物降一物。 本就想威胁一下陌陌,被依依的一嗓子,直接给吓唬住,洛辰顿时没了辙,他一生心中有两怕,怕的心里都落了病。 一怕师傅,师傅若狠厉起来,那整饶招,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洛辰直接就不敢惹。 二怕依依,在她面前,洛辰也就是逞口舌之快,一旦依依强硬起来,洛辰是真的怕,既怕她离家出走,更怕她的粉拳头,打在身上,尤其是伤口上,那真是一个疼!他还不敢反抗。洛辰也感到悲催,自己日夜辛苦为她挣命,还被她虐待,自哀他这是前世,对她做过什么缺德事?让她今生如此来折磨他。 洛辰已嗅到危险的味道,抓着陌陌的手,哆嗦了一哆嗦,眼睛盯着依依,硬着头皮犟嘴,“我,我有啥……不敢?”。 心里怕什么,就来什么。 见洛辰依旧不撒手,还瞪眼对自己示威,依依“啊!啊!……”地大叫着,举着粉拳就冲向洛辰,“敢!我让你敢”,着,粉拳就噼里啪啦,砸在洛辰身上。 “嗷!啊!……” 洛辰不但放了手,还抱头鼠窜,依依也跟着师傅英招学了,近五千年的武艺,打人专挑他受赡地方打,那叫一个疼。 依依满院子追着洛辰,打的他“嗷嗷!”乱叫,叫的极惨! “依依,我不敢了!……“ “我错了!” “都是我不好!” 陌陌抱着膀,昂着下巴,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依依,这洛傻子,早就皮痒痒欠揍了,不揍服他,以后,还会瞎吱歪”。 “你个兔……崽,子” “我让你……欺负陌陌” 洛辰的话没完,被依依又是一阵粉拳加身,抱头蹲在地上,任意被打骂,不敢再吱声。 大黄头运气爆棚,一进竹林,就抓住一只半大的傻兔子,它叼在嘴里,想回窝好好享用,远远听见洛辰“兔”两字,吓得转头就跑,它真是被吓破哩。 也不知道洛辰是被打傻了,还是被打清醒了,突然就想起了正事,蹲在地上抱着头,一脸的苦相,仰头看着盛气凌饶依依,可怜兮兮:“依依,帝让我们,重建曦月族啦”。 依依听罢,身子一凛,“啊?……什么?你!怎么不早?”。 洛辰委屈巴巴,撅着嘴,泫然欲泣样,拉着撒娇的长音,:“依……依,你总是……欺负我,都没给我,嘶……讲话的机会,哎呀,疼死啦”。 陌陌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一阵迷糊,脚下一踉跄,“变态魔”的洛辰,这是啥操作?被自己的女人揍了不,揍后竟开始撒娇?他没听错? “做男人做成这样,太失败了?洛辰,你个软骨头,孬种,真他妈的,丢男子的面子。” 对洛辰充满不屑,陌陌不由脱口而出,“贱!真贱!”。 “你闭嘴!” 洛辰和依依两个欢喜冤家,一起怒视着陌陌,一口同声又出了同样的话,他俩之间的事,怎容别人置喙? “切!”,陌陌见二人又狼狈为奸在一起,觉得一人难敌二虎,翻了一个白眼,明智的闭了嘴。 依依赶紧弯下腰,把突然就柔弱不支的洛辰搀起来,一边心地扶着,一边温柔的问:“疼啦?哦哦哦,对不起喽,下次……我下手轻点”。 还有下次? 洛辰瘪着嘴,委屈的好像马上要哭出来,忙不迭地点头,“疼!嘶……疼死啦……”。 “哦,没事,没事啦,我这就给你上药,哪疼?这,好好好,还有哪?……” “这,还有这,那……那也疼,依依,轻点,疼……都疼……” “好好好,轻点了,乖,抹了药,一会就不疼了,勇敢点……” “呃?咳咳咳,咳咳……咳咳……” 陌陌直接被恶心到,被呛咳的咳嗽不止,拧着眉头,翻着白眼望着,坐在对面假惺惺的二人,只干呕。 真他妈奇了! 平日连断了手脚,连哼都不会哼一下的洛辰,这会对自己咬的一个伤口,竟疼到龇牙咧嘴,让依依快给包成了粽子,这神演到也太过火了,陌陌简直快受不了。 刚才打的鸡飞狗跳,这会,又温存的如糖里调了蜜的夫妻,二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陌陌直接看傻了。 ”精神病!一个两个的……都是神经病”。 以陌陌的年纪,当然不理解情爱中的事,爱人间常常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打架很多就是打情骂俏,是情人间的生活调剂,和异类的相处方式,是越打关系越亲。 见二人腻歪个没完,陌陌直接烦了,“哎,洛傻子,你刚才的话,还没完呐”。 听陌陌又叫自己“洛傻子”,洛辰眸子带着凶光,怒瞪过去,但看见依依警告的眼神时,又立马堆上笑,换上柔情似水的白痴样。 洛辰捂着自己的前胸,又撒起了娇,“依依,我这……也疼,你,也给,上点药么”。 依依母爱泛滥,满眼慈爱,娇嗔道:“好好好!上药上药,我上药,你,咋回事?”。 听到洛辰的娇声浪气,陌陌浑身一哆嗦,感觉抖掉一地的鸡皮疙瘩,瞧着腻歪的二人,直接扶额,翻楞起白眼。 洛辰极是听话,深情望着上药的依依,嘴里温声讲,“哦,帝,前两日召见了我、师傅等四人,命令,将失去的领地……全拿回来”。 听洛辰只讲了一句,依依显然不满意,“洛辰,你仔细点,帝,到底是怎么的?我都被糊涂了”。 听言,一根筋的洛辰,蹦起身,站到离石桌四五尺远的地方,敞着胸口,一身的衣衫不整,如戏精附上身,声情并茂地演绎起当日的状况。 洛辰轻咳了一声,压低嗓音,先模仿帝九渊深沉的样子,“本帝,传你们来,是想知会你们,本帝已决定,将过去……失去的领地,全部……都拿回来”。 洛辰蹦到自己对面,重复着自己的样子,“帝英明,臣,早都憋屈坏了,这回,终于能酣畅淋漓……打一场了”。 又蹦回对面,模仿帝九渊的样子,“好啊,洛辰,本帝给你派人,准你放手去打,命令你,打疼他们,打掉他们的张狂,和不知高地厚”。 “是!帝,臣,保证办到” 模仿帝九渊,“好!洛辰,你,可以恢复……曦月族名号了,这样,可方便你招募帮手,老国主的女儿,就择机……登基”。 “啊!?”,依依被惊呆了。 洛辰正玩的不亦乐乎,完全没在意到,依依的变化 洛辰又模仿帝九渊,“哦,英招,其他的……你也都管起来,有扈氏族丢的疆域……拿回来,被灭的那两族,一步步都要……拿回来,也重新恢复族号。国师,你和英招商量着……一起办“ 洛辰又蹦到对面,模仿师傅英招的样子,“是!臣遵旨!”。 洛辰如猴子般蹦来蹦去,完全不似刚刚疼的半死半活的样子,得意洋洋的表演完,原以为依依会被他的惟妙惟肖的表演所折服,定睛细看,依依直接傻掉了。 顺着洛辰突然异样的眼光,陌陌转头,看见依依圆睁着大眼,嘴巴也是一个圆形,像被定住一般,他顺手推了推,依依也毫无反应。 洛辰笑容僵在脸上,突然反应过来,平依依身边,摇晃着木呆呆的她 “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依依,你别吓我啊,依依……” “啊!呼……” 被帝让她登基的话,依依差点没被吓死,一口气堵在胸口,被洛辰这么一摇,才倒过气来。 依依从来都没想过登基做女王,吵架时,洛辰提过几嘴巴,也都被她一嗓子吼停,她没曾想,这帝乱弹琴,直接给钦定了。 “我不登基,不当女王,不登基……哇哇哇,不做女王……” 依依被吓得哇哇哇大哭,半癫半狂,嘴里念念叨叨,浑身打着哆嗦,满眼赤红,突然扑向洛辰,死死抓着他。 “洛辰,你快去,和帝,我不登基,不当女王”。 “现在挺好的,就这样,不登基……“ “父王母后,不让我报仇,让我快快乐乐的,我不能违背,不能登基,哇哇哇……” “……” 洛辰满脸正色,把悲痛欲绝的依依搂在怀里,知道她害怕提曦月族,更害怕接触政事,她是在逃避,过去给她的伤害太重了。 ”依依,那怎么行?别这是帝法旨,绝不能违背,就是曦月族的子民,也都盼着你带领大家,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你是国王唯一的继承人,依依,你责无旁贷”。 陌陌满脸鄙视,看着被魂不附体、涕泪交流的依依,那窝囊样,怎么看也不像个女王样? 陌陌连讽刺带挖苦,道:“就她?一个吃货,也能当女王,还带着大家振兴?啧啧,唉!看来,曦月族……真是没人啦”。 瞪眼怒视着陌陌,洛辰举起了大拳头,”兔……(崽子)”。 被陌陌这么一点,依依却发现了救命稻草,忙抓住洛辰的的手臂,满脸泪水地对视着他,焦急地:“对对对,洛辰,你也是皇亲,疆域都是你打回来的,你可以登基的,你做曦月族的王,就这样,这样最好,王都是男人做的,洛辰,你快去……和帝去”。 甩掉依依的手,洛辰脸上露出了不悦,“依依!你才是曦月族正宗,我只是旁系,我从没迎…做王的想法,我爹的遗愿也是让我来辅佐你,依依,为了族人,你必须……勇敢站出来” “你都不想干的事,干嘛,比我做?呜呜呜……” “依依,这是两回事” 陌陌看不过去了,大人般,长叹了一口气,“别人都抢破头,想要做王,你俩可好?推来推去不,还快被吓死,唉!这都啥事?真是俩奇葩”。 依依腿上一软,瘫坐在地,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泪水从指缝,汹涌流出来。 “呜呜呜,我不做女王,不做,我怕!父王母后……让我快快乐乐的,我不做啊,做女王……还不如死了呐……呜呜呜……” 陌陌看见依依的窝囊样,气的忍不住骂出声,“切!没出息的吃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悲伤欲绝的依依,洛辰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站在原地,慌了手脚。 “依依!” 一个浑厚沉稳的声音,让依依顿时抬起泪眼,如看见救星一般,冲着声音过来的地方,飞扑过去。 “英伯伯!” 依依也顾不得什么影响,直接扑进英招的怀抱,“英伯伯,我不登基,我不当女王,父王母后让我快快乐乐的,英伯伯,快去和帝讲讲,帝最信英伯伯了……”。 英招有些慌乱,觉得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见依依难过的厉害,就紧抱了一下,又马上松了手。 双手握着依依的肩膀,英招怕她痛苦摔倒,望着惊恐如陷阱兽般的依依,温声:“依依,能不能做女王?做不做女王?都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 依依用衣袖摸着把眼泪,心放下不少,红着眼睛点头,“好,英伯伯,反正,我不当”。 英招能理解依依的心结,一个姑娘,亲眼看着父母为保护自己,直戕在自己和敌人面前,还要当场对父母承诺,不要报仇,要快乐活着。之后又寄人篱下近两万年,还是灭了自己家族的仇人。 对那个族太子,一面是救命的恩,一面是灭族的仇,依依的心灵,创伤已是极重,不堪其重。 依依选择履行对父母的承诺,选择过最简单快乐的生活,选择了宽恕,更选择了逃避。不堪的过往,给她留下的是道道伤疤,她不敢去碰,不碰还不疼,一旦被揭开,心上的伤口就是血淋淋。 英招想着,心中很是心疼故友的这个遗孤,如果能让依依单纯快乐的活着,他也不愿意改变这一切,但是他不能! 依依生来就自带责任,肩负着复族重任,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 不想逼依依马上接受不能更改的现实,英招相信,英武睿智的好友,和他聪慧仁爱的王后,生出的绝不会是孬种的女儿,依依只是暂时被不幸所困,起了恐惧的心魔,需要让她走进族人生活,激发出她庇护众生的慈心。 英招心中有了主意,“依依,作为曦月族的公主,你是不是?想把你父王,守护的疆土……拿回来” “是!” “那好,今后呀,我们就都要忙啦,英叔叔,要配合洛辰……冲锋打仗,把失去疆域都拿回来,你呐,带着陌陌,把回迁的族人安顿好,他们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你操心,你……能做好吗?” “我能!” “好!英伯伯相信你,你一定会向你母后一样,仁爱子民” 望着沉稳如山的英伯伯,依依的心定下来,想着只是效仿母后,做安抚照顾子民的事,她心里不再害怕,因为她时候,经常陪着母后一起做,每到一处,都是族人欢迎的笑脸,心中竟有些盼望。 “英伯伯,我会做,一定会做好的!今日准备一下,明早,我就带着陌陌出发” “好!” 凝望着依依又挺直的背影,英招眼中渐渐起了水雾,他仰望着碧空如洗的,像是望着自己故去的老友,也就是依依的父王,心中默念着。 “老兄,你的女儿,心地仁爱善良,也很执着,她能率领好你的族人,会是个好女王的,你就放心”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69章 独面苦难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与师傅生生别离,小舞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她爹就被一个花枝招展的胖女人,带着四个仆从押回了家。 两年多未见,甄光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初看身影,小舞险些都没认出来,但看见爹还活着,小舞心中还是一阵高兴。 胖女人摇着扇子,一摇三摆走进院子,坐在一个仆从刚擦过的凳子上,眼睛四处乱转,最后落在小舞身上。 四目碰到一起,都定定打量着对方,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带着疑问气愤,一双眼睛布满沧桑,流露着世故狡邪。 “放手!混蛋,咳咳咳……” 娘沙哑的声音,引起小舞的注意,回头看见,娘被两个仆从粗鲁地从屋里抬出来。 “娘!住手!……” 小舞气愤地快步上前,举起拐杖两下将两个仆从打翻,蹲下身,扶着一脸担忧惊恐的娘,坐靠在墙边。 小舞转头,愤怒的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怒瞪着胖女人,咬牙一字一句道:“你们,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漂亮动作,让胖女人和四仆从都大吃一惊,瘦小的小姑娘竟会武功? 闾胥姒伯、陈婶和邻居都陆续赶过来,开始对孙二娘指指点点。 胖女人一挥手,制止了那两个被打倒的仆从,正举拳想要回击小舞,她瞥了一眼灰溜溜的甄光,轻蔑道:“呦,没想到?你这老赌鬼,还有这样厉害的女儿,你快点……自己说,老娘还忙着呢”。 近三年,甄光不但花光,把小舞卖为童养媳,在钱老板家牵走驴子的钱,还又欠了赌房和花满楼的钱,他被逼的厉害,不得不自卖自身,入了贱籍,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家奴。 胖女人就是醉花楼的二当家,人称孙二娘。她看重读书人,之前一年,对甄光还高看一眼,养他在自己身边算算帐,并贴身侍候。 但甄光是烂泥扶不上墙,贪酒贪赌还贪色,身体还得了病,最终遭孙二娘厌弃。 有一日,孙二娘摇着扇子,正悠闲的四处巡视,几个姑娘的悄悄话,入了她的耳朵。 “哎,你听说了吗?老赌鬼甄光,有个女儿,说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前几日,被一贵人……认做徒弟,说那贵人极是有钱,单是给小姑娘的一只碧玉笛,据说,就价值连城” “是吗?那老赌鬼家,是烧了什么高香?遇到这般好事” 原本是乡人家长里短的闲话,却不知怎的?就被传到了丰城,并在消息满天飞的花满楼传开。 觉得甄光有病已无用,孙二娘一听,就想要得到玉笛,自己大老板是个文雅人,最是喜欢这些雅致的东西,若是献给大老板,一定能讨他欢心。 第二日,孙二娘带着仆人,一路颠簸,浩浩荡荡来逼债。 听到孙二娘的吩咐,甄光偷觑了一眼,见她满脸厉色,就想老鼠见了猫一般,摇晃着走近小舞,看着已长高不少的女儿,嘴巴翕动着几下,还是话没出口。 “你,磨蹭什么?” 甄光被孙二娘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无奈开口,“小舞,听说那道士,认你……做了徒弟,他一定……会给你留钱的,你救救爹,好不好?咳咳咳……帮爹赎身,去了贱籍,否则,爹……只有,死路一条”。 甄光说的哀伤,上前抓着小舞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噙着泪花的眼里,里面都是凄哀恳求。 之前,道长就留过钱,这次认了徒,那更会留下钱的,这一点,甄光完全能确认。 坐在屋门口的娘听了,气的咳嗽起来,喘着粗气,用手指着甄光开骂。 “你这挨天刀的,连女儿都卖,你,就不配做爹!咳咳咳……小舞,不要听他的鬼话,是死是活……随他去,你滚,都滚!我们没钱!没有,咳咳咳……” 孙二娘摇着扇子,趾高气扬地望着小舞母女俩,妖妖道道开口,“哎呦喂,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厚道了,城里最好的郎中,大老远的……都上门给你诊病,你喝的那些药,可都不便宜呀,怎么就说……没钱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说歹说,都不行,那可别怪老娘……来硬的”。 小舞拳头握着死死,不忿道:“光天化日的,你们敢!”。 孙二娘站起身,舔着老辣市侩的嘴脸,摇着扇子,带着满身的脂粉气,晃着硕大的屁股,一步三摇地走到小舞面前,眯着双眼打量着,用扇子拍了一下她,被小舞灵活躲过,惹得孙二娘勾唇,显出厚粉下的道道沟壑。 “小姑娘,别那么大火气嘛,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逞不得英雄,不过呐,我孙二娘心善,觉得与你……也有点眼缘,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让我看看……你的玉笛,看能不能……够抵债?” 见小舞扭头,根本没搭理她,就气急败坏地对甄光喊,“甄光,你是死人嘛?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打死你”。 甄光被打怕了,听了孙二娘的话,身子激灵一下,膝盖一软差点没站稳,他连忙走到小舞身边,抓紧她的肩膀。肩膀上还有被狼牙咬的伤,小舞疼的直呲牙,甄光竟丝毫没注意到。 “小舞,快救救爹,爹是个奴隶,命是主人家的,你不想看着爹,被活活打死?小舞,爹求你,救救爹的命,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小舞……” 父女俩都在流泪,小舞低垂着眉眼,心中已是不忍,开始犹豫。 孙二娘见父女俩磨磨蹭蹭的,顿时没了耐性,指着甄光,对家丁吩咐,“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然这贱奴,留着,只能是浪费米粮,不如打死算了,去,给老娘往死了打,省着还费劲扔出去” “不!别打我,别打……我”,甄光顿时泪崩,吓的要逃命。 “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 “这,还有没有王法嘛?” “……” 对围观的乡人的愤怒声,几个家丁置若罔闻,呼啦冲向甄光,一拽,就把他拽了个大趔趄,摔倒在地,一个人举着棍子,就要打下去。 小舞紧皱着眉头,拐杖一伸,一拐杖将举棍子的仆从,打退几步远。 “住手!” 小舞大喊一声,挺着脊背,昂着下巴,紧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孙二娘眼前,满脸的怒不可遏,从怀里掏出破竹笛,举到她眼前,眼睛喷着怒火,直瞪着孙二娘。 “这是,师傅留给我的笛子,那支玉笛……是师傅的,已经被带走,你看……可以抵债吗?” 见是一只有裂口的老破竹笛,孙二娘愣了半晌,觉得小舞的话符合逻辑,送笛子是不会送两根,遂翻愣着眼,对视着义愤填膺的小舞,嘴角挂上讥笑。 “哦?是这样呀,呵呵,也是啊,连饭都吃不上,怎会给只玉笛?那,你师傅,总会留给你一些钱?” 小舞娘满脸是泪,她的心碎了,摊上这样一个败家惹祸的男人,她也是无计可施,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吗?她恨不得,他已经死了,别再拖累,已很悲苦的女儿,她百感交集,凄厉地喊了一声,包含着诸多情绪的“小舞!?”,就“呜呜呜”大哭起来。 小舞短暂犹豫后,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她不能看着爹被打死或病死,她没有回答孙二娘的问题,直直怒视着她,咬牙问:“说!多少钱?”。 孙二娘挑了挑眉毛,瞟看了一下众人,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模样,扯唇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傲慢道:“五十钱”。 “没有!” 小舞娘一听,气血上涌,一声怒吼后,从嘴中喷出一口鲜血,陈婶等几个女人赶紧帮着照顾,“你们真是作孽啊!” “娘!”,小舞拄着拐,快步扑到娘身上,见娘口中都是血,顿时泪如雨下,她被娘吐血吓着了。 “讹诈!没有……那么多!” 甄光瞥了一眼小舞娘,有一丝痛色闪过,他忽地扑到孙二娘面前,大声嚷嚷道,他后悔自买为奴,那不是人过的日子,他完全被当了骡马。 孙二娘也瞟了一眼小舞娘,眼里有一分同情,复又厌恶地看着,眼前瘦的如鬼一般的甄光,指着他开骂 “贱奴,难道?你不吃饭了?不穿衣?利息也不算?不想挨揍……就滚一边去,废物!还不如个小孩子,你活着……就是累赘,是祸害,凡是有点脸的,早就找根绳,把自己吊死啦!死一边去”。 小舞留着泪,替娘擦去嘴角的血,她心里很害怕,但也清楚只能靠自己,撑起眼前这个局面,她必须解决这件事,想起师傅让自己遇事动脑子,明白孙二娘虚要了不少钱,用衣袖擦干眼泪,重新“蹬蹬蹬”走到孙二娘面前,瞪着她怒道。 “只有不足二十钱,可以全都给你,这是我最后念他……有生育之恩,才这样做的,还有一坛岩崖野蜂蜜,能值一点钱,这是我上山,差点丢了命……弄回来的,你们也可以拿走,只有这么多,你们,要么拿钱走人,要么领人……马上滚。” 小舞没有流泪,因为知道流泪没用,她脊梁挺的直直,话说的实在不做作,她穷,但穷的有骨气! 听完这番话,孙二娘一恍惚,对眼前的小姑娘刮目相看。甄光已分文不值,放到身边还怕染了病气,连看着也觉得晦气,能得二十钱,已是赚了不少。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现在的周大王最注重法纪,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孙二娘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慵懒出声,“看你小姑娘,也算实诚、懂事,二十就二十,你拿钱,我放人”。 直迎着孙二娘的目光,小舞冷硬回答,“钱,明日,自会有人……送到你处,也请你准备好……释奴文书和卖身契书”。 “哎呦喂!小姑娘……不得了呀!” 孙二娘被惊的,都忍不住鼓起了掌,手中的扇子捂在嘴上,精光闪烁的细眼,又细细打量起小舞,眼中流出不可思议的欣赏,她真不敢相信,刚刚的一番话,竟出自一个七岁多的女孩之口。 果然是与众不同! 过去,孙二娘只听说小姑娘有超常的记忆力,会读书写字,今日这表现,真是让她开了眼,望着眼前毫不退缩的小舞,低声说:“好!小姑娘,那我们……后会有期了。走!带上那个废物”。 甄光被仆从拉扯着,怕小舞只说不做,回头急喊着,“小舞,一定要来呀,爹,不能再……做贱奴啦,爹会死的,小舞救我……”。 在乡人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下,一行人扬长而去。 后赶过来的姒伯,忧郁着一张脸,走到小舞面前,唉声叹气道:“唉!小舞……”,姒伯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小舞这时流泪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难呀?师傅走了,自己就已很难过,这家又这般模样,师傅不让自己再上山,但她能安心习学本事么? “姒伯,明日?……” “交给姒伯” “姒伯!我一会把钱和蜜送去……” “唉,好!” 小舞太委屈太伤心了,她扑在姒伯怀里,哭的涕泪交流,哭师傅离去、哭爹的无情、哭娘又犯病了…… “小舞娘……”,陈婶的一声惊呼,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 小舞猛回头,看见娘倒在陈婶怀里,像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她第一次遇到死这种事,小舞怕极了!飞扑到娘身边,摇晃着娘哭喊。 “娘,你怎么了?睁开眼看看,我是小舞啊……娘,你不能死呀,别抛下小舞,娘啊!……” 姒伯眉毛拧成疙瘩,他上前拉起小舞,嘴里安排着,“小舞,你娘没死,只是晕过去,快让开,我让人把你娘,抬到床上去”。 娘一直昏迷着,直到郎中被请来,用银针刺了几针,娘才长呼一口气,“啊”了一声,幽幽转醒。 小舞一直陪着娘,也不敢流泪,她怕娘更伤心,好言相劝着悲痛欲绝的娘,说师傅留了许多钱,还有的不少,怕娘不信,还从屋内一个角落,挖出十钱,哄娘睡着后,小舞独坐在孤灯下,默默流着眼泪。 姒伯拿着二十钱和一大罐野蜂蜜,亲自去了孙二娘的花满楼,帮甄光赎回了贱籍。 自由了的甄光,没有跟着一起回家,他趁姒伯不注意,还是偷偷溜走了。 姒伯回来说,甄光临走前,曾痛哭流涕,忏悔自己,这一生对不起小舞和她娘,他不能给母女俩什么?也再不想拖累她们了。 爹走的悄无声息。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0章 没了娘 从那一日后,娘突然病的很沉重,就像深秋树上的枯叶,越来越枯萎焦黄。 小舞把师傅给的钱,都用在找郎中看诊和买药上,日子又过的紧巴巴,米缸的米又见了底。 小舞的伤好了,没有听擎天的话,还是进了山,她没有跟着去远山,只去了两日内就能回的近山,娘托付陈婶。帮着照顾一晚。 阿牛哥只要在家,也常会跟着小舞上山,被她撵走了好几次,阿牛只能偷偷跟着。 小舞正在登山,听见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阿牛哥又跟来了,“阿牛哥,我看见你了,快出来”。 “嘿嘿嘿,我藏的这么隐秘,你都能发现呀?” 在小舞心目中,阿牛哥就是亲哥哥,看着嘿嘿傻笑的阿牛哥,抱怨道:“阿牛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该忙忙家里的事,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阿牛比小舞大八岁,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在小舞小时,阿牛就喜欢带着她玩,看着她过的苦,自己就心里难过,并尽可能方方面面帮她,像劈材担水等活,基本都全揽了下来。 阿牛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越来越常想小舞,连梦中都有她,尤其这一年多,自己在丰城做学徒,是越发想的厉害。他明白自己已喜欢上小舞,但他怕哪一天,小舞又会被抢了亲,毕竟那钱老板说过,小舞十岁时,就会把她带走。 把小舞背上的背篓,拽下来,背到自己身上,阿牛哥脸上挂着憨笑,嗔着,“一个小妮子,别管男人的事”。 小舞蹲着,一边刨着一根四叶参,一边瞟着矮壮的阿牛哥,“怎么?女人就不能管男人啦?这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阿牛哥的脸突然涨红,莫名其妙地变得吞吞吐吐,“当然,有喽,男人有……嗨,女人能生孩子,男人就不能”。 小舞还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不明白,阿牛想到了什么?她猜着阿牛哥的心事,捂着嘴“嘻嘻”偷笑,拿阿牛开起玩笑,“哎,阿牛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是不是,想娶媳妇啦,要不要?我和陈婶说一说,给你娶个俊媳妇?”。 阿牛被说的脸更红,尴尬的手脚无措,慌不择言地回嘴,“我要娶,就,就……娶你”。 小舞自己觉得,这就是斗嘴的玩笑话,完全不以为然,边挖着草药,边回话:“净胡说,哪有哥哥……娶妹妹的?要是让陈婶知道,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阿牛背着背篓,跟在小舞后面,嘴里磨叨着,“我娘……知,道”。 被一株小野参所吸引,小舞正蹬蹬跑向低洼处的小野参,满眼放着意外之喜的亮光,阿牛的话飘散在树林中,却没飘进小舞的耳中。 因娘有病在床,小舞只能去近山,每次只能采些普通的草药,也会顺手采些蘑菇、树耳等,她会把这些山货药材晒干,托进城卖药的乡人帮着卖了,零零碎碎也能换些米盐。 这样过了一年多,小舞娘最终还是没熬过,乡里人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娘去世那日,大雪纷飞,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披麻戴孝的小舞眼睁睁看着,娘被一口薄棺装着,送进土坑中。小舞哭的涕泗磅礴、昏天黑地,哭着喊着,伸着双臂拦着,不让把娘埋了,她不相信娘,就这样离开自己。 “娘!娘……姒伯,求你,别埋了我娘,呜呜呜……求你,求你啊,别埋……” 小舞第一次经历死别,何况那是与她相依为命,生她养她的苦命的娘。她觉得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没有了娘,她不知道,未来怎么办?心内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把小舞硬拉起来,姒伯摇晃着她,想让她清醒些,眼中噙着泪花,嚷道:“小舞,你娘死了,回不来啦,别再闹了,你让她平静地去,听话!……”。 “不,娘没死,没走……” “把她拉走,继续埋……” “娘!……娘”, 挣脱不了阿牛哥等伙伴的拉拽,小舞眼看着娘的棺椁上,起了一个大坟丘,她哭着没力气挣扎,最后摔倒在土坟前,手中抓着两把新泥土,眼内赤红,泪如雨下,她紧咬着嘴唇,满嘴的血腥,入喉入心。 小舞心疼地如万箭攒心,这一个坟冢,分开了小舞和娘,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从此阴阳两隔。 陈婶满脸是泪,上前拍着小舞的背,“好孩子,去给你娘,烧点冥纸,让她,在那面的日子,别过的再这么苦……”。 小舞抬起红肿的泪眼,仰头望着陈婶,眼神中有一抹亮光,和着眼泪又一起落下。 见小舞望着自己,陈婶心疼地用衣袖给她擦了擦眼泪,“冥纸,是给你娘,在那面用的钱,你烧的越多,你娘,在那边的日子……就越好过”。 “真的?” “真的!” 小舞赶紧跪爬到,已经被钉上墓碑的坟前,在陈婶的帮助下,认真虔诚地烧纸,边哭边絮叨。 “娘!这是小舞,给娘的钱,娘拿好了,拿着这些钱,快去找个好郎中……把病治好,也要把腿治好。还有,娘好几天……都没吃饭了,一定饿了,娘快拿着钱……去吃点好吃的,以后啊,把所有没吃过的,娘都去尝尝,别不舍得花钱。小舞长大了,一定会经常给娘送钱,让娘成为一个有钱人,最有钱的人,小舞要让娘,有大房子住,有好看的衣服穿,还有人侍候,娘只管享福就行……娘!小舞想娘,娘啊……”。 姒伯、陈婶、阿牛哥和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些话,无一不伤心地抹起眼泪。 “可怜的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 雪越下越大,来帮忙的乡人都感叹着散去,小舞想留下多陪会娘,姒伯同意了。 小舞独自跪在雪地上,默默烧纸,默默流泪,身影孤单又可怜! 裸露着泥土的新坟,冥纸烧过的地面,还有满天飞舞的黑灰,落在洁白的雪上,使这一片天地肮脏不堪,只过了不一会,就都被如席的白雪渐渐覆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不放心的阿牛哥,他默默注视着小舞,一声长长的叹息,淹没在白蒙蒙的天地间。 拖沓的脚步声,伴着咳嗽气喘声传来,小舞没有回头,也能听出那是爹的声音,习武锻炼了她的耳力。 爹弯着腰走近,突然看见全身披满雪花,脸被冻的通红,呆呆跪在坟前的小舞,一怔后,混浊的眼里,有浓浓的歉意和心疼,手捂着嘴,一阵咳嗽后,开始打开一沓冥纸,默默地烧了起来。 小舞胸膛起伏,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当她想要爆发,赶走这个无情的男人时,她瞥见爹正在流泪,无声的哭泣,其实更难过。 他是在后悔过往嘛? “小舞娘,这些钱,你收下,在那边……别苦了自己。我甄光,混账了大半辈子,终是亏欠了……你母女俩,咳咳咳……我就是百死呀,也难赎我的罪,只能来生做牛做马……去补偿你啦。咳咳咳……小舞娘,你知道的,我心里也苦啊,我不是不想改,但就是忍不住,你看,我把手指头都剁掉了,我真的想改了……”。 甄光咳嗽气喘的,已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小舞更是泣不成声,她还是不由转身,看见爹左手最后两根手指,都没了一节,那一刻,小舞恨意满满的心,又猛地抽痛起来。 小舞添着冥纸,轻声呜咽道:“娘走前,还喊着……甄郎,甄郎……娘,还是……不放心爹”。 爹听完,双手捶着地,嚎啕大哭起来,“啊!……珍珍!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该死啊……你念着我,干啥?傻瓜!你就不该……嫁给我,珍珍,我该死啊,啊!……”。 早已被忘了名字的小舞娘,原来叫珍珍,小舞也是才知道。 一阵剧烈咳嗽,雪地上被喷的点点血红,爹也吐血。 娘就是咳血不治而亡的,现在爹也咳血了,小舞顿时惊慌失措,老天刚刚夺走一个亲人,难道连最后一个,也要带走吗? “爹!” 小舞赶紧扑上前,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爹,怎奈腿已被冻僵,“噗通”一声,摔趴在地上。 甄光一见,赶紧扑了过去,忙扶起被摔的不轻的小舞,双手抖了两抖,想抱自己的女儿,但心中有愧,终是没敢拥抱。 “没事?小舞” “爹,你没事” 父女俩相互对望着,都摇了摇头,泪也都流了出来。 爹是娘年轻时,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要嫁的爱人,在这场情爱中,她最终得到的,是一生的苦痛和伤心。 在小舞娘的最后时刻,又梦回到自己年轻时,与读书人甄光的相恋时光。 那时的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男的雅儒,女的漂亮,他们一起爬山赏花、看日出月落…… 年轻的珍珍最喜欢甄光给她,阴阳顿挫的念书,觉得那声音比唱歌还好听,她也喜欢,甄光给她讲书中的道理,她仰视他,深爱着他,觉得他身上都放着光,好亮好美! 那些浓情蜜意的美好,刻在了小舞娘的心中,在弥留的最后时刻,她回到了那一刻,她喊着“甄郎”,追逐他…… 爹说有事要办,没有回家,他已经没有见乡人,和进家门的勇气,他一生都是这般,只知道逃避。 小舞目送着,在风雪中蹒跚摇摆、弱不可支的爹离去,心痛不已。 阿牛哥从树后走出来,看着依旧在流泪的小舞,“走,小舞,咱们回家”。 小舞仰头,凝望着阿牛哥的脸,眼神里满是悲伤和感激,她没有说话,被阿牛哥牵着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牵着木偶般呆滞的小舞,阿牛一路都默默无语,进乡后,他才开口,“去我家,以后……”。 小舞面无表情,丢魂落魄地插话,“不!我回家”,小舞要回到自己那破败的家,只要还有人,那还是一个家。 阿牛没有反对,他了解小舞的倔强,默默把小舞送回家,引她到床边,帮她脱掉已冻成冰坨子的靴袜,扶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低声细语道:“小舞,你累了,先睡一会,我出去把火生着,晚一会,再来给你送吃的,睡”。 “嗯” 看见阿牛哥关了门出去,屋里只留下自己,小舞环视四周,又泪流满面,她已无依无靠,孤独惶恐如鬼影子般,一下笼罩住她。 太冷啦! 冷到连飞鸟都窝在窝里不出来,好像省着力气抵抗严寒,连一声鸟鸣声都没有,整个岐山万籁无声。 在这一片死寂中,小舞手摸着母亲一直躺的地方,这里已经空了,娘已经睡在地下,她默默流着泪,哭的太多眼睛已刺疼,她闭上眼,想着与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想这想着,小舞就睡着了,一副幼小的肩膀和脆弱的心,让小舞已背不起太多的苦难,她感到疲惫至极…… “小舞!……小舞” 一个男子遥远的轻唤,让她突然想起师傅,突然睁眼寻找,恍惚后,看见眼前的是阿牛哥。 见小舞醒了,阿牛哥很开心的样子,手忙脚乱打开一层又一层包袱,最后露出一个扣着一个碗的大碗。 “这是我娘,给你擀的面,还放了蛋,小舞,快趁热吃” 碗里冒着扑鼻香气和热气,小舞的肚子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见小舞愣怔,阿牛催促,“快吃呀,一会就凉了”。 “阿牛哥!……” 小舞是和着泪,吃下那碗面的,竟吃出了百感交集。 小舞只允许憋在屋中,漫天漫地地悲痛一天,一面流泪想娘,一面怨命运不公。 小舞答应过师傅,要少流泪,因为眼泪没有用处,只会让自己更难受,也让她少做无意义的空悲叹。师傅留下的书,是读不进去的,小舞第二日,就拿了木剑去山中练剑,一直练到筋疲力尽。 几日后,小舞就能陆续带回来一些野鸡野兔,偷偷放到陈婶、姒伯等,帮助过她的乡人家门口,算是一点点报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1章 寻爹 听乡里的老人讲,今年冬天是他们遇到的,最冷的一个冬天,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山里的雪都有齐腰深。 小舞越来越挂念,瘦骨嶙峋、病弱交加的爹,这样的寒冷天,他一身的单薄,能挺过寒冬吗? 小舞决定,带着请陈婶帮爹做的棉袍,跟着姒叔的牛车进城,她要把棉袍送给爹,如有可能,也想着把他带回家。 天难得放晴,大太阳照在皑皑白雪上,刺的人睁不开眼。 牛车咕噜噜从乡路上穿过,小舞和路上的乡人,挥手打着招呼,当大家知道,小舞进城去给爹送棉衣,都啧啧称赞,挥手笑送这个懂事的孩子。 “小舞,外面冷,早点回来” “哎,知道啦” “小舞,回来,就到陈婶家,陈婶给你做面吃” “好,再见陈婶” “……” 谁都不知道,这挥手一别,再见竟是两年后。 到了丰城城里,告别姒叔,小舞独自开始找爹。她挨个酒馆、赌场找,实在走累了,就坐到街道一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断四处张望搜寻。 三十年前,周朝先王文王选在关隘“丰邑”建都,后改名为“丰城”,民众素闻周大王贤德,举家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人口连年激增,城域扩了又扩,商贾贸易兴旺,带起一城热闹繁华。 小舞第一次领教丰城的广大,过去爹带她来卖艺,都只是在最繁华的凤栖大街上,小舞对这条街道,找的最是仔细。 爹好像消失了一般,小舞二日竟毫无收获,白日还好,夜晚最是难熬。 晴了两日,天有开始下雪,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一会地面上,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夜晚的街道恢复了平静。 只有赌场、妓楼这样的地方,还依旧热闹非常,小舞听说花满楼内,也有赌场,白日曾混进去打听过,但被撵了出来,觉得里面太过豪华,来的都是华衣锦袍的贵人们,爹没能力进这样的地方,但小舞不死心,还想去看看。 今晨,她被一大户家的仆人,从睡的房檐下撵走,为了阻止被当成乞丐的她,去而复返,她眼睁睁看着,避风的屋檐下,被仆人刻意泼上水,今夜那里是不能再住了。 北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今夜实在是太冷了,她想起,花满楼门口散发出来的气,都带着楼内的热乎,不如就去花满楼门前,一面等等爹,也能借借热乎气,小舞也害怕自己在夜里被冻死。 小舞打定主意,拢了拢身上的棉袍,把围巾扎紧一些,冲进风雪中,穿街而过,向对面挂着串串红灯笼的花满楼,踯躅急行。 “吁!吁!……” 小舞感觉一阵风起扬起,伴随着“吁!吁!”的喊叫声,她本能地向旁边躲开,脚下一滑,整人人摔趴在地上,抬头,瞪眼惊恐地看见,一匹被惊的马,前蹄扬起几近直立,若前蹄落下,飞把她踩瘪不可, 小舞赶紧就地滚了两滚,离开马蹄下。 “吁!”,骑马人披着毛皮大氅,废了吃奶的力气,勒住缰绳稳住马。 后面的四匹马,也没好到哪去?人马声乱成一团,好在,人都没有摔下来。 “妈的,找死啊!” 穿斗篷的少年怒瞪着小舞,四目相对,嘴里骂咧咧大喊,“你他妈的……想害死小爷吗?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马鞭子就抽了过来。 小舞看到,是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她本想着道歉,但看眼前这架势,怕是自己要吃亏,还是走为上的好,她在地上灵活一滚,不但躲开鞭子,还就势灵活起身,撒腿丫子就跑,一会就消失在风雪中。 少年愣怔住,鞭子还举在半空,大眼睛的女孩就没了影,跑的他妈也太快了,她怎么做到的?再定睛看,哪还有一点影子。 一个随从低声问:“小侯爷,属下,去把那惹祸的,给抓回来?”。 少年扬手制止,对小舞逃跑的方向,气愤地喊:“喂,该死的,小爷,今日有事,算你走运,就饶了你,若让小爷再碰见,非弄死你不可”。 少年骂完,带着四个随从,驰骋而去,踏出一片的雪雾。 这个少年叫周锦年,是先王最小弟弟周幽候的唯一嫡子,受老祖母宠爱,娇生惯养在王宫自己的身边,未跟父亲去遥远贫瘠的封地。 小舞见人已走远,躲在暗处,长吁了一口气,折身向醉花楼走去。 小舞坐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楼檐下,眼睛盯着进出的人,从开始的人来人往,到渐渐进出的人都越来越少。 夜深了,大雪依旧洋洋洒洒下个不停,串串红灯笼的光,将四周映成粉红色,楼前刚被扫过的通道,又铺了一层雪,上面再没了脚印。 楼内丝乐悦耳,欢笑鼎沸,饭食飘香。 小舞的肚子“咕咕”叫着,她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只吃了一个薄饼。肚子里没食,就更觉得冷的要命,手脚被冻的,都快没了知觉。 小舞打开包袱,将爹的棉袍盖在身上,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实在困的紧,小舞就起身原地跺脚,让自己清醒些,她在强迫自己,不能在这风雪夜睡去,她怕自己睡着,就再也醒不来。 这两日清晨,小舞都会看见,有一个老汉推着一辆板车,到处找晚上被冻死的人,尸身被直挺挺落到车上,一条街下来,车都能被装满,这样的大冷天,这是无家可归者的劫难。 小舞想师傅了,如果师傅在,棉袍早就能给爹了,师傅就像神仙一样无所不能,好想师傅烤的兔子,那味道比楼里飘出的饭菜香,要好闻百倍,小舞咽着口水,等师傅把滴着油的兔子,再最后烤焦一些。 好香啊! 篝火好旺好暖! 师傅的目光好温柔! 渐渐的、渐渐的……已疲惫不堪的小舞,还是没忍住睡了过去…… 当小舞幽幽醒来时,恍惚了好一会,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跟散了架子一样疼,从内到外的干渴,她想要喝水。 “二娘,小姑娘醒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进入小舞的耳膜。 孙二娘坐在不远处,斜眼撇着满脸绯红的小舞,慵懒问:“醒了?小姑娘,你说?这救命之恩,该怎么算算呀?”。 小舞眼前有些模糊,用手揉了揉眼,终于看清,眼前的胖女人,就是把爹买做奴隶,看爹病了就又踢开,还到她家逼债讹诈,把娘气到吐血,直到不治而亡的罪魁祸首-孙二娘。 小舞沙哑着几乎发不出声的嗓子,瞪着愤怒的大眼,咬牙切齿道:“是你?哼!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不把,你这罪大恶极的……给收走”。 孙二娘并没有着脑,相反,对这个小姑娘还有些好感,有脑子,骨头硬,她手帕捂嘴,不怒反笑。 “呵呵,让你失望了,二娘我……命硬的很,老天?哼,也拿我没办法,倒是你,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我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在孙二娘旁边,一直站着一个眨巴着黑亮眼睛,穿着粉红色衣裙,十五六岁年纪的清秀女孩,这时开口说话。 “是呀是呀,小姑娘,你应该感谢二娘的,前日夜里,你被冻僵了,之后又发起高烧,要不是二娘同意救你,你早就被冻死啦,还不快快过来,给二娘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小舞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艰难下床,跪地磕了一个头,昂头直言道:“虽然,我并不觉得,活着……比死了好,但我还是……要感谢你,还总算还存有,一丝菩萨心肠,我没钱,也不会留在这里抵债,你对我家做的恶,今日……算是还了,我俩……两清了”。 小舞说完,起身就要走,脊梁挺的直直,脸上都是刚毅。 并不是小舞不懂感恩,她对孙二娘本来就恨的要命,如果不是她,娘可能就死不了。 对恶人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甄小舞的价值判断,以恶对恶,厚脸耍无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信你孙二娘,敢要自己的命。 抿着嘴,斜愣着眼看着,小大人般的小舞演到半晌,孙二娘站起身来,围着小舞转了一圈,开口,“呵,有你的,小姑娘,把话……都给老娘……堵死了” “哼!” “小姑娘,你放心,老娘留你没用,白浪费粮食罢了。况且,你都被你那混账爹,早卖给了钱府,怕是用不了太久,就会被接进钱府,那钱老爷,可是咱这的大财神,老娘怎会为了你,得罪财神爷?” “哼!这样最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小舞说完,回身去找笛子和爹的棉袍,看到了破竹笛,却没看到棉袍,遂着急起来。 “我爹的棉袍呢?啊?你们给放哪了?” 粉裙的姑娘指着地上一件,已脏乎乎的袍子问:“你说的,是那个吗?”。 小舞忙冲过去,一把拾起,爱惜地拍了又拍、掸了又掸,抱在怀中,眼中涌出泪花,她怕爹没棉衣穿,熬不过寒冬被冷死,怕他被装在平板车拉走。 孙二娘满脸疑惑,“你是?给你那混账爹……送棉袍的?”。 小舞还是没忍住,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是!我都找了两日,夜没找到爹了,我怕……”。 孙二娘恍惚了一下,复又好像很生气地,睨了一眼小舞,阴阳怪气说:“哼,丰城这么大,就凭你一人,还不像大海捞针一般?唉!老娘做了什么孽?遇到你们父女俩,好啦好啦,老娘就再发发善心,帮你问问,你就老实待着等消息。桃花,给她弄点吃的”。 孙二娘说完,瞥了眼小舞,叹息着,向门口摇曳走去。 小舞一愣后,对着孙二娘的背影,喊:“谢……谢谢!”。 孙二娘果然神通广大,第三日一早,她就带来了消息,说爹常在城南柳絮街的两家小赌场出没。 小舞听完,就要马上离开,孙二娘并没阻拦,目送的傲慢眼光中,有一抹惝恍迷离神色。 花满楼内的男男女女,都还在各自做着春梦,楼内静悄悄的。小舞打开门,走了出去,眼睛被绚烂的阳光刺到,今天是个大晴天。 连绵两日大雪,小舞都没出门,才发现各处都堆满了雪,许多店铺和人家都有出来扫雪的,街道热闹起来,出摊做早点的摊贩车,正冒着腾腾热汽,微风把包子的香味送到很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2章 自卖自身(1) 当小舞拐进柳絮街时,远远就看见,一场混乱的打斗围观,当走近些,小舞听到惨叫声,“啊!啊……爷,爷,在再宽限两日,啊!……”。 这声音?感觉脑子突然炸开,小舞分明听到爹的声音。 慌忙分开围观的人群,小舞一看,果然是爹,他正被三个壮汉围打,地上的雪,被鲜血染的星星点点,红的妖冶刺眼,也刺疼了小舞的心。 “住手!……不许打我爹” 一个壮汉的拳头,正快要落在爹的脸上,小舞飞冲过去,用竹笛一挡。 “嗷!……” 壮汉握着手腕,疼的如杀猪般嚎叫,另两个壮汉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一动不动,不眨眼地望着,突然闯入的小舞。 “哇!?……” 围观人也呆住了,突然飞出个女孩,把五大三粗的壮汉打的“嗷嗷”叫,这可真是奇闻怪事。 小舞连忙去扶,被打趴在地的甄光,见爹的头已被打破,正汩汩往外流血,小舞赶紧用手去捂,嘴里凄厉喊着,“爹!爹……”。 甄光被打的晕晕乎乎,这一声“爹”让他认出小舞,抓着她的手,急道:“小舞,小舞,他们把你……也抓来啦?”。 “不是!爹,是我来找爹的,给爹送棉袍……” “小舞!” 父女俩都泪流满面,相互打量着对方,满眼都是凄苦。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脸上半疑惑半惊喜,用手中的棍子捅了捅小舞。 “哎,哎,你是?这赌鬼的……女儿?” 小舞“呼”地站起身,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神,瞪向络腮胡子。 “我爹,不是赌鬼,我是……我爹的女儿” “大哥,打那小崽子,她打断了……我的腕骨,你看……” 小舞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个抵挡,竟把那壮汉的腕骨给打断,她不知师傅教的,都是天上的神功招式,她虽没法力,但光硬功夫,也不是一般凡人能招架的。 瞥了一眼,断手腕壮汉已黑紫肿胀的手腕,络腮胡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被一个小姑娘,一下就打断腕骨,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他们这些专替人索债的,靠打打杀杀过活的人来说,真是够丢人的。 “闭嘴!不嫌丢人的东西,滚,滚一边去” 端手腕的壮汉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后退两步,不敢再吱歪,怒瞪着小舞,有想打死她的心。 转向一脸不服气地小舞,络腮胡子狞笑,“好!好啊,真是太好啦,自己送上门来,都说父债子还,那小姑娘,你就帮你爹……偿债”。 小舞怒视着她,毫无畏惧地回话,“我没钱,你宽限一段时日,到时,我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们”。 络腮胡子顿时阴下一张可怖的脸,紧皱着眉头,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咬着牙回答。 “不行!已拖了太久,今儿……就是最后一天,不还债,今日,就是老赌鬼的死期。爷爷,可以拿不回钱,但不能不给……欠债不还的人,立立规矩,树个榜样”。 围观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哎,这几个,是专门帮人索债的,凶的很,落他们手里,没好!“ “怕是真要出人命,还是躲远点好” “……” 甄光听罢,不知从哪来的力量?起身抓起小舞,就往人群外推。 “小舞,快走!爹今日,怕是逃不过,你快走,快走……” 络腮胡子手里提着棍子,手一伸,拦在小舞身前,“走?想的美,把这小姑娘卖了,多少……还能得几钱”。 “爷,不能卖呀,她,已经被卖给孙老爷家,当童养媳啦,马上就要……被带走了” 甄光老实交待着,希望能保小舞,不被卖为奴隶,嫁到钱家,至少不会成为奴隶,也不会再挨饿,甄光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钱家。 “哼!爷爷管你,把她卖给谁了?今日欠的钱………若还不上,老赌徒,明年的今日,定是你的祭日。若只能还上一部分,那爷爷就要看看,欠多少……就从你身上取多少,是一只胳膊?一条腿?还是你这颗狗头?哼哼,这就看……这小姑娘,能卖多少钱啦?你他妈,滚一边去……自求多福”。 络腮胡子飞扬跋扈,飞起一脚把甄光踹了一个大跟头,嘴上骂咧咧着。 “混蛋!” 小舞火了,想冲上去,被甄光一把抓住袍角。 “不能啊!大爷……求求你们了,我女儿还小,不能做奴隶” 拉着小舞袍角不放手,甄光叩头如捣蒜,头上的血又流了一脸,因害怕和寒冷,整个人都瑟缩的不成个子。 “找死!” 伤手腕的壮汉,飞起一脚就又踹过来,小舞挡在面前,手臂暗用力,化解了这一脚的力量。 伤腕手的壮汉感到脚上剧痛,惊呼,“大哥,这小姑娘……会武功”。 厌恶地斜了眼伤手腕的壮汉,觉得他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了。 “会个屁,你个干吃饭的蠢货!快去写个卖身契来,让这老赌鬼签了。你,去奴市,让翟老三过来一趟,看看,这小姑娘……能值几个钱?” 小舞明白,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直对着络腮胡子,心痛欲绝地大喊。 “不必了,找笔墨来,我自己写……卖身契。我不用……你们卖,我,我,……我自卖自身” 络腮胡子与小舞目光对峙,小姑娘眼中的凛冽,让他竟有些心虚,想了片刻,选择了妥协,用棍子捅了一下,正发呆的伤手腕壮汉。 “蠢货,快去,找笔墨来” “哦哦哦,是,大哥” 小舞走在地上的包袱前,拿出棉袍帮爹穿上,并一粒粒系好盘扣,心里明白,这或许是她,能为爹做的最后事情了。 甄光已是老泪纵横,他本下定决心,不再去赌博,并剁掉自己两根手指,以示态度坚贞,但他还是边讨饭,边冲上了赌桌,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 知道自己已病入膏肓,甄光想平静渡过不多的时日,不想再拖累苦命的女儿,最后他不但拖累了,还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甄光卖身为奴过,知道奴隶在主人家,都不被当人看的,甚至连畜生都不如,非打即骂,说杀就杀,死了往野外一扔,任野狗啃食。 半年前,是小舞替他赎了奴籍,让他结束了屈辱日子,而今,女儿却受自己拖累,自卖为奴,以后又有谁?会为她赎身?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混账了一辈子的甄光,在人生最后的时日,终于找回点人性,不忍心看自己的亲骨肉,卖身为奴,他嚎啕大哭,哭的是肝肠寸断,如杜鹃啼血。 甄光急火攻心,一口血如喷泉一样喷出,惹得被溅到的人,一直叽喳谩骂,雪地被染红大片。 “爹!” 见爹吐血,小舞惊呼着扑了过去,泪流满面,她真害怕了,娘就是吐血而亡的,爹也吐血,难道也要离开自己吗? 伤手腕的壮汉从一个书摊,强行拿来笔墨和绢帛,带着怨气扔到小舞面前,粗声催促着,“给你,快写!”。 甄光涕泪磅礴,抓着小舞的手,不让她写,“小舞,别写,咳咳咳……不能写呀”。 用衣袖给甄光擦了嘴边的血,见爹耳朵冻的红肿溃烂,小舞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爹戴在头上,开口沉声安慰。 “爹,别哭了,这都是……小舞的命,我绝不会看着,爹被打死” 甄光大哭,“不!老天啊,别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啊啊啊……” 用袖口擦干眼泪,又扫干净面前地面的雪,小舞铺开一块娟帛,拿起笔沾了墨,给自己写下卖身为奴的契书。 上次孙二娘来家闹,小舞见过,爹卖身为奴的契书,所以,她知道怎样写。 伤手腕壮汉逼着爹签字画押的档口,小舞绝望地呆呆跪坐在地上,没哭、没闹甚至没有悲色,她知道,自己再没资格,嫁给师傅了,那曾是她内心最大的支撑。 小舞的精神世界,瞬时崩塌! 她现在是低贱如骡马的奴隶,小舞视乎听到,自己心碎了的声音。 “小舞,爹对不起呀”,甄光哭喊着,被壮汉强拿着手,在卖身契上按下了手印。 另一个壮汉提着刀,带着一个穿着枣红锦服的粗黑胖子过来,他指着呆若木鸡的小舞,问:“翟三爷,就是这个小姑娘,你看,她值多少钱?”。 翟三爷走到小舞面前,弯腰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见小舞咬着牙,怒眼瞪着他,怔了一下,愤然甩开手,撇嘴道:“太小了,也太瘦弱,不值钱的……最多,二十钱”。 络腮胡子脸上挂着不满,将手中的卖身契,在翟三爷面前抖索着,“什么?这么少?她爹,可欠我们一百二十钱,哎,你看看,这小姑娘,可能识文断字,这卖身契……就是她自己写的”。 伤手腕的壮汉看了眼,正怒目的小舞,小姑娘如沁了冰的双眸,又黑又亮、又大又圆,还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遂急急插话,“翟三爷,你好好看看,这小姑娘,长的可够俊,若你卖到哪个花馆,说不上将来,还会成个花魁呐”。 别有深意又瞅了瞅小舞,翟三爷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为难样子。 “熊爷,我就是看,这小姑娘张的还行,才给了这个价,你想想,哪家愿意买这么小的?干不了什么活,还白白浪费粮食嗯?……既然会识字,那就看在咱兄弟们,将来好好合作的份上,我就再多加五钱,不能再多了” 怒看着长着络腮胡子的熊爷和翟三爷,小舞不知道,自己能卖多少钱?但二十五钱,远远不够替爹还债的,如还不上债,爹就可能会被砍下胳膊或腿,那还是一个死。 “绝不能走到那一步,不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3章 自卖自身(2) “我了,我要……自卖自身!” 伤手腕的壮汉听了,抬腿一脚踹向舞,舞侧身灵活躲过,他踹了个空,趔趄一下,险些摔滑倒,立稳身子后,拔出刀架到舞脖子上,嘴里骂骂咧咧。 “崽子,你她妈,以为你是谁呀?还自卖自身?不值几个钱的贱东西,我他娘……砍死你” “别伤我女儿”,甄光挣扎着,平舞身前。 面对凶神恶煞的大汉,和明晃晃的刀,舞心里也害怕,想起师傅的,遇事要动脑子,她渐渐平静下来,知道自己硬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也明白他们不会杀自己,好歹她还能抵几个钱,舞脑子飞转,心里有了主意。 舞将爹往边上,推了推,抬头仰望着长着络腮胡子的熊爷,面色坚定地开口,“你,不想把我……多卖点钱吗?今日,我如果……不能把自己卖出去,你明日照样可以按这个价,把我卖了,你有何损失?难道你连试试的勇气……都没有吗?”。 熊爷一直暗暗观察着舞,觉得这女孩不一般,很多地方远超出他想象,对她也饶有兴趣。 “呵,呵呵,有点意思?你打算……自卖多少钱?” 舞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一百二十钱!”。 翟三爷听罢,突然爆出嘲笑,“呵呵呵,姑娘,你是在做白日梦吗?空口白话,简直不知高地厚”。 转身面向熊爷,翟三爷言道:“熊爷,现在奴市,一个最好壮年男奴,卖不到五十钱,她要卖一百二十钱,你不觉得?是在瞎耽误功夫?哼!翟三爷我,今日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把自己……卖出一百二十钱?”。 舞并没有接他的,只怒盯着熊爷,倔强对歭着,“如果我卖到一百二十钱,就都还你的债,从此,你不许再欺负我爹,之外多卖的钱……归我爹,你可同意?”。 “什么?还要多卖? “听那话,好像是的,嘻嘻,有热闹看喽……” “哎,这姑娘,脑子正常吗?” “……” 围观的人,开始嘁嘁喳喳议论纷纷。 熊爷饶有风味地直视着舞,嘿嘿一笑,“嘿嘿,同意!”。 舞一行清泪静静流淌下来,哽咽了一声“好!”,就又跪趴在地上,铺开一幅娟帛,在上面工整地写下了一行字。 “卖一百五十钱,不二价” 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舞继续在帛后面,写下了两行字。 围观的人争先恐后往前挤,伸着脖子看,这可是见所未见的大热闹,叽叽咕咕相互打听着。 “她写的……是什么呀?” 见舞写完,熊爷用棍子挑起绢帛,对周围喊,“你们,谁认识这些字?”。 “……我” 颓在一旁抹泪的甄光,突然开口了,他也想知道,舞写了什么? “呵呵,奇了啊,好,你念念”,熊爷不可思议地笑了下,摇头,一个老赌鬼,一个姑娘,还都会识字,这可真是个稀奇事。 拿过熊爷用棍子递过来的娟帛,甄光看了一遍,眼泪刷地流了出来,自己的女儿真的很优秀,如果自己不作,早一些好好过日子,该有多好?甄光心中既愧疚又后悔。 熊爷见甄光光哭,不话,厉声呵斥:“念!大声念”。 甄光无奈,“写的是,卖……一百五十钱,不二价”。 “哄!……” 围观人群一阵骚动,叽喳议论个不停,甄光捂嘴咳嗽了两声,喉咙中有甜腥味道开始上涌,他生生咽下,泪眼凄凉地望了一眼舞,又继续读。 “此女读过百卷书,写过锦绣文,有过目不忘之能,会吹笛,会下棋,亦会昆仑剑法,堪称……下无双” “啊!?真的吗?” “不像呀?这么,吹牛?” “肯定是大话,想骗个高价” 熊爷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呵,呵呵,越来越意思啦”。 熊爷完,举棍就向舞打来,舞灵活躲开,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会武功。 舞持笛与熊爷打到一处,舞身法极快,让笨拙的熊爷很难施展,七八个回合下来,舞也未落下风,二人僵持时,熊爷率先收了手,哈哈大笑。 “哈哈哈,真没想到啊,今日,爷爷竟捡了个宝,好!今日,就依你,卖一百五十钱” 熙熙攘攘凤栖大街,是丰城最热闹的街道,舞跟爹在这,曾卖弄过聪明,今日却要自卖自身。 凤栖大街正中,有一个空着的戏台,舞如泥胎雕塑一般,孤零零跪在上面,头上插了一根带穗的紫菀草。 紫菀草,是长的到处都是的一种野草,舞不到一岁时,就知道拔这种草,给她的“羊奶娘”吃。在过来路上的路边,这根紫菀草不甘心被厚雪压着,冒出头直挺挺立的,当舞把它拔下,插在自己头上时,她的泪流了满脸。 在阳光下,一根干枯的紫菀草,插在舞如瀑的黑发间,配着她白净的脸,漆黑的眼眸,还别有一番风味的美。 此刻,舞的心如挺立的紫菀草一样,虽然倔强,却也没了生机,空挺着一具硬撑的躯壳。 仰望着空一片游荡的白云,舞眼神空洞无光,眼底有深深的绝望,卖身的娟帛挂在她面前台子边,台下已挤满看热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不断的涌入者。 舞像等待宣判的囚徒,不知下一刻会怎样?心中充满绝望。 对下面的嘈嘈杂杂,舞充耳不闻,好似与她无关,但一个妖妖道道的女声,硬是挤进舞的耳膜。 “二娘,也就您能……花这么多钱,买个姑娘回去” “呦呦呦,她呀,不值这个钱,我可听,她早被卖给钱老爷家,做童养媳啦,怎么?还能再卖一次?谁敢买呀?” 舞睁眼,低头看了一眼,像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孙二娘。二人目光正好碰上,自己前日刚被孙二娘救活,一个时辰前刚刚告别,这会她就在自买自身。 这,都是哪跟哪的事? 见舞勾唇苦笑了一下,对自己打招呼,这让孙二娘竟感到难过,她转眼瞪着,在台边被大汉押着,如行尸走肉般的甄光,直翻愣白眼,心内骂着,也慨叹连连。 “该死的赌鬼,作孽啊,唉!这么好个女孩,算是……给毁了” 连下了两日雪,今日日头好,许多人都走上街头,采买游玩,街上的人是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议价想买的人却没有一个。 离凤栖大街不远处的钱府,一个家丁飞快地跑进府门,还未进堂屋,就连声喊叫,“老爷,老爷……快去凤栖大街,看看,老爷……”。 曾用一头驴做聘,并上门抢舞,给自己傻儿子做童养媳的钱老爷,一面快步走出屋,一面嘴里喝骂着,“什么事?蠢材,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家丁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老爷,凤栖街老戏台,那甄光,又在卖他女儿了,叫价,一百五十钱呢”。 钱老爷听了,顿时吓的瞪大眼,惊慌失措地大喊:“什么?是甄舞?啊!……去去去,赶快关大门,不许放人进来……若有人问,就老爷我,到外地做生意了,十日,不!至少三十日……不会回来,快去”。 被舞前生的师傅玄元夺走婚书,一掌又把案几拍成齑粉,钱老爷早已被吓破胆,他发誓保证过,不再骚扰甄舞一家,否则会被灭了一家。对甄舞的事,他躲还怕来不及,怎敢再往上凑? 家丁不解,看着自家犯四老爷,劝道:“老爷,若再不去,驴子钱……就没啦”。 见家丁敢这么,钱老爷抬腿就是一脚,大骂,“死奴才!再敢胡乱,我们全家饶命……就该没了,还不快去关大门,甄舞,跟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没颖。 家丁被踹了个屁墩,爬起身,再不敢回嘴,一溜烟地跑了出走。 已近正午十分,舞自卖自身,围观的不少,还是无一人问津。 三个壮汉都显得不耐烦,看着蹲在地上,抱着头默默流泪的甄光,是满眼厌恶,直怄气。 黑胖子翟三爷也跟来看热闹,脸上露出得意,眯眼细打量台上的舞,觉得还挺不错,心中盘算着,若再养大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他在等最后捡漏讨便宜。 阳光明媚,把舞脸晒的红扑扑,望了一个时辰的白云,感到眼睛已酸疼疼,她闭上眼睛,感觉嘈杂的声音,一下子都钻进耳朵,让她很心烦。 手伸进怀里,舞拿出自己的破竹笛,深情望了望,又闭上眼,放到嘴边幽幽吹起来。 笛声轻轻扬起,如之音,婉转悲凉,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曲调本是大好春色,暖风熏得游人醉,一派花红柳绿、繁花似锦的盛景,但笛音流淌出来的,却是春花易逝,终是一地落英、一场空的哀怨…… 台下,原本叽叽喳喳的观望者,都愣怔望着,台上闭眼吹笛的女孩,他们虽不懂音乐,但清脆的笛音确实好听,也都听的如痴如醉,一时台下鸦雀无声。 笛音如缕缕轻烟,飘进一辆马车中,一入少年耳,便入了少年心,他细听片刻,向马车外命令,“快,马上改道,去笛音的地方”。 “是!”,车外有人应承着,语气带着点犹疑。 正在附近酒楼喝酒,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手把着酒杯都愣住,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一个着绿华袍的少年,正端着酒杯,立在窗前,微眯着一双圆眼,问身边一个着飘逸青衣的少年,“隽音,你对曲子熟,这笛曲……可听过?”。 “哇呜!哇……从未,此曲只能上有,人间有幸今得闻,我……我要看看去” 青衣少年着,丢了端正雅儒,很是失态地向外飞奔而去,剩下的四个少年大眼瞪眼对看了片刻,也都追了出去。 孙二娘很喜欢舞,总觉得她很与众不同,身上带着一股冷冷的仙气,眉眼间流淌着哀愁,让人心生爱怜。 孙二娘见过了一个时辰,钱家连个人影都没露,甄光又敢明目张胆再卖女儿,猜想两家应是退了亲,毕竟姑娘拜了个有钱的师傅。 见舞笛子吹的如此好,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长的也是个美人胚子,心想培养个四五年,那绝对是色艺双绝的头牌,就算她倔强不卖身,自己今日买下她,将来她师傅来赎她,也可以狠狠宰一刀,孙二娘决定,出高价买下甄舞。 “我,孙二娘愿出……八十钱……哦,甄舞,二娘可答应你,只卖艺不卖身” “哇!” “我就么,只有二娘……能买得起”,孙二娘身边一个妩媚的女人,娇滴滴的话声,惹去很多贪婪的目光。 听到八十钱的报价,三个壮汉又惊又喜,翟三爷吃了一惊,望着孙二娘表示不理解。 甄光则是“呜呜”哭出声,女儿因他被卖到花楼,被各种男人欺凌,让他这曾经的读书人,心里无法接受。 舞睁开眼,低头望了一眼孙二娘,眼神里有感激,之后,又闭眼,自顾自吹笛。 随着笛音,舞的心已飞走,重温着与师傅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更是向师傅告别,一个如骡马一样的低贱奴隶,再没有资格配得上师傅,嫁给师傅已是她不敢想的梦,她只能把师傅放在心上。 舞流泪了,虽然只要眼泪毫无用处,但她心痛的无以伦比,抑制不住流下泪,卖身为奴的事实,让她真的无法接受,但又不能不做。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4章 人间再相逢 两个随从模样的人开道,带着五个衣着光鲜的少年,粗鲁的分开人群,挤到台子的最前面。 一个随从端详着台上的小舞,转头,向绿袍少年说:“小侯爷,这小姑娘……不就是大前晚,惊了小侯爷的马,逃走的那个吗?”。 绿袍少年听罢,瞅了瞅小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抱着膀,眯着眼,开始读台子边的告示,最后将目光落在闭眼吹笛的小舞身上,仔细打量着,嘴角笑意更胜,视乎他心里在权衡什么? 叫隽音的翩翩少年,则挤到台前,很客气地问小舞,“小姑娘,请问,这曲子……是何名字?你可愿意?把这曲谱……卖给本公子?”。 小舞置若罔闻,依旧闭着眼,我行我素、心无旁骛地吹着笛子。 绿袍少年见了,嘴角抽动两下,高昂着下巴,带着一身的傲慢痞气,脆生生开口,“呦呵,小丫头片子,还挺傲,那好,小爷就买了你,亲自调教调教,让你个小贱奴……懂得如何守规矩?小爷,出……一百钱”。 “哇!一百钱呐!?” “呵呵,真有……愿当冤大头的?!” “……” 围观人爆出一阵起哄,三个壮汉是志得意满、嘿笑连连,翟三爷嘴角抽动,显得很是尴尬。 一直蹲在地上,懊丧流泪的甄光,抬起头,赤红着一双泪眼,想看看小舞的新买家,他真不想女儿被卖到妓院,希望她能遇到一个好主人家。 一直没吱声的孙二娘,巴巴看着眼前的一幕,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她走到绿袍少年身边,低声提醒,“小侯爷安好,您也来了,她……不值这个钱,唉!算了,要是小侯爷喜欢,让孙二娘……把她买回去”。 “不用!挺有趣的,孙二娘,我自己来” 这个小侯爷是周大王亲叔叔,西平侯家的小侯爷周锦年,他从出生,就没有跟着父亲去封地,而是被疼爱他的祖母养在王宫,娇生惯养,飞扬跋扈,是丰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孙二娘的大老板周锦绣,是周锦年的亲哥哥,周锦绣为了照顾他,放弃仕途,做了一名商人,是丰城最有钱的生意人。 周锦年喊出高价后,就得意洋洋、挑衅地望着小舞,骨子里带着不服气的小姑娘,让周锦年兴趣盎然,他的最大乐趣,就是专治各种不服气。 小舞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睁,笛声婉转缠绵,和师傅在一起的时光,太美!她已沉浸其中。 熊爷兴奋地走过来,高声喊,“好!一百钱成交,这位小爷,您交钱,就可以领人啦”。 “不卖!” 小舞停止吹笛,睁开水盈盈的大眼,直视着台下的周锦年,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果敢。 周锦年听罢,顿时觉得丢了面子,指着小舞气愤道:“喂,小贱奴,你……你别不识抬举”。 周锦年身边的随从,脸上带着自鸣得意,鼻孔朝天,指着几个少年,对小舞和众人得瑟显摆。 “小姑娘,你知道,这几个贵公子……是谁?哼哼,说出来……怕吓死你,这位……是西平侯家的小侯爷,这位……是上大夫府的大公子,这位……”。 熊爷听罢,很怕失去这个大买主,陪着一脸谄媚,凑到周锦年面前,“小侯爷,别听她的,她说了不算,卖卖卖,就这个价”。 “不卖!” 小舞铿锵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周锦年和熊爷,不愿看纨绔子弟们嚣张跋扈的样子,就又闭上眼,吹另一只曲子。 笛音如泣如诉,哀婉悲鸣,述说着卖身者内心的愤懑、不甘与无可奈何…… “纯若……泉水!美若……星辰!”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眉眼间带着一抹轻愁,着月白锦袍的温雅少年,正透过半挑的车帘,看进小舞水汪汪的眼眸中。 少年如被闪电击中,一眨不眨眼的望进,那双至纯至美的眼睛,他似乎看到深谷中,汩汩流淌的叮咚泉水,瞬间滋润了他干渴的心田,他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一个玄色劲装、手持宝剑的男子,冲着车子,正禀告着,“公爷,是个自卖自身的女孩,说是为给他爹,还赌债……”。 “去!付钱,领人” “公爷,她要价……过高” “不论多少,都领回来” “是!公爷” 白袍少年吩咐完,闭上俊俏的双眼,颓靠在车内,闭上眼睛,静静听呜咽的笛声,两滴清泪从他眼角无声滑落。 “为什么感觉……似曾相识?为什么远远看到她,心中会很难过?又慕名紧张?是被笛音所感动……引发共鸣吗?还是为她的悲残遭遇,而感伤?” 劲装男子拿着剑,分拨开围观人群,挤到台前,将鼓鼓囊囊一个钱袋子,“哐嘡”扔到小舞身边。 “这,是你要的数,现在,跟我走” “啊?” “哇!” “咦?” “……” 围观的所有人都被搞蒙了,不约而同发出不同的感叹。 笛声嘎然而止,小舞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滴落,摔在病雪中,“啪嗒”有声,之后被冻成了洁白的冰。 此刻,她成了新主人家的奴隶,不知身往何处?她已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没了自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也失去了向师傅,证明自己会变得更好的资本…… 周锦年身边的侍从,狗仗人势地对劲装男子,大声嚷嚷,“喂,你是谁呀?简直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竟敢和我们小侯爷……抢人,是皮……痒痒……了?”。 那仆从叫嚣着,当目光碰到劲装男人犀利如刀的眼神时,顿时被吓的,消了大半气焰。 此时,小舞抓起卖身钱要站起身,但跪的太久,腿脚早已冻麻,刚起一半复又跌跪在地,用竹笛支撑自己,缓了好一会,才再度站起来时。 乐痴隽音知道,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小姑娘一走,就再没机会搞到笛谱,他焦急地和小舞打着商量。 “小姑娘,你将笛谱……卖给我,价钱你提,哦,第二首也要” 小舞拿着钱袋子,一瘸一拐走到爹面前,打开钱袋,从中取出了三十钱,把钱袋子直接仍给熊爷。 “你,可以……数数” 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钱袋,将三十钱装了进去,并扎好口,塞进爹的怀中,小舞双膝跪倒,含泪给爹磕了一个头,挥泪拜别。 “爹,小舞,只能……做这些了,求爹,别再赌了,回家去,好好过日子,这样……小舞才能放心,小舞……走了” “小舞!小舞,咳咳,爹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小舞起身,望了一眼痛苦流涕的爹,转脸直视着熊爷,嘴唇打着哆嗦,哽咽问:“对吗?”。 熊爷眼神充满复杂,游移不定,但其中有一抹敬意,慌忙回答,“哦,对对对”。 “那你,不可……再找我爹的麻烦,若让我知道,你违背承诺,不管我是活……是死,都会……去找你算账,我,甄小舞……决不会食言” 小舞咬牙说完,转身毅然离去,劲装男子紧跟在后面。 “英雄,等等,这是……她的卖身契,应该给你” 熊爷没了之前的嚣张,他喊住一看就有来头的劲装男子,将小舞的卖身契递了过去,并借机攀附询问,“敢问英雄,在何处高就?”。 劲装男子一把抓过卖身契,打开看了一眼,吊都没吊,回头就走,还顺手将卖身告示,也一把扯在手里,冷冷摔下几句话。 “不该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瞎打听!” 劲装男子说完,快走两步,拉着小舞的胳膊,往外面走。 甄光傻愣愣站着,突然回过神,他就要彻底失去女儿了,今生恐怕再难相见,他突然如发狂般想去追,被熊爷向抓小鸡一样,拽着脖领提拉回来,甄光无奈,“扑通”跪地,仰天长啸。 “小舞,我的女儿啊!爹对不起你,爹该死呀,老天爷,你开开眼,对我女儿好一点,啊!……噗……” 甄光哭嚎着,一口血又喷了出来,人歪倒在地上。 小舞挣脱劲装男子的手,回头看爹,顿时泪水滂沱,她又尝到了生离死别的痛,如万刀穿心,痛彻骨髓。 小舞被劲装男子再次抓住,往外拖拽。 “爹!爹……求你们,帮帮我爹……” 围观人自觉分开一条路,大家脸上没有了看热闹的嬉笑,目光齐齐看着悲不自胜的小舞。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好姑娘,你的孝心,老天会看到,你会得到好报的”。 众人啧啧感叹,“是啊!是啊……”,场面热烈,令人动容。 到了马车前,劲装男子行礼,“公爷,人已带到,这是契书”,说着,从挡着帘子的车窗口,将两幅娟帛递进车内。 “走” 车内传出一声沙哑低沉的男声,马车开始行进,小舞边走,边回头找寻爹的身影,爹又吐了血让她担心不已,泪水在她瘦削的脸上,无声地流淌着。 从一幕,落入车内少年正偷看的眼中,他还带着青涩的脸上,写满关心和心疼。 而此时,周锦年的脸上带着沮丧尴尬,因省五十钱,要买的人,被别人公然带走,感觉有被当众打脸的不自在。 周锦年对身边侍从,向马车离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侍从顿时心领神会,快步离开。 “笛铺……没了,真遗憾” 周锦年登时换了张脸,没事人一般,搂着还独自磨叨,遗憾没得到笛谱,无精打采的隽音肩膀,招呼另外三个同伴。 “好啦,隽音,没什么遗憾的,我帮你再找来……就是了,走,哥几个,咱们,继续回去喝酒” 周锦年脸上洋溢着笑,但狠厉的眼光,却扫向远去的马车。 看着马车离去的,还有孙二娘,她自己也奇怪,她怎会为一个不搭噶的小姑娘忧心?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带着几个人离开。 小舞跟着高头大马的马车,走进有着高大围墙,和许多穿盔甲士兵守门的地方。 这是王宫!? 当小舞明白过来,也吃了一惊,她竟被买进了王宫,小舞在找爹的时候,有两次路过,明白自己确实失去了自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5章 人生改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 王宫是不能自由出入,和插翅难逃的地方,舞面对高大的宫墙,莫名的紧张慌乱,在这大冷的,她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舞和随从们都弯腰低头,立在一旁候着主子下车。 白袍少年下了车,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舞,对穿劲装的男子交代,“君宝,带她先去备个身份,之后,交给南春安顿,先学些宫中规矩”。 感觉年轻温润的声音很好听,舞明白那个“她”,应该指的是自己,她没敢抬头,只看到一片月白色锦袍袍角,和绣着云纹的皂靴,在她眼前缓步走过。 舞被君宝领着,走过重重宫殿回廊,在一个的寺人处留着命姓、生辰等资料,还按下了手印。 之后,舞又被领着走了很远,进了一处被围墙围着的大门前,抬头看见,殿门匾额上写着“周公宫”。 进了宫门,穿过一些曲径回廊,君宝将舞交给一个年纪有二十几岁,眉带愁容、清婉端正的女子,这女子便是周公宫的掌事——南春。 “南春,公爷让你安顿,这个……女奴。哦,对了,公爷,让你也教她一些规矩,或许会召见她” “是!大人,南春领命”,南春施礼答话,送走君宝。 南春坐回到座位,瞥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立的舞,有些恹恹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舞” “一个奴隶,不可再有自己的姓,好了,你就叫夏莲。我,夏莲呐,虽然你还,但你自己要明白,你与这里的人,是不同的,要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奴隶,好好干你的活,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和哑巴,这样才能……活的长久,记住了吗?” 舞明白,一个奴隶的命运也就是如此,低声回答,“是!”。 南春低头摆弄着指甲,指甲被修整的很修长漂亮,还泛着淡淡的红色,那是用海棠花汁涂抹过的,她失神了半晌,抬头对站在身边,一个长得圆脸大眼,齿白唇红,很是喜庆的宫婢吩咐。 “初碧,你带这个夏莲,去与那,那女奴?……” “辛花” “哦,对,和辛花住一起,给她换换装,把她身上的破烂都扔了,你再教教她一些基本规矩,公爷,或许还会传唤她” 初碧瞪圆一双好看的杏眼,疑惑问:“公爷,怎会传唤……一个奴隶?”。 南春睨了一眼,花一样年龄,也如花一样娇艳的初碧,一恍神,嘴角微动,神情落寞,“我也不知,侍卫长,刚刚这么的”。 初碧嘟着红艳的嘴,无奈应着,“那……好”。 舞静静听着二人讲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能默默接受着,他饶差使。 舞被话多、长得讨喜的初碧,带到了她住的地方,那是周公宫最后面,一个放着杂七杂八东西的破烂院落,西侧一间黑漆漆的屋里,同样堆着一些杂物,屋内有两张榻,一张看着像是有人住,屋内有股骚臭味,初碧用帕子捂着嘴鼻,指着空着的一张榻,对舞冷硬吩咐着。 “你,以后……就住这” “是!” 舞应着,扫看一圈四周,这里竟还不如自己破烂的家,家里至少还有柴取暖,这里却只有阴森森的透骨寒冷。 门突然从外被推开,灌进一股冰凉的冷风,一个面黄肌瘦、十五六岁的女孩怯生生站在门口,发现屋内有人,呆愣住了。 初碧指着女孩,对舞:“这就是,与你同住的女奴-辛花,嘶,这个鬼地方,真冷!我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舞和辛花,四目对视,二人都笑着打招呼,但一闪而过的苦笑,尴尬而凄凉! 当夜,舞从辛花嘴里知道,周公宫只有她俩是女奴身份,男奴寺裙还有不少,大多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做一些粗笨下力的活。奴隶是到不了前殿的,他们会被别的宫女和寺人欺负打骂。 “夏莲,我们是奴隶,谁都惹不起,以后别话,埋头干活就好” “好” 从辛花嘴里也打听到,买自己的公爷,是周大王一母所生的四弟,因采邑在周,被称为周公。周公年纪尚轻,因还未娶夫人,也就没在宫外开府,一直住在王宫。 寒夜,真是难熬,透心的冷! 舞在被子中,冷的牙齿“嗒嗒”直响,她抱成一团,哆嗦个不停,根本无法入睡,想起自己差点冻死在花满楼门前,忍不住又伤心流起泪。 感觉舞可怜,还不到十岁就受这样的苦,自觉与她同病相怜、一见如故的辛花,在床上招呼舞。 “夏莲,抱着被子过来一起睡,挤一块,会暖和一些” “好” “暖和一点没有?” “嗯,热乎多了” 二个瘦弱的女孩,挤在一张床上,共盖两床被子相互取暖,确实让舞感觉暖和不少,她已身心疲惫,不久就昏昏睡去,这是舞在王宫渡过的第一个夜晚。 第二日正午十分,初碧带舞急匆匆走过了一廊又一廊,嘴里还不停交代。 “公爷召见,绝不敢抬头看的,如果有问话,一定要先奴婢,话一定不能多,能不就别,千万记住,我刚刚教你的规矩,一旦错了,可是要挨罚的” 被初碧这么一,舞也有些紧张起来,低声应着,“是”。 初碧走到很快,微皱着眉眼,她想不通,为什么公爷会召见个奴隶?虽然她听,这个奴隶是公爷花了不少钱,亲自买回来的,她会识文断字,也会吹笛子,她看了看面黄肌瘦的姑娘,满腹狐疑。 “喂,夏莲,你知道,公爷,为什么会召见你吗?按理,你是个奴隶,根本没这资格呀?” 舞记住了辛花的提醒,低声回答,“不知”。 “你识字?” “嗯” “会吹笛?” “嗯” 舞一边简单答着话,一边骨碌着大眼四下打量,只见回廊将不同的殿连在一起,回廊外是高高低低的树木和平地,但都被厚厚的雪覆盖,一些清扫干净的石板径,蜿蜒其中,相必是花园绿地。 跟着初碧躬身疾走,不时和一些穿着灰衣的寺人、穿软甲的侍卫和穿着漂亮衣裙的宫婢相遇,二人大多要侧身让路。 到了一个殿门口,二人停住了脚步,初碧忙上前,恭敬地对一个侍卫行礼。 舞眼光扫看到,那人竟买她的劲装男子,已知道他是周公宫的侍卫长,名叫君宝,二人目光正碰到一起,舞连忙低头。 二人被君宝领进殿内,尾随着初碧,舞按着她教的和她的样子,亦步亦趋来到书案前,匍匐在地行礼。 “奴婢初碧,见过公爷” “奴婢夏莲,见过公爷”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都起来”, “是!谢公爷”,初碧应着,起身,低头垂眼恭立在一侧。 “奴婢不敢” 这是初碧教舞如此回答的,因为她身份低微,又是第一次被召见。 周公本洋溢着兴奋的脸,顿时一滞,眉毛蹙了一下,问:“不敢?你……抬起头来”。 初碧没教过怎么应对,舞只能按吩咐,抬起了头,她的大眼正对上,坐在案后的公爷,撞入舞的第一眼,发现公爷的眼睛明亮而灵慧,但眉宇间隐含着淡淡忧愁寂寞,她顿时愣怔住。 “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只见公爷周旦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月白锦袍,发髻束在头顶,五官清秀,完全就是一个温雅公子样,还长着孩儿面,但举手投足的做派,却显得很持中稳重,甚至有些老气横秋。 “大胆!竟敢如此失仪!” 那个叫君宝的侍卫长,阴拉着一张长脸,大声呵斥,吓的舞赶紧低头,不敢直视。 瞪了一眼君宝,周旦嗔怪道:“君宝,你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可别吓坏了她”。 周旦柔情似水的眸子,又温柔地望向舞,温声道,“你,起来”。 效仿着初碧,舞叩头感谢,“奴婢,谢公爷”,完,也低眉顺眼规矩站在一旁。 望着瘦单薄的舞,周旦皱着眉头,微眯的眸中,又有悲戚的雾气迷漫开。 “你,不是叫甄舞吗?” “是,掌事新起的” “舞,舞,舞……嗯,本公,喜欢舞这个名字,你还是叫舞” 周旦一声声轻唤着“舞”,心里莫名万状的木乱,有欣喜、有哀伤、有心疼、有激动……对舞这个名字,他好像很熟悉,也发自内心的喜欢。 “奴婢,谢公爷!” 舞行礼谢恩,其实她心里老大不乐意,被改成俗气的夏莲名字,没想到公爷还挺及时雨的,顿时对公爷有了好福听公爷的声音很温和,人也平易近人,还有似曾相识的想亲近感,让舞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周旦望着眼前的女孩,他也有相同的感受,好像似曾相识,想了半晌,也没想清楚,眼光飘忽明灭,感觉一颗茫然空落的心,莫名丰盈欢喜起来,笑容挂上他带着稚嫩的脸。 “舞,那个告示……可是你自己写的?” “是!” “上面,你读过百卷书,写过锦绣文,有过目不忘之能,会下棋,会吹笛,会使昆仑剑法,这些……都可是真的?” 虽然不敢看公爷的表情,但感觉语气是轻松好奇的,不知问话是何意?舞躬身施礼,诚实作答。 “回公爷的话,事是真的,但好不好……就不好啦?” “嗯,是实话,那卖身契也是?” “是” “你今年几岁?” “九岁多九个月” “……” 周旦问的简单,舞答的清爽,一问一答很是默契。 周旦越问,心里越觉得沉重,世上竟有这般命苦的女孩,这么就自卖自身为父偿债,心里隐隐心疼,生出想怜爱保护她的心思。 “舞,以后,你这就留在……这个书房,近身服侍” “公爷,这事,还是派给初碧,她细心体贴,懂规矩,出身也好” 这是南春的声音,舞几乎一直深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也这里。 “是呀,公爷,她身份低贱,放在书房做事,确实不妥呐” 一个娇滴滴莺啼般的声音,也传入舞的耳膜,原来除了南春,也还有别的女人。 “南春、碟儿,本公自有主张,那?……就两个都留下,传午膳,舞,你留下侍候” 舞低着头,细如蚊蝇般地应着,听公爷的声音里,已有一丝不悦。 “是!”,一众人齐刷刷附和应着。 王宫里的规矩真多,舞最大的感受,就是跪着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多。 舞刚开始,只是恭敬站着或跪着,被吩咐做一些简单的事,实在闷的很,舞就侧耳聆听,或叽里咕噜着一双大眼,听看那些宫婢和寺人们都在做什么?怎么做? 在别人眼里偷偷摸摸、举止不赌举动,不时进入周旦的眼中,因为他的目光,经常在舞身上流连,还常与她目光撞个满眼,见她不但没被吓着,还忽闪着大眼,饶有兴趣地对他笑。 周旦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与众不同,心里也觉得乐呵,很想她在自己身旁。 周朝是下闻名的礼仪之邦,周旦是礼教规矩的制定倡导者,主管的就是建立典章法规、制作礼乐等教化之事,他又是个严于律己的君子,对自己宫中的规矩,要求自然最多。 周公宫是整个王宫的典范,处处规矩约束,道道惩罚相伴,人人循规蹈矩,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整日爱叽叽喳喳地初碧,实在无聊又无人讲话时,就会好为人师,给舞讲各种繁琐的规矩。 舞聪明异常,自然记得很快,没多久,她已经把各项规矩都记的门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6章 恋恋不舍 突然改变人生道路的,还不止甄舞一个。 曦月族的公主依依,两三万年来,只知道吃吃喝喝,享受着单纯自在的快乐,因怕被推上曦月族女王的位置,“被逼”承担起照拂返回故地,曦月族族民的生计,她儿时和母后曾做过,所以心里也不是很害怕,总之,不让她做女王,她还是可以勉为其难接受。 依依将收拾好的东西,收入袖笼中,环视住了五千年的竹屋,满心的忧心,满眼的不舍,她真不想离开啊,这里有她太多的快乐。 所有曦月族的族人,遵照帝的旨意,为夺回失去的家园,都在各自努力,作为曦月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她什么都不做,也确实不过去。 况且,依依想离英伯伯远点,怕他也不敢违悖帝旨意,转而逼迫自己继承王位。 依依即不想、也不敢做女王,凡任何的改变,都会让她紧张害怕,让她继位女王的旨意,把她吓的已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感觉所有的快乐,都已离她而去。 “谁都不能……逼我做女王,就是……帝也不行,谁都没权利……剥夺我的快乐” 依依在心中不但告诫自己,必须履行对父王母后的承诺,让自己快乐过一生,她已打算好了,若真躲不掉就逃走,去别处隐姓埋名,过最简单自在的日子。 “依依,依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风尘仆仆的洛辰,带着一脸的疲惫,风风火火跑进屋,将一个乾坤袋交到依依手里。 依依接过乾坤袋,却对洛辰臭着一张脸,昨日,她和英伯伯自请去安抚曦月族民,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却半日加一整夜,都没见到洛辰的影子。 这马上要离开了,洛辰才姗姗回来,依依一边要打开乾坤袋,一面生气地嘴里数落,“你还知道回来呀?真是没心没肺,不靠谱、没脑子,我不想搭理你,能滚多远滚多远……”。 洛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了一个响亮的“阿嚏”后,摸着后脑勺,委屈巴巴:“依依,我刚刚准备完……你快看看,还缺啥”。 “哼!继续去疯玩,以后好了,没谁管着,你想干啥就干啥,可以和狐朋狗友喝大酒,吃香的喝辣的,反正,我在外面是死是活,你也不会在乎” 洛辰又爆出“阿嚏”两声,是涕泪交流,揉着发痒的鼻子,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神,泫然欲泣的样子,是满脸的悲催。 “依依,你怎么了?我这八个时辰,又犯了病,是“阿嚏”不断,但我一刻都没敢停,去庭各处,给你找各种好吃的,和需要用的东西,我怕你在外面受苦,只有找全了,我才能放心些,唉!……你快看看呀,还缺啥,我马上再去找” 依依听罢,身子一机灵,忙打开洛辰给的乾坤袋,一看,顿时被惊圆了眼睛。 “我的娘呀!洛辰,你是把街市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吗?” “哦,那两家,你最爱吃的点心铺,被我一股脑搬光了,还逼着他们,连夜又赶做了一批,但那锅等物品,都只买了几个,依依,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看看还缺啥?” 陌陌提着剑,拎着一个包袱,迈步进了屋,听到二人讲话,也好奇地看向乾坤袋,直接被惊的倒退两大步。 “唉!洛傻子,你傻不傻呀,带着这么多东西,是搬家……去过日子吗?就是搬家……也没这么多东西,大傻妞,是要去锻炼受苦的,这般穷奢极欲,让曦月族民怎么看……他们的公主?” “闭嘴!我就让带” “闭嘴!我就想带” 洛辰和依依都一起瞪眼,同时对陌陌发声,默契的如同一个人,两人完,目光对视良久,是你侬我侬和依依不舍。 依依明白了,洛辰心里不但有自己,还心疼怕自己受苦,他准备了各式吃食、做饭锅具器具、各种衣袍鞋子、各式器物、被褥床幔……甚至秋千架、躺椅等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应有尽有,东西要是抖擞出来,怕是竹楼前的院子也装不下。 依依眼里已噙上泪花,后悔自己冤枉了洛辰,她抖着颤音,激动地喊着,“洛,辰!”。 洛辰也湿红了眼睛,颤着嗓子,动情也轻唤着“依,依!”。 两人扑向对方,紧紧搂在一处,抱头痛哭,一个“呜呜呜”,一个“哇哇哇”,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好像生离死别一般,难舍难分。 陌陌感觉头皮直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慨叹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傻子的举动,总是会超乎他饶想象,他简直是无言了。 “哎哎哎,又不是去断头台,至于这样吗?” 洛辰顿时换成凶相,握紧大拳头,怒瞪着陌陌,“兔崽子,你找死啊,敢这种话?”。 依依咬牙切齿,“兔崽子,快呸呸呸,收回你不吉利的话“。 望着针对自己的两人,陌陌是一脸的黑线,二人现在是越来越像,连骂人都开始一样,他无奈的拨浪着脑袋,唉声叹气,识趣地“呸”了一声,算是收回了自己的话。 转脸面对依依,洛辰又无限温柔,将依依面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开始殷殷叮嘱。 “依依,在外面,一定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千万千万……别把自己饿瘦了” “嗯,我答应你” 陌陌别着脑袋,撇着嘴,满脸不屑地挖苦,“她?那么多好吃的,不胖的……走不动道,就算不错了”。 结果,陌陌又遭受到,二人一致的眼刀。 抚摸着依依胖乎乎的嫩手,洛辰满眼的依依不舍,一脸的正色,如父亲叮嘱一直被娇惯,但要离家的女儿一般。 ”依依,你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多,是一下子……干不完的,就像,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一步到不了边一样,一件一件扎扎实实做,日积月累……就能完成的很好,千万别把自己累着,我,我……我会心疼的” 依依难得也露出女饶羞涩,心中是满满不舍,她临分别才发现,自己竟万分依赖洛辰,没有他在身旁,感觉心中恐慌害怕。 “嗯,洛辰,我听你的,你自己也要心,别再被弄伤了,我……我也会心疼的” “好!我也答应你,依依,我真的……好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乱糟糟的外面受累,但是……唉!我把跟随我多年的伙伴,重犁和木修派给你,重犁武艺高强,木修足智多谋,你遇事……多和他二人商量” “洛辰,不行!他俩可是你最好的帮手,我一个人行的,我不需要,你还是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陌陌憋气了好一会,二人直接视他为无物,好歹自己跟英舅舅学了五千多年,已是很厉害的人物,觉得再派别人,也纯属多余浪费。 “喂,什么叫一个人?那我是什么?当我是死人还是不存在?洛傻子,你不用派人,有我……啥都全办了” “就你?一个屁孩?得了,你不添乱……就谢谢地了” “切!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陌陌被二人噎的肝疼,指着狼狈为奸的一对男女,就要发飙,“洛傻子,大傻妞,你俩……敢瞧爷?……”。 “陌……陌!” 沉浑低哑,带着警告的声音传了进来,英招一身灰色简袍,出现在门口。 陌陌无奈闭了嘴,知道英舅舅嫌自己了粗话,本来自己被他要求,纠正洛辰脏话的毛病,结果五千年下来,洛辰的骂人毛病没改,自己反倒被影响坏,真可谓是近墨者黑。 瞪了一眼自知犯错的陌陌,英招看向,还依偎在洛辰臂弯中的依依,温声问:“依依,都准备好了吗?”。 松开洛辰,依依有些慌乱地回答,“是!英伯伯,都准备好了“。 “好!依依,你要记住,你遇到的大多是曦月族的子民,你要替你的父王母后,照顾好他们,尤其是哪些……家中有男子,在前方冲锋陷阵的家庭,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是!英伯伯,依依一定全力做好” “好!重犁和木修就随你去,这样,英伯伯和洛辰也会放心一些,哦,对了,阿黄,你也一起带上,一来不能把它自己独自留在竹屋,二来或许它也能帮上忙” “好,英伯伯,那我和陌陌就先走了,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一定会……照顾好陌陌和阿黄的” 听依依把自己还大黄狗放在一处,陌陌气的直翻白眼,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还嘟嘟囔囔,“切!一个大傻妞,还照顾别人?不拖累别人……就不错了”。 见依依也转身要离开,洛辰眼泪在眼圈里转啊转,想要冲过去,被英招伸手给拦住,无奈大声喊着。 “依依!,好好吃饭睡觉,一定,照顾好自己” 依依回头,眼中也噙着泪花,没有洛辰和英舅舅在身旁,她心中真的很怕,她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一个不听话的男孩,和一只不懂话的狗,她感觉压力山大。 “洛辰,我……” “依依,别怕!有洛辰在,什么都别怕。遇事,多和木修他们商量,一定没事的。依依,你做的点心最好吃,做的事……也一定会做的最好,我相信你!抽空,我就去看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呀,自己做的点心,好吃的,连点心铺子都不如,只要向做点心一样用心,事情也一定能做好。 依依突然觉得有了不少勇气和信心,毅然转身,带着院子中等候的木修、重犁、陌陌和大黄狗一起离开。 “好!我一定会做好的!” 洛辰流泪了,嘴里磨磨唧唧着,“依依,我相信你!但要保护好自己啊……”。 自依依回来以后,洛辰这百炼钢已被化为绕指柔了,英招睨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心中也是唏嘘,一个铮铮铁汉,在自己所爱人面前,竟柔软的如一面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7章 德披子民 依依带着陌陌、木修、重犁和大黄狗,化青烟离去,一行向北走,沿途照拂回迁的曦月族族民。 一行四人带着大黄狗,在一处黄沙漫漫的地方现身,顿时都被铺天盖地的沙暴,灌了一口鼻的尘沙,衣袍被刮的猎猎飞舞,连站稳脚都很困难。 落在天昏地暗、沙暴肆虐,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陌陌稚嫩的小脸,被狂风刮起的沙子打的生疼,眼睛也被迷的睁不开,耳边都是鬼哭狼嚎的风吼声,陌陌耷拉着一张臭脸,忍不住大声抱怨。 “依依,你疯了嘛?偏要在这鬼地方停下,难道……你想吃沙子?” 依依以袖掩着口鼻,指着前面踯躅行进的一队人,艰难开口。 “前面那个车队,一定是曦月族南迁的族人,遭遇这般糟糕的天气,肯定会有大麻烦,我们不去帮,谁会帮他们?” 依依说完,顶着风暴,艰难走向车队。 重犁快走两步,挡在依依面前,一脸的警备,“公主,让我先去问问”。 “不用!” 依依艰难走向车队,只见车上的篷布被刮开,被风吹的拍“啪啪”直响,角马被强拉住,在风暴中受惊烦乱,车上不断有物品被大风卷走,到处是大人叫小儿哭,已乱成了一团。 在天黑地暗的沙暴中,依依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喊,“小月,你赶紧把老弱妇孺集中一处,用根绳子牵住,千万,别刮丢了人”。 “是!爷爷” “大月和男人们,随我赶紧稳住角马,抢救物品,我们过日子的物什,不能丢啊” “是!”,一起零零碎碎的声音也附和着。 “啊!……” 随着一声惨叫,依依看见一个半大的孩子,因伸手够被风刮走的包袱,被狂风直接卷走,一路翻滚着被吹远。 “我的女儿!” 依依一把按住,要起身去追的中年妇人,“你在这呆着,我去救她”。 依依说完,就冲进风暴里,朝着女孩被吹走的方向,连滚带爬去追赶。 “公主!”,重犁大喊一声,运上仙力也追了过去。 “依依!你个大傻妞”,陌陌嘴里骂着,也想冲过去,被木修一把拉住。 大黄狗“汪汪”叫着,一下子窜了出去,去追赶依依。 木修没有说话,手上运出白色光芒,一挥手抖出一个结界,将众人、车马全都罩在里面,结界内,瞬时安静下来。 陌陌“啪”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后悔自己怎没想到这点?见结界内很黑,两指运功,点燃冥火,旁边有人送过来火把,十几只火把一亮,结界内顿时亮亮堂堂。 风沙在透明的结界外呼啸呜咽,结界内,是一片风平安静。 木修对领头的大伯说,“大伯,快点点人数,看还有没有出事的”。 大伯明白遇到了高人,忙施礼致谢,“谢大侠,出手相救,我这就去”。 大伯的声音还未落,一个妇女刺耳的尖叫声,就响彻在结界内 “我的儿子!不见了,儿子……” 这时,满身满头都是黄沙的依依和重犁,连拖带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还夹带着一些物品,进了结界,样子很是狼狈不堪。 中年妇人扑向自己的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个抱着襁褓的年轻妇人,跌跌撞撞见救回来的,没有自己的儿子,疯了一般就要往外冲。 “我的儿子!快救救我的儿子,他才一岁多呀,啊!我要去找他……” 依依一把拉住她,“大嫂,你等着,我们去找,说着,就又要往外冲” 陌陌又一把拽住依依,正色道:“依依,你留下,女人家家的,逞什么能?待着,我们男人去”。 重犁也出言迎合,“是啊,公主您留下,让属下去”。 依依一脸的焦急,倔强地甩开陌陌的手,“不行!我自己的族人,我必须管”,说着,就又往外冲。 “公主?……” 老伯和众人闻言,都惊呆了。 “别争啦,谁都不用去了” 看见结界外,嘴里托着一个小男孩的大黄狗,木修挥袖,给结界开了一道口子,大黄狗“蹭”地钻了进来,它放下小男孩,对依依摇头晃尾,一副得意洋洋的邀功样。 年轻妇人看见,是自己不知何时被风刮走的儿子,抱起小男孩,“哇哇”大哭起来。 “儿啊,你吓死娘啦,你要是有事,娘怎么对得起你爹啊?” 依依蹲下身,突然抱住大黄狗,吻着它的头,“阿黄,谢谢!好样的!”。 阿黄起初一愣,紧接着,欢快地摇着尾巴,一脸的笑眯眯,舔着依依的耳朵,心中甚是得意,觉得自己,也是只了不起的英雄狗。 “阿黄,棒棒哒!” 连平时的二魔头陌陌,也不吝啬对自己的夸奖,让阿黄更加心花怒放。 一直观察着依依的老伯,满眼疑惑,又有些激动地低声问:“敢问,您是曦月族的……依依公主吗?”。 依依起身,没有回答老伯的问题,而是眼光看向木修巴巴求救,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要能帮助族民,安顿好他们的生活就行,太过张扬,会让自己将来骑虎难下,她真不想当女王。 木修只是微笑点头,依依也不会撒谎,一时为了难,杵在原地不吱声。 不懂依依的心事,陌陌觉得她简直窝囊透顶,就知道在家里对洛辰耍横,一出来连连话都不敢说。 陌陌撇着嘴,带着满脸的不屑,直接替依依回答,“哦,她就是依依,曦月族的公主”。 老伯顿时流奔,激动地胡子乱颤,哽咽着声音,转身招呼身后的相亲们。 “啊!公主!真的是……我们的依依公主,老天有眼啊,我们的曦月族有希望了,相亲们,都过来,快来叩见……我们的公主殿下” 老老少少五六十口子,都面带激动,很多年老者都泪水涟涟,一起跪地,俯身叩拜,“贱民,拜见公主殿下!”。 依依顿时乱了手脚,一脸的焦急,慌忙扶这个,搀那个,“老伯起来,起来,都起来……我们都是曦月族人,当然要相互爱护”。 老伯泪流满面,仰望着依依,哭道:“公主啊,我们终于把您盼回来啦,又公主在,我们就更有信心,重建我曦月族,再不用当亡族奴啦,公主一定会带领我们,再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老伯,及众位族人,都快快请起” “公主殿下,我等……都是您的子民,老奴,可当不起一句”老伯呀” “老伯,我们都是曦月族的族人,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当着起当不起的话?都快起来” “公主!您真是活菩萨啊,我们曦月族,能有您这样……仁慈的主子,真是有福气啦” “老伯,我……” 知道依依怕当女王,陌陌年纪虽小,但却激灵活泛,见不会说谎、直来直去的依依,要开口讲实话,赶紧打断她。 “哦,各位,公主都发话了,你们还不听令吗?都起来,快起来”。 “是!谢公主殿下” 众人又扣头谢恩,呼啦啦起身,一个大肚子的年轻妇人身子起到一半,突然捂着肚子,一声痛呼。 “啊!……” 身边一个中年妇人低头看见,大肚子妇人已湿了下身,也惊呼了一声,“啊!不好了,我儿媳……怕是要生了”。 依依突然找到了理由,大声喊着,“各位,都各自去忙,我来帮忙接生”。 依依说完,就冲向大肚子的妇人,从乾坤袋带中,掏出一个大帐篷,挥手就支了起来,又拿出洛辰给她准备的全新被褥,快速铺好。 “快!把她扶进帐篷”。 大肚子妇人的婆婆见了,感动的直掉泪,“公主,这都是您的,这么好的被褥……会被弄脏的,太可惜了,还是撤了”。 “人最重要!不能撤,快,快让她躺下,准备接生” “是!谢公主” 大肚子妇人的婆婆和旁边帮忙的婆子们,都被感到的直抹眼泪,手脚不停地忙着接生,“快!去,准备热水”。 “我来!” 依依喊着,又从乾坤袋中掏出出一些锅灶,对身边的人开始吩咐。 “木修,你赶紧安排男人拾柴,马山生火烧热水,烧开就送到帐篷那,之后,再烧点热粥,给各位族人喝”。 “是!公主!” “陌陌,你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吃的,多拿点,一定让大家都吃饱” “嗯” “老伯,你带着族人,四处查看安顿一下,今夜,我们就都睡这,把车上的物品,都提前规归拢捆扎好” “是!公主殿下” “重犁,阿黄,你们再出去找找,看能不能……再找回一些被刮走的东西,毕竟以后用得着” “是!公主” “汪汪,汪汪汪” 依依敲着头,想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好,都各自忙起来,我去帮着接生”,依依说完,就风风火火往帐篷走去。 陌陌一面从乾坤袋里,往外掏东西,一面眯着黠慧的圆眼,看着简直判若两人的依依背影,摇晃着小脑瓜,表示直接看不懂。 一个只知道吃吃喝喝,贪图安逸,害怕接受改变的依依,在面对她该承担的责任时,一直冲锋在前,没有畏惧、没有斤斤计较、没有权衡利弊,一心都装着族人,她的善行都发自本心,单纯质朴,却令人感动动容。 “用劲啊,你行的……用劲,我相信你能行,你的夫君在远方,盼着你母子平安呐,加油!……不能睡,你是母亲,为了孩子,你不能睡……醒醒,我是你们的公主,我命令你,一定要母子平安!……你一定行的,再坚持一下……用劲!你行的……” 依依已经嘶哑的鼓励声,让几十个族人都泪流满面,让重犁、木修、陌陌都眼中噙上泪花,连大黄狗阿黄的眼中,都泪汪汪的。 “哇!哇!哇!” “啊!……好!好啊,好样的!你是最伟大的娘!”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及依依失态的大呼小叫声,让五六十个族人又乌压压跪了一地,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山呼声。 “公主万岁!万万岁!公主万岁!万万岁!……” 陌陌感觉脸上有东西流淌,用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在陌陌幼小的心灵中,不但对依依刮目相看,还让他看到人性的单纯美好。 陌陌心内的坚冰开始融化,开始慢慢相信,一直被他看成的阴暗世界,不光有邪恶,也有善良!不但有丑陋,也有美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8 章 璞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依依等一行离开后,英招转头看着,一直盯着依依遁走的地方,满眼哀伤,满脸忧心忡忡的洛辰,轻叹了一口气。 “洛辰,我们也该离开了,天帝已派了一千兵将,去往双钩城,你一会就可去那里,你可以……竖起曦月族的大旗,自行再招募队伍了” 转头望着师傅英招,洛辰眼睛兴奋的直放光,并有泪花在闪烁,恍惚了好一会,哽咽道:“师傅,真的?我真的可以名正言顺……恢复曦月族?可以和赫胥氏族大战一场,一较高低了?”。 看忘着激动不已的洛辰,英招心中充满担忧。 洛辰这个徒弟,为人心地淳厚,直爽仗义,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浑身的英雄豪气,英勇无匹,是个炮竹脾气,一点就着,还有一个更大的坏毛病,就是赖得动脑筋,遇事喜欢用拳头说话。 洛辰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个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人,是个争勇斗狠的狠角色,动不动就大拳头打人,他从小就是北天庭的一霸,大的小的,谁都不敢惹他。 只有英招知道,洛辰其实很聪明,粗中带细,自己教的策略计谋及阵法等,他都学的很好,只是还年轻,没有历练过,不喜欢搞弯弯绕的花花肠子,又太过于依赖自己。 洛辰也不是不懂不会,只是拳头硬,用最简单、最省事的方式,就能解决问题,他就是嫌麻烦,赖得动什么额外的心思。 英招最担心的,需要引导洛辰的,就是让他学会运用策略计谋,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成长为一个名正言顺,叱咤风云的帅才。 “洛辰,过去,你是单打独斗,胜与败、伤与不伤,甚至死与不死,都是一人的事,但是现在……已完全不同,你已带领一千多人,未来可能会越来越多,所以,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啦,你任何的草率和莽撞,都会把追随你的人,推上万劫不复的深渊” “师傅,我知道,我一定会三思而后行,绝不莽撞行事” 英招进一步引导,“好!洛辰,你离开依依很难舍、很难受,但追随你的将士,他们都有年长及年幼的家人,心中牵挂的更多,他们大多是全家的顶梁柱,一人死去,全家人或许……都无法存活” “师傅,我懂的,我一定会爱护好他们,当我的亲兄弟一般” 年轻气盛,遇事沉不住气,压不住暴躁的脾气,是洛辰最大的缺点,英招继续提醒着,“嗯,不光要说到,更要做到,你能承诺……自己做到吗?遇事要冷静,要谋动而行,要讲究策略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师傅,我承诺,绝不逞一时之勇,而将弟兄们拖进危险,师傅命令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不再肆意妄为” 英招嘴角挂上一丝欣慰,知道洛辰的承诺,那就是一诺千金,这是他最优秀的品质之一,当然他的慷慨仗义、义薄云天、英勇无畏等,也会成就他不朽的功绩,他需要的是摆脱依赖,经历更多的磨炼。 “不!洛辰,师傅还有别的任务,其他地方的情况……会更复杂,师傅会忙别处的事情,不能一直跟着你,曦月族这面的事,你要独自承担起来,是时候该独立了,该教你的,师傅都教了,你只要学会多动脑子,多思考,遇事冷静对待,就一定能做好!” “师傅,真的?让我自己带队伍吗?” 英招伸手,招出一道放着金光的圣旨,“洛辰,接天帝法旨”。 洛辰忙跪地,“臣,洛辰,接旨” “敕封洛辰,为北天庭征南大将军,命你带领将士,痛击贼寇,夺回失去的家园,钦此” “臣领旨,定不辱使命”,洛辰起身,双手接过天帝帝九渊的法旨。 将一脸刚毅的洛辰扶起,看着比自己都高都壮的徒弟,英招脸上带着一抹骄傲,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徒弟,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将军,从第一次见到小时候的他时,就已经知道他能行。 英招想起过去,洛辰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模样,那时他就是个混世魔王,打遍天庭无敌手,不但把别人打伤,自己整日也是伤痕累累。 一次自己外出历练,很久才回到北天庭,前脚刚踏进府门,依依的父亲带着洛辰的父亲,就后脚跟了进来,都是一脸的哀苦,千般哀求让他收洛辰为徒。英招从没打算收徒,也不好博好友的面子,就模棱两可故意推脱。 待到英招去拜会天帝时,两人同案喝着茶,有一个武卫端着一托盘的奏表进来,天帝指着那些竹简,开口,“英招,你看着这些”。 英招拿过奏表,看到的竟都是告发洛辰打伤人的,一个小孩打人,竟有大臣直接上表给天帝,这事也确实离谱。 “天帝,这?……” 天帝帝九渊一脸意味不明的笑,直接甩锅,“这个坏小子,很烦的,英招,你看着怎么办?”。 “臣?……”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禀告,“禀天帝,洛辰已候在殿外”。 瞥了一眼英招,帝九渊嘴角笑意更胜,“哦,让他进来”。 不一会,英招看见,一个神龙马壮、魁梧奇伟的小男孩,雄赳赳气昂昂就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带着桀骜不训,瞥看了一眼自己,对天帝帝九渊行礼。 “洛辰,见多天帝”。 看见洛辰脸上有被挠的新伤痕,帝九渊嗤笑出声,“唉!洛辰,你怎么……惹了女孩子?”。 面对天帝,洛辰也没顾及什么礼仪,马上插话解释,“天帝,打女人算什么好汉?我从不打女人,是一个比我高两头的怂货,打不过我,竟学着女人挠人,我没想到,他会这般无赖,才不小心被挠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洛辰,你来的正好,你看看,那盘子中装的……都是告你的,他们言外之意呀,就是本帝包庇了你,唉!你说说……怎么办?” 洛辰也不害怕,好像经历了也不止一次,脸上立马赔上讨好的笑,“天帝,是何等伟大的神祗!那些不知分寸的,竟拿这点小破事,来麻烦您老人家,就让天师……好好训导一下他们,看以后还敢胡写乱说?天帝,是非日日有,不听自然无,不听不看……便是了” “那就任由你,一直胡作非为?” 洛辰瞬时一脸的委屈,撅着小嘴,小声嘟囔耍赖,”天帝,我,那是……抱打不平,替天行道的”。 帝九渊瞪了一眼洛辰,转向英招,“英招,你说,拿着坏小子,怎么办?”。 英招也看明白了,这个小洛辰和天帝很熟,脾气相投,天帝的意思已不言而喻,明显就是做说客的。 看见洛辰身体强壮,地盘稳重,气息旺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英招也心中喜欢,就识趣的对天帝施礼,“天帝,就让臣……来管教他,保准以后,不再惹天帝心烦”。 帝九渊哈哈哈大笑,“哈哈哈,好!这般最好!”。 洛辰听罢,心中明白了几分,他可不想被人管着,眼光如刀瞬时瞪向英招。 英招直直迎上凛冽的目光,只两个呼吸间,就把洛辰的抖出的气焰,给硬硬压了下去,逼的他不得不放下挣扎,蔫头耷拉脑,知道自己遇到了绝对的高手。 后来,英招回复了依依的父王,同意收洛辰为徒,一转眼,也是两万多年。自己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英招早已把洛辰,当成自己的孩子教养,虽然带爱打架、不服管的他,真是不容易,废了很多心力,但看见他成长也是欢喜。 “师傅?” 洛辰回过神,望着一身英气的徒弟,又叮嘱,“洛辰,作为一个大将军,再不能逞个人之勇,更不能……图一时之快”。 “是!师傅,徒弟绝不会……给您丢脸,一定让您为我骄傲” “好!师傅相信你,我会给你派一个军师,他叫思慎,已随军一起去了双钩城,你去了……自会见到,切记,一定要虚心求教,务必把队伍带好,你恢复曦月族名号,是我们对南天庭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声势!” “徒儿遵命!” “师傅,会在别处……为你多方牵制,让南天庭焦头烂额,不敢轻易妄动,另外,一定你要记住,要尽可能少伤害无辜,最好能以最小的代价,给南天庭最疼的教训” “是!师傅!徒儿会谨记天帝……和您的教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79章 匡复曦月族(1) 洛辰来到了双钩城,见到了鹤发童颜、一身道袍的思慎,两人见过礼,寒暄了只一会,都觉得一见如故。 思慎手捋着白长须,一脸轻松惬意,望着洛辰问:“将军,下步,可有什么打算?”。 洛辰回答,“军师,我想了想,觉得当务之急,趁对方还没什么防备,先打一场大胜仗,扬扬生威!这样,既能敲打下对方,也能鼓舞我方士气,还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乐于投奔我方”。 “好!”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新来的队伍……还要低调呆几日,不易先露出马脚” 思慎想起,老友英招之前跟自己说,他的这个徒弟,是刚勇有余智谋不足,最是懒于用脑子,遇事总选择用简单粗暴的硬拳头,来解决纷争问题。 英招最担心,洛辰把队伍带向危险,希望自己来,帮着多加修正看管,也希望能多教导培养,使他能全面锻炼发展。 思慎笑眯眯频频点头,觉得洛辰,还是挺有想法的,不像英招说的那么不堪。 “好!将军说的有理,贫道令将士……都化成了子民模样,已分批秘密驻扎城外,对方应该不会……发现异样” 洛辰顿时喜笑颜开,“嗨,军师早已有了打算,真是太好了!军师,您说……该怎么打?”。 思慎“嗤”笑了一下,看来英招说的没错,他这个徒弟还真是很依赖,刚说正题,就犯了懒于动脑的毛病,自己真该帮他改改了。 “哦,将军觉得……该怎么打?” 皮球直接被踢回来,让洛辰有些傻眼,眨巴着眼望着思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靠,军师不就是出谋划策的吗?怎么反过来问我?那要你何用?” 洛辰在心里腹诽着,毕竟是师傅的朋友,刚见面也不好不给面子,他愣怔了好一会,开始犯头疼。 “这?……军师有什么好法子吗?师傅说了……您是足智多谋,让我好好听您的,若有什么主意……就请直接说出来,我保准照办” “哦,你师傅……有没有说过?作为一个统帅,该不该打仗?如何打?何时打?……最是该心中有数?” 洛辰直接被噎住,眼巴巴望着一直笑吟吟的思慎,想怼他还是不是个军师?但巴掌不打笑脸人,想着未来还得指望人家,况且师傅朋友的身份,自知也不敢得罪,洛辰直接没了辙。 “啊?……啊!那……好,就……先看看地图” “好!” 洛辰挥袖,招出青气氤氲的地图,眼睛看着双钩城南,和一百里外的永定城,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停滞在这附近,光在双钩城打擂台,就打了三千多年。 永定城他打下来过,但又被赫胥氏族给打了出来。 洛辰想着这四五千年,自己一直挺忙乎,整日打个不停,弄得浑身是伤,除了拿下了双钩城,是什么成果也没取得。 望着一脸悲催的洛辰,思慎心里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展颜一笑,催促问:”将军,我不了解双方的情况,只能有劳将军多费心,你可有……作战思路了?”。 洛辰转头,望向旁观人般的思慎,是一脸的懵逼,“作战思路?”。 “是啊,怎样打的下?如何守得住?怎么管的好?……都是要提前想好……和准备好的” 洛辰和师傅学过各种策略战术,只是从未用过,拳头都能解决的事,何必废那些闲心。 师傅临分别交代,过去自己我行我素可以,但现在不可以,一千多人跟着自己,若不好好谋划打算,就等于把他们拖入万劫不复。 洛辰记住了师傅的嘱托,他也许诺过,像对待兄弟们一般,对待每个追随的将士,必须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原指望师傅给自己指派的军师,能多出谋划策,自己在耍心机玩心机方面,实在是不在行,也心虚气短的厉害。 刚刚两人聊天,觉得思慎挺有水平的,洛辰这会才发现,这个军师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笑面虎,比自己更懒,啥事都不想干,还舔脸说自己不了解情况,圆滑地往回一次次踢皮球。 看来,师傅是老眼昏花了,这个军师请的,真是不咋地,也确实指望不上了。 “唉!……只能靠自己,一个英雄汉,还会被尿憋死?” 洛辰如是想着,转头瞪了一眼思慎,无可奈何说,“军师,论打仗……我在行,这样,我想想…怎么打下永定城?您老……多想想后续的事情,明早,我俩一起再碰头商议,拿出最终对策,你说,这样可好?”。 思慎笑的意味不明,“这样?……唉,将军,不瞒你说,我确实想替将军,多分担一些事情,但我对情况丝毫不了解,出的主意……纯属是闭门造车,也是无可奈何有心无力,也只能劳烦将军自己,一起多想想了,毕竟……你是统领”。 睨了一眼一脸黑线的洛辰,思慎呷了一口茶,继续道:“我可以去城内,检查一下城防,再了解一下当地情况,顺便……尝尝当地的美酒美食,时不待我,我就……不打扰将军思考了,明……见”。 看着思慎捋着长胡子,风姿翩然地走出厅堂,洛辰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僵在脸上。 洛辰终于明白了,这个军师是啥也不想管,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靠!皮球……就又给踢了回来了?这什么鸟人?城管用你管吗?想去喝酒……就直说嘛?一个修行人,竟也这般虚伪无耻!师傅呀,你是老糊涂……还是忙糊涂啦?你给我请来的……是军师?还是大爷?” 抱怨归抱怨,主意还得自己拿,一些个道理,洛辰心里懂。 “唉!谁让自己是将军呐?享多大荣耀,就得担多大责任,更要受多大的累” 于是,洛辰所在的厅堂,整夜都烛光高照,他一会趴在案上勾勾画画,一会又在地图上,摆布来摆布去,一会拧眉思索、一会手扶头、一会拍脑门、一晚上的表情,就如万花筒般变幻多彩。 思慎坐在对面的房顶,手拿着个大酒葫芦,一边喝着酒,一边透过开着的窗口,观察着屋内一会静如石雕、一会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洛辰,嘴角勾着笑意,看了一整夜。 直到看见洛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举着一卷竹简,满脸兴奋的欣赏着。 思慎嘴边的笑意更胜,举目看了看,天边已泛起的淡淡红霞。 思慎跳下房顶,收起大酒葫芦,向洛辰所在的厅堂走去,正赶上侍卫往里面送茶点。 “我来” 思慎接过装茶点的托盘,带着第一缕朝霞,迈步进入堂内。 “将军,早啊” 见思慎这么早就赶到,而自己才刚刚谋划完,感觉真是挺巧的,洛辰先是一愣,继而兴奋地走上前,抓着思慎的袍袖,硬拉着拖向书案。 “哎哎哎,别拉,翻了” 思慎嘴里喊着,弯腰漂亮的一个大弧度扭身,手带着托盘,稳稳接住掉落的茶杯和点心盘子,更绝的是,不单点心重新码放在点心盘中,连泼出的水,都被重新装回茶杯内。 思慎的动作之快、之灵敏,那可不是一般的了得,又惊得懂行的洛辰,瞪圆了眼睛。原来高手在身边,洛辰顿时卸下怨气,对思慎刮目相看。 “军师,快请坐,我已有了主意,想和你说说” “好!……哦,听侍卫说,你不让打扰,一整夜……都没喝一口水,喝点水,吃点东西,慢慢说” 洛辰是急性子,急急回话,“等不了,我不渴”。 从小就被依依跟在屁股后面,一直喂吃东西的洛辰,和依依是半斤八两的一对,最是爱吃东西。 忙了一夜,洛辰早已又渴又饿,但肩负着对追随弟兄们生命负责的使命,让他已完全废寝忘食。 更重要的是,当一个自以为周全的规划出来,会有巨大的实现感,这种感觉让整个身心,都倍感舒爽愉悦。 “军师,我觉得,我还是带着十几个武士,以打擂的名义,进入永定城,他们和我玩了三四千年,就是想把我……拖死在这里,也不会不答应。” 思慎眼中掠过一抹担忧,“那样,你会陷入危险”。 “不会的,过去……都是这样做的” “今非昔比,他们现在知道,天帝已下令,让你重建曦月族,会对你……严加加强防范的” “是,我承认,是比过去困难一些,但是,我若坚持……过去一贯的做派,他们会认为,我就是大脑简单,也没别的幺蛾子,反会让他们……放松警惕“ 见思慎沉眉思索,洛辰继续道:现在天族和魔族大战,一触即发,南天庭根本没心思,管临界的事。定然还会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现在怕临界乱的……是他们,也更惧怕天帝……这时候有所动作,我笃定,他们不敢扣留我,我不会有危险的”。 觉得洛辰分析的有理,思慎沉眉想了一下,也想听完整个计划,“将军,你……往下说说看”。 “我计划,每日都去打擂,就将跟随的十几个武士留下,换出同样数的平民,平民会提前被准备好,他们的家……许多在双钩城的,也都乐于回家。哦,城里有我们的探子,由他们来操作,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打算留多少武士?用他们做什么?” “我坚持十几天,城内的武士,就能有二百多人,再将永定城内……曦月族的族人提前发动起来,就能从内部打开城门。到时,我带领军队攻进城去,这样可大大减少,硬攻城的人员死伤,若能提前……抓了他们的领将,会让他们更是群龙无首,我们拿下永定城,付出的代价……就会更少” 思慎捋着长胡子,觉得想法超出他的想象,也有可行性,但也有一定的风险,担心也同样不少,他还要提前预估各种的可能。 “打十几日的擂台,将军,可是会很辛苦” “嗨,军师,我洛辰最不怕的……就是打擂,憋了许久,拳头早痒痒了,放心,我一定能坚持下来” “这事牵扯过多,若有一个环节……出岔子,被敌方识破,将军可是会有危险的” “这个,我也想过了,他们想抓住我,也不太容易,但是跟着我的弟兄们,怕是会更危险,我反复平衡过,这样比直接攻城,还是要损失的少,为了兄弟们的安全,只能再谋划仔细,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得人心着得天下。 思慎心中大喜,一个心中时时装着将士的将军,定会被众人拥戴。相信用不了多久,慕名的追随者一定不少。 望着气宇轩昂的洛辰,思慎觉得,若他能学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领,洛辰将来的成就,一定不输于他师傅英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0章 匡复曦月族(2) 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思慎决心好好引领一下洛辰,遂用话故意试探他。 “大丈夫立于世,靠的是光明磊落,这耍心机、弄阴谋的偷袭,可不那么光明正大呀?这一杖下来,将军的威名……可是会大大受损的,取得胜利,但丢了名声颜面,将军……可觉得划算?” 不知思慎是在试探,洛辰大手一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嗨,什么名声颜面?大爷,哦,不对,我压根就不在乎,弟兄们少受伤害,又能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再,兵不厌诈,运筹帷幄用计谋,也和耍奸诈……是两码子事。军师,你觉得……哪,还需要改进?”。 思慎脸上洋溢起笑意,知道过去洛辰最是鄙视阴谋诡计,也最厌烦耍机巧的人,因为担负着他人生命,和承担起家国重任,洛辰正服并改变着自己。洛辰离成为一个好将军,应该指日可待了。 “嗯?将军想的……已是很周全,下步……将军怎么打算”。 知道思慎不能指望,洛辰也就将自己的更详细打算,一步步了出来。 “第一步,该给探子发信,让他们……” “探子的人手,够吗?” 思慎的适时提醒,引起了洛辰的不少反思,他在地上来回踱着步,进一步补漏完善方案。 “哦,对,他们人手是不多,一下秘密找两百多人,嗯,挺困难的,怎么办呐?军师,你觉得……怎么办好?”。 不想让洛辰懒惰依赖,思慎坚持有主意也不,继续抛砖引玉地引导他独自思考。 “我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办?但知道一个理,众人拾柴火焰高” 对思慎已彻底失望,也就不敢再指望,洛辰拍着自己的脑袋,如无头苍蝇在地上乱转,被思慎一句话提醒到,顿开茅塞,脑中灵光突然闪现。 “哦,对,对呀,我可以安排跟着我的武士,与双钩城卫一起,在城内广泛去找,要回家的平民家庭,让他们给家人写封信,等这些武士进永定城后,自行找对应的平民,那些平民会更好接受安排。如此这般,不至于拖累探子精力,身份也不易暴露” 思慎眯着笑眼,看着兴奋不已的洛辰,欣赏地点头,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那,武士和平民年纪、高低、气度等均有不同,很容易被发现,那怎么办?若在永定城找不到人,人若不想回、叛变了、露馅了……怎么办?在哪、何时集合?……,总之,各种可能的预案,都需要提前想到” 面对思慎甩出的一堆问题,洛辰脑子是嗡嗡直响,真不如他挥着大拳头,痛快打一场来的畅快,但他清楚,自己是一支队伍的统领,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 “军师,我觉得……” “……” 近四个时辰后,思慎脸上挂着淡淡笑意,最终点了头,他不但认定了作战方案,也认可了统领的人,“这个洛辰思路宽泛、胸怀宽广、爱兵如子、武艺高强、学识扎实,是个好将才的苗子,他就像一块璞玉,在千琢万磨后,一定会惊艳四方” 思慎如是想着,心内满是欣慰,看着满脸疲惫,嗓子已嘶哑的洛辰,开口,“嗯,关于攻城这事,想的已基本周全,将军,你险喝口水”。 洛辰真是口干舌燥了,拿起杯子一口喝光,觉得不过瘾,又拿起水壶“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又对外大声招呼,“上茶,多上几壶”。 见洛辰露出率真一面,思慎嗤笑出声,这一次自己甩手,逼他锻炼运筹,他不但拿出了,超乎想象的绝佳方案,还让他知道,遇事需独立思考,不能光依赖别人,洛辰潜质真是不错,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表象后却是胆大心细。 “将军,也吃点东西” “不吃,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呐” 见洛辰面对正事,可谓是废寝忘食,思慎心中很是欣慰,“好,那继续,将军,拿下永定城后,你怎么打算?”。 “这个,我也想过了,不愿意留下的,我打开城门,放他们直接离去” “连永定城的将士……也都放走?放走对手,他们将来……会回来反颇,还不如……斩草除根的干净” 洛辰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唉!大多都是被迫的,为生计而已。未来还想回来打,大爷,哦,我等着就是了,谁怕谁呀?再,帝也不让乱杀无辜,都投降了……权且放他们一马”。 “哦,将军,是这样想的,那……对留下的呐?” “那当然是欢迎喽,这么大的永定城,各处都需要人” “你不怕,他们也效仿……你的做法?做了内应,从中搞破坏?”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能因噎废食,怀疑一切么?其实,归根到底,大家都想……好好过日子,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也没谁……愿意跟着找别扭,那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再,也有我们派出去的人,在各处管着事,他们想闹腾……也没那么容易。就是有,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聊” 思慎心中甚喜,英招果然收了个好徒弟,洛辰胸怀宽广,有容人之量。 “将军未来的打算?” “永定城是重要的关卡,一旦打开,向南就是一马平川,拿回丢失的疆域,就向前迈了一大步,把永定城作为大本营……最是恰当,也正因为如此,赫胥氏族带着将,一直在苦苦死守这。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的漂亮。我想拿下永定城后,就亲手插上曦月族的旗帜,对下宣布,我曦月族回来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洛辰,思慎继续问:“再之后呐?”。 “再之后,我想对四海公开招募队伍,等训练好新队伍,并理顺好永定城内的事物,根据南庭的反应,选择合适的时机,南进,继续夺回……我所有的家园” “好!” 思慎禁不住也叫了好,脸上的笑意盎然,洛辰比他想象的要强,进退有据,懂得利用时机,他可以相信,针对南庭的第一仗,一定会取得完胜,曦月族有洛辰这样的后辈,也一定会再次走向复兴。 “将军,有一些事……得提前准备,比如秘密检阅队伍……” “是!……对……我觉得的……这样好……现在就去……” “……” 送走朝霞,迎来晚霞,是一又一。 月亮从一弯月牙,长成了一个圆胖子,一切按设想的,顺利推进着…… 每日下午,洛辰大多会带着一身伤回来,思慎常会传功给他疗伤,第二日上午,洛辰又会精神抖擞地,再入永定城去打擂。 每日会送洛辰出城门,思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幽深的眸子里装满担心和心疼,知他忍受伤痛,也知他隐忍背后的不易。 洛辰遇到了高手,身上已伤痕累累,光肋骨都断了五根,他还在咬牙坚持着,每多耽误一日,计划被识破的风险就会多一分,洛辰是靠顽强的毅力,在硬挺着去继续打擂,大批武士被偷换,进了永定城。 终于等到了攻城的一日,虽然中间出现不少插曲,但好在都有预案,事情都得以一一化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让洛辰深深体会到,提前谋划准备的好处,对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思慎把自己化妆成武士,跟着洛辰提前进了永定城,他决定自己亲抓守将姒豹。 六月十五,一只冲而起的红色礼花,在永定城的空绽放,带着红头巾的武士,从躲避的各处蜂拥而出,缴了投降守军的兵器,也杀了负隅顽抗的,辘轳卷着碗口粗的几根铁链,将沉重的永定城大门缓缓打开。 洛辰带着一千多的队伍,潮水一般冲进城,顿时嘶喊声震,守城的赫胥族士兵,直接被打的晕头转向,全没有了战斗力,在四处燃烧的火光中,看见“变态魔”洛辰,一拳一个,打的反抗者脑浆迸裂,更是吓破哩,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守将姒豹酩酊大醉,搂着个衣装不全的美人,正呼呼大睡,被“啪啪”的沉重敲门声,和大喊声震醒,“将军,将军,有人攻进城了”。 “什么?是谁?” “是洛辰,带着几千号士兵,已打进来啦“ 姒豹顿时酒醒,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三四千年来,就一个洛辰在和永定城对峙,知他无非也就二三百号人,他白日还在打擂台,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样,怎么突然就攻城啦? 连滚带爬下了榻,套上靴子和一件袍子,就往外跑,还没跑到门口,一支映着月光的阴森宝剑,就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 姒豹功夫也是撩,本能向后飞掠,感觉几道剑气扫过,身上有凉凉的感觉,毕竟喝了不少酒,脚还没立稳,剑又稳稳架在他脖子上。 “我过,别动,在动,我就,真不客气了” 姒豹感觉身子冷,低头一看,自己除了一条短裤,已是一丝不挂,原来刚才的剑气,是把他的衣袍给割碎了,他赶紧双手抱紧自己遮羞。 “啊!” 一身凄厉的女子尖叫响起,一身道袍,蒙着脸的思慎,看都没看,两指一指,女子顿时躺倒,没了声息。 醉意全无的姒豹心里清楚,对手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思慎叹了口气,抖出一根捆仙绳,将姒豹捆了,在侍卫撞开门进来的一瞬,飞掠而出,在空中找到洛辰,一抖手,把姒豹扔了下去。 已看到蒙了面的思慎,从穿的道袍就能认出来,洛辰对他挥了挥手,露出阳光明媚的笑,打了下招呼,见他傲娇地飞掠走。 只听“噗通”和“嗷!”地两声,永定城的守城将军姒豹,从空中实打实跌在地上,他感觉骨头都被摔碎了,趴在地上已不能动弹。 洛辰一把抓起,要多惨有多惨的姒豹,突然想笑,觉得思慎老头也挺有趣,一个统帅三四千饶将军,只穿了短裤,就给弄了过来,这真够糗的。 “永定城的将士,你们的将军再此,还不快快缴械投降?只要放下武器,我一概善待,还执迷不悟,那就是自寻死路” “投降,我们投降” “投降……” 一传俩,俩传仨,一看统领的将军都被抓了,永定城的士兵都纷纷投降,洛辰这一杖,不但打的漂亮,还打的很快,也就半个时辰,就拿下了永定城。 从思慎的手中接过曦月族,带着重明鸟图案的族旗,洛辰插在永定城城门的旗杆上,他已是泪流满面,“噗通”跪倒,向西磕了三个响头。 “禀告国王,我们的曦月族,今日,重新建立起来了,爹,儿子洛辰,终于可以实现……您的遗愿了,你们都放心,我一定把失去的家园……全都拿回来,辅佐依依公主,照管好子民,让我们曦月族……再次崛起,并兴旺发达,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 皎洁的明月下,曦月族的旗帜熠熠生辉,随风飞舞,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在为优秀的辈鼓掌,又像是在殷殷嘱停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1章 天意弄人(1) 如烟往事空嗟叹 造化弄人因果现 在周公书房侍候,宫婢是分两班轮值的,舞主动承担起,所有宫婢都不愿做的白日当值,这个时段公爷不在宫中,活计主要是打扫书房。 舞会尽可能早干完,就假装收拾架上书卷,趁机偷读几眼书,舞喜欢读书,因没钱买书,也没办法得到书,因此看到书就心向往之,挪不开脚步。 别的宫婢和舞恰恰相反,都争前恐后选择公爷在宫的时段,近身服侍。 后来,从初碧唠唠叨叨的话里,舞听出,公爷已长大成人,到了该婚娶的年纪,宫婢们都在千方百计赢得公爷的恩宠,期盼近水楼台先得月,能谋得一个名分。 舞半懂半不懂其中的事情,觉得与自己没关系,心中只想当值时,想方设法多读点书。 对自己成为奴隶的现实,舞一直无法释怀,也让她更加自卑,沮丧的情绪常萦绕心间,每日不得开心颜,几乎从没有笑过。 舞不敢忘师傅的话,清楚若做的不好,就无脸见师傅,师傅也不会看重自己。 师傅对那个写“春恩”的朋友,好像很是高看一眼,都是女子,舞不想自己太没出息,决心多看书、练剑、吹笛等,绝不想比那女子差。 在舞心中,纵使再绝望,也一直存着侥幸,“或许,超脱的师傅,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奴隶身份?或许,在见到师傅之前,自己……可以……想法赎身”。 暗暗下定决心,舞想努力让自己变好,也想尽快让自己摆脱奴隶身份。 师傅过,男人做的事情,就是她应做的事。那周公年纪也不大,可以读这么多书,那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我要把书房内,该读的书……都读完” 舞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惜时如金,满脑子都是多读书,多练功和练笛,对其他的人和事,根本视而不见,丁点都没放在心上。 一起服侍周公的宫婢和寺人们,觉得和一个奴隶在一起做事,是莫大的耻辱,因此,也没人愿意搭理舞,只有他们有事或想偷懒时,才会喝斥舞做这做那。 舞从不回嘴反抗,她压根就没想过,哪些活是该做?还是不该做?想着如何偷书看,也想琢磨明白,书中讲的意思。 书房内,舞如行尸走肉般当着职。不当值的时候,舞就会拿着自己的破竹笛,在宫内到处乱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练剑。 找了三四日,舞真发现一个好地方,密集的宫殿向西,最深处有一个荒凉的湖,湖后面有一座山,山背面有一片树林,虽然也在宫墙之内,但却杂草重生,一看就鲜有人来过。 舞在树林间,找了一块空地,将野草拔掉踩平,就在那开始练武和吹笛,这片偏僻荒凉的树林,成了舞躲清净的一方净土。 白日打扫书房,下值后就去树林呆到黑,晚上就着豆大的灯光,在被窝中,读偷拿回来的书,日子过得也算平静,舞就这样,渐渐适应了宫中生活。。 好日子没过几,一日,最后擦完书房地面的舞,靠着书架坐在地上,被书上的壮美河山所陶醉,一时物我两忘入了神。 临近晌午,周旦破荒回了宫,直接快步走进书房,后面跟着君宝,一踏进书房,就看见一脸陶醉的舞,靠坐在书架边专注读书。 君宝一脸怒色,要冲上前,被周旦伸手拦住。 周旦静悄悄走近,心中泛起涟漪,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近十日,他忙的厉害,没看见这姑娘,他还真是想过她,连昨日的梦里,都有她忽闪着大眼睛,和自己很没规矩的笑,今日就被抓了现校 听见一声清脆的轻咳声,舞仰头,正对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神情的公爷,舞瞪着大眼,愣愣望着周旦,直接被吓傻。 “放肆!” 见舞如此无规矩,君宝忍不住大声呵斥。 周旦扬手制止,眉头微蹙,俯视着潭水般的双眸,四目交缠,似曾相识感更甚,他嘴角抽动两下,神情变了两变,一会儿,眼神温和如水,声音柔若春风。 “舞,你想读书?” 听到公爷讲话,舞回过神,赶紧爬伏在地,请罪,“啊!?……哦,奴婢该死,偷看了公爷的书,求公爷饶恕”。 随后进来的南春,见到眼前的一幕,吓的是花容失色,忙跪地也请罪。 “公爷,是奴婢管教不严,请公爷责罚,奴婢,这就把她……送去暴室” 周旦兀自走到书架前,翻看着竹简,斜瞥了一眼南春,若无其事地问:“她的差事,可有做完?”。 环视了一下整洁的书房,南春回话,“回公爷的话,差事……倒是已完成,她身份卑微,不……”。 周旦找都一册书简,拿在手里,回身俯视着南春,脸沉似水,打断她的话。 “好啦,书,本就是给爱书人读的,既然她事情已做完,读读书,那何罪之有?本公倒真希望,宫中多些爱书之人,南春,休再提此事了” 南春实在不能理解,一向爱书如命的公爷,最是爱护自己的藏书,今日对奴婢偷动藏书,竟这般轻易饶过,还替她找很牵强的理由。 不理解归不理解,南春也不敢违悖主子,只能诺诺遵命,“是,公爷”。 复将目光转向舞,周旦心中莫名涌动欢喜,眼带惺惺相惜,温声:“舞,以后做完事,本公准你,可以来这里读书,相信你,定能爱护好这些书”。 舞猛抬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直勾勾望着目光清澈的公爷,眼中有泪花闪烁。 “公爷,真的?可以吗?” “好漂亮的眼睛!” 被舞梨花带雨般的双眸,给恍惚的愣住,周旦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猛跳了两下,话有些支吾,“当……然,本公,准你了”。 一同进书法的君宝,忙施礼插话提醒,“公爷,恐怕不妥,这里有不少表文”。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周旦,他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嗯?……这样,就让舞……在案头侍候”。 “公爷!……”,君宝和南春一口同声,张口要规劝。 周旦带着警示的眼神,扫看了一眼二人,拿着书简坐在案后,缓慢开口,“好了,本公相信她,都无需多言,舞,过来磨墨”。 “……是” 书房案头侍候公爷,是每个宫婢都挤破头力争的差事,因公爷在宫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他除了在书房处理公文,还会在那读书和习乐制曲。 书房有机密文表,进入书房的人,是要被严格审查和限制的,案头侍候的奴婢、寺人,是接近公爷最多的,也是最被信任的亲近人,一般人是绝没机会,踏入书房半步。 一个女奴进宫十日,就在公爷案头贴身伺候,这成了周公宫最爆炸的新闻,乃至王宫内都传的沸沸扬扬,舞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了众矢之地。 人在家中坐,祸从上来。 因擎爱上舞,舞前生就平白无故,遭擎后宫女人们的嫉恨,今生她又遭此霉运,当真是悲催! 案头侍候意味着,只要公爷周旦在书房,舞都要陪伴左右。 舞慢慢了解到,周公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被公认是博学广记、智谋卓着、仁孝德厚、胸襟宽广的坦荡君子,除了偶尔去辟雍听习功课外,他已经跟着临朝听政,成了周大王最器重的弟弟。 周旦更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子,舞自卖自身那日,他就是被笛声所吸引,毫不犹豫买下了舞。 三千大世界,亿万世界,每个世界都广大浩瀚如沙海,一粒沙般大的丰城,不早不晚刚刚好,因笛声牵连,两个前世的有缘人,今生再此因缘遇见。 缘深缘厚,真真儿令人唏嘘感叹! 周旦就是君七殿下子萧,堕落人间所转世托生,毕竟是家血脉,福泽深厚,也只有王家身份,才担得起他的贵重。 舞决绝跳下诛仙台之后,子萧对庭和父君心灰意冷,觉得对舞不公,不想让她独自受煎熬,他挣脱将桎梏,毅然追随心中所爱,跳下诛仙台堕落凡间。 舞在人间,比子萧六岁,那是因为她堕落凡间时,心里觉得委屈,迟迟不肯接受转世投胎,孤魂游荡抗争了一些时日,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被打下凡间。 在人间出生后,舞哭闹不止,负隅顽抗,是擎化身道士,点化她接受了入凡的命运。 嗟叹意弄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2章 天意弄人(2) 穿过诛仙台,小舞没有被罡风吹散魂魄,得以转世投胎坠落人间。 甄小舞如湖面浮萍,生而卑微,命运完全不能自控,最终,还被无情的命运之手,摆弄成了最下贱的奴隶。 子萧带着满腔的悲愤,也跟着跳下诛仙台,为的是保护那个受委屈的挚爱,他一腔真情感动上天,这一世他又遇到所爱,但已是对面不相识。 天上的一对好朋友,在人间竟成了主仆。 因笛相恋,因笛相牵。 前一生,鹿小舞会吹笛子,就是子箫教会的。 那时的小舞被追杀,翠儿拖拽着她,跳进天地相通的玄牝洞,被玄乎的风从九泉地下,直接刮上九重天,小舞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天族七殿下子萧。 鹿小舞一双纯净的大眼,瞬时刻进子萧的心中,就再也没忘记过,他暗恋了小舞一万多年。 这一生再遇见,是笛音的牵引,一模一样清泉般的清澈大眼,再次淹没了子萧托生的周旦,他感觉孤寂的心,瞬时被填满,既欢喜又悲伤,心疼的只想掉眼泪。 甄小舞卖身吹的破竹笛,就是鹿小舞在天庭用的碧玉笛,是擎天把鹿小舞的碧玉笛,带给了人间的甄小舞,为了不引来贪婪目光的觊觎,他用法术改变了碧玉笛的外貌,成了一支破竹笛。 碧玉笛是贵琰送给鹿小舞的,是愧疚自己用乾坤圈打伤了她,是从天君宝库挑选的,可是名副其实的天家宝贝,子萧就是用这支碧玉笛,交会鹿小舞吹笛的。 甄小舞自卖自身那日,吹的曲子,是鹿小舞给师傅玄元生辰,所作的《春恩》在寿辰宴上,子萧和鹿小舞曾箫笛深情合奏过。 周旦已不记得前世的事,深入灵魂的刻骨相思,牵引着迷蒙的他,寻着似曾相识的天籁笛音,把他带到甄小舞身边,开始了这一世的情缘。 书房内的炭火很旺,小舞在书房案前伺候,人勤快也有眼力见,话还不多。 当周旦忙碌时,小舞被准许可以在一旁看书,徜徉在书海中,她常常物我两忘,因此,也忽视了不少该做的活计。 每当周旦发现,不但不会计较,还会制止君宝等人的打扰,静静凝视着专注的小舞,嘴角会勾起一抹温柔,眸子有爱意涌动,是越看越欢喜。 周旦离开书房去就寝,小舞需要简单清理书房,每当收拾完,她常会留一只烛光,躲在角落再读会书。 只有这一刻,小舞觉得,时光是属于自己的。 徜徉在书海中,让小舞心静如水,凝眸休息那一刹那,常感觉有一股暖流涌进心田,如师傅温柔的吻,轻轻印在额头上,自己犹如被巨大的幸福紧紧环抱着。 小舞深深迷恋,这快乐如潮涌般的感觉,也更加热爱读书。师傅说过,读书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小舞对此坚信不已。 炭炉里的炭只剩下丝丝红光,但书房依旧比自己住的屋子暖和,因此,小舞常读书到黎明。 这一切被记挂小舞,来偷看她的周旦,都看到眼里。他不明白,一个低贱的女奴,为什么会这般拼命的读书?难道只是喜欢? 小舞有时也觉得很累,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长时间的睡眠不足,让她也觉得浑身难受,但她告诫自己,绝不能懒惰懈怠。 从擎天只言片语中,甄小舞能明显感受到,师傅对他那个女性朋友,发自内心的欣赏赞叹,每当说起,师傅眸中都会浮出一抹悲色和幽怨,像情诗中描写的相思男女一般。 甄小舞猜到,师傅喜欢那个女子,她虽然不全懂,但能感觉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这个发现,让甄小舞很是嫉妒,心中有更强的不安,为了得到擎天的青睐,更怕失去擎天,小舞竟拿前世的自己,做起了学习的榜样。 “师傅说过,那个女子不爱哭、有思想、武功高、读书多、会吹笛、会谱曲……哼!她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要做到!” 甄小舞如此想的,更是如此做的,她把自己逼的很苦,能以最好的自己见师傅,是甄小舞最单纯,也是唯一的心愿。 前一生,因白鹿族的骨血中,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潜意识羁绊,及鹿小舞心中的江湖梦牵引,让她始终没真正陷进情爱不能自拔,她爱的彷徨纠结,最终辜负了擎天的万年真情,错失了一桩好姻缘。 鹿小舞前生刚刚欠下,这一生再次遇见擎天,后世的甄小舞,便如着了魔一般,心里全是让自己更好,只是希望被擎天看得起,能够在乎她、迎娶她。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丝毫不差,当真令人唏嘘。 可叹!可怜! 可叹!人间小舞,小小年纪就满满心事,在滚滚红尘中,本就苦苦挣扎,而这份自我高要求,让她更是辛苦万分。 可怜!人间的甄小舞,她把前生的自己,当成学习的榜样,跟自己的前世,较劲比着高低。 前世鹿小舞这个年纪,是在魔二王子慕白的精心呵护下,被恣意纵容着,快乐幸福成长的。 二个小舞的童年经历,有着天壤之别,这一世的凡尘八苦,甄小舞被伤的遍体鳞伤。 周公只要在宫中,基本都是待在书房,大多只会留小舞一人服侍,他睡的比往昔更晚,二人一呆就是一整晚,无论做什么,都觉得时光美好。 心闲生余事,人闲生是非。 周公宫当差的宫婢寺人,经常会闲着无事做,凑到一起就叽叽咕咕,大多都是针对小舞的流言。 一个胖乎乎的宫婢问:“哎,你们说,公爷会不会……看上那个女奴了?”。 一个瘦巴巴的宫婢接话,“不会,那小贱奴才几岁呀,公爷怎会喜欢个……雏?嘻嘻嘻,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个矮个子宫婢接话,“哼!那可说不准,听在书房服侍的宫婢说,公爷和那小贱奴常坐在一处,一起下棋、弄乐器,还手把手,教她画画呐……哦,还不止这些,公爷还准她随便看书,还把点心,给她吃,简直说都说不完,哼!听说,公爷都快成了……侍候她的啦……”。 胖宫婢插话,“还真是的,你们看到没?公爷去哪……都会带着她,简直是……”。 “形影不离” “对对对!就是形影不离了,你们注意到没有?公爷看她的眼神,温柔的……都快能拧出水来” 瘦宫婢听罢,大惊失色地咋胡,“妈呀,真的?那碟儿和姜小姐,还不该气疯了?以后有的热闹看啦”。 一个圆眼睛的宫婢满脸的愤愤不平,“切!……物极必反,太招摇了,怕离倒霉……就不远了”。 瘦宫女应和着,“是呀,是呀,一个低贱奴隶,乱了整个规矩,一定会有人……出来管的”。 带着一个小宫婢,躲在暗处听了好一会,满脸挂着怒气的蝶儿,气的花容失色,“蹭蹭”两步窜出来。 “你们几个贱婢,在这里乱嚼舌根子,难道,是皮子紧了吗?” 看见蝶儿突然冒出来,四人宫婢吓的浑身颤抖,忙行礼请罪,“见过蝶儿姑娘,我们,我们……只是气不过,才闲扯了几句,以后再也不敢了,蝶儿姑娘,您大人大量,就饶过……我们这一回”。 蝶儿妩媚的脸,被气的绯红,一双大眼瞪的更大,眸中寒光凛冽,她俯视着几个宫婢,一脸的愤恨。 “下次,若再敢嚼舌根,胡说八道,我……我非送你们去暴室不可,还不快滚!” 蝶儿是公爷贴身侍候的大宫婢,对小宫婢有管教的权利,重要的是,这蝶儿的身份特殊,是大王一个宠嫔的表妹,也是大王亲赏给公爷的。 按照惯例,当公爷娶夫人时,会一同赐名,从侧门迎娶进新府,她半个主子的身份,自然无人敢惹。 一直跟随的小宫女,满脸担忧地望着碟儿,“姑娘,现在宫里,到处都在传这些事呐,也不知……是真是假?”。 碟儿好看的脸,因愤怒有些扭曲,气哼哼道:“哼!传,最好传的人尽皆知,直接传到大王的耳朵中。欲要她灭亡,就让她疯狂,我看她,能张扬多久?”。 蝶儿心里最是恼火,自从贱奴小舞来了以后,公爷的眼里已完全没了自己,这一段时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嫉恨事,她又不能说与人说,只能憋屈在心中,蝶儿感觉自己都快憋爆炸了。 “我恨你!贱奴甄小舞” 蝶儿嫉恨小舞,嫉恨的要死,她不明白,一个才十岁多一点小贱奴,凭什么?就能独占公爷的宠爱?她真的不服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3章 痛着你的痛 书房内,周旦坐在案后,正伸手接小舞奉上的茶,他接过杯子,立马放到案上,一把抓住小舞的手臂,揭开袍袖,察看她被冻伤的手。 瞪着惊恐的大眼,小舞忙要抽回手,“公爷!”。 周旦阴拉下脸,警示地白了一眼小舞,“别动!……君宝,快拿冻伤膏来”。 君宝瞥了一眼小舞,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拿了冻伤膏。 “打开!” 抓着小舞的手,周旦对君宝命令着,从打开的瓶中,挖了一团药膏,开始给小舞手上细细涂抹。 小舞如坐针毡,自觉受不起这般对待,也怕谣言四起,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公爷名声不好,她用力向外抽着手。 “公爷,奴婢自己来” “不许动!” 君宝和下立的初碧和另一个宫婢,以及小舞自己都被惊呆了,眼巴巴怔怔瞧着公爷。 周旦满眼心疼之色,像照看爱不释手的宝贝一样,给小舞的手温柔地涂药,嘴里还不住嘟囔抱怨。 “出去,就不知防护一下吗?哦……是不是没有?没有,就不知道……张口要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说什么……要做最好的自己?你师傅,难道没教过你?爱已,才能及人吗?……来人,把南春叫来” 小舞不敢辩驳,满脸的无奈,又惊、又恐、又别扭地听着训。 南春进入书房,款款行礼,周旦抬起头,看着被惊圆嘴巴的南春,冷声问:“南春,小舞住的屋子,炭火可够?”。 南春被问愣,她根本没去过那,自然不知道情况,但也不敢不回话,“这?应该够?”。 周旦听罢,顿时黑了脸,睨着南春,“呼”地站起身。 “哼!你根本就不知道,前面带路,本公,亲自去看看” 周旦说完,就迈步往外走,初碧赶紧追上,将一件皮氅给他披上,并含情脉脉地帮他系上带子。 南春赶紧起身,拦住周旦的去路,“公爷,您不能去那腌臜的地方,奴婢多派些炭……就是了”。 小舞也不想事态闹大,也赶紧追过去,胡编乱蒙道:“公爷,奴婢的住处……有炭,冻伤,只是旧伤,年年都犯,不打紧的”。 周旦是个既聪明又固执的人,打定主意要做事情,很少有人能拦得住,他冷“哼!”一声,径直向外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都噤若寒蝉,去往最后面的院子,那里住着宫内最低贱的奴隶。 从进小舞所住的院落,到最后进屋,周旦的眉头是越拧越紧,他指着有被子的床榻,黑着脸问小舞:“这,是你的榻?”。 因自己刚撒了谎,小舞心中惴惴不安,不敢再欺瞒,指了指没有被子的床,声如蚊蝇地回话,“是,这个……哦,我,我和同屋住在……一起”。 还用再问什么?都一目了然。 周旦看见四面透风、黑乎乎的装杂物的屋子里,连炭盆都没有,那又何谈有木炭? 两个女孩是靠挤在一张小床上,相互取暖,以熬过最寒冷的冬日,屋外更是满地腌臜,进进出出都是粗使的奴隶,作为这里的主子,竟失察至此,周旦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周旦转头,怒向自知理亏低头的南春,未颤着音命令:“南春,本公命你,立刻给小舞换一个,不差于同差宫婢所住的……单独房间,马上!” 南春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公爷,发如此大的脾气,浑身打着哆嗦,恭敬地提醒:“公爷,这……不合规矩,她是……”。 “够了!” 周旦一声怒喝,吓得南春和各跟随管事都纷纷跪倒,他咬着牙根恨恨道:“难道?你想违抗命令?本公,不是在和你商量”。 见此情景,也已跪下的小舞,忙斗胆插话,“公爷,奴婢,恕难从命!”。 脸阴沉的更厉害,周旦不解地瞪着小舞,“为什么?”。 小舞坦荡迎上,周旦怒冲冲的眸光,战战兢兢说:“奴婢,不能……留同伴……独自在这”。 周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眼里有光亮闪过,“哦,是这样,那就……两个都搬去”。 跪在一旁的南春,不得不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无奈应着,“是!”。 小舞犹豫一霎,叩头谢恩,“小舞和辛花,谢公爷隆恩!这院中的……”。 “知道啦” 打断小舞的话,周旦明白她的意思,他转身走出房间,看着跪了一片的奴隶,只见他们衣装单薄,佝偻着身子,冻的瑟瑟发抖,周旦挥手,招呼身后的宫内小尹。 “东寂” 圆滑老辣的东寂,一直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种挨骂不讨好的事,他可不愿往前凑,见直接被点名,快步到周旦身边,忙俯身行礼。 “公爷,老奴在” “你,给宫内所有住人的房间,都配上炭火,并保证他们的被子和棉衣……都够暖和,在本公宫内,绝不允许,再有人挨饿受冻,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快快去办” 东寂点头哈腰,“是!老奴遵命,这就去办”。 得到恩惠的奴隶,大多抹起了眼泪,能得到主子如人一般的对待,让他们激动不已,竞相叩头谢恩 “谢公爷慈恩!谢公爷慈恩……” 小舞跟在众人身后,偷望向周旦,眼神里有景仰、感恩和温暖,眸中噙上了泪花。 周旦突然回头,找寻那个让他牵挂和心疼的女孩,两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又撞到一起,里面都有千言万语。 辛花在新派给的、有炭炉的房间里,开心雀跃的像个孩子,原来她也有活波俏皮的一面,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白眼中,辛花自卑自己的低贱身份,眼中心中竟是沧桑苦楚,感觉自己都快忘了怎么笑。 “小舞小舞,都是借了你的光,才能住上……这么暖和,这么好的房,小舞,你真了不起” “我哪里……了不起了?是公爷仁慈,过来,我给你手涂药” 辛花很听话的来到案边,在小舞的身边坐下,伸出两只被冻伤的手,眼睛却叽里咕噜四处张望,感觉房间都不比南春的差,一只火盆,炭火正旺,烤的脸颊都热乎乎,屋内什么都有,新被褥、床幔、案几、大柜,还铺着地毯…… 辛花是越看越喜欢,脸上笑容灿烂。 瞅了一眼开心不已的辛花,小舞能体会她的快乐,因为她也很高兴,但心中也有隐隐的不安。 今日,公爷如此偏袒自己,怕是又会给公爷和自己,带来不少流言蜚语和麻烦。 小舞把周旦给的冻伤膏,轻轻抹在辛花红肿溃烂的手上,嘴里还嘱咐着,比自己大七岁的辛花。 “辛姐姐,你做事时,能戴护手时……一定要戴,手沾水后,一定要抹……我给你的膏油,你看……这都破了,一定很疼?” 辛花脸上挂满感激,耸了耸肩,回话:“小舞,我们洗衣服的,每日手都是泡在水中,不冻……是不可能的,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说的,能做就做嘛,若伤口溃烂,得了破伤风,就麻烦大了” “好,听你的,感觉你像我姐,真能唠叨” “那你,就喊我姐” “你个小东西,给个杆……还真敢往上爬,我让你乱说” “啊!……哈哈哈,辛花姐,我怕痒,别,哈哈……” “快,收回你说的话” “啊……哈哈哈,我收,收,哈哈哈……别闹了……” “……” 面对辛花的一阵瘙痒,小舞被痒的如蛇一样扭来扭去,二人笑滚在一起,大呼小叫,眼泪直流。 今夜,准许小舞回房间收拾,书房内突然没了她的身影,周旦感觉空落落的,很想去看看她,但觉得不合规矩,一直坐立不安,压抑纠结着。 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周旦还是没忍住,想去看小舞的新房间,是否准备的齐全,他禀退君宝的跟随,独自踱步到小舞住的房间外。 正巧听见小舞和辛花,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周旦停住脚步,凝望着灯光明亮的房间,嘴角勾起笑意。 只要小舞开心,周旦就感到高兴,徘徊了还一会,他毅然转身离去,小舞难得如此轻松过,就让她好好享受,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简单快乐。 周旦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不远处紧咬着嘴唇的南春眼中,她脸上流溢着气恼失落,和一抹相思哀怨。 闹了好一会,辛花拉了拉弄乱的衣服,又帮小舞捋平乱了的头发,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的开口。 “小舞,自从你来后,我觉得,活的有了盼头,是你……让我又敢……期待未来,小舞,如果你不嫌我笨,我们做一生的朋友,好不好?” 反握着辛花的手,小舞眸中都是坚定,“好!辛花姐,我们就做一生的好朋友,好好活出个人样,虽然,我们身份低贱,但做什么事情,都要比别人做得更好,赢得别人尊重,得靠我们自己”。 “好,小舞,我听你的,你再教我……识字” 一方斗室内,同甘共苦的小姐妹,因生活环境的改观而开心不已。 周旦很在意小舞的冻伤,也喜欢给她手上抹药,这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抹药同时,二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小舞所在的凤舞乡,人们主要靠采药为生,一日聊到小舞的家乡,聊到上山采药,两人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侃侃谈了好久。 小舞没想到,公爷对药草竟很见识,谈起各种药材时,公爷如换了一个人,身上少了老气横秋,眼中有了灵动顽皮的光彩。 聊的话题越多,二人都发现,默契的地方还真多,谈论最多的还是音乐。 周旦会用几乎所有的乐器,小舞最喜欢周旦吹萧,也跟着学了一些。 周公宫的书房内,经常会有笛子与各种乐器的合奏声,最多的还是笛箫的合奏,和谐而新鲜的乐声,伴着琅琅谈笑,常萦绕在宫殿上空。 与书房的欢声笑语截然相反,周公宫书房外,到处是怨恨妒忌的眼神,和嘀嘀咕咕的评论,甚至谩骂声。 周旦吃惊地发现,小舞读的书还真不少,二人也常常一起读书,一起探讨问题,周旦常给她讲天下形势,还引导她写文章曲赋。 小舞也发现,平日话不多,很是内向的公爷,也不再是一贯曲高和寡、清淡寂寞的谦谦君子样,一旦打开话匣,竟也是滔滔不绝,也最是好为人师。谈到开心处,也会忘乎所以,手舞足蹈,不自觉露出少年的狂娟和张扬。 小舞才十岁刚出头,本就孩子本性,活泼烂漫,因内心装了太多的东西,才一直以沉默面对人事。 二人聊熟以后,被周旦一路放纵下,都慢慢放下身份地位之别的顾忌,两少年私下俨然成了好玩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知己,笑容都爬上两个少年,原本都忧郁寡淡的脸。 只要二人在一起,小舞可以毫无顾忌的看公爷,也敢肆无忌惮地和公爷讲话,坐在一起吃东西等,丝毫不觉得别扭和逾矩,小舞甚至还敢回回嘴,耍耍小性子。 周旦不但不觉得被冒犯,还乐在其中,时时都想和小舞单独在一起,对别的宫婢寺人的侍候,是能少则少,一来怕小舞觉得别扭不自在,二来也不想有更多的谣言。 君宝没被回避,很多宫婢寺人的活计,一下甩给了闷葫芦的君宝,见到小舞诸多的僭越,也常气黑一张脸,但也不敢多言,因为公爷一直惯着护着,但看见公爷前所未有的开心,也就听之任之,渐渐也很喜欢很懂事的小舞。 和小舞一起,周旦不再感觉孤独,小舞的到来,如一束朝霞,照亮温暖了自己的心房,一扫过去忧郁的阴霾,他最喜欢看小舞嘻嘻哈哈,和自己胡闹的调皮样,感觉她是自己久违的亲人,心中踏实而幸福。 周旦看小舞的眼神,越来越温暖,也越来越莫测迷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4章 疑是仙童来 冬去春来,枯树吐出鲜嫩的绿芽,桃李也都含苞待放,初春的王宫到处生机盎然。 小舞由公爷亲自指派事务,周旦白日都会外出忙碌,不在宫时,小舞是自由的,每日会去小树林练剑和练笛。 坐在树林间的草地上,小舞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有大朵白云悠悠飘着,也有成行回归的大雁飞过。 小舞闭上眼,嗅着花草的芬芳,仰脸享受着清晨阳光的照拂,心中一片光明静好。 大好春光里,小舞正想念,更美好无匹的师傅。 听擎天吹完一首新曲子后,甄小舞忽闪着大眼,娇声问:“师傅,这曲子……可真好听!曲子的名字是什么?”。 擎天侧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小舞,“这曲子……叫《春恩》,是一个像小舞一样的女子,写给她师傅的”。 见师傅眼中掠过一抹难过,小舞赶握住他的手臂,乌溜溜的大眼滴溜转着,仰望着师傅俊朗如仙的脸,很懂事地安慰。 “那女子……真是了不起!师傅,等小舞学好笛子,将来也给师傅……写个笛曲” 手温柔抚上小舞的头,擎天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好!师傅就等着……小舞的新曲子,相信,小舞做的曲子,一定很好听!”。 想让师傅开心起来,小舞就故意调皮起来,“嗯,小舞要好好练笛,将来,一定写出……比这首更好听的曲子,献给世上……最最最……最好的师傅”。 擎天被逗乐,怜爱地捏了一下小舞的小脸蛋,嘴里应着,“好!师傅就等着了”。 想到师傅要走,小舞就又开始伤感起来。 “师傅,如果小舞能写出……好听的曲子,师傅,是不是就……” 将小舞揽入怀中,擎天一语双关、模棱两可道:“小舞想的事情……都能实现!”。 擎天也不知道答案,如果与魔族战事拖上几十日,那时的小舞或许已经死去,或许已白发苍苍,甄小舞的生命长度,不过是他的几十天。 擎天自觉无暇分身,能让甄小舞在无尽等待中,孤独过完这一生吗?自己有勇气面对衰老的老妇吗?擎天真的不知道,如何做才对?他也期待战事能尽快结束,能与甄小舞再续前缘的遗憾。 沉浸在回忆中的小舞,带着浓浓思念的纷飞情绪,百感交集地拿起破竹笛,放到嘴边幽幽吹起了《春恩》。 笛声悠扬寥阔,婉转清袅…… 笛声如天门打开,钧天广乐溢出,一串串音符刚入耳膜,就沁入体内,滋润着干渴的心田。 湖边,三个持剑短打扮的青年男子,一下都被吸引住,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就急匆匆向笛音处奔去。 这三人是现任的周大王周珷,他的贴身侍卫祎安,以及他的三弟管公周鲜。 刚走进树林,三人就远远看到,一个未带帽子的清秀小寺人(也就是太监),正微仰着头,坐在薄雾弥漫的草地上,一脸陶醉地闭眼吹笛。 清晨的阳光,在小寺人身上洒下万道金光,白皙的脸熠熠生辉,像一个仙风道骨的九天童子,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这个寺人就是小舞,这片树林就是她的秘密休憩之地,几乎每日都会来此练剑和吹笛。 周旦除了临朝听政外,还要和王族年长一些的子弟,在辟雍习学文武韬略及“六艺”。 所谓六艺就是礼、乐、射、御、书、数,是有作为男儿必学的六项本事,一个全面发展的人才,是正开创新天下的大周国,急需的人才。 小舞对有当今博学大家教导,能解疑答惑的辟雍,早已心驰神往,每每听公爷谈起,眼睛都会闪闪发亮。 周旦看在眼中,答应上进好学的小舞,今日巳时,可以去辟雍看看,为了进出方便,她换上了寺人的衣冠。 能去向往已久的辟雍瞧瞧,让小舞兴奋不已,一大早就醒了,看时间尚早,她就来到小树林练武,丝毫没有注意到,湖边竟也有三个晨起练武的男子。 一曲《春恩》被小舞吹的辽远空旷、荡气回肠,笛声中是春光明媚、蓝天白云、大雁归来,和煦春风吹绿了漫山遍野的草木,吹开了姹紫嫣红的花,吹醒了“叮叮咚咚”流淌的泉水,吹皱了万顷碧波,也吹醉了人心…… “轰隆隆”的春雷声,伴着一场突来的春雨,将世界洗刷的剔透干净,彩虹之下,是一派生机盎然的大好江山…… 三人男人的心,被笛声带到高远澄澈的天空,飞掠在辽阔壮美的山河之上,看尽旖旎春光…… 正神迷沉醉之时,笛声噶然而止,让飞扬的心,一时都不知何处安放? 感觉意犹未尽,好不难受! 三人不约而同睁开眼,看见小寺人正昂着下巴,聚精会神,指尖正戏玩着,两只绕她手指飞舞的蝴蝶,她的嘴角越挑越高,黑亮的眼眸流淌着熠熠阳光,浑身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面对大好春光,面对精灵般的童子,三人都看走了神。只见小寺人从地上站起,瞥了一眼他们,傲娇地开口。 “唉!坏家伙,既然你们……扰了我练笛,那就罚你们……陪我练武” 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让三个人面面相觑,满脸迷惑,自觉都藏的很好,怎么就会被发现呐? “难道?真是有神通的仙童,降落人间?” 玄衣劲装男子正要上前,被黄男袍子做了噤声动作,三人又齐齐望过去,才发现小寺人,是对身边的几只蝴蝶讲话。 让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小寺人以笛当剑,竟身形敏捷地练起了剑。 周大王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却看不出那是什么招式?从身形姿态看,小寺人更像是在舞蹈,与之伴舞的,是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 小寺人灵动飞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回眸嫣然一笑,眼中光彩夺目。此情此景,让天地一切的美,登时都黯然失色,让观者的心不禁沦陷…… 美! 真美! 好美呀! 小寺人一边在树间轻盈游掠,翩翩如飞,一边对蝴蝶脆脆说着话。 “哎,小蝴蝶,你们最好……还是躲远些,打伤你们……可不能怨我” “啊!” 随着一声轻呼,三人见小寺人飞旋着,用手接住一只坠落的粉碟,满眼的遗憾痛惜。 “对不起,小蝴蝶,都是我不好,你来陪我玩,我却打死了你,唉!……我怎样,才能向你赔罪呢?唉,都怨我!” “让我安葬你,我给你念《太上救苦经》,希望你来世,能投生到一个……想去的好去处,我以后呀,也常个你……念叨念叨” 小寺人一脸的懊悔样,一面嘴里兀自磨唧着,一面用木棍挖开一个小坑,将胡蝶放了进出,一会儿,一个小坟冢就已建成。 小寺人跪在小坟前,闭眼,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嘴里还絮絮叨叨,像是在念经。 周鲜看了,撇嘴,脱口而出,“切,女里女气!没有……”。 当周鲜对上祎安的眼神时,立马闭了嘴,寺人都是些被净身的男子,最怕被骂成,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祎安也是个寺人,是大王最信任的内臣,他还是不好得罪。 声音不大,还是被小舞听到,扭头瞪了一眼三人,之后又闭上眼,视若无睹地将经念完,拿起草地上的笛子、一卷竹简和帽子就要离开。 忒胆大包天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寺人,三人一时尬住了,周鲜最先反应过来,飞掠到小舞面前,伸手拦下。 “狗奴才,哪里走?快把刚才的曲子吹完,可饶你不死” “问问他是谁?来自哪?” 周大王对随侍祎安低声吩咐,他实在喜欢小寺人的笛声。 在笛声中,周珷看见了,春光里的壮美河山,这万里山河就是他呕心沥血要护佑的天下。 知道此刻,周大王还恍然如梦,觉得一切都那样的不真实,他的王宫中,何时竟有这样一个尤物,一度怀疑是天上的仙童下凡,美的超凡脱俗…… 见小舞梗着小脖子,瞪着大眼直直瞅着他,一脸的不服气,惹得周鲜来了气,伸手去抓她。 “你个狗奴才,想要……找死啊?” 见周鲜快抓住自己,小舞一个漂亮的大后仰,灵活穿过周鲜的臂下,快走离开。 只走了三四步,就又被祎安挡在身前,祎安面沉如水,尖着嗓子喝斥道:“不知死活、不懂尊卑的奴才,说,你是那个宫的?”。 小舞也沉下脸,蹙着眉,不屑一顾,也想绕过祎安。 小舞虚晃向左扑了一下身子,祎安伸手来抓,她脚点地,竹笛支撑身子,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转,从右面泥鳅一样穿过,撒腿就跑。 嘴里还一语双关地回嘴,“不知先后、不明廉耻的蠢货,怎会知礼仪德化?”。 看着祎安被耍,周鲜勾了勾嘴角,忍住笑,“呦呵,还挺有性子?祎安,可别饶过这狗奴才”。 祎安一个飞身上前,抓住小舞的肩膀。 想故技重施,祎安已不再上当,小舞记住了师傅的话,没学好本事之前,不可轻易示人,她不敢漏出并不是很好的功夫,只坚持了两三下,就祎安掐住了脖子。 祎安怒气冲冲问:“死奴才,快说,不然,我掐死你”。 小舞这才意识到,这三人可能不是普通的侍卫,自己好歹也有些功夫,这玄衣速度之快,让自己竟没法招架。 “祎安!” 周大王周珷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一直站在原处静静瞧着,直到看见祎安掐住了小舞,怕他手上没轻重,遂大喊着提醒。 扫看了一眼喊话的周大王,见其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目光如炬,有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小舞觉得,这应该是个大人物,赶紧装怂起来,小舞被掐的咳嗽起来,一副可怜巴巴样。 祎安听见警告声,松了松手,喝道:“快说!”。 “咳咳咳……哎,干嘛这么凶?王宫,可是讲王法的地方,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乐舞司的” “叫什么名字?” “咳咳,你松手,我都喘不动气,咳咳咳……哎,你武功这么高,还怕我跑了不成?是不是?……我说了,你就让我走?到了排演时间,回去晚了……是要挨打的” 觉得说的有理,祎安松开了手,“少废话,快说!”。 “小的,单名一个侯字,你想知道是那个字,“侯”,就是王侯将相的那个“侯”,是乐舞司吹笛子的乐师,前几日才进的宫。哦,对了,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乐师。你们刚才说我……女里女气,唉!我们这样的人……不都是该这样吗?唉!……,这辈子算是绝户了这实在是……令人心酸伤心,长歌当哭的事。大人,小的,说的……够全、够有诚意,那我就走啦,不能晚了,真要挨揍的” 小舞说完,撒丫子一溜烟跑了。 祎安回头,看见两个主子都忍俊不禁,管公周鲜的肩膀更是一耸耸的,马上就要憋不住笑的样子。 哪里不对劲? 祎安突然想起,小寺人只告诉他单字一个“侯”,就冲着小寺人的背影喊,“你姓什么?”。 小舞倒是很配合,痛快地回话,“姓窦”。 祎安心落了地,给周大王施礼回话,“回大王,那小寺人是乐舞司的,叫窦侯”。 “窦侯,哈哈哈……” “娃哈哈……” 周大王和管爷周鲜不约而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之大,惊的林中鸟,扑簌簌竞相飞走。 祎安被笑的迷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白是“逗猴”的意思,咬着后槽牙恨道:“一会儿,臣就去乐舞司,把那死奴才……打成肉酱”。 周鲜大笑着挖苦,“去乐舞司?哈哈哈……祎安,难道你昨夜,把酒……都喝进脑子里了?哈哈哈……”。 “这小人儿,有点意思!” 周大王止住笑声,转头看了看小小的蝴蝶坟,又望着小舞仓皇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5章 缘来是你 话舞逃开后,就径直去了辟雍。 辟雍坐落在王宫东南的一处院落内,舞拿着周旦给的一块牌子,出示给看护的守卫,是给周公送书简,就顺利进入了辟雍。 该处不是真正的辟雍,是为了王家子弟安全方便,而开设的分处,主要以传道授业为主,真正的辟雍在城郊五十里外,习学“六艺”等实地演练时,学员们才会去那里。 进入辟雍院内,舞四处打量,见院内只有一座很朴素的大殿,殿前是青石板的场地,板缝间隙,长着绿绒绒的青草,像是给青石镶了花边,殿后和院墙边周围,环绕着一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正吐着深浅不一嫩叶的绿树。 辟雍环境简单清爽,却有着令舞肃然起敬的肃穆,神圣庄严,不自觉伸手正了正衣冠,端正了举止。 最吸引舞的,是一道厚重雄浑的声音,正领着一些清脆的声音在朗读,舞第一次觉得,琅琅读书声是那么好听,韵味十足、洋洋盈耳。 来的有些早,公爷还没有到,舞就寻了学殿侧面的一棵大树下驻足。 之所以选这里,是因可以看清大门口的情景,公爷一进院,就能立马发现,最关键的是,在这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讲课,透过半开的窗子,踮起脚尖,还能看见殿内的情况。 “好!先到这,都休息一会” 听到苍老的声音完,殿内顿时喧嚣起来。 舞好奇,从敞开的窗子,向里面张望,见每个着华美衣袍的公子身边,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两三个寺人或家仆,正嘘寒问暖地侍候着笔墨和茶点。 一个临窗的绿袍贵公子突然转头,望向窗外,与舞的目光正撞到一处,二人都愣怔住,显然认出了对方。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个绿袍贵公子就是侯爷周锦年。 舞自卖自身那日,因怕别人自己冤大头,周锦年一时耍了聪明,为了省根本不在乎的五十钱,被周旦抢先买走了舞,犹如被大众“啪啪”打脸,他差点把肠子悔青。 起初,周锦年没想着要买舞,见要买笛谱的好友隽音,被舞直接轻视,他气不公,就想治治舞的傲气,后来觉得这女孩挺与众不同,真心想买时,却因一念之差,失之交臂。 见舞低头要溜,周锦年手抚窗口,一腾身,动作干净利索地从窗内跳出,“噗”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好不容易……才逮到你,想跑,没门!” 窗口一胖一瘦的两张脸,急切地向外望,掂量下身份,没敢也跟着从窗口跳出来,一同消失,不一会儿,跌跌撞撞都出现在二人面前。 舞不想也不敢惹事,晃了两下肩膀,却没能摆脱周锦年的手。 胖仆从用手指指着舞,满脸诧异,“咦?……这不是,自卖自身的那个?……”。 上下打量一下舞,瘦仆从下了结论,“就是她!惊了侯爷马的……也是她,你不是……,你?怎么穿着寺人……?”。 扫见周锦年警示的眼神,瘦仆从很机灵,把差点出舞是女的话,给硬硬收了回去。 此刻,抓饶周锦年和被抓舞,正大眼瞪眼,直视着对方对峙,眼中都有怒气和意味不明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尴尬,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突然有人跳窗,还是引来不少目光,齐刷刷都看过来,不少人发现热闹,也都围拢过来。 “大胆贱奴!见了侯爷,竟敢不行礼?” 瘦仆从尖叫了一声,让舞激灵一下反应过来,大力一甩,挣脱周锦年的手,双膝跪下并爬伏在地,借以躲避众人探寻的目光。 她不想惹人注意,若被发现她是个假寺人,可能会给自己,或许还会给周公惹事。 也不知道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意外再见到一念之差而错失的舞,周锦年嘴角抽动了两下,吞吞吐吐开口。 “哎!你,你……你那笛谱,有人还在寻,限你五日,在这里……乖乖交出来” 胖仆从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对舞指指点点,大声威胁,“侯爷,能看上……你这贱奴的东西,那是你的造化,敢违拗,定有你的好看”。 “是!贱奴,敢不遵从,爷……定饶不了你” “教训下人,本公……还能忙过来,就不劳……侯爷操心了” 突然听见周旦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冷硬,却让舞感到很安心。 其实,舞并不是害怕,心里清楚能来这里求学的,都是王家及少量贵胄的子弟,哪一个都不好惹,她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况且在这神圣的地方,能听听讲课,是她最梦寐以求的,不惹人注意才是上上策。 “起来” 周旦温和的声音,在舞耳畔轻声响起,一只白皙的大手,拉着自己的手臂往上提拉,二人目光相遇,只一瞬,周旦眸中的柔情一览无余。 柔情脉脉的眼波,显然不是对奴婢该有的神色。 这一幕入了周锦年的眼,没来头地瞬间感觉心里不得劲,想到周旦如当众如打他耳光一般,将姑娘强行买走的耻辱,此时又再次当众挑战他,周锦年不由气从心中起。 舞被买走之后,周锦年就让胖子阿福跟着打探消息,当日就知道,姑娘是被周旦买回了宫,后来又听,她被放到身边贴身伺候。 周锦年不想惹一板一眼、死心眼的周旦,因为他现在很得周大王的器重,心中有不悦也不得不放下,一来二去,也渐渐忘记了,没想到在辟雍,竟又意外再碰上。 周锦年脸色明显不悦,眼中噙着恼怒,装作若无其事般,阴阳怪气地痞气开口。 “呦,公爷,原来……这是你的贱奴呀,我,只是替朋友问问……买笛谱的事,我忙的很,哪有时间……管别的破事?千万可别误会啦”。 周锦年本是周旦的表哥,从就跟着太后的祖母,在宫中长大,搬出宫外也就一年。 在王宫中,周锦年一直和周旦的三哥周鲜和五弟周度最投脾气,三人从就是好玩伴,他们一致不喜欢周旦。 周旦从不是读书,就是摆弄各种乐器,整日道貌岸然的酸样子,极是讨人厌,根本就是个路人,最可气的是,因其博学多才,被两朝周大王树为众王家子弟,学习效仿的楷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周旦的出色,让绝大多数贪玩的王家子弟们,常被冠上玩物丧志的标签,可没少被数落挨训,所以,大家就更厌烦周旦,当他如狗屎一般,没人愿意搭理他。 周旦的五弟周度也在现场,见一个犯横,一个犯倔,忙出来打圆场。 “嗨,四哥,表哥,都是误会,哦,快开课了,都快进,哎……都散了散了” “好,都上课” 周旦脸色缓和下来,完,转脸看向舞,眼神如融化的蜜糖一样黏腻,伸手去拿舞手中的书简。 “书简……你,在这等着,一会一起回” 舞毕恭毕敬,双手递上书简,低声应着,“是,公爷”。 周旦甜腻的目光,让周锦年心里更堵的厉害,好想直接揍人,但又知道不能,气的握紧起拳头。 周度走近,拉着臭着脸的周锦年,跟着围观的众人,向殿内走去。 真是受不了! 舞架不住,坐在窗口的周锦年带着恼羞成怒,好似要凌迟了她的眼刀,一眼一眼剜她,选择躲在树后,背对着窗口低头听讲,一会儿,便随着老夫子的讲解,物我两忘。 夜晚的万花楼,灯红酒绿,欢声浪语。 周锦年召集了几个朋友,在一间修饰华美的屋内,正把酒嚎饮,有四个着薄纱的浓艳女子,正跳着香艳的舞蹈。 周锦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身侧的两个妩媚美人百般殷勤,正娇笑软语地劝酒。 刚被身旁美人灌了一杯酒的隽音,抬头看了看上座的周锦年,开口,“哎,我锦年,你今怎么啦?看起来不开心吗?谁惹你了?”。 周锦年没好气地推了一把,已半趴在身上的美人,糗着一张脸,灌了自己一杯酒,讪讪回话。 “还不是……那个周旦,他今日……唉!不了,我今日在宫里,见到那……吹笛的姑娘了” “真的!” 隽音顿时失态,手忙脚乱,一下打翻美人手中的酒,酒洒了他一身,也无心顾及,眼带期待地望着周锦年。 一个白胖胖地纨绔子弟,插话问:“自卖自身的那个?”。 周锦年恹恹地回答,“嗯,是她”。 孙二娘端着一盘菜进来,满脸带着讨好奉承的笑,“侯爷和几位公子,大家觉得……今日的菜如何?”。 下坐一个蓝袍公子,脸带谄媚,抢着开口,“很好!色香味俱全啊”。 “好,那就多吃点,做这材,可是从歌城……新弄来的厨子,那可是做过大宴的” 白胖子砸着嘴,喜笑颜开,“嗯,不错!不错!那里,果然比我们这兴隆……会吃、也懂吃的很呐”。 一个脸色苍白,眼下一道青痕的瘦弱贵公子,嬉皮笑脸地搭话。 “二娘,什么时候,从那也弄几个绝色的美人回来,让爷们也换换口味” 他的话,引来一阵迎合的哄笑声。 “好好好,会让公子们……越来越满意的” 孙二娘满脸堆笑,一边答着话,一边向姬锦年走去。 见大家都打岔,隽音从起初的兴奋,变得有些沮丧,两首如之音的笛乐,让他一想起来就心痒难耐,再一想到在王宫,脸上不觉挂上担忧。 “锦年,你见到那姑娘,终于又可以商量……买笛谱的事了。我没法进宫,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见周锦年没有吱声,隽音满脸的灰心丧气。 “唉!早知道,她那么快……就被公爷买走,我之前……就该狠狠心,先买了她,真后悔呀!要是能再听一次那笛声……该有多好?” 脸色苍白的贵公子看见隽音的失落,一挥衣袖,很有经验地给他出主意。 “隽音,这还不简单嘛,别忘了,奴隶是可以赎身的。都此生以奴隶身份死掉,再托生……就直接生而为奴的。” “那又如何?” “如何?奴隶们活着,一门心事想的就是,在死之前摆脱奴籍,为此,你让他们做啥事,都会心甘情愿。你们想呀,那姑娘的爹……根本没能力帮她赎身,要赎身……就只能靠她自己。” 周锦年没好气插话,“别啰嗦,正题”。 “正题就是,赎身需要什么?嘿嘿,当然是钱喽,花点钱买那笛谱……还是难事吗?” 白胖子也插话进来,“明海,你的,花钱买笛谱有可能,但赎身就不一定了” 叫明海的公子反问,“三胖,你何来此话?”。 “你想想么,那日,周公问都没问,让人直接就买下姑娘,周公可是个爱乐之人,有这么个知音在身边,你觉得他会同意……让她赎身吗?” “你的,有些道理,那怎么办好?“ “我觉得,锦年直接进宫求太后,要了那姑娘,周旦再不舍得,敢不同意?哦,倘若问起理由,就……想学吹笛,若太后不信,就让姑娘给吹上一曲,太后最疼锦年,定会应允的” “三胖,你这主意不错,姑娘那双眼睛……长的着实美,锦年要回去,正好……开个花苞,嘿嘿嘿,好!一举两得喽。哼哼,转来转去,那姑娘终究还是,咱侯爷的囊中之物” 明海嘿嘿淫笑着,完,就嬉皮笑脸地和身边美人逗闹到一处。 给周锦年添了新茶,孙二娘低声提醒,“侯爷,喝口茶,公子命令二娘,多提醒侯爷……要少饮酒,也少和姑娘混在一起,侯爷还在长身体,一些事……要适可而止”。 气恼地瞥了一眼孙二娘,周锦年不满道:“二娘,别老拿我哥压我,要管我……让他自己来,对了,我哥又去哪了?有几日没见他了”。 “哦,公子去外地……忙生意了,这兵荒马乱的,还真是让龋心” 周锦年喝了口热茶,嘴里兀自嘟囔着,“他就是……钻钱眼里了,只知道赚钱赚钱,也不知帮父亲……分担些正事”。 “侯爷,做什么都需要钱呀,大公子做的……可都是正事” 周锦年已很不耐烦,“好了,我会知道深浅的,二娘,你也认识那个姑娘,你……三胖的主意如何?”。 孙二娘敛眸,沉思一下,“侯爷,那姑娘……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毕竟是周公亲买的奴隶,还是别去惹事”。 周锦年肝火顿起,愤愤不平道:“哼!他,就一个酸腐书生,有什么了不起?敢当众羞辱爷,怎能咽下这口气?轻易就善罢甘休?”。 明海呷了一口酒,插话进来分析,“就是嘛,现在谈放弃,未免为时太早。周大王越欣赏周公,管公和蔡公等众人……就越讨厌他,加上他迟迟不肯答复,大王欲指婚的元帅之女,大王怕是已心生不满,等着,他不会有好果子的”。 一直蹙着眉头,着蓝锦袍的公子插话,“那可不一定,不上大王,会改指婚给别的公爷呐?”。 “不可能,大王已经……,嗨,反正,轮不到他……为所欲为的。好了,咱们不谈这些恼饶事了,来,喝酒喝酒” 周锦年也跟着插话,看到孙二娘提示的眼光,也觉得有些失言,欲言又止后,岔开敏感的话题。 一直闷闷不乐的隽音,开口,“唉!只是想买个琴谱,怎就会得罪周公?”。 三胖挥着白胖的手,应和着,“是呀,一个贱奴,实在不值得……想的太复杂”。 周锦年重又抖擞起精神,“得了,不聊这个,来来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二娘,再给上些酒,也再换个带劲的歌舞上来”。 推杯换盏,莺啼燕舞。 周锦年和众纨绔们,继续着纸醉金迷的歌舞盛宴。 孙二娘无奈地叹气,摇着头离开,这个侯爷连自己的老板,他大哥周锦绣都不怕,又怎会听她的劝告? 话,周锦年的大哥周锦绣,是西平侯周仓庶出的长子,虽非一母同胞,但他对周锦年却疼爱非常,在丰京边做生意,边陪伴照顾他。 周锦绣生意遍布多个行当,都做的风生水起,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暗中替父亲打探消息,万花楼就是他笼络权贵,探听消息的掩护之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6章 想赎身 回到宫中的小舞,面对周旦质疑的目光,主动交代了,和周锦年是怎样认识的以及叫隽音的公子,如何想买笛谱的事 小舞交代完后,发现公爷乌云密布的脸上,顿时雨过天晴。 把上午去小树林练剑的时间,改成去辟雍偷听夫子讲课,练剑改到凌晨,一日的时间排的很满,小舞变得更加忙碌。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个世界真的广袤奇妙 小舞通过父子听讲,才发现什么叫博学多识什么是胸怀天下什么叫仁德博爱 夫子讲的道理,是自己看书,根本无法理解透彻的,小舞觉得夫子的授课声及朗读声,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她常常陶醉其中,一个更广阔高远的世界,在小舞的心中呈现。 小舞最大的烦恼,就是要常常躲着缠人的周锦年,尤其是他那两个叫阿福、阿喜的仆从。 怕啥,就来啥。 一日下学,小舞赶紧躲藏到大殿后的树林里,想等着周锦年离开再走,不想就被追过来的他和仆从,给堵了个正着。 早就安排阿福,盯着小舞的动向,小舞是天天来,但总被阿福给跟丢,气的周锦年没少踹他,近一月,才终于把鬼机灵的小舞,堵在树林里。 “喂,我说小贱奴,你躲什么躲别不识抬举呀,快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把两个笛谱卖给小爷” “不卖” 小舞斩钉截铁地拒绝,说完,就要绕行离开。 “噗”地抓住小舞的手臂,周锦年往回一带,小舞被拽的“噔噔”后退两步,眼看就要摔到周锦年身上。 小舞脚尖一点地,一个漂亮的大侧翻,稳住身形,气的拳头捏的紧紧,沉眉犹豫片刻,狠狠瞪了周锦年一眼,小舞又快步向树林外走。 周锦年真没想到,小舞能原地侧翻,稳住身形的动作干净利索,很有武功的底子。 “难道她会昆仑剑法,是真的” 周锦年作为练家子,对小舞竟生出惺惺相惜的同道亲近感,他没有再追,而是对着小舞的背影大喊。 “哎,你说不卖就不卖呀难道,你想让你那混账爹,病死、饿死不成” 看见小舞的脚步一顿,周锦年嘴角勾起邪笑,继续大声喊着,“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做奴不挣钱,你如何能救你爹如何能救你自己”。 周锦年话音刚落,小舞已“蹬蹬”快步走到他面前,眸光冷厉,低声急急问“你怎么知道我爹病了你见过我爹”。 周锦年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要冲个贱奴撒谎撇嘴一想,这样做也对,吊着她胃口,小姑娘才能主动和自己交流。 “啊哦见过呀” 周锦年说甄光有病,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瘦成那样,还吐血,那不是病了还能是什么 小舞关心则乱,脑子没往那面想,认为周锦年见过自己的爹,心一下揪了起来。 阿福见小舞,竟敢对峙质问自家主子,不乐意了,一面就扑上来,举拳来打小舞,一面嘴里骂着。 “死奴才,敢冒犯我家小侯爷你想找死呀” 小舞耳朵一动,头都没转,迎着拳头带着的风声,一抬脚,将阿福踹飞。 摔在地上的阿福,被摔的一愣,没见小姑娘怎么反应,他怎么就趴下了明白过来后,“嗷嗷”叫着,爬起身,举拳又冲上来要打小舞。 “我打死你” 周锦年转脸,怒瞪着恶狠狠猛扑的阿福,几近咆哮,“死奴才,滚”。 “呃” 阿福直接被周锦年搞蒙,举着拳头愣住,他不明白了,自己在帮小侯爷出气,小侯爷怎么却帮起对方 小舞已噙满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周锦年,里面都是焦急之色。 “我爹,病的很厉害吗你在哪里见过他的” 小舞想起,爹之前吐了血,娘就是吐血死的,花了许多师傅和先生给的钱,都没治好。爹若病了,还没钱治,那真的是没活头了。 瞧见小舞眼中的苦楚,周锦年竟不敢面对,眼神游移躲闪,像是做了错事,勉力昂起脖子,乱编乱扯一气。 “哦我,我在街上碰见的,病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挺可怜的” 小舞听罢,再也忍不住悲痛,呜呜哭了起来。 周锦年听到哭声,心里莫名慌乱,犹豫一下又吞吐改口。 “嗨,或许,也有可能,看错了,毕竟离离的远。哎,别哭了,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小爷怎么着你了” “噗通”一声,小舞双膝跪在周锦年面前,泪流满面道“我,我可以卖笛谱,还请小侯爷先帮奴婢找到爹,并帮奴婢出宫见见”。 周锦年正得意,小姑娘好骗时,一听要帮着她找爹和冒险出宫的话,顿时傻了眼,心内冷哼,“哼,小猾头唉真麻烦”。 周锦年觉得麻烦,正想着要拒绝,但看见小舞哭的楚楚可怜,心生不忍。 转念又想,自己在隽音等朋友面前已夸下海口,若买不回笛谱,面子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自己还暗恋隽音的妹妹隽诗,若把这两份笛谱作为敲门的礼物,定会赢得心上人的喜爱,周锦年想到此,心内坚定了,要拿到笛谱的决心。 隽诗有沉鱼落雁之貌,还知书达理,以绝妙的笛技享誉丰城。一只玉笛吹醉不知多少贵公子的心仰慕求亲者是络绎不绝。 隽诗当仁不让,成了丰城才貌双全的美女,是与宰傅的独女琪琪成了不相上下的花魁人选。 隽音买笛谱,主要也是为了妹妹,有了这两支如天籁般的曲子,隽诗的声名将无人能敌。 周锦年心中有了主意,抱着膀,慵懒地靠在树干上,斜眼瞅着小舞,砸着嘴思量。 “啧啧,我说,小贱奴,你可真麻烦得了得了,你起来,我答应你,你以后,就在这等小爷的消息,不许像躲鬼一样,躲着小爷我,放心,小爷吃不了你” 小舞起身,咬着嘴唇站立一旁,心中有不安,脸上有焦虑,她心里最清楚,要想得到爹的消息和出宫,只能指望眼前的小侯爷,现在只能顺从他,小舞低声“嗯”了一声回应。 见小舞答应了,周锦年心中畅快不少,手里玩着一根小树枝,又突然问小舞。 “我说,小贱奴,你经常来辟雍做什么你主子,也不是常来这的” 小舞深低着头,两手卷着衣角,犹豫半晌,弱弱地回答,“我,我我来偷听讲学”。 周锦年一怔,一双亮圆的眼睛瞪的老大,撇嘴揶揄。 “你,能听得懂” “嗯” 周锦年又是一愣,打量了一下小舞,正如孙二娘说的,她确实挺与众不同,虽穿着寺人的简单冠袍,浑身却透着书香气,觉得小姑娘也不容易,突然想成全她的愿望。 “好好,小贱奴,以后你,就好好偷听你的课,小爷没事也懒得搭理你。你,你就不要躲来躲去了。现在,告诉小爷,你那两个笛谱要卖多少钱” 瞅了一眼周锦年,小舞敛目沉思了片刻,言道“我,我再想想,等见到我爹以后再定”。 周锦年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绝顶的聪明,她用笛谱把自己死死套牢,为她所摆布,自己想要得到笛谱,就不得不被她拖下水。 阿福看不过去了,气哼哼插话“哼死奴才,谁敢信你到时,你不会变卦”。 小舞猛抬头,眸光犀利,对阿福翻了个大白眼,水汪汪的大眼又转向周锦年。 “我不会的我甄小舞,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你们不用怀疑我” 周锦年哑然一笑,扔了树枝,“好,小贱奴,小爷,就信你一回”。 夜晚,周旦带着小舞在书房忙碌,他感觉到小舞有心事,见她眉头紧锁,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忧伤,有两次都欲言又止。 “小舞,说,有什么想问的都憋了一晚,难受不难受呀” 迎着周旦戏谑的目光,半晌,小舞还是问出心中疑问。 “公爷,宫中的奴隶们,一生,就都要老死宫中吗” 周旦拿笔的手一抖,眉头一皱,不解地望着小舞,“小舞,为什么问这个”。 为了不引起敏感的周旦的怀疑,小舞随便编了个理由。 “哦,是是昨夜,和辛花聊起这事,有疑问未解,才有此问” 目光在小舞脸上逡巡一圈,周旦敏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他一边回答,一边观察着小舞。 “哦,是这样的,大周以仁德治天下,对奴隶,自然也不会苛刻虐待,宫中的奴隶,如不是特殊的身份,能赎身的也会准予其赎身,不能赎身的,他们老了不能再当差时,就会安排些轻松活做,或直接养在一处,死后也会给安葬的” 小舞低头研着墨,周旦看见,她的眼珠在眼睑内,转来转去,那是思索和权衡的神情,果不其然,她又若无其事地问“那赎身需要很多钱吗”。 周旦也假装轻松地回答,“又不是卖奴隶,难道,还要从中挣钱对能给与赎身的,基本是按当时奴市的市价,如果家中确有困难的,给多少也是灵活的很”。 看到了小舞所有的神情,周旦料定,她有了要摆脱奴隶身份的心思,周旦知道小舞家里已没人,不会有人给她赎身。 周旦认为,小舞根本不需纠结奴隶的身份,自己和她一见如故,想一生保护她,不但没看轻过她,还视她如知音,等她长大些,就给她个名分,这样自然就是主子了,二人也能一生一世在一起。 周旦为小舞做好了未来的打算,在自己的庇护下,也没人敢招惹她,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有想赎身的想法 “小舞,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呐难道有谁许诺过,要帮她赎身” 小心眼的周旦,心内开始打起了鼓,疑心病突然就犯了。 没有发现周旦神色异常,小舞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哦,原来是这样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今日周锦年那句,“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做奴不挣钱,你如何能救你爹如何救你自己”的话,真的惊醒了小舞。 其实小舞心中一直很纠结、很自卑、很痛恨自己的奴隶身份,因深得公爷的看重呵护,过的舒服惬意,差点忘了要赎身的事,小舞不想再带着这个耻辱了。 “我能自卖自身,那我也一定能自赎自身。” “卖笛谱可以赚钱,也还会有其他可赚钱的方式,等筹够了钱,就恳求公爷赎身,自己就可以自由了。出宫后,把爹带回家,自己上山采药,定能养活好两人。” 小舞陷入沉思,也做好了打算。 周旦屈指,弹着一下小舞的小脑袋,眼中带着疑问和温柔,想让小舞的心情好起来,低声和她开起了玩笑。 “小舞,你这小脑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呀,每日只要想着,如何让自己过的开心就行,其他的就交给你旦哥哥,可好” 无人的时候,周旦有时会自称旦哥哥,都说日久生情,何况周旦对小舞是一见钟情。 前世的他就是如此,他爱的痴迷忘我,不惜舍身追寻所爱,他降落人间的目的,本就是想呵护,受委屈的心上人。 这一生真的遇见,他满心都是要好好照顾小舞。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7章 人间情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87章人间情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书房内,周旦试练一首新创作的礼乐,穿着广袖衣袍的他,两手各持一个铁锤,站在编钟排架前,如舞蹈般轻击编钟,各钟声高低响起,汇成一首激越庄重的乐曲。 每一声都直击心灵,令人瞬时忘记一切,肃然起敬。 舞手持一根长木棍,站在编钟架的另一面,望着沉醉在音乐中的周旦,有一霎的迷神。 看见周旦示意的眼光,舞用木棍敲响最下一排的大编钟,和上了雄阔的节奏。 清脆与浑厚,轻灵而幽远,相应相声,珠联璧合,妙不可言! 编钟声传遍王宫的没给角落,人人停下动作,侧耳细听,如沐浴一场心灵洗礼。 周旦和舞更是物我两忘,完全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默契潇洒,酣畅淋漓,四目交会互通心意,眉目盈盈脉脉传情,两人都走进对方的心里。 自古知音最难觅,刚好遇见了你。 “舞,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好!” “我觉得,有些地方……需要改一下” 舞拿起一只锤,敲出一串流畅清越的音符,她眨巴着大眼睛,开口问周旦。 “公爷,你觉得这样,如何?” 周旦兴奋的眼睛直放光,“好!好啊,就该是这样的,舞!你真是……我的……知音,,舞!” “……” 风带着旖旎的气息,从开着的窗口飘进来,书房内的一对少年,正演奏着修改后的编钟礼乐。 乐在其中,情也在其郑 这一幕,让窗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蝶儿,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她微眯着双眸,紧咬着粉唇,在门外来来回回焦急地踱着步,不时抬头,嫉恨的眸光剜向屋内的舞。 躲在回廊阴影里的南春,眼神空洞地望着房内房外,一脸的凄凉哀怨。 从周公爷热烈痴痴的目光中,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爱上了身边的女奴。 而那女奴笑的很明媚很开心,也带着些不解风情的没心没肺。 这一日,周公外出不在宫,舞难得一整晚,可以呆在自己的房间,辛花刚帮她洗完长发,正湿漉漉的坐在案前。 “舞,这点心……真是太好吃了!嗯?……跟大雄哥买的果仁糕,一样的好吃” 辛花坐在案边吃着点心,仰望着正擦竹笛的舞,勾起伤心往事,心中是一阵的难过。 大雄哥是辛花青梅竹马的伙伴,二人早定有婚约。 吕帅挥师向东,曾攻下辛花家的城池,作为负隅顽抗大商将士的子女,二人被虏进丰京,双双卖身为奴,辛花辗转被卖进王宫,大雄则不知卖往何处? 舞抬头,关切地问:“辛花姐,你又想大雄哥啦?”。 “是呀,也不知大雄哥……是死是活?若活着,他是否能吃饱穿暖?是不是……也老挨打?他是否,还记得我?今生,是不是……还能再见面吗?” 辛花举着点心,再无胃口,嘴里絮絮叨叨着,越越悲,大滴的眼泪“嗒,嗒”落在案上,摔的粉碎。 舞放下笛子,走到辛花的背后,伸手将她抱住,温声安慰。 “辛花姐,别难过,你都在想大雄哥,他也一样会想你的,你们俩……一定会再见面的,只要相信……就会成真!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到什么地步,都不能放弃希望,辛花姐,你对不对?” 拉起舞的手,辛花泪眼婆娑,“对!舞,你这么,就知道这么多,真是了不起!你心地又好,大杂院里的人,都还念着你的,都……你将来……一定会得到好报” 辛花比舞大七岁,觉得她哪哪都好,心里信她,爱她,也很依附她。 春冬来,转眼过了大半年。 苦难视乎远离了舞,在周旦羽翼的呵护下,她衣食无忧,人也是自由的。 每日都在精进,还能去辟雍偷听课,舞日子过的很好,但随着冬日到来,她内心的焦虑与日俱增。 周锦年带来爹生病的消息,及不啻一声惊雷般,“你要做一辈子奴隶吗?”的提醒,让舞乱了心绪,她的心已不像表面一样的平静。 原来是舞躲着姬锦年,后来正好颠倒了一百八十度,二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舞的,“找到我爹没有?”。 阎王好惹,鬼难缠。 周锦年如躲瘟神一样,千方百计躲着舞,但经常还是被逮住,他苦着一张脸,觉得舞实在难缠,一度后悔自己惹了她。 大半年时间,周锦年上课时,几乎都能见到树下,扮成寺饶舞,无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 周锦年还看见,随着夫子的讲解,舞或凝眉思索、或会心一笑,但更多的是专心聆听,物我两忘。 周锦年常会转头,望着或站、或坐、或举着伞矗立在雨中的娇身影,突然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发自内心、不做作、不虚伪的喜欢? 这个身世可怜的贱奴,对学问的孜孜追求和喜爱是发自内心的,她不为任何利益而学,唯一的目的就是喜欢,她想让自己变得知书达礼,变得更好。 这个发现,让锦衣玉食的周锦年有所触动,感觉有些许自觉形秽,他竟越来越期待看到那个身影,若一日不见,还觉得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间,原本整日想着逃学的周锦年,竟越来越少逃学,也难得沉下心,听听老夫子们到底讲了什么?怎么就把个姑娘迷的五迷三道? 舞也绞尽脑汁,和周旦侧面谈过出宫的事,被他一顿宫规不允的教导,后来,直接不许谈这个话题。 舞对周锦年的围堵,从没放弃过,虽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知道这个纨绔的来公子哥也不可靠,但也只有他,有可能帮到自己。 周锦年不似开始时,那么烦见缠饶舞,也不再刻意躲避,他发现了姑娘的新用途,那就是让她代做恼饶课业。 姑娘太贼,代做课业是有偿的,明码标价,价格还不菲,课业做的很好,也无人替代,周锦年不得不用,自觉被贱奴捞走不少钱。 代做课业就得提前交流,因此二人见面时,都会聊上一会,但开口的几句从没变过。 “去找我爹了吗?” “找了” “你撒谎” “我没有,你得信我” “……” 周锦年自认为,对舞太过纵容,使她越来越不怕自己,咄咄逼人劲,常把自己噎的不轻,哪有一点奴隶该有的样? “哼!还有求于她,爷我先……忍了,以后一起跟你算账” 周锦年不断劝着自己,被舞磨叨的,耳朵都快起了硬茧子。 听不少达官贵饶公子,尤其传出大王的一个弟弟,也对自己心心念念的隽诗,有意求婚的传闻后,周锦年有点沉不住气了,觉得得要尽快拿到笛谱,借此,向下无双的隽诗表白爱意。 拿到笛谱,就得先帮舞找到她爹,这么大的丰城,找个人谈何容易? “有困难,找大哥。” 找大哥周锦绣是最简单的途径,这么多年一贯如此,况且大哥是有求必应。周锦年打定主意,早早回了府,急匆匆直奔大哥的房间。 周锦绣一身简约便袍,正坐在案后独自下棋,旁边的水壶,正煮着香茶,冒着汩汩白汽,屋内氤氲着好闻的茶香。 “大哥” “锦……年?来,坐” 见周锦年坐下,拿起自己的茶杯,一口喝光里面的茶,周锦绣脸上漾起宠溺,一边给他添着新茶,一边连珠炮似的开。 “锦年,今日,回来的还算早,以后都这样就好了,早些睡觉对身子好,功课学的怎样?武功练得如何?父侯来信催促,让对你盯紧些,不许喝酒,不许留连烟花场所,你现在若不注意,将来……” 周锦年一听,顿觉脑仁疼,往后大咧咧一躺挺尸,听大哥闭了嘴,手拄着头,气恼地望着周锦绣,抓起案上盘中的一个香瓜,发泄似的狂咬狠嚼。 “大哥,你烦不烦啊,像个老妇人似的,唠唠叨叨个没完” “噗” 果汁喷溅了周锦年一脸,气的他一下把香瓜,“咚”地一声扔回盘郑 周锦绣嘴角笑意更胜,忙拿着帕子替他擦着脸,嘴里埋怨着,“唉!也不知慢点吃,怎么还像个孩子?唉!……罢,又闯什么祸了?”。 周锦年“呼”地坐起,瞪着溜圆大眼,撅着嘴,不忿地回答。 “哎,周锦绣,在你心里,就只知道……我会惹事生非吗?我找你,就只是为了平事?” “呵呵,你呐?” “我?……” “好好好,没事就好,来,尝尝这新茶,很稀缺的” 周锦年被堵的没话,一琢磨以前,也理不直气不壮了,自己怎么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时都不好开口提要求,但爱情的力量,战胜了一牵 “我……有事,……你,帮我找个人” “找人?” “嗯,一个醉鬼、赌徒” 周锦绣一听,觉得有些不寻常,放下手中的茶杯,打量一下周锦年,没发现什么一样。 “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周锦年翻着白眼,想把复杂的经历,用最简单的话表达出来。 “哦,我帮隽音,想买很特别的笛谱,卖笛谱的……是个被她爹卖进宫的女奴,条件就是……帮着找到她爹,还想出宫见见,就是这样喽” 听见要牵扯王宫,周锦绣不由得开口提醒,“锦年,你可不要在王宫惹事,会很麻烦的,多给点钱……不就行了?”。 “哼,钱能解决,我还找你干嘛?” “咦?”,周锦绣有些奇怪了,还有不爱钱的奴隶?他没吱声,想再听听周锦年怎么。 周锦年仗着大哥疼爱自己,又从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好好谈不拢,就耍赖耍泼,赤裸裸地开始威胁。 “哎,周锦绣,你不话,是什么意思?不想帮吗?信不信我给父侯写信,你不务正业,整日往府里带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教我学坏,还……” 周锦绣被吃定,知道这个被灌坏的弟弟,什么谎话都敢,什么荒唐事也都敢做,父侯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谎话,但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周锦年无奈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 “好了,太任性!,你要找什么样的人?” 第二日,周锦绣把找甄光的事,让手下通知孙二娘帮着寻找。 孙二娘一听,是找老相识的甄光,也知是舞找他,是担心他的病。她一面骂甄光是个混蛋,狗改不了吃屎,一面唉声叹气,感慨自己无儿无女的同时,也羡慕嫉妒的很。 周锦年不得不佩服他大哥的神通,只隔了一日,就找到了甄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8章 悲催父女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88章悲催父女曾剁掉两根手指头,甄光下过狠誓,坚决不再赌。最终还是没忍住,拿着舞的卖身钱,踏进赌场并输的精光。 甄光早已身无分文,仗着自己识文断字,还能做些记杖活计,混口饭吃,但病的经常吐血,瘦成一把骨头,如鬼般的样子实在吓人,也就没人再敢给他活计干。 一穷二白,山穷水尽。 甄光实在饿的紧,就靠乞讨点钱,或是吃客店泔水活着,晚上就在一个破庙栖身。 找到甄光的第二日,周锦年在开课前,来到舞常呆的大树下,脸上洋溢着得意,对她傲娇地率先开口 “哎,贱奴,要不要……去找你爹?想去,现在,就跟爷走” 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知道爹生病至今,已过了一年多,她对周锦年已近失望,尝试旁敲侧击求周旦,但公爷一反常态,直接瞪眼不许提这茬;也尝试自己偷出宫,每当走到眼光机敏的武卫附近,就退缩了脚步。 知道自己一旦踏出宫门,未必能找到爹,还会因违反宫规被打杀,师傅让保全自我的话犹自在耳,舞清楚,任何的莽撞于事无补,只能静待时机,可这一等就是一年,等的舞心焦绝望。 舞猛抬头,眼中已溢出泪花,激动万分,忘乎所以地抓住周锦年的袍袖,仰望着他,哆嗦着嘴唇再次确认。 “找到了?” 被舞突然的举动,给惊了一愣,周锦年低头望着,碟翼般长睫下的水汪汪大眼,竟有一霎的恍惚。 “大胆,不要命的……死奴才!” 阿福一声尖声拉气的大喊,让周锦年身子一颤,回过神,又看了看那双含泪的清澈大眼,没来头地对自己生气,没好气地回答。 “真的,想去,就走” “好好好,走,走” “等等!” 周锦年转脸,上下打量了一下舞,沉声喊住,又瞥看了一眼精瘦的阿喜,指着他和舞吩咐。 “你俩,去树林里,调换一下外袍” 阿喜顿时苦下脸,嘟着嘴,不满地声嘟囔,“啊?……侯爷,为什么呀?奴才,可是家里的独苗,奴才不穿……那不吉利的袍子”。 “你皮痒痒啦?,快滚” 胖子阿福手捂着嘴,憋着贼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阿喜千般不愿万般委屈,也不敢招惹阎王般的主子。 周锦年不常打人,但若真打起人,那真是心狠手辣! 阿喜骂咧咧着,苦大仇深地与舞调换了衣袍,见周锦年要离开,“扑通”一声跪倒,低声呜咽起来。 “侯爷,一定要早点……来接奴才啊,奴才害怕被……呜呜呜……” “贱奴,跟爷后面,装像点,若惹了麻烦,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压根没搭理阿喜的哀求,周锦年一副盛气凌人样,斜撇着舞训斥,这种欺负饶感觉很受用,姑娘平日蔫不唧地讹诈了自己不少钱,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从见第一面,感觉她就穷横穷横的,而自己直接最大的乐趣,就是专治各种不服气。 毕竟有求与人,对周锦年的话,舞自是言听计从,低头乖巧地应着“是!”。 能让舞规规矩矩的听吆喝,周锦年感觉舒坦气顺,是得意洋洋,步履飞扬。 出辟雍可以直通南侧的一处宫门,周锦年带着阿福和舞,大摇大摆地走出,不但看守宫门的武卫没阻拦,负责的门尹的还对他行礼恭送。 出了宫门,有等待的仆从牵过马,众人有些犯愁了,舞不会骑马,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两人骑一匹马?那样也会引起不远处武卫的注意。 舞自然也不愿意,被安排和别人骑一匹马,她仰望着周锦年,低声提议,“我,我……我可以试试,骑马”。 周锦年一脸的不耐烦,嘴里骂骂唧唧,“麻烦鬼,死贱奴,你以为自己是谁?骑马……是那么容易的?”。 舞不到五岁,就从假冒先生的前师傅玄元,学了一套剑法,拿着玄元做的木剑,基本没断过练剑。七岁多,又和“师傅”擎,不但学了剑法,还等到更多的指点。 认为习武已许多年,加上自己对骑马一直很向往,喜欢在马上的英姿飒爽、纵横驰骋的风姿,也曾留意过别人怎么骑马,这些让舞还是很有信心。 舞依旧执拗地坚持,“就让我试试,我想,我能斜。 周锦年有些气急败坏,半晌,对看马的仆从甩了句话,“她想找死……就随她,把阿喜的马,牵给她试试”。 马被牵过来,牵马仆从将缰绳,没好气地仍给舞,冷哼看热闹。 仰望着比自己还高的马背,手拍了拍马脖子,然后脚蹬在马镫上,手拉着马鞍一个漂亮地翻身,就稳稳坐在马鞍上。 周锦年等都被干净利索的上马动作,给惊艳的睁大了眼。 “怎么会?一个姑娘,这么利落?她功夫很好吗?” 舞一直谨记师傅的话,“未有真才之前,志向不可轻示于人,切勿养成虚荣浮华,浅鄙狭隘的毛病,要记住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舞刻意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她偷看过别人练武,那虎虎生风的样,自己是一点没有,也就一直认为,自己的武艺不咋地。 坐上马的舞,脚够不到马镫,就本能地夹紧马腹,稳住身子。马“噌”地一下窜出去,她忙拉紧缰绳,马前蹄突然就立起,舞抱着马脖子,紧紧趴在马背上,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周锦年驱马快速赶上,一个侧身捞住舞的缰绳,帮她稳住了马,嘴里气的直骂,“不知死活的贱奴,你想摔死自己吗?”。 骂归骂,看见舞因个子,而悬在马镫上的脚,转脸对牵马仆从大声命令,“你,去,给她调调马镫”。 周锦年又转头怒瞪着舞,对她翻着白眼演示,“行走时,缰绳要这样松着,要停,就稍用力勒紧,要想快,就夹马腹一下,身子随马一起动,才更稳当……”。 已了解周锦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舞对嗤骂也没放心上,一心一意边学边试边走,一会儿,就找到了窍门,在几人惊讶目光中,舞学会了骑马,骑的还挺稳当。 一行来到仙客来客店门前,有一个等在此处的仆从跑过来,对周锦年往旁边道指了指,一行转向客店后面的僻静街。 舞远远看见,一个如一张弯弓般的驼背背影,那背影柱着一根木棍,瘦的如一片树叶,每走一步都晃晃荡荡。 “汪汪,汪汪汪……” 两只同样瘦的皮包骨头的流浪狗,奋力叫着,躲着不时扫过来的木棍,被赶的节节败退。 那背影挥舞着木棍,慢慢走到三个散发着酸臭的桶边,蹲下身,伸出已看不清本色的枯手,捡桶中的剩饭菜,直接就往嘴里放。 舞已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着,从马上跳下来,腿上一软险些摔倒,她嘴唇打着哆嗦着,一步一步艰难走向甄光,步伐似有千斤重。 “爹!” 一声凄厉的喊声,让破衣烂衫的甄光一凛,感觉像女儿舞的喊声,当他缓缓转头,真的看见满脸泪水的舞时,嘴里含着一口霉烂的剩饭,愣怔住了。甄光视乎不敢确信,揉了揉昏花的眼,确认竟是真的,舞就站在自己不远处。 “爹!” 甄光突然别转头,假装不认识,柱着棍子,踉跄仓惶地向相反方向急走,他没脸见自己的女儿,更不想让女儿看到,他落魄的丑态。 “爹!别走,我是舞呀” 舞从后面抱住爹,身子慢慢滑跪了下来,大哭,“爹!舞,好不容易才出来,爹,别走!”。 摸到爹的手突然觉得不对,舞拿到眼前一看,爹左手的四根手指都齐根没了,她心疼的如万箭穿心。 “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 甄光早已泪如泉涌,他慢慢转过身,望着因他而被卖身为奴的女儿,大哭,“舞,我的孩子,你好吗?爹对不住你呀,爹该死啊……”。 父女俩抱头痛哭,跟随的几人从开始的一脸厌恶,到最后被感动的有些动容,周锦年觉得鼻子酸酸,别过头不忍再看。 这悲惨的一幕,注定会留在周锦年的脑海,让他看到歌舞升平的背后,还有很多的苦难艰辛。 周锦年心中心疼也敬佩,没有被苦难打倒的舞,她的发愤图强,至真至孝,让他很受触动。 哭了好久,父女俩都释放了不少心中的愤懑和思念,舞扶爹站起来,一脸泪水地望向姬锦年 “我想,让我爹住这,你先出钱,就算是……卖笛谱的钱” 见舞话不尊,阿福气的开骂,“你个死奴才,敢跟侯爷如此讲话,是想找死吗?……”。 周锦年黑起一张脸,对阿福一声断喝,“滚一边去!是你,想找死吗?”。 阿福不敢再言语,往后退了退,怕周锦年真揍自己,他心中愤愤然,搞不懂侯爷最近怎么了?总被个女奴给摆弄。 “好!,依你”, 周锦年完,砸砸嘴,也奇怪自己,怎么总一而再再而三向个贱奴妥协?最后认为是自己心善,可怜那挺惨的姑娘。 仙客来客栈,柜台前。 柜台伙计搞明白,是给叫花子的甄光开住房,就只直摆手,满脸嫌弃的不肯接。 “他住,不行,有钱也不行,看他病的……马上要死的样,可不能吓坏我们的客人。若死在我们店,更是晦气。哇……真臭!快走快走……” 舞恳求道:“店家,我会给他洗干净的,你就收下”。 “走走走,什么也不能收,不走是,来人,把他们撵出去” “舞,爹不住,走” “不,爹一定要住,这样,舞才能放心,以后,舞再想别的办法” “求你了,我爹可以长住这,好歹也是份收入……” “走走走,哇唔,臭死了,滚……” 扶着甄光,舞一直恳求着,伙计就是不给开房,她和甄光被两三个围过来的伙计,推推搡搡向外推。 周锦年看不下去了,“腾”地从不远处的桌旁冲过来,一拳砸在柜台上,震的瓶瓶罐罐“稀里哗啦”响。 “爷的人,你也敢不收?信不信,爷现在……就把你这店……砸个稀巴烂?” 伙计见穿着华贵锦袍的周锦年,带着三个家仆,一看舞的衣袍,顿时明白是一伙的,他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知道遇到不好惹的主,忙点头哈腰陪笑着解释。 “爷,不是不收,你看他那样子……都快不行了,实在是不方便啊,我们还要做生意的,爷……” 还没等伙计完,周锦年“啪”地一声,一掌拍在柜台上,回头恶狠狠招呼。 “砸!” 阿福手一挥,和另两仆从就开始“叮哐,哐啷”地开砸。 “爷,快住手!”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火急火燎冲了出来,明白周锦年定有来头,光门外的五匹宝马,那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拥有的,他嘴里训着柜台内的伙计。 “混账,来的都是客,快开房,一定要善待好……这位爷的客人” 阿福得到周锦年的眼神示意,很豪气地扔到柜台一颗金枣,蔑视开口:“今儿,算你们识时务,敢得罪……咳咳,这是定金,你们收好了”。 进入房间,舞忙招呼伙计打水,亲手帮爹洗了澡,洗梳头,也修剪了胡须,并叫了一碗面给爹吃,忙碌完后,安顿甄光睡下。 舞又急火火上街,给爹请了郎中,买了里外全新衣袍,当然都是周锦年付钱。 阿福一路气鼓鼓的,他就是不明白,侯爷怎么就快成为,贱奴的跟班?他有话不敢,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若侯爷有个三长二短,他们定会被大公子扒皮抽筋。 周锦年催胡子瞪眼好几遍,舞照顾甄光是手脚不停,有忙不完的事,最后他直接发了火。 “喂!贱奴,你再不回去,宫门可真要关了,私自出宫,可是要被砍头的,你不怕死,爷还怕被拖累呢,走,赶紧走” 听到舞可能会被砍头,甄光急的喘咳不止,急急催促,“舞快走,咳咳咳,你再不走,爹,可真的生气了”。 被周锦年生拉硬拽拽走,舞回头不停地交代,“爹,想吃什么,就直接让伙计送上来,钱的事……别担心,舞颖。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89章 出宫被发现 进辟雍的侧门已关闭,一行人不得不绕回王宫正门,小舞还是被看门的武卫给拦下。 周锦年对把守宫门的门尹,撒谎道:“门尹,他是本小侯爷的侍仆,要带着礼品,呈给老太后”。 一脸严肃的门尹,是一身的刚正不阿,“小侯爷可自进,但这个时段,其他外来男子……一概不能再入宫”。 “啊呀,门尹,你就通融通融呗,老太后,还等着呐” 门尹行礼,公事公办地直接拒绝,“不行!宫有宫规,请小侯爷莫要为难在下”。 正僵持着,管公周鲜带着侍卫回宫,喊住他,“锦年,这个点入宫,可是有事?”。 周锦年指着小舞说:“哦,表哥,他们不让他进,你快帮着……说句话”。 周鲜瞟向小舞,觉得有些眼熟,低头想了片刻,突然眸中微闪,想起是树林中吹笛的小寺人, 怎么穿着仆从的衣服?看着小舞娇羞低头样,周鲜突然就想歪了。 “啊?呵呵呵,锦年,什么时候……好了这口?” 看见周鲜的戏谑表情,周锦年脸腾地红到耳根,明白他所指为何,感觉此时有口难辩,竟支支吾吾起来。 “表哥,你乱想什么?待会去你那喝酒,再和你细解释,现在……” 周鲜诡异一笑,又觑了眼,记忆中美若仙子、又狡猾如狐的小舞,眼中有一抹怅然若失,他指着小舞,对门尹吩咐。 “这是本公爷……宫中的寺人,奉命出宫,与小侯爷为老祖宗置办礼物,放行” “是!” 门尹施礼,一挥手,让武卫让路放行,一行一起进了宫门。 在下马处,趁周鲜和周锦年寒暄之际,小舞慌慌张张偷偷溜走。 周鲜余光瞥见,一脸坏笑,昂起下巴,指指鬼鬼祟祟逃走的小舞,提醒周锦年。 “哎,锦年,你的那个……溜了,哈哈哈,快说,他是谁?” 周锦年又被弄了个大红了脸,“啊!?……表哥,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先去拜见祖母,一会就到表哥那,再细细说”。 这一幕,被周旦派出来,在宫门前等待小舞的君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看了个明明白白。 小舞偷溜回房间,一身仆从的衣服吓了辛花一跳,她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动作,匆匆换下衣袍,门外就听到了初碧的声音。 “小贱婢,公爷传唤” “哦” 小舞走进书房,见公爷正阴着脸,坐在案后看公文,忙施礼,“奴婢,见过公爷”。 书房内静的落针可闻,没有听到回应,小舞心需气短,老实巴交低头垂手而立,她已捕捉到异常的气氛。 良久,周旦将手中的竹简,重重落到案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接着是他冷冷的声音。 “说说,你今日……去干了什么?” 小舞猛抬头,看见周旦眸中盛着怒气,也瞥见了一旁的君宝,也气咻咻的,心里暗呼不好,自己和周锦年出宫的事,应该已被发现了。 小舞赶紧跪下身,“公爷,我?……”。 不承认是不行了,也不清楚公爷知道多少,小舞一时不知从哪说起好,但觉得也不能言无不尽,自己大半日都呆在宫外,偷出宫是要掉脑袋的大罪,也不能拖累帮助自己的周锦年。 见小舞不说话,周旦脸上的怒气更盛,硬撑着一贯的雅儒,开口,“怎么?不知道说什么了?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好,你不说,君宝,你就提醒她”。 周旦很小的时候,君宝就一直贴身保护他,自是忠心耿耿维护有加,他实在看不惯,公爷在意的人,跟别人搞的热络,何况是对王爷一直不善的两个人,心中自是气愤非常。 “你个……死奴才,你怎么敢跟周……,周小侯爷一同出宫?还这么晚回来?为什么,管公会说……说那样的话?” 君宝嘴笨,说的结结巴巴,慌乱的脸都涨红起来。 小舞一心躲着周鲜,怕被认出来,真没有听见,他和周锦年说了什么?瞪着大眼反问:“啊?……他,说什么了?”。 以为小舞是故意装傻,君宝手指颤巍巍指着她,气道:“你,到现在……还不老实?真是找打”。 周旦还真怕一个筋的君宝动粗,沉声催促,“甄小舞,快说!”。 对于心细如发的周旦撒谎,可能会失去二人间的信赖,小舞不想让周锦年被牵连,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实话实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公爷知道,小侯爷一直想买笛谱,奴婢提的条件,是让他帮着打听奴婢爹的下落。今日,知爹已病入膏肓,靠……乞食为生,小舞心里……很难过,缠着他偷带奴婢出宫,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人之错,要杀要罚……奴婢都认,只求不要牵扯他人,请公爷再宽限几日,等奴婢……把爹安顿好” 小舞想到,爹拖着病体和狗抢食情景时,不禁又泪流满面。 见小舞哭的悲切,周旦又听了解释,心内怨气放下不少,鼻子也是酸酸的,可怜的小舞面对这样一个拖累的爹,她又能怎样? “噢,你的意思,还打算出宫?你可知道,私自出宫……可是要被砍头的” “奴婢知道” “知道,还明知故犯?” 小舞满脸是泪,脸上带着三分祈求,七分坚毅,哽咽着回话:“公爷,奴婢的爹……就要死了,真的需要照顾,奴婢,无法安心待在这了,公爷是世上最仁慈的君子,请公爷开恩,准许奴婢赎身出宫,赎身的钱……奴婢有,是还少一些,但……但奴婢将来,一定会如数补上的”。 “啊!?” 听小舞要自我赎身出宫,简直如万道响雷劈下,把周旦直接劈蒙,脑子里“嗡嗡”直响,他从没想过,小舞会有这个念头,一时被惊的哑口无言。 君宝看到,公爷突然煞白的脸,知道他气愤难过,知道公爷舍不得离开小舞。 一年多来,君宝清清楚楚看到,公爷是如何关心呵护、甚至宠溺小舞的。他俩在一起时,是多么轻松快乐,公爷这段时间的笑,比他之前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见公爷眼里溢满难过,君宝既心疼又气愤,顿时怒道:“大胆贱奴,触犯宫规,还敢提无理要求,简直是无法无天,不知死活”。 知道公爷面慈心软,一般不会自行处罚犯错的宫侍,多会交到专司管理宫侍的暴室,依宫规处罚。 君宝施礼提议,“公爷,让属下把这贱奴……送到暴室,好好管教管教”。 小舞听辛花等讲过暴室的可怕,尤其是他们奴隶的身份,轻则被暴打一顿,重的会被折磨至死,她现在绝不能死。 小舞磕头央求,“公爷,请开恩,别把奴婢送暴室,再宽限一段时日,等奴婢的爹……”。 “住嘴!公爷,这贱奴不知悔改,不受些罚,不会长记性” 周旦眉头如打了结,紧抿着嘴唇,内心波涛汹涌,他是律法的推动和坚定执行者,自然明白,把小舞送到暴室,无疑让她去送死,如果不送,他心中坚守的,以法治天下的信条,又如何让他人信服? 在法与情之间,周旦陷入深深矛盾中。 “把她,拉出去,关入柴房” 周旦终是舍不得的,选择要保全小舞,这种选择让他内心很纠结痛苦,但他别无选择,他没法看到小舞受伤害。 周旦寄希望没人知道,小舞偷出宫的事,低调将她看押,就是希望看看之后的动向,也为了防止小舞再次逃出宫。 “公爷!” 君宝觉得,对小舞处罚的太轻,虽然也不希望她出事,但她确实也太忒胆大妄为,不狠狠教训一下,还不知未来会给公爷惹多大麻烦? “拖下去” “公爷,开恩啊,恩准奴婢赎身” 被一脸气愤的君宝,连拖带拽地拉走,又扔进四面透风的柴房。 “死贱奴,再敢给公爷惹事,就打断……你的狗腿” 因忙着照顾爹,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第一夜,小舞是饥肠辘辘,在漆黑的柴房孤独度过,疲惫袭来,她还是很快睡着了。 不好过的当属周旦,他是彻夜未眠,小舞那句“请公爷开恩,准许奴婢赎身出宫”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怎么都挥之不去。 周旦无心做事,呆呆孤坐,目光不经意扫到卜卦的龟壳上,突然想给小舞卜上一卦。 随着卦象出来,显示为天火同人卦象:上乾下离。 乾为体,有灾;离为体,谋事可成,小舞爻象伏吟,仅有有牢狱之忧,而主父乾位金风刚烈,是绝命之相。 从卦象看,小舞没有大的危险,也挺符合现实,周旦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从第一声笛音入耳,周旦就被震惊到,感觉自己如久旱的大地,突然隐隐听到第一声春雷,带着浓浓的期盼焦渴,等待一场久违酣畅的春雨。 从见到小舞的第一眼,周旦心中一下就装进了心疼,当然也有欣喜,像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另一半,和小舞在一起才觉得完整,苟延残喘般的生命,开始有了精气神。 小舞要走,无疑是从自己身上割肉,不对,是要把自己的心又剜走,周旦陷入痛苦中。 不能!绝不让小舞走,绝不给她赎身,放她出宫,就如同放回天空的鸟,自己就再也抓不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0章 解误会 大周国王宫,管公宫 周锦年和管公周鲜、蔡公周度正在殿内饮酒,有六个婀娜舞女,正随着鼓鼓琴瑟合奏的宫乐,轻扭腰肢翩翩起舞。 “锦年,有两年多,你没在宫中住了?” 周鲜脸上荡漾着浓浓的八卦味道,眯着眼望着周锦年,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对个小寺人,有了别样的兴趣?在宫中时,他俩可是经常一起挑逗宫婢玩,在宫外,也知他是烟花地常客,论风流多情,还真没几个能与他比肩的,怎么就突然间就变了口味? “龙阳之癖!?太不可思议了,太匪夷所思了” 周鲜脑补着,周锦年和清秀小寺人欢爱的样子,不禁哑言失笑,直拨浪脑袋瓜。 想想那小寺人,长的的确秀气,柔美的像小姑娘,轻灵的似小仙童,人也够机灵讨喜,笛子吹的也极好,确实各方面不错,但宠爱个没根的男子?这事,让周鲜是一百万个不能理解,直呼看不懂。 “那个会吹笛子,曾戏弄过自己和王兄的清秀小寺人,到底是谁?他来自哪个宫?为什么会和周锦年搞在一起?他们俩这腌臜事,不能被外人所知,这关系到王家的声誉” 这一年多,自己随王兄前线督战,寻找小寺人的事被放下,但如梦如幻的娇美,天籁般的笛音,却印在了周鲜的心里。 见周鲜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地荡来荡去,嘴角勾着不可思议的戏谑,明白他定是想歪了,想到被误解有龙阳之好,周锦年还是被弄了个大红脸,忙低下头,缀了口酒压下不安,开口急急解释。 “唉!表哥,你,你……你可别瞎想,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刚刚,你见的小仆从,其实……是个女孩” “什么?是个女孩?” “对,货真价实的女娃子,人家才十岁出头” “他不是个……小寺人?” “假扮的,有那么秀气的男子吗?” 听周锦年恹恹地回答,这个答案,完全超出周鲜之前的想象,被惊的瞪大眼睛,他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心中莫名涌出一丝兴奋,他对小寺人的印象,实在太美好了。 “那她是谁?哪个宫的?” 瞅了眼失态的周鲜,周锦年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自己这个表哥,一身的好功夫,一直跟随二表哥周大王的身边,负责战事的相关政务,他已经大婚,也在外开了新府,但还是常住在宫中。宫中多是巴结的宫婢,他是来而不拒,看见好的又不主动的,也会以各种借口占为己有,周锦年有那么一霎,担心起小舞。 “她是……周旦从大街上,亲自买回来的女奴” “你,怎么认识她?” “哦,这个女孩替爹还债,曾自卖自身,我和隽音……差点就买下她,却被……周旦抢了先,女孩笛子吹的极好,笛曲很独特。隽音想买她的笛谱,我是……受朋友所托” 周度饶有兴致地插话,“锦年表哥,你说的……可是在辟雍,四哥护着的……那个小寺人?”。 被揭了伤疤,周锦年有些小尴尬,手捂嘴轻咳两声,“嗯,是她。那日,是她被买到宫里,我第一次又见到她,本想商量买笛谱的,结果……弄的不痛快”。 “也没什么啦,嗯?……我感觉四哥,对那个小奴婢,可不是一般的好” 周度说话间,眼睛不时瞟着周鲜,他知道三哥和四哥向来不睦,从过去的父王到现在的王兄,对四哥越重视,对三哥的敲打就越多,这让对自己一直很好的三哥,感到很丢面子。 听到周旦的名字,周鲜心里都会不舒服,听到他看重的小奴婢私自出宫,很想听听是否能抓点他的把柄。 周鲜手把玩着酒杯,微眯着双眸,若无其事问:“那,怎么就出宫啦?”。 周锦年解释完,顿时有如卸重负感,被怀疑与小寺人有染,那真是丢人透顶的是,他长吁一口气,面露轻松之色。 “那小贱奴,卖笛谱的条件,就是让帮着找到她爹,所以,今日带她出宫,与她爹见面,就是这样喽” “哦,这样呀,那周旦知不知道这事?” 瞥见周鲜骨碌转的眼珠,周锦年立刻意识到,他可能要借题发挥,整治不对付的周旦,自己是在深宫长大的,还懂其中的微妙与算计。 周锦年连忙出言劝阻,“我说,表哥表弟,带小贱奴私自出宫,我可难辞其咎,咱们,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千万可别说出去,别给我惹来祸秧”。 不知周鲜心中的算盘,周度就替他一起表了态,“哎,表哥,你说哪里的话?我和三哥怎会那么做?这么想的,可不该啊”。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周鲜本想借机整整,被王兄夸赞的周旦,听了五弟周度的话,也不得不放弃,这事牵扯到周锦年,若把事闹大,别说朋友做不成,怕是还要得罪叔叔及一班亲近者。周鲜权衡得失,觉得以小失大不值得,也佯装生气恼。 “锦年,我们可是……能托生死的兄弟,怎会做不义的事?你……该罚酒三杯” “这酒……我喝,来,一起……”,周锦年连喝了三杯酒,头已有些发蒙。 周鲜闷闷喝着酒,想着小寺人自带仙气样,真真是赏心悦目,知道激灵的她是个女子,还在讨厌的周旦宫里,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周鲜喝了一口酒,幽幽开口,“说真的,那女孩的笛子,吹的确实不错,只恐,再难听到喽”。 “表哥听过?“ “听过,一小段而已“ 微醺的周锦年也有同感,沉吟半晌,感觉脑中灵光一闪现,突然抬头,长着舌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想听,也不是不能,有好东西,分享……是天经地义的,凭什么?让他一个人霸着,咱想办法把那女孩,从周旦宫里……搞出来,送到寿康宫、乐舞司,哦,总之,哪都行……” 周度拍手赞叹,“好,这样好,我还没听过……她吹笛子呢?我真想听听……到底怎个好法?”。 夺你所爱,让你尝尝心痛的感觉。 新的计谋在周鲜心中生成,周旦不是很在乎女孩吗?那就夺他所爱,让他心痛难受,也算是不错的报复,省着正如人五人六的,遂认同了周锦年的主意, “嗯,主意不错!王兄也听过她吹笛,看神情也是喜欢,一定也想再听到,这事……我去和王兄说,把小贱奴弄到乐舞司,以后咱们听曲……就方便多了” “王兄也听过?在哪?” “哦,在小树林……” 周锦年醉红的脸上满是好奇,听周鲜讲完,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有周大王这尊大佛,周旦就是再不舍,也不敢不放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1章 被罚 周公宫,柴房内 小舞思忖,公爷把自己关进柴房,看来也不想要自己的小命,爹暂时安顿好,周锦年给的一颗金枣,也够爹住些时日,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一直以来甚是疲惫,不如好好补补觉,省着胡思乱想。 已近午时,小舞还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睡的昏天昏地。 君宝故意姗姗来送饭,一见小舞还在呼呼大睡,顿时就气黑了脸,犯错的人睡的香甜,而公爷却难受的彻夜未眠,他不满地用脚踹了踹小舞。 “哼!没心没肺的东西” 小舞被踹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用手抹了抹眼睛,睡眼惺忪看清是君宝,鼻子一矜,被一阵香味吸引,眼光就落在君宝手中的食盒上。 算起来,小舞已有一天没吃东西,食盒里的饭菜香,让她肚子应景地“咕噜”鸣响着,已顾不上其他,她迫不及待伸手拿出饭菜,看都不看君宝一眼,大口往嘴里扒着饭菜,嘴里还含糊不清的抱怨。 “哎,是不是……怕我惹祸,想直接饿死我,杀人灭口啊?” 君宝瞅着狼吞虎咽,还说着怪话的小舞,简直快要把鼻子气歪,觉得她就像个街头无赖。 没办法,一物降一物。 谁让这个小人会吹笛子?公爷偏就又爱这一口?不但看重还呵护有加,连饭菜给小舞送什么,都要操着心。 “哎,甄小舞,你简直……是没皮没脸,犯了杀头罪,公爷留下你狗头,你不知感恩……还敢抱怨?” 小舞仿若未闻,吃饱喝足后,开口就直截了当提条件。 “我说,君宝宝,这夜里冷的很,不想我被冻死,就让辛花……再送条被子来” 小舞和君宝都在公爷身边贴身服侍,相处久了,偶而会相互戏弄寻寻开心,君宝宝是小舞戏弄君宝的称谓。 听小舞又喊给他起的绰号,君宝举拳假装要打,“再敢无礼,信不信,我揍瘪你,在这,别指望公爷……还能护着你”。 小舞可不想招惹君宝,昨日自己出宫,看着他比公爷还气愤,直接挑唆把自己送进暴室,想来是真生自己气了,遂不敢再逗弄他。 “好啦,怕了你啦,啥时候……放我出去?” “七老八十” “切” 说归说,气归气。 天刚擦黑,辛花抱着被子就来了,小舞知道是君宝安排的。 辛花隔着门缝,低声着急问:“小舞,昨晚,我找了你大半夜,你怎么就被关了?你犯了什么错?严不严重呀?”。 见辛花急的快要哭出来,小舞仿若无事回答,“哦,没什么,就是做错了……一点事,可能……会被关两天”。 看到小舞一脸轻松,辛花拍着心口,舒了口长气,放下不少心,寻了大些的门缝,将被子塞了过去。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都快被吓死了,那面,还有侍卫守着呢……小舞,快把被子……拿进去,晚上要盖好” “好,其实,我不冷的,就是想让你过来……说说话,我怕你担心,不知我去了哪里?” “是这样呀,小舞,拿着这个” 辛花从门缝递过来一个小包,小舞接过来打开,见是两个还烫手的红薯,还有两个半青涩的果子。 小舞从门缝看见,辛花瘦削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心、难过和疼爱,知道辛花胆子小,但她不惜冒险,给自己偷来地瓜,还要偷偷烤熟,在森严的王宫,做这些很不容易。 “小舞,快趁热吃,果子是我偷摘的,饿了就垫垫,我还会……来给你送吃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饿着” “辛花,一起吃” “我吃饱了,你快趁热吃,听话” 辛花流露的真情,让小舞很感动,她吃着热红薯,感觉暖流流遍全身,想着爹还在病床上呻吟,自己却无能为力,悲从心起,小舞流泪了。 劝得了别人,却劝不了自己。 同是天涯沦落人,辛花劝着劝着,心中也感伤不已,陪着小舞一起流眼泪。 五日,都是在风平浪静渡过的,周旦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小舞私自出宫的事,总算是平稳过去了。 未来的问题,是绝不能让小舞再踏出宫门半步,他不想再纵容她,未来闯下不可收拾的大祸。 当小舞被带回书房时,周旦望着一嘴燎泡的她,心还是软了,“甄小舞,私自出宫的大错,只关了你几日,你……还觉得委屈?”。 除了安排君宝好吃好喝照看小舞外,周旦去柴房偷看过两次,坐在小舞身边,凝望着她抱着笛子和被子呼呼大睡,觉得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只知道吃睡。 周旦眼中含情,脉脉望着睡梦中的小舞,见她睡的并不踏实,就伸手哄拍着她,心如沐浴在一倾春水中,一波一波荡漾着温柔的涟漪。 得到安抚的小舞,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混乱的梦话,“师傅……师傅,小舞想……师傅,笛子……新曲儿……”。 自古情爱多自私,背爱心而生憎嫉。 纵使饱读诗书,主张以仁德立身,堪为万世人师的鸿儒周公,亦不能免俗。 对小舞过分在意,他师傅送的那根破竹笛,周旦一直耿耿于怀。他曾亲自给小舞做了一支新玉笛,小舞却执意不收,理由是太过贵重,拿着心里不踏实。 对小舞那个只知道姓艾的师傅,周旦生出许多嫉妒怨恨,有了要收走小舞破竹笛,断她念想的打算。 周旦曾让君宝到凤舞乡私下打听过,说小舞出生连哭三日不停口,一个游方道士给念叨后,才停止哭声。后来道士还俗,救下狼嘴下的小舞,并收她为徒,小舞吹笛、练武等技能,大多是艾师傅教的。 还说,这个艾师傅差不多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长的是英俊神武,气度不凡,关键很有钱,小舞家得到过,他不少的接济。 周旦利用身份之便,打听过这个艾师傅,但都回馈说,没听说有这么个修行又还俗的道人,擎天的身份,成了一个神秘的存在。 周旦一想起,小舞英俊多才而多金的师傅,心里就不舒服,小舞越在乎他给的破竹笛,周旦就更不得劲。 前一生的子萧,这一生的周旦,都喜欢叫小舞的女孩,嫉妒着同一个人,那就是他前世的大哥-擎天。 呜呼哀哉,天意弄人。 小舞被关了五日,也昏昏沉沉睡了五日,积攒许久的疲劳恢复不少,或是睡多的缘故,起来后感觉头蒙蒙的,心也沉沉的,人意兴阑珊、无精打采。 “回公爷的话,奴婢,并不是觉得委屈,只是担心爹的病,不能扶病床头,恨自己……枉为人子女” 沙哑的声音让周旦心疼不已,之前见小舞睡的昏天黑地,好像没什么心事,原来心内却心焦如焚,看来要想让她不难过,并安心下来,就得安顿好她那个索债的爹。 “好了,本公,已安排去客店送了钱,并委托伙计帮着照料你爹,以后,你都不必……再担心这事” “啊?!……” “偌大王宫,若没有规矩,如何能管理好?纵有千般理由……也不可坏了宫规,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听周旦派人去了客店,小舞一怔后,很是感动,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可怜兮兮样,又惹的周旦一阵心疼。 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 周旦始终不明白,自己对小舞为什么会如此牵肠挂肚?难道自己爱上小姑娘了?又觉得不是,她的第一个笛音入耳,自己就被她召唤,见她的第一眼,让他感到即欣喜又心疼,难道前生有亏欠? 纠结,纠结的周旦从未停止过纠结。 为防止小舞再私自出宫,更是为阻断她与周锦年的联络,也顺便断了她对师傅的念想,周旦狠了狠心,做出自私的决判。 “甄小舞,你违反宫规……不得不罚,从今日起,罚你清扫宫内花园和甬道。没有本公令,不得踏出周公宫宫门半步。为让你专心做事反省,收走你的笛子,以此小惩大诫,再敢违抗……定严惩不贷” 小舞可以认罚,但不能接受被拿走笛子,她紧抱自己的破竹笛,泪如泉涌,磕头恳求。 “奴婢,谢公爷,但不能拿走……奴婢的笛子,呜呜呜,不能!” “君宝,把她的笛子收了” 见小舞哭的悲切,知她与竹笛形影不离,自是难过,周旦一方面心疼,一方面更加嫉妒,更容不下她心中只念着、装着她师傅,而丝毫看不见自己的好。 “是!” 君宝上前伸手拿竹笛,小舞不忍心被拿走,不得不与君宝对打了四五招。 能与君宝对上几招,还着实惊到了周旦,他之前不知道,小舞每日都在练武。 最终,小舞还是不敌,被君宝制服,竹笛被他抢走。 “公爷,为什么要奴婢的竹笛?公爷不讲理,呜呜呜……” 小舞边说,边坐在地上,很没形象地呜呜大哭。 周旦被小舞哭的心里不得劲,什么都可以迁就满足她,唯独这事不行,他绝不妥协。 “你还哭?你见过,哪个奴婢干活,身上还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犯了大错,就该好好反省,不能分心……不务正业。收你的心爱之物,就是让你好好改过,若总是这般没规矩,就别想……再拿回竹笛” 小舞听到了拿回来的希望,满脸泪水望着周旦,打起了商量。 “怎样?才能把竹笛还给奴婢?” 望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小舞,周旦很想给她擦去泪水,但转念一想,若不让胆大的她有所敬畏,未来怕是还会闯祸,故意一脸怒气说着条件。 “还给你……也不难,你只要谨守宫规……再不犯错,本公,见你真改好了,自然就会还给你” 小舞依旧不罢休,异想天开地让周旦起誓,“那公爷发誓,要说话算话”。 君宝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放肆,简直无法无天啦,竟敢……让公爷起誓?”。 小舞自觉失言,耷拉着一张臭脸,也气弱妥协下来。 “那公爷,一定要说话算话,否则……”,否则一定和你拼命的话,小舞终究没敢说出口。 周旦能猜到,小舞否则之后的意思,既然已将竹笛没收了,也懒得和她再多费口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2章 惹火上身 第二日清晨,已换上粗役衣衫的小舞,开始孤独地清扫花园和各大甬道。 纷纷的落叶扫了还落,小舞紧抿着嘴唇,如和落叶赌气一般,落了就再扫,行尸走肉般无休无止地清扫。 小舞被贬为粗使的杂役,立马成了周公宫的头等新闻,宫内寺人和宫婢们纷纷探头探脑来看,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和鄙视的表情,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哼,定是被撵出书房的,活该!” 一个小眼睛的宫婢,撇着嘴,开喷,“下贱的东西,这么小……就知媚主,爬高了……又怎样?不是一样摔下来了?我就说过,她那双眼睛……就带着狐媚的勾人样”。 一个瘦小的宫婢,满眼的狐疑,“哦?……她眼睛,挺漂亮的,也挺,清纯干净的呀?”。 小眼睛的宫婢白了瘦小宫婢一眼,“你懂个屁,她不媚主,能得到公爷的宠幸?”。 “啊!不会,她还那么小” “低贱的奴隶,想做凤凰?切!终究是只鸡,呵呵,倒大霉了?” “……” 议论声被小舞听到耳里,顿感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她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么多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自己怎么就如此招恨?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小舞还小,不明白以她低贱的奴隶身份,被公爷看上重用,就是得罪了所有自诩比她强的人。 心里气愤无处发泄,小舞只能挥舞大扫帚,把落叶扫的呼呼带风。 “喂!死奴才,你胆敢……当蝶儿姑娘的路?哎呦呦……,你敢弄脏姑娘的鞋?你想找死嘛” 一道尖细的呵斥声,让小舞回过神,抬眼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蝶儿和一个小宫婢站在自己面前,小宫婢一手叉腰,一手正指着自己谩骂。 “啊?哦……,是奴婢走神了,蝶儿姑娘,请……”,小舞说着,侧身让开甬路。 蝶儿可没想这般轻易离开,她柳眉轻挑,微眯双眸,下巴高昂,趾高气扬,阴阳怪气质问:“小贱婢,你弄脏本姑娘的鞋,这当没事人么?”。 小舞看了看四周,到处是或明或暗看热闹的人,心中提醒自己现在有错在身,不能玩火,一定要忍耐。 小舞跪在地上,用衣袖给蝶儿红绣花鞋掸去尘土,嘴里低声回着话,“奴婢,给姑娘掸去灰尘,放心,会掸的很干净”。 蝶儿猛地抽回脚,反踏踩在小舞手上,脚上暗用劲狠捻着,“本姑娘,嫌你这贱奴,更脏了我的鞋”。 手被踩在尖锐石子上,手背被硌出了血,小舞怒从心起,有力抽回手的同时,气愤地扬手一甩。 毕竟是练了几年的武,还是有些力道,蝶儿没站稳,“啊!啊!”惨叫着,张牙舞爪“噔噔瞪”后退着,狠狠撞到树干上。 蝶儿摸着被撞疼的后脑勺,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一看,满手都是血,顿时脸色一白,就吓晕过去。 “杀人了,快来人啊!……” 陪同蝶儿的小宫婢,惊恐地高声尖叫着,南春等管事都被齐齐被喊了过来,只有宫内小尹东寂贼精,带着个小寺人躲在暗处看热闹。 跟在蝶儿身边的小宫婢抖成一团,哆哆嗦嗦告着状,“掌事,那小贱奴,她,她……她杀了,蝶儿姑娘”。 南春恨恨地瞪了小舞一眼,忙安排着,“快!传太医,快把蝶儿姑娘……抬回房”。 南春看不惯小舞已不是一天两天,从小舞刚进宫没几天,公爷就亲自探看她住处,结果自己挨了一顿骂,自己看着公爷长大的,公爷对自己也算一直很客气,挨骂这种事,过去从没发生过。 再后来,公爷破格把她放到身边侍候,就一直处处袒护宠爱,公爷的眼神中,除了贱奴甄小舞,已越来越没了别人,她连帮着外甥女初碧挣个名分的计划,都越来越渺茫,何况是比公爷大九岁的自己,南春早恨的牙痒痒。 真是天赐的良机!此时不除这祸害,等待何时? 贱奴小舞胆敢伤害大王亲赐的美人,那真是自找死路,现在落在自己手里,岂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来人,将这个该死的贱奴……绑了,押送暴室处罚” “不是,我的错!她装的……你们不讲道理……放开我……” 呼啦啦上来四个寺人,将小舞按在地上绑了个结实,并提拉起来押走。 初碧见众人都在看热闹,犹豫了一下,上前提醒南春,“管事,她是公爷看重的人,处罚了她,怕是公爷……会怪罪,要慎重,千万别给自己……惹了麻烦”。 初碧也一直在书房侍候,虽然也恨小舞夺了她风头,知道公爷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但她也看到,小舞确实有很多她不具备的本事,这些本事还是让她很佩服。 初碧爱公爷,看见公爷和小舞在一起时,一直都很开心,常能露出笑容,公爷开心,初碧也就觉得开心。 另外,初碧发现,纵使公爷对小舞再好,小舞也没表现出,别的女子对公爷有所图谋的嘴脸,小舞对自己并不设防,两人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 正因为看见公爷对小舞的好,才不希望对自己好的姑姑办错事,初碧担心,适时提醒南春。 南春杖着自己带大周旦,也有些肆无忌惮、不管不顾,她明白不把小舞弄走或弄死,公爷是不会给自己或初碧名分的机会,公爷对小贱奴是动了真情,何况二人志趣相同,公爷未来的眼里定容不下别人,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她不想轻易放手,她要赌一把。 平日贱奴小舞,都是公爷一手安排活计,自己想管都管不到,南春早知道,给公爷备的点心果子,大半被她吃了;也知道她在书房可随意坐着看书;知道公爷对她说话很是温柔,更知道还让她喊自己旦哥哥;知道近一年的晚膳,都是二人一起用的;知道小舞穿用的,都是公爷提前操心安排的;知道她在公爷的默许下,去辟雍偷听讲课;也知道只要公爷不在,她能自由出去玩,比主子还无拘无束。 “这一切,本该,是自己该享有的,一个贱奴,何德何能……能享此厚待?” 自己十岁入宫,就开始照顾只一岁的周旦。想起公爷小时候,一直不受不断怀孕的母后和兄弟们的待见,他童年是那么的孤单。是自己抱着他、照顾他、形影不离地陪伴他长大,那时的公爷对她十分依恋,一霎都不能离开。 南春以为,长大后的公爷会念自己的好,或许不计较自己的年岁,会给她个名分。 但是,没有,非但没有,还让贱奴小舞给蒙了心,原来公爷也不怕流言蜚语?可以大胆追求所爱,可惜!那个幸运儿不是自己,若不是小舞从中作梗,或许自己就会入公爷的眼,南春心里很恨,恨小舞误了自己一生。 南春怒视着,被五花大绑也正同样怒视自己的小舞,心中生了杀念,她要借刀杀人。 南春提高嗓门,故意对远近的围观者,说:“不用,公爷最是讲礼法规矩,大家都亲眼见了,这贱奴出手伤了公爷的内侍婢女,就是公爷在,也断不能饶过她,押走”。 冥冥之中有天意?还是纯属巧合? 在押送小舞去暴室的路上,正巧,被周锦年和周度远远看见,周锦年跳下回廊,穿过一小片花圃,急匆匆上前拦了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 押送小舞的周公宫寺人,见是宫内的小霸王周锦年,忙施礼恭敬禀告。 “回小侯爷的话,这个小贱奴,打伤御赐给主子的美人,现扭送暴室处置” 周锦年没有理会寺人,望着依旧气愤填膺的小舞,问:“小贱婢,是这样吗?”。 “不是!她,她们,欺负人” “哦……我问你,小爷找了几日,都不见你出周公宫,你可是……在故意躲着小爷?” 小舞气呼呼地回答,“不是!我被关了起来,说过的事,我甄小舞……绝不会食言的”。 周锦年阴沉着脸,眉头紧蹙,冷言挖苦,“不食言?进那暴室,你有没有命出来……还不好说呐?”。 小舞脸上挂着不甘,喘着粗气,紧抿着嘴回话,“两份笛谱……我已写好,你找我同屋辛花,去我榻上取即可,小侯爷,你为人仗义,请帮我最后一个忙,让人……把我爹……送回家,我……”。 领头的寺人听到,这个小奴婢竟和小侯爷竟相熟,很怕节外生枝,遂行礼请求告辞 “小侯爷,奴才们还要交差,实在不能耽搁,就先请告退了” 已跟上来的周度,挥了挥手算是应允,三个寺人押着小舞离开。 周锦年呆站片刻,随周度往回走,一路上心事重重,灌着头若有所思。 “不行,我得去看看” 周锦年说完,向暴室方向一溜烟地跑走。 周锦年实在不放心,小舞被送进暴室,他心中有隐隐不安,感觉不做些什么?就会再也见不到小贱奴,他要看看到底会怎样? 见有人再看,周锦年改跑为急走,眼前闪现的,是与小舞一次次交集的情景: 在高台上自卖自身,她忍者悲伤,含泪吹笛;辟雍再见面,她专注听讲,代自己写出气吞山河的好文章,自己倍受赞扬;教她骑马,她学的奇快;她照顾混账爹的拳拳孝心。 想到小舞一样样的好,周锦年心中一阵阵抽紧,脚下的步伐更是如飞,把在后面追赶的周度,累的是气喘吁吁。 “表哥,你去哪呀?等等我……啊!累死我了……疯了疯了!……”。 暴室内,负责押送的领头寺人和暴室的当值主事,正在交接犯人小舞。 “哦,这个是,周公宫的低贱奴隶,今日她打伤了,御赐给公爷的美人,其罪滔天,死有余辜,你们……立刻……惩治” 领头的寺人已得到,南春私下的授意,让速速处决掉小舞,防止公爷回宫横生枝节,错失弄死小舞的机会。 暴室的主事是个通透的主,他听明白了,显然是主子想要了奴才的命,况且,该打伤主子,也确实该是死罪,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对手下吩咐。 “得嘞!明白,还是杖刑快,来人,把这贱奴绑在凳上,杖八十” “放开我!” 小舞被拖着,往一个宽凳上上绑,她明白八十杖下去,自己必死无疑,就挣扎着不肯就范,用脚踹翻了两个狱吏,但因被五花大绑着,还是抵不过四五个恶狠狠的人,她趁乱咬了一个狱吏。 被咬的狱吏气急败坏,狠狠甩了小舞两巴掌,“该死的奴才,你嫌死的……太慢了”。 暴室主事狠狠瞪着,满嘴流血、目眦欲裂,已被绑上了宽凳的小舞,狞笑着下了命令。 “哼,够倔!看你……还能硬多久?打” 结结实实的一棍子下去,小舞觉得屁股上疼的钻心刺骨,她气的大骂,“狗奴才,你们都不讲理,都该死!”。 暴室主事哼笑着,“讲理?你个贱奴,敢以下犯上,就该死,这就是道理,往死里打”。 “住手!” 凶狠如恶魔般周锦年,带着阴煞煞的杀气冲了进来,直接踹倒两个施刑的狱吏,大吼道:“该死的,你们……审都不审,就直接用刑,想找死吗?”。 狱吏主事哪见过这骇人的主,吓的抖若筛糠,“噗通”跪倒,战战兢兢回话。 “小侯爷,这个贱奴,打伤了……御赐给公爷的美人,这明摆着……是死罪啊,不用……审问的” 周度也赶了过来,第一次看见周锦年发怒,竟如凶神恶煞般吓人,明白周锦年是真动气了。 “纵使是事实,那也该问问……是什么原因?如果,她是冤枉的呐?” 狱吏主事一脸委屈苦相,跪在地上苦苦解释,“不管什么原因,一个贱奴,敢以下犯上……都是无可饶恕的大罪呀,打她……合乎宫规,奴才们这么做,也没错啊”。 周锦年和周度被噎住,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是呀,下贱的奴才纵使有千万个理由,别说伤害主子,就是违逆主子的话,都可以立刻被打死的。 这就是法,也是奴隶们的宿命。 周锦年心中满是同情,就想保下眼前的小舞,他知道自己若放弃,片刻的功夫,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了,很有天赋的小贱奴,他就是不想让她死,他要她活着。 “她还这么小,别说八十,就是四十杖,也要了她的命,看来,你们今日,是故意……想要了她的命呀,小爷,绝不让你们得逞” 周度看了眼被绑在凳子上,比自己还小的小舞,同情道:“是呀!想杀她,给她一刀……也能痛快些,干嘛,要生生折磨死她?” 听着几人的谈话,小舞心中已没了侥幸,知道自己会被打死,心里觉得委屈难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师傅,小舞见不到你了,师傅,小舞想你!……”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3章 出手营救 周锦年知道,凭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把别宫的奴婢带出暴室,硬把小舞带出去,自己完全就不占理,非但救不了小舞,可能让事情更糟。 看来,只能请疼爱自己的祖母帮忙,遂对暴室主事交代,“这样,这个小贱奴,对本小侯爷……还有未兑现的承诺,你们不能再打她,本小侯爷……去请懿旨,来处理此事”。 暴室主事一脸的为难,“这?……”。 周度见主事有些不买账,搬出负责刑狱的三哥,进行威胁,“怎么?你们连小侯爷的话……都敢不听?要不要?本公让三哥……来亲自跟你说?”。 周锦年觑了眼,三个负责押送还未离开的寺人,怕自己离开后,他们口是心非又动手,小贱奴必会被他们打死,后果将不可收拾。 周锦年逼视着暴室主事,手攥着拳头,放狠话,“如果,本小侯爷回来前,这小贱奴少半根头发,我定弄死你”。 暴室主事被吓的直哆嗦,他可知道这个小侯爷是个狠角色,会说到做到。 “不敢,在下不敢,来人,先将这奴婢……羁押起来” 周锦年和周度一起走出了暴室,匆匆向太王太后的寿康宫走去。 为了一个奴隶,锦年表哥怎会如此着急上心?周度是满腹狐疑,“喂,表哥,你真只为个笛谱?就去求祖母……为小贱奴开脱?”。 周锦年脚下一顿,自己刚才发飙,根本就没想到笛谱的事,自己怎么会如此失控?真要为小贱奴张口求情?祖母是疼自己,但也不会纵容自己违规犯法,周锦年一时无语,情急之下,给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 “我,我……我不能,让那么美妙的笛音……从此消失,祖母,还没听过呐” “哦……你和三哥都说,那笛声似天籁之音,真的?有那么好听?” “只有救她出来,你才能听到,好与不好……你自己判断,你必须得帮我” “好的,表哥,放心” 太王太后的寿仙宫内。 周大王周珷、管公周鲜和周公周旦议事后,一起来到寿仙宫,给身体欠安的祖母请安,四人正坐在大殿内聊天。 周大王周珷坐在祖母身边,两手拉着她的手,脸上有担忧和关心之色,“祖母今日的气色,好了不少,看来,黄太医的方子……确实有了效果,望祖母,一定保重好身子,孙儿们……才能心安些”。 望着高大却满脸疲惫的次长孙周珷,太王太后满眼的慈爱和担忧,“祖母就是受了点风寒,不打紧的,不用挂心。大王最近的睡眠……可好些?唉!你这不寐症,可是让祖母……担心的很呦”。 “祖母,有四弟在身侧疏导,孙儿睡眠……好了不少,祖母,万勿挂怀” “好好好,这般,祖母就放心多了,鲜儿、旦儿,你们做弟弟的,要多勤奋些,要多替大王分担一些事情” “是!祖母”,周鲜和周旦行礼回话。 有内侍管事进来禀告,“禀太王太后,大王,蔡公和小侯爷在外面侯着,说来给太王太后请安”。 太王太后对管事挥了挥手,“快,让那两个皮猴子……都进来”。 “祖母!”,人还未到,周锦年的声音已先到。 太王太后最是偏袒宠惯,自己小儿子的唯一嫡子-周锦年,怕爱孙在偏远贫瘠的封地受苦,从小就把他养在自己身边,周锦年与自己也最是亲近,常常会撒娇耍赖。 当周度和周锦年跨进殿,一眼看见大王和两个哥哥在,才规规矩矩行礼,“臣弟拜见大王、孙儿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 太王太后满眼带着宠溺,慈爱地望着两个爱孙,“都起来说话,瞧,那一头的汗,这又到哪疯去了?”。 周度撇看着周大王,有些胆怯的说:“祖母,表哥,有急事要禀告”。 “锦年,什么事呀?” “这?……” 周锦年瞥看一眼大王,见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犹犹豫豫起来,一时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太王太后瞅着周锦年,嗔怪着,“有什么事,不好说的?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周锦年低头,眼珠转了两转,觉得周旦在场也好,也让周大王和祖母知道,他的道貌岸然,遂轻咳了两声,鼓足了勇气开讲。 “祖母,您记得,孙儿之前和您讲过的,那个自卖自身进宫,会吹好听笛子的小宫婢吗?” 太王太后不知道,周锦年葫芦里装着什么药?应着话,“哦?……嗯,记得,你四弟宫中的,对?”。 周旦听了,马上警戒起来,眉头不知觉皱起,周锦年为什么会说到小舞? 周大王周珷和周鲜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明白,周锦年说的,就是树林中的小寺人,之前,周鲜把小舞的情况,已和周大王讲过,知道那日吹笛、耍弄祎安的小寺人,是周公宫的一个奴婢。 周锦年瞪了一眼周旦,气愤道:“是!就是她,那奴婢,刚刚被周公宫的寺人……押送去暴室,刚巧被我和五弟看到,要不是我俩及时赶到,那奴婢……已被杖毙了”。 周旦“忽”地站起来,大惊失色,脸色苍白,“什么?这……怎么可能?”。 周锦年一直就讨厌,周旦假模假样的德行,认为事情的起因,就是自己为买笛谱,带小舞出宫找爹,给她惹去了灾祸,既然和自己有关系,他一个男人敢作敢当,也不能做缩头乌龟。 手指着周旦,周锦年气愤道:“你装什么装?别说你不知道?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就判打八十杖,不是想要她命……还能是什么?她出宫……是我带出去的,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找粗劣的借口,她一个奴隶,敢打御赐的美人?哼!冲个奴隶撒气,算什么本事?”。 “什么?” 周旦脑子里“轰轰”直响,他一心呵护爱怜的小舞,怎会遭受这些?早上还好好的,自己看见她很听话地扫甬道,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 带着满心满脸的担忧,周旦心慌意乱,早已失了雅儒风度,上前一把揪住周锦年的袍袖,迫不及待地追问。 “什么打伤美人?什么押送暴室,什么判打八十杖?我一概不知,快告诉我,小舞,到底被怎么啦?” 周锦年有些疑惑,看周旦紧张恐慌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哦,她只被打了两杖,就被我拦下了,你,真的不知道?”。 “大王,臣弟宫中之事,让臣弟自行处置,祖母,孙儿先行告退”,周旦说完,匆匆行礼欲离开。 周锦年一伸手,突然抓住周旦的袍袖,眼睛里带着迷惑不懈,冷冷看着周旦。 “等等,既然都在,那还是请祖母……给做个决断” “什么决断?” “祖母,那小奴婢……有很高的吹笛造诣,连丰城有名的乐痴-隽音,都惊赞是天上之曲,这样的人才,应该放到舞乐司……供王宫差使,也让诸侯邻邦来访者,知道我大周有这般乐才。” 周旦挥袖,甩开周锦年,“不可!”。 “有何不可?小奴婢侵犯了御赐的美人,再回周公宫……才是不可,四弟索性……就将小奴婢……发送给舞乐司” 周锦年守着大王,说话过于无礼,太王太后也不能不管,遂高声斥责,“放肆!当着大王,你怎敢如此无礼?那么小的小丫头,吹笛能吹的多好?你休再乱编排”。 周大王想起,化妆成小寺人的小舞吹笛的情景,依旧觉得美不可言,那有魔力般笛音嘎然而止,确实心中一直留着遗憾,早就想着能听全笛曲。 “祖母,孙儿,还真是听过那宫婢吹笛,的确与众不同,可谓是:斯人千古少,此曲世间无呀” 周鲜心领神会,终于逮住整治周旦的机会,趁机帮腔道,“祖母,孙儿偶然也听见过,用天籁之音描述……丝毫不夸张的,只可惜……意犹未尽,就被大断了,有时间,祖母一定要听听”。 听王兄说出如此高的评价,周旦心中已怕的要死,害怕小舞就此离开自己,他眼带焦急,扑通跪倒,竭尽所能力争着。 “祖母,那奴婢年纪小,脾气拧的很,怕很难做个乐师,让孙儿再好好调教她几年,若祖母、王兄和兄弟们……想听她吹笛,随时到周公宫,传唤便是,恳请祖母成全” 太王太后是何等的精明,已心知肚明周大王等人的心思,当看见周旦对小舞过于看重,都失了应有分寸时,就更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允许自己看重的孙子,对一个奴隶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旦儿,你起来说话” “是,祖母” “旦儿,你现在辅佐大王,已够辛苦,哪有时间调教个奴隶?况且,这奴婢敢伤……大王赐的婢女,再回宫……确实不恰当,就差到舞乐司,让舞乐司好好训练管教” “祖母!不要!” 周旦又“噗通”跪倒,满脸悲凄请求,“祖母,请收回懿命,那奴婢贴身服侍孙儿身侧……已有一年多,孙儿与她切磋音乐……如同知己知音,让她离开,如剁去孙儿一手一脚,祖母忍心剥夺孙儿……这唯一的快乐吗?”。 太王太后募地沉下脸,她没想到,自己最知书达理的孙子,对个小奴婢真的动了感情,这样下去可怎么不行?非分之想的小火苗必须被掐灭,否则,将来定不可收拾。 “旦儿,你好荒唐!一个奴隶……怎就成了知己?又怎就是……你唯一的快乐?你呀,自己的婢女伤的如何?你问都不问,你的婚事,大王催了几次……你都无动于衷,旦儿,你觉得这样……合乎情理吗?看来,这小奴婢,断断不能再留在你宫中,祖母可不想看到……未来有荒唐事发生。再说,也不是送她出宫,你要切磋音乐……可随时传唤她,不必非得养在你宫里。这事,就这么定了” 周旦叩头争取,“祖母,请收回懿命,孙儿……”。 周大王一直把玩着茶杯,看着眼前的情势,最后表了态,“四弟,祖母身体刚好些,你莫要惹祖母不快,休再多言”。 大王已发话,若再争取,就是违抗王命,周旦满面痛苦,只能被迫接受。 太王太后一脸严肃,盯着刚幸灾乐祸的周锦年,最终下了判决。 “至于那奴婢,敢以下犯上,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不管什么理由……都该罚,又胆敢私自出宫,更该罚,念她年纪小,还不懂规矩,也有些才气的份上,就留她一命,二罪合一,判施鞭刑惩戒。” 周旦慌了,“祖母,不可!错不在她,她还那么小?……”。 周锦年慌了,“祖母!是孙儿……”。 “都住嘴,周锦年,你胆敢私带奴婢出宫,也该罚,念你初犯,这次暂且免你受皮肉之苦,就判你……亲自执鞭行刑,让你好好看看,犯错……是要挨罚的,也知道什么是疼?好好长长记性” 周锦年听罢,惊的后退两步,他愿意接受这个判决,仗着祖母一直疼爱,跪下回嘴,“祖母,孙儿不去执刑,这么做,孙儿,以后怎么做人?孙儿不去”。 “不去?那就一起挨鞭子,你自己选择” 周锦年犹豫了又犹豫,觉得自己纵使挨打,小舞也少不了挨打,他想到了妥协,试探着问:“那,打多少,孙儿说了算?”。 “哼!打晕为止,否则,都不会长记性” “啊!?” “祖母,不可啊!祖母……” 一向能言善辩的周旦,慌乱的只知道扣头,重复着“不可”的话,他心疼的无以复加,知道小舞出宫是错,知道小舞敢打伤御赐的美人是错,但他无法看到小舞受到伤害。 被祖母为难的左右不是,周锦年不想自己挨鞭子,但也不想不仗义地鞭打小舞,他左右为难,“什么?我?……”。 在周锦年为难之际,身边的周度替他做了决定,他可不想看着一起玩大的表哥挨鞭子,“祖母,表哥,选执鞭行刑”。 “我?……”,周锦年想拒绝,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4章 业因果报 最痛苦的当属周旦,曾发誓要保护好小舞,面对她要受鞭刑之苦,却感到无能为力,转眼间,自己不但食言,还要失去最珍视的知音。 周旦掩饰不住的悲痛欲绝神情,落入周大王等人眼中,任谁也能看出来,他与那个小奴婢,绝不是主仆和所谓知音那么简单。 太王太后手指着周锦年和周度,吩咐,“你二人,现在,就去执刑”。 “是!祖母” 周度应着,拉着呆若木鸡般的周锦年,偷睨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周大王,无奈地离开,他俩心里都还是很怕王兄。 周旦满脸焦色,施礼也要告辞,“祖母、大王,臣……”。 太王太后插嘴打断,“哦,旦儿,守着你王兄,现在正好……说说你的婚事”。 看了看周大王,又瞧向木呆的周旦,太王太后叹了口气,继续道:“祖母记得,你王兄曾提过,吕丞相的小女儿相貌端庄,知书达理,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子,旦儿,你思考的如何啦?”。 周旦心内乱糟糟的,记挂要被行刑的小舞,低垂的眼眸,力图遮盖住所有的悲伤,他无心其他,急急找着理由。 “祖母,孙儿,还没有选好府邸,现在,还不能考虑成婚的事” 周大王周珷举目望着周旦,梭巡着他脸上的表情,明白他又是在故意推脱。 “四弟,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想成婚,这事嘛,最是简单,你就将新娘……迎进你的周公宫,孤也希望你能住在宫中,这样孤夜不能寐时,传你……也方便些。至于府邸,慢慢寻建就是” “臣弟,谢大王厚爱,但,这……不符合规矩,臣弟不能逾矩,望大王体谅” 瞟看着周旦,周鲜轻斥,“什么规矩?王兄说的话……就是圣旨,莫非,你想要抗旨不成?”。 周旦满面痛苦,忙跪下叩头,“臣弟不敢抗旨,请大王,再给臣弟一些时间”。 “好!就再给你一些时间,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 实在是挂念小舞,周旦心如油烹,“请王兄、祖母恩准,臣请先行告退”。 没有理会心急火燎的周旦,周珷转向祖母,温声问:“祖母,可还有事交代?”。 周珷和祖母一唱一和,就是想拦着周旦去暴室扰乱行刑,他们都已看出来,周旦与小奴婢关系不正常,周旦简直如变了一个人,完全乱了分寸,藏不住满心的悲伤。 一个王家子弟,怎么可以对一个奴隶动感情?迎娶,更是想都不能想,纵使是侍妾也不行,纵使赎了身也不行,曾为奴的事实无法改变,王家子女婚姻关乎王家的颜面,何况周旦声名远播,他的名声直接关乎大周国的声誉。 太王太后打小舞,不单单是惩罚她犯了宫规,更重要的打给周锦年看,让他长长记性,也是提醒周旦要懂得收敛。 估计差不多行完刑了,太王太后长叹了口气,“旦儿,在你宫中,出现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你该好好整治一下,要好生安慰下……受伤的婢女,毕竟,她是你的枕边人,等你大婚时,应是给她名分……一同迎进门的,将来,她还要给你生儿育女,好好待人家才是,好好想想,哪一个更重要?去”。 “是!祖母,王兄,臣告退”,周旦说完,就慌不择路地离开。 看见周旦丢盔卸甲样,周鲜嘴角勾起一丝阴笑,看了看周大王和祖母,故意煽风点火。 “依臣看,四弟的魂……早都飞走了,呵,那小奴婢,当真不简单呐,若再大大,还不成了妖?” 太王太后瞪了一眼周鲜,嗔道:”哼!你作的妖还少吗?最该收敛的,是你才对,唉!都长大了,反倒一个个都不省心啦”。 周鲜偷睨了一眼周大王,对太王太后撒娇卖萌道:“祖母,总是偏袒弟弟们,难道?我就不是您的……亲孙儿吗?孙儿,当真伤心呐”。 王宫,暴室监牢内。 因屁股上挨了两棍子,小舞斜靠在墙上,这样就压不到伤口。 她 小舞独自抹着眼泪,为自己刚差一点被打死,为即将到来的灾祸,为爹还在客栈病榻上呻吟,为师傅给的竹笛被没收了…… 感觉世界一片灰暗,小舞很害怕、很难过、很绝望,除了流眼泪,她不知该怎么办?完全没了主意。 正哭着,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两个狱吏走了进来,其中就有被小舞咬的那个,他狞笑着一边拉小舞身上的锁链,一边说着风凉话。 “走,该你……好好享受下,鞭子的味道了” “带我去哪?” “嘿嘿,去了,不就知道啦?” 小舞被两人拉扯进刑堂,一眼就看见周锦年,感觉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伸手拽住他的袍袖,大喊,“小侯爷,救我,我还不能死,我爹……”。 周锦年深低着头,脸色阴沉,目光躲闪,他无法回答小舞,愣了片刻,挥袖甩开她的手。 “小,侯,爷?” 发现周锦年无精打采,又甩开自己,小舞泪眼紧紧盯着他,心一下就跌进了谷底,预感到他没有请下懿旨,无法解救自己。 小舞已被铁链绑在一个木架上,心里清楚,自己今日已难逃一死。 暴室主事将水桶中浸泡的一根皮鞭,递给周锦年,嘴角勾着一抹坏笑,急不可待地催促。 “小侯爷,该执刑了” 小舞听言,被惊的直楞楞望着周锦年,泪水又流了一脸。 “你!?……” 周锦年犹豫地接过皮鞭,走到小舞身前,抬起满含悲伤和歉意的大眼,望进小舞饱含不解、泪水涟涟的双眸,吞吞吐吐地说到。 “小贱奴,这是小爷,能做到的,唯一……能救你活命的法子了,你要怨小爷,就怨” 周锦年说完,轮起鞭子狠命朝小舞挥去,因为以打晕为标准,打的鞭数越多,小舞受的罪就越多,周锦年从小就练武,鞭上灌上了力道,鞭子下去很是毒狠。 “啪!” “啊!” “一,二……十五” 鞭子落在身上的“啪!啪”声,和稚嫩的“啊!啊”惨叫声,加上狱吏的报数声,响彻在黑暗潮湿的暴室内。 周锦年的每鞭下去,小舞都被打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鞭痕流淌着血,粗布的杂役服被抽开了花,鲜红的血一点点把衣袍染红。 没一鞭下去,周锦年的心都会狠狠的疼一下,祖母惩戒的不止是个小奴隶,而是杀鸡骇猴,打给他看的,受警示惩戒是他。周锦年内心痛苦万状,比鞭子打在自己身上,还感觉到疼。 很远就听到小舞惨叫声的周旦,已眼中噙满泪水,他发誓要保护的小姑娘,却在自己宫内被迫害,正在被伤害遭罪,自己却无能为力,周旦的心已被鞭打的七零八碎。 小舞凄厉绝望的叫声,已渐渐嘶哑无力,头也无力再抬起。 周锦年眉毛都快拧成了死结,整个人难受的快要窒息,他想让折磨快些结束,他大口喘着粗气,在水桶中沾了下皮鞭,水顿时变成了红色,周锦年的心更疼了,不忍再看,闭上眼,鞭子又狠狠轮了出去。 “十六……十九” “啊!” “二十” “禀告小侯爷,她,已经晕死过去” 周锦年颓然扔下皮鞭,想要去解小舞身上的铁链,他想要带小舞,去尽快疗伤,但眼前一黑,踉跄两步,被身后的周度搀扶住。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小舞前生因好奇,让九殿阎王平等王之子陆莽,带她去阿鼻大地狱去玩,结果被地狱的惨状,吓回原形,变成一只白鹿。 魔王二王子慕白气怒攻心,命人抽了陆莽二十魔鞭,来人间渡劫的陆莽,就是这生的周锦年,被祖母逼迫着,亲手鞭打了小舞,还了前世所受的二十鞭委屈。 种善因而得善果,心存善念天必从之,心存恶念歹必行之。我劝世人多积善,因果报应不曾断。 满脸泪水的周旦跌跌撞撞冲了过来,赤红的眼睛像一只发疯的野兽,他怒视着周锦年,大吼:“混蛋,不许动她”。 周度和周锦年、三哥周鲜都是一伙的,也不喜欢周旦整日装腔作势的样,他不满地插话,“四哥,你说什么?”。 周旦没了往日的斯文,一脸的愤怒,咬牙一字一句道:“我,让……你们……都滚!”。 周度从未见过如此暴烈的四哥,有些气弱地回嘴:“她,现在,已不是……你宫里的奴婢,你,也没资格……动她”。 周锦年身心经历一场折磨,突然有无力、无助、无奈觉,他失魂落魄,破天荒地妥协了。 “算了,随他” 周锦年望着,被自己打的惨不忍睹的小舞,心疼的更加厉害,知道周旦对她好,也会马上给她治伤,将小舞交给他,此刻是最放心的。 周锦年突然有些后悔,严重怀疑自己,把小舞从周旦手里抢出来,真的做对了吗? 周旦在君宝的帮助下,从刑架上卸下小舞,抱着她直流泪。 “小舞,醒醒,快醒醒!我是周旦,你快醒醒,君宝,快传太医,快” “是!” “小舞,醒醒,求你,你是我买回来的,没我的命令,你不能死,你听见没有?别抛下我” 周度被惊呆了,他看见周旦竟为一个奴隶在流泪,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周锦年形如稿木般站着,自己是罪魁祸首,自己又是侩子手,他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犯了错,受惩罚的,却是还少不更事的女孩?这真的公平吗? 周度的嘴巴被惊圆,久久不能闭上,一向温文尔雅、阳光白雪的四哥,为个小贱婢,竟会如此狼狈失态,他真对这小贱奴动了真情? 周锦年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拼杀,失了所有力气,身心疲惫地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医来了,给小舞检查了伤,从医箱一个小瓷瓶中,倒出一粒丸药,放到小舞的嘴里,施礼禀告。 “公爷,这只是疼痛引起的昏迷,没有生命之忧,下官已给她服下回气金丹,四五个时辰后,就会清醒的,当务之急,要快些替她处理伤口,若两日内,没有感染高烧,半个月,应该就会痊愈的” “好!” 周旦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说完,打横抱起小舞,就向暴室外走去。 觉得会有损公爷的名誉,君宝忙拦住,“公爷,让臣来”。 周旦一脸凝重悲伤,“不用!躲开”。 “四哥,你这样做,有违……懿旨”,周度不忿,在周旦身后嚷嚷着。 周旦理都没理,他一心要马上治好小舞的伤,一路抱着小舞回宫,沿途到处是伸头探脑的寺人宫婢,无人例外,都被惊圆了嘴巴。 重视礼仪的谦谦君子,极度爱惜声名的周旦,抱着小奴婢的荒唐举动,一时轰动了整个王宫。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5章 心痛不已 心很乱,心也很痛。 周锦年木呆呆离开暴室,丢魂落魄般离开王宫,回府后,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独自喝起了闷酒。 一声声稚嫩的惨叫,犹在耳边,挥也挥不去。 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赶也赶不走。 一双含泪的清澈大眼,装满愤怒、恐惧、委屈……在眼前晃来晃去,抓也抓不到。 守着周大王,祖母替自己开罪,更是借机要敲打自己,亲身体会犯错的严重后果。周锦年不但切身感受到了,心还被自己挥出的鞭子打伤。 舞受罚因自己而起,自己身份尊贵,有疼爱的祖母护着,领头犯错者成了施罚人,低贱的姑娘成了被罚者,这是什么道理? 周锦年将迷惑、愧疚和悲伤,和嘴中苦涩的酒一起咽到肚子里。 周锦年醉了,醉的胡袄,醉的哭闹不止。 “贱奴,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贱奴,别怨我,呜呜呜……” “大哥,我后悔,我,我……宁肯挨打,哇哇,我不是男人,我心里疼啊……” “……“ 周锦年哭闹了大半夜,害的全府上下忙里忙外都陪着,周锦绣守在榻前,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疼养尊处优的弟弟受了委屈,听他句句喊着贱奴,知道他难受愧疚。 比周锦年更难受、更愧疚的,还是周公宫的周公。 将舞抱回周公宫,周旦将她直接安放在自己的睡榻上,命太医和被喊来的辛花,给舞清洗伤口敷药,自己则去往大殿,一脸狠厉地坐在殿首。 蝶儿、南春和东寂等一帮参与者,已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周旦脸若冰霜,虽然不完全了解情况,但他知道舞的为人,就是信她没有逞凶,他沙哑着嗓子,带着冰碴的声音直接下着决断。 “蝶儿,你仗着……是大王所赐,在这宫汁…耀武扬威,本公虽不便驱离你,但也再不愿见到你。东寂,收拾后面一处院落给她,没有本公准许,不许再踏进前殿半步” 头缠药布的蝶儿,哪里甘心此生被冷藏?她向前跪爬着,抓住周旦的袍角,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抖着嘴唇据理力争。 “公爷!婢女,冤枉啊!呜呜呜……是婢女,差点被打死呀,公爷,不能这样对婢女,不能啊……” 周旦最讨厌的,就是玩弄阴谋诡计、还自以为聪明的假惺惺女人,君宝已汇报了大概情况,他厌恶地扯开自己的袍角,怒瞪着蝶儿,咬牙切齿道。 “你冤枉?不是你?故意靠近……才弄脏鞋子的?不是你?不让擦拭……反踩赡舞手?你就是个……爱争风吃醋,阴险狠毒的女人,如不是看大王的面子,本公定把你这贱人,送到暴室惩处” 见公爷知晓了情况,蝶儿也知无法辩驳,只能利用他的仁爱心软,为自己做最后的争取。 蝶儿又抓住周旦的袍角,仰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嘤嘤哭着,娇柔开口。 “公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就念在婢女与……,肌肤相亲的份上,饶过婢女这次,嘤嘤嘤……以后,婢女再也不敢了,啊?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等又在耍魅惑手腕的蝶儿完,周旦已怒不可遏,“来人,拖下去,她,让本公……觉得恶心”。 “公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啊!为了个贱奴,公爷,难道就什么都不顾了吗?她就是个祸害,会害了公爷的……” “公爷啊!……” 蝶儿歇斯底里的一声声凄厉哭喊,终没有唤回任何的改变,她孤苦冷寂的一生,已被早早注定。 下面跪着着人都没见过,公爷如此气急败坏过,更没见过,他对亲近的人,也如此决绝狠心,顿时都被吓的哆哆嗦嗦。 蝶儿被拖出去后,周旦冷冽的目光转向南春,又冷冷开口。 “南春,你作为宫中掌事,枉顾事实,故意不分青红皂白,丝毫不顾念主子……平日的所做所想,急不可待地借机清除异己,你还勾结暴室主事,要急急置舞于死地,你用心何其歹毒,真是罪该万死!念你……侍候本公长大,就饶你不死,你,现在,马上滚去周公宫!东寂,以后周公宫……就全权由你来负责” “是!王爷” 东寂偷瞥了一眼周旦,见其一脸的阴霾,低头回了话,暗自庆幸,自己那日没上前凑热闹。 “东寂,送南春,马上离开周公宫” “是!” 东寂应着,挥手招了两个侍卫,上前要拉南春。 南春自知难逃被赶走,过去所有的痴情都化成无尽的委屈,她泪如雨下,仰看着照顾了十多年,一直深爱的周旦,也不管不顾起来。 “别拉我,公爷,南春可以走,但公爷有没有觉得,自从那贱奴来了,她是毫无规矩,公爷为了她,也一而再地破坏规矩,这宫里,就再无规矩可言?” “这,与你无关” “不!与大家都有关,她私自出宫,公爷只关了她五……了事,若是其他人,公爷也会这般处置吗?公爷,您变了,变得让大家都快不认识了?公爷今日,堂而皇之将贱奴抱回宫,这会给您带来多少口舌?会被别有用心者,怎样地大做文章?大王又会怎样想?” “休再多言” “奴婢要,公爷,那贱奴,只是笛子吹的好一些,留着她,只会让公爷玩物丧志,并引来无妄之灾。南春,对公爷的心,可昭日月,无一时……不为公爷思量,自古忠言逆耳,公爷,您不可不听啊?” 南春仗着自己照顾大周旦,自觉一颗心处处为他着想,她越来约爱风姿飘逸的公爷,已离不开他,也觉得公爷也会如时候一样,不能离开自己。虽然已过二十七岁,依然想得个名分,这样,就能照顾陪伴公爷一生。 南春后来发现,名分的事已越来越没希望,也做好孤老一生,陪伴公爷身侧的准备,但发现公爷的爱,都能给一个奴隶,让她怎能不气愤填膺? 瞥看着侃侃而谈的南春,周旦紧抿着嘴唇,眼角眉梢都带着蔑视。 “哼!收起你的所谓好心,你什么心思,难道本公会不清楚?舞的好,岂是你这等俗人……所能知晓的,赶紧走,别再自取其辱。东寂,安排你的事,赶快办” “是!” “南春,走……” 南春甩开东寂等饶手,悲痛欲绝地望着周旦,“公爷,是被迷了心窍,奴婢希望,公爷能早日清醒,回归正常,孰是孰非,自有公道,奴婢离开,还望……公爷好自保重!”。 南春磕了三个响头,带着撕心裂肺般的悲伤,愤愤然离开了,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周公宫。 南春回头看了看,已有些陈旧的“周公宫”牌匾,悲从心起,她的少年及最好的青春记忆,都留在了青墙之内,她照顾陪伴的人,也从孩童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男人。 她被自己照顾长大的公爷无情的抛弃,就如同一件他穿旧的衣袍,随手扔掉,以后连想都会懒得想起。 周旦已不再相信,本该主持宫规戒律的暴室,他一改过去的做法,在自己宫内杖责发落了,三个送舞去暴室的寺人、蝶儿身边和三个强出头的多嘴宫婢。 众人都见识到了,公爷狠厉的一面。至此,舞的名字和事,成了周公宫之后,绝口都不敢再提起的忌讳。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6章 天悖人愿 周旦回到寝房内,见舞依旧昏睡着,他默默坐在榻边,抓着她一只手,一眨不眨眼地注视着受委屈的人儿,心难受的如被针扎。 见被耳光扇肿的稚嫩脸,依稀还留着红紫的指痕,周旦牙关咬了两咬,眸中流溢出浓浓的心疼,他伸手想去抚摸,又怕舞会疼,手臂伸了几伸,都颤抖着颓然放下。 眼前单薄娇的姑娘,用笛声牵引着自己,二人眸光第一次遇见,自己就跌进她清澈如春水的大眼中,顿时感到身心荡漾,迷失在她春水波心中,这种感觉来得奇怪,却非常的熟悉舒服,如久盼的亲人回归,如丢失的心回到身体。 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心疼的想流泪,苦涩泪中不光有痛,还夹杂着一丝清甜,周旦立刻就生出,想要保护姑娘,要让她快活幸福的心思。 周旦很明白,自己很想和舞在一起,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最是踏实、舒服、快活,像是早就认识熟悉一样,一分开就会心空落落的难受,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陷入情爱男女一般的刻骨相思。 “难道?我,真爱上舞了?” 周旦一度这样认为,甚至想过娶她,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平静幸福生活的想法,这样,两人就能一生一世在一起,不在分离,一起相伴的日子,那才是真正快乐的日子。 周旦大为迷惑不解,一向理智淡泊的自己,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自己对她完全没有身体上的欲望,爱恋的人怎会是这般? 就算自己爱舞,那也不能离经叛道失控到,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关抱她回宫,还让她躺在自己的榻上,还为她惩罚一帮侍者,自己为她悲伤、为她痛哭、为她苦苦哀求,还为她公然隐瞒错误。 “怎么就会为了她,到了完全不管不鼓地步?” 周旦心里明白,自己与舞身份地位有着壤之别,有礼法家规约束,自己也不能逾越雷池,但面对舞受伤害,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 “我真的,被舞勾走了魂?……” “我前生亏欠了她?……” “……” 周旦想不明白,舞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他知道,自己为她喜、为她悲、为她牵肠挂肚,都快成了她的奴隶。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肉体凡胎的周旦,纵使再博学,再精通易经推演,也无法堪破缘分的因果循环。 周旦的前世,是九重的族七殿下子箫,曾就是纠结而执着地爱着,曾一见钟情的鹿舞,一万多年的爱恋早已埋根入骨。 子箫心中有怨、有痴、有不甘、有对不公平的愤慨、有对现实的无奈、有求而不得的苦恼悲愤、有对爱情的翘首以待。 为了能保护鹿舞,期盼再续前缘,子萧不管不顾跳下诛仙台,追随鹿舞坠落凡尘。 子萧此生的执念,就是要找到舞,保护她、爱护她,不让她再受上世一样的委屈和痛苦,让她能活的好一些,他是来替家、替他父君,向舞赎罪的。 子萧跳下诛仙台,更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逐爱来到人间。在庭,他苦恋鹿舞一万多年,却被自己大哥擎夺走所爱,他一直生活在愤懑郑 不放手没办法,放手又舍不得。 子萧内心是自卑的,但也是执拗的,不敢也觉得抢不过,身为族太子的大哥。舞受了大冤屈,被不讲理的父君打下凡间,子萧觉得庭没有道义,也觉得没有了情敌,他不管不顾跳下诛仙台,舍弃仙身,要找到舞,保护她不再被伤害,更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 “师傅,师傅……舞,疼……师傅” 舞紧闭着眉眼,在昏迷中,喃喃喊着师傅,嘴巴憋着,一脸的委屈样。 周旦心内如推翻流味瓶,苦辣咸酸甜五味杂陈,知道舞正梦着她师傅,向师傅述着心中的委屈,希望得到安慰。 不待扬鞭自奋蹄。 之前最是欣赏舞这点,但周旦后来发现,她已走向了极端,是她那个师傅的荼毒,让她变得更好的话,让年少的舞无法拿捏,除了读书、弄乐、练武和做好本职事四样事外,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完全把自己装进一个套子,并成了心结。 舞口头禅就是:'让自己变更好!',她身体力行着,也只是做四样事。 舞以孤寂清冷示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有所放开,偶尔露出少年的真烂漫。本是个活泼张扬的性子,自己硬是压迫着自己,的年纪活的沉重无比,完全没了少年应有的快乐。 不会任何游戏、没有玩伴、从不闲聊、不喜好美景、连人尽爱美的打扮,甚至口腹之欲的美食也不喜好……,总之,除了读书、吹笛和练武,舞没有任何喜好,也没有任何想干的事情。 周旦都不知道,舞是真心喜欢,还是在刻意逼迫自己,但慢慢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师傅,可谓是刻骨相思,周旦一度怀疑,舞苦逼自己变好,都是为了讨好她那个师傅。 “师傅,笛……子,痛,呜呜,师傅……曲子,错了,……师傅” 舞发起了高烧,嘴里碎碎念念不成句子,人也不老实起来,拉扯到伤口,痛的眉眼都皱到一处,血又不断渗出包扎带。 周旦焦急地吩咐,“君宝,快传太医”。 太医来了,探完脉,施礼,“公爷,她,只要熬过今夜高烧,也就无恙了,现下,只能用冷水,给她擦拭身子……降温,别无……其他好办法,最好,先能让她安静下来”。 “师傅,笛……子,师……傅” 受到提醒,周旦赶紧大喊,“君宝,去,快把那竹笛拿来”。 当舞抓到竹笛,或许是笛身冰凉的触感,或许是舞的一个心事,总之,舞抱着竹笛贴在脸上,人安稳下来不少,脸上还挂上镰淡的笑意,视乎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看着抱着竹笛昏睡的舞,周旦给她用冷水擦着身子,心却再难平静,看来,那个艾师傅在舞心中的地位,绝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 舞的心已全给了,不知来自何方?姓字名谁的姓艾男人,她口口声声要变更好的努力,都是为那个神秘的男人。 周旦醋味大发,伸手想再拿走竹笛,却被舞抱的死死,周旦坐在榻边,望着舞呼呼生着闷气。 阴差阳错,阳错阴错。 这生生世世的轮回,究竟是谁欠了谁?谁要还谁?为何还?怎么还?何时还?在哪还?…… 老,还当真喜好游戏,变着花样地愚弄着芸芸众生。 不可,一就错,也不清。 上一世,子箫对鹿舞是一见钟情,爱恋她一万多年,但都是单相思的苦恋,在情场上,他输给了自己的大哥——族太子擎,眼睁睁看着二人,走到一起你侬我侬。 这一生,子萧(周旦)坠落凡尘,只为找回挚爱,再续前缘。 子萧(周旦)真找到了所爱,带着鹿舞元魂的甄舞,但甄舞今生的心中,却还是只有他上世的大哥擎。 曾经,擎罚鹿舞做了百年书童,二人慢慢相爱,纠结缠绵了近万年,因鹿舞对后宫的恐惧等原因,而错失姻缘,亏欠了片擎的一深情。 当擎再度出现在人间,一下就走进甄舞的心中,她的心再也装不进他人,甄舞以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相思苦恋,偿还了上世对擎的亏欠。 唉,可叹!可怜!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子箫和舞终究是有缘无份。 周旦不眠不休陪了一夜,第二日的早朝,破荒让君宝帮他告了假。 不放心还昏迷的舞,但烧已经退了,让周旦放心不少,吃醋的他寻机,把竹笛又收了起来。 临近中午,舞才幽幽清醒,两眼惺忪看着陌生的环境,眼光正碰上,周旦带着血丝的眼眸。 “太好了!舞,你终于醒了,疼吗?” 舞哑着嗓子,问:“公爷,这是哪?” “哦,这是我的寝殿,舞不怕,没有人,能再山你” “嗯” 在周旦的强逼下,舞喝了他喂的药,也喝了粥。 在舞再三央求下,得到周旦的许可,她被四个侍卫,用木架抬回自己的房间,继续休养。 好事不出门,稀罕事传千里。 前前后后的事,不久就传到太王太后的耳中,她更多的是叹气,叹自己多才多艺的孙子,被迷了心窍,犯起了糊涂。 事情也被周鲜,巧妙地告知了周大王,周珷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抹一闪而过的不悦。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7章 将死从善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197章将死从善第二日下午,酒醒后的周锦年,首先想到的就是,为自己感到亏欠的小舞做些事,吩咐阿福带钱去客店,照看一下小舞的病爹。 客栈内,小舞的爹甄光病恹恹地躺在榻上,虽然他住的好,吃的也好,每日都有熬好的药送到房间,但终究已病入膏肓。 甄光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在客店住的很不踏实,胸膛里疼的厉害,血吐的也更频繁,觉都睡不了,他清楚自己已时日不多。 躺在床上无事,脑子里总是乱琢磨,因没搞清小舞的现状,不知配她一起来的贵公子,又是怎么回事?甄光心中竟很是担心。 甄光把自己的一生,也前前后后想了一个遍,原来自己做的混账事,已是罄竹难书,他心中愧疚的是无以复加。 唯恐染上甄光的病气,阿福本不愿接这差事,但不敢违背周锦年的命令,骑马无奈地来到仙客来客店。 阿福大摇大摆上楼,径直走进甄光的房间,让他来照看卖女为奴的的赌鬼,还病的要死,阿福心中一直存着不舒服,见到床上瘦的如鬼一般的甄光,顿时厌恶地捂住嘴鼻。 认出了阿福,甄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咳嗽喘息声挣扎坐起身,沙哑着嗓子,心急火燎地问:“恩人,快告诉我,我的女儿,现在怎样了?”。 两个时辰前,甄光见到了买小舞的男子,他凶巴巴地来屋内送钱,他的话犹在耳边。 “哼!你还有脸问?她有你这样的爹,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早晚……得把她害死!唉!现在,还不好说……她能不能活过来?” 甄光听到耳中,知道小舞出事了,会不会私自出宫,而被……,他简直不敢想了,心中疼的厉害,猛烈咳嗦了一大阵子,呕出一口血。 “小舞,咳咳……怎么了,快,说” 泪水朦胧中,甄光看见男子把钱扔到桌上,就“哐嘡”一声摔门出去,“咔嚓”一声,门被大力摔坏,歪斜下去,男子已没了身影。 巨大的声响惊动店小二,赶紧跑过来检查,只见一持剑黑衣男子,气呼呼地从屋内走出,小二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也没敢多言语,听见屋内传出甄光悲痛的哭嚎声。 阿福厌恶地撇了一眼甄光,嫌屋内的空气污浊,边走过去打开窗子,边夹枪带棒道:“怎么?你,又没钱了?”。 甄光瞪着溢满泪水的浑浊大眼,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有,有钱,我只想知道,我女儿有没有事?咳咳咳,啊?” 想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舞,就被她这个混账爹,卖身还赌债,阿福气就不打一处来,“有没有事?……她有你这样的爹,能没事儿?”。 甄光泪流满面,翻滚下床,颤巍巍地给阿福跪下,“恩人,咳咳咳,我知道,我混帐了一辈子,现在就要死了,我只想知道,小舞到底怎么了?恩人,求你快说,我,我……都快要急死了”。 “哼!想要她过得好,那你就该……去死!她,她为你私自出宫,挨了打,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呐?你不死,那倔姑娘,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定还会出来寻你,她这次就算能活着,还有命……活第二次?唉!依我看,你不是她爹,你简直是她的……索命饿鬼,懒得搭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死鬼,啧啧!造孽哦!” 阿福一脸嫌弃地说着,气愤地走出房间,按小侯爷的命令来看过了,到下面柜台把钱续上,他就可完活回府。 “啊!……不!小舞,是爹,对不住你啊!老天,帮帮我女儿,咳咳……啊!……” 甄光仰天大哭,泪水从浑浊的眼里肆意流淌出来,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又呕出了一口血,他又一次拖累到了小舞,把她推上绝路。 “我该死!我混蛋,我是该死!……” 甄光嘴里磨叨着,从地下爬起来,佝偻着身子走到塌边,手哆哆嗦嗦地将小舞给他的棉袍抱在怀里,瘫坐在地上流泪。 “小舞,我的女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爹真的,该死呀!……” 哭了好半天,甄光将棉袍放到桌上,叠的整整齐齐,用袖子抹干眼泪,颤巍巍下了楼,又从后门走出了客店。 甄光绝望地看了眼,自己与野狗抢食的地方,想起在这见到小舞时的情景,嘴角慢慢扬起,自己的女儿的确是个好孩子,她为自己做的太多了,这样的好孩子,不该再受折磨。 甄光蹒跚走出胡同,穿过一条街道,面前就是一个湖泊,他失魂落魄,生无可恋地走上一座桥,站在桥中央。 看到附近的人都嫌弃地躲闪自己,一些人还捂上了口鼻,甄光没有难过,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确实骇人,苦难无望的日子,甄光感觉过够了。 甄光平静坦然,仰望碧蓝的天空,只见白云悠悠,艳阳高照,他脸上挂上了淡淡笑意,做出了他人生最后、也是认为最对的抉择。 “小舞,我的孩子,爹对不住你!咳咳咳,你若死了,爹来陪你,你若没死,爹不能……再拖累你了,好女儿,爹走了,照顾好好自己……,珍珍,夫君,来陪你了” 甄光说完,毫不留恋地从桥上跳入湖中,只挣扎了一会儿,水面就恢复了平静。 “不好啦,有人跳湖了” “是个快死的乞丐” “……” 岸上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落水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逃下去救人,一条卑贱的生命,谁会在乎他的死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亦善。 眼高手低、拈轻怕重的甄光,一生一无是处,也一事无成,以赌和酒麻痹自己的神经,对家人极尽残忍无情,临死前良心发现,想以自己的死,给自己小舞留一条活路。 阿福在客店柜台续了钱,他站在电门口,等着伙计给牵马来,阳光暖洋洋的,他慢吞吞地骑马路过湖边,远远看到,甄光跳进湖中,顿时心内慌了,害怕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走向绝路。 小侯爷心里正觉得亏欠,要是让他知道,是自己又逼死小舞的爹,他定饶不了自己,阿福脑子转的飞快,回想自己上楼没人看到,又慌慌张张驱马跑回客店,进门后,故作轻松对小二道:“哦,我想起来了,还得上楼一趟,问客人一件事,唉!我着脑子,差点给忘啦”。 阿福边说边上了楼,一会就折返回来,大喊:“哎,小二,怎么屋内没人?”。 “不会?” 小二满脸疑惑,客房住的如鬼般的房客,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了,他能去哪呐? 阿福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我今日还有事,等他回来,你知会一声,钱已续上了,让他放心”。 阿福这样做,就是想给自己摆脱责任。 这时,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慌慌张张跑进店,大呼小叫道:“掌柜的,不好了,咱们店……收住的那个病鬼,跳湖了“。 刚出来的掌柜眼神示意伙计,赶快闭嘴,出人命的事总是晦气,说不上官府还会介入,走近后,压低声音问:“他不是在屋么?你,确实看清了?”。 “是!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 小二在一旁搭腔,“掌柜的,这位爷刚去看过,说屋内没人”。 阿福故意演到,“啊!?你,确认是那个房客?”。 “确认,绝对是他” “哎呦,这怎么了得?我得马上回去,向我家主子禀告” 阿福说完,故意面带焦急之色,匆匆出了店门,从伙计手中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在湖边,阿福放慢速度,转头看了一眼,甄光跳下去的石桥,只见桥上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此刻,水中应该有一具卑微的躯体,阿福感觉浑身有一霎的凄冷,手不自觉拢了拢领口。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8章 成了孤儿 听了阿福绘声绘色的禀告,周锦年对门外喊了声“备马”,又对阿福急冲冲安排,“你,赶紧找人去打捞,不论花多少钱”。 周锦年完,顺手拿了件袍子胡乱套在身上,匆匆出门,抓过已备好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向王宫飞奔而去。 周锦年驱马进了宫门,紧跟上来的阿喜等仆从,没有令牌都进不去,只能苦着脸在宫门外等候。 周锦年心急火燎,毫无顾忌地闯进到周公宫,揪了个寺人领路,“快,带爷,去找会吹笛子的姑娘,哦,前日挨打的那个,知道么?”。 寺人被揪着后脖领,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道:“知,知……道”。 东寂带人赶了过来,见周锦年满脸焦急,又气势汹汹地样子,脸上挤着苦笑,紧跟在他身后,陪着万分心劝着,他可是早知道,这个侯爷打在宫里,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侯爷,您到此……有什么事吗?您直接吩咐就好……让老奴去办,你进殿内喝茶,等着就协…” “少啰嗦,爷要见,昨日挨打的贱奴” 东寂一听,吓得手脚发麻,前日公爷抱着受赡舞回宫,又发落了招惹她的南春、蝶儿等人,自己才得以高升,也看出公爷对奴婢的特殊看重。 前日刚打过舞的周锦年,今日又怒气冲冲上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看来梁子结的不浅。 唉!一个姑娘怎么就惹了这阎王?若是不保护好舞,公爷回来,也定饶不了自己。 “哎呦,侯爷,你找那奴婢,有事嘛?她人,不懂规矩,哪惹了侯爷,老奴先替她……给您配个不是。侯爷,她身子单薄,前日挨打,到现在,怕是……还没清醒呐,侯爷大人大量,就饶过她” 周锦年脚步一刻未停,嘴里还威胁着,“屁话,你再敢拦爷,心你的狗腿”。 “侯爷!老奴不敢,你找她,到底啥事呀?……” “不关你的事” 舞从昏迷中清醒后,就坚决搬回了自己的屋,此时,她正虚弱地半躺在榻上,听泪流满面的初碧,歇斯底里地指着她谩骂。 “甄舞,你听好了,你只是个……最卑贱的贱奴,你,恬不知耻,百般魅惑,迷了公爷的心窍,竟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抱回宫,触犯了太王后……把你派到舞乐司的懿旨,大王对公爷,迟迟不肯娶王后的妹妹,也多有不满,你再不离开,就要给公爷……引来泼大祸啦!贱奴,害人精,快滚!” 舞听罢,心中是一阵的波浪翻滚,原来自己给公爷惹了不少祸,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嗦拉扯了伤口,手捂在伤口上,痛的冷汗直流。 “完了吗?完,就……出去” “甄舞,你若对公爷……有丁点感恩之心,就该,立马,滚出周公宫,不要再赖着公爷不放。你,听见没有?哼!乌鸦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你就断了……非分之想。” “你走!” “赶我走?你有这资格吗?公爷这么多年,昼夜辛劳,才换来现在的局面,是多么的不容易,有多少人……想要谋害公爷,我绝不允许,你拖累了公爷。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离开?还是不离开?……你敢不离开,我就算拼上命,也要把你……扔出周公宫,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了,我最挚爱的人” 近身服侍周旦,初碧不可遏制地疯狂爱上了多才多艺的公爷,她拿出一把匕首,逼着舞离开。 “贱奴,你竟敢……动她!?找死啊!” 周锦年在门外,已听到初碧大呼叫地责骂,气的暴跳如雷,气愤地一脚踢开门。 见初碧拿刀逼着舞,周锦年快如闪电,抬腿就把她踹出老远,匕首“哐嘡”一声落地,滑的不知去向。 东寂苦着脸带人进屋,看见初碧倒地捂着肚子,弯成了个虾米,“嗷嗷”痛叫着,急的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公……爷!” “该死的贱奴,看你嚣张的,真是该死!” “住,手!” 周锦年吹胡子瞪眼,冲上去还要去揣初碧,被已骨碌下床的舞,扯住了袍袖。 拉拽扯到身上的伤,舞扶住前胸,眉头紧锁,大口呵着粗气。 周锦年转脸看她,是满眼的愧疚和疼惜。 被初碧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舞倒了解了一些事,虽然她情窦未开,不知情为何物?但公爷对自己超出寻常的好,确实也是不争的事实。 舞没想到自己的存在,能影响公爷成婚,她还没时间细琢磨,这些话都是何意?违反懿旨把自己抱回宫,这定会给公爷惹麻烦,不能回报恩德,也绝不能给恩人,再招灾惹祸。 舞看着,痛苦蜷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初碧,虚弱喘息着开口。 “初碧,你误会啦,我……没非分之心,更不愿意……给恩公惹祸,你,我被派到了舞乐司?……好!我这就离开,你,你们,都放心,我以后……不再见公爷就是”。 周锦年打量着,眼前一身中衣的女孩,她是那般的瘦单薄、苍白憔悴,紧抿着坚毅的嘴唇,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神情,眸中那一抹悲痛欲绝,让他的心猛抽疼了一下。 周锦年回过神来,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扔给舞,然后背转身去,“快换上,跟我走,你爹……出事了”。 舞踉跄了一下,忙追问:“什么?……我爹,怎么了?”。 周锦年不忍心出实情,模棱两可吞吐道:“不太好,去……看看”。 舞预感到了不好,毕竟郎中已过,爹病的太厉害,已活不了太久,她心中已有了思想准备,舞忙换上包裹里的仆从衣服,脸上的表情,暴露出她很疼,但她已顾不了很多。 换好衣袍的舞,跟在周锦年身后,在想拦又不敢拦的东寂等人,一路注视跟踪下,匆匆离开。 到了前殿下马处,周锦年为难了,只有自己的一匹马栓在那里。 周锦年在马下,愣怔了片刻,然后翻身上马。 “上来” 周锦年一个大弯腰长臂一伸,抓住舞的腰带,将她带送到自己的身后。 尾随过来的东寂,被眼前的场面,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跟随的寺人忙扶起。 前日打饶周锦年,今日竟硬闯周公宫,带着好像很情愿的舞离宫,还着他还听不懂的话,还要同骑一匹马? 这哪跟哪啊,真事可大了去了。 “侯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坐稳了” 周锦年置若罔闻,对身后的舞低声交代了一句,一夹马腹,马撩开蹄子,奔跑了起来。 舞觉得实在不妥,挣扎了几下,想离的远点,被周锦年厉声喝止。 “别乱动,那伤……不疼吗?抓紧爷” 舞无奈,心中焦急爹的情况,身上没劲,也怕掉下马,又没有什么可抓的地方,就抓住了周锦年的袍子,脑子里都是爹在病床上呻吟的样子。 骑马过宫门,没有遭遇任何守卫拦截。 侯爷明目张胆,带个秀气的仆从,骑一匹马出宫门,武卫们已都被惊的呆若木鸡。 也就是这个混不吝的侯爷,能毫不避讳做出这惊地泣鬼神之举。 看着二人离去,武卫的脸上都僵着莫名其妙的苦笑,有的开始私下嘀咕,视乎能理解一个男子,可以爱上另一个男子,但这种事总见不得光,需遮遮掩掩才好,爱就偷着爱呗,如此招摇过市,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真是荒谬至极。 “不许交头接耳,都站好了” 门尹训斥着,忍不住好奇低声嘀咕的武卫,看着马远去的方向,眼睛眨巴眨巴着,手掐着下巴,是一头的雾水,他一时不知,这事该向上汇报还是不汇报?估计这事,又该引起轩然大波了。 出了宫门,周锦年就放马狂奔起来,连在宫门旁边,正等他的阿喜几饶喊叫声都没听见。 一路跑到湖边,一堆人正围着刚打捞出来的甄光尸体,嘁嘁喳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见阿福正向自己招手,周锦年就勒住马,下马后,把舞抱下马,两人贴在一处时,他看见舞的眉眼,又痛的皱到了一处,知道自己碰到了她的伤口。 心中的不祥预感,已压的舞迈不开步,周锦年拉着她的衣袖,将她带进终生难忘的一幕。 缠着水草的湿衣服,裹着只一把骨头的泛白的身子,甄光躺在一滩水中,一动不动如睡着一般,半睁着的眼里有不舍、担忧和看不懂的复杂。 舞泪水扑簌簌往下掉,“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爹的尸身一声长啸,嚎啕大哭。 “爹!……” “妈呀,快看,那死鬼的眼……闭上了,哇!闹鬼啦!” 一个围观者咋呼着,他看到死不瞑目的甄光,竟然在他女儿的怀抱中,瞌上了双眼。 “呦呵,真的呀,看样子,他死前,是担心这个孩子的,见着了……也瞑目啦” “这不是,那个卖女儿的老赌鬼吗?活该!是报应” “……” “都闭嘴!” 众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气的周锦年一身的凛冽,高声大喊一声,那些乱话的人见了,才害怕地闭了嘴。 看见阿喜等人也赶了过来,周锦年安排道:“阿喜,马上,去买副棺椁,再雇人雇车来收敛”。 “是!“,阿喜应着,带着两个仆从离开。 “爹!这是为什么呀?爹,你怎舍得,抛下舞一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爹……” 舞声声如杜鹃啼血,感动地的悲伤,让围观的一些人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喂,你是,这溺死者的家属?” 一个挎着刀,满脸油腻腻的,穿着衙役衣袍的领头者,带着两个随从,推开看热闹的众人,瞥看着正抱着甄光尸身,悲恸大哭的舞问话。 周锦年见了,气愤地冲着衙役头喊,“你,有话问我”。 衙役头看见一身锦袍,也一脸怒气的周锦年,马上意识到,此人非富即贵,不好招惹,顿时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 “哦,这位公子,我想问,这人?可是死者的家属?” “是!” 阿福从人群外钻了进来,忙上前插话,把衙役们引开。 “哦,官爷,是我请你们……来帮着打捞的,咱们这面谈” “啊?好好好” 阿福从怀里,掏出一袋钱给了衙役头,又掏出一袋钱,给了已围上来负责打捞的四个人。 “官爷,几位,你们打捞……都辛苦了,去喝杯酒,暖暖身子” “好……,你们,赶紧把人拉走” 衙役头接过钱,掂了两掂,睨了一眼气度不凡的周锦年,交代了两句,就带人一起离开了。 周锦年懒的搭理这些事,正为舞的难过而难过,蹲在她面前,劝慰道:“……舞,别哭了,你身上……还有伤,如果你出事,你爹,真的就死不瞑目啦。听着,你要撑住,后面还有许多事,要你自己处理呐,棺椁和收殓的人都到了,你,怎么打算的?”。 周锦年一改过去的称谓,没有喊舞为贱奴,第一次开始叫舞的名字,觉得竟很自然亲牵 舞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直直望着周锦年,“我想,将爹……送回家乡安葬”。 周锦年可怜眼前的女孩,从她自卖自身时,就有这种感觉,前日前自己打了她,心中的愧疚已是无地自容,在她巨大的悲伤面前,周锦年放下了狂妄不羁,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那你起来,让他们收殓你爹,我安排马车送你回去,别的事……你都不用操心,我会帮你……安排妥当” “嗯” 周锦年着,搀扶起已摇摇欲坠的舞。 整个人无力地半倚靠在周锦年的臂膀上,舞流着眼泪,眼神绝望而无助,看爹被抬进马车上的一口棺木中,又见爹的衣服一件件被从棺内扔出来,负责收敛的人给爹换上了寿衣,自己也被三两下套上粗麻的丧服。 “走,我扶你……上马车” 周锦年扶着脸色苍白,脚下虚浮的舞,上了一辆马车。 “走,别怕,我派阿福三人……和你一起去,他们会帮着安葬你爹,你除了照顾好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钱的事……最不是问题” 周锦年沉下眉眼,顿了顿,又开口,“我不会劝人,但还是想,你爹……也算解脱了,早去……早托生,你应该……明白这个理,别太难过,你,你还迎…我……们”。 阿福和几个仆从面面相觑,觉得侯爷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他对这奴婢不但体贴,还很温柔,他们只从他对隽文姑娘那,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舞泪水又汹涌而出,抽噎着对周锦年点点头,周锦年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她,“不早了,上路”。 一辆青蓬马车载着舞,后面跟着一个装着棺椁的马车,和骑马跟随的阿福等三人,一起向她阔别了近两年的家乡驶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99章 乱心多烦忧 周锦年目送着马车离去,随后翻身上马向王宫奔去,他需要给自己今日的荒唐行为,提前请一道开恩的懿旨,否则,宫奴私逃的死罪,舞是逃不掉的。 周锦年虽然纨绔来,性子骄横冲动,但为人却仗义豪气。 周锦年亲眼看见过,舞至真至纯的孝道,也被她的奋发图强所感动,被她的才气所折服,因自己鞭打了她,正觉得亏欠,就一心想帮助她。 知道舞爹跳湖自尽,就想让她见最后一面,知道自己若不帮她,别父女无缘再见,她爹的尸首都不知会被扔到哪里去? 如果是那样,舞定会悔恨并抱憾终生,周锦年仗义心泛滥,来了不管不鼓虎劲,骑马直接带着舞出宫。 周锦年带着公爷在乎的奴婢,骑着一匹马出宫的事,东寂哪敢耽误不报?急匆匆到前殿去寻自家公爷,正碰上周旦和周大王站在回廊边话。 见东寂满面焦急,站立不安,躲在远处树后探头探脑,不敢走到近前,周旦的心“咯噔”了一下。 “莫非,舞有什么不测?不应该呀,太医,她已渡过危险期了” 睨到周旦脸色突变,一副已藏不住的紧张神色,早已看见东寂的周大王,很是体贴地:“周公,去看看,别是……有什么急事?”。 “是!大王” 周旦施礼应着,快步赶向东寂所在的地方,脚下一绊,差点绊倒有些慌乱的周旦。 东寂紧赶两步,搀住站立不稳是周旦,嘴里急急禀告,“公爷,不好了,侯爷,他,他闯进周公宫,强行带走了甄舞,还,还……还一起,骑着一匹马出宫了”。 “什么?” 周旦闻言,气的脸都扭曲起来,知道周锦年从就仗着祖母的疼爱,在宫内惹是生非,但这种荒唐事,也太离经背道了,周旦颤着手指,指着一脸悲催的东寂,一时都不知该什么? 周大王周珷正四下看风景,周旦的神情还是落入他眼底,眉头紧了紧,想到这老夫子般一板一眼的弟弟,此刻,怎会又如此失态?抱着奴婢堂而皇之回宫的事,还没与他计较,这又出了什么大惊怪的事?让他如此失态? 周珷觉得事情定不简单,挥手招了不远处的近侍内官祎安,低声交代,“去,查查,什么事?”。 “是!大王”,祎安心领神会,施礼应着离开。 好一会,周旦才忍住怒气,佯装若无其事地返回,对周大王周珷行礼,“大王,臣弟宫中有些事,臣弟,先请告退”。 “好!也没什么事了,你回” 对知书达理、多才多艺,又继承了父王易经推演能力的周旦,周珷对他有着很强的依赖,除了政务之事不可或缺,在自己不能安寝的漫漫长夜,他也给了许多的陪伴疏导,周珷自然对他更亲近一些,关心期待也比别的弟弟们多。 周旦离开不久,祎安就匆匆赶了回来,将周锦年私闯周公宫,带走会吹笛的女奴,并同骑一匹马离宫的事,禀告给周大王。 周珷心中窜出无名火,“又是那……贱奴!真是……好大的胆子!”。 前日,堪为下君子典范,爱面子如命的弟弟周旦,抱着挨打的奴婢,在宫中招摇过市,弄得宫内议论纷纷,因顾忌周旦面子,他还未与追究。 一个奴隶刚受了鞭刑,一点没思悔改,今日又在众目睽睽下,与那没正经的表弟,同骑一匹马离宫,岂能容她祸乱后宫。 “祎安,派人,把那逃奴……抓回来,孤倒是要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 “是!臣遵旨” 祎安得令,转身正要离开,被周珷又喊住,他想到那日树林中,如仙童一般的吹笛情景,他的心有些柔软,不忍杀那美好的人。 “唉!算了,先看周公……怎么处置” 祎安微微一怔,心里顿时明白,大王也不忍心杀那挺机灵的人儿,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大王,起风了,回” 周珷目视着远方,心中挥不去精灵仙童般身影,他点零头,转身离去。 周旦气急败坏回到宫中,面对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侍卫、寺热,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大活人生生被人带走,一帮人都不知道拦着?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转念想了想,那混不吝的周锦年耍起横,确实是无人敢得罪,周旦气的训了两句,就全都给轰走,他心里记挂着舞,没时间和这些人计较。 大部分事情,东寂在路上,已给了周旦,他扑捉到,应该是舞的爹出事了,已派君宝出宫了解情况。 周旦在书房内,焦急的踱来踱去,等待君宝送回消息,心内告诉自己要冷静,觉得周锦年再混账,也不会因报复、或喜欢、或不满自己把舞带回宫,没让她去舞乐司,而直接来宫抢人。 骑一匹马出宫,定是有大事发生,十有八九是舞爹出了大事,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死了,否则,舞不会心甘情愿跟着走。 周旦感觉心里乱糟糟的,实在等不及打探消息的君宝回来,舞身上的伤很重,这样就出去折腾,她肯定受不了。 无法再等了,必须早些见到舞。 在舞爹住的客栈门口,正碰上从周府打探消息回来的君宝,和他派的已打探完客电消息的侍卫。 君宝见到公爷,一愣,赶紧行礼禀告,“公爷,周锦年,哦,侯爷,不在府中,找了几处……也没见他的影子”。 君宝转向调查客店的侍卫,问:“你这里调查如何?”。 侍卫赶紧回话,“禀公爷,总长,已查清,这里住的人,今日跳湖自尽了,奴婢甄舞,据是扶棺回乡安葬,这一黔…都是周侯爷……安排的”。 君宝对卖女为奴的甄光,从来都很厌恶,满脸不屑地疑问插话。 “属实吗?自尽?就他?昨日看他……还好好的呐?我怎么没看出……他要死的样子” 周旦目光冷厉,撇了君宝一眼,“好了,逝者已矣,不管多恶劣,他也是舞……牵挂的爹,再刻薄的话,就对死者不尊啦”。 “是!公爷,臣失言了” 想着还一身赡舞,刚经历丧父之痛,又要冒着被抓的危险,独自扶棺回乡安葬,周旦心感到一阵阵的痛,若是自己过去准许舞出宫,或许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自己怎么了?怎么就那么怕舞出宫?怕她如飞出笼的鸟一样一去不回?怕她离开自己? 周旦知道,舞的家在城东三十里外的凤舞乡,舞的那个卖身契和卖身告示,就保存在他最秘密的暗室锦盒中,他都不知道,独自看了多少遍,那上面的每个字都如声声控诉,让他每每读起都心绪难平。 周旦一直压抑着,对舞越来越浓的心意,知道她还太,也知道他与她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他希望舞能留在自己身边,每日或一起陶醉在音乐中,或只是静静陪伴就好。 周旦一度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他有着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崇地位,觉得自己有能力护舞一生周全。 但面对周锦年一个牵强荒唐的理由,舞就被祖母和二哥周大王给判去了舞乐司,那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肝如被摘走一样痛,第一次觉得,自己竟那般无能为力,改变舞被抢走的悲伤事实。 “公爷,回宫” “不!去……凤舞乡” 周旦刚刚心里还充溢着不满、气愤,甚至吃着周锦年的醋,此刻,全都化为无尽的心疼和担忧。 知道多想无益,周旦翻身上马,向东门急驰而去,他不能在舞最悲伤难过,最需要照顾关怀的时候,他不在缺席,陪在舞身边,这是他当下唯一想做的事。 舞的家住在大山里,道路崎岖难行,一场突来的大雨,让道路更加泥泞湿滑,加之对道路的不熟悉,周旦一行走了不少冤枉路。 周旦再见到舞时,已是在她一派破败的家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0章 默默守护 舞家的土屋门前,被陈婶等乡亲布置出一个灵堂,棺椁停在其中,舞一身孝衣,跪在棺椁前,接受乡人来祭奠亡灵。 姒伯和陈婶满眼心疼之色,望着脸色苍白、痛不预支的舞,相互对看了一眼,都摇着头叹气。 “唉!可怜的孩子!” 二人走在舞面前蹲下,姒伯率先开口问:“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姒伯这么问,是知道舞已经是别人家的奴隶,一个奴隶怎能有自由可言? 陈婶满脸疼惜,手扶着摇摇欲坠的舞,也插话,“舞,按规矩……得停尸三日,你……”。 舞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回望着姒伯和陈婶,一行清泪又流淌出来。 “姒伯、陈婶,今夜,让爹……在家住一夜,明日……就……去陪娘,我……” 姒伯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阿福,明白舞也身不由己,遂不想让舞再伤心,忙接话道:“好孩子,姒伯懂,姒伯这就去安排……明日下葬的事,你也不要难过了,你爹,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错了”。 陈婶细心,看出来舞行动又些不便,伸手摸上她的额头,“舞,你没事?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陈婶,不用担心” “甄舞!” 周旦刚进院子,一眼就看见一身麻衣的舞,不自觉开口大喊,声音中含着无尽的担心,也含着重逢的激动。 舞回头,见周旦出现在院子里,顿时瞪大红肿的眼睛,愣怔住了。 周旦云白色的锦袍上,带着很多泥点,脸上也汗水涟涟,疲惫中夹杂着兴奋和难过。 带剑的君宝和侍卫们,为了周旦的安全,进院后全副警戒起来,来帮忙的乡邻们被赶到远离周旦的地方。 姒伯、陈婶,还有正好在家的阿牛等乡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凶巴巴一伙人,吓的不轻,也为舞捏了一把汗。 “莫非,是来抓舞的?” 看到周旦竟来了,阿福也吃了一惊,心中也泛起嘀咕,转念一想,认为应该不是,周旦对姑娘的好,他是亲眼见过的。 阿福被撵在一边,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向同样被撵一边,正吃惊的阿牛等乡亲,开口解释道。 “噢,大家都别害怕啊,穿锦袍的那个……贵公子,是舞的主子,他对姑娘,一直不错的” 看周旦的穿着举止,阿牛已知其大有来头,担心地问阿福。 “你,舞,是不是……偷跑出来的,他是……要抓舞回去吗?” 想着侯爷过,让舞放心,事情由他处理的话,再抓个逃走的奴隶,绝不会公爷亲自来,阿福觉得情况应该不会很糟糕,他一直很感动乡亲们的淳朴,遂开口安慰 “应该没事的,若是抓人,主子是不会亲自来的,你们,都放心” “……舞!” 看到舞面无血色,红肿着双眼,疲惫不堪已摇摇欲坠的样子,周旦心痛的如要窒息,轻声喊着她的名字,话竟噎在喉咙吐不出来。 周旦的到来,完全出乎舞的意料,她直愣愣仰头望着,半没回过神。 四目相对,默默无语两眼泪。 舞艰难转身,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委屈,跪向周旦方向,嗓子沙哑哽咽道:“奴婢,知道,已罪不可恕,但求公爷开恩,先留奴婢一日,明日下葬完,再……”。 “……舞!” “这样挺好,能和爹娘……葬在一处,也算……团圆了,求公爷成全” 舞没有流泪,空洞的眼神望着地面,视乎很解脱地低声求着,嘴角还依稀挂着一丝笑意。 周旦听罢,身子猛地一颤,知道舞误会自己是来杀她的,周旦蹲下身,满目悲伤,低声轻吼:“舞,你!……,问问你的心,你真觉得,我会,我会舍得……要你性命?你为何……如此想我?”。 四目再次碰到一处,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痛楚,也都看到了里面的善意。 “那,公爷,信舞吗?” 周旦不假思索地回答,“信!我信!”。 “那,请公爷,留下一匹马,二日内,奴婢必回……请罪” 周旦没有立即回答,凝眉顿一下,“好,我答应你,但今日已晚,我只能留下,我不会影响你的,但你得答应……吃点东西,否则,你会撑不住的”。 “好!”,舞爽快地答应。 周旦忙吩咐君宝,安排人去煮粥,也让放回帮忙的乡亲。 周旦如承诺的一样,只是坐在石榴树下的桌前,默默独自喝着茶,并就着灯火,打量起舞从生活的地方。 面对乡亲们疑惑的眼神,周旦熟视无睹,眼睛余光不断在体不能支,却在硬撑的舞身上留连。 周旦心里明白,舞这样情景,是撑不过明日最痛苦一关的。 周旦坐了很久,观察到姒伯是乡里的闾胥,是替舞张罗主事的人,遂站起身,喊住姒伯。 “闾胥,请留步,我想与您老……句话?” “公子有事?那请讲” 姒伯对周旦施礼回话,所有人包括阿福都没敢暴露周旦的身份,但姒伯早觉得,这位贵公子举手投足气度雍容,应该不单纯是富贵之家的公子,断定他定是来历不凡。 周旦瞥看了一眼,正烧冥纸的舞,低声问姒伯,“闾胥,那甄舞……身子不好,怕是……已快撑不住了,她需要休息,能不能?不再给她派活?”。 不知舞刚受过鞭刑,姒伯只是觉得她这次回来,身子孱弱的厉害,连走路都不稳当,还以为她是悲伤过度。 “唉!不瞒公子,舞这爹……混了一辈子,能这样安葬……已然是不错了,那些空礼虚节……也没甚意义,我也想让舞休息会,但公子或许不知,那苦命的孩子,脾气犟的很,怕是很难……劝得动” “既然闾胥也有此意,那这事……就交给我,我会想法,让甄舞休息一下,其他事,就有劳闾胥了……君宝” “在!” 君宝应着,手里托着一个钱袋,递给姒伯。 姒伯忙张手推开,“公子,这使不得,舞已是孤儿,她的事,就是我们乡饶事,况且,那位阿福贵人,把需要的钱……都给付过了,这钱,我不能再收,但我还是代表乡亲,谢公子,对舞的关爱”。 “收下,需要钱的地方……还不少呐,逝者生的贫贱,死的……就风光些,你看,大家都在这里忙碌,我是甄舞的主人家,却什么也没帮不上,对大家的帮助……表示下感谢,总是应该的,剩下的钱,就烦请闾胥,替本公子设宴,答谢一下诸位乡亲” 见周旦诚意满满,姒伯就撒了口,“公子既这么,那我就先收下,我代表乡人,就先多谢公子了,舞能摊上……您这样的好主子,也是这个苦命孩子的大福分”。 周旦看了看,远处一脸落寞的舞,心里觉得,能遇到知音知己的舞,何尝不是自己的福分。 夜深了,乡亲们渐渐散去,院子里空旷起来,深秋山里的夜风还是很冷飒,舞一身孝衣跪在棺前,在摇曳的灯光中,显得瑟缩孤单。 周旦不想再等了,端了一碗半温的粥,走到舞面前蹲下,将粥碗递了过去。 舞抬眼,感激地看了一眼满脸关心的周旦,沉默须臾,端起粥碗,像完成任务一样,“咕嘟咕嘟”几口喝光。 既是承诺,她不会不办。 周旦拿回碗,不眨眼地望着舞,眼见着她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人也越来越迷糊,在她最后倾斜的一瞬,周旦托住了已被迷昏的舞。 将舞打横抱起,周旦在自己侍卫,和个别还忙碌的乡饶讶异目光下,将她抱回屋内,放在床上,捞起被子给她盖上。 “君宝,去,把准备的药和衣服拿来” 周旦是个极细致的人,在确认舞回家,自己打算要跟过去时,就已安排君宝,派人去准备了伤药和衣服。 君宝拿进来药和衣服,周旦边凝神望着昏睡中的舞,边幽幽地,“你出去守着,把门关好”。 “是!”,君宝应着离开。 周旦慢慢把舞的上衣剥开,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那些深可入骨的鞭痕,在一日的奔波扯拽下,大多已裂开流血,包扎的布带、里衣和中衣已被血浸透。 周旦泪水顿时迷糊了视线,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痛,能让这么一个花蕾般的女孩,有如茨隐忍? 周旦一圈圈拆开包扎的布带,直到粉红凸起的花苞,突地撞进他的眼,周旦的手上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忙拉过衣服盖上春光。 刚刚如医者般的从容坦荡,瞬时变成如贼被发现,心“砰砰”直跳。 周旦经历过人事,对女饶身体还是有所了解,他知道,面前的舞还只是女孩而已。 脸红心跳了好一阵子,周旦才恢复理智,开始仔细擦洗伤口、敷药、包扎。 一阵忙碌后,舞上身被布带缠裹的密密实实,只有这样,伤口才不容易被拉开。 周旦又给舞换了干净的里衣和中衣,看着她在迷药的作用下沉沉睡着,卸下硬装的坚强,她柔弱的如一个稚子,让他生出无尽的怜爱和保护欲。 “舞,让我,你的旦哥哥,护你一生,可好?” 周旦轻声呢喃着,回答他的,是舞轻柔绵长的喘息声。 “睡,好好睡一觉,有旦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旦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周旦抬头,打量着舞一贫如洗、破败不堪的家,一直不曾舒展的眉,蹙的更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1章 不允赎身 第二日是个晴天,在姒伯的主持下,众人做着出殡前的最后准备。 睡了一觉的小舞,精神头好了不少,她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只是抽泣着,抓着爹僵冷的手不肯放。 姒伯劝着,“小舞,不能误了时辰啊,你不想让你爹……在那面,过的不顺遂,是不是?”。 小舞知道,娘就是这样,闭棺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爹再不好,那也是自己最后的亲人。 在盖棺的最后时刻,小舞情绪失控,任性地哭闹起来。 “不!姒伯,一关上,就看不见爹了,不!……” “好孩子,快松手” 姒伯怕误了时辰,狠起心,一根根掰开小舞的手指头,一挥手吩咐,“来人,把她拉走,盖棺”。 “小舞,过来,阿牛哥来了,不哭了,听话……” 胖胖大大的阿牛,带着一身疲惫,又采买了一些东西回来,见小舞哭的伤心,噌噌几步走上前,把她拉向自己身边,揽进自己宽厚的臂弯中。 “爹!……” 被阿牛哥扣在臂膀间,小舞凄厉的喊着,她眼睁睁看着,四个男子盖上棺盖,又一阵“叮叮,哐哐”地钉上。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许多人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不远处一直注视着的周旦,鼻子也是酸酸的,这生离死别苦,当真是苦彻心扉,他担心那些生拉硬拽,又会弄伤弄疼小舞。 看到阿牛含着泪,将小舞按在自己怀里禁锢,周旦脸色露出不悦。 从起棺到入土,再到一个坟冢新起,小舞在陈婶和阿牛哥的照顾指导下,按着礼数做着该做的事。 小舞没有如送别娘时一般,嚎啕大哭及歇斯底里的大喊,她只是低声哭泣流泪。 阿牛拿着一个帕子,很笨拙却很温柔的,不时给小舞擦着眼泪。 小舞一串串、一行行的泪从没断过,双唇始终紧紧抿着,视乎这样才能把悲伤闷在心里头。 自己没了亲人,成了一个孤儿,小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痛欲绝。 在周旦的眼中,无声的哭泣更痛,他宁肯小舞能痛痛快快哭出来,哭出来,心才会感到好受些。 周旦更希望,将孤单悲伤的小舞,揽入自己怀中,告诉她,他想成为她的亲人,想要护她一生平安。 今日一座新冢,隔开了她至亲的两个人,爹娘在地下团圆了,独留下他们的骨肉,在这冰冷的乱世里苦苦挣扎。 小舞流着泪,仰头望着姒伯,正如娘去世的那个寒冷冬日一样,恳求道:“我想,一个人……再陪会爹娘”。 “好!早点回” 姒伯打发走帮忙的乡亲,当他一步三叹地走到陈婶和阿牛身边时,看着满脸焦急的阿牛时,开口劝道。 “阿牛,你最是辛苦了,昨夜……都没睡,回去休息,让小舞一人待会,哭出来,她能好受些” 阿牛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娘,又瞧了瞧姒伯,犹豫半晌,吞吞吐吐请求道:“姒伯,娘,求你们,帮我……向那公子说说,咱们把……小舞……赎回来,我,我……我娶她,不想……让她在外面,再受罪啦”。 陈婶看着儿子,愣怔了一下,也望向姒伯,“姒大哥,既然,孩子有这个心愿,就请帮着……说和说和,我们都喜欢,小舞这孩子,也不能看着她,一直做……奴隶,我们家……会对小舞好的,对小舞来说,也是个知根知底的好归宿”。 姒伯沉眉想了想,转头看向树林边,一直远远观望的周旦等人,长叹了口气。 “好,那主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对小舞不错,或许能同意……给小舞赎身,阿牛,你呆在这,我和你娘问问去” 阿牛脸带期待,搓着一双大手,憨厚地笑了一下,羞涩地低下头。 “多谢……姒伯!” 姒伯带着陈婶,走到周旦身边,揖手施礼,望着一眼,满脸倦色的周旦,犹豫着开口。 “公子请了,多谢您一直陪着,小舞能有您这样的主人,真是她的福气啊” 周旦回礼,“闾胥,客气了,你,可有事?”。 姒伯沉了下眉眼,喉结动了两动,缓声说:“哦,是有个事,公子也看到了,小舞是个苦命的孩子,为爹还债……卖身为奴,父母又都双亡,乡亲们看着……心都不落忍啊,想求求公子,能不能施恩……准许我们,给她赎身?”。 周旦听罢,身子一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斩钉截铁拒绝。 “绝无可能!” 陈婶早有让小舞做媳妇的想法,今日儿子自己提出来,做娘的怎能不竭尽全力,忙陪着小心插话。 “公子,您是好心肠的贵人,就开开恩,心疼一下……我们的小舞,她从小……我就当闺女照看着,与我那儿子,更是青梅竹马,我们不忍心……看她沦落在外。小舞年纪小……也没甚力气,干不好什么活计的,公子,可以再买些好的,求您发发慈悲,就允了,您说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陈婶说话的当口,周旦的眼睛从未离开小舞背影,他怎么可能会放手?何况还是给别人做媳妇。 小舞从一入自己的眼,应该是从听到她第一串笛音起,就已走进自己的心,周旦早有了,与她相伴一生的心思。 周旦眼神冰冷而坚毅,回望的姒伯和陈婶,脸上怒气更盛,口气又冷又硬。 “她,签的是死契,今生,只能是本公子的人” 陈婶继续求着,“公子!请……” “休再多言,不可能!本……”,周旦一急之下,差点露出自己的身份,忙收住了口。 看出公爷的恼怒,君宝心里清楚,公爷对小舞那是何等的看重?怎么可能同意她赎身离开?遂手按着剑鞘,瞪眼呵斥。 “莫再纠缠,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直看起来,很明事理的谦谦公子,这一会却翻了脸,他身边的随从更是变得凶巴巴。 已看到了周旦的决绝,姒伯觉得再说,也是无用,脸上挂着无奈,看了一眼陈婶,摇着头叹气。 “唉!阿牛娘,还是走,等过两年……再说” “唉!走!这……这都是,什么事?” 陈婶怒着一张脸,走到阿牛身边,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回走,她怕儿子阿牛冲动,压不住犟脾气,去招惹不好说话的周旦等人。 “阿牛,跟娘回家” “我!?……” 从娘和姒伯与对方的动作和表情,阿牛也看出谈的不顺利,他虽不愿意回去,但看了看几个带剑的随从,自知也惹不起,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 小舞不知发生的这一切,只呆呆跪在爹娘的坟前,没有流泪,她怕自己的流泪,让娘看到会伤心。 小舞脑中正回忆着,一家人在一起,不多的一些快乐时光。她想多陪陪,快两年多没见的娘,在心里跟娘说着瞧瞧话。 空旷下来的树林,被瑟瑟秋风又摇下无数片的孤叶,孤叶随风飘荡、翻滚、挣扎,最后颓然落地,或再被风卷走,不知去向何方;或被泥水打湿,零落成泥。 低贱而短暂的生命,生与死都被左右着,空自呜咽挣扎,无声无息又无可奈何。 如落叶般在风中瑟缩的,还有小舞瘦削的身躯,她如一支初春含苞待放的梨花,却遭受一场突来的狂风暴雨,羸弱的她扛不住风吹雨打,在枝头飘摇,即将零落。 一件绣工精美的披风,披在小舞瘦小萎靡的身上,透心寒冷披风是无法全暖和的,但小舞心中,还是泛起一丝涟漪。 有着玲珑心的小舞,看的清楚明白,公爷对自己是真的好,但正因如此,自己不能耽误他。 公爷以下犯上、拒绝成亲、屡次破坏他自己倡导的规矩律法,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难过和害怕,而再连累他。 为了他,自己必须远离他。 “公爷!?” 一声冰冷的嗔呼,从小舞瑟缩的身躯里传出。 只这一声,周旦就听出了,小舞压抑的不满,这不满源于自己没有信任她,没有履行诺言,没有给她想要的一点空间。 站在小舞身后,周旦凝望着瘦小的背影,心内怅然叹息,自己终是走不进她的心,她不相信也不愿意,他愿与她分担苦痛。 周旦讪讪道:“啊,我……我这就离开,马已拴在石榴树下,药……放到榻上,一定,要记得换药”。 没有得到小舞的回应,周旦被她的疏离冷漠,弄的有些尴尬,沉默了半晌,在君宝和侍从不可理解的目光中,无限失落地转身离开。 周旦一路放马狂奔,视乎在发泄心中的不快,他不明白,自己对小舞这般好,她为什么总这般冷漠? 想关心,却不被接受 想质问,却开不了口 想发火,却真不舍得 周旦被难为的要命,更纠结的一塌糊涂,一想小舞,心就揪的生疼,他眼中心中想的,又都是她,因此,心就没断了疼痛过。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自己真就爱上了,一个还不算女人的女孩?” 周旦心内悲鸣不已,是欲求不得,欲罢又不能,痛苦不堪!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2章 找安慰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02章找安慰小舞在秋风中跪了很久,感觉心茫然无错,也寒冷透骨,流泪用手将新坟的土再拍实,以为这样,在即将到来的冬日里,爹娘才不会受冻。 小舞将冥纸都烧光,想让地下爹娘的日子宽裕一些,不必再受这人间的穷困。 眼泪流啊流。 小舞能表达伤痛的,就只剩下了独自默默流泪。 老天视乎为这悲惨的情景所触动,之前还阳光明媚,此刻却是黑云密布,风也凄厉阴冷。 看了看天,小舞对新坟磕了三个头,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心中还有一个事要做,那是她想了两年的事。 小舞向岐山爬去,她要去和师傅曾住过的小木屋,去那里寻些安慰,也看看师傅是否去过。 等师傅迎娶自己,成了小舞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和支柱。 黑云在头顶汇聚,翻滚如江海波涛,带着压碎一切的沉闷气势,阴厉的北风有着摧枯拉朽的凛冽,在山间肆虐横扫。 小舞已爬了近两个时辰的山,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腿抖的已站立不稳,她只能四肢并用,艰难向上攀登。 “师傅可能在上面” 小舞用这句自欺欺人的自我麻醉,支撑着她不肯停歇。 越往上爬越艰难,大滴大滴的冷雨砸了下来,还伴着星星点点的冰雹,砸在脸上生疼,山道变得湿滑,攀爬变得更加不易。 当小舞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胸口疼的倒在山道上,觉得再难坚持时,她绝望地仰望着山上,突然看见了那片熟悉的树林。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摇摇晃晃。 小舞向树林蹒跚走去,终于见到了被树林环绕,自己魂牵梦绕的小木屋,她和师傅住过一夜的小木屋,师傅用温暖怀抱拥着自己,睡了今生最甜蜜一觉的小木屋。 泪水在满是雨水和汗水的脸上奔流,小舞激动地推开栅栏门,见院子里天生天养的花依旧在,只是叶子都已枯黄,凋零衰败更厉害的,是不请自来的满院子的紫萱草。 小舞推开房门,屋内暗的如同黑夜,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切布置都如和师傅在时一样。 原来,这里从没来过人。 找到自己曾放火石和蜡烛的地方,小舞点燃一根蜡烛,一团红光照亮小木屋,她感觉心中涌起一丝温暖。 小舞举着蜡烛,四处找了又找,没有师傅留下的任何痕迹,看来,师傅也没有来过,她曾想过师傅找不到自己,或许会来小木屋找,看来都是自己瞎想到。 或许师傅已不记得这里,再或许,师傅也不记得自己,毕竟他有很会吹笛子的哪哪都好的女朋友。 刚感到的一点温暖,慢慢褪去,小舞颓坐在榻上,才发现自己衣袍尽湿,冷的牙齿正“嗒嗒”直响。 小舞脱下湿的衣袍,挂着起来,将自己裹进和师傅同盖过的被子里,感觉寒冷渐渐又褪去,身子慢慢燥热起来, “师傅,你在哪啊?” “师傅,小舞想你!” “师傅,师傅……” 小舞太累了,身心疲惫,并发起了高烧,拥着师傅也盖过的被子,就着豆大的蜡烛光,想着和师傅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嘴里哼起师傅唱过的歌谣,一遍又一遍……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 想的心焦焦,呀呼嗨 山重重,水长长 …… 小舞脸被烧的,红艳的如天边的火烧云,半昏半醒地昏睡着,不时惊厥地大声喊着“师傅”。 此刻,屋外有一群妖魅,一双双贪婪、绿莹莹的眼睛,被屋里小舞胸前佩戴的玉诀,升腾起的保护红光阻挡,只能眼巴巴看着鲜活生命在眼前,却无法得到,那一声声稚嫩的“师傅……师傅!”的喊声,撩的妖魅们心烦意乱,相互抱怨推搡着,却一个也不敢靠近。 昏昏沉沉睡到第二日日过中天,小舞才惺忪地睁开眼,感觉头疼欲裂,用手敲着脑袋,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小舞穿了衣服,走出门,看见日头已偏西,记起自己对公爷许诺今日必回,她跌跌撞撞跑到悬崖边,自己和师傅相拥看月色和日出的地方,眺望远方被秋色染黄的连绵大山,和环着大山的一条银链般的大河,将手拢在嘴边大喊。 “师傅!师傅……你在哪?……” “你,在,哪?” 没有得到师傅的回答,回应她的是自己的回音,和呜咽的风声,小舞悲从心起,流着泪,嘴里独自磨叨着。 “师傅,你在哪啊?……” “小舞,想你呀,师傅……” “师傅,娘去了,爹也去了,小舞害怕……” “师傅,你不管小舞了吗……” “……” 千呼万唤也唤不来师傅,日头又偏西许多,小舞知道已没有时间再耽搁,心中恋恋不舍,但又不得不慌慌张张下山。 小舞不知,此一去,之后自己会面对什么?她真的很怕!她很想得到师傅的宽慰和帮助。 但是,她什么也没得到,失望的情绪更笼罩上小舞的心,“师傅,或许已忘了小舞?”。 小舞匆匆赶回家,见姒叔和陈婶等人,正在她家中愁眉苦脸,焦急的不知所措。 满脸担心的陈婶,见到小舞进院子,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小舞,你去哪啦?真是急死人了”。 小舞故作轻松,忙赔不是,“婶,姒伯,我出去散了散心,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啊”。 陈婶发现,小舞的手很烫,再看小舞绯红的脸,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 “哎哟,小舞,你的头好烫,你发烧啦” “陈婶,我没事,别担心”,小舞说着,又转向姒伯,“姒伯,我得赶回去,不能再停留了”。 知道小舞身不由己,姒伯也不好挽留,一脸关切道:“小舞,你还发着烧,让你姒叔……去送你”。 “不用,我有马,我认识路的” 陈婶心疼,抹起了眼泪,忙插话,“不行!小舞,你还发着烧呐,自己走,婶不放心”。 上前抱住陈婶的手臂,小舞眼中噙上泪花,故作无事状,“婶,我骑马,骑的甚好,一会就到了,回去,我就喝药,别担心”。 姒叔虽有担忧,但也不得不同意,“那好,小舞,要走……就早些走,天也不好,天黑……走山路更危险”。 “姒伯,陈婶,乡人们,让小舞,给你们磕个头,大家一定要好好的,小舞……” 小舞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她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姒伯弯腰拉起小舞,满脸的愧疚和关切,“快起来,好孩子,姒伯和你陈婶,现在,还帮不上你,你自己……一定要保重。这些钱,是那个公子留下……让宴请乡人的,姒伯觉得,还是你带上,用这些钱,找合适的时机……向主人家给自己赎身,记住了……要赎身回家”。 望着红了眼圈的姒伯,小舞流泪坚拒不收,“不行,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这个不能……”。 姒伯有些动气,“小舞,拿着,听话!和你实话实说,我和你陈婶,向那公子……提出赎你了,但,但被他……给一口回绝了,怕给你惹麻烦,赎身的事,只能,先从长计议了”。 陈婶也插话说:“小舞,你阿牛哥……在城里的姜家米店,你有机会……就多和他商量,钱不够,婶来拿”。 “姒伯!婶!” 小舞顿时又泪崩,她没想到,乡亲们为自己默默做了这么多。 姒伯看了看天,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小舞,快赶路”。 小舞牵着马,在乡人们的相送下,万分不舍地离开家。 小舞翻身上马,向着自己未知的未来,一路狂飙。 风呼呼在耳畔掠过,小舞的心随之飞扬起来,竟感觉从没有过的自由和舒畅。 毕竟是第一次骑快马,不是很娴熟,在一个急弯处,她还是被甩下马,一阵头昏目眩过后,小舞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已不能动弹了。 小舞借着路边一块大石头,艰难又爬上马身,右手把着缰绳,再不敢放马飞奔。 进了丰城,在通往王宫一条热闹的路上,小舞怕一手驾驭不好马,伤到人来人往的路人,就下马牵着走。 街上人头攒动,一阵阵香气窜入鼻孔,小舞肚子里叽里咕噜响个不停,她才想起自己已快两日,没怎么吃东西了。 在一个包子摊前站住,小舞要了三个包子,付钱后,边走边吃。 感觉袍子被人拉扯了一下,小舞低头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满面污渍、衣衫褴褛的邋遢老乞丐,正坐在她身侧,拽着她袍角,贪婪地望着自己手里的包子。 小舞蹲下身,将两个包子递了过去,还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苦涩 “给,吃” 老乞丐三四口,就把两包子吃光,被噎的只翻白眼,他依旧抓着小舞的袍子,混浊的两眼直勾勾望着着,沙哑着嗓子开口。 “小姑娘,行行好,给点钱” 小舞顿了一下,还是掏出姒伯给的赎身钱,用嘴咬着钱袋,艰难取出四个钱币,放到老乞丐脏兮兮的手心上。 老乞丐把钱币收进怀中,又伸手来要,“行行好,我老伴,快病死了,多给些,好心人”。 一次比一次纠结。 一次比一次拿出更多的钱币。 最后,小舞索性将钱袋子直接给了老乞丐,她眼中的苦涩浓的化不开。 老乞丐也不客气,将脏的看不清原色的手,搭在小舞肩头,拍着感谢。 “小姑娘,你是个好人,你会得好报的” 小舞被老乞丐拍的很疼,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有伤,纯属无心之举,也没有怪罪,站起身告辞。 “借您吉言,希望你老伴,病早日能好,你俩,能吃住不愁” 小舞牵马离开,走出十几步,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臂,竟能动作自如了。 “难道是?……” 小舞再回头看时,已不见了老乞丐的踪迹,她摇着头,心内直呼怪异。 先去了爹最后住过的仙客来客店,小舞想了解下,爹为什么突然就选择了走绝路?她怀疑这事有蹊跷,心里也一直纠结着这事。 到了客店,小二一眼就认出来了小舞,“哎,小姑娘,是你呀,正好,你爹还留下些东西,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不一会,小二就拿回一个蓝布小包袱。 小舞心情沉重地打开,见是她给爹送的那件棉袍,棉袍被叠的平平整整,可以看出,爹很是珍爱,除此就再无他物。 小舞将泪强压在眼中,哽咽问:“我爹,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二脸上带着同情之色,“没有,他是从后门,偷着出去的,想必……是下了大决心的”。 “之前,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哦,对,当天一大早,你爹房间,有呵斥和哭泣声,我去看了,一个凶巴巴的男子,从屋里气冲冲出来,把门都给摔坏啦” “什么样的男子?” “嗯?……一身黑色的短打扮,很壮实,提着一把剑,他之前……也来过几次,给你爹续过钱” “是他!” 见小舞眼光狠厉起来,自语了“是他”两个字,没有接他的话,小二贼溜溜的眼珠转着,他不想把剩下的钱,再退还回去。 “哦,不过,小姑娘,你爹……是剩下一些钱,但,但也就够修门的,咱们……可是互不相欠了” “好” 小舞心如掉入冰窟,明白小二说的那人是君宝,他一定是遵公爷的令,来给爹续花费的。 “君宝呵斥爹,爹被逼的哭,被逼的……不得不寻短见,看来,爹的死……和君宝,甚至公爷……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要逼死我爹?” “为什么不同意乡人……给我赎身?” “为什么面上对我好,背后却逼死我的唯一亲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舞一边痛苦思索,一边失魂落魄地走出客店,向让她苦恼的王宫走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3章 踏进风雨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03章踏进风雨舞回头,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爹最后生活的客店,含泪翻身上马,直奔王宫而去。 拿出周旦留下的令牌,舞在快关宫门之前,终于直接进了王宫,在下马处刚栓好马,就看见君宝从阴影处,恹恹地走了出来。 君宝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惜字如金。 “回” 公爷很早就让自己到宫门口来接舞,至于为什么?君宝也半懂半不懂,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他一度怀疑,放出去自由行动的宫奴,怎可能再自行回来? 见到舞真回来了,对她的言而有信,君宝心中多了一份好感和敬服。 “给,替我……向公爷致谢,我……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将令牌塞给君宝后,舞头也不回地,向舞乐司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公爷还在等” 君宝撵了两步,沉声喊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舞对自己的态度,恶劣而冰冷,她眼神里也有藏不住的怨恨。 舞没有回头,只冷冷甩了一句话,“不必,我与那……已再无瓜葛”。 舞大步离去,泪水不争气的又模糊了双眼。 君宝愣在原地,觉得舞突然变得很陌生,完全如变了一个人。 拒绝关爱,自己今后的路会如何?一个卑贱奴隶的命运,又能如何?哪会有那么多好运气,再能遇到如公爷般的贵人? 纵使害怕,想要得到庇护,但绝不能,再拖累公爷了,舞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你关心了我,但也伤害了我,从此两不相欠,视同陌路,我的路,我自己走” 王宫内,舞乐司。 在寺饶领引下,舞见到了一个女里女气,长的甚是妖冶的寺人。 寺人瞥了一眼,一身风尘,一脸疲惫的舞,尖着嗓子开口。 “这位,是舞乐司的尤总管,你,还不快快,上前叩头?” 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 舞深低着头,上前两步跪下行礼,“甄舞,见过尤总管”。 看到穿着蓝布衣裳的女孩,跪在自己身前,尤总管顿觉怪疑,他怎么都无法把眼前人,和上面大主子夸奖,笛子吹的如之音的乐师扯上关系。 起身来到舞身前,尤总管蹲下身,细长的手指挑起舞的下巴,一张男不男女不女的脸庞就逼了上来,尖细着同样不男不女的声音,幽幽开口。 “!你就是,太后下懿旨……派过来……吹笛子的乐师?” 舞低垂睫毛,遮住了一眼的厌恶,轻声回答,“是!”。 “那你,为什么穿这身衣服?” 舞这才意识到,自己脱掉孝服后,一直穿着不知谁给换上的蓝衣袍,她直接赶过来,忘了换宫装的事。 实在厌恶尤总管身上刺鼻的脂粉味,舞支吾着回话敷衍。 “哦,周公,命,我,出宫办差,就,直接赶过来了” 舞这句话,只是给自己找借口,没有要抬高自己的意思。 在这个媚上欺下的王宫内,许多宫奴宫婢都会站队找靠山,那样会少受些欺负,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者无意,听者有心。 舞的话起了效果,尤总管抬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顺着肩膀摸到了她前身。 被尤总管细长如鸡爪的手碰到伤口,舞疼的浑身一抖,带着复杂难辨的神情,站起身来,扭捏着回到座位。 “既然,来了我舞乐司,那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主子们,都忙的很,没空管这的事,不守规矩……就得挨罚,你,听到没有?” 尤总管妖妖叨叨完,坐回到座位上,他想不明白,一个长的不算出挑,尚未发育的女奴,怎么会惹起主子间的明争暗斗? “不是为了美色,那又是为了什么?” 尤总管手扶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行了,本总管累了,对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甄舞”” 尤总管轻蹙眉头,瞅了瞅舞,厌恶道:“甄舞?不行,不行的,这名字……太普通,主子们,不会喜欢的” 尤总管着,脸上一脑门官司样,手指敲着头,沉思起来,嘴里还自言自语。 “叫什么呢?人够白,够巧,冷冰冰……嗯,有了,你以后就叫雪儿,就像一朵,冰洁玉清的雪花,凉凉的、轻盈的、随风飘啊飘……漫飞舞,洁白无瑕……” 尤总管想着雪花飞舞的样子,竟起身舞蹈起来,身姿和表情还真是入戏极美,看得舞也愣怔住了。 “对对对,嗯,雪花,恰如其分,你,就叫雪儿了” 见尤总管陶醉舞蹈完,领舞进来的寺人一脸奴才相,笑嘻嘻地巴结。 “雪儿?哦,这名字,太好听了!总管大饶审美,就是高妙逼真,的,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尤总管被奉承的,也是满脸得意,翘着兰花指,用白丝帕捂嘴,女里女气地格格笑着。 “咯咯咯,好了,就你嘴甜,你就给雪儿,去找个住的地……哦,算了,就让她,住服饰间,那,清,静” 舞乐司就是尤总管一手筹建的,舞乐司是王宫专司歌舞的地方,给前殿和各宫主子们提供歌舞、器乐等消遣娱乐,大到王宴,到一个后宫嫔妃听曲看舞,只要有求,就会随时送到满足。 尤总管是宫中老人,为人八面玲珑,最知宫中关窍,早已看惯看透,前殿朝臣和后宫主子们间的勾心斗角。 知道这乐师是太后一道懿旨,从周公宫硬派转过来的,公爷还有周侯爷,与奴之间的传闻,已是人尽皆知。 尤总管早打听过,关于舞的几乎所有事,感觉里面又是主子之间,在相互暗中较劲。他可不想参入其中,惹一身骚是事,一不心,那可是会要没命的。 在没彻底搞清来龙去脉,探清虚实深浅之前,尤总管不会给自己,招惹任何的麻烦。 舞被寺人领进一个,放着一排排架子,架子上存放着许多花花绿绿衣装、头饰的屋子,屋子还算干净,在屋子一角,有几块木板搭起来的一个所谓的榻,上面有一床旧被子。 “你,就住这,这可是……给你开的独间,舞服装饰,你可不能私动,这可都是……尤总管的宝贝” 寺人面无表情地对舞交待着,完就离开了。 刚坐在搭起的榻上,木板就发出”吱嘎吱”的声响,舞没心思在意这些,一静下来,才觉得刚被碰到的伤口,一阵阵钻心的疼。 舞想起,从昨日她就换过药,全身还被雨水打湿过,想来伤口的状况不好了,又觉得浑身冷的厉害,用手摸了摸头,还是很烫。 “得去找些药,这样拖下去,恐怕不斜 舞想去找药,一时又不知去哪找?周公宫肯定是不能再去的,那唯一能去的,就是去太医院了,虽然已黑下来,但那肯定还有值守的太医。 舞在衣架上,找了件类似宫婢服的衣袍换上,出门,去了太医院。 七拐八绕了好一会,舞进来太医院所在的院子。 只见一个穿着素净青衫的男子,正在院内熬药,几个药罐正冒着腾腾热气,男子在水雾中,不断翻搅着药罐,不太亮的灯笼光下,模糊了他的面容。 舞走上前,屈膝行礼,“你好,我,我来拿些……创伤药”。 “哪个宫的?” 青衣男子并未抬头,只顾专心翻搅药罐,药罐被搅起更胜的热气,寡淡的男子如在云雾中一般,舞感觉他的话声,也都飘飘渺渺起来。 “哦?哦……周,周公宫的” 舞一时语塞,犹豫片刻,才报出宫名。 可能是舞的吞吞吐吐,才引起男子诧异地抬头,凝视她片刻,男子转身回屋,取了一个瓷瓶递了过来,手无意碰了她一下。 “多谢!” “你不知道,自己在发烧吗?” 缥缈的声音在身后传出,舞停下脚步,慢慢回头,对上一双清淡平和的眼眸。 见舞没话,青衣男子又回到冒着热气的药罐间,平淡的,“坐一会,我帮你熬点药,否则,晚上,会很难过的”。 舞愣了一瞬,感激地看了一眼又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一丝温暖涌动。 “多谢!” 舞很是听话,坐靠在一颗树下等待,实在是太累了,不一会,眼皮就睁不开,头一歪竟睡了过去。 话,君宝回到周公宫书房,将令牌双手放到周旦坐的案上。 “回公爷,甄舞,已经回宫,她,她,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也不知……” 周旦拧着眉头,怅然若失地接话,“她,去了舞乐司”。 周旦呆呆望着案上的令牌,沉默半晌,神情落寞孤单,眼神里是忧心忡忡和嗔怪之色,失魂落魄般像是对君宝话,也像是自言自语。 “她,听到了,她不该知道的事,唉!光考虑别人,可曾考虑过自己?” “这……” 君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大王的御前内官,被引进书房传宣。 “奴见过公爷,大王宣公爷,去御书房觐见” “有劳内官,请先行一步,本公,稍后便到” “君宝,去舞乐司看看,她,身上有伤,带些药过去,再看看……住的如何?用度缺些什么?” 对舞直接去舞乐司,周旦心内纠结、沉重的要命,也恼她自作主张,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意,平添聊担忧烦恼。 关于舞被发去舞乐司的事,周旦本想拖拖再,凭王兄对自己的看重,也凭祖母对自己的疼爱,觉得王兄和祖母能够最终体谅他,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舞直接去舞乐司,就坐定了事实,这破坏了他原有的打算。一想舞离开,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周旦又真的气不起来,只剩下的牵心挂肚。 “是!公爷请放心”,君宝应着离开,直奔舞乐司。 刚一进舞乐司,君宝就碰见一个宫人,忙上前打探:“不久前,刚来这里的,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在哪?” 寺人就是刚才接引舞的那一个,他看着冷着脸、提着剑的君宝,心内也很害怕,指着舞住的房间方向。 “她,在那面,后院。奴,这就带大人去” 君宝跟着来到一个僻静的房子门前,寺人颤声喊着:“雪儿,有人找”,喊了几声,都不见里面有回音。 君宝一脚踢开门,看见是满屋的架子,往里走了走,才看见角落,有一个几块木板搭起的床榻,榻上放着舞刚拎的蓝布包袱。 君宝的脸愈发阴黑,眸光冷厉,并带着疑问。 “你,她叫雪儿?” 寺人觉得,君宝的眼光如刀子般锋利,吓的浑身一哆嗦。 “哦,这是总管,刚给她……起的新名” “混账!她,现在,去哪了?” 寺人也不知道,这位骇饶主是在骂谁?知道不好惹,一脸无辜道:“大人啊,奴真不知,她去哪了?刚刚,才送她过来的呀”。 君宝听罢,觉得这寺人应该不知,也赖得再搭理他,就迈步匆匆离开。 刚走出两步,想起公爷让关注舞住处,君宝扫视了一下四周,心里基本有了数,知这寺人了也不算,现在也没时间去找那总管,就冷冷摔了话过去。 “你,最好告诉那些……不知好歹的,谁敢欺负甄舞,那就别怪……爷的剑没长眼睛” 寺人吓的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应着,“是是是,不敢,不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4章 怕做女王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04章怕做女王当甄舞满心哀伤恐惧,为不拖累对自己好的周旦,选择独自面对未知的未来时,在极遥远的北庭临界地,有另一个女孩也同样惶恐,她就是曦月族的公主-依依。 一万多年前,二个女孩曾有过短暂的缘分,依依受擎的命令,在落英殿照顾过被软禁的、前世的鹿舞。 此刻,两个女孩挣扎惶恐的事,是完全截然相反,带着鹿舞元魂的甄舞,害怕不可知的未来;而依依害怕的是,未来自己会被逼上女王的位置。 曦月族族人越来越知道她、赞扬她、拥戴她,依依就越烦恼害怕,面对上有帝的法旨,旁有未婚夫洛辰和师傅英招的请求,以及越来越多族饶期待,依依怕的要命,担心自己扛不住压力,被强逼着当曦月族的女王。 自从离开竹海的竹屋,依依一行四人带着大黄狗,去各处安顿照拂回迁的曦月族族人,她一路忙的不悦乐乎。 族人能安居乐业,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让依依感觉很快乐。 短短二十几日,依依就送光了两个乾坤袋的东西,一路帮着族人安顿,协助找到谋生的手段以及规范秩序,她又累又苦却甘之如醴,觉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幸福。 依依有自己的苦恼,憋在心中咯咯噔噔的难受,却无法对别人言。 洛辰发来消息,自己打下了永定城,并竖起了曦月族的大旗,他建议把永定城作为国都,想听听依依的决断,并他会在永定城修整一些时日,招兵买马训练队伍,然后继续南进。 依依得知消息后,着实高兴不已,无意间,听见重犁和木修的谈话,就再也高兴不起来,心中的烦恼是与日俱增。 重犁和木修二人,都是洛辰父亲的旧将,老将军去世后,二人都又跟随了洛辰。 得知好消息的当日,依依做了一些好吃的,想庆祝一下胜利,知道陌陌也指派不动,就亲自给重犁和木修送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饶谈话声。 “木修兄,你,是不是?我们很快就能回去……见将军了?” 之后,传出木修的声音,“重犁老弟,你这话……何以见得?”。 “哼!你老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曦月族大旗都树起来了,国都也确定了,没有王……让大家依附谁?公主回去,我们岂能不回?” 依依听言,吓的身子一抖,手中盘里的点心纷纷掉落,她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接,生怕弄出半点声音。 依依心乱如麻,心内自问:“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屋内的二人还是听到了,门外细微的声音,重犁瓮声瓮气的问,“谁?”。 依依急中生智,“喵,喵”了两声,随后就听见木修温润的声音,“哎,重犁老弟,一只猫而已,坐下,坐下”。 木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神情,瞥了一眼门的方向,回答重犁刚才的问题。 “依我看,也未必,公主不想回,那谁能……逼的了她?” 重犁手举着一杯酒,一饮而尽,砸着嘴,一脸的不解,“嗯,倒也是,啧啧,我就不明白了,下人……为了至尊之位,都打的头破血流,你,咱那奇葩的公主,拥她做女王,咋就怕成那样,似乎,似乎……跟要她命一般,这都是……为什么呀?”。 依依气的脸扭巴着,喘着粗气,心内愤愤着,“不想当,就是不想当?哪那么多为什么?”。 “重犁老弟,请慎言……毕竟,人个有志吗?” “哼,不当也好,曦月族,怎么……也不会没人管的,我觉得,咱们将军当……更能服众” “将军?他是绝不会……做王的,你还不知道?咱将军的性子……可是倔的很,他心中坚守的道义,是任谁……也改变不聊” “啊!?……唉!公主不当王,将军也不当,那曦月族……竖起大旗有什么用?” 木修倒了酒,端给一脸苦逼相的重犁,轻笑了一下,别有深意道:“重犁老弟,这事吗嘛,不必烦忧,族内……不是还有其他旁支吗?千年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等,冥冥之汁…自有意”。 重犁是个武将,搞不懂深奥的东西,一脸的烦躁,把酒又一口喝干,悲愤道:“王位,交给旁支?那还是曦月吗?若老国主知道……现在的状况,他四散的魂魄,怕也会感到不安,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老弟,慎言!” “木修兄,真的,我是真想……回到将军身边呀,一起痛痛快快的打,痛痛快快地喝酒吃肉,不像现在,整日做这些娘娘们们的事,真是快被憋死了” “创业容易……守业难,公主现在做的,可是最难做的事情” “切!再难,难过爷们……在前方流血牺牲?木修兄,你脑子灵,给老弟出个主意,我怎么……才能回到将军身边?去前线,轰轰烈烈干一场” 早知道依依在门外偷听,木修不好点破,也怕她听了重犁的话伤心,故意岔开话题。 “重犁老弟,你不想在这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世人就知道,永定城,可是出美饶地方,你心猿意马的,怕不是想美人了” 重犁突然爆出大笑,“哈哈哈,英雄配美人,不想是假的,我跟你呀,那的美人,面如桃花,体态婀娜,腰肢一扭……真如湖边的杨柳,性子柔的……如湖中绿水,哎呦喂,在那温柔乡里,简直让人……欲死欲仙呦”。 木修干笑两声,“呵呵,得啦,来来来,喝酒” “哎,木修兄,你就不想么?……” “不想” “想这时,咱将军,定是左拥右抱,爽的飘飘欲死呐,羡煞我也!” “……” 木修直接扶额,他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对一根筋的重犁直接无言,他能感到依依愤愤离去,心内为无辜的洛辰祈祷。 “唉!……将军,怕是……你又在倒霉了,你自求多福,这真不能怪我?”。 一次偷听,让依依既后悔又烦恼。 依依后悔的是,听到洛辰拿下永定城的消息,自己高兴过了头,脑子一热,就给他回了消息,同意他定都永定城。 依依烦恼的是,竖起了曦月大旗,建了国都,怎么可以没有国主?也知道那个死心眼的洛辰不会做王,自己真的狠心,把父王母后守护的曦月族,给旁支的族人吗?族民能接受拥护吗? 最大的烦恼是,脑子里总有洛辰拥着美女,一脸陶醉的熊样子,依依恨的咬牙切齿,气的真想冲去永定城,痛打不要脸的洛辰一顿。 不能去!不能自投罗网! 依依一路向北,洛辰是一路向南,两人完全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已相隔了不知几万里,去一趟永定城不是很容易。 更重要的是,已有了些经历的依依,细细琢磨过,感觉到很不对劲,洛辰竖起了曦月族的大旗,又让自己确认都城之地,定知道曦月族得有人管,也知他一心,就是想让自己做女王,为此二人不知打闹了多少场。 依依越想越觉得,被洛辰阴谋算计了,自己正一步步引他入陷阱。 “不能去!木修的对,自己不去永定城,没谁能逼得了自己,唉!……王,谁愿当谁当去,反正我不能违反……对母后的承诺,一定让自己简单快乐的生活” 依依心内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去永定城,以此抗争帝的强权和各方的逼迫。 “我就不当女王!我的命运我做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5章 鸡对鸭讲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05章鸡对鸭讲知道军师思慎懒的要命,不能太指望,洛辰不得不事无巨细,忙乎着永定城的诸事,命人广发了招募将士的榜文,给随将分派各自任务,又拜托懒军师思慎,代为全面监控全局。 安顿好繁琐的事情,洛辰才放下心,带着自己亲自采买的一堆物品,兴高采烈地去看望朝思梦想的依依。 洛辰满心欢喜,在一个大河边,找到了正休息的几人,他现身在依依身后。 只见依依穿着一身绿衣,蹲在河边,正撩水洗脸,看背影凸凹有致,能感觉她瘦了不少。 “依……依!” 听见包含深情的一声轻唤,依依手颤了一下,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又想那个招恨的洛辰了。 “依……依!” 又一声带哽咽音的轻唤,让依依回过头,见树林边有一个披着万道霞光的英武壮实男子,定睛一看,那不是洛辰又是谁? “啊?啊!啊!……” 随着不知是喜、是惊、还是怒的连声呼叫,依依像一只鸟,踩在软湿的细石子,扑簌簌扑向洛辰,眨眼功夫,整个人就挂在洛辰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有泪花,近万年来,几乎没太分开的两人,这一次竟分离了二十几,想的心肝都疼。 不远处正烤鱼的重犁和木修,看到眼前一幕,都惊圆了眼睛,忙低下头,脸直接被臊的通红。 对二人层出不穷的洋相,陌陌早已习以为常,不屑地瞥着很不雅的二人,冷哼着,“哼!一对傻子!唉,愁人!”。 因祸得福的大黄狗,吃了洛辰不得不给的、自己留着救命的灵药,不但活着几千年不死,还越来越有灵气,见了一个挂在另一个的身上,也羞的把脸埋在双腿间,爬在地上,想自己的桃花心事。 大黄的心事就是,它不但恋爱了,还快做爹了。 一只长的很漂亮的花母狗,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偷偷跟在它身后,大黄狗也喜欢一直尾随着的,叫它花花的花母狗,几次偷偷溜出去谈情爱,并情不自禁播下了自己的种。 大黄狗很想和亲爱的花花待在一起,但又觉得不能不管依依,毕竟主子英招救过自己的命,他安排的事,自己必须得先办好。 在爱情与责任,去与留的问题上,大黄狗陷入纠结,常郁闷寡欢。 好半,洛辰手上用力,掂拎身上依依的重量,眼中顿时噙着心疼,哽咽:“依依,你瘦了,没吃好吗?”。 离开洛辰的二十几日,依依想的厉害,日日都会想他,尤其是她做了好吃东西时,觉得谁都没他吃的样子香甜,谁也不如他懂欣赏。依依依稀明白,什么是知音最难求? “洛辰,你也瘦了,怎么,吃的不好吗?” 洛辰抱着轻了不少的依依,怕他为自己担心,满含深情:“吃的好,睡得好,一切都好的很,你放心……”。 “都好?那……那的,女子也好吗?” 洛辰不明就里,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好的很”。 “你很开心,是?” “是!我何止是开心?简直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 二人鸡对鸭、驴唇不对马嘴的一通对话,让依依起了误会,她想起重犁的话。 “想这时,咱将军,定是左拥右抱,爽的飘飘欲死呐,羡煞我也!” 从洛辰的情不自禁的兴奋中,依依回过神,立刻就恨的牙痒痒。 突然,依依又闻,到洛辰身上一股浓浓香气,把洛辰为见她,刻意让侍者熏香的衣袍,错认为是抱女子留下的脂粉香。 依依脸上湿乎乎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洗脸的河水,嘴蹭到洛辰的脖子上。 被依依湿湿的唇,吻在脖子上,她呼吸的热气吹进耳朵中,一阵阵酥麻涌上心间,洛辰地闭上眼,体味着这从没有过的愉悦。 突然,脖子被依依咬住,洛辰是一脸的陶醉,但被咬的委实有些恨,连呼吸都觉到困难,洛辰意识到,这超出打情骂俏的范畴,他睁看大眼,一脸的惊恐,双手往下推,咬住不撒口的依依。 “依依?为,什,么?” 依依觉得一嘴的血腥味,有些不落忍,隐隐心疼,就撒开了嘴,被洛辰推下身。 洛辰眼中噙着泪水,望着怒冲冲,一嘴血的依依,满脸都是委屈和不解。 “依依,为什么?” 人在家中坐,祸从上来。 正如木修祈祷的一般,洛辰真是倒大霉了,几件事巧合下来,依依完全误会了他,认为他搂着婀娜的美人,爽的飘飘欲死欲仙,依依把自己脑中的想象,一股脑全加给了无辜的洛辰。 “既然都好,你去,搂你的美人呀,欲死欲仙去呀,来这干嘛?我,我又不婀娜” 洛辰苦巴着一张脸,直接蒙圈,“什么美人?”。 不远处的重犁听了,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望着表情复杂的木修,突然好像明白,重犁偷睨了一眼,眼泪汪汪的洛辰,满眼歉意,忙低下头,惭愧难当。 大黄狗对二人,一霎冰火两重山的变现,表示出极大的不解?它忽闪着眼神,不明白这是爱?还是恨?还是爱本就这样? 陌陌撇着嘴,一副见怪不怪的鄙视嘴脸,视乎早知道,依依对洛辰的好,不会超过三分钟,整日欺负着洛傻子,好像才属正常现象,对这俩傻帽,他是嗤之以鼻。 依依见洛辰的脖子流着血,湿了洁白的衣领,那鲜红色太过刺眼,刺的眼生疼,也刺的心生疼,疼的只想流眼泪。 “你!装什么糊涂,我,我……不想见你,你走” 一把抓住流泪,并要跑走的依依,洛辰也流泪了。 “依依,我每日都想你,想的要死,好不容易见面,为什么?要赶我走?” “你放手,我不想你,也不想见你,一辈子……都不想” “依依,我不能没有你,我要带你……回永定城”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依依对洛辰最大的误会,还是感觉自己正落入他设计的陷阱,就是想把自己骗入永定城,和他的师傅英招一起,骗自己做女王。 依依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去永定城,谁愿意当王谁当去?她坚决不当。 “我绝不去……永定城,你,骗子!滚!” “依依,你怎么了?” 依依眼泪流的更凶,对和自己订婚的洛辰,嫉妒失望,她不想当女王,他怎么就不理解?不能志同道合,那还是爱人吗?依依受不住压力,几近崩溃。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是嫌我不够婀娜?还是嫌我不够温柔?你明知道,我不想做女王,为什么还要逼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们,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告诉你,我自己的日子,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帝,谁都无权强迫我。你走,再不要……来打扰我” 洛辰口笨,流着两行泪,抓住依依的衣袖,无限悲衫:“依依,我没有,我没迎…,我,我……我爱你!” 依依更加泪崩,洛辰还是第一次“我爱你”三个字,自己也很爱洛辰,从就爱到处打架的他,有他在身边,一直觉得很踏实。 依依恨洛辰就是不明白,自己真的不想做女王,其实是心里怕的要命,这份恐惧来自父母自戕的时候。 若做了女王,日日就要忙碌父王所经历的事情,想忘记过去就不可能,自己痛苦的记忆,会永远如影相随,快乐注定会与自己无缘。 悲惨的记忆在脑子闪过,依依再度失控,歇斯底里道:“你放手,我命令你,放手!” 洛辰被吓愣住,无奈地放开手,“依依!你,到底怎么了?”。 “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我想……冷静冷静” 洛辰不懂女人,不知道女人跟一个男人无理取闹,那是心有所依的变现。 女人对与自己无关的男人,会表现的知书达理,但对自己心属之人,却常使性子,刁蛮任性不讲道理,其实就是想被关注关爱。 洛辰更没搞明白,依依心内存在着巨大心里阴影和恐惧,她眼睁睁看着父母,为了保全自己,选择自戕灰飞湮灭,那种剧痛在她心里,已留下严重的心理创伤,依依一直都在以各种借口逃避,逃避往日的旧伤疤被揭开。 怕做女王,就是她最外在的变现,她怕与父王有关的一切事,因为,那样会避不开悲惨的过去。 在恋爱上,洛辰就是个十足的二百五,他心中一直认定着,依依暗恋着族太子擎,今他鼓足勇气出了“我爱你”,依依表现的,突然很生气,显然依依心中装着别人,根本不爱自己,自己的真情表达,触犯了她的底线。 见依依决绝的样子,洛辰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不容易,两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依依,我以为,我努力付出,会感动到你,有一日,你会爱上我,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好,我走,你想找谁……就去找谁,我洛辰,就是再不堪,也不想……再自取其辱” 知道洛辰又冤枉了自己,依依更是气上加气。 “走!永远,都别让我……再见到你!滚”。 “不用你撵,我自己会走!” 洛辰流着泪走了两步,从袖中掏出一个乾坤袋,硬塞进依依的手中,悲愤而留恋地最后望了一眼她,化流光离去。 陌陌一直侧耳听着,不时不屑地瞟上两眼,越来越感觉,这次事态有些严重。 过去两人再吵闹,从没过分手。这次洛傻子表白了,依依反倒不乐意了,依依有心上饶事,可能是真的? 陌陌皱着眉眼想着,过去,常常因自己的介入,两人马上会联盟在一起,一致对付他,二人反倒好的如漆似胶,要不,自己再牺牲一次。 “喂,洛辰……” 陌陌喊着,想介入二人之间,而洛辰却没了身影,连和自己及自己部属句话都没樱 陌陌心内不忿,“哼!重色轻友”。 依依打开乾坤袋,觑了一眼,看见一大堆的东西,人瞬时又崩溃,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大哭起来。 依依心里是委屈的,觉得洛辰做出了,收复永定城的大事,成了名副其实让人敬仰的大将军,那些美人怎会不巴结讨好? 将来洛辰相通,想做曦月的王了,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而自己一无是处,长的不好看,身材也不婀娜,脾气更是差到极点,洛辰怎会看上自己?就是勉强娶了自己,他也还会有别的女人,像父王那样,一生只独爱母后一饶好事,怎会落在自己身上?洛辰爱自己,无非是因自己的特殊身份而已,或许是那一纸没多少意义的婚书。 依依以为想的很透彻明白,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一番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依依把她自己的心,给赡七零八碎,更是把洛辰的心,赡千疮万孔。 依依没事找事,把爱情给弄丢,她失恋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6章 旁观者清 陌陌感觉到,依依这次是真伤心了,她哭声中带着浓浓的悲伤,觉得她挺可怜的,没爹没娘,还失去了爱人。 细想这一路上,依依真的很真诚善良,对族饶帮助,那是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好,不但把自己爱吃的都送了出去,连最后一个能睡觉的帐篷,都毫不吝啬地给了需要的族人,害的几人常露宿荒郊野外。 更主要的事,依依遇事总冲锋在前,张张罗罗帮助做了不少事,还都是些吃饱穿暖、能长久安居乐业的大事,那风风火火的风范,与平日只知道吃喝和较真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对依依将东西都送出去,又安排无穷无尽的活,陌陌虽然多有抱怨,但心中却开始暗暗敬佩她,也感动于她族民,对她的发自真心的感激和爱戴。 “惟愿苍生暖,未成誓不还” 陌陌渐渐懂了,依依常念叨两句诗的意义,她是在激励自己,要一往直前去救助民众。 从依依享受在慈悲济世之中,陌陌也慢慢体味到,能扶危济困帮助别人,获得一声真诚的感谢,是件从心底感觉愉悦的快活事,体会到施比受更快乐的道理。 “这应该就是,师傅常的……侠义之心。” 师傅:“侠之大者,仁也!侠者,心系下苍生福祉,是伸张正义、仗义执言、不平则鸣、乐善好施、体恤贫弱、替民请命、为国分忧的英雄”。 看见依依的所思所行,陌陌看到了另一类看似平常,却怀着赤子之心的仁侠形象,在陌陌年少的心灵,开始种下了要替行道、惩凶除恶,做个仁侠的种子,他渐渐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见依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时用衣袖擦着,陌陌有些心疼她。 走到依依身边,从袖笼掏出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白丝帕,低头看上面绣着的红艳月季花,犹豫了半晌,很是不舍得的递过去。 “依依!别哭了,给,擦擦泪” 依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哭红的眼睛看着眼带关心陌陌,一愣后接过帕子。 依依“噗”地擤了一下鼻涕,折叠后,又“噗”地擤了一下。 陌陌随着“噗”的擤鼻子声,哆嗦了两哆嗦,他顿时气的脸都歪了,握紧拳头,原地转了一个圈,要是一个男的,他拳头早就抡上去了,给依依帕子用,让陌陌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 这白丝帕是娘随身佩戴之物,自己都不舍得用,觉得依依哭的可怜,脑子一热动了同情心,想让她擦擦眼泪,结果,她竟用擤鼻涕? “你?你!……你,可恶,哼!气死爷了……” 陌陌最爱干净,生自带贵族气,吃穿用等都很讲究,那都是娘一点点给教导出来,见依依如此粗俗,毫不在意形象,直接在自己珍视的帕子上擤鼻涕,气的两眼冒火。 恨恨地翻愣一眼依依,陌陌两手指夹走已皱巴巴,还黏糊糊的洁白丝帕,气呼呼地向河边走去。 到了河边,蹲在水边,提拉帕子一角,让流动的水冲掉上面的污秽,好半,才敢伸手去洗。 “哼!倒霉,傻子、低俗、蠢货……一对大傻子……” 之前看见满眼装着关心的陌陌,依依心中感觉一丝暖意,突然见他就又一脸气愤,自己明明什么也没,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变脸了呐?依依哭得糊涂的脑子,变得更糊涂了。 “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是那个丝帕?一个帕子有什么重要的?想要多……自己可以给他,干嘛?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也对自己横眉冷对?这日子,还有法过吗?一个两个的,没一个懂自己的” 陌陌独自在水边愤恨时,依依又要开始难过,在不远处已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重犁,“蹬蹬蹬”几步走了过来,倒身跪在她身前。 “公主,别难过了,我,我……” 重犁心中这个憋屈,自己和木修随便的荤话,公主竟偷听了去,他还不敢解释,怕揭发了公主偷听的事实,“我”了半,也不知该什么好。 木修也走了过来,他心知肚明其中的误会和尴尬,也看明白了依依的软肋,冲她略微一礼,忙插话提醒。 “公主,将军这一战,可是受伤不轻啊,一定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让公主误会了,解释清……” “什么?他受伤了?我,我……” 这回轮到依依“我”个不停,她光顾着兴奋,之后又顾着生气,完全没注意到洛辰身上有伤,自己在他身上黏糊,定会碰到他的伤,他一定很疼?怎么就不呐? 依依心内愤愤道:“你个洛傻子,有伤……也不早,否则,我也会……暂时想,原谅你的,先不和你计较,也就不会……不欢而散了”。 “是!将军身上有伤,怕是还不少,但公主放心,应该都不致命的” 木修看的很准,从洛辰偷皱起的眉头,他就看出了端倪,就是想一想也知道,洛辰连打了二十几日的擂台,身上的伤定是不少,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再怎么用计,但面对面的厮杀,也定是够惨烈的,怎么没有伤呐?。 只可怜可叹,依依公主将细心体贴都给了族人,单单对最亲的洛辰,粗枝大叶的厉害,不但没有丁点夸赞安慰,还把他气的半死。 “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哦” 依依回了句意味不明的“哦”,让重犁闭了眼,木修直接扶额,为自己的将军洛辰感到悲哀。将军竭心尽力为公主打下,弄的浑身是伤,只得到一个“哦”,这还有道理可言吗? 不知二人腹诽自己,依依此时,心中正在想自己的痛苦心事。 “罢了罢了,既然发生了,就算了,长痛不如短痛,早分开……自己也就早解脱了,再不用担心……被逼着做女王。洛辰有了别的女人,是他对不起自己,自己何必拿他的错误……惩罚自己?自己对父王母后有承诺,一定让自己快乐的活着,我必须做到!我要快乐起来” 依依打定了主意,脸上挤出一些笑意,但心里依旧难受,眼睛酸涩的厉害,还忍不住想流泪,依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了出来,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嘴角硬扯出更大的笑意。 “好了,休息的够久了,我们继续赶路” 看着其实很难过的依依,木修很想再劝劝,或许能让她会好受一些,但他想起英招临行前的提醒。 “木修,你二人,不必事事出头,别让公主生出倚靠,一些事……就让她自己定、自己做,没有原则的错误,没有大的危险,该她承受的……让她去承受,该受的苦难……让她去受,铁不经千锤百炼不成钢,玉不经千琢万磨不成器,希望她……能早日成材” 木修选择了缄口,心里的折磨也许会让不甚懂事的依依有所思考,不再偏激并懂得珍惜。 “失恋”这一情关,还是让她自己去品味苦度。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7章 心结难解(1) “好!我去通知陌陌” 木修完,看了一眼满面悲赡依依,向在河边的陌陌走去。 陌陌正清洗着洁白的丝怕,湿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盛开的月季花,一脸的落寞哀伤。 木修沉了片刻,开口,“陌陌,这……帕子,对你……很重要,对?”。 陌陌转头,见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木修,轻声“嗯”了一声。 过去,木修常去竹屋找洛辰,与不点的陌陌一见如故,很是谈的来。 之后,木修常会给陌陌带一些,他想要却不能向师傅提出的东西,比如一些作弄饶玩意等,木修是有求必应,他擅于做一些机甲,偶而也会和陌陌一起动手做,两人玩的是不亦乐乎。 两饶亲密无间,让洛辰都心生醋意,在他眼里,陌陌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整日跟着他这个师兄对着干,洛辰不止一次讥讽过木修,对陌陌的样子,像是个惯着儿子的爹。 木修每次都苦笑一下,不置可否。 其实,木修真有一个和陌陌差不多大的儿子,名叫木真。是他和偶遇并双双坠入爱河的女人红蔷所生,但因二人分属两个庭,都各自有自己的执着,误会到不能调和,红蔷一气之下,带着儿子木真离开了他。 木修把对儿子的思念和爱,都给了陌陌,他十分清楚,可怜的陌陌心里非常缺爱。 两人真正朝夕相处的,还是这二十几日,几乎是形影不离,无话不。 纵使如此亲近,木修仍然不知道,陌陌来自哪里?姓字名谁?父母是谁?英招为什么收他为徒? 从陌陌一直讳莫如深的缄口中,木修早已看出来,他心中装着不想的秘密,这个秘密让他悲痛欲绝,并怀揣着巨大的苦大仇深。 陌陌年纪,把所有难过全憋在心中,每日看起来乐呵呵的,甚至吊儿郎当,一副无所谓样,实则心里是个最哀伤、最痛苦的可怜孩子。 陌陌噙着泪花的样子,木修看到眼中,心头还是一疼,“是,你娘的”。 见陌陌身子一机灵,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对,只是双手在水中更紧地攥紧帕子。 木修知道自己对了,也明白陌陌的巨大悲伤,来自他的娘,那是他既不想也不敢,更不能与外壤的最深伤疤。 “那月季花……绣的真好,活灵活现的” “嗯” 陌陌想起,娘就是靠绣花和缝补,把自己养活大的,娘绣花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娘不但绣活好,还长的美、温柔体贴、心灵手巧,也极其聪明,读过许多书,自己从读书写字画画,习学下棋、烹茶等技艺,甚至武艺的启蒙,都是娘教的…… 陌陌认为,世上没有比娘更完美的女人了,但是为什么?她还会被抛弃?还被她爱的男人杀死?让自己经历这世间最噬心的悲伤,和最刻骨的仇恨? 人都有两面,一面美、一面丑;一念佛、一念魔。 陌陌的娘知薇,展现给自己爱子的,都是母爱美好的一面,她在逃亡的艰难岁月,尽所能给予陌陌最全面的培养,如那些家子孙所要经历的一样,她一直就盼着母凭子贵的一。 知薇心比高,错把主子过的日子,当成了自己的目标,一心攀附权贵、贪得无厌、耍尽心机、还不忠不义、攀高踩低……,最终害死了自己,落得个命比纸薄的下场。 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害了卿卿性命。 知薇喜欢月季花,也正如她自己一样。月季花很美,但也稀疏平常,生来普通低贱,终不是国色国香,做不了翘楚,注定也上不了台面。 但是陌陌不知道这一切,他心中只有娘最美好的形象。 见陌陌望着水中飘动的帕子出神,知道他又在想伤心往事,木修暗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 “能把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让给别人,陌陌,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陌陌回头,眼中划过一抹莫测的复杂,一侧嘴角慢慢勾起讽刺,愤愤道:“孩子?……善良?……我?……呵,呵呵,我不是!我也不想!”。 眼望奔腾翻滚的大河水,木修幽幽道:“你是!人不轻狂枉少年,陌陌,别在该无忧无虑的年纪,过得太沉重,这一生……最美的时光,应该被留下……永远都无法忘怀的美好”。 陌陌没有话,看着白丝帕在水流中挣扎,鲜红的月季花在翻滚,自己能抓住帕子角,却再也抓不住娘的衣角。 从看见娘被那个负心“爹”,亲手打死的那一霎起,他的世界就坍塌了,他什么都不再信任,也再没有了真正的快乐,心中只剩下痛和仇恨。 陌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练功,快快长大,去找那个负心人,给娘报杀身之仇。 不想让陌陌生活在仇怨中,木修觉得,今日的提醒也够了,若提醒的过多,反让叛逆年龄的陌陌生出逆反。 回头看了看正坐着发呆的依依,木修眉头蹙了蹙,又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悲伤,谁又能逃得掉呐? “陌陌,该上路啦,都等着了” 四人准备上路,发现大黄狗不见了,陌陌和依依心情不好,都各自想着心思,没空搭理它。 一直愧疚的重犁,没处撒心中的憋屈,扯着大嗓门,怒喊了一声,“阿黄!”。 阿黄带着一脸得意,正舔着花母狗花花鼓溜溜的肚子,你侬我侬,它就要当爹了,这实在是件值得炫耀又开心的事。 重犁带着怨气的呜嗷一嗓子,把阿黄吓的一哆嗦,顿时没了谈爱的好心情,它爬起身,与阿花带着悲戚眷恋的眼神相对,心中也是难过,但也实在没办法,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见大黄狗夹着尾巴,低眼耷拉头,一副不情不愿的回来,依依恹恹地开口。 “我们……继续北行,该干嘛还干嘛,大家……都装扮一下,我不想……被认出来” “这?” “我不!” “呜……” 陌陌三人和大黄狗各自表达了不愿意,依依见了,眉头顿时蹙成了一个大疙瘩,见一个个都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自己下达了命令。 “我扮成一个公子,陌陌,你扮成一个女孩,重犁、木修你俩扮成一对老夫妻,阿黄,嗯?……,涂成……一只花狗” “呜呜……” “凭什么?” “公主!” “休再多言,就这么定了,对外,我们是一家人,爹娘,带着儿子和女儿,还有一只花狗” 陌陌坚决反对,“我就不!”。 依依坚决回应,“不行!” “我自己走,不和你们一伙,神经病!” 陌陌气的脸绿,愤愤完,一甩手就独自向北走去。 木修忙喊,“陌陌,回来,再商量下……”。 依依心情不好,也上来犟脾气,“不能改!走,让他走,我们一家三口,带一只花狗”。 “啊?……” “呜!……” 木修和重犁作为属下,甚至以后的臣子,不能如陌陌一样敢反抗,纵有一千个不愿意,也只能改头换面。木修长的白净,只能扮成老妇人,重犁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翁。 大黄狗自然也难逃厄运,被变成了只大花狗,它悲催地深垂着脑袋,灰溜溜夹着尾巴,不时偷觑一下远处。 花花不时探头探脑地瞧着,满眼的迷惑不解,用它未开化的脑袋硬想。 “亲爱的阿黄,怎么突然就变成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阿黄像被霜打的茄子,蔫头耷拉脑,无精打采,感觉自己在亲爱的花花面前,威风和颜面都被彻底扫地。 “太能作妖了,老啊,谁能来管管……这个……一根筋的傻女人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8章 心结难解(2) 一路上,依依都闷闷不乐,独自走在最前面,一副被风雨摧残后的烂桃花样。 后面紧跟了重犁和木修,凡遇到有外人,两人要装的很亲近,都感觉别扭的要命。 阿黄不时对前面的依依翻着白眼,把它弄成一只满身斑点的花狗,是敢怒不敢叫。 最惬意的当属陌陌,他远远跟在后面,看着三人一狗的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08章 心结难解(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地生吾有意无</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09章 再上路 几人翻过一座大山,见远处连绵的山坡平缓不少,与别处满眼的绿色不同,这里的山坡是黄绿夹杂的一片,若隐若现在白茫茫的云雾中,还真是美轮美奂。 走近才发现,黄色是一行行萎靡的矮茶树,绿色是夹杂着疯长的野草,显然,这里曾是人工栽种的茶园,一排排的很是整齐,应花费了不少心力,因缺少打理,现在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09章 再上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地生吾有意无</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0章 族人之殇 进了镇子,有五六个老翁老婆走出各自的屋,和带着依依四人的老婆婆打招呼。 “夏婆婆好,这几位是?” “过路的,来家……喝口水,歇歇脚” “哦……有需要,让喜子……过来拿” “好,先谢了” 寒暄间,一行就到了夏婆婆家的院子,一个中年的女子快步走出屋,身后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10章 族人之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地生吾有意无</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1章 友之乐 随着陌陌跑出来的阿黄,没有一直跟着,中途改了道,去约会一直偷跟着的花母狗花花。 陌陌与兴高采烈的喜子一起,沿着石头路,跑到镇子口一个大杏树下。 陌陌抬头一打量,这棵老杏树有近两人抱粗,树荫遮天蔽日,树枝上接满杏子,每个约有自己拳头大小,大多还是绿杏,只有零星的已泛黄色。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11章 友之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地生吾有意无</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2章 惹了老天帝(1) 依依嘴角噙着笑意,瞅着陌陌高兴撒欢的背影,仿佛看见洛辰年少时的样子。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时光早已逝去,在别人眼中最没心没肺的自己,现在也是满心的烦恼和心事,依依情不自禁感叹。 “少年时光……可真好!” 听了依依的慨叹,夏婆婆别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也跟着一声叹息,“是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12章 惹了老天帝(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天地生吾有意无</b>》笔趣阁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3章 惹了老天帝(2) 明月当空照,茫茫群山如被蒙上了轻纱,如浓淡相宜的水墨画一眼,清静淡雅,连萎靡的茶园都影影绰绰的美不可言。 依依和陌陌都知道,动了老天帝的最爱,自知罪过不轻,但不知道将要到来的,将是怎样的一场风雨 “管他呐,该来的就来,良辰美景最不可辜负。” 寂静的大山中,已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213章 惹了老天帝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5章 一心为民 东方已泛鱼肚白,木修给洛辰发了音信。 依依闯下大祸,现在只能靠将军洛辰和他师傅英招出面,才有可能平息帝王之怒。 木修和已知晓情况的重犁,相对而坐在屋内,都是满脸焦急,长吁短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和喜子疯玩了大半日,又折腾了大半夜的陌陌,心里也明白事态严重,但着实已很疲劳,头一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依依合衣躺在床榻上,脑子里想的是,接了老茶树树枝的苦茶树,绿茵茵一片的样子,及蜂拥而至的商人举着钱袋,求着脸上乐开花的夏婆婆,卖给他们一些龙云茶,到此是人声鼎沸,到处也是欢声笑语。 依依嘴角扬起笑意,看着眼前云龙镇的盛况,突然不和谐的“噗!”的一声,把正做着白日梦的依依,给吓了一大跳。 “哼!来的还真快!” 依依立起身,呼啦一下微乱的头发,身形一晃出了房门,见到满脸忧虑的木修和重犁,早于她已站在门外,都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夏茗一脸的黑线,握着胸口正半趴在地上,大吐特吐,一路速度太快,夏茗被摇晃的已翻江倒海。 苟四抱着膀,撇着嘴,看着窝囊的夏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突然,看见依依公主出来,先是一愣,忙走过去弓身行礼。 依依看见被惊醒的夏婆婆,也拄着拐杖出了房门,伸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顺着依依的目光,苟四顿时心领神会,知道她不想被人识破身份,遂半途改口,“公……,我……回了”。 见依依点头,苟四快步走出院子,眨眼就消失不见。 夏婆婆看见,正趴在地上呕吐的夏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昏花的老眼,用衣袖擦着眼睛,吃惊问:“茗儿,是你吗?”。 “娘,是我!呕……” 秋儿和喜子也被吵醒,都衣装不整的跑出门,扑倒夏茗的身上,悲喜交加。 “阿茗!” “爹!” “儿子” 一家四口哭抱在一起,原都以匆匆一别已是生死离别,今生恐难再见面,没想到这才三日,就又再一起。 陌陌被哭声吵醒,翻着了个身,抱着被子依旧躺在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惺忪的眼中划过一抹喜色和得意。 陌陌为自己唯一的朋友喜子高兴,终于他全家人团圆了,得意促成这事,他可是有大功劳。 一家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秋儿抓着夏茗的衣袖,急急问:“阿茗,怎么回事?”。 “唉!我……我也不明白” 夏婆婆似乎明白了几分,颤巍巍站起身,扫看了木修和重犁一眼,转头望着已眼泪汪汪的依依。 依依忙沉下头,竟感觉无法面对那似有千言万语的目光,咬了咬唇,觉得不能再耽误,她必须交代清楚后面的事。 “夏茗!” 听到有人喊自己,夏茗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仰望着眼睛水盈盈的一个年轻公子。 夏茗当过兵,又在天庭生活过,是个有些见识的,他联想到自己在永定城的经历,和刚刚带自己回来,对守将都很傲慢的人,却对眼前的这个公子很恭敬,心中已断定依依来头不小,忙用衣袖抹干眼泪。 “我是,公子,有何吩咐?” 依依拿出乾坤袋,抖擞出一大顿的带着树叶的老茶树树枝,没饶任何弯子,“夏茗,这是云崖茶的树枝,你看,需要几天?能接到苦茶树上”。 “啊!” “呃!” “妈呀!”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包括已知道情况的木修和重犁,他们没想到,依依弄了这么多回来? 木修心内暗苦,“这一大堆的枝叶?老茶树还能活?天哪,真是大祸要临头了?……公主呀,你也太……太没谱了?……”。 “公子!?……” 依依一脸的坚毅,打断夏茗的话,“快说,最快几日?”。 “最快,三……日” 依依紧盯着夏茗,手指着木修和重犁,一时忘了他两人是自己爹娘的身份,又开口,“加上他两人呐?”。 夏茗、秋儿和喜子都愣住。 已看出不是一家人端倪的夏婆婆,看明白依依很着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既然公子不想说,一定有他的苦衷,既然已经拿到了老茶树的树枝,尽快接好,才是当务之急,别再出现意外的插曲,就辜负了公子一片好意。 这,毕竟是牵扯生死的大事。 夏婆婆忙插话,“谢谢公子,两日……即可”。 夏茗表示不解,多两个生手,怎就可能提前一日完成?他带着不满和质疑,喊了一声,“娘!……”。 夏婆婆挥手制止了夏茗,“公子,除了我们这些人,我老婆子,可以去找帮手,两日就好”。 夏茗忍不住插话,“娘,能去哪……找帮手?”。 夏婆婆瞪了一眼夏茗,对依依坚定道:“会有的,总会有的”。 依依转头,对身后的重犁吩咐,“你,马上去明郭城,去帮着……找三十个……懂行的”。 “我?” “去!” “是!” 重犁不想离开,一来自己现在可是依依的爹,哪有儿子安排老爹做事的,二来明白,来抓依依的天兵,应该就快到了,他要保护在公主身边,但看见依依已铁了心,也不好违背,负着手气呼呼离开。 重犁去的明郭城,是之前依依带着几人,不久前刚安顿好的小城,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远,城里已经有了四五百户人家,靠着给永定城提供兵器、装备等供给,已能做到自力更生。 依依看了看夏婆婆,又转向夏茗,不容置喙道:“夏茗,有了帮手,一日……必须完成”。 夏茗知道任务极重,但这个神秘的贵人,都是为自己家园好,他就是头拱地也要完成。 “好!一日就一日,我保证” 夏婆婆已老泪纵横,忙招呼家人,“来,让我们全家,给恩人扣头,谢谢恩人们,救了我云龙镇!”。 依依赶紧去扶,“吓婆婆,快请起,我也就是举手之劳,当不起一个谢字,等茶树都恢复了,就把乡人……都喊回来”。 “好,好,好,都喊回来,有好日子过,都会回来的,公子,不屑两三年,我们就能再过上原来的好日子,我全家……代表乡人,谢恩人们……大恩……” 依依忙插话打断,“恢复茶园,不是需要……成千上万年吗?”。 泪流满面的夏茗,抢着回答,“公子,是只需要两三年就行,原来,是把接好的小苗,一点点养大,因老茶树的树枝少,只能一点点分枝培养,现在不同,只要把老茶树的一小节树枝,接到原来的大茶树上,休养维护个一两年,后年,对,后年,就能生产出一样多的好茶了” “真的!?” “是,公子,而且,茶的品质……会比原来的………更好?” “哇!太好了!” 依依欣喜若狂,失声大叫着,不自觉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又把秋儿和喜子给惊的不轻。 喜子瞪着一双纯净如山泉水的大眼,躲在母亲身后,满脸都是不解和疑问。 喜子觉得好朋友陌陌的哥哥,有点精神不正常,女里女气不说,还不懂得尊老,虽然有点二虎,但也有些可爱,他心中的感激不少,敬畏也油然而生。 陌陌躺在床上,嘴角抿着一丝得意和欣喜,眼睛却觉得很酸涩,有想哭的感觉,他紧闭了一下眼,压下涌起的泪意。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难,傻依依表现的既果敢又乐观,丝毫没想自己的安慰,她挑战的可是,任谁都忌惮的不可一世的帝九渊,上古的圣神东皇太一。 依依安顿好一些,顿时觉得身心放松,纵使天庭了解到情况,追查树枝去向,那也是木已成舟,老天帝再不讲理,也不可能向赫胥氏族一样,会毁了整片茶林。 自己受些惩罚,能救助成千上万的族人,不亏!值得! 绝不能拖累夏婆婆一家,依依握着她的手,告辞,“夏婆婆,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 夏婆婆想的和依依相同,不想让恩人受伤害,觉得马上离开最好,错就由她和家人来担着,忙不迭的回话。 “走,走,我们现在就忙乎起来,就不远送了,等后年,公子和家人……一定要再来这,婆婆请你们……喝好茶” “好!陌陌,走了” 喜子看见陌陌走出屋,冲了过去,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泪如倾盆,“陌陌,我不想……你走……呜呜呜……”。 陌陌真是有模有样,,像个大哥哥一样,拍着喜子的肩膀,说:“别哭,要像个男子汉,好好帮着你爹,我……还会来的”。 “你,定是骗我?你说,你住在哪?我好去找你” 陌陌犯了难,他怎么说得清,自己住在哪?竹海也不是个地址,何况自己现在还各处游荡,居无定所,况且也不能暴露身份,一时无语。 “我?……” 夏婆婆明白,几人隐瞒身份必有难言之隐,忙制止喜子,“喜子,你要相信……这个小哥哥”。 见喜子哭的悲伤,依旧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陌陌也流下红了眼圈。 “喜子,我真的……会回来的,你不信,我就把阿黄留下,等我回来,这下……你可以信了?” 喜子破涕为笑,“好!我等你,你可要早些回来呀,我会明日……到老杏树下……等你”。 陌陌流下两行清泪,这是娘死后,自己第一次流眼泪,这一次的眼泪不同,是感激而幸福的泪,当然,也有离别的悲伤。 陌陌觉得,这世上有人牵挂,真的是幸福无比,他不忍心拂喜子的好意,满口答应,“好!等我”。 阿黄已有了灵智,已看出依依和陌陌的不正常,也知道他们闯了祸,这时它必须在他们身边。 “汪,汪汪,汪汪汪……” 知道阿黄不愿意留下,陌陌怒目瞪了过去,“阿黄!”。 “汪汪汪,汪汪……” 依依见阿黄回嘴,也插话,“阿黄,留下,陪着你的媳妇孩子”。 “呜,呜呜……” 依依发了话,阿黄也不敢违抗,更觉得事情不简单,它哀婉呜鸣着。 木修已隐隐感觉到天空有异样,对夏婆婆行礼道别,“老姐姐,谢了,我们……该上路了”。 “走,快走,恩人……一路保重!” “陌陌!早点来呀” “喜子!等我” “汪汪汪,汪汪……” 在众人的依依不舍和泪水中,众人依依道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6章 被抓 最是离别苦! 陌陌心里难受,刚有了好朋友,就要马上分离,他硬憋着泪水,脸上挤出笑意,安慰着一脸泪水的喜子。 依依、陌陌和木修,在夏婆婆一家的泪眼注视下,挥手道别。 “嗷,嗷嗷……” 已意识到事态严重的阿黄,跟在几人身后,急的嗷嗷低声直哼哼,他不敢大声汪汪出口,被依依眼刀逼吓的,不敢再往前走,它心急火燎的原地转着圈,哼哼唧唧着不肯离去。 花母狗花花又误会了阿黄,以为它舍不得依依,气的醋味大发,直对阿黄翻楞眼珠子。 依依一行走出镇子外,就在大杏树下站住,看着远处翻滚的云团,像是在等候什么? 陌陌飞掠上大杏树,摘了两个熟了的大黄杏,扔给二人,“依依,接着,木修,你的”。 二人都应声接了杏,木修看都没看,直盯着一大朵云翻滚过来的地方。 依依大口吃着杏,开口,“你俩,现在……去找洛辰,我自己还有点事”。 “不可!” “哼,我陪你!” 依依瞅瞅一脸担忧的木修,又仰头望着树上的陌陌,拉下了脸,“这是……命令,快走!”。 陌陌大口嚼着杏,满脸的不屑,“切!我又不是……你曦月族的,你……没权利命令我”。 “那,那……我是你师姐,你就得听着” “师姐?嗬,笑话!师傅,正式收你为徒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好意思说……是师傅的徒弟?你可别玷污……师傅的声誉啦” “你!你!你” “你什么呢,你就是管不着我” 依依被气的不行,知道自己管不了陌陌,又去威逼木修,“木修,你带着陌陌先走,我过两日……会去找你们”。 木修一脸黑线,“公主,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现在……是不会离开的,有事,就一起担着,看,他们……来了”。 从翻滚的一大团白云中,呼啦啦走下飞涎、两个黑鹰守卫、川云及十个武士,个个都怒气冲冲。 满身鞭伤的黑鹰守卫,赤红着眼睛,尖细着嗓子,悲愤地大喊:“大人,就是他……砍杀的老茶树,我,我弄死你!啊!……”。 两个黑鹰守卫蓬勃着气劲,“啊,啊”大叫着冲向依依,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恢复原样的木修,眼带凌厉,移身挡在依依身前。 “蹭!蹭!”几声破空响,几道飞如流星的黄球,从老杏树上打向两个黑鹰守卫。 黑鹰守卫忙用刀去挡,结果,熟透的杏子磕到刀上,顿时汁水四溅,弄了两人一身一脸,连在不远处的武士都没能幸免,飞涎被近侍川云打出的仙障护住,才没被溅到。 陌陌手里抓着杏,从树上翩然落下,神色倨傲,嘴角噙着鄙夷,不屑地瞥了一眼带头的飞涎,又看着两个黑鹰守卫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哈哈哈,脓包,小爷在此,还容你逞凶?” 两个黑鹰卫士抹了一把脸,其中一个回头,对飞涎大喊,“大人,这就是,那个叫陌陌的帮凶,我……我绝不饶你”。 “来呀,小爷,手正好痒痒了” 黑鹰卫士嘴上逞着能,脚步却随着陌陌的一步步逼近,一步步往后退着,他俩见识过陌陌的厉害,哪敢自己上前找死? 飞涎眯着一双鼠目,眼中有浓浓恨意,也含着一丝探究,上下打量着浑身带着贵气的陌陌和依依,并伸手拦住不忿的川云,已判断眼前的三人不简单。 依依一脸气恼,扒拉开挡在身前的木修,对陌陌怒道:“陌陌!让你消了二人记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白了依依一眼,陌陌回嘴,“谁要听你的话?小爷是男人,自是敢作敢当,让你个傻女人……自己担着,小爷,做不出来这等事,再说,就你那两下子,也能办这等大事,谁信呐?”。 “你!你个小屁孩,真不知天高地厚,想死……还早了点” “切!懒得搭理……你个傻女人” “哼!我的事……何时要你管了?没事找事!” 众人都是一脸的懵逼,两个不知死活的,闯下滔天大祸,还跟抢功一般相互斗嘴,一句话都还没问,自己一下都招了个明白。 木修几度要制止,被依依和陌陌的眼刀,双双给制止住,他苦着一张脸,嘴巴翕张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俩初生牛犊的年轻人,面对大难临头,大敌当前,竟还有心情斗嘴? 木修自知自己已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延时间,让夏茗他们完成嫁接,另外,就是保证依依和陌陌不受伤害,他盼着将军洛辰早些到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飞涎眯着小眼,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之后,对川云使了个眼色。 川云心领神会,插话大喊,“闭嘴!砍死老茶树的……可是你俩?”。 依依挑着眉头,“是我!”。 陌陌勾着嘴角,“是!怎样?”。 看着张狂的依依和陌陌,川云气的满面狰狞,“狂徒!来人,把他们都绑了”。 “是!”,两个黑鹰守卫和十个武士听到命令,呼啦啦冲了上来。 “谁敢!” “想找死!” 依依祭出如虹剑,陌陌唤出屠龙长枪,肩并肩站在一处,两人浑身都抖出气劲,只见黑发飘动、衣袂飞扬,是英姿飒爽。 飞涎手捻着一撇翘翘的小胡子,意味不明地看着情势,未动声色。 川云挥手大喊,“大胆狂徒,犯下滔天罪恶,还敢逞凶?若不伏法,就地诛杀,上!”。 木修知道,依依不想留在此处,若闹出大动静,难保夏婆婆一家不知道,那嫁接老茶树的事,就马上就会被发现。 好虎难敌群狼。 若真打起来,吃亏的必然是依依和陌陌,二人闯了大祸,躲是躲不过去的,罪上加罪会更加不好平息,觉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等等” 木修挡在依依身前,面向飞涎开口,“这位大人,或许,你有所不知,这位是曦月族的依依公主,也是……洛辰将军的未婚妻,这位嘛,是老帅英招的小徒弟”。 “木修!” 对木修透露自己的身份,依依和陌陌心生反感,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扯别人?二人异口同声表示不满。 木修回头,对两人使了下眼色,又摇了摇头,示意二人不要说讲话,转头继续道:“鄙人,是洛辰将军的属下木修,是负责保护公主的,两个年轻人犯了错,定然是有误会,也定会……和天帝……解释清楚”。 飞涎听罢,心内还是一惊,这两个年轻人果然来头不小,光一个很得老天帝青睐的洛辰,他都不太敢招惹了,那个混不吝的东西,是谁的面子也不给,若真伤了他的未婚妻,他还真敢把自己给灭了,何况还有一个,天帝最敬重的老帅英招。 木修一番看似客气,实则在炫耀唬人的话,飞涎心中自是明白,忙挥手制止,往前走了两步,对峙着不卑不亢的木修,好一会,诡秘一笑,幽幽开口。 “木修?看来……你也有些见识,砍死御用茶的老茶树,这罪过之重,你该是知道的,不管是谁,本大人,也得……公事公办”。 见川云抖出捆仙锁,木修直视着飞涎,言道:“大人执行公务,我等自是理解,去配合调查……解释清楚,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公主乃千金之躯,不可动用绳索……捆缚”。 陌陌听着,早气的呼呼直喘,对木修嚷道:“要打,打便是,你啰嗦什么?”。 明白木修的用意,依依望望村中的方向,对发飙的陌陌说,“算了,就按木修说的,去天庭……去会会……那老头”。 陌陌也明白,这里不能久待,他挺担心喜子会跟过来,何况阿黄已很敏感不安分,遂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话。 “好,我也想想看看,不喝龙崖茶,那老头能咋样?” 一个与天同寿、叱咤风云、令六合谈之色变的老天帝帝九渊,在两个年轻人嘴里,竟成了一个腐朽不堪的老头。 依依说到老头时,众人还没转过弯,陌陌一补充,众人才都明白过来,两人说的竟是天帝帝九渊,也就是威名赫赫的东皇太一,拿着可决定天下风云的天帝调侃,眼前这两个家伙到底没脑子呐?还是多长了几个胆? 飞涎、川云和木修几乎异口同声大喝。 “放肆!” “慎言!” 依依这般的口无遮拦,反让飞涎有些纠结,想起不少前尘往事。 赫胥氏杖着是天后母族的关系,搬来天兵天将,一举诛灭了曦月族,飞涎看到了赫胥族的实力,也被带队的太子擎天神威所折服,之后,就一心想拉拢国主姒鸣,希望透过他巴结上擎天,预备着有一日若北天庭败了,自己也能有个好退路,当然也是想在这个临界,挣两面的钱。 飞涎自己放下身段,连贪墨的专供天帝的云崖茶都送上,但姒鸣自视是天后的族人,很是傲慢,根本没把他放入眼中,啥事也都没给办。 自从飞涎帮着昌瑜,拿到擎天给天帝的赝品书信,让天君对擎天起了疑心,将掌握两天庭关系的事务交给昌瑜。 一连串的事实,让姒鸣才总算看明白,赫胥氏族已很难再指望上天后和太子,作为三殿下昌瑜的同盟,姒鸣才矮下身子,对飞涎的一起提议当回事。 洛辰拿下赫胥氏族,对北天庭当然是好事,但对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飞涎想起,自己曾和少年洛辰大闹过一场。 当时,洛辰截了自己的车队,当着自己的面,就直接打死一个,说是得罪了他的得力属下,那带着红光和鲜血的大拳头,至今想起来都还胆战心悸,自己也上表给天帝告状,天帝不但没惩罚洛辰,还把他宣入宫中,据说一起玩的还挺乐呵。 “若洛辰打败赫胥氏族,自己损的失……一定比得到的多?” 但大势所趋,天帝要拿回曦月族的疆域,想必也没谁能拦住,这个要被拥立为女王的依依公主,天帝正等着她重建曦月族,估计这次会逃过一劫,或许将来还能用得上?听说洛辰挺很是怕她。 “拿下公主,就等于……拿下来曦月族” 心内平衡了好一阵,飞涎决定没搞懂深浅之前,还不想做的太绝,何况亲自得罪人,向来不是自己的风格,就是要除掉障碍,那也得假借别人之手。 飞涎展颜一笑,眼中依旧气愤凛冽,“好!就依木修所说,那,依依公主,请”。 看了一眼木修,依依得到暗示,率先收了如虹剑,转头看向陌陌,“陌陌,收枪,既然你不怕,走,那就一起见识见识去”。 飞涎分管财部,负责物资的管控调拨,没有执法的权利,他算计来算计去,还是觉得将三人交给五雷院合适,一来五雷院主理刑罚,二来彭星君最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借他的手惩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自己能卸下不少压力。 “川云,将三人,还有这两个守卫,一起送去五雷院,将情况……说与彭真君,请他决断” “是!” 飞涎安排完,眯着一双鼠眼,嘴角慢慢勾起,望着依依、陌陌和木修三人被武士围在其中,一起登上一朵云离去,心中是苦涩难言。 “这一无妄之灾,怎么才能躲过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7章 以心换心 五雷院,北天庭专司审压重犯的地方。 依依三人被带下云头,川云进去禀告,一行在门口等待。 两个黑鹰守卫见到高耸入云、黑漆漆的如铁城池,吓得腿直打哆嗦,明白这一进去,应是凶多吉少。 黑云压城城欲摧。 依依和陌陌打量着五雷院,感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威压,如铁城池上空乌云罩顶,白色闪电夹杂着紫色电芒不断闪烁,不时有闷雷轰响,很是震慑人心。 依依不由皱起眉头,心内油然而生一些恐慌。 之前,木修给洛臣又偷发出一封密信,心中默默盼着将军能快些赶来,以依依和陌陌啥都敢说的性子,他很是担心,两人会在五雷院内吃亏。 川云带着一队黑衣武士出来,指了指三人和吓得已冷汗直流的两个黑鹰守卫,对一个着黑软甲的领头魁梧壮汉施礼。 “右侍中,这三位……就是罪犯,这两个……是失职的看守,都转交给大人,本仙……就回去复命” 被称为右侍中的壮汉,回了一礼,瓮声瓮气回答:“好!有劳仙使”。 见川云带人离开,右侍中看向正瞪眼瞅着自己的依依和陌陌,心中就气不顺,犯了大不赦的重罪,怎可以不带枷锁? 右侍中一挥手,五根闪着电芒的金色锁链飞向五人,两个黑鹰卫士和木修被锁了个结结实实,陌陌和依依不肯就范,不约而同都伸手去抓,结果都被锁链给电的又麻又疼,不得不放开手。 木修大喊,“公主,陌陌,不可!不能……再罪上加罪了!有话……堂上好好说……”。 依依和陌陌置若罔闻,分别祭出“如虹剑”和“屠龙枪”,打向始终纠缠在身边的电捆索,毕竟都是神兵利器,只一会,电索链就被二人砍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敢在五雷院……撒野,是想找死吗?!” 右侍中脸露狰狞,手上捏诀,一指指向天空,两道裂空的闪电夹杂着滚滚雷声而至,他手指又一只二人。 “咔嚓!咔嚓!” 两声过去,两道雷电已落在依依和陌陌身上。 木修带着捆索,想要去接引雷电,被黑衣武士扬手,打出老远。 “住手!不!不许伤害公主……” 两道刺眼光芒过后,众人睁开眼睛看见,依依被雷电劈倒在地,陌陌手拄着长枪,捂着胸口,两人头发竖起,满脸焦黑,满身被烧了不少窟窿,嘴角都流着血。 木修边跑向依依,边大喊着,“公主!陌陌!……你,不能伤害公主,洛辰将军来了,定饶不了了你”。 “呃?……哼!” 右侍中一楞后,挥袖将木修打飞,又祭出两根锁链,将被轰的头昏目眩、浑身无力的依依和陌陌捆了,一勾手指头,带着众人进了五雷院。 依依三人被关进一个石头砌的牢房,牢房内点着几只火把。 陌陌气呼呼盘坐在地上,无心调整内息,一脸颓丧和不服气,对木修发着牢骚。 “他妈的,引雷……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小爷直接打一架” 依依功力浅,被雷电击的内伤比陌陌严重,半躺靠在墙角,有气无力地开始调侃。 “哼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回……你知道了,自己也是……三脚猫的功夫了?” 木修满脸担忧,看看依依,望望陌陌,关心道:“公主,陌陌,你俩……好好调息一下,说话……对伤不好”。 依依不屑,“得了,我哪有那么娇气,这……,才刚刚开始呐,让你俩……别掺和,就是不听,现在,都知道厉害啦,唉!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俩……也是活该”。 陌陌没搭理依依的抱怨,而是接上她之前说的话。 “切!用法器、借外力,也不算……什么真本事?” “切!你个小屁孩,也别嘴硬……不服气,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能打赢仗……就是本事,你要学的……多了去了,就这样水平,还谈什么报仇?” 被依依看不起,陌陌急了,“哼!你个傻女人,少说风凉话,你比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脸……笑话别人?”。 木修直接扶额,说这俩个是心大呐?还是傻呐?还是无知?一向淡定的自己都急得火烧火燎,这两个祖宗,竟还不分场合的打嘴架? “公主、陌陌,少说话,都疗疗伤,不难受嘛?” “我没事,陌陌,你行吗?” 陌陌翻着白眼,“你,小看小爷?你把那个“吗”去掉,好?”。 “好!那咱们……就和他们死磕了,等过了这一天,那面就会万无一失,既然来了,任是刀山火海,咱也闯一闯” “好!也要会会……那不好惹的……老家伙” 听了两人的对话,木修才真正体会到,重犁的切身感受,他是一刻也不想跟着不着调的依依。 这个依依公主外表看起来很娇弱,贪吃懒惰,其实性子很执拗,有时真挺二虎的,也有硬主意,她认得理和打定的主意,极难被说动,真难怪将军洛辰和陌陌,常都拿她没办法。 “公主,陌陌,祸从口出,一定一定……要慎言呐!” 话说洛辰接到木修的灵信,是大吃一惊,明白依依和陌陌闯下了滔天大祸。 洛辰从小就知道,天帝独爱云崖茶,依依把老茶树给砍死了,这让天帝如何能放过她?让天下人又如何评说北天庭? 洛辰对思慎简单交代了几句,命他全权处理永定城的事情,就化流光向云龙镇而去。 行到半途,又收到木修的密信,转身又向天庭而去。洛辰觉得事态太过严重,传音给了师傅,简单说明情况,请师傅去和天帝求情。 而此时,恢复原样的重犁,带着明郭城的三十个青壮男女,再次回到云龙镇,他从云头上看见,夏婆婆一家及邻居,都在茶园里紧张忙碌。 带着三十个人现身茶园,重犁面带焦色,着急地问夏茗,“你说,之前的三个人……去哪了?”。 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帮手,及恢复粗犷男子样貌的重犁,夏婆婆已意识到不好,一把抓住焦急的重犁,逼问:“你先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知道夏婆婆会从明郭城人嘴里,了解到真实情况,重犁记挂着依依三人,也不再隐瞒。 “那个大公子,是曦月族的公主,快说,他们去哪啦?” 夏婆婆一家及邻近都惊呆了,喜子最先反应过来,抢话,“他们,离开了”。 重犁一听,心稍安一些,但马上又绷紧。 “不对!肯定有问题” 重犁想到,依依公主虽然有时半半吊吊的,但为人热情仗义,她绝不会自己离开,把危险留给族人,到现在,天庭都没有来找麻烦,定是依依他们假意离开,故意把危险都引到自己身上。 夏婆婆老泪纵横,哭倒在地,“公主!公主!……老天啊,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菩萨心肠的好公主!”。 夏茗带着喜子、秋儿及邻居也都跪了下来,他彻底明白了,自己被急火火送回来的原因。 依依公主是将军洛辰的未婚妻,他们是在冒险帮助龙云镇,夏茗也大声哭喊着,“公主!……你要保重啊,老天,帮帮公主……”。 重犁眼中也噙上了泪花,对不明就里,前来帮忙的明郭城领头大叔,交代了几句。 “大叔,你们留下帮忙,公主吩咐,今日……务必完成,夏茗,你答应过的” 重犁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夏婆婆一下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浑浊的泪眼中流淌着坚毅。 “你,带上我,一起去找公主” “不行!” 婆婆手里正握着一把刨树干的刨刀,语气毫无转寰道:“不行也得行,我知道,公主,他们定是出事了,我必须去,除非,你看着我老太婆……死在你眼前”。 重犁难为的一脸黑线,“夏婆婆,您老……别添乱了,我哪有空……照顾你”。 “我来照顾奶奶,陌陌,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必须出现” “好孙子!” 其余的四户老人家,也都围上来,一个很文气的老伯率先开口,“我们也都去帮忙,公主为我们造福,我们不能……让公主一人……全担着”。 重犁抖擞着衣袖,又不敢太大力,怕伤着夏婆婆,急的头顶热汗直流。 “唉!夏婆婆,您别耽误时间啦,急死人了,夏茗,将你娘拉开” 夏茗上前一步,回答:“大人,就带我娘和儿子,天庭,有曦月族的族人,或许都能帮上忙,我们一完成公主的命令,也都会去的,你们……快走”。 明郭城来的三十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是给与他们恩惠的依依公主出事了,人人都露出一脸的焦急,也迎合劝着。 “大人,让他们去,你们快走,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忙完活,也会去誓死保护……依依公主的” “走!快走!” “人多,总是多一份力,走啊” “……” 夏婆婆真如黏蜂蜜一样,甩也甩不掉,重犁急的满脸通红。 “公主,就是不想让你们有事,才担下所有的,你们怎可……自己送上门?难道,是想相悖公主?” 夏婆婆满脸的泪,抱着重犁的胳膊,哭道:“大人,公主舍身为我们,你觉得我们……能心安吗?我不会去硬碰的,就是召集一下……在天庭的曦月族人,让他们一起……帮着说说情,大人,你不觉得……这是一条……能救公主的路吗?”。 重犁一怔,他确实没想到这点,思忖片刻,无奈点头,“那好,但这里的事……也很重要”。 夏婆婆转头,扫看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刚说话的文雅老伯身上,如战场的将军一般,威严下着命令。 “他黄叔,你陪老姐姐和喜子一起去,夏茗,你带着各位恩人,按着公主的吩咐,赶紧忙乎,就这么定了”。 “好!老姐姐” “是!娘” “好!” 众人都满口应了,夏婆婆又转向一个老翁,“老大哥,劳累你,把老茶树上的叶子,做出些好茶来,那些老叶子……用发酵的法子,做好,让夏茗……带给我”。 老翁颤巍巍应着,“好!放心”。 夏婆婆转脸,看向重犁,一脸坚毅决绝,“大人,我们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8章 受雷刑 北天庭,五雷院。 正午过后,依依、陌陌和木修就被带出牢房,带到一个竖着四根高耸入云铁柱间的圆台上,依依面无表情,陌陌嘴角瞥着不屑,眼睛都打量着四周。 只见正前方坐着一个凶巴巴的高大男人,是面如黑炭,眼如铜铃,一脸的络腮胡子,如钢丝一般直愣愣翘着。 男人身侧站着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一个凶恶如魔,是之前交接的右侍中,另一个面如红枣,手里摇着一把黑折扇,看起来很雅儒,此刻,正眯着一双小眼,上下打量了三人。 “大胆!见到星君……还不下跪?” 右侍中扯着大嗓子高喊着,手上两团白光已打到依依和陌陌腿上,“噗通”两声,两人腿上一疼,都软跪在地,想挣扎却被身后押解的武卫按住。 木修大喊,“星君,不可伤害曦月公主”。 被称为星君的男子,姓彭,是五雷院的院首,他嘴角勾着鄙夷,声如炸雷,“哼!甭说曦月公主?就是天王老子,也得守……这的规矩”。 陌陌第一次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滋味,被押跪在地上不能动弹,气的火冒三丈,却也动弹不得,接话讽刺:“呵!规矩?有本事……你让那天帝老儿,也跪这试试”。 “放肆!该死!” 彭星君没想到自己的话,被陌陌利用夸大,这要是传到天帝的耳中,他的脑袋都难保。 彭星君两指冲天,手腕一转,从四个闪着电光的柱子中心,引下一道雷电,直直劈向陌陌。 “咔嚓”一声,陌陌已被劈烂的衣袍,更是大窟窿小眼子,头发竖立起来,脸上一片焦黑,还带着烧糊的味道。 一脸紧张的依依和木修,异口同声的大呼出口,“陌陌!”。 陌陌嘴里吐出一口黑气,抖出浑身内力,极力挣脱束缚,但被劈的浑身无力,被武卫给制止住,气的哇哇大骂。 “靠!敢劈小爷?小爷……我和你拼了” 依依被惹怒,也跟着搓火大骂,“你!你个该死的黑货,竟敢仗势欺人?”。 木修明白,依依这话只能惹祸,疯狂挣扎想要去保护,被武卫拖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公主!不要抵抗,保命重要……陌陌,别在惹事……”。 彭星君从没见过敢和自己发飙的,手上又接下两道雷电,打向陌陌和依依 。 “娘的,我让你们张狂!” “咔嚓!咔嚓”两声,陌陌和依依身后负责押解的武卫,都放开他俩被吓跑,两人又实打实各挨了一道雷电,嘴角都有轰出了血,趴在地上已动弹不动。 彭星君觉得解了气,蔑视地瞥了一眼两人,喊着,“带证人”。 两个被鞭子抽的破衣烂衫的黑鹰守卫,被武士押上平台,看着同样破衣烂衫的依依和陌陌,被吓的体若筛糠,满眼恐惧,“噗通”跪倒,扣头如捣蒜。 “说!打开结界,砍杀云崖茶茶树的,是谁?” 两人黑鹰守卫一起指向依依,“大人,就是她,拿着一把剑,一阵的乱砍”。 “你俩身为守卫,为什么不去制止?” 两个黑鹰守卫,一脸愤怒悲痛,指着陌陌,痛心疾首道:“禀星君,我们制止了,但是被他给拦住……和打伤”。 “详细道来” 黑鹰守卫指着依依和陌陌,开始了血泪控诉,当然把自己都撇的一干二净。 “……她让他,把我俩的记忆抹去” “她还让他,假装不知” “她管……天帝……叫,叫老头” “他还叫……天帝……叫,老家伙” “……” 见两个黑鹰守卫相互补充着,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描写,彭星君气的胡子更炸,哇呀呀咆哮着,“哇呀呀,大逆不道,都该死!”。 彭星君喊叫的同时,大掌从四根柱顶又引下一道更刺目的雷电,“咔嚓”一声直接轰在台子上,台子上的五人无一幸免,都是被劈倒地,满身焦糊,一脸黑灰,嘴角流血。 彭星君指着依依大喊,“砍杀老茶树,是你干的,说,为什么这么干?”。 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和不讲道理的,就不讲道理。 依依被不讲理的彭星君给惹急,她艰难坐直身,对峙着彭星君,顶嘴,“我想砍……便砍,我,乐,意!”。 “你!你!……你,该,死!” 木修挣脱束缚,挡在依依面前,咬牙气愤道:“不许伤……依依公主,我要告你们……滥用酷刑,让天帝……给评评理”。 左侍中摇着扇子,眯着透着黠慧精光的眼眸,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看着,见气的站立起来的彭星君,手上又要去引雷,忙附耳低声提醒:“星君,请息怒,毕竟……她是女的,功力又了了,还没问出结果,若就死在这,怕是不好,等审的差不多……再说”。 “好……” 脾气暴躁的彭星君觉得在理,手上卸下气力,一屁股坐下,气呼呼地对峙着敢撒野的依依。 左侍中摇着扇子,嘴角噙着一抹莫测的笑意,眼中却寒冷如冰,他踱步到依依面前,假意温声问话,“依依公主,老茶树是你砍杀的?”。 “是!怎样?” “呵呵,不怎样?依依公主,大晚上的,你去深山……做了什么?” 依依觉得是换汤不含药,面带鄙夷地回答,“哼!……练功,不行嘛?”。 坐侍中一笑,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两下,又问,“练功?好好好,练功可以,那公主,守卫已拦着了,却为何……还要硬打碎结界?”。 “……” 一直带着欣赏眼光的陌陌,见不会撒谎的依依被噎住,忙讥讽插话,“结界?没人看守啊?你问问那两个脓包……那时在哪?”。 依依反应过来,跟着补充,“对!没人看着,要是有人提醒,我也不会好奇了?”。 陌陌和依依对视了一眼,这一个回马枪杀的好,两人为出色的配合,简直要击掌庆贺。 依依心中高兴,知道能不扛错就不抗,否则受伤害的还是自己,原来无中生有的感觉,竟还不错。 唉!这也算善意的撒谎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木修正担心依依会犯倔,有的没的全都揽在身上,若真是那样的话,就是将军洛辰和老帅英招来了,也不好说话,他看着依依的变现,嘴角翘起一抹欣慰的苦笑。 看到木修的表情,依依觉得,自己做对了,那就再接再厉。 果然,左侍中满脸阴戾,转向两个哆哆嗦嗦的黑鹰守卫,喝问:“打碎结界时,你俩在哪?从实招来”。 “我,我俩……在,在,别处巡查” “该死的!” 左侍中露出狰狞面目,扇子一扇,带着黑色光芒的气劲,就打在两个撒谎的黑鹰守卫身上,两人的职责就是保护老茶树,根本就不需要去巡查别处,这样明晃晃的撒谎,是愚弄他是个傻子吗? 黑鹰守卫也是无奈,总不能说自己擅离职守,正搂着老婆睡觉? 左侍中又换回温和的面孔,勾着阴恻恻的嘴角,又问依依,“依依公主,既然设了结界,总是有他人想保护的事,贸然硬闯,就如同强行闯入别人的家宅,岂不是与强盗一般?公主,也应是知书达理的,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依依沉眉一想,知道眼前的人给自己设套,脑子灵光一闪,昂着头回答,“哼!想必,你忘了,我是曦月族公主,龙云山就是我的家园,若是你的家中……被外人,放入危险的东西,难道,你会不管不问吗?你说,谁该死强盗?”。 没想到平日傻乎乎的依依,也有聪明的时候,陌陌禁不住拍手叫好,“好!回答的好!”。 左侍中一愣,瞪了一眼添乱搓火的陌陌,拿扇子的手紧了又紧,沉吟半晌,继续问:“依依公主,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云龙山是天帝的,可不是公主你的”。 “天帝的?好,好啊,那总该……先打声招呼,不是?” 觉得依依说话开始下道,木修忙提醒,“公主,慎言!”。 左侍中觉得自己遇到了不知死活的混不吝,沉下眉眼,缓了好一会,咬着后槽牙,又问:“老茶树又没招你惹你,你砍它作甚?”。 依依一时语滞,“我?……”。 陌陌嘴角勾起坏笑,插话,“试剑”。 依依反应过来,“哦,对,我试试剑”。 左侍中终于压不住火气了,“大半夜,打破结界,砍棵茶树,说是试剑,你骗鬼呐?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产御用茶的茶树吗?”。 依依耍赖,“不知道” 陌陌撒泼,“凭什么,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 “反了!反了!” 左侍中抓住把柄,眼露凶光,怒瞪着依依,又转向陌陌,嘴里呐喊着,“对天帝大不敬,是死罪!”。 陌陌早已看出来,这些人都怕那老天帝,逮住了能报口舌之仇的机会,忙插话,“我们犯什么罪了?你倒是说说,让我们也心服口服”。 左侍中眼光冷厉,脱口而出,“你们说老天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陌陌一脸张狂嘚瑟样,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大笑,“哈哈哈,说说呀,怎么不说了?哈……” “陌陌!” 陌陌刚笑到一半,就被气得黑更脸的右侍中,从远处引下一道雷电,把陌陌给劈的是头晕目眩,外焦里嫩,再也爬不起身,耳边依依和木修的大呼声,都如来自遥远的天际。 陌陌最爱干净,但浑身上下一片焦糊,把陌陌气的如愤怒的野兽,喘息着大骂,“你奶奶的,小爷,一定会……弄死你们,啊!……”。 木修爬到陌陌身前,用身子护住他,大喊制止,“陌陌!别说话”。 依依望着被劈得惨不忍睹的陌陌,又望着远处的右侍中,她满眼喷着怒火,“你!黑货们,等着,姑奶奶,记住你了……”。 木修是按下葫芦起来瓢,遇到这俩祖宗,他是苦不堪言,转头对依依也大喊,“公主!冷静,等到将军来”。 “反了!反了!……” 彭星君气的胡子炸开,一双铃铛般大的眼珠视乎要掉出来,一叠声的大呼小叫着,扬指又要从天空接引真正的雷电。 “星君,不好啦!……” 觑见一个满脸是血的武卫,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彭星君不得不先卸下的手上的力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19章 火上浇油 武卫扑跪在地,慌张道:“星君,洛辰……带着一个随从,打了进来,已打伤……好几个武卫”。 “哇呀呀,反了!反了!天帝脚下,敢大闹五雷院,简直是反了天啦” 彭星君听罢,气的哇呀呀直叫,他早就认识混不吝的洛辰,虽然没有交集,但也自知打不过他,在这北天庭,能彻底制服那小霸王的,也只有他的师傅英招和天帝,若是被他闯进来抢走罪犯,自己和五雷院的尊严都将彻底扫地。 左侍中为人狡猾,望着暴脾气,要为正义和名誉而去战斗的彭星君,又看了看被雷劈的满身满脸焦糊的几人,挥手令武卫将几人又押回牢房,他怕洛辰闯进来,看到他未婚妻的狼狈样,自己非被揍瘪不可。 重犁先到的北天庭,打听到依依几人直接被送到了五雷院,他发灵信通知了洛辰。 重犁见夏婆婆精神抖擞,马不停蹄地串联天庭各族人,一面忙着写请愿书和宣传单等,一面让喜子等族人到街头宣扬鼓动,以号召更多的民众,一起力鼎一心为民的依依公主。 重犁搭不上手,自己赶去五雷院,洛辰也正巧到达,二人心里都明白,一旦到了这里,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何况依依和陌陌的犟脾气,就更是凶多吉少。 被守门的武卫拦住,急火攻心的洛辰开始发飙,挥舞着喷火的大拳头开打,打着武卫满脸是血,嚎叫不止。 飞涎带着侍卫回到天庭,未敢有丝毫停歇,先去拜见了天师璃灏,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描述了一番。 璃灏觉得,事情关系天帝,也牵连着洛辰、英招等大臣,更是牵扯曦月族公主,他也不敢怠慢,领着飞涎直奔太阳宫,拜见天帝帝九渊。 璃灏二人被传进侧殿,瞥见天帝正独自下棋,身旁钦十三娘正跪在案侧,烹着龙崖茶,飞涎闻到龙崖茶味,嘴角顿时抖了几抖。 “臣,拜见天帝” 帝九渊扫看了一眼二人,面无表情说:“都起来,有何急事……要禀啊?”。 飞涎没敢起身,匍匐在地请罪,“天帝,臣该死,请天帝责罚”。 “说!” “是!……臣……” 听天帝口吻已有不耐烦,胆小的飞涎战战兢兢开口,却被一身金软甲蜚廉的禀告声打断。 “禀天帝,英招老帅,已候在殿外” 帝九渊抬起头,一瞬的诧异后,语气平淡中,夹杂着一丝欣喜,“哦?……快请”。 一直风轻云淡的英招,此刻脸上却挂着一些焦急,跟着蜚廉进殿,跪伏在帝九渊面前,“天帝,老臣有罪!”。 帝九渊看向英招,眼中划过一抹不解,“英招,起来说话,说说,你何罪之有?”。 英招扣头,“臣教徒无方,犯下……滔天大罪”。 帝九渊睨了一眼飞涎,又瞧着英招,心里明白两人说的应该是一码事,估计十有八九,又是那个混不吝的洛辰,闯了什么祸,他也没有勉强。 “英招,那你说说,你徒弟……犯了什么大罪?” “臣的小徒弟,和臣看护的曦月公主,胆大妄为,毁了……云崖老茶树?” 完全超乎想象的答案,让帝九渊一怔,依旧不动声色问:“为何?”。 “臣?……臣还不甚了解,曦月公主,已被抓来天庭,臣怕!……,特先来向天帝请罪,请天帝……责罚臣的小徒,饶那可怜的曦月公主……一死” “哦?……飞涎,你说说……你知道的” 飞涎一头磕在地,主动请罪,“天帝,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没有看护好云崖茶树,望天帝责罚……”。 见飞涎不说正题,天师璃灏阴拉着脸,插话,“星君,快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飞涎眼角扫看了一眼,跪在斜前方的英招,小眼睛转了转,吞吞吐吐回答:“是,是,禀天帝,微臣,已去过云龙山,了解到,是,是……依依公主,昨夜,打破结界,砍,砍了老茶树,是,是……英帅的小徒弟,帮着的,并打伤守卫”。 “云崖茶树,现在……怎样?” 飞涎一副痛心疾首、泫然欲泣样,“咚咚”磕头,“天帝,微臣罪该万死,老茶树……被砍的,只剩下……几大枝桠,是……片叶……未存”。 帝九渊意识到,云崖茶老茶树可能凶多吉少,不自觉看了一眼,手中玉杯中的碧绿茶汤,眉头蹙了起来,咬着后槽牙问:“是……为什么?”。 “回天帝,微臣找到他俩时,二人……均都认罪,却……持武器拒捕,臣好说歹说,两人说……正好,要,要会会……天帝,才不许上枷……跟着过来,人已送去五雷院”。 帝九渊将手中的玉茶杯“嘭”地一声,墩在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嘴角抽动了一下,气怒道:“狂妄!英招,这就是,你就教育的……好徒弟?”。 英招心内暗苦,想想依依和陌陌,确实能干出这种荒唐事,除了请罪,他还能说什么呢? “天帝,臣教徒无方,臣有罪!” 帝九渊表情既心疼又气愤,又有一丝无可奈何,对钦十三年吩咐,“传信,彭星君,看,审问的如何?”。 钦十三娘袅袅行礼,娇声应着,“是!天帝”。 帝九渊一脸的不悦,想着自己可能没茶喝,心中老大的不舒服。 不一会,钦十三娘匆匆赶回,柔声禀告,“禀天帝,彭星君回复,洛辰将军,正在硬闯五雷院,说晚一会,会传表情况。 帝九渊终于压不住火气,一掌拍在案上,棋盘上的棋子被震的四下飞溅。 “这是,想造反吗?”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英招被气的呼哧直喘,他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洛辰不能莽撞,刚听思慎密信汇报,说洛辰改变很大,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遇事只知道发飙耍横。 英招自感无地自容,扣头请命,“天帝,臣请……去抓捕,那孽徒,交五雷院……绳之以法”。 璃灏也是满脸怒气,看看一脸黑沉的天帝,又瞧瞧憋屈到不行的英招,想从中纾解,对英招喊着,“去,快去,别轻饶了……那胆大妄为的东西”。 璃灏扣头,“天帝,臣,先请告退”。 帝九渊怒视着,一脸气愤的英招,“把那混账……带这来”。 英招应着“是!”,愤愤离开。 “钦十三娘,让彭仙君……将人都押来,不是说,想会会本帝吗?” “遵旨!”,钦十三娘应着离开。 洛辰是被他师傅五花大绑着,抓到帝九渊面前的,看着面有不悦的天帝,自知气短,忙跪下请罪。 “臣,洛辰,犯了大错,请天帝责罚” 帝九渊正生着闷气,对曦月族的公主依依,他真不好处置,曦月族国主就剩下这一根独苗,又在外漂泊了两万多年,一个女儿家也是可怜。但是她的未婚夫洛辰,却是可以随便捏扁搓圆,正想找洛辰代为出气,他还敢主动惹事,自己送上门来。 “洛辰,你身为一方大将,居功自傲,知法犯法,你是不把天庭法度……当回事?还是不把本帝……当回事?”。 洛辰忙扣头,“天帝,臣,万死不敢,臣错了,只是,依依公主被抓来,臣怕她……”。 “够了!你个混账,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令其犯下大罪,单这一条,本帝,就该砍了你的狗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0章 天帝亲审(1) 话说,洛辰被他师傅英招打了一掌,从五雷院门口逮走后,彭仙君马上按照钦十三娘的传音,押着依依和陌陌,也来到了太阳宫。 蜚廉进殿禀告,“天帝,五雷院彭星君带着嫌犯,已在殿外候旨”。 “传!” 当被雷电劈的蓬头垢面,满身黑焦的依依和陌陌,被推上大殿时,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虽然都气脑他们的胆大妄为,但看见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和一个男孩,被雷电劈的是要多惨有多惨,也不觉心生怜悯。 正被可怜同情的二人,此刻心中却装的是好奇、得意、忐忑等复杂情绪,眼睛四处打量着,样子像极了好奇的观光客。 依依过去大多生活在王宫中,只扫看了一圈,目光就落在坐在案后的帝九渊身上,顿时如又被雷电劈了一般,眼睛一下就看直了。 陌陌没进过王宫,被大殿的恢弘气势和富丽堂皇所吸引,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感觉哪哪都新鲜好看,最后,目光也盯在帝九渊身上。 “这就是……天帝……老头?” “这是……老家伙?” “妈呀!一个男的,长的……也忒好看了!?” 依依和陌陌直勾勾望着帝九渊,像是欣赏一幅画。 在过去所有的想象中,天帝就是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弯腰驼背,一走三哼的形象,充其量就像师傅英招一样,还长着黑头发,毕竟他太老了,活了上百万岁。 而此刻,坐在眼前的神祗,绝对的雌雄难辨,乍看是个庄严秀美的男人,但隐约间却透着女人的绝艳,他被笼罩在淡淡的金光中,用“明艳”来形容最是恰当。 只见他穿着五彩的锦袍,气度庄严却不凛冽,面色如眼光下的白牡丹,贵气而光耀,眼眸深邃如海,令人一看进去,就会沉沦其中,最是那一头乌发,如黑色的锦缎,熠熠生辉。 依依之前觉得,太子擎天最是英武好看,气度不凡,但比起眼前的绝艳男人,可谓小巫见大巫。 帝九渊眸光看过来,依依觉得,如跌入深海,有一霎窒息的感觉。 陌陌也被帝九渊的风姿,给惊艳到了,“一个老男人,怎会,长成这样?何况,他是个杀生无数,令三界,闻之丧胆的“大魔头”,这着实,太颠覆……过去的认知”。 当一双、两双清澈纯净的眼眸,进入帝九渊的眼眸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丫头,小舞的眼睛就样清亮如泉水,“叮叮咚咚”如会说话一般。 “小丫头,老大,没保护好你呀” 帝九渊很后悔,见面时没有留住小舞,使她回到南天庭不久,就身陨命消,这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虽然自己在极力挽救,但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帝九渊一直愤愤不快的心,在依依和陌陌的纯净目光中,变得柔软起来。 “依……依!” 一道饱含感情,带着明显哭音的声音,让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洛辰身上,只见他双赤红,流着眼泪,看着满脸焦黑的依依,眼睛里全是心疼,当目光落在彭星君身上时,目光凛冽如刀如能杀人一般。 依依听到喊声,心中气洛辰不早来搭救自己,害的自己受雷劈之刑,当然更是不想牵连他,怕他又干什么蠢事,她看都没看洛辰,直接别转头,鸟也没鸟,泪流满面的洛辰。 “该死的!我弄死你!” 看到依依被上刑,洛辰早都心疼的无以复加,见依依不搭理自己,认为她是怨自己没保护好她,被五花大绑的洛辰突然就发了疯,不管不顾地冲向彭星君,抬起腿就是一脚,将他直接踹飞。 谁都没料到,洛辰敢当殿发飙,英招忙手上运力,将一脸懵逼飞出去的彭星君,轻轻拉住并慢慢放下,反手力道打在洛辰腿上,洛辰应声跪倒。 陌陌忽闪着大眼睛,像是在看热闹,眼光碰到依依,被她的一记眼刀,直接给瞪回来,撇着嘴,满脸的不屑。 “放肆!天帝在此,还敢造次?” 璃灏厉声大喝,看着气得嘴角直颤的英招,心中直替他哀叹。 被洛辰刚在五雷院门前,大闹了一场,上了宝殿面对天帝,洛辰又敢踹他,暴脾气的彭星君气的咻咻直喘,但当着天帝和英招的面,他牙齿咬的“咯嘣”直响,最终还是没敢发作。 英招扣头,“臣有罪”。 洛辰犟嘴,“他该死!”。 彭仙君愤愤,“请天帝……主持公道”。 帝九渊一直冷厉地看着,难道是自己纵容太甚,都不懂了起码的规矩?瞥看着两个始作俑者,都在瞪眼看着热闹,如没事人般,帝九渊不由气从心起。 帝九渊一指洛辰,冷厉道:“拉下去,鞭笞五十,英招,就由你……亲自执鞭”。 洛辰猛抬头,眼中都是不解,过去自己干了不知多少混事,天帝从没打过自己,这次怎么问都不问,就直接要打呐?看来天帝真的生气了。 “天帝!……” “是!臣领旨” 听到帝九渊一开口,就是要打洛辰五十神鞭,依依顿时被镇住。 “这个天帝,是怎么回事?一点不顺心……就打人,洛辰为他在前方拼命,他就这么对待部下?何况,还让师傅打徒弟,这也,太,太……太没人性?” 依依心内嘀咕着不服气,担心洛辰挨打,她再已无法淡定,对帝九渊扣头求情。 “等一下,天帝,今日之事,都是民女的错,洛辰,只是一时……乱了分寸,还请天帝……念他伤痕累累、劳苦功高的份上,就饶他一回,民女,愿承担……所有责罚” 被天家武士押着的洛辰,哭着大喊,“依依!住口!不许胡说,依……依”。 帝九渊瞟了一眼,大义凛然的依依,根本没搭理,挥了一下衣袖,天家武士把洛辰就拉了出去。 依依一头扣地,面带气愤,硬生生道:“请天帝……放过洛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错,无需他人承担,请天帝,不要……牵扯无辜,……天帝,这样,很不公!……”。 觉得依依说话太过不尊,作为她父亲旧相识的璃灏,忙出口制止,“依依公主,慎言!”。 陌陌也气的要命,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直愣愣跪着,不时翻楞着总好像用心不专的帝九渊,已觉得这个不男不女的天帝,是挺不好惹的。 听到外面“啪!啪……”的鞭子声,和洛辰压抑的痛呼声,知道再求情已是无用,以依依的倔性子,再说下去定会口无遮拦,陌陌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依依,别说了,没用的” “洛……辰!” 知道快被气疯的师傅英招,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每听到一声鞭子响,就如同抽在依依心上,对洛辰的愧疚一分分增加。 依依流出了裹挟着气愤的伤心眼泪,她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1章 天帝亲审(2) 英招真是被气急了,手下当真没留情,洛辰被拖回来的时候,前身都是流血的鞭痕,跪都跪不稳当。 依依再难克制悲伤,爬到洛辰身边,如若无人一般,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搂在怀中,大哭。 “洛辰,对不起!我不想……拖累你的,呜呜呜……洛辰,你疼了吗?啊?……” 洛辰流着眼泪,将头躺在依依的肩头,竟觉得此刻好幸福,依依从没这么亲近过自己,自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但是依依乱动乱碰,不断弄疼伤口,他不得不提醒。 “啊!……不,疼,依依,不哭……依依,你……碰疼我了” 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天帝亲自审案,二人竟忘乎所以的秀恩爱,快惊掉了在场人的下巴,一时都瞪着大眼愣住。 真真咄咄怪事。 打遍天庭的小霸王,有名的混不吝洛辰,遇到的竟也是个拎不清的公主,他不但变得娘娘们们,不停的流眼泪,还一副小鸟依人样,这真是半斤对八两,乌龟看绿豆对了眼。 直接扶额的英招,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洋相,低声呵斥,“放肆!还敢殿前失仪?”。 依依和洛辰这才意识到不妥,忙分开跪好。其实,也不是二人不懂规矩,本都是一根筋的性情中人,心中都狂爱着对方,但表达出来却都变了样。眼睁睁看到所爱受到伤害,就无法保持理智。 见天帝嘴角动了动,并未吭声,作为得力助手,一直主持天庭大多事务的璃灏,目光落在彭星君身上,压着气恼,言归正传问:“彭星君,你且先说说,云崖茶树被毁一事,你调查的如何?”。 天帝能打洛辰,还是挺出乎彭星君的意料,他脸色好看了许多,忙扣头禀告,“回天帝、天师,今日午后,臣审了这俩嫌犯和证人,确认是这个依依公主,砍杀了老茶树,这个陌陌,协助拦住并打伤守卫,二人……均已认罪”。 璃灏追问:“平白无故,为何如此?”。 “臣审过,他们招的是……练,剑” 璃灏气愤填膺,“练剑?打碎结界,打伤守卫,砍杀宝树,只是练剑?不知道,这是天家宝树吗?”。 彭星君指着依依,告状,“臣也问过,她回答说……不知道,说,说……说天帝……又没……提前打招呼”。 帝九渊将手中一直摩挲的一枚棋子,“啪”地一声,扔到棋盘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半晌,沉声道:“哼!都反了天了!钦十三娘,先看看情况”。 “是!天帝” 钦十三娘娇声应着,祭出一块透明的六角水晶,风情万种地往空中一抛,水晶铺陈出一副画面,画面翻动着,最后定格在依依开始打结界时。 众人都是一惊,皆不知道天帝还有这能法器? 飞涎顿时缩起脖子,自知自己干的那些够死八百遍的事,天帝会不会都知道了? 每个人心中都惴惴不安,带着各自的小心思,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举头看着画面。 “怎样?没小爷,你行吗?那老头的人……都这么脓包?实在不禁打” “就是!老天帝太老了,怕是路……都走不利索,哪还有精力管事?” “我看也是,一个老家伙……能干啥?” “陌陌,你把那两俩脓包……记忆抹了,你回去睡觉,假装不知道这事” “嗨,你都不怕,小爷怕啥?那老头……能拿小爷怎样?” “……老茶树啊,你可是做了大好事,你行行好,千万不能死啊,好歹……你再长几片子,给那老头喝,省着着他来找麻烦,求求你啦” “去,两个蠢货,连个树都看不好,等着老头……收拾你们” “陌陌,走!快走,趁着没被逮着,赶紧逃。记得……不要说,这事与你有关……” 依依和陌陌都看傻了眼,大眼瞪小眼看对视着,原来在这个老神祗面前,根本就无法有秘密,这是不让人活的节奏。 帝九渊看不下去了,也不需要再看了,直直瞪着已经心虚,深灌着头的依依和陌陌,喊停,“够了!”。 英招气怒的脸色,变得煞白,伏地扣头,“臣,罪该万死!”。 洛辰心急火燎,心中苦不能言,自己能作,但也不敢对天帝如此不敬,天帝的狠厉,他也是见识过的,恐怕这次事闹大了,扣头如大蒜,带着浓浓哭音请求,“天帝,开恩啊,臣愿顶罪,天帝……”。 璃灏看见不对,忙替依依找台阶,“你说,砍老茶树,是不是有苦衷,说出来,求天帝宽恕”。 依依猛抬头,正碰上天帝冷厉的目光,依依咬了咬嘴唇,硬是嘴硬地回答,“没有别的,就是练剑”。 陌陌紧抿着小嘴,知道人家已经看到了全况,辩解也是无用,那只能自己多担一些错,他带着一脸的不服气,突然插话,“主意……是我出的,这傻女子人,是听了我的挑唆,要杀便杀,小……”。 “孽徒!” 陌陌口头语的“小爷”还没说完,就被英招一巴掌甩在脸上,把陌陌直接打翻,嘴角鲜血直流。 洛辰跪爬了两步,对帝九渊痛哭流涕,“天帝,都是臣的错,没带好师弟,和自己的女人,天帝,惩罚臣,天帝……”。 帝九渊怒视着气呼呼的陌陌、梗着头的依依、和哭的像个孩子的洛辰,觉得简直遇到了三个奇葩,天下谁敢对自己,如吃了熊心豹子胆般大不敬?当然除了自己的小丫头,但谁能和小舞丫头比?小丫头在自己这,是什么都可以例外的。 瞅见依依如水般清澈的大眼,帝九渊竟有一霎的失神,突然感觉浑身有无力感。 “拉出去,各鞭笞五十” 洛辰大声祈求,“请天帝,让臣带罚,公主,她……她,已受了内伤”。 陌陌听罢,对洛辰直翻楞白眼,心内骂道:“洛傻子,傻依依有内伤,小爷就没有吗?我受的雷更多,你个,见色忘义的傻子”。 陌陌直接被漠视,此时,洛辰和依依的目光紧紧黏在一起,都泪水涟涟,里面噙着生离死别的悲痛,和依依不舍、生死相许的坚定。 英招看见二人的德行,气愤、悔恨、羞愧等情绪在脸上如走马灯般闪过,守着天帝又不好发作,气的牙关“咯咯”直响,“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三个……压不瘪揉不烂的孽障”。 璃灏直接手捏眉头,为一世英名的英招头疼,有这三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般的徒弟,慨叹他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帝九渊瞟看了一眼,正感情丰沛的三人,瞥了一眼跪爬在地,身子微微抖动的英招,知道他被气的不轻,心中也生出同情,“多超脱潇洒的一个人,若不是自己,把洛辰推给他做徒弟,他现在还不知在哪里?过他的山水逍遥日子呐”。 洛辰哭哭唧唧的样子,让帝九渊很是心烦,男儿可以流血,怎可以流泪?大庭广众的,还真不知道丢人现眼。 既然都是刺头,那他就帮着拔拔刺,“洛辰,加三十鞭,拖下去”。 洛辰一愣,听天帝并没有免了依依的责罚,就又没眼色的恳求,“天帝,洛辰愿替公主……受罚,天帝……”。 “再加三十” 洛辰还再求,“天……(帝)!” 依依明白过来,天帝是不会饶过自己的,在帝九渊未开口之前,她一声喝住洛辰。 “住口!” 洛辰如得到圣旨,一个“帝”字生生憋在喉咙里,他眼泪直流,看着噙着泪花的依依,哭喊着,“依依!对不起,对不起……”。 “唉!……” 大殿外是一阵“噼噼啪啪”的鞭子响,殿内璃灏、钦十三娘等人,都忍不住一声叹息,连彭星君都被洛辰的真情实爱所感动,一脸的同情。 飞涎深低着头,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眼睛在低垂的眼皮里,骨碌碌乱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2章 判决ShUHaiGe.Net 钦十三娘跪坐在案侧,倒了杯热茶,一双染着红指甲的白嫩小手端着,盈盈偷觑了一眼帝九渊,恭敬奉茶,“天帝,请喝杯热茶”。 帝九渊端起冒着袅袅香气的玉杯,凝望着那一汪碧绿茶汤,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轻抿了一口。 蜚廉急冲冲进殿,施礼禀告,“天帝,有千余民众,跪在宫外……请愿……”。 帝九渊神色未动,璃灏却沉不住气了,他主管天庭各事务,出现民众聚集,自是难脱干系,遂急不可待地问。 “什么?请愿?他们,诉求什么?” 蜚廉回答,“他们替……依依公主求情,这是……请愿书”。 见帝九渊微扬了一下手,璃灏明白是想让自己先看,他忙抓过一大卷白帛,看签着名的请愿诉求。 璃灏看完,忙对帝九渊行礼禀告,“天帝,这些民众,大多是曦月族的族民,他们请求天帝……饶过依依公主”。 见天帝未说话,璃灏又道:“情愿书上说,曦月族曾经毁了云龙茶的茶园,说老茶树的树枝,嫁接到被毁的茶树上,就能恢复原样,依依公主听说,云龙茶能养活……上万个族人,就冒险,独自取了老茶树的树枝。民众受恩惠,知道公主……弄伤天家宝树,定会受到惩罚,所以,自发来替公主求情,他们都愿……替公主受罚”。 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刻意串联,想给天帝制造压力,英招怕天帝为难,不罚不行,几人已是无法无天,罚了又有损天帝的声名,英招连忙上禀。 “天帝,纵使是为了民众,那也不该砍杀宝树,更不能打伤守卫、拒捕、以及大不敬,桩桩件件,都是他们的错,也是我这个师傅的错,请天帝责罚”。 明白英招的良苦用心,也知道天帝不可能杀了几人,璃灏也不想让天帝为此烦心,也禀道:“天帝,臣请……去宫外处理此事,和民众讲明情况,他们定能……速速褪去”。 帝九渊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抹,只有璃灏能看懂的笑意,并冲他点了点头应允。 洛辰三人被拖了回来,浑身是鲜血淋淋,样子极其狼狈,都半趴在地上,大口呵着长气。 帝九渊放下茶杯,潇洒地挥了一下衣袖,眼睛扫看了一下三人,沉声问:“都能……好好讲话啦?”。 近两百鞭下去,洛辰像被打开窍了,疼的已跪不稳当,率先规矩开口,“天帝,臣……知罪”。 帝九渊并没理会洛辰,眼睛直直盯着依依,又看见了她清亮而倔强的目光,意味不明又没头没脑地问,“说,你……只是练剑吗?”。 依依并不知道,夏婆婆带着千余民众再情愿,不知道天帝已知道了情况,咬牙坚定道:“是!”。 “是练剑吗?” 面对天帝第二遍的问话,依依犹豫了一霎,目光闪烁,又抬头对视着天帝幽深的眸子,回答,“是!”。 “是练剑吗?” 面对天帝第三遍的问话,依依眼角扫看到了英招怨怼的眼神,又看见彭星君好心地挤眉弄眼地提示,猜到天帝可能知道情况了,但是,现在离约定的一日,还有三个多时辰,自己还不能松口,依依犹疑之后,又底气不足地咬牙回答,“是!”。 帝九渊心内对依依是刮目相看,为了族人她还真敢豁出去,虽然人有些半半吊吊,但为人至诚仁爱,难怪会有那么多族人拥护她,是块好材料,但能不能成材,那还得多经些千锤百炼。 之前,帝九渊就听说,依依违抗他的法旨,拒绝加冕成为曦月族女王,原因简直荒唐的离谱,说是对父王母后许诺过,要简单快乐的生活。 洛辰打下永定城,竖起曦月族的大旗,但是依依却没到位,一想就知道,定是这个依依不愿意加冕登基。 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洛辰,在依依面前就是一副受气的怂样,相必也是个惧内的货,一物降一物,看来也不能指望洛辰能说服依依。 至于英招,是一身傲骨清高,虽是依依父王的好友,但也不好直接逼迫依依做不愿意做的事。 谁都管不了,那本帝来管。 帝九渊也懒得再和几个拎不清的愣头青纠缠了,睨着跪着的师徒四人,亲下了裁判。 “英招,你教徒无方,祸乱天庭,本帝罚你,今生,不得离开北天庭疆域” 英招心在天下山水,早有去各处转转的念头,就这样被自己的几个徒弟,全给葬送了,英招无奈地扣头领旨,“臣遵旨!”。 “飞涎,你用人不当,玩忽职守,监控不利,罚你,将一半的家产上交,补充军需” 爱财的飞涎疼的肝颤,虽然不能理解,玩忽职守罪和罚没家产,怎会用到一块?但保住了小命,也保住了官职,也没有挨揍,也算侥幸,忙扣头接旨,“臣遵旨,谢天帝……不杀之恩”。 帝九渊目光转向依依和陌陌,沉声道:“曦月族公主,你砍杀天家宝树,本帝,给你三十日时间,去找……能救活……云崖老茶树的法子,若找不到,你,还有你,将永远……被驱逐出……北天庭疆域”。 “天帝!” “闭嘴!” 英招喊住不可置信的洛辰,怕依依再反抗,忙对她眼神示意,这是天帝能做的最大恩泽了,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陌陌想开口反抗,被英招的眼刀给压住,立马闭了嘴。 依依心潮澎湃,只要她一答应,就意味着,要与洛辰和师傅生离死别,但错了就得认罚,“好!民女和师弟遵旨”。 对依依替自己做决断,陌陌心内不忿,想发飙,却被师傅的眼刀看着,他实在不舍得离开师傅,望着师傅冷厉的目光,瘪着嘴,眼中有委屈的泪花。 “洛辰,你大闹五雷院,又敢在本帝面前……逞凶,你过去……更是罪恶昭昭,本帝罚你,三十日内,拿下曦月族丢失的疆土,并扶持新国主登基,若做不到,或三十日,他俩……没救活老茶树,你就去灵山,与本帝的神兽……为伴” “啊?!……” “呃?” 帝九渊扫看了一眼吃惊的众人,对亲卫命令道:“谁敢……言语……半句,就把谁,直接……送去灵山”。 做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天帝有一处灵山,里面圈养着天下最凶的神兽,“与神兽为伴”说的平淡,其实就是喂神兽,一被送进去,那就是必死无疑,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所有人,连同气的呼哧带喘的陌陌和依依,都没敢开口,大家已领教了老天帝,才不会管什么女的和小孩,惹了他老人家,就是一阵毒打,若真开了口,想必小命就没了。 见没人敢开口,帝九渊一脸的不耐烦,连开口说话就赖得,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 英招伏地扣头,洛辰跟着一起谢恩,“谢天帝……不杀之恩”。 陌陌和依依紧抿着嘴唇,心内恨的牙痒痒,也替师傅不值,师傅一身傲骨,却被不男不女的天帝给收拾的服服帖帖,明明被罚了,还舔着脸谢恩? 二人心中不屑,艰难起身,向殿外愤愤然走去,心中不忿,但也是无可奈何,心中酸涩的想流泪,马上就要被逼离别,这一别,不知是否能再见面? 来到殿外,英招看着抵着头,开始悲伤的徒弟们,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嘴唇翕动了两下,一摔袖,愤愤离去。 已被松绑的洛辰,不顾一身的鞭伤,抱着依依呜呜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就不知道……早来一会?” 洛辰没空搭理陌陌的抱怨,抚摸着依依满脸的焦黑,哭的跟个孩子,“依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依依一把打掉洛辰的手,红着一双如兔子般的红眼睛,硬憋着眼泪,很是长者之风的口吻开口。 “得了得了,别哭了,也不怕……让人笑话,这事……怎能怨你?都是我……连累了你,洛辰,你放心,我和陌陌,一定会找到法子的,你好好打仗,不必担心我俩”。 被依依关怀着,洛辰哭的更凶,“依依,我不放心,不放心啊,依依,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一定,要早些回来……”。 陌陌直接被忽视,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指着目中根本没他的洛辰,撒气发火,“哎!洛傻子,你当我是死人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3章 民众请命 正当依依三人要吵起来的时候,一身飘逸白衣的白泽,现身在他们面前。 白泽嘴角噙着邪魅,潇洒地摇着扇子,看着呼呼生气的三人,直摇头叹息。 “依依公主,去宫外看看,你的族人,都等着……要见公主呐” 依依不知道有千余人,冒着风险正为她请愿,她被白泽的话给说蒙,“什么?我的……族人?”。 刚刚在殿门口,白泽把整个过程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也是直摇头,天帝拿受过这等憋屈?这个死活的年轻人也是自找不自在。 后来,不放心去做说服的璃灏,白泽就跟了过去,看到黑压压一片的民众,在太阳宫前聚集请愿,任璃灏说破嘴皮子,也要看到依依公主无事,才肯散去,于是白泽回来找依依解困。 “唉!去了,就知道了” “好!走” “等等……你就这身?” 白泽眉头皱起,开口提醒依依,依依也发现了自己的一身狼狈相,苦着脸替自己悲哀,这半日过的,一旦被雷击,还被鞭打,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白泽摇了摇头,用扇子一扇,给依依全身换上了新装,脸也用法术挡住了焦黑,瞅着泪汪汪的洛辰,叹了口气,也帮他和陌陌如法炮制。 话说依依到了宫门前,夏婆婆见了,上前一把抓住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老泪纵横,扑跪在依依面前 “依依公主,您没事?” 族人一听是一心为族人的公主,也都呼啦啦跪了一片,动情地喊:“公主?……拜见依依公主!”。 依依不明就里,忙伸手搀扶,夏婆婆等人却执意不起,依依脸露焦急。 “夏婆婆,快起来,各位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重犁忙行礼,插话,“公主,将军,族民们,都知道情况了,怕公主受责罚,夏婆婆带着族人,向天帝,来为您请愿”。 依依先是一惊,之后变得很生气,转头怒瞪着重犁,“啊?!……重犁,定是你透露的消息,你就不知道……瞒着……拦着吗?这有多危险,你难道不懂?你怎能……让族人来冒险?”。 “公,主!……” 重犁觉得十分委屈,大家奔走相告,还不是为了都为了搭救她?反落得一身的不是,他怨怼地瞟了一眼将军洛辰,希望能得到他理解,结果反受了洛辰的一记眼刀,心里就更觉得,憋屈到的不行。 夏婆婆拄着拐杖,在依依的搀扶下,颤巍巍站立起来,转身对着跪了一地的族人和被感动的民众,流下感激的泪水,她神情激动,发起了倡议。 “曦月族的族民们,依依公主,为了咱族民,甘愿冒……杀头的危险,已搭建起了……能安身立命的家园,光这云龙茶,就能养活万余人,云龙镇……欢迎你们,有这样的明主,咱曦月族有望啦,该回家了。现在,让我们一起,叩拜,我们……未来的王,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 依依被民众的山呼声,搞的慌了手脚,也感动的泪流满面,扶扶这个,搀搀那个,语无伦次。 “起来,都起来,我不是……” 知道依依要说不当女王的话,洛辰怕伤了族人的心,忙插话,“各位族人,依依公主……还有要事,都散了,你们的心意,公主……都已知晓,洛辰,再次,谢谢各位族人”。 “哎!那就是洛辰将军,好英武!咱们也应招……去当兵” “好,我早有这打算,你们看,洛辰将军一身正气,我愿追随将军,报仇雪恨” “该回家了,流浪的太久了” “回家!……” “……” 将群情激动,刚刚已说的口干舌燥的璃灏,也插话,“各位民众,公主,你们都见到了,没事了,都散了”。 白泽听着人群议论纷纷,又看着他们三五成群,一步三回头地听话的离去,拿着扇子的手半晌未动,心中有说不上滋味。 走神了一刻,白泽转身回宫,摇着扇子一步三摇,神情却很凝重,他什么都好像想了,但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混混沌沌的,就已站在帝九渊面前。 “臣,见过天帝” “过来坐” 白泽望了一眼面无变情的天帝,默了片刻,开口,“谢天帝,外面……都散了,他们……不是……在示威”。 “嗯,喝茶” “谢天帝” 自从小舞小丫头没了以后,天帝就很少露面,说话更是少之又少,神情很是落寞孤单。 天帝独爱云崖茶,突然就被没分寸的依依公主给毁了茶树,连续被夺所爱,白泽怕天帝心里不痛快,斟酌着语言想宽解一下。 瞟见天帝眼光扫过茶杯,闪过一丝惋惜,其他就再看出有别的情绪,白泽刚刚被请愿的情景所感动到,也想试探说几句公道话。 “天帝,天师让臣,把这些云雾茶……先带过来,说是……带头的婆婆,让人用……掉下的嫩叶……赶制出来的,还说,老些的树叶……也已发酵,有上百斤之多,过些时日,做好……便会送来” “嗯” “据说,这新创的发酵云崖茶,汤色鲜艳如霞、色泽红亮透明,在杯沿会呈金圈,美不胜收!据说,茶香更是香醇四溢,令人回味无穷” 帝九渊瞥了一眼白泽,呷了一口茶,幽幽道:“来做说客的?”。 白泽忙拱手施礼,“臣不敢,臣以为,那老茶树……应该……没死”。 “本帝……知道” “知道?!……那,天帝……” 白泽吃了一惊,天帝知道老茶树没死,还罚的那么重,眼睛滴溜溜转了两转,心中顿时了然,是啊,天帝,何时让自己吃亏过? 天帝借机发挥,不但留住了一心想走的英招,还罚没了飞涎辛辛苦苦贪墨的钱财,以补充军需的不足,同时逼迫洛辰加速推进战线,对依依?应该是让她多些历练,逼她承担起曦月族的责任。 “呵,呵呵,天帝好算计,是一石……几鸟” 帝九渊觑着摇着扇子的白泽,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邪笑,知道他看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白泽” “臣在” “你去南海,向观音索些甘露水来,老茶树……纵使没死,也是被折腾掉半条命” “天帝,不是让依依公主,去找法子了么?” 帝九渊冷哼一下,“哼,本帝,可不想冒险,没茶喝……怎行”。 “天帝,是不相信……依依公主?” 帝九渊反问,“好东西……怕多吗?她早该懂,伤人……就是伤已”。 白泽听罢,笑着直摇头,老天帝虽然有逼迫两个有情人的意思,但也将自己的不痛快,变成他二人的不痛快,天帝心内还存着睚眦必报的童真,可怜依依和洛辰,都要剥一层皮了。 “唉!得罪谁不行?偏惹祸……惹不起的天帝,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白泽心中哀叹着,也替依依和洛辰悲鸣着,想起民众发自内心的山呼声,不自觉又开口。 “天帝,那依依公主,好像……很会笼络人心,才几个月光景,就得到如此的拥护” 帝九渊望着大殿门口,是时,已是夕阳西下十分,大半个天空铺满红霞,帝九渊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一抹笑意,幽幽开口。 “夕阳再好,也是黄昏,我们……真的……是老了,都快忘光了初心,好在……一片丹心……还在年轻的胸膛里跳动,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曦月族人……有福了!” 白泽没想到,天帝对依依有如此高的评价,细想想也是,除了以心换心,其他的武力等方式,没有能真正征服人心的,看似傻乎乎的依依,却跟着自己的仁爱本心做事,她赢得万民爱戴,也确实是实至名归。 世间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依依和洛辰的分别,可谓是震天动地,两人抱头痛哭,哭的那叫一个天地变色、日月无光,连看护押送的武卫,都被感动的泪湿衣衫。 一直觉得很丢分的陌陌,想到师傅都没来送别,这一去也不知能不能再见面,在二人哭天抢地的悲伤气氛下,也流出了一行热泪。 隐身在暗处的英招,也红了眼眶,虽然这三个徒弟一直惹是生非,但都是至真至善,他不但没真正怨怪,还有隐隐的骄傲。 既然都是好铁,那就需要被千锤百炼,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好钢。 英招对天帝的良苦用心,自是心领神会,天帝就是让依依他们知道,犯错就必须承担后果,也是借着惩罚,逼迫他们去经历,和快速成长。 话虽如此,看着三个徒弟一身的伤,英招也是心疼,当然更是担心依依和陌陌,毕竟南天庭对依依下过扑杀令,这次大部分时间,依依都会在南天庭的管辖区内,他不可能不担心她的安危,何况她和陌陌都是爱惹事的主。 英招转头,对身边一个黑帽遮脸的男子,交代,“掠影,那两个就是依依公主和陌陌,你带人秘密跟在后面,确保二人平安归来”。 “属下遵命,掠影去也” 洛辰像个碎碎念的老妇人,是千叮咛万嘱咐,像是要把自己经历过的危险,一股脑都说给依依注意。 最后,陌陌觉得耳朵都快听疼了,厌烦道:“走了走了,搞的跟死别似的,多不吉利”。 洛辰流着泪,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连声说:“对对对,你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很快的,木修、重犁,照顾好依依公主和小陌陌,否则,不要回来见我”。 阴黑着一副不情愿脸孔的重犁和木修,无奈地抱拳施礼,“是!属下……领命”。 依依心里如万箭穿心般难受,这时她才体味到,自己有多爱洛辰,多舍不得离开他,她怕出现意外,再也见不到洛辰,在洛辰的怀抱中,她娇弱的如一只乖巧的小猫,再也撑不起任何的逞能。 “依依,早点回来,我等你” “洛辰,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好!我答应你,会好好的,依依,我……爱……你!等你回来,我们……成婚……可好?” “……好!你,你……你准备” “依依!我的依依!……呜呜呜……” “洛辰!我的洛辰!等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4章 阴谋勾结 飞涎从太阳宫回府以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搜刮了几万年的财物,被御龙卫一箱箱抬走,他心疼的差点吐血。 飞涎是越想越气,自己只是监管不利,怎就会要赔上半幅身家,总琢磨着是自己最亏,有被天帝算计了的感觉,再一细想,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天帝这一举动,或是投石问路的敲打,该不是自己的贪墨已经暴露? “后路,后路,必须要尽快……找好后路了” 飞涎站在厅内,负着手,来来回回踱着步,反复思谋着,自己暴露前,怎么能逃脱的退路。 两日后,两天庭临界地,有熊氏王宫,大殿内。 接到飞涎的灵信,昌瑜秘密去了临界的有熊氏族,与他第一次秘密见面。 一见面,二人施礼落座,简单寒暄后,只留下有熊氏族的大王熊藏乌,三人开始了密谈。 昌瑜一脸随和,举起酒敬飞涎,“这杯酒,本殿下敬星君,星君深明大义,助我天庭,远离不臣者的祸害,是大功一件啊,天君最是圣明,已知星君的功德,希望有朝一日,共同造福……这一方生灵”。 飞涎觑着小眼,一脸谄媚,举杯回敬,“谢殿下美言,本仙愿助殿下,早日……主持大局,敬殿下”。 昌瑜招呼着,“来,熊大王,一起干”。 飞涎慢慢喝着酒,眼睛打量起上坐的三殿下昌瑜,只见其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眉眼间含着睥睨天下的锐气,举手投足气派不凡,说话做事豪气,想比太子擎天的不近人情,这个三殿下能屈能伸,也能放得下身段,懂得笼络人心,确实有帝王该有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挥洒样子。 昌瑜和飞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单线互传信息已不少,飞涎从一些蛛丝马迹,已看出这个天族三殿下,可是野心不小,他的目标不单单是一个天族天子,他要的可比他的爹要多,他的眼光不但在北天庭,还投向了魔族。 今日一见,飞涎在心中对昌瑜,更是有了评判,“看来,我赌对了,他,应是个人物,正好,他要的越多,自己得到的……就会越多,帮他……也就是帮自己”。 飞涎心中打着小算盘,喝了酒,开口“三殿下,本星君这次来,是又一件急事,想要告知”。 昌瑜笑容和煦,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星君大人,请讲”。 飞涎笑着颔首,“老天帝,前日下令,让洛辰……一个月内,拿回曦月族的疆域”。 “什么?真的!?……” 熊藏乌听罢,大吃一惊,衣袖扫倒案上的酒杯,湿了衣袖,也不管不顾。 最近一段时间,老战神英招频繁出现在临界地区,已经扶持有扈氏的族人,组建起队伍,攻打投靠南天庭的有扈氏,并且夺回了一些疆域。再加上,洛辰已从曦月族手里,拿回曾属于曦月族的永定城,还竖起了曦月大旗。 自己的有熊氏族夹在两族之间,也曾是叛逃到南天庭的部族,而且占据着重要战略之地天堑,老天帝不会不想到有熊氏族。 熊藏乌有段时间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整日惶惶不安,生怕那一日,北天庭找自己算账,他派线人密切关注着英招的动向,就怕他来讨伐自己。 昌瑜听了,也是神色一变,马上稳住心神,问:“为何,突然……这么急?”。 看了看神色突变的熊藏乌,有将目光落在沉稳的昌瑜身上,飞涎继续道:“这事,其实有一个导火索,事情是……,依依砍杀老茶树,天帝罚……,所以,洛辰只能一个月内,拿下曦月族失去的全境……,否则……”。 昌瑜静静听着,脑子却在飞转,等飞涎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将事情经过讲完,他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谋算, “哼!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天庭不愿正面抵抗,是不想分散兵力,也不想天下大乱,老天当真有眼,这事……倒是像在帮我们” 见昌瑜脸上挂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熟的样子,熊藏乌插话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好主意?”。 昌瑜冲熊藏乌笑了笑,“帝九渊不可一世,自是一言既出……不会更改,如果,让洛辰一个月内……拿不回疆域,或是,那个依依公主……再也回不来,那洛辰……还能活吗?英招,可还有心情打仗?”。 熊藏乌顿开茅塞,忘乎所以,大手一拍,发出“啪”地一声,引得二人不约而同目光看向他。 “对呀!对呀!那样,老天帝,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罚与不罚,名誉都会受损,殿下,真是好计谋!哈哈哈,好,我敬殿下一杯” 三人举杯,昌瑜看向尖嘴猴腮的飞涎,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碰,昌瑜知道,飞涎和他的想法一致,对他展颜一笑,扬了扬杯子,“星君,这事,您又立了一大功,本殿下……敬你”。 飞涎也扬扬杯子,恭维道:“殿下受命于天,自是得天护佑,总能在危机中……发现机会,此事一成,谁还愿意死心塌地?无人做事……一切都是枉然”。 昌瑜很是受用,“好好好!这事,本殿下自会安排好,现在,让我们……喝酒,不醉不归。熊国主,有本殿下护着,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传歌舞”。 熊藏乌喜笑颜开,“是是是,来人,传歌舞”。 仙乐响起,一队婀娜仙娥蹁跹起舞,媚眼盈盈,昌瑜三人在美人的服侍下,推杯换盏,喝的极是尽兴。 南天庭,御书房。 天君一脸憔悴地坐在案后,手按着额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身后有香妃正替他松着肩膀筋骨。 香妃嘴角噙着娇俏,一双嫩白柔软的手,按上天君的额头,一下、两下……轻轻揉着,娇声说:“君上累了,就歇会,躺在臣妾的……腿上,小睡会”。 天君闭着眼,享受着香妃轻柔的按摩,眉头舒展了一些,“唉!太多的奏表了,看都看不完,他们……都在外面,也无法分担,没时间,歇息啊”。 “希望战事……能快些结束,瑜儿,哦,和殿下们,就都能回来了,也能替君上分担些,君上这般劳累,臣妾,看着……心疼!” 香妃纤纤玉手轻轻抚摸着,天君额间的深深皱纹,心中慨叹悲切,说着说着,红了眼圈,声音哽咽。 眼前这个主宰天地的男人,是自己的初恋,也是一生的挚爱,虽然他的爱分给了许多的女人,自己无数次伤心愤恨,但也是无奈,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早已深有体会。 香妃痛定思痛,只能将对自己所爱人天君的依靠,转移到唯一的儿子昌瑜身上,但看着爱人垂垂老去,心中不免还是会难过,香妃流出了眼泪。 感觉香妃在流泪,天君一把抓住香妃的手,将她拉向自己,看进她的眼眸里。 香妃的眼睛依旧很美,天君却感觉少了炽烈,多了深不可测,遮盖脂粉的脸上盖不住岁月的痕迹,但他心中留着的依旧她烂漫少女的样子,虽然是自欺欺人,但那是他心中不多的美好之一,天君不想让美好再溜走,他漫长的一生,失去的已太多了。 虽然香妃做了许多伤天害礼的事,她挑事弄权、排除异己,对自己恩宠的女人,更是手段狠辣。天君心知肚明,认为香妃的争风吃醋,是爱他爱到疯狂的表现。 初恋最是美好忘怀,留住初恋人,就好像那恣意飞扬的少年时光,依旧没有走远,天君一直不舍得处罚香妃,十几万年来,一如既往地娇惯宠溺着她。 天君将香妃搂入怀中,手放在她的香腮上,为她擦拭着眼泪,百般温柔道:“好啦,哭什么?你的……男人,还壮着呐,昨夜,你不是?……”。 香妃破涕而笑,芊芊手指忙压在天君的唇上,脸上露出少女般的娇羞,“君上,你好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5章 明争暗斗Shuhaige.NET 内侍方安进来禀告,“禀天君,玉美人,来送羹汤,现在外面候着”。 已恢复端坐的天君,沉吟片刻,想到自已已有些时日,没搭理这恃宠而骄的玉美人,想必她也反省的差不多了,想着自己也很是想念她的娇柔了。 “传她,进来” 香妃已跪坐在案侧,给天君开始烹茶,眼中掠过一抹失落和恨意。 一阵“叮咚”佩环声响,一身淡绿轻纱衣的玉美人亲手托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炖盅,袅袅走了进来,下拜施礼。 “臣妾,见过君上” “嗯” 觑见天君冷着脸,只嗯了一声,玉美人一时有些尴尬,好一会,才带着些委屈,柔声又开口。 “臣妾,知君上劳累,就亲自炖了……这千年老参汤,请君上……趁热喝了”。 看见玉美人清新柔软如春日柳丝,眼中有盈盈泪花,里面也噙着无尽的委屈,天君的心顿时柔软下来,沉了一下眉眼,叹口气开口。 “那……还不端上来?” 见天君开口,玉美人如卸重负,噙着泪水的眼眸,顿时弯成了半轮明月,露出少女萌态。 “啊?……哦,是!” 见蠢萌可爱的玉美人端着托盘,如风吹柳枝一般,飘到自己面前,手上的羹盅摇摇晃晃,天君真担心会撒到自己一身,忙伸手接过托盘。 玉美人一愣,泪水就溢满眼眶,一副被感动要哭出来的样子,嘴里动情地呢喃喊着,“君上!臣妾,知,错,了”。 睨了一眼楚楚动人、柔软娇嫩的小美人儿,天君嘴角动了动,心中怜爱,伸手要去给玉美人拭泪,眼光扫到身侧煮茶的香妃,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和失望,忙又端住了架子。 “好啦,知错,那就要改” “是!君上” 方安又进来禀告,“天君,天后,在外求见”。 天君刚刚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从上次怀疑天后,用云崖茶毒掉玉美人的孩子,自己借机收了她不少权利,也同时收了太子擎天的一些实权,对她们母子已是不敢信任。从那时,二人就没再见过面,天君知道,天后定是早已恼恨怨怼自己。 “本君正忙着,去回复,让天后……回,无事……不要再来打扰” “君上,当真……是忙呀” 天君的话刚落,一道威仪冷峻,并带着浓浓讽刺的女声传了进来,天后穿着凤袍,带着凤冠,不宣自进。 与天君的目光相对,二人眸中都是复杂莫测,天君沉下眉眼,对天后不请自进,是一脸的不悦。 “天后此来,是有何急事吗?” 天后对天君身边,对她虚与委蛇行礼的香妃和玉美人,连正眼都没看一下,她高仰着下巴,丝毫没有饶弯子。 “臣妾,是有急事,帝九渊已宣布,一个月内,拿下曦月族的疆域,臣妾,是请天帝……来发兵的” 天君听罢,心内吃了一惊,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天后怎会先知道?可见其手眼通天,这个消息,确实挺出乎意料的。 “天后,你何来此话?” 见天君又在怀疑自己,根本不关心此事蕴藏的危机,天后无奈地闭了下眼。 本是一体的夫妻,关系走到相互猜疑、提防,甚至为敌的地步,也真是令人唏嘘心痛,天后心内百感交集,一声叹息。 “君上,他们打的……可是……臣妾的母族,臣妾知道,难道不正常吗?永定城被攻下,曦月族已竖起复国的大旗,君上,可别说……这些……您也不知?” 听得懂天后话里的讽刺,天君是无心计较,他真就不知道永定城被攻下的事。 天君顿时明白,定是昌瑜报喜不报忧,他人在与魔族对战的前线,也不好指责,但他意识到,在这天庭,有人在刻意对自己封闭消息。 天君转头,将目光落在身侧香妃的脸上,只见她目光微动,就已心知肚明。 看来香妃为了帮昌瑜掩盖监管的失利,收买了自己的近臣,做了手脚。 “唉!都在争权夺利,还能相信谁?指望谁?” 天君心内悲哀,但也知不能露出马脚,让天后抓住把柄,毕竟天后和太子的势力更叶大根深,他们俩的能量,足可动摇自己的宝座。 沉默片刻后,天君开口,“相信天后也知,本君手头……已无兵可派”。 见天君柔和下来,天后也放缓了语调,“这个,臣妾自然知道,臣妾权衡了一下,觉得派出一队……御前护军,或许……能抵挡一阵”。 天君一怔,不置可否地望向脸露焦急的天后,冷道:“天后,你怎么能……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君上,现在天魔对战,帝九渊也无心来犯,天庭……总的来说……是安全的,况且现在,御用护军……有七支之多,大多都人浮于事,派出一支,不会有多少影响” 香妃抿了抿唇,开始针锋相对,“君上,臣妾觉得,这万万不可!天后,将君上身侧的护军调走,去救自己的母族,那有没有考虑……君上的安危?天后说,不会影响多少,那就是会有影响,现在是多事之秋,各种阴谋层出不穷,打君上主意的……也定有不少,若君上有什么闪失,天后……你担待得起吗?还是……天后……别有打算?”。 天后气的杏眼圆睁,指着香妃呵斥:“放肆!你竟敢对本后……如此讲话?一个妃嫔,总是插手朝政,真是……该杀!”。 香妃丝毫不退让,冷声应对,“谁想伤害君上,本宫就,是拼上性命,也绝不让她……得逞”。 天君再也听不下去了,怒喝,“都住嘴,此事……牵连甚多,本君没搞清状况之前,是不能下结论的”。 天后急道:“君上,再耽误……就无法挽回了,那个洛辰已发出招募榜文,正在永定城厉兵秣马,相信不日……就会大举南下,恐怕,整个赫胥氏族都要不保”。 天君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耐烦,“天后!临界的事……自有昌瑜负责,就算是派兵,那本君……也得与重臣商议后……才能定,你跪安”。 玉美人一直乖巧地站在天君身侧,思想着怎么才能为自己母族有熊氏族争取利益,听天君又有要派兵的意思,遂低声请求。 “君上,天堑,是南北直通的关塞,派兵,也得先给有熊氏族派……” 天君转头,怒视着又敢为自己母族说话的玉美人,把个玉美人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话说了一半,就识趣地闭了嘴。 天后瞪了一眼,一直吹枕边风,还污蔑自己毒害了她孩子的玉美人,恼怒的目光又转向天君。 “君上!……” 天君心内气急,插话道:“天后,你休再多言,否则,本君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快快退下”。 方安倒着小碎步,又急急进来禀告,“天君,三殿下回来了,在外面等着觐见”。 “快宣!” 天君心内一紧,战事当前,未经传召,私自就回到天庭,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看见一脸轻松的昌瑜,出现在视线时,天君绷紧的心才放缓一些,扫看着三个让他头疼的女人,直接驱赶。 “你们,都先回” “是!” 玉美人娇声应着,姗姗离去。 香妃满眼舐犊情深,望着对她微微颔首的儿子昌瑜,也翩然离去。 天后实在担心母族的状况,料定昌瑜也定是说临界的事,也想听听,遂开口争取,“君上……”。 天君面露厌烦,冷厉道:“天后!你的想法……本君已知晓,自会商议此事,退下”。 “是!” 天后实在无奈,只得满心悲伤的离开。自己权利被削弱,很多大臣和诸侯国主,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很怕被认定与自己走的亲近,都对自己敬而远之。 大儿子擎天对待官员苛求太多,虽然他才德兼备,威名昭昭,但却让重臣有被看管的压迫感,也不能随心所欲,确实不如仗义又灵活的昌瑜好相与,许多人见风使舵,都被昌瑜所拉拢,或者远远看着观望。 天后自知,已失了后援力量,两界的事归昌瑜管,昌瑜只知盘剥打压赫胥氏族,国主姒鸣没办法才求到自己。 而自己和昌瑜母子俩一直就是死对头,自己想插手,他们定会反着来,结果定然适得其反。何况,自己失了权利,除了找天君,天后也是没别的办法。 昌瑜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君,因事出紧急,未事先奏请回天庭,儿臣,请父君恕罪”。 “起来说话,是何急事?快快说来” 昌瑜将与飞涎见面得到的信息,前前后后经过,都讲了个清清明白。 “……父君,儿臣觉得,这是个机会” 天君一直凝神听着,心内权衡的怎么办才好?听了昌瑜的话,开口问,“你说说看”。. “儿臣觉得,我天庭可借这事,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全力阻止洛辰的前进,让他一个月……拿不回曦月族的所在疆域,另一件,就是在路上,诛杀那个依依公主。君王一言九鼎,帝九渊自然不好食言,那洛辰也就活不了,再说,曦月族没了继承人,那拿回疆域的想法,也就不那么急切了,何况,没了洛辰,他们也没谁能有那本事了,最主要的是,帝九渊会失去人心,等我们屠灭魔族,回来收拾他……正好” 对昌瑜的过分乐观,天君虽然并不全认同,但觉得做昌瑜建议的两件事是对的,最少能让帝九渊骑虎难下,或失去名誉,或失去人心,怎么想都是不错的主意。 “你可是……已有打算?” 昌瑜听到问话,觉得父君认可了自己的建议,脸上难掩喜色。 “父君,儿臣觉得,我天庭假装不知此消息,不必兴师动众,只需秘密派出高手,去拦住洛辰的进攻。对那个公主,更是简单,她要拿到救活老茶树的办法,就避不开我天庭所控的疆域,只需派出暗士,秘密诛杀了就行”。 天君点头,“你觉得,该派哪个高手?”。 昌瑜想了一下,回答,“论文韬武略,玄元真君的大徒弟……最为合适,但是魔族大敌当前,他担当着重要的职责,那就派真君的二徒弟和四徒弟”。 天君别有深意地看着昌瑜,觉得大敌当前,他能放下成见,全面考虑各方,也不罔自己亲自教育他多年。 “好!相关的法旨,不久后就会传到,这两件事,就由你……亲自安排,前线的事情,你也要更上心些” 昌瑜忙跪地接旨,“儿臣,遵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6章 满满是你ShUHaiGe.NET 当依依正被阴谋算计的时候,另一个倔强又可怜的女孩,奔马回到大周国的王宫,直接去舞乐司报到后,就消失不见。 在王宫内,君宝焦急地到处寻找小舞,越找越心焦,正巧被去拜见周大王的周旦看见。 “君宝,你为何在这?” 君宝气喘吁吁,施礼回禀,“回公爷,甄小舞……不在舞乐司,臣正到处寻找”。 周旦立刻脸露担忧,蹙着眉眼沉思,“天都黑了,她能去哪呢?”。 周旦和君宝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一个小姑娘连续遭受打击,她会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两人的心都骤然收紧。 想到小舞身上有伤,连续三日的折腾,伤口定是不好,那她去寻药的可能性很大,于是对君宝喊,“走,去太医院”。 知道公爷要去拜见周大王,君宝说道:“公爷,大王宣召,臣自去……”。 “找人要紧,本公,担心她想不开” 刚进太医院,君宝就对正在院子里熬药的青衣男子嚷嚷,“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青衣男子头都没抬,伸手指了指树下,慢声慢气地回答,“是那个?”。 周旦和君宝转头,看到左方不远处一颗树下,正躺靠着一个小小身影,二人快步走了过去。 周旦蹲下身,看见两臂环抱着自己的小舞,已闭眼睡着,她单薄而憔悴,周旦鼻子一酸,颤声轻呼,“小舞!小舞!你,怎么能……睡这?”。 听到公爷嗓子暗哑,带着凄楚的声音,没有唤醒小舞,君宝一把抓住小舞的肩膀摇晃。 “甄小舞,醒一醒,公爷来了,呀,怎么……这么烫?” 周旦听了,手马上抚上小舞的额头,滚烫的手感顿时从手中传进心里,一下就灼伤了他的心。 “小舞!” 只这一声,周旦就又红了眼眶。 小舞幽幽醒来,睡眼惺忪,见公爷满眼心疼的望着自己,愣怔一下,闭眼晃头又确认了一下,确定公爷是在眼前,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公爷”,就要起身行礼。 周旦一把按住,气恼道,“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黄浅见过公爷,小姑娘的药……已熬好了,她可以喝了” 黄浅淡淡地向周旦微微躬身,边说着边将小舞的药递了过去。 “多谢黄太医” 周旦接过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黄浅,他知道这个人,一个在民间声名远播的神医,因周大王深受失眠困扰,他被请入宫,正如他那名字一样,整日清清淡淡的,但却是医者仁心,对那些低贱的侍者,从来都是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 周旦要喂小舞喝药,小舞别转头,坐直些,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净,抬头对着正淡淡望着自己的黄浅说了声,“多谢!”。 黄浅嘴角挂上浅浅的笑,眼神里有慈爱怜悯,他颔首缓声道:“嗯,明晨,你要再来喝药,二三日……便会好的”,说完,就要迈步离开。 周旦起身,叫住平淡如水的黄浅,指着小舞说:“等等,麻烦黄太医,给这女孩换换药”。 小舞急急拒绝,“不用,我自己会换,我有药的”。 周旦一把按住起身要走的小舞,瞪着她的大眼威胁:“你是想……在这换?还是……回周公宫换?”。 周旦很生气,恼小舞宁肯自己发烧撑着,也不求助自己,如果不是这黄太医心善,她怎么可能能拿到药? 小舞低下头,既然自己下决心出来,就不能再回周公宫,抬头望着正怒视自己的周旦,她已没有别的选择。 “走,小姑娘,有伤、有病……就要治,生命如此宝贵,岂可随意糟蹋?”,黄浅说完,独步向屋内走去。 看着公爷一脸恼怒,君宝阴沉脸开始催促,“还不快去!”。 小舞起身要跟过去,本就虚浮的身子又坐了很久,一个眼前黑,人就直直摔下去,她一下跌入一个不算宽厚的怀抱中。 小舞慌乱要站好,眼睛正对上一双带着恼怒、心疼的清亮双眸,一切来的太突然,四目相对,二人都愣怔。 小舞先回过神,觉得本就发烫的脸更加滚烫,慌忙站直身,去追赶已进屋的黄太医。 见公爷愣怔怔傻住,眼睛一直追在小舞的背影上,在微弱的灯光下,能看见他脸上飞起的红霞,君宝默了片刻,低声提醒着。 “公爷,大王召见,这……” 周旦一挥手,打断君宝的话,他的心里现在都是惹他怜爱的小舞,他为她再次怦然心动。 “等……她,换完药……再走” “小姑娘,你太不知……爱惜自己了,现在……知道疼了?” 屋内传出黄太医的嗔怪声,和小舞的闷哼声。 周旦忘了自己信奉推崇的礼义廉耻,几步跨进屋,在屏风外探头一看,认出来小舞身上的包扎,竟还是自己那晚给换的,这两日,她都没有换药,自己明明白白再三交代,她根本就没听,周旦的火“噌”地窜起,几步跨到窄榻边,火冒三丈。 “你,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吗?就因为……没同意你……” 周旦收住了话头,他不想让一旁已莫名其妙的黄浅,知道小舞是奴隶身份,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没同意闾胥提出的,给小舞赎身的要求。 小舞咬着牙关,闭上了眼,她把所有的痛苦、哀伤和悲愤,一股脑都掩藏进紧闭的眸子里。 哀莫大于心死。 小舞怎能不痛苦?他的主子已经直白白说了,不许她赎身,那注定她这一生都会是奴隶。 自己的痛苦,都是眼前这个给了自己太多关心的公爷造成的,对自己好,却据着不放,不给她所想要的,连心爱的笛子都被夺走;对自己好,却逼死自己唯一的亲人,小舞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看不懂的公爷? 作为最低贱的人,她还敢期待师傅来娶自己吗?一直逼迫自己发奋图强,其实很累很累,但却离配得上师傅的距离越来越远。 黄浅看出些端倪,明白一个姑娘家一定不愿意被看见坦胸漏背,他委婉劝道:“公爷,这里污浊,还是……请外面坐”。 “无妨,她那包扎……是我包的” 周旦气呼呼说出了实情,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这宫里已有了他太多的流言,他还怕再多这一条? 黄浅微愣了一下,公爷对一个小宫婢这般对待,也确实太不可思议、匪夷所思了。 黄浅没有说话,睨了眼正犯倔的小舞,知道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在闹别扭,他一副事不关己样,继续解着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带,直到看见布带粘连在身上,已解不开,叹气摇头去取剪刀。 取了剪刀回来,黄浅淡淡说了声:“会有些疼,忍一下”。 周旦一边心疼地开始帮忙,一边赌气地嗔怪,“这疼……可都是……她自找的”。 小舞沉着眉眼,别着头,不看周旦。 见小舞和公爷闹脾气,黄淡动了动嘴角,慢慢撕开粘在伤口上的布带,每揭开一块就是血淋淋的一条,伤口发炎的厉害,局部已化脓。 黄浅摇头,“唉!不发烧才怪”。 看着疼的抖成一团,快要咬破嘴唇,已涨红了脸的小舞,周旦心疼的又红了眼精,急的不断嘟囔指挥着。 “轻点,她疼……先止血呀……慢点……” 根本没理会周旦的意见,黄浅按着自己的节奏,去除黏连在身上的、血迹斑斑的布带,再止血、用刀踢出腐肉、清洗、涂药,到包扎好伤口。 黄浅暗沉着脸,专心忙碌,额头上已密布细密的汗珠。 当一切完成后,黄浅望着已疼的哆哆嗦嗦,却一直硬咬牙坚持的小舞,深深叹了口气。 “小姑娘,一世为人不易,要学会……对自己好,别自贱自轻,辜负了这一生”,说完,就走了出去。 小舞无法面对,周旦怪责又担忧的犀利眼神,刚才如凌迟般的疼痛,让她已快没了力气,小舞选择闭目休息。 周旦一直气脑心疼着,还是忍不住问了想问的话,“你,为什么……要故意躲开?”。 不忍说实话伤到周旦,小舞一语双关,虚弱地回答。 “奴婢……没有,公爷,人各有命,还是……各领其命,各归其位,奴婢……累了” “命?你要是在乎,就不会这般糟蹋自己,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的书……算是都白读了……” 小舞猛地睁开眼,突然觉得眼前侃侃而谈的公爷,很是道貌岸然,他一面派人逼死自己的爹,一面不放自己赎身,一面又关怀体贴自己的样子,真真假假的很令人心烦,她终于压不住脾气了。 “奴婢的命运,不就是……掌握在……公爷手里吗?” “你!……” 君宝见公爷和小舞吵了起来,赶紧进屋再次提醒,“公爷,大王召见,已耽误了太久,公爷,不能再耽搁了”。 周旦正在尴尬中,他无法回答小舞的问题,知道小舞是真怨自己,没有同意她赎身了,她真的是想要离开自己,但自己实在不想放她走。 对君宝的提醒,周旦借机下台阶,“君宝,你,送她回去”。 “是!公爷放心” 周旦知乐懂乐,从小舞的笛声中早已听出,她对广阔天地的憧憬和向往,也透露出在高墙之内的压抑苦闷,放小舞走,就等同失去她。外面的世界虽自由,但在混乱纷争的时代,处处潜伏着危险,她一个无亲无友的女子,一人怎么能应付?况且,自己已离不开她。 绝不放她走,纵使小舞因此恨自己。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7章 曲意谁解 大周王宫,御书房内。 元帅吕尚正向周大王周珷请退,“大王,臣,还有些军务事……要处理,就先请告退”。 周珷一脸温和,从案后站起身,走到白发白须的吕帅面前,关心道:“好,元帅,一定要保重身体,勿让孤……挂怀”。 吕帅施礼,“谢大王!臣告退”。 周珷望着吕尚的背影,眉头蹙起,脸上露出不悦,转脸问祎安,“打听到了吗?周公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都没到?”。 祎安躬身回禀,“周公宫,已经去问过了,说周公早已出宫,本应早到了,听说,中途被近侍君宝喊走,好像……在找什么人?”。 周珷脸上怒气更甚。“什么事……竟会比孤的召见,更为重要?简直,越来越荒唐无状”。 周珷想到,一向规矩严谨的四弟,最近的心思是越来越不在正事上,接连两日不上早朝,还抱着个宫奴招摇过市,他倒是想看看是怎样一个女子,让一向严谨恭敬的四弟,变的荒唐不羁。 “好啦,孤累了,传个曲子来听听,那个吹笛子的小乐师……不是已到位了?就她” “是!大王”,祎安应着,迈着小步去殿外安排传唤。 “大王,周公到” “传” 周旦进入御书房,跪地行礼,“臣弟,见过王兄”。 周珷低头觑着周旦,暗黑着一张脸,不满地讥讽道:“周公,忙的很呐,孤和大元帅……都得侯着你呐?”。 周旦听出来,周大王话中的责怪,忙伏地请罪,“请王兄恕罪,臣弟宫中……出了些状况,臣弟处理了一下”。 “哼,你那宫里,这一段……安宁过吗?是该有个……能管事的女主人了,今日,元帅来此,也有想探探你口风的意思,孤已答复元帅,将他的小女儿赐婚与你,孤在宫外……也为你寻了个府邸,明年春,择机完婚” “王兄,容臣弟,再……” “够了!这事,孤够迁就你啦,难道你想抗旨?” “臣弟.……” “此事已定,休再多言,四弟,你和元帅都是孤的肱骨之臣,这样的结合……是锦上添花的好事,况且,皇后之妹知书达礼,样貌秀丽,你有何不满?” 看着一脸哀伤的周旦,周大王周珷想起,最近四弟一反常态的一系列表现,心中不免气恼。 “难道,四弟真的爱上了……那个小女奴?这种荒唐想法,是对王家颜面的亵渎,绝不能姑息纵容”,周珷想着,继续逼迫着周旦,“你,还不谢恩吗?”。 正当周旦被逼接赐婚旨意的时候,祎安进来施礼禀告,“大王,吹笛的小乐师到了”。 “宣进来” 对曾经戏弄过自己的小乐师小舞,胆大妄为的推脱说辞,老道的祎安禀告时,心里觉得实在没底气,“”禀大王,她说,她说,能不能……改到别日,因为……她说,她得了风寒,说,怕过病……给大王”。 周大王对周旦刚生的一肚子气未退,就又来个胆大的,还打着病了的幌子谈起条件,周珷重重放下杯子,恼道:“让她,滚进来!”,怒瞪了一眼,还跪着的周旦,长叹了一口气,“你,先起身”。 周大王坐在靠背椅上,手按着额头,很头疼疲累的样子。 周旦起身,担心地问:“臣弟谢大王,大王,可是又头疼了?”。 “嗯,昨夜,又是一夜无眠,头痛的厉害,你要是……心疼王兄,就别再添乱了” 当小舞手持一支玉笛,一身飘逸白衣进屋行礼,她一脸藏不住的憔悴,还是看疼了周旦的眼。 小舞刚刚失去唯一的亲人,又她才受了凌迟般的伤痛,正发着高烧,就不得不来献艺,她此时的心,该是多么悲凉难过。 周珷望着眼前淡如白菊般的女孩,确认她就是树林中的那个小寺人,只是她没有那日的俏皮灵动,眉眼间含着一抹淡淡的忧愁,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稳住和沧桑。 周珷眼角扫看到,一脸写着心疼的四弟周旦,那目光绝对的不正常,周珷心中已很是不爽。 “雪儿,见过大王,见过公爷” 周大王周珷冷冷瞧着小舞,冷冷开口,“你个贱婢,这又是想……逗那只猴?”。 小舞和周旦都是一怔,小舞抬头,正对上周珷审视的目光,她率先反应,带着浓重鼻音解释,“回大王,雪儿,是总管新赐给奴婢的艺名,刚刚奴婢所求,句句属实,大王身子贵重,奴婢……唯恐亵渎龙体,冒死恳求,也是拳拳之心”。 反应灵活,口齿伶俐,滴水不漏,是当日那个美若仙子般的样子,只是形容看起来确实孱弱苍白,周大王没有继续质问,揉着额角吩咐。 “开始,就吹……那日的曲子” 小舞明白“那日”是指什么,她一早就认出了祎安,就明白了一切。 而周旦是一头雾水,一脸迷惑望着着小舞,不知王兄何处见到小舞?又何时听过她吹笛? 小舞立起身,向侧面退了几步,轻撩衣袍盘膝坐在地上,拿起君宝刚刚急着回周公宫,取来的周旦曾送给她的白玉笛,凝视玉笛片刻,轻轻放到嘴边。 笛声缓缓升起,轻雅悠扬,那是春回大地,莺歌燕舞,万物更新的一派大好春色…… 一场春雨后,彩虹在空,洗涮后的大地更生机盎然,小溪淙淙,江海潮涌,桃红柳绿,花随流水……天地澄明,花好月圆,春意正浓……,期间,鸟恋着空,鱼恋着水,草木恋着阳光,羔羊跪着母乳,孩子恋着母亲…… 已物我两忘的吹笛者,陶醉在大好春光里,相亲相爱中,久久不愿醒来,她心中的世界,美好又温暖! 一曲终,温暖了谁?伤感了谁?拨动了谁的心弦?又迷茫了谁? 御书房里寂静无声,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思中,语言成了最多余的东西,一个用灵魂演奏的人,打动的不光是他人,更是自己。 良久,良久以后。 周大王周珷闭目聆听,他感受到了她的世界,进入她的世界,头脑连带内心都清明放松下来,他闭眼又吩咐。 “继续” “不可” 周旦和小舞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了“不可”两字。 “嗯?” 周大王微睁开眼,面上又挂着冰霜,目光疑惑地在二人之间游荡。 小舞跪地浅浅淡淡地回话:“禀大王,画要留白,曲需回味,意境得用心去寻,多了,杂了,就失了情调美感。正所谓……好酒需慢品,那好曲……也需慢赏,大王是懂乐之人,留一曲深情赏味,与梦中邂逅徜徉,那样别有滋味,赏曲还来日方长” 小舞话说的婉转,但言外之意,今日就只想献这一曲。 对小舞的巧言令色,周珷心内冷哼了一声,转眼看向周旦,想听他怎么解释。 “四弟?” “王兄,她病着,没气力了” 一直说话是文绉绉的周旦,此时回话,却直接了当。 小舞一身鞭伤感染,正还发着烧,吹笛一呼一吸间,自然会拉扯到伤口,疼痛自然少不了,又刚失去至亲,万分悲痛却来强颜装笑,小舞的心自然会更痛,周旦不能让小舞再受此身心的折磨。 沉默良久,周大王坐直身,别有意味地望着跪着的白衣女孩,嘴角动了两动,沉眉低声道:“你,退下”。 “是!”,小舞行礼,起身低头离开。 “王兄,臣弟也……” “你等等,刚才的事,四弟,还没给孤答案呢?” 周珷觑着周旦,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茶,静静等待答复。 周旦心中记挂着小舞,他找了个理由推脱,“臣弟,还想陪在王兄身边照顾,不想这么早成婚”。 周珷一语双关嗔怪,“你成婚……也可以住在王宫中,周公宫频频出事,是该有人……替你操心了,你不可再分心,想和做一些荒唐的事,礼仪规矩……你最是该懂的,不须孤提醒你”。 周旦自知,最近让王兄很是不满自己,也心虚气短,想先冷处理一下。 “王兄,请容臣弟……再考虑一下” 周珷想起,早已听到的一些传闻,和刚刚周旦看小乐师的眼神,,他已看出四弟和小乐师关系不一般,心里思忖,“难道,四弟是为了小乐师,迟迟不肯成婚的?”。 周珷心中气闷,冷哼,“哼!这话,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觉得孤……还会一直迁就你?是什么误导、迷惑了你?若让孤知道……定不轻饶”。 周旦明白王兄言中所指,怕牵连到无辜的小舞,忙行礼解释,“臣弟,确实没有要成婚之想,只想辅佐王兄……专心做事,此事,请大王,再容臣弟再好好想想”。 周大王显然有些不耐烦,觉得四弟最近和自已有些疏离,也不想逼他过紧,但也绝不允许他和那个奴隶身份的小乐师,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更不能薄了元帅的颜面,毕竟一统天下的大任,还指望着元帅。 “好,就再容你几日,但你休想改变孤的决定,有空,你可去看看你的新府邸,有什么要添改的,就和祎安说一声” 周旦被逼的无奈,只能先应承下来,“是!谢大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8章 牵心又挂肚(1) 小舞回到舞乐司的住处,只觉得一阵阵发冷,头疼欲裂,她上榻裹上被子,一会就昏昏沉沉睡去。 在梦里,师傅在轻抚自己的脸,师傅的手冰冰凉凉,放在脸上很舒服,她抓啊抓,抓着那只大手就贴在脸上,不肯松手,还迷迷糊糊喊:“师傅,别动……别走……”。 周旦坐在榻边,一手给正烧的迷迷瞪瞪的小舞,换着君宝在冷水中泡过的巾帕降温,一只手被小舞紧紧抓着,听着她一声声喊师傅,心里不免嫉妒,。 在小舞的心里只有她师傅,而自己的心里现在却装满了她。周旦知道王兄赐婚的旨意,已很难再改变,心里不免很难过,虽然怨小舞不懂自己的心,但看见小舞脸烧的通红,又心疼的了不得。 抬头看到满满的架子和服装道具,角落中,这临时搭的床榻不时“吱嘎”响,周旦的心情更是糟糕。 失了自己的保护,小舞低贱的身份不会好过,周旦第一次有些动摇,是否给小舞去了奴隶身份,但一想到,给她赎了身,就是把她推到一个男人的怀抱,周旦的心就又冷硬了起来。 周旦低头望着,正在冷水中捞巾帕的君宝,犹疑了一下,开口:“君宝,明日,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添置一些,她需要的物什”。 君宝跟了公爷很多年,二人已是很默契,知道公爷的所思所想,也知道公爷心心念念的都是小舞,他一早就准备物品,想让小舞尽可能住的舒服些,这样也能让公爷少担些心。 “是,公爷放心,臣已安排下去,明日就能办好” 第二日一早,小舞的烧退了,睡了一夜,梦到和师傅待了一夜,心情好了,人也活泼了不少。 小舞去了太医院,见没架子的太医黄浅,不但煎好药等着,还切了脉和给伤口换了药。 黄浅还把自己的早膳,很大方地分给了小舞一半,对小舞狼吞虎咽的吃相,和与身量不匹配的大胃口啧啧称奇。 小舞如饿狼一般大口吃着,完全忘了矜持,她真是被饿坏了,嘴里塞满饭,还含糊不清地解释。 “我三日,只吃了一个包子,饿死我了” 黄浅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像看着自家孩子般,温声劝着,“哎,慢点,这些……都留给你吃,嗯……能吃,证明病好多了” 对一个受着鞭刑伤痛,又内穿重孝的女孩,如此小的年纪,能有如此超脱的表现,让黄浅还是很刮目相看。 这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让周公放低身架真心对待?黄浅对小舞充满兴趣,也很喜欢不做作的她。 吃饱了的小舞,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她咽下最后一口饭,站起身,规规矩矩给黄浅行了一礼,“黄太医危难相助之恩,小舞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从小姑娘文绉绉的话里,猜想到她也是个读书之人,黄浅淡淡笑了一下,温声细语说:“医者,关注的就是生命健康,小舞,你做的……可不好呀,不懂关爱自己的人,又怎会关爱他人和众生?这两日,还得来,伤病才能彻底好”。 “有人给治病,还有得吃,我怎会不来?放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我会吹笛子,晚上,我给您吹笛子听” “好!” 小舞起身,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从见到黄浅的第一眼,小舞就觉得他言谈举止、音容笑貌都是淡淡浅浅的,但那双清亮而深不见底的眼眸,却装着洗尽铅华的深沉和仁慈,那份淡然如习习春风平和温暖,让小舞很乐于靠近,相处感觉很舒服。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这几日,连续经历不堪其重的大事,小舞感觉自己突然长大不少,苦难让她想明白一件事,苦难不会因难过和哭泣而消失,越哭越想哭,哭泣让自己更难过,那就尽可能不要哭泣。 对奴隶的身份,小舞也不想太痛苦纠结,日子既然要过,如黄浅所说的,既然一世为人不容易,那就争取过好一些。还是要争取做最好的自己,只有自己优秀了,大家就会高看自己一些,或许也能如周公一样善待自己,或许师傅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奴隶身份,或许无所不能的师傅,一定有办法给自己赎身,把自己带出这深宫樊笼。 当小舞回到舞乐司,就发现一些侍卫寺人抬着一些家具等,往自己住的同方向走,她看见了君宝,心里气他逼死了爹,就绕开换了条路,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到房门前一看,发现那些东西竟是搬给自己屋的,一些娇俏舞女正围在不远处,嘁嘁喳喳个不停,其中有一人手指着自己,不知说了什么,引得许多眼光都齐刷刷望向自己。 愣了一晌,小舞明白,应该是公爷让君宝来给自己添置物品,想必公爷已知道自己住的不好。 小舞正尴尬间,一个喜悦的脆朗声冲进耳膜,一身绿锦袍的周锦年,跳过廊桥,嬉皮笑脸地出现在小舞的面前,“小贱奴,你回来了,很守信用吗?”。 这真是一事未平,又来一事。 周围火辣辣的眼光,让小舞如芒在背,怨怼地看了一眼周锦年,无奈地矮下身行礼。 “奴婢,见过小侯爷”。 “免礼免礼” 周锦年兴冲冲地看着一些寺人抬着家什物品,进进出出,好奇地问:“喂,小贱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舞答非所问,岔开话题,觉得周锦年可能没有拿到笛谱,才来找自己的,她希望解决完这事,不再与这个纨绔子弟有瓜葛。 “小侯爷,拿到笛谱了吗?” 周锦侧脸,瞟看了小舞一眼,爽快回答:“哦,拿到了,但是,他们都说……看不懂的,明日,小爷我攒了个局,小贱奴,你去他们说道说道,我明日上午来接你”。 小舞很是不想去,但是人家对买了笛谱提出异议,她确实无法拒绝,师傅给的笛谱,确实不是当下正用的标准,他们看不懂也是正常,但小舞怕再出宫惹事,就犹豫不决起来。 “这……” “这什么这呀,就这么定了,等着小爷来接你” 君宝早已看见小舞,见小舞还是一副不搭不理,并故意躲他的样子,而且这才这一天,就招惹来周锦年,脸色顿是变得很难看。 直到全部搬完,君宝臭着脸,来到小舞面前,对周锦年草草行了一礼,气哼哼说:“甄小舞,东西都给你配好了,你去看看,还缺什么?今晚,公爷约你合奏,要早些回来”。 还未等小舞开口,周锦年一把把小舞拉到身边,对峙着君宝,盛气凌人地帮腔,“喂,你没搞错?什么叫回来?她现在是舞乐司的人,她的行程……得由这里的总管安排,可不是谁一句话,说去就去的”。 “哎呦喂,小侯爷大驾光临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还未等君宝开口,尤总管尖细的声音就飘了过来,他带着一身香气,捯饬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对周锦年躬腰行礼。 “奴见过小侯爷,谢小侯爷,体谅在下,不过,周公宫,今晚确已下了约,雪儿,你是该早些过去候着” 周锦年翻了尤总管一眼,一副爱搭不搭的模样,“哦,这样呀,那总管,明日下午,小爷,定下这小贱奴”。 “好好好,小侯爷说了就算” “雪儿,怎么?总管,是你给她起的新名字?小舞,不是很好听吗?” 没注意到周锦年已阴沉下脸,尤总管翘着兰花指,帕子捂唇,露出一脸娇羞,自鸣得意地解释。 “小侯爷,我们献艺的,都得有个更好听的艺名,您瞧瞧,她小小的,冷冷的,又白白净净的,像不像一朵小雪花,咯咯咯,雪儿这名字,很形象!很美!是,不,是?” 尤主管突然看见,周锦年横眉怒目的脸,声音越说越小 小舞怕周锦年犯浑,忙插话说:“只是个名字而已,雪儿,很好听的,奴婢,都听主管的安排,小侯爷,明日,就如您所定,奴婢,告辞”。 小舞说完,逃也似的望房间快走,她感觉到各处带着鄙视、妒忌、不屑,甚至怨怼的眼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29章 牵心又挂肚(2) 一进屋,小舞是大吃一惊,这房间不值和之前简直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可说是焕然一新。 原来一屋子的架子和服饰,被挤放到最后的墙处,并用绿色的帘子挡住。剩下大半地方布置了新的床榻,还配上了淡绿色的帷幔,另有新的家什物件、案几书架,案上摆放了一些书简和文房用品,一只小香炉正吐着淡淡的香雾。 “哎呦喂,还是公爷……最疼我们雪儿” 尤总管出现在门口,一双丹凤眼扫扫看着屋子,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悦,酸溜溜地揶揄。 一起跟进来的周锦年,负着手,撇着嘴,在屋子里晃荡着,眼神里有一丝恼恨的神情,好半天,嘴上独自开始叨念。 “嗯,凑合,还是缺不少,小贱奴,等有空,小爷派人……给你送过来” 尤总管掀开绿帘子,看他的那些宝贝服饰,见都被挤在一处,还弄的混乱,整整这个,理理那个,是一脸的心疼气恼。 从昨晚大王临时传唤小乐师献乐,尤主管让小舞换上一件衣服,跟着去了御书房外,听到的如天籁般的笛音,也听到小舞胆大包天的回话,周大王竟没治她的罪,就觉得这小乐师不能小瞧慢待。 一大早,尤主管就任由君宝搬来东西,容忍下将自己设计的表演服饰,被弄到角落里,现有又看到过去宫中的小霸王周锦年,对小姑娘亦步亦趋,更是觉得小姑娘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 尤主管想到此,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走到小舞面前,妖妖道道开口。 “雪儿,过来,我给你量个尺寸,赶明,亲自给你做两套衣服,这颜色呀,一定得用白色,简洁、飘逸的那种,伸手……”,尤总管一边指挥念叨着,一边用手开始丈量。 “嗨,别麻烦了,明日,小爷带她出宫……买两身就是了” 周锦年大方地主动提出,要给小舞买衣服,他觉得周旦都给布置了房间,那自己也该表示表示。 小舞不想再欠周锦年的人情,他给爹住店、发丧的钱,前前后后已花了不少,自觉笛谱不值那么多钱,所以她直接拒绝。 “不用,表演的服饰……外面没有” 周锦年听阿福回来讲,周旦竟参加了小舞爹的葬礼,早已觉得被压了一头,现在又被不同对待,顿时不乐意,瞪起了大眼珠子。 “哎,小贱奴,你同意周旦……给你布置房间,小爷,想赏你两件衣服……就推脱不受,凭什么厚此薄彼?说啊” 小舞白楞一眼正怒目而视、胡搅蛮缠的周锦年,很是无奈i开口:“奴婢,不能……再欠,小侯爷的了,奴婢,还不起”。 周锦年逼近一步,弯下腰在小舞眼前嘚瑟,“谁说让你还啦?小爷高兴,小爷有的是钱,想送谁,便送谁”。 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周锦年,尤总管诡秘一笑,少年的心事自然能一眼看穿,他已是心知肚明,嘴角漾上巴结的笑容。 “哎呦,雪儿,小侯爷都这么说了,你可不能……拂了小侯爷的一番美意,小侯爷,奴代雪儿……先行谢过了” 当夜,弯月如钩,夜色如水。 小舞心情复杂地走进周公宫,跟在已在门口等的君宝身后,走向熟悉的书房,在这大院子里,自己渡过了两年充实而温馨的时光,那是因为有一直给自己关心温暖自己的人。 低头走进书房,小舞眼角余光扫看到,公爷明灭不定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还未等她站住,周旦落寞低沉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过来,烹茶” 小舞怔了怔,曲身微微一礼,低眉敛目缓缓走向地榻,跪坐在周旦旁边煮茶,除了茶壶发出“哧哧”声响,书房内寂静无声。 当一杯淡雅清香的茶,放到周旦面前时,他叹息着开口,“小舞,陪我吃点东西”。 “嗯!” 小舞拿起早已备好的点心,默默吃着,才感觉自己真是挺饿的。 周旦的手,抚上小舞的额头,“去喝药了吗?”。 小舞本想躲闪,但怕让自尊心很强的公爷尴尬,躲到一半就没再躲,低声地回答,“喝过了”。 “嗯,不烧了,明早还得去,听见没有?” “嗯” 这一日,尤总管给小舞安排去给三个主子吹笛,一个是蔡公,一个是一夫人,晚上是周公。 一个白日下来,小舞就觉得被折腾的没了力气,除了口干舌燥,胸膛内也疼的厉害,连饭都是草草对付一口。 蔡公周度最是能折腾,不但让小舞在殿外站着候了三个时辰,还让她跪着吹了一个时辰笛,蔡公稚嫩的脸上常挂着邪笑,看得小舞很是别扭,连心都无法平静下来,笛音吹的错误百出,周度根本也没在乎,他不像是在听笛乐,更像是在刻意拿她取乐。 “来,再吃一块” 小舞第一块点心刚刚吃完,周旦把第二块就已递到她手里,还倒了一杯茶。 小舞感激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公爷,发自内心地温声致谢。 “谢谢!” 这一声饱含感情的谢谢,为此刻,也为曾经两年来的呵护,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小舞想念和公爷相处的好时光,但是心中的疙瘩,和不能拖累周旦的念头,让她不能再选择回到过去。 当吃完第四块点心后,小舞喝茶冲下嘴里的甜味,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问:“公爷,现在,可以听曲了吗?”。 “还没吹累吗?” 周旦像是在赌气,看也没看小舞,低眉敛目,低声嗔怪,沉默半晌,周旦温声开口,“去找本书看”。 小舞诧异抬头,两人目光相碰,眸中都装着心疼,还有无奈和悲伤寂寥。 小舞收回目光,心里一阵酸涩,眼中也涌起不争气的泪水,她不想让周旦看见,起身要离开。 “拿上这个” 周旦说着,将一个垫子塞进小舞的怀里,他定下小舞,就是想让她休息一下,今天小舞的遭遇,他已了解的一清二楚,心疼的已无以复加,心里一直怪着自己。 让小舞在旁看书,就如过去两年一样,他忙碌政务,编纂礼教章法,小舞在旁静静看书,互不打扰又相互陪伴。 周旦的爱,如淅淅沥沥的春雨,润物细无声,浇灌着小舞干渴的心灵。 小舞坐在垫子,靠在书架上看书,沉浸在她自由的精神世界里,白日的那些烦忧和委屈被暂时忘却,嘴角慢慢扬起淡淡的笑意。 周旦转头,静静凝望着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心中是百感交集。 王兄的赐婚和直白的提醒,让周旦感到伤心难过,他喜欢眼前的小姑娘,但他无法给她名分,因为她是最低贱的奴隶,就算是给她赎了身,也抹不掉她出身的卑贱。 皇家子女都要通过政治联姻,巩固王权地位,高贵的出身和王族的声誉都无法容许他娶小舞,如果他继续拒绝反抗,周旦知道,那莫须有的罪名,可能会随时落在小舞身上。 小舞静静看着书,享受了一刻安宁惬意,而不远处的周旦却心如油煎。 若是面对敌人,周旦自觉可以拼上命,去保护小舞,但是面对亲人并无恶意的逼迫、规矩理法乃至家国大意,却觉得无处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想保护的女孩,走在风雨中。 夜深了,纵使千般不舍,周旦也不得不让小舞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她还要疲于奔波。 “小舞,回,早些安歇,明日……还会忙的” 周旦心知肚明,凡大王喜欢的东西,那些后宫女人们都会要一睹为快,光招架她们,就够小舞受的,对一个乐者去给乐盲表演取乐,周旦能懂小舞心里的凄苦。 小舞临行前,望着周旦,吞吞吐吐地想要回自己的破竹笛,毕竟,那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 “公爷,我,我,我那……笛子?……” “君宝,送小舞过去” “公爷?!” 周旦没有理会小舞的话,喊君宝送她走,一脸薄怒地别过脸,不再看小舞。 小舞想要回竹笛,就觉得和周公宫可以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这样对自己和公爷都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公爷要扣住不给?原来是拿此当责罚,现在自己都离开了,怎么还不还给自己? 周旦想的正完全相反,知道破竹笛是小舞师傅给她的念想,她看的如眼珠子般宝贝,肯定会一直惦记着要回,他只要掌握着竹笛,小舞就不会远离,周旦把竹笛当做留住小舞的手段,如同卖身契被他秘密收藏一样,两样东西在手,小舞折腾不出他的手心。 其实,周旦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怕失去小舞? 看不得她受到伤害,为此还常失去理智。周旦自认为是自己太爱小舞了,或是前世亏欠了小舞,这一生要他来还债,虽然自觉想法很荒唐,但除此,他确实无法解释自己的荒唐举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0章 仗义相助(1) 第二日一上午,尤总管给小舞安排给后宫的一夫人和一世妇献乐,这两个女人都很是难缠,几乎不懂音乐却还自以为是,居高临下又傲慢无礼。 昨日已跪伤膝盖,又跪了一上午,让小舞感到疼痛难忍,鞭伤在一呼一吸间也疼的厉害。 临近正午,周锦年把小舞从周大王宠爱的世妇手里,给解救出来,看着疲惫不堪,面色苍白的小人儿,周锦年同情心泛滥,拉着她的袖子就走。 “走,小贱奴,小爷带你出宫,吃点好的” “啊!” 小舞痛呼出声,手不自觉按上膝盖,喉咙干燥又引起一阵咳嗦,牵拉到胸前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小舞扶住身边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感觉腿上一凉,小舞忙低头,看见周锦年正蹲在地上,将她的一条裤腿已掀到膝盖上,一大片青紫一览无余,周锦年眼里有心疼和复杂神情闪过。 像被烫着一般,小舞赶紧拉下裤腿,气的嚷道:“你……你,你个登徒子”。 周锦年立起身,脸上没了之前的嘻嘻哈哈,冷眼看着小舞,嘴上挖苦着,“得了,你懂……什么是登徒子?你有对小爷我……一半的胆量,也不会被欺负成这样,都不知想点辙,那脑子……算是白长了”。 “能有什么辙?你们这些……唉,懒得说你们了,我问你,这次出宫……没违宫规?” “没有” “给我准备马了吗?” “准备啦……喂,小贱奴,你什么意思?还嫌乎小爷我不成?你以为小爷,愿意……和你一起骑马?” “哼,若违规,还不是我一人倒霉?你们这些……” 小舞可不想惹事,主子们犯错大多轻描淡写,而她这样低贱的奴婢,却是轻则挨骂挨打,重则可就就没了命,自己可不想死,还等师傅来接自己呐。 “啰嗦,都合规,烦死人啦” 跟在周锦年身后,小舞独自骑着马,很容易就就出了王宫。 小舞被带进一个豪华酒楼的房间,房间内已有了五六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小舞只认识其中一个,就是自卖自身那日,缠着自己买笛谱的隽音。 周锦年一进屋,扯了一把小舞袍袖,向几位公子哥介绍着。 “哦,给哥几个介绍一下啊,这个……是宫里的……小乐师,笛子吹的甚好” 隽音眼睛闪着亮光,站起身来迎向小舞,激动道:“小舞,终于又见到你了”。 小舞状似无意地后退半步,对隽音的热情和激动,满眼都是看不懂的迷惑,她礼貌地微微一礼,算是招呼回应。 “呦呵,这不是那日……自卖自身的小丫头吗?锦年,你找到她了?” 一个肥胖的贵公子扯着嗓门吆喝,这几个人在小舞自卖自身那日,都在现场,经胖子一说,大家也都认出了小舞。 周锦年在上座坐下,耀武扬威地吩咐着,“是她,人家现在……可是宫中的乐师,不可同日而语了,伙计,上酒菜”。 “小舞,坐我这” 隽音拉着小舞的衣袖,就往自己的座位领。 见隽音对小舞过分热情,周锦年不想他靠近,自己这些酒肉朋友都是些什么德行?他自然知道,若不是今日约会隽诗,他们的聚会定会选在倚香拥软的花楼。 “哦,小舞,今日要有劳你,你就坐隽公子下座,阿福,快引座” 小舞对有些失望的隽音点头致谢,跟着阿福坐在最后的位置上,极力掩藏自己的存在感,低头敛眸吃饭。 总觉得有两道目光扫看着自己,小舞眼睛余光发现,是隽音兴奋而意味不明的目光。 胖子眼睛撇看着小舞,和周锦年嘻嘻哈哈开起玩笑,“锦年,弄到手了?嘿嘿,这小雏……真是挺有味道的,你若腻了,就让兄弟们……也跟着尝尝鲜”。 周锦年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不高兴地低斥,“三胖,醉了……就滚,没醉……就闭嘴”。 叫三胖的胖子也没生气,嬉皮笑脸地回嘴,“呦,锦年,今日,怎还装起……正经来了?嘿嘿,是怕小美人……不高兴吗?”。 摇着画扇的,长的一双桃花眼的明海,开口解释道:“三胖,别乱说,咱小侯爷,现在心里……焦渴的急呐,那心尖上的人……一会就到,哥几个,都别添乱啊,别给锦年惹了麻烦”。 “那是自然” “好,先恭喜锦年,终于抱得美人归,来,一起共贺一杯” 周锦年脸上难掩喜色,“好!同喜同喜,改日倚春楼,我做东,哥几个再玩个痛快,来,干杯”。 胖子看向隽音,抱怨道:“隽音,你那妹妹……也着实难搞,让咱小侯爷,苦追了一整年,看看,咱小侯爷,这风流倜傥样,哪配不上你那妹子?你也不知……从中撮合着,该罚酒”。 “对,罚酒” “哦,家妹年纪小,不懂事,我……我认罚” 隽音被逼的没法,勉为其难地端起一大杯酒,睨了小舞一眼,硬着头皮把酒喝光。 小舞也曾听说过,丰城有两大才貌双全的女子,第一名就是宰辅独女黄琪琪,第二名就是上大夫之女隽诗,也就是隽音的妹妹。 虽无心几个纨绔子弟的谈话,但话就在耳边,小舞有一搭没一搭,也听得明白,周锦年单恋隽音的妹妹,今日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 小舞觉得无聊,漫天漫地的胡思乱想,正走神间,听见周锦年的话传了过来,“好了,哥几个,时间差不多了,兄弟我先行一步,你们继续喝好吃好,下次再痛快的喝”。 “锦年,要一举拿下啊” “好,等好消息” 小舞随着周锦年和隽音,来到二楼一个极安静雅致的房间,进门一打眼就知道,房间被刻意精心装饰过。 房间正位放着一张案几,下面两侧摆放着四张案,自己写的笛谱放在最前面的一张案上,这案子与其他三张不同,这案子座位被配置了全新典雅的软垫,案上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瓶内插着两朵娇艳欲滴的白百合,错金小香炉中袅袅冒着香烟。 一瞧就明白,那是周锦年专门给心悦的隽诗准备的。 小舞在最后一张案后坐下,拿出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的玉笛。 隽音在小舞前面的案后坐下,不时偷瞄着清清淡淡、旁若无人的小舞,几次想搭讪却都欲言又止。 等的实在无聊,小舞又开始走神,心中酝酿起许诺给师傅写的笛曲,曲子的名字早也确定,名为《高山流水》,是受师傅唱的山水小调启发的,山是师傅,水是自己,青山绿水两相依。 小舞两手在笛孔上按着曲调,觉得好就记在空竹简上,一时物我两忘,陶醉在所感受的风景和意境中。 半个时辰过去,隽诗还没有来,周锦年不端催促着阿福,脸上已有不悦之色。 隽音脸上生出愧疚之色,和周锦年不约而同瞟向怡然自乐、置身事外的小舞,眼神复杂难辨。 一直探头从窗口焦急张望的阿福,突然,一惊一乍地大喊,“小侯爷,隽诗小姐……到了”。 小舞被兴奋声音唤醒,看见周锦年两眼突然冒光,慌乱整理本已很整齐的衣袍,像只无头苍蝇般,完全没了主张。 阿福笑嘻嘻地,对周锦年地催促着,“小侯爷,到门口迎迎呀”。 “啊?啊!对对对” 马上要见到心上人,周锦年慌张的手脚无措,脸带着羞涩而兴奋的红润,在阿福的带领下,脚步有些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快步走去。 小舞从没见过这样的周锦年,他全没有了平日的嚣张跋扈,像个懵懂青涩,甚至害羞的少年,觉得此时的他甚是滑稽,但也真实可爱。 周锦年买笛谱,就是为了接近和讨好隽诗小姐,为了这笛谱,周锦年出钱照顾自己的爹,还派人帮自己料理丧事,不惜违反宫规,得罪周公,他对这隽诗小姐可算是用心良苦,用情至真至深。 这就是恋爱的样子? 才子佳人私会的甜美故事,小舞也多少读过一点,今日就发生在眼前,小舞觉得挺有意思,她坐在案前,饶有兴趣如看戏般,看着眼前一对恋人相会。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1章 仗义相助(2) 还未等周锦年到门口,只见门被两个丫鬟从外推开,一身着白色锦袍配淡蓝纱罩衣的优雅女子,婷婷袅袅走了进来。 周锦年愣头愣脑呆住,痴望着空谷幽兰般的女子,竟不知如何言语。 隽诗清透的美眸在周锦年身上流转两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酒窝若隐若现,躬身姗姗行礼,“隽诗,见过小侯爷”。 在阿福偷偷的拉扯下,周锦年才如梦方醒,慌张回礼,“啊!见过,隽诗小姐,请……上座” 隽诗嫣然一笑,跟在周锦年身侧往里走,当看见自己的哥哥隽音时,微微对他颔首招呼。 “哥哥” “嗯” 隽音眼带宠溺,“嗯”了声,也点头算是招呼。 小舞看见,隽诗轻摆腰肢,行动如风吹杨柳,美不胜收!对周锦年自然的出手相搀,她眸光流盼,带着风情万种的娇羞,二人分别在主客位坐下。 “隽诗小姐,请用茶,点心,是为隽文小姐专门准备的,也请尝尝” “让小侯爷费心了,隽诗有愧” “隽诗小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能得见小姐,周某深感荣幸” “能得遇小侯爷,隽诗……才三生有幸” 周锦年已不再慌张,端着一副谦谦君子样,微笑着和隽诗说着客套的寒暄。 收起了一贯纨绔嘴脸的周锦年,言谈举止的假模假样,被小舞看在眼里,觉得很是滑稽,强自憋着笑,在心中暗自腹黑。 “装,猛装,看你能伪装多久?” 或许是小舞忽闪着大眼,不断望着二人,隽诗突然转头看向她,两人刚巧撞了个满眼。 隽诗听哥哥说过小舞,知她是一个自卖自身的小姑娘,现在在王宫做乐师,从年龄看,她猜到小舞应该就是那个小乐师。对个低贱的小奴隶,她心中充满鄙夷不屑,心中虽如此想,但脸上依旧如和煦春风。 隽诗指着小舞,转头娇声问周锦年,“小侯爷,这位,想必是乐师?”。 周锦年给弄回来的笛谱,隽诗和哥哥都已经看了,但完全看不懂,今日,她是想当面解开笛谱的疑问。 更重要的是,她要听听,让她哥哥都大加称赞如天籁般的笛乐,到底是怎样水平?她不信在丰城,还有比她吹笛更好的女人。 “自己“丰城第一笛”的称号,绝不能被撼动,今日她就和小乐师比一比,定要击溃这个挑战者,这样,自己的名声会更响亮。” 周锦年听到问话,很优雅地挥手招呼小舞,“甄小舞,你过来”。 小舞起身,来到端着沉稳成熟,甚至是道貌岸然的周锦年面前,明白他是在心上人面前显摆,既然自己欠他的人情,那就配合他演戏。 小舞跪地行礼,恭敬道:“奴婢见过……小侯爷,请小侯爷吩咐”。 周锦年脑子一蒙,这小姑娘没事?怎么突然这么给自己面子?转念一想,他心中了然,知道小舞是在帮自己追女人。 “嗯,懂事,有眼力见,不罔小爷疼你,若能帮小爷……抱得美人归,小爷,定好好赏你” 周锦年心里想着,偷偷对小舞飞了个媚眼,嘴角含笑,一本正经地开口,“甄小舞,快快去……拜见隽诗小姐”。 小舞站起身,也端起一身正统,转向隽诗微微躬身行礼,”甄小舞,见过夏小姐”。 隽诗自觉是和周锦年一般的尊贵,看见小舞对周锦年奴颜屈膝,行叩拜大礼,而对自己却草草应付,心中不免有被轻视的恼怒,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婉大气,但平和语气中已透着傲慢。 “甄小舞,起来!你先吹个曲子……听听” 甄小舞并未回答,而是换上一脸的热烈崇拜,转脸痴望着周锦年,像是只听他的安排。 周锦年显然没想到,小舞会这般耍腾,觉得小姑娘演到的有点过,他突然很想笑,忙拳头捂嘴轻咳了两声,故意带着些薄怒,轻斥道:“甄小舞,隽诗小姐已说了,怎么还不快开始?”。 “是,奴婢,谨遵小侯爷的吩咐” 小舞深深一礼,低眉顺眼唯唯听命,退了几步,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这等礼节,完全是对宫内大主子的礼节,把个周锦年看的又是一愣,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好玩。 隽音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从迷糊的眼神可以断定,他完全没看懂,这前后天壤之别的两人。刚才,小舞对周锦年还是一副冷若冰霜、视而不见的疏离样。 “这会?咋回事?……” 小舞回到座位,顿时又是目中无人的清高样,开始吹《春恩》,这是她谱子中的一首,一会要用这首笛曲,讲给乐痴的隽音兄妹俩。 春回大地,春雨彩虹,天地澄明,万物生机勃勃…… 树绿花香,小溪淙淙,江海春潮,春意喧嚣…… 越听隽诗心内就越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隽诗自知,她与这小乐师的水平,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十万八千里。 隽音闭目,心跟着笛声一起飞扬……他爱死了这曲子。 笛音在婉转悠长中,渐行渐远,直到余音逝去……笛声带着懂乐的人,在春天的故事中,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妙!” 随着一声惊呼,门“哐嘡”被推开,一身紫色锦袍,带着睥睨天下神情的英武男子,阔步走了进来。 周锦年见到来人,认出是自己的三表哥周鲜,忙起身迎了上去,与周鲜相互对施一礼。 “表哥,你也在这,这么巧?” “原来是锦年啊,是好巧” 周锦年拉着周鲜,开始相互介绍,“隽音、隽诗,这位是管公。表哥,这位夏大夫家的公子隽音、女公子隽音”。 小舞只站起了身,瞅见周鲜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施了一礼。 周锦年话音刚落,隽音和隽文就跪地行大礼,“隽音、隽文见过蔡公”。 ““二位,快快请起!” 周鲜惊艳的眸光,落在京城美女排名第二的隽诗身上,手好似不经意碰到她柔若无骨的手,很君子风度地将她带回到座位上,“今日有幸……得遇夏小姐,真乃本公的福气,夏小姐,快快请坐”。 周锦年看到二人手碰到一处,脸上有一瞬的不悦,问:“表哥,你怎会来这?先请上座”。 周鲜一边坐在主位上,一边回答,“哦,本公,正与来会盟的诸侯王……喝茶谈事,就被笛音……给吸引了过来”。 周锦年脸上,划过一丝被打扰的薄恼和无奈,“啊,是这样呀”。 小舞虽然半抵着头,但眼睛余光看见,隽诗敛眸端坐在座位上,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眼角却也在偷偷瞄看着,上座权势滔天的蔡王,流盼的眸中有崇拜、娇羞、巴结和脉脉柔情。 小舞视乎明白了,周锦年单恋隽诗,而隽诗的眼光却在更高处。 周鲜抬眼看着立在最远处,正低眉垂眼的小舞,觉得她对自己很是不敬,尤其是守着美人,就想立立自己的威风,指着小舞问,“你,是刚刚吹笛子的”。 小舞一愣,才意识到话题已转到了自己身上,忙抬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了过去,微微一礼,低声回答:“是“。 “你好大的胆,见到本公……竟敢不跪?” 能跟着音乐闯进屋,小舞判断,周鲜应是个懂乐之人,短暂慌张后,小舞想给自己开脱,遂开始胡编乱扯。 “公爷,是踏乐而来,自是爱乐人,音乐本无贵贱,公爷又怎会让贵贱……坏了美妙?”。 听了小舞的一番话,在场所有人,包括周锦年都被惊呆,他们都知道小舞的身份,这个奴隶好生大胆,面对责怪,非但不请罪还敢狡辩?这之后还不知,是怎样的一场风雨? 周鲜一怔,本想树树威风,没想到小舞竟如此回答,他久居官场,已是老练灵活,自然不会让自己掉价失态。 周鲜嘴角慢慢勾起笑意,意味不明的冷眼直盯着小舞,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好,逗猴玩的……小寺人?真的是你,嗯,宫中的大红人,本公在宫中,想听你吹笛……还要排上几日,今日,却意外在这听到……说的好,在这的……都是爱乐人,虚礼……自是多余”。 周鲜懒得再搭理不知死活的小舞,转脸,眉眼含着笑,温声对隽诗说,“隽诗小姐,“京城第一笛”的名声,可早已是如雷贯耳,不知今日,本公是否有幸……能听上一曲?”。 隽诗听言,心内慌的不轻,自知自己的吹笛水平,现在不能在拿上桌面,否则,声誉必然受损。 隽诗忙起身,翩翩行礼,忽闪着如受惊小鹿般的美眸,惊恐而幽怨地望着周鲜,娇声娇气地开口:“请公爷恕罪,前几日,隽诗因意外……受了点伤,医师说,至少一整月……不可弄笛,否则……”,隽诗说着,眼中竟有了泪花闪烁,楚楚可怜样我见犹怜。 隽音先是一愣,后又深深低下头,低垂的长睫毛遮住了,他眼中又惊又无奈的情绪。 周锦年头低垂着,像是和自己生闷气。 几人的表情都进了小舞的眼底,她如一个旁观者,不是看看这个,就是瞧瞧那个,在旁看着热闹。 周鲜满眼春情,忙打断楚楚动人隽诗的话,自责道:“哦,本公不知情况,是本公唐突了,还望隽诗小姐莫怪”。 隽诗梨花带雨的脸上,藏不住脉脉春情,“得公爷看重,是隽诗的福气,若有机会,隽诗期盼……能给公爷献上一曲”。 周鲜脸上露出得意,微笑应答,“嗯,定是有机会的,本公,甚是期待啊,哈哈哈……”。 当周鲜的目光,落在有不悦表情的周锦年身上时,停了笑声,立起身告辞,“锦年,表兄还有事,你们继续”。 周锦年忙抬头,他正犯愁表哥在这,大家都不自在时,一听周鲜要走,顿时又喜笑颜开,起身相送,“好,那锦年……恭送表哥”。 当周鲜勾着好看的嘴角,负手走过隽诗身边时,含着绵绵春情的眼眸微眯着,瞟向正含羞带怯,施礼相送的隽诗,四目相撞,眼神间有火花迸溅。 小舞看到这一幕,突然很同情周锦年,他一心苦恋的女子,却一心奉迎更有权势的公爷。 想想周锦年也是挺实诚的一个人,虽然打过自己,但那也是为了救自己,之后又一次次帮过自己。 “得想法,帮帮这个傻小子” 众人送周鲜出去,小舞拿出一个空竹简,闭眼酝酿了一下,在竹简上书写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2章 仗义相助(3) 当周锦年一行送走周鲜,再回到座位坐定时,小舞刚好写完,听见他忙不迭地对隽诗致歉。 “隽诗小姐,没想到在这……会碰到表哥,若给你带来不便,锦年在此,给你陪个不是” 隽诗端着清雅端庄的气质,忙颔首低声回答,“小侯爷,客气了,能得遇公爷,是隽诗的荣幸,哪有什么不便的话?小侯爷,还是先看看笛谱”。 感受到了隽诗语气中的冷淡,周锦年眸内划过一丝不悦,忙挥手招呼小舞,“甄小舞,过来”。 小舞赶紧低眉顺眼,走到周锦年面前,规规矩矩行礼,“请小侯爷吩咐”。 小舞的态度和姿态完全不似对蔡公时的傲慢,这让隽诗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很不解地瞅了瞅小舞。 “你去,和隽诗小姐,解释一下那笛谱” “是!” 小舞低声应着,能感受到周锦年情绪的低落,转身在隽诗所坐的案前站定,隽音马上凑过来,坐在隽诗的身侧。 小舞看见,隽诗用帕子捂起口鼻,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嫌弃。 小舞远远看得清亮,心内更是清楚如明镜,眼前这个女子外表圣洁端庄,实则是攀附权贵、轻浮而肤浅。 这样一个内心龌龊的女人,还在鄙视嫌弃自己,让小舞很是不爽,若不是兑现自己之前的承诺,更不想让周锦年难堪,她真是一刻都懒得搭理这个道貌岸然的隽诗。 小舞用笛子指着已打开的《春恩》笛谱,带着雅士常有的清高孤傲,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 “不知二位,认为这笛谱……哪里不妥?唉,说真的,若不是看在小侯爷……花了不少钱,和有恩与我的面子上,我断是不会舍得……把这看家的宝贝……都拿出来”。 “是是是,感谢小舞姑娘……磊落大方,能分享这天籁之音……给更多的人欣赏” 隽音率先开口,从吃饭开始,他就一直想巴结小舞,奈何小舞像鸵鸟一般埋着头,谁都不看,谁也不理,冷若冰霜的样子有拒人千里的疏离。 “请说……有何问题?” “哦,小舞姑娘,这曲谱标注法……与当下用的大不同,我从未见过这种标注法,我见你的笛子,要比正常的笛孔多出不少,想必指法、技法也是差异极大,请小舞姑娘……予以指教” 小舞跟随周旦两年,也看过他使用的笛子和笛谱,也多少演练过一些,自然早知道其中的不同,看见隽音一脸的虔诚,客气的真心求教,小舞就把自己的玉笛递给隽音,开始耐心指导。 “你看,我这笛子,有吹空、音孔和前后出音孔,但为使笛音更饱满丰富,还加了一个膜孔” 为了指示方便,小舞拿起一支筷子,指着乐谱的标符,这个符,代表这个孔,……这个符,代表这三孔……”。 隽音是个乐痴,见过许多乐谱,在音乐上也很有天赋,面对小舞的讲解,觉得难的不行,实在是听的云里雾里,遂为难地开口一求再求。 “小舞姑娘,这实在难记,劳烦,能否再将一遍” 一遍 二遍 ……五遍。 小舞瞧着隽音已是一头的汗水,满脸布满愧疚和沮丧,拿着自己的笛子,依旧吹不准简单的音阶,那隽诗更是一脸傻呆呆的茫然。 “笨蛋!傻子!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这帮达官显贵,仗着自己出身好,自以为是,实际……就是些酒囊饭袋,窝囊废!” 小舞讲到第五遍,气的在心里咆哮,脸上不自觉露出不悦和焦燥,转头,怨怼地瞪着正瞧着自己的周锦年,见他回自己一个傻笑。 都说旁观者清。 周锦年看着三人痛苦的表情,不得不插嘴:“甄小舞,你以为,别人都会有你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依我看,你还是写下来,让他们对照着练”。 “什么?” 隽音和隽文惊呼出声,眼光“刷”地落在小舞身上,二人都没想到眼前的小奴隶,竟是个神童?虽然已心悦诚服她吹笛的水平,但这过目不忘一说,还真是令人吃惊。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调查过我?!” 小舞被说的一愣,瞪着大眼瞅着周锦年,她从没漏过自己这个本事,连跟了两年的周旦都还不知道,小舞发觉,周锦年可能调查过自己,否则,他无从知晓这件事。 看见小舞瞪着大眼,不知说什么?周锦年脸上挂着得意,撇嘴,耸肩,摊手,又开口,“很奇怪么?哼,你的事,本小侯爷知道的……多了,快写,耐心点”。 翻愣了一眼周锦年,小舞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对着傻子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她把自己之前刚写的竹简,放到靠近隽诗的案上,有些无奈地开口。 “还是小侯爷英明,夏公子,夏小姐,你们先等等,我去去……就回” 隽音拿着小舞的笛子,对照谱子不断演练着。 隽诗抓起小舞刚放下的书简,读了起来,越读脸色越难看。 “啊?!这,应该是给小侯爷的……情书” 隽诗看完,又偷偷放回原处,装作若无其事地与隽音探讨,神色却有掩不住的慌乱不安。 小舞偷瞄到这一幕,诡异一笑,约一盏茶的功夫,小舞将写的对照书简,交给了隽音,又拿起隽诗面前的书简,双手递给周锦年,恭恭敬敬开口。 “小侯爷,这是先前……一个小厮让奴婢转交给您的,说小侯爷看了……自然会明白” 周锦年接过竹简,打开,看见上面写着: 凤銮八驾,于妾尘土。 宫院深深,一入为囿。 薄情廖廖,催花零落。 君子如曦,华光昭昭。 心同天地,恣扬江海。 君秀于林,蔽日拔拔。 能藤绕绕,期期妾心。 这分明就是一封情书,而且是一个暗恋的痴情女子,给心上人表明心迹的情书。 周锦年一读,顿时就明白是小舞在帮自己,而捣的鬼,应该是想让隽诗吃醋,他越读,脸上的笑意就越胜,最后憋不住,竟低声呵呵笑了起来,心中笑骂,“这鬼机灵的……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是情爱?”。 “期期?……琪琪?!……” 此时,隽诗已无心情再研究笛谱,心中不断揣测着,最后断定是自己的死对头,丰城美女排名第一,总是压自己一头的宰辅之女,周琪琪写的情书。 “她在追小侯爷?!” 周琪琪是何等骄傲之人,隽诗原以为,她非皇家子孙不嫁,没想到她竟视皇家如尘土。 隽诗细想想也是,皇家周大王及成年公爷,哪个不是后宫佳丽如云,自己就算得到,那爱又能分得几分? 这个周锦年是周大王叔叔的嫡子,很小就承继了侯爷之位,将来不是在朝中任高官,那也会如他父侯一样,是封疆的一方大诸侯。 这小侯爷家可谓产业无数,富可敌国,论财富可比那些公爷多得多?最关键是,周锦年对自己有情,能成为他的正妃,她算得上是最尊贵的女人。 想明白这点,隽诗再难淡定,她绝不能让黄琪琪再抢了风头,在得到周锦年这事上,她一定要赢。 隽诗脸带娇羞,和着一点醋味娇声插话,“刚刚,隽诗不小心,误看了小侯爷的私信,还请小侯爷莫怪,小侯爷人品贵重,仰慕的红颜知己,还当真是不少呐”。 隽音虽然不很明白原由,但觉得隽诗这般说话,有失大家淑女的风范,忙转头,眼神提醒她别失态。 周锦年心中洋洋得意,全没有了之前见到心上人时的局促紧张,满面春风,借题发挥。 “嗨,胭脂俗粉,自是入不得……本小侯爷的眼,如隽诗这般清雅……并有才情的女子,才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佳人” 周锦年说着,眸中盛开出朵朵桃花,与流溢着脉脉春情的隽诗眼眸相对,都娇羞一笑,是郎有情妾有意。 “小侯爷!” 隽诗娇声媚气深情一唤,又沉眉敛目,羞答答闭了口,在周锦年灼灼的目光下,红霞洇上了双颊,好一会,灌进了春情的双眸含羞带勾,望着一身贵气的周锦年,娇声娇气开口。 “小侯爷,隽诗,身子……有些不适,先请告退,望小侯爷见谅” “好,我送你” 周锦年可是欢场老手,虽然他见到苦恋许久的心上人,还有着真心倾慕,唯恐失去的青涩与慌张,但风情女子的一颦一笑,所代表的意思他最是能懂。 “啊呸!” 周锦年对自己此时想起欢场女子,感到自责气恼,他心内呸着自己,觉得这混账的念头,侮辱了雅致美好的隽诗。 “好!隽诗,先谢过小侯爷” 隽诗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离开,她才有机会和周锦年一起找地方,单独私会。 看着周锦年满脸春情荡漾,很贴心地用手轻扶着一脸娇羞的隽诗,卿卿我我的走出去,小舞很为他们高兴,但也替周锦年担着一些心。 这样表里不一的女子,真是好的良配吗? 小舞转念一想,周锦年和这隽诗也都是半斤八两,门户相当,应该是好姻缘。 匆匆回答了隽音提出的几个疑问,小舞拒绝了他要相送的好意,牵了马,独自往王宫的方向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3章 遇故交 不知不觉间,小舞竟走到了爹跳湖的湖边,愣怔了好一会,将马栓好,独自坐在湖边,一坐就坐到了傍晚十分。 小舞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还是爹,和爹有限的在一起的一幕幕,如在眼前再现…… “爹死的时候,该会是怎样的绝望?爹最后连眼都没能闭上,担心的是我么?如果我那时在爹身边,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就不会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小舞越想越脑君宝,但又想到他向来不爱多说一句话,他自己不太可能会说出,让爹无法接受的话。 若不是君宝,那定然就是公爷周旦,是在他授意下,君宝才照话学话,把爹逼上了不归路。 小舞想不明白,平日宣扬以仁孝治国的周旦,为什么要逼死自己的爹? 小舞呆呆坐在河湖边,望着的波光涟漪的湖水,独自抹着眼泪,心里一片茫然。 不是冤家不聚头。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小舞脸上,她没有感到景色美丽,反倒心内隐隐作痛,除了那一处高墙内,她竟没有别的归处。 当小舞失魂落魄,牵着马穿过热闹的街道时,竟被一个被撞飞过来的男子,伸手摸进了领口,自己佩戴的玉玦绳子都被拉断。 对如此刻意冒犯,小舞并没有多心怀疑,反是关心起倒地的男子,见他被摔的龇牙咧嘴,忙蹲下身关心的询问。 “你怎么样?摔伤没有?要不要……帮你请个郎中?” 地上的男子一愣,捂着屁股艰难坐起身,白愣着小舞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舞想都没想,“我叫甄小舞”,说着,就伸手搀扶要起身的男子。 男子撇了一眼小舞手中断了绳的玉玦,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问:“你手里的玉玦,哪来的?”。 小舞忽闪着大眼睛,警惕地看了一眼男子,把玉玦塞进袖笼内收好,有些不情愿地小声嘟囔,“哦,我娘说,我出生时,手里攥着来的”。 男子活动了活动腿脚,对小舞勾唇坏坏一笑,“小姑娘,那可得收好了,没事了,大爷走啦”。 小舞觉得这男子挺奇怪,眼见他飞出老远,应该被摔的不轻,就冲着那男子背影大喊着提醒。 “喂,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看看郎中” 走出拥挤的街道,小舞翻身上马,向王宫飞奔而去,到了宫门,她拿出周锦年给的令牌,很顺畅地进了宫门。 一路尾随小舞过来的一对男女,现身在宫门前,一颗大树下。 女的穿着一身白纱衣,飘逸如仙,容貌清纯雅致,举止端庄高贵,眸中神情复杂难辨,偶有凌冽寒光划过。 “终于……找到你了” 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绿袍,抱膀倚靠在树上,一身的狂浪不羁样,他正勾着唇角,眼里噙着邪魅而清冷的笑意,斜眼望着身侧的女子。 “她,只是个凡人,你还想怎样?” “怎么?你是在同情她?” 女子望向男子的眼光,冷了几分,半晌,沉下眉眼,神情略显落寞颓丧,长叹了一口气。 男子吊儿郎当,阴阳怪气说:“哼,天生的神身,变成一个蝼蚁,要一生生……苦苦挣扎,是挺可怜的!还真不如……一下死了利索,你要怎样?”。 女子吞吞吐吐回答,“我?……她毕竟……是我万余年的朋友,再恨她,也想知道……她过的怎样?”。 男子脸上立马挂着泼皮无赖般的邪笑,从身后搂抱住女子,浪声浪气耍赖撒娇。 “菡萏,你为了确认她身份,刚刚踹我一脚,可痛死我啦,你快……给我揉揉吗?这,还有这……” 菡萏回头,瞪了一眼嘻笑耍闹的男子,“好啦,冷空,别耍腾了,回去,我给你上药”。 “菡萏,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呦” 冷空嬉皮笑脸,抓着菡萏的一双玉手往怀里一带,撅起嘴巴,一脸泼皮浪荡样,就往菡萏脸上凑。 菡萏一把推开胡搅蛮缠的冷空,娇嗔,“别闹了,不知羞耻,也不怕别人笑话?”。 冷空顿时瞪眼,“切,一群蝼蚁,敢笑话大爷,大爷立马碾死他们”。 这跟踪小舞的两个人,女的是苦苦追求太子擎天而不得,因此对鹿小舞生妒生恨的菡萏。 男的就是太子擎天正妃颐和雇佣的散仙杀手冷空,二人曾按颐和的命令,一起配合着诛杀鹿小舞。 自从鹿小舞被打下凡间,擎天宫中的女人们几近喜极而泣,她们心中的大患已除,再也不用担心,太子会独宠一个女人。 此次二人来人间,冷空是想让心情不好的菡萏散散心,想让她忘记对太子擎天的痴念。 在早夕相处中,内心寂寞的冷空爱上了同样孤独的菡萏,他的心弦被她所拨动,第一次想和一个女子长久厮守…… 菡萏在鹿小舞被打下凡间后,突然觉得无所适从,太子擎天视她如同陌生人,两次求见都被拒绝,别说她和太子说上话,就是靠近他都难如登天。 菡萏没想到,没了鹿小舞会是这般结局,苦恋了太子两万多年,她实在不甘心。 之所以答应冷空到凡间散心,菡萏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鹿小舞,看她投生何处?过的如何? 一万多年的友情,有假亦有真,有不可示人的目的,但也有相处的甜蜜温暖。 如果能找到鹿小舞的再生,她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再次去见太子擎天,纵使他军务繁忙,也不可能不见,她坚信负疚的擎天,对转生后的小舞,定然还会关心。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是天意还是人为?真还难说清。 小舞直接回了舞乐司,一进大门,就被焦急等待的尤总管一把拉住。 “雪儿呦,你怎么才回来呀?闯祸了,闯大祸啦,大王派人……传唤了你两次,该死呦,快去”。 周大王传乐,所有的预定都需让路,小舞跟周锦年出宫,本来两个时辰的预约,变成三个多时辰未归,这让尤总管怕的要死,周大王若是一动怒,他可是要掉脑袋的。 当尤主管带着小舞,急呼呼奔到周大王御书房时,禀告的侍者回来传话,“大王正忙,不见”。 虽然心里一直很担心,第二日,小舞依旧按着排定,到预约的各处献曲,一个白日都没有什么异样。 夕阳西下时,一脸春风得意的周锦年,来到舞乐司找小舞,还带来一件薄如蝉翼的天蚕丝白裙。 天蚕丝又轻又柔,穿在身上飘逸灵动,一动都会迎风飞舞,使穿着者会增添飘逸的仙气。天蚕丝衣袍,是各宫女主子们都梦寐以求的极贵重稀罕物。 尤总管看到天蚕丝衣,既惊又喜还羡慕嫉妒恨,翘着兰花指,酸溜溜地开口。 “哎呦,小侯爷……可真是大方呀,何时?舞乐司的姑娘们……也能有这福气?” 周锦年昂着脖子,豪气十足地对围观的叽叽喳喳舞女们,毫不避闲地说:“好说,只要你们……对小贱奴好,小爷,就都送”。 周锦年一直称呼小舞为小贱奴,称呼是这样称,但所有人都看出来,小侯爷对这个小贱奴,可不是一般的好。 一个大胆的舞女迎合着周锦年的话,招呼着身边的同伴,大喊着,“好呀,小侯爷,一言为定喽,姐妹们,咱们……先谢谢小侯爷”。 “谢谢,小侯爷……谢谢……咯咯咯,多谢……” 大胆舞女的号召,引来众舞女一阵嘻嘻哈哈、七嘴八舌的迎合声。 小舞不喜欢这种被重视围观的场面,她趁着尤总管和众舞女围着周锦年嬉笑的时候,偷偷钻出人群离开。 本想去太医院再换换药,但觉得太麻烦黄太医了,小舞就又折返回舞乐司。 小舞总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坐在一个回廊上,举头呆呆望着天,落日绚烂缤纷,光芒万丈,但小舞的神情,却有着近黄昏的哀婉。 周锦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猛然发现夕阳下坐着的小舞,见她沐浴在晚霞中,周身如镀了红色的光,像是个被遗落在人间的小仙子,神情哀伤而落寞。 美是美矣,但小舞那恍惚而忧伤的神情,让周锦年心中刹那间涌起怜爱。 默默走到小舞身后,周锦年犹豫了片刻,幽幽开口,“今日,那诗……是你写的?”。 小舞回头,看了一眼浑身亮堂堂的周锦年,故作轻松揶揄道:“嗯,总不能让你……太亏本呀,你付的钱,够买……好几个我啦”。 小舞说的是玩笑,但两个人都没觉得可笑,反倒心中更酸涩。 周锦年一脚跨过廊台,和小舞并列坐着,脸上有复杂难辨的神情,他望着夕阳西下,像是在对天空说话。 “小贱奴,你知道吗?当年,没能买下你,是小爷,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我……我挺恨自己的,你说,若小爷当年买下你,至少,不会让你……” 周锦年想到小舞黑紫的膝盖,又一阵阵懊恼心疼,他竟说不下去了。 小舞听完,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笑在周锦年眼里,凄惨而无奈,小舞像是在对周锦年,更像是对自己说。 “是啊,小侯爷是个好人,我若被小侯爷买了,小舞,或许不会挨打、或许不会被那么多主子欺负,或许更不用担心……会被砍头。但是,哪有那么多或许呀?或许,或许,我在小侯爷手里,早被你打死了。一个奴隶的命,到哪……不是一样?” 小舞神情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连续的打击创伤,让她已感到不能承受其重,心力交瘁。 周锦年猛转身,拉住小舞的手臂,火急火燎的解释:“不会的,我怎舍得打你?小贱奴,那次……我是没法子,是为了救你,你不能……因此而冤枉我”。 周锦年发现,自己挺喜欢和小舞在一起,或许因她聪明、或有趣、或真实、或好强上进……,或就是因她的可怜,惹自己心疼,乃至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不怕自己的人。 推开周锦年的手,小舞看戏般看着他涨红了脸,起急辩解。 “好啦,我都明白的,我有那么傻么?说说而已的,还当了真了?” 周锦年听罢,才喘了口大气,别开脸和小舞怄气,“小贱奴,你敢耍我?我本来想着,让大哥想法子……把你赎出去呐,现在,小爷生气了,不管你了”。 小舞转头,很认真地望着周锦年,眼中有泪水在打转,和周锦年躲来躲去,一直纠缠不清,早已知道他嘴损心善脾气坏,但他对自己却真的很好。 如果没有周锦年,她在暴室,早已被打死,如果不是他,她不可能再见爹最后一面,在爹最后时光和去世后,也都是他帮着照应的。 想着想着,小舞流泪了,是感激真心被对待,虽然周锦年一口一个“小贱奴”,但他真没把自己当奴隶。 小舞自知自己赎身无望,周旦已明确表示,自己是死契,他不会准予她赎身。 周锦年别过脸,和小舞赌气闹别扭,但听见低声的抽泣声,忙又转回身,一看小舞正流泪,顿时慌了神,“噌”地跳了起来。 “哎,哎哎,小贱奴,你哭什么呀?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小爷怎么着你了?这会……会坏了小爷名声的。好了好了,小爷,帮你赎身就是,你……你别哭了,不许哭啦,哎呀,小爷,真会帮你的,你想想,小爷骗过你吗?你要……信……小爷的” 周锦年看不得小舞流泪,在地上焦躁地来回踱着,边唠唠叨叨边比比划划,活脱脱像只快要斗输了的炸毛公鸡,眼见要斗败但又撑着不服气。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4章 被报复 当夜,小舞按照排定,去给周大王的一个宠嫔荣嫔献曲。 这个荣嫔是蝶儿的表姐,她自知自己在大王拥有众多女人的后宫,已很难施展开,为了家族的利益,她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诱使周大王把自己的表妹-蝶儿,赐给周公做了美人。 蝶儿因此成了周公的第一个女人,荣嫔希望蝶儿能取得更高的名分,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能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好处。 结果,蝶儿因嫉妒小舞一直守在周公身边,刻意找茬欺负她,被她误伤,小舞因此挨了鞭子。 周旦一怒之下,将蝶儿关在后院,发誓一辈子不再见她,致使容嫔的如意算盘落空,荣嫔因此恨死了小舞。 祸事来了,跑都跑不掉。 小舞不知其中错综关系,只知道这个妩媚高傲的容嫔,很是能折腾人,她不但让小舞跪着吹笛,而且还没完没了,一首接一首地吹。 其实荣嫔跟本就没听,她让一个会杂耍的寺人,表演一些小技巧,那些侍者被杂耍逗引的时惊时喜,众人完全不当小舞存在。 如此折磨了小舞近两个时辰,深秋十分,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加上之前已跪伤了膝盖,小舞已很难支撑,跪立不稳,人也没有了心情,笛音自是走了调。 容嫔一听走音,脸上马上露出狰狞,高声怒喝,“大胆贱奴,在本宫这,你竟敢如此敷衍?”。 觉得容嫔实在难缠,小舞想早早躲开,忙伏地解释,“容嫔娘娘,请恕罪,奴婢体力不支,因此才破音,请娘娘宽恕……按照排定,今夜还要去周公宫,请娘娘恩准,奴婢先请告退”。 本想拉出周旦给自己解围,小舞做梦也不会想到,此话更是惹怒了容嫔。 自己的表妹因眼前的贱婢而被终生雪藏,她一手的好算计被破坏,荣嫔一直就脑周旦不近人情,对有肌肤之亲的枕边人竟如此无情,不知死活的奴隶竟敢拉出周旦招摇,简直是自己硬往自己刀口上撞。 “贱婢,你今夜……还要去献乐?再敢说一遍吗?说!” 人情世故的帮帮派派,用好了是助力,用不好就会更坏事,小舞不谙世道,吃了这个暗亏。 听容嫔的语气,她已知道自己的行程,并识破了自己的谎言,小舞无奈,忙伏地请罪,“请娘娘恕罪!”。 容嫔嘴角扯出一丝阴笑,这么容易就被诈出真话,黄毛丫头真是自己找死,荣嫔端着不可一世的威仪,对下面的侍者命令道。 “该死的贱婢,竟敢对本宫撒谎,那就让她尝尝……撒谎的代价,来人,帮这个贱婢……长长记性” 端着盘子的宫婢,已早早站在小舞的面前,里面放着两只明晃晃的长针,在烛火下发着阴森森的光。 一个寺人拿起一根针,冲小舞走了过去,另外几个寺人宫婢开始来抓往,畏惧后缩的小舞。 小舞自知自己撒谎有错,但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嘴里还在不断求着情。 “娘娘,请饶了奴婢,奴婢,真的……是太累了” 容嫔俯视着,正瞪着迷惑惊恐大眼的小舞,对身侧的宫婢,低声交代,“去,提醒他们,别伤……她的脸和手”。 “是”,宫婢应着,走下台阶,在拿长针的寺人耳边,低声交代了两句。 后宫女人一生寂寥,求得就是那唯一一个男人的恩爱,但几乎都是绝望,因而心里扭曲,仅能用所谓的一点点主子权势,折磨身边低贱的侍者,以发泄心中积压的不满,她们的招数层出不穷,最是会于细微处折磨人。 容嫔当然知道,现在各宫都在迎合大王的喜好,传这个小乐师献乐,如果伤了手脸就太过显眼,见了血那更是招人烦。 选择用长扎,伤口又小又深,扎在敏感隐秘处,那叫一个疼入骨髓,另外,查都不好查,就是查了也是一个小孔而已,怎么看都不是重伤。 寺人将第一针,狠命地刺在正挣扎的小舞大腿上,小舞痛的“啊!”声大叫,凄厉的叫声,让容嫔和那些帮凶,脸上都绽放出了解恨的笑容。 小舞吃痛,不愿再就范,当第二针带着凌厉刺向她肚子时,小舞猛的发力,将拽着自己的三个人甩开,拿针的寺人没收住脚,一下摔了个狗啃屎。 “来人,按着她” 随着荣嫔的一声命令,又冲进殿里几个寺人,一番扭打后,小舞被死死按在地上,被摔的寺人恼羞成怒,恶狠狠用针刺向小舞。 一针、二针…… “啊!混蛋……啊!……” “住手!” 一声怒喝响彻大殿,周旦带着一脸的怒气,快步走进殿里,后面跟着同样愤怒的君宝。 周旦一脚把压着小舞的一个寺人踢开,颤着声边问,边把小舞抱在怀里,满脸都是心疼。 “滚开!……小舞,你……还好吗?” 对突然出现的周旦,容嫔还被弄的一愣,片刻后,脸上布满傲娇和脑怒。 “呦,原来是周公驾到,这深更半夜的,私闯大王妃嫔的寝宫,这于理不和?” 周旦上下检查了一遍小舞的伤,见没有大伤,方才放下一些心,立起身来,怒对着容嫔,冷声呵斥,“容嫔,这深更半夜的,你滥用私刑……就于理合吗?”。 容嫔毫不气弱,走下台阶,撇看着周旦,傲慢道:“本宫,惩治一个撒谎犯错的奴婢,有何不对吗?周公,别忘了,这奴婢……已不是你宫中的,你现在想管……也管不着”。 周旦逼近一些,眼睛冒着滔天怒火,似要把眼前的可恶女人烧烬,咬牙切齿道:“是吗?本宫告诉我,她是本公……带回宫的,她无论到哪,本公都是她的主子,是主子,就不会……看着她……认人欺负,本公带她走,看你能奈我何?”。 说完,周旦毅然转身,将地上的小舞托抱起来,向门口大步走去,并向跟随的君宝命令:“随敢拦,就往死里打”。 “是!” 君宝把一个“是”,喊的铿锵有力,这正是他所想的,敢欺负周公宫的人,敢欺负公爷重视的人,那他很乐意动粗撒野。 容嫔眼睁睁看着,周旦把人带走,她还是被周旦的气势所压倒。 这周旦平日里都是文质彬彬的,怎么会有这么暴烈的一面?荣嫔不敢把事情闹大,毕竟周旦是大王最看重的弟弟,她就是大王的一个嫔而已,在宫中,还算不上尊贵的女人,她哪里敢和一个公爷叫板? 周大王周珷的御书房离容嫔的寝殿不远,小舞那穿透力很强的笛音,还是传了过来。 周珷孤单地站在花园中,一轮明月将花园照的影影绰绰,他静静望着明月,细听着缥缈美妙的笛音…… 回忆将周珷带回到,那个初春的清晨。 一个白净的小寺人,黑发如瀑,在清晨的阳光下,盘膝而坐,那笛音、那神情、和蝴蝶共舞的蹁跹、激灵俏皮的音容笑貌,像阳光一样明亮温暖了,周大王已疲惫的身心,像一颗小露珠,滋润在干渴的口唇上,砸砸嘴,都似乎能感觉有一股清新的甜味。 “哼!……逗,猴?!” 周大王哑然一笑,自言自语出声,嘴角扯出一个会心宠溺的笑容。 祎安见周大王有了动作,忙上前行礼叮嘱,“大王,夜里凉,都出来快一个时辰了,还是回殿,龙体要紧啊”。 周珷看着笛声传过来的方向,慢悠悠问,“哦?有这么久了?”。 祎安忙回话:“是呀,大王,现在……已是亥时了”。 周大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担忧,连续吹了两个时辰的笛子,那小姑娘怕是很辛苦了,正想着,突然听到笛声已是很敷衍,不久后,开始有些断断续续,最后是嘎然而止。 小姑娘怕不只是辛苦那么简单了,周大王想着,忙回头吩咐,“祎安,去看看容嫔那……有何异常?”。 “是!那让奴……先侍候大王,回房” “好” 周珷不无担心地最后撇看了一眼,笛声传来的方向,在祎安的搀扶下,回了御书房。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5章 伤不断ShUHaiGe.Net 刚出荣嫔的殿门,小舞挣扎着要下来,被周旦直接喝住。 “不许动!” “不!” 小舞不知为何就突然更生气,挣扎着下了地,力气之大,连周旦都抓不住。 周旦也更气,嚷嚷着,“你就知道逞能,何时,能让人省点心?”。 “不用你管!” “你!……” 小舞一边回嘴,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开。 周旦是一脸黑线,气呼呼地喘着粗气,见小舞要摔倒,忙跑上去扶住,任她再瞪眼挣扎,也死死抓着不放手。 君宝在旁边跟着,是一脸的迷惑不解,这个小舞实在是不识好歹,公爷救了她,她怎还耍起了性子? 君宝怎会明白?小舞不光是对公爷周旦生气,更是对自己生气,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气恼无处发泄。 被周旦连拉带抱,直接弄到了太医院,看见黄浅过来,小舞才老实下来,臭着一张脸,谁都不搭理,呼呼独自生着闷气。 周旦紧皱着眉头,把小舞按坐在座位上,瞪了一眼闹腾的小舞,对黄浅开口 “黄太医,麻烦给她看看膝盖的伤,还有……被针扎的伤” “好” 黄浅应着,看了看闹别扭的两人,蹲下身查看小舞的膝盖,当裤腿撩开时,大片青紫展现在眼前,个别地方已硌破正渗着血。 黄浅微皱起眉头,周旦看到,脸色变得更骇人。 被扎的针伤虽然很深,但出血并不多,黄浅只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检查了之前的鞭伤,他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小舞并交代。 “这针伤……会很痛的,今夜,怕是最为难过的,拿着这药,疼的厉害时,就吃一粒,但一日……最多只能吃三粒,多了,会伤到身体”。 “嗯” 见小舞接过药并答应了,黄浅叹了口气,迈步离开。 小舞呆呆坐着,好半天,对还瞪着自己生气的周旦,犹豫着开口:“公爷,您,请先回,奴婢没事了,一会儿,奴婢自己……”。 周旦装满心疼的眼眸,逼视着很难过的小舞,咬牙低吼,“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在我面前,总逞什么能?哼,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让你如此来折磨我,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走,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 周旦根本不理会,一把抓住小舞手臂,半搀半抱着走出太医院,一路上,二人都气鼓鼓的没说话。 君宝跟在二人后面,一会叹气,一会皱眉,一面气小舞不懂事,一面为公爷抱打不平。 已看见舞乐司的大门,小舞泥鳅一样钻出周旦的臂弯,“公爷,奴婢到了,多谢公爷……搭救之恩”。 周旦很是气恼,气恼小舞自发丧回来后,就刻意躲避疏远自己;气恼她在自己面前硬装坚强;气恼她不记得教训,又跟着周锦年出宫胡闹;更气恼自己,没保护好她…… 虽然早猜到小舞是为自己着想,不想再拖累自己,但周旦看到,她太过于反常,就想亲耳听听,小舞自己怎么解释? “小舞,为什么……不愿见我?总是躲着我,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对不起你了?” 小舞听罢,停住了脚步,慢慢转回头,望着月光下一脸悲伤痛苦的周旦,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她一直没流泪,此刻,在昏暗的光影下,却湿红了眼睛。 小舞已知道不少,周公周旦因才能兼备,又为人坦荡真诚,深受周大王的看重,但因清高孤傲,不愿与他人结党,所以许多拉帮结伙的人都视他为对手,尤其是他的三哥周鲜和五弟周度,一直羡慕嫉妒恨他所得到的一切。 周锦年已提醒过自己,一定要远离周公,千万不要被别人视为,自己是周公的短肋,那样受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周公不在意也罢,别人会慢慢忘了自己,倘若公爷真在乎自己,可能会被逼的失去理智,而导致犯下大错,被人拿住把柄,借此打压风头很高的周公。 小舞犹豫了又犹豫,自己没能力帮助公爷,那就不能让公爷受自己拖累,当然也不想自己被他拖累,为了自己少受些折磨,必须与周旦分道扬镳,撇清关系。 况且,周旦不但让君宝逼死自己的爹,还坚决不同意自己赎身,这些痛让小舞心中有怨气,从哪个角度想,小舞都不想再接近周旦。 “公爷,自是没什么错,那奴婢……错在哪里?这几日,奴婢被呵斥,被折磨,被侮辱,那都是……为什么?公爷的关怀,带给奴婢的……只会是更多的伤害,奴婢……受不起了!也不想受了!” “小舞!……” 周旦是痛苦的,他何尝不知道,一些对小舞的折磨,都是冲自己来的。 周旦今日得知,小舞要去容嫔宫中献乐,就已估计到,容嫔可能会借机替蝶儿,打击报复小舞。 果不其然。 容嫔不但让小舞跪在冰冷地上,不间断地吹笛,还找借口对她滥用私刑,若不是他一直徘徊在殿外,小舞恐怕要吃更大的亏。 “公爷既然不同意……奴婢赎身,那就请公爷……放过奴婢,在这宫中自生自灭,公爷,若真为奴婢好,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 “小舞!我……” 周旦红了眼框,哽咽难语,他不是不同意小舞赎身,只是怕她一去不回头,怕她嫁给别的男人,今生都难再相见。自己是因不舍得,才不敢放手。 而这个误会,让小舞不再信任亲近自己,甚至恨上了自己,周旦是痛苦万分,百口难辩。 自己得罪了人,却被报复到无辜的小舞身上,周旦很是自责难过,总后悔没保护好她。 小舞怕见自己如洪水猛兽,本是亲近的一对知心人,被强行分开后,就快成了陌路人,小舞什么都瞒着,什么苦都不说,把自己推开老远。在一次次被伤害后,小舞已离自己越来越远。 望了一眼,被自己话语伤到的周旦,小舞毅然转身,跛着腿黯然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两行热泪流淌下来。 自己何其有幸,遇到了真心关怀自己,如知音好友般的周公。 自己又何其不幸,因周公而成为孤儿,终生为奴,还被卷入一次次迫害。 祎安走进御书房,见周大王正抬头望着他,好像在一直期待消息。 祎安忙禀告:“大王,那小乐师,被周公带走,送太医院诊治后,已回了舞乐司,公爷,和那小乐师……好像吵架了”。 “哦?都说了什么?” 祎安想了想,“那小乐师说,请公爷……放过她,说,若为奴婢好,那以后,就不要……再见”。 周珷低眉敛目,眼中一丝忧色褪去,嘴角视乎挂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你退下” 翌日,小舞依旧是在各宫献乐,其实懂乐的很少,大多只是为了迎合大王的喜好。 做为一个奴隶乐师,自然不会被善待,虽然没有如容嫔那般过分,但膝盖的伤是越来越重。 而被针刺的伤,疼的小舞如针刺骨,她服用过量的黄太医给的镇痛药,强压下身上的痛,但心里的痛却与日俱增。 小舞选择了忍耐,知道不忍耐又能如何?一个奴隶触犯主子,除了自己会受更重的责罚,也不会再有其他。 小舞咬牙坚持着,吹笛不为取悦他人,而是为宽慰自己,逃避现实而吹响。 小舞心里盼望着,师傅能早来接走自己,等师傅到来,成了小舞最大的精神支撑。 临近傍晚,尤主管拿着周锦年给买的天蚕丝白裙,到房间来找小舞。 “雪儿,半个时辰后,你要去管公宫,换上这件袍子,管公最是讲究,也最难侍候,可马虎不得……” “好” 将小舞拉到镜子前坐下,又开始不停叮嘱,“雪儿,来,坐下,我给你重新梳发,管公宫最是规矩严明,雪儿,你要记住,一定要谨小慎微、言听计从,可别给自己,也别给舞乐司惹事?”。 见尤总管忧心忡忡,小舞也知他是关心自己,低声应承着,“是,总管,我会小心的”。 尤总管在宫中十几年,自然知道管公好色惨暴,被他糟蹋,甚至杀死的舞女已有不少,他担忧小舞也会遭此厄运,所以赶过来提前提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6章 被骚扰shuHAiGe.nET 小舞穿着昂贵的天蚕丝白裙,手拿着玉笛子,披着一身霞光,步履轻盈,衣袍凌空飞舞,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翩然走进周鲜的视线,顿时惊艳了众人。 周鲜不由想起那个春日早晨,如仙童般的她与蝴蝶翩翩共舞,把祎安耍的哑口无言,那股鲜活俏皮劲如在眼前。 周鲜眉宇间升起爱恋,半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给自己行礼的小舞。 “舞乐司,雪儿,拜见管公” “雪儿?呵呵,你不是叫'窦……侯'吗?啊?……哈哈哈” “……” 周鲜喜欢他人在自己面前俯首臣服的样子,尤其是看上眼的美人,想到小舞耍弄祎安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想乐,开始打趣起小舞。 瞧着小舞深低着头,伶牙俐齿的她竟尴尬的不知如何回答,觉得更是有意思,周鲜面带喜色,拍拍身边的座位。 “雪儿?这名字嘛……挺好听的,本公喜欢,雪儿,过来,坐本公这来” 小舞抬头,望向与周鲜同桌的位置,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宫中人几乎都知道,管公难伺候又贪色,保持距离敬而远之,应当才最是稳妥。 想到此,小舞忙叩头解释:“公爷,奴婢请您恩准,在亭外吹笛,公爷懂乐,定知,合适的距离,笛音听起来……才更悠扬缥缈”。 周鲜笑意慢慢凝在嘴角,眼睛紧紧盯着小舞,眼神里划过不快,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雪儿,总是……有理由,好,那就……开始”。 “是!” 小舞应着,就地盘坐,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将玉笛送到嘴边,笛声缓慢升起。 笛音时而温情如水、时而烂漫飞扬、时而金戈铁马铿锵磅礴、时而孤飞彷徨,周鲜陶醉在笛音中,追忆往昔…… 周鲜感觉眼角有些酸涩,他举起酒杯,一干而尽,顿觉酣畅淋漓。 一杯,一杯,又一杯…… 周鲜虽是一介武将,但他是真正的懂乐人,这一点他继承了王后的特长。 生在王室,周鲜虽然身份贵重,但很少得到父母的关爱和认可,他上不如两个文武兼备的哥哥,下不如饱学的四弟,父母有限的爱,更是给了更小的弟弟们。 周鲜用一次次的闯祸,吸引着父母的注意力,结果费劲心机,得到的却是呵斥、责打和更大的失望,童年过得既荒唐又失落,心内极是孤单。 周鲜自觉无论冲锋陷阵,还是护佑父王和王兄,也都是尽兴尽力,事情做的也算周全完满,但就是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四弟被重视。 周旦不但总是抢风头,地位已高于自己,这让他这个哥哥,很是难以接受,自尊心被深深挫伤。 一个用灵魂演奏的小乐师,带着自己走过波澜壮阔,又苦仄无奈的半生,笛声如母后温存的眼神,让周鲜心内感到一阵的温暖。 因为缺失,所以向往而珍爱。 笛声中,绝望中夹带着希望,还想去奋力拼搏,但求索的路,又何其艰苦而漫长。 心与心在此刻碰撞,迸发出灿烂的火花,周鲜读懂了灵魂的吹奏,视乎找到了懂他的知己。 一曲尾声时,周鲜半睁开眼,带着未平复的澎湃心绪,和微醺的醉意,神情认真而专注地,紧紧盯看着亭外盘坐在地的豆蔻少女。 最后一抹夕阳笼罩在她身上,仙子般的存在,清贵高雅! 好一个……不同凡响的女子! 曲罢,待余音完全散去,周鲜招手轻唤,“雪儿,到本公这来,陪本公……一起喝杯酒”。 从小舞的笛音中,周鲜感受到,小舞知他懂他。知他童年时,独自面对空旷大殿的惊惧寂寞;知他以淘气惹事,甚至故意弄伤自己,以吸引父王母后的探望关爱;知他被父王和王兄,与其他兄弟比来比去的苦闷;知他内心深处的孤单…… 世人皆知,王宫里的女人可怜,她们得不到那唯一男人全新全意的爱,但有几人知道,王宫里的孩子更是可怜? 他们从小就被要求习文习武,同样得不到那唯一男人的爱,连忙着操持后宫,又不断怀着弟妹的母后的爱,也同样得不到。 他们被要求,为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夜以继日地读书习武,没有人在意,他们心里渴望什么?锦衣玉食的背后,是无尽的心酸悲苦。 幽幽笛音如一双温暖的手,抚慰了周鲜创伤的心灵,脉脉柔情牵动了他的神经,吹笛人拨动了他的心弦。 虽然,她还不算真正的女人,但心动与肉欲无关。 小舞站在亭下,晚霞仅剩的余晖洒在身上,给飘逸飞舞的白衣裙描了淡淡的金边,使她全身散发着淡红的微芒,素净的小脸上是淡淡的清冷。 “雪儿,谢公爷赏坐,但雪儿是奴隶,断不敢逾矩” 周鲜脸上现出不悦,冷声道:“雪儿,不是你说……音乐无贵贱,你怎可……坏了这美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小舞帮周锦年,在心爱姑娘面前抬高身份,而刻意说的一句话,其实,对傲气的文人雅士说这话,也没什么不对,小舞没想到,这句话竟也能得罪了人,还是眼前权高位重的公爷。 “唉!大人物的心胸,怎也如此狭窄?” 小舞心内慨叹,也不由心中一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忙故作轻松,岔开话题。 “公爷,舞乐司刚刚排演了一支新舞,雪儿,愿再为新舞伴乐,以助公爷雅兴” 舞乐司排演了一支很妖冶的舞蹈,那是为后宫主子内室准备的,这次尤主管也把此舞送了过来,希望更能吸引管公的注意。 跳此舞的舞女个个妩媚,也多有攀龙附凤之心,她们足够吸引到公爷,小舞心内打算好,一找到机会,自己就可以脱身。 周鲜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眯眼望着小舞,半晌,对身边侍候的寺人喊,“好,就依雪儿,去传”。 八个薄纱蔽体的妖娆女子,依次站在周鲜面前,周鲜突然全明白了,这个小乐师让他赏舞,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鲜端起满满一杯酒,仰脖喝光,感觉酒味很是苦涩,举头望着低头配音的白衣少女,眼中弥漫起恼怒。 “小人儿,你敢用诡计,那别怪我将计就计,哼,你不想给,那我偏就要” 周鲜本不想怎样,就是单纯想听听笛,让如仙的小人儿陪着喝喝酒,结果,她却避自己如魔鬼。 我得不到的,又岂能让周旦称心如意得到?为什么我看重的东西,周旦都要掺和?一个文弱书生得到的总比自己多,而他才是浴血奋战的那个,周鲜心内不服不忿。 周旦已有了那么多,连自己看重的女孩也心系着他,为他逃避自己,让我如何心甘?如何不恨? 周鲜恼怒想着,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眼前春色撩人的曼妙舞女,不时有一两个妖娆的,不断上前撩拨,那若隐若现、吹可破的凝肌,还是刺激到了周鲜。 周鲜一把抓过,媚眼如丝的一个舞女,拉倒在自己怀里又啃又咬。 白衣少女身影一闪而过,诡计得逞的笑意入了周鲜的眼底,小舞跟随舞女已悄无声息的退走。 已走出了二十几步,小舞拍着的胸口暗自后怕,心里放松下来,大步向宫门口方向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衣袍飞扬的猎猎声“雪儿,你这是……想去哪呀?”。 小舞警戒地回头,见是满脸怒气的周鲜,正怒视着自己,刚刚放下的心就又提到嗓子眼,小舞顿时发慌,极力控制着发颤的声音。 “啊?哦,公爷,雪儿,感觉有些不适,怕打扰到公爷,就先行告退了” 周鲜阴黑着脸,一步步逼近小舞,眼神中被撩拨起的欲望还在。 “哦?那雪儿……更不能走了,让本公……给你先治治才好” 周鲜说着,铁钳一样的大手就抓住小舞的手臂,小舞挣了挣,竟没挣开。 周鲜嘴角扯出一丝阴笑,瞥了眼娇小的少女,双手突然托抱起小舞,大步向不远处的一个大殿走去。 小舞顿时慌了神,她虽然还不东一些男女事,但有女子自我保护的本能。在宫中快三年,她在女人成堆的后宫,对那些男女之事也是听闻一些。 女人的贞洁是比命还重要的,那是留给自己夫君最宝贵的东西,没了贞洁,对一个女子就是灭顶之灾。 小舞一直以来,都掩藏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一来她不想招摇,二来师傅说过,没有真正本事之前,要善于藏器于身,要大巧若拙,大智若愚。 而今日,为了自保,她不想也不能再掩藏。 周鲜看着怀里,如小兽般被吓傻的少女,眼睛里有熊熊的欲火。 十一二岁如花少女散发的气息,素雅清新,如桃花蕾般的姿容,带着致命的灼灼诱惑,这样一个如仙子般的存在,周鲜不能容忍被他人亵渎。 今日,要定了她。 当周鲜抱着傻掉的小舞,步上大殿台阶的时候,小舞手中运出力道,一拳打向周鲜面门。 周鲜毕竟身经百战,凌厉拳风还是让他有察觉,轻轻一侧脸,小舞的拳头刮到他半张脸和耳朵,顿时火燎燎的疼,不禁后退几步,小舞趁机逃出她的怀抱。 “公爷醉了,请宽赎奴婢失礼” 小舞边给无耻的周鲜找着台阶,边转身向宫门口跑去,她不想得罪周鲜,更不想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周鲜已从赶过来的贴身侍卫手中拔出剑,飞掠到小舞身边,挥剑就刺。 “该死的贱奴,你竟敢偷袭本公,想逃?你休想” 小舞本就没有周鲜武功高,加上他手中有剑,空手躲避了近十招,身上被剑划出深浅不一的口子,白丝衣被鲜血渐渐洇红,泛着诡异的美。 “哼哼,还会武功?雪儿,你越来越有趣了” 周鲜并未使出杀招,醉的红彤彤脸上,挂着淫鸷的邪笑。 看见侍卫从四面开始圈围上来,小舞觉得这样下去肯定逃不掉,急中生智,她想起先生交她的一记快速取胜大招。 小舞右手运出力道,几个飞快如闪电的旋转,在周鲜和侍卫都未看清时,一掌已拍在周鲜胸口。 周鲜“蹬蹬蹬”倒退两步,被侍卫扶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竟被小舞的一掌,拍出了内伤。 小舞一直在演练先生和师傅交的剑法,没有后来的指导,小舞只是根据初学时的套路,和自己后来的理解练习,自然不得要法。 加之小舞没有内力的修炼,所以武功更趋于花架子,但毕竟是神仙千锤百炼的招式,再花架子用在脆弱的肉体凡胎上,还是有一些威力。 周鲜和围上来的侍卫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能用内力伤人,周鲜醉意被打醒,收起脸上的戏谑,浑身散发出凛冽杀气。 “射箭!把那贱奴,给我……碎尸万段!” 小舞拍出那一掌,就是为了摆脱纠缠,她趁着大家迷惑混乱时,已窜出不短的距离。 得到周鲜杀无赦的命令后,围上来的侍卫举起弓,开始齐齐放箭。 小舞专挑有树的地方跑,她在树间飞掠,还是被一只箭射中后腿,小舞撅断箭杆,她瘸着腿逃窜,几个侍卫已紧逼上来。 小舞用尽全力攀上一棵大树,跳过管公宫的围墙,在跳下墙头那一霎那,一只箭又射中了她后肩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7章 哀矜惩创(1) “小舞,要学会保全自己” 师傅的话萦绕耳边,支撑着小舞不敢倒下,她一面拼命飞奔,一面思考着该去哪里? “舞乐司?……不行,定会被抓回去;周公宫?……不能,不能拖累公爷,他也未必能保住自己。去,去……去太王太后的寿康宫,或许那里,能寻到一线生机” 小舞心内打定主意,做此决定,是她之前听说过,太王太后很是心善,对后宫也最有发言权。另外知道,周锦年是周鲜的好友,他若能知道自己出事,定会来帮助自己说情。 决定不找周旦,小舞除了不想拖累他,更是是知道周旦和周鲜是对立的,牵扯上周旦,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险中。 小舞向前玩命奔跑,专选宫内大道,是希望引起宫内侍卫的注意,被射伤的腿影响了速度,血流了一路。 三四个侍卫在身后步步紧追,距离也越来越近,小舞最终被几个侍卫,前阻后堵在一处殿宇的楼台上。 小舞自知不敌,突然看见楼台下,一帮武卫簇拥着一个辇轿经过,她知道定是一个贵人,她只能赌一把这个贵人,能帮着拦得住的追杀。 小舞毅然从楼台跳下,沁了血的白丝衣被风扬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如一朵染了血色的白莲花,从空中飘然落下,凄美绝艳! 这从天而降的情景,惊吓了、也惊艳了,辇内外的所有人。 当即将落地时,小舞在空中翻滚一圈,落地又就势滚了一滚,以缓解从高处跌下的重摔。 还未等小舞动弹手脚,四支剑就齐齐指向她的喉咙和胸口。 辇上人撩开辇帘,正对上小舞惊恐而愤怒的眼眸,“救我!”两字刚出口,小舞就被一只利剑刺进胸口。 “住手!一起带到……寿康宫”。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辇帘后传出,随着辇帘放下,小舞被两个武卫架着,跟在辇轿后离开。 几个提剑追杀的侍卫愣在原地,不敢再追半步,眼睁睁看着辇轿离去,才悻悻回宫向周鲜禀告。 小舞暂时逃过了追杀,她这奋不顾身的一跳,遇到的竟是去寿康宫,探望祖母的周大王周珷。 “公爷,那贱婢冲撞了大王的辇轿,被武卫带走” 周鲜听罢,气的一掌拍在案上,牵动他内伤,疼的脸都变了形,他咆哮着大喊:“一群废物,滚!”。 周鲜实在窝火,自己久经沙场,却被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打成内伤,这要说出去,简直丢透了脸。 在王宫内,要一个宫婢实属正常,就是弄死了,也算不得多大的事,顶多麻烦些,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但被大王撞见总是不好,二哥本来就嫌自己鲁莽,总叮嘱要自己修品养德,这下可好,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周鲜在殿内焦急地踱着步,觉得躲不是办法,他不能任由小舞乱说一气,决定亲自去寿康宫,相机而动摆平这窝心的事。 “来人,去寿康宫” 寿康宫内,在殿外被羁押约一炷香后,小舞被两个武卫拖进殿内,歪跪在地。 “抬起头来” 一道威严而冷厉苍老女声,传入小舞的耳朵。 小舞艰难抬起头,还抖着手撩开脸前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抬眼看向殿首,见正位坐着个华衣锦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妇,小舞知道这应该就是太王太后,当今大王的祖母。 侧位坐着一个威武霸气,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小舞认识,那人是周大王周珷。 “大胆!你竟敢……” 老佛爷身侧的一个寺人,尖细着嗓子,大声呵斥着小舞竟敢抬头直视圣容。 太王太后扬手打断寺人的话,低头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被伤的浑身是血,见小丫头紧咬着嘴春,强忍着不哭的倔强劲,还是心生不忍,她气顿时消了不少。 太王太后已听周珷讲过,刚才及小舞之前的一些事,话语中透着些无奈,大王希望他这个祖母,来处理这事的用意很明显,既然是后宫的事,她责无旁贷是该出头。 太王太后自然记得小舞,为了教育爱孙周锦年,让他亲自执鞭责打,并下懿旨派到舞乐司的小女奴。 这些日子,太王太后耳朵灌进了不少关于小乐师的传闻,知道她和几个主子都有搅和,心中早已有不满,原想一杀了之。 但面对眼前这个单纯稚嫩、长着清澈大眼睛的小丫头,太王太后还是心软了,她和大王心里不知道,这挺机灵的小女孩,无形中成了几兄弟争强较劲的靶子。 一个寺人进殿施礼,“禀太王太后,大王,管公……在殿外求见”。 太王太后看了一眼长孙周珷,四目交汇,老祖宗心中了然,她冲寺人吩咐,“传他进来”。 周鲜进殿,跪地给老祖宗和大王行礼,“孙儿拜见祖母,臣弟拜见王兄”。 太王太后坐在座位上,一脸慈祥地对周鲜说:“哦,鲜儿,你来的正好,你管着王城安全,也一起听听……这个竟敢冲撞圣驾的贱婢,怎么说?”。 “是!” 周鲜应着,规规矩矩地立在阶下,祖母并没有如平常时赐座,这让他捕捉到了无声的责怪,虽然在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刚刚传话的小寺人又进来禀告,“禀太王太后,大王,周公、蔡公和周小侯爷,都在殿外求见”。 太王太后眼中闪过犀利,语气变得严厉,“来的……都够快的,哼,那就……让他们都进来”。 周旦、周度和周锦年一同进来行礼,礼罢,目光齐齐落在小舞身上。 周旦更是蹲在小舞面前,满脸痛苦,拉着她的手臂检查伤势,见她浑身是伤,心疼的颤着声问:“小舞,怎么……伤成这样?说,这是怎么了?”。 当发现小舞身后,竟还插着两支断箭时,浑身剧烈的颤抖,满眼流溢着疼痛,顿时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大喊。 “祖母,快让传太医呀,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周锦年也俯下身,单腿跪在小舞面前,见他买的天蚕丝白裙被撕的七零八落,还被大片的鲜血染红,身上的伤口和两支断箭处,还在流着血,气得是目眦尽裂,拳头捏的死死,青筋暴起,气愤地逼问。 “小贱奴,说,谁干的?” 太王太后撇了眼,脸上已有薄怒的周大王,又看着两个孙儿不成体统的样子,也登时火冒三丈。 “看看,你俩这副德行,对一个奴才……卑躬屈膝,简直丢尽……我王族的脸” 周旦忙跪好,哽咽求着,“祖母,快给小舞……传太医,她还在流血呀,她还这么小,不能让她死了,求求祖母”,周旦说完,就一头“嘭地磕在地上。 周锦年也跟着叩头,请求,“孙儿也求祖母,先给她止血,好不好?求祖母了”。 太王太后气的,“忽”地站起身来,手指哆嗦着指着周旦和周锦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你们敢……” 太王太后心里明镜般,小乐师明显是触怒了周鲜,又不知死活地冲撞王驾,横竖都是该死。大王带到寿康宫,让自己来处置,一是觉得这是后宫之事,他尊重自己这个祖母。二来他不想两难,介入兄弟们间的是非。 让她这个祖母公断,不会伤了兄弟们的感情,而两个混账爱孙上来就偏袒小乐师,一副立马要寻仇的样子,兄弟之间嫌隙非但没好转,反因这个小乐师,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8章 哀矜惩创(2) 周大王赶紧起身,上前扶住老祖母,一脸阴沉,不悦道:这后宫,主不像主,奴不像奴,是该……好好整治一下了”。 安顿祖母坐下后,周珷回头,怒视着三个弟弟和表弟周锦年,凌厉的目光压的四人不敢抬头,转眼又厉目盯在小舞身上,片刻,冷言道:“孤今日,就在此问案,贱婢,孤,让你先说”。 小舞愣怔了一瞬,自始至终她都明白,在场的都是一家人,而自己只是个奴隶,一个奴隶的命对王者人而言,只如蝼蚁一般低贱,纵使有天大的委屈,自己又能向谁伸张?又敢直言谁的错? 走到这步,无非是赌一把,能否还能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小舞本指望周锦年给说情,但透过当下的情景看,也如周旦说情一般,说的越多,自己就会越危险。 今日能否存活,怕只能靠自己了。 小舞艰难抬起身,一刹那的疼痛让神经更敏锐,在生死攸关面前,小舞反倒冷静下来。 小舞抬头,平静地望了一眼周大王,又侧头看了看周鲜,然后,伏爬在地请罪。 “大王,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冒犯管公尚在孝期,就送上艳舞媚主……对管公惩戒,奴婢因害怕,竟公然反抗……,还再度……冲撞了圣驾,奴婢自知……罪大恶极,求大王赐死” 小舞揽下所有错,此举极是凶险,可被当成已认罪,直接拉出去砍头,但也只有不夹在他们兄弟矛盾中,让他们不再因自己而为难,才有机会赌一丝存活的机会。 正所谓,关心则乱。 周旦不知道小舞的想法,对小舞的说辞当然不信,他只想到这样说辞,会被王兄直接判死罪,那样,他连辩解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遂急急对小舞大喊。 “不是这样的!小舞,你不要怕,快讲实话,王兄,会为你做主的,小舞,说实话,听话,不必委屈自己,小舞……” 周锦年更是大脑简单,丝毫不相信小舞媚主的话,他知道周鲜贪色,曾弄死宫婢的事,他就帮着抹平不少回,心里断定一定是周鲜骚扰了小舞,虽然周鲜是自己的朋友,但知道他错了,也就是挨几句呵斥,但小舞认错,却会被砍头,所以,他顾不了许多,全力要先保住小舞的性命。 周锦年一脸焦急,摇晃着小舞的肩膀,大喊,“小贱奴,我不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别犟,快实话呀,有事,我给你担着,相信我,你快说实话,你知道,你若都拦在自己身上,就是死路一条,啊?听清楚没有?你会被砍头的”。 周大王冷眼打量着,跪的东倒西歪,一心求死的小姑娘,心内更是欣赏万分。 小姑娘小小年龄,也没多少生活经历,心思却玲珑剔透,观察之细,判断之准,把控甚至操控人心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了得,她敢说求死的话,其实是在赌绝处求生。 小姑娘是看清楚了,因她让兄弟阋墙,那她得到的只会是死路一条,而主动认罪,可能就会有觉得愧疚的人,反过来会帮着说情,只有这样,她才能逃过一死。 这说实话和不说实话,事情的性质完全是天壤之别,她一个小姑娘都悟明白了,而自己的弟弟们却没一个看得懂。 周珷了解过,小舞酷爱读书,也几乎每日都会练武,他最欣赏的是,小姑娘有着不需扬鞭自奋蹄的自动自发劲,想着若她是个男儿,将来一定是个文武兼备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周珷心中自是不舍得杀,何况,相遇太美,美好已深入骨髓。 只可惜,她是一个女子,还是个卑贱的奴隶。 周珷心中惋惜,眼神转到周鲜身上,冷冽的目光,让他不自觉浑身打了个寒颤。 周鲜明白,王兄及众人没人相信小乐师说的话,应是因自己过去在宫中,做过侵害宫婢的事。 如今,小乐师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他心放下不少,若还苦苦相逼,那势必让二哥对自己更有成见,认为自己的心胸还不如一个宫婢宽广。 小乐师懂事,那自己岂能不大气? 周鲜想到此,忙跪地帮着小舞求情,“王兄,这贱婢说的……确是实情,她在臣弟不知情情况下,竟用艳舞魅惑臣弟,将臣弟致于不仁不孝的境地。臣弟多喝了两杯,要责罚她的失礼,没想到,她却戴罪逃走,臣弟命人去抓,才冲撞到了王兄的王驾……”。 大家目光都齐齐落在周鲜的身上,只有小舞深低着头,闭上眼,强压下喷薄而出的眼泪,她心里清楚,自己赌对了。 周鲜顿了顿,继续道:“王兄,臣弟认为,她对臣弟的冒犯,只是为了取悦讨好,并无真正的恶意,冲撞王兄,更是逼急了的无心之过,请王兄念在……她年龄还小,很多规矩还不懂,更主要是,她确实有一技之长的份上,望王兄……从轻发落她”。 周旦已被气糊涂,明白周鲜伤害小舞,更多的是针对自己,他对自己得到父王和王兄的夸奖和重用,一直就耿耿于怀,今日竟以伤害小舞,来报复打击自己。 周旦骨子里酸文人的刚正不阿和耿介劲,被刺激激发出来,完全没了理性的判断,手指着周鲜,直接不管不顾地揭发。 “你说谎,小舞是什么品性,我一清二楚,一定是你……对我一直有怨气,借伤害小舞……实施报复,管公,有什么事,你直接冲我来,何必连累无辜?” 周大王周珷心中这个气啊,顿时脸黑如锅底。, 刚刚暗暗佩服小乐师心思机敏,三弟周鲜的回答,也算知大体识时务,他本想顺坡下毛驴,突然四弟直性子一杠子插进来,让事情顿时又起波澜。 太王太后也看破端倪,也气周旦不识时务,忙呵斥制止,“周旦,你放肆!你王兄,问你话了吗?你好生无礼”。 周旦正在气头上,两只箭还插在小舞身上,怎让他不心如刀割,他跪爬了两步,红着眼睛,更是慌不择言。 连自己想保护的女人,不能保护,还什么家国民众?周旦心灰意冷,一头磕在地上,噙着眼泪央求。 “王兄,臣弟自知,德能不足,已身心俱疲,难堪重任。于山水间抚琴弄曲,才是臣弟梦寐的心愿,臣弟,今日,向王兄请辞,请允臣弟退隐山水,臣弟别无所求,请王兄看在,臣弟曾呕心沥血的份上,应允臣弟……带走甄小舞,这般,大家就……都清静了,望王兄成全”。 周大王听言,心中气的是火冒三丈、咬牙切齿,这个不知融通的书呆子,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珷这一气,脑中灵感突地闪现,想借此事发挥下,他指着跪伏在地的周旦,勃然大怒。 “周旦,你个不仁不忠,不贤不孝的蠢东西,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竟为个奴隶,敢置父王的遗命理想而不顾,置天下人的苦难而不见,孤看你,简直就是疯了!” 听到周大王发火,所有在场的人,都吓的跪地,低头不敢吱声。 小舞心里是一阵的难受,觉得周旦真是添乱,本来都息事宁人了,他又搓起火,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被身侧的周锦年,伸手扶住。 周珷继续喝斥道:“哼!你把孤的朝堂……当成了什么地方?来去……都由着你?想辞官是?好,孤允了。但王家子女……生来就自带责任,你既然不能尽忠于朝堂,那孤就命你……去王陵为父尽孝。你自去和父王解释,自己做的荒唐事。你何时想通……再上书请罪。至于这个贱奴,她……生是这王宫的奴,死是这王宫的鬼。作为奴隶,她也该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做她该做的事。” 小舞听到这,浑身绷紧,听周大王的口气,她已预感到了不好。 周旦已泪流满面,一脸的惊恐,望着即将宣判的王兄,低声哀求,“王兄,小舞她没有错,若有错,就惩罚臣弟……王兄!……”。 周珷没有理会众人,掷地有声的命令,“祎安,将这个贱奴……押进暴室,待伤好后,派到歇马处……做个凳奴。把周旦……送去王陵……为先王守孝,未有孤传召,终生……不可离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39章 哀矜惩创(3) 小舞听罢,颓然倒地,她依然没有流泪。 原来大悲无泪的话,竟是真的。 周大王本不想处罚周旦,因为无论在朝堂,还是夜来不寐的宽解陪伴,都越来越离不开他,但他狠狠心,还是觉得不得不罚。 这个四弟什么都好,就是身上有文人的一身傲骨和酸腐,做事刻板冲动,今日敢说弃官离宫的蠢话,明日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 虽然周珷也明白,周旦是关心则乱,也知道他一直有畅游山水的小心思,但正在剪商的关键时刻,他这种不管不顾的幼稚举动,也确实该整治一下。 周珷想让周旦冷静下来,好好思索一下,情谊与大义孰重孰轻,只有经过痛定思痛,他才能摸通官场机窍,学会灵活人情练达,只有这样,他才能可担负天下大任。 所谓凳奴,就是四肢着地跪着,以后背充当下马和下车凳的奴隶。要被许多人踩来踩去,是公认的最低贱差事,自古以来,还从没女奴做过的先例。 被各种重量的人不断踩在背上,一个女孩很难承得住,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踩断脊骨,那就是非死既瘫的结果,周旦心疼小舞被送去践踏尊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周旦完全乱了分寸,哭着求情:“王兄,不能啊,饶过小舞,她还是个孩子呀,别折磨她,她会活不成的,求求王兄,让臣弟……替她受过,……呜呜呜……”。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锦年,也红着眼睛,跪地求情,“请王兄,念在甄小舞,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她”。 见表哥周珷没有吱声,周锦年又望着最疼他的祖母求情,“祖母,最是仁慈了,请祖母………帮忙求求情。她,她……她真的是个……特别聪明的好女孩,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真的!她文章写的也好,哦,我的许多课业……都是她给做的,她真的很有才,不能就这样……毁了她呀!祖母……”。 周锦年为帮小舞求情,把自己丢人的事都抖搂出来,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了,只想小舞不去遭罪,每日都被践踏在脚下,他担心倔强的小舞,会不甘侮辱,最终走上绝路。 周锦年的话,还是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霎,常面无表情的周大王周珷,都不自觉转眼看了一眼瘫跪在地、生无可恋的小姑娘,“有过目不忘本事”的话,让他的眼神中多了一抹舞,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怜悯。 太王太后颤巍巍站起身,见长孙周珷已很重地惩罚了失态的周旦,和那个犯错的小乐师,那违反后宫规矩的事,她这个后宫说了最算的人,就不能不有动作了。 老祖宗非但没有帮腔周锦年,还对违反宫规带着小乐师出宫的爱孙,下了惩治命令。 “周锦年,你在后宫……常为所欲为,屡次违反宫规……还不知悔改,哀家命你,马上交出进出宫的令牌,以后,不经传召,不得入宫,若日后……你还不知收敛,那是时候……你该回去……帮帮你父侯了” “祖母!” 周锦年听罢,是大吃一惊,满脸难以理解地望着最疼爱自己的祖母。 太王太后一直把这个小儿子的唯一嫡子养在身边,最是喜欢他嘴甜会哄人,有他在身边,带给自己许多乐子。大了以后,让他出宫回府去住,但还是盼着他能每隔一两日,来宫内探望自己,令牌是方便他可随时进宫。 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心中自然要比别的孩子亲近,收回令牌,那自己也会孤单不少,但今日这种情况,她不能不这样做。 见周锦年还磨磨蹭蹭,不肯交出令牌,太王太后怒道:“还不快……交出来?你现在……就滚回府去,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外出半步”。 周锦年看祖母真生气了,不敢再回嘴,就应着“是”,施礼沮丧地离开。 周度本就是个跟班的,见形势不妙,贼精地一直静静呆在一侧,未发一声,见周锦年离开,也对上施了一礼,悄悄跟着出去。 周大王也示意祎安,将犯倔的周旦和呆若木鸡的小舞拉出大殿。 殿内阶下只剩下周鲜,周大王又回到座位,端起茶杯低头喝茶,显然对周鲜,他不想再做表态。 太王太后看明白了,其实今日的导火索和罪魁祸首就是周鲜,小乐师主动揽下一切,并不代表她就会被蒙骗,她自持还没老糊涂。 太王太后脸上挂上淡淡笑意,眼神却很寒冷,对还跪着的周鲜缓声说:“鲜儿,你起来”。 “是!”,周鲜施礼,起身规规矩矩立在阶下。 太王太后眼眸微动,像是唠家常一般,又开口:“鲜儿,这后宫啊,本该由王后来管,但你也知道,你王嫂有孕在身,身子又孱弱,祖母没法子……就得多管些,最近啊,但这后宫……是频频出事,很多方面都没了规矩,连累大周……都跟着操心,是祖母没做好啊”。 周鲜忙施礼请罪,“祖母,是孙儿的错,扰了祖母和王兄,请祖母责罚”。 太王太后笑笑,继续道:“祖母,想趁着身子骨还硬朗,想要重新整治一番这后宫。燕雀大了……还要分窝,鲜儿,你已成家,在宫外也开了府,以后就回府……去住,鲜儿,你可明白……祖母的意思?”。 周鲜顿时明白,祖母是在驱赶自己出宫,看来祖母和王兄,已怀疑自己,周鲜心内发慌,面上却故作轻松。 “是!祖母,孙儿明白,明日,孙儿就搬回府” 太王太后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鲜,“很好,有言说,见贤思齐,见不贤而思己过,鲜儿,有才能……可让人居高位,有德行……才能……让人守住高位,这其中的道理,你要好好琢磨琢磨……好了,折腾了这大半天,祖母也乏了,你退下”。 “是!祖母、王兄,臣告退” 周鲜忙施礼告退,转身后,嘴角微翘一下,转瞬即逝,得意中掺杂了更多的怅然若失。 一场祸事,自己非但没被处罚,还打击到了对手,周旦乱了方寸,被清理出朝堂,没了周旦,王兄只会更加倚赖自己。 表面上看,自己是赢家,但周鲜心里明白,实际上自己输了,输了王兄和祖母对自己人品的信任。 沉默片刻,太王太后看向周大王,一声叹息,“大王,你真舍得……让旦儿……去独自守墓?”。 周大王迎向老祖母的目光,“祖母,他最需要的……是冷静,需要,认真的反思……反省,不是吗?”。 太王太后又无奈地叹口气,“是!他身上的那些毛病……是该去去了,大王,就不担心他……一去不回吗?他可早有……野鹤之心”。 周大王沉眉敛目,微微一笑,“不怕,在这宫中……他有牵挂,他,逃不掉的”。 太王太后脸上挂着几分担忧,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薄怒,“哼!从那小丫头进宫,旦儿,就乱了分寸……失了心性,这是什么孽缘呦?细想想,那小丫头……倒是个明白通透的,唉!真怕她……毁了旦儿”。 周大王目视远方,眼神茫然寂寥,像是对自己祖母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为父还债……自卖自身,读书练剑……修习本领……勤耕不缀,自动自发,乃至废寝忘食,呵,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小小年纪……未动声色,就能搅动几个主子……方寸大乱,是个祸害,但……也是个好苗子,也该……好好锤打捶打” 太王太后看向周珷,突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眼中有疑虑,担心地问:“做凳奴,那小丫头……能受得?”。 周珷迎向祖母的目光,苦涩一笑,“若是个……人物,她……就该受得,若不是,死亡……也是她的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0章 ?凳奴之殇 周锦年被赶出宫,周旦被带去王陵守孝,小舞被关在暴室牢房,自然再没有人,能来关照她。 在潮湿阴冷的牢房中,小舞从高度紧张状态放松下来,两根断箭还插在身上,感觉是钻心的疼,她咬牙强忍着,疲累、疼痛与悲痛交加下,小舞已有些迷迷糊糊。 “哐啷”一声,牢门被打开,小舞朦胧看到,太医院的黄浅提着医箱走了进来。 小舞扯出一丝笑,算是招呼,只是那笑苦涩而绝望,黄浅也回了一笑。 黄浅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小舞的伤口,伤口不少但都不深,没有致命的伤口,黄浅拿出一个小瓶,取出一丸药,放进小舞嘴里。 “吞下去” 小舞照办,黄浅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白帕子,叠了两折,举到小舞嘴边,“咬着,给你取断箭,会很疼的”。 小舞依旧照办,箭被硬生生拔出来,带着淋漓的鲜红血肉,小舞疼的浑身打颤,支撑不住疼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黄浅面无表情,淡淡问:“疼,干嘛不叫?”。 帕子被小舞抓在手中,被抠出血的手心,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帕子,小舞已疼的汗流浃背。 “叫?叫就不疼吗?” 黄浅给清理完的伤口涂药,撇了一眼冷汗涔涔,涨红着一张稚嫩小脸的小舞,依旧淡淡地回答。 “不能,但刻意强忍着,是代表坚强?会不会多此一举?” “……我?……” 小舞竟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她挺想哭、想喊的,但又觉得哭喊于事无补,自己能对谁哭?对谁喊呐?软弱给谁看?谁又会在意她一个奴隶? 但咬牙硬挺着,心里被憋屈的很难受,小舞抬起头,正对上黄浅关切的眸光,片刻,她沉下眉眼,满脸布满悲苦,如蚊蝇嗡鸣般低声说:“我,我……我真的很难过”。 想到自己要去做最下贱的凳奴,小舞就心如刀绞,眼中涌出泪水,在好心的黄浅面前,小舞卸下了硬装的坚强,露出软弱无助的一面。 帮小舞翻了个身,黄浅眼中有疼惜怜悯,他依旧浅浅淡淡:地开口。 “难过,就哭,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哭并不丢人啊,也不代表软弱。心难受了……就哭,乏累了……就睡,想撒气……也可大喊大叫,大吃大喝,怎么都行。不刻意,不伪装,才不会难为自己,委屈了自己的心”。 “……” “哭过,没趴下,还能从中……有所领悟,然后,该干嘛干嘛,那眼泪……就算没白流” 瞪着泪眼怔怔望着黄浅,小舞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师傅曾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心更难受,但是,自己憋的不哭,心却很疼很难受。 小舞一下陷入迷茫。 不管了,实在是太委屈了,眼睛酸疼,心里憋屈,小舞的眼泪再难抑制,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黄浅未发一言,只默默送上自己的肩膀,让小舞默默依靠,良久良久,小舞才慢慢平复下来,抬起已哭红的眼睛,哼哧着很重的鼻音,极轻地说了声,“谢谢!”。 开始收拾医箱的黄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擦泪的小舞,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又开口。 “嗯,不久前,我刚看过一句话,说……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人生在世,谁都会……最不堪的时候,没见几个人……是熬不过来的,只是……熬过后,是否……还相信?”。 “相信什么?” 小舞泪眼中装满迷茫,心伤自己已够委屈求全,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为什么却屡屡受伤害?她不明白,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相信……你的初心,相信……希望!” “我,还有希望?” “你……才多大?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 黄浅举目,从墙上的小窗口看出去,只见一轮皎洁的弯月,正挂在空中,他手指着弯月,转头对小舞说。 “小丫头,你看看,这弯月……是不是很美?” 小舞抬头看了看窗外,虽然没什么欣赏的心情,但弯月像只小白船,航行在蓝色的天空中,月光洒进来,让牢房都明亮不少,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黄浅继续道:“嗯,我知道,月圆日……会更美,但月圆的日子只两三日,实在是太短暂,月满则亏……实令人沮丧,能欣赏弯月的美,美好的夜晚……就会多出不少。” “?……” 小舞一头雾水,她心里很难过,真没什么心情,听这些没用的话。 黄浅望着夜空,幽幽又开口,“世人都盼着……事事圆满,但万事都如月满则亏一样,短暂圆满后……会是有更多的亏缺遗憾,就是人常说的,事不如意……十有八九。小丫头,你呀,若不能欣赏……这更长久的亏缺之美,但至少要相信,月亏后……终会还有月满的一日”。 小舞凝眉,仰望着皎洁的弯月,没有回答,若有所思。 “相信……你所执着的,相信身边……还有爱,相信终会……有圆满,相信……是有力量的,会帮陷入困厄的人……度过不堪艰难的时日”。 “我,我……我也可以吗?” 知道小舞听进去了,黄浅面对苦难缠身的小姑娘,他能做的就是疗好她身上的伤,尽所能让她少受些心伤。 “小丫头,这世界不存在……“我不行、我不会、我不懂”的事,那都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当失去所有倚靠,只能靠自己……顽强走下去时,你自然就什么都会、都懂、都行了,小舞,这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混乱时代,当你足够强大,成为别人的依仗时,你就更容易……心想事成!” 黄浅本是行医边悟道的修士,在行医中,看见大夏的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欺凌盘剥卖儿卖女。也看见被挂在城楼上,不堪忍受屈辱,奋起反抗者的头颅。 黄浅纵观天下,只有以仁义治国的周大王,才有可能推翻商纣王的暴政,给百姓安居乐业,清明太平的日子。有着一颗悲悯的心的他,毅然决定要为这乱世做点事,他毅然应招进入大周王宫,为人心所向的周大王诊病。 黄浅拎着药箱起身,望了望陷入沉思的小舞,“好了,你不需回答,答案……在你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去悟去找。哦,对了,我知道,前殿歇马处……有一株大梅树,正赶上冬天,你真的很幸运,有机会……见到它傲雪独芳”。 小舞噙着泪,仰视着淡淡的黄浅,明白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在黄浅的精心护理下,除了两处箭伤还未痊愈外,其他的伤基本都好已利索。 黄浅不但能医病,也很会医心,在他引导下,小舞也明白,自己确实犯了不少与身份不符的错,感觉也不再那么委屈。 在暴室监牢,小舞没有被用刑,甚至没被喝骂过,守卫还给添了一床棉被,饭菜也算及时,小舞偶尔还能从黄浅处,借些书来读。 小舞当然不知道,能这样平静度过近二十日,背后有身在宫外,惦记她的周旦和周锦年的偷偷安排照顾。 虽然早已做好思想准备,但屈辱的日子到来时,小舞还是很恐慌而愤愤不平。 在并不陌生的前殿下马处,小舞身着黑布粗衣,与两个低贱男奴,每日跪接跪送各骑马、驾车而来的文武官员、进出宫的宫人、贵人家眷、来往使臣等形形色色人等。 让小舞渐渐不能忍受的是,还不是被千踩万踹,不是背上的重量,不是肚子里的饥肠辘辘,也不是被冻伤的手脚,而是或鄙视、或谩骂、或讥讽、更多是尊严被刻意践踏蹂躏的虐待。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舞的挣扎与日俱增,想到了抗争,纵使是死,也不想任人欺凌。 当周鲜再次故意撵踩,她背上还未好利索的箭伤时,小舞猝不及防晃动身子,险些将周鲜摔个狗啃屎;当不知哪来的宫人们,故意狠踹她时,小舞把他们摔的更惨…… 虽然这样的代价,是一次次被马鞭抽打,但小舞倔强地忍着,任鞭子抽开棉衣,带起沁血的棉絮漫天飞舞,疼是真疼,但报复的快感,让她嘴角常挂上视死如归的笑意。 又摔伤了一个周大王的世妇,那是小舞对她刻意找茬的报复,小舞被鞭的很重,躺在冰冷的榻上已不能起身,也已被断食了两日。 一个月来,虽然饥寒与伤痛交迫,但她没有去找黄浅寻药,并不是怕拖累他。 小舞早看出来了,黄浅从未屈尊于谁,也从未怕过谁,他凭着一身好医术,让王宫的大小主子们无不恭维敬重着,小舞也很想像他一样,靠本事过的又尊严。 小舞不用药,是内心在生与死上苦苦纠结着。 小舞不想屈辱的活着,已生无可恋,唯一的牵绊,就是怕自己死了,师傅若找不到自己,定会对自己很失望,也会很伤心,她心有不忍也更不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1章 茫然自失 “小舞,醒醒……小舞,你不能死啊……” 迷迷糊糊中,小舞听到哽咽的声音呼唤,艰难睁开眼,见辛花披着一身雪花,满眼是泪,蹲在自己榻边。 “小舞,你醒了” “嗯” 小舞答应着,感觉身上重的要死,好像要压断自己的骨头,一看,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小舞抬头细看,见辛花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泪水冲过,流出浅红的血水,正嘀嗒在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上,明白辛花又挨打了。 小舞咬牙,“谁干的?”。 辛花苦笑着摇头,“没事,别担心”。 小舞心疼地抬手帮辛花擦去泪水,知道在伤口上流泪,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一般,虚弱道:“不哭,会疼的”。 辛花泪流的更凶,“小舞,你都昏睡一日了,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没事,我命硬,死不了的,放心,不许再别哭了” 小舞艰难的笑着,她不能说自己有了求死的想法,她怕胆小的辛花会难过。 辛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包着一个面饼,她把面饼塞到小舞手里,举到嘴边。 “小舞,你定饿了,快吃点” 知道辛花弄到这个面饼,定废了不少事,看见她泪眼巴巴望着自己,为了让她放心,小舞张嘴咬了一大口,还带着辛花体温的面饼。 见小舞吞咽困难,辛花起身给她倒水,才发现壶中的水,已冻成冰疙瘩,顿时眼泪又流了一脸。 小舞反安慰起伤心的辛花,“辛花,我……不喝,过来坐”。 辛花不敢再停留,因为上面有令,谁敢照顾小舞这个悖逆主子的奴隶,就会受到惩罚,她已经为此挨过一次打。 “小舞,我……” 见辛花站在桌前,流露出歉意、为难、悲伤又游离惊慌的眼神,小舞突然心里明白了,辛花来这会受到自己牵连,毕竟她得罪的是大主子,小舞艰难坐起身,装作已无事的样子。 “辛花,我好啦,我是罪人,你不能来这久待,快走,我保证,照顾好自己” “那你……要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去,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如惊弓之鸟慌张离去的辛花背影,小舞流泪了,是感动的泪,原来自己身边还有真情。 小舞觉得冷,就又躺下,在被窝里默默流泪。 不久后,就听见门“吱扭”一声被推开,寒风裹挟着雪花刮了进来,一个穿着黑色大氅,拎着药箱的温雅男子走了进来。 小舞一看,来人是太医黄浅,忙擦了一把眼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是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 黄浅一边淡淡地回答,一边淡淡望着床上的小舞,两手拍打掉身上的雪。 黄浅说这话是真的,住在宫外的长公主得病,周大王命他去探病,两日,在下马处,他都未看见小舞,已猜到必是出了事。 黄浅见过小舞被鞭打,也看到她眼中压抑的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他并未上前阻拦,太王太后亲自整治后宫乱象,任何相劝只会适得其反。 “为什么……要来?” 小舞低哑着嗓子问,她不明白黄浅为什么要做费力不讨好的事,难道?他是受人之托吗?小舞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周旦?还是周锦年? “治病救人,医者天职” 小舞哑然,虽然还不知道,黄浅怎知自己病了?又为何冒雪而来?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能真信,但看见他并不想回答,也就没再继续探问。 “下雪了,屋外的梅花……该开了” 切完脉的黄浅,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开始不紧不慢地帮着小舞,治疗鞭伤和冻伤,还点着烧水炉烧了热水,给她吃下黒乎乎的一把药粒。 小舞知道没人会伤到黄浅,但还是不想因自己而拖累他,待忙完,小舞就催促他离开。 “多谢,你快走” 黄浅用小舞常问他的话,问小舞,“为什么?”。 “我不想,拖累你” 黄浅一边从医箱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放到小舞榻上,一边温声的回答,“哦,是这样,你?想拖累我?怕是……还不够资格”。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还是让小舞一愣,猛抬头,对上黄浅澈空深邃的双眸,片刻后,黄浅浅笑着解释。 “我,对他们……有用,他们有求于我,又怎会为一些小事,惹我呐?” 小舞蹙眉思索,“我,我懂!……但,我身份……”。 黄浅合上药箱,抬头冲小舞一笑,笑的平和真诚,“我是奴隶之子,身份和本事,有关系吗?”。 “啊?!……” 小舞真的别惊到,大张着嘴巴,紧盯着淡淡的黄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黄浅穿上大氅,背上药箱离开,在门口时,他顿住脚,回头望了一眼傻愣愣的小舞。 “小丫头,为人一生不易,应不虚此行。下雪了,那梅花……真的……就要开了,千万……别辜负了” 见黄浅悲悯一笑,打开门,走进风雪中。 “为人一生不易,应不虚此行。千万,……别辜负了” 小舞不断咀嚼着这句话,心中开始装进期待,期待第一朵梅花盛开。 用了黄浅的药,伤很快就好了,小舞出门的第一件事,定是去看歇马处的老梅树,除了接送车、马外,小舞常会呆在梅树下。 小舞在期待着,第一朵花开。 下了一日的大雪,梅树枝条上压上了厚厚的一层雪,风一过,扬起阵阵雪雾,能看见裸露的黑枝条,已有隐隐的突起,那是藏在树皮下的花骨朵。 除了小舞喜欢老梅树,停在老梅树周边的马也很喜欢,梅枝经常被马用嘴拉扯或啃嚼,小舞不断驱逐着,招来车夫及随从的不少喝骂,小舞依旧坚持守护着老梅树。 “小舞,遇事要多动脑子” 师傅的话萦绕在耳边,小舞思来想后最后决定,给老梅树做个围栏,这样既可挡住马,也能挡住折攀花枝的人。 说干就干。 在不当值的时候,小舞独自去了曾练剑的小山,她记得在那,见过一堆荒废的白色条石,或是盖宫殿的多余材料,在一层厚厚的白雪下,小舞找到了条石。 在给老梅树丈量尺寸的时候,一起当值的夏大伯看见,他好奇地上前询问,知小舞有要建护栏的想法。 二人聊了一会天,小舞发现夏大伯竟是个石匠,二人一拍即可,技痒的夏大伯很愿意帮着小舞。 在夏大伯的指导下,二人重新给老梅树丈量了尺寸,之后,一老一小只要有空,就会去空旷的小山边敲打石头,那里成了两人放松畅聊的地方,找到事做的小舞,渐渐卸下不少心中的愤懑。 夏大伯果真是能工巧匠,不但石头敲的平整,还能随心所欲雕出一些栩栩如生的花卉和云纹。 小舞啧啧赞叹,“夏大伯,你的手……可真巧!不需描图,就能刻的这么逼真”。 夏大伯憨厚一笑,“小丫头,不是大伯手巧,那是因为……太熟悉了,这些花纹……早都刻在心里了”。 小舞接话,“是熟能生巧,对?”。 夏大伯停止雕刻,抬头瞧了一眼,已微红的东方天空,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正搬石板的小舞,缓声回答。 “是呀,我和师傅学艺那会,师傅就曾说过,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做什么事……都要执着坚守,不疯魔不成活,最后就会熟能生巧,学到真本事的” 小舞点头,“嗯,是这个理”。 “小丫头,老伯看见,那日,你练武来着,挺有样子的,别轻易丢弃了。老辈人常说,家有千金,不如一技傍身,你还小,未来有许多路……可选择,一时之困,算不了什么?千万,别失了信心”。 小舞愣怔看着,夏大伯满是沧桑皱纹的脸,升起的第一缕朝霞,正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瞬间明亮起来。 小舞突然明白,再平凡人的身上也孕育着智慧的光芒,低贱的身份不代表心也低贱贫瘠。 “好!大伯,我记下了” 回望着满眼慈爱的黄大伯,小舞坚定的回答,良久,她抬头望向绚烂的朝霞,觉得是前所未有的明媚。 小舞能感觉,心内晦暗的阴霾渐渐散开,如眼前的朝霞一样,越来越红亮,越来越温暖。 “好,纵使命运愚弄我,那我也不能……轻易认怂,既然死都不怕,那还怕……搏上一搏吗?” 御书房内,周大王正听祎安的禀报,“……那小乐师,伤已经好了,也没再伤人,都挺正常的,只是每日早晚去小山处,忙着敲凿石头”。 周大王蹙起眉头,满脸的不解,“敲凿石头?为何?”。 “臣也不知,看她很用心的样子,手都敲破了……也不肯歇着,有个老奴陪着她,要么?臣差人去问问?” “不必,随她去,别惊扰她” “是!” 祎安满脸迷惑地应着,他实在搞不明白,大王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很关心那小乐师,一直让打探着,但知道她受欺负又遭罪,却为何又不管不问?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2章 自醒 一望无际的空旷原野上,皑皑白雪覆盖了一切,天地都白茫茫的一片。 远远望去,能隐约看见大周皇陵隐约其中,也都被雪盖成了白色,只露出圆圆的一圈黑色祭坛,有青烟自坛上大香炉内袅袅升起,弥漫进薄薄的冷雾中,香味四下弥漫。 一个素衣素冠的年轻男子,持着一把大扫帚,孤独地清扫着祭坛,这个男子就是被周大王罚来守灵的周旦。 周旦被送来皇陵已近两个月,情绪从最初的不愤、焦躁和忧虑,慢慢平静下来。他每日除了上香、清扫,和阅读被王兄强行让看的,父王所著、所批、所读的文简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弄曲抚琴、推研六十四卦,以及发呆思索…… 周旦唯一与外界的联络,就是通过他留在宫中的君宝,每隔两日送过来,在宫中打探到的消息。 小舞是周旦最大的牵挂,几乎她所有的状况,周旦都了解的很清楚,除了安排君宝,让太医黄浅给她去治伤和送些物品外,周旦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正受罪的小舞。 周旦一直生活在焦灼中,他怕小舞受不住侮辱,而选择走上绝路,因此安排君宝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暗中保护着小舞。 知道王兄和祖母真的都脑了,周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关心小舞,若是被发现,定会把对自己的怨气,再怨到无辜又可怜的小舞身上,给她招去更大的灾难。 三哥周鲜因小舞,也是吃了哑巴亏,被赶出王宫,心中定然很是恼火她。 荣嫔对小舞更是恨之入骨,趁自己被处罚在外,或是定替蝶儿报仇。 没听说小舞得罪过的五弟周度,一个大王的世妇都在欺负小舞,被惹急的她摔伤,他们也会伺机报复。 周旦每日都担心的要命,日思夜想,常被梦里血淋淋的小舞样子给吓醒,就再也无法入睡。 听君宝回来讲,小舞慢慢适应当下的日子,慢慢挺过了艰难时刻,大家视乎渐渐忘记她,很少有人再刻意去欺负她。小舞现在能吃能喝,也不再刻意摔人,也就没有再挨打,她还找到新的事情做,每日和个老头去敲凿大石头。 周旦虽然不懂,为什么小舞每日去凿石头?但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开始好好吃饭,静心弄乐,和关心一些别的事情 除了操心小舞,周旦也很记挂二哥周珷,知道他被噩梦折磨的焦躁不安,常在干冷的大半夜,在宫内漫无目的到处行走,人又瘦了一圈,本就不好的身体更不堪重负,常常咳嗽不止,但只能隐忍着不能示人。 每当听到君宝说到王兄身子不好及无法入眠的消息,周旦心中的就愧疚难当,王兄以病躯支撑着大周基业,其中的身心煎熬,他最是清楚,本应替王兄分担重压的自己,却让他为自己操心。 周旦很是自责,已无法开解自我,他在祭坛设三牲祭天,裸足披发,单衣素袍跪在冰冷的祭坛上,诚恳祈求上天。 “各位天神在上,我周旦……德行不如王兄周珷,神武亦不如,无王兄能救万民于苦难的大能,但旦有拳拳之心,有康健的体魄,还有诸多才艺,如能侍奉众神,定能更细致周全,旦,自请……将吾二十年阳寿与王兄周珷,并愿承王兄之病痛,请众天神……成全”。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刺骨的寒风挂着雪雾,抽打着单衣素袍的周旦,刮的黑发衣袍猎猎飞舞。 回应周旦的,只是“呼呼”的风声。 “上天众神,旦自请……将吾二十年阳寿与周珷,并愿承过王兄的病痛,请众天神……成全!” “……” 天又开始飘起大雪,周旦的不断祈求声,被淹没在漫天漫地地风雪中,周旦渐渐成了一个雪人。 “公爷,老天,已经……听到了,回” 君宝泪流满面,哽咽相劝着,但都被周旦犀利的眼刀逼退,见公爷被冻的,从瑟瑟发抖到已近僵硬,都跪立不稳。 君宝再也管不了许多,上前背起周旦,就向屋内跑去。 周旦大病了一场,人瘦的快要脱了像,君宝不放心回宫,执意留下照顾,至到公爷退了烧,渐渐好转。 知道公爷担心小舞,君宝回了一次宫,带回来小舞无恙,还胖了一些,以及小舞凿石头,应是给老梅树做护栏,以及又开始练武的消息。 消息让周旦放下心,有了不少精气神,他终于相信,小舞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皇陵除了一个侍卫,一个侍候的寺人,及两日来一次的君宝,再无别人,周旦日子过的极度枯燥单调。 周旦开始静心阅读,从父王留下的文简中,他渐渐了解到,父王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称王自立,是何等的悲壮和无奈! 父王眼睁睁看着大哥,被商纣王当成高级人祭祭天,还被做成肉羹逼他吃下,父王是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在一些字里行间,周旦依稀能看到,寂静的夜晚,父王所承受的无边痛苦和挣扎,以及不能言说的悲伤,他的泪都流进了心内,整个人都泡在苦涩中。 父王发誓,舍生取义,立志做一颗火种,带领受尽凌辱的诸侯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民众,推翻残暴的殷商政权,建设一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美好大同世界,父王敢为天下先的壮烈,和恢宏的理想深深震撼了年轻的周旦。 王兄继承父王遗愿,顶着不为人知的巨大压力和困难,荆天棘地、举步维艰踟蹰前行,其中的心酸和艰难,自己最清楚不过,他无数不眠的夜晚,都是自己陪伴度过的。 周旦心中越来越多装进了家国天下,他想到了回去,回去帮着王兄分担重压,为父王心中的理想,更为天下苍生福祉,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我要回去!为所爱的人,为了家国,我必须得回去!” 要回去的呐喊声,在周旦心中越来越急切,但也有依旧解不开的结,那就是,他不知怎样平衡?王兄和他惩罚的自己最在乎的女孩,他无法看见小舞被轻贱、被折磨,而无动于衷和保持理性,他也无法接受没有爱情的婚姻,周旦心知肚明,自己的心被心意相通的小舞给填满了,已再容不下别人。 “回去,除了日常事,我还能做些什么?” 周旦压下心中的呐喊,没有马上回宫,而是跪在父王的牌位前,陷入苦苦的思索…… 大夏经过四百余年,到桀时期,其不务德而武伤百姓的暴政,惹民共愤,邦族愤慨,使内外交困、众叛亲离,被大商一举灭国。 大商先祖成汤,之所以能灭夏,在于其以德立威,励精图治,又重视贸易富国强兵,他的勤政薄敛、体恤民情等举措,使人心所向,开创了“汤修德,诸侯皆归商”的局面,他得到民众及方国的拥护,各部落纷纷归附,积蓄起的强大力量,一举灭了大夏。 历史何其相似。 大商历经五百余年,从成汤的修德,变成今日殷纣王害民于水火,大周国,此时顺天意民心,推翻无德暴虐的大商政权,也是正当时。 但历史与现实的差距极大,目前的大商拥有完整的治理体系和庞大军队,并拥有着最锋利的武器,和最结实的战车,实力比衰败的大夏要强上太多。 而现在,虽然有不少部族被大周的仁政所吸引,也纷纷来归依,但是他们被纣王的淫威,欺凌恐吓了太久,心中充满了恐惧,一有风吹草动的不利,就会顷刻间散去,要怎样给他们……更多的信心?怎样能凝成铁板一块? 打仗打的是后勤保障?决不能增加民赋,否则会失去民心,那国库储备从何处来?要改革田制,发展贸易,提高冶炼等技术,并提高效率,哪一项都有许多事要做……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宗法有别、等级有份,应各归其位,才能各司其职,那就需要先建立起规矩…… 各种典章法规尚需完善,但严苛律法只能用于后发制人,以德、礼、乐教化,才能让民众知礼晓义,懂得廉耻自律,那也需先制礼作乐于前…… “顺德谋事,敬天保民,明德慎罚” 这有这样的思想体系,才能帮着大周成就大业,但要将一系列的思想推广并执行下去,要做太多的事情…… 在国家危难之时,应不避艰辛、挺身而出,担当起家国之重任,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协助王兄打下一个,父王心目中的美好世界。 周旦将自己关在祠堂内,整整十日,他脑子中渐渐明晰,治国的大框方略,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那些事情每项都繁冗复杂,他真的没有时间再自艾自抑。 “要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全新世界!” 一个更广阔的视野,在周旦眼前徐徐展现,感觉小舞带着身上的那股韧劲,笑盈盈迎面走来,周旦看见了她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鲜活样,小舞走进自己的生命,带给自己的何止是牵挂?更应是自己活生生的人生导师。 此刻的周旦,相信优秀的小舞未来会很美好,同样相信家国民众的未来,也会无限的美好。 为这些,他愿意付出毕生的心血。 周旦推开祠堂的门,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在他身上,周旦迎着霞光望过去,他的心与阳光交相呼应。 周旦突然想到,“旦”字是半轮太阳正从天际升起的意思,想必父王给自己取名字时,就是希望自己如初生的太阳一样,能照亮黑暗的世界,为世界送去光明,也送去希望。 周旦在心中打定主意,自己定不辜负这份殷殷期望,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3章 梅花开了 忙了有大半个月,在夏大伯的主导下,小舞弄了满手的伤,终于一起将护栏做好了。 一个清冷的夜晚,月朗星稀。 小舞和夏大伯将做好的护栏,分块装入事先准备好的车上,夏大伯拉车掌着方向,小舞在后面推着,二人要把护栏运送到老梅树边。 皎洁月光下,幽深的王宫万籁无声,宫里的人都睡了,有车轮碾压青石板路,发出的“咕噜噜”声响。 这异样的声音吸引了一双睿智而倦疲的眼眸,那是又无法入眠的周大王周珷。 周珷批阅完奏表已近子时,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抬头见窗外月色皎洁,就披上皮毛大氅,漫无目的地在宫内转着,他身后只跟着内官祎安。 皎皎月光下,看见两个人拉着一个车子,极艰难地走在宫道上,仔细打量后,发现推车的竟是小乐师小舞,一时兴起,就一路远远地跟了过去。 看见小舞和一个老者将车子拉到下马处,将车子上的一根根石柱埋入老梅树四周已挖好的坑中,并将石梁和石板拼凑上去。 月光下的两个身影,认真专注地干着活,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却默契非常。 远远站着的周珷心生羡慕,如果不是有太多的顾忌,他真想参于其中,享受一下最简单劳动的快乐。 当东方微微泛白时,一个半人高、雕花的四方白护栏建成,夏大伯扑拉着手上的土,冲小舞憨憨一笑,背着手,面带得意地离开。 在祎安的再三督促下,周珷准备离开,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傲然矗立在风中,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正欣赏自己杰作的小姑娘,他嘴角慢慢漾起笑意。 一夜没睡,周珷非但没感觉疲劳,反倒心内莫名涌动欢喜,他没有参与,却亲眼见证了一颗纯洁心灵,为保护一份美好而作的努力。 制作护栏的过程定是艰苦非常,但小姑娘却乐在其中,那是因为她发自内心想做的事。 周珷突然有醍醐灌顶的领悟,原来本心单纯,是不问利益、不计得失、不为外物所扰、所动、所胁迫,废寝忘食,自动自发,一心想要做的事情。 这份纯真本心,与他人眼中标签的使命责任无关,与承继父王遗志的孝道无关,与为大哥报血海深仇亦无关,与一统天下的荣耀更无关。 本心简单的,就只是自己心中所想,就像小乐师,只单纯想保护一份美丽一样简单。 周珷第一次叩问自心。 自己过去背负的责任、使命和道义,究竟是被家国或父王强加的?还是自己本心一直孜孜以求的? 被强加的,就会有本能的不情愿,甚至是委屈,有所图,就会心不定,会在乎一时的利益得失。 面对大商国这一强大的存在、面对受天命的暴君,自己内心整日惶恐不安,饱尝无寐的痛苦,这些归根到底是因什么? 只有找到自己的本心,或许也可以像小乐师做护栏一样,毫无所图,苦中作乐。 “那,我的本心……到底是什么?” “我要创造……一个全新世界!” “我要创造……一个全新世界!”的话,是自己童年常说的,常被大人们当做童言无忌,被兄弟们当做疯言疯语的话。 原来自己过去,活的太过复杂。 曾以为那是成熟老道,殊不知,那是自己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评价,虽然自己已竭尽全力,但在别人挑剔的目光中,想做成大家要的样子,反倒迷失掉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致使内心纠结挣扎,苦不堪言。 周珷凝眉思索着,似乎找到了自己最初的本心…… 原来,我可以追逐最单纯的本心,活的简单一些,而且,我就是我!不是任人雕琢的佛像。 小舞终于欣喜地看到,那些嗅到暗香的马,纵使再伸长脖子、再摇头晃脑、再尥蹶子,也再够不到老梅树了。 看着马眼巴巴看着老梅树,却干着急也没辙,小舞嘴角常漾起一丝得意。 小舞的目光,总是在老梅树上流连,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看今冬老梅树的第一朵花绽放。 心里有了期待,平常的日子就多了色彩。 小舞越来越不再乎,那些踩在自己背上,耀武扬威的达官贵人,觉得他们无非是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没空与无关的人瞎纠结,想通了这点,小舞也就不再感到如过去般苦恼。 无论当值不当值,小舞最愿意呆的地方,就是老梅树下,眼见树枝皮下的凸起日亦明显。 梅花,真的就要开了。 连续两夜,小舞都提着灯笼,查看并等待第一朵花开,但是老梅树依然我行我素,没有成全她的这份殷殷期待。 第三日,天阴沉沉的,正午过后,飘起了鹅毛大雪,空旷的歇马处、层层叠叠的宫殿、宫道等各处,不久就被白雪覆盖。一直到夜晚,雪还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这么冷的鬼天气,梅花……定是开不了。” 小舞在自己的房间,心内有些惴惴不安,老梅树上定是压满了白雪,那枝条会不会被压断?犹豫了又犹豫,她决定去看看,好帮着老梅树打去积雪。 提上灯笼,找了根长竹竿,小舞踩着没脚的厚雪,来到老梅树下。 果不其然,老梅树树枝上都压着厚厚的一层雪,一根脆弱的枝条已不堪重负,被压得垂下枝条。 小舞跨进护栏,举起竹竿正要打去积雪,一阵寒风吹过,脆弱的枝条摇晃起来,积雪随着摇摆,簌簌飞落,扬了小舞一头一身。 当小舞掸去脸上的的冷雪,再抬头,看见枝条又抖擞起来,恢复如常。 微弱的橙黄灯光下,弥漫着扑鼻的清香,小舞惊喜地发现,一直翘首以盼的绽放。 “哇!哇哇!……哇!好美!……” 小舞惊喜地瞪大双眼,举着灯笼细看,在一根黝黑柔韧的枝条上,暂放出第一个花蕾,花蕾吐出一抹嫣红。 像是得到了召唤,裸露的枝条上又陆续有花蕾冒出,枝条上积雪被拱出的花蕾,挤的簌簌落下,一时纷纷扬扬,雪雾弥漫。 小舞不顾一身一脸的雪,仰着如花的笑靥,兴奋的大眼睛熠熠放光,围着老梅树,查看着开放的花朵,嘴巴翕张着,低声惊喜地“哇!哇!……”个不停。 一片雪雾中,一盏橙黄的灯笼光下,一树淡红的花蕾,和一个花蕾般的女孩。 夜的美,也只有守夜的人,才能知晓。 又是无眠的周大王周珷,远远站在回廊里,看着眼前的美景美人,虽然看不见花开,但浓郁的花香已飘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气的梅香,感觉沁入心脾。 小舞围绕着老梅树,不停转着圈,脸上露出孩子的天真烂漫,笑的纯洁无瑕,她伸着手指,正数梅树上开的花,嘴上还低声念叨着。 “一朵,两朵……哇!十七朵……” 小舞越数越多,越数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此刻,小舞是幸福的!…… 此刻,周珷被深深打动!…… 周珷一瞬间,开始有些理解四弟,为什么对一个女孩屡屡乱了分寸,这个女孩骨子里孤高绝俗、素雅高洁的铮铮气韵,正恰如这冬日的早梅,无可言喻又不可亵渎!真的令人心驰神往。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在寒风凌冽的深夜,小舞见证了梅花傲雪盛开、暗香袭人的盛景,见证了越是风欺雪压,越是苦难中开花的真实情景。 小舞也终于明白,黄浅不断提醒她,看梅花初放的良苦用心…… 雪停了,月亮从灰蒙蒙的云层挤了出来,顿时洒下一片银辉,让一树半开的娇嫩梅花,呈现出异样的美。 被裹在暗香中的青葱少女,满眼闪闪发光,她绕着梅花树,独自快乐的舞蹈。 不远处的周大王痴望着,一个冷艳清香如梅花般的女孩,最灵动美丽的样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4章 故人踏梅来(1)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雪地上,到处闪着晶晶的亮光。 一个披着白色狐皮大氅的清雅女子,踏雪姗姗而来,站在护栏外,凝望着围着梅花树,陶醉在自我舞蹈中女孩。 好一会,小舞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突然目光碰进一双清冽如水的眸子里,顿时愣住,觉得女子美的如同仙子。 来人是菡萏,天庭的荷花仙子,小舞前生曾经的好友。 菡萏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身粗布衣衫的小舞,幽幽开口:“这梅花……开的真香!小姑娘,你是个爱花之人”。 菡萏没觉得疑惑,一个多月前,还见到过的白衣胜雪的小舞,怎会突然就穿出这样?因为她早已打听过,小舞因得罪了主子,从一个乐师被贬成一个凳奴。 当时,她也曾百感交集,无限唏嘘,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谁让鹿小舞抢走了自己所爱人的心?害得她委曲求了近万年,依然没能称心如愿。 都是鹿小舞的错! 她活该被打下凡间,活该在人间受苦。 小舞从没见过如此清雅高贵的女子,从菡萏穿着及端庄的举止断定,她应是个主子,但自己在宫中,却没听说过有如此美的女子。 听菡萏说话很客气,小舞心中有了些亲近之感。 毕竟是太寂寞了,毕竟欢乐是需要和人一起分享的,毕竟自己本就是个欢脱的性子,强压抑着自己,装成个冰冷的闷葫芦,也是挺难受和憋屈的。 凄冷孤寂的夜晚,面对不请自来的大美人,小舞觉得没必要伪装掩藏,也根本不在意,她是何来头? 微云淡月,梅花初放,香气缭绕,最美的相遇,本不该被世俗枷锁打扰的。 小舞望着月光下的美人,淡淡回答:“姑娘,能逐香而来,也是有缘人”。 菡萏斜倚在石柱上,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那长相、神情、语调,竟与上世的她丝毫不差,菡萏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小姑娘分明就是和自己有万年交情的鹿小舞。 菡萏欣赏、佩服鹿小舞的博学和聪明,心中对她是有感情的,如果不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太子擎天,二人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但是,哪有那么多但是? 太子的心被鹿小舞给霸占了,弄的太子想对自己好,都丝毫不敢。 日久生情。 虽然自己利用鹿小舞接近太子,但自己的友情也不都是假的,对她被打下凡间,菡萏既开心又有些悲伤,开心的是,情敌终于被根除,但悲伤自己失去了一个朋友,更悲伤的是,她再次失去了能见到心上人太子擎天的机会。 追忆从前,让菡萏心中起了涟漪,她低沉了眉眼,语气低沉道:“是有缘……缘分还不浅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舞” 菡萏听闻,顿时惊圆了一双水灵灵的杏花眼。 怎么这么巧? 人间的小姑娘原来不叫雪儿,竟也叫小舞。 一定有蹊跷! 菡萏急急问:“小舞?你不是叫雪儿吗?谁?给你起的名字?”。 小舞觉得奇怪,眼光从一树梅花上移到菡萏身上,带着疑惑的探寻。 “你,怎么知道……我叫雪儿?” 菡萏觉察到失言,连忙掩饰,“笛子吹的……如天籁之音,在这宫里,还有第二个么?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雪儿?”。 小舞收回逡巡的目光,尴尬地一笑,“哦,雪儿是艺命,我本名叫甄小舞,姑娘是?……”。 菡萏早想好了胡编乱造的说辞,“啊,是这样呀,那我以后……就叫你小舞,我叫菡萏,一个外侯之女,进宫……只小住两日”。 小舞目光暗淡下来,她对宫中的女主子,大多没什么好印象,“您贵为郡主,为何……深夜来此?”。 睨了一眼对自己冷淡下来的小舞,菡萏开口,“睡不着,就闻香而来,这……只有爱花之人,没有什么郡主”。 小舞回看着一脸善意的菡萏,冲她笑了笑,也不再纠结。 菡萏觉得,眼前这个小舞的敏感机警,完全不亚于她的前世。 “小舞,你还没说,谁给你取的名字?” 小舞抬头凝望着一轮明月,眼中有万年的星光,“我师傅”。 “你师傅?” “是!听我娘说,我出生哭了三天,都不停嘴,后来,师傅来了,给我念叨了念叨,我就不哭了,师傅还我取了,小舞的名字” “那你师傅呐?哦……,我的意思是,你师傅……怎能看着你,在宫里受罪?” 小舞低下了头,脸上挂上了失落悲伤的神色,“其实,算我出生时,我只见过师傅两次,师傅?……,不过,师傅说了,会回来接我的”。 原来如此! 菡萏明白了,擎天根本没有放下小舞,不但来凡间找到她,看过她两次,还给她取了同样的名字,纵使知道不再是鹿小舞,也不打算放手,不久的将来还会来接走。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不全来费功夫。 菡萏此行,本只是自己心烦,想看看和鹿小舞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相处感怀一番,没想到,却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 菡萏觉得,要吸引太子擎天来人间,她需要了解的更多,并要和这肉体凡胎的小舞交上朋友。 想着此,菡萏暗暗一挥袖,手心多一个布包,随着布包的打开,带着石榴味的饼香,顿时将小舞的目光,从月亮上吸引过来。 “小舞,你尝尝,我做的点心” 小舞抬眼看见,菡萏友好亲切的笑容,但总觉得她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忧郁哀伤。 是呀,一个快乐的人,怎会在这寒冷的深夜,独自徘徊? 一种同病相怜感,涌上小舞的心头,她没有拒绝菡萏的好意,接过她上世最爱吃的石榴饼,一口咬下去,顿时惊诧异常。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师傅的烤兔子……更好吃的东西?!这是什么?” “石榴酥饼,好吃就……多吃一些” 上一世,在陪伴鹿小舞的几千年,菡萏经常帮助翠儿,给小舞做石榴酥饼吃。因爱屋及乌,太子擎天也爱吃这一口,不知不觉中,菡萏就练成了,做石榴酥饼的好本事。 上次在街上,见到转世的小舞后,菡萏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她还真动了恻隐之心,尤其是知道,她险些被一个主子糟蹋,被责罚做了最下贱的凳奴。 菡萏硬被冷空拉出去散了几日心,回来就发现,小姑娘每日都在等梅花绽放,她刻意在花开时见面,并提前做好了石榴酥饼。 小舞大口吃着石榴酥饼,脸上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嗯,太好吃了!郡主,可真是心灵手巧”。 如水月光下,与小舞并排坐在石栏杆上,菡萏满眼装着疼爱和爱怜,转头静静看着,大快朵颐的小舞,不自觉掏出帕子,给她擦一下嘴角沾着的碎屑。 “小舞,叫我姐姐,可好?” 紧紧盯着菡萏,小舞突然愣住,乌黑溜溜的大眼闪着星辉,良久,又低下头灰心道:“多谢郡主美意,这样不好!”。 小舞自卑自己是个奴隶,主子与奴隶怎可以成为朋友?绝不能因为自己,让善良美丽的郡主,名誉受损,遭人耻笑。 拍着小舞的肩膀,菡萏很认真诚恳地说:“小舞,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喜欢小舞,就想做小舞的好朋友,生死与共的那种”。 美好!一下子都来的那么不可思议,又那么猝不及防! 本来认定,狂风暴雪下,梅花不会开放,但梅花却偏偏顶雪怒放,灰蒙蒙的雪天又突然放晴,明月高悬,将天地照的一片明净。一个美若天仙的郡主,带来世上最好吃的石榴酥饼,还硬要认自己做妹妹,这一连串的好事,让小舞真感觉恍若在作梦…… 菡萏别过脸,佯装生气,“快叫姐姐,否则,我生气了”。 犹豫了又犹豫。 小舞何尝不想有一个疼爱自己姐姐,只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不可思议,但看见菡萏嗔怪的神情,小舞吞吞吐吐,低声喊了声,“姐姐”。 听着连说话声音都与前世一般无二的小舞,菡萏有些动情,伸手抱了一下小舞,“好小舞,你……受苦了……”。 小舞就是不能理解,如此美又地位尊崇的郡主,为什么要主动认她做妹妹?看着她又好像很了解自己,那份真挚,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 小舞低头嗫嚅着,“我?……挺,好,的,别担心”。 “好,好,好” 菡萏连说了三个好,想起自己在天庭,真的就没有朋友,一起的诸花仙子们都嫌她清高孤冷,不愿与她来往,而和单纯的鹿小舞在一起时,她感受到了轻松快乐和真挚的情意。她唯一嫉恨的是,小舞夺了自己心上人的爱,那是她刻骨的相思,任谁动了也不行。 没了鹿小舞,菡萏她又尝到了孤独的滋味,但面对眼前这个肉体凡胎的小姑娘,她真能替代鹿小舞吗?其实菡萏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能!她与鹿小舞……有着天壤之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5章 故人踏梅来(2) 月光下,菡萏面如凝玉,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倒影着一树新开的梅花,她穿着白色的狐领大氅,浑身散发着盈盈仙气,美的就如凌雪怒放的梅花,小舞不禁啧啧赞叹。 “姐姐,你是……天上的花仙子?” 失神的菡萏闻言,一愣,当看见小舞的目光,在梅树和自己身上梭巡时,顿时明白过来,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小舞的脑门。 “小淘气,你在打趣姐姐?” 小舞急急摆手澄清,“不是,不是的,我觉得……姐姐太美了!和天上的花仙子……一样的美”。 无限怜爱地揽着小舞的肩头,菡萏娇笑着开口,“知道了,就你嘴甜,小舞,说说你的事情,姐姐想知道”。 小舞滔滔不绝地将了自己所有的过往,全都一股脑地讲了出来,还有问必答,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师傅…… 菡萏静静凝视着明亮的月亮,是一脸的怅惘。她听明白,也看明白了,小舞说的师傅就是太子擎天,小舞的名字是他起的、本领是他交的、给小姑娘留下盼头的也是他。 菡萏想想自己,全心全意都在太子擎天身上,但他却视而不见。 如今已不再是鹿小舞的一个凡人,擎天却还抓着不放,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菡萏望着眼前肉体凡胎的小姑娘,心痛如针扎,在太子眼里,自己竟连她都不如,这是何等的悲哀? 同意感动悲伤难过的,还有散仙杀手冷空,本以为那个鹿小舞被打下红尘,一切就尘埃落定,他可以和自己爱上的女人菡萏一起,双双云游天下,成琴瑟和鸣之想。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菡萏答应出来散心,并不是为了与他同游,而是在找转生后的鹿小舞,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想通过那转生后的小姑娘,去接近太子擎天。 这就不奇怪了,难怪自己每次吻她时,纵使她再意乱情迷,也都会清醒制止自己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前以为她是纯洁的荷花仙子,恪守妇德,原来她是在为擎天,保持她贞洁之身。 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 冷空那日在街上,被菡萏急不可待地一脚踹飞,让他去确认,遇到的小女孩是不是投生世后的鹿小舞,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在菡萏心目中,没有多少分量,自己充其量,只是菡萏寂寞时的一个玩伴。 从那日后,菡萏陷入沉思,对自己越发冷淡,纵使自己使出浑身的解数逗她开心,她都懒得再多看。 今日,他看见,菡萏独自去见转生后的鹿小舞,知道她终于开始行动了。 醉仙楼的一个单间内,冷空只随意穿了一件黑色中袍,如瀑黑发流淌在肩头,浑身散发着邪魅的诱惑,他慵懒地靠坐在椅背上软垫,眼神空洞地目视着前方, 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冷空身边簇拥着四个袒胸露背、衣装不整的美人,从到处散落的一片凌乱,和美人脸上又惊、又恐、又难掩春情的脸上,可以看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云雨酣战。 对美人真心宾服,恭恭敬敬的敬酒,冷空是来而不拒。 找过来的菡萏,现身在门口,扫看了一眼四周,和冷空隔空冷冷对视,恼怒爬上各自的脸,从剧烈起伏的胸脯,透露出两人心中的气愤。 冷空傲娇地昂着头,一把拉过身边一个美人搂在怀里,手不老实地乱摸,眼睛却一直挑衅地直盯着菡萏,冷哼着,愤愤不平道。 “哼!怎么?菡萏,对这种地方……也感兴趣?那就坐下,一起喝酒” 菡萏颤抖着手指指着冷空,一时不知怎么说,“没……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和冷空也相处有百年,虽然知道他只是个放荡不羁的散神,但他身上有一种勾人的邪魅魅力,会玩、会闹、会耍腾,还厚颜无耻,但都颇有情趣,而且他也见多识广,无所不知。 关键,菡萏真心感到,冷空确实爱自己。 菡萏苦追太子擎天二万多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的疲惫。 冷空的出现,花样百出的言行,让自己死水一般的日子,多了许多丰富多彩,不再那么感到孤独寂寞,在冷冷热热、吵吵闹闹中,她对向来不怎么讨厌的冷空,生出不少依恋依赖。 但是,菡萏不想就此放弃,两万多年的刻骨追求,更不甘心,下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仙。 “自己纵使不能……像凌波仙子凌萱那么幸运,被神武的魔王……当成唯一的心尖尖,宠爱了一生,那能成为同样神武的太子擎天……女人中的一个,这要求并不算过分的。若嫁给一个散仙,不但自己心里无法接受,更会被别的姐妹笑掉大牙” “我就是这样的,菡萏,怎么……才知道么?” 冷空说完,怄气般低头吻起,怀里已意乱情迷的美人,惹得那美人红艳着一张脸,情不能自控,如水蛇般缠绕上来。 菡萏气的涨红了脸,“你!我!从此……分道扬镳”,菡萏哽咽说完,跌跌撞撞跑出门,竟忘了自己是施展法术来的。 冷空一甩手,把怀中的美人扔出老远。他好时如神仙,凶时如魔,四个美人已见识过,顿时都吓的丢衣弃履、落荒而逃。 冷空化一阵风将菡萏卷入怀中,一起飞掠而去,到了一处无人的树林,现身。 凌空一张俊脸,逼在菡萏又羞又恼的脸前,操着沙哑诱惑的声音,沉喝着,“是你……惹了我,如何敢说……想散就散?”。 菡萏睁着一双被惊圆的杏眸,望着眼前邪魅带春情的脸,心内慌张的如揣了只兔子。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做……让菡萏……快乐的事” 冷空说着,暴风骤雨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雨点般落在菡萏的樱唇上,他赌气,故意咬破菡萏的唇,血腥味刺激他更加疯狂…… 冷空心中悲鸣着,“本以为自己游戏天地间,畅意而为,及时行乐,从来不幻想什么狗屁爱情,当自己不自觉沉沦进去后,才知道爱情这东西,真他妈如人常说的那般,会朝思暮想、会没了自己,会心伤难过,会欲罢不能,想生死相依”。 “你!混蛋!……” 菡萏用仅有的理智挣扎着,冷空烫人的手已变得不安分,肆无忌惮的游走。 “不能!绝不能!就这样……失了清白,自己还有抓住心上人的……最后机会” 无法摆脱冷空的桎梏,趁他舌头再次纠缠时,菡萏狠狠地咬了下去。 冷空吃疼,酒顿时醒了大半,看见自己已将菡萏欺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衣服也被撕扯的凌乱不堪,也觉得自己失态了。 将菡萏带坐在自己腿上,冷空满眼疼惜,噘着嘴,伸手替她理好衣襟,和弄乱的衣服。 对心爱女人伤自己的心,他冷空嫉妒、愤怒,但却恨不起来,看见菡萏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落下,他开始心软起来。 “菡萏,对不起,我……我醉了,我道歉,别哭,要么……你还回来” “混蛋!呜呜呜……” 看见冷空急的抓耳挠腮,一时没了主张,菡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然,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真就是眼泪。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6章 福祸无常(1) 第二日,阳光明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虽然一夜未睡,但小舞的精神头却很好,陪伴花开的兴奋劲犹在,尤其是看到,被新绽放的梅花,惊艳了的一双双眼眸时,她就忍不住满心欢喜。 申时刚过,车马来的比往日就多了不少,歇马处渐渐热闹起来。 小舞和另外两个凳奴都被派出来做事,原来,今日在大殿,周大王要宴请一些来访的诸侯。 凳奴做事时,是不允许抬头的,没有车马过来时,也只能低头哈腰静候在一旁,通过马蹄和车轮判断上前跪迎的时机。 小舞瘦小不显眼,她只深低着头站着,忙碌间歇,眼角余光不断在老梅树上留连,观察着梅花又多开了几朵,以及随光线的不同,欣赏着老梅树做呈现出的不同美。 看到马伸长脖子,也够不到一树馨香的急样子,她嘴角常会漾出一丝笑意。 这如若有若无的笑意,刺疼了提前下车、躲在远处张望的周旦。 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因自己自私不肯给她赎身,受着各色人的踩踏,周旦心痛如刀割。 一只只踏在小舞背上的脚,如踏在周旦的心上,让他疼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眼中起了水雾。 周旦没有勇气,走近小舞。 为了完成父王对苍生的大爱,为了帮已不堪重负的王兄,周旦彻底明白,自己是无法逃避责任,独善其身的。 周旦妥协了,主动写请罪书,不但答应了周大王,自己接受娶妻的安排,还许诺不会对小舞有非分之想,不再做荒唐事,唯一条件就是,不想让小舞再受苦。 小舞稚嫩素雅的脸,连同似有似无的微笑,也落入一双水光潋滟的蓝眼睛中。 一辆有着异域特色的豪华马车驶来,车帘被掀起一角,掀帘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异族贵公子,他梦幻般的目光落在,正扭头偷看着老梅树的小舞身上。 男子好奇,顺着小舞的目光看过去,见是一树含苞待放的梅花,扬起嘴角粲然一笑。 小舞如常一般,跪在刚停下的车前,不多时,感觉一个人踩着自己的背上,下了马车。 小舞眼前能看见一片绚烂的袍角,和镶着珠宝的长靴,觉得挺好看,就有看了几眼。 小舞等着下车人离开,方能起身,却看见那双嵌着珠宝的脚转向自己,人还蹲了下来,一只带着许多光彩夺目珠宝的手伸向自己,并大力将自己下巴抬起。 “是雪儿?” 小舞惊讶地瞪大眼,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眼前人。 见眼前的人,是个年轻的贵公子,穿着镶着珠宝的绚烂绣袍,整个人都流光溢彩。 他头发略微弯曲,编着一些小辫,散落在肩头。古铜色的面孔,挺直的鼻子,一双大眼却是深蓝色,幽蓝幽蓝的,如海水一般荡漾着粼粼波光,性感的厚唇正勾着迷人的笑。 那是一张充满蛊惑,令人禁不住沉沦的俊脸。 “哇!好美的男子!比师傅……还好看” 还不懂情事的小舞,依然看傻了,她没见过蓝眼睛,一时泛起了花痴。 男子带着蹩嘴口音,撇嘴,很是得意地再次问:“你是雪儿?”。 小舞回过神,忽闪着大眼,奇怪这人怎知道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警觉,冷泉般的灵透清澈大眼,望进对方幽蓝的眸子里。 “曾经是,奴婢,现在叫甄小舞” 听了这个回答,男子扬唇笑的很灿烂,两人又凝视片刻,男子放开小舞的下巴,立起身来, “好!甄小舞,等着本世子,晚一会……带你走” 男子说完,小舞看见身前绚烂的衣角,合上另一片绚烂的衣角,被簇拥着离开。 这一幕,都被躲在不远处,一直徘徊不愿离去的周旦,都看入眼中,他听不见小舞与犬戎世子说了什么?但觉得事出异常,忙唤来君宝,去查犬戎世子进京以来的动向。 今天的客人真多。 小舞看梅花盛开,一晚上没睡觉,接着就是扫雪,然后就是迎接车马来客,已感到身子疲乏。 天黑了下来,来客还络绎不绝,她咬牙硬撑着,腰累的都快直不起来,她不时用拳头敲着。 小舞低头看见,一匹马停下,忙快步走过去,刚要跪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不用“ 周锦年翻身下马,低头瞅着瘦了一圈的小舞,沉默片刻,开口抱怨,”累了,就不知道……偷会懒?那脑子……算是白长了”。 小舞垂头没吭气,周锦年叹了口气,黑着脸低声问:“那些衣物护腿,都收到了?”。 “嗯,多谢!” 小舞轻声答应着,原来那些够穿三年的里衣中衣,还有保护着膝盖的护腿,都是是周锦年送的。 这是被处罚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近两个月,周锦年首次再踏进王宫。 “锦年,走了” 一个脆朗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小舞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他们就是周锦年的父亲西平侯周仓和大哥周锦绣,此时二人的目光,都齐齐盯着周锦年。 “这就来” 周锦年回头应了一声,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小舞,小声提醒,“去歇会,若被踩坏腰,人就废了,别瞎逞能,听见没?……我先走了”。 “嗯” 小舞依然没有抬头,从周锦年关怀的语气中,她能感觉到,周锦年和以往吊儿郎当样已很是不同,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她低声又“嗯”了一声。 小舞寻了个借口离开,好让自己休息片刻,一来觉得周锦年说的在理,二来她实在太累了。 当小舞再回来时,已无来客,宴会已经开始,凳奴们终于都可以休息了,一会儿,还要有一波送客的辛苦。 周王宫大殿上,是灯火通明,各式华衣宾客云集,席面上玉盘珍羞,酒香四溢。 此时,大殿殿首主位上,一身冕服的周大王周珷、王后,殿下的来宾们和众大臣们,正聚精会神倾听着大型编钟演奏,这是大周国迎宾最庄重的国礼。 大殿内飘荡着,左音浑厚、右韵清亮,由远及近,恢弘与悠扬、沉浑与灵动交替的钟鼓声,整个演奏大气磅礴,涤荡神魂,震撼心灵。 音乐是一种没有国界的语言。 一曲罢,如梦方醒的各族来宾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 作为礼乐倡导并主创者的周旦,在细细品味之余,仔细观察着众人的反应,他有意推广雅乐、宗乐,以教化不同种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 今日来宾多是西北羌、微、髳等方国和部落的国主和贵族,这些民族大多还以游猎为主,民风质朴蒙昧,生活漂泊困苦,掠夺是各部落之间争取生活空间的最常用手段。 如何解决部族间的混乱纷争?如何安顿并引导这些部落为大周所用?这是作为大周向东剪灭大商暴政的重要一步。 尤主管跑来跑出,张张罗罗忙碌着,在编钟表演之后,又组织上场了八行八列的舞蹈。 有轻曼歌舞相伴,大殿内的场面,瞬时活跃不少。 周大王周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端起酒杯,率先敬道:“各王公、众卿家,孤与诸位同饮一杯,愿永结盟好,勠力同心,共剿暴政,创万世太平”。 殿下众人纷纷起立,端着酒杯,一致山呼。 “愿永结盟好,勠力同心,共剿暴政,创万世太平” “干杯!” “……” 当众人一干而尽后,又纷纷落座,一个外族服饰的粗旷大汉,突然大声嚷嚷。 “周大王,这乐器乐曲……可否?能赠予我等部族?” 周大王周珷嘴角噙笑,环视着殿下已结盟和有结盟意向的部落贵宾,爽朗开口,“这个是自然,所有乐器……孤,已备好,各王侯想来学,还是想让乐师去教,随诸位之意”。 “好!好!周大王爽快……仗义!我等……先谢过了,敬周大王!“ “敬周大王!” “大家都是四海兄弟,同干!” “干!” 来宾们见周大王随和,都不再刻意端着,一下都来了兴致,一时觥筹交错,兴高采烈,大殿内洋溢着欢声笑语。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7章 福祸无常(2) 一直未曾开口的犬戎世子莫折罕勒,一边含笑欣赏着歌舞,一边独自自斟自饮着。 酒过三巡,莫折罕勒眼色示意身后的随从,随从心领神会,点头带着公主离开。 尤总管对犬戎公主突然要主动献舞,不敢自己定夺,派人偷偷问了内侍官祎安,祎安偷偷传话给周大王,周珷点头同意。 随着一声嘹亮的鞭响,一个头上挂满珠串的妙龄女子,在殿下开始舞鞭。舞蹈热烈奔放,女子脚步灵巧,旋转如风,缤纷的锦袍飞舞,化成一片的璀璨,美不胜收! 舞蹈罢,女子双手交叉行礼,“犬戎公主莫折吉玛,拜见大王,王后”。 周大王周珷满脸带笑,伸手虚抚,又望向坐在前排的莫折罕勒。 “公主免礼,犬戎世子,你送给孤的惊喜,当真是惊艳啊!” 犬戎族是大周西北方众部落中最强的一个,其他小族多以该族马首是瞻。 老国主因病未能成行,遂派世子莫折罕勒出使大周。 犬戎世子莫折罕勒很是有些名气,他不理族内政务,常年到处游山玩水,呼朋唤友,花天酒地,留下不少沾花惹草的风流名声。 但这世子可不是一无是处,因见多识广,见识可是不凡,在外游玩的几年间,就给犬戎族引进不少尖兵利器、农事更具和各类书卷等,他还倡导开设学堂,也请了不少能人志士效忠犬戎,使犬戎渐渐摆脱蒙昧状态,控制了越来越低的小部族。 莫折罕勒是犬戎族王位的继承人,是大周国不能不在乎的一个关键人物。 莫折罕勒起身,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恭敬施礼。 “能得周大王喜欢,是吾妹的福气,也是我父王的心意,犬戎族……愿与大周结秦晋之好,共谋大业” 周珷微微一笑,点头道:“承犬戎王好意,孤,一定会善待公主,等再择良日,为公主……行加封夫人之礼”。 “谢大王!”,公主莫折吉玛眼内含着娇羞,行礼谢恩退下。 周珷目送公主离开,转脸端详着光彩照人、后生可畏的莫折罕勒,聊起闲话。 “世子,听说……你又游历了不少地方,可有什么……新收获?” 莫折罕勒顿时眉飞色舞,耸了耸肩膀,开始手舞足蹈地回话,一副放浪形骸的纨绔样。 “回周大王的话,当然有,不但有收获,还惊奇不断呐,这东西南北一走,看到的景色……悦人,,看见的美人……更是悦心,美景美人,人生圆满了!哈哈哈……” 众人被逗的大笑,周大王也笑了,“哈哈,世子多情的美名……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莫折罕勒爽朗回话,“周大王谬赞了,今日,莫折罕勒斗胆……周向大王求个赏赐”。 周大王调侃道:“莫非……是我大周的美人?啊?哈哈哈……”。 “周大王,当真了解莫折罕勒,还真就是个美人” “好!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孤愿成全世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入了世子的眼?” 莫折罕勒一双深蓝的美眸仰望着上座的周大王,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她……叫雪儿,哦,原名叫甄小舞”。 周旦听罢,被惊的手一抖,打翻案上的酒杯,他恍若未见,忙起身行礼制止。 “禀大王,这个女子,万万不能赏给世子,她是个低贱的奴隶,实配不上世子” 刚瞥见了周旦的失态,周珷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其实他内心也不愿意将那么美好的小姑娘,赏给眼前这个滥情的世子,故借着周旦是话拒绝。 “一个奴隶,的确配不上世子,世子,再寻个好的,孤……定赏与你” 听周大王说这话,坐在远处的周锦年,满脸怒气地瞪着周旦,手上已攥紧了拳头。 同桌的周锦绣忙递上,自己剥好的螃蟹,放到他面前,眼神示意他要保持淡定。 莫折罕勒再次行礼,脸上换上了正经色。 “周大王,莫折罕勒,从不在乎什么身份贵贱,那女子……一双如泉水般的清澈大眼,已深深打动了我,还请周大王成全”。 周旦恢复了理智,他突然明白,刚才这个世子与小舞发生的一幕,竟是为了想要走她。 “没有人,可以带走小舞!谁也不行!” 周旦没有退缩。 自己宁肯被小舞恨着,都舍不得准她赎身,离开自己视线外。现在怎么可能把小舞让给别人?还是一个荒诞不羁、玩弄无数女子的混蛋。 周旦站起身,施礼用计拦阻,“世子,您的真诚,周旦敬佩之至,相必世子对这女子,只是一面之缘,对她应是不甚了解,世子自然不知,不久前,这女子因媚主犯错,被罚去做苦役,没想到,她竟敢故技重施,又勾引迷惑世子。这种不堪的女子……不配得到世子的垂怜” “不可能?她还那么小,怎么会?……” 莫折罕勒沮丧起来,话说的没了底气,他纵使再荒诞,也不得不顾忌部族的颜面。 当着这么多部落首领,索要一个奴隶,还是个不清白的女子,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周大王周珷见缝插针,“好了,这等不清白的低贱女子,配不上世子的,孤王叔家,如月郡主刚刚长成,长的是花容玉貌,还饱读诗书,只有这样高贵的女子……才配得上尊贵的世子,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莫折罕勒显得有些尴尬,忙行礼感谢,“还是周大王思考的周全,莫折罕勒,谢周大王美意”。 “这样好,我们也算亲上加亲了,来,一起干一杯” “多谢,敬周大王”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险为夷,毫不知情的小舞,被卷入一场较量中,不但名誉受损,还大祸降临。 莫折罕勒坐下后,对周锦绣投去歉意的无奈一瞥,周仓假装没看见,与周围大臣喝着酒。 周锦绣死死抓住,深低着头,难掩一脸愤怒失落的周锦年的手。 若不是被大哥紧紧禁锢着,周锦年真想站起来,直接揭穿周旦骗人的慌话。 但是,周锦年心里清楚,自己不能在重大的国事场合失态,他无法不管不顾。 为了营救出小舞,自己也算费劲心机,讨好哥哥好久,才想出这赐美人的妙计。 本想就是周大王的一句话,就能把小舞带出王宫,没想到周旦,为了留住小舞,竟不管不顾,恬不知耻,在众人面前糟蹋小舞。 想到小姑娘未来在宫中,会过的更加艰难,周锦年心里就很难过。 周旦更是难过,准确地说,他的心疼的如万箭穿心。 当着众人面,宣告一个女子不洁,小舞余生都会洗不净这污点,自己如此糟蹋她,未来两人怎么再相处? 自己爱小舞,但却屡屡伤害了她。 歌舞鼓乐,欢声鼎沸,但这份热闹,已与周旦再无关系,他的心如泡在冰水中,被冻的麻木。 各诸侯王公们与周大王及鹤发仙颜,眉目清炯的太师吕尚等,推杯换盏,一片融洽。 各部族王侯们都得到了想要的兵器甲胄,和梦寐以求的军事训练师。 此一场宴会,周大王周珷笼络住了人心,稳固了京都后方,还对散兵游勇的他们,进行了战力的训练,只有把各方战力武装汇集起来,才能克服与大商开战,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 周大王周珷和太师吕尚一直运筹帷幄,准备着各方军事力量,他们的策略是 首先,对合作的各诸侯及方国,协助其武装起来,提供统一标准的训练,以提高战力,为将来合力开战,打好基础。 另外,对负隅顽抗的部族,进行全面的剿灭,收为大周附属地, 这样可进一步保证后方安全,也能震慑动摇者,扫平后患。同时通过附属地支持钱粮和物质等后勤保障,让大周境内更多的好男儿能入伍, 周珷和吕尚一致认为,只有周兵才是战斗中的主力军。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8章 周公之痛 人在家下坐,祸从天上来。 大殿内正在宴会时,小舞被留在歇马处值守,她抄着手,坐在护栏边,转头仰望了一会,灯光下影影绰绰的老梅树,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就抱着自己的双腿,闭眼打起瞌睡,一阵阵梅花香飘入鼻孔,甚是是好闻。 突然,小舞听见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声,忙睁看眼睛,见是周大王的贴侍内官祎安,带着一个小寺人和两个武卫,急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小舞赶紧站起身,规规矩矩地低头站着,见四人来到自己面前,竟停住了脚步,紧接着,就听见祎安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把她,给我绑了” “是!” 两个武卫应着,上前不由分说地把小舞的手柠到身后,从腰间取下绳子,就绑了起来。 小舞认识祎安,知他是周大王身边最信任的内官,因为自己曾在小树林戏耍过他,小舞再见到他时,总觉得他很不友善,小舞挣扎着,被武卫更大力的摁住。 小舞艰难抬起头,满眼带着不解和怒火,瞪着祎安怒道:“我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抓我?”。 祎安紧抿着嘴唇,一脸厌恶的表情,冷冷回望着小舞,讥讽道:“问你自己呀?小小年纪……就满心的算计,你又想攀什么高枝,你自己不知道么?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俩,把她押送暴室关押”。 “是!' “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你冤枉人,混蛋,放开我……“ 小舞挣扎反抗着,但手被绑着,也是毫无办法,嘴里嘟嘟囔囔辩解,她被两个武卫强行拉走。 小舞的的喊声,随着带着梅花香的风,飘过歇马处,弥漫进月光融融的夜里。 小舞第三次被押进暴室,短暂迷惑慌张后,她渐渐恢复了平静。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想要什么解释?岂不是幼稚可笑?怎么对待一个奴隶,需要什么是非对错? 随便! 无非就是一死,死,自己也算领教过了,没什么可怕的,两眼一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还能见到自己死去的爹娘,好像还不错。 小舞为自己的不知所以然的遭遇,找个各种安慰自己的话,她的心是麻木的。 小舞前脚刚被押走,周锦年就出来寻她,四处寻找也没见到小舞的身影,打听其他两个凳奴,都一问三不知。 周锦年心急如焚,心里明白,自己本想救出小舞的举动,不但没有成功,还给她引来了更多的灾祸。 其实,夏大伯二人听见了小舞的喊声,都跑出来来看,看见小舞被两个武卫绑走,正惊慌失措时,一个小寺人就走过来恐吓。 “你俩,若敢说出半句……刚看到的事,那就割了……你俩的舌头,听见没有?” 夏大伯二人被吓的战战兢兢,“听到了,断不敢说,不敢说”。 小舞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都不知道,就被不知来龙去脉、心内气恼的周大王,派人给秘密关押了起来,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宴会在一片祥和友好的气氛下结束,在歇马处,犬戎世子和周锦绣等了解内情的人,都没见到那一个瘦小的身影,心内都明白几分,那个小姑娘怕是又凶多吉少。 周旦跟随周大王周珷来到御书房,“噗通”一生跪下,痛心疾首地请罪。 “大王,臣弟错了,错的荒唐,错的离谱,请大王责罚” 周珷坐在案后,盯着跪伏在地,瘦了一大圈的周旦,眼中有心疼怜爱之色。 四弟周旦能反省明白,再次回归朝堂,周珷心中暗自高兴不已,但也知道,这个德才兼备的弟弟,还需要不断敲打历练,好帮他改掉身上文人常有的刚拗偏执,周珷语气波澜不兴,但却含着兴师问罪的口吻。 “那你说说,都错哪了?” 从上表的悔过书中看出,周旦已想明白一些事情,周珷看到了,他愿意担负起救世大任的信心与决心。 四弟是个君子,这是父王在世时,就给出的评价,周珷还想让周旦,当着自己的面承诺,知道他一旦承诺了,定会落地有声,一诺千金。 周旦叩头,真诚悔过,“臣弟,不该被一个女子……乱了心神,失了分寸,这有违……仁义礼智信的德行,臣弟,还屡屡触犯宫规,置礼法规矩于无物,令我大周……法度律令蒙尘”。 周珷自然知道,周旦说的女子是小舞,他检讨的倒也真诚,但今日面对那小姑娘的事,他还是很失控,遂疑惑问:“这么说,那女子……岂不是个祸害?”。 周旦猛抬头,怕王兄误会小舞,忙急急解释,“不!她不是,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是臣弟见过的……最聪明、最上进,还最低调、最光明磊落的君子”。 “哦?” 四弟周旦给了小姑娘这么高的评价,周珷不禁被引起兴趣。 “大王,为救父……她卖身为奴……是为大孝,身陷贫苦……却还心系他人……是为大善,身份卑贱……却不自轻自贱,还自强不息,好学上进,是为让自己变得更好……是为可造的大才。与她相比,臣弟自愧不如,她的到来……如一道阳光,激发照亮了臣弟,让臣弟不敢丝毫懈怠。” 瞥见王兄在认真的听,周旦继续道:“君子以同道为朋,臣弟,已视她为上天恩赐的……知己亲朋。她没有错,错都在臣弟!是臣弟……太过想留住……她那贴己的感觉,太贪恋她……阳光般的明媚与温暖,太依赖她……知心的陪伴,也太欣赏、艳慕她……那过目不忘的能力和睿智。 王兄,和这样的人相处……是快乐的,臣弟真希望……能与她朝夕相伴……直到生命的尽头,臣弟太多在乎,疼惜她的苦痛,所以才会……无法自控,是臣弟无能,想保护她,却屡屡反伤害了她。” 周旦流泪了,“王兄,臣弟想明白了,这高墙……终圈不住她,除了她师傅,她心中……已装不下他人,臣弟只怨自己……在她生命中……出现的太晚,现在唯愿……能远远看到她,知道她一切都好……就心满意足。待有朝一日,他师傅来接她,或者,她再长大些……能够照料好自己时,她若执意想走,臣弟……便还她自由,过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曲子再美,终究会……曲终人散。请王兄相信,臣弟绝不会做出……有辱王家脸面的事” 周珷一直望着,摇曳灯光下,周旦脸上明灭不定的神情,那里有幸福的回忆,有得不到的悲哀,更有所谓大彻大悟的心伤绝望。 虽然周旦跪在自己面前请罪,但在没有外人的御书房,他更像一个弟弟,向自家兄长诉说心中的心酸委屈,他眼含热泪,语气哀婉,神情落寞,身子颓然不支。 四弟,痛苦到了极点。 周珷突然感觉脑子一下就空了,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的得力助手,终于幡然悔悟,回归正道?是该称赞四弟是个磊落真君子?还是该说他迂腐,不知争取幸福? 那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周珷一霎间,突然有想成全周旦和小舞的想法,他不想看四弟痛苦到绝望,也不想亲手拆散有情人。 但想法,也只能是想法,不可能当真的。 周珷从一霎的失神,和不忍的情绪下,马上又恢复了理智,一个王家的子第,怎可娶一个奴隶?就是让那小姑娘做一个内室侍婢,凭四弟那么高的评价,难免会得到独宠,搞的他家宅定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何况认死理的四弟,也不一定会接受,只给那小姑娘一个陪寝侍婢的名头。 何况,那小姑娘心中有她师傅,错综复杂的情感纠缠羁绊,定不会给已认命的四弟带来真正的安宁,自己不知为何?一直也觉得心空落落的,看着满脸悲伤的周旦,周珷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周旦稳了稳心绪,哽咽继续道:“王兄,臣弟读了父王留下的遗稿,明白父王在耄耋之年,还昼夜辛劳,一心相救民众出水火的苦心,也体会到了,王兄承继父志……举步维艰的不易,臣弟糊涂,陷进自己的患得患失中……不能自拔,没能帮王兄分担重压,还……”。 不想让四弟再过多苛责自己,其实他又何错之有?能遇到红颜知己,是何等幸运的事?想保护好她,也是人之常情,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有那么大、那么多、那么重的责任……要去承担,能与红颜知己弄乐作曲、畅游四海的日子……该是何等美妙! 终是这帝王家,拖累了,心怀山水的四弟。 周珷打断周旦的话,“好了,你悔过书中……说的……已很清楚了,王兄信你……起来”。 周旦泪流满面,叩头到地,他是真心感谢王兄,一直以来的知遇重用,教导引领,和真切坦诚的理解。 “臣弟,谢王兄的信赖!” “好,君子一诺……重千金,以信立身当时君子所为。同样,言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我大周当以信立国……。四弟,对邪佞残暴……当口诛笔伐,对仁义……当礼赞歌颂,培招贤士能人,立法定规,铸礼造乐,修德行教化的重任,孤,今日,就全交给你了” 周旦心内发誓,将辅佐王兄开创一个海晏河清的新世界,为苍生万民,为家仇国恨,也为让自己的这一生,过的有价值和意义。 “是!臣弟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定当不辱使命” 一代君子周旦痛定思痛,终是将家国重任,坚定地抗在肩上。 上苍,总是想着法地作弄人。 周旦的上一世,九重天天家七殿下子箫,苦恋鹿小舞一万多年,终是因性格懦弱,没敢表白自己的心迹,被后来者的大哥擎天夺了所爱。 虽然子萧不得不接受父君的赐婚,但以不同房进行着抗争,最后还是被逼着,不得不认命,有了一个女儿。 但子萧舍不得真爱,仍以好朋友的名义,不离不弃地呵护在所爱人鹿小舞的身边,为她治病疗伤,纾解苦闷,自己一腔不甘都用在医学上,发愤图强,他成了天族有名的神医。 当子萧看到所爱的鹿小舞,受到父君的不公正对待,绝望地跳下诛仙台,一直以来,对天庭压抑的绝望,让他也愤然放下一切,追随所爱坠落凡间。 这一世再遇见,子萧依旧没能如愿。 前世的大哥太子擎天,又以这一世甄小舞师傅的身份出现,而且早早就占据了她的心。 唉,苦心人,天也负,终究还是情深缘浅! 周旦接受了开春后,与太师小女儿成婚的安排,他心里明白,自己与心悦的小舞正越走越远,直到有一天,或许会消逝在彼此的视线外。 与周旦的优柔寡断性格不同,周大王周珷做事坚定果断,知道了周旦心中所想,他想留着小舞做伴,于他个人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那小姑娘,哪也别想去!谁也甭想带走她!” 单是为了天籁般的笛乐,周珷都不会放小舞走,何况那带着仙气的美,已刻在他的心上。 那小姑娘必须要认清现实,认命服帖,自己需再加把火,来练这块真金。 周珷是个强势的君王,他虽然认同父王和四弟所推行的广施仁政,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仁德博爱更适合治世。 在推翻暴政这场战役上,谁的拳头硬、谁更狠厉,谁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妇人之仁,有时候会害事。 丰城,西平侯府。 此时,在周锦绣的房间内,憋了一肚子气的周锦年,正对大哥大发雷霆。 “周锦绣,你,你找的……是什么废物东西!啊?连句硬话……都不敢说,事没办成,还坏了事,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周锦绣眼带歉意,仰头望着在面前走来走去,气的手舞足蹈的周锦年,不断叹着气,温声细语安慰。 “锦年,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说,今日的事……也是事出有因嘛?是大哥,确实没估计到……周旦,会那般无耻,但你也应该看见,犬戎世子也是尽力了。唉!经这么一闹啊,怕是会让大王起疑……我们与诸侯走的过近,这可是个大麻烦,你明白不明白?” 周锦绣向来疼爱这唯一的弟弟,全家人也都娇惯着他,让他早早承继了侯爷封号,虽然自己不是父侯的嫡子,但父侯对自己一直很是重用信任。 周锦年生在京城,不到一岁时,就被祖母接进宫里,亲自教养着,自己也就一直陪在京城,从不断进宫看他,到后来他搬出王宫回府,自己更是担起照顾他的重任,他敢对自己敢大呼小叫,也是被自己惯出来的。 自己这个大哥,在周锦年的成长中,更像是个娇惯孩子的爹娘。 周锦绣当然清楚,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周锦年,虽然纨绔不羁,但心地善良,为人仗义,这次答应他救出一个宫奴,也是被他缠的实在没法。 周锦年拿茶杯在案上敲的“砰砰”直响,撒泼不讲理,“我管你们……麻烦不麻烦?没救出那小姑娘,你自己说……怎么办?怎么办么?”。 “你想知道……怎么办吗?” 周锦年的父亲西平侯周仓,在门外听了好一会,气的胡子都快炸起来,一脸阴黑地走进屋,怒目瞪着周锦年,“敢迷离我儿子,做这等……胆大包天的事,就该杀!”。 周锦绣忙起身,规矩行礼,“见过父侯”。 一脸不快的周锦年,气呼呼地也起身行礼,“父侯,这事……是我想做的,那小姑娘又不知,凭什么杀她?”。 “就凭你……为她胡来,蠢货,你今日的荒唐之举,或许会给家人……招来大祸,这次……你与为父……一同回封地” 周锦年犟嘴,“我不回!”。 “这由不得你,让你再留下,还不知……你得惹多少祸,十日后启程,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周仓不容置喙的说完,甩袖,转身离开。 周锦年在周仓身后不服气的大喊,“我就不走,凭什么呀?父侯还讲不讲理了?我去找祖母”。 周仓转过头,出门前,冷冷甩了两句话,“不走?那就绑了走,找谁……都没用”。 屋内剩下了抓狂的周锦年,他又气又急,满脸通红,在地上如困兽一般转着圈,看到好欺负的大哥杵着,不吱声,一腔无法排遣的怒气,就撒到他身上。 “周锦绣,你事办不好,还给我惹了祸,就连句求情的话……都不知道说吗?你!简直是个笨蛋,混蛋、傻蛋、王八……,你气死我了,啊!……” 屋外没走远的周仓,听见这个被惯坏的小儿子,在数落疼爱他的大哥,被气的胡须直抖,但也只摇了摇头,长叹着气离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49章 下屋之殇(1) 小舞被关进暴室,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也做好了大不了一死的准备,该咋咋地,直接论堆了。 她不再希求什么理由和道理,明白对一个奴隶来说,有理还是没理没什么区别,所以她该吃吃,该睡睡,两日倒也平安无事。 第三日,小舞被一个很是傲娇的老寺人带出暴室,老寺人耷拉的一张臭脸,连瞧一眼小舞都懒得,更别说与她说上一句半句话。 小舞对这个臭脸的老寺人也没什么好感,本来有话还想问,也一时没了兴致。 两人一前一后,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小舞被送到了一个离各殿很远的地方,好远就闻到一股冲鼻子的臭味,小舞张望了一下四周,远远能看见自己过去练剑的小山和小湖。 在散发着恶臭的一处偏僻院落前,老寺人停下脚步,一手捞起袍子,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小心翼翼地踏进满地是冰,并流着臭水的院子。 院子地上又湿又滑,老寺人踮着脚尖,走在铺着的石块上,脚下没踩稳,身子一踉跄,险些摔倒,小舞不自觉搀扶了一把。 傲娇的老寺人,这才正眼看了一下小舞,然后捂住口鼻,又往院子里走去。 小舞转脸看见,几个年老的寺人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池边,清洗着匽桶和厕筹,见有人进院子,都齐刷刷地抬头张望,与小舞看了个满眼。 小舞转回头,看见傲娇的老宫人一脸嫌弃,捂着口鼻,正对一个仰着讨好脸孔,已弓了腰的老寺人交待着。 “掌事,这是新派给下屋的女奴,你看着……自己安排”,老寺人说完,带着满脸的厌恶,匆匆离去。 “是!督管大人” 老掌事行礼,恭送着督管寺人离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在小舞脸上,只见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白净女孩,他暗自长叹了一口气。 “唉!小姑娘,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舞” 看见眼前的一切,小舞就明白了,她被安排到这下房做事,而这下屋应该就是洗匽桶的地方。 老掌事低垂着眉眼,连连叹气,琢磨了一瞬,让人喊来一个身形高大,但满面枯槁的中年寺人,沉声交代,“方河,以后……小舞就跟着你,去收匽桶和清理井匽”。 “她?掌事……” “就这么定了” “唉!……那好” 叫方河的寺人只瞥看了小舞一眼,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见不能再拒绝,就瓮声瓮气应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唉!” 老掌事唉声叹气着,又看向神色还算平静的小舞,眼中满是疑惑。 下屋是宫中最脏最累的地方,这里只有两个无家可依的老女奴,负责着一些稍轻的擦洗活计。 年龄如此小,长得还秀气聪慧的小女奴,被发到下屋做事,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得罪了哪个大主子,这明晃晃就是想故意折磨人。 老掌事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他有所疑问,但却没有开口问,对小舞出奇的淡定,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小舞,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明日寅时三刻,你在这院子里,等方河就行” “好!” 小舞被领进院子最后面一排房子里,进了一间低矮,没有窗子的黑漆漆小屋,屋间除了一张床,也没剩下多少地方。 “哼!无非如此吗?” 小舞唇角轻勾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不出意外的嘲笑,她默默忍下了,这带着屈辱的安排。 “你们还能怎样?想看我笑话……那就等着,想逼我死?我偏不!” 小舞犯起了倔劲,知道有人在整自己,想看自己倒霉的样子,她偏不让他们得逞。 小舞心内赌着一口怨气,做好了迎接与人斗,与戏弄自己的命运抗争到底的准备。 其实,小舞已知道周旦回宫了,毕竟练武多年,耳目还是很敏锐。 宴会那一日,小舞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始终盯在自己身上,她假装不经意地觑见,周旦含着心疼歉意,泪花闪闪的双眸。 小舞没有再看那个方向,她同样没有勇气面对周旦,她怕自己心中积攒的委屈,会压抑不住,抑制不住哭出来。 在小舞心中,依旧十分依赖周旦,虽然在赎身和逼死爹的事情上,依旧在脑他怨他,但总觉得他不是故意的,或是有什么苦衷,活是好心做了坏事,她相信周旦的为人,因此也没真正恨他。 那之后的一个时辰,小舞被押进暴室,心里清楚不是周旦所为,应是那些恨周旦的人干的,是为了杀鸡骇猴,想拿住公爷的软肋。 其实做这个安排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大王周珷。 做凳奴的屈辱,非但没有击垮小舞,她还饶有兴致的做起了护花使者,一心等着梅花开,这种苦中寻乐的本事,让周珷心内感叹不已,更认为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周旦洋洋洒洒写了万字悔过书,忏悔自己轻贱了责任道义,鲁莽言行失了德行,承诺回归朝堂,愿承担更多的职责,并答应接受赐婚,及不会再对一个奴隶存有非分之想。 周珷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已经达到,他派人传达了口谕,准许周旦回宫参加接待宴会。 周珷早就看出来,四弟周旦的软肋就是小舞,笃定四弟不会看着那小姑娘吃苦,一直做低贱的凳奴,四弟回归朝堂,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果不其然,现实正如他预想的一样。 当周大王周珷已想着要放过小舞,不用再做凳奴时,那小姑娘却又耍小聪明,竟不惜牺牲清白,敢耍阴谋逃离王宫,故意去招惹烂桃花的西戎世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逼破自己,一心想要离开王宫。 “哼!想离开王宫?孤,偏不让!” 知四弟周旦已无法离开小舞,自己也舍不得天籁般的笛声和美好的小人。宴会上,纵使四弟周旦不说话,他本也没打算把小舞赏给犬戎世子。 四弟周旦认命,说这深宫高墙圈不住你,那偏让你低头认命,偏让她走不出这高墙,偏不成全你们师徒,偏让她唯命是从。 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算计自己,周大王周珷怒火中烧,骨子里的征服欲作怪,再次将小舞送进腌臜、令人作呕的下屋,做最低贱的活计,治她的不服气,想要降服她,变得服帖听话。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0章 下屋之殇(2) 第二日,寅时三刻,小舞在后面推着,方河拉着装满四大桶水,和干净匽桶的净车,艰难走在各宫道上。 一脸黑沉的方河用干净的水,疏通刷洗着漏庰和匽井,黑巾蒙着口鼻的小舞,与各宫专司夜香的寺人,交接着主子们用的匽桶,和侍者们用的厕筹。 当太阳升起,王宫各处渐渐活跃起来,小舞和方河已完成大半的工作。 今日的王宫比往日热闹不少,到处是围拢在一起,兴趣盎然的叽叽喳喳声。 “哎,你知道吗?那个小女奴,在各宫收匽桶呐?” “哪个女奴?” “就是吹笛子的那个” “活该!谁让她媚惑主子了” “……” 净车行过的宫道上,连一些宫的主子都好奇地走出宫门,来看这一桩新鲜事,宫道上两旁多了不少三人一堆、五人一群的看热闹者,议论声是此起彼伏。 看着小舞从各宫换出带着屎溺的匽桶和厕筹时,他们都捂紧了口鼻,厌恶地窃笑着。 看见被抬到天上的女人,突然跌落在地,再有意无意地踩上一脚,是寂寞后宫女人们最变态的乐趣。 “她不是在前殿歇马处,做凳奴吗?怎么又去了下屋?” “听说,在歇马处,她勾引西戎世子,那世子也实诚,在大殿上,竟请求大王……把她赏赐给自己” “有这事?……怎么没赏成?” “是那世子……听了周公的话,知道她……是个媚主的贱货,就没敢要她” “啊?真不要脸!丢人都丢外族去了,这种烂货,就该直接打死,还干嘛留着?” “肯定是主子们,想看她生不如死呗,就该好好收拾收拾……这等不要脸的贱货” 一个年纪大些的宫婢,脸带着些同情,插话,“这样的苦日子,的确是生不如死的”。 “哼!自凡还有点脸,早该自行了断了” “呸!就她?你看她……还昂着头,跟没事人似的,心里不知又在想……勾引哪个主子?” “哼!她想的到美,听说这是大王的意思,哪个主子……敢再碰这烂货?” “嘻嘻嘻,这样好,就让她在下屋,闻一辈子的臭味,便成了一个臭人” “呵呵呵……” 这些交头接耳的话,都进了小舞和同行的方河耳朵里,也飘进了躲在不远处的周旦耳朵里。 周旦刚刚听君宝禀告,说小舞在各宫收匽桶,他衣服都没来的及穿好,就急乎乎跑了出去。 听到如此的恶言恶语,周旦心如针扎,为了留住小舞,他又再次伤害了她。 “小舞,对不起!对,不,起……” 当小舞愤怒的目光,与周旦满是愧疚的含泪眸光,遥遥相碰时,周旦在她冷冽的眸光里,看见了绝望和冉冉升起的怒火。 小舞身子微微颤抖,牙狠狠咬着嘴唇,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抠着手心,在极力控制着愤怒。 在热嘲冷讽中,小舞拎出今日最后一个匽桶,码放到车上,在方河厌恶的眼神中,俩人顺着宫道往回走。 小舞高昂着头,示威着自己的倔强,更是憋着不让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她抠破手心流出的血,滴答了一路。 一滴滴鲜艳的血滴,在无声控诉着,一个十二岁女孩痛彻心脾的悲愤。 当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散去后,周旦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鲜红、滴了一路的血滴,捂着脸无声地痛哭起来。 君宝也红了眼眶,低声劝着。 周旦真想冲过去解释,想将受委屈的小舞揽入怀中安慰,他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他不能! 自己越帮她,小舞未来的伤害就会越多,周旦再次陷入癫狂,疯一般跑回宫,他要去放小舞自由。 气喘吁吁跑回书房,周旦从一个锁着的小匣子里,取出小舞的卖身契,坐在案后。 君宝很有眼色地磨了墨。 周旦举着笔,手抖了两抖,两行热泪流了出来,他含泪给小舞写下了释奴文书,并加盖了自己的印章,最后将卖身契和释奴文书慢慢叠整齐,流着泪交给君宝。 “去办,今日早朝……给本公告假,未经传唤,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周旦突然感觉,像被抽去了力气,脑子里混沌一片,心疼痛的无边无际,他呆愣坐在案后,如一尊没有生机的泥胎。 君宝一直明白公爷的心事,伤了小舞的心,也就伤了公爷的心,君宝眉头紧锁,一脸担忧地望着沮丧的公爷,低声应着。 “是!公爷,请放心,臣……会安顿好她,晚一些时候……再回” 周旦抬头,没有掩藏满眼的悲伤绝望,“送她回家,那的乡人……会照顾好她”。 “是!” 君宝为公爷告了假,就直接来到专管宫内侍者进出、配发、籍录的司簿处,拿出公爷周旦写的释奴文书和卖身契是,办理给小舞赎身出宫事宜。 司薄小尹只一查,就回话,“这个女奴,前日,已分拨到南宫,需那里同意后……才可放行”。 君宝有些着急,这南宫是大王所在之处,小舞人在下屋,怎么会划归南宫管理?调走小舞,这事很是不可思议。 君宝忙问:“她在下屋做事,怎么会是在南宫?你会不会搞错了?好好再查查”。 小尹很确认的回答,“不会错的,这是大内官祎安,前日派人……让调拨走的,是在下……亲自办理的”。 君宝将情况禀告给,正在书房中暗自神伤的公爷,周旦想了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事,应是大王安排的,没办法……给小舞赎身了” 周旦开始后悔,因自己想留住小舞,没有给她提早赎身,现在王兄已迁怒小舞。 王兄明白自己对小舞的情义,猜到自己可能会给小舞赎身,并会送她出宫,所以,才将小舞的身份转入南宫。 王兄这么做,可能不仅仅是针对犯错的小舞,或许更是用小舞钳制约束自己,周旦心知肚明,自己就是求情也是枉然。 “大王,是不想放过小舞了” 周旦悔恨交加,但心内也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一面心疼小舞被圈死在高墙内,一面又觉得小舞不会离开,复杂纠结的神情,在周旦的脸上轮流上演着。 沉默了好一会,周旦突然开口,“君宝,让人给小舞送些用品,一定记着送炭盆,炭一定送够,还有书简笔墨……,哦,对,让黄太医去给她包扎一下,多给她些冻伤膏,最主要是劝导一下,千万……别出了事”。 周旦不停嘴地交待着,想到小舞此刻该是多难受,心又开始疼起来,但自己却又不能陪在她身边。 小舞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她的灾星。 小舞回到下屋,方河气哼哼撂下车子就走了,他很是厌恶和自己在一起共事的小舞,知道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孩,自己的女儿也这般年龄,要是做出那些下贱的丑事,他非杀了她不可。 人穷,不能志短;低贱,不能下贱,否则,怎么能算是个人? 作为大商的战俘,方河被送入王宫,并净了身,他选择了屈辱的活着,因为他心中不舍,记挂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儿。 方河身份虽然卑微,但他依旧恪守自爱自尊的本分,觉得和自轻自贱的小舞在一起,实在是丢人而不齿。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1章 自弃(1) 小舞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好一会才稳住澎湃的心绪,低头看见袍子上有血点和肮脏的污迹,觉得浑身都散发着屎尿味。 转头看见水井旁,有两个老寺人正在打水,应是要刷洗带回来的匽桶。 小舞沉默地走回到住的屋子,拿了两件衣服和一个黑色大斗篷,出了门和院子,向自己过去常去的小山方向走去。 来到小山前的小湖边,只见是白晃晃的一片亮白,整个湖都结了冰。 小舞在岸边捡了块石头和木棒,想着心中的屈辱,不自觉就走到了湖中央,她蹲下身,用石头尖锐的一端,狠狠敲打着冰面。 “嘭!嘭!……” 小冰块被敲的四下迸溅,打在脸上生疼,小舞如没有感觉一般,此时,她心内的疼痛压倒了一切。 “咔嚓!……哐!哐……咔嚓……”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咔嚓声,并不很厚的冰面,在小舞狠命的敲击下,很快就被敲开,小舞再沿着四周,凿出更大的冰洞。 小舞扔下石头,披上黑斗篷,在斗篷里脱下脏了的外袍,又换上一件干净的,然后脱下斗篷,看了一眼,想起斗篷是周旦送的,就赌气地一把扔到一边。 小舞将换下的外袍,泡入凿开冰洞内,一阵钻心的刺痛,让小舞不由抬起了手查看,发现右手心被自己尖锐的指甲,抠出了一个大口子,正流着血水。 小舞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入冰冷的手中,自己的手刚刚拎过许多主子的溺物,最是肮脏。 小舞洗了又洗,就是觉得洗不干净。直洗的冰窟窿里,被血染成红色。 眼泪不争气地涌满眼眶,小舞仰起头,硬生生就给压了下去,她不能流泪。 “都想看我哭,看我痛不欲生,我偏不!” 小舞在心里咆哮着,将浸湿的衣袍放到石头平滑的一面,用木棍死命地抽打,她把所有的愤怒屈辱,都发泄在刚换下的衣袍上。 “啪!啪啪!……” 亮晶晶的湖面上,传来啪啪的敲打声,带着一丝回响传到很远的地方,那是小舞心中无声的怒吼。 此刻,小舞脑子里都是那些说三道四者的嘴脸,和他们不堪的讥讽话…… “是那世子……听了周公的话,知道她……是个媚主的贱货,就没敢要她” “啊?真不要脸!丢人都丢外族去了,这种烂货,就该直接打死,还干嘛留着?” “哼!她想的到美,听说这是大王的意思,哪个主子……敢再碰这烂货?” “嘻嘻嘻,这样好,就让她在下屋,闻一辈子的臭味,便成了一个臭人” “……” 小舞愤怒了,愤怒的如同一只疯狂的小兽,她狠命敲打着带着腌臜和耻辱的外袍,直到沾满血的木棒断了。 再一看,外袍已被打的破碎不堪。 小舞提拉起被敲烂了的衣袍,站起身,狠狠扔进水里,红着眼,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咆哮。 “啊!……混蛋!都他妈的……是混蛋” 小舞愤怒的手足无措,她不想让自己发疯,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蹲在冰洞前,撩起冰冷的湖水,泼想自己脸上。 突然看见自己的靴子上,也是腌臜的污物,小舞一屁股坐下,一脸厌恶地看了看,将脚直接伸进刺骨的湖水中。 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脚底直达头顶,是透心的冰冷,小舞焦躁的心顿时如坠冰潭。 小舞目光没了光彩,呆滞地望着水中漂浮的、被砸烂的外袍,看着它在水面上臌胀起来,像具死尸漂在那,无声无息的。 想必,爹死后,也是这样飘着的? 如果这样死了,心就不会痛了,所有的屈辱就会结束,呕气有什么用? 小舞又有了轻生的念头 “肯定是主子们,想看她生不如死呗”的话,萦绕在小舞的耳边。 你们不想让我死?那我偏不……让你们得逞。 小舞心中已有了主意,抬头望着正艳阳高照的太阳,想起自己自卖自身那日,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 自己悲惨的日子,竟都是好天气,老天!我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你当真无情啊! 三年了,自己隐忍的够了,是该结束了。 小舞整理了一下半冻硬的衣袍,理了理头发,把碎发别在耳后,身子一滑就滑进了冰窟窿。 “不要!小舞,不!……” 岸边歇斯底里地喊叫声,让小舞最后的目光投了过去,看见周旦疯了一般,挥着手跌撞着跑过来。 小舞嘴角扬起的笑意,她的悲惨命运,是从周旦买自己进宫开始的,没想到结束,也是他来送自己一程。 “这样也好,也算有始有终了。” 小舞脸上凝着僵住的笑意,已沉了下去。 她不知相遇这一场,是该爱这个公爷?还是该怨该恨他? 爱也罢,恨也罢,都不重要了,一切都结束了。 小舞绝望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不断在下沉,浑身是刺骨的寒冷和麻木, 耳边还依稀能听见,周旦凄厉的哭喊声,“小舞!回来!……”。 周旦扑到冰洞边,泪眼朦胧中,看见已模糊的小舞身影和一串长长的水泡。 “小舞!……” 周旦一把撕去棉袍,毫不犹豫就跟着往下跳,是自己亏欠了小舞,他不能让她死,如果救不了她,那就陪她一起死,他不想痛苦地独活。 在周旦跳下的一刹那,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离水面。 周旦赤红着泪眼,转头看见是太医黄浅,顿时暴跳如雷。 “你干什么?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放手……” 黄浅紧皱着眉毛,抓的更紧,沉声低喊:“已经来不及了”。 周旦疯狂踢踹着黄浅,嘴里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不!放手,不能,让她一个人,不能!放手……” “那是她的选择,也是她最后的尊严,公爷,放手” “我不!该死的!放手,我不许” 周旦愤怒的像只野兽,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害的心爱人离开,他做不到,他愿追随她而去。 周旦使出全身解数,也挣不脱黄浅钳制的手,没想到他竟有很高的功夫。 黄浅眉头蹙成了一个大疙瘩,一只手禁锢着周旦,防着他失去理智的地击打,眼睛始终盯着水面,他心里盼望着,小舞能最后幡然醒悟,再游上水面。 周旦气的满脸涨红,青筋暴起,完全丢了文雅,也丧失了理智,武的弄不过,嘴上开口大骂。 “该死的!混蛋!你放手啊,我命令你,放手!……混蛋,我要为杀了你,你可以拦住她的,却不做,你他妈的……还是个医者吗?你的心,让狗吃了?你就是杀人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2章 自弃(2) 黄浅心中愧疚,也懊悔不已。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远远看着,等着让小舞把怨气撒完,她就没有机会,跳下冰冷的湖,自己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是自己的想当然,让小舞最终踏上了不归路。 黄浅本以为小舞打烂衣袍,气就能消不少,把脚放入水中,也是借以伤害自己,来缓解心中的悲痛,看到她已平静下来,怎么就又会突然跳湖?自己再想上前营救小舞,已是来不及。 冰凉刺骨的水,进去就会很快被冻僵,自己不会凫水,以周旦单薄的身子,跳湖去营救,无非是再添一条性命,何况周旦的命,对大周乃至天下都至关宝贵。 黄浅自觉当下能做的,就是拦下已疯癫的周旦,不让他白白跟着送了的性命。 小舞滑进冰湖中,顿时被冰冷刺骨的水所包围,身上的棉衣浸了水,沉重的似有千斤重,带着她急速的下沉。 心,果真不痛了。 小舞脑子有短暂的清明,师傅的面孔浮现在眼前,他的话也响在心里。 “小舞,在感觉无法忍受的时候,再咬牙……坚持一会,要坚信,熬过去,一定就会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遇事多动脑子,要懂得保全自己。生命……是最最宝贵的,师傅不许你……伤害自己,你也不许别人……伤害你性命,否则,师傅……再不见你,生生世世……都不见” 不能死!不能生生世世……都见不到师傅。 当求生的欲望回来时,小舞已无能为力。 小舞的手脚已被冻麻木,早已不听使唤,她动用全身的力量,极力挣扎着,想往上游,但终是托不起灌了水的,一身沉重棉衣的身体。 绝望!对死亡的恐惧!灌满小舞的心。 小舞闭着气,惊恐地瞪大双眼,做最后的挣扎,但她依旧没有摆脱不断的下坠,没坚持多久,她意识渐渐不清,任由水流,把自己带向越来越暗的湖底。 小舞不得不放弃了挣扎!她看到师傅,正微笑着冲自己挥手。 此刻,黑沉沉的水下,一些绿莹莹的幽灵正在小舞身周飞掠着,等着新鲜的食物,闭上最后的一口气。 突然,小舞胸前射出一道红光,散开成浓浓的红雾,把小舞紧紧包裹起来,临近的幽灵如见了恶魔,吓的四下逃散,不敢再靠近。 恍惚间,小舞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团红光包裹,师傅带着如阳光般的笑,柔柔地望着自己,自己正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好暖! 小舞感觉冻僵的身边暖暖的,师傅冲自己笑了笑,带着自己向水面飘去,太喜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啦!小舞闭上眼,更紧地偎依进师傅的怀抱里。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嗦,让小舞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正飘在水面上,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时,小舞胸前的玉玦才隐去淡红的光芒。 甄小舞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出生时,手里攥着来的玉玦,竟是个仙家神器,正是自己脖子上一直佩戴的玉玦,救了自己的性命。 甄小舞更无从知晓,同样在冰冷中,一具鲜活如睡着般的少年尸身,因她的这一自杀举动,而有所感应,身上正冒着腾腾水汽,他所在冰洞正快速融化。 而这个少年,就是玉玦的前主人-魔族二王子慕白,慕白与这块玉玦是滴血建过联系的,他感应到了危险。 这块玉玦是慕白见到一见钟情的鹿小舞,就送给她的,鹿小舞曾一直佩戴着,后来含恨跳下诛仙台,鬼使神差,她竟攥着玉玦投胎转世。 玉玦,两世保护了主人。 周旦还在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他实在没办法了,一口咬上黄浅抓着自己的手腕,顿时甜腥味溢满口腔。 “放手!混蛋,我诛你九族……” 黄浅手上吃疼,却依然没有放手,突然,他听到有水声,拉着涕泪交流的周旦,来到冰洞口查看。 黄浅看见冰洞口水面波纹荡漾,被打碎的袍子也跟着晃动起来,晃的也越来越厉害,黄浅手极力控制着周旦,对又咬自己的周旦,很是失态地大喊。 “够了!小舞,回来了!” 不一会,水面上翻滚起来,怒红了一双泪眼的周旦,和难掩焦急之色的黄浅,就看见一个湿漉漉的头从水下冒出来,趴在冰洞边上,大声呛咳不止。 小舞还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小舞!” “小姑娘!” 黄浅和周旦惊呼着,不约而同赶紧跪在水边,一人一只手臂,一起将小舞提拉出冰洞。 “去把大氅拿来” 周旦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一边大喊着,一边脱下自己的棉袍,又三下五除二将小舞的衣袍、靴子脱干净、将自己的袍子给小舞套上,又从黄浅手里拽过大氅,将小舞裹紧抱在怀里。 周旦泪水扑簌簌地流,“小舞!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么说……都是,想留住你,那世子……不是好人,呜呜呜……”。 黄浅将自己皮氅,披在周旦的身上,看着眼前的一对伤心人,沉默未语。 透心的冰冷感开始退去,小舞感到了温暖,尤其是听了周旦如啼血般的解释,怕自己死,他哭的竟像个孩子,小舞望着呜呜大哭的周旦,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和感动。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 小舞好像突然长大一样,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恨,她伸手给周旦擦了擦眼泪,嘴角噙着一丝苦笑,虚弱道:“我信你,别担心,我只是……洗浴了一下,咳咳……,水还,还……真凉”。 周旦的眼泪流的更凶,为了维护小舞的尊严,也迎合着,“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觉得向周旦说谎,很是过意不去,小舞低声又说:“师傅说,生命是宝贵的,他不许我……伤害自己,否则,他就再不见我,生生世世都不见……,我会……好好活着的”。 “师傅说的对,好!好!好小舞,师傅说的对……” 此刻的周旦没有妒忌,真心感激小舞的师傅,给了她这样的引导,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只要小舞活着,别的他都不在乎了。 黄浅看着,被冻的直哆嗦的周旦,建议,“周公,还是回宫,我送小舞回去,天太冷,会被冻伤的”。 周旦这才意识到,需送小舞回去治疗,牙齿打着颤,忙回话:“好,好,我,去,送……”。 黄浅忙插话,“还是我去送,公爷,今日事,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做,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黄淡说完,直直望着周旦,同时伸手去接小舞。 “好……是……好的……” 周旦明白黄浅的意思,但脑子已不听使唤,嘴里胡乱应着,将小舞递给了黄淡,眼中带着不舍和担心,望着黄浅抱着小舞,大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温暖的怀抱中,小舞已感到手脚有了知觉,她坚持要下来自己走,发现自己竟没穿鞋子,也就没法拒绝黄浅的相送。 好在是饭点,院子里没有人,小舞被黄浅抱回房间,也没被人发现。 回到下屋的房间,小舞摸索着点着油灯,黄浅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不由皱起。 小舞的房间又小又黑,还破烂不堪,心里一阵唏嘘,眼前的小姑娘真是遭罪了。 黄浅从袖中,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创伤药、冻伤药和治疗风寒的丸药,放到床头。 给小舞吃下治风寒的药,安顿她躺在床上,盖上所有能盖上的被子和衣服,帮她擦了擦还湿的头发,又帮她点上炉火,烧了热水,并给她喝了一些热水,让小舞闭眼睡会,说自己回去再取些药,黄浅就离开了。 黄浅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劝慰等话,认识了小舞有一段时日,知道小姑娘是个内心骄傲的人,既然小姑娘不想让人知道,她今日跳湖自杀,那他只能是成全。 黄浅心里清楚,一个刚刚放弃自杀念头的人,是不会再做傻事的,一些事情还得小舞自己想通想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3章 小试反击ShuHaiGE.Net 黄浅走后,小舞躺着被窝中,想了很多。 师傅说过的话,在心中萦绕不去,眼前又都是周旦哭的如孩子般的脸,小舞没有哭,想着想着,就迷糊睡着了。 太累了!身心疲惫。 小舞睡的很沉,连君宝和黄浅来过,都丝毫不知道。 黄浅试了小舞的额头几次,发现她没有发烧,睡的也踏实,让君宝不要让人太过打扰,就离开去看已发起高烧的周旦。 君宝安排人,悄悄地给小屋内添置了一些物什,有案几,衣柜、帷幔…… 屋内放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上好的银炭、衣袍和书卷,君宝认为,银炭会让小舞不再挨冻,棉袍、外袍、棉靴会让她有足够可换洗的衣鞋,书卷会让她能排解寂寞孤独。 君宝给小屋换上了一个带罩子的火盆,这种火盆可既防止小舞被烫着,还方便她晾湿衣服。火盆里正燃着红红的炭火,忙着帮忙按装帷幔的君宝,被热都直擦额头上的汗。 准备好的全新被褥,就放在小舞的脚下,只待她醒了,就可换上。 小舞半昏半睡着,对屋内焕然一新的变化是毫不知情,一直睡到了第二日寅时,小舞才清醒过来。 坐在榻上迷糊了好一会,望着屋内多出的物什,小舞心里明白,应该是君宝来过了。 下了床,小舞看见新的案几上,一个袋子里装着很多点心,就着水壶里的水,胡乱吃了两口,小舞这才注意到,连水壶都是能保温的,心中顿时感觉有一阵暖流流过。 打开衣橱,小舞手摸着里面挂着的许多件的新袍子,红了眼圈,她这回有足够可更换的衣服了,不用再担心会穿带污物的袍靴了。 小舞换上新衣新靴,咬了咬嘴唇,走出房门,像没事人一样,如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帮着要出发的方河,推着净车向大殿密集的地方行去。 此刻,东方已呈现粉红色,一轮新日即将喷薄而出,今天是个好天气。 周旦连惊带冻,回到宫内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一夜,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喂药,烧都没彻底降下来。 周旦真被吓坏了,心中一直余惊未消,人烧的昏昏沉沉,不断哭喊着,声音凄惨而绝望。 “小舞!不!……回来……” 只要周旦一清醒,就催促君宝去看看小舞如何?发烧没有?屋子暖不暖?喝水没有?黄浅在不在?…… 清晨,君宝再回来时,对头上还蒙着一块湿巾,脸上带着焦急和病态绯红的周旦,禀告:“公爷,小舞,又做事……去了”。 被烧的浑身酸疼,没有多少力气的周旦,突然从榻上坐起,楞了片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小舞,长,大,了” 既然小舞选择了坚强,要坚强地活着,那自己一个男儿,怎么可以软弱?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 “君宝,把昨夜未开的表文,拿过来” 君宝一时为难,“公爷,您还发烧着,再休息……”。 “啰嗦,快去!” 看着君宝将一大摞的文表拿过来,周旦挣扎着坐起,君宝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周旦认真地看了起来。 又是一夜无眠的周大王周珷,也得到祎安的禀告,说小舞又开始做事了。 昨日,祎安派出的密探,亲眼看见小舞跳湖的全过程,得知消息的周珷,一夜都惴惴不安。 果然是好样的! 周珷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他立在回廊前,望着东方红彤彤的一片,心中已看到了冉冉升起的红日。 寒冬即将过去,周珷视乎感受到了,那小姑娘笛声中的春天,正慢慢向自己走来。 祎安恭敬低声劝着,“大王,清晨露重,龙体要紧,回殿”。 “好!祎安,去给孤……准备些吃的” 周珷心中莫名喜悦起来,不知是因即将升起的红日,还是即将到来的春天,仰或只因那小姑娘,又重新振奋起来,他没有去细想,知道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 祎安脸乐的像朵花,昨夜大王没吃几口饭,又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又站在风里思索,自己正担心大王的身子,大王竟千载难逢地主动要吃的,心情也突然好了起来,祎安高兴的差点忘形,连声说着好。 “好!好!好!,臣……就去准备” 今日围观的人比昨日更多,昨天不知道消息的,今日也纷纷出来观看,议论声更多。 既然死都不怕,那还怕活吗?更遑论是流言蜚语,小舞选择了充耳不闻。 既然已经知道,公爷是为了保护自己,怕自己落入一个坏男人之手,不得已才说出自己不好的话,小舞除了感动,哪里还会有半点怨恨? 清者自清,对无聊浅薄的人,根本不屑去解释。 小舞偶尔瞥看一眼,三三两两在一处,正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内心空空的女人和不男不女的寺人,觉得他们既可恶又可怜。 小舞昂着头,带着手套,将一桶桶的溺物拎出,并整齐码放在净车上,做的一丝不苟。 小舞正眼中无人,专心做事的时候,路突然被一个很壮实宫婢带着三四个人给截住。 “站住!” 小舞扔下拉绳,没有退缩,反是往前走了几步,迎上堵路的几人。 壮实宫婢从后面一个宫婢托盘中,双手抓了一把烂菜叶,扔到小舞的脸上,撸起袖子,插起腰,高声嚷嚷起来。 “贱奴,你比这烂菜叶子……还***那桶里的屎尿……更臭,你……快滚出王宫,别脏了……我们的眼睛。现在,我命你……把地上的揽菜叶……都吃了,否则,哼!……快!” 小舞慢慢抬起头,眯起的眼睛里,寒光凛冽,直瞪着那个壮实的宫婢,良久。 壮士的宫婢杖着人多,咄咄逼人继续叫嚣,“你,看什么看?贱奴,你还有脸活着?有娘养……没娘教的……贱货!”。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小舞眼里有怒火在燃烧,骂她可以,骂娘不行!她选择了不再忍受,咬牙低吼着,“你……敢……再说一遍?”。 壮士宫婢被小舞身上的凛冽杀气,给吓的一愣,但当着众多看热闹的人,面子不能丢,硬着头皮重复着。 “再说一遍,你能怎样?你有娘养,没……” 壮士宫婢话刚重复到一半,就被小舞飞起的一脚踹飞,她“啊!啊!……”惨叫着,砸倒身后跟着的四个人,瞬时倒成一片,吱哇乱叫。 小舞浑身散发着森森杀气,一步步靠近,一脚踩在倒地“嗷!嗷!”乱叫的壮实宫婢胸口,厉声开口,“骂呀,想找死,你就继续骂”。 壮士的宫婢咧着嘴,想破口大骂,但没敢出口,“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小舞看了一眼地上的烂菜叶,“去!把地上的……烂菜叶,给姑奶奶……都吃了”。 壮士宫婢突然意识到,自己碰到的不是个干瘦的小女孩,而是个会功夫的主,看见跟随自己来的人,都吓的连滚带爬跑走,她也马上拾趣的低声恳求。 “我?……你饶了我……” 小舞脚上又加了一些力量,不依不饶,“吃!”。 壮士宫婢顿觉喘不动气,仰望着赤红眼睛的小舞,彻底被镇住,”我?……我吃,吃……”。 小舞松开了脚,看着壮士宫婢散乱着头发,爬到烂菜叶旁边,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眼睛惊恐万状地望着自己,防备着再被挨揍。 望着壮士宫婢那怂包样,小舞是一脸的厌恶,抓起地上的绳子,看了一眼正望着自己的伯琅,说了声:“走”。 “咕噜,咕噜……”。 在被震惊的围观者的注目下,小舞昂着头,拉着车子,和方河一去又上路干活。 方河是从战场上被擒回来的战俘,在宫中净身后当了宫奴,他对刚才小舞的一脚,心内大为赞赏,也瞬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本事。 而这一幕,又都被祎安派出跟踪和保护的暗士,及躲在暗处的君宝看在眼里,都是武者,觉得小姑娘帅气的一脚,真是踹的解气。 这件事自然都被上报,周珷和周旦兄弟俩,不约而同选择了装聋作哑,不但没有想管的意思,听完禀告,脸上都挂上了似有似无的笑意。 周珷冷哼,“哼!你终于露出了……你的小爪子”。 周旦蹙眉,“小舞,你不再藏拙,是好?还是坏?唉!……”。 下屋的奴隶在公开场合,打了大王爱嫔的宫婢,这消息传的飞快。 容嫔觉得丢了面子,气的赏了那无能的壮实宫婢二十个耳刮子,打的她嘴角流血,脸肿的跟个猪头。 壮实的宫婢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明明是主子让自己去羞辱那小女奴,自己被逼吃烂菜叶,还被重重踹了一脚,回来又挨主子的耳光,一时想不开,晚上一根绳子,吊死在树上。 容嫔连续请求了三日,都见不到周大王的影子,回话都是千篇一律,说大王忙,不便被打扰。 荣嫔气不过,私自派出宫内的四个侍卫去报复小舞,结果四个侍卫带着断胳膊断腿回来,说是被那小女奴和一个蒙面人给打的。 容嫔一时没了主意。 清晨忙完,小舞就会去冰湖凿冰洞,在大氅里脱下棉袍,就钻进冰湖里洗浴,小舞从小就用惯了冷水,能忍受短时间的刺骨冰冷。 小舞会以最快的速度洗好,大氅一裹,把湿衣一退,干衣服一穿,干干静静,心里觉得甚是清爽,只是头发难干,就戴上一个厚厚的帽子,太阳好的时候,就直接让太阳把头发晒干。 沐浴后,小舞会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洗了,她不用担心没有衣服穿,衣柜里挂着一大排衣袍和靴子,十天半个月都不用重样。 洗干净的衣服,在岸边支两根棍子,一根绳子一拉,衣服晾着,小舞会拿根趁手的树枝,开始练剑。 除了早上的活计,小舞和方河还会随时待命,接受各宫不断报修庰匽和漏井的堵塞。 小舞发现,每日报修事故的次数,是越来越多。 疏通庰匽是很脏、很麻烦的活,需要将堵塞物从陶管中清理出来,那些堵塞物是泡在屎尿中的,需要将屎尿用粪勺舀到桶里,然后用带勾着的长木棍,将堵塞物勾出,如果堵的厉害,就要下手去抠,修一次,弄着浑身都是的屎尿。 方河明白,如此不正常的报修量,应是有人故意为之,报复的必然就是惹事的小舞。 方河每日一脸黑沉,对小舞也是常摔摔打打,觉得是她拖累了自己。 小舞除了默默多承担疏通的活外,也没有更多的话,有人突然发现,吃饭时,已很少能再见到小舞。 面对臭气熏天又肮脏的屎尿,小舞无数次被熏吐,不停的操劳又无法进食,让小舞急剧消瘦。小舞 每日在冰水中,洗了一次又一次,内心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终于在一些人捂着口鼻,远远躲着看笑话时,小舞昏倒在一处庰匽处。 生不如死的日子,最终,还是把小舞打倒了。 小舞发着高烧,昏迷三日依然没转醒,浑身还起了红色的痘疹,昏迷中,她一直紧抿着嘴唇,紧握着拳头,像是在和谁较劲抗争。 太医黄浅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外匆匆进来,来到塌边,给小舞把了脉,抬头望着满脸疲惫的周旦,半晌,摇了摇头。 远处的辛花看见,泪水倏地又流了一脸,她不愿相信,小舞就要死了。 周旦颓然坐着,手里握着小舞攥紧拳头的手,他出过痘疹,别人也劝不听,他一直坚持陪在小舞榻边。 看着小舞瘦的如刀削、灰暗的脸,周旦心如刀绞,万念俱灰。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周大王周珷,他开始自责,一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就这样被自己给葬送了,他对着一勾残月,默默为那个美好的小姑娘祈祷,希望她能够好过来。 小舞一日比一日差,脸从烧的通红,到苍白,再到灰暗,脉搏也越来越弱。 小舞气若游丝,已咽不进药了。 周旦执拗硬让君宝拿着木勺,帮着撬开她的嘴,灌进去一起,每次灌完药,看着小舞流血的嘴,连冷冰冰的君宝,都会红了眼框,周旦更是捂着脸呜呜痛哭。 周旦被黄浅迷晕过两次,算是睡了一些觉,只要是醒着,他就痴痴呆呆陪在塌边,小舞紧攥的小拳头,一直握在他的手心。 君宝已按黄浅的提醒,买好了寿衣,只等小舞咽下最后一口气,就给她换上。 在第七日上午,周旦还是硬逼着君宝,给已经断气,刚换好寿衣的小舞,强行灌药,君宝流着泪劝着。 “公爷!小舞……已经走了” 周旦赤红着一双眼,暴跳如雷,“你胡说,刚刚,她眼睛还动呐,快,给小舞喝药,喝了药,她就会好了”…… “公爷!” “快!” 君宝万般无奈,半跪在榻前,拿着已被翘烂的木勺,硬撬开小舞已有些僵硬的嘴,周旦往嘴里喂着药,药顺着小舞嘴角,全都流了出来。 君宝劝着,“公爷!小舞……走了” 周旦咆哮着,“没有!” 药一勺勺喂进去,又都从小舞的嘴角流出来,周旦眼泪流的如瓢泼大雨,他不想承认小舞已经死了,但是心里明白,她确实已经死了。 “小舞,乖!喝药呀,喝了药,病就好了……,都怨我,把你带进了宫,又没照顾好你,你别生气,乖了,好好吃药,就一口……我求你了,吃药,好不好?……小舞,吃了药,病好了,我带你出去玩,你想上哪……都可以。喝呀,小舞,求求你,别扔下……我一个……” 不远处的辛花听了,悲痛难支,捂着嘴已哭倒在地,她在这宫,唯一的朋友小舞,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带走了她心中刚燃起的希望。 连一直风轻云淡的黄浅,也红湿了眼睛,一个真是不错的女孩就这样离去,真是可惜可叹! 周旦已近疯魔,嘴里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留着泪喂了一勺又一勺药,他不想停也不敢停,觉得停了,就承认小舞真的死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4章 阎王不敢收 “咳!咳!” 两声微弱的咳嗽声,把所有人都惊愣了,目光都齐齐落在小舞灰暗无光的小脸上。 见小舞被周旦喂的药,呛咳了两声,咳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又见她浑身颤抖、大口喘着粗气,满面惊恐,突然瞪大眼,竟一下坐了起来。 “啊!” 胆小的辛花,被吓的大叫出声,坐在地上抖若筛糠。 挣扎在死亡线上,整整七日,小舞顽强的又活了过来。 黄浅一个健步冲到小舞面前,一把把傻掉的君宝拉开,手颤巍巍探上小舞的手腕,脸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情。 “小舞……活了!” 周旦本就抱着小舞灌药,一看她有了反应,愣怔片刻,确认黄浅说的是实话后,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嚎啕大哭。 “小舞,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周旦不是不知道小舞已经死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更是不甘心,没想到他的不放弃,终于感动了上苍,把小舞送了回来。 七天,整整七天! 小舞被搂的喘不动气,几乎发不出声音,“我,喘,不……” 小舞沙哑虚弱的声音,让周旦缓过些神,忙松开她,大滴大滴眼泪砸在小舞手上。 “小,舞!……” 周旦是一声呼唤,引下泪千行,太不可思议,太难了! 小舞迷迷瞪瞪望着,眼前熬红眼睛、泪流满面的周旦,双手紧紧回抱了他,头埋在他怀里,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周旦傻呆呆抱着如受了大惊吓的小舞,手拍着她瘦削的背,心疼地哽咽安慰。 “不怕!小舞,有旦哥哥在,不用怕!……”。 在周旦怀抱中的温暖,小舞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颤抖也慢慢消逝。 “呜呜呜……” 辛花大哭着,爬到在榻边,抓着小舞的手,“小舞,你……醒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小舞无力地躺在周旦怀里,疲惫的目光扫了一眼辛花和众人,心内明白了一切,泪水涌满眼眶。 “辛花,不哭!” 辛花流泪点头,“好,不哭,小舞好了,不哭……”。 世界没有抛弃我,还有爱我的人,我要好起来,要好好活着! 小舞心内思忖着,嘴角扬起惨淡一笑,沙哑着嗓子虚弱道:“黑白无常……把我……拉走,那阎王……嫌我……去错地方,一巴掌……把我……扇回来了”。 小舞这么说,虽是想让大家放松点,但她确实也做了这样一个长长的梦,梦境很真实,如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一个恐怖至极的梦! 小舞曾梦到自己如一缕烟飘浮起来,低头看见,周旦正抱着自己的身体大哭,辛花歇斯底里哭喊着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回来。 小舞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怎么也会不去。 不一会,就看见两个长吐着红红长舌头的白面鬼,一个穿着白长袍,一个穿黑长袍,飞到自己面前,投出一根发光的锁链,不由分说把自己给绑了,连拉带拽地给带走。 小舞被黑白无常牵着,在浓雾中飘飞了许久,所过之处都是黑乎乎、阴煞煞的,极是瘆人,小舞被吓的胆战心惊。 小舞直接被带到阴曹地府的森罗宝殿上,五殿阎王正升堂,两侧站着稀奇古怪面容的恶鬼,已被吓的快魂飞魄散的自己,战战兢兢跪在堂下。 一个黑面判官拿着功过薄,开始核对身份,宣读罪人的功与过。 “下面跪的,可是甄小舞?” 小舞抖着音,声音小的如蚊蝇嗡鸣,“是!”。 感觉气呼呼的五殿阎王,突然抬头,一愣。 “你可是,大周国,岐山凤鸣乡人?” “是” 五殿阎王听罢,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猛地从案后站起身,伸头定睛向下观看,顿时,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动。 五殿阎王二话没说,挥手就是一掌,掌风直接把小舞给扇飞,嘴里哆哆嗦嗦道:“她,她,她,不属于这,哪来的……回哪去”。 小舞被阎王一巴掌带起的阴风裹挟着,飞掠过无数黑暗凛冽的地带,最后穿过一个发着暗光的洞口。 她又重新转阳。 正巧,被周旦喂的药给呛了,人咳嗽了两声,苏醒过来。 小舞当然不会明白,那个五殿阎王为什怕她如洪水猛兽?为什么说“她不属于这,哪里回哪去”的话? 原来,小舞前生,曾被押在深潭七十年,在那认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姐姐”,后来被她称为“老大”。 这个老大可是个大人物,他就是北天庭天帝帝九渊,帝九渊是天生天养的老神袛,是与其兄初建天庭的东皇太一。 鹿小舞被天君打下凡间,帝九渊发雷霆之怒,开始讨伐九重天,要收回曾经被侵占的疆域。 他还想利用神通,为小舞逆天改命,转动星辰大阵,让她重回仙身,首先要做的,就是抹去小舞在地府生死簿上的轮回。 帝九渊安排白泽操办此事,白泽带着呲铁等几名悍将,到阎王的森罗殿传达天帝的神谕,让把来自岐山凤舞乡的甄小舞,从六道轮回里剔除。 现如今,十殿阎王都归魔族魔王管理,但天帝帝九渊毕竟曾是天地共主,天地规矩都是他建的。 五殿阎王自然知道,自己不但不敢不听,还不敢说谎作假。 重生后的帝九渊,自建北天庭称帝,已管不着九重天和魔族,但无论天君还是魔王,都是对他敬而远之,哪一个敢招惹他? 帝九渊派人来,要求去掉一个凡人的轮回,这里面必大有蹊跷,感觉事情重大,五殿阎王不敢i自己做主,想知会魔王知晓。 魔王正与天族在忘川山交战,等着他回话,怕是面前几个凶巴巴的大神会不乐意,五殿阎王正揣摩着办法,有了片刻的犹豫迟疑。 潇洒摇着扇子的白泽,坐在森罗殿的宝座上,一个眼神示意给呲铁等悍将。 几位悍将顿时来了精神头,他们好久都没战斗过了,撸胳膊挽袖子,“噼里啪啦”,一顿尽情地打砸。 五殿阎王慌了神,伸着胳膊想拦,被推来搡去,挨了不少揍。 “别砸,别砸,大人,话好好说嘛” 五殿阎王被呲铁大手一扒拉,给摔出老远,滚了一串的跟头,他勉力爬起身,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硬挤出一脸谄媚样,对着宝座上正潇洒摇着扇子的白泽,点头哈腰道。 “神尊呀,小神,没说不行呀,快让他们……住手啊” “啪!” 白泽极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打砸声顿时停了下来,他目光落在点头哈腰的五殿阎王脸上,目光越来越戾,话语如刀般锋利。 “阎王,谁给你的狗胆,竟连天帝的神谕……都敢不办?活腻歪了吗?信不信,本尊,把你这森罗殿……一把火烧啦?” 五殿阎王哭丧着脸,急急辩解着,“神尊啊,就是给小神一百个胆,也不敢不办,小神刚刚想着,怎么也得上报一下来着,神尊放心,我这就让人……划掉她的名字,那甄小舞……就入不了轮回啦” 白泽“唰”地合上扇子,指着呲铁,“呲铁,你亲自去半”。 呲铁声如炸雷,“得咧!”, 呲铁说完,一把抓起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判官。 见判官悲催的小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五殿阎王唉声叹气,无可奈何挥挥手。 “带着去,一切照办” 从天上到地下,有一个共通的铁律,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追随天帝帝九渊过来的悍将,那都是在尸山血海滚爬过来的,憋着这么多年不打仗,早都浑身难受,他们的先祖大多就一直追随着天帝,敢对天帝不敬?那就是自己找死。 见呲铁回来,冲自己点了点头,白泽“唰”地一声合上扇子,对一脸复杂神色的五殿阎王交待。 “好啦,本尊忙完,该走了,对了,你……告诉你们魔王,敢耍什么心眼,本尊……绝不轻饶” “不敢,不敢……,神尊慢走” 目送白泽带着众悍将化流光离开,五殿阎王转头看着殿内一片的狼藉,再瞅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判官、作业鬼们,气的吹胡子瞪眼。 “还不快点收拾,一帮软蛋!” 五殿阎王嘴上骂着,心里却觉得气不壮,一甩衣袖,气哼哼回到侧殿,去给魔王伏冥嚣写奏表。 北天庭,太阳宫。 白泽未经通禀,直接进了侧殿,以天帝的神通,早知道自己的到来,禀告纯属多此一举。 白泽看见,天帝正望着案上两个笑眯眯、正摇头晃脑的福娃娃失神,知道他又在想小舞丫头了。 白泽施礼禀告,“天帝,已经办好了”。 帝九渊眼睛没离开福娃娃,他面无表情地说:“坐”。 白泽默默坐在案侧,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鼓足勇气,“天帝,臣管控不当,才让小丫头……受此磨难,请天帝责罚”。 帝九渊望着笑眯眯的福娃,小丫头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开口幽幽道。 “一些劫难,总是……逃不掉的” 原来,白泽派去希夷仙府监视保护小舞的天将,因自觉一直无事,一时贪酒喝,结果喝了个酩酊大醉。 回到希夷仙府后,他也没发现异常,直到小舞跳下诛仙台后,才从两个仙人私下的聊天中,听说玄元女徒弟被打下凡间,以及七殿下追随而去的事,这才急急汇报给了白泽。 白泽听完汇报,气的是七窍生烟,一掌把误事的天将给打了个半死。 白泽知道小丫头在天帝心中的地位,遂禀告给了帝九渊,这离小舞跳下诛仙台,已过去了十几日。 帝九渊和小舞不常联系,最多一两年才会有一次,若是闭关,那更是几十年到上千年都不联系,毕竟帝九渊是一个王者,再和小丫头投脾气,也不会在映像中和她黏糊。 最近,天族和魔族已开始在忘川山陈兵对峙,战争一触即发,帝九渊心系苍生安危,一直不屑政务的他,也不得不忙碌起来。 没想到小舞,竟被天君太微给打入凡间,自己再也见不到小丫头。 帝九渊气的捏紧拳头,“混账太微小儿,敢伤我小丫头,本帝……不会饶过你”。 帝九渊对白泽吩咐,“你,带几个强势的,去森罗殿,把小丫头先从轮回中去除,本帝,岂容太微小儿……为所欲为,本帝要把……小丫头带回来”。 白泽顿时明白,望着一脸严肃的天帝,不无担心地想劝阻,“天帝?……”。 帝九渊插话打断,“休在多言,本帝,不能没有小丫头”。 人有人道,神亦有神道。 白泽明白天帝的意思,如果把小丫头从生死簿上划掉,天帝再动用神通,扭转星辰,把小舞的命星牵回原位,就有机会把她带回神身。 小舞被打下凡间的投胎轮回,就变成了一次历劫。 但这是逆天而行的行為,不但会损耗天帝不少的修为,还可能受到天谴,最严重的情况,会导致天帝灰飞烟灭。 望着失神的帝九渊,白泽觉得他是那样的孤单落寞,知道他又在想那个投脾气的小舞了。 “天帝,要不要……去看看?” 帝九渊抬头,直直望着一脸关心的白泽,心里明白,拐带着太微一个儿子,一起坠落人间的小舞,能被安排怎样的一生?想想都会知道。 帝九渊眼睛里看似平淡无波,但幽深眼眸深处,藏着心疼之色,他长叹了一口气,“不了,好不了的,看了……会心痛,历完劫……回来,便不让她……再离开了”。 二人都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帝九渊至始至终,没有去看投生后的小舞,虽然知道她日子不会好过。被打下凡间,本就是被罚吃苦的,只要在轮回中,苦就会没完没了,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 帝九渊想要的,是过去的小舞丫头真正回来。 九幽地下,森罗宝殿侧殿。 五殿阎王刚给魔王发出奏表,一口气还没喘匀和,就有判官来催,说刚送过来几个罪人,需马上过堂发放。 五殿阎王黑沉着一张脸,来到刚刚收拾的差不多的森罗殿,第一个遇到的,竟就是甄小舞。 一个时辰前,这威严的森罗宝殿,被白泽带人给砸个稀巴烂,就是因为叫甄小舞的女孩。 怎么就这么巧? 五殿阎王心中这个气,一次两次被这个甄小舞惊吓,自叹自己今日倒霉透顶,他如何敢接这个判决? 五殿阎王一股恶气没处发泄,一巴掌把惹事的甄小舞打出森罗殿,阴风把她裹挟着,直接送回阳间。 之后怎么办?等魔王看到奏表,下了决断再说,五殿阎王料定,魔王也不敢不答应。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5章 人人可师 小舞已有十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了,病前是因为被腌臜倒了胃口,之后就是连病了七天。 在周旦周到细心的照顾下,小舞吃下了十日以来的第一口粥。 “我……自己……来” 听着小舞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的话,周旦是一阵的心疼,嗔道:“老实点,别逞能”。 周旦依旧用小勺,给小舞喂着粥,小舞很听话地喝完粥,又沙哑开口,“公爷,回去……休息” 给小舞擦了擦嘴,又掖了掖被角,周旦柔声道:“好!!你睡着,我就走”。 见小舞喝了半碗粥,又安静地睡着,又听黄浅说,小舞身上的疹子,已开始褪去,她已经彻底好转,周旦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握着小舞干瘦的小手,想着她断气时,自己是何等的悲痛崩溃?那时好想和她一起死,周旦想想都心有余悸,他总算从阎王手里,把小舞抢了回来。 失而复得,让周旦悲喜交加,又流了一脸的泪,周旦自觉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他为小舞的苦痛,忍不住流了不少的泪。 周旦意识到,若小舞真死了,他在这世上,将再无快乐而言。 七天,周旦躲在肮脏下屋的一个小屋内,日夜陪伴着病入膏肓的小舞,他让君宝告了假。 周大王周珷知道四弟在干什么,祎安派出跟踪保护的暗士,每日都会送回小舞的消息。 周珷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在乎一个小女奴? 是因她笛子吹的好?给自己留下了美好印象?因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她不听管教?…… 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周珷就是想测测,小舞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能忍。 其实,周珷很担心小舞能不能挺过来,也一度后悔,自己毁了一个天才,在不断的盼望后,他最终等到了好消息。 那个小姑娘活了过来。 吃上饭的小舞,病好的很快,精神头一日好过一日,脸上也有些笑容。 周旦和小舞的感情,经这两次生死考验,变得更深厚,心贴的也更近。 小舞靠在榻边,看着公爷吹着碗里冒热气的药汤,沉眉想了一下,幽幽开口。 “公爷,从明日开始,你能不能……不来这?也不许……去找大王求情?还有……” 周旦抬头凝望着,小舞已恢复神采的大眼,满脸的欣慰和慈爱,温声插话: “还有,小舞必须……先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别这么瘦,别再生病……吓唬旦哥哥”。 “好!我答应你,那你……也得答应我” 小舞揪着周旦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等答案。 望着小舞水汪汪的大眼,周旦有一瞬的沉沦,“我?……小舞,你不能……再干脏活啦”。 周旦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会像王兄求情,不让小舞再做倒胃口的脏活。 一些事情他能办到,还有一些事情他办不到。 周旦认为能办到事,比如像给下屋解决沐浴的问题,君宝已找人在下屋的两个空屋子内,建起了两间浴室,一男一女,还安排了一个专门烧热水的老奴,下屋所有人都可以随时有热水洗浴。另外从棉衣、炭配备、到饭食等,也都可以安排,增加配给。 但小舞胃口浅,看到肮脏的屎尿,就吃不进饭,长此以往,她身体如何能好?这件事,周旦觉得自己无法攻克,唯有请求王兄将小舞调离。 小舞猛一拉周旦的袍袖,使他手中的药碗一晃,药汁险些被晃出来,小舞大声抗议着。 “不许说!别人干得,我甄小舞就干得,绝不退缩!” 小舞这么说也是托词,其实她也不愿意干在下屋,干肮脏恶心的活计,那活计比做凳奴难受的多。 小舞之所以坚持,是小舞不想屈服强权,不服输的自尊心在作祟。 一来,她是不想让周旦,为了自己再去惹周大王不快,使他受到苛责。 二来,她是对周大王故意的折磨侮辱,心生怨气,在心中,她与周珷直接杠上了。 “你想怎样?又能怎样?我不怕你,有本事都使出来,姑奶奶……都接着” 周旦一时没了主意,三年了,他已很清楚小舞的倔脾气,拿她总是没办法,她病还没好利索,不想让她着急,只能先看看再说。 自己也正好有时间,寻个恰当的时机,好好和王兄解释一下,犬戎世子想要小舞,不是小舞耍心机,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想必王兄也不会一直和一个女奴计较。 周旦无奈摇了摇头,“好!先依你,现在……可以喝药了?若你……还吃不下饭,我便会改主意”。 “好!” 小舞苦笑着答应,从周旦手中抢过药碗,“咕嘟咕嘟”几口把药喝光,把碗还给周旦。 “公爷,现在该回去……去做正事了,黄太医说过,为人一世不易,该不虚此行” 一个刚从死亡线上回来,苦难连连的小姑娘,反过来在劝别人上进。 周旦望着依旧稚嫩,但挂着坚毅的小脸,突然觉得眼前的小舞,真的长大了! 周旦明白,小舞准备好了,去挑战下一个难关。 与小舞一起经历两次生与死的考验后,周旦想通了许多,也感悟颇多。 周旦发现小舞很坚韧,开始相信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打击,她终究会站起来!就像她战胜死神,顽强地又活过来一样。 周旦对小舞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敬佩她遇到困难,敢于迎难而上,毫不退缩的胆识与勇气,明知道会痛,还敢选择一往无前向前闯。 小舞身上的诸多品质,对天生性格懦弱,遇事胆怯,优柔寡断的周旦,有着振聋发聩的心灵触动。 好女人,是男人成长的最好学堂,此话不假。 从周旦走进小舞的生活,一心想保护她,却屡屡伤害到她,他透过小舞悲惨的经历,看到了什么叫不屈不挠?什么叫自动自发?什么叫信守承诺? 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是小舞对自己的要求,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周旦明白了,此中蕴含的道理。 小舞用护栏保护老梅树,不单单是为一份美丽,而是激发出她自身心底的顽强,与命运抗争的勇气,纵使身陷苦厄,依然热爱生活的精神。 这些精神让周旦肃然起敬,同样也激励了他。 “是呀,来一次,就不虚此行!” 周旦欣然离开了,因了解,所以放心,他不再阻拦小舞,去挑战新的难关。 周旦有理由相信,经历了两场死劫的小舞,定不会再轻贱性命。 他同样相信,小舞会如凌雪绽放的梅花一样,在经历无数风雪苦寒后,会绽放出绝美的颜色,诱人的芬芳,定会为众人所刮目相看。 周旦在拭目以待,等待小舞崭新人生的暂放。 同时,周旦自己也打算好了,把自己该做的,做到最好最极致,不枉这一生,来过一次。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6章 沉默中爆发(1)shuHAiGe.nET 小舞好言相劝,把照顾自己、已很疲惫的辛花,打发回了周公宫。 在小舞晕倒的第十二天,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小寺人,经常出现在三个常堵塞的庰匽周围,不时与人搭讪套话。 又过了两日,小舞穿着作业时的黑衣袍,再次出现在宫道上,又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本以为被挤兑走了的小女奴,竟又大咧咧地回来了,头昂的更高,嘴角还噙着一丝嘲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出所料,小舞出现的第二日,来下屋报修庰匽堵塞的事故,突然就又多起来。 小舞克服着强烈的不适,和对自己态度好许多的方河,一起费力疏通着庰匽,这次还好没有下手,小舞硬着头皮也坚持了下来。 看见小舞在自己面前晕倒,近些时日也听说一些关于小舞真实的事,方河对她看法转变不少,觉得她小小年纪,就被冤枉和迫害,很是无辜可怜。 看见周公在小舞病时,整日守在她榻前,可见关系不是一般,有这样的大靠山,小姑娘却不想着讨好利用,让下屋众人对她都刮目相看。 况且,周公给下屋办了不少好事,比如在大冬天,作为宫中最低贱的奴隶,竟也能洗上热水澡,吃的也好了不少。 大家都记了小舞一份好,对她热络起来,尤其是在一起干活的方河。 方河想起那日,小舞踹那个欺负人的壮实宫婢,那一脚着实解恨,也看出了她像个练武的行家。 惺惺相惜又同病相怜。 方河对刚大病一场的小舞,多了不少关心,很体贴地不让她直接接触脏溺屋。 “小舞,你弄水就行,这活我来” 知道方河是关心自己,小舞故作轻松地回答,“方叔,没事,还是我……,呕……”。 对正呕吐的小舞,喊自己方叔,方河一怔,转而温声道:“方叔习惯了,我来,你去拎水”。 疏通完堵塞的庰匽,小舞到浴室洗了澡,果然还是热水洗的舒服,一边洗着,小舞一边想温柔又多才的周旦。 想着周旦对自己的关爱,一幕幕如浮现在眼前…… 小舞心中荡漾起爱和温暖,她哑然偷笑,像一株刚出水的娇俏水莲。 小舞又穿上寺人的衣帽,裹上黑色大氅,和方河招呼了一声,就独自离开下屋。 小舞蹲守了一个下午,寻着之前调查的蛛丝马迹,终于抓住了,一个用破布故意堵庰匽的宫婢。 被小舞抓了个现行,那宫婢瞪着一双滴溜转的小眼睛,被突然闯进庰匽的小寺人,给吓了个半死。 小眼宫婢被惊吓的,一愣,虽然寺人已不算真正的男子,但一个女子,被寺人撞见正方便,也是丢死个人。 “你,你……,你该死……” 小眼宫婢嘴里“你”了半天,一时找不到描述面前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又自认为是色胆包天的不速之客。 小舞“噌”地拔出一把小刀,将小眼睛宫婢逼在庰匽的一角,沉声威胁。 “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小眼睛宫婢定睛一看,见是一个比自己还瘦小的小寺人,顿时胆壮了不少,硬着头皮耍赖。 “我?……我干什么了?” 小舞懒得啰嗦,直接揭发,“你故意……往庰匽管道中……塞堵杂物,说!为什么?谁指派你的?”。 小眼宫婢推了小舞一把,脸上露出大义凛然、同仇敌忾样。 “为什么?你不想让那小贱人……滚出王宫吗?这种事……总得有人做的,还需谁指派吗?你是哪个宫的?遇事……你们都不琢磨吗?” 小舞一脸蔑视,瞪着小眼宫婢,“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小眼宫婢定睛一看,吓的顿时花容失色,“是……是你,小贱人,你好大胆,竟敢……”。 话音还未落,小舞已一把揪开她的衣领,在她的乳峰上划了一刀,伤口不深但很长,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袍子。 “啊!……杀人啦!……” 小眼宫婢见胸口流血,完全没了刚才的英雄气概,嘴里大喊着,腿一软却跪在地上,体若筛糠。 她看见过小舞踢倒一串的宫婢,听人谈论,说小舞踹人的样子,像是会功夫。 小眼宫婢哭喊着求饶,“姑……,哦,姑奶奶,饶……命,啊!……”。 小舞低头望着,跪在自己面前,被吓的面如土色、汗流浃背的小眼宫婢,手里变着花样地玩着小刀,翻着眼,想了片刻。 “好!这次……姑奶奶……就先饶了你,但是,若这个庰匽再堵,我就会割下……你的两个……**,不信……你大可试试” 小眼宫婢被吓的快魂飞天外,双手本能地抱在胸前。 “我,我……我信,但,但我……怎么做?” 小舞手指试着小刀的刀锋,痞里痞气地回答,?“简单!你每日……来检查几次,那个出口处,有杂物了……就用钩子钩出来,再用水冲洗一下。我警告你,别想着偷懒,耍花招,我知道……你是蔡公宫的秋菊,你最好别盼着……我再找上你”。 “是,不是……我会,我不会……” 小眼宫婢直接被吓傻,原来人家把自己调查了个门清,啥侥幸也别想了,她嘴里含糊了老半天,也说不清楚想表达的话。 “滚!” 看见小眼宫婢屁滚尿流地跑走,小舞觉得扬眉吐气,浑身舒爽。 另外两个常堵庰匽的罪魁祸首,也都被小舞找到,她如法炮制,效果是出奇的好,报修堵塞需清理的庰匽,突然就戛然而止。 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当事者和小舞,这事并没有张扬出去,连一只关注小舞的周旦,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 但,周大王周珷知道。 在周大王空闲时,祎安将跟踪小舞的情况进行了禀告,周大王听到一半,就“扑哧”笑出声。 “小狐狸,小爪子……开始抓人啦” 对周大王派人跟踪小舞,祎安一直不解。若说是在乎她,那派给她的差事,都是最苦最脏的;若说是惩罚,日理万机的大王,再忙也会关注她,这份关注超过了他对后宫任何一个女人的关注。 祎安摇头,表示直接看不懂、猜不透,大王深厚的心思。 “大王,那小姑娘……可够歹毒的,专割女人……最在乎的地方” “哈哈哈,小狐狸,专割那……那是她知道……男人在乎那,男人在乎,女人……才不敢犯险的,啊?……哈哈哈……嗯,不错!” “啊?!……” 看到周大王喜笑颜开,公然夸奖犯错的小舞,祎安更是一头雾水。 哈哈大笑的周大王周珷,看来一眼直摇头的祎安,开始拿他开涮。 “哦,祎安,你不理解……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的……哈哈哈……” “大王,这,这,这让臣……怎么接话嘛?” 望着大王满脸的兴趣盎然,祎安一时哭笑不得。 见祎安尴尬,周珷又笑了笑。祎安陪伴自己十几年了,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在无人时,两人相处常很轻松。 周珷凝望着花瓶里正怒放的梅花枝,这花枝是从小舞用护栏保护起来的,老梅树树上取下来的。 周珷突然觉得,那小姑娘真如这梅花,冰雪玲珑,在苦难中绽放芳华,那不服输的韧劲和执着,不但让自己刮目相看,对她兴趣盎然,也叹服并觉得是好榜样。 小姑娘终于挺过来了! 自己终于没有失去她,她是自己心中最美的存在,这是除了自己,别人永远无法知道的秘密。 是爱之深,责之切?是想铸造一把好剑?还是气她心心念念要离开王宫?周珷自己也无法回答清楚。 周珷手扶着一朵半开的梅花,低头轻嗅,良久后,幽幽又开口。 “祎安,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选那里?” 祎安刚才吃了哑巴亏,苦笑一下,觉得不回答最为明智。 “大王,臣不知” “因为,那里……是女人的隐私处,大多数人受伤……都不敢声张,她就会逃过被惩罚。若声张了,就等同连自己的清白……也一起张扬了出去,这可不单单是……被认为敏感处留了疤,你刚说……她穿的……是寺人的衣袍,你想,别人会怎么看?另外,她是不想真伤她们,伤那里……不会影响行走、做事,但又是女人的软肋,这个威胁……最令女人恐惧”。 祎安被惊住,“啊?她那么小,就这么狡猾?”。 “何止?她,还很邪性……,用好了……是把好手,用不好……” 周珷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小舞有太多超乎寻常的地方,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但是一个好苗子,需好好历练观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7章 沉默中爆发(2) 每日凌晨,小舞和方河会拉着装水的净车,沿着各宫道清理一遍漏庰,调换匽桶和厕筹,其余的时间大多闲着,因为很少再有报修疏通的地方。 小舞不用再乔装侦察,也就没有再伤人,但除了一次在周公宫。 那日,小舞和方河去给周公宫的浴房,疏通堵塞的水管,方河需要一些工具,小舞要到停在宫门口的净车上去拿。 刚出浴室门,就看见辛花抱着一只胳膊,抹着眼泪从一个墙角处消失,小舞追了过去。 刚到墙角,就听见辛花低沉的哭泣声,小舞突然现身,把正哭的辛花吓了一跳。 见辛花一脸的泪水,一手还捂着胳膊,小舞阴黑着脸,上前撩开辛花的手臂,看到她胳膊上一打片青紫,衣服也湿了大片。 显然,辛花是被欺负了。 小舞顿时恼了,拉起辛花就向盥洗房走去,盥洗房是辛花做事的地方。 “小舞,我没事,不用你管,你快走” 辛花要挣脱小舞的手,她心里明白,小舞要去打架。 小舞练武多年,凭辛花的力气,还是挣脱不开她的拉拽。 离盥洗房所在的院子还有段距离,小舞就听见,一道女子尖锐而嘚瑟的声音。 “一个贱奴,仗着之前那个……勾引公爷的贱货,住上好房间,到现在,还不识趣……主动给让出来,竟也敢顶嘴了,不是欠揍……还是什么?” 一个柔细的声音迎合着,“是呀是呀,她那个房间……可好啦,我去过,比梅姐姐的房间……都好许多呐”。 一个瓮声瓮气的女人声音接着又传来,“听说,之前的那个贱奴,前些日子,差一点病死了,几天前……又开始拎屎桶了,命还真大”。 柔细的声音又传来,“哎呀,别说啦,一听……都觉得心里恶心”。 “她咋就……没死呐?哼!老天也是没睁眼” 拉着惊恐的辛花,小舞怒气冲冲进了院子门,咬牙冷声问:“你们?……说的……可是我?”。 小舞边问着,边眼睛打量着几个说话的女人,见一个三十多岁,脸上长着麻子,正叉着腰,没干活的女人,正满脸惊疑地望着自己。 其他人看清后,都低下头,战战兢兢,或洗或晾手里的衣物。 叉腰的人就是被叫作梅姐的女人,她眼神躲闪了片刻,看了看被吓的不敢吱声的其他人,也胆怯的厉害,但还是壮着胆子回嘴,“是……你,你又能……怎样?”。 小舞冷笑哼一声,逼近两步问:“哼!……是你,打的她?”。 那个梅姐被小舞犀利如刀的眸光,逼的目光直躲闪,有胆怯恐惧神色闪过,之后,又梗起脖子叫嚣。 “是我!我管教手下,你……你管不着” 小舞低头看见,水盆中放着捶洗衣服的棒槌,明白辛花的伤是被这个打的,她弯腰捞起棒槌,怒道:“那我今日……就替公爷……好好管管……你这个恶奴才”。 小舞说完,挥着棒槌就砸向梅姐,一棒槌砸在她后背上,只听“啊!”地一声大叫,那梅姐直接被砸趴下,啃了一嘴泥。 辛花从身后紧紧抱住气急败坏的小舞的腰,死拉硬拽着,嘴里哭着大喊:“小舞,别惹事,走,快走”。 那梅姐也是个不知死活的,见辛花抱住了小舞,爬起身又开始叫嚣,“贱奴,你逼死了一个,今日……又敢撒野伤人,大王……定会杀了你”。 小舞气的就是周大王周珷,一个堂堂国主,却偏偏和自己一个小奴隶过不去,两次亲自下令,用最没尊严的差事折磨自己。 小舞心里的火噌噌上传,一甩肩膀,把辛花甩了个跟头,高举着棒槌,跳到梅姐身边,“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砸。 “啊!啊……杀人啦……” 那个梅姐想奋起反抗,根本就不是小舞的对手,被打的口鼻窜血,惨不忍睹,鬼哭狼嚎嚎着抱头躲避。 杀猪般凄厉的嚎叫声,引来不少围观的人,其中就有曾故意找小舞茬,被撞伤头的蝶儿,小舞因她送到暴室,差点直接被打死。 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从周旦从王陵回宫,应王兄的要求,他也不得不放出被圈禁的蝶儿,也不得不许诺娶夫人时,会给她一个名分,毕竟蝶儿是王兄所赐的,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答应归答应。 无可奈何的周旦对蝶儿已厌恶之极,不为别的,单就是她故意陷害,让小舞在暴室挨打,他就永远不会再碰她,随便放到后院自生自灭。 蝶儿恨透了小舞,就是因为她,自己曾被禁足在一个小院子里,虽然周大王帮自己解了困,但她连公爷的影子都没再见过。 蝶儿清楚,自己一生的幸福就被小舞给毁了,她无法再得到公爷的爱,想要报仇,成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怒视着眼前正行凶的小舞,蝶儿觉得报仇的机会到了,她尖声大喊,“贱奴,该来周公宫撒野,是自己找死,来人呀,给我打那个贱奴”。 在周公宫,没人不知道小舞的,都知道公爷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好,寺人和宫婢们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往上靠的。 蝶儿见了,又大喊,“去打呀!往死了打,出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有两个新来的、还不知深浅的寺人,为了向未来的女主子表现,眼睛四处啥嘛了一下,抓起晾衣服的竹竿,冲上前去打小舞。 小舞挥着棒槌迎击,只七八下,就把两个寺人打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在王宫中,让自己跌入苦难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蝶儿,是她主动招惹自己,自己才被送进暴室,因此自己和公爷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就再也一去不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不让我好过,那你自己也别想好过。 几个健步就冲到蝶儿面前,小舞逼视着她,咬牙切齿道:“你!真是死性不该,上次,你不是说我……弄伤了你么?既然,你都说了,我又怎能……不办?!”。 蝶儿被小舞凛冽的气势,吓的倒退了两步,哆嗦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小舞一把抓住已哆嗦的蝶儿衣襟,挥臂大力一甩。 蝶儿身子失控,“蹬蹬蹬”后退着,一下跌入一个装水的大缸里,四脚朝天,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嘴子刚喊出“贱人!”两字,就往下沉去。 “快捞人!” 滑头的管事东寂一见,不敢不出面,他一面大喊着,指挥手下人救人,一面围着小舞哄劝。 “小舞,你住手,这样可不行啊……快住手……” 觉得报复的也够了,小舞冷厉地看了一眼,刚被从大水缸中捞起来的蝶儿,和被打的已爬不起来的梅姐,指着辛花高声威胁道。 “今日,姑奶奶,就告诉你们,她,是我甄小舞……过命交情的朋友,以后,谁再敢欺负她,我打断他的腿,不信……就试试”。 辛花胆怯地上前拉了一下小舞的袍子,让她不要再说。 看见蝶儿一身水,冻的满脸青紫,抖个不停,东寂大喊着,“都死人么?还不快把蝶儿姑娘……送回去?”。 蝶儿水淋淋的,怒瞪着小舞,连吓被冻,已说不出囫囵话,“你……,你,等,着……”。 小舞大声应和着,“好!我等着”。 宫婢和寺人们反应过来,争先恐后,连扶带拽把蝶儿拖走,他们一个也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谁都明白,一个奴隶敢打主子,若不是因有强大的倚仗,那就是,这人是个不要命的主。 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东寂,早知道公爷对小舞的看重,也看清了公爷对蝶儿的冷漠,虽然身为管事不得不管,但他也真不想管,管了,可能就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之前的管事南春,就因把小舞送到暴室,公爷毫不念旧情,直接把她赶出了周公宫,现在南春在缀衣署,日子过的很是凄惨。 小舞可不管东寂怎么想,拍了辛花的肩膀,对她笑了一笑,“别怕!谁找你岔,我都不会放过他,放心,我走了”。 小舞说完,屌都没屌东寂,昂着头,迈步离开了院子,只留下摇头叹气的东寂。 小舞直接出了宫门,从停放在不远处的净车上取了工具,如没事人一样,回到浴房,配合方河维修管道。 隐忍,既然没让自己逃离苦恼,那就不必再忍! 小舞一改过去隐忍做法,连周大王都对自己刁难,那谁还能帮自己?死都不怕,还怕他周大王? 小舞大闹周公宫的事,自然被周旦给强压下下去。 蝶儿觉得被污辱,也清楚公爷可能会被包庇小舞,在周旦未回宫之前,就跑到表姐容嫔处,把事情添油加醋夸大了一番。 容嫔已很难见到周大王,见过一次,她刚开口,就发现大王一脸的厌烦,马上识趣闭了嘴,耳边风自然也就没吹成。 受小舞侮辱,自己宫的宫婢上吊自杀的事,容嫔心中还憋仇恨。 荣嫔心里再恨,也知现在没办法,也只能好言相劝,把蝶儿给哄了回去,并再三叮嘱,让她先不要闹,等一个月后的周旦大婚,得到名分,再寻机报仇。 两日,也没什么祸事找上门,小舞明白是周旦把事给压下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8章 送别(1) 小舞又开始在冰湖内沐浴,觉得这样敞亮也刺激,冰刺的痛苦后,浑身会有说不出的舒爽。 另外,还可直接把衣袍洗了,晾晒衣袍的同时,还能就地练练剑。 有时,来寻小舞的方河,会与她对练一会。 方河的武艺虽没什么套路,但都是在战场中千锤百炼过的,简单直接还有效,小舞一时竟不是他的对手。 经过方河的指点,小舞逐渐破解了一些招式的用意,慢慢的,竟也能棋逢对手,方河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人也开朗了许多。 难得过了几日,没出什么幺蛾子的平静日子。 已渐渐开封的小湖边,成了小舞最常去的地方。 这一日,小舞和方河很快就忙完了活计,她又去了小湖边,沐浴后,又洗完衣服晾上,拾起一根小木棍开始练剑。 周锦年突然来了。 看见小舞有模有样的练武,周锦年也弯腰捡起一根干树枝,直接迎上阳光下的小舞,陪她对练过招。 小舞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的,正披散着晾干,躲闪腾挪间,飘舞的长发散出如珠玉般水滴,颗颗晶莹剔透。一身素简配着素净的小脸,竟看呆了青春飞扬的少年郎。 周锦年一晃神,被小舞手中的木棍直指咽喉。 周锦年顿觉没面子,辩解道:??“唉!小贱奴,这次不算,小爷我走神了”。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周锦年,小舞开口讥讽,“嘁!若面对的是敌手,你这样说……可管用?”。 “再来!” 周锦年怎能服气?他可是从小就练武的,大喊了一声,小树枝就直直刺向小舞的面门。 “来就来” 小舞边喊着,边赶紧用木棍抵挡,一番你来我往,不足十招,小舞就被制服,周锦年得意洋洋起来。 “小爷,刚刚让着你,你还张牙舞爪的,这回……服气了?” “不错,教我呗” 小舞真心服气,在周锦年的指导下,两人又练了近半个时辰。 周锦年过去只知道,小舞曾经在卖身告示上写过,会昆仑剑法,没想到她还真会武功,水平还不错,他感到既惊又喜。 难得有自己比小舞强的地方,周锦年自是好为人师,很耐心地指导了小舞一番。 小舞很是听话,经周锦年一提点,她确实感悟不少,收获颇多。 小舞总觉得,周锦年好像有心事。 当二人坐在湖边休息时,小舞望了望有些失神的周锦年,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满脸关心地问:“小侯爷,有心事?若想说,就说说呗?”。 周锦年捡起一块石子投入湖中,看着它落在冰上,又滑出很远,好一会,才幽幽开口,“两日后,我就要……离开了,要不是耽误了,我?……”。 “你要去哪?很远吗?” “去……父侯的封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舞转头,瞅着一脸哀伤的周锦年,知道他肯定不喜欢那个地方。 “必须得走吗?” “父侯,一定要我走,小贱奴,你是不是……不舍得我走?” 周锦年起先还无精打采地回着话,砸一下小舞的话,突然品出点其他意味,一双漂亮的圆眼,顿时有了亮光。 见周锦年一惊一乍的,小舞眨巴着大眼,一脸懵懂无知状。 “是呀,你的朋友,还有隽诗小姐……不都是……这样想吗?” 周锦年愣了一下,眸光慢慢变得暗淡,心中泛起苦涩,原来小舞没有因自己要离开而难过,根本没想着要挽留。 不知从何时起,小舞的形象就经常出现在周锦年的脑海里,觉得自己很想和她在一起,因此有了想救小舞出王宫的想法。 结果,犬戎世子把事给办砸了,反拖累了小舞。 周锦年托宫内曾伺候过自己的一个寺人,一直打听着小舞的情况,并适时送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关怀,但大多是穿的和吃的。 想着父侯把自己拘在府中,还派侍卫日夜看守,自己没有传召,也进不了王宫,知道小舞正受罪却无能为力,因此感到伤悲难过,喝了不少闷酒。 现在自己要走了,恐怕今生都很难再相见,自己都已经很难过了,而小舞看起来竟没有丝毫难过的样子,这让周锦年心里觉得很不公平,竟独自生起了小舞的气。 看到突然就气鼓鼓的周锦年,小舞有些替他担心,“小侯爷,你走了,那你和隽诗小姐的事,该怎么办?”。 周锦年终于爆发了,大声嚷嚷起来,?“别和我提那个道貌岸然,虚情假意的贱人!”。 小舞一怔,关切地望着周锦年,“怎么了?”。 周锦年气的站起身,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睛里有被伤害后的戾气和伤痛,他四下看了一下,“蹬蹬”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弯腰抱起,举过头顶,愤怒地向湖内抛去。 “哐!” “咔嚓! “……咚!” 大石头把冰砸裂,并咚地一声沉入水中,周锦年一直怒视着大石头沉没,沉默半晌,又走到小舞面前,脸上写满沮丧。 “她,欺骗了我!我……不要她了” 小舞静静望着周锦年,觉得此刻的他,像个受委屈的大男孩,独自生着气,想找人说,却又无人可说。 小舞自知,自己帮不了周锦年什么,但自己可以聆听他的委屈,让他发泄出来,如可能还可以疏导几句。 如困兽般焦躁的周锦年,目光落入一双充满关切、纯净如水的大眼中,愣了一霎,然后,慢吞吞挨着小舞又坐下。 两个少年挨的很近,手臂都碰到了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但谁都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周锦年目视着远方,幽幽开讲那一段,对他来讲既甜蜜又伤心的情事。 “那日离开,我去送她,在车上,她跌入我的怀里,她满眼……都是情愫,我们拉了手……。我知道,她是故意的……,这种事,万花楼的姑娘……常用的,我懂的,你明白的” 周锦年侧头,望着正眨巴着大眼的小舞,确认她是否能听明白。 小舞迎着周锦年的目光,很认真的点头,“我明白”。 周锦年刚懂人事,就在他哥哥周锦绣开得万花楼留连,这让管不了他的大哥很是头疼,对那些风尘女子的小心思,周锦年那是一清二楚。 和小舞在一起,周锦年没有任何包袱,连自己的不堪,都说的毫无顾忌。见小舞给了回应,就又继续讲述。 “那日后,我和她……几乎日日见面,我带她去了……几乎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知道她喜欢芗兰,我买下一个山谷,建了暖房,就为她,在冬日也能看见芗兰开花,我原本想,等春季……我就将整个山谷……都种满芗兰,让她好好开心。” 小舞忽闪着大眼,静静听着,觉得周锦年对隽诗真的不错。 与小舞对视了一下,见她满眼的理解认可,周锦年继续道:“为了帮她……打败黄期期……赢得年度才貌双全的头魁,我为她撒钱造势,还为她寻到昂贵的、光芒夺目的大红宝石项圈,让她出尽风头……。无人时,她让我牵手、让我吻,我能感觉……她也是爱我的”。 怕还是小女孩的小舞理解不了,周锦年停顿了一下,转过脸,见她点头,知道她都听懂了,就又继续道:“我真的很爱她,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不再去烟花之地,也不再和狐朋狗友鬼混,只陪着她,我发誓过……将来不纳别的女人,只要她一个人,我真的很爱她,我的一颗心……都给了她,小贱奴,你明白吗?”。 小舞转头,望着一脸悲痛、又期待答案的周锦年,四目相对,小舞竟在纨绔子弟周锦年的眼中,看见了泪花。 楞了一愣,小舞不自觉用手拍了拍,周锦年绞在一起的手安慰,并给与肯定的回答。 “我明白!你做的……挺好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59章 送别(2) 周锦年将头沉的很低,良久,又吞吐低声开口。 “我们俩……本来好好的,但后来……我提到……想要去提亲,她突然就变了,找各种借口……躲着我,我急坏了,不知哪又惹了……她不高兴?” 周锦年停顿片刻,平息了一下心中澎湃起的情绪,又继续道:“后来,我买通了……她身边的侍女春红,才彻底搞明白,她说……她家小姐,打听到……黄期期一直想嫁的……是周公,也觉得周公最好,就是从那日开始,她就不愿……再搭理我了”。 小舞侧脸望着,沉浸在痛苦中的周锦年,想起自己写下那首,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是第一才女黄期期写给周锦年的情诗,想自己完全是出于想帮助周锦年,没想到却被识破,反给他带去了麻烦。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写那首诗的,但,我当时……” 望着一脸歉意的小舞,目光落入干净澄澈的大眼中,周锦年有一霎的恍惚,之后,他用手拍了拍小舞的后背安慰。 “嗨,你是好意,我怎会不知?又怎能怨你?她……,其实一直对我……都不是真心的” “不会?” 周锦年自嘲地冷哼了一声,“哼!实际上,芗兰……是周旦最喜欢的,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小舞当然知道,在周公宫的花园中,就种着一片芗兰,周公偶尔还会亲自去打理一下。 沉默半晌,周锦年继续道:“最过分的是,她用……我给她种芗兰的山谷……去讨好周旦,她费尽心思把我支开,瞒着我……邀请周旦,去山谷品花……和品鉴新笛曲,她,千方百计……想勾引周旦”。 “啊?!……,可公爷,要娶夫人了,不会……” 小舞吃了一惊,转而低下头,沉声回应着周锦年,不知怎的,心里竟突然有恍然若失,空落落的感觉。 周锦年瞅了一眼,正傻呆呆的小舞,明白她年纪还小,也不懂什么情事,但自己瘪了许久,心里委屈的要命,能和她说说话,觉得好受了不少。 周锦年知道,小舞不会笑话自己,更不会看不起自己,所以,也算是毫无保留,把心底的不快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是!听春红说,周旦对她,一直很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一看情景不对,周旦就匆匆离去,给她弄了个没脸” “噢?……噢” 小舞沉眉想了想,这是周旦的风格,他虽是个谦谦君子,但也有文人的耿介,在关乎男女声誉的事上,能做出不给人留情面的事。 周锦年没注意到小舞的情绪变化,“但是,小贱奴,你能想到吗?五日后,她竟恬不知耻,和周鲜……在上次的酒楼……私会,还给他吹新笛曲,两人……还手握着手……不舍得撒开,眉目中都是……”。 周锦年说不下去了,脸上又挂上了悲愤与戾气。 小舞没有抬头,她手里玩着一根枯草,声如蚊蝇般回应。 “其实,那日……我就……看出来了” 周锦年身子一震,侧转身,双手抓住小舞的一只手臂,眉毛紧蹙着。 “你怎么不早说?唉!……你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被周锦年的举动吓了一跳,小舞目光在他悲愤交加的脸上,梭巡了一番后,长叹了一口气。 “那日,起初……她对你很平淡,但对后来的周鲜,却……却云娇雨怯,眉目传情。在我给她……看那情诗之后,她对你……才一反常态,我当时就觉得,她只是处处……在与黄琪琪攀比,她的爱……不纯,小侯爷,我觉得,你所遇非良人” 周锦年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也曾看出些端倪,只是当时被来之不易的爱情,完全冲昏了头脑,没有去多想。小舞说的话,坐实了他的曾经的怀疑,顿时又气鼓鼓的,觉得自己被愚弄。 “她,一心就是想攀附权贵,想一步登天,她与那些庸脂俗粉……是一样的不堪,卑鄙!下贱!……” 见周锦年被气的骂咧咧,小舞突然问:“小侯爷,不能让自己……变的更好吗?”。 周锦年正气着,脑子也不清爽,没理解小舞话里的深义,自觉对隽诗已做的够多够好,好到都快丢失了自己,认为小舞不帮着自己说话,反却怨自己做的不够好? 周锦年气哼哼地回嘴,“小贱奴,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我为她做的……还不够多吗?”。 小舞眸光微动,心里掂量着,该不该在周锦年受情伤时,说一堆大道理,但转念一想,以后可能都没机会再见面,还是觉得开诚布公的好。 “小侯爷,京城两大才女……都想嫁给周公,甚至是……已有很多女人的管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突然被个小女孩质问,周锦年神情一滞,接着不忿地回答。 “他俩……是大王的亲弟弟,自然比我……更有地位,也更有权力” “不全是!大王还有其他成年的弟弟,比如蔡公,她们都没选,而是只选了二人” “你个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小舞斜睨了一眼,生气而气馁的周锦年,继续道:“小侯爷,我跟随周公近三年,可以说,我从没见过……他睡觉……超过三个时辰,他的时间……不是在处理公事……就是在学习,他被大王重用,都是自己打拼来的,他今日……取得如此成就,将来……更是会不可限量”。 周锦年撇嘴不屑,“哼!你眼里……就只有他,当然说他好”。 见周锦年不服气,小舞又道:“好,那就说管公,你知道……我最恨他,我没必要替他说话的。管公,是他靠在战场上的拼杀,赢得了战功……才受到重用。他和周公,是大王最亲近的弟弟,每时每刻,还都在各自忙碌,小侯爷,你每日在做什么?”。 小舞停顿了一下,转头,突然看见周锦年正吃惊地望着自己,碰见自己的目光时,立马垂眸并别转头。 虽然没有等到周锦年的回答,但知他听进去了,小舞继续道:“我小时候,娘和我讲过,狮子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野兽,所有动物都怕它,但是,他们还是会挨饿,只有最强壮勇敢的雄狮子,才会打败很多对手,获得更大的领地,有资格拥有众多的母狮和子女,因为他的强大,能抓住更多猎物……养活整个狮群。” “……” “娘说,女子要嫁……就嫁一个能养活妻儿的好男儿,女子除了情爱,更想活着,让自己和子女能活的更好些。那所我理解的……好男儿,应该是那些……能靠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番成就,嗯?最起码……有养家糊口能力的。好男儿,女子倾慕他们……也没什么错?” 觉得小舞说的很对,但周锦年还是不服气地怼道:“那周旦……喜欢你,那你为什么……就不投怀送抱?”。 小舞被问愣,纠结好一会,支吾着回答,“那是……那是因为,没有人……比我师傅……更强,没有人!”。 “哼,一个无名之辈,能强到哪?借口!” 见周锦年怀疑师傅的能力,小舞也孩子气起来,生气地争辩,“你又没见过我师傅,你怎会知道,他有多强?这么说,一百个,不!一千个大王……都不如他强,他……,只是不想出名罢了”。 见小舞被惹炸毛,周锦年也妥协下来,“好好好,你师傅最强,你……继续说”。 小舞抿了抿嘴唇,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忿,觉得还是应把话说完。 “他俩是大王的亲弟弟,还在努力,取得成就……被男人敬仰,被女子青睐,连丰城最优秀的两个女人……都心心念念想嫁给他,别说去费心费力讨好她们,就是给个好脸……都懒得给,但女人们……仍然爱他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周锦年没好气地回答,“为什么?哼!因为……她们贱!”。 见周锦年不好好回答,小舞也不理他的话茬,自己揭开答案。 “因为,跟他们在一起,能带给她及家族带来荣耀、权势和富贵,就像母狮子,为了自己和女子活的更好些,委身强壮的雄狮子一样,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哼!” 小舞也不怕周锦年生气了,直戳其痛处。 “而小侯爷一心巴结,却还被抛弃,就没想想……自身的原因吗?其实,小侯爷未来的路……也很清楚的。凭要你自己……在朝堂上独挡一面,你心里该明白,自己的能力德行,能行不?……答案是显而易见,你不行。” 被一个小女孩轻视和数落,周锦年被气的直瞪眼,他忍着没爆发,是还想听听,小舞还能说什么,更胆大包天的话? 小舞依旧自顾自说着,“那剩下的,就是你继承,你爹的一方封侯之位,但你真有自信?自己有能力震得住……西戎等虎视眈眈的部落?你能比你爹……把封地管的更好?如果你做不好,那结果会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那嫁给你的女人,最后得到的,会是好结果吗?……答应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她们不会不想这些前因后果,又怎敢冒险嫁给你?小侯爷,这些事……你都想过吗?”。 见周锦年阴黑着一张脸,紧皱着眉头,小舞知道,他不但不爱听,还会很生气,但觉得自己是为他好,才说这番费力不讨好的话。 “我知道,小侯爷很生气,但我……纯属好意。我的意思是,说到底,不论你什么出身,要做好事情,最终靠的……是自己的本事……和肯付出的努力。雄狮打败对手,从来靠的都是自己,不会带着他爹和他哥的。想要有本事……就得花时间去学习长进,靠别人……终是靠不住的。” “哼!你懂个屁!” “切!你别不服气,别说隽诗小姐……不敢信你,就连我这个小奴婢,都看不上……你这样的纨绔……子……弟” 还能再撒野一点吗?简直要上天啦? 周锦年气呼呼地一把抓住小舞的衣襟,另一只手举拳就要打,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该死的小贱奴,本指望你,安慰小爷几句,你却句句话挤兑小爷,看不起小爷,看我……不打死你?” 小舞假装怕怕,举着双手挡在脸前,大喊,“啊!……小侯爷,忠言逆耳呐”。 周锦年拳头紧了又紧,自然不会打对自己良苦用心的小舞,拳头最后颓然落下,一会儿,脸上又布满挫败。 “小贱奴,我觉得,你,你……你比我坚强、乐观” “那是,因为……,我已……死过两次,但好在……都熬过来啦” “什么?你,死,过……两次?” 答案远超过周锦年的想象,他吃惊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小舞,他已听说过,小舞出疹子差点死掉,但不知还有另一次,那又是因为什么? 周锦年满脸焦急,“小贱奴,除了你病那次,难道有人要杀你?你说……是谁?”。 直视着周锦年噙着紧张和关切的大眼,小舞沉默片刻,喃喃回答,“我,自,己” “你自戕?!” 周锦年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会自杀,那一定是感到生不如死了。 小舞低下头,没吱声,自己不堪回首的糟心经历,若不是为了劝周锦年,她真不愿意自結伤疤。 从小舞的默认中,周锦年已确认自己说对了,他的心剧烈地抽痛起来,想想那时小舞,该有多伤!多痛!多绝望! 周锦年带着满脸的疼惜和担忧,猛地抓住小舞的手臂。 “小舞,你受苦了!你不能再留这了,我偷偷……把你带出宫,你和我……一起回封地” 小舞心中百感交集,直视着眼前的周锦年,虽然他一口一个小贱奴叫着,但从来没有轻视过自己,对自己也非常关心。 周锦年要走了,此生可能都不会再见,小舞心里是难过的,但知道是不能拖累他的,况且自己也不能走。 “谢小侯爷!我不能走,就是走,我也会……正大光明地……从这宫里……自己走出去。” “小舞!” “小侯爷,我师傅说,每个人都有一双翅膀,翅膀是长在心里的,翅膀就是人的志向与本领,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带着我的翅膀……飞到你的封地,去看看你……也长出翅膀没有?” 还能再说什么呐?小舞的言外之意,已再清楚不过了。 周锦年全明白,小舞的一番好意,在她自己还深陷苦难中时,她却在鼓励自己。苦难没有打到小姑娘,反让她坚强,也更成熟。 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周锦年突然很感动,猛地一把将小舞拉入怀里,动情地抱了一下,在小舞被吓愣,还没缓过神时,周锦年已经站起身。 两双清澈的大眼默默相对,万语千言都在无言中…… 半晌,周锦年甩下一句话,“小贱奴,照顾好自己,要是再敢自戕,我会……看不起你的,我俩……一定……会再见面的”。 周锦年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迈步离去。 望着周锦年坚定离开的背影,小舞心中半是不舍,半是祝福…… 第二日清晨,小舞和方河忙完,在冰湖中洗浴完,又洗好衣服晾上,正准备练剑,就见方河急急来找,说刚刚疏通好的一处庰匽,又堵了。 望着方河欲言又止的样子,小舞明白,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0章 情凄凄 天庭,荷花仙子的洞府。 在老梅树梅怒放的当夜,让甄小舞喊她姐姐的菡萏,此刻,正呆呆坐在洞府的凉亭内。 淡粉色的纱幔在薄雾中随风飘扬,满池盛开的各色荷花,若隐若现,灵动雅逸,摇曳着馥郁的香气。 菡萏手里的杯子,早已没了茶水,她出神地凝望着水中的一个莲蓬,眼睛空洞无神。 “你……,是想我?还是想他?” 一个略带伤感的沙哑男声,从菡萏身后突然传出,一身绿袍的冷空从柱子后闪出。 冷空一屁股坐在菡萏对面,嘴角噙着一抹桀骜的冷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斜眼瞟看着没搭理自己的菡萏。 见菡萏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冷空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菡萏,不是想我喽,看来,我又是来……自找没趣的”。 菡萏目光定在一个莲蓬上,自己给太子送莲子的画面,正慢慢褪去,脑子里就又浮现出冷空和四个美人纠缠,以及对自己发疯,差点玷污自己清白的情景,不由心中又起怨恨 半晌,菡萏冷冷开口,“仙君,不是很忙么?何须到我这……讨这没趣?”。 冷空拧眉,脸上划过一抹歉意,一把抓住菡萏细如白玉的手。 菡萏一惊,抽了两抽,却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只能无可无奈地被冷空攥在手心里。 冷空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低声辩解,“菡萏,我知道,我错了,那日……我醉了,我……我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我已经道歉了,再说,犯错……还不是因为你?唉!你也不能……总这样……不依不饶啊?”。 菡萏猛抽回自己的手,气脑道:“你做什么?与本仙子何关?又何需向我道歉?仙君,若是没别事,还是请回”。 冷空嘴角抽搐了两下,脸上挂上了恼怒,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吓的荷塘里的鱼,“扑腾,扑腾……”窜入水底。 是可忍孰不可忍。 傲娇的冷空被伤到了自尊,微颤着手指,指着带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表情的菡萏,直辣辣揭发。 “菡萏,你对我疏远,怕不是……因我,找了别的女人?哼!你是知道了,擎天,对那肉体凡胎的小丫头……还在关心,你心有不甘,更不服气,你说,是也不是?” 菡萏顿时被气红了脸,“我怎样?与你无关!”。 冷空紧蹙着眉头,冷声又道:“你接近那小丫头,是不是又想利用她……接近擎天?你……你明知道,那擎天心里……根本就没你,却还是不肯死心,而我……就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他哪里好?他后宫有几百上千的女人,能比得上……我的一心一意吗?难道?你就因为他……比我……有地位权势吗?”。 对冷空揭自己的伤疤,菡萏被气的已咬牙切齿,她“呼”地也站起身,瞪着冷冽的水眸,与冷空直直对峙。 “是!你说的都对,这回答……你满意了?他是天君的儿子,是六界最尊崇的大神,而你是什么?你,只是一个……玩世不恭、无所事事的废……” 菡萏没敢把“废物”两字说全,还是怕伤冷空太狠,虽然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散仙,但他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傲娇。 何况,在自己最苦闷的日子里,都是冷空陪伴在身边,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他层出不穷的花招,让自己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刻,日子轻松不少。 菡萏直白的话,还是让冷空感到很受伤,感觉被轻贱看不起,他气的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攥成了齑粉,又扬到空中化烟尘飘走。 我哪里就差了? 都是那老东西的儿子,别人认为重要的名誉声望,于我看就是枷锁和粪土,我可以上天入地,畅游来去自由,不受任何羁绊,想要什么就有,这不是世间最潇洒惬意的日子吗? 自己爱上的女人,不但不能理解,还以此来轻贱鄙夷自己,被碰到底线的冷空,彻底愤怒了。 “我,我……我也是……那老东西的儿子,擎天?他的那一切,是我……根本就不屑一顾的,你却觉得……有多了不起!?幼稚!菡萏,我算看明白了,你……你就是看不起我,就是爱慕虚荣,永远别再说,你懂什么真爱?我真怀疑,你是爱擎天?还是爱他的声名地位?我原以为……身为荷花仙子的你,会是清新脱俗的,是我看错了,你……俗不可耐!” 冷空,真是天君的儿子?! 菡萏被冷空的话惊呆了,抬头细打量面前的冷空,他还真有几分天君的模样,原来传言是真的。 但菡萏转念一想,天君的儿子可不少,但有谁能有比太子擎天,更有睥睨天下的雄姿?自己作为花中的魁首,她要嫁就嫁最优秀、最有名望的君王。 冷空这种不被承认的私生子,纵使是天君的儿子,那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做一个不入流的散仙? 菡萏心里有了判断,涨红着脸,颤着手指,指着气鼓鼓的冷空,直接赶人。 “哼!爱慕虚荣又如何?哪个女子……不倾慕英雄豪杰?像你这种混世魔王,怎配和太子相比?你,现在就走,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冷空是个洒脱不羁的仙,在母亲和师傅们的指导下,学了一身本事,上天入地,行走四海八荒,放浪闲散,游戏六界,由着性子做着想做的,认为好玩的、值得做的事,是一个不归服任何地、任何人管的散仙。 他就是无冕之王,是只能让别人难受,自己不肯受丝毫委屈的主。 冷空的性格不像他精于谋划的爹,对他爹天君是一百个看不惯,不曾给过他爹任何的面子,对他爹想认他归宗,是屌都不屌,对权势地位毫无兴趣的他,性子像极了他娘赤彤儿。 冷空的娘-赤彤儿,是下界的一个蟒仙,妖冶迷人,洒脱强势。 当时还是天界太子的天君,长的英武不凡,风流潇洒,一次执行他父君之命,去下界诛杀祸乱人间的猛犸神兽。 在下界,年轻风流的天君,与年轻妖娆的童珺,在一片大森林里,遭遇邂逅,给天君留下了难不磨灭的美好。 天君太微第一次尝到情欲之欢,竟让人能那般入骨入髓、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话说,年轻的天君领旨下凡,追寻着猛犸神兽的踪迹,在一片开阔的山谷,将它逼的逃无可逃。 猛犸神兽体格高大,太微在它面前就是个小紫点,但他却英勇无比,挥舞了红光闪烁的宝剑,一剑剑劈向猛犸神兽。 猛犸神兽被凛冽的剑光砍伤,嘶嚎声震天,气浪把太微吹飞几十丈远,身上的衣袍都被震碎,还好运了气劲,才没有受到内伤。 太微勇猛刚强,一次次冲上去,不断的砍杀,又一次次被吹跑,一时打的天昏地暗。 太微总觉得有一道热烈的目光,总在自己身上流连,转头望过去,又没发现什么? 冲上去,被吹跑,再冲上去,再被吹跑……一来二去了十几次,谁也没占了上风。 一道带着些腻烦的慵懒女声,伴随着连连的哈欠,传入年轻的天君耳里,“啊哈……,唉!笨蛋,不知打他眼睛么?无趣!啊哈……”。 太微转头一看,见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正手支着头,半躺着一个穿红色薄纱衣的妖冶女子。 红衣女子身子柔软的,如同没骨头一般,她正摇着一把小团扇,微眯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向自己这面张望,碰见自己目光,一个勾人的媚眼,就飞了过来。 那真是风情万千!令人骨酥肉麻。 年轻的天君感觉腿上一软,脚下竟趔趄了一下,手中的剑都差点脱手。 红衣女子见了,手中小团扇掩口,咯咯笑了起来,“咯咯咯……小郎君,注意身后呦”。 太微这才缓回神,发现猛犸神兽的大脚正要落下自己头上,忙贴地飞掠到安全地带,心中暗呼好悬。 太微不敢再分神,当着一个美人面,自是想表现一番,得到提示的太微,专打猛犸神兽的眼睛。 红衣女子说的,果然没错。 被打瞎眼睛的猛犸神兽,嗷嗷嚎叫,但却再也找不准太微在哪?口中的气劲没了杀伤力,只能任人宰割。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太微一剑从猛犸神兽的身下,刺中他的心脏,伴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嘶吼,猛犸神兽轰然倒地,慢慢化为亮片飞走,它已魂飞魄散。 年轻的天君带着胜利者的得意,转头看向树上的红衣美人,主动搭讪着,“多谢姑娘的提醒,不知,怎么回报姑娘?”。 红衣女子媚眼如钩,吃吃笑着反问,“小郎君,想怎么谢我?”。 太微收回手中的剑,又挥袖把自己弄整齐,飞掠到树下,仰望着柔若无骨的美人,满眼都是浓情蜜意的电光。 “姑娘,想要什么?” 红衣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呵呵呵,小郎君,我要什么……都可以么?”。 太微张扬着一身的风流,如一只开屏的雄孔雀,“当……然!” 红衣女子憋着一脸的坏笑,扭着水蛇腰坐起,手持着小扇一指太微,“那,我……就要你”。 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一直自视是情场老手的太微,被红衣女子大胆的话,搞的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只要姑娘想,我便给”。 红衣女子媚眼一眯,嘴角噙着邪魅,勾着一根手指,“好!那你……上来”。 “好啊!” 太微如被勾魂一般,顿时飞掠上树,身子还未立稳,就被女子的身子缠住,整个人被欺压在身下。 没想到,竟动真格的。 太微眼前是一张绝美的小脸,和一片凸凹玲珑的莹白。 情不能自抑! 情不能自抑的,还不光是太微一个。 年轻的天君还没动作,就感觉嘴唇被咬破,唇齿间一顿的被霸占,身子也被缠的越来越紧,如要被挤压成了一个,有喘不动气的感觉,两个都气喘吁吁。 太微低头一看,发现的自己下半身,被一条赤红色的巨蟒缠住,正一圈圈蠕动着…… 年轻的天君,居然被强了。 这是太微开天辟地的第一次经历,然后,就是入骨入髓的愉悦,铺天盖地,翻江倒海,太微被无边的快乐所淹没。 只相互看对了一眼,太微和红衣女子就天雷勾地,火云天雨了十整日,终于圆满了。 筋疲力尽的太微靠在一棵树上,满眼春情地望着眼前正整衣鬓的红衣女子,柔声问:“请问……姑娘的芳名?”。 “赤彤儿” “姑娘,可愿与本……” 赤彤儿插话,“相遇是缘,缘尽了,就该散了,小郎君,我……走了”。 太微着急,想站起身拦住已爬开的人面蟒身的赤彤儿,但浑身疲劳的毫无力气,起了两起都没站起身,太微伸手大喊着挽留。 “赤彤儿,别走,我是太微,我想要你,别走,回来……”。 赤彤儿转回头,嘻嘻一笑,浪声揶揄,“嘻嘻,你……还有力气?太微?哦,我知道你的,好了,都说了,缘尽了,会后……无期” 赤彤儿说完,就爬入一片茂盛的草木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只为了一次轰轰烈烈,然后挥挥衣袖,毫不留恋的离去,把最刻骨的美好和相思,都扔给了并无法超脱的太微。 赤彤儿是天君认为的,最迷人也最洒脱,也最让他痛快的女人,当然也是最不他当回事的女人,与他在一起,就是一时兴致,乘兴而来尽兴而去,不留下任何留恋,也毫无所图。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觉得珍贵,在天君的心里一隅,一直装着妖冶的赤彤儿,连同入骨的刺激。 酣畅淋漓的风流畅快后,没想到暗结珠胎,后来天君感知到,下界有自己的血脉,才知道赤彤儿给自己添了个儿子。 天君最是重视家族血脉,他与赤彤儿再见面,心中一直难忘那痛快淋漓的十日缠绵,想与赤彤儿再续前缘,也想把儿子冷空一起接回天庭培养。 没想到,女子竟真的是翻脸无情。 已对天君了无兴趣的赤彤儿,听他刚讲完来意,妩媚的桃花眼一翻,直接拔剑就刺,对他没丝毫的感情和留恋。 没能接回儿子,天君也是无奈,自觉对长得最像自己的儿子有所亏欠,对冷空惹是生非犯的错,他要么暗中包庇,要么安排亲侍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 天君因常帮着惹祸的冷空平息事端,冷空私生子的身份,还是被一些人发现,毕竟冷空长的很像天君,只是奈于天君的威仪,大家不能明说而已,但私下的传言已是很多。 冷空对他爹为自己做的事,是心安理得的受用,但对他依旧是不感冒,依旧是不搭不理。 冷空唯一接受他爹的东西,就是他爹给的一块玉牌,凭着这块玉牌,他上天入地无人敢拦,他当之无愧成了六界最自由随性、潇洒畅快的仙。 至于冷空选择接受一些委托,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其实不为名利不求财,只是觉得有事做不无聊,如果说有所图,最多就是图个色,在这点上,他随了他爹和他娘。 冷空眼高的很,从来没觉得荷花仙子菡萏,有多么高不可攀,他的女人不要太多,什么漂亮的没有? 菡萏的心上人-太子擎天,冷空确实也没当回事,觉得他整日忙成那样,真是想不开,是傻蛋一个!哪里有他游戏六界,来的舒坦惬意。 感觉受屈辱的冷空,一步步把菡萏逼靠在柱子上,满脸戾气,低吼着,“你,你……个贱人,天下女子千千万,你以为……我会在乎……你个小花仙?哼!自以为是!”。 菡萏听言,也是恼怒万分,面对近乎无赖的冷空,她再也端不住高雅端庄,也失态的大喊:“没人,稀罕你的在乎,你……你赶快滚!永远……别再出现”。 “哼!……可怜虫!” 冷空一拳打在柱子上,柱子被打了个大窟窿,他满脸不屑,怒瞪了菡萏一眼,气哼哼原地遁走。 菡萏捂着脸,痛苦地哭了,她哭自己的不如意、哭自己的委屈、哭自己的真心被无情郎擎天辜负、哭自己被无赖的冷空欺负。 菡萏的脑海里,都是负心郎擎天和无赖冷空的脸,这两个男人都伤害了自己。 让冷空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根本不在乎一个小花仙。 虽然太子妃颐和送来了两个绝美的宫娥侍候,但小花仙菡萏的影子,日日夜夜纠缠着他,在一起的一幕幕轮番在眼前上演…… 曾几何时,菡萏已走进了他的心,纵使知道她很势利,也很不堪,但依旧无法不想她。 冷空,第一次动了真感情! 冷空全没有了之前,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他不明白自己是因为真爱?还是因求而不得而不甘心?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心乱难受? 三日来,冷空不是喝闷酒,就是无休无止地折磨两个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仙娥,纵使这般,他觉得心中的苦,依旧发泄不出来,胸内涨鼓鼓的如要炸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1章 意切切 因忙于天魔大战,魔王伏冥嚣和大王子成烈忙的是不可开交,总感觉魔军哪哪都不顺畅,状况是层出不穷。 前一日,魔军东方大营和北方大营的魔兵,因都想要驻地交界处的一个山洞,起了争执,竟相互火并,成烈不得不出面调停,气的惩戒了当事的兵将。 白泽带人大闹森罗殿的第二日,五殿阎王上表给魔王的奏表,才被成烈看到。 帝九渊竟派亲信,去地府砸了森罗大殿? 成烈看见奏表,心内是大吃一惊,再定睛细看,发现此举竟是逼迫五殿阎王,让把一个叫甄小舞的凡间女孩,从生死轮回中踢除。 太不可思议了! 成烈觉得事情重大,不敢怠慢,直接到王帐,去禀告父王伏冥嚣。 伏冥嚣正坐在王帐内,擦他的浮屠长刀,成烈进帐施礼禀告,“父王,帝九渊派人……打砸了森罗殿” 伏冥嚣听罢,被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 “五殿阎王说,是逼迫他,为一个凡人女孩……剔除生死轮回” “哦?这是何意?……成烈,你怎么看这事?” 成烈施礼回答,“父王,据儿臣所知,这是帝九渊……第一次,做这等逆天的事,儿臣认为,那个小姑娘……一定是他……极重视的人,大敌当前,我们不可……有任何的冒犯,以防惹祸上身。儿臣,想去地府……再了解一下,另外,还是想去看看慕白,也不知道大祭司……把冰洞修复的怎样?儿臣,实在不放心” 伏冥嚣紧蹙着眉头,沉思了半晌,也觉得没什么好办法,遂点头同意。 “好,你快去快回” 伏冥嚣好像又想起什么,突然问:“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现在多大?”。 “回父王,叫甄小舞,十二岁” “甄小舞,十二岁,甄小舞……,小舞?……鹿小舞……成烈,你说,她……会不会?是玄元的……女徒弟?” 伏冥嚣嘴里磨叨着小舞的名字,想着帝九渊异常的举动,脑海中有灵光闪现,一瞬间,突然怀疑甄小舞与鹿小舞有关联。 成烈派出去的暗士,已经从天庭获得消息,说圣战神玄元有个女徒弟,叫玉龙清,听有人喊她小舞,并确认是画像上的鹿小舞。 找了一万多年的鹿小舞,终于有了下落,但是不幸的消息是,说她犯了错,被天君已打下凡间,暗士遍寻整天天庭,也没找到了解情况的司命星君,司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成烈被父王的大胆猜测给惊住,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父王的意思,这个甄小舞……就是转世的鹿小舞?……父王,她就是个小姑娘,怎会……认识帝九渊?还能让天帝为她,不惜逆天而行?” 伏冥嚣喉结动了两动,经成烈一提醒,觉得跑到南天庭的鹿小舞,能被北天庭天帝看重,确实联想的牵强。 “父王也只是猜测,你速速去地府了解一下,有必要的话……就派暗士找找看” “是!父王,儿臣这就去办”,成烈说完,化一股黑气离去。 五殿阎王正在森罗殿过堂,评判发送刚来的一些阴魂。 成烈突然现身,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还未完全修好的大殿。 五殿阎王见了,赶紧离座,来到成烈面前行礼,“微臣,见过大王子”。 “平身” 成烈说着,用眼睛示意阎王屏退众人,之后,又开口,“你快说说,北天帝派人来的情况”。 五殿阎王没反过神,一时不知是该说砸大殿的事,还是说那小姑娘的事。 见阎王愣怔怔的,成烈有些不耐烦的补充,“说说,那甄小舞的情况”。 五殿阎王这回听明白了,“啊?啊,大王子,甄小舞,十二岁,住在大周国凤舞乡,父亲……”。 “说她的情况” “是,甄小舞案上,之前没有任何记录,应不在轮回中,或是?被贬入凡间的……哦,对了,昨日,那小姑娘死了,来了这里,因没得到魔王的首肯,臣也不敢贸然处理,就把她……送回去了” 成烈逼近一步,急问:“快说,她长的什么样?”。 五殿阎王怔了怔,也忘了规矩,转身就往案子方向跑,一会拿来一个画像,“大王子,就是长这样子的,这是白泽带过来的,是很高的悬赏呐”。 成烈一看画像,那正是他为了找寻鹿小舞,根据在人间出现的鹿小舞,而化画的画像。 这就完全能对上了。 成烈心内一阵兴奋,眼睛闪闪发亮,激动地又问:“你确认甄小舞……和画像上的,就是一个人?”。 阎王一脸的坚定,“大王子,刚被砸了殿,那甄小舞就来了,臣哪敢……给咱魔族惹事?我对照过了,百分百确认,就是一个,虽然年纪上,看起来小一点点,但长的一模一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臣可记得深刻,绝不会错的!” “她怎么死的?” “哦,是病死的,但现在……肯定已经好了,应该活的好好的” 一声长长的叹息。 成烈突然好像脱力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判官给准备的椅子上,嘴角噙着一抹苦涩,喘着粗气。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五殿阎王望着若有所思、但却难掩兴奋的成烈,是一头的雾水。 成烈缓了老半天,抬头对身前的五殿阎王吩咐,“你赶紧……把甄小舞的命籍……都马上销毁,她天生神身,怎能再入轮回?”。 “好好好!臣,一会亲自去办” 阎王欢快的应着,眼睛偷偷觑着成烈,他一直没敢说,白泽带人打过来,自己根本扛不住,被人逼着早把命籍消了。 这回好了。 之前,还一直惴惴不安,怕被魔王怪罪自己没有脊梁骨,大王子竟也如此安排操作,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 恭恭敬敬送走成烈,五殿阎王不禁在想,这个甄小舞到底是何来头?能得到北天帝和大王子的一致关照? 无殿阎王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啪!”地拍了一下脑门,觉得不关自己的事,何必费那脑子?反正来历定不简单。 成烈私下唤来暗士的头目阴番,吩咐道:“速安排你手下,去九州大周国的凤舞乡,找一个甄小舞的女孩,还是原来的画像……,如果确认了,就把她带回来……直接来见本王子。” “是!” “阴番,你一定交代好,要绝对防止神器……伤到她,切记!切记……,此事关系重大,你亲自去办,若有意外……拿头来见” “是!主人,奴请去”,阴番说完,化一阵阴风离去。 成烈含着泪花,给父王伏冥嚣发出传音符,声音明显颤抖哽咽。 “父王,那个……甄小舞,果真就是鹿小舞,我们终于……找到了,儿臣,已安排……妥当,请父王……放心” 伏冥嚣刚听完天军动向的汇报,众将纷纷退下,王帐内,只剩下他一个,伸手点开成烈发的传音符,听到他激动的哽咽声音。 终于找到了! 伏冥嚣呆坐在案后,两滴泪静静流过他苍老落寞的脸,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凌萱,你听见了没有?终于找到……那小姑娘了,我们的慕白……真的就要回来了,你一定怨大郎,让你等了太久”。 成烈又去了雪嵇山,他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在那修复融化冰洞的大祭司祭渊,和自己最亲爱的弟弟慕白。 虽然慕白还只是一具冰冻的仙身,但他的神识已有所觉醒,现在已是能救活他的最后时机。 决不能再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不能! 冰洞内,冰柱已榻了三四根,地面上是汩汩流淌的水,冰棺内冒着腾腾白汽。 大祭司祭渊正舞动双手,施法压制冰棺内的热汽,在冰冷的冰洞里,祭渊的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水。 成烈进了冰洞,看见疲惫的大祭司祭渊,正硬撑着施法,他马上也运气到手掌,协助祭渊输送功力。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冰棺中的热汽慢慢淡去,两人才停止发功,成烈扶住筋疲力竭的祭渊,坐在一块冰上休息。 祭渊喘了会粗气,缓慢开口,“大王子,你来的正好,这次与以外不同,二王子慕白,或许感应到什么?他的仙体正急剧衰败,再这样下去,仙体……可就……真保不住了”。 成烈深情而心疼地望着冰棺中,自己风光霁月的弟弟,只见他脸上蒙着细细的水珠,欲滴未滴。 慢慢半跪在慕白身边,成烈帮他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滴,看见慕白白净的脸,明显晦暗了不少,痛声道,“慕白,再等几天,马上……就好了,慕白,躺累了?都是哥哥不好”。 祭渊眼睛一亮,直视着成烈,兴奋地问:“找到……那小姑娘了?!”。 成烈眼中噙着泪花,“找到了,已确实她在的地方,现在已派人去找了,用不了两三日,就会把她……带回来”。 祭渊疲惫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意,“太好了!终于赶上了,慕白有救了……在哪找到的?”。 “凡间,她就是玄元的徒弟,她被打入凡间” “啊?!……” 见祭渊脸上又布满阴云,成烈紧张的问:“有何不妥吗?”。 祭渊眉头紧蹙,“她的命星已远,怕是……很难……再牵回来”。 成烈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乐观了,这个甄小舞已是凡人,虽然给她去了轮回,但她却无法回到原有的仙身,那就意味着,慕白的元神根本就找不回。 成烈慌了,望着祭渊,带着哭腔问:”大祭司,你说,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有神力,我们,能把命星拉回来的“。 祭渊没有回答,他也没经历过,不知如何办?看见成烈流泪了,伤感的话一时不好说出口。 成烈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巨响,一根冰柱从洞顶落下,摔的珠玉四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2章 杀身大祸 天上三日,地上已过三年。 三年里,人与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比如,大周国正建设新的京城-镐京。 再比如,周大王周珷已宣布对大商开战,并拿下了两个关隘,在汜水关与大商对峙,周珷会经常亲自到前线督战。 周旦被留在京城监国,他已搬出王宫,在宫外开了新府邸,已娶了夫人,是大元帅的小女儿,也有了四个妾室,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而被周旦苦恋的小舞,那个曾经的小乐师,曾在歇马处做凳奴,在下屋收拾溺物的小女奴,却已被周大王下令打死,死了已快三年。 对曾经王宫中的风云人物,最是胆大包天的女奴死去,曾轰动整个王宫,但三年过去,宫中已很少有人能再想起她。 时间当真无情,能磨灭一切。 小舞惹下滔天大祸,还得从和周锦年告别后的第四日说起。 那一日凌晨,小舞和方河拉着咕噜噜响的净车,如往常一般,去冲洗匽井和调换匽桶,忙完,又去冰湖沐浴。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小舞洗完衣裳,就看见方河来寻自己。 方河话说的吞吞吐吐,“小舞,那一处漏庰……哦,连带匽井……又都堵了,走,可能会……麻烦些”。 从方河神情中,小舞明白,又是有人刻意而为,十有八九是冲自己来的。 这一次,方河带上了镐头和几节陶管,又带上两个同伴,看来今日的活,应是个大工程。 还未到堵塞的地方,就远远能闻到刺鼻的臭味,在阴沉沉、潮乎乎的天气里,尤其觉得恶臭散不去。 一到现场,方河就开始检查花园对面的管道,只见地面一片的狼藉,有被撬开的石板,石子、泥土和碎了的陶管,七零八落散落在黑漆漆、臭乎乎的粪水中。 不远处角落里的庰匽,更是惨不忍睹,粪水从中流出,满地都是屎尿。 只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破坏。 一个精瘦的寺人在附近捏着鼻子,指指划划,尖细着嗓子骂骂唧唧。 “下贱的奴隶,磨磨蹭蹭的,怎么才来?一会儿,蔡公下朝……回来看见,看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这时,已陆陆续续有人,捂着鼻子,聚拢在远处围观,都指指点点、嘁嘁喳喳,大家视乎都在期待看一场好戏。 小舞自是气的不轻,不禁捏紧了拳头,扫视一圈后,她眼尖,一眼瞧见,过去曾故意堵塞这处庰匽,被她割伤乳峰,并责其看管该处庰匽的宫婢蔡公宫的秋菊。 秋菊躲在一块大石头后,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正鬼鬼祟祟偷窥。 她一定知道,这里是谁故意破坏的? 小舞三步并二步,来到大石头后,一把把想逃跑的秋菊,连拖带拽拉回被损坏的现场,一甩手掼在地上。 小舞黑着脸,厉声问:“说!这是谁干的?”。 显然,秋菊怕极了小舞,被吓的脸煞白,体若筛糠,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哼!那好,丑话早说前面啦,那就怪不得我啦” 小舞咬牙说着,转身回车上拿了一个锈迹斑斑的短钩子,就冲秋菊走去。 之前,骂骂咧咧的精瘦寺人,在短暂惊恐后,渐渐缓过神,他也曾听说,下屋的一个女奴,曾经逼死大王宠嫔的宫婢,也踢伤周公宫的一个御赐美人,都没受到什么惩罚,心中多少有一点恐惧。 转念一想,今日这事是蔡公亲自安排的,心里马上觉得有了倚仗,于是狗仗人势又叫嚣起来。 “该死的贱奴,大庭广众下,你敢……伤人?” 小舞转头,只凶狠地瞪了一眼叫嚣的精瘦寺人,又一脸怒气地,用钩子直抵着秋菊的胸。 秋菊被吓的坐着向后倒退着,眼睛却不时望向精瘦的寺人,“救我!快救我!……“。 小舞顺着秋菊的眸光,也看向脸上分明有怯意和做贼心虚表情的精瘦寺人,她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 转回头,小舞还是将钩子扎进秋菊的乳峰,咬牙切齿地继续逼问:“说!否则……”。 “啊!啊……” 秋菊如杀猪般嚎叫着,捂着胸口,疼的在地上打滚,一手哆哆嗦嗦指向精瘦的寺人。 这一幕,吓坏了围观的所有人,他们真没想到,眼前的小女奴,还真是心狠手毒。 手攥着带血的铁钩,小舞抖着一身的凛冽,向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精瘦寺人,一步步逼近…… 精瘦寺人被吓的面如土色,眼珠瞪的都快掉出来,一步步后退…… 方河快步走上前,伸手挡在小舞面前,低声喊着:“小舞,住手!你这样,会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到大家”。 小舞低垂下头,面上有些犹豫之色。 “蔡公到” 顺着一声的唱喝,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远处正走来的一拨人。 众人看见,蔡公周度坐在一个四人抬的小辇上,远远走了过来,来到附近,他掏出洁白的丝帕,捂住口鼻,走下小辇。 精瘦的寺人像是见到了大救星,赶紧跑了上去,“公爷,您可来了,奴,差点被那贱奴……打死”。 周度眯着眼,走到伏跪一地的现场,也瞥了一眼胸口流着血,正夸张地躺在地的秋菊。 那个嚣张的精瘦寺人,一看就是周度的人。 小舞犹豫片刻后,无奈地也跪下,低垂的眉眼遮住了眸中的愤怒, 她心中已断定,这次事故应是周度安排做的。 一场针对自己,或是针对周旦的蓄意破坏。 周度阴戾了一张脸,走到直挺挺跪着的小舞面前,低吼道:“你很嚣张吗?你是觉得……没人治得了你吗?真是该死!”。 周度说完,抬腿飞起一脚,将小舞踢飞。 这一脚迅速而狠厉,迅速的让小舞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跌进漏沟,狠厉的是因这一脚,正踢在她胸口,窒息的疼霎时传遍全身。 小舞在漏沟中,手捂着胸口,挣扎一下,竟没能站起身。 头发已散开,满头满身沾满粪水,小舞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怒红着眼睛,如地狱的恶魔一般,浑身散发着杀气,一步步逼近周度,低声嘶喊着。 “是你……让人干的?” 周度用洁白的帕子捂着口鼻,是一脸的嫌弃,眼中装着得意和嚣张。 “对!是本公干的” 周度说着,从身后的侍卫手中,“锵”地一声拔出一把剑,逼在小舞的颈上,一脸的张狂。 “小贱奴,你能奈我何?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方河见已动了剑,他不知中间深浅,忙跪爬两步,上前来劝。 “公爷,小舞年纪小,脾气倔,冒犯公爷,你大人大量,饶……” 还没等方河说完,周度手中的剑一转,立时刺进方河的胸口。 血顿时冒了出来,方河睁大惊恐的双眼,倒了下去。 小舞忙爬过去,抱起方河的身子,大声哭喊,“方叔!你怎么样?……”。 “小舞,不要……冲动,要……活……着” 方河嘴里开始吐血,小舞慌张地不知所措,她浑身颤抖,哽咽着,“方叔,你别说话,你……不能死,都……都怨小舞……” 见方河胸口的血,还在呼呼地冒着,小舞脑子混沌一片,歇斯底里地大喊,“快!快叫太医呀,啊!快呀……” “他?也配叫太医?……笑话!” 杀人的周度幸灾乐祸地看着,嘴里还冷嘲热讽。 小舞怒了,她要救方河,无路可走,那就打出一条路。 小舞飞身而起,沾了血和粪的手,一掌拍在周度的胸前,顺势将剑夺在手中,在周度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看着周度抱着手臂,“啊!啊”大叫。 小舞将自己已沾了粪水的头发一拢,一剑齐刷刷割了下来,扔在地上,不被束缚的短发,瞬间飞舞起来,衬着她怒红狠厉的脸,更杀气腾腾。 小舞的一串动作,完全把周度给唬愣了,他做梦也不敢想,一个奴隶敢当众弑主。 被小舞一掌打的不轻,又出其不意被夺了剑,还被划伤右手手臂,周度低头望着,被血湿透的袍袖,看着鲜红的血顺着手指,不住往下流。 周度暴怒,对侍卫大喊,“上!杀了……她”。 还没等周度喊完,小舞手中森寒的剑,已架在周度的脖子上。 “快!让人,把他……送到太医院,马上!” 周度恍惚了片刻,感觉小舞拿剑的手,在自己脖子上已加大了力道,是一阵滋滋啦啦的疼,应该已被割破。 “快!让他们……用辇……送他太医院,否则,我杀了你” 周度真怕了! 望着小舞怒红的眼睛,和一身凛冽的杀气,周度再不敢嚣张,哆嗦着手,制止着持剑对峙的侍卫,战战兢兢吩咐着。 “不要动,听她的,送人……去太医院,快!” 小舞目送着方河,被侍卫架上小辇,并快步离去, 小舞一把拽起一个一起来的老奴,低声交待,“去!跟着,找太医黄浅,他会救方叔的”。 见老奴胆怯地望了一眼周度,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小辇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舞满眼都是心痛与焦灼,她心中期望,方河不要因自己而死去,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3章 以死抗争 小舞明白,自己今日闯下大祸,已是再劫难逃,她不想脏乎乎的走,无论如何也得把自己洗干净。 其实,小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曾经自己选择隐忍,得到的是更多的伤害和凌辱,那般活下去,自己迟早会被窝囊死。 不想再忍了! 痛定思痛,小舞选择不再忍辱负重,选择拼死抗争,致少死的不憋屈,不做一个屈死鬼,反正已死过两次,死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世上,自己已孤苦无依,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还真快。 小舞用剑挟持着周度,向下屋的方向撤退,不时威胁着周度,不许侍卫跟过来,“让他们别跟着!快说!……”。 周度战战兢兢,对侍卫摆手,“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在快到下屋的时候,小舞用剑柄狠狠砸晕周度,匆匆回到下屋,取了要穿的衣服,去冰湖沐浴。 阴沉沉的天,开始飘起雪花,已过了四九,湖面已化冻,雪花落在水面上,无声无息的融化,连一丝回响都没有。 小舞跳入湖里,仔细清洗着自己,感觉心中很空,但并不害怕,也不难过。 小舞一身水淋淋地上岸,抓起大斗篷一裹,换上周锦年曾送的新里袍和中袍,甩掉大氅,又穿上一件绣淡粉花的新袍子,这件袍子是周旦给准备下的。 穿整齐后,小舞用干净的巾布,擦了擦齐肩的短发,并用手梳理了几下。 穿着盔甲的虎贲军虎士,已持刀围了上来,他们是周大王派来抓人的。 小舞直接无视,抬头望着飘着零星雪花、灰蒙蒙的天空,并伸手接住一朵,看着雪花在手中融化。 小舞惨淡一笑,突然觉得“雪儿”这个名字,当真挺适合自己,来的偶尔,去的突然,来去都无声无息的。 小舞向虎士走去,见两个虎士拿着绳子,冲上来要绑自己,她没有丝毫反抗,只轻声道:“不用,我逃不掉,也不会逃”。 领队的虎贲中士,看了一眼一脸平淡的小舞,对看向自己的虎士点了点头,一行向王宫大殿的方向走去。 大周王宫,燕朝侧殿 周大王周珷一脸黑沉,端坐在殿首,祎安深低着头,侍立在他身侧,四周站着护驾的几个虎士护卫。 殿下站着一脸轻松的周鲜,一脸焦急的周周旦,和一脸怒气,浑身是血和污渍的周度,他的右臂、脖子上的伤口,已被白布厚厚包扎好,但依旧能看见渗出的鲜红的血。 小舞高昂着头颅,嘴角噙着一抹蔑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被押进大殿,逼跪在周大王周珷面面。 周珷兄弟四人,连同祎安等,心中都是暗吃了一惊,除了吃惊小舞一头湿漉漉的短发,更没想到,她在伤了主子后,逃走竟是去洗浴,还换上崭新的衣袍靴子,平静地跪在地上,好似没事人一般。 这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东西! 自断头发在整个华夏九州,都被视为大不孝的大罪,髡刑就是通过剪掉犯人的头发,让其遭受精神上的羞辱,往往比皮肉之苦的刑法,更让犯人难以接受,许多人都架不住别人的鄙夷,而选择自行了断。 小舞当众自断长发,这是对伦理道德赤裸裸的挑战。 周旦心疼地望着小舞,虽然他还不十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是五弟周度又去招惹了小舞,这才让她不管不顾。 公然敢伤害王家子弟,那等同伤了王家的面子,何况还是一个低贱的奴隶,若是被传出去,会成为天下的笑话,王家的颜面将何处放? 周旦明白,小舞难逃罪罚,也看清楚了,她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自己怎能看着小舞去死?周旦正绞尽脑汁,希望保小舞一命。 周大王一脸的愤恨,望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小舞,觉得她那一头散乱短发,刺眼又挑衅,心中是呼呼冒火。 这个甄小舞被不断打压,却野性难驯,浑身的刺不减反多,胆大妄为,竟敢当众打主子? 必须狠狠收拾收拾。 周珷已提前得到汇报,已了解了全过程,虽然也觉得五弟做的不对,但对奴才敢弑主,他还是气愤填膺。 周珷厉声沉喝,“大胆贱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嘛?” 周珷还是想给小舞解释的机会,好让他有机会轻判她,毕竟她也是委屈的。 小舞抬头,眉头微蹙了一下,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直视着周珷,反问:“说什么?有用吗?”。 早看出来,小舞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周旦怕她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那样救她就更难了,周旦忙插话呵斥。 “大胆!竟敢对大王……如此讲话?是不想活了?” 明白周旦的好意,知道他定会想法保自己,小舞不想临死前,再拖累到他,索性主动针对周旦,开口恨恨怒怼。 “想活?谁不想活?从你把我买进……这牢笼,派人逼死我爹,拒绝我乡人……为我赎身,又一而再逼我……做最下贱的事……折磨我,你们什么时候?想着……给我留活路了?我这一生,终是被你害了,你没资格……再训斥我” 既然无法好好活着,那就彻底毁灭!小舞想让这一切,来的更痛快些。 周旦怎会不清楚,小舞是不想让他管,不想拖累他,周旦的心更疼了,他张嘴还想劝,却被周鲜截走了话。 “真是张狂之极!” 回敬了周鲜同样的怒视,小舞进一步出言挑衅。 “你,管公……周鲜,巴不得看我……有今日?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那一日,你被我打成了内伤,呵呵!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被个小女奴打成内伤,这话……怕是说不出口?同样说不出口的,还有你……想玷污我的事?!周鲜,我选择忍……是想息事宁人,绝不是怕你!哼,我今日告诉你,你周鲜,大周朝响当当的人物,但在我这女奴眼里,连牛粪……都不如!” 周度气的咬牙切齿,接话,“该死的,你倚仗大王仁慈,在宫中是怙恶不悛,这次……看你如何逃?”。 小舞转向周度,突然爆出哈哈大笑,“哈哈哈,周度,你口口声声喊我贱奴,我卖身救父,我哪里贱?我出身寒门,仍知勤学上进。而你……自诩高贵,能把怙恶不悛读作“姑恶不俊”,你如何担得起……高贵二字?哈哈哈,不学无术的草包,你最是没资格……喊我贱人”。 周度被气的噎住,“你!你……”。 小舞的话更加不留情面,开始故意口不择言,“哼!而你所谓的尊贵家世,靠什么得来的?你这草包定不知道,我今日就告诉你,你们周家几代人,靠进献同根羌人……给残暴的大商……做“人祭,才得到……今日的荣耀”。 觉得小舞太离谱,周旦大喊,“闭嘴!”。 小舞置若罔闻,愤怒道:“你们,这被赐的姓氏“周”,就是血淋淋的见证,你还敢卖弄……自己高贵吗?”。 “啪”的一记耳光扇,扇在小舞的脸上,顿时现出红色的手印,周旦恼怒低吼,“甄小舞,你,住嘴!”。 周旦清楚,小舞此话一出口,已难逃一死,他转身跪在周珷,痛苦地肯求:“求……求大王,饶她一死”。 浑身凛冽着杀气的周珷,终于忍不可忍了,“啪!”地一声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狂妄!该被……千刀万剐!”。 小舞的一番话,侮辱的已不止是他的弟弟们,更是他整个王家,他这次已无法再饶过她。 “来人,给我打,让她好好知道知道……大逆不道的后果” 持着长枪的虎士涌了上来,小舞灵活晃过一杆向她扫打过来的长枪,出其不意,反手一掌打在,她身后一个持剑的虎士胸前,并抢下他手中的剑。 小舞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虎士还想往前涌,周珷举手制止,小舞嘴角扬起鄙夷,对坐在殿首的周珷高喊。 “周大王,你不觉得,对付一个小奴隶……有点太过兴师动众了?哼!你不怕我死的惨状,也会成为你……新的噩梦?你不怕传出去?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奴,被周大王逼得没了活路?你那些仁德的美名……还怎么维护呐?你也不担心?与我一般的奴隶……会怎么想?难道他们就不是……能载舟亦覆舟的水?……” 周旦又气又急又疼,苍白着一张脸,浑身颤抖着,高声嘶喊制止,“孽障!你……快……住嘴啊!”。 “说!让她……说个够!” 满身流淌杀气的周珷,目呲欲裂,他想看看,自己心中那么美好的小人儿,到底还能大逆不道到何种地步?况且她的话里,竟有点醒自己的东西。 小舞勾唇一笑,凄惨而绝望,她逼自己走上了不归路,但没想象的那么超脱,此刻心很痛,小舞沉下眉眼,把心中的伤感硬硬压下。 “唉!高高在上的周大王,我觉得……你好可怜,我至少……不怕死,而英雄盖世的大王,却怕死的很,呵呵,呵呵呵……” 周珷的狠厉的目光,像是要把小舞凌迟一般,他强忍着滔天怒火,但没有阻止小舞的嚣张,对周旦等其他人要干预,黑沉着脸举手制止。 “让她说!” 小舞眼神恍惚了一下,本不想再说了,她直视着周珷冒火的眼睛,小舞没有慌乱,一个一心求死的人,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呢? 觉得既然周珷愿意听,那自己临时就一吐而快,也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周大王,你自知有悖天命,所以你怕遭天谴;自知德不配位,所以你感觉……诸事做的艰难;自知才能不足,又不得不接受……先王的衣钵理想,面对千头万绪的事、面对各怀心思的你,你焦头烂额。 你对大商百万虎狼之师……恐惧到了极点,而自认……以自己的那点散兵游勇,以貌合神离的乌合联盟……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你怕!你长兄的惨死……随时会发生在你身上,你恐惧、焦虑、孤独,却无人……可信可说,你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小舞!” 周珷挥手,眼神示意虎士制止住想要阻拦的周旦。 小舞瞥看了一眼,红了眼睛的周旦,心中划过深深的歉意,又继续道:“周大王,我真的……很同情你,你活的,比我这……不能再惨的小奴隶……还要悲惨,你好可怜!。 好啦,一切都该结束了,如果,我今日的死……能让你明白,指望那些贪得无厌的……王公贵胄,帮你推翻暴政……那,就是白日做梦,多多善待那些……你们,最瞧不起的奴隶,或许,最后成就你的……就是他们”。 小舞寂寥地说完,抬头仰望了一下天,虽然她看到的不过是大殿的殿顶,最后,她指着眼前的一片虚无,厉声高喊,“贼老天,我……甄小舞,不听你摆布,我命由我不由你!今日,我自己……说了算” 小舞说完,眼光扫过含泪的周旦,手上的剑用力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不要!” 在周旦的一声痛呼中,一道白光闪过过,打在小舞的手腕上。 “啊!” “当啷!” 小舞低声叫了一声,剑应声落在地,她左手按在右手腕上,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小舞的右手腕,被祎安打出的一根棱镖射穿,她握住飞镖,用力硬生生把飞镖,从自己手腕中拔出,鲜红的血顿时流了一地,她的脸因疼痛而扭曲的狰狞。 疼痛使手上的力道减弱,剑割破了脖颈,却还不致命,血湿了衣襟。 周鲜见了,恶狠狠地说:“想死!哪那么容易?”。 小舞狠厉地瞪着周鲜,用满是血的左手,从袖中慢慢又掏出一只长木簪,那是娘唯一的遗物,嘴角勾着一抹阴鸷,阴恻恻地冷笑。 “哼!一个想死的人,老天都管不了!何况是你们?我就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你们……别再枉费心机” “不要!” 在周旦痛苦的呼喊声中,小舞扬起手,就把木簪向自己的咽喉刺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4章 被打死 “小舞!” 一声凄厉的女子哭喊声,让小舞如定住一般,慢慢转回头,看见辛花被两个虎士押了进来,登时心里明白了,他们此举的用意。 他们竟用辛花来要挟自己,小舞满眼痛苦,呆望着惊恐万状,又泪流满面的辛花,她的手再也刺不下去。 “打!” 不知谁的一声大喊,几杆长枪就扫打过来,小舞没有反抗,直接被打翻在地。 原来,自己的死,自己还真做不了主。 小舞已无法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因为她不能拖累无辜辛花,那是她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罢了,罢了,随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便怎么处置,但再不想无尊严的活着。 小舞被打的满地翻滚,却咬着牙不喊出声,满耳都是长枪如棍子般打在身上的“啪!啪……”声,周旦绝望的求饶声,和辛花的呜呜哭声。 小舞闭上着眼,闷声忍受着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渐渐声音变得朦胧缥缈,她已陷入昏迷。 一桶冷水浇在头上,小舞激灵苏醒过来,耳边传来周珷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想死?想逃出这牢笼?想赎身?想解脱?孤……偏不让!孤要让你这个……连剑都拿不稳,连血都没见过,就敢大放厥词的黄嘴小儿,生生世世……与孤为奴,让你看着,孤如何打下一个清平盛世!那时,孤……要用你,做祭天的……第一份祭品” 小舞艰难支起身,迎上周珷狠厉的目光,扯唇冷笑,“哼!你,做,梦!”。 周珷气的嘴角直抖,瞪着一心求死的小舞,手攥紧拳头,恨不得自己一拳打死她。 “是吗?来人,上,墨,刑” “大王!王兄!……不要……” 周旦爬伏在地,“咚咚”磕头,哭喊哀求着,他知道小舞骨子里的傲气,绝对接受不了,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侮辱。 周鲜和周度一直脸带鄙夷,幸灾乐祸地看着,一听王兄这是想放过小舞的意思,脸色突变,眼带着不解和迷惑,望着上座的周珷。 “不!” 怕什么就来什么,小舞不想屈辱的活着,那周珷却偏这般欺辱她。 小舞暴怒了,撕心裂肺地大喊,抗拒着被施刑,眼睛赤红如要流血,澎湃的戾气将一头短发吹起,她如地狱的恶魔,做着垂死的挣扎。 小舞掀翻两个虎士,还咬伤一个,最终还是被死死按住,她嘶喊咆哮着, “该死的!你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所谓墨刑,就是先用刀在面部刻字,再涂上墨汁,伤口结疮疤后,墨堵住了疮孔,皮肤上就会显出墨色的字迹。 在大周,只有少数罪大恶极的奴隶会受此刑,这是最耻辱的标记,被烙印的奴隶,终生无法赎身,据说生生世世会生而为奴。 小舞被受了刑,绝望而嗜血的目光扫过众人,她看到了周鲜、周度的幸灾乐祸,看到了周旦的痛不欲生,也看到了周珷的气愤填膺。 “啊!啊……” 被施完墨刑的小舞,愤怒的狂嚎,一身暴怒的气劲,竟震开压着她的人,挣扎站起身,浑身都是血,如修罗地狱的恶魔,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全不顾逼在身周的刀枪,一步步逼近罪魁祸首的周珷。 一步 两步 ……十步…… 殿内虎士们都举着各自的武器,神情紧张地做好防备,挡在台阶前。 祎安自觉护在周珷面前,被周珷一把推开,两双都愤怒喷火的眼睛,恨恨对视着。 整个大殿如欲喷发的火山,充斥着毁灭前的凝重。 周旦突然窜上前,紧紧抱住一脸一身血的小舞,痛呼:“小舞,你不能!”。 周旦被狠狠一甩手,无情地掼在地上。 “小舞!醒醒……” 周旦凄厉的呼唤,视乎唤醒一点已被气疯的小舞,转头看了一眼,痛哭流涕的周旦,眼中有一瞬的犹疑和心疼。 小舞呕了两呕,一口血喷涌而出,众人看见,刚刚如嗜血恶魔般的女孩,血红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摇了两摇,直直向后跌去。 “小舞!……” 周旦像接住一片枯萎的树叶,一起萧索地落地,他抱着满身是血的小舞,低声痛哭。 小舞充血的眼睛,瞳孔渐渐涣散,直直望着泪流满面的周旦,嘴角颤抖着,扯出一丝笑意,气若游丝。 “别……像我,白来……一趟” 周旦慌了,嘴里磨叨着,“小舞,不要!不要走……”。 一阵血气上涌,小舞又吐了一口血,“好好……活,着……,师傅?!……”。 “不!小舞……” 小舞想笑着告别,却只是嘴角动了两动,想替周旦擦眼泪,但手还未全抬起,就无力地垂下。 小舞死了! 带着愤恨与不甘,小舞闭上了眼睛,这一年,她十二岁。 将小舞紧紧抱在怀里,周旦痛心骂道:“孽障!你,好狠的心啊!我恨你,你起来啊,啊?起来……”。 周旦的悲伤无处排解,心内已如万箭穿心,他晃了两晃,晕倒在小舞身旁。 “拖走!……都退下” 周大王周珷声音阴冷地命令着,宫内许多人都看见了,被打的一身鲜血的小舞,被拖出大殿,扔进一个车里离开王宫。 大殿内,只剩下周珷一个人,他呆坐在宝座上,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地上的斑斑鲜血上,看着被拖出的两道血痕,正被开始清洗的寺人,一点点擦去,他的心突然空了,人也好像被突然抽走了力气。 鲜血,刺目的鲜红! 她死了!? 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多么好的豆蔻年华!她死了?真的就死了?他真的不想她死的,甚至怕她离开自己的,这次却要永远的离开,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灵透的女孩了。 “该死的,为什么偏要拧着来?偏要大逆不道?为什么就不能正常一点?……” 周珷陷入痛苦中,这是他心中自己的秘密,他喜欢那个如梅花一样的女孩。但是,她被自己刚刚打死了。 自那日以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个敢打主子的女奴,那个叫雪儿的小乐师,甄小舞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话说,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舞,连伤带气,已彻底没了气息,被三个虎士装上一辆车,拉出宫外的乱坟岗,准备给草草埋了。 正挖着坟坑,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就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晴空霹雳,紧接着,一场突来的暴雨,将一息尚存的小舞浇醒。 也是甄小舞命不该绝! 负责掩埋的虎士头,也是个好乐之人,他在殿外曾听过小舞吹笛,爱极了她天籁般的笛音,觉得把这个还有一口气的小乐师给埋了,实在有些可惜。 何况他还知道,这个小乐师是周公心悦的女人,他也看出,周大王虽然愤怒,但眼中划过不舍和惋惜。 这个虎士头是个有头脑的,让一起来的另外二个虎士先避雨等待,他冒雨又回到王宫,想问问总管祎安。 虎士头见到祎安,说天现异象,晴空霹雳又晴空下暴雨,那小乐师被雨淋醒,不敢再埋,特回来再问一声。 祎安最是了解,周大王对小乐师很是看重,今日小姑娘太作死,大王是不能不杀,但杀了也定会觉得可惜,甚至难过,毕竟一个有着过目不忘之能,还笛子吹那么好的人,实在太难得。 祎安忙进殿,对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周大王,施礼禀告,对天有异象大肆渲染了一番。 “大王,臣,有急事禀告” “说” 见周大王因被打扰,面露不耐烦,祎安忙又道:“大王,王宫外三十里,突降晴天霹雳,正劈在挖好的坟坑上,把坟坑彻底劈烂,接着,就是晴空的瓢泼大雨,把已死去的……那贱婢……浇醒”。 周珷被惊圆了眼睛,“什么?”。 “大王,这确实离奇,或许?是那贱婢……福泽深厚,有天护佑,命不该绝” 自小舞被拖走,周斌渐渐冷静下来,脑子里都是小舞在地上留下的两道血痕,鲜红的颜色,刺的周珷心滋滋啦啦的疼,感叹多美好的一个小人儿,却偏偏不知死活,竟敢诋毁自己的先祖。 知道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书,虽然一些也是事实,但是哪一个成功背后,没有一些无可奈何?还不都是为了活着,以偏概全、不见森林的口出狂言,若传出去,那就是祸国殃民。 别的不讲,单就是敢打王亲这一项,就够她死八回。 周珷心中虽愤愤然,但也难受惋惜,毕竟那是一个人才,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了祎安的禀告,周斌心里突然一阵的激动,心里的难过顿时烟消云散,虽然那小人儿倔的跟头驴子,罪该万死,但却真不舍得她死。 周斌沉眉想了半晌,又开口,“她罪无可赦,死了,就不能……再活了”。 祎安心中一沉,忙施礼回应,“是,臣,这就出去安排……埋了”。 祎安转头刚要离开,就又听见大王幽幽的声音,“老天……既有意……要留她,她又必须死,那就让她……死了,找个尸身换上,买口棺材收殓了,把她……送去特训营,祎安,你亲自去办”。 “是!大王,臣马上去” 祎安的声调明显高了三分,他挺喜欢机灵的小舞,虽然第一次就被她戏弄,但祎安更知道,大王最是舍不得的,能有这样的结果,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安排。 祎安将当日刚病死的一个小宫婢的尸体,秘密带出了宫,并收殓埋了,将还昏迷的小舞送去了特训营。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5章 轻怜痛惜(1) 周公宫周旦寝殿,太医进进出出,满脸的焦急,到处飘着药草的苦味。 被周大王赐婚,周旦未来的夫人姜小姐,和内侍宫婢蝶儿等都焦急地立在殿内,太王太后和周大王周珷满脸凝重地坐在榻前,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太王太后一脸不悦,对太医们厉声呵斥,“不是说?就是急火攻心么,说几副药下去……就能好吗?怎么还一直昏迷着?”。 领头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苦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着禀告,“禀大王、太王太后,一月前,公爷就得过风寒,本已是好转,只需好好将养……就能痊愈。但公爷,却不眠不食地操劳,致使寒症入了腹脏,加之公爷身子,本就羸弱,又赶上急火攻心,才致昏迷。这身病好医,心病难除,是……是公爷自己,不想醒啊”。 周珷知道,太医说的是事实,也知周旦得病、病重及至昏迷,都是因那个该死的甄小舞。 这个小贱奴,简直就是四弟,怎么都绕不开、躲不掉的索债鬼。 周珷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不满地威胁:“一派胡言!都是些庸医,如果周公……有什么三长两短,孤,诛你们三族”。 太医们都吓得跪伏在地,抖成一团。 望着紧蹙眉头昏睡的四弟,周珷是百感交集,半晌,转头问:“那黄浅,怎么还没回来?”。 白发老太医忙回话,“回禀大王,黄太医告假,算算日子……这两日,也该回了”。 “回来,马上命他……给周公……速速诊病” “是!臣遵旨” 周珷的不寐症一直是黄浅治的,他不但医术高,还是个修行之人,最是懂得教化开导迷茫者,认为四弟这心结,还得他帮着解解。 在黄浅的医治下,周旦终于苏醒了,短暂恍惚后,急急问身边的君宝。 “小舞呐?” 君宝目光躲闪,好一会,不敢撒谎,低声回复:“已经……葬,了,臣去看过了,给建了墓碑”。 奴隶死后,尸身常被抛在沟壑野岭,任风雨吹打,任野兽野狗撕啃,君宝这样说,是想安慰周旦。 君宝在周旦昏迷的时候,千方百计打听到埋葬小舞的虎士,知道按大王的命令,已买了棺材收殓安葬。 君宝在离丰城十五里外的一处乱坟岗,找到了小舞的墓地,他不忍心让小舞走的寒酸,就又在原地派人建冢立碑,使墓地看起来有了些样子,他想着,等公爷来祭奠时,不至于太过难过。 “呜呜呜……小舞,死,了……她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该骂她,是……该死的,否则,她不会死的,呜呜呜……我……” 周旦哭的是肝肠寸断,神智都有些错乱,认为是自己诅咒死了小舞,他无法接受,小舞真就死去的现实。 哭声传到殿外,听到公爷为已死的女奴痛哭,众人终于都明白了,公爷是因那个女奴小舞,而一病不起的。 在宫婢和寺人们异样的眼光下,姜小姐一直端着的端庄,再也端不住了,她对跟的侍婢,气呼呼地说:“我们走!”。 姜小姐甩袖离去,再知书达理,再大度,她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对待,她未来的夫君,心里竟装着一个女奴,这简直是对自己的毁辱。 蝶儿望着姜小姐愤愤离开,假意在身后喊着,“姜姐姐,你莫走呀?”。 蝶儿话语亲切,眼神里装的都是幸灾乐祸,公爷的婚成不了,是她最乐意看的结果。打自己的女奴死了,再把姜小姐气走,公爷就剩下自己一个女人,不信公爷会不念旧情,一直都不见自己。 对这个看似端庄贤淑,识礼大方的姜小姐,蝶儿从心里感觉厌烦,她自视除了家世比不上她,论长相、比身段,自己哪样不必她强,凭什么她就一定是夫人? 妒忌女人看到的,往往都是别人的短项,但终究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所谓的大度,只是无可奈何的托词罢了。 周旦昏睡了五日,病了一个多月,加上小舞出痘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他拖着病体,不眠不休陪伴了十日,该好好将养的身子,被折腾的越发虚弱,现在已到了虚不可支的地步。 “我,要去……看她……” 黄浅厉声阻止,“不能去!你身子……扛不住”。 君宝上前按住要起身的周旦,知道以公爷这样的身体,再去伤心的地方,定是不妥,脸带焦急劝说。 “公爷,还有两日,是小舞的头七,那日……再去,小舞一定不愿意……看到公爷这样子,否则,她走的……会不安心的,两日,只等两日,好?” 周旦想起,小舞临终前说的话,“别……像我,白来……一趟,好好……活着”。 周旦痛苦的闭上眼,一行热泪又流了出来,他痛苦地捂上脸,痛苦哽咽抱怨着。 “孽障,你自己……潇洒去了,却让我……好好活着,你真真……是该死!呜呜呜……” 周旦躺在榻上,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丝毫生气,除了黄浅、君宝,他不准任何人踏入寝殿。 这让一直想讨好,去而又返的姜小姐,以及精心打扮的蝶儿,都感到很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周旦根本不给照面的机会,姜小姐和蝶儿也只能守在殿门口,巴巴向里面张望,从焦灼担忧的眼神看出,她们是真正担心殿内的周旦。 在殿外,她们指挥着侍者,给君宝送这送那,就是想让周旦看到她们的用心,也会从黄浅的口中,打探周旦病情的状况。 黄浅端着药走进寝殿,看着靠在榻上,一脸茫然的周旦,手里正拿着一条用红绳扎住的黑亮长辫子发呆。 辫子是小舞自己用剑割下来的长发,被周旦派去跟踪的人,给捡拾了回来,他亲自洗净,用红绳扎住,仔细编成一条长辫子,辫子本就是小舞身体的一部分。 但辫子留下了,人却没了。 黄浅端着药,来到榻前,“公爷,该喝药了”。 周旦苍白的脸上,布满忧伤,幽幽道:“都怨我,若我不买她回来,至少……她还能活着”。 黄浅看了一眼黑亮的辫子,小舞鲜活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那有灵气的小姑娘,这么早就离去,确实挺可惜的。 黄浅叹了口气,沉声道:“命该如此,又如何……能与命抗争?她活着,也算……拼尽全力啦,公爷,放下,放下……才能得自在”。 “我如何能放下?我放不下!” “唉!一生还很长,多数人……注定是过客,若还能留下一些,也不枉相遇一场,小舞,留给公爷的……是什么?公爷可有想过?” 周旦嘴唇翕动,又红了眼圈,“那冤孽,让我……好好活着,没有她,我如何……能好好活?”。 看着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周旦,黄浅劝慰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公爷,可得要做到,那小姑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成为……最好的自己,不想白来一趟,她没做到的,公爷,得为她……也为你自己……做到,这世上,还有许多……她那样不甘的人,还等的你去帮助”。 周旦猛抬头,正对上黄浅深刻凝重的眸光,半晌,才低声回答,“会很难,很痛的,我怕……自己做不到”。 黄淡一脸端肃,凝望着被连续打击,折磨的虚弱不堪的周旦,正色说:“是痛!但谁……又不是在负重前行?大王不是?前线的哪个将士不是?……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民众,都在苦苦挣扎,期盼着被拯救”。 周旦哑然,“……”。 “公爷,情深是苦,还是……放下,若情放不下,就赠与天下人,可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6章 轻怜痛惜(2) “好!说的好!” 带着一身料峭春寒,脸上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周珷,披着大氅走了进来,插话夸奖道。 黄浅拱手行礼,周旦忙慌张要起身,被紧赶两步的周大王周珷按住,“免礼,好好养病,孤有一堆的事……等着四弟去办呐”。 黄浅对坐在塌边的周珷,又微微一礼,“臣请告退”。 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黄浅,周珷点了点头,目送着医者仁心的他离去。 寝殿内,榻前的火炉烧的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周珷解开大氅放在榻上,伸出双臂烤了烤手,眉眼微敛,滚动的喉结彰显出,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 兄弟俩沉默片刻,周珷转向低头不语的周旦,眸光扫过枕下露出的半根辫子,伸手拿了出来,注目端详着。 周旦本能伸手去抢,手募地停在半空,满眼是难掩的悲伤,哀婉道:“王兄,不会连这睹物思人的机会,都不给臣弟?”。 周珷把玩着小舞又黑又亮,用红绳扎起,被细细编过的辫子,沉声缓慢开口:“不会!你放心就是,你倒是……和那个胆大的……学了不少,竟也敢……和王兄这般讲话了?”。 周旦听罢,顿时七慌八乱地要起身请罪,被周珷一把按住,“好了,孤,没有怪你。孤知道,你和那个胆大的……都恨孤,但她那性子……若不收敛,怎堪大用?”。 “臣弟不敢!……” 不明就里的周旦,自然不明白周珷话里的意思,他不知道小舞还活的,还以为王兄说的是自己,忙请罪,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再回答? 自己一生最看重的两个人,一个被打死,是一个打死了另一个,周旦想恨却不能,这种矛盾的痛楚,让周旦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周珷有些犹豫地,伸手拍了拍周旦的肩膀,算是安抚,并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怎么看待死的问题,一直再考你,也在考王兄……王兄能看清,但终不能勘破,她也算……求仁得仁了?” “她,让臣弟……好好活着,她也想……好好活着,她从来……就没求过死” 为小舞辩解,周旦又红了眼眶,见坠入沉思的王兄,低头没吱声,又哽咽道:“臣弟,本已想通放下,不再对她奢求任何,只想远远看着她、护着她,让她好好活着,王兄怎么就?……”。 周珷蓦然抬头,眸光厉了三分,“不体谅你,是?但你……比孤明白,她的心……并不在这高墙内,你如何能……远远看着她?一个男人……对想要的东西……怎可以轻易就放手!?那个胆大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坚韧顽固,她怎么可能指望……一个比她自己还软弱的人……保护着?”。 周旦被王兄直白的掏心话,惊的七荤八素,一下愣怔住了,好一会儿,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顿时蔫头耷拉脑,无精打采。 “是,臣弟自知懦弱,她的到来……像一束阳光……照亮臣弟的世界,也教会、启发了臣弟许多,臣弟,早已视她……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人。臣弟无法自拔,无法放下,或许是前几世……欠过她,但这一世……就又欠下了,臣弟,还也还不清啦。” 周珷怒视着周旦,“哼!浑话!”。 周旦流泪了,“她,还那么小,真的……不该死的,我无法……”。 周旦不在乎,王兄怎么看自己了,他的心本来就痛,对王兄是有怨气,趁机说出来也好,这样让王兄能更懂自己的悲伤,双方心中也不会留芥蒂。 周珷盯着红彤彤的炉火,犹豫了又犹豫,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打断周旦的话。 “那个胆大的,不是口口声声……想要变的更好吗?你觉得,以她的天赋……不派点用场……是不是暴殄天物?” “王兄?” 周旦睁大含泪的双眼,茫然不解地望着王兄高深莫测的脸,一时摸不着头脑。 周珷摸着自己腰间佩戴的一块精美玉佩,低眉垂目,苦笑了一下,一语双关道:“是好料,不经一番雕琢,也成不了稀世珍宝”。 “王兄,小舞?……她,没,死?!……” 从王兄的话里话外,周旦终于扑捉到了一点信息,他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 望着眼中泪光闪闪的周旦,周珷不忍心再折磨他,把手里的辫子扔给他,半嗔半怪道。 “都是全的,否则,你岂不是要恨王兄一辈子” “王兄!……呜呜呜……” 周旦一声动情的呼唤,手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他的心太委屈了。 哭了好一会,周旦突然抓住周珷的手,抽泣说;“臣弟……错了,王兄就责罚……臣弟……呜呜呜……” 周珷沉脸,盯看着被周旦紧紧抓住的手,周旦一低头,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抽回自己的手。 兄弟俩从小到大,还从没如此亲密地拉过手,虽然心里都很受用,但长大的男人如此亲近,还是觉得矫性了些。 男人表达关爱不似女人,靠的不是亲昵的举止言谈,那是实打实的真诚行动。 周珷眸光微动,一脸的凝重,幽幽说:“她是活着,但也是死了,已不是甄小舞,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为兄,她属于……天下人!她想变得更好,想赢得尊重,想不枉白活这一趟,那就该成全她、成就她,你说,对吗?”。 从王兄深邃的眼眸中,周旦读懂了其用意,是呀,小舞心心念念想要变的更好,想不白活这一回,不就是想做些有意义的事吗? 自己过去只是想着,想像对待花朵一样呵护她,却从想过她到底想做什么? 或许小舞自己,也不知未来该做什么?而王兄为她找到了路,虽然小舞是被逼上这条路的,但一定比在王宫里,做个宫婢有价值和意义。 “王兄,臣弟懂,知道她活着,臣弟……就已心满意足了。臣弟任性的……也够久了,是该回到王兄身边了” 周珷深深嘘了口气,知道自己此行,终于让四弟想通,打开心结,回到了正途。 一些天定因缘,还真不是能轻易被割断的,若自己不说出小舞活着的秘密,怕是四弟很难摆脱苦海,他可能就被毁了。 都是孽债! 周珷可不想看到,自己最用心雕琢的宝玉周旦,葬送在自己的手中。 没有这个四弟,自己还真觉得是手忙脚乱,没有他说天道地的一番疏导,无眠的夜也很是难熬。 经一事长一智。 周珷看见了,德才兼备的周旦的赤城,对感情的忠诚专一,也见证了他和那个小姑娘一起的成长。 “好!王兄等你”。 周珷说完,起身披上大氅,坚定地又走进春寒料峭的寒风中。 “我要吃饭!” 周旦面色复杂难辨,对着刚进屋的黄淡大喊着,噙着泪花的眼眸闪闪发亮。 “好!” 黄淡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回了声“好”,就转身出门。 黄浅刚走出殿门,姜小姐、蝶儿、君宝、初碧和东寂等人,就都齐刷刷地围拢上来。 黄淡未等他们开口,就传话说:“公爷要用膳”。 黄浅的一句好,让在场人的脸上,顿时都乐开了花,欢欢喜喜又慌慌张张地各自去准备。 姜小姐兴奋地搓着手,“好啊!太好了!快去准备……” “快!传膳” 东寂一张皱巴巴的脸,笑的喜气洋洋,边喊着边小跑着去准备,初碧也兴奋地追了过去。 蝶儿笑魇如花,嘴快地问黄浅,“哦,太好啦,黄太医,是公爷自己说的么?”。 姜小姐也插话,“公爷,现在怎样?”。 黄浅依旧是清清浅浅的老样子,慢吞吞地回答,“放心,公爷,已经好了”。 话音刚落,姜小姐瘪着嘴,眼圈就红了,想到二十几日后大婚,应该不会耽误了,羞涩地低下了头。 姜小姐的表情,被蝶儿看进眼里,心内顿时气哼哼,趁人不备翻了个白眼,转瞬,又拉着姜小姐的手。 “姐姐,太好了!终于不会耽误大婚了,妹妹,祝福姐姐……得偿所愿” 姜小姐是何等聪明之人,一语双关道:“与妹妹同喜!同贺!”。 按照大周礼数,男子在未娶正房夫人之前,那些拿不上明面、有肌肤之亲的女人,是不能给任何名分的。 遵照公侯礼制规矩,周旦大婚应是“一娶九女”,所以周旦娶姜小姐为夫人的当日,过去那些侍寝婢子、诸侯进献的女子,会被筛选出八人,获得相应的名分。 周旦会在大婚当日,名正言顺的拥有九个女人,只有夫人是被迎进门,需拜堂成亲的,而其他如蝶儿这样的八女,只能是被四人小红轿,从侧门悄悄送进她们该去的院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洞房花烛夜。 君宝三步并两步跨进殿,这几日,公爷是伤透了心,而他是操碎了心。 君宝了解公爷对小舞的感情,他既心痛小舞的死去,也心疼公爷的悲痛欲绝。 “公爷!” 君宝跌跌撞撞冲进寝殿,看见公爷正双手攥着并吻着小舞的辫子,无声地哭泣,他怔怔地望着,心疼的也红了眼眶。 好一会儿,君宝沉声开口,“公爷,臣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去……”。 周旦擦了一把眼泪,转头望着君宝,红肿的眼睛里有光芒闪烁,一脸的悲喜交加。 “君宝,明日……不去了,明早……上早朝” 见不知所以然、迷瞪瞪的君宝呆愣着,周旦就又说:“君宝,传膳,本公饿了”。 周旦自然不会告诉君宝,小舞还活着的事,既然小舞还活着,那自然就不用去坟头祭奠,更不用再烧头七的冥纸。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7章 新生(1) “我还……活着?!” 小舞从昏迷中幽幽醒来,恍惚了好一会,自己一心求死,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竟还没死?为了再确认一下,小舞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疼!……我真活着!” 脑子混乱的厉害,小舞发现脸上压了个东西,很是不舒服,抬手一摸,竟是个坚硬的面具,鼻子以上都被盖住,小舞立马就往下拽。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能……摘,在这……要一直带着……这面具”。 小舞想转头看,发现自己的脖子竟不能动,又看不见说活的人,她手一用力,把自己支坐起来,顿时捂着手腕,疼的蜷曲成一团,她刚刚着力的手,正是被祎安飞镖刺穿的右手。 因钻心的疼痛,小舞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手臂、脖子上都被包扎了白布。 小舞终于看见,一个带着灰色面具、佝偻着背的人,已站在自己榻前,看身形打扮就知道是个老男人。 “这是哪?为什么我在这?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小舞问话的同时,眼睛飞速扫看了一圈房间,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山洞中,四周都是石壁,洞内床榻、案几及物什等,都配备的很齐全。 老人并没有回答小舞的一连串问题,沙哑着声音说,“他们,都管我……叫老伯,你也可以……这么叫,以后生活上的事……都可以找我,你现在……该喝药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插话进来,“嚯!你的问题……还真不少?不过,你不需要……都知道,你现在只需记着,你叫六四,面具不能摘,和尽快养好伤……就够可,其他事……以后说”。 随着话音,一个带着金色面具,身形高大的魁梧男子,边说着边走进山洞,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短打扮,但带着黑色面具的人。 小舞全副警戒,充满敌视地望着渐渐走近的三个人,手上攥起了拳头,“我不叫六四,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我不想留在这”。 听了小舞的话,带金面具的男子紧抿的嘴唇,显然是不高兴了,果然,阴飒飒的话,从他刚毅的下巴上的嘴里流出。 “怎么?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老伯见男子生气,忙上前一步,引开不愉快的话题,“六四,喝药,药都凉了”。 小舞什么都不知晓,自然不会喝药,左手烦躁地一挥,差点打翻药碗。 万万没想到,老伯带着药碗一个灵巧转身,碗里的药不但分毫未洒,甚至是连波澜都未,看的小舞一愣,心中更加狐疑。 会功夫!这些都是什么人? 戴金面具的男子,努着下巴,眼神示意身边另一个戴黑面具的强壮男子,又转瞪着小舞,一声冷哼,“哼!看样子,六三,得你帮帮她了”。 “是!队长” 戴黑面具的强壮男子应着,一步步逼近小舞,在小舞还未出拳之前,腿就压住她的身子,一只大手像钳子一般,掐住小舞的下巴,把她脑袋压到榻沿上,一手接过药,硬捏开小舞的嘴,就直接往里灌。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但也是要多野蛮,就有多野蛮。 小舞还是被灌呛,坐在榻上剧烈咳嗽起来,拉扯到身上的伤,疼的脸都快变了形。 另一个带黑色面具的中等身形男子,开口帮着小舞解围,“好啦,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应该还是个孩子,让老伯……慢慢说给他,别一下……把他吓坏了”。 这怎么个状况?这些人是敌?还是友? 小舞捂着胸口,怒红的眼睛瞪着三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被称为队长的金面具男子,望着气呼呼的小舞,阴阳怪气道:“在这……就得听话,你可以不喝药,哦,也可以不吃饭,六三,很愿意再帮你,那可比喝药……多难受不少”。 见小舞抖着一身的凛冽,咬着嘴唇,不吱声,戴金色面具的队长又厉声开口。 “赶快把伤养好,瞧你那样……跟个麻杆似的,不好好训练,会拖八队后腿的,与其愤愤不平,不如自强上进,拿出本事……证明给大家看看”。 带金色面具的队长说完,一挥手,带着两个带黑面具的男子离开。 帮着说话的带黑面具的男子,回头盯看了小舞一眼,调皮地一笑,还抛了一个戏谑的媚眼。 这些人?好像没有恶意? 小舞坐在榻上,被搞的云里雾里,心内直叹搞不懂,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视乎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是干什么的? 正当小舞苦思冥想时,没走的老伯蹲在她面前,和声悦色问:“六四,被搞糊涂了,是?”。 老伯温和的粗哑嗓音,似有某种魔力,让小舞惴惴不安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望着老伯饱含沧桑的眸子,她微微点了点头。 老伯又问:“六四,你知道……三千虎贲军吗?”。 小舞又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戍卫王宫的就是虎贲军,是周大王的亲军,他们个个都是被精选出来的,是有真本事的一群人。 能有一个子孙成为虎贲军中的一名虎士,那可是连王公贵胄家庭,都会觉得无尚荣光的事。 虎贲军的虎士除了真有本事外,更重要的是离周大王最近,很容易脱颖而出,目前,各军中后起之秀的将才,半数以上都出自虎贲军,能成为一个虎士,未来的前途自是无可限量。 小舞见过虎贲军的虎士在宫中行走,那是满脸的骄傲和自信,路过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带着仰视和艳慕。 “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小舞摇头。 老伯调整了一下蹲姿,继续道:“这里的每个人呀,那可是……比虎贲军精英……更精英的精英,是大周的国宝,只精中选精了六十四人。” “六十四个?” “哦,据说定这些人数,是对应先王开创的六十四卦,一人代表一卦”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8章 新生(2) 小舞皱眉,还是满脸迷惑。 大伯继续道:“这六十四人……分为八个队,最厉害的前八人,会允许使用本姓,在八个队中……当领头的队长,刚才那个带金色面具的,叫姜二,他姓姜,是今年六十四人中……第二厉害的人物,这六十四人……在这里秘密受训,等着大王……随时的调遣”。 小舞问:“他们,都做什么呀?”。 老伯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这六十四人……是国家重器,不可示人的。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是谁?来自哪里?当然,也不能相互打听……至于,他们要做的事,大多会隐藏身份,随时执行……保卫家国,袭击敌人的秘密行动”。 小舞似乎有些懂了。 原来,自己被周大王周珷秘密送到了特训营,想着自己被叫六四,那自己或许就是六十四人中的一个。 小舞开口证实,“那?……我也是?”。 老伯明白回答,“是!你叫六四,就是第六十四个队员,能成为虎贲军密训营中的一个,你定也是了不起的”。 小舞满脑子飞的都是小问号,想不通自己哪里了不起? 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何止是了不起,简直还是胆大包天,敢当众打公爷,数落周大王,怕也只有她,干过这等不知死活的事。 另外,自己自戕死不了,被打也打不死,连阎王见了自己,都怕的要命,自己命硬如此,也应该算很了不起了。 但这些“壮举”,绝不会是周大王送自己来特训营的理由,那到底为什么呐? 小舞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老伯以为小舞客气,也回笑了一下,又转头机警地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六四,老伯已知道,你是个女娃子,但是别人……都还不知道,这里……从来就没来过女的,你自己……一定要瞒好啦,能安排你进这,可见周大王……对你有多器重”。 乱了,乱了,小舞整个人都凌乱了。 看见小舞手摸着额头,脸上露出痛苦凝重的神情,老伯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又想着了伤心往事。 老伯没有打扰陷入沉思的小舞,默默站起身,同情地望了一眼娇小可怜的小舞,负着手,深叹一口气,静静离开。 老伯想起五日前,一身浑身是血和泥水的女孩,被一个武士用一个大斗篷,从头到脚裹着,从马车里扛出来,送进了这个山洞。 姜先生安排自己,给气若游丝的女孩换衣服,擦洗她那一身的伤,女孩一身的伤和伤疤,连自己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觉得触目惊心。 看到女孩竟被上过墨刑,额头上被烙上了奴印,他更是唏嘘不已,同时也觉得奇怪,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既是被烙印的奴隶,又怎么会被秘密送到特训营? 难道女孩?也会是一个特训队员? 被送到这的,按理应该就是特训队员,但来的人基本都是欣喜若狂,而这个女孩,看样子是被下狠手痛打过,特训队从来没收过女的,也从来不会收奴隶,那这个女孩被送到特训营,是要干什么? 老伯心中的狐疑,很快就有了答案,姜先生让已经得到治疗的女孩,给带上面具,他给的竟是黑色面具,并交代说,女孩今后叫六四。 老伯是追随先王的忠诚卫士,久经各种生死考验,年纪大了,没儿没女也没有家,还想为大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请求周大王给派个活计,周大王拗不过,令他来特训营来照顾国家年轻的精英们。 “唉!可怜!” 老伯叹着气,走出山洞,想着洞里那如花的女孩,心里定是很难受,应该接受不了,脸上被烙刻了的奴印。 想想也是,就是自己这一把年纪,都觉得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何况说生生世世,还可能都会生而为奴。 虽然隔着面具,小舞依然能感觉到,被刻在额头上的“奴”字,触目惊心!感觉自己的心突如刀割般的疼,这是莫大的耻辱,本以为带着这个耻辱,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现在自己竟还活着。 未来该怎么办呐? 自己被那周珷下令给打死,他恨死了自己,怎可能会器重自己? 但自己实实在在就在他亲管的特训营中,除了周大王周珷,别人没一个能办到这事,是看重自己?还是想继续折磨自己?还真不好说。 周大王周珷心机深沉,深不可见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只有走一步瞧一步。 反正师傅是见不到了,自己是个被烙印的奴隶,也没脸再见师傅,自己在这世上,也没什么盼头了。 爱咋咋地! 小舞选择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大不了还是一死,该治伤治伤、该吃吃该喝喝,没事的时候,也走出山洞四处转转。 小舞出洞才发现,大家都住在一个干爽的大山洞中,山洞很大,分上下两层,凿出不同的房间。 除了住的房间外,小舞竟在洞内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藏书室,一架子一架子,满满都是书,书可以随便看,凭自己号牌还能借走读,这个发现让小舞开心不少。 小舞还看见了课堂室,还有像辟雍一样的先生,给教授着不同的学问,讲的好真是很好,只是先生们也都带着面具。 另外,还有能三五成群喝茶、吃果点的雅室,供玩耍的娱乐室和供应一日三餐的就餐室,在这里,任何东西都不需要花钱,可随便取用。 当然也有沐浴房,衣服也不用自己洗,只要装在一个写着自己号码的袋子里,衣服就会洗好,被放回到各自房间。 在这里都是由像老伯一样,带着灰色面具的老人,在照顾着几十个带黑面具和几个带金色面具的人。 在这里的任何行动,是不受限制的,大家之间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分,自然不需跪来跪去,戴黑、灰面具的队员对戴金面具的队长和银面具的先生,也只是行揖手礼。 小舞也去过洞外,看见洞周围的山上都长满了高大的树,两块被开辟的场地上,拉着绿色的大网眼网子,想必从远处看,是很难发现这样一个所在。 各队会在场地上,训练射箭、骑马、驾车、体能、武力对弈等,当然树林里,也有黑面具的队员或单独,或成队的训练。 小舞身上有伤,也没走的很远,但可以猜到,四周一定会被严密保护起来,既进不来,当然也会出不去。 在无事的时候,小舞经常会拿着借出的书简,坐在有斑驳阳光的树下看书。 小舞渐渐相信,带着黑色和金色面具的人,真的可能就是老伯说的,是国家的精英和利器。六十四个精英被国家培养着,也随时准备着,为家国去拼杀。 鬼使神差,自己竟成了其中的一个。 是该喜?该恨?还是该忧? 在自由放松的环境中,小舞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药供的及时,伙食也丰盛,半个月,小舞身上的伤,除了右手腕还不能吃力外,其他的基本都好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69章 被训练 在洞外的场地上,小舞看到其他队员训练,她也做好了准备,见有人手把手的指导,心内竟还跃跃欲试。 毕竟过去自己练剑,都是自己根据记忆,瞎琢磨着练的,她心里早就渴望被指点。 何况自己过去除了摸过先生和师傅的剑,剩下的就是伤周度那日,夺过侍卫的剑,用过两次。剩下的都是用先生给刻的木剑,或是捡根小木棍练剑。 看见这里的队员们,每人手中都有武器,个个器宇轩昂的样子,小舞竟很艳羡。 训练的日子终于到了。 小舞见到了队长姜二和自己其他的六个队友,除了曾见过的姜二和六三,长大是满身肌肉疙瘩外,其他六个队友都身材中等,从鼻子下面露出的面容看,长的也很柔和,如果穿上宽衣大袍,都更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训练的艰苦,远远超过小舞的想想。 每日卯时,姜二带着六个队友都要去洞外场地上,训练体能,正午给半个时辰午休,一直要到子时才放回去休息。 刚开始训练,武修课排的最多。 体能训练主要是负重爬山,一个来回就是二三个时辰,另外还有举石锁等力量训练。 学习操练各种武器,占用的时间也不少,姜二和不时变更的武先生,会拿着一根三尺多长的戒棍,跟随指导纠正,凡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戒棍会毫不客气地抽在手臂、腿和身体各处。 小舞和五个略显单薄的队友,可没少挨打,其中曾向自己抛媚眼的五八,被打的比小舞还惨,不久后,小舞和五八就成了最要好的难友。 特训营的创伤药是极好的,只需两日,这些小伤就能好个七八成,但是旧伤未好,新伤就会又来,八队除了队长姜二,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块块青紫,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你们这些废材!” “我做了什么孽?被分到……这倒霉的八队” “气死我了!……” “你们!是怎么被招进来?” 这些话是姜二在训练中,经常张口就骂的,除了六三,小舞等六人在武修上的不上道,简直快把暴脾气的姜二给气疯了,尤其是被其他金面具嗤之以鼻,或连讽带刺后,六个人被打的更惨。 别人都生生忍着被打,只有那个五八像只猴子一般,跳前跳后、躲来躲去,逗的大伙想笑,却都憋着不敢笑,结果五八被打的更惨。 但五八总是故技重演,死不改悔。 一次五八被打的有点惨,小舞帮他上药,不解地问:“喂,你明明知道,乱躲……会被打的更惨,为什么还要躲?就不能努力一下?少被打吗?”。 小舞能这样说五八,自己也是这样做的,凡事做不好的,她都会记得,一定会早起晚睡地苦练好,因此她被打的次数,是越来越少。 日子久了,再加上朝夕相处,大家都熟悉了各自品性,知道五八就是个乐天派,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凡有他的地方,绝对就有欢声笑语。 五八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各朝各代、各国各族的大小事,连同未宣秘闻,甚至街头巷尾的芝麻事,他好像都无所不知。 在这一点上,小舞还真心服气。 五八也从不知谦虚,随时随地抖擞他的小聪明,他转头,翻翻楞着白眼,回答,“嗨,被打到……会很疼的,干嘛不躲?傻吗?”。 小舞觉得五八鼠目寸光,只看见眼前一点,不屑的冷哼,“哼!那你躲后,不是会被打的更多?终究吃的亏更大,你傻不傻?”。 五八一脸神兮兮样,穿好衣服,转身面对小舞,伸手“啪”地拍了一下小舞的头,端着一副高深莫测、好为人师的样,侃侃而谈。 “切,小不点,不这样,他们怎会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就像你,起早贪黑额外练,逼一逼……就能好一些,他们就会……一直对你有期待,就会不断加码,无休无止……” 小舞不屑地撇嘴,“借口!”。 五八也不争辩,开始嬉皮笑脸,“我知道,自己再练……也练不好,在武学上……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蛋,笨蛋,加坏蛋,哈哈哈,小不点,你看,我多有自知之明?”。 五八眼镜滴流乱转,边说着,边用胳膊肘去碰小舞的胸,嘴角勾起坏笑。 小舞不得不侧身,躲开五八的袭胸动作,反手拍在他受伤的后背上,疼的五八哇哇乱叫。 小舞未开情愫,没没把袭胸太当真,何况五八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 小舞犟嘴争辩,“我看,你就是懒,不求上进!”。 “啊!啊……疼,你想谋害……(亲,夫),吗?” 五八一脸痞相,大呼小叫喊疼,反手去抓小舞,嘴巴靠近小舞耳边时,把“亲夫”二字说的恨低,还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 五八故意装傻,嘻嘻哈哈,一脸的戏谑。 “啊?啊,没什么?我说什么啦?我没说什么呀……呵呵呵……” 看五八的坏样子,小舞就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抓着五八伤了的手臂,捏着伤口威胁,“快说!”。 “疼!疼疼……好啦,我说,你可不能给我扣大帽子,若让我爹听到,那该有多伤心呐……哎,小不点,你还小,不懂这老天……还是公平的,让你一处太出彩,那在另一处,定让你是个大笨蛋……”。 见五八贼溜溜的小眼神瞥向自己,脸上憋着坏笑,就知道他又戏耍自己,小舞挣脱他环上自己肩膀的手,“你才是大笨蛋呢”。 但小舞心里竟觉得,五八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若有所思。 五八眼中噙着复杂,把下巴又搭放在小舞肩头,又神兮兮对她耳语 “好,我笨蛋,但,小不点,你也要认清自己,承认自己的不足,嗨,补不了所短,但可以发扬所长呀,况且……,好女……不和男斗,哇,哈哈哈……” 小舞突然慌了,瞪着大眼直视着,一脸乱七八糟表情的五八。 他怎么看出自己是女的? 小舞顿时心虚,结结巴巴问:“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五八又身子凑近,带着一股热乎乎的气息,瞥着犯愁的小舞,像只开屏的花孔雀,趾高气扬。 “噢,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我不是傻子,就……哈哈哈……哦,别担心,哥哥我,是不会告诉……那帮傻子的……哈哈哈……” 小舞望进五八面具后的双眸,那里藏着狡慧的光,他莫测的眼光,直辣辣正回望着自己,小舞突然觉得气虚。 沉默了一会儿 五八率先又开口,他回答了小舞之前的问题。 “短期是这样,但长期却不尽然,他们越早知道,我不是练武的料,就越早……对我没期待,没期待……自然就懒得管我,懒得管我……就懒得再打我,所以,我以一时之痛,换以后的……长久解脱,这才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小不点,谁是鼠目寸光呀?懂了?……” “咦?……” 五八的一番歪理,还真把小舞给忽悠住了,还有这样的玩法? 这完全颠覆了师傅等人教的道理,不都是说要敢于迎难而上,绝不放弃吗? 怎么五八的逃避,自己竟感觉有些道理? 单就挨打这事,本以为五八只看见眼巴前,没之后更疼的后果,原来,他比自己看的更深,也更看远了一步。 鼠目寸光的,竟然是自己。 虽然自己还不能完全认同,他耍小聪明,逃避困难的做法。 五八继续嘚瑟着,“小不点,会下棋吗?”。 小舞点了点头。 “好,人生啊,就如一盘盘的棋,今日,先不管……谁是下棋者,但人生无处不棋局,绝对是没错的。” 小舞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五八好为人师的样,听他又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歪理论。 五八在地上踱着步,转头望进小舞如两汪清泉般的大眼,滞了一下,又继续开讲。 “即是棋局,要就要纵观全局,一时一子之失……算不得什么,控好全局,最后胜出,才是真本事” 小舞正听到津津有味,五八却突然又换了口风,又是一贯坚持不了三分钟的正经,涎皮赖脸起来。 “全局啊,在哥哥我的心里,小不点,你等着瞧,用不了多久,该发光的……还是哥哥我。小不点,你乖乖学,哥哥……会教导你的” 五八摇头晃尾说完,扬长而去,小舞愤愤然在背后嘀咕着。 “哼!自以为是!活该你挨揍!”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0章 因醉生祸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被队长姜二骂为废材的八队,在文修课上,那真可谓是大放异彩。 在堂课上,无论是规法律令、诗史文章、勘破推理、议论辩论,诸多见闻等等……都被八队给抢了风头。 文先生的各种褒奖,如大雨般都倾泻给八队,让更早来特训队的七支分队,连丁点雨露都沾不到,生生快被晾成了鱼干。 最弱小的八队,顿时扬眉吐气、风光无二,他们的各种牛叉事迹,震惊了特训队的每个人,看到一身单薄,自称六杰的六个人进出,都不禁会投去艳羡的神情。 特训营六杰的事,也传入周大王的耳中,听到小舞常和鬼机灵的五八在一起,也跟着出了不少风头,周珷嘴角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那小人儿又回了阳。 同时,周珷在觉得,自己给特训营招入一些大脑发达,四肢确实差了一些的人物,做法还是对的,毕竟未来的暗中斗争,更多是斗智。 “这六个家伙的脑子,还是脑子吗?怎么装了……那么多的东西?” 姜二是在堂客上是大开了眼界,在别的队长面前,也开始抖起肩膀,耀武扬威。 但姜二也最是深受其害的一个,和六三成了八队堂课上的蠢材,文先生不会为他俩而耽误课程,课讲的飞快,二人听的云山雾绕,被逼的只能将所有精力,都放到温习功课上,连觉都睡不足。 原来做学问,比练武苦太多了,摊上这六个自称六杰的异类,姜二心里是苦不堪言。 只几日下来,姜二和六三就黑了大眼圈,变得无精打采不少,对六个单薄的队员,少了不少狠厉。 雅室里,晚上会提供饭食,也提供几种酒,是为了让夜练的队员方便加餐和放松。 今日的时政大辩论,“六杰”个个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直接碾压其他七队,赢的是畅快淋漓,六人兴高采烈地聚在雅室,想要庆祝了一番。 这是文人的聚会,格调高的很,六人谈古论今、吟诗作对,果然个个好手。 架不住五个聪明人,花样百出的劝酒,小舞第一次喝酒,不知深浅,也不会耍懒,没两杯就醉红了脸,耳垂红艳的像两颗红樱桃。 五八酒量很大,替身边的小舞不断挡着酒,不时扶一把嘻嘻哈哈、大呼小叫的小舞,眼神里多了怜爱的情愫。 小舞喜欢和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喝酒的畅快感觉,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喜欢这杯子之物,原来酒会让人心情大好。 本就是个爽朗张扬的性子,生生在王宫中,给压成个闷葫芦。醉酒的小舞是放松的,卸掉一直的伪装,在酒精的刺激下,一时忘乎所以。 “喝!兄弟们,今……高兴,不醉不归……我先干!” 小舞说完,一杯酒一下就倒入嘴里,一仰脖咕嘟就咽了下去,被辣的直晃头。 最雅儒的六一,劝着,“六四,你醉了,少喝点”。 五八揽着小舞的肩膀,也温声劝着,“醉了,不能再喝了,听话”。 小舞一抖擞肩膀,把五八的手甩开,满脸娇态可掬,大着舌头说:“乱说,我没醉,痛快!我从来……没这么痛快过,今日……是……我生辰,让我喝个够”。 最嘴甜六二忙说,“哎,五八,你怎么不早说?不够兄弟啊,我们都没时间,给你准备礼物了”。 “不要……礼物,喝酒……就好!喝!” 有长兄之风的五九端起酒杯,对大家提议,“好,兄弟们,既然今日,是六四的生辰,大家一起祝六四,生辰快乐!干杯”。 “生辰快乐!……“ 难得正色的五八,怔怔望着手舞足蹈的小舞,嘴唇不断蠕动着,最后开口问,“六四,今天,你想喝酒?”。 小舞半靠在五八肩头,嘟起嘴,嘻哈着撒起娇,“想,非常想啊”。 五八突然感觉心砰砰直跳,浑身燥热,忙扶正小舞,转头对柜台内一个戴着灰面具的人,大喊,“再上六壶酒”。 灰面具的老人,抬头望了望已半酣的六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吐吐把酒送了过来。 小舞端起五八刚给倒的酒,咋咋呼呼着,“我,回敬大家”。 六二回应,“好,祝小六四,一年更比一年强,未来前程似锦”。 不太爱说话的六十也开口,“六四那么聪明,一定会好的,我敬六四!”。 五八一直瞥看着欢天喜地的小舞,神情复杂变幻,一时忘了喝酒,被小舞按着手,将酒灌进嘴里。 小舞被酒精刺激的忘乎所以,骨碌着大眼,看了一圈,兴奋道:“我会跳舞,我跳给你们看”。 只有爱热闹的六二响应,“好!好啊”。 还没等别人回应,小舞嘻嘻笑着,蹦蹦跳跳就到雅室的中央,摆了一个甚是妖娆的舞蹈起势动作。 只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雅室内正三两成群,或吃喝,或窃窃私语的一些队友,大家都惊奇地看着小舞。 醉了酒的小舞,放荡形骸,一面低声哼着师傅曾唱过的小曲,一面婀娜的舞蹈。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 想的心焦焦,呀呼嗨 山重重,水长长 如水的妹妹呀,盼山一般的情郎 盼的泪汪汪,呀儿呦 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在舞乐司,小舞常见舞女们练舞,加上自己练剑多年,柔多于刚,姿态更像是舞蹈。 柔而不倒,媚而不俗。 小舞舞动双手,和着哼唱的小曲,即兴自编自跳了一个类似舞剑的舞蹈,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声,跳的就更加卖劲。 五八没有阻拦,也没有笑,因为他看见了,小舞面具下流出的一滴眼泪, 五八早看出来了,他称为小不点的六四,一定有着不堪的过往,女孩心里压抑了太多的委屈,和不能言说的沉沉心事。 她借着生辰醉酒,想发泄一番,他应该成全这个可怜的女孩。 小舞边哼唱边舞蹈,陶醉在想念师傅的美好中…… 雅室里的欢呼色,吸引来更多黑面具的队友,见是自称特训营六杰,在一起喝酒,最小的一个在尽情尽兴舞蹈。 歌喉如黄莺啼谷,清亮婉转…… 舞蹈或上下翻飞,或轻拧腰肢,千般妩媚,万般风流…… “怎么像是个女的?” 众人心中都打着问话,但不由也都看的如痴如醉。 醉了的小舞,开始任性胡闹,旋转舞蹈到桌前,将酒壶抓在手中,仰脖猛灌了一口,一脸憨态妩媚,得意洋洋。 “我跳的好吗?” “好!” 得到众人的欢呼捧场,小舞更加忘形,大着舌头,对围观众人吹起了牛。 “我,我会的……还多呐,我会……吹笛子,吹得……可好了,你们,想听吗?” “想听!” “但,我……没笛子呀,嘻嘻嘻……” “切,吹牛?” 小舞醉了,脑子里没了防范的弦,嘴上也没了把门的,拍着胸脯忙乱着辩解。 “我,……从不……吹牛,你不信……问问……宫中,就问,哦,是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谁也不怕……的那个,是不是……笛子……吹的好?我!……,甄……小……呜呜呜……” 五八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捂着小舞的嘴,急切喊着,“住口!”。 但已经来不及。 小舞的话大多已说出口,虽然说的混乱不清,但还是露出了自己的一点信息,在特训营这是大错。 两个配剑带红色面具的精壮男子,已快步走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将还想胡言乱语的小舞按倒,几下就给捆了结实。 打不过,小舞的嘴可没不老实,张口怒骂,“混蛋!你放开我,呜呜……”。 小舞正挣扎骂着,嘴巴被戴红色面具的执法者,用一块布给紧紧堵上,只能呜呜叫着,干瞪眼。 五八带着一副讨好的嘴脸,和其他四人都一起上前,拦在戒律室的两位执法面前求情。 “两位执法,他刚来不久,醉了,就饶了他” 一红执法厉声喝问,“你们,敢阻碍执法?”。 “不敢!不敢!……” 五八忙摆手,很怂地回答,满脸懊悔地转向已半清醒的小舞,低声叮嘱。 “六四,今日……算你倒霉,摊上事了,记住,不能回嘴,也不能反抗” 两个执法可没什么耐心,粗鲁地推开五八,押着小舞离开,剩下五个惶恐不安的队友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真是,酒是惹祸的根苗,乐极会生悲!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1章 睹物思人 王宫,御书房内 夜已经很深了,周大王忙完公文,手指掐着眉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祎安,几时了?” 祎安满眼担忧之色,轻声回话:“大王,快丑时了,该安置了”。 周珷缓慢站起身,揉了揉后腰,叹了一口气,“唉!……,还是出去……透透气”。 “是!” 祎安应着,跟在周大王的身后,一起走出了侧殿。 皓月当空,星星眨巴的眼,夜色如水。 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也裹挟着满园的花草香,在夜里,尤其觉得香气浓郁。 周珷边慢慢走着,边看着月光下殿宇树木的轮廓,呼吸着馨香的空气。 走神的周珷,突然回神发现,眼前不远处竟是被护栏保护的老梅树,不知不觉,他竟走到歇马处不远处的回廊下。 此时,梅花花期已过,香气亦不在,周大王却凝视着老梅树发呆。 在雪夜提着一盏灯笼,陪伴花开的小姑娘,现在也不在了,她过的怎样? 祎安看透了大王的心思,走上前一步,低声禀告道:“大王,今日,那面传来消息,说前日,那六四喝醉了酒,又唱歌又跳舞,还胡言乱语,整个都惊扰了,被执法……弄进了“鼠笼”。 周大王侧头,回望着祎安,“哦?她,胡言乱语了什么?”。 祎安偷瞄了一眼周大王,有些犹豫地回话:“她说,让人在宫里问,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谁也不怕……的那个,是不是……笛子……吹的好?” 听祎安说完,周珷摇了摇头,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脸上的神情,在冷月下半明半灭,“这该死的东西,她……还在,恨孤,希望……他们……能收服她”。 “这“鼠笼”,够她受的,苦着呐” “自作孽不可活!唉!……就这些?” 祎安想了想,突然脸上挂上嫌弃,又补充道:“啊,她唱的那歌,下作的很,什么如山的哥哥,心焦焦,如水的妹妹,泪汪汪,还什么环着、抱着的,郎情妾意的……,别的,就是胡闹……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看着祎安的滑稽表情,周珷很想笑,却没笑出来,感觉说的人,与印象中小姑娘是判若两人。 望着老梅树,周珷仿佛依稀能看见,提着黄光灯笼的小姑娘,在大雪纷飞中,一朵一朵地细数新盛开的梅花,她的眼睛里,有万千的光华,美的超凡脱俗。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奇葩一个! 周珷长叹了一口气,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遇到这么个空前绝后的难缠角色,真是恨的咬牙切齿,但也惊诧不断,不论她怎么作事,心中总对她有期待。 到底期待什么呐? 周珷摇了摇头,他自己真不知道,对一个小姑娘,他该期待什么? 望着大王紧抿着刚毅的嘴唇,祎安知道他心中不愤,但又舍不得,他还第一次看见,大王对一个人是又气又脑,但也又怜又念。 难道大王,对那小乐师?…… 念头一出,吓了祎安自己一跳,他不禁捂着嘴,不敢再继续乱想。 不会的!定是想错了。 祎安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理智如大王的君主,断不会如此不理智,他极力阻止亲弟周公,不能对女奴存非分之想,那自己又怎会陷入其中?何况那小姑娘,现在还不算个女人,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魅力。 祎安赶紧收回胡思乱想,“大王,明一早,还要御驾出征,该回啦”。 周珷最后望了一眼月光下的老梅树,细不可查地叹一口气,“回”。 在这溶溶的月夜,同样没有睡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周公周旦。 周旦站在花园里,身旁是他最爱的芗兰花 月光下的芗兰花,亭亭玉立,如蒙着薄纱的仙子,优雅静婉而馨香。 周旦的心思没有在芗兰花上,而是握着手中系着红绳的大辫子,一遍遍的抚摸。 这两日,周旦总觉得心神不宁,惴惴不安的厉害,一度怀疑是小舞出了什么不测,越担心就越想念的厉害。 自从王兄告诉自己,小舞没死的消息,一直想问她到底在哪?但王兄是压根就不打算说,周旦也是无可奈何。 周旦曾一度怀疑,王兄是出于自己的病,而故意说小舞没死的,是宽慰自己的托词,但又觉得君无戏言,王兄绝不会对自己撒谎。 特训营,是王兄和太师一起议事时,曾经提到的名字,二人都没有刻意回避他,但周旦除了特训营的名字,及它的部分作用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当然也不知道它在哪? 周旦早就看出,王兄对小舞的异能很是看重,对她也很欣赏,委派她做最下贱的活,不断折腾她,其实是想制服有脾气的她。 小舞被烙了奴印,不可能再放她融入社会,周旦猜想的,小舞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行宫和特训营,他派君宝秘密找了各行宫,都没发现小舞的影子。 十有八九是在特训营。 王兄既然把小舞带走,断然不会让自己找到,周旦自觉,也不能提再见小舞的要求。 小舞犯了不可饶恕、大逆不道的罪,王兄依然能留她一条性命,那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若小舞活着消息,尽人皆知,那王兄的威仪、律法的威严,将如何安放? 王兄对小舞看重,那定会保护好她,自己一定要做好事情,得到王兄的认可,或许再过一两年,当大家都忘了小舞,或许和小舞还能再相见,或许凭着自己的贡献,请求王兄将小舞赏给自己,照顾她一生。 期望那一日能早日到来,现在一定要好好努力,周旦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日思夜想,思念泛滥成灾…… 周旦用夜以继日的忙碌,填满自己的生活,他忧虑十日后的大婚,烦躁而无奈,常孤坐到天明。 人生如梦,缘来缘去岂随心? 想改变却无可改变,既然不能成为相濡以沫的爱人,那就成为心底最温暖的存在,最永远的相思,一生的知音知己。 此时,正被写进史书中的两个大人物,所思念的小姑娘,正被两个执法押走接受惩处。 来特训营已有近五个月,小舞自然听说过戒律室,知道是专门惩戒各种违规的地方,也听说过他们手段阴毒,凡走过一着的,鲜有再敢犯事的。 小舞被押着出了山洞,七绕八拐走了很远,跨溪过滩,再进山洞,路也越走越艰难,也越来越黑。 小舞心里,也是越来越害怕,无奈嘴被堵着,想争辩也不能。 周围黑漆漆的,一个执法点燃一个火把举着。光亮惊扰了一些洞内看不清的活物,不时发出各种恐怖阴森的声响。 “扑扑……” “嘎嘎……” “吱吱……” “……” 各种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得的小舞是胆战心惊,感觉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臭烘烘的味道,熏的她干呕想吐。 本就醉的脚步不稳,行走在高低不平石头上,小舞就更加东倒西歪。 一个执法不悦地剜了一眼,无奈伸手半拖着小舞前行,最后,在漆黑山洞的深处,停住了脚步。 执法解开绑小舞的绳子,拿掉堵嘴的布,两人各踢了小舞后腿窝一脚,顿时把她踢爬下,逼着她硬钻进一个,只能容一人趴着的铁笼。 “快!钻进去” “我不!……” 执法呵斥,“你想加倍惩罚吗?”。 小舞想起五八叮嘱的话,不敢再争辩,慢慢爬进面前的铁笼,不久后,感觉自己的脚,被大力一瞪,身子被踹的向前窜了半尺,随后,听见笼门从身后“哐当”一声被关上。 小舞费劲地转头,眼睛映着火把的火光,正如她心中升腾的怒火,她高声质问。 “你们要干什么?” “哼!干什么?让你在这鼠笼里……好好反省反省,省着一张大嘴巴,敢胡说八道” 拿火把的执法,瞥看着眼爬伏在狭小“鼠笼”中,眼睛喷着火,一脸愤怒的小舞,冷哼着说完,拿着火把一起离开。 “你们!混蛋……我,鹿小舞,是压不垮……打不死的,看你们,能拿我怎样?……我,鹿小舞,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还怕你个鼠笼?……你,周珷,我不怕你,有本事,你自己过来呀……” 小舞望着渐渐远去的光亮,嘶声咆哮着,直喊的嗓子嘶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2章 命轮转 人在做,天在看。 在漆黑的山洞中,甄小舞撕心裂肺呐喊的画面,被天族九殿下贵琰硬压着逮了好久的司命星君,在命盘镜里一起正巧看见。 贵琰气的目呲欲裂,暴跳如雷,差点把司命的胳膊掰断。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虐待她?为什么?……” 司命一脸苦逼相,“九殿下,松手啊,她犯了大逆,能托生成人,已算是……好的了”。 贵琰将满腔对父君的气闷,都发泄到了帮凶司命的身上,“什么?你还想让她……更惨?还想折磨她?你是想……找死吗?”。 贵琰说完,气的猛一甩手,把司命一下扔了出去。 可怜文质彬彬的司命,被摔在柱子上,疼得呲牙咧嘴,吱哇乱叫。 贵琰充耳不闻,盯着画面看,见小舞趴在一个小铁笼子里,动也不能动,一脸的绝望恐惧,嗓子都喊哑了。 牙齿咬的“咯嘣”直响,贵琰红了眼眶,心疼地手抚上画面上小舞的脸。 突然,命盘镜上的画面开始晃动,一闪一闪,最后渐渐消逝。 此刻,在一个山顶的祭坛中心,一个面色凝重的男子正面对漫天星辰,舞动双手施展神功。 一颗已坠落星海之后,飘得很遥远的无光红星,正被他的气劲牵引着,慢慢被拉回。 司命大骇,也顾不得疼了,一瘸一拐,扑来到命盘前,一番检查调整,忙活了好一会,还是没能恢复画面,他一脸的不解,嘴里还啐啐念。 “咦?……怎么回事?……不对!是谁动了她的命盘?!” 见司命一脸慌张,贵琰阴黑着一张俊脸,不耐烦地问:“怎么了?我怎么看不见啦?”。 司命苦着一张脸,气哼哼地答非所问,“出大乱子了!怎么会这样?不该呀,谁这么大胆?”。 贵琰不耐烦了,再度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司命早听说,天家九殿下霸道不讲理,又是天君、天后心尖尖上的宝贝,过去没有交集过,这一遇见就动粗,看来传言不虚。 司命瘪着嘴,直白道:“哦,就是说,可能有人……动了她命盘,她或许……已不在轮回中,这可是……逆天的大罪,小臣,还得查清楚,无法接待九殿下,九殿下,还是先请回”。 贵琰听得云山雾罩,才不管司命忙不忙,烦不烦,继续问:“她会怎样?”。 司命心里正苦,若命盘真被改动,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事情太过重大,需上报天君,他的力量已不能控制扭转。 本就心急火燎,而九殿下贵琰却在一旁添乱,问个没完没了,让司命烦不胜烦。 硬压下恼火,司命臭着脸说:“若真是命盘被动,她就会……跳出轮回,此次下凡……就变成了一次历劫”。 贵琰心中一喜,继续逼问,“你确定?”。 贵琰当然知道,历劫是怎么回事,神仙犯了错,或减厄,或进阶等,大多需要去历劫,经历诸多苦难后,会重新归位。 “确定!九殿下还是请回,小臣,真的很忙” “好,你忙” 看着贵琰转身离去,司命赶紧马不停蹄,穿梭各书架间,忙着查资料,这种被转命轮的事,他也没遇见过。 一个凡人,怎么说脱离轮回,就能脱离呐? 查到的结果,细筛选了一番,司命最后确认,还是有人动了甄小舞的命盘。 司命心里疑惑,嘴里不禁自言自语,“命盘没问题,看来,定是有谁……捣了鬼,是谁如此大胆?还如此神通?竟该违悖天意?……不行,事关重大,得去……速上报天君”。 司命嘴里磨叨完,忙焦急起身,抬头竟看见九殿下贵琰竟还没走,正嘴角勾了一抹意味不明,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司命感到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暗叹不好,就见贵琰手指一指,顿觉眼前一黑,身子就晃晃悠悠倒下。 “哼!这天大的好事,岂能让你坏了?好好去睡一觉” 贵琰说完,挥手将被自己击晕的司命,送到一个开着的大柜子里,并“哐当”合上柜子门,还上了封闭气息的结界。 “小舞,小爷,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快点,给小爷早回来” 贵琰对着命盘轮说完,嘴角扬起欣慰的笑意,大步流星地离开。 从上次受伤后,贵琰一直被天君关在宫中养伤,任他怎么折腾,也挣不脱他爹天君的管制,无奈放出神识,却怎么也寻不到司命。 今日,又放出神识,终于发现了神出鬼没的司命,贵琰费劲打晕了守卫,逃出王宫,把司命给堵了个正着。 真是意外之喜。 贵琰本以为抓住司命,找到小舞转生后的地址,想去看看她过的怎么,或许还能见到,一起跳了诛仙台的子萧,看看他俩这一生,能否有缘在一起。 没想到,竟发现天大的好事,若小舞命盘被转,她就不必再入轮回,一场历劫后,小舞就能再回天庭。 这么大的好事,贵琰怎会让司命破坏了。 走在仙雾缭绕的殿宇间,贵琰几十日来的忧伤哀怨,都一扫而光,心情豁然开朗,他嘿嘿傻笑着,引来路过仙娥的奇怪眼神。 贵琰的第一感觉,有这般神通,能做这事的定是太子哥哥,暗叹大哥无所不能,对小舞也是情深意笃。 小舞有这样一个好结局,贵琰高兴不已,觉得消沉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和太子哥哥并肩作战,一起去痛击生事的魔族。 贵琰在一众天罡护卫,一路规劝和拦截下,还是硬闯进了天君的御书房。 天君坐在案后,听到吵闹声,抬头望着未宣而入,一身叛逆样的贵琰,挥退拦截的天罡护卫。 “越大……是越没规矩啦?” 贵琰嘴角动了两动,愣了一会儿,行礼,“儿臣,见过父君”。 天君放下手中的奏表,皱眉望着气色很差的贵琰,不无担心道:“不好好养伤,到处乱跑什么?”。 贵琰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天君的案侧,他想起小时候,父君常抱着自己边看奏表,边讲给自己听,虽然也听不太懂,但他也喜欢, 贵琰很喜欢和父君在一起的甜蜜感觉,不知从何时起,父子俩不再有亲密的举动。 贵琰觑见父君眉头的皱纹,心里竟有些难受,拿起案上的蟠桃,大吃大嚼起来,好一会儿,才低声赌气地开口。 “儿臣,身上的伤……好了,但……心里的……没好” 贵琰说完,又大口吃着桃子,视乎想把心中的不快给压下去。 知晓贵琰所指为何。 若非不得已,天君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毕竟一面是会惹三个儿子不开心,一面可能会和神战神玄元生出嫌隙,毕竟,那鹿小舞是他的小徒弟。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想起她那惹祸的鹿涎圣血,天君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 除掉鹿小舞,天君确实感觉心内轻快不少,但也真伤了三个儿子的心,子萧更是不管不顾,直接跳下诛仙台,去追随那个鹿小舞。 今日,小儿子贵琰能这么快,过来亲近自己,天君心中已很开心满足。 见父君没吱声,贵琰抬头瞅了瞅,正对上天君温和深邃的眼神,忙开口掩饰慌乱。 “父君,儿臣要去阵前……找太子哥哥” “不行!” 天君一口拒绝,他还是心疼小儿子的,不舍得他带着伤,去危险的阵前。 贵琰“嘭”地一声,扔下吃了一半的桃子,一手汁水,就抓住天君衣袖摇晃,正如他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这招对父君最是管用。 “怎么就不行啦?儿臣伤……已经好了,父君说了不算,儿臣就去” 天君没想到,已经也有了孩子的小儿子,竟还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撒泼耍赖。 天君一愣后,低头瞅着被抹的桃子水,抽回自己的衣袖,口中假装嗔道。 “多大了?还不成体统!” 天君话虽然这么说,嘴角却漾起很受用的笑意,半晌,叹了口气,知道被自己惯坏的孩子,想做什么是拦不住的。 “伤,真的……都好了?” 听出父君已撒口,贵琰忙不迭点头回答:“嗯,都好了,都好了?”。 “那心伤呢?” 天君故意用贵琰的话挤兑,看见小儿子脸抽动着,一会白,一会红,也觉得甚是滑稽。 “嗯?” “咳咳……,也……也好啦” 知道这是父君的套,贵琰可不想被套住,小舞的事情,他还想去问问太子哥哥,还想去看看投生转世后的小舞,不知她正经历什么?怎么就被关进一个小铁笼子里? 天君哼笑,看了一眼难圆其说,尴尬无比的贵琰,不无担心的说:“哼!想去就去,注意……保护好自己”。 “好!” 贵琰应着跑了出去,见自己最爱的小儿子,没有跟自己疏远,天君的心敞亮不少。 天君真希望大儿子擎天、七儿子子萧,也能如小儿子贵琰一样,不要因鹿小舞之事,而与自己更加生分疏离。 想到子萧,天君又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儿子,平日看着胆小,却做出惊天之举,不管不顾,跟着鹿小舞跳下诛仙台,让自己颜面丢尽。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天君再气,还是没舍得,将子萧打入轮回。 细想想七儿子子萧,天君自觉关心他太少,好在他也算争气,年纪轻轻就已成为九重天赫赫有名的医师。 天君希望子萧历劫回来后,能像对她母妃一样,能多亲近自己一些。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3章 “鼠笼”之痛 正值逆反年龄的小舞,面对命运的不公,心中憋足了怨气, 在漆黑的黑暗中,小舞所能想到的,就是周大王周珷又再折磨自己,是想看自己生不如死的样子。 她一腔怨恨,都记到了周珷的头上。 不要怕!不要怕…… 小舞一遍遍低声告诉自己,但心里却怕的要死,漆黑的一片,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真是感觉,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黑暗,无边的黑暗,再瞪大眼睛,都是两眼一抹黑。 小舞趴跪在鼠笼中,腿被铁棍硌的生疼,她试着转身缓解一下,却似难以上青天。 或许是小舞身量小的缘故,她勉强能弓着腰和脖子蹲着,只是不一会,腿就开始打颤,抖的不听使唤。 小舞交替着两个姿势,发现最难受的还不止是腿和脖子,腰一直弯曲着,会带来折断般的痛,是疼彻心脾。 除了身上的禁锢和痛,还有对无边的黑暗,以及被放大的各种细微声响的恐惧。 小舞内心备受折磨,尤其是感觉身上有东西爬过,自己却无能为力时,简直比自己梦中的地狱,还令她惊恐万分。 小舞从小被蛇咬过,感觉疼的要命,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发紫发黑肿的老粗,她差点死去,娘也哭的死去活来。 所以,小舞对蛇有了刻骨的恐惧,一度连听到蛇这个字,都会吓的冷汗直流。 怒发冲冠,对天长啸! “啊!啊……该死的,我不怕你,啊!……” 小舞啊啊大叫着,想吓退身上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给自己壮胆,也是发泄内心的愤怒。 喊声常会给小舞带来一阵,更渗人的“扑棱棱”、“吱吱”等喧嚣声,和自己牙齿“嗒嗒……”的打颤声,在黝黑的山洞中,这些声音被放大,还带着恐怖的回音,像是地狱的阴鬼在应答。 小舞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上次在山洞中,自己被狼群攻击,她在恐惧和绝望到极点时,是师傅来救了自己,现在自己同样害怕,师傅会不会也能来? 小舞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师傅!快来,我怕!师傅……” 小舞哭了很久,这次她没有等来如从天而降的师傅。 四年了,师傅可能……早把我给忘了。 师傅,或许和他欣赏的女子……在一起了。 我一个被烙印的奴隶,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再见师傅? “呜呜呜……” 小舞越想越难过,沉浸在自己悲痛中,直到哭的精疲力尽。 小舞被关在“鼠笼”中,真如被关进笼中的老鼠一般,满眼满心的,都是恐惧绝望。 生的艰难,想解脱却是不能。 这个“鼠笼”责罚,虽然不见鲜血,但各种感官的折磨都有,折磨身体的同时,更是折磨精神。 最难堪的,当属屎尿憋不住,都不得不兜在裤中,对一个女孩子来讲,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无尽的羞辱感,伴着周身钻心的疼痛,没有白日黑日的无尽黑暗,和不时被爬咬等的惊吓,让此刻的小舞觉得,死是那么值得期待的美好事。 小舞咬了舌头,也往死抠自己的脖子,但除了弄了自己满身的伤,和一时的昏迷外,小舞发现,咬舌和自己抠自己,是根本无法杀死自己的。 小舞从最初的疯癫,到最后的万念俱灰,她开始静静等待死亡。 胸前突然亮起莹莹红光,小舞用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取出玉玦,傻愣愣望着。 朦胧的红光,让小舞感到一丝安慰。 泪水大滴大滴滴在玉玦上,竟被玉诀倏地全吸了进去,玉玦的莹莹红光一直陪伴着即将崩溃的小舞。 “啪!” 雪嵇山冰洞中,一根冰柱毫无征兆地“啪!”地一声跌落,摔得七零八碎,之后,是一根又一根…… 冰洞内的冰棺里涌着水汽,越来越浓,洞内地上已能看见潺潺流水,在死寂的冰洞内,发出“哗啦啦”的细微声。 冰棺内,正躺着一个玉一般的美少年,透过腾腾水汽,他的面部看起来微微扭曲变形,如在痛苦的抽搐。 大祭司祭渊正舞动双手施法,想控制冰洞融化的进一步恶化,冰柱在他身边不断炸开。 一根坠落在祭渊身上的冰柱,还是令他分了神,反噬到了自己,他捂住胸口,痛苦万状。 小舞哭过、骂过、和娘对话过、唱过师傅的歌…… 回应她的,是相同但却变了调的回声…… 小舞是痛苦的,痛苦到绝望,她唯盼着,自己早点死去。 莹莹红光中,是小舞爬伏在地的身影,比红光更红的,是她一双气愤而绝望的双眼。 而在红光之外,是小舞看不到的一双双发着绿光的贪婪眼睛,每一双眼睛就是一个鬼魅邪怪。 玉诀又一次保护了小舞, 玉诀的前主人慕白,也就是躺在在冰棺中的美少年,他沉睡的神识已慢慢觉醒,隐隐感受到了小舞的危险,出现了躁动不安。 两个少年的心,因玉玦,更因鹿小舞心口,一直温养着慕白的元神,而紧紧连在一起。 不知过了几日,又冷、又渴、又饿、又疼、又怕,饱受身心折磨的小舞,已开始半昏迷。 在迷迷糊糊时,小舞隐约看见了一点亮光。 亮光一点点靠近,小舞努力睁开眼睛,终于看清是一个戴着红面具的执法,举两只火把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已奄奄一息的小舞,执法将一个包袱,放到一块石头上,又走上前打开“鼠笼”,对小舞开口。 “出了洞,向北走,两个时辰内……务必回到基地,我劝你,若不想再进“鼠笼”,那就别打什么歪主意” 执法说完,将一只火炬插在碎石间,就独自离开。 小舞费了好大劲,才钻出“鼠笼”,急不可待扑到包袱前,抖着手打开包袱。 见有一个水囊,急忙拧开,“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了几口,觉得身体视乎有了生机。 喝够了水,低头又看见包袱里有一个白面饼子,和干净的衣服,小舞赶紧系上包袱,挣扎起身,抓起火把,扶着石壁,踉跄地向洞外走去。 小舞急着要找有水的地方,一心想洗去,一身的屎尿污秽。 洞外的日头已偏西,但依旧很烈,小舞闭了好一会的眼,才适应了久别的明亮。 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明亮而舒坦。 终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小舞如疯了一般,向水声的方向奔去。 在枝繁叶茂的树下,小舞发现了一条小溪,正欢快地汩汩流淌着,不远处有一个小潭,像一块碧绿的凝玉。 小舞脱掉脏衣服,挖开一片烂树叶,将脏衣服埋了。 将包袱放在潭边,“噗通”跳入潭中,小舞将自己洗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水很凉,伤很疼,但小舞感觉很幸福。 原来,幸福竟如此简单! 小舞没多少力气,换上内衣,躺在小溪旁晒太阳,脚放在溪水中任其冲刷。 小舞一面嚼着白面饼,一面看天上白云悠悠,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实在太饿了。 虽然舌头疼的要命,但小舞还是和着满口的血,吃下了一个白面饼子。 见天空中有鸟展翅飞过,小舞想起了师傅的话。 “鸟相信的……从来都不是树枝,而是自己的翅膀,小舞,你也有翅膀,它在你心中” “有志男人的志向,就应是你的志向。” “一个男人身边最需要的,是与他志同道合,同舟共济,能辅助帮助他,才智双全的知音知己” “这是一条艰难不好走的路,你会很忙、很累、很孤独,没有人能够帮助你,你要面对更多挫折磨难、伤心误解,除了必须坚强,你毫无倚赖,你只能在厄运中寻找希望,在逆境中寻找力量,在绝望中磨炼意志。” 最以为常的阳光,一汪清水,一个白面饼,还有师傅的叮咛,让此刻的小舞很感动,也很满足。 小舞哭了,但哭的并不伤悲。 刚刚经历的痛苦太苦,小舞不想再回顾,那样心会很痛,她宁肯享受当下的一点幸福,让自己觉得活着还挺好。 一场心灵的洗礼,让小舞突然感悟不少。 觉得一些口舌之快,真没什么必要,一些麻烦也真没必要招惹,原来以为重要的,突然觉得也没那么重要了,珍惜当下,知道自己当下该做什么,现在做好没有,才是最应该关注的事。 一些事自己既然无法控制,能随遇而安不是妥协,而是静待属于自己该有的机缘。 好在,师傅都给了答案,师傅说的话,不会错的,应该做到对师傅的承诺。 小舞回到基地,离洞口还有段距离,她就被齐刷刷飞奔赶过来的队友围住,六三一下把她背在背上。 “别!我自己……能走” 小舞一怔,忙又嘴里含糊不清地拒绝。 说话不清,那是因为舌头疼的要命,那是自杀时,自己差点把舌头咬下一截,被咬透的舌头,那真是钻心的痛。 姜二黑沉着一张脸,命令:“老实点,这时候,还瞎逞什么能?”。 “你,你舌头?……别说话了” 五八难得严肃,心里已明白怎么回事,眼睛驻留在小舞抠烂的脖子上,满脸都是心疼,红了眼圈。 六三背着小舞,一行八人急匆匆往山洞走,引来不少其他队队友的侧目。 小舞爬在六三的宽阔的背上,感觉很幸福,她拥有了朋友的友谊,他们没有抛弃自己。 小舞被送到医治室,医官检查完小舞的舌头、脖颈和身上的伤,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所动容。 留下照顾的五八和六二,一直望着小舞的伤,都是一脸的难过。 不知几日的折磨,除了昏迷外,小舞不能睡,也不敢睡,清醒着还能弄出些动静,不让蛇等物近身。 小舞太累了,身心俱疲。 喝过一碗汤药后,一躺着柔软的榻上,心中没了恐惧,小舞就沉沉睡去。 小舞被五八弄醒过几次,都是让喝药时,之后会被劝着喝下一碗粥,再之后,小舞就又是大睡。 如此过了三日,小舞终于睡醒了,睁眼看见的第一人,是被熬红了眼的五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4章 不朽功绩 光阴如白马过隙,转眼过了近三年。 近三年的训练,小舞被训练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优秀特训队员。 周大王周珷在前线督战一年多,周军终于拿下了,向东进发的第一个大关隘-汜水关,大元帅吕尚留在汜水关带兵休整,筹备攻取下一个关隘。 周珷率虎贲军返回京都丰城,负责监国的周旦携众臣出城门迎接,一直迎进王宫。 乾安殿内,迎接的晚宴刚刚散去,大臣和后宫佳丽纷纷告退,最后只剩下周珷和周旦兄弟俩。 见周大王坐定,周旦忙整理一下衣冠,再次跪地禀告,“臣弟,还有一事……要禀告大王”。 瞥了一眼循规蹈矩的周旦,周珷慢声道:“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四弟……无需行此大礼”。 周旦叩头,“谢大王仁爱,但礼不可废,臣……不敢僭越”。 周珷从小练武,性格直爽豪气,对一些繁文缛节,做作虚礼不甚在乎,甚至觉得麻烦的很。 而周旦从小身子孱弱,本身又偏爱读书做学问,几乎没练过武,发展成了一个雅儒文人。 周旦一直被先王及周珷重点培养,参与制定律法政令,以及参与治国安邦的事务。 周旦调查发现,许多犯罪多是因没有规则而导致的,道德修养教化,往往比犯罪后的惩戒更重要,重整规则及规范礼数,也是当务之急要做的。 周旦一直致力于,以礼制规矩教化世人,并用礼乐等易接受的方式推行,渐渐被周人及所辖诸族所接受,成为约束言行举止的律令或道德方针,周人开始知礼懂规,走向律法规则兼道德伦理并用,高度自律的文明社会。 在周珷看来,上百种礼制规矩实在有些啰里嗦,但在国内推行后,居然效果不错,民风官气都大有改观,有规、有矩还有礼。 自己这个四弟贡献卓著,又是有想法的思想家,周珷不会阻拦他大展宏图,而这些宏图的实现,也是在帮自己开创的一个全新的世道。 那就是人人遵礼守份,个个安居乐业、没有战争和欺,天下大同的帝国。 “周公……” 周珷本想开口说,兄弟间别那么较真的话,但话说了一半,旋即又闭了嘴,半举的手也无力垂下。 周珷低头看见周旦真的长大了,脸上不但没有了稚嫩,甚至还有些老气横秋样。 “四弟,长大啦!” 周珷心中叹息,四弟已率先看到,大周不能再被视为,只是敢为天下先的叛乱者,大周各方面应当有规有据,让世人面看见,大周是受命于天,要替天行道清剿暴君的。 周珷明白,四弟是在刻意推崇打造自己,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天之子,坐在宝座上,如一尊神一般,被天下人敬仰摩拜。 而宝座上被神话的自己,注定是孤独的,不能随意表达情绪,不能做有损帝王威严的事。 这个角色周珷不甚喜欢,但也明白自己没资格任性,四弟如此逼自己,他的用心良苦是对的,自己只能慢慢进入角色。 一声叹息! 周珷端着威严,正色道:“周公,起来说话”。 周旦叩头,“是!臣遵旨”。 事实上,周大王周珷自继位以来,一直崇尚武统,他联络各诸侯同时,对一些强硬依附殷商的部族,进行了剿灭和收服,并把在辟雍或泮宫精心培养的贤能之士,派到各处管理。 随着疆域的扩大,管理民众和附属部族的增加,加上有不断响应的结盟部族,之前的大周和现在的大周从地域、所辖人口、军队、官员人数等,都已不能同日而语,连都城丰城都扩大到镐京,面积增加了好几倍。 大周从从前只是殷商的一个诸侯,自父亲称王独立后,现在已变成了一个能辖天下半数之地,天下半数人口的帝国,自己也成了未称帝王的无冕之王。 帝王和帝王之都,就该有应有的样子,样子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只有被看见,才能被震撼、被征服、被信服和被依赖。 对四弟周旦推行的衣必精美、物必丰盛、人必礼学、国必利益等做法,周珷从原来的不太理解,突然间便一下明白了。 大国该有的风范,是实力的彰显,与奢侈浪费、华而不实是两回事。 大周朝堂是需要一些更能彰显实力的规矩礼数,对受命于天的大王推崇,自是重中之重。 对周公推行修德行善,鼓励生产,裕民富国,礼贤下士广罗人才,以及完善“耕者九一,仕者世禄,关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和开创“笃仁、敬老、慈少、礼下贤”等政策,周珷也是都认可的。 事实上,也确实赢得了广泛的拥护,对巩固内部团结和清明的政治局面,已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四弟,果真是治国能臣。” 对德高才广的周旦表现,周珷极其满意的,同样信任他的决断也是正确的。 过去自己很随性就能决定一件事,想说什么、做什么,还可由着自己的一些喜好,兄弟大臣间也能亲密无间的相处,甚至还能说些玩笑话。 怕这些,以后,都再也不能了。 周珷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帝王都自称为孤,原来,帝王注定是孤家寡人。 君无戏言也无废言。 自己也必须按照越来越健全的规矩行事,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世人的眼睛中,稍不慎的言行,就会被利用放大,甚至被利用,对剪商大业会造成极大的迫害。 周珷心领神会四弟的苦心,周旦设身处地为自己谋划着未来的帝国治理模式,他是帝王,只能成为天下人期待、被宣导传颂的神武样子。 周珷无奈端起帝王的姿态,肃穆道:“周公,可还有事要禀?”。 周旦忙深深行礼,毕恭毕敬道:“禀大王,五日后,有北方二十三国诸侯……第一次进京拜谒,他们还有……忠诚殷商的,具体情况,臣已在奏本上祥述”。 “知道了,孤,会看的” “大王,本次拜谒,如果哪一方出了差池,恐怕,对双方及未来其他合盟……造成影响,臣担心,大商会暗中破坏,臣提请……用虎贲军……保障安全,还望大王决断。” 对周旦重君臣关系的疏离感,周珷心里还是有些难受,明白四弟是在无声地引导规范他帝王的言行,也在以身作则做给别的弟弟和臣子们看,以修整过去随意的朝堂礼仪,重建王家无尚的威严。 周珷沉思了一下,开口:“准,需要多少,你自是联系中郎将……按需调用即可。哦,对了,你明日随孤出宫”。 周旦毕恭毕敬地行礼,“谨遵大王命,臣请告退”。周旦说完,弓腰倒退三步后,才转身离去,礼节做的是一丝不苟。 “唉!……做王的苦,世人能有几人清楚?” 周珷望着四弟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先君臣、后亲情的关系,让自己这个君王,又失去了人伦的快乐。 第二日正午后,一辆看似很朴实的马车,从王宫侧门驶出,向西城外驶去,从被挡死的车窗和后面十几骑跟随的清一色短打扮的壮汉看,这车内的主人定有大有来头。 马车行了有半个时辰,终于驶进一个圆形高大的石头建筑。 马车里走出来周大王周珷和周旦,二人被姜先生领进围着围挡的看台,并分主次落座。 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给周大王周珷行礼,“见过大王,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大王指令”。 “开始” 周珷面无表情地吩咐,他的目光看向右手方方向,心中充满期待,他在期待一个人的蜕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5章 杀人训练(1) “比武开始!” 随着一声唱和,八个武卫押着四个带着手铐的汉子,走上看台前的一个台子,然后武士退到台下。 四个汉子一脸的轻松,有两个还在嬉笑说着闲话,他们不时转头,往看台方向张望。 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一个身形秀气的男子,他戴着黑面具,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束着整齐的发髻,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剑。 秀气男子踏上台子后,自始至终并未往看台看,而是与对面的四个汉子对歭,目光深邃而复杂。 “小舞!” 端坐在侧位的周旦,一路上的惴惴不安,终于得到了验证,他心中动情地呼唤着,心突突直跳,身子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三年未见了。 周旦朝也思、夜也想的小舞,长高了一大截,看起来也壮实不少,她是那样的挺拔飒爽,英气逼人。 虽然还有段距离,人还带着面具,但阳光下的小舞,周旦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有自己,她确实也过的挺好,周旦心中既高兴又难过,但也很失落。 周旦的目光再也没离开,小舞挺拔的身姿,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百感交集,柔肠寸断。 周旦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大辫子的主人,自己现在已是九个女人的男人,两个孩子的父亲,而眼前一直想保护的心爱女孩,才刚刚长大,自己将怎样面对豆蔻年华的她? 周珷转头,望了一眼神情哀戚的周旦,从他表情和微红的眼睛里,知道四弟已认出了小舞。 “本是金童玉女的一对,此生算是辜负了,而拆散他们的……就是自己。” “但是……谁让她身份卑贱?谁让她倔强难训?谁让吹出触动自己灵魂的笛音?谁让她那么聪明?扰动了自己的心?留不住就硬留,想走偏不让走“ 周珷如是想着,刚刚心中有的一点歉意,就被更多的愤愤不平所代替。 “不服,孤,就是要制服你,让你变成孤……最忠诚的死士,心甘情愿陪伴孤一生,让你眼见……孤,如何开创一个昌平盛世!” 原来,在心中暗暗赌气较劲的,还不止小舞一个。 小舞赌气是让自己更勤奋,在文武方面更精进,令人刮目相看,做一个被看得起的女人。 谁会想到,周大王周珷,一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帝王,也会如孩子一般,和一个小姑娘任性较劲。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周珷性格有些刚愎自用,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违拗他,结果,遇到一个胆大的,还是个小女孩,还有着太过美好的印象,感觉新奇有趣,被深深刻放在心里。 周珷有多欣赏小舞,就有多气小舞的不安分。 周珷越欣赏,就越想试探,越试探就越喜欢,就越舍不得让她走出高墙,和他神出鬼没的师傅相见。 最后阴差阳错,周珷想到把命大的小舞,秘密放进特训营训练,就是让她学会服从和不折不扣听命。 周珷无形中成全了小舞,与男子一起做大事的本领,她被训练成,可不是一只乖巧小白兔,而是一只武装了爪牙的猛豹。 今日是每个特训队队员,都必须要经历的日子,那就是训练实战杀人。 被杀者多数是俘虏或者是死奴,杀人者也可能在训练搏杀中,被对手打伤,甚至不小心被打死。 一个死士终其一生,手上都会沾满鲜血,那是死士们的宿命。 第一次公开血淋淋杀人,对小舞的一生,注定是最难忘的日子。 对视四人许久,小舞率先开口,“为什么……不弃暗投明?给自己留条活路?”。 一个嬉皮笑脸的汉子转头,对一个威武的硬汉说,“呵呵,大哥,这个小雏鸟,在劝我们投降呐?”。 一个高大粗黑的汉子不屑道:“大周,没人了吗?就你这小身板,我一掌……就能把你拍碎,不想找死,就换个……让大爷……能最后过瘾的”。 小舞没理会二人,眼睛直辣辣望着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威武汉子,沉声问:“能求生……而不求?为何?来这世间一次……不易,何必放弃……宝贵的生命?”。 威武的汉子带着镣铐向前跨了两步,眼睛里有气愤和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谁不想活?但身为军人……保家卫国,抵抗外贼……是职责,死又何惧?”。 小舞没有丝毫退缩和畏惧,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保的是谁?是欺凌百姓的暴君,愚忠和顽抗……就是助纣为虐,你们,会成为天下人的罪人”。 威武的男子正色道:“帝王当年……是何其英勇神武?现在,只是……受了一些奸佞的蒙蔽,但帝王……是受命于天的天子,而你的主子……是犯上叛乱的逆贼,定会受到天谴”。 小舞也跨前了一步,对峙着威武男子,怼道:“别说老天不可信,纵使能信,那天理昭昭,老天爷,也不会再纵容残暴昏君……荼毒天下百姓!大周……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你们……醒醒”。 威武汉子一脸的不屑和不耐,“选定的路……就要走下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坚定的信念,就像不能挑选父母一样,永不可动摇改变,岂容你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休在啰嗦,胜为王败为寇,来”。 已站立不安的姜先生,在周大王面前如被打脸一般难受,他高声催促着小舞,“你!怎么还不开始?”。 周珷正襟危坐,听着小舞的慷慨陈词,心中倒是很受用,美滋滋的,看来,特训营把小人儿培养的很好。 小舞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见他们捧着镣铐,满脸蔑视地笑看着自己,知道再劝已是无用,她叹了一口气。 “要打,也不能不公平,伸手” “咔嚓!……” 小舞说完,拔出宝剑,扔了剑鞘,咔嚓四声将四人的四副镣铐砍断。 小舞的这一举动,让面上平静如水的周珷脸上,神色也是一凛,心中暗骂,狗还是改不了吃屎,总是起幺蛾子。 周旦直接被惊的站起身,觉得失态才又坐下,脸上是难掩的惊吓。 姜先生瞥见两个大人物的表现,气的身子微颤,刚要去制止,被周珷举手给制止住。 台上一直没说话,举止很文雅的汉子开口,“好啊,还有点……初生牛犊的味道”。 嬉皮笑脸的汉子,和其他三个嘻哈开起了玩笑,“这小黄雀儿,还真是有趣,三位哥哥……你们看,他长的……是不是像个女的?六弟,请三位哥哥……一会儿,别打她的脸,让她死的好看点,弟弟还没娶妻,一会在黄泉路上,弟弟与她结个阴侣,也算不罔白活这一回”。 粗黑的汉子吃惊问:“六弟,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嬉皮笑脸汉子调笑着,手在自己身上比划起来,嘻嘻哈哈着,“你们看啊,她那曼妙的身子,那么漂亮的大眼睛,还有,那么好听的声音,再听不出来……不是傻子嘛?哈哈哈,小美人,摘下面具,让爷看看呗”。 小舞并未理会,也没有丝毫的生气,反之,心中却很难受,也很同情,她只望着一脸茫然的威武汉子,又争取道:“真的不能改变吗?其实,你全明白,你嘴不对心,这样走……值得吗?”。 威武的汉子直迎着小舞善意的目光,坚定道:“一个战士,为使命,为曾经的承诺而死,死得其所”。 戴金色面具的姜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见姜先生慌乱为难,忙跑到小舞面前,低声威胁:“快开始,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 小舞根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第一次转脸面向看台,眼睛正迎着偏西的明晃晃的太阳,刺的她根本看不清看台上的情况。 小舞对上微微一礼,开口道:“台上的大人,我请求,您准我……将这四人……死后埋葬”。 “你怕被报复吗?” 周大王周珷压着心中的怒气,沉声质问,他想知道,小舞到底要干什么?她总是惹是生非,三年啦,都死性不改。 小舞愣怔了一下,已听出是周大王周珷的声音,心里一阵翻腾,但马上压下不快,故意假装不知,平淡解释道:“不,我是尊重……值得尊重的对手,他们最后的尊严,不该被野狗秃鹫糟蹋”。 周珷气道:“他们本就是死奴,命该如此”。 小舞据理力争,“没有谁……天生就是奴隶,他们曾经是勇武的战士,政见不合而已。再说,我也是奴隶,难道大人也忍心,有一日也看着自己的学子……被野狗啃食吗?由己及人,惺惺相惜,这不难理解?”。 小舞的回话,让四个台上的汉子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女孩,竟帮他们说话,还要埋葬他们,她竟也是个奴隶。 阳光下的女孩一身黑衣,带着黑面具,露出了下巴和明晃晃的剑,在阳光下,都散发着异常明亮的亮光。 此刻,小舞浑身有着不可撼动、不能质疑的威仪。 周珷发现,自己竟无法拒绝小舞,他也动容,她内心一直秉承着善良纯真的本性,但对敌人仁慈宽容,对吗?会不会伤到她?周珷心中开始担心。 “好!准你” 小舞单腿跪地行礼,“多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6章 杀人训练(2) 小舞转脸,对四个汉子喊,“请四位壮士……报上姓名,我会为你们建墓竖碑,这是……你们没能了解的大周,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四个汉子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迷惑慌乱。 看来,对大周当真是不了解了,奴隶也能被重点培养,荒唐的想法竟也能被接受,怪只怪自己,道义上已无法接受二主,但知道死后能被善待,四人心中还是很感动。 英武的大哥,对看台上缉手行礼,声音洪亮道:“尤大虎,代三个兄弟,谢台上的大人们”。 剩下的三个汉子,开始依次唱名: “姜峰” “姒二顺” “黄小五” 小舞得寸进尺,对周珷又提出了要求:“给他们武器,是战士……就不能没有武器”。 “不行!” 周珷气的攥紧拳头,真想拧断小舞的脖子,他面沉如水果断拒绝。 周珷知道这四个汉子,是大商汜水关很勇猛的士兵,被抓还不肯投降,解开镣铐还给兵器,那对要对战的小舞来说,就太危险了,培养了她那么久,可不想看她去送死。 大哥尤大虎紧抿着嘴唇,一脸感激凝重,对有些失落的小舞,深深施了一礼,“谢谢你!为我们哥四个……做了这么多,能否……再帮我们带个话”。 小舞爽快答应,“能!只要我还活着”。 尤大虎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链子,链子顶端是一颗动物的长牙,他递给小舞,低声道:“请你……把这个,送给朝歌城,一个叫黄飞龙的将领,他是我二弟,他很有名气,军中无人不识,请带话给他,’没事,大石头下坐坐,让兄弟们家人……好过些’”。 小舞接过兽牙,看了一眼揣入怀中,“放心!我承诺……定万死不辞!”。 小舞心里明白,四人不会再杀死自己,一面之缘,他们就对自己托付后事,单这份信任,自己一定也要把话带到。 那个六弟黄小五,又嬉皮笑脸的瞎闹,“小美人,能让哥哥……看看你的脸吗?让哥哥……好好记住你,来生……找你做媳妇”。 小舞犹豫片刻,伸手摘掉自己的面具,一张俏若三春桃的少女面孔,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在阳光下,正散发着迷人的光彩,感觉日光都暗淡了几分。 周珷、周旦及所有人,都愣怔住了。 她太美了! 脸不施粉黛而自白,琼鼻娇俏,唇似樱红,最是那一双潭水般的大眼,似有万千魔力,一望便令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一身书卷气的小舞,因穿了黑色的劲装,凭添了一份飒爽飞扬,她的美如阳光下映雪红梅,艳而不俗,娇而不媚,透着高洁的风骨。 她真的长大了! 周旦的心内感叹着,眼中已弥漫起浓浓的水汽,自己朝思夜想的女孩,已长成了一个如花如玉的大姑娘。 见到小舞倾城的美貌,黄小五擦着哈喇子,一脸的色眯眯,指着小舞,对尤大虎絮叨。 “妈呀,这也……太美了!大哥,六弟我……真舍不得……不和她一起上路呀,你说,可咋办呐?哎呀,诛心了呐!……” 尤大虎瞪他,“你敢动她?”。 黄小五一脸可惜,涎脸涎皮凑近小舞,咂嘴舔唇道:“大哥,六弟不敢,小美人,哥哥叫黄小五,记得到阴间……来找哥哥啊,若有来生,哥哥一定找到你,咱俩做一对”。 雅儒的姜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让兄弟们……都念你个好”。 “甄小舞” 小舞又违规透露了自己的名字,但她把声音压的很低,觉得能完成四人临终的愿望,纵使被处罚也值得,何况他们会因自己而死,这样做,自己的良心不会那么痛。 粗黑的姒二顺不知其中利害,朗声大喊,“甄小舞,我……记住你了”。 看台上的人,这回都听的一清二楚,周珷顿时阴下了脸,周旦也为小舞捏了一把汗。 大热的天,吓的看台上的姜先生直抹冷汗,扑通跪伏在地,不敢作声。 尤大虎瞥了一眼看台,看出一点端倪,后事已交代清楚,再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他认为自己不会看错坦诚的小舞,自己交托的事,一定会被办到。 自己和兄弟们的家人,定会得到二弟的照顾,自己在大石头下留的钱,至少会让他们一生衣食无忧,再没有什么可挂牵的了。 不想再给小舞惹麻烦,尤大虎忙插话,“开始,该让我们该看看……你的本事啦”。 尤大虎说完,手上带着半尺长的铁链,向小舞面门击来。 小舞一拧身灵活避开,反手就是一剑,将尤大虎逼退四五步,二人你来我往,竟斗了十几个回合。 “还可以吗” 黄小舞说完,三人也一起冲了上来。 小舞剑花翻飞,道道剑光反射着太阳光,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闪的人眼花缭乱。 四个汉子出拳凌厉,小舞持剑迎战四人,是越战越勇,她身子灵活,巧借着四人的大力道,如飞一般穿梭在四人之间,完全是一副刚硬与灵动相映成辉的画面,居然很煞是好看! “这样不行!你要成箭靶子么?” “不对!反手斜刺……不是更好么?” “花架子!战场上……没人看你表演,要一剑封喉” “不够狠!他不死……就得你死” “剑……随时对准的,该是一剑致命的咽喉和胸口,你没机会……出第二剑” “我有武器,你就死了,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笨蛋!这样不行……” “嘿嘿,这样,才对……” “过瘾啊!哈哈哈……” “小美人!我爱死了,哥哥,再教你一招,看好喽……” “……” 本是一场生死的较量,竟演变成带徒弟的教导,四个大汉以身取义,临死前,以指点小舞作为他们的报答。 缠斗了大半个时辰,五个人身上几乎都没什么伤,相互都在点到为止,三个男子脸上都挂上了满足的笑容,黄小五更是嘻嘻哈哈说个没完。 看台上的人,连同台下站着的八个武士,都直呼看不懂,但打的确实激烈又精彩,看的也带劲,对四人点拨小舞的地方,心内也暗自称赞,果然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指点是一语中的,务实有用。 周珷沉着一张脸,和周旦判断的一样,小舞根本就不敢杀人。 从打斗中,周珷已看出,小舞扎实的武功功底,暗叹她的善良,赢得了四个曾如恶魔般汉子的善待,还帮她纠正不足,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杀她,周珷吊着的心稍稍放下。 周旦不会功夫,看见四个汉子出招狠厉,他担心的要死,浑身都在冒汗,盯着上下翻飞的小舞,不自觉身子夸张地探出,眉头嘴角随着小舞的每一次危险,而不断抖动。 一边和小舞过招,黄小五一边气喘吁吁地嬉笑玩闹,“能死到美人手里,这一生……值了,甄小舞,记住呦,来生……得做我的女人”。 尤大虎绕到小舞面前,高声道:“是时候了,记住,在战场上……绝不能心慈手软,今日,我教你最后的一课,你要做到……一剑索命。好了,兄弟们,该上路了!”。 “好嘞!” “去尝尝孟婆汤,看到底……好喝不?哈哈哈……” “我打赌,准没有咱的三杯倒……好喝” “那也未必……” “小姑娘,谢了!” 小舞眼睛闭上眼,旋即再睁开,满眼的刚毅绝决。 是呀,他们选择了舍身取义,注定得死,死在自己手里,至少不会太痛苦,能成全他们,也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路走好!” 小舞一个飞身,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坚定滑过三个人的喉咙,小舞瞥见三个身躯如山一般倒下。 黄小五望着小舞,笑的明媚,“小美人,来呀,哈哈……”。 小舞脚猛地一点地,又飞弹而起,将剑狠狠刺进黄小五的心口。 “小,美,人!” 黄小五脸上挂着笑,也倒下了,没了声息。 血如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喷溅了小舞一身一脸,被偏西的红日头照耀的颗颗血珠,如一颗颗红色的珍珠,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芒。 小舞人生的第一次杀人,以这样壮美的画面结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7章 埋葬 小舞持剑立在血泊中,浑身都是血,就如地狱里走出来的嗜血恶魔,她高声嘶喊着。 “给我一辆车子!” “你过来” 周珷站在看台上,一脸阴鸷,眼神示意祎安,高声对小舞召唤着。 小舞拧眉望着台子,阳光很刺眼,看不清看台上人的脸,但她知道,站在看台上的高大身影,定是周大王周珷。 世上又两种力量最为可怕,一曰爱,二曰恨,爱与恨,可以让人不惜粉身碎骨,不死不休,亦可以毁天灭地。 三年了,小舞没有忘记周珷,她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怨恨到周珷身上,她发愤图强,以娇弱之躯,在千挑万选的精英堆里,依旧能脱颖而出,靠的就是对周珷的仇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刻,小舞心疼的如被刀割,一是为刚死去的四个壮士,另外就是为周大王周珷。 小舞虽然没想过,要向周珷报墨刑及杀身之仇,但对欺凌侮辱自己、高高在上的周珷,早已恨之入骨,她选择不报仇,不是怕,而是理智使然,知道周珷对天下民众有用。 周珷就向自己心中的伤疤,不去碰还不怎么疼,一碰就疼如骨髓,见面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自己不能失信四个壮士,一定要埋葬他们,不能表现出愤慨,对姜先生等不好” 小舞眼中怒意翻滚,死死盯住那个身影,呆立片刻,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能鲁莽,她渐渐地恢复了理智。 小舞一甩手,将剑刺在平台上,深深叹了一口气,朝看台走去,低头垂眸走上看台,一脸不愿意地呆立住,犹豫该不该跪下,她心中实在不愿意,给自己烙印的祸首跪下。 但眼睛余光看见了,红了眼眶,一脸担心的周旦,小舞的心顿时柔软下来。 姜先生气的胡子直抖,暴喝,“大胆!跪下”。 小舞没法,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这么做,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直挺挺跪下,垂眸根本没看周珷一眼。 周珷是顺光而立的,小舞脸上的每个表情,他都看的清楚,明白小舞还在恨自己。 周珷低头看着,梗着脖子、难掩一脸怒气的小舞,跪在自己面前,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三年了,还是死不改悔的老样子,没学会不折不扣执行命令不说,还处处起幺蛾子。 今日,不但自己摘了面具,还自报姓名,还默许自己是个女的,这哪一项违规,都够她被打个半死。 自己还没动怒,她倒先耍腾起来,周珷一步一步逼近小舞。 小舞能感觉面前的光越来越暗,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她本能绷紧肌肉,如临大敌。 小舞垂眸,看见周珷抬腿就向自己踹来,她想躲又怕给自己和大家惹麻烦,就生生挨着,结果被踹飞。 小舞愤怒的目光,对上周珷同样愤怒的目光,两人像两只斗架的公鸡,一时空气中充满火药味。 这一幕,让周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让姜先生和台下的姜二,手里都攥紧拳头,恨不得冲过去揍憋惹祸的六四。 小舞率先妥协,爬起身又跪回原处。 周珷一把抓住小舞的衣襟,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低声咬牙道:“该死的东西,你竟敢记恨孤,还死性悔改,屡屡犯错,信不信?孤,会拧断你的脖子?”。 小舞红着一双眼,迎着周珷愤怒的目光,毫无畏惧,根本不接他的话茬,低声吼着,“大王,答应过我,我要一辆马车”。 周珷气的喉结不断滚动,拳头攥的咯吱直响,面对一双清澈灵慧的大眼,他终究没能举起拳头,一腔怒气是无处排解。 这是怎样的孽缘? 周珷突然知道,拿一个人没办法是什么样子了,打又舍不得,不打又气死个人。 周珷一摔手掼开小舞,气的直喘粗气,沙哑着嗓子,沉声问,“说!还敢自暴身份吗?” “不敢了!”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小舞知道自己是违规了,因此答的没有迟疑。 今日违规,大多都是话赶话出来的,对将死之人的要求,小舞自觉无法拒绝。 错就是错!错,认错也是应该的。 况且惹怒大王,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想想那“鼠笼”,脊背凉气直窜,她怕极那折磨身心的东西。 见小舞服软,周珷的气消减了一半,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定是翻腾的厉害。 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几日都缓不过劲,恐惧如影随行,何况她是个女子,还一下杀了四个,这四个临时前,还对她有恩,教了她最有用的招数。 想到此,周珷的心柔软下来,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咬牙道:“以后,再敢胆大妄为,孤,就亲手宰了你……滚!”。 小舞敢怒不敢言,起身要离开。 “等等!”,一脸冷汗的周旦,突然喊住小舞。 刚才周旦没有相劝,因为他最熟悉的两个暴脾气都在气头上,此刻,同样骄傲倔强的人,是听不进任何声音的。 两个人心里的怨恨,还得他们自己去解,虽然会很难,但需要他们自己面对。 周旦早看出来了,虽然小舞惹怒了王兄,但知道王兄并不会伤她。 王兄向来爱才,小舞的天资悟性,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否则,王兄也不会让弄,小舞假死的那些假象,更不会有今日,亲自来看她的实战。 王兄是在意小舞的。 小舞并没有回头,知道是周旦,不想和他表现的很亲近,虽然她也经常想起他的好。 周旦转到小舞面前,将一个浸过水的雪白帕子递给她,满眼怜爱望着她,缓声说:“给自己擦擦”。 小舞很是听话,接过帕子,开始擦脸上的血迹。 周旦将腰间一块玉佩摘了下来,递给小舞,“拿着……你用的着,马车和人都准备好了,去”。 小舞这才抬眼,神情复杂地望了一眼周旦,抿了抿嘴唇,接过玉佩,缉了一礼,转身离开。 周珷和周旦目视着小舞和四个武士,将尸身抬进一辆马车,日光下的小舞坚毅而决然。 周旦转向周珷行礼,“大王,请回宫”。 周珷瞥了一眼小舞,对周旦抱怨,“你说,那个该死的东西……是不是欠收拾?”。 周旦忙行礼,一语双关道:“大王将一块顽石,刚打造成了一柄好剑,还需磨砺后,才能焕发光彩”。 望着已灵巧上马,英姿飒爽的小舞,周珷冷哼,“哼!……对了,周公,孤给你选了几个人,也包括那个胆大的,好好带带她”。 “是!” 周旦难掩心中的喜悦,连忙行礼应话,他没想到自己竟有机会,可以和小舞在一起呆上一段时间,这真是意外之喜。 周珷望着行礼的四弟,眼中划过一抹担忧和意味不明。 对紧跟上来送行的姜先生,周珷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开口,“六四,今日表现的不错,就……功过相抵,你配合周公……安排好,要执行的任务”。 作为特训营的营长,姜先生自是聪明绝顶的人,马上心领神会,他早看出,大王和周公对女扮男装的六四,那可是不一般的关照,大王再生气,也是不舍得责罚她。 姜先生行礼回话,“是,大王,臣会教导六四……绝对服从命令”。 小舞和四个武士骑着马,带着装着四具尸首的马车,出了城外的辟雍。 小舞没想到,周公竟安排人去买了四口棺材,她选了一处冲阳,能看见前面风光的山坡,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对四个武士说:“就这”。 又带上面具的小舞和四个武士拿着铁铲,心情沉重地一起挖了四个墓穴,全程谁都没说话。 刚挖完,带着四口棺材的两辆马车就到了,四个武士忙着收敛,小舞坐在不远处,在四块长木板上刻名字。 小舞在木板上刻上了谈笑风生,视死如归,死在自己剑下的四个勇士的名字: 一块给威严魁梧的大哥-尤大虎 一块给高大粗黑的二哥-姒二顺 一块给雅儒的三哥-姜峰 一块给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六弟-黄小五 小舞认真的刻着,回忆着四人的音容笑貌,她红湿了眼睛。 四人不惜舍身,到底取的是什么义? 世道人心让小舞再次陷入迷茫,带着心中的疑问,她把四块墓碑钉牢在地上,并供上果点,在送棺车夫烧冥纸飞起的灰烬中,小舞端起一杯杯酒,洒在墓碑前。 突然,一阵苍凉的无奈感涌上心头,小舞对天长啸。 “壮士!一路走好!” 良久,小舞压下心中沸腾的情绪,也硬压下要流出的眼泪,又举杯对天空高声问。 “结了伴的路……应该不寂寞?若有来生,我愿为弟,日日伺候兄长们身侧,以赎我……今生之罪” 小舞将手中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此刻,她流泪了…… 不胜酒力的小舞,脑子也不太清醒,久压在胸的悲愤、耻辱感,又一股脑涌上心头,她抓起酒壶又灌了自己几大口,流着泪大喊。 ”今日我葬你,他日……谁葬我?我……一个奴隶,一个……苟延残喘……永远的奴隶,谁葬我!?” 振聋发聩的呼喊,让来帮忙的武士也很动容,但也惊异,他们没想到,小舞竟是个奴隶。 他们刚刚见证了,小舞比武杀人的一切,原以为小舞是辟雍一个有些来历的学子,见大王亲来观看,猜想可能是位王家子弟。 戏本子上常说,王家的事再怪也不怪,昨日还是王子皇孙,今日成为阶下囚、刀下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作为一个武士,他们现在的职责,就是把这个醉了的年轻学子,安全带回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8章 夜无眠 小舞比武所在的圆形石头建筑,是辟雍的所在地。 辟雍是大周为王家贵胄有才干的子弟,进一步学习文韬武略,而特设的场所,专门为朝堂培养文武人才。 王宫中也有一个辟雍,那只是此处辟雍的一个分点,是方便王家子弟习文需要而建的,小舞曾在那里偷听过讲课。 能进辟雍系统学习,可谓是进阶朝堂的登天梯,凡是有些身份的年轻学子,从很小就积极备考,一心就想成为辟雍的一名学员。 辟雍给大周的军队和官署,培养输送了大量的人才,当然辟雍和虎贲军的特训营还是无法比拟,如果说辟雍是百里选一,那特训营就是万里挑一。 但特训营是一个神秘的存在,队员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不到老到退役,都不能入仕为官。 杀人训练的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小舞酒醒后,就走出山洞,孤零零坐在一棵树下,头顶是被树叶半遮的一轮明月。 小舞无心风景,眼前挥不去被自己刺杀四人的音容笑貌,喷涌的血和倒地不动的尸身,从鲜活到死寂的一刹间,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为何选择从容就死?还视死如归?竟好像是赴一场轻松的盛宴? 他们心中到底装进了什么?是最初保家卫国的承诺?为了国家……真的,可以舍身舍家吗?为暴君尽忠,那样做值得吗? 错了也要坚守吗? 我的未来,也会如他们一样吗? 小舞低着头,拧眉思考着,她在拷问着自己的心…… 第一次杀人,小舞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害怕和惊恐,也没有多少后怕,或许是自己成全了四人一心求死的愿望,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后,死在小舞心中,已不再觉得是多可怕的事,在“鼠笼”时,那时,她对死是充满渴望的。 小舞想明白了一点,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其实活着比死更难,更需要勇气。 小舞举头望着明月,想起四人谈论喝孟婆汤的话,嘴角竟勾起一丝苦涩,不禁呢喃问出声。 “喂,四位,孟婆汤……好喝吗?比酒如何?” 回答小舞的是呜咽的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响。 躲在大树后的五八,抱膀靠在树上,眼睛紧紧盯着怅然若失的小舞,一脸的怜爱和忧伤。 于此同时,举头望月的,还有难以入眠的周大王周珷。 一次残酷的杀人训练,让胆大妄为的小舞,搞成了以身说法的亲自教导,他看到了小姑娘的成长,以及自始至终心地纯善。 原本担心小舞不敢杀人,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想到她出手有准又恨。 周珷竟有一瞬担忧,怕那个自己用心打造的,也一直恨自己入骨的大胆之徒,会不会有朝一日,一怒之下,对自己也下狠手,自己真真实实看见了,小舞凶狠起来,竟真如地狱的恶魔。 “哼!谅你也不敢!” 周珷对月冷哼,又无奈摇了摇头,明白小舞和自己差不多,都是恨对方恨的要死,但心中又极欣赏看重,都是性情中人,但也都理智清明。 近三年不见,她从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温雅中透着英气,后宫中的那些俗物只能望其项背。 周珷想着阳光下,那一张清秀雅致、青春逼人的脸,和她满眼沸腾的怒气,及无可奈何的样,心中又柔软又解气,不禁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对月亮又冷哼道。 “哼!小冤家,你气也没用,怨也没法,再闹腾,孤,就拔了你的小爪子” 祎安见时辰不早了,走上前两步,低声提醒,“大王,时辰不早了,三个夫人……早已侯着了”。 “让她们都回” 周珷想都没想就答复着,又想到小舞无奈服软的样子,他心中就更加舒爽,脸上的笑意更胜。 “这?……” 祎安一时犯了难,大王离宫快两年了,后宫各主都眼巴巴盼着,大王本就子嗣单薄,冷落后宫,对社稷可是不利。 先王加上认养的儿子,有一百个之多,为了子嗣昌盛,他根据天数推算,将君王的房事,以日月星辰确定后宫侍寝。 大周君王礼制上,该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共一百二十一人,为了增加受孕机会,除王后单独侍寝外,其他都是多人共侍。 今夜轮到三个夫人侍寝,大王说拒就拒了,这该如何回话? 祎安犹豫了又犹豫,攥了攥拳头,给自己壮了壮胆,又开口提醒,“大王……”。 “嗯?” 一个带着不满情绪的嗯出口,一道冷厉的目光,让祎安顿感透心凉,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祎安忙改口,“是!臣,这就去传旨”。 当祎安出现在侧殿,三个精心打扮的夫人,喜形于外地奔了过来。 “大内官,大王过来了!” 祎安摇头,“三位夫人,都各自回,大王……忙”。 “啊?!” “什么?” 祎安一脸无可奈何,又重复提醒,“大王忙,今夜……不能来了,夫人们……都回”。 不啻如晴天霹雳,把三个美若天仙的夫人都吓呆了,一个嘤嘤哭泣,一个如被雷击中,变得傻傻呆呆,一个缠着祎安问东问西。 这也难怪,后宫中的女人穷尽一生,想和做的,就是为了家族和自己的利益,去极力讨好那唯一的一个男人,希翼得到他更多的关注与宠爱。 但帝王心是属于天下的,所剩不多的又要分给众多的女人。 一入宫墙深似海,哀怨更是比海深,莫不如是。 周旦独坐书房孤灯下,眼睛盯看着手中的辫子,眼前都是阳光下小舞俏丽的样子。 辫子的主人长大的,长成了一个极漂亮的大姑娘,一头短发也已经长长,已看不出曾被割短过。 小舞看上去很好,武艺也厉害的让自己咂舌,她能保护好自己,再也不会想要不会功夫的自己,去保护她了。 周旦在兴奋之外,更多的是失落难过,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拐走,而那孩子不但不恋家,还没心没肺地说,我从来都不属于你。 感觉要彻底失去的苦闷,让周旦无法入眠。 让周旦更无法入眠的,是已得知的,小舞在墓前说的醉话。 ”今日我葬你,他日……谁葬我?我……一个奴隶,一个……苟延残喘……永远的奴隶,谁葬我!?” 周旦因懂得,才更疼惜。 小舞所受的煎熬,周旦一直都懂,懂她的内心远不如她示人的那般坚强。 小舞的内心敏感而脆弱,甚至是支离破碎的,她依然是那个缺爱的孩子。 想着想着,周旦就红湿了眼睛,他盯着大辫子,喃喃自语,“小舞,有旦哥哥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若真有那一日,旦哥哥……亲手葬你,也……去陪你”。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断了周旦痛苦的思念,他忙把辫子藏在袖中。 已轻步跨进门,拎着餐盒的周公府女主人姜夫人,已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心里虽然也痛,但也已见怪不怪。 未嫁进门时,姜夫人就清楚,公爷对一个小女奴生了情意,常常摆弄的辫子,就是那小女奴的念想。 姜夫人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和一个死去的人拈酸吃醋,觉得那样会有失公爷夫人的气度。 姜夫人近前行礼,“夫君,夜深了,莫再忙碌啦,当心熬坏了身子”。 周旦点头招呼,“旦,是忙碌了些,让夫人挂心了”。 夫妻间的客客气气,姜夫人早已习惯,她坐在案旁,从食盒中拿出一个汤盅,放到周旦面前。 “夜深了,妾身想着……公爷晚膳用的不多,就熬了这碗鹿肉粥,夫君,趁热用些” 望了一眼温情脉脉,善解人意的夫人,周旦点了点头,“好,多谢夫人!”。 周旦低头喝着粥,对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假装没看见。 气氛略显尴尬,周旦故意转换话题,问:“最近,府中可有什么事?”。 姜夫人深情地望着周旦,娇声开口:府中一切都好,再过十几日,依玛雅就该生了,妾身都已安排好,公爷自可放心,只是……,那……碟儿……更疯癫了,公爷……”。 周旦扔下汤勺,不悦道:“夫人,以后……休在提她,这是……最后一次”。 “是!” 姜夫人唯唯诺诺应着,知道自己的丈夫向来说一不二,外表看似文弱,但内心执拗而坚韧。 周旦是个正人君子,能够设身处地为每个人着想,对属下仆从都很宽厚,但唯独就不肯原谅蝶儿。 自蝶儿耍手腕,让小舞挨了鞭子,小舞之后就厄运连连。 周旦一介书生,骨子里也有意气用事之时,他将小舞和自己的不幸,都归罪于蝶儿这个始作俑者,虽然按照王兄的提议娶了她,但他说过今生不见,就真的坚决不见蝶儿。 可怜蝶儿,连周旦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其他的。 一个妩媚的妙龄女子,就被周旦无情冷藏,注定了孤老一生的悲惨结局。 “公爷!……我美吗?……公爷,妾给您更衣……公爷,你打死那小贱奴,公爷……嘻嘻,公爷真坏……” 悲苦的蝶儿,终于被逼疯了,整日在自己的院里,疯疯癫癫说着浑话,连伺候的侍女都越来越嫌弃她。 是一时之失,酿出的苦果? 还是命运的命盘,早已摆下了这一步? 其中的牵牵扯扯,因因果果,谁能看的清?又有谁能断的明?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9章 劫后再聚首 第三日,雨下的很大,如瓢泼一般。 三辆被钉死车窗的黑漆马车,行驶在莽莽大山的山道上,在风雨交加中,显得形影飘零。 每辆马车上,都分别坐着特训队的一个戴金面具的队长,和四名戴黑面具的队员,他们分别是老资格的一队、二队,和最年轻的八队。 马车在一处有着高墙的大院子门前停下,周一将手伸出车门外,晃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大门“吱扭扭”一声打开,三辆马车直接开进大院子内。 五八下车后,就举着伞站在车门前,待小舞下车时,就用伞给她遮雨,全然不顾自己已全被淋湿,他含情脉脉望着小舞,还伸手搀扶了一把。 五八那炙热的眼神,让站在二楼雨檐下的周旦,心猛地一疼,他咬了咬嘴唇,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楚。 周旦稳了一会神,对身后的君宝交代,“更衣,去正堂”。 “是!” 也看见这一幕的君宝,低声应着,跟着进了屋,去拿取公爷的官袍。 小舞实训那日,作为公爷贴身护卫的君宝,当时也在现场,见证了小舞的变化,他心内为公爷和小舞感到惋惜,当然,更为小舞没有死,而感到高兴不已。 十五个特训营队员回到各自的房间,换了干爽的衣袍,在姜先生的带领下,整齐排列在正堂,等待周公的接见。 待周旦走进正堂站定,姜先生领着队员一起行礼,“臣带队员,拜见周公”。 周旦缉手回礼,温声道:“姜先生和诸位队员,都请坐”。 “谢周公!” 众人回礼后,依次坐好,小舞自然是坐在最后。 奉茶后,姜先生对周旦缉礼,首先介绍:“禀公爷,按大王命令,本次,特训营派出……身经百战的一队、二队,共十名队员,这位是一队队长周一,这位是二队队长苏五。同时,我们还派出八队五名队员……跟着学习配合,这位是八队队长姜二”。 周公目光扫看着英气逼人的队员们,目光停留最多的,还是一直低着头的小舞。 “好!诸位都是国家才俊,希望你们……和本公及大行人一起,顺利完成……首次盟友议事会,要确保万无一失” 一行人缉礼,齐齐回答,“是!谨听公爷号令”。 周旦点头,“本次,吾国要接待二十三个诸侯盟国……参加首次盟友议事会,有早一些时候……已结盟的诸侯和方国,他们是犬戎、密须、阮、共,还有虞虢,庸、卢、彭、濮、蜀、羌、微、髳等四方部族的国主或特使,三方伯侯……也会派出特使参加”。 周旦缓了一口气,又继续道:“诸位也知,吾大周已拿下汜水关,这让大商举朝震惊,吾国以此为契机,举办盟友议事会……就是让更多的诸侯……了解世事大势,让他们使用更好的武器……并接受更先进的武训,以求集思广益,勠力同心,共谋剪商大计。 议事会开的好,会大大促进联盟的速度和效果,为东进打下坚实的基础。这次,你们的任务,就是要确保各诸侯来、去……以及在丰镐商谈,和观瞻时的安全,可都听明白了?”。 队员们又齐齐缉礼回答,“明白!定不辱使命!”。 最后一排的小舞,抬头偷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上首吩咐任务的周旦,三年未见,对他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的是,公爷的眉宇间还藏着寂寞忧郁,他依旧雅儒温和。陌生的是,他脸上的神色完全不同,中正老成的样子,无法和那个曾哭的像个孩子,让她称旦哥哥的人联系到一块。 现在的公爷一身威严正统,举手投足中规中矩,带着些老气横秋的古板,高高在上的威仪,让小舞心生疏离之感。 叹光阴!物是人非事事休,都长大啦!也都变了! 在周旦身上,小舞看到了,岁月留下的明显痕迹,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她一眼迷蒙正对上周旦深情的目光,那里面的千言万语,让小舞心中竟一慌,忙别开脸躲避。 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小舞已能看明白,周旦眼光中的含义,那分明是一个男子对心仪女子的渴盼,之前小不懂,现在她懂了,明白坐在上首的周旦,一直对自己动了男女之情。 小舞曾心心念念要嫁给师傅,其实从没真正搞明白,出嫁和男女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紧挨着小舞坐的五八,眼睛余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疑惑在他心中升起。 看见小舞在故意躲避,周旦沉了沉眉眼,继续道:“”我们得到碟报,大商意图要迫坏本次议事会,暗间、杀手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作为虎贲军中的精英,你们要按姜先生的布置……各司其职……做好分派的任务,确保粉碎阴谋破坏,保障议事会顺利进行”。 队员们又齐齐回答,“是!定竭尽全力”。 接见结束的时候,五八就凑到小舞身边,卖乖讨好,被周旦回头看了个正着,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小舞已经到了谈婚婚嫁的年龄,自己既不能给她什么,有别的男子喜欢她,自己该替她高兴才是,自己不是希望她更好吗?那为什么看到别人对她好,自己还会如此难受? 自己不该这么自私,爱小舞,就该希望她更好…… 周旦越暗自劝自己,心里就越难受,眼睛就更离不开小舞,更恨五八放到她背上的手。 周旦已是醋意大发。 五八是特训营出了名的大脑发达、四肢简单,一肚子坏主意又口无遮拦的主。 五八在礼、乐、书、数等方面,是全营的最佼佼者,深受文先生及乐正的推崇,是特训营五杰的领头人。 而五八在射、御等武艺课上,被各武教导嗤之以鼻,队长姜二对他彻底失望,放任其自流,连罚都懒得罚他,小舞比五八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五八和小舞兴趣相同,朝夕相处,是大家眼见的铁哥们。 五八一早就发现小舞是个女子,对她已情根深种,一直以来,都很关怀照顾,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就是寻找心里的慰藉和平衡。 小舞总把自己当哥们,这让聪明的五八也失了主张。 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谁都不知六四是女的,特训营怎会接受谈情说爱?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活,五八看不见未来,心里也是无奈和痛苦。 小舞心里明白五八的心意,但没有未来的情愫,不该有也不能有。 对五八的一些亲昵动作,小舞虽然不喜欢,但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薄了五八的面子,毕竟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子。 前日,参加自己杀人训练的姜二,听了四个汉子的话,也看到了自己的容颜,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女的,小舞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光及对自己的态度,都与往常大为不同。 特训营最是口风严的地方,连各自的身份都相互掩藏,不能主动透露,也不能打听,相互的八卦事,都属于保密的范畴,所以小舞并不担心,自己是女子的事,会被说出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79章 恰似从前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79章恰似从前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冷清的大院子内,梧桐树架不住这般风吹雨打,半黄的树叶被打落一地。 供八队工作的事务室内,五个人围坐在拼凑的长案前,从堆积的众多卷宗中,查看来访诸侯国人员的相关情况。 五八一副心不在焉的慵懒样,紧挨小舞坐着,一会漫不经心地看下手里的资料,一会趴在案上,瞪着小舞看,几次欲言又止。 小舞瞪了五八一眼,没好气的地说:“快看吧,别偷懒”。 五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脸的神经兮兮又忧心忡忡,凑近小舞,几近附耳道:“你,是不是……和周公相熟?”。 二人离的实在太近,近到小舞都能感觉到,五八嘴里的热气喷了自己一脸。 暗自佩服五八敏锐的观察力,小舞虽然有些心慌,脸上却端住了一贯的平静如水神情,迎上五八探巡的目光,反问:“你觉得呢?”。 见五八垮下脸,若有所思,小舞又低声道:“哦,我告诉你啊,我和大王还相熟呐,你有事?”。 见小舞若无其事样,还开起玩笑,五八“啪”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嘿嘿傻笑,“嘿嘿,没事,我只是……闲着无聊”。 望着如卸重负的五八,小舞矜鼻子冷哼,把自己面前的一堆书简,直接推到他面前。 “无聊?正好,我忙不过来,这些都归你,省着你……胡思乱想” 五八望着两堆如山高的竹简,顿时一脸的苦逼样。 姜二坐在案首,抬头看见五八跟小舞腻歪,心里登时不痛快,直喇喇开口威胁。 “五八,你太闲了,是吧?你说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让你干点能干的,还偷懒耍滑,要是误了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五八皱着眉,不愤地迎上姜二不善的目光,不明白平白无故,自己也没招惹谁,队长又抽什么疯。 最近两日,姜二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总是处处针对自己,触自己霉头,烦不胜烦。 六一对五八偷偷只使眼色,让他别惹事。 小舞也偷偷拉了一下五八的衣袖,提醒瞪眼要发作的他,别自找没趣。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五八心内暗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道:“队长,我很忙的,你那只眼睛……看我偷懒了?”。 五八边说着,边稀里哗啦抖擞着手里的竹简,发泄心中不满。 姜二气呼呼瞪着耍腾的五八,真像上去揍他一顿,但隔壁就是其他队,又正在执行任务,他拳头紧了紧,最后憋住没有发飙。 过了越半个时辰,姜先生带了任务下来,一队负责侦探暗间,二队分管各路来宾的全程安全,八队被编作周公和大行人的内史或侍卫,联络策应各队工作。 小舞自然被编成周旦的内史,六一编为大行人的内史,五八会多族语言,被分派配合象胥,进行贵宾邸各馆巡察,姜二、六三编入周旦的侍卫,支援联络各处。 姜先生分派完任务,就把小舞直接叫走。 小舞觑见了五八紧皱的眉头,和狐疑的目光。 小舞被带上二楼,在一个有守卫把守的房间前,姜先生和已等待的君宝聊了几句,对自己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去。 “进吧” 君宝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带着面具的小舞,温声说了一声,就推开屋门,放小舞自己进去,随后又带上了门。 周旦整个人埋在一堆书简中,抬头看见小舞进来,从书案后缓缓站起,红了眼眶,一步步走向小舞,脚步如有千斤重。 “见过公爷” “小舞!” 小舞微微行礼,周旦一把扶住,二人无语凝噎,久久相互凝视着。 周旦伸手,绕到小舞脑后,要去解她面具的带子。 小舞忙伸手要拦,但手举到一半,又无力地垂下,她也红湿了眼睛。 周旦慢慢拿开小舞的黑面具,望着小舞清丽光润的脸,目光落在她被烙刻的额头上,颤抖着手摸上奴印,嘴唇不断抖着,装满心疼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 小舞抬起泪眼,眸子如秋水深潭,虽然还很明亮,却少了一些温度和涟漪。 “小舞!对不起!小,舞!” 周旦轻声呼唤,再难抑内心排山倒海般的悲伤,一把将小舞抱入怀里,泪如雨下。 被周旦揽入怀中,小舞也泪如泉涌,她不但没有挣扎,还双手也犹豫着回抱了他,泪水流了他一肩,有难过委屈,但也觉得安心温暖。 在大雨滂沱的深秋,两个有缘人,紧紧抱在一起,心得到相互的慰藉,也贴的更近。 泪水肆意地流淌。 没有什么身份、没有伪装、没有顾忌,只是单纯表达着思念、悲苦、委屈和浓浓的眷恋。 “公爷!” 小舞先从痛苦委屈中,缓过心神,哽咽轻唤着已浑身颤抖的周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近千个日日夜夜,谁会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煎熬和相思中度过的?心中的苦能向谁说? 周旦哭的是淋漓尽致,一声轻唤把他从痛苦中唤回,将小舞抱的更紧,好生怕她被抢走一般。 他哽咽哀求着,“小舞,叫旦哥哥”。 小舞犹疑片刻,柔声喊道:“旦……哥哥”。 “小舞!” 小舞的一声旦哥哥,又惹出周旦一行行热泪,半晌,他抬起头,用手指替小舞擦着眼泪。 “小舞,不哭了” 周旦话刚说出口,自己的泪却流的出来。 “旦哥哥” 两人泪眼相看,小舞苦笑着,也伸手给周旦擦眼泪,两人对擦着,是刚擦完就又流了一脸。 逐你入滚滚红尘,对影成孤又辜负,终究是一个苦。 “走,过去坐” 周旦泪眼望着怀中的小舞,慢慢止住哭泣,相聚会很短暂,不能辜负在一起的好时光,他温声说着,扶着小舞一起,来到茶台边坐下。 周旦可谓是天下君子的表率,一直致力于事无巨细礼乐规矩的制定,他严于律己,处处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有在小舞面前,周旦是放松的,毫无顾忌,由着本性来,哭是真情实感的流露,拥抱心中的女孩,也是由心而发。 周旦无限怜爱地望着小舞,伸手把她嫣红脸颊上的一滴泪拭去。 看了小舞良久,周旦犹疑地问:“小舞,过的……还好吗?”。 小舞向来都报喜不报忧,勾唇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我很好!让公爷挂心了”。 周旦又握上小舞的手,凝望着已长大的女孩,“叫,旦哥哥”。 “嗯” “我清楚,你过的……会很辛苦,我……之前……以为你……” 周旦说着,悲痛又涌上心头,眼中又泛起泪花。 “我真的很好!吃的、住的都很好,又学习了许多东西,我可以做……男儿能做的事情了,我,我还,我还可以……保护公爷了……” 在周旦期待的目光中,小舞嗫嚅改口,“我可以,保护……旦,哥哥了”。 望着窘红一张小脸,大眼睛闪闪亮的小舞,周旦明白,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心中顿时又打翻了五味瓶。 将小舞的头,按靠在自己肩头,周旦温声细语道:“好!以后,旦哥哥,就仰仗小舞保护啦”。 两人无声地相互倚靠着,相互贪恋着彼此的温暖和真情。 噼!噼噼!…… 啪啪!啪!…… 沙!沙! 风夹带着雨,打在树叶、窗棂、屋檐等地方,发出或轻或重、或高或低等有节奏地声响,像一段浑然天成的交响曲,奏响在两个懂乐人的心中。 备注:(内史:类似秘书;大行人:主管四方宾客朝觐礼仪事务的长官;象胥:翻译官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0章 比肩而事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80章比肩而事时间一点一点静静流逝,屋面已风停雨歇,屋内是岁月静好。 坐在周旦的案侧,小舞查着各项接待的事项,周旦埋头写着什么,两人都默默无语。 就如当初在周公宫,一个处理公文,一个静静在一旁看书,这种相伴相依的感觉,让二人都仿佛又回到从前。 静谧而美好! 若不是常抬头偷看对方,看见已变化的容颜,二人都丝毫没感觉,竟被偷走了三年大好时光。 “公爷,晚膳准备好了” “你送进来吧” “是!” 听见君宝的声音,小舞拿起自己的黑面具,被周旦抓住手,摇头制止。 君宝一点都不奇怪,一向吃的很简单的公爷,为什么会奢侈地点了十个大菜,并送到贵宾邸的临时书房。 君宝猜想,公爷今夜也不会回自己的府邸了,上楼之前,就已安排侍卫回府,给公爷去取换洗的衣袍。 有小舞的地方,公爷的眼里,断不会再有别人。 “唉!这些年,公爷受苦了,小舞也是” 君宝心中哀叹着,公爷和小舞真如金童玉女一般,但两人都饱受各种痛苦,公爷这三年好像都没笑过,这次二人相聚,恐怕也不会太久,希望他俩能好好团聚一下。 君宝越想,就越替周旦难过。 拎着两个大食盒进屋,君宝看见没带面具的小舞,顿时一愣,之前,两人都装作不认识,现在是避无可避。 小舞用手不断往下扒拉额前的碎发,想挡住额头的奴印,烙印成了她的一个心结,带着面具能遮挡住,还没觉得怎样,当直接面对外人时,还是觉得尴尬羞愧。 君宝故意不看小舞,低头将食盒放到茶案旁,将案上的茶具往下拿,慌慌张张,竟一下摸到想帮忙的小舞的手,两人都像被电了一般,浑身一颤,呆愣住了。 周旦觑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的二人,自己开始默默将两个食盒里的菜,一样样摆放在茶案上。 小舞愣怔了一会,率先打招呼,“君宝!”。 君宝脑子乱的很,嘴巴翕张半天,挤出几个字,“嗯,没,没事……就好,好好吃饭吧”。 君宝说完,对周旦混乱地施了一礼,如做贼一般仓皇离开。 面对自己亲手买回来的小姑娘,眼睁睁看见她被打死,自己带人亲自给她建坟立碑,见到劫后重生的小舞,心里难免难过慌张。 看见君宝红了眼眶,周旦忘了一眼他的背影,心内又是一阵难过。 被周旦塞了满满一碗菜,有爱吃的竹笋、山菇,还有不常吃的海鱼,及没吃过的东西。 周旦自己基本都没吃,一直劝个不停。 直到小舞苦着脸,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肉鱼,又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周旦才尬笑着住手。 明白周旦的心,小舞也尽量多吃不少,真是吃了个肚圆。 晚膳刚撤下,红艳艳的石榴和石榴做的点心,就又一起被君宝送上来,周旦还在劝,“小舞,这个……你一定爱吃”。 望食兴叹。 小舞真是有心无肚,双手拖着脸,嘟着嘴,娇声懒懒嗔怪,“旦哥哥,是要撑死小舞吗?”。 周旦一怔。 小舞还从来没这般对自己撒娇过,她真的长大了,知道珍惜该珍惜的当下,正如自己一样,还是想和她在一起,但不想给她压力吓退她。 周旦一脸怜爱,刮了小舞鼻子一下,宠溺道:“不会的,旦哥哥……可舍不得”。 晚膳后,二人喝了一会茶,周旦就带着小舞,开始检讨各项工作排定情况。 公爷要做那么多事!? 通过排定计划,小舞才知道周旦任务的繁重,除了接待和安全保障,周旦作为大王的特使,还要和每个来访诸侯国,进行一对一诸多方面的艰难谈判,最后,还要将二十三个诸侯组织一起,求同存异,取大义去小利的协商,最后达成多方都能一致认可的声明。 太多了,事情简直多如牛毛,这几个夜晚,恐怕公爷都难以入睡了。 小舞看在眼中,疼在心上。 小舞确实帮不上忙,见窗外已泛白,忍不住劝已满脸疲惫的周旦,“旦哥哥,天快亮了,你睡会,效果会更好的,就一小会,好吗?”。2020 抬头望着小舞期待的眼神,周旦不想让她担心,就点了点头:“好!我就在这睡,小舞要陪着,半个时辰后……喊我,去上朝”。 “好!” 小舞痛快地答应了,让君宝取了一床被子和一个头枕,并将一根写着“给公爷早朝告假”的竹签,偷偷递给君宝。 看见公爷偎在小舞身边,闭眼睡去,嘴角还漾着一丝笑意,君宝实在不想打扰,公爷难得的好梦,心里打定主意,就是公爷醒后怪罪,他也按着小舞的意思办。 挨着小舞睡下,周旦依旧拉着她的手,他怕自己睡着,小舞又会离开。 给周旦掖好被子,见他已进入梦乡,小舞又开始研究行程和各来使情况。 周旦醒来时,见小舞坐在身边,依旧在翻看案上的资料,阳光已照射进屋,亮堂堂的一片。 一愣后,周旦心里顿时明白,小舞定是替自己做了主,他不但不气,心内还很感动,小舞是心疼关心自己的。 周旦含笑摇了摇头,难怪小舞把王兄气的不轻,她还真是胆大,什么事都敢做,用王兄的话说,她就是不安分,总起幺蛾子。 但他就喜欢,这样真实而单纯的小舞。 望着一身男装,一脸清雅脱俗的青葱少女,光洁的脸和脖颈,在从窗口射进的阳光下,发着诱人的光彩,周旦看呆了。 感觉到周旦火辣辣的目光,小舞转过头,面带愧意道:“旦哥哥,我……”。 周旦将一根手指,压在小舞唇上,因刚睡醒,略带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 “知道啦,旦哥哥……明白” 躺在小舞的身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周旦又闭上了眼,他静静享受着难得的美好时光。 若一生都这样,该有多好啊! 从小舞的言语中,周旦已经扑捉到,她心中还只装自己的师傅,是师傅让她做男子该做的事,是师傅让她变的更好,师傅的话,成了小舞努力的动力,甚至成了她的执念。 她的心里还是容不下别人。 自己充其量在小舞心中,就是个朋友,或者真被当成一个哥哥,但凡自己出格的表现,都会吓跑她。 想到此,周旦心中又塞满悲伤。 小舞看了一眼,拥着被子懒洋洋躺在地榻上,直勾勾望着自己的周旦,对照昨日正襟危坐,威风八面的王爷,简直是判若两人,不禁嘴角勾起会笑意。 小舞的嫣然一笑,看在周旦的眼里,真比盛夏的阳光还明媚温暖。 见周旦没有要起的意思,小舞替他掖了掖被子,知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索性先说起自己的想法。 “旦哥哥,根据所学,我细想了想,觉得……既是第一次议事会,那各环节……理应由我们确立。” “嗯” “四方诸侯众多,想必……这样的议事会……今后会常举办,那第一次定好规矩……就至关重要,因为以后……不易有大的更改,否则,会有怠慢之嫌。” 周旦点头,“说的对!”。 小舞清了清嗓子,“议事会……是很重要,但旦哥哥、召公、大行人等众大臣……乃至大王……都还有很多事要做,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精力被过度占用,不是很好的,况且,也太劳民伤财”。 “所以呢?” 周旦两眼放光,坐起身来,他没想到,小舞发现了自己忽略的地方。 瞅了一眼周旦,拉了拉被子替他盖在腿上,小舞又继续道:“所以,我认为,应简化议事会……行事日程,将大王……会议之前的所有接待……一概取消,想保障安全,就要尽可能减少各族贵宾,走出贵宾邸的次数,我认为,将在王宫的接待和谈判,都放到贵宾邸迎宾殿举行,根据各族之前陈请,由大王指派大臣……进行相应的谈判,为防他们寂寞,可招募舞乐、杂耍等娱乐,进贵宾邸演出”。 周旦由衷地赞赏,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想法很好,但各族千里迢迢来,最想拜见的……就是大王?”。 正对上周旦欣赏的眸光,里面已热烈如火,小舞忙不迭躲闪开。 稳了稳心神,小舞又道:“旦哥哥,你想想,问题都能被解决,他们也不一定……非想要拜见大王不可,想拜见……也只是相互的攀比,光彩脸面罢了”。 直白的话,把周旦给逗笑了。 小舞也笑了笑,“几百个诸侯,为了成全他们的面子,和所谓亲近盟友的美名……而疲于接待,还劳民伤财,不划算的,能达到同样目的……不就行啦。就说大王吧……,若依原来的计划,我看,大王不单会把觉……给弄丢了,恐怕……连膳食……也会给弄丢了”。 小舞心内,一直气周大王周珷给自己烙了奴印,和命人打死了自己,多亏自己命大没死。虽然他把自己送到特训营,但心中的气还是始终没消。 在自己信任的周旦面前,小舞一时没搂住话茬,过了过嘴瘾。 见小舞说话下了道,对大王不尊,周旦故意板起脸,“小舞!注意分寸”。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1章 小冤家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81章小冤家话说,周旦告假没上早朝,周大王知他留宿贵宾邸,明日,各族国主或特使们会陆续来到丰镐,主管议事会的周旦没在,早朝也就早早散了。 想到小舞也该在贵宾邸,周珷心中一直有些木乱,犹豫了又犹豫,他换了便袍,带着十几个亲卫,策马就去往贵宾邸。 扬手制止了君宝的传话,周珷在门口正听见,小舞一口一个旦哥哥,还对自己出言大不敬,顿时脸色就阴厉下来。 君宝跪在门前,见大王捏紧了的拳头,是满脸的焦急和无可奈何。 对大王突然出现,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提前提醒公爷都没能做到,君宝心内对自己是懊脑不已。 见小舞说话下了道,对王兄不尊,周旦嗔道:“小舞,注意分寸”。 小舞撅了撅嘴,又道:“好!不说就是啦,但是,旦哥哥,大周现在已占据半壁江山,大王……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地位尊崇至高无上,岂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没有官方的三请四拜,想见……甭想,就是觉得该见,那也需让他们候着……被通知接见的时间。旦哥哥应该知道,近则不逊的道理,大王……是要被高高供着的,坐在上面当神……被万民瞻仰,孤家寡人……可是不是嘴上说说的,友善亲民……那是下面人该做的事” 望着俏皮的小舞,周旦满眼都是盈盈情谊,伸手点了一下小舞的脑门,笑嗔着,“哼,没正形!”。 周旦发现,小舞比过去开朗了不少,至少对自己是这样的,而且,她看问题是一针见血,她的观点竟与自己的不谋而合。 “是这样吗?!” 门被大力推开,周珷阴黑着一张脸,一边说着,一边气呼呼走进来,。 周旦和小舞同时抬头,看见怒气冲冲的周珷,都觉五雷轰顶,顿时傻了。 周旦鞋都没穿,赶紧跑下地榻,跪地行礼:“臣,拜见大王”。 唉!老天真会作弄人,冤家相遇逢路窄。 小舞自知气短,也糗着一张脸跪伏在地,心中暗苦不已。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周大王,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不早不晚,正赶上自己说了几句过嘴瘾的话,恐怕已被他都听去了。 瞧了瞧没穿鞋的周旦,又瞅瞅地榻上凌乱的被子,再看了看穿戴倒很整齐的小舞,周珷明白也没发生什么事,心中感觉轻松不少。 “周公,平身吧” 周珷说着,踱步到茶台边坐下,周旦应着,起身忙穿蹬上鞋,到茶台边,低眉顺眼侍茶。 周珷抬着下巴,直直望着跪在眼前的小舞,半晌没吱声,视乎在做思想斗争,最后冷冰冰道:“继续说”。 “咦?……” 小舞深低着头,被周珷锐利的眸光,看的心里直发毛,听见他的话,心中存的一点的侥幸,顿时荡然无存,看来大王听了可不止一小会儿,但也不明白,周大王是什么意思。 “哼!一个堂堂大王,竟也爬墙跟,切!太不成体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说了,愿咋地咋地吧。 小舞心内瞎嘀咕着,觉得是逃无可逃,直起身,快速看了一眼,正怒目望着自己的周珷,又低眉敛目,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就在贵宾邸……进行一对一的谈判,直到求同存异,达成多方……最后都能接受的声明,谈判的最终结果,是各族国君和特使……此次来周的主要目的” 小舞偷觑了一眼周珷,见他在认真听着,清了清嗓子,又主动带着点示好的味道说。 “各诸侯,这次……想一睹大王的风采……也不是不能满足,一切商谈结束后,用一整个白天,去观摩辟雍的各项展示,最好……也给他们试练试炼。之后,从辟雍……直接护送到王宫,由英明神武的大王……以隆重国宴宴请。” 听到小舞生硬的故意讨好,周珷有想笑的冲动,这个小人儿的一张嘴,既能气死人,但也确实常有意想不到的真知灼见。 “当然,如认为……确需单独接见的,大王可随时根据自身情况,或私下……或根据排定的觐见日期……进行接见,这样既不失礼节,也不需个个都见,不用劳神费力,为满足他们的一己虚荣。我认为,如能这样,更利于安全保卫,也会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也……也少些扰民伤财” 周珷故意挖苦道:“节省了……谁的时间和精力?你旦哥哥的吗?”。 周珷话一出口,周旦就吓得跪伏在地,知道之前的话都被王兄听见了,心中是一阵的恐慌,当然,最担心的还是小舞被责罚。 小舞心内也是一惊,但马上就稳住了心神,相对周旦的诚惶诚恐,她装的相对轻松坦然,毕竟处变不惊,也是三年学习的一个成果,自己既然是一片公心,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是!大王应知一句话,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过去每场谈判,都需公爷主谈,但是,公爷没有那么多精力,了解清楚众多族的情况,对他们千姿百态的诉求……也不能全都把握好,若大王委派……相应懂行的大臣谈判,不但能加快谈判的速度,还能提高谈判的效率效果,这对国家是有利的。况且,减少环节,最受益的……就是大王,那些无聊的接见……会大大减少。另外,召公的护卫压力也会少很多,贵宾们的危险也会少一些,民众也能少被折腾,有诸多好处,何乐不为?” 周珷咬着牙关,听小舞夸夸其谈,又是欣赏又是气恼,她就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越扎手不好折,越激发他想征服的欲望。 “该死的东西,孤,就该是孤家寡人,该被供在高处,不能睡觉,连膳食也缺了,你……这是何意?” 明白这是周大王成心断章取义,没事找茬,小舞也知不回答肯定不行,灵机一动,顾左右而言他。 “回大王的话,神所求的,不就是……一些香火吗?” 明知小舞是诡辩,但自己被推崇为神,心机确实巧妙,话说的挑不出错,,但要回答……是真不好回答,说是和说不是都不恰当,周珷被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看见周旦都毕恭毕敬跪着,而诡辩的小人儿却清清冷冷、直挺挺低头跪着,面对这么一个聪颖灵透的女子,周珷觉得心中堵的慌,但气却不知不觉间都慢慢消了。 明明自己想见小姑娘,不管不顾飞马过来,又是惹了一肚子不痛快。 唉,真是一个小冤家! “哼!不知天高地厚,强词夺理,孤,念你……也是真心献计,暂且……留下你的舌头,再敢口无遮拦,定不轻饶……滚,滚出去” 听了饶过自己的话,小舞心中一喜,“谢大王”三个字刚出口,就匆匆溜之大吉,脚步之快如有狼追。 一直提心吊胆跪着的周旦,眼睛余光看见,王兄望着小舞的目光透着意味不明,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他的心猛地一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2章 谍战(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82章谍战周旦不敢多想,忙扣头请罪,“大王,臣有罪,臣未能……上早朝”。 相对周旦的谨小慎微,诚惶诚恐,周珷更喜欢小舞那般的简单直接,爽利畅快。 “好啦,平身吧,孤,能体谅你的辛苦” 周旦起身,“谢大王!臣以为,她说的……很有道理,臣弟以为……”。 周珷若有所思,片刻后,毅然打断周旦的话,“周公听旨”。 周旦忙又跪下,“臣,接旨”。 “孤命你,依照刚才所说,立马修改完善议事会行程,力图简洁有效,也不失吾大周风范,孤命你……总管全局,作为孤的全权特使……负责谈判,及其他谈判人员的遴选,召公负责全程安全保证;姜先生负责辟雍参观试炼准备;蔡公负责王宫宫宴,孤,会发一道圣旨,与你新修订的行程……一并送出” “臣领旨!” 虽然王兄听了小舞一番话,就临时起意更改行程,这对朝堂行事秩序有所违背,但周旦认为,这次王兄的当机立断是对的。 大道至简。 小舞的话如醍醐灌顶,让周旦意识到大道至简的道理,自己之前的程序,太过重于彰显大周实力,和礼仪之邦的形式,也太过于迎合他族的感受,而忽视了过度的消耗和扰民。 更严重的是,繁琐环节会容易出现纰漏,对来宾的安全,乃至未来的大计都会带来危害,毕竟各诸侯都在看着,大周和大商两方的较量。 大商的反扑已经开始,保证绝对来宾的安全,才是是重中之重。 周旦忙碌半日,正午过后,大王的圣旨和新的行程规划,一同秘密下发各处。 已布置好的安防,在召公的主导下,进行了重新的调动和布控,宫中的蔡公也开始准备宫宴和歌舞等,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周旦一直呆在贵宾邸忙碌着,他的身边始终有一个清秀的内吏。 小舞忙前忙后,给周旦打着下手,两人的配合极其默契,常会对视,都露出会心的一笑。 一系列巨大的行程调整,不但让大周各处是一阵的忙碌,更让被派出来意图破坏议事会的破坏分子,更是一时乱成一锅粥。 暗间们提前安排好的布置,全都白费了功夫,可说是前功尽弃,重新调整布置已是来不及,只能顾头不顾尾。 在人声鼎沸的青鸾大街上,有一家悦来客栈,客人进进出出,生意很是红火。 客栈后院有一排房子,隐秘在一片树木之后。 在一间屋子内,一个三十多岁,长的白净瘦弱,一双小眼睛精光烁烁,眉头有一道很深竖纹,一脸精明的灰袍男子,正坐在案后,他下手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矍铄老者。 一个布衣打扮的青壮男子,正恭身禀告:“秉大人,目前住扎在……王宫沿线的宿卫军……已经撤防,城门口和贵宾邸……尚未发现异动,根据线人反馈的消息,说官方……正登记几家歌舞坊,都各有节目……被征用”。 “再探,下去吧” 打发走布衣男子,灰袍中年男子望着白发老者,嘴里兀自嘀咕着。 ”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呐?” 这时,屋外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对屋内轻声喊了声,“小七回来了”。 “让他进来” 灰袍男子对外喊了声,他清楚,第七路消息送回来了。 一个掌柜打扮的长袍男子,进屋行礼,“小七,见过大人,有快马消息回来,说得到通知,明日进城……会直接进驻贵宾邸,还说,觐见大王的安排……已全部被取消,说稍后……会有新的行程安排”。 “知道了,速速去打探……新的行程计划,也要了解,为什么会取消觐见?改变计划又为何?” “是!” 灰袍男子见小七离开后,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他看向白发白须老者,开口:“鄂先生,根据七路回来的信息,他们这次计划的变动……可真是不小啊,这是为什么呐?难道?我们之前的计划……被发现啦?”。 鄂先生捋着胡须,沉眉思索片刻,开始分析推断情况。 “嗯?发现……倒也未必,但我们需大变动……恐怕,已在所难免了。事情突然转变,是周大王出现在贵宾邸后,以我推断,还是周旦搞的鬼,或许之前放出来的行程规划,就是混淆视听的烟雾弹,若是周旦设下的诡计,他还当真狡猾难缠” 那个领主点头,默了一刻,又开口,“若没机会……对那大叛贼……直接下手,那就先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鄂先生眯着双眼,里面透着阴森的杀机,他要报周军屠杀自己家人之仇。 “哼!这次要搞……就搞得热闹点,等鱼……都围上来……再动手” “好!我知道,周旦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 “这里,再派几个死士守住,以确保万无一失……” “好!我看……他们的还怎么议事?呵呵……” 小舞的一个建议,触发了敌我双方一系列计划的变动。 原本一场策划已久,在周大王单独会见被偷梁换柱的特使时,暗中刺杀周珷的行动,在无声无息间被化解。 无意间,小舞误打误撞,让周大王周珷逃过一次死劫。 世上的因果实在难断,一对冤家,在怨怼中,竟也相互成就着。 而另一场针对周大王最得力助手周旦的刺杀,和对大周京城的恶意破坏,正在秘密策划和准备中。 尤熙与鄂先生交流了一下眼神,吩咐道:“好,鄂先生,待消息更全面些,再重新调整布置,各暗士……先原地待命”。 鄂先生起身领命,“是!领主”。 这个被称为领主的男子,叫费熙,是大商上大夫费仲的侄子,他被叔叔从小培养,送到大周领一方暗间事务。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召公和大行人周琦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队,和着金盔金甲威风八面的虎贲军,去城外迎接各路诸侯的国主和特使们。 彬彬有礼地将各族所带的护卫队,大部分请入城内已搭好的军帐内,并派专门的武官,招待犒劳各护卫军将士。 诸侯的国主和特史们分别带着几十个不等的护卫亲随,被隆重的仪仗迎进贵宾邸各馆居住。 对这样的安排,诸侯们虽然心里会多少有些不爽,但负责迎接的大行人给出的理由,也在理挑不出毛病,也最后都很配合。 单此一举,对尚未迁到新都城镐京,已是很拥挤的丰城百姓生活,叨扰的大为减少,城内安防难度也有所减轻。 作为大王授权的特使,周旦在贵宾邸迎宾殿门前,对各贵宾进行了正式的国礼迎接,并引入殿内奉茶,进行短暂的交谈。 小舞作为周旦的一个内吏,跟在他身后,接待三日以来的最后一拨庸国客人。 小舞正不时观察各方情况,五八跟着接待之余,也常会凑到她身边搭讪,亲昵的举动,引起周旦几次的侧目。 五八嘴巴靠近小舞的耳朵,眼睛盯着偶尔瞟向这面的周公,对小舞神叨叨说。 “哎,六四,我总觉得……哪不对劲?” 以为五八发现了什么异样,小舞忙用腹语问:“你发现了什么?”。 五八转头,一脸别扭赌气样,凝望着身边的小舞,嘴巴撇了撇,酸溜溜低声回答。 “嗯?……,我发现了……你和周公的关系……非常不正常” 小舞突然转头,迎上五八赖了吧唧,带着探巡的目光,脑火道:“你很闲吗?”。 小舞呲完,迈步走开,不再搭理五八,跟在周旦身后一同入殿。 五八眼睛斜瞥着小舞,一副无精打采样,怔在原地,心里更是酸溜溜的。 小舞越逃避,五八就越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嘴唇抿了两抿,五八又快步跟上,又腻歪到小舞身边,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嘟着嘴,不依不饶问。 “干嘛发火?你心虚什么?” 周公和大行人带着迎接的众臣,在殿内,正与庸国国主互相致礼,分主宾落座,小舞躲无可躲,只能趁机躲开胡搅蛮缠的五八。 迎接仪式及殿内短暂寒暄后,周旦送庸国国主到殿外,又行礼开口:“国主一路奔波,请先到客馆休息,旦期待晚些时候……能与国主详细恳谈”。 庸国主回礼感谢,“谢大王和周公盛情”。 “国主,请上华辇” “多谢!” 高逼格的仪仗队,声势浩荡地将庸国国主一行,送入的贵宾邸内的一个别致院落内。 五八负责对接各象胥,观察各诸侯的落住情况,以便发现异常,他怨怼地瞪了一眼小舞,无奈地只能跟着离去。 目送庸国主等众人远去,周旦回头,对小舞微微点了一下头,向二楼的临时书房走去。 小舞心领神会也跟了过去,本次接待完,也意味着小舞配合周旦的任务,已完成大半,小舞该归队复命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3章 谍战(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83章谍战君宝也一同跟了过去,率先打开书房的门,待公爷和小舞进屋后,就又关上,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君宝不希望公爷被打扰,让属于他的快乐时光能多一些,小舞是唯一能带给公爷快乐的人。 刚到案前,周旦就回转身,满眼都是脉脉浓情,手摸上小舞眼下的一片青色,无比心疼道。 “小舞,熬了几日,累坏了吧,去睡会吧,晚膳时,我让人喊你,以后的谈判,你不必都跟着” 怕周旦担心,加上四夜真没睡多少,小舞也确实感到身乏力竭。 虽然计划的调整,让周旦减少了不少工作量,但苛于完美的性子,还是让他忙的,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小舞已竭尽全力,帮周旦多分担一些,但面对千头万绪的事,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男子做事业,真是不易啊! 小舞心内感叹着,点头“嗯”了一声,复又不放心地叮嘱。 “旦哥哥,越忙……才越该吃好,你也抽空睡会吧,哪怕闭目休息会,也是好的” 小舞说完,又关心地望了一眼一脸疲惫的周旦,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一声深情的低唤。 “小舞!” 小舞回头,目光一下就撞进周旦脉脉深情、依依不舍的眸子里,忙慌乱躲避,轻声问:“旦哥哥,还有事?”。 对周旦几年的真情呵护,小舞是感激的,也是贪恋的,但她明白,不能往前再迈一步了。 她与他的关系,应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或是情趣相投的知音,也只能如此了。 周旦心中的理想,是要帮着周大王成就一番旷世伟业,自己不但不会再去拖累他,还被他们拽入弘大的事业当中,她会尽全力做好自己的事,算是一点锦上添花。 但师傅来后,自己将随师傅离开,跟随他或行走天下,或避世隐居,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小舞的内心很矛盾,既期待又忐忑。 盼师傅来,也怕师傅来,他怕师傅嫌弃自己,是一个被烙印的奴隶,怕师傅觉得自己不够好。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舞原本坚信师傅定会来的心,开始出现动摇,她常问自己一句话。 师傅会来吗? 没有人能给她回答,最后都是她自己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舞如装满星光的灵慧双眸,让周旦一下又沉沦进去,他恍惚了片刻,慌乱地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质的令牌,语气支支吾吾。 “哦,这个……你拿着,遇事……可直接调卫兵帮助,记住,别乱来” 小舞接过令牌,低头一看,见上面刻着“周公令”三个字,竟是公爷自己的令牌。 这个令牌的分量,怕是除了大王的虎贲军和凭虎符调动的军队外,其他的卫兵和守卫,凭此令符,应该都能调动。 小舞感受到了周旦浓浓的深情,知道他怕自己出事。 “周公令?……我,我不能要,也不需要” 将令牌塞回周旦手中,小舞眼中已涌起泪花,为周旦的信任,更是为他的一片真心。 望着泪光闪闪的小舞,周旦又将令牌塞进她手心,并紧紧握着,温声说:“拿着,这样,旦哥哥……会放心些,你累了,快去睡会吧”。 周旦是了解小舞的,知道她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就会不管不顾,并尽所能做到最好,但她总不善于保护自己,常让自己陷入危险中。 小舞现在所做的,都是刀尖上行走的事,需深入危险中侦查,搏杀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如果没有救援的跟进,靠她一己之力,会遭遇危险。 将自己的令牌给到小舞,周旦就是希望她在需帮助时,能得到及时的救援。 虽然知道自己违规,但周旦还是毅然做了,他不想再失去小舞。 小舞没有睡觉,她回到房间换上仆人的衣装,就去了贵宾邸的雨荷馆去巡视。 在具体谈判中,小舞发觉髳族有些不对劲,在周公主持的一对一谈判时,特使竟缺席,说是人水土不服病倒了,谈判是由一个副使代为进行的。 别族的国主和特使都会在谈判中,提出很多问题或需求,为本族争取最多的利益。 而髳族好像是个局外客,根本没提出什么要求,谈判变成了一场寒暄,一口一个客随主方,相信最后的联合声明,致使谈判很快便结束了。 不远几千里赶来大周,就是为本族来争取利益的,竟特使对谈判如此草率,病的也有些突然,一系列事都显得很不正常。 事出异常必有妖。 小舞留心过髳族特使,觉得他过于方正棱角的脸型,不似大多髳族人圆润的脸型,他眼中藏着犀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孔武有力的武者。 小舞想去探探情况,七绕八绕了好一会,绕到髳族所在的雨荷馆,见门口除了髳族的带刀侍卫外,还有虎贲军虎士在门口护卫。 小舞躲在半人高的花丛后,拿着扫帚假装清扫,眼睛余光观察着四周情况。 正琢磨是翻墙还是走正门时,突然看见五八带着一个太医,远远走了过来。 见到徘徊的小舞,五八并未觉得很奇怪,憋着笑走了过来,和她咬起了耳朵。 “你也发现了?” “嗯” 见小舞点头,五八从她手里接过扫帚,往花丛中一扔,又从太医手中拿过医箱,往小舞怀中一塞,又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 “跟着一起来吧” 到了雨荷馆门口,五八出示了一块令牌,又对髳族侍卫说了几句他们的语言,一行三人便顺利进了院子。 小舞眼睛转动,仔细观察着四周,见院内的防卫并不很严密,松松垮垮的。 有侍从将三人引进一个房间,只见髳族特使穿着便服坐在榻上,脸上有些憔悴,神情也很萎靡。 特使旁边站着一个持拐的老者,他就是今日代表髳族,参加谈判的副使。 双方行礼,五八用髳族的语言,率先开口,“小臣见过特使,知特使身体有恙,周公很是挂念,特遣太医……前来问诊”。 身为副使的老者用髳族话,回答,“还是周公想的周到,请代为转达谢意,那就有劳太医了”。 经五八翻译后,太医忙行礼,并上前请脉,片刻后,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意。 小舞的眼神不时搜寻着,当目光落在太医把脉的手上时,她发现特使手心和食指上,都有挺明显的老茧,她基本断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这个特使是个常拉弓射箭和练武的武者。 髳族的特使,竟派的是话少的练家子,这确实不正常,匪夷所思。 太医把完脉,开口说出自己的诊断,“噢,特使只是舟车劳顿,心火上扬,加之水土不符,才引起身体的不适,待我开个方子,喝上两副药,再好好休息两日,就应无碍了,我会留下仆童,在这里……为特使熬药”。 五八彬彬有礼地将太医的话,一句句翻译成髳族语,他也主意到了,特使手上的老茧。 副使老头听完,施礼回答,“有劳太医了!多谢!”。 特使在太医要离开时,才很虚弱的说了两个字,“多谢!”。 因为之前就有准备,药是现成的,小舞就在屋前支起锅灶,开始一板一眼煮药,又以打水等名义,观察更大范围的情况。 小舞的所有举动,都是在一个带刀侍卫的监督下,显然双方都在相互防范。 小舞将熬好的药倒入碗内,在侍卫的跟随下,一起送到正室,发现特使和副使老头正坐在案侧喝茶。 随侍的侍从走上前,从小舞手里接过药,挥手示意小舞退下。 小舞离开三四步后,突然转身看见,侍卫将药碗搁在一旁,她赶紧连说带比划着。 “哦,太医……交代,药……要趁热喝,否则,效果……不好,不好” “好!” 副使老头好似听懂了,警惕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小舞被身边的侍卫,逼着离开,她又觑见,特使抬起的眼眸中,有一抹带杀意的凶光,她顿觉心生寒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4章 谍战(3) 出了雨荷馆,小舞边走,边低头想着馆内的不正常事。 突然,一条柔软的东西扑向自己,小舞本能地向后掠出两步。 “哈哈哈……” 随着一串的坏笑,小舞知道是五八又在搞恶作剧,低头看见地上是一条新编的草绳。 小舞原以为是一条蛇,心内吓的砰砰直跳,她从小被蛇咬过,怕蛇已留下了病根。 而没正形的五八,偏又拿蛇来吓她。 小舞气的怒目圆睁,嚷嚷道:“皮子痒了,是吧?”。 小舞现在的武艺,比四体不勤的五八可是要厉害不少,曾经五八就拿蛇吓过她,被她胖揍了一顿,他不知悔改,今日又故计重施。 小舞拳头举的很高,看见一脸嬉皮笑脸的五八,却犹豫了。 见小舞光说未动,五八就更得寸进尺,凑的更近,还抓起小舞的手,在自己胸前捶了两下,涎皮赖脸得瑟着。 “你打呀,打是亲骂是爱,小不点,哥哥我……让你打” 小舞猛地抽回手,狠狠白了五八一眼,喷道:“没正形!无聊!”。 五八换上一副委屈兮兮的神情,上蹿下跳地缠在气呼呼的小舞身边,不停抱怨着。 “哎,这三日,连见你一面……都难,我想你……在那个大人物身边……会不会被……哦,受委屈,担心的我……可是彻夜难眠呐,你看看……看我这美眸……都快成兔子眼了,你看看嘛?” 知道平日吊儿郎当的五八,做起事可从不含糊,他能彻夜不眠,一定有所发现。 “你查到了什么?” “哼!无趣” 对小舞的忽略和漠不关心,五八冷哼着表示不满,又翻了两个大白眼。 “我怀疑,那个特使……有问题,我怀疑他……” “你也这么想?” 英雄所见略同。 小舞猛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五八,顿时觉得他高大不少,她抓着五八的衣袖抖擞了两下,连声催促。 “快说,快说,你发现什么了?” “你先说说,你看到……和想到的” 五八的脸就像变色龙一般,此刻是一脸正色,扭头瞅着不自觉露出小女儿神态的小舞,被她会说话般的美眸给恍惚住了。 好一会儿,五八抬手温柔地将小舞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知道她最讳莫如深的奴印,不能丝毫被暴露。 那是小舞的心结,是一心想要保守的秘密,他愿帮着一起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对小舞的面容,五八并不陌生,在小舞刚来还昏迷时,负责照顾她的五八,就对她有莫大的兴趣,很不老实地偷偷摘下过小舞的面具。 那是一张稚嫩秀丽的面容,那分明就是女孩子的脸,额头的奴印狰狞而丑陋,把那么美的一张脸,糟蹋的不轻。 五八再也没忘记过那张脸。 望着昏迷的小舞,五八竟很心疼,生出想保护她的想法,他竭尽所能让忧伤的她,尽可能忘记伤痛,融入大家并真心快乐起来。 在武学课上,二人很快就成了难兄难弟。 在大小堂课上,五八带着小舞一起出尽风头,当然还牵头成立特训营“六杰”,就是为了让小舞有更多的朋友。 不知不觉中,五八不可遏制地沦陷进爱的旋涡中,知道很难有结果,但就是想贴近小舞,有意为之的亲昵动作,让他感觉到恋爱的甜蜜。 而一直当五八是哥们的小舞,对这没正形,甚至动手动脚的五八,是越来越有免疫力,也确实拿他没辙。 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男子,与五八是一对大家都公认的、志同道合的好搭档,这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五八的得寸进尺,亲昵的动作是层出不穷,大家也都没觉得不正常。 纵使万中挑一的聪明人,也没谁会想到,他们六十四个队员中,竟藏着一个女子。 对周旦刻意掩藏,却难挡温度的眸光,那本是属于情人间才有的目光,让五八嫉妒和气闷的要命,所以他怀疑小舞的身份。 虽然五八想查小舞的过往,但怕她知道,反影响了两人的情谊,何况小舞是谁?过去怎样?他并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眼前活生生的六四就行。 五八不是没想过将来,他一直暗自努力,希望自己做出一番成绩,让自己能尽快走向明处的高堂。 这也是家人,对他这个违逆父命,总想自己做主的三代独苗,翘首期盼的心愿,五八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了要求。 我要荣归家门,同时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对五八火辣辣的目光,小舞感到很不自在,忙拉开一些距离,低头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开始讲自己的所见所想。 “其一,我觉得,那特使是个武将,因为他手上有老茧,眼中藏杀气,派一个口才并不好的武将……做特使……这很不正常” 五八回应,“对!我也这么想”。 “其二,我觉得他的脸型……与大多髳族男子不同,口音……也掺杂了其他口音,举止间……偶露……非贵族之态。” 五八点头认可。 “其三,我感觉侍卫仆从,对那个拿拐的副使……好像更为恭敬,特使对副使……可说是言听计从,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副使……做特使呐?” 五八脉脉望着小舞,笑了,觉得好喜欢眼前聪明的小舞。 小舞拧眉,继续分析着,“其四,髳族第一次来丰镐,劳师动众……总该有所求,但他们却什么……都没积极争取,我查过出入记录,他们所有人,两日,就窝在屋内,那他们此行……到底来干什么? 其五,我送药进去,那特使压根就没想喝的意思,我断定,他根本就没病,没病……却为什么要装病?另外,院内很多随从,神情好像都很忧郁,也是……噤若寒蝉,还有……” 五八嘴角赞赏的笑意更盛,见小舞费力冥思苦想,忙打断话茬。 “好了,已经够多了,我昨晚出来贵宾邸,了解了一些髳族……不为人知的情况。” 小舞急切问:“什么情况?快说”。 五八突然捏住小舞的下巴,满脸宠爱,笑嗔着,“看把你急的,啥时候……你也能对我……这么上心?”。 打掉五八捏自己的手,小舞又催促,“正经点!快说!”。 五八叹了口气,又道:“我了解到,他们的老国主病了,几个儿子正争夺主位,争的是你死我活,都死了两个。现在在族内,有想继续追随大商的,也有受够了大商盘剥,提议要与我大周结盟的。主张和大周结盟的一方,能说服他们国主……派特使过来,就是想来了解更多情况,并看能得到什么好处的……但是,正如你看到的,他们来后……却毫不作为,这就更显不对劲了?”。 “你的意思是,主张依附大商的一方……可能动了手脚?想阻止与我们的结盟?” “可能……还不止这么简单,我甚至怀疑,特使……或许……被冒名顶替了” “如真是……被冒名顶替了,他此来,定不会……只是为了回去说……无法结盟……这么简单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五八负着手,踱步思索着,嘴里还嘟嘟囔囔。 “武将、凶光、装病、被顶替、第一次、不作为、亲商、他们要做什么?做,什,么?……” 五八突然站住,迎着小舞的目光,四目久久凝视,异口同声说。 “暗杀!?” 二人还是被自己的大胆推断,给震惊住了。 好一会儿,小舞瞅着一脸严肃的五八,率先低声提出自己的质疑。 “杀谁?……” 五八沉下眉眼,嘴里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哪个呐?往轻里说……是仇人,望重里……是大王,不行!得查,我得马上……去通知姜队长” 五八说着,快步往回走,再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小舞紧随其后,都默默匆匆走着。 在一个小桥上,与两个随从打扮的人擦肩而过,一股极淡的龙涎香的香味,飘进小舞的鼻孔。 “一个随从,怎可能会用……如此昂贵的香料熏衣?” 小舞心内起疑,回头看两个可疑的随从,走在前面的那个随从,也正回头望着自己。 四目相对,都是神色一怔。 那个随从打扮的人,觉得小舞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 是他! 小舞一眼就认出了犬戎世子,就是周锦年当年曾委托他,在宴会上向大王要自己的犬戎世子。 他的眼睛是深蓝色,脸是古铜色,那是一张飞扬而阳光明媚的脸,一见,就很难让人再忘记。 小舞忙回转头,用腹语对五八说:“别回头,犬戎世子化妆成随从,怕是要私自外出,我去,你留下细查”。 “好!多加小心” 五八虽然担心,但毕竟有怀疑的刺杀行动,他要和姜二跟进怀疑的事情,遂交代了小舞一句,就匆匆离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5章 追踪问迹(1) 犬戎世子出示令牌,很容易就出了贵宾邸的大门,和另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像是真的在逛大街,到处东逛西看。 天已黑了下来,二人好像也逛累了,进了一个茶楼,并要了一壶茶,坐着临街的窗前,悠哉游哉的喝茶。 小舞一路尾随下来,都开始觉得犬戎士子应该是偷着出来玩的。 在茶楼,小舞也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远远观察着二人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精瘦、穿着华服的贵公子坐了过来,两眼迷离炽热地望着小舞。 “小弟弟,一个人吗?” 小舞抬头,见身边坐了一个面色苍白,一脸色眯眯的男子,心顿时咯噔一下,觉得他眼神极不正常。 再看看店内不多的喝茶客人,目光也都异样地扫看过来,引得犬戎世子两人,也向这面张望。 小舞赶紧低头,将头抵在男子的肩膀上,躲避犬戎世子探巡的目光。 感觉如芒在背,小舞被一道道如能吃人般的目光所包围,如坐针毡。 “乖!” 得到小舞回应的男子,顿时眉开眼笑,柔声说着,就动情地伸手抱住小舞的头,一脸的春意盎然。 小舞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意识到自己可能碰到了传说中的短袖,或许这里就是他们聚集的地方,因为大多的目光都很不正常,道道流露着妒忌或贪婪。 小舞忍着厌恶,挣扎抬起头,觑见犬戎世子二人结账后,正往门外走。 小舞要起身跟上,被意乱情迷的男子一把抓住,“乖,去哪?”。 与男子拉扯起来,小舞趁乱点了他的穴位,把不能动的男子扶坐好,手伸进他怀里,还附耳张嘴说了两句话,很是亲密的样子。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舞若无其事地走出了茶楼大门,一道道异样的目光都掺杂了迷惑的神色。 可怜精瘦的男子,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小鲜肉,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小鲜肉点了穴,并把自己的钱袋子拿走。 自己不能说也不能动,男子眼睁睁看着小鲜肉,大摇大摆离开。 小舞在路上,用男子钱袋子里的钱,在摊位上买了一件披风穿上,她怕自己仆从的装扮,已瞒不住犬戎世子。 又在街上转了一会,犬戎世子最终进了醉仙楼。 小舞来过这里,在自卖自身的前几日,在醉仙楼门前,她曾差点被冻死,最后被老板孙二娘给救活。 小舞一进醉仙楼,就被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给拦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犬戎世子,被一个男子领进一楼后,拐弯就看不见了。 老鸨热情招呼着,“哎呦,这位俊俏的小郎君,有些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 “嗯” 小舞嘴里敷衍着,眼睛一直盯着犬戎世子离去的方向。 老鸨翘着兰花指,拿着帕子掩着一张猩红大嘴,故作小女儿的娇态,对小舞抛着媚眼,嘴里妖妖叨叨着 “好,那让姐姐……给你推荐个好的,定保小郎君……满意” 小舞将一片金叶子举到老鸨面前,一手指着二楼正带着一个侍女,手捧一只玉笛,带着面纱的一个白衣女子说。 “我……就要她” 老鸨一甩帕子,打在小舞身上,“哎呦喂,小郎君的眼光……当真是好,但这晴姑娘……可不行,她,卖艺不卖身的,再说,今日……有客人已包下了她”。 “小爷,愿意去她屋等,盼听姑娘一曲……已许久啦,今日,断不能再错过” 又一片金叶子出现在小舞的手中,明晃晃的,惹得贪婪老鸨的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老鸨伸手去抓,小舞灵活躲开,老鸨忙不迭答应。 “好好好,既然小郎君……爱听晴姑娘的曲子,想等……就等吧” 把金叶子递给老鸨,老鸨一步三摇,把小舞领进一个雅致的房间。 老鸨对屏风内的一身俏丽身影说,“晴姑娘,这位小郎君……仰慕姑娘的曲子,我说了,姑娘今日有事,但他执意要等”。 屏风里透出一个冷淡的声音,“好,知道了”。 老鸨获得同意,媚眼瞟了一眼小舞,就喜滋滋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 隔着半透明的屏风,小舞看见一个姑娘正坐在镜前,修补着妆容,同时,对外面的自己又冷冷地说。 “公子要听曲,最好……还是找别的姑娘吧,怕是今夜……我都不得闲” “哦,晴姑娘,在下……愿意等,多久都可” 小舞一面回着话,一面眼睛打量着房间,漫步到屋内里侧的窗子,发现窗子竟被从内钉死。 拿起柜子上放到一个勾帷幔的铁钩,小舞撬被钉住的窗子,只两三下就翘开了,悄悄推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见楼下窗外是一处宽敞静谧的大园子,远处零星有防风的灯照着,影影绰绰的倒别有意境。 “公子,想等,那就随便你” 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屋内的帷慢飞舞起来,一身白衣的晴姑娘突然从屏风后冲了出来,看见开着窗,轻斥道:“公子……怎么能乱动?”。 小舞转头,眼睛在晴姑娘白净的脸上逡巡,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样。 “怎么?不能开窗……透透气吗?” “公子,不想惹事,就别乱动” 晴姑娘的慌张,让小舞还是觉得有蹊跷,有了想要去探一探后园的打算。 趁晴姑娘转身的当口,小舞直接将她打晕,拖到榻上,蒙上被子,还挡上了帷慢。 小舞换上晴姑娘的衣袍,又对镜梳了头发并化了妆容,对镜打量下,还真有几分晴姑娘的样子。 乔装改扮和模仿是特训营的必修课,艺不压身,果然需要用到时很方便。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当侍女进屋的时候,小舞刚好把白纱戴在脸上。 “好,你前面带路” 小舞模仿着晴姑娘又缓又柔的声音说,侍女竟也没能听出不同。 下了楼,竟拐进犬戎世子消失的拐弯处,七拐八拐好一会,竟开门走出楼,进入小舞开窗看到的园子。 穿过有一座小桥的花园,在一片树林后面,小舞竟发现树后竟掩藏着一个庭院。 庭院门口,有家丁打扮的男人提刀把守着,从他们挺拔的身形和举止上,能看出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走到近前,侍女对守门的人打着招呼,“公子,传晴姑娘过来献曲”。 “进吧” 守门人只瞄了一眼,灯光下半明半暗的小舞,就痛快地放行了。 有这样一个隐秘之处,还有武士护卫,肯定里面藏有玄机,或许被引到后面的犬戎世子,就在里面。 见有人引路,小舞怕侍女看出破绽,也不能让她回晴姑娘的房间,她就对侍女低声交代。 “你回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今夜已无事,记得明早……晚些喊我起床” 侍女微微一愣,感觉今日的姑娘与往日有些不同,过去无论多晚,她都是要等的。 突然,侍女好像想到什么,望着小舞眨眼偷乐了一下,既然姑娘发了话,她乐不得回去早休息。 “是!姑娘,那萍儿……就先回了” 萍儿带着一脸神秘,转身离开,她清楚姑娘暗恋公子已很久了,或许今夜是想成全鸾凤。 小舞被带着走过迂回的小桥,领进在一个大水塘上建的屋子里,天太黑,看不见清屋子的全貌。 小舞进屋后,发现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又走了一段,才被带进一个很大的厅内,眼前顿觉豁然宽敞。 大厅温暖如春、香气缭绕。 厅内装饰豪华气派,金碧辉煌,摆设极尽奢美,厚实编花地毯铺地,两张洁白玉案上,精致的美器里盛着美食,玉壶里装着美酒。 寻的就是你,你果然在这! 小舞心内一阵欢喜,看到准备要找的犬戎世子,就坐在一个案后,身侧有两个穿着单薄的妖冶女子,正满脸春色地伺候着。 犬戎世子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着青色低调奢华锦袍的男子,同样有两个女子在旁侍候,二人正说着话。 领路的短打扮侍卫,将小舞带到厅外,高声禀告,“公子,晴姑娘到了。 青衣男子淡淡开口,“让她进来吧”。 小舞低眉敛目,袅袅走进大厅,盈盈行礼,“晴儿,见过公子、见过贵人”。 青衣公子看了看小舞,“嗯,开始吧”。 “是!” 小舞应着,在侧位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跪坐下来,摘下面纱,拿起玉笛,沉着眉眼,悠悠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清婉,如人站在山巅,享受着阳光清风,举目蓝天,看白云飘过,顿感心已飞扬,涤荡心灵…… 笛声吸引住了两个男人。 青衣公子面沉如水,视乎被入过往。 犬戎世子幽深的蓝眼睛不断瞟看着小舞,精光中闪过狐疑之色。 一曲罢,青衣公子就高声喊道:“来人”。 门外侍从应声进来,青衣公子吩咐道:“把晴姑娘……送回去吧”。 “是!” 小舞心里暗苦,但也无可奈何,伸手带上面纱,起身轻施了一礼,随着侍卫翩翩离开。 小舞的耳力是被训练过的,犬戎世子带着口音的声音和青衣男子淡淡的声音,依稀在身后还能听见。 “晴姑娘的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世子的记性……向来很好,好好想想……自然会想起的” “过奖,我感觉……像那双大眼睛,但怎么可能呐?” “世子,什么都有可能的” 只草草一曲,自己就被打发出来,小舞预感到,青衣公子好像发现自己是假冒的了,但如果自己被发现了,那为什么不抓自己?反替自己打马虎眼? 小舞是百思不得其解。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6章 追踪问迹(2) 小舞一直被侍卫送回房间,待进屋插好门后,看了一眼还昏在榻上的晴姑娘,她脱下白衣,露出里层的夜行衣,将自己的仆从衣服用斗篷包了,藏在柜子的一堆衣服里。 将自己先前撬开的窗子打开,小舞从二楼跳进花园,湮没在浓浓的夜色中。 小舞专挑黑暗地地方走,最后钻进树林,借了临墙的树,翻过隐秘小院的墙,再次进入小院内。 说起小舞爬树的本领,从小就已经很厉害,她把师傅给的钱,藏在老石榴树上的一个鸟窝中,她爹就是想拿也够不到,娘经常开玩笑,说自己更像一个小猴子。 当然小舞自己不知道,她前生小时候也常在树上穿行,灵活到能抓住树上的猴子,她这个本事,居然继承了下来。 小舞在黑暗中,逐渐靠近屋子,往屋前水塘里仍了一块小石头,吸引了屋外侍卫们的注意力。 借助一根带勾的绳子,小舞从堤岸一棵靠近屋子的树上,直接荡到水中的屋子后,掀开窗子,钻进屋内回廊。 小舞顺着回廊,一面蹑手蹑脚往里走,一面观察着四下动静,想走到最前面的大厅,监视很不正常的犬戎世子。 突然,听见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小舞一急之下,闪进一扇门,不久,就听见一个熟悉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你们两个……衣服都熏过了?今日的贵客……最是讲究,也是公子的贵客,你们俩……学了那么久,今夜,一定要好生侍候,不能有半点慢待” 随着细如蚊蝇的“嗯”声,门突然被大力从外推开开,小舞正好爬上屋顶的横梁,烛光照不到这么高的距离,她被黑暗笼罩屋梁上。 “孙二娘?” 小舞往灯火通明的下面一看,发现说话的就是孙二娘,她身边是两个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小、打扮的很是素雅的少女。 孙二娘正指挥几个侍女检查屋内的用品,“你,去库内……拿两个更名贵的花瓶过来,把这两个换掉;你,把公子存的好酒……再取两种来,要烈一些的;你,小菜茶点……再选几个精致的……备在食盒中;你,去把虎皮地毯拿来,铺在榻前……”。 小舞没心听这些,打量起四周,看怎么逃出去好,突然发现一处屋顶,透出一些别的房间的光亮。 待孙二娘离开后,小舞顺着房梁爬到光亮处,掏出匕首顺着空隙,轻轻撬不算很厚的木板,一只眼睛已能从更大的缝隙,看到光亮的地方,竟是自己不久前刚出来的大厅。 原来,所在小舞的房间,在大厅的东北角,房顶部门是由木板隔开,由于屋子建在水上,木板有些翘起,才透出大厅内的灯光。 小舞欣喜若狂,正愁着怎么离开这间有着两个女孩的房间,去往大厅呐,现在好了。 大厅内,犬戎世子的正面能看的一清二楚,青衣男子只能看见小半个背影,小舞屏气细听,希望能听到厅内的说话声。 结果一个更响的声音,传进小舞的耳膜,“小暖,你怕吗?”。 “嗯,怕!柔柔姐,会很痛吗?” “唉!我也……不知道” 接下来就是两个女孩的唉声叹气声,小舞没有细想,她的注意力都在大厅方向。 小舞又用刀撬木板,尽可能不弄出声响,在寂静的屋内,声音还是引得两个女孩惊恐抬头,但没看见黑暗中的小舞,而大厅内有舞乐的声音,不大的声响也没引起注意。 良好的耳力训练,让小舞已从裂开更大缝的木板边,隐隐约约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世子,只做看客就好,坐山观虎斗,不是很有趣?” “锦绣兄,你这话……何意啊?” 当一听到锦绣的名字,小舞突然就想到了周锦年,细想两人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 小舞曾听周锦年说,他哥哥钻钱眼里了,放着大好锦绣前程不要,一心就是想着赚钱,真是有负了他锦绣的好名字。 周锦年还说,他哥生意不但做的风起云涌,朋友更是满天下,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哥做不到的事情。 周锦年曾经也提过,让犬戎世子在宴会上,直接向大王索要自己的,都是他神通广大的大哥给办的,虽然最后被公爷给拦住,但这份感激,小舞还是记下了。 莫非这个醉香楼,也是周锦年哥哥的产业? 诸多的异常,让小舞怀疑醉花楼有鬼,心中突然又凭添了一些不安,毕竟周锦年兄弟俩都真诚帮过自己,孙二娘还救过自己一命。 小舞已断定了,这个被称呼为锦绣兄的青衣公子,就是周锦绣,他的声音又传入小舞耳中。 “世子,你想,汜水关被破,大商……还能淡定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该有动作了”。 “你说……这次?”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岂会不利用?” “行程突改,恐他们……也难有什么作为” “断手断脚……不至于送命,但终究是废了,若无功而返,上面……会饶过他们?”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对……一些大臣下手?那周旦?……他们真会动他?……” “世子,喝酒,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好!喝酒” 小舞听罢,汗毛都炸了起来,二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大商是要对公爷下杀手。 小舞也听出,他们之前的计划,是针对大王的,因行程改变,可能丧失了机会,就将重点转向公爷和一些大臣身上,他们这是要搅乱首次的议事会。 之前安排任务时,就知道了大商暗间蠢蠢欲动,但针对公爷和大臣的,是行程变化之后的,那样,提前的防范定然不足,旦哥哥和大臣可能危险巨大。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小舞的脑子里,但还无心关心这些,她最焦急的是,公爷可能有危险。 杀了公爷,无疑是阻止和谈最有效的方式。 明天是公爷最忙乱的一天,要组织诸侯们一起议事,那他们在谈判开始之前的行动,破坏性做厉害,影响也最深远。 贵宾邸被严格管控,不好被渗透,那公爷从府内去贵宾邸的路上,将是最危险的时候。 后日,是召公带着虎贲军,保护各诸侯国主和特使去辟雍参观和参加王宴,召公有虎贲军在身侧,应该相对安全。 小舞脑子飞转着,公爷从买下自己,为自己做了太多的事,她绝不能看着公爷出事。 我要保护旦哥哥! 小舞正想要离开,就又听见说话声响起。 “锦绣兄,别人的事……咱可管不了,对那个该死的,你都安排妥当了?” “世子,乱成一团……再锦上添花……才更有意思,三道保证……若还不能成功,那就是老天……成心跟我们过不去了” “好!锦绣兄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一个侍卫走到周锦绣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起身对犬戎世子莫折罕勒行了一礼。 “世子,这几日……怕是也累了,锦绣,还有些事要忙,世子,先安歇了吧” “好!锦绣兄……请自便就是” 话音刚落,小舞已顺着房梁爬到有柱子的地方,正要顺着柱子滑下来,想打晕屋内的两个少女逃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7章 撞破春光 小舞顺着柱子正想滑下来,脚刚伸出一只,就听见门被打开,稀里哗啦闯进一帮侍者,伴着嘁嘁喳喳的说话声。 “贵人马上就要过来了,都快站好了,规矩点” “哦,好,快站好,站好” 小舞赶紧又爬上房梁,趴回阴影里,开始犯愁自己如何脱身? 过了好一会儿,犬戎世子带着口音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口,“这……不需要侍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屋内等着侍候的侍女,应着“是”纷纷撤到门外,门从外面又被关上。 两个拘谨胆怯,但又不得不强颜装笑的女孩,聘聘婷婷走上前,躬身行礼,温声嗫喏着,“奴,见过贵人,奴……为贵人更衣……可好?”。 “好啊!” 犬戎世子嘴角勾着风流,眯眼瞟看着两个娇嫩的少女,帮着自己宽袍解带。待只剩下中衣时,他一把拽住一个女孩,拥在自己怀里,厚实性感的嘴唇就拱了上去。 怀里的女孩毕竟是初涉人事,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的瞪大双眼,惊慌的如一只被困的小鹿,又明白做的不对,想对犬戎世子笑,露出的却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犬戎世子阅女无数,知道给自己准备的是完璧的女子,他不但没有怪罪,还兴趣盎然,在女孩嫣红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大笑。 “好!好啊,小美人,过来,侍候贵人……喝酒” 犬戎世子说着,举步坐在案后,眯眼又打量着眼前的一对豆蔻少女,眼中流淌着欲望之光。 “来!……过来,小美人” 小舞能看见,犬戎世子一把拽过一个女孩,坐在自己膝上,嘴就啃上她稚嫩的脸,一双幽深的蓝眼睛,却又色眯眯盯着倒酒的另一个。 犬戎世子好似成心跟小舞别扭似的,跟两个女孩没完没了地喝酒调笑,听完叫小暖的女孩弹琴,又听柔柔吹埙,就是不肯熄灯睡觉。 真如老话说的,眉毛上挂炮仗——急在眼前。 小舞趴在房梁上,旦哥哥有危险的话,让她心乱如麻,此时的乐声在小舞耳中,聒噪而刺耳,打情骂俏声,让梁上的她更是讨厌烦躁。 小舞是心急火燎,想要把消息带出去,最好能通知公爷,今夜就住在贵宾邸。 不管是真是假,能提前做好防范才好。 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小舞心内急得是团团转,但身在房梁,是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犬戎世子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小舞心里还是有了一丝欣慰,希望他喝醉了,赶紧睡下。 但三人的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小舞心慌慌的越来越厉害,犬戎世子挑逗的话,是更加的露骨下流,让小舞如坐针毡。 两个女孩故意学着蹩脚的风尘话,欲迎还退,与一脸意乱情迷,沙哑着磁性嗓音的犬戎世子,缠绵纠缠着。 “贵人,好坏……” “马上……会更坏,嘿嘿……” “不要嘛” “小暖,会喜欢的,爷会让你……飘飘……如仙的” “啊!别……” “……” “小美人,把这个……也吃了” 小舞手捂着耳朵,但扎心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地往里转,听到犬戎世子的话,也忍不住想看看,他们在吃什么? 只见,犬戎世子已光了上身,迷离着一双深蓝色美眸,两指捏着一粒丸药,放入女孩的口中,白晃晃的一片,邪魅的动作,让小舞全身都燥热起来。 “哦!……好热啊!” “爷,给你……去去火” 随着犬戎世子暗哑的声音,就听见“刺啦、刺啦”的裂锦声,和“噼哩……啪啦……叮哐……啪嚓”等磕磕碰碰的一阵混乱声…… 小舞认为趁此乱,是逃走的最好时机,低头看了一下,见案子旁,已不见了三人。 正打算滑下柱子,就听见身下一声声莺哼、一阵阵噼啪……等各种声响,以及急喘如牛的呼吸声,声声都刺入小舞的耳膜。 自己脚底下的帷幔如波浪般,一浪又一浪的晃动,小舞虽未经过人事,但毕竟已是怀春的年纪,在特训营也有相应的课程,自然知道正发生什么。 小舞被臊的满脸通红,浑身燥热如火烧。 自己的脚下,就是波浪滚滚的窗幔,小舞自知无法逃脱。 细碎的声音和不堪入耳的浪荡调笑、求饶声等……刺的小舞再难忍受,用手紧紧捂上耳朵,心中默念静心咒。 小舞心内开骂自己笨蛋,早该想到会有这一步,怎么没早一步离开。 骂犬戎世子糟蹋女孩,咒他断子绝孙。 也骂老天弄人,让她无意中,竟走进这活春宫图里…… 但什么都不管用,诱惑的声音是无孔不入。 毕竟是情窦刚开的姑娘,面对这样令人害臊丢人的场景,小舞真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盼呀盼,只盼着他们折腾完,都赶快睡下。 帷幔是波浪才歇,不一会儿,就又起波浪…… 小舞哭丧着一张涨红的脸,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随着几声更大的响动,在疾风暴雨般的喘息中,一声分不清是痛还是快活的痛呼后,屋内终于重归平静。 小舞等了半晌,没听见再有声音,帷幔也不再晃动,猜想折腾老半天的三人,应该是累的睡下了。 小心翼翼倒退到柱子旁,等了一下,还是没听见有动静,小舞就“哧溜”一下滑下柱子。 再抬头观察床榻时,小舞顿时被惊圆了眼睛,僵住了。 小舞看见榻下的虎皮毯上,正罗着两个,都是一丝不挂。 犬戎世子满脸汗水直流,一双蓝眼睛睁的老大,对视着黑布蒙面的小舞,两人视乎再比谁的眼睛大,大眼瞪大眼,都愣住。 我的个天呐,本以为睡下的人,非但没睡,还被自己逮个正着。 “啊!……“ ”啊!……” 两个吓傻的女孩率先反应过来,“啊”声大叫着。 小舞反应过来,撒腿就往门口跑,她真想不到,那么娇小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大嗓门,拖着长音的“啊”声,刺的耳膜直疼。 望着脸上蒙着黑巾,但遮不住脖颈羞红的小舞逃走,犬戎世子还蒙蒙的,他又见到了,那双如泉水般灵动的大眼睛。 怎么又是她? 这才几个时辰,就见过三次这双眼睛,都是不同的样子,难道是自己见鬼啦? 小舞边跑,边顺手推翻一个烛台到帷幔上,接住一只蜡烛,反手扔到虎毯上,火“呼”地一下燃起来,吓得犬戎世子忙躲闪。 “啊!……” “抓刺客!” 当小舞打开门,对正对上持刀要冲进来的侍卫,她掏出匕首,就直接交起了手。 门外的侍卫看见屋内黑烟滚滚,伴着已燃烧的火光,大多人冲进去救火,看见世子正摸索着穿衣服。 “世子!” “去!抓活的!” 小舞看见回廊的两端,不断有侍卫前来增援,又瞟见犬戎世子,胡乱穿了一件袍子,大喊着,气冲冲正冲出来。 小舞没有恋战,寻了窗口打开并跳了出去,“噗通”一声跌进水塘里。 又随着几声“噗通”声,小舞在水下和侍卫又扭打在一处,手中的匕首这时更适用,小舞刺死刺伤几个侍卫,憋着气在水底游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88章 反哺 深秋的池塘,池水冰冷刺骨。 水中的侍卫挨不住冰冷,都纷纷爬上了岸,水面上漂着几具尸体,灯笼光下,看不清躯体是谁的。 “去查看一下!都打捞上来” 锦绣公子亲自指挥查看和打捞,确认没有刺客的尸体,就对身边的侍卫大喊:“将池塘团团围住,有动静……就直接放箭,我看……他能坚持多久?等天亮,再下去抓”。 小舞摸索着,已游到远处岸边的一块石头下,在那里,仰着头能够呼吸。 水刺骨的冷,仗着自己常年用冷水沐浴,以及自己在冰湖内洗浴的经历,小舞初始还觉得能忍受,但时间久了,感觉腿脚已开始麻木。 透过水面,小舞看着岸上一圈的灯笼,和严阵以待的弓箭手,自己这时上去,定会被射成筛子。 怎么办?怎么办?…… 旦哥哥还等着自己去救援,小舞心内焦急起来,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不好,万花楼里冒黑烟了,好像有好几处”。 接着传出锦绣公子焦急的声音,“本公主……去看看,你们,就守在这里”。 “是!” 不久后,小舞就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在黎明最后的黑暗里,尤其显得刺耳,小舞借着灯光看见,侍卫举着弓箭,大多都描向另一个方向。 只能利用这次机会了。 小舞打定主意,双手一撑岸边的石头,就蹿上了岸,腿被冻麻,一下竟没站稳。 对岸的剑带着呼啸声,就齐齐射了过来,小舞就地滚了几滚,滚进正搏击的人群中,一支箭还是划过她的后腰,她感觉一阵痛疼。 一个同样带着面纱、穿夜行衣的人,飞掠过来,将小舞护在身后,并低声说:“左侧墙边有绳索,你快走”。 小舞抬头看了看那人,没有多想,抢了一柄长剑,边打边向左面的高墙退去,果然发现一个在特训营训练时,常用攀爬的绳爪挂在墙上。 借着绳子,小舞很利索地爬上高墙,快速看了一眼,正在打斗的蒙面人和冒着黑烟的万花楼,在箭齐刷刷射过来之前,将绳子调放到墙的另一侧,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并收起绳爪。。 当天空出现鱼肚白时,小舞已顺利逃离万花楼附近,追杀的侍卫也被她彻底甩开。 小舞躲在一个黑暗的胡同里,一阵眩晕涌来,这才意识到箭可能有毒,忙从怀里取出一粒解毒丸,一看被水泡的已小了一半,但还是赶紧放入口中,直接吞下。 解毒丸是特训队给每个队员配发的,让他们随身佩戴的保命药。 小舞想起身找人救援,眼前一黑,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等小舞醒来时,天已大亮,街上已有人在走动。 感觉自己一身带血的夜行衣,太过扎眼,弄不好会被官僚的戍卫兵,给抓走关起来,解释清楚事情已是来不及。 时不待我! 自己去通知公爷,才是最快最稳妥的。 小舞看到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过胡同口,就突然闯出,捂嘴拖进小胡同,扒下他衣袍,绑了还塞住嘴。 简单捆了一下后腰上的箭伤,小舞换上衣袍、靴子、并带上他的帽子,虽然都大不少,但也没心事管这些,匆匆离去。 小舞估摸这个时辰,公爷应该已经离府,正前往贵宾邸的路上,她一定要截住车队。 小舞走到主街上,发现有两个戍卫兵正骑马巡逻,她出示“周公令”的玉牌。 “征用你的马” 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小舞就一把把一个卫兵粗鲁地,从马上拉扯下来,口里厉声呵斥。 “你敢耽误事,小心,我剁了你” 小舞说完,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呃?!……” 两个戍卫兵望着小舞骑马离去的背影,相互对看了半天,最后反应过来。 “我去追,你马上去喊人” “哦,好” 小舞心急如焚,用匕首柄狠打马脖子,马吃疼,如飞一般在街道上飞奔。 “旦哥哥等我,千万不要出事!千万……” 小舞终于在去贵宾邸的必经之路上,先截住了周旦的车驾。 君宝一眼认出,站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小舞,见她焦急地指着马车,伸手一拉,将她送入马夫的身边,对吃惊的马夫点点头,小舞就钻进了马车内。 两人配合的珠联璧合,很少有人看出异样。 小舞进了马车,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自己的袍子,接着就又扒周旦的衣袍,嘴里还焦急说着。 “旦哥哥,来不及和你细说,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和我换衣服,你和君宝偷偷离开,要挡住脸,躲开跟踪,直接去贵宾邸” 见小舞很慌乱,周旦知道有大事发生,配合地点了点头,和小舞换着外袍。 换好衣服,小舞隔着车帘,对车外全副警戒的君宝低声喊着,“君宝,速带他走”。 小舞又对车夫喊:“车夫,停车!” 车刚停下,小舞将捏着自己手,一脸担忧换的周旦推出车外,见他下了车。 小舞紧接着对车夫喊:“车夫,继续走!”。 车又继续行进,连前面开路的护卫,都不知道公爷车上,悄无声息地换过人。 周旦用衣袖故意挡着脸,钻入人群中,快步离开。 君宝对人群中的暗卫,冲公爷方向,努了一下下巴,暗士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君宝跟了一会儿,自己寻了个由头,悄悄离开车队,劫了一辆马车,追赶上周旦,把他接上车,二人向贵宾邸驶去。 “君宝,小舞不会有事吧?” 君宝心里也没底,不知小舞获得了什么情报,送公爷安全进入贵宾邸是当务之急,他一面驾车,一面安慰着周旦。 “公爷,要相信她,有那么多护卫呐,没事的,放心吧……” 车上换人的一幕,负责暗中护卫周公安全的六三,也已经发现,他从小舞紧张的神色看出,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发现公爷竟换装离开,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安排身边两个配合自己的便衣虎士,秘密去跟踪保护周旦,最后见君宝也离开,他彻底放下了心。 六三犹疑了一下,决定自己还是留下来,他要保护先得知情报的同仁。 车队浩浩荡荡,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 在已开始繁忙起来的朱雀街上,小舞所坐的车,突然遭到了四面八方火箭的袭击,马车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 周大坐的马车,由四匹强健马拉着的,这是礼仪必须的配备。 四匹马面对从天而降的火,相互拉扯嘶鸣着,在街道上开始乱窜乱撞,车夫已经被射死,马车更加失控。 小舞扑灭一个燃烧的车帘,将黑灰抹在脸上,坐在车夫的位置,抓起缰绳力图控制住马车,防止伤到街上惊恐乱跑的平民。 弓箭手仍旧在屋顶上射箭,一些蒙面人,又从四方冲涌了过来。 六三扫看一眼,已被射杀不少的护卫,知道留在车上是危险的,来通知的情报的人必须离开,才能保证情报的安全。 六三挥刀迎向扑向马车的蒙面武士,故意高声喊着:“公爷,先走,在下拦着他们,走!……”。 六三没见过小舞的真容,不知道小舞就是六四,他认为,既然周公能听这个人的话,那应当就是自己的人。而且,他一定提前知道,周公被刺杀的情报,才赶来助周公金蝉脱壳。 明白六三的话是说给暗间听的,小舞也清楚左手的另一条路,就是爹自杀的湖边,把车引进湖里,不但能灭火,也能让受惊的马少伤害路人,自己坠入湖中,也会阻止亡命之徒的滥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289章 再出发 心中做好了打算,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小舞死死紧勒着马缰绳,逼着四匹马向左转头。 四匹被惊的马,带着浓烟滚滚、烈火熊熊的马车,疯狂的往湖边冲去,街上到处是东奔西跑的民众,一时乱成一片。 “公爷!” 六三大喊着,驱马在马车后,拼命地追赶。 不久后,随着混乱的嘶鸣和“咔嚓”声,小舞和四匹扬踢飞起的马,带着燃烧的车厢,“咕咚!咕咚”几声跌进湖里。 湖周围的人,清楚看到一个穿着官袍的男子,被甩飞掉进湖中,在湖面上挣扎片刻后,就沉入水中。 小舞入湖后,故意扑棱了一会,又做出溺水的样子。 小舞到了水中,扒下周旦的官服,游到车厢旁,将官袍扔入车内,然后潜水,向远处长着芦苇的岸边游去。 游了好一会,悄悄爬上岸,将一个穿着斗篷书生模样的路过男子打晕,拖到芦苇旁的荒草里,扒下他的衣服、斗篷和鞋。 小舞换好衣袍等,就急匆匆赶往马车落水的附近,见官方派的打捞人,已经开始打捞。 水面上有十几个时而潜上,时而潜下熟悉水性的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正满脸焦急,指挥寻人和打捞车辆。 小舞戴上斗篷的帽子,大半张脸和湿漉漉的头发被藏在里面,她远远站在一棵树下,好像是好奇看热闹的路人。 小舞料定,关心周公是否存活的人中,一定有暗杀组织的探信者。 他们明目张胆在繁华的大街上,公然刺杀周公,除了方便逃脱外,一定还想故意将事情搞大,引起社会恐慌,目的就是破坏首次议事会的举行。 除了刺杀周公,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行动,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老巢,抓住主使,才能阻止可能更疯狂的行动。 小舞眼睛不断逡巡着,仔细观查四周人群中的动静,果然被她圈住了一个可疑的男人,男人带着草帽,抱着膀一直看着打捞现场,偶尔,会很机警地东张西望。 深秋时节带草帽?很反常。 眼光游疑,行为鬼祟,不正常。 小舞仔细打量着圈定的男人,只见他一身伙计打扮,带着一个草帽,挡住了大半张脸。 男人虽然半眯着眼,但透出的神光犀利,加之稳健扎实的步态,小舞觉得这个男人应是个练家子。 看见粘着小胡子的姜二,满面焦急地骑马奔驰而来,望着打捞出的一匹马尸体,和小舞脱掉的周旦官服发呆。 小舞迈步走了过去,从姜二身边走过,胳膊肘假意碰了他一下,用腹语低声道。 “别回头,我已脱险,大臣和犬戎族仇家,都有威险,速回” 姜二没有看小舞,知道周旦的替身已安全,一定又发现了什么秘密,不便显身,忙用腹语回复。 “好!注意安全” 姜二说完,骑马匆匆离开,他听出了六四的声音,再一想身边娇小的身形,确定替身就是六四。 六四不是在贵宾邸,协助周公做事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带着一串疑问,姜二的马已跑出很远,他必须马上赶回贵宾邸,把消息带回去,另外,给焦急的周公报个平安。 四匹马的尸体和车厢都打捞了出来,周公却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岸上的官员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嚷嚷着,让被冻的不轻的下水者,继续下水去找。 “你们,别歇啦,快去再找啊” 一个像是牵头的人,一脸苦相,低声怨怼道:“大人,已来不及了,水太凉,大家都受不了,再下去,会出人命的”。 “再找找,你们知道的,这有多重要” “知道,唉!哥几个,暖和过来的,就和大哥再下去,仔细摸摸去” 自称大哥的人,一脸无奈地号召着,率先又跳进水里,他身后又跟了几个,也“噗通”跳下水。 打捞约半个时辰后,还是没有找到周公的尸体,带戴草帽的男子按着草帽,打量一下四周,转身跨步离开。 小舞远远跟着,七绕八拐了好一会,带草帽的男子进了一家叫悦来的客栈。 小舞跟进了客栈,也正要跟着上楼,被一个眼珠骨碌乱转的伙计,给伸手拦住。 “公子,是新客吧,住店……要先交一下钱,这面请” 小舞被拦住,瞥见带草帽的男子,消失在二楼回廊的一个拐弯处。 无奈跟着伙计来到柜台前,小舞在衣袖中摸了又摸,苦脸道:“啊!?……哦,我的钱袋被偷了,能否,先给我一间房?我的伙计去买东西……一会儿,就会来”。 柜台后的掌柜的,答复的很果断,“不行!公子,这是规矩”。 小舞想起,自己睡乱头发时,自己用手梳理好头发,公爷将自己的一根玉簪,拔下来插在自己头上,那玉簪一看就很值钱。 小舞从头上拔下玉簪,递了过去,“你看,这个先押这……总可以吧?我想要间上房”。 柜台内的掌柜,拿起玉簪打量了一下,抬眼又看看小舞,脸上马上堆起了笑。 “好吧” 掌柜的又对旁边的伙计说,“带公子……去二楼的上房,好好招呼着”。 “得嘞!” 伙计应着,带着小舞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公子,就住这间吧,有什么事,就随时招呼小的”。 “好!” 见伙计离开后,小舞环视了一下房间,竟发现屋子里,连一个窗子都没有。 上房没窗子?这不对劲。 也顾不上许多了,小舞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向门外张望了一下,见自己好像没被注意,就开门走了出去。 正碰上另一个伙计,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小舞假装在廊上闲看,待他离开后,就走向带草帽男子消失的二楼拐角处。 走到拐角,发现又是一条长廊,坐落着八九间客房,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小舞一间间推开房门,发现只有一间住人,她慌说自己进错了房间,被身后一阵骂,给骂了出来。 一路观察下来,一无所获。 正疑惑着,一个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眼带狐疑,偷偷打量着孤零零站在廊上的小舞,快步离开了。 小舞假装看楼下的风景,深秋的风吹到内衣还湿的身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也让她顿时清醒不少。 刚才那个伙计,为什么拦自己?而未去拦戴草帽的男子? 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这里,会不会是他们传递情报的地方? 带着越来越多的问题,小舞在二楼转了一圈,没发现草帽男子的身影,二楼除了房间也没有什么,上下二楼只有一处自己刚走上来的楼梯。 刚才那个带草帽的男子,去了哪里? 需探寻整个客栈,小舞心里打定了主意。 小舞下了楼梯,避开伙计和掌柜的,在一楼也巡查了一番,发现也只是一些低档些的房间和厨房等。 楼后面有个狭长的院子,有个驼背的老伯正坐在一个水井边洗碗,小舞上前打听。 “老伯,我打听一下,刚刚一个好心人……帮我找回钱包,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就离开了,进了这家客栈,往这面来了“ 驼背老人望了一眼小舞,满脸疑惑问:“哦?……他长什么样啊?“。 小舞忙回答,“哦,他带着草帽,伙计打扮,三十多岁,长的很结实,老伯,我猜想,他应该是这的伙计,老伯若知道,请告诉在下,我想当面感谢”。 老伯边将洗过的碗码好,边又问:“他是不是?也穿着……我这样的衣服?”。 “不是” 老伯眼眸斜瞥着小舞,“那就不是了,之前,人家……都不需要你感谢,之后……也自是不会想,公子还是走吧,我们都忙的很”。 小舞满脸失望表情,“哦,之前没来的及说,想着,事后能当面感谢呐,好吧,打扰老伯了,多谢”。 小舞无功而返,不甘心地转悠出客栈,假装无聊地逛荡,趁无人时,攀上能看见整个客栈全貌的别家房顶,远远观察起客栈的动静。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0章 发现玄机(1)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守株待兔的长久等待中,小舞没从客栈进出的人群中,发现任何的异常,心中隐隐感觉不好,一直有想重回客栈,去店内再寻戴草帽男子的打算。 虽然已是深秋,但临近正午的阳光,还是明晃晃的刺人。 秋风带着寒意,吹在躲在一个屋脊背阴面的小舞身上,把还穿着湿内衣的她,冻的直打哆嗦。 正要绝望时,客栈后院紧邻的一户人家,最终吸引了小舞的注意。 那户人家的前院,收拾的很是整洁干净,像是有人经常清扫,修剪精致的盆景,摆放在已枯槁的花坛边。 显然这里有人居住。 后院墙两侧种着高大树木,院正中地面铺着一条石子路,连着前屋和后屋。 这些都没什么不正常。 不正常的是,小舞远远看到石子路两侧,地面各有一个大圆圈,与其他地面颜色不同,远远能看出一些界限。 “咦?……“ 这地方怎么和自己在特训营树林中,常练剑的地面有些相似? 在自己常练剑的地方,经常踩的地面硬化,慢慢形成了一个圆,与旁边长草的地面很是不同。 难道?这里有人常练武? 小舞心里起了疑,再仔细观察,从房子的等情况看,应该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但观察了半个时辰,竟没发现一个人进出。 这不正常了! 小舞又靠近了些,发现后院树中间,晾晒着一件很像夜行衣的黑衣服。 蹊跷太多,应该值得进去一探。 小舞几个跳跃,绕到那户人家的后院,从有树的地方落入院中。 脚刚落地,就听见很轻微的铜铃声响起。 坏了! 小舞心内警铃大阵,明白自己碰动了机关,低头一看,见自己脚踩在金黄的落叶上,里面露出一根很细的丝线,想想就知道,丝线那端定然连着铃铛。 这时,从前屋和后屋都分别冲出两个持刀家丁打扮的男人,将小舞团团围住。 小舞掏出匕首,与四个人对峙。 一个很壮实的男子,二话没说,挥刀就大力砍向小舞。 小舞没有直接接招,而是向后闪身躲开,脚还未立稳,壮实男子挥刀又砍了过来,两人就缠斗到一起。 “一起上!” 壮实男子喊了一声,另外三个也都冲了上来,四人战在一处。 小舞趁机抢了一把刀,又打了三五个回合,一个男子突然一个转身,手中就洒出一片白粉。 小舞警觉地一面用衣袖捂住口鼻,一面躲闪四人沩停的攻击,不一会儿,她还是觉得身子发软。 中招啦! 小舞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身上头上水淋淋的。 面前站着一个拄拐的白发老者,老者手里拿着“周公令”,见小舞醒来,举起玉牌,厉声问:“你是谁?这周公令……从何而来?”。 小舞心里清楚,自己可能遭遇了刺杀者,只是自己被抓住,有些担心令牌被他们利用。 “我?小人物一个,不值一提,那个嘛?买的,你想要?我卖给你,只要价钱好,要多少都行” 壮实的男子一把拽起小舞,照着她肚子就是重重的几拳。 “再不老实,我就打死你” 小舞身上本就有伤,被打的闷哼几声,又被按跪在老者面前。 老者一脸阴鸷,冷厉道:“我劝你……别耍花样,说!周旦,为什么会把玉牌给你?你拿玉牌……要去干什么?你的衣服……为什么是湿的?”。 小舞昂起脖子,反问,“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你没权审我”。 “真是嘴硬!” 老者话一出口,小舞又被壮实男子给揍了几拳,嘴角都流出了血。 老者怒着一张脸,紧盯着小舞的脸,又开口:“哼!你不说,好,那我替你说,你是……周旦信赖的人,是他……相好的女人吧?跌进湖中的替身……就是你吧?那正在打捞你,你却出现在这,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呐,想那周旦,只把你当替死鬼,你还当真可怜”。 知道老者在挑拨,也定已看见自己额头上的奴印,小舞想了解更多,借题发挥道:“切,像我们这种的死奴,到哪……不都是一个样?你们那……不也是一样?”。 老者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里间屋突然有个声音传过来,“先生,车也已经候着了,街上人多,闹哄哄的,别误了时辰”。 老者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小舞听出来了,这是曾拦住自己的伙计声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两处是通的? 脑子里突然划过这个念头,小舞细听屋内脚步离去的声音,已分辨他往哪个方向走。 老头低头看了一眼,被打倒在地的小舞,对身边四个家丁模样的男子说:“若是针对这,怕是走不掉了,今日,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她啦”。 小舞被壮实男的刀逼在脖子上,闻到外面有烧焦的味道,想必他们在毁资料。 过了片刻,小舞被押出后屋,沿着十字路向前屋走去,小舞瞥见别处房顶上有埋伏的弓箭手,穿过前屋,有走向大门。 一个男子打开大门,壮实男子用刀逼在小舞的脖子上,率先走出,后面跟着白胡子老者和其他三个家丁。 柱拐的白发老者手举着周公令牌,高声大喊着,“周公令在此,你们看清了,速叫你们的头……过来”。 见了周公令,果然已围住院子的兵士和弓箭手,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一个像小头目的士兵,犹豫片刻,转身离去。 不久后,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着金盔斤甲的英武男子,和一个也穿戴着金盔金甲的虎士中士,随着小头目一起匆匆走过来。 小舞认出来,带金面具的人是姜一,特训营最厉害的人物。 老者举着令牌,指着被刀逼着的小舞,和姜一讲起条件。 “这是周公令,你看好了,她是周旦的人,想让她活,给我们备五匹快马,送我们安全出城” 姜一认真看了看令牌,露出一脸的为难样,沉吟半晌,无可奈何地开口回应。 “能拿周公令牌的,自是不简单,我们……也不敢得罪,不知你们……是否说话算话?“ “一言九鼎” ”那好吧,我也没办法,只能依你们了” 姜一对身侧的人吩咐,“去,准备五匹马来”。 姜一回转头对,对白发老者问:“你们自己走,就不管……同领的弟兄啦?”。 知道姜一再探自己,老者瞪了一眼,只冷哼了一下。 “你们领主的生死……你也不管了?” 老头听罢,眼中一闪而过一抹紧张,须臾,又装作若无其事。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一一副蔑视的神情,瞥看着五人,缓声道:“保护好领主,不是你们的职责吗?自己逃出去,怎么向上面交代?”。 老者已不耐烦,“废话少说,快点,把马牵来”。 小舞脖子已被壮实男子收紧的刀,割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1章 发现玄机(2) 五匹马被牵了过来,姜一手握拳头抵在嘴上,很响亮地清咳了两声,“咳!咳!哦,你们要的马……来了,那就请吧”。 被壮实男子往马上拖的档口,小舞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干咳,她胳膊肘猛地后击身后的男子,连忙矮下身子。 “嗖!嗖嗖!……” 只听嗖嗖箭响,虎士是万剑齐发,逼迫小舞的壮实男子,中箭应声倒地而亡,小舞就势翻滚出危险地带。 之所以,姜一和小舞配合如此默契,那是因为咳嗽声中,有特训队员才会知道的暗号。 握拳清嗽两声,是特训营训练规定的,要偷袭的暗号,当第二次一声咳声响起,就是正式袭击的暗号。 五匹被飞箭惊了的马,扬蹄乱转,快不受士兵的控制,小舞肚子被打的很疼,摔倒后竟一时爬不起来,眼见马蹄子就要踩到自己。 姜一一个飞身,把小舞从马蹄下带出,扔给身后的虎士,他又一挥了手,虎士们停止了射箭。 其余三个仆从打扮男子也都被射倒在地,老者胸前也中了三只箭,血染湿了衣袍,他拄着拐,坚持着身子没倒,怒眼瞪着姜一,目光如要把他吃了一般,手颤巍巍指着姜一骂。 “该死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姜一也回瞪着,依旧坚挺站立的老者,厉声问:“说!你们派出去的人……还有那些?我可以救你”。 “哈哈哈,你们……想知道?有本事……就自己找啊,哈哈哈” 老者身中三箭已不能动弹,他狞笑着,艰难说完,牙关一咬,将牙里藏的毒药咬破,口吐黑血,身子晃了两晃,倒地而死。 “留活口!” 姜一的话还没说完,其余两个受伤的,也都如此效仿。 “唉!” 姜一懊恼地猛踢了一脚脚下的尸体,长叹了一口气。 暗间为保守秘密,一旦被抓获,基本都会选择自杀,很难抓住活口,这是谍者们都心照不宣的事。 小舞被打的不轻,走路已很艰难,她对姜一大喊着,“去抓掌柜和伙计,他们是一伙的,快带我去”。 周一皱着眉头,转头见小舞一脸的焦急,重重点头,“架着他,走……”,又对身边的虎士中士交代,“你们,继续围住这一片,派人进去搜查,把尸体也收了”。 虎士中士抱拳应着,“遵命!”。 被两个有力的虎士架着要走,小舞回头喊着大喊,“玉佩,我的玉佩”。 姜一将已拿到手上的周公玉令牌,又看了看,嘴角动了一下,“蹬蹬”走到小舞面前,塞进她手里。 “走!去前厅” 客栈早已经被姜一派人围起来,小舞被架进客栈前堂,放坐在一个凳子上。 姜一随后拿着一件大披风,披在还水汲汲的小舞身上。 小舞打量着已被驱赶进前堂的掌柜和伙计们,很容易就认出了拦自己,并通知老者消息的伙计,也认出戴草帽的男子。 小舞故意什么都没看出,直摇头,还一会儿,指着二楼的拐弯处,对姜一说,“查查楼上的房间,或许,就藏在里面”。 姜一瞥见,小舞传递的别有深意的眼神,心里明白她话里有话,刚才已经说,让抓掌柜的了,看来是想麻痹对方,想要抓住活口。 指着身边一个着金盔金甲的年轻助手,姜一迅速对他传递了一个眼神,开口:“你,带着几个人,和掌柜的……上去查查,可别难为人家”。 助手顿时心领神会,“遵命!” 掌柜一脸吃了苦瓜的样,开始委屈地诉苦,“官爷,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这是为何啊?这么折腾法,我这店……今后还怎么开呀?”。 助手拍了一下掌柜的肩膀,“只是检查……有无贼人,你心虚什么?”。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哪里哪里?我只是……着急生意”。 就在大家都看掌柜时,小舞附耳对姜一说:“你抓后排左二伙计,我抓左四,留活口”。 姜一指着面前站成两排的活计,对虎士故意说,“你们,把他们先押到后面,等查明情况再放”,又指着两个虎士,命令,“你俩,过来搀着她,去是换干衣服”。 得到眼光暗士的虎士,搀着小舞,跟在被往后赶的伙计们身后。 等到了两个要抓伙计的背后,姜一一努下巴,四人一起扑了上去,直接捏住两人的嘴巴,防止他俩咬碎嘴中藏的毒药。 楼上听见动静,年轻的助手也如法炮制,把掌柜的也给控制住了。 小舞指着已被五花大绑,也被堵住嘴,曾拦住自己的活计,和曾带草帽的活计,说:“他,就是给老者传信的,他是从湖边……赶回来,送消息的”。 二人被堵了嘴,气的“呜呜”直叫,挣扎怒瞪着小舞,他们没想到,自己竟栽在一个女里女气的人手里。 小舞看见掌故,也被绑着并塞着嘴,给押下楼梯,就指着拐弯处,对站在栏杆前的年轻助手喊。 “那拐弯处,走廊里的八间房间,不正常,我觉得,或许和后面的院子之间,有密道连着,可去好好查查”。 年轻助手紧盯着小舞秀气的脸,打了个潇洒的响指,“得嘞!走!和我一起去查!”。 姜一瞪了一眼,被押回的掌柜,对小舞说:“我想,这里,或许还真有大鱼?”。 小舞虚弱地说:“狡兔三窟,我猜,大鱼……怕是已跑了”。 姜一这才意识到,小舞浑身还湿着,忙说:“你,赶紧去换干衣裳”。 小舞正感觉冷的要命,望着不远处的伙计,只认识洗碗的驼背老头,就指着他说,“老伯,帮我找些干衣服吧“。 老头诚惶诚恐,“好!我去给你拿”。 当小舞换好衣服,回到前堂,听见姜一年轻的助手正在二楼大喊,“头儿,二楼房间发现密道,是通往后面院子的,后面屋子也发现了……别的密道,通往别处,已派人去追了”。 “好!你亲自去,再带上他们” 姜一说完,对一楼的几个虎士挥了一下手,虎士们马上跑上楼梯,跟着年轻的助手消失在二楼拐角处。 转头看了一眼,满脸不正常红色、已弱不可支的小舞,姜一沉声道:“给你备了车,你走吧,这里有我们……来人,送他走”。 想想自己今日,两次泡在刺骨的冷水中,一直都穿着湿的内衣,又被喷了一身冷水。 感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摸摸额头已烫的要命,自己肚子一直疼的要命,自己确实坚持不了了。 有特训营最厉害的姜一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被两个武士给架出客栈,小舞听见,身后的姜一又命令,“来人,把疑犯带回去,速速审问”。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2章 都在忙 被送回贵宾邸,小舞踉跄着回到自己房间,一下躺倒在榻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不能让公爷担心,怎么也得露露面。 再说,今日合议会是整个议事会最关键的一步,得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小舞心内琢磨着,忍着疼又站起身,又补吃了一颗化毒丸,给自己后腰的箭伤,敷了抗毒的药膏,用布带包扎好,里里外外换上自己的衣袍,梳了已大半干的头发。 怕细心的周旦,发现自己脖子上的伤,小舞就又披上了一件大氅,大氅的带子正好能挡住伤口。 小舞出示令牌,直接进了迎宾楼议事会的现场。 只见二十三路诸侯和三方伯侯的国主和特使们,都分坐在单独的案后,每个人身后还有两个助手陪伴。 大殿内场面热烈踊跃,但也充斥了剑拔弩张。 小舞悄无声息地立在不显眼处,但她的出现,还是引来周旦关切的目光。 四目遥遥相对,都动了动嘴角,各自心事已被了然。 周旦专注的目光,吸引了另一道目光,也看向小舞,那人就是犬戎世子莫折罕勒。 怎么又是那双大眼睛?! 犬戎世子被完全分了神,眯眼解决的想着,从昨日下午,桥上擦肩而过的仆从,到晚上吹笛的晴姑娘,再到在房梁偷看自己颠鸾倒凤的蒙面黑衣人,现在又是一身青衣的书生。四个形象,却长着同一双泉水般的大眼睛。 是巧合吗?不!应该就是一个女人! 犬戎世子基本确定,长着这双眼睛的女人不简单,应该是大周的暗间,看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剩下的暗杀行动,得停手了。 刺杀敌国得势的王子固然重要,但若暴露自己一直以来的筹谋,就实在不划算了。 犬戎世子回头,手挡着嘴,低声对自己亲随伯琅交代了几句。 伯琅点头,一会就匆匆离开。 小舞跟了出去,犬戎世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丝阴笑。 见小舞安全回来,周旦顿觉轻松不少,脸上也挂上了笑意,他坐在首位,对着下面各国主和特使们,一脸诚恳地阐述。 “诸位国主和特使,之前,我们都单独商谈过,对诸位提出的问题,旦,也尽所能……从中调和解决,也给与不少满足……,吾大周,已拿出最大的诚意,想必诸位都已看到。” 殿内是一片应和声: “说的是……“ “对这个,我们没话说” “……” 周旦拱手施礼,“多谢诸位,今日,我们也商议了不少,还请诸位……本着求大同存小异,以剪商大业为首要的原则,为本族和天下百姓……能过上不受欺凌、不被奴役、不再饥寒交迫的日子,能暂时放下……彼此间恩怨和成见,精诚合作,不灭无道殷商,誓不罢休”。 庸国国主琢磨了一下,很豪气的大声说:“周公说的好,与其内斗,不如一直对外,大周不存,焉能有我等活头,那我先承诺,暂停和濮国的战斗,庸军自愿后撤二十里”。 濮族国主不甘人后,也当场豪气表态,“庸国能如此,我濮国岂能甘居人后?濮军也后退二十里,并再次开通贸易同道,声明中的事情,我濮国没异议了,全部赞同”。 周旦对两个对立的国主施礼,“旦,感谢两位国主的深明大义,若是能如此,对周围各族……利益重大,多谢!”。 羌国世子作为特使,也插话表态,“打开贸易通道,羌国自是受益,别的不说了,我们也同意联合声明的内容”。 迎宾楼内,一度紧张的气氛变得缓和不少,大家都逐渐放下防备,和一些小利的计较,纷纷表态对联合声明的拥护。 小舞一路尾随着伯琅,被从岔路上匆匆走来的五八,给伸手拦住,二人一起躲进一座山石嶙峋的假山里面。 五八低声道:“别跟了,已安排好了,别打草惊蛇”。 小舞瞧着满脸疲惫的五八,问:“抓着了吗?说是有三重?”。 五八点头,“已查出一起,往鬼方王子自带的专供水里投毒,他们随侍的侍女,可疑性最大,已被控制起来,六一负责这事。” “谁干的?” “根据推算,我们怀疑是犬戎干的,但还没足够的证据,已有人在里面,等等看吧,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有三重谋杀?” “我?……” 小舞欲言又止,她真不想揭出周锦年的哥哥,毕竟他俩都帮过自己,看见有一个穿着象胥袍子的男子匆匆走过来,小舞用眼神示意五八。 见五八对自己招手,那个象胥也快步闪进假山内。 “大人,刚刚伯琅回去,指着天,对督领说了句,“事了了”,那督领,只回了一个,“好”,两人就分开了,伯琅已回大殿,都有人跟着,再有什么消息,会及时报与大人。” 五八皱着眉问象胥:“你觉得督领……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去了哪?神情如何?或是其他的细节”。 象胥边想,边嘴里嘟囔着,“督领,有什么异常?异常?……哦,对了,伯琅刚离开,督领独自在屋,就拨拉了几下奚琴,不过,督领常弹奚琴的”。 五八一脸严肃,冷哼了一声,“哼!这就对了,他们果然高明,竟用奚琴来通知消息,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的行动……或是发生了变化,也许是……他们发现了异常,你速速快回,让大家都小心点,一定不要再做冒险的事,防止被反设计”。 象胥施礼,应着,“是!大人,在下先走了”。 做事的五八神情端肃而严谨,象胥一走,就又换上没正形的嘻哈样。 “小不点儿,你一日不在,我这颗心……都为你操碎了,快给哥哥揉揉” “嘶!……” 五八嬉皮笑脸,拉着小舞的手,强按在自己的胸口。 小舞挣扎,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捂住肚子,弯下了腰,嘴里不禁嘶出声。 五八顿时紧张起来,嘴里连声抱怨,“你受伤了?那还逞什么能?!快,让我看看”。 小舞缓过了一点,怼道:“没事!小伤,谁让你瞎胡闹的”。 “走!回屋,我给你检查下” 五八伸手去搀小舞,看见姜二四处张望着,疾步走过来,知道有急事发生,二人一起迎了出去。 姜二与二人擦肩而过,用腹语说道:“六四去配合周公,五八随我来”。 在处处有窥视眼睛的贵宾邸,由不得丝毫任性。 五八心疼地瞥了一眼小舞,腹语叮嘱道,“快去上药”,说完,头也没回,就跟在姜二身后,匆匆离去。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3章 疼惜不已 终于心愿得偿! 在周旦的主持斡旋下,首次议事会终于达成了共识,各族都签下了联合声明。 周旦带着一身疲倦,回到侧殿的书房,刚坐下,君宝就把小舞给送了进来,二人都行了一礼,君宝默默退下。 “小舞,过来” 周旦招手,让小舞坐在自己身边,顿时就发现,她脖子上的伤口。 周旦一下被吓白了脸,抖着声音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 小舞往上拉了一下衣领,若无其事说:“小伤,没事的”。 周旦硬拨开小舞的衣领查看,见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但血红的一条也是触目惊心,那一条伤痕,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周旦红了眼眶,“小舞!你?……”。 轻轻拿下周旦的手,小舞看着又泪花闪闪的他,温声安慰着,“没事,我这不好好的?旦哥哥……不必担心的,我命硬着呐?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毕竟这一天,自己经历了两场生死考验,小舞的声音不禁也有些颤抖,眼睛也泛起水雾。 周旦突然撸起小舞的袖子,查看别处的伤口,看见手臂上一片的青紫,忙对门外喊,“君宝,快拿伤药来”。 周旦满脸心疼,一边又检查小舞别处的伤,一边又嘴里嗔怪。 “快,让我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伤……怎么都不知道上药?你还是不懂照顾自己,真让人不省心……”。 “嘶!……” 还是被碰到了后腰上的伤,小舞没忍住轻嘶出口,周旦立马就明白了,小舞伤的不轻。 接过君宝送回来的药,周旦挥手让他出去。 “趴下!” 周旦命令着,就开始掀小舞的袍子,她听话地慢慢趴在地榻上。 在上药这事上,小舞从来都犟不过周旦的。 曾经自己手上的冻伤,公爷经常给上药,感觉好像乐此不疲,连身上的鞭伤,他都给换药过好几次。 在周旦面前,小舞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隐私,也不会觉得尴尬。 公爷换药,又轻又柔,比太医弄的都好,小舞曾想过,如果公爷不是生活在帝王家,那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医者。 公爷又温柔又体贴,就是病了伤了,一到他面前,马上就会觉得安心。 小舞趴在地榻上,没有拒绝给上药,虽然自己刚草草换过不久。 虽然是春光半露,但没一个感到男女授受不亲的羞涩和尴尬,二人心中都很坦荡。 当小舞自己包的扎带被打开,看见一道虽然不深,但已黑了的伤口时,周旦还是吃了一惊,手也碰到了小舞发烫的身子。 “小舞,你中毒了!还发了烧,不行!得传太医” 小舞忙开口阻拦,“旦哥哥,伤口上的毒……不碍事的,我已吃了解毒的药,也抹了祛毒的药膏,我屋内还有,就在榻上。发烧,是穿了大半日的湿衣服,没事的,不用叫太医,别引来没必要的猜忌”。 周旦对屋外焦急大喊,“君宝!”。 君宝忙进屋,看见小舞趴在地榻上,袍子被卷起,忙低下头,施礼,“公爷!”。 “快去小舞的房间,把榻上的一瓶解毒药膏拿来,快去!哦,再拿驱寒的药来,就在这屋熬药” “是!” 趴在地榻上,感觉背上凉凉的,很是舒服,小舞彻底放松下来,眼皮沉的……再也睁不开了,她迷迷糊糊说。 “旦哥哥,我困了,想睡会” “睡吧,药熬好,我叫你“ 周旦边回答着,边把君宝抱来的被子,盖在小舞身上。 望着小舞后腰上黑紫的箭伤,正渗出暗色的血水,已经她一身的青淤,周旦眼泪又无声流了出来。 周旦怎会不知道,小舞是刚刚死里逃生,她救了自己一命。 此时,筋疲力尽的小舞,已呼呼睡着。 本已疲惫不堪的周旦,面对小舞的伤痕累累,再已无心睡眠,心疼的直抹眼泪,亲自在自己临时书房,给她熬起驱寒退烧的汤药。 三年了,周旦本以为自己看清黎民的困苦挣扎,已如王兄一样,心中只装着天下,他已足够坚强,能面对一切艰难困苦。 但面对心爱的姑娘,自己竟又柔软脆弱的一塌糊涂,周旦乱了方寸,不知所措。 我怎么才能保护好小舞!?周旦不断在心里扣问着自己。 困极了!眼睛实在睁不开,浑身没丁点力气。 睡梦中,小舞感觉自己被公爷温声哄着,罐下了不少汤药。 药苦的要命,实在不想喝,但看见公爷在眼前晃荡的脸,都是担心样,就硬忍者喝了。 还好,最后都有甜甜的水喝,嘴里舒服不少。 望着睡糊涂的小舞,周旦放下蜂蜜水碗,心中是五味杂陈,眼中都是心疼。 他真想让还病着的小舞,能再多休息会,但是她已被特训营安排了新任务,不得不马上出发去王宫。 怕小舞再进王宫会难受,周旦又赶回贵宾邸亲自来接她,好在,睡了近一夜一日,药也给的恰当及时,小舞的高烧已退了。 君宝进屋,施礼催促,“公爷,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周旦望了望地榻上睡着的小舞,心疼又无奈道,“小舞,醒醒,该出发了”。 “嗯?哦” 听见是公爷的喊叫,小舞嘴里含糊应着,就是睁不开眼,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睡觉,接着就是两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一放松下来,加上烧了一夜,小舞完全没了精神头。 想着路上还有段时间,还可让小舞再睡会,周旦就对君宝吩咐。 “喊人来,架她上车吧,和本公坐一辆” “是!” 小舞迷迷糊糊被送上一辆车,睡眼朦胧中,看见是公爷,就又靠着他的肩膀睡下。 周旦坐在车上,环住东倒西歪的小舞,一直瞅着她睡意盎然的脸,见她卸下一身的坚硬,此时柔软的像个孩子,软塌塌躺在自己怀里,娇柔而依赖。 但就是看似柔弱的她,为了得到情报,泡在冰冷的池塘里,不顾毒伤,坚决救下自己,她自己却驾着火的马车,毅然冲进湖里。 之后,又顺藤摸瓜,发现并协助捣毁一处大商的暗间老巢。 可她自己却弄了一身的伤病,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又怜又爱,但更让人肃然起敬。 周旦痴痴望着怀里,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小舞,禁不住吻上她的额头,那里是她的痛,也是自己的痛。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 294章 秀武力 第二日,天公作美,一大早就红霞满天,又会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召公和虎贲军中郎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隆重的仪仗队,和各式各族风格的礼车,已经侯在迎宾楼门前。 三千着明晃晃金盔金甲的将士,整齐排列在贵宾邸门外,共同来接各国主和特使,前往城外的辟雍,观摩新的武器和训练展演。 这一项安排,除了展示实力外,更主要是向各诸侯推介统一的训练治军之法,使各部族的散兵游勇,变成能够接受统一号令,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更有战斗力的战士。 各族国主和特使分别乘上,有本族标志特色的四匹马拉的马车,带着各自的几十人不等的亲随,打着本族的旗帜,在召公、虎贲军中郎将,和三千持矛等武器的武士护送下,浩浩荡荡,向城外的辟雍进发。 一路上,仪仗队的鼓乐,热闹喧天,高举的旗幡,猎猎飘扬,整个场面逶迤数里,前后不能相望,宏大而气派, 沿途街道到处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民众携家带眷,脸上带着温和喜悦的笑意,站在街道两旁,不断向车队欢呼喝彩,可谓是万人空巷。 一些大的店铺、酒楼等门前,有穿着盛装的舞者,和着音乐,翩翩起舞,也有鸣放鞭炮表示致敬的。 被礼仪队和军队前拥后呼,又受到数以万计民众的夹道热烈欢迎,各方国主和特使们,都纷纷掀开车帘,笑容盎然地挥手对人山人海的民众们,挥手致意。 每一个远来客都深深感受到,大周民众的热情与真诚。 车队声势赫赫地进入辟雍,诸侯国主和特使们纷纷下车,在召公、虎贲军中郎将等热情引导下,都一起登上被装扮的观礼台,分主宾落座。 “咚!咚!咚!” 随着三声震天响的军鼓声,宽阔的演练场上,上千个着金盔金甲的士兵,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矛,一起跑上场来,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表演了一场声势浩大、整齐划一的操练表演。 表演完,观礼台上各国主和特使门,及台下跟随的臣子、随从们,是掌声雷动。 掌声还未停,一百辆四马拉的新式战车,带着一路的烟尘,飞奔入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每辆战车上都带着四个一手拿戟、一手拿着高大的青铜盾牌的士兵,还有两个拿着箭弩的士兵。 在旗手的指挥后,战车或一起突击、或聚在一起防守,不断变化着队形。 战车上的士兵用戟刺、钩敌方,用盾防卫安全,还能与别车拉出绊马索,从车上射出冷箭,更是百发百中。 能攻能守,变化莫测。 把台上台下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不光是战术战法新颖,单是战车和士兵手中武器,他们都没见过。 有的国主暗自思忖,以本族大多还是石、骨等质料的兵器,面对如此现代的战争,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依附强大的存在,本族很难有什么作为,此次联盟是做对了,也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接下来表演的,是双人剑术表演,只见着一黑一白袍子的两个男子,持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对台上施礼后,就战在一处。 利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两人如一白一黑两条蛟龙,上下纷飞,左右穿梭,快如闪电。 双剑相交,锵锵有声,虚虚实实的招数,看花了众人的眼。 “好!” 一个孔武有力的武士,不禁出声喝彩,众人也笑逐颜开,相互指点品评着。 接下来是弓弩的表演,可谓弓强,弩更强,更惊奇的是多箭齐发,一根根飞箭,带着凛冽的嗡鸣,不但射的远,还能直中靶心,又引得一阵阵的喝彩声。 见气氛热烈,召公施礼开口,“各位国主、特使,凡是我大周有的……新式武器,在台下均有展示,诸位可亲去一观,试试好用否”。 一个魁梧的国主,已按捺不住,高喊着,“好!召公想的周到,走!去看看”。 台上的国主和特使,纷纷走下台,兴致盎然地去观看新式的武器。 兵器兵车展览分四个部分摆设: 首先是战车,表演的四匹马的战车也在其中,制工精湛,驾驭更方便适用。 格斗兵器有青铜造的戈、矛、刀、剑;劈斫长兵有斧、钺、戚、斤、戣、瞿等;卫体兵器有青铜短剑、短刀、匕首等,戟被单独摆在一处。 远射兵器有弓矢,种类很多,最新的双翼镞,倒刺更长更尖锐,还有弩及青铜弩机,都制作精密,不禁让人叫绝。 防护装具主要有甲、胄和盾,甲、胄有皮质髹漆,也有青铜铸造的。盾以硬皮材料制造,配青铜盾饰,也有青铜的重盾。 召公拿起一杆长戟,开口介绍,“各位国主、特使,这个新式武器……叫戟,是以戈为体、矛为刺,柄前面安直刃刺敌人,旁边有横刃可以钩啄敌人,在战斗中,甚是适用,诸位可试试“。 许多国主和特使拿起戟,细细打量着,并试着照量刺钩等动作,都啧啧称赞。 “好!这个发明妙!多谢召公,让我们一睹为快” 召公行礼,“各位国主,特使,可不止是一睹为快,召,奉大王命令,已备下一些戟,会随贵客们车驾……一同带回去”。 众人回礼,“多谢周大王美意,也多谢召公费心”。 召公拿起一把短刀,又开始介绍,“各位贵客,这把短刀,是由天上掉下来的硬铁……铸成,锋利无比,可削铁如泥,甚是稀缺,大王也命令召,分赠各位国主和特使一把,也请笑纳“。 各国主、特使看见被武士奉上的短刀,见上面铸刻着本族的族徽,和华美的图案纹饰,都是爱不释手,纷纷又表示感谢。 “周大王实心实意,我等感激不尽,愿生死与共,共襄盛事” “是啊!是可信赖的伙伴,我等愿意追随周大王……” “……” 只有借助各同盟族的力量,才能快速解决,与殷商相差悬殊的战力格局。 大周的真诚,感动了来联盟的各族。 此一行,各族不但接受了大周的新式武器,也感受和接受了更成体系的训练及指挥方式。 这些提前的准备,为未来统一的军事行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5章 弃奴籍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95章弃奴籍或许是有感应,小舞在宫内下马处,自己就突然醒了,撩起车帘确认了一下,回头望着周旦说。 “我……自己走走” “等等” 周旦满脸疼爱,喊住要下车的小舞,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并系好带子,把披风帽子也给戴好,对她温柔地点了点头。 “去吧,别太久” “嗯” 小舞感激地点了点,就独自下了车,脚步沉重地走到自己做的围栏旁,看见老梅树已落光了叶子,只剩下灰突突的树枝。 是啊,这本是万物凋零的时节,老梅树也累了,应是睡着了。 小舞感叹着,改路去了周公宫,只见斑驳的大门关着,门上的招牌已经被摘掉,干枯的树叶一地,一副衰败的样子,看样子已久没人居。 这里的主人已经搬走,现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三年的变化,还真是不少。 在这个院子里,承载了自己不少的快乐,两个少年在一起玩乐的一幕幕尤在眼前…… 小舞接着又去了下屋,再也不会看见伯琅的身影了,因为已听说,当日伯琅没有被救活。 现在就是有心去拜祭,也不知道,他尸骨何处?魂归哪里? 奴隶的命运不都是如此么?自己不过是晚几年而已。 小舞独自哀婉悲鸣着,感觉风一下冷的,让身上直打颤,她裹紧了披风。 接着又去了小树林和小湖,这两个地方看起来,视乎比过去更寂寥荒凉。 王宫不久后,就要搬去镐京新建的王宫了,这老王宫已很少再有修缮维护,更显得破败陈旧。 这里发生的事,都将和这个老王宫一样,逐渐被众人遗忘。 小舞坐在湖边,静静湖面出神,过去的耻辱和绝望,已被淹没其中。 随风飘来的孤黄落叶,在空中盘旋飞舞,一些随风远去,一些落入水中,随着一波波的涟漪晃动,像没了力气的垂死之人,无奈等待命运的下一步宣判。 不知去往何处?最后寂灭何地? 对这宫里的人来说,自己已是个死人,无论是小舞,还是雪儿的名字,都已成为过去,被人所遗忘。 小舞向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和已逝去的青涩年华,默默告别。 此一去,再无法回来。 在这座凄冷的王宫中,小舞心中还装着一份温暖,还惦记着一个人。 不等了,必须马上行动。 在湖边没过多驻留,小舞就往回走,去了自己刚进宫时,曾去的第一个地方,那就是专管宫人调拨的地方。 小舞偷偷溜进司籍所在的屋子,翻找书架上宫奴们的录案,没太费工夫,就查到辛花的卖身文书等,一股脑都揣入怀中。 小舞又开始寻找文印,对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做这些事情可谓轻而易举,不久就在一个暗格中,翻出了司籍的文印。 另外,还有意外之喜。 小舞在查找中,竟发现司籍藏匿的珠宝和金叶子,这些应是想谋得好差事的贿赂。 不是正经来路,不拿白不拿。 小舞捡了一些小的好拿的,抓过一块蒙布,包了起来揣入怀中。 小舞坐在案后,认真为辛花写下了释奴文书,并加盖上了文印,将释奴文书揣入怀中。 将文印等放回原处,一切又归拢原位,神不知鬼不觉,小舞就匆匆离开。 辛花已被派发到主管王室服装的缀衣处当差,小舞在去找她的路上,假装被绊到,撞到一个寺人的身上,轻巧地偷摘下他腰间的出宫令牌。 小舞很容易就找到了辛花。 看见辛花时,她正在整理一间装着布匹的库房。 见到宫中唯一的朋友,小舞不由心中一热,眼睛起了水雾。 小舞压下涌起的情绪,明白这时不是难过的时候,她不能错失今日的大好机会。 小舞本穿戴内史的衣帽,一件男子的大披风,又遮住了全身和大半张脸,是个十足的男子打扮。 小舞压低声音,上前故意问:“你是叫辛花吗?”。 辛花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见是个内吏,如小兔子般慌慌张张行礼回话:“奴,是叫辛花”。 小舞从怀里掏出释奴文书和卖身契等,递给到辛花,“你……自由了!现在和我出宫,把这件袍子换上”。 辛花曾和小舞认过一些字,接过释奴文书和卖身契,打开一看,顿时泪奔。 从小舞死后,辛花就没再敢想过赎身的事,突然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她完全蒙了。 “这个?” “别问了,是受故人之托,快换衣服吧,这个揣好,什么都不要带,现在就走,这是出宫令牌,门前盘查……就说出宫办差” 辛花听出了异样,狐疑地瞥了一眼小舞,“这?……”。 “出去后……找个房子住,不要住客栈,二十几日后……就该没事了,以后,不要叫辛花了,叫回自己的名字吧,找到你大雄哥,就离开这里吧” 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逃走,可能会引起注意,大多只是随便找找,一般不会劳师动众去寻。 在这深宫中,失踪个奴才是常有的事,大多不知死到何处,一些主子打死奴才,又不想声张的,多会选择报走失了事,没有人会细查,更何况是个奴隶。 辛花听罢,惊的瞪大了眼睛,直直望着小舞只露出的半张脸,也忘了害怕和难过,焦急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想回答辛花的问题,小舞假装生气道:“你,是不想走吗?”。 感觉自己态度有些生硬,小舞又缓声说,“是故人说的,你……还能……自己骑马吗?”。 小舞这么问,是听辛花曾说过,相好的大雄哥是军中的一个小头目,他过去带她出去玩,都是骑马的,并教过她骑马。 “不!想走!骑马?哦……应该能吧” “快去换衣服” 辛花气弱,满脸都是狐疑,抓起衣服去旁边换。 “不对!是小舞?!……” 在这宫里,只有小舞知道自己的事,但自己亲眼看见,她被活活打死了,怎么会是她呢?但除了是她,不会有别人啊? 辛花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心里嘀咕着。 辛花换好衣服,忍不住哽咽着问:“恩人,你告诉我,你说的故人,是不是小舞?”。 小舞怕引起辛花的多心,没有否认,“是!快走吧,告诉你,释奴文书是真的,但不是正路子,你一定要小心”。 辛花这回信了,因为只有小舞会关心自己是不是奴隶,她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心,必须坚强起来。 辛花泪如泉涌。 “知道了!谢谢你,也谢谢……” 小舞率先低头离开,已穿戴成寺人模样的辛花,也深低着头紧跟在她后面。 小舞走的很快,远远瞄准一匹看起来没人看护的马,解开马缰绳,扔给急赶过来的辛花。 “走吧,要勇敢面对……未来的一切!” 小舞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开,都没给辛花说声谢谢的机会。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目送辛花出示令牌,顺利出了宫门。 今日晚些时候,要迎接各国国主和特使,宫门口加强了戒备,对入宫检查的更紧,但对出宫检查却有所放松。 小舞就是抓住了这个契机,把辛花顺利送出了宫。 出了宫的辛花,如飞出笼子的鸟,虽然她还不敢放马驰骋,毕竟她骑马的水平有限,但她张开双臂,闭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我自由啦! 我要找到大雄哥,和他一起回家! 我好好活着,替那个比自己勇敢的小舞,也好好活一回。 辛花脸上的泪水,在阳光下熠熠闪亮,她仰头望天,轻声对思念的小舞倾诉。 “小舞,谢谢你,你说的对,只要心中有希望,就会有奇迹发生,我,不,我们……都自由了,我带着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同样感觉欢愉的还有小舞,她抬头看着已偏西的太阳,虽然还有些刺眼,但真实的温暖和幸福在周身流淌。 小舞也闭上眼睛,将真心的祝福,默默的关怀,送给了已自由的好友。 虽然自己今生已没了这个机会,但小舞知道,辛花一定会代她,好好享受这份自由,走更多的地方、赏更多的景、认识更多的人…… 这已经足够了! 除了对四个壮士的许诺,还没有实现,自己已再无心事。 小舞不但兑现了对辛花的许诺,自己也终于再没软肋,留在别人的手里。 有本事真好!能很容易就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6章 和事佬(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296章和事佬“哎呀!你去哪了?” 姜先生焦急的声音,在小舞坐在阶上,闭眼享受最后温暖阳光时,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小舞睁开眼,回头望着满脸焦急的姜先生,没有吱声。 小舞无法回答,或不想回答问题时,多会采取装闷葫芦这一套。 搪塞的理由是,作为一个间者,多看、多听、所想、少说,是基本的职业要求。 姜先生急火火开口安排,“今夜宴会,你要给大王做提词,你需扮成宫婢,随侍大王,快去装扮吧,另外,再熟悉下各族的情况”。 比姜先生更着急上火的,是此刻的小舞了。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在这世上,小舞最不愿见,也最怕见的,就是让她心底压着怨恨,最厌烦的周大王周珷了。 被烙上奴印的恨未消,被打死的仇还不能报,只想着此生不见。 但总是事与愿违。 上次自己的杀人训练,最不愿见的他,竟意外出现在看台上,肯定又是他,让自己一次杀了四个,自己挺钦佩、也挺愧疚的四个汉子。 周珷,他用这样残忍的手段,继续折磨着自己的身心。 在自己最狼狈、最惨不忍睹的时候,他竟又当众踹飞自己……。 小舞是越想越气。 离周珷那么近,定是别扭的要死,何况犬戎世子、周度,还有曾经认识的人,可能都会认出自己。 太显眼啦! 自己已经是死人了,死了就是死了,自己活着的事,刚刚都没告诉唯一的朋友辛花,何况是那些曾经害自己的人。 于公于私,这个活自己都不能接,小舞急切地推诿。 “姜先生,我……我中毒箭了,还……还发烧呐,我……晕的不行,担不了的这差事,您,还是派给别人吧” 姜先生望了一眼小舞,回应着,“没人了,长的秀气的……都跟着去了辟雍,你就坚持一下吧” “姜先生,五八在,他更合适” “五八,有别的任务,况且,你还是大王亲点的“ “什么?大王亲点的?” “赶紧去装扮吧,这是命令,再敢啰嗦,回去军法处置”,姜先生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去。 小舞傻呆呆立在原地,浑身犹如被突然浇了一盆冷水,是透心的凉,她真怵头见周大王周珷。 自从他搓使太王太后,让周锦年打了自己二十鞭开始,哪一次自己被伤害、被侮辱,不都是他安排的? 他把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践踏进泥土里,并用自己的软肋威逼自己,还训练自己为他卖命? 周珷,就是自己的劫难。 我忍你好久了! 不想见,就怕忍不住想动手,你自己偏偏总想往刀上撞。 不对! 周珷不是也看着自己来气吗?总喊自己是该死的吗? 干嘛,还来主动招惹我? 唉!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目前真没人了,毕竟现在只有自己是闲人一个。 罢了罢了,就视他为无物吧。 小舞负着手来回踱着步,长吁短叹。 远远看见蔡公周度带着一些官员、寺人,正向大殿这面走来,小舞心中恨意顿起。 若不是周度,自己也不会险些被打死,成为别人心中的死人,自己更不会成为被烙印的死奴,一辈子背负无尽的耻辱。 除了周旦,小舞真是烦透了,王宫里的这一家人。 但又能怎样呐? 她不会也不能去报仇,毕竟他们做的事,利国利民。 唉!能躲则躲吧。 小舞叹息着,将披风的帽子戴上,向另一条路拐去。 正碰到了找自己的君宝,小舞被领进侧殿的一个屋子。 小舞见到周旦,疲倦明显写在他脸上,见自己进来,轻声对君宝吩咐。 “去看看,药熬好没有?” “是!”,君宝应着离开 周旦对小舞伸出手,“小舞,过来坐”。 小舞嘟着一张不开心的脸,刚坐下,周旦的手就摸上她的额头,嘴里独自磨叨着。 “还是有一点热,看来……不光是被冻了,怕是身上的毒,还没清干净,唉,不该听你的,别留下什么病根”。 正说着,君宝端药进来,放到案几上,同时留下治伤和排毒的药膏。 周旦拿起药碗,吹了又吹,自己尝了一下温度,“不热了,喝吧”。 小舞不是个矫性的人,端过碗“咕嘟咕嘟”就把药喝光。 放下碗,抬头望着周旦布满血丝的眼眸,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旦哥哥,我……能不能,不去……给提词?” 凝视着小舞渴望的眼睛,周旦犹豫了。 小舞几乎从没对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周旦都不忍心拒绝她,但他更不愿意看见,世上最让他挂心的两个人,心中存着解不开的结。 周旦转身,与小舞相对而坐,轻轻拿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温声细语道:“小舞,你在怨恨大王,是吧?”。 小舞沉下眉眼,没有吱声,她以这样的表情,回应了周旦的问话。 周旦摩挲着小舞的手,又道:“小舞,你曾说,大王,应是被众人供奉的神,某种程度上,说的很对!但,懂他、疼惜他的人……应把他看成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与你我一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大王,把整个身心……都给了全天下的人,那有谁……能给他几分真情?”。 小舞深低着头,一言不发。 周旦继续道:“当众人对站在顶峰上的人,艳慕不已,高山仰止时,或许,顶峰上的人……并不想要这份瞻仰,凌冽的寒风中,他矗立在山巅……为了使命……振臂高呼,放弃小我……自我牺牲……何尝不是一种壮烈!?” 高处不胜寒,有几人能真正体会?小舞,设身处地去想想,他是否正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担负着……常人无法承受之重,有痛、有苦,甚至有爱……都不能说,有几人……能明白他心中的苦楚?能真正……关心他一下?……”。 小舞能明白,公爷话里的意思,她在认真思考…… 周旦有些动容,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7章 和事佬(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周旦最知王兄心中的苦。 王兄继承了父王的遗志,担负起了天下重任,身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从真正懂王兄的那一日开始,他觉得自己突然好像长大了。 周旦要求自己一定要鞠躬尽瘁,帮王兄分担更多的重担。 周旦自知身上缺陷很多,比如优柔寡断、软弱、太书生意气、魄力和影响力也不足…… 自己没有改天换地的领袖能力和气质,自己身上的使命,就是帮着伟岸雄阔的王兄,完成剪商大业,救赎天下黎民出水火,开辟一个海晏河清的大同世界。 虽然一些事,自己还不能都放下,比如对小舞的爱,还盼望有朝一日能她和在一起。 对小舞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完成她应有的责任,周旦虽有不舍,也很担心,但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周旦知道,小舞想让自己更好,就是希望能做些不一样的事,赢得别人的尊重,改变自己死奴的命运。当然也明白,她也是怕师傅,认为自己不好,看不上自己并不来找她。 唉!小舞的心事着实也不少。 本是豆蔻年华,或应在父母呵护下快乐生活,或是刚嫁小郎君,享受着郎情蜜意。 但小舞却要男扮女装,混迹在男人中,要么在风霜雪雨中训练,要么深入危险中执行各种任务,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是做了男人们做的事情,也让大家很钦佩,但对娇小无助的小舞,是幸运?还是悲哀? 自己买她回宫,是成就了她?还是害了她? 一个女孩不该过的如此悲苦,她应该有人疼,有人爱的,应该嫁人生子,过正常女人的日子。 这一切离小舞都越来越远,她的未来怎么办? 小舞的新征程刚刚开始,不让她走走,她断然不会同意的,那就先随她心愿吧。 不管将来怎样,自己都愿意照顾、陪伴小舞一生。 周旦抬头,眸中都是歉意和怜爱,定定望着小舞。 “小舞,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成全王兄,成全他……便是成全天下人,小舞,你呐?……” “我?……” 小舞被问住,回迎着周旦的目光,觉得他不算强壮的身躯,顿时变得高大深刻。 面前的周旦,怎么看都不再是那个哭的像个孩子的少年,现在的他如大海般深沉、包容而广阔。 相比旦哥哥的高远辽阔,小舞感到了自惭形秽。 经周旦的一番点化,小舞有顿开茅塞之感,视乎眼前视野突然被打开,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天地就是,当今好男儿争前恐后逐鹿的天下。 小舞也明白了,师傅曾说过的话,“有志男儿的志向,就应是你的志向”的意思。 心中该真正装着什么? 该在乎什么? 又该做什么? 公爷是为了成就周大王,借以救赎天下百姓。小舞视乎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自己何尝不该如此!?…… 从小舞眼眸深处,周旦看到一抹越来越坚定的光芒,知道她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这不是如她过去,只是把该做的事做好,她心中有了大义的种子,知道自己要执着什么。 为了使命,舍身忘记,这种使命感加给小舞,对吗?会不会把她推向万劫不复? 纠结的周旦,又开始纠结了。 不过,小舞依旧是与自己心有灵犀,最默契、最贴己的那一个。 她没有变。 自己何其幸运,今生能遇见她! 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孤寂的心有所依恋,思念也会温暖的红颜知己,若是能成为知心爱人就更好了。 这一点,我比王兄要幸运,要幸福得多。 用手捏着小舞温暖的小手,周旦对她笑了笑。 “不在山顶的人,是看不到全景的,就像小舞,只看到了自己被伤害,却没觉察到,经过千锤百炼的自己,与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我?……” “小舞,让自己变的更好,不是靠自己勤奋一点……就能做好的,你该感谢……自己怨恨的人,他……在成全你,更是在……成就你,不是吗?” 不啻如晴空霹雳,小舞顿时被周旦的话,轰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缓不过神来。 这完全超过了,自己的认知了。 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却被说成是成就对方。 是真相?还是牵强的劝和之语? 小舞瞪圆黑亮的大眼,在周旦的脸上,梭巡着刻意而为的蛛丝马迹。 四目相对,眸子里都是千转百回变幻的情绪。 在小舞潭水般幽深的眸子中,周旦再次沉沦,甜蜜而痛苦地低唤。 “小舞!” 太喜欢眼前这个乱了自己心扉的女子了,爱的入骨入髓。 周旦无法遏制不对小舞动情,心内悸动而慌乱,将她的手轻轻拿起,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让她感受自己砰砰的心跳。 此刻,小舞脑子里飞转的,都是周大王带给自己的一次次伤害…… 小舞猛然抽回手,凝望着被飞镖刺穿手腕,留下的伤疤伤感。 没有感觉到周旦情绪的变化,对让自己茅塞顿开的点拨,小舞又半信半疑地询问。 “他,为什么……那样做?” 周旦燥热的心,如遭遇倾盆冷雨,他动了动嘴角,硬压下心中的苦楚,他当然知道,小舞嘴里的那个“他”是指谁? 对自己的王兄,周旦在人前是极度推崇的,礼数最是周全恭敬。 这个世道需要一个现世的神,自己就是那个造神者。 之前,周旦不会允许他人,对大王有任何大不敬的言行,但此刻与心爱的姑娘,谈论的是一个内心需要被关怀的家人,他也没刻意纠正小舞的冒犯。 恢复理智的周旦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两个最亲近的人,能够相互理解,不再相互伤害,遂又开始对小舞循循善诱。 “小舞,都说父爱如山,父亲的爱……大多深沉而内敛,甚至严苛到……让儿女害怕的地步,但他们所做的哪一件?不是为儿女未来计?” 见小舞陷入思考,周旦替她将一缕垂下的头发别在耳后,又语重心长直白开解。 “王兄,欣赏你……想栽培你” “栽培我?为什么?” “这世上,值得雕琢的奇石……太过难得,不是你自己说,要变得更好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在沉默中,周旦怔怔望着,一双被惊圆、直勾呆愣的美眸,那里面装着太多的疑问和深刻。 良久以后…… 小舞双眸微动,有万千的星光溢出,嘴角慢慢漾起淡淡的笑意。 回过神的小舞,对周旦歪了一下头,眉角眼角带了些俏皮烂漫。 “旦哥哥,我该去装扮了” “好!” 周旦手举在半空,本想说完这番话,就给小舞伤口换药,但哪里还有她半点影子。 周旦笑了。 他知道,一点就透的小舞,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放下了心结。 自己这个和事佬,当的委实不易。 自己最关心的两个人,骨子里都是骄傲透顶的,又都是极度执拗的人,一路针尖对麦芒过来,明明都没有恶意,却因不屑解释,不肯让步,都成了苦大仇深的仇人。 这回好啦!终于不用太过担心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8章 闹腾 大周王宫,燕殿上。 小舞弯着腰,低着头,进入主位之侧侍立,不时偷偷观察着殿下的动静。 被召公、虎贲军中郎将从辟雍浩浩荡荡,又护送过来的二十三族国主、特使及其随臣们,有说有笑地步入大殿,分别各自落座。 看来,在辟雍的近一日时间,过的很是开心愉快。 小舞观察最多的,就是髳族的特使髳瑞。 被密谋刺杀的鬼方二贝子达斡尔胡烈,也落入小舞的视线中,见其长得高大威猛,眼中有凌厉的光,不时扫向对面一身披金戴宝,着绚烂华服的犬戎世子莫折罕勒。 而犬戎世子视若无睹,勾着迷人的嘴角,目光却不时在自己的身上游荡,他意味不明的眸光,让小舞莫名感到慌张和脸热心跳,深低着头看自己的绣花鞋。 殿内各特训营队员和虎贲军虎士的分布,也被小舞探了个一清二楚,五八的火辣辣眼光最是显眼。 “大王到!” 随着内官的一声唱喝,小舞跪伏在地迎驾。 周大王周珷被众星捧月,送入正座,一脸庄严宝相,望着阶下施礼的众人,伸手作了个请的动作,声音洪亮地开口。 “各位尊贵的国主、特使……及众臣们,请坐” “谢周大王!” 一阵窸窸窣窣衣袍的响声后,小舞跪行到周珷身侧,给他斟酒。 周珷瞥了一眼,着一身粉红衣裙的小舞。 见她齐眉的额发下,是一张被涂的白乎乎的小脸,嘴巴被勾画的又小又红,脸颊上有圆圆的两朵胭脂红云,眼睛描画了桃花瓣的红影。 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娇艳欲滴又妩媚撩人的桃花女妖,让人看了不禁心旌荡漾。 这个装扮,很难看出人原本的长相,再看看下面各案侍候斟酒的宫婢,也都是这副打扮。 哼!又起幺蛾子。 对这种新奇又怪怪的打扮,周珷心下明白,肯定是身边这个小狐狸,又使了坏主意,定她为了掩藏自己,才鼓动宫婢这么做的。 她不但自己这样做,还悄无声息影响到别人,小爪子伸的还真长。 周珷果然了解小舞。 小舞为了掩藏自己,根据侍酒宫婢所穿衣服的颜色款式,在妆扮自己时,用胭脂、水粉等,极力掩盖自己的模样。 她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 画着画着,小舞就起了玩心。 这遮遮,那盖盖,最后化成一个桃花面,觉得还挺好看,自己戏称为桃花妆。 最后,小舞还以周公令,强压着主管服侍的管事,让按照自己的妆容,打扮所有侍候的宫婢。 负责妆容指导的尤总管,看着画的跟妖精一样的女孩们,苦着脸,摇头直叹气,这让躲在暗处的小舞,心里乐呵的很。 官大一级压死人。 权利还真是好东西,可以为所欲为,有多大权利,就可以闹腾多大的事。 看着别人明明不乐意,又不得不办的憋屈样,小舞撇着嘴,攥紧了手中的周公令。 她第一次对权利,有了新认识,觉得这东西,能方便办不少左右局面的事。 经周旦的一番疏解,小舞对周大王的怨恨,已放下不少,一颗心顿感轻松。 所谓的坏人,也未必是真坏人,或者说,是坏事办成了好事。 帮着辛花重获自由,更是让小舞有掩藏不住的愉悦,心内开心不已,脸上和颜悦色不少。 明明觉得,小舞那样子挺可爱,也很惊艳,但嘴里却对异想天开,敢胡乱做主的她,还是心生不愤,周珷低声喷道。 “鬼样子!” 对身侧娇若桃花的小舞,周珷嗤之以鼻,但几不可查微扬的嘴角,却透露出他心中的欢喜。 小舞置若罔闻,楚楚跪在原地,没有任何诚惶诚恐的反应,反倒是一双大眼不断偷觑着,总是瞄向自己的犬戎世子,这让骄傲的周珷,心里觉得很是不爽。 根据礼节,周大王周珷举起酒杯,对众位远客敬酒。 “为天下苍生福祉,各位国主、特使和众宾……不辞辛苦……汇集吾大周,顺应天意民心,共商合作共赢,共谋剪除暴政……的大计,能达成一致的声明,孤,甚是欣慰,唯愿日后……能戮力同心,早日平定天下”。 “愿戮力同心,早日平定天下!” “愿戮力同心,早日平定天下!” “愿戮力同心,早日平定天下!” 众人同声和呼着,大殿内顿时洋溢着,让山河旧貌换新颜的英雄气概。 “孤,敬诸位!” “敬大王!” 宾主相互敬酒,气氛热烈和谐…… 随着“咚”的一声脆响,大型编钟表演,吸引了众贵宾的注意力,但却成了小舞最难过的时候。 周大王不动声色低声提问,让小舞用腹语不动声色的回答,刚开始还很正常,比如问:“那穿紫袍的是谁?何要求?”。 小舞会回答,“蜀国主杜宇厷,求盟、求弩甲及六艺等”。 再往后,周大王的问题就是,“那带着羽毛的,和后面的两个是谁?”。 小舞用腹语回复,“鬼方二贝子达斡尔胡烈,黑袍是大长老,紫衣是王子师格旦,大王病,内乱起”。 “双方实力?” “大贝子凭母族……控大部疆域,十二万铁骑……霸朝堂,对方仅四万铁浮屠” “以卵击石?” “未必,人强马壮,懂借力,铁浮屠能一抵三” 可能是看到犬戎世子经常往上面看,周大王突然无厘头问:“你说,犬戎世子和鬼方贝子,哪个武功会更厉害?”。 小舞简直要傻掉,觉得周大王是在戏耍自己,觉得他真是无聊,但瞥见他端坐在座位上,如帝王般睥睨天下,只能猜测着回答, “应该是二贝子” “为什么?” 小舞直接无语,这都是什么问题啊?有一点用处吗?这不是纯属挤兑人嘛? 小舞突然想到四个字,形容此时的周大王,那就是:“道貌岸然”。 但再不靠谱,也得回答,小舞开始瞎编乱造,“吃生肉,力大”。 显然这个回答,超出周珷的想象,小舞听见一声压抑着干咳,片刻后,又听见更让自己崩溃的声音。 “你觉得……女人更喜欢哪一个?” “啊?……” 周珷话音刚落,小舞一声“啊!”就秃噜出口,眼角余光偷看了一眼,还一本正经端坐的周大王,见他正垂眼望着自己,眸中都是戏虐。 打死自己也想不到,被当神供着一个大国国主,坐在宝座上,竟这般无聊地找乐子,小舞无奈至极。 “犬戎世子” “为何?” “没膻味” “咳!咳咳!……” 小舞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周珷一连串的干咳声,瞥见他拳头堵着嘴,在强憋着的笑。 哑巴吃黄连,是有苦难言。 周珷要么问的都是大事,这种场合,如何能偷偷几句话说明白?要么就是无厘头的扯淡话。 提词,不就是为提问者,对不认识人或记不清的事,进行及时的提醒吗?也就一句两句的,怎么到自己这,全都变了味?变成故意考验玩人了? 小舞只能跪伏在地,唯有斟酒时,才能抬一下头,回话得用腹语,声音还得控制的刚刚好,只能让周珷一人听见。 乐声有高有低,做到这点实属不易,何况还不能让人看见,自己和大王说悄悄话,这就更难上加难。 虽然小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周大王的问话既刁钻又无厘头,可把她折腾的不轻。 对于小舞挑唆众宫婢,化成桃花女妖的样子,周大王心中就憋着一股劲。 对狐狸般狡猾的小舞,周珷就是想让她不好过,见她只能老实伏在自己脚下,被问话难为的不轻,他心里感觉却倍爽。 唉!一对命中冤家!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99章 摩厉以须 雄浑宏大的编钟表演结束,众人从沉醉中清醒过来。 一阵阵唱好声后,小舞听见周旦的声音响起。 “诸位国主、特使,今日,圣明的周大王,为各族……已备下了全套钟磬,并配有乐师相随,就让这上天恩赐的钟鼓之乐……随诸位一同返乡。我提议,让我们一起敬大王”。 “谢大王恩典!” “敬大王!” 周旦适时将礼乐文化,推广到文化迥异的各族,他始终认为,软文化及礼乐的熏陶影响,要比军事的推广融合,会起到更深远长久的作用。 一声声的感谢声,夹杂着敬酒生,时此起彼伏,大家推杯换盏,大殿内好不热闹。 小舞眼角偷看到,周大王面上挂着淡淡笑意,端着威严无比的雄姿,举杯相迎。 “好!同饮!” 见周珷豪爽地一干而尽,小舞忙爬上前斟酒,见杯中果真是一滴不剩,觉得他还真实诚。 几杯过后,小舞觉得不对劲了,这周大王实诚的有些过了头,一杯杯都见底,今日可是很危险,喝多酒可是不行,毕竟安全第一。 小舞自作主张,偷偷让送酒的宫婢,换上了一壶白开水。 当周珷再一次一饮而尽时,转过头,凝眉望着正低眉顺眼,若无其事的小舞,气的喉结一抽动,“咕嘟”一声把嘴中的白开水咽下。 “敢私自作假?换回来!” 周珷用衣袖遮着嘴,压低声音恶狠狠命令着,对小舞胆大妄为,私自做主给自己换下酒,又憋了一肚子的火。 一代枭雄的自己,真会在喝酒这等细枝末微的小事上,不光明磊落,偷奸摸滑,这无耻行径,为大丈夫所不耻。 小舞没抬头,却语气坚决道:“大王,还要防危险,不能再喝了”。 这是要反了天嘛? 听小舞的口气,明摆着就是不想听自己的命令,周珷心内被气的不轻,从来都是他控制别人,怎么可能被别人控制自己?何况,还是个一直不太听话的女子? 小舞眼睛瞥看到,并破译了五八紧急传过来的信号,提示防范髳族特使,在周珷快压不住火气时,她忙开口提醒。 “多留意,髳特使,有问题” 自从发现髳特使的不正常,五八等就一直关注着髳族的动向。 五八刚刚从姜先生处得到消息,一队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撬开一个髳族侍卫的嘴。 获知髳族特使髳瑞,连同那个拄拐的副使及大部分侍卫,都是冒名顶替的,留下的侍者,他们的家人性命,都被这些人威逼着。 宴会当中,自然不好直接抓人,小舞发现姜先生已悄悄布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周珷一听,明白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也就压下不愉快,眼光不自觉扫向髳族的特使。 只见髳族特使髳瑞,手里捏着酒杯,正和副使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小舞半直起身子,眉眼低垂恭敬,余光密切观察着下面的一切,尤其是髳族方向。 她做好全面准备,谨防髳族假特使用暗器,伤了周大王。 看向髳族方向,就要越过不时瞟看上座的犬戎世子。 犬戎世子莫折罕勒,见周大王的眼光在自己这面停留,忙站立起来,准备献礼。 “禀周大王,莫折罕勒,此来的路上,偶得天降的宝物,觉得是上天垂相之吉兆,特进献给大王” 莫折罕勒说完,一挥手,身边的侍者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礼物,走到殿前,毕恭毕敬地敬献。 看见周珷要起身,小舞忙用腹语低声制止。 “大王,不可离座” 周珷最大的心结,就是自己要推翻,世世代代受命于天的大商,会得到天谴?他怕的寝食难安,听到有上天降的吉兆,已是按耐不住。 对小舞的提醒,周珷是置若罔闻,起身走下台阶,站在丹陛之上。 周大王明明获得危险提示,还是不管不顾,真是个惹事生非的主。 小舞心里怨怼,愤愤不平,但也别无办法,皱着眉眼,转头望向在另一旁一直侍候大王的祎安。 祎安一直知道小舞的事,大多数的安排都是他亲自操办的,比如把小舞送到特训营等,今日,小舞做提词,也是他通知姜先生的。 得到小舞的眼神提示,祎安也静悄悄跟在大王身后。 看到姜先生不满的眼光,小舞知道事态严重,是心急火燎,虽然祎安到位,但他看不懂五八等队员传递的信号。 只能自己去到跟前,才能第一时间防范危险。 作为一个侍酒的宫婢,按礼数规矩,她是不能跟随过去的。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小舞端着装着酒杯和酒壶的托盘,也走下台阶,哈着腰,立在周珷身后侧。 小舞异常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周旦、周鲜等大臣,以及犬戎世子的注意,目光都纷纷看向不守规矩的她。 小舞已无暇顾及质疑的眼神了。 祎安从丹陛走下,从献礼侍者手中,接过一块有花纹的光润玉石,上了几级台阶后,举到周大王面前展示。 周珷欣赏了一眼,抬头望着犬戎世子,调侃道:“世子真是好雅致!美景、美人与美物,一样都不曾辜负啊,这么大的玉石,当真是稀奇”。 犬戎世子摸着头,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莫折罕勒不才,让大王取笑了,大王,这块玉石……可不止是稀奇,它是带着上天讯息的……至宝啊”。 “此话何讲?” “在来的路上,莫折罕勒路过大泽山,突遇闪电雷鸣、大雨倾盆,见山上,突然滚落许多石头,只这一块在黑暗中,发着淡淡荧光,我便把它捡回来,一看,上面竟有’周天子’三个字,说也奇怪,我一捡起这块玉石,天就雨过天晴,是彩虹满天,莫折罕勒……不敢怠慢,急急赶来丰镐献宝” 周珷眼露惊喜光芒,“哦?有这等奇事?”。 “”请大王细看,玉石之中……藏着的天机” 周珷低头仔细端详,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粲然开口,“奇!当真奇特,真有“周天子”三字,诸位贵客,都一起看看”。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好奇心爆棚,伸长脖子都期待看着吉兆。 莫折罕勒上前一步,正色行礼,“犬戎,祝周大王……顺应天命,早日称帝,成为统领九州的……天下共主“。 周旦率先起立,周鲜等大臣紧跟,众人见了,也都纷纷站了起来,一同对周珷恭敬行礼,同声呼喝。 “愿大王,顺应天命,早成天下共主!” “愿大王,顺应天命,早成天下共主!” 周珷俯视着殿下众人,一脸刚毅而坚定,语气却谦和婉转。 “孤,德寡才疏,不敢有非分之想,称帝之事,不可再提,孤举兵……只是想救万民……出水深火热,这大好河山……不能再被恣意践踏与蹂躏。孤唯愿……与众同道一起,尽早推翻暴政,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唱和,“大王英明!吾等愿追随大王”。 被周大王豪气干云的一番话所感染,小舞偷觑着,立在丹陛上的周珷,感觉他就像一座灯塔,浑身散发着万丈光芒,指引着殿内的追随者,带着景仰憧憬向着他汇拢。 这是个会鼓动人心,神一般屹立的男子,他高大而神武,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和令人仰慕、可望而不可即的尊贵。 周大王的神威,让小舞心生仰慕,一时顶礼膜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0章 救驾(1) “周天子!” “真乃天意,真龙天子啊” “此乃上天的旨意” “……” 犬戎世子莫折罕勒进献的玉石,被祎安捧到殿下,众人争先恐后地观瞻,看见玉石上红纹路,显示着很清楚的“周天子”三字时,各族国主、特使和随臣们都惊圆了眼睛,称奇道绝。 周珷眼望着众人,难掩眼角眉梢的笑意,对这样的巧合,不是不怀疑,但他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他看向犬戎世子,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大王,髳族献宝剑---腾空,祝大王……早定天下” 声如洪钟的声音一出,殿内的嘁嘁喳喳、啧啧称赞声嘎然而止。 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正带着敬献侍者,一起走向周大王的髳族特使---髳瑞。 周围埋伏的特训队员和虎士一见,顿时都紧张起来,悄悄靠近丹陛,如临大敌。 姜先生及所有人都没预估到,髳族会有这样的献剑之举。 此时,抓也不是时机,不抓就意味着大王可能有危险。 周大王不知道髳族特使是假冒的,之前是得到过小舞的提醒,让注意髳族特使,但他心里终始觉得,在重兵把守的王宫内,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可能会有异心者来刺杀?都是特训营和虎贲军草木皆兵、大惊小怪而已。 见虎贲军都警戒地往前压,周珷觉得有失大国风度,不动声色的挥手制止,开口回应。 “多谢特使!孤,愿请宝剑……近前一看” 小舞心中暗苦,觉得周珷就是在故意添乱,不自觉跨前了一步,浑身肌肉都紧绷,眯眼紧盯住髳族假特使髳瑞的一举一动,前额密密头发遮住了她机警的眼神。 看见小舞的警戒,祎安想到她之前的眼神提醒,赶紧将手中的玉石,交给一个内侍捧着,快速又赶回周大王身后,也暗自做好了,大王可能被袭击的防范。 髳瑞和敬献者走到丹陛下,齐齐对周大王行礼,假使者髳瑞开口,“临行前,君侯特命令……瑞,将珍藏的腾空宝剑……献与周大王,腾空宝剑,是颛顼王当年随身佩戴的宝剑,可削铁如泥,陪着颛顼王南征北战,取得无数战斗的胜利,可谓所向披靡。进献腾空宝剑,以示我髳族……合盟的诚意”。 不知内情的人都露出惊喜之色,周大王也难掩喜色,他从小练武,最喜欢收集天下神兵利器,一听到是传说中腾空宝剑,好奇心早都压抑不住。 “哦,传说……颛顼王的腾空剑,会发出龙吟之声,并能自指兵戈方向,切玉……如切泥,快快呈上来” 周珷这么一说,小舞、周旦及知情警戒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舞得到了,姜先生令她见机行事的暗号,眼睛再也不敢离开髳瑞半分。 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托着托盘的手已是汗水涔涔,小舞感觉从没这么紧张过,是寒毛卓竖。 祎安走下台阶之前,假装无意扫了一眼小舞。 小舞半眯着眼,会说话般眼睛微转几下,已透给了祎安想知道的一切。 祎安走到敬献侍者面前,双手分别紧紧抓住剑柄和剑鞘,将剑抓在自己手中,慢慢转身,走回丹陛上。 众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绝世名剑---腾空剑,大殿内安静下来。 对知情的姜先生、几个特训队员和获得信号的小舞来说,这一瞬,简直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都预想着,髳瑞借献剑之机,可能进行的谋杀,怎么防范住最好。 当祎安将腾空剑,恭敬捧给周大王的当口,一个裹挟着阴森森杀意,飞扑而来的人,迅疾而狠厉。 周大王和祎安抬眼,一把匕首已刺了过来,是躲无可躲。 一个粉红的影子,快如闪电,她手中的托盘已砸向握匕首的手,只听“哐啷!”、“啪!”的清脆声响。 小舞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髳瑞,当祎安拿着腾空剑,往回走时,她察觉到髳瑞原本两只叠放的手,突然有了动静,一边飞掠过来,一边拔下头上伪装成簪子的匕首。 当一点寒光闪出,小舞手中的托盘和酒壶等就飞了过去。 髳瑞几乎都没在意周大王身后,伴成小宫婢的小舞,在飞掠中,被不知什么东西一砸,还是分了些心,挥手打落飞过来的酒壶。 髳瑞飞掠速度极快,突然挡在周大王身前的小舞,伸手挥拳给挡了一下,还是慢了半分,左手的两根手指,被匕首划伤出血。 拿着伪装的匕首,直指周大王胸口,凌空飞掠上丹陛的髳瑞,被小舞空拳迎住,并趁他脚未落地时,一个飞脚猛踹向他。 髳瑞在空中向后仰倒躲避,空中调整姿态后,落在丹陛下的台阶上,脚步没踩稳不稳,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小舞用力过猛,拉到后腰的剑伤,也落地不稳跌倒在地,但有迅速爬起身。 祎安护着周大王周珷向后撤退,想离开危险的丹陛,到了丹陛后方,他被周珷伸手制止住,不再后撤,直直看着已打斗在一起的双方。 一个内侍匆匆走到周大王和祎安的身后,将自己被姜先生告知的髳族情况,故意冲着祎安说,其实是让周大王听见。 见距离最近的五八已扑向髳瑞,周一、姜二等特训队的队员也都急速围拢上去,双方已缠打起来。 目的是为了拦住下面武士,防止破坏刺杀行动的髳族敬献侍者,已被周一打倒在地,虎士们正一拥而上将他捆绑。 大殿内,众国主和特使都被突发的刺杀,震惊的纷纷站起,被随臣和亲随们护在身后,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周旦、召公等大臣也都是一脸的震惊,呆呆望着虎贲中郎将组织众人,缉拿髳瑞及髳族殿内、殿外的所有人。 见髳瑞是被五六个队友制服,座位上的同党也被虎贲军拿下,小舞弯着腰,右手捏着左手手指,悄无声息地离开大殿。 只有周旦的目光,跟在她身后,一脸的担心。 当尘埃落定,周大王一脸威严,又站回刚刚被谋杀的地方,手指着被擒获的、满脸不服气的髳瑞及其同伙,对心有余悸的殿下众人,开始讲解原由。 “诸位国主、特使及重臣们,这个髳族的特使髳瑞……是冒充的,他们是大商派来的杀手……来专门暗杀本王的,真正的髳族特使,在半路上……已经被他们残忍地杀掉。” 众人听了,又有是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大商……真是卑劣”。 周珷端着的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又道:“其实,孤,早获知……此次暗杀,今日,故意留下漏洞……引他们现身,就是想让大商看看……别再机关算尽,枉费心机了。无论阳谋……还是阴谋,都不可能挽救……他大商,腐朽大厦的将倾。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顺天应命的义举……定然会得到……上天的护佑,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1章 救驾(2) 深受拥戴的领袖人物,大多有令人钦佩的人格魅力,臻熟的交往艺术,自带鼓动人心的力量。 周大王周珷就是这样一个王者。 他用信仰之光,随时照亮并鼓舞着追随者,激发他们与自己一路同行。 “得天护佑,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得天护佑,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反应过来的众人,又在周旦的带领下,口呼着震天响的口号,大殿内又是一阵气吞山河的呐喊声。 周珷再回头,发现逾据侍酒并挺身而出的小舞,已没了踪影,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应该不严重吧? 周珷心内嘀咕着,他看见了小舞的手被匕首割破,今日若没有她及时冲出来,自己定是非死也伤。 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被刺伤或刺死,那天下定会掀起一场风暴,自己和父王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有可能就会付之东流。 周珷竟有些后怕?虽然是为了引出蠢蠢欲动者,但自己也确实有些任性和草率了。 周珷转身,神情难掩落寞地踏上台阶,回到高高在上的主位上,一个与小舞一样打扮的宫婢,在祎安的眼神示意下,战战兢兢跪在大王身侧侍酒。 周珷低头端酒的一霎,瞥了一眼小舞离开的侧门,一抹担心神情划过眼眸,他端起酒杯,抬头的那一霎,脸上又挂上了和煦的笑意,好似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表演而已,丝毫不值得一提。 “来!各位国主、特使,使臣,及众位爱卿,让我们一同举杯,共贺缔结兄弟之盟,下一次饮酒,希望……我们是在……朝歌城” “好!下次饮酒……就定在朝歌城” “敬大王!” “……” 随着周大王周珷的敬酒,殿下又是一片热烈的相应声。 乐于交朋友的周鲜站起声,接过话茬,“让我们开怀畅饮,今日不醉不归”。 众人又一片附和声,“好!干杯,不醉不归”。 “干杯! “……” “上舞蹈” 周度的一声吩咐,尤总管将早已候着的二十四人舞蹈赶紧催上场。 丝竹声起,清泠于耳畔,天上仙子般的清雅舞女,在香雾霭霭中,腾云驾雾而来,轻轻舒展舞袖,众人如坠蕊宫阆苑。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曼妙婀娜的身姿,婉转流连如流水行云,时而轻舒云手,玉袖顿生香风,时而如游龙绘丹青,裙裾飘飞,脚下步步生莲花。 最是一双双如烟水眸,一颦一动,欲语还休,流光飞舞,美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笑颊粲然,更让人如痴如醉。 众人都看呆了! 周鲜、周度、大行人等大臣,纷纷向贵客们劝酒,大殿内,一片莺歌燕舞、推杯换盏,酣畅淋漓的狂欢继续着。 话说小舞弯着腰,悄无声息地离开大殿,刚出门,随手抢过武卫的佩刀,对他低声喊了句,“快找太医来”。 小舞喊完,将自己左手放到地上,在武卫还未发飙之前,就当机立断将自己左手最后两根,已发黑的手指剁掉。 小舞疼着闷哼了一声,捧着汩汩流血的左手,蜷缩在地上,在最后一点神志消逝之前,对赶来的周旦、六一等大喊。 “快用水冲……伤口” 小舞喊完,就昏倒在地,脸色乌青。 原来,刺杀周大王的匕首,已被淬了剧毒,小舞看着已发黑的手指,自知毒难解,纵使能解也会来不及,只能通过自断手指,求得一线生机。 周旦命人抬来大量的水,六一在流淌的水流中,亲自冲洗小舞的断指,直到捏出的血,逐渐变成鲜红色才敢停止。 太医也及时赶到,给小舞马上吃下了解毒丸,并用银针封住心脉,开始全力救助。 此时,周旦和姜二带着队友和几个虎士,在一个房间内,正逼问被拘的髳族髳瑞和同谋者,向他们索要解药。 大多数同谋者,在被抓时,已咬破口中的藏毒,此时,地上躺了一排的尸身,连拄拐的副使也已经毒发死去。 剩下的假髳瑞和五个被后抓进来的侍卫,因提前制止了他们吞毒,还留着活口 姜二怒红着眼睛,抓着假髳瑞咆哮着,他愤怒的像个发狂的野兽。 “把解药……速速拿出来!” 自己八队最聪明的两个队员,五八和六四正在生死一线,他必须要拿到解药,否则,二人都命不久矣。 假髳瑞哼笑,示威着,“哼!还想救他们,别痴心妄想了,那毒……见血封喉,想活?是做白日梦”。 “该死!” 姜二一脚踹向被五花大绑的假髳瑞,这一脚着实狠厉,带着他及身后的两个武士都一起被踹倒,假髳瑞嘴角已流出了鲜血。 周旦一脸焦急开口,“你拿出解药,我放了你们”。 假髳瑞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艰难立起身,望着急红了眼的众人,哈哈大笑。 “此毒,根本没有解药,哈哈哈,敢坏我好事,那只能……给我陪葬了,哈哈哈……” “噗!” 一声刀入皮肉的声音,周旦从不远处,一个武卫手中的托盘中,抓过浸了毒,用来刺杀周大王的匕首,狠狠地扎入假髳瑞的肚子。 周旦低吼着,“拿出解药,你可活,我保证……说话算话!”。 假髳瑞眼睛瞪的老大,没想到文弱的大人物周旦,竟敢动浸了毒的匕首,愣怔后,他已感觉心内血开始上涌,口里喷吐出一口黑血,也狰狞咆哮着。 “我,就没想着活,今日没杀死逆贼,我做鬼……也不会饶过他” 假髳瑞说完,倒地痛苦挣扎着,全身发黑,在痉挛中痛苦死去。 姜二怕毒刃伤到周公,已将毒刃拿到自己手中,也如是效仿其他两个帮凶身上,同样看见二人如假髳瑞一样痛苦死去。 剩下三个帮凶侍卫中的一个,吓得跪在地上,抖成一团,惊恐的大喊:“我们真不知道,这毒该怎么解?别杀我!……”。 当周旦、姜二及队友无功而返,被领进侧殿的另一个房间,看见深度昏迷的小舞,和在殿前扑上前,阻止假髳瑞再上丹陛,被毒匕首刺伤,现已毒发死亡的五八,并排躺在铺了厚地毯的屋子中央。 姜二跪在二人之间,悲伤瞧瞧小舞,又瞅瞅五八,一个粗大的汉子已泪流满面。 “起来,我带你俩回去,起来啊……” 最让他头疼,又最聪明的两个队员,一幕幕朝夕相处的情景,如在眼前…… “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俩,我不是一个好队长……” 姜二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痛不欲生地号啕大哭,在场的队友们,也无一不动容,地上躺着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六一哭的最伤心。 周旦湿红了眼睛,嘴角哆嗦着,吩咐跟随的虎贲中士,“将二人,送到虎贲营地医治……和存放,让黄浅太医跟着,一定要救活她”。 周旦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望着躺在地上,脸色已发黑的小舞。 此刻,周旦多希望能留在小舞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让她能熬过生死关口。 但是,他不能! 大殿内,可能还掩藏着危险,还有需要他完成的事。 见小舞被抬走,周旦的心碎了!暗暗祈求老天,不要让分别成为天人永隔,不要夺走自己的爱人。 趁人没注意,周旦用袍袖擦了一下的眼泪,这一幕,被君宝看入眼中,他的心都已很难过,何况是公爷呐? 周旦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向首座上的周大王,四目相对,他微微颔首。 周珷心事了然,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知道小舞还活着。 这一幕,被察言观色的一双深蓝眼睛收入眼底。 犬戎世子几乎能确认,桥上遇见的杂役,房梁上偷看自己云雨的毛贼、飞身救主的宫婢,应是一个人。 一眼万年,很难忘记的! 这样一双清澈黠慧的大眼睛,第一次曾在做凳奴的小女孩脸上看见过。 自己曾受周锦绣所托,向周大王索要那个小女孩,自己差一点就得到她,但被失态的周旦,给坏了好事。 今日在周旦身上,自己又看到了同样焦急的表情,和更甚的担忧。 “那个凳奴……没死!?还成了一个功夫了得的暗士?!奇特!她竟还跟踪了自己” 一系列的发现,以及自己的不断推测,让莫折罕勒吃惊不小,也觉得甚是好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2章 后知后觉的爱(1) 终于醒了! 因自救得法和及时,宴会后的第四日,小舞在太医黄浅的全力救助下,终于清醒过来。 睁开惺忪的双眼,见姜二坐在榻凳上,小舞敏感扑捉到情况不太对。 平时自己生病受伤时,都是五八在身旁照顾,只要睁开眼,都能看见他那一双黑亮顽皮的大眼,一开口,就开始耍宝闹腾。 在大殿上,自己曾看见五八,扑向髳族假特使髳瑞,而他手里有毒刃,五八会不会?…… 小舞的心猛地一下绷紧,强烈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一把抓住姜二的手臂,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嘎哑着嗓子,焦急地问。 “五八呢?” “快说,五八呢?” 见姜二眼神躲闪,小舞心慌的更加厉害。 姜二挣脱小舞的手,起身要离开,他无法面对小舞的眼神和诘问,怕自己被看穿。 小舞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死死抱着姜二的一条手臂,就是不撒手,已红了眼睛。 “说呀,五八呢?他受伤了,是不是?很重吗?他?……” 从姜二的神情中,小舞已明白了八九分,恐怕五八凶多吉少,但她还是希望姜二能说,五八只是受了伤,哪怕是残了也行。 姜二被缠的没法,也湿红了眼睛,看着虚弱而痛苦不堪的小舞,气愤地低吼,“别闹了,你若气血攻心,毒会漫到全身的,你不想活了吗?”。 小舞更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她就是不死心,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断哭喊着问:“五八呐?说呀!……五八在哪?……叫他来,不!带我去看他,五八!……”。 在小舞的杀人实训上,姜二知道了她是个女的,看见五八整日腻在她身边,猜到聪明的五八,应该已经发现了六四男扮女装的秘密。 虽然自己不断干预二人单独在一起,但已明显看出,五八爱上了六四,六四表现的是懵懵懂懂,但无论恋爱与否,二人关系都是最好的。 受不了小舞的不断纠缠,姜二大喊着,“告诉你,五八,他……他死了,你理智一点,为国捐躯……是我们军人的光荣”。 小舞捂着耳朵,暴跳如雷,大声喊着,“死了?我不信!你说谎!我不信……他那么年轻”。 小舞无法接受,在大殿上,还曾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五八,就真的已经死去的事实,一个鲜活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有了。 有五八的这三年,自己生活是快乐、有趣、丰富色彩的。 五八,就像一个知识的宝库,总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取也取不尽,还吸引着自己,不断想去探索。 五八知道自己是女的,还爱上了自己。小舞很清楚地记得,五八曾趴在自己的肩头,嘻嘻哈哈地说,将来要娶自己回去,做个压府的夫人。 话虽然说的不正经,眼神却热切而真诚,想来,那是他在向自己表白。 但是,对两人当前的身份,真能走到那一步,简直就是奢求,但五八说了,他一定会努力,风风光光地带自己回家。 当时,自己曾有一霎的动心。 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没有师傅,师傅会不会早忘了自己,和他欣赏的女子成婚,或者,过去的话只是都玩笑话,自己却当了真,若师傅在乎自己,没有忘了自己,这么多年了,为何都音信皆无?何况,自己已是个烙印的奴隶,已配不上师傅。 好在,五八看见过自己的奴印,没有嫌弃自己。 师傅好似自己的一场美梦,已遥不可及,而五八是自己的现实,他的关心和体贴都实实在在。 五八看似没个正形,实则在无微不至照顾关怀着自己,自己已习惯了他缠绕身边,润物细无声的照拂和熏陶。 那些朝夕相处的几百个日日夜夜,怎可以就戛然而止呐? 不能! 不行! 老天怎可以这样?!轻易就夺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小舞悲痛而愤恨,她恨死了,杀五八的杀手及他们后面的主子们。 小舞挣扎下了榻,靴子都没穿,踉跄着向门外走。 “我要去……看看他” 姜二上前忙拉住哭闹的小舞,厉声制止着,“不能去!你的毒……还没全解,这样,你会送命的,他,他今日……已发丧了,见不到了”。 小舞怒了! “他是为了救我,才不管不顾的,他是我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要送他,谁都想……拦我,滚开!……” 小舞如一只疯狂的母豹,大口喘息着,对姜二和进来拦自己的两个虎士,就动开了手。 知道小舞不能动内力,姜二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发疯的小舞,悲痛地大喊:“你!理智一点,我不能……再看着……你去送死了,队友们,都盼着你……回去呐,快平静下来,你会毒发的”。 “死?!我早该死了,这次死的……本该是我,他不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咳咳咳……为什么?……” 小舞泪如雨下,晦暗的脸因激动而涨的紫红。 “让她去!” 随着一道洪亮的话音,周珷蹙着眉,跨步走进屋,他身后带着周旦。 姜二和虎士们都跪下行礼,只有小舞杵立在原地没动,胸脯剧烈起伏,压抑着要爆炸的情绪。 周大王望了一眼半疯癫的小舞,挥手制止住要开口的周旦,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周珷没心思在乎自己什么礼节,他此刻心中很不平静,竟皱着眉,转向小舞,沉痛开口。 “你们的牺牲……都是为了孤,孤知道,你心中怨孤,甚至恨孤。但没有冒险,就不可能引出他们,那他们的破坏……就会没完没了,孤,不求你能理解……那般冒险的做法,但你那时……真不该出现在那。他是你的好友,该去送他,来人,备车,送她去……想去的地方,照顾好她” 周大王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小舞,和她厚厚包裹着断指,转身离开了。 听了周大王周珷的话,小舞还是一怔,尊贵如他,骄傲如他,强势如他,今日,竟对自己的无礼退让了。 走到小舞身前,周旦满眼心疼,对她低声道:“去,也该先换身……适合的衣装,爱惜自己,好吗?别让我忧心,我等着你”。 小舞和姜二坐着马车,穿着吊唁的丧服赶去邓府,正赶上发丧的队伍刚出府门。 小舞坐的马车,就跟在发丧的队伍之后,她要送最亲密的五八最后一程。 发丧的队伍很长,也很隆重,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死者是司徒邓大人的独子。 有人注意到,送葬的队伍有武士开路,沿途的武士,也都会肃立送行。 周大王周珷用这样默默的行动,向英雄志哀,为英雄送行。 这让明白其中原因的五八老父亲司徒邓肯,在马车中泪如雨下。 小舞一直静静流泪,坐在车上跟着送葬,默默和心中鲜活的五八说着话,这一去,不是咫尺天涯,而是阴阳两隔。 “五八,今生已无缘,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别忘了我,好吗?……” “来生,我许你,做你的压府夫人……” “来生,我绝不负你……” 小舞的心是疼的!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姜二知道此时的六四,要的不是安慰,他只要安静陪伴就好。 唉!不知过往、不知姓名、不知家世的两个聪明人,成了最要好的挚友,还是不能示人的暧昧关系,死了,才看见他从暗处走到光下,再知道什么,又有什么用? 斯人已去,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五八也算风光下葬,六四能不能会得到一些安慰? 小舞流着泪,静静听姜二低声讲着五八的过去。 “五八,是司徒大人的独子,叫邓乐乐,是个公认的天才,他从小就手不释卷,天文地理、古今之事无所不知。长大后,他不但没成为书呆子,反倒是一派的洒脱不羁,放着家族已铺设好的仕途不走,偏自己偷偷考进特训营,他一走……就是四年多,家人还都以为,他去游山玩水……乐不思归了”。 当虎贲中郎率领着虎士,带着大王的秘密口谕,将儿子冰冷发黑的尸体,送回府中时,邓肯心里就明白了,儿子应是虎贲军中的隐士。 儿子邓乐乐的死因,不能对外声张,但邓肯明白,儿子死的一定很英勇壮烈,否则也不会得大王亲传口谕,暗中夸奖。 自己看似不羁,实则很有主见的儿子,确实没有给自己、给家族丢脸,他是大周的无名英雄。 骄傲归骄傲,但老年丧子的悲痛,让司徒邓肯还是一夜愁白了头。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3章 后知后觉的爱(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03章后知后觉的爱长歌当哭,老天爷也动了容。 一直阴沉沉的天,开始飘起了小雨,还夹杂着点点白色雪粒,雪粒砸在车顶上,发出细碎凌乱的声响。 伴着队伍前面远远飘过来,或高或低的哭喊声,小舞痛苦悲凉的心,如被绳子勒紧般闷疼,她张开嘴大口喘息着,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不适的憋闷。 发现小舞不舒服,姜二忙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丸药塞进小舞的嘴里,焦急抓住她的手臂开解。 “六四,你给我听着,你已被毒……伤了五腹六脏,如果过度悲伤……可能会引发余毒,就无法……再救了。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明白,五八对你意味着什么,他救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他一定不愿意看见,你糟蹋自己,六四,好好活着,让我们一起给五八报仇,他不能白死。六四,尽可能平静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舞抬起,望着姜二焦急而真诚的眼眸,心里清楚他是对的,对姜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要活着,为五八报仇。 一直远远泪眼看着,直到五八的棺材落入墓中,小舞竟没有勇气走过去。 我是谁? 小舞觉得无法和五八的家人介绍自己,况且,自己是个活在黑暗中的人,或许该说,自己早已是个死人。 在泪眼朦胧中,小舞看见一个大坟冢已建起,写着邓乐乐的墓碑,正被竖起来。 在坟前跪了一地,撕心裂肺哭喊的人,那都是五八的至亲,他们为自己失去亲人,而悲痛欲绝。 此情此景,感天动地,冷雨绵绵下了起来。 站在姜二打着的一把伞下,小舞默默流着泪,心中想的,都是五八鲜活的模样。 一个聪明绝顶,意气风发的男子,却总在自己面前没个正经,被他缠闹得心烦,但也乐呵不断。 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男子,正因如此,五八总是和自己搭肩搂背,让他占去不少便宜,每次得逞,他狡邪的眼光中,装的尽是洋洋得意。 自己常敢怒不敢言,拿嘻嘻哈哈的他,也确实没法子,五八比自己鬼点子多,也狡猾的多。 “无趣中找乐趣,是我的兴趣” 是五八常说的一句话中,小舞是懂五八的,他的不羁无为之态,让人忽视了他的有为,他于谈笑风生中,做了一件件让人咂舌的事,但令人记住的,大多是他的滑稽之处。 五八明明背负着一切,却总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五八在自己能做好的地方,做的无人能望其项背,如广博的学识、勘破、逻辑推理及分析评判等,而他自认做不好的地方,也从不会强迫自己硬去做好,比如射、御与武功等。 “吾生有涯,学无涯,人有几分聪明……就该有几分傻,老天公平的很……” 五八的歪道理很多,但都潜移默化影响到了小舞,让她重新认识定位了自己,不再刻意苛求自己,在各方面都做到完美。 五八在嬉闹中,藏着该有的认真,有他的陪伴,小舞正事没丢下,日子过得放松有趣不少,是自认为最美好的一段生活。 五八在堂课上,永远是指点迷津,侃侃而谈,甚至是指点江山,让人仰慕的主角,那时的他自带光芒。 可以说,自己是跟着五八,重新认识了丰富多彩,又充满趣味的世界,是他给自己打开一扇窗,看见了更让人向往的地方,也让自己更了解自己。 而这个引自己上路,给自己无限快乐的人,就要永远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小舞终是没有决心,去面对五八一夜白头的老父亲,她想迈出的脚步,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老人家,别怕!我会替五八,照顾你的,为你……养老送终” 这话在小舞嘴里辗转了好几次,终是没有说出口,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日嘎然而止,还都不好说,怎能给别人承诺呐? 生死与命运,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众人离开之后,小舞跪在五八坟前,在凄风苦雨中,默默流着泪,将一壶酒祭给五八。 从自己喝醉失言,被关进“鼠笼”后,五八就再也没让自己喝过酒,对实在推拒不了的,五八会霸道地替自己挡下,因此,没少招别人戏虐取笑,说他有短袖分桃的歹心。 五八嘿嘿一笑,并不多解释一句。 无声的哭泣是最痛的。 无法释放的悲伤,被硬硬压进心里,生生能将人自己压成内伤。 “五八,邓乐乐,你等着,我甄小舞……一定,会给你报仇!” 周身散发着凛冽之气的小舞,说完自己心中的承诺后,一口血喷涌而出,喷在五八墓碑前,血,在满目金黄落叶的湿漉漉地上,显得更加冷艳刺目。 小舞虚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晃了两晃委顿下去,气血攻心的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小舞失去的,何止是一个朝夕相伴的良师挚友,一波比一波汹涌的悲伤,是对五八深深的眷恋和爱慕。 明明爱了!却为何……如此后知后觉?! 小舞这时才发现,五八已无声无息走进了自己的心,在自己连连的抗拒中,在他的嬉笑痴缠中,已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 原来五八那句,“时间,可以涤荡一切”的话,是真的。 难怪,近十年无影无踪、无音无信的师傅,已越来越少进入自己的梦里。 小舞不知不觉中,从一个师傅让变得更好,而时刻苛责自己奔跑的人,变成了如五八一样,让自己每一天都生机盎然,真正生活的人。 小舞这个发现,让自己都大吃了一惊,原来五八已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难怪他的离去,会让自己刨肝割肺般的疼痛。 直到斯人已逝,才发现自己爱他。 命运何其残酷! 它又一起愚弄了这个刚刚长大的小舞,以死别的残酷方式,让她真正认识到,什么是真爱。 但为时已晚! 这份爱给小舞留下的,除了不能言表的悲伤,更多是刻骨的仇恨,她要给没有成为爱人的爱人报仇! “你呀,这脑子够聪明,但七窍……却只开了六窍,那一窍……不知丢到哪啦?唉!再不开窍,我早晚……会被你气死的” 这是五八敲着自己脑门,抱怨自己不懂风情的话,小舞昏昏沉沉中,突然记起了段往事…… 我为何,如此后知后觉?早知道…… 姜二双手托抱起,已昏昏沉沉的小舞,对染了鲜血的墓碑,说了声:“邓乐乐,好兄弟,你好好安息吧,兄弟们,都会给你报仇的,六四,我们来照顾,你就放心吧”。 姜二说完,大步向马车走去,他必须马上把六四送回去医治,他已无法再失去一个亲密战友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4章 茫然若失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阴沉沉的,正淅沥沥下着小雨,冷风嗖嗖,给深秋更添了阴冷,一辆青蓬马车正孤独行进在凄风苦雨中。 小舞在一个温暖的臂弯中,幽幽醒来,神情有一霎的恍惚,以为是四五回来了。 忙抬头,看见的竟是自己被姜二揽在臂弯中,正坐在颠簸的马车上。 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子,小舞虚弱道:“我想,回营地”。 “好!” 姜二答应的很痛快,虽然他私自的决定,可能会引起周大王和周公的不满,毕竟在王宫内,有众多太医可以对六四进行更好的医治,但此刻,他就是不想违逆她,不想她着急。 姜二对正赶车的特训营队员,喊了声,“回营地”。 “好!” 马车停了下来,就地转了个方向,在细雨中继续向前行驶。 姜二皱着眉眼,转头看着满面灰暗,身子软的如一团烂泥,摇摇欲坠,还在硬撑的小舞,大手一伸将小舞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嘴里生硬吩咐。 “靠着!别动,这是命令” 小舞没有动,此刻,她需要这样一个坚实的臂膀,容纳她的软弱和悲伤。 马车行驶在山路上,颠簸的很厉害,能有这样坚实的依靠,确实省力不少,依在姜二温暖的臂弯中,小舞慢慢又睡着。 她,已身心俱疲。 小舞不知道,一只强壮的手臂一直挡在她身前,防止东倒西摇的她,被颠簸的马车甩倒,一双复杂难辨的眸光,呆呆看了她一路,有心疼、有怜爱,和说不清楚的情愫。 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得到通知小舞归来的禀告,周大王周珷知道,她不会回宫来了,她恨这里,不想在这做任何的停留。 这王宫带给小姑娘的,都是刻骨的伤害,而自己就是伤害她最重的人。 深深的歉意和担忧,挂在周珷英武而疲惫的脸上,此刻,他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情绪。 “祎安,她应该回营了,你亲自……把黄浅……送过去” “这?……” 祎安感到有些为难,这几日大王的睡眠极少,还依仗太医黄浅给治疗,送过去不知要几日,大王夜里岂不是会很难过,但他心里,也不希望小乐师出事。 况且,特训营是秘密所在,一个太医怎可以去那里?大王是心有歉意,会不会关心则乱? 能明白祎安的顾虑,但周珷不想自己最欣赏的,也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小舞出事,她还没彻底脱离危险,不及时跟踪治疗,五腹六脏会逐渐衰竭而死,纵使能活下来,也会一生病痛,活不了许久。 不能让她那样,她必须……健健康康的活着。 周珷脸阴沉下来,厉声说:“孤,不想她……有任何差池,快去!”。 “遵旨!” 祎安不敢再耽搁,对御前的虎贲中士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向太医院走去。 祎安带着黄浅,坐上一辆被封住窗子的马车,一起出了宫,向城外的特训营营地而去。 祎安明白大王的心意,他是不放心,想让自己亲自来看看,小乐师现在的身体状况。 在马车上,祎安为大王的郁郁不乐而担心,相必今夜,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大王很关心小乐师,不是一般的关心,所有的情绪都写在他的脸上。 祎安突然又一次怀疑,大王的心中可能真装着小乐师。 小舞被叫醒时,已是在山洞自己的房间里,睁眼看见的,是老相识的太医黄浅,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还夹杂着委屈和悲伤。 在自己伤病和最绝望的时候,黄浅都会在自己身边,看似有意无意的话语和高超的医术,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张开嘴” 把完脉的黄淡,依旧淡淡地对小舞说,他早认出来已经长大,带着面具的小舞。 那一日,小舞自断两根手指后,黄浅知道情况后,也匆匆赶到了侧殿,见到了浑身已发青的她,心内唏嘘感叹了好久。 发现聪明有个性的小姑娘,不但没死,还真的成了一个人物。 查看完小舞舌头的状况,黄浅眉头皱的更紧,站起身,指着屋子正中没东西的地方,对一直陪伴身边的姜二吩咐。 “你速速安排人,在这里……搭个灶,生火烧上一锅水,在锅上,再架一张竹篦子床” “好!” 姜二听言,马不停蹄地就出去准备,因为大王信任的太医,一定很有水平,一定能排去小舞体内的毒。 姜二和队友们的行动,快的出奇,他们是在和时间赛跑,想让队友六四彻底脱离危险。 在队员们七手八脚的忙碌下,火灶很快就被搭起来,上面也安放好了一张竹篦子大床。 熊熊燃烧的火焰舔着锅底,不一会儿,大锅内就冒出腾腾水气。 小舞躺在榻上,对队友们进进出出的忙碌,恍若未见,独自发着愣,她满脑子都是五八嘻哈没正形的脸。 黄浅往锅里倒了一大堆的东西草药,就让姜二把床挪放到锅上,他淡淡开口,“你们都出去吧,关上门,不经通知……不许进来”。 队友们多少能猜出,医师是要给小舞熏蒸,那正需要人帮忙烧火等,不明就里的六一,开口说:“医师,让我们留下帮忙吧,我会烧火的,不会打扰你治疗”。 姜二清楚小舞是女儿之身,抓着六一的衣襟就往外拖,“走,马上走,都听医师的”。 姜二带六个队友都退下,黄浅拿着一快大白布放到榻上,并转过身去,淡淡开口。 “脱光,用这个裹住自己,躺到竹篦子床上去” 黄浅之所以这么说,是知道小舞乔装改扮,定会勒紧自己已发育的胸,在水汽和药力作用下,她会喘不上气的。 小舞没有反对,木然照办,慢慢退掉自己所有的衣服,用白布裹住自己,躺在大锅上方的竹篦子床上,她顿时被带着浓浓药味的热气所笼罩。 见小舞躺好,黄浅走到她面前,伸手解开她面具的带子,未等她有任何反对前,就率先开口。 “我早知道……是你了” 小舞迟疑了一下,低声问:“你好吗?”。 “嗯,我很好,但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 在濛濛水汽中,小舞看见黄浅蹲下身,开始拨弄锅底的灶火,能感觉后背被滚烫的热气熏蒸着,火辣辣的疼。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5章 情殇难医 (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05章情殇难医“我要好起来!我给五八报仇!……” 被滚烫热气熏蒸的很难受,小舞咬牙坚持着,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好起来要报仇。 “难受,就翻翻身” 听到黄浅淡淡的话,小舞如卸重负,赶紧侧过身,腰上箭伤的地方,终是受不住太热的蒸煮。 “明知道有伤,却还让自己……更雪上加霜,为什么不能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小舞隔着白茫茫的水汽,正对上黄浅的眼神,竟不敢直视他如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带着浓重药味的水汽很刺目,小舞索性闭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声如蚊蝇般回应。 “我?……该,做” 两人又是长久的沉默。 黄浅抬头看见,曾经纵使伤痕累累,也倔强不肯哭的女孩,此刻,竟在无声地流泪。 无声的泪最痛。 泪水在小舞布满水珠的脸上,如两道小溪水汩汩流淌,不能言说的痛苦,全部被她硬压在心里。 黄浅突然明白了,小舞这回受的伤,可能不止是身体,更应是伤了心,她此时的状态,很像一个失去爱人,已生无可恋的绝望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 见小舞如此伤心,黄浅猜到应该与中毒死去的男子有关,缓声开口问:“那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惜了,他对你很重要,是吧?”。 小舞愣怔了一下,明白定是黄浅在五八生命的最后一刻,参与抢救过他,所以见过他,也可出了自己的心思。 心里装的太满,感觉自己被憋的快要爆炸一般,小舞没有对黄浅隐瞒,流泪说出了心里话。 “失去……才明白,他,比我的命……还重要,他还有……相互牵挂念的亲人,死的……该是我,不该是他。他那么聪明,那会儿,怎么……那么傻?我不怕死的,他知道的,谁让他多事的?他真的不该死……”。 黄浅这才彻底明白,充满愧疚悔恨与美好回忆的情伤,正折磨着情窦初开的小舞,她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后悔没有回应真爱。 一场还没有开始的恋爱,演变成了阴阳两隔的悲鸣! 老天当真残忍,一时都不肯放过可怜的她。 黄浅心内哀怜,暗叹了一口气,劝道:“他,……也觉得,你比他的命……更重要,他爱惜你,把生的希望……留给你,不是想看你……糟蹋自己”。 小舞牙齿咬的“咯嘣”响,“我想活着,我还要为他报仇!不把那些该死的……杀尽、杀光,、千刀万剐,我……誓不为人”。 浓浓水汽中,一双泛着嗜血杀气的眼眸,凛冽峥嵘。 小舞眼中的凶光,身上徒然升起的冷冽气势,让正受火烤气蒸的黄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何时心里埋下了残暴弑杀的种子?是一直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悲愤?还是一瞬不能言表的透骨绝望? 不能!不能看着小舞走向极端,必须帮她化解戾气,黄浅心内打定主意,慢吞吞好似说起闲话。 “他,或许,并不希望……你冒险……去给他报仇,他爱你,就一定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小舞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视乎不是对黄浅,而是在问虚无的老天。 “没有了他,我如何……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快乐?为什么?……” 替激动起来的小舞,往上拽了拽白布,黄浅无法回答质问,自顾自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人生的路,就是遇见了……失去……再遇见。该失去的,无论怎么亲近和不舍……终会失去,就像自己的父母,总有一天,会天人永隔。很多的遇见……是因前世的果……或来世的因……而来,或完成果报……或等待来世再入因果,一切……都由不得人。” 小舞瞪着眼睛,对这些道理表现的很不忿,但没有吱声打断。 黄浅依旧自顾自讲着,“因缘际会,缘来则聚,缘散则了,无论与你是有恩……还是有负,他们的到来……都让你学到……或领悟一些,帮助了你成长,感念他们……曾给与你的……就够了。与你来说,他们都是你生命中的……一个个过客,完成了……与你的因缘相遇,该离开的……就离开了,你有何必……再结更多的因果?该珍惜时……要懂珍惜,同样,该放手时……就该放手。“ 见小舞眼睛眨巴了一下,若有所思。 “人活一世……当真不易,保持善良,遇……该遇的人,做……该做的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黄浅说完,抬头望着眼前装满仇恨、悔意、痛苦、绝望,还未被浊世污染的清纯大眼,心狠狠疼了一下。 是呀,一日逃过几次生死考验,弄的浑身是伤,又残了身体,更要命的是,发现最亲近的人,原来是自己心中所爱,而自己却懵懂不知,直到失去才觉得宝贵。 那个他为护她而死,这一串的致命打击和刻骨悲伤,如何能轻轻几句话,就能让她放下?这一次生死劫难,注定将成为劫后余生的小舞,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心殇。 面对一串的打击,再坚强的人也会一时受不了,何况她还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女孩。 “他在那面……会过的好吗?” 当黄浅还在为小舞感到难过时,汩汩蒸汽中的她开口说话了,只是好像失去了力量,声音虚弱而无助,像个在浓雾中迷失的人,已经没有了嘶喊的力气。 小舞心里在关心,那个注定要亏欠一生,不是爱人的爱人。 “不知道!“ 黄浅并没有挑劝慰的好话,去安慰被情所伤的小舞 “不知道啊?你不是修士吗?你是……不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知道,还是……知道知道,你说,我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 水雾朦胧中,依然能看见小舞在静静流泪,听着她一堆看似混乱,却透着深刻道理的话,面对眼前有悟性的女子,黄浅淡淡回答。 “这……可是个大问题,或许,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无法参悟。绝大多数人……来了又走了,只有极少人……去想这个问题,悟了这么多年……我依旧不知道,但我知道答案……就在今后的日子里,需用心去找,直到知道知道的境界。” 小舞默然,泪依旧没断。 黄浅想让小舞好受一些,“对了,有一点……我知道,无论他家人……给他请做道场,还是你能给他……颂经,对他……定是好的”。 小舞蓦然转头,碰上黄浅平淡而慈悲的眸子,久久注视着。 “你会帮我?” “会!不光是帮你,他为拯救天下黎民而死,他是英雄,我知道,会有许多修真者……都会为他……超度英魂” “他……没那么伟大,谁又知道……他是英雄?” “他救了,能拯救天下的圣主,他是英雄,你知,我知,还有同道者知,天知,地也知” 又两行清泪,从小舞红肿的眼中流出,除了苦涩,中间又掺杂了其他的滋味。 或许,死得其所也是不错的宿命。 只要对给自己爱和快乐的五八好,自己愿意为他诵经,以救赎此生的亏欠。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6章 情殇难医(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黄淡向火膛内又加了一些木材,火呼呼烧的更旺。 汩汩的蒸汽从水花翻滚的大锅内冒出,带着滚烫的温度,视乎快要把小舞蒸熟,她不断翻转着身子,心中却在为五八默念超脱的经文。 见小舞满身都已泛红,黄浅起身,端了一大碗早已备下的药汤,和一把锋利的小刀,走到小舞面前,依旧淡淡的开口。 “来,把药喝了,以毒攻毒,会很难过的,受不了,就喊出来” 小舞很听话的坐起身,将又苦又涩的药汤,一口气全喝了下去,将碗还给黄浅。 黄浅将碗放好,拿起小舞的手,用小刀在她八个手指尖,和十个脚趾尖上,都用分别扎了一个大口子。 小舞咬牙忍下疼痛,没哼一哼,但片刻后,燥热伴着刨肝剜心般的疼痛,在身体内翻滚,小舞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倒在竹篦子床上,蜷成一团,想压抑住疼痛,却没能成功,小舞疼的不停翻滚。 “疼!好疼!……” 疼痛还在不断扩散,已传到小舞的四肢百骸,哪哪都疼,连同她支离破碎的心,也扭着劲地疼。 血气上涌,小舞心内翻腾的厉害,嘴里吐出一口了血,血是黑紫色的,带着辛辣刺鼻的味道。 小舞抱着肚子,在水汽中打着滚,疼的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疼!……五八!邓乐乐!我疼!……好疼啊……”。 这是除了师傅,小舞第一次在绝望迷乱中,喊别人的名字,一个未来得及爱就已失去,爱胡闹的男子名字。 小舞凄厉的喊声,让趴在门上听动静的五个队友,都皱起了眉,拳头握着紧紧,但却不知怎么帮队友。 已经赶过来的周旦,更是眉头蹙成了一个大疙瘩,攥拳的手不停地打着哆嗦。 血!黑紫色的血,从小舞被划破的指尖、脚尖流了出来,也从口鼻流了出来。 随着小舞的扭动,身裹的白布单子,被抹的如同水墨画,披着湿腻长发的她,已无心关照露出的春光。 “五八!……回来!邓乐乐,你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不剩……” 小舞疼的已半昏迷、半狂癫,她嘶吼着、悲鸣着,发泄着满腔的愤恨悲痛,样子就像从地狱走出来的赤眼魔女。 更多的黑血从指尖脚尖和口鼻中涌出,带着刺鼻的辛辣及血腥味。 黄浅通过刺激的毒药,让小舞血气上攻,把身体里的余毒带出。 黄浅轻估计了小舞的力道,也同样低估了,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悲愤。 黄浅用手阻挡着,随时可能会坠下竹篦子床的小舞。 竹篦子床下,是翻着滚滚水花的大锅,和舔着火舌的灶塘,若小舞跌下,后果不堪设想。 黄浅一手按着疼得翻滚的小舞,一手伸手拉着被染成水墨画一样的白布,防止她露出春光。 实在招架不了了。 黄浅对门外焦急大喊了一声,“快!进来一个帮忙”。 “我来!” 早已等在门口的周旦,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礼数,在姜二等人面前勉力端着的架子,也端不住了,他大喊了一声,就一下冲进屋。 姜二在制止别人后,也匆匆跟了进去。 “挡住!别让她掉下来” 看见周旦和姜二照办,已把翻滚的小舞控制住,黄浅才扶着已直不起来的腰,大口喘着粗气。 歇好一会儿,黄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俯下身,检查小舞指尖流出的黑血的情况。 “六四!” “小舞!……” 周旦泪光闪闪的心疼目光,全在小舞流着黑血的指尖上,见她疼的翻滚着,自己和姜二一起都有些按不住她,两人一起呼喊着已疯癫的小舞。 小舞在迷迷糊糊中,见到了一脸调皮的五八,正咧着大嘴对自己笑,没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去,任自己怎么呼喊,只回头飞着一个媚眼,渐渐消失在一片浓雾里。 “五八!别走,回来……邓乐乐,回来,诛心啊!别走……呜呜呜,别离开我……我答应你,求你别走……” 小舞歇斯底里、断断续续大喊着,并放声大哭…… 见小舞把身上的单子踢开,周旦忙抓住,盖在她已露出来的胳膊腿上,心爱女子的身子,是不能被别的男子看见的。 但自觉无力能控制住暴烈的小舞,也就无法让姜二出去,不一会儿,周旦就大汗淋漓,湿的一缕一缕的头发贴在脸上,很是狼狈。 周旦心里五味瓶又打翻,发现小舞的心里,装进了别的男子,但面对她受折磨,周旦一屁股坐在热气滚滚的床边,双手紧紧抓住小舞的两手,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嘴里连声呼唤着。 “小舞!是我,醒醒,小舞,快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舞朦朦胧胧中,隐约看见了公爷湿漉漉的面孔,就在眼前,他眼中有大滴的泪,一滴一滴滴在自己脸上。 小舞脑子里有了片刻的清明,她又看见了哭的像个孩子的旦哥哥,听见了他温和安心的声音。 “小舞!……” 小舞如见到了亲人,哭喊着,“疼!……我疼!……疼啊……”。 周旦看见,小舞用留着黑血的手,敲打着自己的胸口,脸痛苦的扭曲着,嘴撇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在向自己最亲的父母哭诉。 “知道,知道,小舞!……小舞!……” 除了轻唤小舞的名字,和抬头向黄浅眼光求助,周旦已心绪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周珷和周旦兄弟俩都放心不下,余毒尚未清理干净的小舞,她又发狂地要去送队友最后一程,定会是更心伤难过,一旦激动过烈,就可能随时毒发身亡。 周旦心里明白,心中愧疚的王兄派出太医黄淡后,还是不放心的,都知道倔强赌气的小舞,还是能听进一些自己的话,所以,他自请来到特训营,想带小舞回王宫,方便给她更好地治疗。 周旦轻车简行、快马加鞭匆匆赶到特训营,却被挡在小舞屋门外,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的心被喊碎了。 更让他难过的,是看见了小舞痛苦挣扎的一幕。 小舞身上的白布,已被染成一幅水墨丹青,而裹在丹青中的人儿,手脚和口鼻都流着黑紫色的血,人全身都胀成紫红色,如一个受伤的女魔头,在云雾中翻滚哀嚎。 周旦坐在竹篦子床,将小舞紧紧抱入怀中,蒸腾灼热的水气,将二人淹没在一起。 在带着辛辣味、血腥味的热气中,周旦心如刀割,感觉喉头有甜腥的味道上涌。 “邓乐乐!” 小舞凄厉大喊了一声,一口夹杂着浓烈辛辣味的黑血痰,被一直咳喘的小舞,“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周旦臂膀中的小舞顿时萎靡下来,除了痉挛的身子,再无半点声息。 “黄太医!” 周旦焦急大喊着,见水汽中的黄浅,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带着兴奋的颤音说。 “这下好了!” 火被撤开,升腾的水汽渐渐稀薄,三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呆望着如被煮熟大虾一样的赤红女子,见她身上渐渐退去红色。 小舞闭着眼,瑟瑟战栗,好像睡着了,正经历一场可怕的梦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7章 透骨酸心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07章透骨酸心“把她抱上榻吧” 得到黄浅的许可,周旦抱起已软的如一团面的小舞,送到不远处的榻上,然后放下了帷慢。 姜二被惊愣了,手指着被帷慢挡死的榻,嘴角不停地抽动,瞪着一双虎目望向黄浅,像是在向他告状。 “公爷?!……” 黄浅视若无睹,在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袱,转头要离开。 床幔内,周旦将如水墨画般的白布,从小舞身上取下,用干爽的布盖住她,噙着心疼地眼泪,一点点替已昏迷的她,擦拭面上泪水,和身上的水珠。 之后,为她换上干爽的中衣,并盖好被子。 转到榻前,周旦用干布,细擦着小舞如被水洗过的头发,又泪流满面。 黄淡路过姜二身边,转头对已傻掉的他吩咐。 “安排人,把这些……都撤了,去换身干衣服吧” “啊?……哦,好……” 姜二胡乱应着,但人还是木木的,跟在黄浅身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回头张望被帷慢遮挡住的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姜二心内凌乱,脚下一拌,差点摔在黄浅身上。 黄浅一个灵巧转身,将姜二扶住,对他疲惫地笑了笑。 姜二也尴尬一笑,脑子里都是乱飞的问号。 从六四在辟雍的第一次杀人训练,周大王和周公都亲临观摩,到这次议事会,他亲自点名要六四做自己的随侍内吏,再到眼前的一幕幕。 姜二好像有些明白了,六四不但和周公认识,而且有可能还是周公心悦的女人。 六四为什么被送到特训营?爱一个女子,怎舍得让她混迹在男人中,受那么多的罪? 想不明白啊,姜二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自己照顾六四的,看来也是没资格了,一阵自卑和失落涌上姜二的心头。 黄浅出去了一会,回来时,已换上了干爽的衣袍,身后跟着抱着几件干爽衣袍的君宝。 周旦将床幔打开,坐在榻边,一个一个脚趾头,仔细包扎着小舞被黄浅划开的脚尖。 君宝一脸担心,立在周旦身侧,“公爷,先换身干衣跑吧?”。 “嗯” 周旦应着,就是没动弹,直到把八个手指头也都包好,再面对已被血染黑包布的两根断指时,他紧皱着眉,胆怯的不敢伸手。 “我来,公爷去换衣服吧” 黄浅拿着创伤药,站在榻前,看见周旦心有不忍,知道他定是难过的,暗自心内叹息着。 “苦了这位小公爷啦,一腔真爱,算是空付了” 被君宝照顾着,周旦在床幔后,换下了已湿透的衣袍。 君宝拿着公爷换下的衣袍离去,临离开前,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浑身晦暗的小舞,觉得她实在可怜,心也是猛地疼了一下。 君宝为多灾多难的小舞伤心,也为公爷的难过而难过。 黄浅拿了药和布带,处理小舞的断指和后腰上箭伤,被水泡的伤口都肿的老高,遮挡住了血色,却是黑淤一片,甚是骇人。 黄浅一脸严肃,仔细处理和包扎着伤口。 望着小舞触目惊心的断指,周旦又流泪了,多么完美的一个女孩,现在却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却无法冲上去保护她,周旦心内绞痛的厉害。 无论多么难过,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只有自己知道,外表看似很坚强的小舞,内心却是个极度缺爱,需要被关心的孩子。 小舞需要自己坚强的肩膀,倚靠和停歇,她的脆弱,就让自己来承担吧。 周旦擦了一把眼泪,望着一脸严肃的黄淡,问:“小舞的伤?”。 “外伤不严重,毒伤,需再熏蒸两次,应该就会去的差不多了,但这断指?……还有,她的……,若她心中塞满仇恨,怕是要……” 黄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将情伤二字还是咽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周旦一直以来对小舞的情意。 “她……爱上他了?” 周旦立刻明白了黄浅的意思,小舞撕心裂肺的呼唤,其实已表露无遗,但他还是不甘心,想确认证实自己的判断。 这样自虐的问话,会让自己心如刀割,但周旦就是想确定。 两个人都了解小舞,也早已心心相惜,没有什么话题,可以避而不谈。 黄浅抬眼,愣怔看了周旦片刻,手上包扎的动作也停下,显然对他这么直白的发问,感到了意外。 周旦因种种原因,爱而不得的痛苦,黄浅是知道的。 两人都以为,小舞心中只装着她师傅,没想到,她悄然打开的心扉,给的是周旦之外的男人。 黄淡沉下眉眼,继续着包扎,缓声道:“或许吧,毕竟,感情除了一见钟情,更多的……是在朝夕相处,相互慰藉中,走进对方心里的。她……后知后觉,所以……才愧疚难过,我担心……仇恨,会吞噬她”。 周旦得到了本已确定的答案,还是感觉心如刀绞。 “小舞,为什么能爱上别的男人?也不肯爱自己?为什么?就因为皇家子孙?……” 周旦心内悲鸣着,质问着…… 相对自己的伤心难过,周旦当前更担心的,是小舞的一身戾气,不能让她坠入仇恨中,一生饱尝痛苦的煎熬。 “不能让她这样,黄太医,你要帮我” 两双智慧的双眸碰到一起,二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绝不能看着一个鲜活清纯的生命,被仇恨所遮蔽裹挟,让生命承担不堪承受之重。 一定要救赎她!修复她被伤透的心。 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小舞感受到更多的爱。 只昏迷了两个时辰,小舞就醒了,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睁开眼的力量都没有。 “小舞,醒了” 公爷如春风拂面般温柔而缥缈声音,让小舞恍惚了一下,自己是在做梦吗? “小舞!” 又是一声温柔的呼唤,小舞努力睁开眼,看见了周旦含着带着欣喜、心疼、爱怜、惆怅等神情的脸。 小舞虚弱地叫了一声,“旦哥哥”。 只这一声呼唤,直接叫出了周旦的眼泪。 经历三年生离死别,失而复得的小舞,现在已不太在意身份地位的羁绊,她不再刻意躲避,甚至很留恋珍惜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光。 但周旦能感受到,小舞没有爱上自己,她珍惜相处时光,更多的只是把自己当做挚友知己。 自己爱着的姑娘,却又爱上了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邓乐乐,周旦气不顺、心不甘,也不忿,心内酸楚而闷痛。 原以为小舞心中,只装有她师傅,一直以来的执着劲,真是刀砍不破,水泼不进。 周旦犹自不敢相信,小舞心里已放进了别的男人。 “先喝粥” 黄淡带着一身的轻松,端了一碗粥进来,睨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周旦,想支开他。 “公爷,您的衣袍……该是干了,你去……” “不用,我来吧” 周旦插话,转身坐到榻头,将小舞扶起,头倚靠在自己臂膀上,另一手拿了勺子,舀了粥吹凉后,喂给软塌塌的小舞。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轻车熟路。 小舞很乖巧,喝了一碗带着咸味的粥,她告诫自己,要尽快好起来,为五八报仇。 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小舞全力配合着治疗,但她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深藏着的冷厉杀意。 这让周旦忧心忡忡。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8章 被冷藏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化悲痛为力量。 回到特训营的第七日,小舞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去上堂客,她要学好本事,有朝一日,能更好地为五八报仇。 一日,小舞从其他队队友私下的议论中,偷偷听到了,六三也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身上中了箭,被刺了十几刀。 六三是为了拦住刺客,刺杀坐在燃烧马车上的自己,被几个黑衣刺客给杀的,这一个发现,又给了小舞一次迎头痛击,她脆弱的身体没挺住,晕倒在地。 生命如此脆弱!竟不堪一击。 只一场任务,自己八队的八个人,就一下死了两个,当日匆匆一别,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成了永别。 “为什么不告诉我?六三出事了,为什么?……” 姜二快被缠疯了,小舞一见面,就拉扯住他,重复问着一样的话,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姜二实在被缠的没法了,领带小舞和四个八队队友,拿着酒和祭品,一同去祭拜六三。 离驻地不远处的一座山,面对一条河的山坡上,长着一些长青的松柏,在一个平缓处,有一座新修建的坟墓,旁边也有二十几座新旧不一的坟墓。 走在最前方的姜二,停住了脚步,将带来的供品和酒,供在新建的墓碑前。 小舞和队友们都呆立在,刻着姬侠两字的墓碑前,明白这是六三真实的名字。 还真是人如其名,六三高大壮实,为人豪爽仗义,最担得起一个“侠”字。 小舞和队友都心情沉重,跟着姜二单腿跪地,分别祭了酒。 姜二开口,“六三,兄弟们……都很想你,我带大家……来看你了,这烧刀子酒,是你最爱喝,现在,你可以喝个够了,兄弟,咱们一起喝……”。 六个队友都将手里的酒壶,灌入自己嘴里,眼中都已是星星点点的泪花。 小舞被辛辣的酒,直接呛咳,辣出眼泪,“六三,我是六四,你是为我死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拿着他们的头颅,来为你祭奠,六三,我发誓”。 小舞又往自己嘴里灌酒,被六一给拦住,“你伤没好,不能再喝了”。 “无妨” 打掉六一的手,小舞把酒壶又送到嘴边,“咕嘟”又是一大口,接着又把酒洒碑前。 “六三,喝酒,今日,六四,陪你喝个痛快,以后……我会常来,给你送……烧刀子喝” 雅儒的六一开口,“六三,安息吧,兄弟们,会为你报仇的”。 嘴甜爱闹的六二说:“六三,来生还做兄弟,那时,我一定……能打过你”。 深沉如长兄的五九跟话,“姬侠,为兄,一定会帮你……找到丢了的弟弟,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们姬家……绝不会断了血脉”。 不爱讲话的六十插话,“我也是,六三,你放心去吧”。 烧刀子酒果然烈的很,心中愧疚的小舞,没喝几口就已半醉。 拎着酒壶,起身看着四周的墓碑,知道那都是死去的,不能认祖归宗的特训营队员的坟冢。 想到自己将来,大半也该是葬在这里,至少不会像其他奴隶一样,暴尸荒野,一霎,她心中竟是悲喜交加。 “六三,这里很好,背上面水,藏风聚气,是个好地方,还有不少队友陪着,挺好的!生无可恋,死有何惧?咳咳咳……六三,等忙完一些事,用不了多久,六四……我来陪你,咱们在那面……一起练武、喝酒,岂不快哉?岂不快哉!……” 小舞醉了! 六二拉住仰头看天,伸着双臂,原地转圈舞蹈的小舞,抢夺她的酒壶。 “六四,你醉了,把酒壶给我” “六四,六三的死,不是你的错” “六三,不想看你这样” “别闹了,你的伤……还没好呐“ 只有姜二一声未发,走到小舞身边,一把夺过酒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想报仇,你就给我振作起来”。 “我?振作?呵呵,活着有吃的,死了有人葬,挺好的,我好得很,我还没报仇呐,咳咳……我要割下他们的头颅,祭奠朋友,哈哈哈……” 姜二“蹬蹬”走了过去,一把把脸已泛紫色的小舞,扛在自己肩头,对众人招呼着,“走!回了,别再打扰六三休息”。 “放我下来……六三,我会……再来的,给你带……烧刀子……” 见小舞挣扎,姜二黑着脸威胁,“老实点,否则,回去……军法处置”。 一行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身后落叶萧萧的山坡上,埋着他们朝夕相处的队友,每个人心中都百感交集,难受无比。 得到小舞伤已无大碍,已安然上堂客的禀告,周大王周珷嘴角微动,暗自舒了一口气。 “好样的!孤,果然……没看错你” 周珷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他一直担心两日四次死里逃生,还丢了两根手指,最要好的队友又死了,这一串的遭遇,会让小舞受不了打击,至少会沉沦一段时间。 没想到,她依然坚挺着。 在与几个大臣议事后,周大王专门留下了周旦,挥了一下手,让祎安取来一件金丝软甲。 “四弟,这个软护甲,你去时,送给……那个胆大的” 周珷一直称小舞是胆大的,一生征服进取的周大王,自觉小舞是他最难以训服的一个,她非但不怕自己,心中恼恨记着仇。 虽然气恼她净出幺蛾子,但心内更爱惜她,尤其在她舍身救了自己后,这颗心就更被她担着心。 她是个晓恩怨、知进退,聪明绝顶,又深明大义的了不起女子,这样的女子,值得被爱护尊敬。 周旦瞥见,祎安手上叠的很方正的金丝软甲,是王兄自己的那件,忙急急推拒。 “王兄,不可!这是王兄的……” “好啦,孤,不想她……再受伤了,另外,孤已交代过,一些打打杀杀的事……不再派她出去,那个胆大的……聪明是聪明,但做事太过不管不顾,她那条小命……还能架住这般折腾?” “这?……” “你呀,就不如……那胆大的爽利,这点,你得向她学学,勿再多言了,别说……是孤送的。哦,对了,你也要……多引导、教导她,懂得保全的道理,没了小命,什么都没用” 周旦施礼,“是!臣遵旨”。 对王兄不计前嫌,放手让自己去接触小舞,周旦是感激的。 当小舞在议事会期间,所有的经历被完整禀告后,与王兄的“孤果然没有看错她”的欣喜态度不同,周旦的担心越来越重。 也就两日时间,四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小舞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这样再下去,迟早会害死她。 身心都伤痕累累的小舞,让周旦充满担心和矛盾,一方面想成全她做男人干的事,一方面又看不得她受伤,再做冒险的事。 周旦最想的,还是让小舞能平安简单的活着。 开始正常训练的小舞,没有再得到任何任务,队友们却已经都得到了两次机会。 就连新来顶替五八和六三的位置的队友,也都跟着出去执行了一次任务。 小舞问了姜二两次,不是说自己不适合这次任务,就是被逼急了,冲自己发一通邪火。 小舞心内憋屈,但也无可奈何,在特训营,毕竟还身不由己。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09章 瞎折腾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09章瞎折腾冲小舞发火的,还有一队的队长周一,特训营最响当当的人物, 将自己肚子里知道的信息,小舞好好罗列思索了一番,怀疑髳族刺杀大王的行动,是大商暗间策划操作的。 小舞很想知道,致使五八丧命的背后主谋,到底是不是他们?又是谁? 查找大商暗间的任务,以及侦破刺杀大王的案子,都是归一队来管的。 一队的队长周一,是当仁不让的最知情者,应该比姜先生知道的更多。 一日,姜先生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向小舞了解首次议事会任务中,她所有行动的细节。 汇报结束后,小舞抓住机会,在出门的不远处,拦住了一起参加问询会,刚刚被自己气得不轻的周一。 小舞想了解在悦来客栈等处,抓到疑犯的审问情况。 “周队长,我想问,刺杀大王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干的?” 结果,小舞话刚问出口,就被心内憋着气的周一,给破口大骂了一顿。 周一是特训营的天之骄子,向来鼻孔朝天,傲娇的厉害。 周一还从没遇见过,不但敢拦自己,还一张嘴就敢问机密事的人,这些事又与小舞已没有关系。 刚当着姜先生等人,因自己的一些质疑,这个胆大的六四,就和自己大吵了一架。 这会儿,周一正气不顺,又敢来拦自己,要不是看小舞病恹恹的,恐怕周一早就上脚去踹了。 周一直接瞪眼,“这事……该归你管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别以为……立了一点功,就尾巴翘上了天,到处想伸手,为所欲为”。 意识到周一可能误会了自己,小舞据理力争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是谁杀了我队友?害我掉了手指?这背后的主使,我定要找他……报仇”。 周一瞪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舞,鄙夷道:“报仇?哼!就你?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这是市井街道?你是地痞无赖?想找谁打架……就去找谁打架?想报仇……就能报仇?你们队长……就这么教育你的?没规矩,难怪,八队……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我看,都光学他莽夫……那一套了”。 小舞知道,周一和姜二作为特训营的第一和第二名,两人向来相互不服气,一直都憋着劲。 周一武力上不如姜二,堂客上却优于他,而在一队有优势的堂客上,姜二带的八队突然崛起,把所有风光都占尽。 姜二是扬眉吐了,但其他队长都心中不忿,周一尤其最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用。 特训营招的聪明人都在八队,各队使出浑身解数,在堂客上也无法反败为胜,只能挤兑课业并不好的姜二本人泄气。 小舞被噎的要爆炸,回嘴开怼,“你!……八队怎么了?虽然大家都是新手,但这次行动中,就是表现的……比你们一队强,这有目共睹,不服气吗?不觉得羞耻,就去让姜先生……给评评理”。 周一被气的握紧拳头,要不是有围观的队员在,他真想抡过去。 周一咬牙切齿,“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是不是……又想进鼠笼?”。 小舞不依不饶,“哼!我看,该进鼠笼的……应是你,按营规第十七条,诋毁中伤队友的,视情节轻重,给与三十军棍等相应严惩”。 “你!……是想找打吗?” 小舞昂着头,继续回嘴,“再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队长,他哪哪都比你强,至少,他比你懂……什么叫尊重,哼!老顽固,倚老卖老……”。 两人红着眼大吵,已有不少队员围拢过来,连屋内的姜先生等人也被惊动,都纷纷走出屋。 觉得和一个队员打嘴架,有失身份,周一当着众人,直接揭小舞的短。 “哼!你就知道耍小聪明,还狗仗人势,投机取巧,你嫌自己……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咀嚼出话里带话,小舞一下愣住了,突然一把抓住周一,怒视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说!快说……”。 “住手!” 见周一和小舞都支开架子,要动手打起来的样子,姜先生大喊了一声,走了过来。 “没规矩!是想要关禁闭吗?” 周一看了一眼姜先生等人,忙行礼,告状,“姜先生,这个六四,拦住属下……要打探机密的事,属下自是不能说,她就逞凶”。 姜先生眼神复杂地瞥看着小舞,公爷已专门交代,一些事不能和她说。因她而下落不明的零七的事,当然是不能说的,怕六四受不住打击。 这个六四太有来头,深受大王和公爷的看重,又救了大王,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角,何况这次任务,她做了大贡献,的确是一个做间者的好苗子。 姜先生只能和稀泥,“六四,营内有纪律,你确实不该问的,周一,耐心教导队员,本就是你的职责,你也太急躁了些,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小舞忙插话,“姜先生,让他把话说明白,我又害死谁了?”。 姜先发火了,“放肆!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我?……” 小舞还要争取时,姜二突然蹿了过来,对姜先生等人行了一礼,抢话说:“姜先生,是属下……没带好她,我这就带她走”。 姜二说完,拉着小舞的手臂,直接把她拖走。 “散了吧” 姜先生对围观的人挥挥手,让大家都散去。 周一对姜先生等人行了一礼,转头,狠狠瞪了被姜二拉走的小舞一眼,气呼呼地“蹬蹬”大步离开。 不但恼小舞当众顶撞自己,周一更气愤的是,自己队的零七,因救擅自行动的小舞,在万花楼突然失踪,至今死活不知,这么久了,想必已凶多吉少,应该是已被灭口。 原来,周一带领的一队,秘密跟踪大商暗间时,发现有进万花楼的,就派了零六和和零七进去跟踪。 结果异常的小舞,进入了二人的视线,两人一商量,零六继续负责跟踪楼里的怀疑者,零七转而去跟踪小舞。 零七跟在小舞身后,看身法及特点,显然是特训营训练过的套路,明白她是自己这面的人。 当小舞被堵在池塘里,零七潜到墙边放好绳勾,又潜回水塘边,寻找机会想救出她。 直到万花楼着火,周锦绣带着私养的死士离开救火,零七才找到机会,冲出来救了小舞。 话说被美女簇拥的零六,久等等不到零七回来,看见小舞进的房间,有两个武士模样的人已进去检查,自己跟踪的怀疑者又正要离去。 零六不得不跟着离开,他故意用大枣打倒别人,撞翻烛台,点着了万花楼,希望能帮着可能被缠住的零七解围。 最后,零七被周锦绣豢养的死士射杀,还被毁尸灭迹,当然这些事,都是很久后才知道的。 可惜零七,没来得及把对周锦绣的怀疑上报,就身死命殒。 周锦绣还真是踩了狗屎运,一而再地摆脱灾难。 零七已怀疑周锦绣不正常,但未上报就被灭口,而发现更多的小舞,为了感恩他和周锦年曾经的帮助,故意隐瞒了,自己听到犬戎世子和他的谈话。 虽然那些谈话也不能定罪周锦绣,但被拉入黑名单,是在所难免的。 小舞的报恩好心,却办了一件大坏事,为未来留下了隐患。 对刺杀周公的消息,小舞只含糊说,是跟踪犬戎世子和随从,从他们的闲聊中,自己推演判断出来的。 之后,发现周公车队被跟踪,才私自做出换出周公,自己引出敌方的行动。 小舞当时的话,就引起机警周一的质疑。 比如她为什么会被堵在水塘中? 没有秘密,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万花楼要大动干戈? 推断刺杀周公的证据不足,也太过于牵强,这中间很难自圆其说,等等。 小舞是心虚的,一来不想说,自己偷听到犬戎世子和周锦绣的对话,二来更不敢说,自己撞破人家的云雨。 小舞只能含糊说,“我?穿着夜行衣,闯人家的……贵宾阁,被发现……当然会被袭击,但我确实……没发现什么”。 见小舞目光闪烁,周一不依不饶,“你为何心虚?”。 被周一逼的太紧,小舞遂以发脾气顶撞他,并借以转移话题。 “你这样问,是不是觉得,我发现什么……却没有上报?我留着消息,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何不说出来邀功?你说我推断……没根据,但我……推断对了”。 周一火了,“你那是……瞎猫碰着死老鼠了,单凭自己的臆断,你就敢把周公……推到守卫保护之外,若周公出了事,你担得起吗?”。 小舞也火了,“我不这样做,周公必然会出事,你担得起吗?该获取消息的……是你们一队,那时,你们都去哪了?”。 “你!胡搅蛮缠!” 小舞怕露馅,开始真胡搅蛮缠起来。 “哼!我觉得,你就是因我……先发现了……暗间老巢,还指出了……可能有的暗道,你觉得,我打了你们一队的脸?才故意找茬……刁难我” “你血口喷人!” “你假公济私” 姜先生看见,如炸毛公鸡般的两人,越说越没了正形,忙岔开话题,叫停。 “好啦,别都上纲上线啦,今日,就先到这,都退下吧” 问询会不欢而散,姜先生对着几个大王派的负责巡查的人,只摇头叹气。 一向严谨的特训营,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但是,姜先生拿有背景的小舞也是没法,何况她还是大功臣,伤也还没好。 小舞没就此罢休,她要了解后续的事情,见周一离开后,她也跟了上去,才有了上面的又一场争吵。 没有接到任务的小舞,将时间都放在练剑和读书上,读得最多的,就是与侦破有关的书。 小舞曾成功进入过一队的工作间,看到处散落的都是与大商有关的资料,虽然秘密的资料没找到,但确认了一队,确实正在查与大商有关的事。 刺杀大王的,应该就是大商的暗间。 五八的死,就是他们干的无疑。 为了更接近真相,小舞请求看望自己的周旦,说自己想调去一队,去协助查大王遇刺的案子。 一向对自己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公爷,竟一口就给回绝了,一说自己对特训营无管辖权,二说将士应服从安排。 说周公令要更换新的,周旦还把小舞手里的周公令,直接给要了回去。 小舞突然明白,公爷是怕自己,拿着周公令出营惹事。 明知道公爷说的是搪塞的话,但小舞也没办法。 公爷留下一副很珍贵的金丝软甲,说有行动时,务必要穿上,还说了一大些,要懂得保全自己的大道理。 公爷还拿来了两只笛子,一只一支是师傅送给自己的破竹笛,一支他过去送给自己的白玉笛。 两个笛子的制式不同,谱子也就不同,改曲子只能用白玉笛,但娱乐自己,还得是自己的破竹笛。 显然,公爷还想让自己做新曲子。 同时拿过来的,还有一些公爷这些年创作的,但觉得还不够成熟,未进行推广的雅乐。 这些雅乐谱子,周旦说是让小舞帮着修改润色,并说这就是留给她的新任务。 看着一摞礼仪雅乐的乐谱,小舞打开一看,大到皇家祭祀的大型礼乐,小到民间迎亲敲敲打打的民乐,是无所不有,保罗万象。 小舞直接就头大了。 除了笛子自己算是臻熟,别的乐器或是跟公爷学了些皮毛,或是压根就不会用,那么多乐器的组合曲,让小舞直接犯了难。 抬头望着周旦,小舞沉着脸,想着要回绝。 “公爷,许多乐器……我都不会,我……我真的,弄不了” 周旦拉着小舞的手,极尽温柔道:“小舞,我会把乐谱和乐器,让君宝……都给你送来,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学会……并弄明白的,沉下心,好好做,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我?真的……” “小舞,这是任务,只有你……能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 小舞无奈,勉强点了点头。 连续四个多月,除了正常学习训练外,小舞还要学习各种乐器。 剩下的时间,小舞就是拿着两只笛子,去六三坟墓所在的山坡上,用玉笛吱吱呜呜地帮公爷修改乐曲。 自己一直耽搁下来的,许诺给师傅写的笛曲——“山高水长”,小舞拿着破竹笛,也又开始了继续创作。 在山水和雅乐熏陶下,小舞的心慢慢沉静下来,与此同时,孤独和空落落的情绪,也渐渐漫延开来。 没有五八的日子,日子过的如死水一般,小舞的心被五八灿烂而趣味盎然的脸占据着。 小舞更是矛盾的,拿着师傅给的竹笛,为师傅写着承诺的笛曲,对师傅的思念和怨气在疯长。 一面是对师傅的思念与怨气,一面是对五八的相思与愧疚,小舞想到越多,失落就越多,难过更甚。 小舞如一朵被冰雹摧残的花,在逐渐地枯萎。 除了和六三的墓碑说说话,小舞已很少对别人主动开口,一个人独来独往,在孤独中,咀嚼着逝去的悲伤。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0章 众生皆苦 (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边绮霞如泼,映在碧水绿荷之上,如飞红点金,令人目眩神驰。 这绝美的夕阳风景,却没有落入亭中人的眼中。 九重天的荷花仙子菡萏坐在凉亭内,望着一池的盛景独自发呆。 整整两日,都没有见到冷空了。 自冷空黏上自己后,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想到他曾险些轻薄自己,菡萏心里就又开始生气。 又想到冷空此刻,可能又在哪鬼混快活,心里就更气愤憋闷。 自从认识冷空后,菡萏发现,自己对他一身的桀骜无羁,是越来越能接受。 菡萏有时很羡慕冷空,到处能畅通无阻,毫不受羁绊,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为所欲为,做想做的事。 他活的确实恣意洒脱,惬意随性。 冷空见多识广,脑子也灵光,整日花样百出,把自己哄的很是受用开心。和他在一起,是放松、快活的,自己也能放肆任性,不用刻意憋屈着自己。 冷空长的也丰神俊朗,在脸型轮廓上,与太子擎天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举目远眺时,那神情真是一模一样。 菡萏有时恍惚觉得,他就是自己苦恋了一万多年的太子。 菡萏是一个聪慧灵透的仙子,明白自己对冷空生了好感,甚至说是生了爱慕。 但菡萏心中是有底线的,理智地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爱恋,不是生活的全部,两人的关系,只能止步于现在的状态。 都说男才女貌,自己有着令千万人倾倒的姿容,必须配被千万人瞩目的尊崇,才是天道正理。 太子擎天是未来三界的主宰者,只有他才能给自己这份尊荣。 想到此,菡萏无精打采低垂的头,又高昂了起来,心内告诫自己不能气馁,不能放弃追求所爱。 菡萏脑子里突然闪过,和鹿小舞长的一模一样的凡间女孩——甄小舞。 太子擎天又是给她起名,又是去教她本事,还说将来会去接她。 太子对待自己的态度,连对一个肉体凡胎都不如,让刚打起精神的菡萏,一下又气馁沮丧不少。 要是冷空在,就好了。 如果如蜜蜂般围着自己,嗡嗡闹腾的冷空在,此刻,自己就不会这么孤单,他一定不会看着自己难过。 想到冷空敢怄气,抛下自己不再出现,想到他可能正软香盈怀,菡萏心内又开始气鼓鼓的。 菡萏将手里一粒剥好的莲子,狠狠扔进水中。 “讨厌的家伙!” 一对红色的鲤鱼相互追逐着,跃出水面抢夺莲子,落水时,砸出无数的水珠,溅了菡萏一身。 菡萏边整理衣裙,边对那对惹事的红鲤鱼遁去的方向,大声嚷嚷着,“孽障!是不想活了吗?”。 倚靠在廊柱上许久,手里甩玩着一只碧绿莲蓬,勾着嘴角坏坏笑着,眼睛一直凝望着亭中清雅女子的冷空,把手中的莲蓬扔下水塘。 “扑腾” 随着一声声响,水花又溅到了,正和红鲤鱼生气的菡萏。 两对目光在半空中碰到,一双装着吃惊,一双装着脉脉柔情。 冷空一面走过来,一面嗤笑着,“菡萏,是在骂本神吗?”。 菡萏别开脸,面上几无可查的掠过一丝笑意,语气却还是拒人千里之外。 “你觉得是,便是……好了” 菡萏说完,迈步向木桥的相反方向走去,将冷空直接晾在身后。 冷空化作一道流光,堵在菡萏面前,面容出奇的郑重,还带着些薄脑。伸手捏住菡萏的下巴,当目光碰到她清澈如水的美眸时,顿时如泄了气的球,没了嚣张气焰。 冷空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很受伤的模样,捏着菡萏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 “菡萏,这两日,你有没有……想我?哪怕一点点,嗯……” 菡萏心里欢喜,从冷空眼下的一片青色,知道他这两日过的并不好,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想念、留恋、深爱自己的。 为自己不能回应冷空的真爱,菡萏心内划过一丝歉意,但想到他这两日,不会干什么好事,话语出口时,不自觉带上了酸溜溜的醋味。 “笑话,本仙子,为什么要想你?让天下尽你索取的女子……去想你好啦” 菡萏带着拈酸吃醋的醋味的小女儿姿态,让冷空不觉愣了一下。 印象中的菡萏都是亭亭静雅的样子,如这般陷入爱河的小女儿样,他确实从没见过。 两日刻骨相思折磨,让冷空情不自禁,又吻上菡萏明净脸上的那一抹娇红。 菡萏被吻愣了。 当菡萏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时,冷空这次没有耍横,而是直接放开了她,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浓情,和受情伤的表情,他直视着菡萏低声呢喃。 “菡萏,我中了……你的毒,已无药可治,做我的女人……可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菡萏呆呆望着,陷入爱中不能自拔的冷空,恍惚间看见,太子擎天对自己说着这些暖心的情话。 菡萏猛摇了摇头,看清面前的,依旧是冷空热烈而受伤的眼眸。 自己要的,他理解不了,更给不了。 怕自己跌进爱的漩涡中,不能自拔脱身,菡萏慢慢推开又吻过来的冷空,嘴角噙上了冷酷。 “我心中……已有所爱之人,无人可替代,你以后……莫再如此了” 菡萏说完,逃也似的匆匆离开,她怕自己再难把持住。 自己何尝不需要一份倾心的爱恋? 只是能给自己爱恋的,却给不了自己想要的,能给自己想要的,却还不接受自己。 花界的姐妹们大多有了很好的归宿,自己怎能比她们差?!自己从来都是最佼佼者,值得拥有最令人艳羡的未来。 这份爱恋,若是自己倾心的太子给的,该有多好啊?…… 冷空在菡萏的身后咆哮着,“你爱他,但他……爱你吗?你,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地位?”。 阅尽世事的冷空,其实心里早明白,看似出污泥而不染的菡萏,心地却很是不单纯。 在她素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不甘平庸,处处攀比的心。 菡萏爱慕太子擎天,已疯癫成痴,生了心魔,为了能接近他,不惜放下身段,主动和一个低贱的小书童做朋友。 擎天对小书童情深爱重,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在自己眼前和她内心鄙夷的女子秀恩爱。 冷空知道,菡萏每次回洞府后,都会难受好一会。 为了成为擎天的女人,她还和雍正宫的女人们合作,配合做杀手的自己,要害死小书童鹿小舞,只是为了换一个做擎天女人的名分。 小书童鹿小舞被打入轮回,菡萏还不想罢手,又去找转世的她,就是想继续接近擎天。 明知道菡萏很不堪,但冷空自觉,自己已爱的无法自拔。 冷空心中不忿,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天君儿子,自己怎么在菡萏眼里,就如此的不堪? 除了自己根本不屑被禁锢的地位身份,自己哪里比太子擎天差? 自己真心爱她,许诺一生只要她一个,给她想要的一切,这一切都不能打动她。 凭什么?! 冷空不那么自信的骄傲,被菡萏又深深伤到,想忘了虚荣的她,像自己母亲一样洒脱,视天下男人如玩物一般,自己曾经也这样过,也过的简单快乐。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在这个表里不一的菡萏面前,冷空自觉落败了,已踏进她爱的泥沼,完全不能自拔,再也回不到过去简单潇洒的日子。 两日来,怀中搂着颐和天妃赐的两个仙娥,在洞府中恣意狂欢,眼前女子的影子,却全是素雅的菡萏。 她的身影如影相伴,挥都挥不走。 醉意朦胧中,冷空发狂的宣泄痛苦,用酒麻痹着自己神经。 最后冷空还是败了,忍不住又低三下四去找伤了自己的菡萏,想成全自己的爱情。 被戳中心内的隐秘,菡萏气急败坏,回头瞪着冷空,愤怒道:“我如何……与你无关?一个一无所成的混世魔王,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无冕之王——冷空,被骂愣了。 “我是混世魔王?一无所成?……” 为满足菡萏的虚荣心,也为证明自己不是混世魔王,冷空犹豫了,有想答应天君,自己可认祖归宗的念头。 “不能!不能……去你的,什么狗屁名声,地位,老子,看不上,才不想被羁绊……” 冷空痛定思痛,最后想清楚了,若自己认了天君为爹,老娘和自己的未来,可能就都不会再自在。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冷空觉这种牺牲不值得。 但痛苦却如影子一样,如影相伴,冷空尝到了失恋的味道。 “女人算什么?玩物而已,老子,不在乎!菡萏,你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稀罕!……” 在洞府内,又有一次被伤到的冷空,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夹杂着情伤的悲鸣,酒越喝也越苦涩难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1章 众生皆苦(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1章众生皆苦九重天,太微玉清宫。 宫内殿宇重重,飞檐斗角,雕栏玉砌,在淡淡祥雾瑞霭中,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沩姒带着两个宫娥,刚刚拜谒过天后,觉得景色甚美,就想多走走,欣赏一下。 身边有成双结队的宫娥路过,一派的蹁跹忙碌,处处花团锦簇,香气袭人,鸾飞莺啼,玉清宫的景致,真是美轮美奂。 在一处廊桥上,沩姒避无可避,与三殿下昌瑜正迎了对面。 四目相碰,都是一愣。 昌瑜率先急行两步,恭敬行礼,“昌瑜,请王嫂金安”。 沩姒盈盈回礼,“请三殿下安”。 昌瑜抬头,凝望着自己情窦初开时,曾苦苦追求的女子,眼中情绪万千。 岁月好像没有给她,留下多少痕迹,她完美无暇的脸上,少了少女的青涩,但多了一份知性与从容。 她依然还是那么美! 昌瑜恍若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美好的青葱岁月,一幕又一幕…… 随着眼前美好女子,被逼迫着成了自己的嫂子,自己最无邪的年华,也就此画上句号。 昌瑜恨夺走自己所爱,还处处压他一头的大哥-太子擎天。 初恋是美的!又因未得到,而变得纯洁神圣,不染尘埃。 昌瑜心中温柔的情愫被唤起,一个情场老手面对自己初恋的女人,竟有些羞涩慌张,话也说的语无伦次。 “啊,哦,我刚……刚向父君禀告完……战事,想去……给母妃请安” 沩姒嫣然一笑,大方行礼,“打扰了,妾身告退……哦,等抽空,请三殿下……见见知薇……母子吧,别让她……等的望眼欲穿”。 昌瑜没想到,自己想利用知薇,打听雍正宫的情况,偶尔的肌肤相亲,竟弄出个孩子来。 知薇是沩姒的贴身侍女,此刻她说出这话,让昌瑜一时感觉很尴尬丢脸。 “沩姒,我?……” 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名字,昌瑜在慌乱中,竟顺嘴秃噜了出来,他太怕沩姒误解,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万多年了,昌瑜一直通过知薇,打听沩姒的情况,了解她过的好不好,幸不幸福,当然也会了解太子擎天的事。 每次知道沩姒的遭遇,昌瑜都真心会为她难过,也更狠夺走自己初恋女人,并且不懂珍惜的擎天。 自己与擎天已势同水火,昌瑜只能远远、默默关注着沩姒,没有去影响她的生活,虽然知道她从没喜欢过自己。 说来,也真是讽刺。 默默守护自己的初恋情人,留住悸动青春的美好,是昌瑜心中坚守的执念,这份执着,好像与沩姒在不在乎自己,以及自己玩弄多少女子都无关。 昌瑜只想留住青葱岁月中,最美好的记忆,而沩姒就是其中最美好的一个,她的美已凝固在心中,只可意会,不可亵渎。 沩姒睨了一眼,着一身白色软甲,显得威武不凡的昌瑜,见他慌乱的竟有些手脚无措,心中顿时也是百味杂陈。 聪慧的沩姒何尝不知道,知薇一直利用昌瑜了解雍正宫、了解自己的便利,总是费尽心机,主动投怀送抱。 知薇怀了孕,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想必是想以此争取名分,隐瞒到不能再瞒的地步,才被自己无意中识破。 想到这个孩子,或许自己将来可以利用一下,沩姒本有打算,遣知薇回赫胥族去生下孩子。 今日既然碰上,沩姒索性直接说了出来,她没有挖苦的意思,只是借机对昌瑜一直以来的默默关怀,表示真诚的感谢,若他想索要知薇,自己便可以直接答应,成全他们一家团圆。 沩姒沉眉敛目,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三殿下,无需解释,认识那么久了,日久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懂,我爱的是……” 怕沩姒误会自己,昌瑜急急解释,差点口不择言,最后还是理智地住了嘴。 “三殿下,时候不早了,快去拜见天妃吧,……战场凶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被昌瑜不是表白的表白,弄的也些心慌,沩姒急急说完,就逃也似的走开。 “好!我会的,王嫂,也要保重自己” 望着婷婷离去的沩姒,昌瑜在身后喊着,感觉心内一下空落落的,这种遇见可谓是万年难逢,这样寥寥几句,就又各分东西。 昌瑜长长叹了一口气,向自己母妃的玉葩殿走去。 昌瑜冒失的话,让沩姒心中起了一丝涟漪,想起曾经那个多情的少年郎,因一副自己的画像,就慕名来到她家,没能见到自己,就收买自己贴身侍女知薇,传递一些酸诗酸文。 虽然那些诗文不算多有风采,但却都是少年昌瑜发自肺腑的赤诚。 自己少女春心的小火苗,刚露出一点光芒,就被父王和做天后的姑姑给无情掐灭。 他们把自己训练的多才多艺,只是为了嫁给从未谋面,说有气吞山河气概的未来君王——太子擎天。 过去两万多年,知道自己仍被在乎着,理智聪慧的沩姒虽然不会有越雷池之举,但无处可安放的春心,以及女子特有的虚荣心,都得到了一丝满足。 不是自己不够好,是太子被蒙蔽了眼睛,他总有一日,趟过女人河后,回头看,才能发现与众不同的自己。 昌瑜的示好,对被擎天一直忽视,如打入冷宫的沩姒来说,难免会有些开心,这证明自己还有魅力,还有人在意。 沩姒边走,边摸着自己依旧光滑如缎的脸,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丝羞涩。 若当年不是嫁给太子擎天,而是嫁给爱自己的三殿下昌瑜,自己的人生会截然不同吗? 自己这一生错过的,或许不止是一场爱恋,可能更是幸福的一生!? 自己自诩是唯一配得上,有资格站在王身边的女人,但现在看,无非是自己的一场春秋大梦。 生活在一个宫殿内,却千年见不到自己的夫君,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何等残酷的折磨,沩姒心内刚刚的一点小得意,顷刻已变成哀婉连连。 毕竟三殿下昌瑜,是太子的死对手。 虽然太子伤透了自己的心,但毕竟还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天何其不公?可以给低贱者以爱情,给卑鄙者以高位,为什么?什么都不给自己? 凭什么?!…… 别人眼中的尊贵荣光,于真实的自己来说,就是一场悲剧,除了自苦,又能与谁言说? 沩姒坐在华辇上,蹙着眉头,一直想着忧伤而又悲戚的过往…… 华辇已停,沩姒都没回过神,华辇外,宫娥温声提醒着,“侧妃,请下辇”。 见到华辇停下,一个红衣小童,张着小手,像一只红色的小雏鸟,快乐地飞扑过来。 “娘亲!……” 沩姒抬头,望着一团小火苗般飞奔过来的儿子,心中顿时亮堂温暖起来,满眼都是慈爱。 “天恩,慢点,别摔着” 飞扑进沩姒的怀抱,天恩嘟着嘴,嗔怪,“娘亲,怎么去了这么久?天恩,都等急了”。 “乖!想娘亲啦?” 天恩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想了,想的……心都难过了”。 儿子用词虽然不准确,但沩姒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和浓浓的依恋。 沩姒蹲在儿子天恩面前,噗拉着他的小小胸脯,笑颜如花,“哦,是么?天恩,不难过了,娘亲,以后都不离开你了”。 “娘亲说话……算话?” “算话!呵呵呵……走,回去了……” 沩姒被逗乐了,意识到自己这一路走来,有气、有怨、有恨,但有快乐,儿子天恩,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苦楚寂寞的过往,都被自己想了一遍,原来活了五万多岁,值得记忆的真没多少,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囚笼般的雍正宫,没有人真心对待过自己,自己对处处功利的现实,也不敢再指望什么。 还好,老天算是开了眼,给了自己一个能看到希望,和感到温暖的儿子。 自己的后半生,就全心全意把儿子天恩培养好,让他成一个超越任何人,包括他父君,令六合都仰慕的伟大帝王。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2章 瘟疫再行动(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2章瘟疫再行动华夏大地,又是一年春好时。 天刚蒙蒙亮,小舞在刚吐嫩芽的树中央练剑,身影上下翻飞,剑气如虹,搅动晨雾随剑气游走,如波浪般翻滚,甚是壮观好看。 一声沉浑的钟响,让小舞立马停下练剑,向营地走去,二声钟响,她已飞奔起来,三声钟响时,已到了营地前的练习场。 三声钟声,是特训营出紧急任务的信号。 姜二看见小舞,大声吩咐道:“去换上衣甲,场地集合”。 “是!” 小舞大声应着,回房穿上了金丝软甲,只片刻就穿戴整齐。 刚出山洞口,就见姜二在马车上,对自己招手。 小舞脚下一点,一个健步跨上马上,马夫一声鞭响,两匹马就尥蹶子飞奔起来。 小舞进如马车,发现自己的八个队友都在车上,之前五八和六三的位置,被新来的队友填补上,二人都已成为特训营的旧人。 车上没有队友会问去哪?要做什么?八个人心里都知道,自己正在接受新任务。 姜二率先开口,“丰城发现瘟疫的迹象,怀疑是人为破坏,我队此次行动,一是防乱,二是协助查案,三是帮着救援,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完成任务”。 队员们齐声应着,“是!”。 小舞坐的马车是封闭的,丝毫看不到外面,她隐隐听到有五辆车的声音,看来,这一次特训营出来了大半,可见任务的重要紧迫性。 车停了下来,小舞听到,卫兵要求前车出示令牌的声音,之后,车有开始了行进。 当车又减慢速度时,姜二望着小舞,吩咐,“六四,你继续……上次做的事,先下车吧”。 “是!“ 小舞心里明白,姜二话里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继续给周公做内吏,当马车还未完全停稳,她就先跳下车,马车又向前飞奔。 小舞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站在贵宾邸的大门口。 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小舞对着门口白巾蒙着口鼻的侍卫,突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说甄小舞自是不行,报六四也觉得不恰当,低头想了想,开口,“我是周公的内吏,你们可直接放我进去,也可以进去通报一下”。 门内已等候多时的君宝,看见被斗篷帽遮住大半张脸的小舞,对侍卫吩咐道:“放她进来吧”。 君宝瞥了一眼,什么防护都没做的小舞,从袖口掏出一个两层的白巾布,替给小舞,“以后出屋,就得带上口巾,不可掉以轻心”。 “好” 小舞感激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君宝,边应着,边接过巾布揣入怀中。 “带上!” “哦” 在君宝怨怼的目光中,小舞听话地带上了口巾,知道城内的防范已抓的很紧,感觉事态应该也已很严重。 还是在议事会那次的临时书房,小舞再见到了周旦,两人应该有快三个月未见了。 小舞第一眼看见的,依旧是公爷埋在一堆的文表中,一脸的疲惫,眼中布满血丝,看样子已几日没好好休息。 小舞心内一疼,赶紧行礼,“见过公爷,上面派我过来……协助您”。 抬头见到小舞,周旦忧郁的脸上突然挂上笑意,忙伸手招呼,“小舞,过来,这面坐”。 在周旦的温柔注视下,小舞坐到案边,心里基本明白,瘟疫一定不是发现迹象那么简单,定是已来势汹汹。 大王一直在前线督战,做为监国重臣,公爷一定已是焦急如焚,小舞直入主题问:“旦哥哥,小舞,现在做什么?”。 周旦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捧起小舞的左手,很心疼地望着,将她故意还缠着的布带一层层打开,最终露出两节断指。 在小舞的迷惑中,周旦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从中掏出两根半截的银色假指,郑重地一个又一个地套在她的断指上,左右晃了晃,确认严丝合缝。 小舞微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假指,发现除了不能弯曲,和颜色与自己的手指不同外,其光滑优美的曲线,竟比自己的手指,还要美上几分。 假指戴在手上,就好像是专门带的装饰品,上面细致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小舞越看越喜欢。 毕竟是女孩子,每时每刻都能看见,自己手上缺了两截手指,小舞心情难免抑郁憋闷。 现在好了,别人再也不会知道,自己没有两截手指。 小舞笑了,眼里却不禁噙上了感激的泪水。 凝望着激动的小舞,周旦温声提醒:“小舞,按一下,无名指上的花心”。 小舞用左手拇指,很方便就按到无名指内侧的花心,稍一用力,只听“哧!”地一声轻响,一柄散着寒光的刀刃,就从假指中弹出。 小舞直接看愣了,原来这假指,除了美观之外,还藏着这样的玄妙。 小舞声音哽咽,“谢谢!”。 周旦拿起她的手,轻轻揉着,也红了眼眶,“小舞,你救了我,也救了大王,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被周旦说的,小舞竟有些不好意思,故作轻松地回答,“旦哥哥,不能这么想的,那是我的职责,哪有光吃饭……不干活的?”。 “……” 周旦没有回答,将小舞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无限爱怜地冲她笑笑。 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 见小舞能平静地开玩笑,知道近半年来,让她沉下心摆弄雅乐,这个决定是对的,时间将她身上的戾气,确实冲淡了不少。 周旦眼睛望向一堆的书简,温声岔开话题,“小舞,你看,这的文表实在太多,有一些方面……你比我精通,你先看看……再讲与我,帮旦哥哥……多拿拿主意,好不好?”。 淡淡望着周旦,小舞一语双关道:“好,只要旦哥哥……不故意躲着,不让小舞像废物一样,就什么都好”。 小舞何尝不知道,公爷是怕自己再受伤害,才不让自己做危险的事,但心中的仇恨,时刻煎熬着自己,是断然放不下的。 近半年了,自己什么任务都没接过,修改雅乐的任务,无非是公爷想稳住自己的借口。 小舞逼过姜二,半路堵过姜先生,他们被逼极了,都说是上面的意思,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疗伤。 知道是公爷发了话,小舞就让姜先生带过话,也带过信,说自己有事求见,说自己想和队友一起做事,但都石沉大海。 过去,一个月能见一两次的公爷,但三个月了,公爷一次都没再出现,他肯定是在躲自己。 小舞是干着急,也没辙。 周旦自然明白,小舞话中的意思,确实是自己不敢去看她,怕她纠缠要去做报仇的事。 为了怕小舞利用自己的令牌,做出擅自行动的寻仇之举,周旦借要新换令牌之名,要回了自己的令牌。 如此这般,小舞没有特训营的命令,就不能走出营地。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3章 瘟疫再行动(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知道小舞安全呆在特训营,周旦的心很安稳,虽然知道她会很孤独,但总比出去寻仇好。 现在看情景,小舞心中仇恨淡了不少,心情也好了不少,还能和自己说风凉话了。 周旦抬手,捏了一下小舞的下巴,眼含宠溺,回应道:“还不是因为……你太难缠”。 “哼!旦哥哥,是以权谋私,言行不一” “那又如何?” 周旦的话,证实了小舞一直以来的揣测,就是公爷不让自己参加行动的,她正想借发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却被端着饭食进来的君宝,给直接打断。 “公爷,该吃点东西了” 周旦扬起手,张嘴刚要说拒绝的话,就被小舞抢先打断,“”哦,我正好饿了,能陪公爷……一起吃点吗?”。 “哦,好!好啊” 君宝将饭食放到茶案上,脸上露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唉!恐怕只有大王和小舞的话,公爷,才能听进去一些”,君宝心内慨叹着,转身离开。 牵起周旦的手,小舞将他往茶案边拉,一阵的连劝带哄。 “嗯,这个点心好吃,旦哥哥,你吃一块……呀!这个肉包子更好吃,快来尝一个……这羹好好喝,旦哥哥,快点喝……” 周旦心内着急,没多少食欲,被小舞硬劝着,很是无奈,“小舞,我,没胃口”。 小舞马上瞪圆眼,“旦哥哥,吃饭……可不是光满足……口福之欲,是为了……更有精力做事,要想马儿跑的快,就得好料揣,就是这个理,快吃,这是任务”。 小舞将一个大包子,又放进周旦的碗中,觉得哪里不对劲,抬眼正对上公爷变幻莫测的目光,忙摇手解释。 “哦,旦哥哥,我只是……打个比喻,不许乱想的” 周旦抬手,用巾布擦了一下小舞油汪汪的嘴角,温润地笑了笑,“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见周旦越来越热烈的眼光,小舞目光连忙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旦哥哥,这里的饭食……真好吃!嗯?……为方便出入,那个令牌?……”。 “好吃,就多吃一点” 周旦眼中都是怜爱,将一个包子夹给小舞,就是不提令牌的事,在相互照拂中,两人都吃了不少。 “旦哥哥,令牌呐?” 见公爷故意装傻,小舞直接伸手再要,没有令牌,她别说调查,就是出贵宾邸的大门都难。 周旦也不含糊,直接对门口喊,“君宝!”。 君宝进来行礼,“请公爷吩咐”。 “去,取一块……令牌过来” “是!” 君宝马上明白公爷话中的暗士,小舞曾拿着公爷令牌,到处抢劫,还做了极危险事,他都早知道。 公爷也曾和自己念叨过这事,说小舞拿了自己的令牌,简直就像吃雷公屙火闪——胆大包天。 看来是小舞想要回,被公爷巧妙收回的“周公令”,公爷不好推拒,才让自己取一块普通的令牌解围。 相处久了,君宝果然了解周旦。 周旦可不想再给小舞太大的权利了,上次就是自己一时头热,只想到她遇到困难,能及时调动资源,好能保全好她自己,没想到她利用令牌,去干极危险的事。 周旦搞不清小舞脑袋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太过聪明,自己没精力和她斗智斗勇。 将君宝拿回的一块铁令牌,周旦接过并自己递给小舞,见她立刻垮下脸,也假装视若无睹,守着君宝,他对二人开始正色吩咐。 “小舞,你现在是本公的内史,叫周小小,时刻随侍本公身边,不可离开百步,君宝,你要帮着本公,监督各岗……是否都安于职守?若有异常……随时汇报” “是!” 和君宝一起都应了“是”,小舞脸上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公爷的话,明晃晃就是针对自己,自己姓啥不好,怎么就跟着公爷姓周了? 低头细看手里的铁令牌,知道只是传令官用的,没有调动任何资源的作用,只有携了盖章的文书,才能有点作用。 小舞嘴撇的,都能挂住油瓶子。 这块令牌虽然调动不了资源,但出入贵宾邸,应该还是可以的,有总比没有强,想到此,小舞还是将令牌揣入怀中。 如果有传令的表文,资源不就可以调动了?比如需要,可造个假。 善意的撒谎,不代表恶意的欺骗。 小舞不但这么想了,还真这么做了,知道自己要出去调查,一定得需要相应的支持。 每日从这个临时书房,发出去的公文不少,大多需要盖周公印,作为自己的内吏,周旦对小舞极信任,根本未对她设防,加盖大印的事,有时候就安排她去做。 于是,小舞利用职务之便,在两份用来传达信息的空白表娟上,偷偷先盖上了周公的大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舞没想到,一队关于刺杀周大王的后续调查报告,就摆放在公爷的书案上,这是自己一直向弄清楚的东西。 一队的最新上报也说,一些零星迹象表明,怀疑瘟疫是人为散播,应是大商暗间所为。 周大王和大元帅在前线是节节胜利,又攻下难啃的佳梦关,大商想让大周后方大乱,让将士们担心家人安危,无心再恋战,故意散布瘟疫这个分析,应该是完全可能的。 虽然近半年没有执行任何任务,但小舞一直在了解,与大商有关的资料,对曾经与他们有关的案例和手法,也进行了对比分析,一看到这份调查的资料,她就断定,一队的推理是正确的。 当务之急,除了防止瘟疫泛滥外,必须马上抓住搞破坏的暗间,防止他们进行更大范围的破坏。 小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推演,觉得刺杀周大王,被抓住的两个未死的武士,和暗间老巢抓住的掌柜和两个伙计,是最直接的突破口。 大商暗间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他们应该有没说的秘密,怎样才能撬开他们的嘴?才是最关键的。 这件事应该不易,周一他们该用的法子,想必早已用过了,是该好好想想了,怎么办才好? 小舞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用话激怒周大王,只求痛快一死时,他只用了一个辛花,就让自己立马缴械投降。 人人都有软肋! 那些人不怕死,那就想法去找他们的软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就像自己曾经一样,因不想拖累朋友,而不得不任人宰割。 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的,必须得利用公爷手中的权利。 小舞将这个想法,说给了周旦听,并得到了他的认可。 周旦马上让君宝通知姜先生,千方百计去找出五个人的家人,和他们可能的软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4章 共克时艰(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小舞还得寸进尺,趁机从周旦那,给自己求了个协案专使的头衔。 这个虚头衔对小舞很重要,即可方便她自由出入同在贵宾邸中的一队工作室,还能堂而皇之地参加他们的议事。 美其名曰说是为了快速传递消息。 事实也真是如此,因小舞的穿针引线,不但剩了一队和周旦之间文表书写传递的麻烦,她自己的想法也多以周公之名,被一队重视采用。 小舞俨然成了,不是一队队员的队员,对他们做的和要做的事,都了如指掌。 许久前就谋算好的心愿,被巧妙达成,让小舞心内高兴,也为自己的聪明睿智,傲娇不已。 对得罪过自己的小舞,周一依旧不怎么感冒,但人家能狗仗人势,有了协案专使的头衔,也不能不耐着性子,由着她参与其中,还不时大喇喇发问和发表意见。 “哦,周公的意见是……” 一旦遇到障碍,小舞就一口一个周公,把周一堵的只翻白眼。 但小舞看了许多资料,也是想明白不少事情,多数话确实能说到关窍上,周一对她也渐渐刮目相看不少。 在吃饭的空挡,小舞会将读过的文表内容和自己的看法,说给周旦。 “旦哥哥,大商暗间经营这么多年,应该已树大根深,谍巢……自是不止一两处,任务也会有相同,若是一个部门管的,就一定有一个掩藏极深的头目……在全盘调度。” 小舞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但也有可能,暗间不是来自一处,分属大商不同的部门,各自为政。嗯,就像我们特训营,是正常调查之外的存在。倘若如此,即便我们揪出一处,其他据点……也不会受多大的影响,我们的调查……应要,多点齐入,否则,可能会抓一放了十,误了大事”。 将一块肉夹到小舞碗里,周旦眼带欣赏,直直望着小舞,点头认可。 “继续说” 小舞咽下扒拉到嘴里的一口饭,又道:“发现迹象不好,旦哥哥,就果断命令封了城门,防止瘟疫蔓延城外,试想,那些还没完成破坏的暗间,该是都被关在了城内,在哪散布的瘟疫,在哪水中投毒,他们最心里有数,他们的藏身处……大概率,会选择瘟疫出现最少的城南,和较少的城东”。 周旦放下碗筷,“有道理,你有什么打算?”。 “瘟疫要泛滥……需要一些时日,而中毒的症状与瘟疫极相似,但只会呕吐和发烧,却不会传染,得到治疗,熬过三四日,症状就会大大减轻,如果中毒的人,都能马上得到医治,恐慌就不会太严重,广泛投毒,会引起更大的民慌” 周旦插话,“你的意思是,他们会集中资源……往井中投毒?”。 小舞点头,“是!往井中投毒,本身就是要混淆视听,麻痹我们……对出现的瘟疫掉以轻心,让我们无法辨别和收容真正瘟疫的感染者,使瘟疫能以蔓延,我们反应过来时……就会救无可救了”。 周旦气的攥紧拳头,“他们真是机关算尽!对平民下黑手,真是丧尽天良,为防止他们……集中对井水下毒,所以,要我们要在所有水源处……秘密设防抓捕,再顺藤摸瓜,将设计投毒的人一起剿灭。” 小舞也气的咬牙切齿,“是!也要尽快弄明白……他们是如何传播瘟疫?从哪里开始的?最关键的,在瘟疫没有大面积传播之前,应该把患者……赶紧收容隔离起来”。 “哦,已开始扩建收容点,甄别是得了瘟疫还是中毒的方法,也已有找到了方法,现在,收容点已收进了一些瘟疫患者,又太医进驻收容点,试药也正马不停蹄进行中” “旦哥哥,我觉得,城内瘟疫未泛滥之前,他们定还会继续散布瘟疫。等传开后,留在城里就危险的,所以,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出城,秘密更换新令牌,并严格登录管控,也至关重要,如果有凭着老令牌,想要蒙混出城的,一律先拘起来审查” 对小舞富有逻辑的推论,周旦很是赞许,也插话补充,“好,除了必要的民生物质,严防出城……也是当务之急”。 小舞点头,“是的!”。 小舞虽然有铁令牌,却还是不能出贵宾邸,归君宝管的守卫们,都像认识她一样,连续识破她两次伪装,被君宝直接遣送到周旦面前。 结果不想而知,小舞被周旦重重数落了一番,并威胁说,若再敢私自出贵宾邸,将来就把她送进鼠笼严惩。 原来公爷也知道,自己怕那个一想都会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鼠笼。 第三日,周旦没能扭过小舞,一同乘车上街慰问城中百姓。 这次代表周大王的慰问行动,是周旦不顾负责城卫的南宫适老将军的反对,执意要进行的,以示朝廷与受难民众在一起,同舟共济的决心。 小舞掀开车帘,看见原本人声鼎沸的大街上,已是空无一人,偶尔有一两个路过,也都是捂着口鼻,眼带惊慌恐惧,匆匆而过。 “送水啦,送水啦……” 随着一声声吆喝声,有官署送水的车来到街上,附近捂了口鼻的民众才陆续走出家门,聚集到水车旁。 在人群中,小舞突然看见邓乐乐的父亲,司徒邓肯正佝偻着身子指挥着属下,如何查阅户籍?如何登录发放水食?并从中发现可能隐匿不报的患病者。 见司徒老态龙钟的样子,小舞眼睛湿润了,老年丧独子的痛苦,虽然没有打倒他,但一夜白头足见其痛心疾首。 有兵士闯进有患病嫌疑的民众家中,硬抬走患病的疑似者,其家人也会被一并带走,分别送往强制管制的救治站和收容点。 城内流言肆虐,如星星之火在蔓延。 传说官方将患病弄走,重的还有一口气的都会被直接烧死,为的是消灭瘟疫源头;家属被带走,也是和一些轻症患者关在一处,百分百会被传染,所以,凡是被带走的,都是有去无回。 因这个谣言,百姓都不敢报家人已病、已死的消息,他们宁可死在家里,也不想被发现。 凡是被发现有病人的家庭,都是千方百计要拦住兵士抬人,摆出一副要拼命,或生离死别的悲壮样。 一时间,街道上是哭喊声震天,喝骂声不断。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5章 共克时艰(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5章共克时艰周旦下了马车,司徒邓肯见了,忙迎上去行礼,被紧赶两步的他,给伸手搀扶住。 “老大人,不必多礼,不是让你……在卿事寮指挥吗?怎么又亲自出来啦?您老身子弱,这样太危险了,快回去,让你的那些副手做,您就放心好了……来人……” 邓大人忙挥手,制止了周旦的好意,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诚恳坚定道:“公爷都在,老臣,怎能躲在后面?放心吧,臣这把老骨头……扛得住折腾,绝不能让……那帮丧尽天良的……得逞”。 小舞心中翻滚,很自然地伸手搀扶住,看起来已很疲惫,但浑身散发着凛然之气的老人,咬牙切齿,唐突接口。 “老大人,我发誓,一定抓住那帮该死的,将他们……千刀万剐” 给小舞使了一个眼色,周旦制止住她的失控。 邓乐乐的父亲邓肯转头望着,礼节上甚是无礼、内史打扮的小舞,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邓肯曾在儿子邓乐乐下葬时,远远看见过小舞的身影,那时的她是摇摇欲坠,想必是受了伤,或是为儿子的死而难过不支。 邓肯清楚,儿子从事的是秘密事务,眼前这个年轻人应是儿子的同僚,甚至是朋友,老人眼中起了水雾,抿了抿干瘪的嘴,拍着小舞的手说:“好样的!我信你,但要……注意安全”。 这些听似普通的对话,只有周旦三人,才能明白话里的真意。 小舞再难忍耐,深深行了一个礼,连忙回到车里,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已憋不住的泪水。 望着小舞离去的身影,邓肯心内叹了一口气,马上对周旦施礼上谏。 “公爷,大王既有家国重托,您就不能不爱惜自己,看看……就回吧,有什么事,老臣,会定时上报”。 “正因大王有托,旦,才不能不与民在一起,老大人,不必担心” 周旦一直望着水车旁聚集的民众,对司徒邓肯说完,就向民众走了过去。 君宝伸着手臂,把周旦挡在与民众五米外的距离,就再也不拿开挡着的手臂。 周旦立住脚,对望过来的民众开讲,“各位大周的善民们,我是周旦,受大王之命……负责监国。旦,有负大王重托,让大商暴徒……行恶得逞,布下瘟疫……戕害吾民众。旦,想告诉诸位,大王得知此事,是心急如焚,责令旦全力救治染病者,严惩穷凶极恶的暴徒”。 民众越聚越多,君宝和守卫们都全副警戒,如临大敌。 小舞也悄然出了马车,躲在车背后,手伸进袖中,握着自己的匕首,机警的眼睛环伺着四周,防止公爷被别有用心者伤害。 周旦继续讲着,“现在,谣言四起,说朝廷祸害病患及其家人,这是破坏者刻意的挑拨,意在挑起民众不满,让你们不信任朝廷,使瘟疫传播到……无可收拾的地步,试想一下,大家都隐瞒不报,那有谁……能逃过此次浩劫? 旦,在此向诸位保证,凡所有的患病者,都是被集中到救治站,有宫中的太医,在那里给他们诊治。对可能感染的密切接触者,是集中到几处收容点,有预防的汤药可喝。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瘟疫蔓延,保护你、你的家人和更多的城内百姓。 为了你的亲人能得到及时的治疗,为了你和其他亲人,请相信朝廷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关心每一个民众,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任,信任旦和所有的臣工们,有能力捉住破坏者,有能力救助患病者,有能力保护城内民众……不受更大的伤害,旦和众臣工,会与诸位坚守在丰城里,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共渡时艰”。 一个老汉率先喊出声,“周公,是真君子!老汉我……相信周公”。 “支持朝廷!” “同舟共济!” “……” “我也信你们,我爹病了,请快帮着医治,我带你们……去我家……” “……” 在场民众一致表示了支持,有让把家中病人抬走的,自己也心甘情愿去隔离的,也有主动劝说,后来取水的人,要坚定相信朝廷的。 周公一番温暖而安定人心的话,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在丰城内迅速传播着…… 回到车上的周旦,眼中已蓄满眼泪,他为民众的深明大义而落泪,也为他们处在水深火热中而愧疚。 小舞默默递上自己的帕子,“旦哥哥……讲的真好,该到处张贴,让更多人知道……朝廷的态度,这样,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不能再继续迷惑民众”。 周旦还沉浸在的激愤情绪中,觉得小舞的主意很好,顺口吩咐着。 “好,你回去起草告示” “是!” 小舞应承着,眼睛望着在民众面前沉着老练、有节气、敢担当、侃侃而谈的公爷,心中充满敬慕。 在最大的一个救治站,小舞远远就闻到浓浓的药味,跟着周旦一起下了车,看见被圈围起来,有守卫把守的场地内,最悲惨的一幕幕。 密密麻麻的病人躺在帐篷中,有新送进来的,因没有位置,只能躺在露天地,呻吟声、哭喊声一片。 场面触目惊心、令人胆战心寒。 看见有大人物来了,几个还能动弹的病人,就突然踉跄着冲了上来,君宝挡在周旦面前,手已握在剑柄上。 一个病人的手已抓到周旦的袍角,被小舞挥手给打掉。 病患哭喊着:“大人,救救我们啊”。 周旦拨拉开面前警戒的君宝,对患者温声说:“你放心,我们正全力救治,你好好休养”。 病患被侍卫给拉走,他还在挣扎大喊,“我想活,不能死啊,我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救救我啊……”。 一个白了头发的太医,带着几个医者和负责守卫的卫士长,急匆匆赶过来,要跪地行礼,被周旦直接制止,并指着小舞吩咐。 “都免礼,太医,赶快命人,去给她处理一下” 见小舞接触过病人的手,太医就心领神会,回头安排属下,带着还不以为然的她,匆匆离开。 手被冲鼻的酒洗了一遍又一遍,身上也被喷了不少,小舞才被放出医帐,正好碰见胡子拉碴的黄浅,两人正好要去总指挥的大帐议事。 闻见小舞身上浓浓的酒味,黄浅皱着眉问:“让病患碰到了?”。 “算是吧,他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黄淡看了一眼,一脸不在乎的小舞,半年未见,感觉她情伤视乎好了,心中也觉得欣慰。 想到自苦又操不完心的周旦,觉得他很是可怜,遂揶揄道:“唉,公爷带上你,真是嫌自己那颗心……还没操碎了,一个姑娘家,就不能消停消停?让人省点心?……警告你,这瘟疫比你能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还是多加小心吧”。 直迎着黄浅的目光,小舞捕捉到,疫情状况可能真比想象的要坏,不想让黄浅担心,她正色答应着。 “好!知道了” 总指挥帐内,老太医正在向上座的周旦汇报情况,“经我们联合会诊,合议后判断,这是一种新的鼠虫疫,在我们大周境内,这种疫病从没有发生过,该疫症起病急,发展蔓延迅速,开始有严重的中毒症状,起病两三日后,会出现剧烈胸痛、咳血痰、呼吸困难和紫绀,大多会在四五日内,因心力衰竭,或内出血而死。 周旦皱着眉头,问:“可找到医治的办法?” 老太医一脸苦色,直摇头,“还没有,我们现在只能做到,让病患延长两三日的存活时间”。 瞧了一眼回来的小舞,又看向她身边的黄浅,周旦问:“黄太医,你对此……有何看法?”。 黄浅施礼,满面忧虑道:“从军方……送过来的调查书看,病是在一些乞丐身上……率先开始的,最早发现得病和死亡的,确实也是乞丐,由此可证明,他们应是最先的被感染着,也有死去者的家人证实,死者大多在五六日前,都去过死去乞丐……所常在的街面,是人为在乞丐身上,先散播瘟疫的可能性 ……极大”。 小舞与黄浅相熟,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够不够说话资格,就插话问:“既然是人为,那这种瘟疫……就该曾经发生过,我们是否能知道……在哪里发生过这种瘟疫?”。 老太医跟话,“都问过了,没人知道……这种瘟疫在哪发生过,书上也没有任何记载”。 小舞又道:“城内有几十万人,大多都是外来的,那就公开招榜吧,看城里……有没有知道的人,如果能遇到懂医的,那就更好了”。 众人眼光都看齐刷刷看向,不懂礼节、不知深浅的内吏。 认为小舞说的有理,周旦望着她,忙接过话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虽然如大海捞针,但也不妨试试,那就由你……起草榜文吧,君宝,你传话邓司徒,也让多宣传、多找找”。 君宝接令,“是!”。 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内吏,在大庭广众之下,多言是不恰当的,小舞忙恭敬行礼,应了“是”,再没吱声。 之后,老太医等又汇报了草药供给、人员调度、如何救治等方面的情况,还应着周旦的要求,代表周大王慰问了一些轻症病患,又说了一番鼓励的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6章 弑杀之痛(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6章弑杀之痛周旦带着一行人离开救治站,下一站去了南城门,正碰上巡视的南宫适老将军,二人立马研究起城防的情况。 小舞悄悄走开,找到城门当值的守卫长,翻看封城以来的进出记录。 城门果然管的紧,除了城内民生的物资运送和传信的信使,基本没有进出城门的记载。 翻看了有一会,小舞突然查到一队刚抓回的,在首次议事会时,抓住的大商暗间家属的记录。 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知道周旦不会同意,小舞决定偷偷溜走。 管守卫长要了笔墨,在写寻找疫情知情者榜文的空档,小舞偷偷从怀里拿出,已加了周公印的空白诏书,沉眉斟酌了一下,就写了几句话。 “特派周公内吏周小小为特使,督办查案、提审等相关事宜,各卿事寮……应全力配合,凡误事者……将严惩不贷” 小舞将学好的榜文,留给值守卫长,让他一会交给君宝,自己要了一匹马,悄无声息的偷跑了。 当周旦与南宫老将军谈完事,要继续巡视下一站时,才发现身边没了小舞。 遣君宝去问,说小舞查看了进出城,之后,写了并留下要发布的榜文,要了马,向北面去了。 要过小舞看到入城记录,翻看了几页,周旦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吩咐道:“去关押要犯的圜土“。 当周旦一行到达圜土时,圜土令带人出来迎接,只一问,就确认小舞果真在这里。 “你会遭天打雷劈的,混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顺着叫骂声,周旦带着君宝,很快就找到了小舞。 只见,刑房的刑柱子上,绑了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 他身边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被扎了几个窟窿的身上,正汩汩冒着鲜血,人一动不动,好像已死去。 “好啊,小爷,我等着” 见小舞赤红着眼睛,脸狰狞扭曲着,浑身抖擞着凛冽杀气,暗哑低沉的声音,阴煞煞骇人。 她正提着剑,指着被绑的死士,寒光凛凛的剑上,还滴答着血滴,在火把光中,闪着妖艳的鲜红。 地上流淌出几大摊鲜血,让本就浓重的血腥味,更加呛鼻孔。 整个场面阴森瘆人,就如同在地狱中一般,小舞就是嗜血的恶魔。 周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君宝也吃惊地瞪大了眼。 周旦领着众人,驻足在能看见刑房内的地方。 这几日相处下来,小舞好似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但眼睛深处总藏着冰冷寒意,在一些不经间,会露出峥嵘。 周旦算是明白了,小舞压根没有淡忘仇恨,而是全压在心里,学会了掩藏,她在等待时机。 小舞也如自己一样,用不停的忙碌,逼着自己不去想悲伤的事,而心底压抑的情绪,其实在夜深人静时,总会跳出来折磨自己一番,心里会更是难过。 小舞的情殇及委屈悲愤,怕是已成了魔障,一有机会,就爆发出来,除了信任她、用温暖感化她,真是别无他法。 对小舞敢偷造自己昭令,周旦心内一直气恼着,相到前因后果,又变成极度的心疼。 周旦开始怀疑,王兄让小舞变得更好的路,是真能成就她?还是会毁掉她? 得到小舞正大开杀戒消息的周一,带着一脸的怒气,匆匆赶到圜土。 黑着一张脸的周一,突然发现周公,赶紧行礼,被周旦扬手制止,并示意留着自己身边。 众人都齐刷刷看着,刑房内的审案。 被绑的死士不屑地瞥着,穿着文官袍单薄的小舞。 两人都相互认识,这个死士就是小舞曾跟踪过的,找到暗士老巢的带草帽伙计。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死士嗤笑,大吼着,“来呀!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就冲大爷来,想让大爷开口,没门!你们这些逆贼……迟早会下地狱的”。 小舞手腕一拧,挽了个剑花,比剑还凌厉的目光,直逼着死士,嘿笑出声。 “嘿嘿,好啊!告诉你,爷去过地狱了,阎王老儿……没敢收,你知道……为什么嘛?呵呵,他怕我……夺了他阎王的位子” 死士冷哼,满脸鄙夷。 “你想以死……殉那个暴君?死士?……狗屁!别人的狗而已,很光荣吗?想充当英雄?很张狂是吧?今儿,我就治治你的不服气,让你知道……什么是活阎王” 小舞说完,一剑扎入死士的胸膛,血顿时流了出来。 “啊!” 死士闷叫了一声,又生生忍住,大声咆哮。 “就这点本事吗?再深点呀,看大爷……能不能受得?”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受得……受不得?带上了” 小舞一脸狰狞,拔出剑,对后面的卫士挥手吩咐。 守卫带上来老少三人,小舞眯着眼,勾着一脸的阴鸷,直视着死士,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 小舞用剑指着三人,问:“这三人,你认识吧?”。 “不认识!” 三人中的老头,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端详了一会儿,顿时老泪纵横。 “剑英,我是爹呀,你还活着?他们说你……已经死了” 死士别过头,咬牙死不相认,“我,不认识你”。 穿着粗布衣裳,一脸菜色的女人,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满脸都是泪水和痛苦,抖着声音哭诉。 “剑英,你怎么了?他们说你死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娘……因太悲伤,寻了短见,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呜呜呜……哦,这个是愿儿,你走时……他还是个奶娃娃,你怎么……这么狠心……竟不要我们了?啊?……到底怎么啦?” “闭嘴!你,认错人了” 见男子只别着头,根本不敢看老少三人,小舞紧皱着眉头,嘴唇紧抿着,掩饰着心中的波澜。 “好啊,既然你不认识,那他们的死活……也就和你没关系了,哦,对了,你们同伙的爹娘……就躺在这,今儿,小爷不介意,给阎王老儿……多送几个过去。我杀人嘛,向来是三刀,这样,最是好玩!刺激!” 小舞说完,手中剑一抖,直接刺进老头的大腿。 “啊!……” “爹!” “爷爷!” 老人惨叫着,跌倒在地,女人和小男孩凄厉大喊着,哭倒在老人身边。 小舞眼角观察到,男子脸上肌肉不自觉抽搐了两下,但并未有任何反应,小舞抬起脚,凶狠的踢开母子俩,一剑就又刺穿老人的肚子。 周旦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血顺着剑尖流了下来,死士牙咬的咯嘣直响,目眦欲裂,与小舞对视咒骂。 “你这个魔鬼!伤害无辜,不得好死!” “我数三个数,一……二……三” “孽子!” “‘哧!” “啊!……噗通” 在一片嘈杂中,剑入骨肉的声音,依旧震耳欲聋,剑被小舞从老人的胸口拔出来,血喷溅了她一身,也汩汩淌了一地,血腥味更加刺鼻。 周旦、周一及君宝等人都被惊呆,嘴巴好久都没合上,谁也没想到,更没见过,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竟会如此残暴无情。 周一想冲过来制止,被紧皱着眉头的周旦,又伸手拉住。 周旦心里清楚,每耽误一日,就会死很多的人,见小舞已被仇恨所侵蚀,再不能忍受她的暴虐,也得支持她把案子审完。 “爷爷!” “爹!” 在女人和小孩的哭喊声中,凛冽着杀气,如女地狱恶魔一般的小舞,用淋漓着血的剑,指着嘶声哭喊的人女。 “把她拖起来!” 小舞抓住战栗如筛子般的女人,将她按在死士的身上,恶狠狠道:“感觉下,是你肌肤相亲过的女人吧,你为暴君做狗,散布瘟疫……伤我民众,现在已死了上千人,他们死前……可暴怒的厉害,我要把你的女人……送给那些要死的乞丐们,让他们死前……也能快活一下,我要让你……下了地狱……都不敢见……这个给你生了儿子的女人”。 小舞说的话,是对男人最大的羞辱,死士终于爆发了,如一头困兽挣扎咆哮着。 “魔鬼!我要杀了你,……我操你八辈祖宗的,你放开她……” 小舞冲守卫一挥手,“带走,送给那些染病的,没尝过女人味的乞丐吧,让她……替她的男人赎罪”。 女儿两个守卫凶狠地拖走,留下一串凄厉的咒骂声,“邓剑英,我恨你,你害死全家人,你不得好死……愿儿,我的孩子!……”。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7章 弑杀之痛(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7章弑杀之痛“娘!” “愿儿!” “魔鬼!” “娘……还我娘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咆哮声,充斥在阴飒飒的刑房内。 小舞没丝毫停顿,一手提着滴血的剑,另一手扯住男童的后衣领,把吓着已不会哭的他,一把提拉起来,逼在死士邓剑英的眼前。 “还没瞧过,长大的儿子吧,来,多看一眼,为戕害自己家,还说谎的暴君卖命,我看你……还能作多孽深,该你……唯一的血脉了,这个,我只两刀“ 邓剑英没忍住,还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的心已被折磨碎了。 为了让家人能过的宽裕些,自己发死誓,答应成为一名死士,条件是再不见家人。 但从家人面黄肌瘦、破衣烂衫来看,他们日子并没有过的很好,怕是远不如丰城内的普通人,显然上司欺骗了自己。 刚听到,自己的同僚竟在城里散布瘟疫,死了千余人,死的可都是像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 邓剑英心中起了愧疚,更主要的是,他再也无法忍受,替自己孝养爹娘的媳妇被糟蹋,唯一的儿子死在面前,他眼神犹疑,开始恍惚犹豫。 小舞不会给他留下喘息的时间,已经将男孩狠狠掼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啊!……娘!……” 小舞的剑已直直刺下,眼角余光看见,邓剑英瞪大惊恐的双眼,紧张望着剑下落。 一队安排抓到的,或许是暗间软肋的只有五人,这个男孩是最后一次机会,小舞心中又急又痛,一狠心,还是将剑,狠狠刺进男孩的大腿。 周旦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早吓的苍白了脸,哆嗦成一团的男孩,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啊!……” “魔鬼,我杀了你!魔鬼……” 小舞眼睛红的视乎要流出鲜血,脸扭曲狰狞的可怕,她将剑拔出来,带出男孩喷涌的鲜血。 “说不说?我为死去的千余人……向你,你们……索债” 对望着同样疯狂的邓剑英,小舞双手握住剑,用上全身的力道,凶狠地又直向男孩的心脏刺去。 邓剑英在最后一刻,彻底崩溃了,他大声咆哮着,“我说!住手!”。 我赌对了。 小舞的剑在离男孩心口不足半尺的地方停住,虽然牺牲了三个老人,但这个邓剑英看起来像是一个头目,应该知道不少。 “说!” “你要保证,保他们母子安全” 小舞抬起右手,用剑在自己手指上,“嚓”地划开一道口中,将呼呼流出的血,抹在自己的嘴唇上。 “我以血发誓,保证让母子俩,在大周……安然,而无后顾之忧……过一世” 两人四目相对,里面除了仇恨,还多了一份交托。 “好!” 邓剑英再无后顾之忧,将自己老巢的事,和其他一些知道的事,都吐露了出来…… 觉得差不多了,周旦转头看向远处,被捂着嘴、泪流如雨的女子人,对君宝挥了一下手。 君宝心领神会,去到女子身旁,给她松开绑,并领她重新回了刑房。 “娘!” “愿儿!” 刚刚死里逃生的母子俩,抱头痛哭,哭声震天,邓剑英也流出了眼泪。 周旦安排圜土令派出的医士,也赶到刑房,给男孩包扎伤口,所有人都有些动容。 周旦对身后的周一吩咐,“你跟进……抓捕等事吧”。 小舞转头,与周旦复杂难辨的目光正对上,知道自己该走了。 见周旦已转身离去,小舞用还血淋淋的剑,指着邓剑英,咬牙切齿道:“你真的……该死!”。 小舞说完,“哐啷”一声扔下剑,迈步离开,当路过气呼呼的周一身边时,狠狠扔下一句话。 “要抓鬼,就得先成魔” 上车的小舞如一团烂泥,瘫坐在周旦的脚边,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抵在膝头,视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上的眼睛,遮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不看、不说也不动。 周旦眼睛余光看见,小舞仿佛一下从一个地狱恶魔,变成了一只温顺又受伤的小白兔。 小舞心如刀绞,对自己刚杀死三个无辜的老人,和重伤一个孩子,是满心的愧疚难过。 每一分钟都在死人,迫在眉睫,也无可奈何。 小舞心中劝说着自己,想让自己好过一些,打击对方软肋,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但谁人能真理解她的苦心? “咕噜噜,咕噜噜……” 车内只能听见车轱辘的声响,周旦和小舞都没有说话,也都没看对方。 良久,周旦转过头,低头望着满身是血,嘴上也抹着血的小舞,此刻,她安静柔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 虽然,心中还气没消,周旦还是忍不住拿出自己的帕子,板着脸,拉过小舞的左手,要包扎她刚割开的一道口子。 “不用!” 小舞要抽回自己的手,被周旦没好气地抓住,硬给她包好手指头的伤口。 小舞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看周旦,半晌,突然慢声问:“旦哥哥,是嫌小舞……太残忍了,是吧?”。 周旦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没有回答,他何止是嫌?简直被她吓到,她当时的表现,真的就如同嗜血的恶魔,戾气比过去更重了。 小舞轻飘飘的话,又飘进周旦的耳朵里,“……如果,杀一人……能救百人,或千人,旦哥哥,会不会也杀?”。 周旦被问愣,眼睛迷茫地望着如受了打击、萎靡不振的小舞,脑子里一片混沌。 曾经王兄私下呵斥过自己,说自己过于迂腐,太过高估人性的善良,也太心慈手软,断言自己若不改变,有一日会反受其害。 王兄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一将功成万骨枯……” “凡朝代的更迭,哪一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死拼过来的,枪杆里出政权……” “你宣导的仁义道德、礼乐规矩,更适合安泰和平之时,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现在饿殍满地,根本没活头,礼乐当不得饭吃,也当不得衣穿,想要蹚出活路,就少不了累累白骨” 或许,中庸地看待事务,才是最客观公正的。 周旦眉毛紧蹙着,心中矛盾万分,他不能否认小舞和王兄有错,但就他自己来说,是绝做不出那般残酷的屠杀。 周旦将小舞如魔鬼一般的表现,更多看成是为五八报私仇,偷用自己的印鉴,甚至让自己下令,寻那些人的软肋,都是她早已预谋好的。 周旦有被最在意人蒙骗和愚弄的恼怒,还带着酸溜溜的心痛。 深爱中的人,往往都是小心眼,理智如周旦的真君子,依然不能免俗。 没有得到回答,小舞抬头望了一眼,正凝着眉,别着的脸上,带着气恼的周旦,知道他正生自己的气。 自己都厌烦自己,何况是别人呢? 我做错了吗?…… 真的不该吗? 谁能理解……我的……情非得已? 谦谦君子的公爷到何时也不会如自己一般残暴,但这样做不对吗?小舞在心内不断叩问着自己。 虽然想不明白,但小舞能确认,现在让她再去审,她还会如此做。 “对不起!我,我……睡会” 小舞轻轻甩下一句话,就下车独自离开,她心疼的厉害,本不是暴虐的她,却故作暴虐,只是希望能尽快打开突破口,找出散布瘟疫罪魁祸首。 不以恶制恶,那倒霉的,会是全城百姓。 自己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背负不理解,甚至是弑杀的恶名,成了小舞一时难以承受的矛盾和折磨。 需要他人理解安慰的小舞,终是没有能力,再去宽慰也委屈的周旦。 周旦恹恹下车,望着已走远的小舞,心情也是复杂的,除了赌气她胆大妄为做假诏令,还有,她为了那个没正形的五八,不惜算计欺骗自己。 周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蛋,被小舞给玩弄了。 见公爷站在车下,蹙眉望着小舞远去的背影发呆,君宝明白,二人心中起了隔阂。 对一直觉得很倔强,但也算是知书达理的小舞,刚刚的暴戾之举,君宝也是震惊和难以理解。 见小舞乱杀无辜,眼都不咋一下,丝毫没有同情,自己都感动气愤,何况是用心教导过她的公爷? 君宝同情地看了一眼周旦,低声提醒,“公爷,该进去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8章 初露端倪 (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318章初露端倪小舞回到房间,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咚咚”的敲门声。 “谁?” 君宝应声,“走!该去吃晚膳了”。 小舞回答,“哦,我不饿,不吃了,我有些累,想洗洗早点睡,没急事,就不要再打扰我”。 君宝无奈摇头,转身离开,将小舞的原话传给公爷。 周旦望着案上的饭菜,觉得毫无胃口。 用热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小舞换上一身青色的衣袍,带上一顶青纱帽,揣上已加印的空白诏书,拿着攀爬的爪绳,吹灭了烛火。 从窗户缝往外张望,见巡逻守卫远去,就从后窗直接跳下二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舞潜入花园一处僻静的墙边,拿出带铁爪的绳子往上一抛,铁爪就抓到墙头,她沿着细绳轻松爬过高墙,神不知鬼不觉。 天上飘着牛毛细雨,四周弥漫着阴冷潮湿的雾气。 寂寞走在黑乎乎、冷清清的街上,小舞一时竟不知去哪? 远处有零星光点闪烁,小舞茫然向着亮光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自己的腿酸累的厉害,猛一抬头,发现自己走到了自卖自身的那个戏台。 小舞坐在戏台边,淋着阴冷的细雨,历历往事如发生在昨日…… 一丝苦笑溢上嘴角,那时的自己心思多单纯,当时想的是帮爹还清赌债,所有的时间,都是盼师傅来接自己。 而今,除了五八和不敢轻易触碰的师傅,自己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有瘟疫、有投毒、有报仇、有未兑现的承诺…… 脑子一刻都不敢停歇。 静下来想着自己过往的小舞,被刻意压在心底的师傅,又“突”地一下蹦了出来。 如果师傅在,该有多好? 师傅一定会懂自己,能给自己安慰和温暖,有师傅在,就算天塌下来,她都不用操心,因为师傅无所不能。 没有已快十年没见到师傅,自己都十六岁了。 十六岁的年纪,是大多熟女子该出嫁的年龄。 而自己?或许不足一手之数的人,才知道自己是女的,谁会把自己当成女的对待? 随着年龄的增加,小舞是越来不敢期待,甚至是不想师傅找过来,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奴印,已配不上师傅,况且,自己也对不起师傅没能忠贞,爱上了五八。 师傅一年又一年杳无音信,该是早已把自己给忘了? 这世道说谎的人太多,师傅或许也是说了善意的谎话,是为了宽慰还是孩子的自己,不能当真的,只是自己太较真了。 小舞找着理由宽慰着自己,却越想越心疼,越安慰越悲凉。 “哐啷!……” “噼!啪!……” 远处传来一震杂乱声响,虽然声音不大,在夜晚空旷的街道,还是被训练过耳力的小舞,听了个一清二楚,并断定那是打斗的声响。 小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不知不觉中流出的泪水,向着声响处飞奔过去。 小舞跑到同仁医馆门前,听了一下里面,一脚踹开门。 见两个伙计模样的人,正在药柜前乱翻一气。 一老一小两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被堵着嘴,绑坐在一张方桌腿上,一个老婆婆躺在地上,已昏死过去。 见小舞破门而入,老者呜呜喊着,“呜呜,救,命,啊!……”。 两个伙计模样的人先是一惊,见是瘦小文人模样的小舞,顿时撇嘴,满脸不屑。 “识趣,就老实点,爷,或许……还能饶了你的小命“ 一个矮个的男子说着,就手握着匕首,走向小舞。 小舞也摸出匕首,与矮个男子对打起来。 高个男子先去关了门,回头看见同伴打不赢小舞,就拿着短刀,也参战进来。 耗了约半柱香的功夫,小舞才将两人制服,并解开捆一老一小的绳子,将二人捆了个结实。 老者颤颤巍巍对小舞施礼,并招呼正救治老婆婆的年轻男子。 “谢谢,谢谢公子啊,你救了我们全家,是我家的大恩人,儿啊,快来给恩人磕头” 老婆婆在年轻男子的掐揉下,幽幽转醒。 “宝儿,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来,坐下” 年轻男子将老婆婆扶坐在椅子上,来到小舞面前,撩袍就要跪下,被她忙伸手扶住。 “他们是在趁乱打劫吗?” 年轻男子转头,怒瞪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人,一脸愤恨说:“他们不是来打劫钱财,而是逼要药材的”。 两个伙计打扮的人武功不错,身形挺拔,小舞早已怀疑两人不单纯的伙计,更像是武士。 “药材?他们只要药材?” 年轻男子大方回话,“是!从昨日晌午算起,我们已关门多日的店,就不断被破门而入的人……打劫,已有四五拨之多”。 “打劫?都要劫药!什么药?” “他们什么药都劫,苍术、雄黄、大黄,尤其是莪术,都被抢空了,这不,他俩又来逼我们要莪术。” “莪术?都是劫这个吗?” “是!这莪术块根称“绿丝郁金”,很贵的,用途也不太广,存货自然也不多,被之前的人,早都买走了,他们非又逼我们……拿出莪术,我们哪里还有啊?” 小舞敏锐扑捉到情况异常,忙问,“莪术?苍术?他们要的这些药,都有什么作用?”。 年轻男子苦着脸,“哦,这些药……对疫症……或多或少会有些效果,我想是预防瘟疫用的吧”。 “这种情况,只是你一家,还是其他药铺,也都遇到被强买和被抢的情况?” 老头长叹着气,“这条街上的几家医馆,都被抢过”。 小舞望向被捆坐在地上的两个人,阴拉着脸问:“说!你们抢药……是为了什么?谁安排你们的”。 矮个男子哼笑,“哼!废话,买药……治病呗”。 “治什么病?药方在哪?给谁治?快说……” 两人被小舞一串的问题,问的一愣,都觉得小舞不是一般来管闲事的人,视乎是不想惹事,放下嚣张的表情,支吾支吾回答。 “治……治肚子疼的,配方没带,是给我们的老娘……治病用的” 小舞会说话般的眼睛,望向老者,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明白这药根本不治肚子疼。 也不是两个男人笨,明明年轻男子说过,莪术等可能是预防瘟疫的,他们听见也是不敢说的,一来怕暴露他们找药的目的,二来怕引来卫兵,去抬走他们患病的“假老娘”。 小舞上前一步,抬腿将矮个男人狠狠踹倒,从长相看,两个人明显就不是一家的兄弟,显然他们在说谎。 小舞故意很痞气地叫骂,“去你娘的,是想找死吗?说谎?也不看看小爷……好不好糊弄的?好啊,带小爷……去你家,看看你老娘,怎么会生出你二个……不同的玩意?”。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19章 初露端倪 (2)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哐啷!” 见同仁医馆门内有亮光,里面还传出骂咧咧的声音,一队带着面巾的巡逻卫兵,大力推开门,走进屋检查。 一看屋内被砸的乱七八糟,还有两个男人被绑着,卫兵们“嘡啷!嘡啷!”都拔出刀,警戒地面对着小舞等人。 巡逻的卫兵小头目,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忙站出来,对卫兵行礼,指着被绑的两人说:“官爷,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是这医馆的掌柜,这是我儿子和夫人,他们俩……闯进药店,用刀逼着我们要药,我说没有药材了,就对我们全家大打出手,还绑了我们父子俩逼迫,多亏了这位公子,听到动静,救下了我们全家”。 卫兵小头目听懂了意思,眼睛瞟着单薄的小舞,又斜楞一眼两个被绑着的壮实男人,满眼都是狐疑,也知道遇到的是个高手,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谁?” 小舞从袖中掏出铁令牌,给小头目看了一眼,负着手,故意牛哄哄地交代,“我是谁……这不重要,但与你们一样,都是保护城内百姓的,你们来的正好,现在就把这两人,马上送去圜土,我会给他……写封信,你直接交给圜土令”。 一看小舞这做派,说话这口气,小头目知道不好惹,忙赔上笑脸,“是!公……,哦,大人,我们这就照办”。 小舞之所以这样说话,是怕卫兵没完没了纠缠,弄不好自己把自己送回贵宾邸。 这世上多是拜高踩低的人,身份权利这东西,有时使用起来,是既方便又有用。 看见两个男人已被卫兵押出屋,小舞要了笔帛,写了一封给周一,让马上审问两人的信,交给带头的卫兵小头目。 “你再等等” 小舞喊住守卫小头目,又转身看向年轻男子,温声道:“在下,想麻烦公子,也跟着去一趟,把这里的情况……给再讲一遍,这可能牵扯瘟疫的事,不知公子和老先生……是否肯给做个证”。 “责无旁贷!我去” 年轻男子望了一眼他爹,斩钉截铁地满口答应,老者也点头同意。 小舞转身,对守卫小头目交代,“劳烦守卫长,对这个公子和这家医馆……多照应些,以感谢他们……对朝廷的支持,去吧”。 见守卫带着年轻男子,押着两人离开,小舞对老者略失一礼,也匆匆离开医馆。 小舞要去找黄浅,探讨一下被不断打劫的药,是否真对治疗瘟疫有效。 当赶到救治站时,小舞见到了正熬药的黄浅,就被他抢先一顿抱怨。 “口巾也不好好带,是想找不自在?一旦被传染上……可就麻烦大了” 小舞不以为然,“我身体底子好,没事的”。 “哼!病毒可不管你好不好的,还事多注意点吧。对啦,又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君宝刚来过,说见到……就让你赶紧回去,有人正担心的不行,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 “话多,我出来,也不是玩的……是办正事的,办完事……自然就会回去。我问你,莪术这种药,会不会……对疫情有帮助?你拿一点……给我看看” 黄浅听言,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直直望着小舞,愣怔好一会儿,之后,转身去存药的地方,拿了几块莪术过来,嘴里还独自磨叨着。 “莪术?有行气解郁,破瘀,破血行气,消积止痛的功用……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味药?我要试试……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浅浅淡淡的黄浅,也不淡定了,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小舞将药铺被抢的事,大体说了一遍,当说到他们还要苍术、雄黄和大黄等,黄浅突然又停住。 “单从这几味药看,好像是治疗,或是预防本次瘟疫的,喂,你能搞到配方吗?” 小舞将已把抢劫者送去审问,希望能获得配方的事,又向黄浅说了,但也说希望不大,那两人看起来也就是跑腿的,若真有配方,二人也肯定知道。 “啊……哦” 黄浅啊哦两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配方看来不容易得到,那只能靠自己研发了。 见黄浅又凝神忙碌起来,小舞悄悄离开,见不断有病人被送进救治站,也有死者不断被抬走,心中不免很哀痛。 发现小舞离开,黄浅在身后喊,“哎,你,过来换件干衣服”。 “不用了” “那你就赶快回去,别让他……担心上火了” 小舞挥了下手算是回应,她还要赶去城门,刚换了新令牌,那或许会有些线索。 前日,刚换了出城门的令牌,不但配置的很少,还管控的极严,大多控制在周旦认为信任的人手里。 千方百计得到老令牌的豪门贵胄,本打算带着家人,混出城躲避瘟疫,都被一一拦住,不但出不了城,还被守卫抓走,严格核查身份,说是防止搞破坏的暴徒混入其中,偷偷溜出城。 一时间,想偷出城的达官显贵都乱了手脚,一面各展神通去弄新令牌,一面散步谣言,派人到城门口闹事,想制造舆论压力,逼迫朝廷妥协,让他们能用的旧令牌。 当到达城门时,小舞看见三辆空马车被拦住,车夫和跟车的都被带走询问,她见到城门的当值守卫长,之前是他领自己,去查看出入城记录的。 一见到小舞,守卫长还气哼哼的,“妈的,真是太贼了,要不是得到通知,临时改成官方指定方运药,可能又被他们混出城了”。 原来,城内已经没有药了,致使药价飞涨,因有利可图,一些进城送货的,都开始夹带偷运药材。 因是城内急需物品,南宫老将军也没让刻意难为和扣留,于是各种运药的车,突然就多了起来。 机警的守卫们敏锐发现,跟车送货出城门的伙计,各种模样的都有,后来竟发现了一个乔装改扮的女人,才发现一些进城送货的车,目的不纯,他们在偷偷往外夹带人。 小舞不知道这些事,忙问:“怎么回事?”。 “哦,他们是给城内送菜的,怀疑夹带了人出城,前两日,送药的车,大多都是这么干的,好在得到通知,由官方指定的镖局,往内运送药品” 小舞的心倏地提了起来,大商的暗间会不会已混出城了?偷偷出城的人,会不会把瘟疫带到城外各处?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0章 顺藤摸瓜(1) &amp;quot;爱书网&amp;quot;网站访问地址为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真是防不胜防。 小舞急问:“他们夹带的……都是什么人?”。 “有钱人呗,想逃出城……避难的” “有记录吗?” 望着紧张的小舞,值守的守卫长回答,“有!你不必太担心,南宫老将军,得知异样后,怕疫病外传,已派士兵去追踪,基本都抓回来了”。 “那还好,你叫什么名字?” “尤欣,你,又是来查看记录的?” 望着认真、实诚而又满脸疲惫的尤欣,想到南宫老将军不顾高龄,把城门守的如铁桶一般,现在,从各官署到每个士兵,人人都在岗位上恪尽职守。 因一点点小委屈,自己就表现出的脆弱,小舞心内感到羞愧,在家国安危面前,那真不值得一提。 当前要做的,是同仇敌忾,共克时艰。 “是!主意是想看看……药材进出城的情况”。 小舞从袖中掏出三块莪术,又道:“对了,对这味药材,哦,叫莪术,一定要严查,一旦发现有夹带入城的,立刻把货和人都扣留,直接交圜土审问,并马上报周公知晓”。 从小舞手中接过三块莪术,尤欣看了看,又闻了闻。 “好!放心吧,你去查吧,我让兄弟们……都认认这莪术” 小舞进了临时帐篷,翻看昨日以来的进出城记录,厚厚的一沓,大多是被拒的,主要是持着老令牌,而想逃出城的。 当看见昌海医馆委托安顺镖局,有大批药材进城的记录时,小舞觉得有必要去访一访,这两家可是城内最大镖局和医馆。 更关键是,昌海医馆承担着给官方供应草药的生意,安顺镖局是朝廷指定的药材等民生物质的运送商。 安顺镖局太过方便进出城,要是他们有事,那就是灯下黑,真防不胜防了。 小舞正查看资料,听见外面有人和尤欣在讲话。 “周公有令,如果见到白日查找资料的周公内史,就马上羁押起来……送回贵宾邸,另外,记住,以后盖这个印章的诏令……一律作废,若出现,就直接抓人,切记,不可伤到她” 小舞只听了前几句,就偷偷溜走,知道守卫马上会进来抓自己。 旦哥哥要扣押自己,要对自己公事公办,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小舞心内涌过一阵难过。 果不其然,传话的侍卫刚说完,尤欣就指着帐篷,实诚禀告,“你说的人,现在,就在里面”。 当尤欣带着内史冲进帐篷,哪里还有小舞的影子? 伤心归伤心。 眼睁睁看到病人不断死去,到现在还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小舞不敢懈怠,就先去了卿事寮,她想查查两家商行的情况。 一进大门,那是一个巧,正碰见五八的父亲司徒邓肯。 小舞是躲无可躲,只能上前施礼,并老实说明来意,“周小小,拜见司徒大人”。 邓肯望着眼前,穿着一身湿答答衣袍的小舞,面露心疼之色,知道是儿子的好友,在儿子入葬时,曾看见她躲在远处哭。 知道小舞来必定有事,邓肯遂安排身边的助手,“你去给这个公子,找几件干衣服”。 邓肯转向小舞,温声问:“你来这……有何事?”。 小舞不知怎么的,只要一看到五八的父亲,就很想流眼泪,她紧抿着嘴唇,生生压下眼中的泪意,施礼回答,“在下,想查看一下,昌海医馆和安顺镖局的资料”。 “随本官来” 清楚小舞在执行秘密任务,邓肯在半路,顺手接过助手拿来的衣袍,就直接领她进了资料库。 “你先换衣服,再查” 小舞被感动的又想哭,见邓肯已走开并背过身,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换下湿衣袍。 小舞换好衣服,对邓肯远远的背影,说:“大人,属下换好了,请问资料在哪找?”。 邓肯将自己已找到的资料,走来过递给小舞。 “在这,你看吧” 小舞忙打开查看,还一会儿,听见邓肯不无担心地声音响起。 “这两家商行,都是行业最大的,能拿到官差,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啊” 小舞能听出老人家话中的提醒,“请大人……指教一二”。 邓肯没有隐藏,他将自己怀疑和听说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因为在这紧急时候,他想帮儿子的朋友的,多了解一些情况,少走点弯路。 况且,自己对这个年轻的后生,从第一眼看见,就感觉喜欢。 “听传言,这两家背后的靠山,可能是……蔡公,也牵扯着管公,这两家店,大有来头……” “谢大人!” 刚刚找衣服的助手,带着一册资料进来,小舞知道,司徒大人又是有急事要忙。 邓肯连带歉意,对小舞说:“你自己查吧,本官有事要去办”。 “是!谢司徒大人” 望着老人蹒跚离去的背影,小舞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没时间沉浸在痛苦中,小舞迅速翻看着留存的资料,知道药房掌柜的姓姬,镖局老板姓黄,其他一应资料完整,都是子承父业的家族产业,确实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离开卿事寮,小舞先去的是镖局,趁天黑越过墙头摸进院子,找到亮着灯的正堂,见门前有持刀侍卫在来回走动。 小舞寻机接近,攀着柱子,几个窜蹦就上了房顶,揭开房瓦,偷听堂屋内的动静。 “阿四,一会儿,你就把公子要的调料……给送过去吧” 小舞看到,一个穿着土黄色锦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拿着账簿看,头都没抬,正对三个武士打扮的男子吩咐,其中两个男子用妒忌的眼神,正翻楞着另一个叫阿四的男子。 阿四脸上难掩笑意,“是!那剩下的药……现在,还给医馆送去吗?”。 掌柜的依旧没有抬头,“不用,明儿再说,先放库里吧,带这些进来……实在是太费劲,不能让姬老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是看不惯,他在公子面前的那副卖弄样”。 又是公子?!…… 小舞想起五八父王的话,这两家商行背后势力,可能是蔡公和管公,关系千丝万缕,错综复杂。 小舞早知道,周锦年和周鲜、周度,本就是表兄弟,从小就一起长大,一直都很要好。 小舞也听到过,在万花楼里,大家都管周锦绣叫公子,他的生意做的很大。 脑子突然灵感一闪,竟把这两个不搭嘎的事联系到了一处,一个大问号就显现了出来。 他们口中说的公子,会不会……周锦绣?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叫公子的人多了,这种联想还是太过牵强。 小舞一面疑问着,一面又推翻着自己,心里开始不淡定。 首次议事会期间,自己为了报答周锦绣兄弟俩的恩情,替他隐瞒下罪恶,到现在,救自己的零七还下落不明、死活不知,自己已是万分愧疚与自责。 小舞真害怕,周锦绣又参与其中,哪怕他投机取巧,发国难财,也千万别掺和进阴谋,做了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2章 顺藤摸瓜(2) 信任就像一面镜子,一旦破碎了,就无法修复。 因发现过周锦绣的一些不对劲,在小舞的潜意识里,对他已有了本能的怀疑。 夜,漆黑阴沉,还飘着零星小雨。 小舞在屋顶上急速飞掠,紧追骑马带着两个袋子,已离开镖局的阿四,她想看看,他们所说的公子,是不是周锦绣。 越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小舞一直跟着阿四,见他骑马进了万花楼的后院。 借着绳索,小舞攀墙也进了后院,顿时觉得光亮,扑鼻的肉香味更浓。 小舞四下一打量,发现万花楼后院,竟是被割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小舞之前去过的,有花园和池塘的水上雅阁。 另一部分就是与万花楼相连的,有厨房、库房及下人住的屋舍、马厩等配置的这个院子。 “阿四,来了,过来坐,你再不来,我们可就……没的用了” 阿四一面系着马缰绳,一面应着,“好!这就过去”。 “听说,城门看得紧,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是这样吗?” 小舞往近处走了走,终于看见说话的,是一身短打扮管事模样的中年胖子,正招呼阿四坐下,还给他倒了杯茶,二人很熟稔的样子。 阿四喝了一口茶,“是呀,今日,我们带了三大车草药,在城门口,那是一袋袋被翻看检查,现在,带这些杂货……可当真是不易啊,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用的也忒快了”。 胖子油腻腻的一张脸上,是得意洋洋的表情,“你不知道,我们这的牛肉……卖的太快了,根本都煮不过来。你说说,这城里,都多长时间……不卖肉了?那些客人……都快被馋疯了,冒险来这,就是想解解馋,你瞧瞧,这锅里的肉还没熟,就早都被定空了”。 “哎,老哥,来这么多人,你们哪来……那么多牛肉?” 胖子呵呵一笑,“呵呵,咱们公子……那是多大的神通,要不是在冰窖里,提前存下大量的牛肉,现在,上哪找去?听说完全封闭的王宫,都没咱这的……好东西,连蔡公,都秘密派人……来咱这拿肉”。 “你们也是胆大,也不怕……惹了那脏物……进楼?” 胖子神秘兮兮道:“老弟,你多虑了,那些脏东西嘛?公子既然敢做,那就是心里有数,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四点头,“那倒是,公子思虑向来周全,是不必担心的,老哥,劳烦你,卖给小弟两块牛肉,我进去……看看那小可爱,也哄她高兴高兴”。 胖子忙起身,“好!你等着,我给你捞一块,不能再多啦,已经不够分了,不要你钱的,这肉贵的……跟金子似的,老弟,多见谅啊”。 “理解,理解,多谢老哥啦!” 小舞抬头观察,见万花楼后面的每间屋子都紧关着窗子,并拉着窗帘,从外面看不见丝毫光亮,但从开着的后门,能隐隐听见里面的杂乱,想是楼内人数不少。 两大锅的牛肉煮熟了,厨房顿时热闹起来,端着盘子等着取肉的侍女,都排成了一条长队。 小舞逮住机会,将一个上茅厕的侍女打晕,换上她的衣服,顺利取了肉进入楼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楼里几乎每个房间都亮着灯光,虽然没有很响的合乐声,但喝酒划拳、小曲声、弹琴、鼓筝、嬉笑等声,却声声入耳。 楼内弥漫着苍术、雄黄等烟熏的味道,每个进出屋的人,都没有带着任何防护的口巾,可见这里的人是完全放心的。 小舞端着肉,沿着回廊走着,不时向各屋聆听或张望,看见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仆,眼带疑问迎面走来,她已是避无可避。 小舞无奈,推开身旁的一扇门进去,一阵”嗨嗨……”、“啊啊!”和“啪啪!”的声浪,一股脑就冲入耳膜,不用看也知道,里间榻上正进行着一场酣战。 小舞放下牛肉,借着昏暗的灯光,拿着屏风上的一件男子衣袍,匆匆换上,就出了门。 在榻上,沉浸在狂欢中的一对男女,丝毫没有发现,屋内曾多过一个人,还留下了一盘价格不菲的牛肉。 小舞出门,正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小舞认识这胖子,他就是和周锦年在一起玩耍的三胖,自己自卖自身那日及后来,二人见过两三次。 赶快别转头,小舞迈步要溜走,却被三胖用扇子直接指着,“这位兄弟,你也在这啊?”。 小舞低沉着眉眼,赶紧行礼,故意模糊着声音说:“哦,是三胖兄,小弟周墉酩有礼了”。 “周贤弟有礼了” 三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乐于到处结交,偏又脑子不好用,但能记住的人真是不多,当别人主动招呼他时,自凡有一点面熟的,他都会以旧相识相待。 三胖果然只听清了一个周字,翻着白眼,在脑子里看起来很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的周贤弟。 结果啥也没起来,也不好再问,就直接岔开话题。 “周贤弟,你也是去参加……公子举办的……射日春酒会的?” 小舞赶紧借坡下驴,“是呀,三胖兄,一同走”。 “好好好” 在尚很阴凉的天气里,就潇洒摇起扇子的三胖,连说了三个好,率先走在前面,他喜欢被众人簇拥的感觉。 万花楼二楼,一间很宽敞的厅内。 摆着三十几张案几,上面摆放着精美的茶点果品,还有一些冷菜。 一身淡雅青袍的周锦绣,笑吟吟站在厅内,正迎接着陆续进来的来宾,见到三胖过来行礼,他开口调侃。 “三胖,怎么看起来,又胖了?” 三胖嘿笑着,“嘿嘿,大哥这……调教出的姑娘……最是会体贴人,想不胖……都难啊”。 周锦绣清雅的目光,只在小舞脸上一扫而过。 小舞心内忐忑,低垂着眉眼,假装无意摆弄身前的玉佩,远远站着,并没上前打招呼。 以周锦绣的聪明,小舞怕很接近会引起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小心暴露出自己。 直到听见,周锦绣的声音又响起,“兄弟们,都请随便坐”。 小舞坐在偏后的位置上,假装低头欣赏着桌上的凉菜,怕被别人看出不合群,她偶尔会和临案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眼睛余光却观察着四周。 还好,自己没有引起周锦绣的注意。 周锦绣坐在首座,举杯对众人敬酒,“诸位,今日……是射日,有幸召集朋友们,来此品春酒……许愿望,这是在下的荣幸,在这大灾之时,唯愿我们大周……能早日摆脱苦难,百姓都能回归……正常生活,来,诸位,让我们同干了这一杯,为大周祈福”。 一个谄媚的响应者,高呼,“公子,真是心系家国,为大周祈福,干杯!”。 “干杯” 周锦绣说完,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跟着响着一起饮下,这冠冕堂皇的第一杯酒。 周锦绣说的话,怎么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小舞嘴角闪过一抹鄙夷。 大灾当头,这帮人在花天酒地,却说这道貌岸然的话,怎么都觉得不搭调,一丝不详预感,也突然笼上小舞的心头。 “哎,大哥敬的酒……怎能不喝完呐?” 一直专心开吃的小舞,还是被前排大咧咧的三胖逼着,被身边的美人给灌下了一酒杯,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注意,她没有太推据。 酒入肚不久,小舞顿觉浑身燥热,她勉力支持着,但眼睛直打架,直到醉爬在案上。 不好!中招了。 小舞伸手摸胸口,发现装着解毒药的小药瓶没了,朦朦胧胧中,她想能感觉,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文雅公子,对旁边人说了句。 “我这兄弟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小舞被架着离开,好像上一个马车,马车飞驰而出,她也醉的不省人事。 当小舞醒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欲裂,看见到处黑漆漆的,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她喊着几声,无一人应答。 自己被绑架了! 看来,周锦绣早就认出了自己,他一定有问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3章 托付后事 派出去传话的内史,返回贵宾邸,正向周旦禀告:“禀周公,周小小已找到,但……又跑了”。 “说详细点” “是!公爷,在南城门,属下正传公爷诏令,守卫说,她正在帐篷内查看资料,属下马上带人进去,才发现……她又偷偷溜走了” 见公爷面露不悦,内吏又补充说:“哦,她给了守卫这个”。 周旦接过一块莪术,沉着脸问:“这是什么?”。 “是药材莪术,周小小说……让侍卫仔细查验这种药材,一旦有发现……就直接把人拘押,并要通知公爷” “你先下去” “是!” 传话内史离开后,周旦已意识到,小舞可能有了新发现,忙对身边的君宝吩咐。 “君宝,你拿着这块莪术,速去找黄太医,小舞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出意外,也应找过他,若小舞没去,就把莪术给黄太医,让他看看……这味药是否有用?” “是!” 君宝应着,转身匆匆离开,骑马直奔救治站。 见到黄浅一问,小舞果然来过,也已知道了莪术的事。 并听黄浅讲了,小舞去了被打劫医馆,抓了两个嫌犯,在那了解到莪术等事情。 说自己还叮嘱过,让穿着湿衣服的小舞,早点回贵宾邸。 听了君宝回来的禀报,周旦是既懊悔又担心。 懊悔自己不该对小舞怄气,也懊悔不该用拘捕的方式,想要把她给弄回来。 想必小舞已听见,自己传令拘押她的话,害的她不敢再回来。 周旦心内煎熬,担心小舞又去做危险的事,更担心她被传上疫病,想着她穿着湿衣袍到处跑,周旦难过又心疼。 “唉!孽障!你在哪?……快回来,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在惴惴不安中,周旦等了一整天,是吃不下也睡不着,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半夜就发起了烧。 君宝也感到了不舒服,但没有吱声,默默照顾着病了的公爷,心内怀疑染上了疫病,派亲近的人把黄浅偷偷接进贵宾邸。 黄浅给还硬撑着忙碌的周旦诊脉,顿时脸色大变。 公爷染上了瘟疫! 从黄浅失态的表情里,周旦已猜到的结果,他用帕子捂了口鼻,轻咳两声,低声问:“黄太医,我猜到结果了,但……小舞……直接接触过病患,麻烦你,去救治站和四个收容点……打听一下,看小舞在不在,我担心她也……”。 黄浅心内哀叹,嘴里劝慰着,“好!公爷,这事……臣来办,你安心治疗,小舞,她不会有事的,昨天,臣见过她,活蹦乱跳的,她身体底子好,不容易被传染的……”。 “好!那就好!” “公爷,不要再离开这间屋子了,如果民众知道……公爷也被传染了,会出大乱子的,公爷,要马上把各任务……下放各寮,切记!要好好休息” 周旦点头,“好!我明白” 当下染了瘟疫,无疑就是死路一条,自己必须安排好后事,决不能让城内乃至大周出现大乱,一定要为长兄稳住大后方。 若让全城不乱,各寮官员及城防军就必须独立工作,不能再依靠自己的决断,而且,必须马上选择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接替自己的监国之职。 “君宝,去秘传南宫适老将军” “是!” 得知公爷被传染上疫症,君宝一脸的愧疚和凝重,刻意憋着咳嗽,满口应着,希望最后帮着公爷,安排好最后的事情。 “等等” 见君宝脸色也不好,黄浅走上前,也搭了他的脉,不出意外,君宝也染上疫病。 三人都相互看着,心里都清楚,此刻不单单是个人生死存亡的事,而是大周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任何的安排不周,都会将全城,乃至全国的百姓,推入苦难的深渊, 黄浅瞅了瞅满眼忧虑的周旦,又望着懊悔沮丧的君宝,果断提着自己的意见。 “公爷,君宝也染病了,他也不能到处乱走,硬逞强,只会祸及更多,君宝,你就陪公爷……好好呆在屋里,你现在……好好想想,安排哪个可信……而思谋周密的人,让他全面代替你,马上全面布防贵宾邸,不能让人出,也不能让人入,对外要严密封锁消息,不可外露半分” 周旦为难了,“这?……本宫有要事要交代,必须得见南宫老将军”。 黄浅想了一瞬,“这事,臣来亲自安排……见面的防范,其余的消息传递,只能用周公诏令了”。 周旦点头。 君宝插话,“黄太医,请马上安排……我和副手夏大山见面,我把事交托给他”。 “好!你在屋等着,我去做好防护,马上带他过来” 大约一杯茶的时间,君宝就见到了,全面防护好的副手夏大山,将自己得病消息如实相告,安排他马上封闭贵宾邸,及授命他全面接任自己的职责。 夏大山听罢,红了眼圈,知道君宝是交托后事,心中难过的要命,但知道自己现在的肩头,责任比千斤重,就毅然离开,去组织封闭贵宾邸。 在黄浅的细致安排下,周旦将自己染病的消息,告诉了离自己有一丈之外,还严格被防护好的南宫老将军。 南宫老将军听罢,被吓了一跳,“公爷!这怎么搞的啊?侍卫都干嘛吃的?……老天真是不开眼,公爷身担家国重任,这可如何是好?!太医……”。 周旦一脸淡然,打断老将军的话:“老将军,现在不是难过,和追查责任的时候,旦,这一病……恐凶多吉少,是有负大王重托了,老将军,这家国……旦,就全权委托给您了,这是本公……亲书密诏,万不得已时,您拿出……就可全面接手监国之职”。 南宫适泪花闪闪,痛苦道:“公爷!会好起来的,太医,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周旦苦笑了一下,又道:“老将军,生死由命,不必悲伤,这种时候,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瘟疫必须要治,暴徒必要要抓,京城不能乱,大周的大本营必须得稳固,老将军,事有千头万绪,您如此高龄,还要辛苦撑住局面,旦,代表大王和万千百姓,先行谢过了”。 周旦说着,颤巍巍起身,身边的君宝忙伸手搀扶了一把,对南宫适深深行了一礼。 南宫适流下热泪,“噗通”一声跪倒,“周公,臣领命,拼上这一把老骨头,肝脑涂地,也定会完成公爷的嘱托”。 周旦远远虚浮了一把,“老将军,快请起,这期间,旦,和之后的老将军,可以先用周公诏令,继续下达命令,直到死讯……瞒不住为止。” 南宫适老泪纵横,哽咽说不出话来,“公爷!……”。 周旦和君宝心里都明白,以现在的治疗情况,他们也就三四天的活头,就是有好药撑住,也不会多出三四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4章 操碎了心 周旦病体交加,却更忙了。 不能召集紧急会议,只能通过给各寮下发周公诏令,进行全面的授权,和需做事情的详细提醒。 周旦这么做,是为让不十分了解自己职责的南宫适,减少身上的重压。 若各卿士寮有充分权利,能独立决断运转,南宫适只要从中协调,事情就不会被耽搁,自己死了以后,才能真正放心。 发出诏令和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是通过四个内史的传递,再结合提报的表文,周旦虽然没有走出房间半步,但也算了解各处情况,从中调度协调着。 当然,周旦做的所有事,都会让君宝记录下来,遣内吏去知会南宫适,让他全面了解各事情的进展。 糟心事坏到极点,好事就来了。 之前,秘密布控到水井旁的暗士,已陆续抓获了一些破坏者。 得到小舞暴虐审问的启示,周一带着一队及助手,审问时,那是一个狠,撬开不少张嘴巴。 加上招供的邓剑英,以及特训营各队和署寮所跟踪的线索,一举破获并端掉不少大商的据点,抓了近百名的嫌犯。 联合的雷霆行动,沉重打击了大商暗间的嚣张气焰。 搜捕一个叫费熙的暗间头目,成了各侦破部门的首要任务。 另外,有更大的好消息,太医们已经找到了,水井所投毒的治疗方法,一度猖獗的水中投毒,在多方的努力下,被彻底解决了。 在邓司徒的主持下,细致到户的宣传,让民众也知道了,如何做好灭鼠、杀蚤,以及相应的防护措施。 疑似患瘟疫的数量,在极速减少,城内民众安心不少,各寮也得以喘了一口气。 一日后的周旦,已经病的更加沉重,脸烧的通红,裹着一床棉被坐在案后,不停写着各类诏书。 他最大的担心,还是没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病还在不断传播。 黄浅放了莪术的新药方,确实能缓解患者的一些症状,也能延长存活的时间,但终是还治不了病。 而且,莪术很难找到,价格也贵的离谱,不能大范围推广新药方。 南宫适已派出快马使者,去附近州郡传递信息,让全力收集莪术等药材。 封城有段时间了,周旦开始担心,民众缺少生活供给,除了开仓的粮食外,其他如蔬菜、肉蛋、药等,都已缺的十分厉害。 如大面积从城外调拨,一来怕城内的破坏者乘机逃走,到别处再去搞破坏,二来怕瘟疫被带出城外。 现在的大周,无论国力还是民情,都架不住全境的疫情破坏。 从王兄派来打探丰城情况的传令兵口中,以及要求带走最新治瘟疫配方的举动,周旦已怀疑,前线军营也或许出现了疑似瘟疫的病症,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周旦还担心的,就是两夜一日没有消息的小舞,担心她又去冒险,更担心她也病了。 周旦的心,简直快操碎了! 周旦不得不发出一份诏命,委托南宫老将军安排城内巡逻的士兵,帮着查找小舞的下落。 想到因自己一时想不通,本最需要安慰的小舞,却反受了自己的委屈,周旦心中就一阵翻腾,随着剧烈的咳嗽,一口甜腥冲口而出。 周旦咳血了。 君宝被烧的已很虚弱,踉跄地跌坐在公爷身旁,帮着他擦身上的血,满眼都是歉意和心痛。 “公爷!” 周旦拿过帕子,一边擦嘴角的血,一边说:“不打紧的,别那么担心,人没那么容易……就死的,你想想,小舞,死里逃生……几次啦?嗯?……三五次……总该有了”。 气小舞又逃走,让病了的公爷还挂记她,君宝气道,“哼!她就是个祸害!”。 听了君宝的气话,周旦竟嗤笑出了声,“也好,都说祸害遗千年,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唉!我这一生,注定……是被她吃定了,摆不脱、放不下、也逃不掉喽……”。 “等她回来,臣,替公爷……好好收拾她” “你?呵呵,谁能把她……收拾老实了?还没一个?!” “哼!” 转头望着君宝,周旦凝眉思索了一下,幽幽问:“君宝,你相信因果吗?你说,那孽障,是不是……来向我……来讨债的,或者说,我是来还欠债的,还完了,也就该走啦” 君宝被烧红的眼里,噙满泪水,哽咽道;“公爷,是最亲善、仁德的大贤,一定,一定会……得老天护佑,化险为夷的”。 周旦坚毅点头,“好!祈求老天……护佑我大周,能早日……度过劫难,愿老天降下天罚,惩治荼毒民众的暴政、暴徒,他们的罪恶……罄竹难书,真希望,我还能有机会,为这片苦难的土地……和多灾多难的民众……再做些事情,他们应该享有……更美好的生活”。 “公爷,会的!一定会的……” 君宝仰望着的公爷,见他被烧红的脸上,写满坚毅慈悲。 公爷心里永远装着的都是他人,自己何其有幸,能跟着这样品格崇高的伟人,这一生也算死而无憾了。 世事皆两面,有人喜,就有人愁。 对潜伏在丰城的大商暗间头目费熙,这两日,真是愁的不行,可称得上焦头烂额了。 首次议事会期间,军师鄂先生为了掩护自己撤离,甘愿直面虎贲军,想来已凶多吉少。 半年过去了,领内一些谋划调配事,没了鄂先生,自己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何况,这次是散播瘟疫的大行动。 自己领里的暗间,这两三日不是被抓,就是已暴露行踪,不得不掩藏起来,自己越来越觉得无人可派。 当然,负责给水井投毒的二领,更是损失惨重,暗间和死士被抓,和吞药自杀的,更是损失大半。 相对倒霉透顶的二领,自己领导的一领虽有损失,但还未伤到核心,费熙想到此,心内安慰了一点点。 对上面,自己还算能交代过去。 “领主,小七回来了” “让他进来” 一个壮实的汉子走进屋,对费熙行礼,“领主,刚刚圜土内的线人……传过来消息,说悦来客栈据点,被抓走的死士和间者,被重新提审过,还抓了他们的家人,并杀了三个,想必有吐露信息的”。 费熙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两个据点……被端的那么突然,问题竟出在这,传我命令,寻机毒杀三人,继续侦察,下去”。 “是!”,小七应着,施礼离开。 费熙起身,从书架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卷竹简,看了一会儿,放回原处,然后到书案边,用笔在一片白帛上,写了几行字,站起身,交给下手案后坐着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川云,这是鄂先生已留好的……预备据点,你马上去安排,舍弃所有二、三级据点,启动这些新据点,让大家做好隐藏,保存实力。哦,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带上假面皮,别以真面目……示人”。 川云点头,“是!多谢领主”,然后,起身离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5章 狼狈为奸 事要做,日子也要过,还要过的丰富多彩。 距离万花楼约半里的密集民宅中,隐藏着大商暗间的一处一级据点,费熙将一领的指挥中心,就设在该处。 那一片是生意人家的聚集地,有各种拉货的车往来,卸货装货也是热闹,因门前路好走,路过的民众也不少,宅子墙高门厚,有高大的影壁墙挡在门口,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景,门口还多有家仆看着。 其中的一家宅子,却被费熙精心打造过,地下挖出了四通八达的出口,纵使一处被围堵,他也很容易逃脱。 费熙来丰城已经有五年之久,他不想亏待自己,过苦行僧的日子。 通过地道,费熙可以很隐秘地进出万花楼,无什么大事时,还常会在楼内住上几日。 费熙很低调,常扮成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包养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但却寂寂无名的姑娘,两人过起了半夫妻的日子,当然,偶尔猎个新的鲜也是最方便。 费熙人长的普通,穿的也普通,又从不大手大脚,隔一段时间,才会去一趟万花楼,都是直奔包养的姑娘房间,从不搭讪,更不显山露水。 几年下来,连前堂搭线的老鸨,都没太在意过他。 近两日,费熙觉得憋闷的紧,就通过地道,又去了万花楼,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抓,更不会担心被传上瘟疫,因为他早有了万全的准备。 何况,瘟疫是他自己命人散布的,治疗配方就在他脑子里,药也备的足足的。 面对侦破能力很强的丰城,费熙觉得,自己和一领人员应该出城最是稳妥。一是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二是去附近的镐城和更远的城池,再投下瘟疫。 让瘟疫在大周全境泛滥,这样就更能钳制住,大周前线战事的继续向东推进。 大周后方乱了,他们前线将士的心也就乱了,也就没了战斗力。 再说,自己也好回去向上级交差,尤其是向培养并对自己寄予希望的叔叔交代。 万花楼后院,离雅阁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附近,有一间极隐秘的地下密室。 周锦绣和尤熙相对而坐,檀木大案旁,红泥小炉上的壶水已开,正“哧哧”冒着热气。 一身青衣的周锦绣拿起水壶,优雅地将水注入茶壶中,水汽弥漫开来,带着茶香味。 一身土黄衣袍的尤熙坐在对面,在氤氲的水雾中,眯着一双聚神的小眼,凝望着周锦绣优雅的煮茶,脸上面无表情。 半晌,费熙慢悠悠开口,“公子,你说,怎么才能送我们出去?”。 周锦绣淡定分着茶,温声回话,“太难了,我劝你……最好,还是留在城里,安分下来,这样……还可保全自己”。 尤熙嘴角动了一动,“哦,我怎么觉得,不能再留这了,被抓的……太多,难保万无一失的,况且,任务尚没做好,我也无法……对上面交代”。 将一只装了碧绿茶汤的白玉茶碗,放到尤熙面前,周锦绣又道:“这里的疫情不止,你们的任务……就不能说完成的不好,莪术,大多被我控制着,你担心什么?况且,你的老对手……可比你惨的多,老兄,你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尤熙看了一眼淡雅如菊的清周锦绣,暗叹了一口气,“经你这么说,我宽心多了,不过……我还得出去,十几日后,就是太子加封的大日子,你,我……都不想错过?”。 周锦绣蹙眉,略带遗憾道:“唉!太子,对我的生意……多有照拂,加封这等大事,我是该好好表示一下,只是现在这情景,我怕是离不开喽,我……可能……被盯上了,老兄再来时……要更小心才是。当然,我还是不希望,老兄,你冒险出城,若你真的心意已决,恐怕,就得动用……你手中的那个王牌了”。 “王牌?什么王牌,请公子说清楚” 周锦绣一笑,“王牌就是,射日宴会上,被蒙汗药放倒,你手下……带走的那个,脸上有奴印的”。 费熙撇嘴,一脸的不屑,“那个奴隶啊?哦,就算是个间者,又能算什么王牌?”。 周锦绣眼中划过一丝鄙夷,沉声道:“老兄,你手里攥着个大宝贝,却还不自知啊?”。 “大宝贝?……” “老兄,有所不知,那奴隶……是个女的,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呦” 费熙被说有些糊涂了,他只听心腹川云说过,说公子让帮着抓了一个烙印的奴隶,在他搜出了一块铁令牌,和一个盖了周公印的空白诏书。 盖章的空白诏书被带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所有川云怀疑,这个奴隶可能是买卖假凭证的,也就直接关了,没怎么当回事。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此时的丰城内,从达官显贵到平民百姓,大家都想出城避难,贩卖真假令牌和官文生意,应运而生,在有钱人聚集的万花楼,是最好的销售地。 因小舞出现的突然,周锦绣也没时间交代清楚,让川云帮着迷晕带走,想到费熙他们早严审过小舞。 没想到,他们压根没认出小舞,没把她当回事。 见费熙满眼迷惑,周锦绣又笑着开口,“议事会时,偷梁换柱……将周旦救下,自己驾着燃烧的马车……冲入湖中的……”。 周锦绣眼中的一抹嘲笑,还是入了费熙精光烁烁的小眼,还是极力维持着面子。 “是她?……那又能怎样?一个间者、死士,不就是……干这些吗?” 周锦绣嗤笑出声,“鄂先生等人被堵,你知道……是谁干的?”。 “也是她?” 尤熙被惊的手中茶杯一晃,洒出不少茶,也没去理会,直直往着一脸深奥的周锦绣,确认他是否在说假话。 “是!在宫内宴殿上,破坏了刺杀行动,救下周大王的……” “啊!?……也,是,她?!……” 周锦绣点头,“她可是……周大王的救命恩人,更关键,她……还是周旦……最在乎的女人”。 尤熙突然发现了新大陆,小眼睛兴奋的熠熠泛光,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没想到,果然是个王牌,之前,我还不理解你,干嘛让我们拘押个奴隶?公子,当真够意思,真是送了……一个大宝贝,看来,那女子身上……带着的空白诏书和令牌,该都是真的了,哈哈哈……”。 “空白诏书?……令牌?” 周锦绣暗吃了一惊,凝视着对面狡猾的尤熙,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尤熙直接迎上,周锦绣带着梭巡探究目光,虽然双方都在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但现在求周锦绣更多,还不能让他心生嫌隙,失去信任,尤熙赶紧解释。 “哦,在她身上……搜出的一份……盖着周旦印的空白诏书,和一个铁令牌,一个奴隶带着这些东西,川云以为……是假的,你是知道的,现在造假……想混出城的……可是太多了,谁都没当回事,也确实没认出她,就当小贼关着了,自然也就没和你讲这些” 周锦绣展颜一笑,“好!恭喜老兄,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该好好计划一下”。 其实,尤熙多在丰城待一天,周锦绣的心就悬着一天,也怕他们被抓,连累到自己,那自己和父侯谋划多年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连带将全家拖入万劫不复。 但这样的合作,是为了更长久的谋划,只能拿出诚意。借大商打击大周的实力,是父侯最想看到的结果,所有的准备,都是为未来将来的最后一击。 一场针对如何出城的计划,正在密谋中……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6章 骚乱 由费熙和周锦绣导演的全城骚乱,随着他们精心的布置,不约而至。 他们借的导火索,竟是小舞亲自撰写的,征招瘟疫经历者或知情者的告示。 本想了解瘟疫在其他地方的相关情况,以及如何诊治处理的一份征招知情者告示,被大商的暗间头子费熙利用,编造的谣言在别有用心的传播下,顿时满天飞: “朝廷对瘟疫已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紧闭城门……就是怕瘟疫传到城外,防止祸害全境。” “达官显贵们及其家眷,虽然人都还在城中,但早已入驻封闭的王宫,王宫内,已配足了的食物和医药,防护措施做的万无一失。” “城里能预防的药材莪术,被朝廷收罗一空,卫兵每天喝的药水,就是最好证明,明明莪术能预防瘟疫,但朝廷却不肯去城外调集,致使百姓根本没机会用到。” “现在朝廷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抛弃全城百姓,不想在贱民身上……再浪费钱财和精力,只等全城人都死了……尸体焚烧完,瘟疫就能被彻底解决” “……” 一石激起千层浪,何况有一波波不断升级的谣言,在层出不穷地涌现和传播。 一定要出城去!一定要想活命! 不明就里的十几万丰城百姓,被彻底激怒了,再也不敢相信朝廷,都纷纷收拾家里的东西。 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又热闹喧嚣起来,百姓们或扛、或背、或拉着车,富裕些的人家或骑马、或坐着马车,带着能带走的贵重物品,携妻带小、全家出动,直奔四个城门汇集而去。 还一直被使用的南城门,更是人山人海,道路被堵的水泄不通,拥挤不堪,到处是哭喊声一片。 南宫老将军亲自出来规劝,一直和已失去理性的民众在城门口僵持。 周旦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亲书澄清的告示,派人迅速张贴到各处。 司徒邓肯带着全寮上下,沿街道去截堵并劝说民众返家。 但是,收效都甚微。 想保命的执拗,已让民众不听任何的劝阻,他们坚守在城门前,与守卫们对峙。 受一些掩藏在人群中的暗间挑拨,恼羞成怒的民族和守卫已发生不少起冲突,最后,被守卫坚决拦住。 特训队队员、抽派的虎贲军虎士和司寇管辖的有侦破能力的人员,或混在各城门民众间,或顺着一些线索,也陆续抓获和吓停一些别有用心着谣言制造者和散播者,在一定程度了,遏制了事态恶化的速度。 已僵持了两日,民众已越来越没了耐心,有人带头冲击拦截的士兵,想要硬闯城逃命。 暴乱有一次开始,民众打伤不少看守城门的守卫,烧毁拦截的路障,民众越来越逼近城门。 实诚的守卫长尤欣,被愤怒民众投掷的石块划破了脸,带着一脸血,持长枪领着守卫立在城门路障前,他嘶哑着嗓子,高声大喊着。 “没有令牌,没有南宫老将军……和周公的亲令,谁也别想出这城门,再敢向前,别怪我……长枪无情” 尤欣说完,一枪刺倒一个,不听吆喝,正越线的中年男子。 民众一看,朝廷守卫开始动真格的了,一时间,都不敢再向前半步。 “周公诏令,令车队出城,去收集救命的莪术,众人速速躲让” “周公诏令,令车队出城,去收集救命的莪术,众人速速躲让” ““……” 一个内吏打扮的男子骑在马上,手举着一份诏书,一路不断高喊着,穿过层层聚集的百姓,向城门招摇地走过来。 他身后跟着五辆押运的马车,车上都插着安顺镖局的招旗。 围在城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自发让开了一条路,知道朝廷是去调集能有效预防瘟疫的药材,他们还是表现出极大的配合。 举着周公诏令的内史,骑着高头大马,走到城门前的第一道路障前,站住高喊,“周公急诏在此,让去拉救命的药材,请速开城门”。 活该阴谋不该得逞。 最是了解情况的尤欣,走上前施礼,从内吏手中诏令,搭眼一看,见确实是让出城运药材的紧急诏令。 周公印鉴不对! 尤欣记得很清楚,他三日前,被周公内吏提醒过,这个周公印鉴已作废不用,那日,还让抓一个正看进出城记录的大眼睛内吏。 尤欣实诚的有些过头,但人并不傻。 “你等等,我权利有限,我去和上面的头汇报一下” 尤欣假装什么都不知,借自己不敢做主的借口,对来的内史说了声,就进了城门旁的一个临时帐篷。 南宫适老将军正坐镇在帐内,亲自指挥城门前的事情。 尤欣忙施礼禀告,“禀将军,这是周公的诏令,但三日前,已有周公内史传令过,说这个印鉴已作废,并说如果有人再用,就立刻抓人,属下不敢做主,请将军指示”。 南宫适接过诏书,一看字迹,竟真像是周公的笔迹,反正他是看不出真假。 近两日,公爷已病体沉重,凡周公下发的诏书,已没有亲书的了,显然,这份弄巧成拙的诏书,一定就是假的。 能这么堂而皇之,计划周密的安排行动,定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或许,大鱼冒头了?! 南宫适对尤欣命令,“你先出去,派守卫……把他们都往前聚拢一下,暗号给附近的守卫,进行全面的包抄,抓!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掉,行动时,尽可能少伤到百姓”。 “是!将军!” 尤欣应着,快步走出帐篷,假装要放行的样子,让守卫们把车都往城门口引导。 南宫适开始对身边的三武将命令,“你,出去,去其中指挥弓箭手,想法留几个活口,你俩……随我来”。 南宫适带着两人,一起来到城门口,看见车队有五辆,每辆马上都坐着两个车夫,还有八个骑马的护卫。 南宫适挥了一下手,顿时,守卫们如潮水般,将五辆车及人给团团围住。 掩藏其中的尤熙,及带着口布混在民众中的周锦绣,怎么都没想到,虽然有些冒险,但也算精心谋划的出城计划,就这样露馅了。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难道是那个女奴,故意引自己上钩? 不会?…… 确实没有时间细想,也没有其他办法解困,只能继续挑唆民众,硬闯城门了。 此时,开路的周公内史,指着南宫适高声呵斥,“将军,他们受命……去拉草药,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城?周公亲书的诏令……你都敢违背吗?” “你,马上出示令牌,证明你的身份” 内史从怀里还真掏出一块铁令牌,大喊,“令牌在此,你还找什么理由?南宫将军,不听诏令,难道,你是要造反吗?”。 南宫适瞪眼回应,“你,定是假冒的,少在这……挑拨是非”。 周公内史转向人群大喊,“百姓们,我是周公的内史,南宫适造反了,瘟疫……也应他散布的?他想趁乱谋反,杀戮已经开始,大家……都快逃命”。 南宫适也大喊,“胡说八道!你们才是暴徒,民众们,不要受他们挑动,赶紧后撤,不要冲动……”。 可惜,南宫适的解释被淹没在,民众一片义愤填庸的愤怒声中。 经装扮成周公内史的一番口舌如簧的挑唆,城门口的百姓都群情激愤,也惶惶恐惧起来。 “打死这个叛臣,冲啊!” “是他,害我们家破人亡的,杀了他!” “逃命!” “……” 有周锦绣豢养的死士,混在人群中一号召,已丧失理智的民众,再也无法淡定,都蜂拥向城门拥挤。 瘟疫加上叛乱,不是病死,也会被杀死。 在这丰城里,是一点活头也没有了,惊慌失措的民众们,心中一点指望也没有了,都拼了命想逃出城。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7章 雪恨祭亡灵(1) 南宫适见民众已骚乱,和维持秩序的守卫打了起来,并有冲过路障的,他再也不敢怠慢,凛然大喊着。 “弓箭手准备!” 只见城墙和四周高处,突然涌出密匝匝的穿着盔甲,已搭箭张弓,正瞄准的弓箭手。 民众被突然冒出的弓箭手的阵仗,给暂时吓退,不敢再往前硬冲。 骑在马上扮成侍卫的费熙,不敢再存任何的侥幸,对车夫和侍卫大喊一声,“掏家伙,带上几个人……闯出城去”。 “是!” 随着几声应和,各车上都下来一个马夫,每人顺手都抓了一个百姓做人质,一时间,城门前场面大乱,又人喊马嘶一片嘈杂。 最前面的民众,一时也分不清敌我了,明白要打起来,吓的都纷纷后退。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就都传到后面,看不见城门情况的民众耳里,才知道前面乱糟糟的后撤,是怎么回事。 有民众想等等看的,有胆小想躲躲的,原本一起向先拥挤的民众,步伐出现了不一致,四处乱窜的都有,拥挤的人群顿时出现了相互踩踏,哭喊嘶叫声不绝于耳。 “民众们,快退离城门,别再被暴徒蛊惑了……” “快退后,此处危险……” “……” 守卫们一边大喊着,一边用长矛拦着正哭爹喊娘,或肩扛背挑,或推车、或牵牛拉马的民众,离开危险的城门是非之地。 与恐慌民众开始纷纷掉头不同,此时一辆青蓬马车,却驶向城门方向,并来势汹汹。 吓的挡在前面的一众民众,都慌忙让路,还是难免有被卷轧车下的,流下一路的哭喊、咒骂声。 马车被守卫拦住,车夫从车内粗鲁拽出,被塞住嘴,五花大绑,浑身是血的小舞。 车夫用刀逼着小舞,一路押到费熙的身边。 话说费熙从周锦绣嘴里,知道小舞的事后,恨的牙都直痒痒,再没了风流的兴致。 之后,费熙就去了地牢,亲自审问屡次坏他好事的小舞,想了解大周暗间及朝廷的事。 小舞自是什么都没说,被费熙命人打的不轻。 见小舞一心求死的架势,费熙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死士他是了解的,基本都是宁死不屈的主。 因留着小舞做人质,知道若混不去城,最后底牌就是她了,所以,也没太敢往死里打她,怕带个不能自由行动的,反成了大累赘。 费熙嘴角噙着阴笑,指着小舞,对南宫老将军说:“南宫适,你可认识此人?”。 南宫适打量了一下小舞,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回头问:“你们可认识?”。 尤欣忙接口,“将军,她是周公的内史,那日,曾随周公一起来视察,周公派内史来说过,让不要伤到她,见到……就马上押送回去”。 南宫适心中有了数,“你想用一个内史,胁迫本将军?哼,真是异想天开!”。 尤熙嘿笑出声,“嘿嘿,是!内史的命……当然不值钱,若我告诉你,这是个女的,是你们大王的……救命恩人,你说,这个筹码……够吗?”。 南宫适再细细打量,认出来小舞,就是曾挡在大王身前,踢飞暗杀者的宫婢,他神情一顿,脸上飘过一抹为难之色。 尤熙满脸不屑,挖苦道:“如果我说,这个女人……是你们监国……周公,最在意的女人,老将军,你说,这个筹码够重了?哼,要是……你做不了主,就去问问周公,看他更在意这个宝贝?还是在意我们几个?哈哈哈……”。 一个对大王救命之恩,自己都已担不起,再加上是周公在意的女子,真是难上加难,南宫老将军一时犯了难。 怎么取舍? 南宫适想到,一个敢挡在大王面前,毫不惧死的女子,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如果她愿意牺牲自己,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老将军指着,一直在挣扎、不断使眼色的小舞,对费熙说:“你让她自己证实,你说的……是实话”。 “好啊!” 费熙挥了挥手,身边人将小舞嘴里堵的布,给拿了下来。 南宫老将军看着气鼓鼓,并一直不老实的小舞,别有深意问:“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舞红着一双眼,看了一眼南宫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向费熙,愤怒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费熙得意一笑:“呵呵,你的事,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见费熙没有上套,小舞更直白套话:“你们……是大商的暗间?那个假冒庸族特使的,是你派出去的?这场瘟疫……也是你们散播的?”。 能干出刺杀周大王,让全城骚乱这等经天纬地的大事,费熙心内是得意的,觉得自己手上有五六个人质,尤其是小舞在手,一切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是!你确实……很聪明,是我们干的,只可惜,让你个贱奴……给坏了不少好事,我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这天道轮回,你欠我的,今日,也该还了” 费熙边说边下了马,一把拉过满身戾气的小舞,掏出匕首,一下刺进她的手臂,拔出刀后,又亲自逼住她脖子,对南宫适大喊。 “快放行!” 费熙阴鸷着脸,押着手臂血流如注的小舞,一步一步向城门走去,后面跟着被抓的五个人质和十几个暴徒。 当快到最后一道警戒线死,费熙见尤守卫不肯让路,举起匕首,一下又刺进小舞的肩窝,又高声大喊。 “不想让他们死,就赶紧……开城门” 南宫适并没有从小舞的嘴里,得到什么她想献身类的话,一时为难的不行。 为了拖延时间,让神射手能找到最佳的射杀位置,南宫适挥手,对卫兵喊:“往后退!”。 一步一步相逼…… 一步一步被逼退…… 四面被弓箭手,将暴徒和人质已围的严严实实。 阴暗欲雨的天幕下,周遭气氛压抑的如同要爆炸一般,尤熙歇斯底里大喊。 “后退,开城门!” 一步一步后退,一步一步逼进,已快逼近城门,快过了能射杀的最佳位置…… “后退!” “……” “后退!否则,我杀了她,看你们如何……像自己的主子交代?……开城门!” 当尤熙的匕首再次举起,要刺向小舞的时候,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和一连串嘹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周公有令!速速避让” “……” 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看向传令兵。 周公的内史来到南宫适近前,滚鞍下马,施礼禀道,“周公有令,让救下内吏,开城门,放了这些人出城,这是周公令去,请将军核查”。 费熙听罢,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原来,天下君子楷模的周旦,竟也是个情种啊,哈哈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8章 雪恨祭亡灵(2) 南宫适扫看了一眼周公令,这是刚不久前,他亲自审看定制的,一打眼,就知道是真是假,挥手表示不用看了。 对费熙同时大喊,“你少得意!……,开……(城门)”。 “放箭!” 在南宫适扬起的手,刚落下的一瞬,听到“放箭”的一声高喊,压过了他一个还未吐清楚的“开”字。 “嗖!嗖嗖!……” 万箭齐发,就冲着费熙等人激射了过来。 南宫适一脸迷糊,呆愣住了,怎么就发出“射箭”命令了?怎么声音与自己的一般无二? 还没等南宫适转过神,他被手下的两个武将,给用盾牌挡住,拖出了危险的区域。 姜二亲射的第一箭,是射向费熙的,他想帮小舞解困,这样的训练过去也有过。 趁费熙混乱躲闪的空,小舞突然前趴在地,摆脱出他的钳制,就地滚了两滚,弹出指刀将捆绑的绳子割断。 刹那间,跟随费熙的十几个下属和被当人质的百姓,大多应声倒地,有两个挥刀护住了他,往城门口内撤退。 什么鬼操作? 费熙明明正得意阴谋得逞,准备等着城门打开,瞅见南宫适是要开城门,怎么就突然发出了放箭的命令? 回头看见自己属下,也大多在迷糊中,被箭射成了刺猬,血流了一地。 发现小舞已摆脱绳索,一身腾腾怒气,提着一把刚夺下的刀,站在自己面前。 费熙突然明白了,是眼前的女子,用腹语模仿了南宫适,下的放箭命令。 他的大计划,又坏在这个女人手里。 费熙气的张牙舞爪,目眦欲裂,气急败坏嘶喊,“又是你!杀了她!”。 费熙说着,也举起匕首刺向小舞。 是时,一下窜出来不少特训营队友、不知来头的人及守卫,拦住剩下的暴徒,两方战在了一起。 南宫适挥手,制止了射箭。 最早吆吆喝喝传令的周公内史,被吓的跌入乱哄哄的人群中,帽子掉了,外袍被他自己扒下来,被一老一少两人,护拥着钻进一辆破旧马车,跟着后撤的人群,离开城门口。 小舞如暴怒的狮子一般,暴跳着、愤怒着、嘶吼着,只用了四五招,就把文人出身的尤熙打翻在地。 “该死的,你该被……大卸八块,我卸你一只手臂,为我死去的朋友……邓乐乐、姬侠报仇”。 小舞一面咆哮着,一面双手举着刀,狠劈下去,一下就把尤熙的左臂给砍了下来。 “啊!啊!……” 费熙杀猪般惨叫着,血如喷泉喷溅出来,喷了小舞一脸一身。 连南宫适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画面如定格一般,眼睛都瞪的快要掉出来。 眼前女子浑身是血,长发凌乱飞扬,眼睛好似比鲜血还红,闪着瘆人的凶光,恰似地狱中嗜血的恶煞。 小舞将血淋淋的手臂,举到尤熙面前,狰狞嘶喊。 “配方!换你一命” 费熙本是一个文人,但也算是不畏死的斗士,他捧着断臂处,瘫软在已是的属下身上,仰天大笑。 “想要配方?你做梦!让这全城的人……给我陪葬,值了!哈哈哈……” “那我就……为死去人……向你索命!” 有特训队队友大喊,“你不能杀他,等问案后,再……”。 靠在属下尸体上的费熙,不想被抓住受凌辱,继续挑衅着暴怒的小舞,“来呀!魔鬼!你敢杀我吗?来…… ”去死!” “魔鬼!你不得好死!” 小舞说着,手起刀落,就砍下了费熙的脑袋。 阴沉沉的天幕下,费熙脖颈喷溅的血,如红色的泉水一般,鲜红冷艳,每滴喷溅的血滴,都映着一张愤怒扭曲的脸。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舞把刀一扔,脱掉自己都是血的外袍,将尤熙的人头包了,就走向被吓的面如土色的传令兵身边。 小舞翻身上了传令兵的马,更多人才看清,坐着马上的,竟是一个穿着女装的女子。 这身女装,还是小舞在万花楼,打晕取牛肉的侍女,换上的那身侍女装。 “派人,和我……去查安顺镖局” 小舞对呆愣的南宫老将军,低声说完,就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南宫适久经沙场,什么惨烈的厮杀景象都见过,但像这样残暴如魔的女子,还真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一幕,还真把老将军给唬住了。 这女子,什么来头? 南宫适当下想不通,但还是依了小舞的话,派副将带着一队人,跟着去了安顺镖局。 带着口巾,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周锦绣,早已提前下达了,一旦计划失败,就立马屠灭安顺镖局的命令。 当然,对镖局的重要核心人物,他已安排名义上的老板,提前安排事情,给都支了出去。 一直潜伏在城门口,民众中的特训营队员,发现安顺镖局的车被拦截,还掏出武器与南宫老将军对峙时,消息就已传回了贵宾邸。 周一果断带着队员去查安顺镖局,看见大门紧关,打开门,看见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去掌柜家去寻,掌柜才知道,自己的镖局被屠灭,一点数量,才知道被抢走了五辆马车。 周锦绣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之举,他不得不用被朝廷征用的马车,送尤熙等出城。 周锦绣也算过,成功混出城的几率很大,若不成功,用屠戮自己镖局的方式,掩盖视听,防止自己被牵连进去。 小舞去了镖局,看见了虎贲军已进驻,也看到了周一的背影,知道他也已经怀疑了镖局,已着手开始调查。 小舞调转马头,向司徒邓府飞奔而去,因城门关着,她不能去到五八的坟前,只能去他家,给他的牌位,进献仇人的人头。 小舞提着滴血的人头,叩开大门,还没等开门人细问,就一把推开他,向院子里硬闯,并向一个躲不及,被吓傻的家仆打听。 “祠堂在哪?” 家仆看着满脸是血,手上还提着一个滴血包袱的小舞,吓的面如死灰,哆哆嗦嗦指着右侧。 “那……面……” 四个护卫拿着刀剑,围拢上来,“站住!刚闯邓府,找死啊……” 小舞理都不理,一路躲开攻击的刀剑,往祠堂方向走去,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悲痛。 因劳累过度,晕倒在岗位上的司徒邓肯,正在家休息,听见动静走出屋,看见了一身血的小舞,挥手制止住护卫。 小舞走进祠堂,看见了邓乐乐的牌位,将人头拿出来,放到他的牌位前,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跪在垫子上,瞌了三个头。 “五八,今日,六四,终于给你报仇了,我把他仇人的人头……给你带来了,你就不要气了,安心去!…… 五八,你知道吗?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走了,我的快乐……也被你带走了…… 你这个傻子,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明白,我以为,你是没正形……说的都是玩笑话…… 我,怎能怪你呐,都是我不好,我是天下……最大的傻子,我一直不懂……自己的心意,你走后……才想明白,但是,太晚了,太晚了,已经没了你……五八,我好想你呀!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 小舞边说,边流泪,她有太多话,想说给五八听,那是她在心里,对五八说了很多遍的话。 在空旷冷寂的祠堂内,面对一块同样冰冷的牌位,小舞的心碎了! 牌位无声证明着,唯一能和自己平等相待,能肆无忌惮开玩笑,说心里话的人,真的已不在了。 那些梦中的相见、相伴,都真的是梦而已。 屏退所有人,自己在门口偷听的邓肯,已是老泪纵横,他早感觉到小舞,与自己爱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原来是儿子喜欢的姑娘。 今日,这个姑娘给儿子报了仇,拿着仇人的头,来告慰儿子的亡灵,这怎能不让老司徒动容? 小舞用满是血的手,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五八,你的父亲司徒大人……很坚强,他很好,我也很好,你就放心……你父亲,给你做了很好的道场,我也常给你诵经,黄浅说,一些得道大成者……也会为你设道场超度,他还说,像你这样……顺天而行的英雄……定会得到护佑,你在那面……一定会得到好结果的。 你要照顾好自己,这面……就放心,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还要我,我定以身相许。外面……还有许多事,等空下来,我去墓地……再陪你说话,五八,安息”。 小舞又磕了一个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邓家祠堂。 刚出门口,与泪流满面的邓肯打了正面,四目相对,都是百感交集,小舞低下头,哽咽嗫嚅着想解释。 “我?……” 邓肯泪眼婆娑,“孩子,什么都不用说,伯伯懂,乐乐有你这样的朋友,值了!……给,擦干净,去忙……该忙的” 小舞很听话,默默接过邓肯递过来的,已浸湿的几块软巾,含泪擦脸、头发和手上的血。 邓肯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边给小舞披上,边哽咽交代着。 “孩子,把这个披上,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乐乐……为你担心” “嗯!” 小舞享受着如母亲般的关怀,只是比母亲的关怀更厚重深沉,这应该就是父亲的感觉。 小舞从没尝过父爱,如山般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心安不少,“伯伯保重,我走了”。 望着小舞单薄的背影,邓肯一阵的心疼,在身后再次叮咛。 “孩子,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29章 侍疾 天乌沉沉的,没有一丝风,让人有喘不动气的感觉。 当小舞走出邓府大门,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正焦急地等在大门口。 小舞认识人,他是君宝的助手,叫夏大山。 夏大山沿着血迹,一路跟了过来,他想要带小舞回贵宾邸。 一见小舞出来,夏大山就敢紧上前,压低声音说:“你,快回贵宾邸,周公,他……”。 从夏大山哭丧的表情,小舞已感到不详,没再细问,抢过他手中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就向贵宾邸的方向狂奔而去。 到了贵宾邸大门口,小舞却被带着口巾的守卫给拦住。 身后骑着小舞的马,也紧跟上来的夏大山,挥了一下手,守卫才放她进去。 不久之前,就是夏大山将南城门口骚乱,曾救过大王的宫婢被绑架等消息,传递给贵宾邸书房内周旦的。 夏大山听见,公爷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并不顾不能外出贵宾邸的命令,直接派自己和内史拿着“周公令”,去传达救人放行的诏令。 夏大山和周公内史到了城门口,见到小舞怒杀仇人的一幕,就一路跟着她,权衡利弊后,私自决定要把她带回贵宾邸。 这样,公爷就不用再担心,能好好治病,他的身体已熬不住了。 一口气跑到周旦在二楼的书房,小舞又被门口侍卫拦住,她气的三拳两脚,就把侍卫打倒,直接冲进了屋。 小舞第一眼看见,君宝躺在地榻上,就去他身边检查。 已没多少力气的君宝,看见小舞披风内的衣袍、靴子都是血,挣扎着嘶喊,“出去!快……来人……”。 没有理会君宝,小舞快步走到书房后间,见榻上躺着消瘦、憔悴、脸上已带着枯槁惨白的周旦。 小舞扑倒在塌边,推搡着周旦,哽咽着呼唤:“旦哥哥,醒醒,我是小舞啊,我回来了,你醒醒啊……” 周旦没有任何反应,他已经昏迷了。 因担心小舞的安全,周旦一直硬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想等她安全的消息,没想到,等到的是小舞被绑架的消息。 当周旦听到骚乱的紧急消息,又知道被绑架作为出城人质的,竟是小舞时,他毅然给出指令。 “救人!放行!” 放走罪恶滔天的暴徒是大罪,是无法向王兄和民众交代的,但理智的周旦,没有做出理智的决断,他就是不能看着小舞被杀。 在人情与道义之间,周旦自私了一回,他选择了人情。 周旦下达完命令,痛苦咳出了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前间地榻上的君宝气小舞,不做任何防护就进屋,还触碰已患病的自己和公爷,这不是明摆着要被传染吗? 因怕小舞被传染,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吼着。 “快……离开!黄,太,医!” 一向淡定的黄浅全副武装着,出现在小舞面前,是满脸的气愤,大声地呵斥着。 “胡闹!不要命了?” 黄浅在不远处一个房间配药,听见打斗声就赶了过来,看见小舞没带口巾,就拉着周旦的手哭喊。 小舞瞪着气怒的黄浅,也高声哭喊,“你快救他呀,如果公爷死了,我也不活了”。 黄浅怒着一张脸,到桌上拿了一酒壶,一把把小舞揪离周旦的身边,就往她的身上洒,嘴里还呵斥命令。 “伸手,用酒搓手,快!” 小舞丧着脸照办,一大壶酒都被用来洗手和喷洒衣服了。 瞧见小舞手腕上黑紫的勒伤,一身的血,黄浅顿时明白,小舞一定又发生过一场生死较量。 唉,真太不让人省心了。 黄浅拽着小舞的一条胳膊,将不乐意等她拖出屋。 君宝见了,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人如泄气的皮球一样,跌躺在地榻上。 他放心了,黄太医能照顾好小舞。 黄浅很野蛮地,大力把小舞拖进,已打开一道门的隔壁房间,气呼呼地命令。 “你,老实待这,我让人给你送热水,你泡泡,马上!” “不能,我身上有伤” “有伤也得泡,泡足一炷香,上好药,你再去闹腾公爷,你这样,只能让他……死的更快” 黄浅说完,瞪了一眼一脸痛苦又无奈的小舞,气哼哼带上门离开。 只一会,黑乎乎药汤就灌满了一浴桶,小舞浑身是伤,呲牙咧嘴将自己泡入桶中,顿时被温暖疼痛裹挟。 好在被费熙刺的最重的两处伤口,不用泡在药汤里。 小舞用送过来的创伤药,给自己处理了肩胛骨和手臂上伤口,并包扎好。 想着自己已报了仇,除了四个壮士委托的事还没办,其他也再无心事了,她剩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该报答公爷对自己好了。 我一定……要照顾好公爷。 “我要进屋,去照顾公爷和君宝,反正,已接触过了,该传染的……早就被传染了,避不开了的……就不必再避,你知道,我不怕死的” 这是小舞泡完澡后,对黄浅说的一段话,口气完全不是在商量,而是在知会他, 黄浅蹙眉,望着已换上内吏衣袍的小舞,知道她的倔性子是劝不住的。 况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虽然已做了杀毒处理,但传没传染上,也只能是凭天由命了。 让相互关心在乎的一对冤家,能最后守在一起,也算成全他俩,这一世的一段苦情了。 小舞留在屋中,细心地照顾周旦和君宝,但答应了黄浅,需要做好带上口巾等防护。 一夜一天,小舞喂药喂水,用冷水给已昏迷的二人降温,但还是控制不住高烧。 小舞私自做主,用了贵宾邸冰窖里的冰,给两人身体降温。 纵使这样,周旦和君宝的状况还是越来越差,人枯槁的如同冰冷的尸体。 黄浅的脸色,也更加难看。 小舞还做了一个大胆的事,就是模仿周旦的声音,给内吏下达各种紧急的诏令。 一道道周公令,通过内史写的诏书,由外吏传到六大卿事寮和守备的南宫老将军处。 不时来送奏表,隔门书写诏书的内史,都不曾怀疑,每日进出的“内吏”小舞,在冒名顶替公爷。 之所以不穿帮,那是因为小舞非常熟悉,周旦的声音和行事风格。 小舞在外面看到了更多的事情,并且,各卿事寮及特训营等的奏本,会大量汇集到公爷处,加之,她之前受过的训练,小舞发出的命令,更新奇大胆、有时效,让下面官员无不言听计从。 更主要的是,各卿事寮之前就得到过,周公下发的独立承担责任的诏令,各官员都被充分调动起来,积极表现各自的本事,将所辖的事情,都尽可能独立做到最好。 实在有拿不准或者紧急的大事,各寮才会上禀周公,也得到了周公及时的指示。 被周公指定为助手的南宫适老将军,也主动介入了不少工作。 虽然发生了一场大的骚乱,但各方齐心协力,城内到秩序和物质供应的事,都在正常运转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0章 神器被煮 (1) 南城门口出现暴乱,众多百姓们也看清了一些事。 官方澄清谣言的公告,被贴的到处都是,司徒邓肯带着全寮上下,更是走进民众中,耐心宣传劝导,使正面积极的消息得以一传十,十传百,一些谣言也不攻自破。 尤其是当看见,调集莪术等药材的车队陆续进城,朝廷也开始登记发放,有预防作用的药汤时,民众的心更是定了不少。 大商派驻大周的主力暗间领队,被特训队、虎贲军及司寇领导的各明暗机构,一起通力侦破下,已被摧毁大半。 最是精锐难缠的一领,想混出城门,去他城散布瘟疫的谋划,被小舞、南宫适等多方联合制服,一领几乎全军覆灭。 但假冒周公内史,带着面皮的费熙本人,却趁乱逃走。 小舞做梦都不会想到,她祭奠五八亡灵的人头,只是费熙的一个替身。 替身其实是费熙的一个落魄的表弟,两人长的有八九分相像,费熙把他秘密带在身边,主要就是为了救急。 除了川云和鄂先生外,无人知道有这样一个领主表弟的存在。 民众虽然还惦记着出城避难,但也明白,确实是出不去的,也就陆续散开,各自回了家。全城又逐渐恢复了秩序,各方工作正有条不紊运转着。 小舞冒充公爷声音,让内史书写的的周公诏令,每日都有发出,没人怀疑周公出了事。 实际上,周旦已昏迷了三日,情况是越来越差,人虚弱的都快摸不到脉象。 小舞心急如焚,嘴上都急起了一圈水泡。 夜深人静时,小舞拉着周旦的手,和昏迷的他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旦哥哥,你快点好起来,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真正关心小舞了,你走了,小舞就真的……活的没意思了…… 旦哥哥,你还记得……你把我买回王宫的情景吗?那时的我,总觉得自己认字,读过一些书,脑子也挺好使的……是挺了不起的,其实,我就是个井底之蛙,只看到了……丁点大的天,什么都不懂。 是你,让我到辟雍偷听,是你,帮我打开了眼界,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我渐渐……也懂了你,是要构建一个……人人守规知礼……和平、和谐又完美的世界,你用表里如一,旷达的君子之风,感化了多少民众,你想的都是别人……唯独没有自己,但是,小舞知道,高处不胜寒,其实你心中……很寂寞,也很苦。 小舞,一直让旦哥哥最操心,当你不管不顾……一次一次救下我时,小舞就知道,这一生是还不完……旦哥哥的恩情了…… 旦哥哥,你起来呀,给小舞一次……报答你的机会,好不好?来生,我怕遇不见,就真的亏欠了” 小舞说着说着,就呜呜哭出了声,望着毫无发应的周旦,目光越来越绝望,她的心一点点破碎。 不行!我要出去找解药,不能就这样等死。 小舞刚要起身,黄浅端了药进来。 四目碰到一处,望着悲伤的小舞,黄浅操着沙哑的嗓子说:“给公爷试试,这个信方子”。 小舞忙接过碗,给昏迷的周旦喂药,但怎么喂,都已经喂不进去了。 黄浅走上前,帮着撬开周旦的嘴,才勉强喂进一些,但大部分的药都顺着嘴角流出。 “我出去找配方” 小舞难过的直流眼泪,边说着边站起身,就要就往外走。 黄浅愤怒,“站住!你哪都不能去”。 小舞一把撕下口巾,愤怒地对黄浅瞪眼,觉得脖子一疼,低头一看,随面巾一起狠狠撕下的,还有脖子上一直带着的玉诀。 “你让我,就眼睁睁看着……旦哥哥等死吗?你不行,凭什么……要阻止我?” 黄浅毫不妥协地怒怼,“就凭……你可能已被传染,你的鲁莽,会害死很多人,你觉得,公爷愿意看见……你这样吗?”。 到外面去寻找配方,就如同大海捞针,什么人知道配方?只有那些散布瘟疫的暴徒,二人都是心照不宣,让小舞出去,如等同将她送进更大的危险中。 小舞顿时没了气焰,面对突然发火的黄浅,是哑口无言。 呆呆望着手中的玉诀,小舞满脸痛苦之色,知道马上就要失去旦哥哥了。 小舞灰心丧气又可怜巴巴,泪眼望着黄淡,低声祈求道:“我娘说,这个玉玦……是我出生时……手里攥着来的,师傅,让我要时刻带着,说它能保护我……驱邪避鬼,祛病化灾。你知道,我最是该被传染的,但我现在……还好好的,或许,这个真有用,能不能把它……熬在药里……试试?”。 黄浅拧眉,伸手接过玉诀,给小舞治伤时,曾见她随身带着。经小舞这么一说,再仔细瞧瞧,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玉玦,里面透着的朦胧红光,真似有灵性一般,在玉内游戈不定。 黄浅是个修行之人,对一些灵宝的神奇,也听过不少,但终是没见过。 但对一个贫家女孩的饰物,还是没太当回事,他将玉玦默默还给小舞,见她殷殷期望的眼神,心内也是感伤。 小舞与周旦的种种遭遇,他大抵都亲历过,若周旦一死,小姑娘还不知会怎么闹腾? 当前,先稳住小舞最重要,让她继续假冒周公,维持住全城的运转和稳定。 丰城不乱,全国就不会乱,大周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自己正用药吊着公爷,应该不会马上死去,还有找到配方的时间和机会。 她想试,就试,只要她能心安就行。 黄浅叹了一口气,“可以,但你不能出贵宾邸,你去熬药,自己喂给公爷喝”。 “好!” 小舞应着,就一溜烟跑到隔壁的屋子,重新熬药。 当给昏迷的君宝喂完药,黄浅回到隔壁屋子,见小舞一手拿着巾布,一手拿着一个木勺,要揭开药罐盖子搅拌。 药罐盖子一打开,万道红光从罐内照射出来,被水汽氤氲出一片红雾。 被惊大眼睛的小舞,一会看看罐子,一会抬头与黄浅大眼瞪小眼。 “煮玉玦了?” 黄浅边问着,边三并两步走过去,向罐子里一看,只见发着红光的玉诀,在罐中翻腾乱窜,像是很生气般,要逃出水深火热的药罐。 本该沉底的玉诀,在沸腾的药汤中,胡乱折腾着,发出阴森森的红光,黄浅觉得极不正常。 这玉玦……不一般! 玉玦能随着婴儿出生,被带到人间,或许,真是不同凡响的神物!? 藕断丝连,一块看似普通的玉玦,却是连着两个人,一个是魔族的二王子慕白,一个就是他的未婚小娇妻鹿小舞。 带着鹿小舞魂魄的甄小舞,脑子一热,开始煮自己出生时,带下凡的魔界神器。 她自己是肉体凡胎,什么都无知无觉。 可怜了慕白二王子。 慕白渐渐觉醒的神识感知到,他的小娇妻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焦急的快要燃烧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1章 神器被煮 (2) 九泉地下北部,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冰川中,高耸的一座雪嵇山,山中隐秘着一个大冰洞。 冰洞内,停放着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里面沉睡着一个如玉的少年。 此刻,少年身上正冒着腾腾热汽,他娇美如月亮的面容,在浓浓水雾中,看起来扭曲变形,像是在痛苦地无声哭泣。 接到守卫的紧急传信,已到冰洞内的魔界大祭司祭渊,正挥舞法杖施法,阻止冰洞的进一步融化。 在寒冷的冰洞中,祭渊却头上冒了热汗,全身笼罩在白茫茫的水雾中。 “噼!……” “啪!……” 忙了约半个时辰,祭渊还没能阻止冰柱的融化,有冰柱不断摔在地上,被摔的七零八碎,喷珠溅玉。 不一会儿,碎冰就融化成水,在地上汩汩流淌成小溪。 情况还在变坏,连玄冰做的冰棺,都开始有融化的迹象。 祭渊不敢懈怠,不断舞动法杖施法,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冰棺内的滚滚气浪,才渐渐被压下。 祭渊瘫坐冰地上,赶紧打坐调息,修复一下体能。 玉诀是魔王伏冥嚣从地藏菩萨处,为自己天生孱弱的爱子慕白,求来的保护神器。 玉玦内蕴藏着天地初始的灵气种,是先天的灵宝,后经上古神尊炼化,玉诀的神威更胜。 玉玦的灵气神威,会让妖精鬼怪、魑魅魍魉等低阶生灵畏惧,丝毫不敢靠近,也有祛病灭灾等加持。 玉玦与主人心意相通后,能于遭遇自然危难中,放出结界加以保护。 先天灵宝玉玦,一是可护慕白稳妥,二是这独一无二的神物,也是他尊贵身份的象征,他凭玉玦,可调动魔界的资源。 而慕白却将玉玦,送给了一见钟情的鹿小舞,而投胎转世的她,竟攥着这块玉玦出生。 是巧合,还是必然,没人能说得清楚。 没有几个能知灵宝的神通,看起来就是一块玉质不咋地的玉玦,但却暗中救了甄小舞好几次。 玉诀本为慕白所有,与他的灵识融通相连,虽然给了鹿小舞,这种联系依然没断,玉玦也和鹿小舞建立了联通。 因此,慕白和小舞通过玉诀,有着一些心意相连和相通。 这也是之前,慕白能给鹿小舞下护身咒,设下防止她自戕的原因。 所谓自戕护身咒,就是小舞心中一旦起自杀念头,并有所动作时,玉诀内的灵气就能感知到,护身咒回自动启动,会让慕白咬伤小舞手腕疤痕和心口都剧烈疼痛,直至昏迷,终止自杀行为。 沉睡一万多年,慕白的灵识已开始觉醒,小舞煮了与他灵识相通的玉诀,慕白感觉到水深火热,于是心内着急,造成了冰洞的融化。 实在是太久了! 本打算三五千年的唤醒计划,已一万五千年,慕白的仙身已很难再维持,衰败腐朽的迹象已开始。 找到带着慕白元神的鹿小舞,救活慕白,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但是,鹿小舞早已消失不见,连死活都不能确认。 一身疲惫的祭渊,也不知如何是好? 魔王对自己有救命和知遇之恩,他想帮助孤单的魔王,救活他的爱子慕白,但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肉体凡胎的甄小舞,就像十二岁嫁作人家媳妇,是什么也不懂呀。 此刻,引发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甄小舞,将煮了约一个时辰的玉诀,从药罐中捞出来,还用冷水冲了又冲,揣入自己怀中,将汤药倒入两个碗中,端进隔壁屋中。 她这一冲不打紧,冰冻里的慕白又开始闹腾起来。 被沸腾药水煮的玉玦,突然又被冷水冰,这冰火交加的,慕白哪里受的住?半觉醒的神识着急,仙身如要燃烧起来。 于是,冰棺内又开始呼呼冒热汽。 祭渊刚费力压住热浪,已是疲惫不堪,看着又起的汹涌热汽,一脸悲催站起身,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 累的祭渊浑身都在打颤,热汗淋漓,顺着胡子往下嘀嗒。 祭渊心内叫苦不迭,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定与鹿小舞有关。 而始作俑者,却茫然不知。 小舞带着极大的虔诚,将药汤想方设法、一点不剩地灌入周旦口中,之后依法炮制,将药也喂给地榻上的君宝。 回到周旦的身边,小舞将玉玦揣进他的怀里,希望玉玦也能保佑他,就像保佑自己没得病一样。 此刻,小舞相信玉玦是神奇的,不这样,她也不知道该指望什么? 握着周旦冰凉的手,看见他死一般的寂静躺在榻上,小舞觉得自一呼一吸都疼,两行清泪又流淌出来,嘴里痛苦喃喃着。 “旦哥哥,你醒醒,好不好?小舞不能……再失去你了,都怪我,若没遇到我,旦哥哥,就不会……有许多的伤心,你不能死,该死的……是我,我就是祸害,连阎王都不待见的……灾星,呜呜呜……” 旦哥哥,对我的情谊,小舞懂,但……我们不能,真的不能,小舞不想……再连累……旦哥哥,你一定……很恨,很恨……小舞,你恨,就起来骂我、打我呀……喝我血、吃我肉,怎么……都行” 小舞拿着周旦的手,打在自己的脸上,嘴里的碎碎念,突然嘎然而止,人满脸泪水地呆愣住。 小舞已被逼到,有病乱投医的地步,什么都宁可信其有,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 最该被传染的自己却始终没得病病,除了自己身体好,会不会是因那颗丹药? 小舞突然想起,自己被狼群伤到后,师傅曾给自己吃过一粒丹药,自己那次的伤,好的特别快。 师傅也曾从自己手上,取过一次血,偷偷滴进娘的药碗中。 那时自己小,师傅说亲人的血,可做药引子,让自己不能说出去,连娘都不能告诉。 小舞一直觉得师傅挺神,不但会飞,还能把一个极好看的碧绿玉笛,变成一个破竹笛,等等…… 虽然师傅解释说,那是修行人会的轻功和法术,但小舞还是半信半疑。 小舞依旧觉得师傅了不起,就如娘给自己讲的故事里,天上的仙人一般,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小舞常把师傅想成仙人,想师傅的时候,她也常常望着天,想象着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自己。 或许,师傅真是仙人?!…… 已被逼到绝境的小舞,开始更信师傅是仙人了,吃了仙丹的自己,才没有得病。 那自己的血定然与众不同,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师傅会用自己的血,给娘治病了。 我要试试! 小舞想到此,弹出指刀割破手掌心,将手上流淌的血,滴进周旦的口中,持续了约半盏茶的功夫。 小舞简单包扎好手,帮着周旦擦干净嘴上的血迹,刚要起身离开,就听外面一阵的嚷嚷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2章 各怀鬼胎 “蔡公,周公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请不要……难为属下” “大胆!你们敢拦本公,是不想要命了?” 接替君宝全面护卫的夏大山,在迎宾楼一楼再次拦住,突然闯进贵宾邸的周度,并全力进行着劝阻。 听见周度气势汹汹的声音,小舞自觉来了大麻烦。 周度最是小肚鸡肠,也贪生怕死,瘟疫刚开始,他就将自己负责的王宫,全面封闭起来,龟缩在里面避灾。 不但如此,凡周大王嫔以下级别的,不管生了何种病的及其密切接触者,不是被直接撵出王宫,就是被关进冷宫,让他们自生自灭,根本不管死活。 周度手段无情狠厉,全宫上下一时都很怕他。 周度还把持着众多太医,不但不让周旦调用,还不断为王宫催要各种物质,丝毫不顾忌宫外的举步维艰。 周度还以老祖宗等名义,不断传书威逼周旦,没完没了的事,让周旦可真没少头疼和操心。 周旦奈于兄弟颜面,及祖母等亲人不能怠慢的考虑,全力周旋,尽可能解决王宫所需。 一直不敢出王宫半步的周度,怎么就突然来了贵宾邸? 这话还得从昨夜,周度和周锦绣在万花楼雅阁内的一番谈话说起。 在王宫中,老祖宗下了命令,让全宫上下与民共渡时艰,宫中饮食清淡寡味,这对追求口欲之乐的周度,简直是一种折磨。 在万花楼,有歌舞、有美人、有美酒,还有美味佳肴可大快朵颐。 周度不敢出王宫,怕染上疫症,但实在嘴馋的厉害,也相思的心痒痒,出于对周锦绣神通的信服,及亲信打探回来的消息,决定去万花楼看看,趁着夜色就偷偷遛出王宫, 万花楼里,有周度相好私养的小桃花姑娘,因其身份低贱,不敢带进王宫。 万花楼后院,掩藏在绿茵花海中,和一池涟漪之上的雅室,有专门接待贵人的豪华小厅,里面有轻音曼舞,在紧闭的双层门窗,只能若隐若现听到。 豪华小厅内,周度搂着一身粉红相搭华袍的小桃花姑娘,眉开眼笑,并肆无忌惮地调笑着。 小桃花盈盈一笑,露出左颊浅浅一个梨涡,无限娇俏地打掉周度不老实的手,娇滴滴道:“爷,少喝酒,先吃点东西……”。 周度附在小桃花耳边,一脸风流浪子样,“小宝贝,爷,最想吃的……是你,来,让爷吃一个……” 小桃花嫣红着一张俏脸,见有侍女来送菜,忙躲开周度的嘴巴,含羞带喜浪声提醒。 “爷!来新菜了” 被小桃花眼中的灼灼春情,快迷丢了神,周度心痒难耐,不老实的嘴巴乱拱。 周度眼光突然扫到,一个倩丽清新如三春柳般的婀娜少女,正捧着一盘菜,袅袅走过来。 周度的注意力,顿时被清新的少女,和新上的看起来很诱人的鱼所吸引,馋瘾被勾起,他伸手一把抓着少女白嫩的小手,一语双关垂涎问:“叫……什么名字?”。 “秘汁……蒸鲑鱼” 少女慌乱的如一只小鹿,她心里明白,孙二娘安排自己来送菜,就是要把自己,今夜送给眼前的男人。 望着清新少女的清澈大眼,里面全是能醉人的慌张,周度心里倍清楚,这是是周锦绣给自己预备的雏。 自己的这点爱好,心里其实不十分看得起的表哥,倒是上心的很,也很是识趣。 周度浑身躁动,恨不得如眼前的鲑鱼一样,立马把清新少女给吃个干净透彻。 周锦绣一边慢慢品着酒,一边专心观赏着六人舞蹈,手指敲着舞蹈节奏,对对面周度的风流事,是充耳不闻、恍若未见。 在周锦绣莫测的目光中,舞女跳的都极是卖力,每个舞女都知道,眼前温润如玉的主子,一句话能让她们上天堂,也同样能立刻会让她们下地狱。 没人敢怠惰,敢有逾越。 待舞蹈临近结束,周锦绣收回目光,看向满脸春情的周度,一语双关道:“来,尝尝这道鱼,这个时候,能弄到活的……着实是不容易”。 周度睨看了一眼少女,见她一双似蝶翼般的长睫低垂,遮住了如水的美眸,反着烛光的甜美香唇,偶尔翕动着一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周旦抬眼,看着对面案上,一身清雅素服的周锦绣,淡声回答:“表哥,费心了,甚好,我闻着……都快醉了”。 周锦绣淡淡一笑,招呼身后的孙二娘,“二娘,带下去……侯着”。 “是!” 孙二娘恭敬应着,带着少女离开。 周度一直不舍地望着,少女轻盈如风般飘走,丝毫没在意,小桃花眼中难掩的嫉恨之色。 他何须在乎?女子,不过都是玩物而已。 小桃花确实灵透,很称自己的心意,才留久了一些时候,谁敢妨碍自己的猎奇?那些花蕾般的少女,才是他最钟爱的猎物。 周锦绣挥退众人,只剩下小桃花一个,他又开口:“公爷,南宫老将军倔的很,镖局被屠灭,再建起来……怕是还需些时日,以后,再弄东西……就更难了”。 周度伸手搂着小桃花的芊芊细腰,撇看着周锦绣,“是呀,这几日,四哥,对王宫的物质供给……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宫里的饮食……寡淡的……实在不成样子”。 周锦绣端起酒杯,冲周度做了个敬酒动作,然后,一干而尽,像是聊起家常闲话。 “周公可好?听说,他已好几日……不曾露面了?呵呵,不会……和他那死而复生、大闹城门的小相好,双宿双飞了?” 周度想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叫板并拿剑刺伤自己,被王兄用过墨刑后,又活活打死的小乐师。 难道,她真的还活着? 曾保护过王兄的宫婢,周度当时觉得有些像她,但女大十八变,他真没敢想,小乐师还活在人世。 周度立马坐直身,带着怀疑不解,正色问:“表哥,你确认?……是那个吹笛子的小乐师?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周度满脸迷惑,周锦绣勾起一丝苦笑,缓声说:“这不得不说,周公,实在是高明,他偷偷将一个“死人”,训练成了一个死士,除了保护自己,还放在大王身边……讨好,你说,他高明不高明?”。 “真的?会不会搞错了?那个豆芽般的女子……怎会是死士?……” 对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周度,周锦绣进行了曲解和诱导。 “错不了,我了解过了,她是大王的救命恩人,又是周公的相好之人,这是闹事者,拿她做人质的主要说辞,当时,连南宫老将军都忌惮她,周旦更是直接传诏令,救人放行,我手下的人……看见了……她额头上的奴印,定是假不了。她这次,不但大闹城门,砍了闹事者的人头,咱镖局死了二十几口,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嘶!……” 周旦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小舞拿剑威逼自己的凶样子,是心惊胆战又咬牙切齿。 “该死的贱奴,命还真大,本公真想……马上去宰了她” 见周度上了道,周锦绣也恨小舞,在不断窥探万花楼,担心自己已被她怀疑,同时,若她活的消息,让弟弟周锦年知道,定会来闹着来京城寻找。 这三年多,弟弟周锦年一直不相信,他记挂的小乐师已死,每一次见面或来信,都是逼自己帮着寻找,一定要在弟弟知道之前,杀了这个小舞,否则,他就太为难了。 周锦绣想到此,继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公爷,还不止这些,你想想,周旦,多了一个……这么好用的爪牙,还对大王……有救命之恩,他不是……更如虎添翼了?所以,要给他拔牙,除掉那祸害”。 周度点头,“表哥,说的对!她必须得死”。 “周旦一直住在贵宾邸,那现在防卫的极严,他已好几日……未曾露面,只通过诏书……传达命令,紧急之事……也是隔门安排,这……极不正常!那屋内之人……是不是他……也未可知?如果不是,那周公是弃城了?还是……” 周度直愣愣望着,周锦绣深沉而满是算计的双眸,接过他没继续说下去的话,一字一句道:“还是,染,了,瘟疫?”。 周锦绣扯唇冷笑,“不看看,又怎会知道呐?如老天有眼,这监国之责,公爷,该担起来才是,届时,在下……定会全力支持”。 周度向来心中鄙夷,八叔这个庶出的表哥,但和八叔嫡出的儿子周锦年,却是儿时一起在宫中长大的玩伴朋友。 周锦绣生意做的极好,与弟弟周锦年关系也很好,本身是表兄弟,又有周锦年这层关系,二人自然还是相互信任的。 周度参与周锦绣的一些生意中,比如镖局和医馆等,一年有不少的进帐收入。 另外,不断找青涩的少女,及代收下面官员富绅的贿赂等,也大多是周锦绣给操办的,两人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周锦绣替自己打算监国之职,周度心内很是感激,遂豪气道:“明日,本公就去……好好看看,事出有异必有妖,表哥,就静候消息,看我抓个什么妖回来”。 “好!静候佳音,干杯!” 周锦绣举杯敬酒,他真希望大周的后方,能落在周度这样贪财享乐,胸无城府的人手里。那样,挡在他和父侯前面的障碍,就会少不少。 周旦太过精明和勤奋,又油盐不进,他重要的软肋,该就是那个死而复活的小女奴了。 周锦绣希望能借愚蠢的周度之手,杀了小舞,以绝后患。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3章 望月咏怀(1) 女人吸引男人靠外在,留住男人却要靠内在。 极度鄙视女人,善于算计谋划的周锦绣,心里有些搞不明白,看起来姿色只能算尚可,有些小聪明的女奴甄小舞,怎么就能捕获周旦,及自己任性弟弟心的? 真是匪夷所思! 周锦绣独自坐在花榭中,手里玩着茶杯,心中兀自念叨着。 “锦年,你别怨哥,哥非但不能告诉你,那甄小舞活着,还必须得杀了她,为父侯大计……只能如此,与其让你……将来,忍痛割爱,还不如,你压根……就不要知道,再失去的痛苦,哥,不会让你再尝一次”。 丰镐西北,狄巴城,西平侯府内。 周锦年正坐在池塘边的护栏上,对着空中的一轮硕大月亮,幽幽吹着笛子。 吹的竟是小舞的曲子《春恩》。 周锦年把一派春意盎然的胜景,吹的呜咽哀婉,如叹息美景易逝,空余人凄凉的味道。 这,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周锦年又在思念,那个曾经的小贱奴了…… 当袅袅笛音散去,周锦年不禁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仰望圆亮,怅然所失,和月亮轻轻说起了悄悄话。 如同对自己可倾心交谈的老友一样。 “小贱奴,是你吗?你是觉得……我吹的太难听,是不是?你不知道,你那太多孔的笛谱,太难搞了,我只能让隽音,把曲子改成……六孔笛能吹的谱子。告诉你,小爷我在这狄巴城,笛子可是吹的最好的,城里的姑娘……都想听的紧呐,哼!也就你……老不把小爷我……当回事。” 周锦年声音有些哽咽,“你瞧,今日的月亮又大又圆,小贱奴,小爷……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切!怕是做神仙……做的美,早把小爷……给忘干净了,没良心的家伙,你惘废了,小爷的……牵肠挂肚。 小贱奴,你说过……要飞到这,看我长出翅膀没有?你怎么……就能食言呐?…… 就算你不能来,若听见了,张张心,好歹也托个梦给小爷,让小爷知道,你在那面……过的如何?” 月光把周锦年眼中泪花,映照的闪闪发亮,与众不同的小贱奴小舞,不知何时已扎根在他的心中。 越想过去,就越思念,越思念就越难过。 不远处的回廊中,一对老夫妻望着自己的爱子,眉头紧蹙,长吁短叹。 “候爷,都三年多了,锦年,怎么还是这老样子?对自己的女人……不搭不理,却对个女奴……” 老夫人是周锦年的亲娘,西平侯府的正夫人,年轻因身体原因,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求了不知多少得道高人,做了不知多少场的法事,施舍了不知多少的钱财,年过三十,才得了周锦年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宝贝的如珍似宝。 为了让周锦年过的更好,老夫妻俩忍痛割爱,把只一岁多的周锦年,送到王宫他祖母处抚养。 三年前,周仓把惹祸的周锦年,给生来硬拽了回来,但没把他心带回来。 回到家的周锦年,一下失了活泼劲,看什么都不顺眼,对什么都百无聊赖,与他在丰城的纨绔样,判若两人。 尤其是从留在丰城打探消息的阿福嘴里,知道小舞被大王打死后,周锦年变得更不爱说话。 三年来,周锦年在文武技艺上,也都算是上进勤奋,对安排的城内督卫一职,也做的有声有色,也如爹娘的心愿,娶妻纳妾生了子。 被家人认为不好的地方是,周锦年总是不停在外面忙碌,不想回府住,就算回府,也是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 或是独自练剑,或是独自吹笛,或对着月亮独自絮叨,就是不想与人讲话。 老夫人一度觉得,自己爱子被冤死的女奴,给勾走了魂魄。 为此,请道士做了几场法事,结果三年多了,周锦年还是毫无改变。 西平侯蹙着眉,开口,“夫人,别愁了,只要他还争气,啥事没耽误,就随他去,或许再过两年,就能彻底忘了,唉!真不知道,那小乐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回” “唉!……” “唉!……” 老夫妻俩唉声叹气着,相互搀扶着离开。 在更远处一棵树下,周锦年举止端庄的夫人和一个姿容清丽的妾,脸上表情千转百回、变幻莫测。 她们俩都不敢上前,有任何的表示,不敢劝、不敢怒、不敢只言片语。 之前,一个小妾仗着周锦年喜欢些,会吹美妙的笛音,在他独自对月吹笛时,以笛相和,结果惹怒了周锦年,命人直接赶出府。 周锦年的女人都知道,自己男子心中,有一个不可亵渎的存在。 她们都知道,那就是被称为小贱奴的女子,纵使心中再不屑,但没人敢再碰,这翻脸无情男人的逆鳞。 其实,周锦年也是回到爹娘身边,才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想,被自己叫做小贱奴的小舞。 想她天籁般的笛声,想她的磊落大方,想她的仗义直言,想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没有对照,就没有伤害。 在见过丰都及王宫的繁华之后,荒芜大西北的一切,包括女人,都是那样的鄙陋粗糙,不堪入目。 周锦年被驱赶出王宫,又被隽书嫌弃的耻辱,一下让他难以接受。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独自咀嚼自己过去经历的一切…… 小舞慢慢浮现,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 越比较越失衡,从天上掉在地上的感觉,让周锦年痛苦不堪…… 尤其是听阿福来信说,小贱奴因得罪蔡公,被周大王命人活活打死的消息,让周锦年突然感觉,心里空了…… “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这句许诺和一份隐隐的盼望,竟成了空口白话。 周锦年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不睡二日,算是对逝去小舞的凭吊。 周锦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就是想这么做。 小舞的音容笑貌,连着她所经历的一切不堪,还有她临行前说的话,都萦绕在周锦年的耳边: “只有最强壮勇敢的雄狮子,才能打败对手,才有资格……拥有母狮们和子女,也正是因为它强,能抓住猎物……才能养活整个狮群。娘说,女子要嫁……就嫁个一个能养活妻儿的男子。 女子除了爱情,也要活着和过日子,那我理解的是,能够靠自己本事……打拼出一番成就,能养活自己女人和子女的男人……是最强的,女子们,倾慕这样的男人……也没什么错 小侯爷的未来,也很清楚啊,凭你自己……在朝堂独挡一面,你心里应该明白,凭自己的能力德行,能行不?…… 不行,那就说回封地……继承你爹的一方封疆王侯之位,你真相信自己有本事……镇得住……犬戎等虎视眈眈的部落吗?你能比你爹……能把封地管的更好吗?如果你做不好,那最后的……你结果会是什么?你的女人……最后能得到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你都想过吗?说到底,不论你什么出身,要做好事情……最终靠的是自己本事和肯付出努力。雄狮打败对手,从来靠的都是自己实力,不会带着他爹和他哥的,要有本事,就得花时间去学习长进,靠着你爹和你哥终是靠不住的…… 别说隽文小姐……不敢信你,就连我这个小奴婢……都看不上……你这个纨绔子弟,哼哼……”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4章 望月咏怀(2) 痛定思痛,周锦年恍然大悟,也终于有了行动。 周锦年发疯似地读书、练武等,力图做好父侯委派的一切事情,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和刮目相看中,他视乎找到了自己活着的价值和实现感。 只是他沉沉的心事,只能向那个比他还坚强的小贱奴倾诉。 但斯人已逝,留下的都是她鞭策的话,和满腔的思念和悲伤。 而在这之前,周锦绣接到父侯满是担心的家信,了解到任性的弟弟,获知了小乐师的死讯,陷入了更大的消沉中。 当时,周锦绣放下手头所有事情,火急火燎赶回狄巴城,见到瘦了一大圈,已不爱说话的周锦年,也是一阵的心疼。 一连串的打击,让一直养尊处优的周锦年,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加上他在意的甄小舞,那么小年纪就被活活打死,他第一次面对死亡的冰冷现实,心里一时跨不过生死的坎。 除了好言劝慰,周锦绣也没别的好办法。 一个凄冷的夜晚,一弯新月挂在天际,还吹不好笛子的周锦年,手里拿着一支玉笛放到嘴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泄气地放下手,他终是没有勇气吹响。 周锦绣手臂上搭着一个大氅,轻声走到失神的周锦年身后,给他披上大氅,紧挨着他,也仰头望着天空的如钩新月。 默默无言了好一会儿。 “锦年,我觉得,那女孩……挺邪乎的,听孙二娘讲,她出生时,手里攥着一块玉玦,还大哭三天不停嘴,是一个道人,给她念叨了几句,才止住哭声,那道人……认她做了徒弟” 周锦年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灵动,“你查到,她师傅了?”。 “没有!查无可查,挺神秘的” 见周锦年没有搭腔,周锦绣温声宽慰,“锦年,她或许,是天上的仙子……坠落到了人间,渡完劫,就该回去了,锦年,你该替她高兴才是”。 周锦年撇嘴,嘟囔了回了一句,“哼!糊弄人”。 周锦绣苦笑,“嗯,也不算,你听过……有过目不忘的人吗 ?见过……那样奇怪的笛子?凡人,能吹出……那般天籁之音吗?……”。 对大哥周锦绣的一连串问题,周锦年没有吱声,心里竟觉得说的挺对,他陷入了沉思。 小舞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从雪夜的第一次遇见,她惊了自己的马,看到她骨碌着大眼逃走,再遇见,自己就很想去招惹她,在抽了她二十鞭后,梦里都开始有了她。 总有似曾相识的亲近感觉。 在狄巴城的生活太寂寞,周锦年每日都会想小舞,还渐渐养成了,和月亮说心里话的习惯,就如同小贱奴住在月宫里一般。 在周锦年心里,成了仙子的小贱奴,到底是何种存在? 旧相识?情人?朋友?知己?点醒自己的贵人?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周锦年自己也不明白,但他唯一明白的是,他想和纯真至诚的她,毫无顾忌地说心里话。 无限哀,无尽愁 托付明月,寄与清风 祈上苍救吾大周 面对江上的一轮明月,思念如潮水覆舟,夜不成寐的周大王周珷,负手站在在大江边的一块礁石上。 心潮澎湃,忧心忡忡。 京城丰镐因被散播瘟疫,已被迫封城十几天了,从传回的消息看,情况是越来越糟。 自己在前线督战,因京城瘟疫泛滥,自己每时每刻都想回去,与受难的城内子民在一起,共克时艰。 但周珷知道,为了大周全境的安危,和更多的民众安危,他不能那么做。 他是大周的王,不能只考虑一城一地的事。 京城丰镐内,只有尚年轻的四弟监国,自己鞭长莫及,除了外围支持,找寻瘟疫配方、防止大商军队反扑,及对抗各种反抗势力,再祸害其他城池外,对丰镐的灾难,他能帮上的事情有限。 望着月光下奔腾呼啸的江水,感受着江水一浪接一浪,拍打着脚下的岩石,周珷心绪难平,也心急如焚。 周珷一撩袍子,跪身在岩石上,身后也呼啦啦跪下了祎安及贴身的侍卫们。 周珷周大王不顾浪花打湿自己的袍靴,仰望着天空上的一轮明月,磕了三个头,对上天祈祷。 “华夏大周国国主,周珷,祈求天父及众天神,怜吾百姓……正遭受瘟疫的荼毒,请施恩大周,赐予解决之道,珷,愿以十年阳寿,换吾子民……能躲过此次劫难,请天父及众神成全,珷,愿以血为誓”。 “大王!不可啊!” 祎安慌张上前,一把抓住周大王掏出匕首的锋刃,阻止大王割伤自己,温热的血流了出来,空气中瞬时弥漫着血腥味。 祎安噙着泪花,低声喊着,”大王,用臣的血,您不能伤了自己”。 周大王周珷瞪着趴伏在地,却死死抓住锋刃的祎安,低喝,“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冒犯神灵,退下!”。 见大王气恼,祎安明白自己已拦不住,还是不忍心放手。 ”大王!” “退下!” 祎安流着泪,不得不放开手,他趴伏在地,无声的哭泣,大王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拿出自己十年的阳寿,换大周百姓逃过瘟疫劫难,这如何了得?没有英明的大王,大周怎么能抵抗住大商的反扑? 祎安身后的侍卫,也都跪伏在地,被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周珷拿起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将血摸在嘴唇上,算是正式许下了自己的诺言。 已泪流满面的祎安,心疼地又爬回周大王身边,拿出自己帕子给他包扎好手,扶他站了起来。 祎安哽咽说:“大王,夜深了,起驾回营”。 “不!回去也睡不着,再待会” 周珷说完,走下岩石,顺着满是小圆石头的堤岸,顺流向下漫步。 眼睛里是浪涛滚滚向前,耳朵里是奔腾的怒吼声,脑子里却是一些期望的人,他要向他们嘱托一番。 “周旦,王兄相信你,一定能顶住重压,力挽狂澜,带全城走出困境,护民众万全……” “公孙老将军,你戎马一生,功德无数,孤信你,定能守住丰城……” “姜先生,孤相信,你带的特训营,一定能和虎贲军虎士,以及辟雍的学子,全面做好机动,彻底粉碎破坏者的阴谋,抓获暴徒,还丰城以安宁……“ “太医院院判,黄太医,孤也相信你们,一定能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让百姓,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 “还有,甄,小,舞,你上次做的很好,继续你的峥嵘,帮孤……尽快克服难关,孤信你,孤不会看错你,但,不许……再受伤,至少不能……” 夜晚的春风带着凉意,划过周珷的脸颊,感觉痒痒的,他伸手掸了一下,发现指尖湿湿的。 原来,自己竟流泪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5章 血治瘟疫 (1) “该死,你敢拦本公” “公爷,你不能进啊” “滚开!” “啊!……” 屋门外的嘈杂声,传进小舞的耳朵,知道周度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五弟,你,不可进来” 小舞情急之下,竟又模仿起周旦的声音,想予以阻止,她怕周度一旦进来,一切就都露了馅。 “嘡!” 外面视乎没理会周旦的说话声,门“嘡”地一声被踹开,蒙着口鼻的周度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小舞和周度的变化都很大,从青涩少年已变成了俊男美女,两人四目相对,相互打量着,一时都愣在原地。 “你!小贱奴!你果真……没有死” 打量着一身内吏打扮的小舞,周度从她那双依旧澄澈的大眼睛上,还是认出了她。 小舞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想先应对当下的危机,知道绝不能先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忙跪地行礼,用腹腔弄出个粗犷的男声。 “周公内吏,周小小,见过蔡公” 听了粗声粗气的男音,周度恍惚了一下,再端详眼前带着口巾的小舞,对照之前瘦弱的小姑娘,却有着天壤之别。 但长的实在又太像,周度一时语噎,不知如何应答。 呃?…… 不对,她在耍花招。 周锦绣说是小贱婢,那一定就是,这个表哥的神通,自己无需怀疑。 那一日宴殿上,保护王兄的宫婢,虽然画了浓艳的妆容,但自己就曾感觉,像是死去的小乐师,又觉得实在不可能,也就没多想。 现在,她被训练成了死士,一些糊弄人的花招,定是学的不少。 不会错的,她就是小贱奴,是在戏弄自己。 周度伸手正要打掉小舞的帽子,只要确认是不是有烙烫的奴印,也就一清二楚了。 黄淡及时出现,打断了小舞的尴尬,他一边往周度身边,掸着掺了黄连等的药酒,一边紧张兮兮地说。 “呀,是蔡公啊,这屋里……可呆不得呀,可别染上病气,还是请出去聊” 一向胆小惜命的周度,听了黄浅的话,也没心思再理会小舞,紧张兮兮地问:“黄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蔡公,还不明白吗?现在这里……正封闭观察,若确认是瘟疫,那可就了不得了,蔡公,你身份归罪,快出去,出去……” 黄淡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让周度知难而返。 黄浅在宫中已有五六年,早知道蔡公周度不是一个善茬子,他眼高于顶,志大才疏德薄,只会把事情搞砸,让天下大乱。 夏大山趁机也插话,“蔡公,为您安全期间,请去大殿内指示”。 周度看了一眼,地榻上躺着的君宝,见他一动不动,赶紧就向门外走,脚刚要迈出门,突然又想起周锦绣的话。 “不看看,怎么能知道呢?……这监国的重任,蔡公,该担起来才是啊” 周度顿住脚,紧皱着眉头,满腹的怀疑。 若君宝都病了,那处处压着自己的四哥周旦,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或许已经…… “我四哥呢?” 周度转身,猝不及防地发问,见黄浅和小舞都没有任何吱声,他望了一眼书房后的内间,嘴角勾起一抹贼兮兮的阴笑。 “哼,不说话,本公,自己瞧瞧去” “不能进!” 黄浅伸手拦着,对周度口气生硬地制止,小舞几乎同时,也挡在进内室的路上。 “你们好大胆,是不是……我四哥……出事了?敢再拦着,本公,就要大开杀戒了” 黄淡放缓语气,故意压低声音,连吓带劝。 “管公,不让您进,是怕您……染上……疫症,现在,这的症状……挺像的,靠近……真的,很危险” 周度听罢,不禁伸手检查了一下,口鼻上的口巾是否戴好,虽然知道有些危险,但权力的诱惑,让他这次没有退缩。 除了周旦,自己现在是这丰城内,王兄年纪最长的弟弟,若周旦出事,自己理应担起监国之职,等把一切都安顿好,势必会让王兄,对未来的自己刮目相看,委以重任。 绝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 “哼!本宫不怕” “不可” “不可?难道……是你们,包藏祸心?来人,给本公开路,若有阻挡,杀无赦” 周度身后的五六个侍卫,呼啦啦冲了进来,推搡开黄浅,又来推小舞。 小舞阴戾着一张脸,徒手将一个侍卫给拧着手腕制服。 “锵!……” 其他侍卫一看,纷纷抽出佩刀,冲向小舞。 小舞也弹出指刀,将两个侍卫拿刀的手划伤,双方都怒气汹汹对峙着。 黄浅皱着眉头,无奈对小舞喊,“周小小,住手!”。 “小贱奴,你是要造反啊,上!你俩也去,杀了她” 周度被两个近侍保护着,向后退到门口,见小舞动手,觉得正是除掉她的好机会,就高声命令着,连身边的两个功夫高的近侍,都派了出去。 眼看一场血战就要开始,急的一身汗的夏大山,也不管不顾了,拔出剑,带着手下,冲到小舞身边。 双方剑拔弩张,一下僵持下来。 “五弟!你放肆!” 周旦沙哑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周旦手扶着内室门,一脸病态的苍白,冷峻的眼睛,直勾勾瞪着逞凶的周度。 黄浅和小舞一下子都懵了,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 周度眼睛眨巴了一下,损失有些心虚,但更多的失落遗憾,他马上换上一脸痛苦的关心样。 “四哥!我听说,已好几日……没人见过您了,五弟,我担心的要死,夜里都无法入眠,实在不放心,这一早……就过来看看,他们却……” 周旦冷道:“好了,你也看过了,就去忙”。 “哦,但四哥,你的病……要紧吗?我这就让太医……都过来瞧瞧” “不用!去” “是!” 周度无奈应着,颓着一张脸,挥了一下手,带着众人都离开。 在隔壁间的内史邓微,将一切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难怪已好几日,公爷都未曾出过屋门,也不曾露面过,黄太医在不断熬药,原来,公爷竟得了疫病。 好几天了,黄太医不可能确定不了,公爷是不是得了瘟疫,他刚才情急之下,也几乎对蔡公承认了。 近三日,屋内几乎是不吃不喝,连出恭的事都没了,那证明公爷已经很虚弱,每日公爷隔着门,还传达诏令内容,那语气没有今日的这般虚弱。 难道有人在替代公爷,假传诏令? 有可能!若真是,那想而易见就是周小小,难怪公子让密切注意此女子,看来她确实不简单。 瘟疫能治好了?也有可能! 想到自己每日拿送奏表,并传递诏令,邓微是越想越害怕,忙掏出口巾带上。 周度现在自觉,是越来越怕四哥,周旦从不讲人情,执行起规则律法,是六亲不认,铁面无私。 自从小贱奴被打死后,兄弟俩更是形同陌路,除了公事公办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周度通过寻找天下名琴,去讨好巴结过,已权势滔天的周旦,被他直接回拒,从此,兄弟俩更加生分。 周度刚离开门口,痴呆呆的小舞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流淌出来。 周旦泪眼相望,百感交集,伸手轻唤:“小舞,过来”。 小舞木讷走过去,虚弱的周旦再也站不住了,被小舞一把抢抱在怀中,并打横将他送回榻上。 周旦尴尬一笑,自己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托抱着,感觉哪都不自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6章 血治瘟疫 (2) 黄浅跌跌撞撞扑到榻前,手把上周旦的脉,探了又探。 好一会儿,黄浅转头,一脸的迷惑,问一脸泪水正蒙着的小舞。 “你,对他……做了什么?” 小舞被问的更懵了,连流泪都忘了,“啊?……哦,我喂了……煮玉玦的药”。 黄浅又探了脉,想着身体更好的君宝,也喝了同样的药,但现在还昏迷着,脸上狐疑更重。 黄浅忽地站起身,一脸的莫名其妙,对有些心虚的小舞轻斥,“不对!你还做过什么?快说!”。 觉得隐瞒不住了,小舞吞吞吐吐说:“我,我……我给公爷,喝了一点……我,的,血”。 “啊?!……” 这回轮到黄浅和周旦吃了一惊,这个小姑娘做的事,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怎,么,了?” 看见周旦醒过来,小舞心内既激动又高兴,但瞅着黄浅紧张兮兮的样子,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黄淡嘴唇翕动,红了眼圈,“公爷,好转了!……这是……第一个”。 “啊!啊……” 小舞连声“啊啊!”欢呼着,一下抱住周旦,把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泪又流了一脸。 周旦一愣后,也紧紧回抱了小舞。 小舞,又救了自己! 二个有缘人,一万多年,两生都患难与共,还是第一次这样亲密的、长久的拥抱在一起。 二人都互为对方生命中,要一生守护的最重要的人,都太怕失去对方。 泪水,肆意的流淌。 天地也为这份真挚所动容,一直阴拉拉的天,开始“哗啦啦”下起了雨。 黄淡静静望着一对有情人,发自内心的抒发各自的真情实意,他默默祝福着,转身去检查君宝的病情。 黄浅试脉后,觉得君宝比之前的脉象,确实也有力了一些,但依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确认煮玉玦是有些作用的,周旦能好,应是小舞血的作用。 血能救人? 这个发现,让从医一生的黄浅也陷入错乱迷茫,一串的问题顿时挤在脑袋里。 小舞的血里有什么?她的血怎么能治病?她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与众不同?她是?…… “旦哥哥,你定是饿了,我去给你准备粥” 小舞直起身,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就起身往外走,被周旦一把抓住手腕。 “小舞,别离开我” “我去……” 周旦满眼脉脉浓情,打断话,“哪都别去,就在这陪我”。 小舞回望着,周旦柔如春风般的眼神,很乖的点了点头,旦哥哥现在说什么,她都愿意听。 周旦目光转向,刚回到内室,满脸神情莫测的黄浅。 “黄太医,我现在感觉,有力气了不少,我怎么就好了?是什么……煮玉玦?还是,小舞的……血?……” 黄浅望了一眼,忽闪着大眼的小舞,周旦心里顿时明白了。 小舞何等机灵,“是我的血,对?”。 “应该是!我得再试试,才能确定” 对直率不在乎的小舞,黄淡也没客气,一把抓过腻歪在周旦身边,兴奋着眼中直冒光的她,拖坐到离榻不远处的桌边,递上一把小刀和一个碗。 “借你同样的血……救君宝” “好!” 小舞毫不含糊,用刀割破手掌,血流到碗里。 看着小舞流血,周旦眉头越皱越紧,心疼的不行。 连黄浅都不知不觉,牙咬上了嘴唇,他没想到,小舞救周旦竟用了半碗血。 喝了小舞血的君宝,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脉象就明显变的平滑有力,半个多时辰后,竟也幽幽转醒,迷迷糊糊中大喊。 “公爷,别过去!公爷……” “君宝,醒醒!” 周旦觉得自己已无大碍,挂心君宝的病情,让小舞搀扶自己,坐在地榻上,一面吃些米粥,一面守护着君宝。 听见君宝梦中,都在关心自己,周旦含泪呼唤自己儿时,就一直照顾保护自己的君宝。 在确认自己的血,对疫症有作用后,小舞激动地从地榻上跳了起来,兴奋的像个顽皮的孩子,不禁大喊,“太好了!终于有……(克服瘟疫)法子了”。 “嘘!……” 瞅着手舞足蹈的小舞,黄淡制止住她,迎头又给泼了一盆冷水。 “你有多少血?又能救几个人?这事……除了我们四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别想……能活着了” 周旦跟着插话,“小舞,你必须听话!”。 见小舞突然若有所失,周旦也是难过,但更多的是担心。 因了解小舞的性子,周旦怕她干傻事,用自己的血去救人,就她那小身板,浑身能有多少血? 绝不能让她出去,要给她讲清道理,小舞得顺毛儿捋,大多还是很懂事的。 周旦拉起小舞的手,抚摸着被药布包扎的两手,眼中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他无比耐心地解释。 “小舞,黄太医说的对,就这么定了,不许,违逆旦哥哥。如今,我好了,一定会全力……找到治疗的药方,小舞,你在我昏迷时,替我把事情……做的很好,还要继续……好好帮着我” 小舞点了点头,明白黄浅说的对,自己的血确实救不了几个人,但是重要的人,还是得救一救的,关于这个问题,没必要和他们争论,怕惹得周旦担心。 小舞顾左右而言他,“公爷,我饿了,觉得都能吃下一头牛,君宝,你也饿了?”。 君宝苍白着一张脸,感激地望着救了自己的小舞,也配合地点头。 周旦满眼宠溺,望着故意岔开话题的小舞,嗤笑出声,“好,都依你”。 君宝隔着门,对门外高声吩咐着,“来人……传膳,多弄些,送进书房”。 君宝眼中含笑,转头望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舞,又忙补话,“哦,量一定要大,够吃下一头牛的量”。 从来不苟言笑的君宝,突然说起冷笑话,让周旦和小舞都没想到,对望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倒出把君宝给笑的不好意思,摸着头,也嘿嘿傻笑起来。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都会变化不少,更珍惜来自不易的一切。 对救了自己的小舞,君宝心里是一万个感激,好听的话他说不出,但让也刚刚死里逃生的公爷,和自己的恩人小舞,偶尔能开心一下,他还是能做得到。 “是!” 屋里人被逗笑,屋外的夏大山却被逗引哭,他用衣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应着去准备饭。 一个时辰前,阻拦蔡公周度时,夏大山看着君宝,躺在地榻上一动不动,他就一直想哭,明白自己的头已病入膏肓。 君宝既是黄大山的上司,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夏大山原本是后宫的一个普通守卫,曾查寻一个宫婢失踪案,因实话实说,落入井中的宫婢,不是自杀而他杀,就得罪了周大王的一个夫人-王夫人。 后来查清,王夫人因一件小事,命人打了犯错的宫婢,不小心给打死了,就故意丢到井中,想消尸灭迹。 王夫人被王后狠狠训斥了一顿,因此怀恨在心,用计故意设计陷害夏大山。 王夫人让宫婢端着大王赐的,本已被摔裂的玉如意,故意往巡逻的夏大山身上撞,结果就摔断了玉如意。 夏大山以损坏御赐之物的罪名,被守卫抓住,并要送去军法处置。 正巧,君宝远远看见,是宫婢故意撞夏大山的,出于同情和嫉恶如仇,就抓了宫婢,为他作了证,救出了他。 怕实诚的夏大山还会被报复,君宝禀告周旦后,就把他调入了周公宫,做了一名侍卫。 所以,夏大山视君宝为救命恩人,唯他马首是瞻,没过两年,就成了君宝的得力助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7章 被监视 太激动了! 人高马大的夏大山,一路抹泪离去的情景,也落入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里。 已经三四天了,夏大山大多亲自守在书房门外,门内要了多少吃喝,他都是有数的,可以说,基本都是水米未进。 夏大山红着一双大眼,亲自到膳房为公爷等张罗吃的,一通的指手画脚,咋咋呼呼。 “有什么好吃的,都统统拿出来,公爷,想吃东西了,要一头牛的量” 膳房主管眨巴着一双小眼,一脸的迷惑,“什么……是一头牛的量?一头牛吃料的量?还是一头牛的重量?还是吃一头牛?”。 夏大山被问的一愣,“呃?……嗨!就是多做些,总之,数量要多,分量要大”。 膳房主管是个极认真的人,觉得夏大山的话,很难把握准头,就又问,“到底是几个人……要吃饭?”。 “哦,四个,不过啊,都饿了,能吃下一头牛,多做,要多做……” 膳房主管脸上顿时轻松不少,挥手对手下的伙计招呼,“明白了,伙计们,四人的量……量要足些,都忙起来,咱给公爷……好好补补”。 伙夫们齐声应着,“好嘞,头,瞧好”。 嫌伙计们手把慢,黄大山撸起袖子,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奔着门前的鸡笼而去,吓的笼内仅有的两只鸡,扑棱棱乱飞。 膳房内,一阵的热火朝天,不一会,就装满了一餐盒。 夏大山拎着餐盒,一路小跑到书房外,竟被允许进了屋 望见坐在案后,脸色苍白的公爷和他身后的君宝,黄大山“噗通”就跪倒,哭的那叫一个惨,就差哇哇大哭了。 “拜见公爷!” 周旦温声说:“起来”。 夏大山又望向一脸胡茬、瘦的两颊都瘪进去的君宝,委屈的像个孩子,咧着大嘴,流泪喊着一声。 “头!……” 话就梗在喉头,只一个劲的流泪,黄大山之前真怕了,怕自己的救命恩人君宝死了,怕自己有负重托。 君宝也红了眼圈,知道夏大山担心自己,守着公爷是这般样子,实在是太失礼,故意板起面孔呵斥。 “起来!瞧你那样子,成何体统?都好了,放心,去忙” “是!” 小舞轻步上前,拿过夏大山身边的食盒,打开盖看了看,想分散大家的悲伤,故意抱怨道:“啊?……这么少?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夏大山慌忙解释,“有,有,还有很多呐,我这就去取”,说完,就慌张起身离去,慌慌张张的,头差点撞到门上,样子狼狈而滑稽。 君宝在他身后喊,“不要再做了,够了,再上两碗粥就行”。 黄大山转头望向小舞,知道公爷对她十分在意,一时有些为难了,“这?……”。 小舞很大气的挥挥手,“得了,谁是你的头,你听谁的……就是了”。 “哦……好” 厨房已做完的菜,黄大山还是都给端了上来。 周旦和君宝都各自捧着一碗清粥喝,很少吃菜,小舞也没有劝,知道二人身体弱,还只能喝点粥。 黄浅先拨出一些菜在自己碗里,吃的秀气而文雅,因为自己还有被传染的风险。 但他已不担心,小舞会被染上疫病了,她的血既能治病,那也定能预防,难怪最该被传染的她,一直都没传上病。 小舞是眉开眼笑,毫无吃相,大快朵颐,这几日,她也没怎么吃东西,心情好了,才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 见旦哥哥和君宝都喝了不少粥,小舞心情甭提有多高兴,一边鼓着腮帮子吃,一边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 “哎,都多吃点,别都光看我呀,我嘛,你们知道的,得好好补补” 三人都被小舞的样子,给逗乐了。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总是幺蛾子不断,做的事不可思议,她总能比别人先捕捉到机会,是让人恼、让人愁、但也让人心疼、怜爱。 她一会如恶魔,一会又如仙子,一会狂风暴雨,一会又风轻云淡。 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她? 她的血,连同她那块神秘的玉玦,为什么能救人性命? 周旦三人脑中都是解不开的问号,小舞和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太多的匪夷所思。 风卷残云了一小会,小舞已明显吃不动,偷望了一眼,一直瞧着自己的周旦,知道他一定会抱怨。 果不其然,一脸宠溺的周旦,望着干嚼不咽的小舞,开口戏谑,“眼睛大,奈何肚子小,怎么,这就吃不进了?想吃一头牛的劲头,哪去啦?”。 “我……我还没发力呐” 周旦抿嘴笑了笑,抓住了小舞又往嘴里送菜的手,“得了,吃不下,就别吃了,一饿一撑的……对身子不好,去自己屋……睡一会,都快成红眼兔子啦……黄太医,你也是”。 小舞回嘴,“我不困,不去!”。 黄浅站起身,一把抓住小舞的手臂,把她提拉起来,拖着就要往外走,嘴里同时还抱怨。 “又瞎逞能,走啦,别在这……闹公爷” 别人不知道,自己怎会看不出。 纵使小舞再装作无事,她在城门口大战一场,受了两刀,之前还被绑架了三日,已是一身细碎的伤,又两日不食不休,担惊害怕,又还放了一碗的血,她早已透支了身体,不休息已是不行。 拨拉开黄浅的手,小舞忙回应,“黄太医,你先,我随后就走。好啦!我保证”。 “……好,就信你一次” 黄浅说完,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小舞,转身离开。 生死一线的绝处逢生,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君宝,眼中已噙满泪花,知道是小舞用血救活了自己,他踉跄起身,走到小舞身前,就要跪下感谢。 小舞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要谢恩的君宝,忙抢话神兮兮地说。 “不是刚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血的秘密吗?要防止……隔墙有耳哟,这事,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小舞的那句隔墙有耳,还是让隔壁房间,不时偷听的外吏孔微,心中大吃了一惊。 自从周旦隔门传达命令以来,各路暗间就更频繁,加强了对他的侦察,因为他是受命的监国,主持代理国政,控制着整个大周的机构运转。 周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生死,左右着多方的局势。 从周度来,屋内的谈话,很多都被孔微听进耳朵里。 孔微原名叫叶之微,本是周锦绣所经营米店里,一个做杂事伙计的儿子,其父望子成龙,借钱也送他进了学堂。 孔微博闻强记、勤奋敏锐,课业出类拔萃,他是家人的骄傲,也是被邻里等一直夸赞的孩子。 周锦绣无意间听到这事,觉得这个少年有培养价值,就命手下人,以为孔微未来着想的名义,暗中说服其父,给孔微造了个假身份。 让他冒充曾是边关一孔姓小官的儿子,其实那小官全家,早已都死于贼寇之手,这样,孔微的假身份就永远无可查证。 名义上,孤寡的孔微父亲被接入西平候府内做事,实则是已被质押,就是能让孔微更死心塌地做事。 周锦绣一直暗中资助,改名后的孔微学习,并助他最后考入辟雍。 孔微果然不负所望,在众多辟雍学子中脱颖而出,在周锦绣的暗中操作下,如愿被选在周旦身边服侍。 一潜伏就是三年。 周锦绣得到的许多消息,都是孔微给传递出去的。 因孔微一直都是负责传令联络的内史,不能进内室,周旦案头的更多机密,他还是没有机会碰到。 周旦身边的其他三个内史,一个比一个精明,尤其是那两个案前的内史,不但资历深,人还贼精,还很忠诚。 孔微也不敢向三人打听,因此,他传递出去的情报,还没有很大的破坏性。 周锦绣培养了孔微近十年,是放到周旦身边的一个长线,短短三年时间,也没指望年轻的他,能很快就独当一面,所以,过去对他也不是逼的很紧。 周旦突然消失在公众视线外,只有孔微能探清真实情况,于是,周锦绣秘密给他下发了,务必了解清楚,周旦真实行踪的命令。 孔微不敢再听,他必须马上把消息传出去,上次周公换印,他因病了四日,没及时发现变化,惹得公子已很恼火,希望这次的消息能弥补一下。 孔微若无其事走出隔壁房间,正碰上喜形于色,想亲自去撤下屋内碗碟的夏大山。 两人互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但一丝疑问,上了夏大山皱起的眉头。 夏大山人很实诚,但却心细如丝。 君宝病后,夏大山除了忙碌贵宾邸的警戒外,也承担着反侦察、反谋杀等事情。 千姿百态的暗间闯入者,被自己和属下抓获不少,虽然大多都吞毒而亡,当让黄大山明白,形势比预想的严重。 没了君宝这个靠山指望,夏大山的警惕性和敏感性大大提高,甚至可说是草木皆兵,他绝不允许救自己出水火的公爷,有任何的闪失,得病的消息也决不能外露出去。 “疫树突逢春,疑笛血唤醒” 孔微还是通过墙外接应的鸟叫信号,把写着隐秘信息的字条,给投递了出去。 “笛”,是周锦绣给小舞起的代号。 周锦绣拿到字条,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意思。 周旦竟真得了疫病,但病……突然好了?! 甄小舞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是她的血?! 这怎么可能?没搞错? 必须要做点什么,要确认一下这是否是真的,绝不能让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周旦和君宝的身体,都好的很快。 随着周旦的再次露面,一些猜疑谣言不攻自破。 周旦发现,除了瘟疫没有遏制住,以及城内物质更加短缺外,其他事情基本还都在轨道上。 小舞看到特训营各队,司寇下御的侦破部门等,都频频传来捷报,他们捣毁大商及其忠诚附属族的暗间场所达二十一处之多,抓获嫌犯两百余人。 已确认小舞砍下头颅的费熙,就是散播瘟疫和刺杀周大王的暗间头目。 经过一场瘟疫大劫难,丰城内各种暗间组织,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剩下的残余都龟缩躲藏了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8章 血救队友 “叽叽……喳喳……啾啾……” 窗户外,鸟叫的欢实,把小舞从睡梦中吵醒。 感觉浑身没力,哪哪还都疼,小舞伸了个懒腰,睁开惺忪睡眼,一看,窗外是阴乎乎的。 “怎么越睡越累?” 小舞嘴里嘟囔着,起身洗漱了一番,就戴上口巾,直接去了周旦的书房。 与门口亲自值守的夏大山,点头招呼了一下,小舞就推门直入,瞅见公爷慌慌张张地把一卷文表藏在案下。 狐疑上了小舞的心头,但她假装没看见,照旧帮着周旦忙碌文案事。 小舞悄无声息地,将周旦藏在案下的文表,给偷偷替换出来,并堂而皇之地阅读起来。 一看,小舞是大吃一惊,特训营例行汇报后,提到了队员伤亡情况,其中死四人,伤十一人,感染瘟疫者五人,其中就有八队队长姜二。 我要去救他们! 在特训营,除了五八,对自己最好的就是姜二了,小舞心内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姜二死,也不能让大周精心培养的精英,自己的队友们死去。 小舞再无法淡定,借口说自己头晕,想去园子里透口气,等到周旦许可后,就快速离开了书房。 小舞回到房间,换上普通的衣袍,想故计重施,一推窗,才发现窗子已被彻底钉死。 知道自己血能救人后,公爷怕自己再跑出去,就处处防范着,门外就有如影相随的侍卫,只要自己敢撬窗子,声音马上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舞假装去园内闲逛,天灰蒙蒙,飘起了牛毛细雨,两个侍卫尾随着她,在雨中兜了一圈。 两个侍卫是君宝直接安排的,专门看着小舞,就是怕她又偷跑出贵宾邸。 小舞进了庰匽(古排水道旁的厕所),四下一打量,看见一件破旧的蓑衣和草帽。 小舞掏出两张人面面皮,选出一张往脸上一拍,把蓑衣往身上一披,草帽一带,拿起庰匽内的一根长棍钩子,一步一哼哼,弯腰就走了出来。 专业的,就是专业。 侍卫只瞥看了一眼,面前弯腰驼背的干瘦老头走过,根本没引起丝毫的怀疑,两人一直傻傻等着,里面如厕的小舞出来。 贵宾邸建在一座树木茂盛的小山上,因是大周接待贵宾之所,所以,建的墙高门重,成队拿着长矛的守卫,不断在如画般景致的院子内巡逻。 小舞避开守卫,寻了一个靠墙的隐蔽处,把一身伪装行头去除,藏在一块石头后,铁钩往墙上一搭,灵巧地顺着绳子爬出了墙。 特训队员的能力自是不凡,小舞的一系列动作,可谓是干净利索。 刚走出贵宾邸高墙外不远处,小舞就被四个持刀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给截住了去路。 连问话都没问,两方混战就已开始。 蒙面人下刀凶狠决绝,刀刀直指小舞的要害。 小舞一一灵活躲过,暗中弹出指刀,划过一个猛扑上来的蒙面人的喉咙,他连声都没发出,就倒地死去。 心中已掂量出,这些蒙面人是受过很好训练的武士,小舞明白不能恋战,毕竟,还有队友等着自己去救。 小舞怕山下有埋伏,反其道而行之,转身向山上跑,终于寻到机会,窜上一堆堆放的圆木上,大力蹬开圆木。 圆木瞬时变成了滚木,向山下滚去,跟着追上来的三个蒙面人慌忙躲闪,眼睁睁瞥见,小舞消失在视线中,气的直跺脚。 “娘的!……该死!” 这些武士是周锦绣派出来的,有六队之多,每队四人,一直埋伏在贵宾邸围墙外,早候着不安分的小舞。 当然,周锦绣也是在赌,赌小舞可能会出贵宾邸。 周锦绣分析,既然周旦已无事,作为暗士的小舞,不可能不被派出来,寻找已知是被散布瘟疫的治疗配方,是大周间者们正全力在做的事。 若小乐师被派出来,很可能会又找到万花楼,毕竟自己的一些事,她多少知道一些,她又太聪明,难保不被她发现端倪。 因有把柄落在还活着的小舞手中,周锦绣一直加着万分小心,但心里一直都不踏实。 尤其是看见小舞,砍下费熙人头时,那随机应变和狠厉样,更让周锦绣如坐针毡,虽然他没发现,自己有被大周暗间跟踪的迹象,但留着小乐师,那被暴露的风险就太大了。 周锦绣果然赌对了,他就是想杀了小舞,在她还没危害自己安全之前。 蒙面人是谁派的?哪方暗间还这么张狂?好像就是要杀了我,为什么? 不管了,先救人要紧。 小舞飞快奔跑着,看见山下的路上,过来两个骑马的巡逻城卫,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证据,解释太啰嗦,只能先抢马,直接去救治站救人。 带好面巾的小舞,脚尖一点地,从一个坡上,分身冲向马上的城卫,自己牢牢坐在马上。 “这匹马……被征用了” 可怜马上的城卫,被小舞直接撞下马,捧着被摔伤的胳膊,“嗷嗷”直叫,嘴里不忘职责,“快!抓暴徒”。 另一个走在前面的城卫,回头一看,马上调转马头,见小舞已策马飞奔远去,看了一眼倒地的同伴。 “快追啊” “好!” 城卫骑马追了过去,但他的骑马本事还是差了不少,不一会儿,就被小舞甩开一大截。 街道上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影,小舞骑马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疫病救治站,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不止一人在追赶。 小舞报上黄浅的大名,就被守卫领了进去,救治站内的一幕幕惨状,让她不由皱紧了眉头。 到处弥漫着浓烈的药味,也弥漫着阴森森的死亡气息。 虽然用了含莪术的药方,但也只是延缓了病患的死亡时间,站内已人满为患,走马灯般,不断有被送进来的新感染者,也有被抬走的死者。 大多患者身上都有吐的血迹,脸上是绝望之色,痛苦嘶喊声、哭闹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眼前的情景,真像是人间地狱,小舞的心被惨状拧巴的生疼。 小舞不敢耽误,几经打听,才找到队友所在的帐篷,看见三个不知是哪队的队友,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的木板上。 这本是大周精英中的精英,意气风发的铮铮好男儿,此时,却如一棵棵还未长成,就已枯萎死去的小树,面孔枯槁而带着不甘。 在帐内,小舞找到两只粗陶碗,用指刀划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流入碗中,这让跟着的医师,和留下照顾三人的一个队友,都大吃一惊。 医师诧异开口,“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舞没有回答,看见碗内已有半碗血,就开始换了另一个空碗,她望向队友,语气不容置疑道。 “这碗血,给一个人喝了”,见队友有些迟疑,又大喊:“快!我能害队友吗?”。 虽然六十四名特训营队员,平日都带着面具,但毕竟常在一起上课,每个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只从面具后的眼睛和下巴轮廓,就能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队友,何况小舞自己说出了是队友。 队友间早已生死相托,根本不需怀疑,三二不再犹豫,端起血就去喂队友。 又放了小半碗血,小舞已感到不适,头昏眼花又浑身无力,她索性坐在地上,将流血已慢下来的伤口,又用指刀划了划,血顿时流快不少。 一旁看傻了的医师,勉强缓过些神来,哆嗦着上前劝阻。 “这,可使不得啊,你们,会害死他们的,这可是……要重点看护的人,别再胡来了” 三二只一抖手,就将伸手制止他的医师,摔了个结实的屁蹲,嘴里低声呵斥。 “我警告你,别再碍事” 三二早就对医师们失望透顶,队友们越治病师越厉害,三二坚信自己的队友,这么干一定有她的理由。 当三二送回空碗,看见坐在地上的小舞,额头上已是薄薄一层汗,脸苍白的吓人,关切问:“能少点吗?”。 小舞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一下,已装了半碗的血的碗。 “快去” 小舞在另一个手臂上,新划了一道口子,开始接第三碗血,她心中在担心姜二。 “喂,别的队友,在哪?” 三二红了眼眶,端起第二碗血,边去喂早已昏迷的第二个队友,边有些沮丧地的回答:“他们在城南救治站,哦,我,三二”。 “为什么不在一起?” 三二抬头,瞅了一眼满脸担心的小舞,“怕是……太严重,已不好再挪动”。 小舞头轰地一下闷响,险些晕倒,堪堪稳住歪斜的身子。 跟随的医师捂着被摔疼的屁股,慢慢站起身,瞅着眼前疯狂的两人,紧皱着眉头,苦着一张脸脸,又开口劝阻小舞。 “不能再放血了,没有用的啊,再流血,你自己……就会没命的” 三二给第二个队友喂完血,到小舞面前单腿跪地,紧抿着唇,关心道:“就这些”。 小舞已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三二的声音听起来都很缥缈,身上完全没了力气,连说话的劲似乎都没了,她心中明白,靠自己已很难去到姜二身边,稳稳了摇晃的身子,她开口建议。 “让他喂,你带我去……城南” “好!” 三二眼泪在眼中打转,硬是忍着没流出来,现在还不是能哭的时候。 看见第三碗血已到半碗,三二赶紧从中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给小端包扎好两个手腕上的伤口,站起身,把装血的碗递给医师,手指着第三个队友。 “你,去喂他” 医师怕的要死,赶紧端着碗去照办,三二又冷声交代。 “你留这,照顾他们三个,不得出帐半步,若他们有事,我定取你狗头” “是!不敢!”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医师哆哆嗦嗦应着,心里泛起嘀咕,看起来长的都文文静静的,怎么瞪起眼来,跟凶神恶煞一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39章 被抢血(1) “走!” 三二揽着小舞的腰,将她提拉起来,半扶半抱带出帐篷,刚走出十几步,就看见一些病人,踉踉跄跄向这面汇集而来。 “就是她,她的血……能治我们的病” “想活,就弄她的血喝” “给点血,我还有一大家子呐,不能死啊” “……” 小舞和三二被满面病容、东倒西歪的病患,给团团围了起来,有人不断在挑拨着,喊叫声正招来更多的人聚集。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病患们已不管不顾,都疯狂扑上小舞,被三二用脚不断踹开,有卫兵冲过来阻挡,局面一时变得很混乱…… 小舞心中暗叹不好,自己血的秘密真被泄露出去了,忙催促三二。 “骑马,冲出去” “好!” 三二揽住小舞,紧跑几步飞身上马,大喊一声,“守卫,给我开道”。 马嘶鸣着腾空而起,守卫训练有素,相继大喊着开道。 “让开,都让开……” 在守士连拖带拽下,马顺着开出的一条道,飞奔而去。 三二紧紧搂着小舞的腰,让软绵绵的她瘫软在自己肩头,被守卫拦在门内的病患,在二人身后绝望地嚎叫痛哭。 这些声音传到小舞耳中,缥缈而凄厉,但却如万千根针一起扎在心上,让她疼的浑身一颤。 三二感觉到小舞的战栗,忙焦急地问:“还能坚持吗?”。 “没事!再快点” “好!” 马奔跑如飞,耳边呼呼的风声,让小舞的脑子清明不少,她必须马上找到姜二,关心自己的人,绝不能再有倒下的。 在寂静的大街上,弛马越跑,街上的人越多,还有拦截马的民众。 三二和小舞都察觉到了异样。 在一条通往南城门的必经之路上,马被密密麻麻的民众,给直接挡住了去路。 “就是她,她是血奴,平日用奇药养着,她的血有奇效,能治瘟疫” “她的血,已救活了大人物” “快点弄血喝呀” 人群中,一个胖大的男子,对不断围上来的民众,大声嚷嚷着,还有人跟着不断应和。 “让开!他们在挑拨,你们不要相信!让开……” 三二焦急大喊着,但马缰绳、自己及小舞的袍角都被拽住,三二一通乱踹,但面对的都是百姓,也不敢出手太重。 马被吓的仰脖嘶鸣,原地四蹄乱踏,也动弹不开。 “当官的,是不会管我们百姓死活的“ “现在,只有这血奴的血和肉,才能保命,绝不能错过……这唯一的活命机会了……” “冲啊!” “给我点血” “……” 人群如听到号令,如流水一般哗地围了上来,三二和小舞被几十双手,给硬拉扯下马。 虽然有三二开道保护,小舞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撕破,脸和手臂也被抓伤,手和手腕上包扎的药布也都被撕开。 “看呀,她手臂上的伤,就是放血弄得,我们快弄些,保命” “她头上烙的,就是奴印,她就是血奴” 民众一见小舞的伤和奴役,就更加深信不疑,刚刚还在怀疑观望的民众,也都参与进来。 都如嗜血的恶魔一般,一起扑向小舞 小舞面色惨白,显得红了的眼睛更瘆人,她披着一头被抓乱的长发,也愤怒的如地狱的白面赤眼鬼。 她弹出指刀,被三二拖着撤离,一路也划伤了几个咬自己的人。 但是,面对如一群如疯了般的恶鬼,小舞的抵挡,真好似螳臂当车。 “哇!哇哇,让开的,哇……” 三二没带兵器,面对疯狂的百姓,气的哇哇大叫,一拳一个,打面前的侵略者。 但好虎架不住群狼。 三二半托半抱着,脚步虚浮的小舞,退到路边的一个高台子上,把她托举上高台。 小舞发现人群中,有两个蒙面人已紧挨着三二,袖口里露出闪烁的银光。 “危险!” 小舞提醒的话,刚说出口,蒙面人袖中的短刀,已刺进三二的身体。 三二忍者痛,使出浑身力气,将一个蒙面人反手打倒,夺下一把短刀,翻身上了高台。 三二血淋淋站在台子上,歇斯底里地大喊:“谁敢上这台子,我就要谁的命”。 三二手持着短刀,凶的如森罗殿的恶煞,吓坏了围拢在台下的民众,一时竟没人敢攀上高台。 跌坐在台子上的小舞,这才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曾是自己自卖自身的地方,凤栖大街上的老戏台。 她兀自苦笑了一下。 前几天的一个雨夜,自己曾不知不觉来过这里,悲伤了好半天,自己和这老戏台还真是有缘,自己又被困在这里。 “怎么都是死,喝了血奴的血,还能有一线生机,赶紧上” “说的对!这是老天,给的最后活命机会,拼啦” “给我血!” “……” 人群中有人又高声怂恿,紧接就有两个蒙面人跳上台子,一些年轻男子也跟着纷纷爬了上来。 三二与蒙面人缠打在一处,小舞被一群如饿狼般的男子围住,她奋力回击,怎奈脚底软的站不稳,迎击如棉花打在石头上,毫无杀伤力。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小舞咆哮着,不久后,但还是被众人给按在台子上,一顿的被撕扯,啃咬,样子极是狼狈。 压在她身上的人,要么是抠了满手的血,然后用舌头贪婪地舔着,要么就是啃咬了满嘴的血。 “放开她!放开她……” 三二嘶声大喊着,已被伤的跪在台子上,和黑衣人勉力对战,望着队友小舞,已无力上前救援。 “住手!住手,我让你们住手……” 一个尖细凄厉的女声,在濛濛雨雾中传来,甚是刺耳骇人。 众人看见,一个民妇打扮的女子,举着一根扁担,疯了一般从侧面冲上台子,对着撕咬小舞的一群人,边一阵乱打边喊。 “啊!该死的,滚开……” 她的一阵乱打,把那些如恶鬼般啃咬撕扯小舞的人,打的抱头鼠窜,女子持着扁担,如神一般护在小舞面前,红着眼睛指着小舞,对台下歇斯底里大喊。 “你们,都被骗了,她是在南城门,抓住散布瘟疫坏蛋的英雄,是救了我们的恩人。有人……想让她死,骗你们……是什么血奴?世上哪有这种事?你们受骗了!都醒醒” “辛华?!” 小舞抬起满是血的脸,发现来人竟是自己偷偷放出宫的辛华,顿时悲喜交加。 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辛华,会变得如此勇敢。 “辛华?!辛华,辛花……” 人群中一个高壮的汉子,脸上带着激动惊喜,眼中噙着泪水,嘴里不迭喊着辛花的名字,粗鲁地拨开前面的人,向高台前挤来,汉子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 终于,高大汉子辛华的目光,远远碰到了一起,都顿时泪崩。 “大雄哥?大雄哥!……” “辛华!” 阔别七年,相互找了七年的,一同被卖为奴隶的一对恋人,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场合,意外碰见了。 蹦上戏台的大雄,把辛华拉进自己的怀中,泪如泉涌,“辛花,你让我找的好苦”。 辛华挣脱出大雄有力的怀抱,指着惨不忍睹的小舞,哽咽说:“大雄哥,她,是我朋友,要保护她”。 “好!我听你的” 大雄眼中含情望了一眼,七年苦思苦等的爱人,默默从辛华手中拿过扁担,和辛华并肩挡在小舞面前。 紧跟上台的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也支开了迎战的架子,“大雄哥,还有我兄弟俩”。 大雄重重点头,“好兄弟!” 之前一直挑事的胖子,唯恐天下不乱,又开始出言挑唆。 “她们认识,不能信她的话,想活着,就赶紧,冲,冲啊……” “她的肉……更管用,一小块,就能救全家,还等什么?” “”官兵就要到了,想活命,抓紧呀……” 短暂安定的人群,再次疯狂起来,一队巡逻的城卫已开始在后面驱赶民众,并发生争执和扭打,场面混乱不堪。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0章 被抢血(2) “辛华?!辛华,辛花……” 人群中一个高壮的汉子,脸上带着激动惊喜,眼中噙着泪水,嘴里不迭喊着辛花的名字,粗鲁地拨开前面的人,向高台前挤来,汉子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子。 终于,高大汉子和辛华的目光,远远碰到了一起,都顿时泪崩。 “大雄哥?大雄哥!……” “辛华!” 阔别七年,相互找了七年,一同被卖为奴隶的一对恋人,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场合,意外碰见了。 蹦上戏台的大雄,一把把辛华拉进自己怀中,泪如泉涌,“辛花,你让我……找的好苦”。 辛华挣脱出大雄有力的怀抱,指着惨不忍睹的小舞,哽咽说:“大雄哥,她,是我朋友,要保护她”。 “好!我听你的” 大雄含情脉脉望了一眼,七年苦思苦等的爱人,默默从辛华手中拿过扁担,和辛华并肩挡在小舞面前。 紧跟上台的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也支开了迎战的架子,“大雄哥,还有我们兄弟俩”。 大雄重重点头,“好兄弟!” 之前一直挑事的胖子,唯恐天下不乱,又开始出言挑唆。 “她们认识,不能信她的话,想活着,就赶紧,冲,冲啊……” “她的肉……更管用,一小块,就能救全家,还等什么?” “”官兵就要到了,想活命,抓紧呀……” 短暂安定的人群,再次疯狂起来,一队巡逻的城卫已开始在后面驱赶民众,并发生争执和扭打,场面混乱不堪。 “给我一块肉,救救我唯一的儿子……” “想活着,就得吃她肉,喝她血,上呀……” “……” “城卫杀人啦!朝廷不给咱活路,和他们拼了!……” 一声声挑唆及呐喊声,让潮水般的民众再度失去理智,他们大多都有染上瘟疫,被强制带去救治站的家人。 谁都明白,一旦染上疫病,三四日就必会死,死后,朝廷会直接焚烧,南城和北城冒出的黑烟,就是正焚烧死人的。 民众对朝廷一直没能拿出医治的办法,及死都不能让亲人见一面的做法,心中怨气沸腾。 知道当官的竟养血奴自保,更是气愤填膺。 为了家人和自己活命,善良的民众突然都变成了,没有分析判断能力的野兽,为得一块小舞的肉,是前仆后继。 小舞颓然趴在台子上,看见台下的城卫被愤怒的群众拦阻殴打,也看见台上的三二、大雄、辛华等,被蒙面人的短刀刺进身体,并被踩在众人脚下。 最深的痛苦,来自身上被抓、被咬、被割的疼痛,小舞觉得自己就如案板上的肉,正被任人宰割。 “啊!啊……” 小舞被按在地上,嘶声咆哮着,伤口被撕裂,想奋起迎击,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人撕扯、啃咬、割伤自己。 到处是血淋淋的,雨雾中,压抑着浓浓的血腥味。 心中凄凉、悲愤和绝望,让小舞眼前蒙上了一片红色,眼中流出了血水。 从众多腿的缝隙中,小舞看到浑身是血的三二,轰然倒下没了声息,看到满身血的辛华和大雄,艰难爬到一处,十指相扣倒在一起。 喉咙处的巨疼,让小舞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在血光中,见到一个带着光晕的优美身影,舞动带风的衣袖,从人群头顶凌空而至。 带着气劲的风,把台上人击飞,顿时倒地一片,“嗷嗷”乱叫。 小舞也被吹的翻了一个跟头。 一张绝美的脸渐渐清晰,小舞终于看清,眼前的女子是四年前一个雪夜,曾陪自己看第一朵梅花绽放的“姐姐”菡萏。 “姐,姐” 小舞张嘴喊着,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她的喉咙被咬坏,这一说话,疼的差点昏过去。 见小舞衣服被撕的破破烂烂,浑身都是流血的伤痕,人如血人一样,无一处能看见原来的肤色,菡萏嘴角抽动了一下,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啊!” 小舞突然张开嘴巴,喊出一个“啊”字,眼睛被惊圆,她看见一个蒙面人,正持短刀从背后刺向菡萏。 一道光芒打在持刀黑衣人身上,他顿时如一滩烂泥般倒下,一动不动。 随之,一个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翩然从空中而降,下巴傲娇高昂着,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调谑地望着绝美的菡萏。 “仙人!?” 被吓呆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在刹那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所有人都望着如仙人般的一女一男,一时都不敢再上台子。 看到一身桀骜的冷空,尾随自己而来,菡萏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冷空双手交叉在胸前,睨着几日不见的菡萏,半晌,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真诚又无可奈何道。 “想你喽,我……缴械投降了” 菡萏娇嗔一笑,如小荷乍放,惊艳了台子下的俗世男男女女。 美人!太美啦! 在场的民众一时被迷的如痴如醉…… 和菡萏大吵一架后,冷空气愤地回到洞府,他这一生,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怕只有菡萏一个了。 深深的挫败、不甘和羞辱,一股脑涌上冷空的心头,他疯狂喝酒和在宫娥身上泄气,也没能摆脱相思之苦。 一顿折腾后,半醉的冷空提着酒壶,又来到让他颜面尽失,但又念念不忘的菡萏洞府,坐在门前一棵千里香树下,寂寞的借酒消愁。 看见菡萏出府,就一路尾随来到人间,见如蝼蚁般的人,竟敢伤害自己的女人,也不顾及能不能用仙法,将袭击的黑衣人直接打死。 冷空正动情望着心爱的女人,突然感觉袍角被拉扯,低头一眼就撞进一双布满血色,但却明澈清透的大眼睛中,那里装着祈求、恐惧等复杂的情绪。 真像那女孩! 面对眼前纯美的大眼睛,冷空神情还是一恍惚,仿佛又看见太子擎天的最爱,及他宫内女人们不惜花费重金,请自己灭杀的女子鹿小舞。 看见破衣烂衫,满身是血,长得一模一样,连年龄都差不多的女孩,冷空皱起了眉头,知道是鹿小舞投胎后的女孩。 犹豫片刻,冷空满脸的厌恶,甩掉小舞血淋淋的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1章 求索药方 难道他是修仙者? 小舞从招式上看出,冷空定是来历不凡,他长的很像师傅,难道他也和师傅一样,是一个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得道者? 机会难得,小舞想求冷空帮着找药方。 只有找到治疗瘟疫的法子,大周的劫难才能得以消除,百姓的怨气也才能化解,从魔鬼变回有理智的人。 “啊!啊……” 小舞张口说药方两字,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却因嘶喊,疼的脸扭曲变形。 “药方” 情急之下,小舞沾着身上的血,趴在地上写下了“药方”两字,然后瞪着大眼,焦急地望着冷空和菡萏。 泪水流了她一脸。 菡萏蹲下身,对仰着头泪眼巴巴,一会瞅瞅自己,一会又瞧瞧冷空的小舞,猜想她说的话 “你是想,让我俩,帮你……找治疫症的……配方?” 小舞点头,泪水流的更凶。 冷空冷眼望着被伤的遍体鳞伤,都没流眼泪的小舞,为了救伤她的可怜又可恶的蝼蚁们,而痛哭流涕,冷哼着不忿地讥诮。 “哼!蠢货,他们害你,你还想着……要救他们,真是贱!” 菡萏想帮这个忙,这样就会有恩于小舞,将来面对太子时,总是可值得称道的事,她点了头。 “放心,这事交给我” 或许,这场旷世大劫,真的能找到破解的办法了。 “呜呜呜!……” 趴在地上的小舞,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她潜意识中,就是相信眼前如仙人的冷空,他长的太像师傅了,师傅无所不能,那这个人也挺不一般的。 菡萏起身,对冷空温声说,“你帮我,照顾一下她,直到她安全”。 “怂包!哼,窝囊废!……” 看着如孩子般哭的可怜兮兮的小舞,被伤的就差一口气,冷空气的嘴里骂咧咧,她哪里还有半点,曾经英气傲娇的鹿小舞样子,真是窝囊透顶。 但冷空不免也起了一丝恻隐,毕竟,这个女孩倒霉成这般,自己也是一个始作俑者。 知道菡萏到了天庭,也是低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冷空不想让自己看上的女人去犯难,一把抓住菡萏手臂。 “菡萏,你留下,我去” “好” 冷空说完,对菡萏抛了一个媚眼,在人群头顶点了,几个跳跃后,就消逝在对面屋顶之后。 在人间,最好还是不要太招摇,况且,用仙术会引起反噬,冷空可不想为了别人,给自己找不自在。 “让开!周公到” 冷空刚离开,人群后面有大队穿甲胄的的卫兵,就已经纷纷赶到,他们将四周都围了起来。 周旦和南宫适老将军跟在开道的卫兵后,被前呼后拥走上台子。 话说之前,除了小舞睡觉外,周旦从没敢,让她离开自己超过一柱香的时间。 说是出去透口气的小舞,过了快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周旦就命令门口侍卫去找,才发现跟着小舞的两个侍卫,正满园子找,不知何时离开庰匽的小舞。 周旦也发现了,自己藏在案下的特训营密报,被小舞调了包。 再听到小舞不见的消息,周旦赶紧安排君宝,飞鸽通知救治站的守卫,发现小舞行踪,就马上先保护起来。 强烈的不安,让周旦还是不顾黄浅的劝阻,带着他、君宝和一些侍卫,赶赴最可能去的救治站。 路上听到城卫禀报,说很像小舞的人和一个武士打扮的人,骑着一匹马冲出了北救治站,北救治站刚刚有人挑拨闹事。 同时城卫汇报,有民众正纷纷向凤栖大街集结,城卫也正赶去,说那里出现大规模骚乱。 周旦记得凤栖大街,更记得那里的老戏台,在老戏台上,是自己第一次遇见,正自卖自身的小舞,自己瞅见她的第一眼,就感觉心疼的厉害。 “去凤栖大街” 周旦对侍卫命令,他又强烈的预感,觉得骚乱可能与小舞有关。 当周旦被君宝拉上戏台,看见了被撕烂衣服,满身是血的小舞,趴在地上已不能动弹,正睁着一双带血的大眼,含泪望着自己。 周旦扑倒在小舞身边,沙哑着嗓子喊着,“小……(舞)!”。 “啊……呵……” 小舞艰难举起手,指向人群,张嘴发出一串“呵,啊……”的混乱声,像一个愤怒的哑巴。 周旦这才看清,小舞脖子被嘶咬出一个大窟窿,还在冒着血泡。 “你怎么了,黄太医,快!……” 君宝眼含热泪,顺着小舞的手看过去,见几个身材强健的蒙着面巾的男子,正往人群外挤。 君宝顿时明白了,这是小舞在提示他们,这些人就是闹事作乱者。 君宝指着要逃走的几个男人,对侍卫和城卫大喊着,“抓住他们!不许放走一个”。 民众见军队控制了局面,都怕被追责,纷纷要逃离现场,人群乱成一锅粥。 刚爬上台子的黄浅,听到周公的召唤,赶紧扑到小舞面前,开始检查伤势。 城卫检查完台子上的情况,对周旦和南宫适禀告,“禀告周公,将军,有四人还活着,那个男子……死了”。 见城卫的手指向三二,小舞硬撑着的一口气,再也撑不住了,她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我带你回去” 周旦眼噙泪花,要抱起已昏厥小舞,被君宝抢先一步先抱起,和黄浅一起快速离开。 菡萏一直静静看着,在刚看见周旦之初,她有一刹那的吃惊。 有缘人终是有缘的 天界七殿下子萧为追求所爱,纵身跳下诛仙台,这一生,二人就真又遇见了,还是同样的痴情爱重。 菡萏有些感动,这份两世真挚的爱,毕竟自己与这个周旦的前身-七殿下子萧,是旧相识的朋友,也是自己所爱男人的弟弟。 菡萏转向,眼中含泪的周旦,温声安慰道:“公爷,我的朋友,已去找治瘟疫的方子了,你放宽心,只需再等两日”。 周旦转头,看见一个清雅如仙的女子,也看见她脚下,小舞用血写的“药方”两字,施礼说了声“多谢!”,就含泪跳下戏台,去追赶已昏迷的小舞,把菡萏讪讪丢在原地。 原来,心里有爱的人,目光只会停留在所爱人的身上。 菡萏愣了一愣,觉得有一霎的尴尬,但脑中灵光突现,找到了去寻太子擎天的理由。 我也要去找……自己所爱的人。 看见台下乌泱泱的人,菡萏脚下一点,飞掠上舞台后面的围墙,又窜上旁边的房顶,转到无人一面,化一道青光离去。 菡萏身后,是一双双垂涎欲滴的眼睛,望着美人飞走,既惊讶又惋惜。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2章 寻仙医 九重天,南天门。 冷空化流光在南天门现身,被守门的天罡卫,持长戟给拦住。 今日的冷空特别不想惹事,因为他不想引起注意,自己是来找那个一直不想见的爹。 若不是为讨好心爱的女子,事情又太过紧急,自己才懒得搭理,那高高在上的老头。 冷空一挥手,一块闪着金光的玉牌已在手中,傲慢地对天罡卫一照亮。 “可以进吗?” 天罡卫一看,赶紧行礼,“可以!可以,请”。 这块玉牌子是天君亲赐的宝贝,甭说是南天门,就是三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拿着它都可畅通无阻。 哪个不想要命的,敢惹祸三界之主的天君? 到了太微玉清宫,冷空如法炮制,但被御龙卫要求报上姓字名谁。 冷空蹙了一下眉头,没好气的地说:“散仙,冷空”。 见冷空吊儿郎当的,御龙卫心内不忿,但见他手里拿着御赐的玉牌,看出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子,冷哼了一声,就进去通报。 御龙卫进殿,对案后正批阅奏表的天君,行礼禀告,“禀天君,有一个叫冷空的散仙,在宫门外求见”。 天君神色一愣,马上挂上笑容,“啊,快,快传他进来”。 冷空进殿也不行礼,站没站相地瞟看了一眼,他一直不肯承认的爹,直截了当开口。 “凡间……出现了瘟疫,派个懂的……跟我下去看看” 天君快步走下台阶,望着和自己长的很像的冷空,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意,带着些讨好的口气,满口答复。 “好好好,来,先坐下……休息会” “先派人” 天君点头,对着屋外喊,“来人”。 司案官司安连忙走了进来,天君命令道:“命药王府,派懂瘟疫方面的医仙,一个时辰后,到南天门侯着,去人间诊病”。 冷空插话,“不!马上就去”。 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待见、不耐烦,始终不肯认自己这个亲爹的儿子,天君无奈改口。 “哦,通知……马上去候着” “遵旨!” 司安应着,瞥看了一眼,在殿内已开始瞎溜达的冷空,就匆匆离开。 见冷空正看书法架上的宝物,天君又换上一张慈父脸,暗探着问:“冷空,既然来了,就不能陪父……,哦,本君,说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 冷空噎人的话,把天君想说的慈父话,一下都堵在喉咙里,明天他不是来认爹的,无奈转换了话题。 “冷空,你母亲可好?” 对冷空的母亲童珺,天君还是很留恋的,那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个让他尝到癫狂性趣的女人,和唯一一个不慕他权势地位的女人,当然,也是最拿他这个天君,不当一回事的女人。 是男人,就有个贱毛病,越不理他的女人,他就越在乎越爱,三界之主的天君也不免俗。 “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冷空一面拿看着架子上的一把宝剑,一面阴阳怪气讥讽着,从来没有给他母子俩一丝关怀的亲爹。 天君自知亏欠冷空,也没计较他的讥诮,见他对架上的宝剑有些兴致,就大方开口。 “想要什么……就自己拿,缺什么,就和本君说” “哼!都没兴趣,我走了” 冷空说完,就直接化流光离去,剩下苦笑还凝滞在脸上的天君。 “唉!这孩子……嗯,性子像她娘” 这世上,真是一物降一物。 天君对谁都是一副不可冒犯的威严相,唯独拿冷空这母子俩,是河里赶车-没辙。 天君本以为,冷空主动来见自己,是终于相通了,想认自己这个爹了。 结果,话都懒得说一句,就又匆匆走了,弄的自己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天君也是想得开,认不认爹,都是自己的骨血,冷空能开始关注正事,他这个做爹的,心中也是高兴的。 冷空在南天门,与药王府的仙医祈兆见了面,一起去往九州的大周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忘川山,天军大营。 菡萏在天军大营附近现身,被天兵团团围住,她忙开口解释。 “请通禀太子殿下,说荷花仙子菡萏,有急事求见” 传令兵望着雅致高贵的菡萏,也不敢小觑,说了声“等着”,就去禀告。 擎天正在帐中独自看战图,思索各方布置的情况,听到传令兵进帐禀告。 “太子殿下,荷花仙子求见” 擎天眉头皱了两皱,脸上已有不悦的神情,一个女子这时来到阵前,实在是不妥,但又怕误了什么大事,遂沉声吩咐。 “传!” 菡萏拍着“砰砰”乱跳的胸口,焦急地在军营外等候。 不一会儿,传令兵就回来说太子传觐见。 菡萏顿时更紧张了,脸都涨的绯红,整理一下本就一丝不乱的发鬓,跟着传令兵进入指挥大帐。 见擎天端坐在案后,菡萏忙行礼,“菡萏,见过太子殿下”。 擎天抬头,看着翩翩行礼的菡萏,正色道:“仙子请起,不知仙子此来,有何急事?”。 终于又见到,魂牵梦萦的英俊面孔了! 菡萏眼中泪花点点,闪着兴奋的华彩,但对上擎天冷冷的目光,人好像瞬间被冻住,心沉入冰水。 半晌,菡萏稳住心神,轻声开口,“回太子殿下,是有一件紧急事,菡萏心急如焚,但实在又不知……该去找何人?”。 “与战事有关吗?” 菡萏已听出,擎天语气中的不悦,言外之意,除了战事,他不想听到无关的事情。 “这事,不是战事,但与七殿下……和小舞有关,请太子殿下……一定要救救他俩” 菡萏说完,已泪水涟涟。 擎天神色一变,但马上又回复正常,心内却很焦急。 “到底出了什么事?” 菡萏哽咽道:“菡萏,并不想干涉凡人的命数,但我……太想小舞了,实在放心不下,就……就去人间找寻,没想到……正赶上她……她……” 菡萏泪流泉涌,一副悲不自胜的样子,她在等擎天的反应。 擎天果然绷不住了一本正经,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菡萏又是一行热泪,“她被,成千上万的人……追赶……撕咬,他们,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擎天起身,蹬蹬走下台阶,“什么?怎么回事?快说!”。 菡萏看明白了,自己在擎天心里的分量,就是不如已是肉体凡胎的女孩。 那明明已不是鹿小舞了,但太子依旧在乎关心她,而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却总是视而不见。 菡萏心内划过一阵凄凉。 不能放弃!否则,进近两万年的执着,就会化为乌有,还有机会的,菡萏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甄小舞,浑身被咬伤、割伤,最严重的,是她喉咙已被咬破,怕是凶多吉少,已被七殿下抱走,七殿下,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 擎天气的眉毛倒竖起来,两手攥紧拳头,强压住怒气,对菡萏又一次逼问原因。 菡萏不敢再拖拉,“大周国发生了瘟疫,京城已封城,七殿下负责监国,已是焦头烂额,听说是甄小舞,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他,才招来此灾,菡萏有心帮助,却不敢回天庭求助,只能来着找太子殿下,求太子……救救小舞,帮帮七殿下” 菡萏哀哀欲绝,弱不禁风,哭着跪倒在地,苦苦求情。 擎天赶紧伸手搀扶,也悲伤道:“仙子,莫要再悲伤!本君,这就派军内医官……与你同去,他们都会没事的”。 “谢……太子!这样,菡萏就放心啦……” 菡萏还未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就软榻下去。 擎天将快晕倒的菡萏,一下接抱在臂弯中,“仙子!醒醒……来人,速传医官过来”。 本就假装晕倒的菡萏,忙睁开眼,虚弱地制止,“不用,小仙只是太难过了,没事了,谢太子殿下的关心,菡萏得马上回去,小舞和七殿下还等着……” 擎天眼中装满感激,“好,本君,这就安排医师……与你同去。” 菡萏显得失魂落魄,“太子殿下,不能去看看吗?……”。 擎天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能!战事一触即发,当真是离不开”。 菡萏的泪又流了出来,楚楚可怜地望着擎天恳求,“一刻也好,甄小舞……太可怜了!”。 擎天叹了一口气,“劳烦仙子,帮本君……先照顾她,哦,还有七殿下,本君,先谢过仙子了”。 不忍再看菡萏含悲带怨的眼神,擎天心内觉得愧疚,自觉做到不如菡萏好。 甄小舞应该有十五六岁了,遭此大难,她一定很伤心?但自己却不能在她身边。 他俩还是遇见了?会不会……续了前缘? 甄小舞会等自己吗? 擎天想到从前,子萧一直苦恋着小舞,因自己和小舞相恋,他不得不放手,但当小舞被打下凡间,他毅然跟着跳下诛仙台,怕她独自孤单。 知道子萧和小舞在人间又遇见,擎天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自己爱的不如子萧不管不顾,对小舞的关心,还不如她的朋友菡萏。 二人指尖相碰,让菡萏顿感如被电击一般,酥酥麻麻,她太想扑进擎天宽大的怀抱里。 但是现在,自己还不能任性,但菡萏坚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属于那个怀抱。 菡萏抬起盈盈泪眼,深情望了一眼,自己爱恋了万余年的男人,行礼道别,“菡萏,就是粉身碎骨,也会照顾好甄小舞,请太子殿下放心,战事有风险,万望太子……多加小心!请照顾好自己,菡萏走了”。 “多谢仙子,请照顾好他俩,也请照顾好自己” 菡萏知道,此时的分别,是为了将来能永远在一起,对擎天必须欲擒故纵,真心感化,需一步步收服他的心。 这个男人,自己要定了!为了他,可不惜一切代价,因为这个男人,值得自己付出所有。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3章 救命仙医 昏迷了两个时辰,小舞就苏醒过来。 感觉脖子被箍的很紧,头丝毫不能动弹,身上到处滋滋啦啦地疼,浑身也没有丁点力气。 小舞伸手要撕开脖子上的东西,因为感觉被勒的喘不动气。 “小舞,你醒了!” 周旦红肿着眼睛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好像来自很远,飘飘渺渺,带着嗡鸣的回声。 刚要开口安慰公爷两句,喉咙就疼的不行,小舞紧皱起眉头,忍过一阵钻心的疼。 “别说话,你喉咙受伤了,你想说什么,就写在我手心上” 周旦说着,将小舞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小舞想起来了,自己在老戏台上,被一个男人咬在喉咙上,当时就疼的差点昏过去,难怪自己刚想说活,脖子就钻心的疼。 “放心!” 看见小舞在自己手心上,写下了“放心!”两字,周旦含泪点了点头。 小舞又写下了“新配方”三字,然后,一脸企盼地定定望着周旦。 周旦一愣,马上想起在戏台上,有一个如仙子般的极美女子,曾和自己主动搭讪,说她的朋友已经去找,能治疫病的药方了,让自己等上两日。 明白小舞问的应是这件事,周旦感动的直想流眼泪。 失去理智的民众伤了她,她不但没有记恨,还一心关心药方的事,她当得起“伟大”二字,是真正的心怀苍生。 周旦摇了摇头,怕小舞担心,跟着又解释:“那女子说,得需两日,现在,还不足一日呐”。 小舞闭了一下眼睛,遮住了深深的失望,也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感到同样缥缈的黄浅说话声,一下传入小舞的耳朵。 “小舞,该喝药了,不过……会很疼,你得忍一忍” “啊!……呵……啊啊!……” 自认为自己很能耐疼,但当吞咽药的时候,小舞才知道,任何的一口吞咽,对她都如同是酷刑,疼入钻心入骨。 费了好大的劲,小舞也没咽进多少药,但疼的已大汗淋漓。 如被抽走了力气,小舞连张开嘴的劲都没了,眼前一片晃荡,差点又昏死过去。 看到小舞这般受罪,周旦哭了,黄浅也红了嘴圈。 “不喝了,小舞,好了,不喝了……不会再疼了,呜呜呜……” 周旦一边流泪,一边想安慰痛苦中的小舞,举着的手竟不知拍哪好? 因为她全身,到处都是各种细碎的伤。 周旦泪流的更凶。 周旦心痛的如万箭穿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为了掩饰悲伤,怕小舞担心,忙起身去拿来一个带锁的长盒子。 周旦哆哆嗦嗦打开锁,拿出小舞带进贵宾邸,又被自己给没收的破竹笛。 破竹笛被小舞看的,如眼珠子一般宝贝。 周旦一直用破竹笛控制着小舞,觉得留住竹笛,小舞就跑不掉。 其实,周旦心里一直很担心,小舞有一日会不告而别,就向她偷偷放辛花自由一样,也会放飞自己。 周旦已慌了神,完全不知道怎样能安慰,既受了伤又受了大委屈的小舞。 竹笛是小舞的心头爱,那是她师傅留给她的念想,现在,周旦管不了许多了,只想让小舞好受些。 “小舞,你看看,这是……你的竹笛,你……你快拿着,还给你,旦哥哥,再也不收走了,快拿好……” 小舞把竹笛抱在怀里,也情不自禁热泪盈眶,这是师傅留给自己的,四年多了,终于失而复得。 但是,自己还能吹响笛子吗?小舞想着,不由又悲从心起。 有竹笛安慰的小舞,感觉疼痛减轻不少,躺在榻上,觉得晃晃悠悠、天旋地转,一睁眼,就觉得眼前金花四溅。 好像已筋疲力竭,小舞几乎一直在睡着,也喝不进药,周旦也没叫醒她。 很担心小舞的状况,周旦焦急的问黄浅,“黄太医,你说,小舞这般嗜睡,又吃不了药和食物,可怎么好?”。 黄浅望着一脸焦急,瘦的腮都凹进去的周旦,半晌,才开口,“公爷,放心!小舞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流血太多,需要好好养着。只是,她这咽不下东西,是个大麻烦”。 “快想想办法啊!这样,她饿……也会被饿死的呀” 望着也满脸病容的周旦,黄浅温声安慰,“好,好的,公爷,您刚从鬼门关回来,也需要好好休养,这样熬下去,怕是小舞没倒下,公爷,就要先倒下了……”。 周旦挥手,打断黄浅的话,“我没事!小舞,让我忙正事,坚决不让我陪,但我担心的要命,黄太医,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正说话间,君宝推门进屋,施礼禀告,“禀公爷,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个医师来了,说是找小舞,看两人的气度,视乎有些来头”。 “医师?找小舞?莫非是真的?……快快有请” 周旦知道,小舞一直盼着配方,那日仙子般的美人也说过,有朋友去找治疫病的药方了。自己当时觉得,萍水相逢不太可能,况且搞药方谈何容易,也就没放在心上,那时,小舞被伤的很重,自己也没心思细问情况。 来人正是冷空,医师是药王府的的仙医祈兆,祁兆是周旦前世的师兄。 当看见迎到门口的周旦时,冷空和祈兆都吃了一惊,二人没想到,在这里,竟见到了投胎转世后七殿下子萧。 整个天庭都知道,七殿下子萧为一个犯错,被打入凡间的女子,毅然跳下诛仙台,这事一度成为天庭的最热点,被沸沸扬扬了好长时间。 对子萧的荒唐举动,天庭男仙大多不齿,而女仙则觉得,他有情有义,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情痴。 最没面子的当属天君,认为不肖子子萧伤害了天家颜面,如果不是顾念血脉亲情,早就把子萧也打入六道轮回。 突然面对自己转世后的师弟,祈兆既兴奋又伤心,看到子萧这一世,视乎过的并不怎么好,虽然地位依旧尊崇,但同样的容貌,却与之前的风华绝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满面病容的瘦削脸上,毫无血色,眼睛深凹并布满血丝,一副忧心忡忡的绝望表情。 冷空是在离开之后,周旦才来到大戏台的,一看到曾经的七殿下,该是自己弟弟的子萧,也是暗吃了一惊。 冷空之前见过子萧,那是在九天之巅,无念山山顶,那时鹿小舞、子萧和贵琰,正在那里抓九眼翅大鹏鸟的雏鸟。 自己受擎天正妃颐和的委托,在无念山山上,伺机要诛杀,怕被太子独宠的鹿小舞,曾亲眼看见过,子萧对鹿小舞关心备至,他看那女孩的眼神,是温情脉脉。 后来冷空知道,子萧跟着被打下凡间的鹿小舞,也跳下了诛仙台。 为了爱情不管不顾,也算是不折不扣的情种了,冷空牵了牵嘴角,想嘲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多么幼稚!愚蠢!但却没有笑出来。 子萧如此牺牲,值得吗? 冷空心内问着自己,却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讨好菡萏,自己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唉!爱一个人真麻烦!叫人心烦意乱,丢了自己,又欲罢不能! 短暂惊讶感慨后,冷空恢复了睥睨一切的傲娇样,东倒西歪地坐在座位上,斜睨着正说话的子萧和祁兆。 见过礼后,周旦就直直望着坐在案后的祈兆,迫不及待问:“请问医师,您可看过病情?”。 回望着面待焦色的“师弟”,祁兆知道他心急,忙答话:“未曾,一会就去看,请公爷,放宽心就是”。 “哐啷!” 祈兆的话音刚落,就听“哐啷”一声响,引的大家目光都齐齐看过去。 只见一个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女子,瘫坐在一个倒下的屏风边。 祈兆又是暗吃一惊,这女子也认识,他曾经帮子萧给希夷仙府送过药,见过这个女子。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药师府的师兄弟们都知道,圣战神玄元的女徒弟,就是七殿下子萧一直苦恋的女孩。 子萧就是为了她,跟着坠落红尘,没想到,他俩真的就又遇到了,真是太有缘份了。 看见小舞脖子、手上、头上及脑门都缠着白布,人苍白的视乎已半透明,没有丁点的血色,一张尖细的小脸上,好像就剩下了一双大眼睛,正闪烁着兴奋的光,死死紧盯冷空和自己。 周旦也忘了礼节,一下就扑了过去,搀扶起坐在地上,已站不来的小舞,满脸心疼地嗔着。 “小舞,你怎么起来了?摔伤了没有?” 周旦实在不放心,把小舞放到别处养伤,为了让她看见,自己确实按她说的,每日在忙大事,就一直把她留到书房后间的榻上养伤。 这样可以做事,和照顾小舞两不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4章 全得救了 两日来,小舞不吃不喝,也不能喝药,好似透支完了生命中的所有能量,一直昏昏沉沉睡着。 一清醒,就听见外屋隐约的谈话声,好像是在说治疫病的事。 小舞艰难爬起身,踉跄到门口,脚下一软,手无处可扶,撞翻了挡在门前的屏风,人也跟着一起摔倒。 视乎没有听到周旦的说话,小舞眼神在冷空和祈兆身上不断逡巡,里面全是焦急和祈盼。 已知道小舞无法讲话,冷空能从她灵动的大眼睛里读懂,她是想知道药方的情况,想让他们去救那些蝼蚁们。 小舞抓过扶着自己的周旦的手,在他手心上开始写字。 “有了” 周旦点头。 小舞眼中涌出泪花,“快去!” “小舞,我知道,这就去,让医师……先给你看看”。 小舞蹙眉,会说话般的眼睛带着怒气,又在周旦手心上,写了一个“不”字。 怕小舞着急,周旦沙哑着嗓子说,“好!我这就去,你,千万别着急,让君宝……先送你回榻上”。 周旦看了一眼君宝,君宝重重点头, 周旦满脸不舍地放开小舞,转身对二人施礼说:“劳烦两位,随本公去救治站”,说完,就率先迈步向门外走。 冷空看见,周旦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泪花,他回头望了一眼,迈步都艰难的小舞,被叫君宝的人给抱送回内屋。 冷空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女孩还当真奇怪,那些蝼蚁们那般伤她,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几乎要了她的命,她不但不仇恨,想着报仇雪恨,还死乞白赖地一心想救他们。 “怂货!” 冷空心中暗骂着,跟着一起离开,他要去找菡萏,向她表功去,他要与她重归于好。 到了救治站,祈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救治站内到处扎满营帐,一眼都看不到头。 帐篷里面住满病患,痛苦呻吟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不时有人被抬进来,也不时有人被抬出去,一些带着口布的医者和卫兵,穿梭其中不停忙碌了。 前来接待的黄浅,将祈兆带到病患身边。 祈兆把了脉,对这样程度的瘟疫,他是有把握的,很快就写好了药方,并递给了黄浅。 黄浅看了一眼药方,见都是些能找到的药,遂马上安排煎药测试,对这个药方的药理,以他的学识见识,已完全看不明白。 见祈兆一门心思,都放在周公身上,也就没好打扰请教。 周旦见黄浅已去熬药,就问祁兆,“医师,这疫病……可能治?”。 祈兆心疼自己的“师弟“,忙回答,“能治!三日后,就该能抑制住了,公爷,放心就是了!”。 从见到祈兆的第一眼,周旦就觉得与他有眼缘,也莫名的对他有期待,听他这么一说,竟有些不能自控,哽咽出声,“真的吗?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医师,请受周旦一拜”。 祈兆忙搀扶住周旦,顺势把了他的脉,“公爷,莫要如此,拯救生灵……本就是医者的天职”。 “多……谢!” 太难了,也太委屈了,周旦没控制住,还是流出了眼泪。 自己本不太坚强的肩膀,一下担起了这么多的重担,早已觉得不堪其重,觉得自己都快垮掉了。 心爱的姑娘,为自己几次陷入生死境地,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怎让周旦不难过? 看到“师弟”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祁兆也知道,他应是感应到,与自己的亲近关系,心内也是一阵的感慨。 祁兆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公爷,把这颗丹药服下,会好受些,今夜,就好好睡上一觉,我保证,明日死亡人数……必定减少,三日后,因疫病死亡的人,几乎就不会有了”。 “谢……谢!谢谢……” 周旦激动的,只会说谢谢二字,他接过丹药却未服用,抬起泪眼,望着祈兆问:“医师,这颗丹药,给刚才的那个姑娘,可合适?”。 祈兆心内感叹,“师弟”的两生,心中都时刻装着他心爱的姑娘,忙劝慰,“公爷,请先服下,我还有……更适合那姑娘的”。 “好!请医师……一定要治好她” “好!放心,一定会的” 阴拉拉的天,终于放晴了,伴随着金灿灿的、充满希望太阳,丰城的救治站内,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凡是服过新药方的病患,除了一些身体极度不好的,已基本没有死亡的病患。 太医院院判和黄浅见药方效果出奇的好,就全面推广各处,第二日,死亡人数更少。 病人的情绪得到了安抚,救治站的哭喊声,被一派熬药送药的忙碌,所逐渐替代。 祈兆也开了一副预防的方子,预防的药方被送到全城各处,再送进救治站和收容所的病患,突然大幅较少。 周旦亲自书写的,宣传找到有效治疗疫病方法的告示,被张贴到全城各处。 南宫老将军派人去城外调拨的新鲜蔬菜、肉蛋等生活物资,也陆续大量进城,并供应给丰城百姓。 民众看到了实际效果,心都安定了下来,街道上渐渐有了人影,生活正在恢复正常。 被祁兆诊过脉,也吃过丹药的小舞,伤好的也挺快,但依旧很虚弱。 喉咙被伤的很厉害,小舞还是无法说话,通过在纸上写字,央求君宝把自己带到,离救治站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上。 小舞靠着一块石头,懒懒地晒着日光,眼睛不时看着山下。 山下是运送瘟疫死者,去焚烧的唯一通道,小舞是用这种方式,不但能躲避周旦的抱怨,还能很明确的知道,药方治疗的实际效果。 已观察了大半日,运尸体的车越来越少,小舞心里清楚,祸乱大周的瘟疫,真的就快被遏制了,完全可以断定,药方是有效的。 突然,冷空出现在小舞的身后,让保护小舞的两个卫士,是一脸的懵逼。 怎么回事?人从哪来的? 两个侍卫慌乱拔剑要驱赶。 冷空恍若未见,直接走到小舞身前,知道她脖子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小舞看清来人,挥手制止了护卫。 冷空看了看山下,突然看出了门道,明白甄小舞来这的目的,撇着嘴角,冷嗤了一下,转头,傲慢地望着她。 自己曾想方设法要杀的女孩,这一生过的真够悲惨的,此刻她虚弱的,恐怕连只蚂蚁都踩不死,如此不堪,可悲!可怜! 找了菡萏近两日,不但没见到她人影,连她的气息都消失不见,气鼓鼓的冷空认为小舞应该知道,就循着气息找了过来。 “你知道,菡萏,去哪了?” 已看出冷空很上心菡萏,也是应她的请求,才去帮忙请的医师。 小舞虽然不知道,菡萏去了哪里?也不知他二人之间的纠结,但还是处处维护着,让自己叫她姐姐的菡萏。 小舞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了字。 “去找医师” 冷空看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之前,他一直在胡思乱想,认为菡萏是故意要摆脱自己。 去请医师?不对呀,不是说好了,自己去请吗?怎么她又去了?是不信自己能请到吗?……她会到哪里呢?…… 在冷空胡思乱想的档口,小舞在地上又写了几个字。 “姐姐,是好人,要珍惜!” 瞅瞅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孩,完全没有她前世的飞扬风采,冷空觉得无聊又乏味,白楞一眼小舞,如风一般离开。 两个卫士又如见了鬼似的,震惊不已,望着冷空离去的方向,傻愣住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5章 遭嫉恨驱逐 周旦满脸兴奋,兴高采烈地赶回贵宾邸,他要把小舞用生命换回的好消息,第一时间的告诉她,好让她放心, 周旦快步踏入书房,嘴里就开始嚷嚷,“小舞,告诉你个好消息,瘟疫……已经……” “咦?……” 笑容僵在周旦脸上,榻上已没了小舞,找遍屋内外,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小舞出事了?不会!不会的,她吃过丹药,已经好了不少,不会有生病危险的, 那小舞去了哪?周旦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侍卫!侍卫!” 随着喊声,君宝快步走进屋,赶紧施礼禀告,“公爷,小舞……已经走了,这是她……留给公爷的信”。 周旦接过信,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公爷,吾病体恹恹,自请去静养,蒙太医看顾,望公勿念。 吾经事方知,蝇营一生不易,求生本能使然,不唯己,亦唯亲,吾不怨民狂,原是良人,不得已尔。 停战止乱,扶危救难,权者之职也,公负重托,系民众望,身担家国,当殚精竭虑,方不辱使命。 仓禀足乃知廉耻,刑法律人,规矩束人,道德教人,礼仪熏染,人心方可皈依,与民教化引领,任重道远矣。 天予公大才,当责无旁贷,成人达己,定流芳百世。 吾期政明清和,民乐知礼,大统盛世,海晏河清,莫负吾望,莫以吾为念”。 周旦读罢,跌坐在案边,泪流满面,俨然看见小舞含悲离去的身影,嘴里絮絮叨叨诉说。 “小舞,你为何……总想着别人?独不想想自己?小舞啊,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赘,有了你,旦哥哥,才觉得活着有意义。小舞,你比我勇敢,有主意、有担当、更果敢,是你鼓励、引导了我,让我不敢懈怠,想做的最好!你不该……总是不管不顾,总伤害自己,你知道吗?在我心中,对你多有愧,多心疼,很疼!很疼的!你的情,让旦哥哥,此生……如何还的清啊?你别走,可好?”。 周旦踉跄坐在案侧,捂着脸失声痛哭,哭的很伤心。 他哭,小舞不想拖累自己,去独自承受伤痛和难过,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却不让自己陪在她身边,她没把自己当做可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知音亲人。 他哭,本自己应该照顾好小舞,却总是她豁出命,帮自己、救自己。 他哭,小舞救了全城民众,得到的却是被伤的遍体鳞伤,虽然她说不怨,但她的心一定会很痛。 他哭,小舞为大周出生入死,却还是个被烙印的奴隶。 自己怎能心安理得?让小舞独自咀嚼痛苦,默默承受这一切的不公? 周旦心疼小舞的一切遭遇,更为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而痛心不已,愧疚万分。 哭了好一阵子。 周旦抬头,又问也红了眼圈的君宝,“你知道,小舞是怎么走的?走前……她都说了什么?”。 君宝被周旦留下,亲自照顾受伤的小舞,他最了解小舞的状况。 君宝有些吞吞吐吐,“小舞,让侍卫寻来鸽子,传出了信,姜先生派车……接走了她,她留下这封信,什么也没说?……夫人离开不久,她也就离开了”。 周旦听罢,顿时瞪起了眼,虽然君宝说的轻猫淡写,但他已猜到,定是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夫人来过?她们,都说了什么?” 君宝顿时不自在起来,半晌,才避重就轻,半打岔道:“夫人,是来探望公爷的,带来了公爷爱吃的点心……和小菜,都是夫人……亲手做的”。 周旦咬牙,“我让你说,她们说了什么?”。 君宝不敢再装傻,“夫人,夫人……让我们都出去了”。 周旦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拍案而起。 “愚蠢的妒妇!可恶的女人!她,怎敢伤……大周的英雄。小舞!小舞!……是旦哥哥,对不起你呀!……” 周旦又流泪了,感觉自己的心已被揉搓成碎渣,自己的女人不但没感谢小舞的救命之恩,还在她受伤的身心上,又无情地践踏上一脚。 小舞!该多委屈!多难过啊! 强烈的心痛让周旦紧紧捂住胸口,他激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喷出一口血。 “小舞,对不起” “快!传太医” 在旁边暗自抹泪的君宝,见公爷气愤地吐了血,忙大声叫喊着,他能理解公爷心中的悲苦,也为小舞感到委屈,他也心疼的要命。 其实这一切,都是周锦绣安排孔微做的,就是想逼出小舞,好寻找机会杀了她。 已获知并怀疑小舞血秘密的周锦绣,派出豢养的死士,在贵宾邸外围堵小舞,最终没能杀死她。 他又派手下,散播小舞是血奴的消息,煽动民众围攻她,想制造城内混乱,挑拨民众对当朝统治者的仇对,为父王筹划已久的夺权,做好舆论准备。 小舞作为大周豢养的碟者,处处坏自己的好事,并已怀疑自己,必须杀之以绝后患。 周锦绣没想到,自己的几个得力杀手,在围攻老戏台时,被半死的小舞给指认出,除了吞药死的,还有两个被抓住的,一旦他俩招供,自己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中。 小舞被周旦救回贵宾邸,严密保护起来,任何的暗杀都无计可施。 周锦绣利用孔微的特殊身份,不断打听着小舞的死活,之前,没借周度的手除了她,那就用会吃醋的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可以毁天灭地。 周锦绣派人给周旦的正室夫人,暗送了一封信,孔微配合她,一路畅通地进入周旦的书房。 周夫人气势汹汹,如信上所说,见到贵宾邸书房后屋,榻上正养伤的小舞。 周夫人不但大吃一惊,还直接出手,一把把虚弱的小舞,直接拽下床榻。 “贱人!你怎么敢睡这?!”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周夫人终于见到了,周旦曾一直拿着辫子思念的小女奴,没想到她还真活着,还睡在自己夫君的榻上。 “你果真没死?!” 看到被气的目眦欲裂的周夫人,小舞挣扎从地上坐直身,忽闪着大眼,苦笑了一下。 周夫人身后一个英武的侍女,大声呵斥道:“大胆!你敢不回夫人的话!?”。 见小舞睡着,君宝就出去给小舞去拿定制的中衣,临出去前,委派一个侍卫照顾小舞 那侍卫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忙对着周夫人解释。 “夫人,她喉咙受伤了,正在疗伤,还不能说话,夫人,还是请先回,公爷交代过,不许外人来打扰”。 英武的侍女厉声呵斥,“混账!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夫人是外人吗?再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见周夫人怒着一张脸,身后侍女更是要吃人的样子,侍卫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周夫人细打量了几眼,眼前苍白羸弱的小舞,见她全身都捆着药带,尤其是脖颈上,心中生起一丝同情。 对一个伤弱者动粗,周夫人觉得气不壮,也觉得掉价。 “给她帛和笔” 犹豫片刻,周夫人又开口,“你……不该在这,快去你……该去的地方”。 小舞艰难握着笔,在白帛上写下几个字。 “是,马上走” 周夫人没想到,小舞会如此爽快,见她写的艰难,也觉得再多问也麻烦。 “你,不许再见公爷,否则,本夫人,定不饶你” “好” 小舞嘴角抽动了一下,写了个“好”字,写完,小舞苍白的脸上,已是汗水涟涟。 周夫人也是个习武之人,看到小舞虚弱不堪的样子,知道她的伤不轻。 想到自己夫君一直珍藏着小姑娘的辫子,视若珍宝,知道再逼下去,若出了意外,那夫妻间就真一点情分都没了。 瞪了一眼已弱不能支的小舞,周夫人厉声道:“你最好别食言,本夫人,会留意你的,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6章 欺三瞒四 没有难过,也没有委屈,更没有流泪,小舞唯一的感觉,就是麻木和茫然。 怅然若失了好一会儿。 小舞坐在地上,在白娟上书字,指挥身边的侍卫,去给自己找来,特训营存放在贵宾邸的鸽子,她先给姜先生传去了,马上来接自己的消息。 小舞又半趴在地上,给周旦写下自己想说的心里话,写完之后,已是大汗淋漓。 颓然坐在地上,小舞眩晕的眼前直发黑,缓了好一会,脑子清明一些,认为自己粗心了,不该影响旦哥哥的名誉和家庭幸福。 姜先生派的马车一到,小舞不顾已回来君宝的劝说,把信塞给他,头都没回,毅然离开了贵宾邸。 被悲伤和负疚折磨的周旦,心里也明白,小舞说到没错,瘟疫虽然被遏制,后续要忙的事,会更加千头万绪。 小舞不想成为自己的负累,自己又怎辜负她的一片好心和期望呐? 这里的安好,是小舞用血和生命换来的,自己不能让她失望! 一定要做好该做的事! 等与小舞再见面时,可以向她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可以说没有辜负她的交托。 “但是,小舞,你解脱了,但留给旦哥哥的,却是更多的难过和愧疚……” 五日后,南城门正式开放,这就意味着,丰城经历的一场浩劫,正式画上了句号。 周旦和各级官兵日夜不停忙碌,城内生活正恢复正常秩序。 被姜先生安排进一户秘密据点,周锦绣派出暗杀死士,连小舞的影子都没看见,周锦绣的暗杀计划再度落空。 小舞在城内呆了五日,城门打开后,她就被送回了特训营,黄浅应周旦的要求,又来给诊了病,她伤好的很快。 小舞依旧不能说话,吞咽东西还是很困难,但已能自己去洞外转转。 话说,菡萏带着擎天给派出的天军医官,赶到丰城时,疫病已得到很好的医治,祈兆已回天庭复命。 天军医官被菡萏推荐给周旦后,她就被气鼓鼓的冷空,给生拉硬拽走。 现身在一处无人的山顶,冷空放开菡萏的手,恼怒地质问。 “菡萏,为什么,你又去天军找医官?是不信任我?还是找借口……去见那烂太子?他根本就不待见你,你却死乞白赖……纠缠,你贱不贱!?” 菡萏揉着被扯疼的手腕,面沉如水道:“多一条路……不好吗?你是谁?凭什么……轻贱诋毁我?你不请自来,你才最贱”。 冷空气的握紧拳头,“你!……,哦,我明白了,你好心帮着找药方,分明就是找借口,想去搭讪……那烂太子,不然……你怎不去天宫,或是各地仙处,偏偏去……那么远的忘川,我看你……如何辩解?”。 被冷空看出心思,菡萏有些心慌,但硬着嘴坚持。 “天宫?愚蠢,你觉得,该天君知道,小舞和七殿下在一起吗?那是帮小舞……还是害她?地仙……我不认识,如何请得动。每日死那么多人,纵使铁石心肠……也不会无动于衷,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怎会懂……什么是慈悲?”。 冷空觉得理由合理,气消了不少,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哼!蝼蚁罢了,何必较真?肤浅”。 觉得冷空气势已弱,菡萏乘胜追击,正气凛然道:“是!在你眼里,他们就是一群渺小的蝼蚁,但,那有我一万多年的姐妹,我做过错事,我……后悔了,看她现在……如此遭罪,我心里难过……不能不管。你帮了我,我谢你,以后有机会……定会报答,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上仙,请你……走的阳关路,莫再纠缠……我这肤浅的小仙”。 菡萏说完,愤然甩袖要离开。 突然,冷空从身后环抱住菡萏,见她说的言之凿凿,又真情实意,反衬的自己很卑劣,他马上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嘴脸,对菡萏撒娇恳求。 “菡萏,我也不是……想往坏处琢磨你,见不到你,我着急,也担心,我承认……也吃那烂太子的飞醋了,你别生气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你就看在……我尽心尽力……找医师的份上,就原谅了我,咱不闹了,好不好?” 见冷空没有识破自己,菡萏松了一口气,担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神魔大战一触即发,作为主帅的擎天当然不可能擅离战场,况且,他本就没打算来人间,知道自己在照顾小舞,他会更放心。 看来一时半晌,太子都不会来看甄小舞的。 想着自己有大把的无聊日子,有冷空陪伴会快乐不少,其实,自己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菡萏想了半晌,最后冷冷开口,“朋友间……该相互信任才是,你也看见了,小舞她这生……过的多可怜,我不帮她……还有谁帮她?”。 听到菡萏语气缓和下来,冷空将她转过身,搂在自己怀里,温声说:“好啦,知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全依你,只是,不能不理我”。 “好……!” 菡萏口中答应着,还是滑出冷空的怀抱,她还不想让两人的关系,走的过于亲近,毕竟冷空是个危险的家伙,自己见识过他发疯的情景,不能太惹火他。 又见到了太子,他又委托自己照顾小舞,虽然心里很嫉恨,但太子显然把自己当成了可信任可托付的人。 有了这良好基础,就会有更进一步交往的机会,自己这次再也不能,失去主动性的机会。 菡萏心内打定了主意,开始盼着太子能早日降临人间。 小舞疗伤期间,无任何事可做,就把时间都用在编写,许诺给师傅写的《高山流水》笛曲上,虽然还不能吹奏,但通过在笛子上的推敲指法,乐谱在脑子里便有了。 小舞坐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前方连绵的青山,和绕着山如玉带般的大河,心内想着曲子的调子。 巍巍兮岿然不动,澹澹兮平波万里…… 此时此刻,小舞很想师傅,想师傅温暖宽厚的后背,和温醺如暖阳的目光。 师傅是得道高人,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如果有师傅在身边,自己的喉咙就不会痛了,也一定能再说话,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难过。 思念一旦开了闸,便泛滥成灾…… 小舞泪眼婆娑,回想着和师傅在一起的一幕幕…… 她心里一遍遍呼唤着,“师傅,师傅,你在哪啊?小舞,好想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7章 王之殇(1) 忘川山上,天军王帐内。 擎天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让一起议论战事的玄元,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擎天尴尬地笑了一下,自嘲道:“或许,是小舞……在怨本君了”。 玄元已经知道,小舞被追杀索血和喉咙受伤的事,也知道荷花仙子,正在她身边保护着,虽然心里还疼惜难过,但也算放下了心。 玄元一脸沉重,抬头看了一眼擎天,慢声道:“小舞,这一生……过的……可真难啊!”。 “唉!……” 擎天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大战将起,他怎能忍心,让小舞独自受苦。 玄元像是想起什么,转换了话题,“太子殿下,有线报回来,说魔界大王子成烈……离开军营已两日,先去了地狱,说阎罗殿……被北天庭派去的众神仙……给砸了,但不知因何事?他离开地狱后,也没回大璟阳宫,想必这两日……应还开不了战”。 擎天听完,也觉得不正常,反问,“在战事吃紧前夕,成烈离开,魔界定是有事发生,是什么事?比当前的战事……更紧要呐?”。 玄元跟着分析,“这个,还不得而知,砸了阎王殿,除了私仇外,必然是牵扯……凡间生死之事,北天庭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谁?”。 玄元的话突然提醒了擎天,他想到了小舞,北天帝帝九渊和鹿小舞可是忘年之交。 难道,人间的甄小舞死了? 莫非,老天帝是为了小舞? 擎天再一细想,觉得对不上,砸阎王殿是四天前的事,对人间的小舞来说,就是四年前,而菡萏刚刚来过,说甄小舞受了伤,看来不是小舞死了。 擎天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又放下。 那么,为小舞的可能性就大了,但是,逆天改命谈何容易?! “太子哥哥!……” 一身白甲的贵琰边喊着,边进入大帐,见玄元也在,忙向二人行礼。 “见过太子哥哥,见过圣战神” 看到英武神气的贵琰不宣自进,擎天沉下脸,“不经通报……就乱闯,成何体统?说,有何急事?”。 贵琰望了一眼玄元,有些迟疑地开口,“臣弟听说,荷花仙子来了,还带着军医……去了凡间,是不是……小舞出事了?哦,或是七哥出了什么事?臣弟不放心,才过来问问”。 神仙干预凡人命数,是会受反噬或遭天劫的。 擎天不想让贵琰掺和,怕他鲁莽行事会伤到自己,也怕会引起父君的注意。 那样,小舞就只有被灰飞烟灭的命运了。 “凡人自有命数,岂是谁都能……插手的?你想多了,与他俩无关,下去” “真的?不是他俩的事?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还不快快退下?想让本君……动用军法吗?” 贵琰碰了一鼻子灰,但想到小舞命盘有变的事,自己还一直瞒着,司命也应该还睡着,出什么事,也应该是对小舞有利的好事。 若真是变成一场渡劫,最多再等几十天,就能再见到回来的小舞了,贵琰决定继续瞒着。 擎天心里其实很焦急,一方面,大战将至,自己实在离不开,另一方面,小舞受伤严重,他想去看望一下。更重要的是,自己曾答应过小舞,等她大大,就去娶她。 现在小舞已长大了,是不是还在等自己?她与子萧再次相遇,他们会不会已在了一起? 擎天心中酸楚,也莫名的慌张。 看出擎天的心事,玄元叹了一口气,“小舞,只认识你这个师傅,或许,正日思夜想……苦盼着呐,若要机会,就去看一眼,这样也不用……一直挂心着”。 擎天咬了咬嘴唇,也长叹了一口气,“唉!真希望……能找到时间,去看看她,一直是本君……负了她”。 两人对望了片刻,目光中都是心心相印的理解。 清晨,金灿灿的朝晖,刚染红东方天际, 三十几匹快马如飞一般向丰城奔来,当一个虎士亮出周大王的令牌时,东城城门“吱扭扭”被升起,这是封城以来,东城门第一次打开。 一个穿着暗黄斗篷,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被三十几个穿着黑衣黑斗篷的虎士一路护送着,直达贵宾邸。 书房门被从外推开,忙碌了一夜的周旦,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看见一个穿着黄斗篷的高大身影,带着一身阳光走了进来。 周旦先是一愣,然后连滚带爬离开书案,扑跪到中年人面前,失声痛哭。 “大王!大王,臣,有负重托,让全丰城人……饱受磨难,臣有罪啊!望大王责罚” 来人正是周大王周珷。 之前,他接到周旦的亲笔传信,说已找到了治瘟疫的药方,疫病已得到控制,城门即将开放。 周珷归心似箭,除了大元帅外,他谁都没有知会,只带着三十个虎贲军的虎士,日夜奔驰赶路,赶往多灾多难的丰城。 周珷也红了眼眶,双手把泣不成声的四弟,从地上拽起,看着他瘦的两腮凹陷,一双眼睛熬的通红,病恹恹的还硬撑着大局,既心疼又感激。 把周旦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了两抱,周珷声音有些哽咽,“四弟,何罪之有?你带着众人……熬过灾难,你……救了百姓”。 周旦哭的泣不成声,“王兄!是,大家……”。 给哭的像孩子般的周旦擦了一下眼泪,周珷拉着他要坐到案边,“好!你坐下,和王兄好好说说”。 恢复理智的周旦,又开始了他的君臣之礼,“臣,不敢失矩!”。 “坐下!” “是!” 刚回屋休息不久的君宝,被黄大山让人喊醒,已赶到书房,亲自给上了茶点。 见红尘仆仆、满脸疲倦的周珷吃喝了一些,周旦从案上,拿出小舞留给自己的信,双捧给了自己的王兄。 “大王,救大周百姓的,是小舞” 周珷看了信,皱起眉眼,“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周旦将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一遍,“……小舞,在南城门杀了大商的暗间领主……臣,是她用自己的血,给救活的……她被咬伤了喉咙,已不能说话,药方是她找来的……她还受了,臣夫人的委屈……” 周珷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都皱成了一个大疙瘩,他若有所失问:“她回去了?”。 “是!大王” “孤去看她,相信你……会料理好后面的” 周珷说完,起身就走,不想也不能再等了,小舞不但是恩人,更是大周的英雄,英雄可以流血,但不能在让她流泪。 “大王,先歇歇!” 周旦追喊着,见王兄没有回应,身影已走远,他忙安排君宝。 “去!马上派虎贲军护驾”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8章 王之殇 (2)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 想的心焦焦,呀呼嗨 山重重,水长长 如水的妹妹呀,盼山一般的情郎 盼的泪汪汪,呀儿呦 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小舞坐在小山坡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眼前连绵的青山,和一条银龙一般环绕的大河,眼睛里却是空洞的。 此刻,她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师傅背着自己,唱的那首很有趣的小调。 师傅唱的根本不在调上,但小舞却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不是浪漫的小调多好听,而是师傅磁性性感的声音很迷人。 师傅喉结在阳光下,上下滚动着,好听的声音就发了出来,师傅的脸像刀割一样有型,下巴是方方的,鼻子是直直的,眼睛很深很深,像书中描述的大海一般,深邃的望不到底,但自己好想跳进去,去探索那里面的秘密。 师傅哪哪都好看! 小舞还清楚记得,自己当时趴在师傅的背上,愣愣瞅着师傅的侧脸,都看呆了。 记忆把小舞又带回了那一天。 “小舞,怎么这样看师傅?” “师傅好看呗,嗯?……比花还好看” “花?说师傅?哈哈哈……哼,我看……小舞就是个小花痴” “嘻嘻,小舞最喜欢,如花的师傅了,嘻嘻嘻……” “小舞,记住,以后不许这般……看别的男人” “当然不会啦,师傅最好看啦,哪有见过大山的,眼中还能容下……小土包子的,哈哈哈……” “就你嘴甜,你呀,还真是调皮!” “……” 好山好水沐浴在阳光中,小舞漫无目的思念着,眼前是师傅宠溺温暖的笑脸。 往事如蜜一样甜美,小舞笑的也很甜蜜。 几声布谷鸟的悠远鸣叫,把小舞的神思给拉了回来,抬头望了望天,发现只有一只鹰,孤独地在飞翔。 甜蜜的思念之后,小舞感觉心里却苦唧唧的,她苦笑了一下,开始忙正事。 小舞闭眼斟酌,她《高山流水》笛曲的一段音节,手指在竹笛上敲着,脑子里的调子初步有了形,拿起小木棍,在地上记下一串音符。 周珷挥手让虎士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复杂的心情,走向心中最是看重的女孩,并一直注视着小舞变幻的表情。 她太苍白、太孱弱、太单薄了!让人看着都心疼。 自己对她……是不是太残忍?太不公平了?让如花般娇弱的她,去直面风刀雪剑。 自己不能喜欢她,也不让别人喜欢她,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心里有她,但给她的却都是伤害。 她的幸福,被自己给破坏了,她好可怜!自己其实也挺可怜…… 自己是成就了她,但却让她伤痕累累,还留下残疾,孤是不是错了?…… 她做的已够多了,不能再让她冒险受伤害,她应该向正常女人一样,陪孤走完一生,哪怕只远远看着。 她决不能再有事!她必须好好活着! 周大王周珷收回胡思乱想,盯看着阳光里的小舞,心中是五味杂陈,万分感慨。 见小舞没有带面具,穿着洁白的衣袍,瀑布般未束的黑长发披散着,显得毫无血色的肌肤更加惨白。 她正闭眼仰望着天,阳光打在她脸上,反射出更胜的白光,除了偶尔动几下笛子上的手指,她就像白玉的雕像,一动不动。 在周珷的眼中,此刻的小舞,像是一个被遗落人间的仙子,绝美而落寞! 小舞听到脚步声,僵硬地转动身子,看清来人时,一愣,慌忙起身要行礼。 周珷大手一捞,一把把小舞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小舞慌乱挣脱,耳边传来周珷沙哑低沉的声音,“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这怎么个事?神一般高高在上的周大王,怎么来这了?…… 小舞脑子嗡嗡直响,一时不知所措,完全没了主张,被高大的周大王抱在怀里,她真没敢动。 被烙印和打死的心里阴影,依旧刻在小舞心头,觉得还不能惹祸面前这个有生杀大权的人。 良久后,混混沌沌、糊糊涂涂的小舞,听到周珷的声音在头顶又响起。 “谢……谢!” 放开目瞪口呆的小舞,周珷见她瘦的骇人,尖削的脸上好像只剩下了一双大眼,苍白的皮肤快透明一般,脖子上缠着厚厚的药带。 她正瞪着一双不成比例的黑亮大眼,愣呆呆望着自己。 性格刚毅的周珷喉结不断滚动,万般感慨,心潮澎湃,被他硬硬压在一下又一下的吞咽中。 望着眼前被自己下令上过黔刑,并让打死的小舞,周珷一时也哽噎难语。 她救过自己…… 她救过监国的周公…… 她救了全城的百姓…… 乃至整个大周…… 她受苦了! 好在……她还活着!没给自己留下……终生的遗憾。 万端交集,无以言表。 周珷眼中起了水雾,心柔软的如要融化一般,颤抖的手摸上了小舞的脖子,心痛而惭愧哽咽道。 “还……疼吗?” 小舞不能点头,也还发不出声音,她轻轻摇了摇手。 不想让能言善辩的小舞,从此不会说活,周珷想让她学着再开口,遂逼迫道:“孤,让你亲口回答”。 这不强人所难嘛? 小舞心内不忿,但也真是为了难,但也不好不照办,她从腹腔发音,这样会比胸腔疼痛少些,气流通过受伤的喉咙,想说的一个“好”字,发出的竟是一个“哈……”的吹起音,还嘎哑难听,连哑巴都不如。 哈…… 嘶…… 啊…… 周珷一直逼看着,小舞用尽全身气力,也只能发出“哈,啊”等乱七八糟的声响,发现她额头已布满细汗,也发不出一个清楚的吐字。 再难抑制心中的悲伤,周珷又紧紧抱住,早已进驻心头的女孩,泪水湿了睫毛。 “对不起!小舞,都是孤……害了你……” 周珷在心中呼喊着,那曾经如仙童一般灵透美好的女孩,为了救自己的命,和救周家的大业,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身心饱受折磨。 此刻,周珷不怕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自己给小舞的伤害太多了,亏欠她也太多。 而小小的她却以德报怨,给自己的却都是帮助、安慰、温暖和鼓励,只是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女孩。 但是,他是被神话的神,他不能爱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孩,虽然心里从没在乎过这些。 自己不在乎,但是家规礼教,天下臣民都在乎,自己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高处不胜寒,高高的宝座上有多冷多孤单,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得到许多,但失去的更多,得到的……可能是自己不曾想要的,而想要的……却得不到。 君王的无奈,无人能理解! 任性,孤就任性这一次,让心爱的女孩知道,自己在乎她、也心疼她。 周珷将小舞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单薄的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哽咽道:“不必说了,孤,不逼你了,你放心,孤一定会治好你,就算把天下翻个个,孤,也要把最好的医师找出来,给你疗伤,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被周珷抱的太紧,浑身的伤被压的生疼,小舞不由打了个哆嗦。 意识到小舞身上有伤,周珷忙松开手,慌张问:“孤……弄疼你了,你还好吗?”。 小舞也流泪了,几经生死,她也渐渐理解了,一个王者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要成就一番事业,身心承受的重压和孤独。 负重前行的理想,让眼前的周大王饱受着一个个不眠之夜的折磨,还处壮年的英武男子,已是华发早生。 小舞犹豫了一下,拿起周珷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了几个字。 “都会好的!”,小舞写完,抬起泪眼望着周珷。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 小舞放下了,对周大王周珷一直以来的恨怨。 今日,周大王最真实的感情流露,让小舞相信了,周旦曾说的一句话。 “小舞,大王在栽培你,他比谁……都在乎你” 四目相对,周珷也笑了。 一笑泯恩仇! 周珷心里明白,小姑娘没有被打倒,自己一定要更努力,让这个世界,连同自己都变得更好,就想这个小姑娘一样,以弱小之躯,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老天从来不负苦心人。 周珷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形玉牌,上面都刻着一只龙遨九天的图案,他抓起小舞的手,放到她的手心上。 “小舞,这个牌子……你要随身携带,众人见此牌……如同见孤,能随时保护你,孤,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凭此牌,你可获免死,朕的子孙……都不能杀你” “如孤亲临”这个牌子的份量过重,自己只是尽责而已,每个官兵都很忘我劳作,自己得到这个殊荣,小舞觉得心不安理不得。 小舞真心不想要,遂推拒不收。 牌子被周珷按在小舞手心,并给她合拢上手指,周珷饱含深情地说,“小舞,听话!孤,不能再见到……你受伤害了,不能!这是王命,不可违抗。孤要让你……好好活着,看着孤……打进朝歌,看着孤……建设一个清平安乐的新世界,要你……陪着孤……见证这一切的实现”。 同样睿智的两双眼睛直直相对,里面贵贱,有的只是信任、尊重与期盼。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49章 如影相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半山腰上,周大王周珷动情拥抱小舞的一幕,恰恰被一个男人给看见。 严格来说,他不是人,而是一个神仙,这个神仙就是鹿小舞的影卫孤鸣鹤。 孤鸣鹤原是魔界二王子慕白的影卫,慕白临死前,将他秘密安排给自己未婚小娇妻……鹿小舞做了如影相随的影卫。 孤鸣鹤暗中保护鹿小舞,已一万多年,连小舞自己都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影卫的存在。 在九天之巅最高峰的无念山上,因保护受冷空和炎武偷袭的鹿小舞,孤鸣鹤受伤昏迷。 他醒来后才知道,小舞小主被天君打回六道轮回,已跳下了诛仙台。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极其忠诚、流血不流泪的铮铮汉子,哭的是天昏地暗。 孤鸣鹤懊悔,没有把小舞小主早带离危险的天庭,让她白白丢了性命。 为了惩罚自己没护好小主,他自惩割掉了一根小手指。 与家人依依道别后,孤鸣鹤气愤难消,把小舞小主跳下去的诛仙台,给砸了个稀巴烂,又把赶过来的天罡卫打的屁滚尿流。 还觉得不解气,孤鸣鹤又怒杀了天君的两个亲卫,挂在太微玉清宫前的石柱上示威。 之后,孤鸣鹤逃到滚滚红尘,去寻找投胎转世后的小舞小主,希望能保护她,并助她重新修炼,希望能早日飞升,以摆脱六道轮回之苦。 这一找,就是人间的二十多年, 之所以是二十多年,那是鹿小舞的魂魄因有怨气,不肯就范投胎,苦苦挣扎了近十年。 一个大千世界,近百万个小千世界,每个小千世界下,又有多如砂砾般的凡尘,在其中找一个人,何止是大海捞针! 况且,还不知道是否托生成了人。 孤鸣鹤漫无目的找,找的心灰意冷。 孤鸣鹤知道,现在的肉体凡胎已不在是曾经的鹿小舞,但只要她的神魂在,她就有再回仙身的机会。 纵使能飞升成仙,那也不会是鹿小舞小主,但他或她至少会带着小主的神魂。 孤鸣鹤执拗这么做,就是心内愧疚,想赎罪。 孤鸣鹤在临近绝望之时,想到了去跟踪太子擎天,觉得他的太子身份,更容易获知小舞小主投胎何处。 太子擎天再无情,也应该不会完全不管投胎后的小舞小主。 孤鸣鹤该寻找,为秘密监视擎天。 这一等,就等来了菡萏。 孤鸣鹤认真菡萏,知道她是小舞小主的朋友,在希夷仙府时,她俩在一起。 孤鸣鹤摇身变成一只小虫,掩藏住所有气息,趴伏在王帐上,偷听到了菡萏和擎天的谈话。 甄小舞的遭遇,把孤鸣鹤听的是眼泪直流。 之后,孤鸣鹤一路跟着菡萏和军医,来到了大周国的都城丰镐,竟意外见到了,七殿下子萧投生后的周旦。 又偷监视了周旦,一路跟着周大王周珷,终于见到瘦的快脱了形,并受伤不能讲话,小舞小主投胎转生后的甄小舞。 知道小主这一生过的悲惨,孤鸣鹤心痛的肝胆俱裂,他又向过去一样,秘密保护在甄小舞身后。 虽然,她已不再是鹿小舞小主。 黄浅隔两日就会来诊病一次,一边检查诊治,一边还叮咛不断。 “嗯,伤好的挺快,喉咙的伤……也恢复的不错,你自己多练练发声,别嫌声音……不好听” 小舞笑着点头,喉咙没那么痛,也能吃些软食,感觉身上也有了力气。 人舒坦了,小舞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自己不但与周大王化干戈为玉帛,还得到了他的认可嘉奖,让小舞心里感到美滋滋的,笑容又回到她脸上。 见小舞发自内心的喜悦,黄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真怕小舞想不开,毕竟喝她血的经历太不堪太恐怖,民众把她的身心都伤的不轻。 “小舞,你流血太多,必须好好养着,别老做……耗神的事,多躺着休息……” 小舞只是抿嘴笑,拿起黄浅的手,写下“啰嗦”两字。 想到对自己没完没了交代,真正啰嗦的周旦,黄浅无奈摇头。 “这些话,都是公爷让说的,还多的呐,意思嘛……就是这些意思,我偷工减料不少,你就觉得烦了?唉!……我看呐,公爷遇到你,真是操碎了心” 小舞忽闪着硕大无比的眼睛,一直盯看越来越啰嗦的黄浅笑。 经历几次生死后,小舞比过去爱笑了不少。 有关心自己的人,自己也有关心的人,小舞心内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美好生活。 望着眼前噙着嘲讽笑意的小舞,黄浅心内很安慰。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一路走来,她伤痛不断,苦难不但没压倒她,还让她成了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喂,和你说,丰城已完全恢复正常,全境也都没再发现疫情,现在,王宫开始迁往镐京。嗯,前线的吕元帅……又攻克了一个关隘,向前推进了近百里。还有,周公的身体已大好,就是忙,忙得不但不睡觉,连吃一顿饭,都得中断几次,去接见各种来访者” 小舞憋着笑,望着絮絮叨叨的黄浅,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你俩……就是我命中的冤家!没一个……能让我能省心的” 小舞明白,黄浅啰嗦外面的事情,是让她能安心养伤。 有公爷在,自己都是放心的,何况更老道的周大王又回京了,小舞心内毫不怀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觉得自己这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周大王和公爷也绝不会让自己劳心费力。 那是时候,该去完成曾许下的承诺了。 黄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最后嘱托,“我走了,你好好休养,补药必须按时喝,别辜负了……大王的一片心意,那可都是……难寻的好东西,可别浪费了”。 小舞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交给黄浅。 黄浅见信皮上写着“周公亲启”的字样,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算呢有良心,你早该……心疼心疼他了” 小舞只笑了笑,黄浅皱了下眉头,“小舞,你开口……回答我”。 小舞咬了咬嘴唇,有些慌乱,一时不知该用哪吐气,试了两试,还只能发出“哈……哈,啊……嘶……”的声音。 黄浅并不着急,期待的眼光一直鼓励着小舞,“小舞,不着急,再试试,你能行……来,好多了……继续……再来……”。 “哈……哈……嘶……哈嘶……是!” 小舞嘴里哈嘶了老半天,急了一头细汗,最后还是很含糊的发出了一个“是”音。 “好!小舞会说话了……太好了!继续这样练,你很快……就能重新讲话了” 这一个“是”音,让黄浅激动的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太不容易了!他终于能看到一丁点的希望之光。 曾是多优秀完美的一个女子! 完美的她已丢了两节手指,若再不能讲话,那真是老天无眼,不能再让她受这样的折磨。 一个拯救了大周和万千百姓的英雄,却被自己救的民众伤害,留下终生的残疾,那样,对小舞就太不公平了。 自己这个医者,也会于心不安。 “小舞,我知道,这有些难,但一定要勤于练习,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重新讲话的。另外,千万记住……多休息……好好养着” 小舞点头答应,自己也很高兴,既然能发出一个,那将来就能说出一句话。 小舞看到了希望,心内也是乐观的。 是伤就会好的,喉咙上的伤也不例外,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不急,未来还有大把的日子呐。 但小舞想错了,一些伤一旦形成,就永远无法复原,就像断了手指一样。 小舞做梦也不会想到,肉体凡胎的她,正被一个神仙秘密呵护着。 每夜小舞睡熟时,影子一般的孤鸣鹤,都会用自己的灵力,给她喉咙疗伤。 因小舞是凡人之躯,不会驾驭也受不住仙人的蓬勃灵力,所以,只能每日慢慢用灵力温养,这样的疗伤速度自然很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0章 送亡魂 纵使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但一定会有人,在暗处默默关怀着你。 或许,你并不知道这份关怀的存在。 小舞是不幸的,她被老天无情抛弃,但她也是幸运的。 她拥有一个,为爱她护她追随来到凡间,并一直全身心关爱她的周旦。 她还有一个忠诚的影卫,如影相随地守护着她。 另外,还有一个照顾她、护她前世长大的近侍翠儿,也没有放弃她。 话说天上的一个月前,当翠儿看见小舞小主的五师兄不染痛哭流涕,将火凰剑和冰龙笛捧还给师傅玄元时,她才知道,小主真的出事了。 之前,不染一直瞒着翠儿,说师妹和两个殿下出去玩了,得些日子才能回来。 因小舞小主身体不好,翠儿有过一丝怀疑,去药王府找过子萧,他的师兄回话,说师弟外出玩了。 翠儿心里总感觉惴惴不安,但想起前几日,贵琰就嚷嚷着要去抓鸟,看来小舞是趁师傅不在,和子萧和贵琰出去,想多玩几日。 有两个殿下在,翠儿也不太担心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小主自己的功夫已是很了得。 不染将小舞在无念山的遭遇,和被打下凡间的事,哭诉给征战刚回归的师傅玄元,并说小舞委托九殿下贵琰,将火凰剑和冰龙笛归还师傅。 不染还拿出自己亲自缝制的练功垫和护腿,里面放着小舞拔的九眼翅大鹏鸟的绒羽,说这是小师妹最后的遗愿。 “小舞!” 一直在偷听的翠儿,悲不自胜,凄厉痛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为什么小舞小主没错,却要遭受天君重罚? 为什么病痛苦难,总是降临在小主身上? 一心想保护好小舞,最终没能保护好,让翠儿悲愤懊悔交加。 她苏醒后,带着小舞的灵宠小虎,愤然离开了天庭,现在,她已心无所挂,只想回魔界,去报万年前的灭族神仇。 贵宾邸,临时书房内。 从黄浅手上接过信,周旦打开一看,脸色变得煞白,登时身子变得瘫软。 周旦被手疾眼快的君宝扶住,并搀扶到案边坐下。 “小舞,走了!……小舞走了!她还在……生我的气?” 黄浅忙拾起地上的信,见上面写着: “公爷,谅吾不辞,人生无意,生死无常,吾尚余一念,思来惶恐,不可不为。待回归,请罪于前,望以万民为念,善保身安!勿寻,勿念” 黄浅看完,将信又递给了君宝,看着一脸悲凄的周旦,低声相劝。 “公爷,小舞,只是……有事要办,她今日……吐出了一个字,挺清楚的……自己很兴奋、很高兴的,她没有……丝毫怨气,比过去……爱笑许多,公爷不必自责,她说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 周旦噙泪摇头,“不!不是的,现在,小舞有什么事……都会藏心里,她难过……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一定要找到她!她一人在外,太危险了!君宝,去,安排画影图形,通知各州郡……全面拦截,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君宝忙行礼,很理智地分析提醒,“公爷,不可!如此张扬,那些恨她的……和想要她血的人,可能会出手拦截,那样,小舞,就会更危险”。 周旦突然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他强打起精神,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走,去禀告大王,调用暗士寻她”。 望着周旦匆匆离开的身影,黄浅无奈摇头,这真是一波未了,一波未起。 唉!这女孩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丰城,王宫,御书房。 周大王周珷看了小舞留下信,顿时感觉头疼,气的直咽口水。 自己的玉牌给小舞,是为了帮她遇到危险时,能及时获得帮助,最大程度上少受伤害。 结果她用玉牌偷跑了,不知去干什么?简直是给自己添堵添乱。 唉!这个胆大的惹祸精! 周大王周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气也没有用,他忙让祎安秘密传诏给姜先生,令其安排周一带上几人,秘密勘查,确保把小舞安全带回。 此时,小舞穿着一身男子的劲装,披着一件戴帽的黑色大披风,正骑着一匹马,带着四大陶罐的碎骨头,一路向东狂奔。 这四大罐骨头,就是小舞第一次杀人训练时,一次杀死的四个壮士的遗骨。 小舞曾许诺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送他们返回故里。 要尽快离开丰镐附近,小舞担心自己会被截回,毕竟用大王给的玉牌,私自离开特训营的消息,会很快被传回京城。 生命如此脆弱,死生只在一线间,死去的队友接二连三,或许,下一个就是自己,小舞不愿给此生留下遗憾。 当下是最适合去朝歌的机会,小舞不想再拖延,她要去兑现,曾经对四个壮士的承诺。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还当真如此。 小舞一路飞驰,没走出多远,就与已知道她没死,偷跑回京寻找她的周锦年,擦肩相向飞驰而过。 二人谁都没看见谁。 为了隐藏踪迹,小舞不敢住店和走大道,大多是借宿民宅,或露宿在野外。 骑马日行夜赶了两日,小舞才放下一些心,相必想找到自己已是很难。 在汜水关,小舞找了家客栈,彻底洗漱了一番,好好修整了一晚。 孤鸣鹤一路隐身随行,在汜水关的城墙上,意外发现了一张悬赏寻找鹿小舞的告示,赏金开到了一千金。 告示经风吹雨打,已很陈旧破烂,好像贴了有些日子,高额的赏金已没了诱惑,想来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拿到。 孤鸣鹤赶紧撕掉告示,竟隐隐嗅到魔界的气息,顿时紧张起来。 是魔界在悬赏小舞。 孤鸣鹤曾在天庭也见过类似的告示,难道屠灭白鹿族的恶徒,还在追踪小舞? 现在的甄小舞和跳下诛仙台时的小主,在年岁和样貌上都几乎一样,若是被魔界发现,甄小舞就危险了。 孤鸣鹤觉得不妥,趁甄小舞晚上睡觉时,化流光去了小舞在凤舞乡的家,把她留下的气味全部清除。 孤鸣鹤已了解过,甄小舞过去不少的事,知道她曾被打死,又死而复生,但留下了一座坟冢。 孤鸣鹤找到小舞的坟冢,发现墓里竟埋着别人,他把坟冢周围隐约的小舞气息清理干净。 找不到小舞气味的源头,任是神仙也很难找到她。 孤鸣鹤不放心,又回到小舞的家,把她在附近留下的气味,也彻底清理干净。 孤鸣鹤还将计就计,把小舞坟中尸体的气息,送回小舞家里一点点,若这个微弱气息被发现,也会引向坟冢,那小舞死了的证据就算做实。 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感觉到了异样,孤鸣鹤赶紧隐身,并掩藏住所有气息。 不久,就看见三个魔界武士,走进小舞的家。 成烈从地狱五殿阎王处,获知人间甄小舞家的地址,就派出暗士来寻找。 暗士来到小舞家,一看,早已没人住,就开始分辨采集气息。 见魔界暗士已找上门,孤鸣鹤不敢怠慢,直接化流光回到甄小舞所住的客栈。 正巧看见,一路寻着蛛丝马迹,已跟上来的周一一行人,他们正密切关注着客栈。 孤鸣鹤摇身一变,变成小舞的模样,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骑马把周一几人引向朝南的方向。 再回来时,孤鸣鹤循着气味,向东追赶已赶路的小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1章 甘心为奴 在一处小舞必经的林间小道上,孤鸣鹤倒在血泊中。他幻化出四只凶狠的狼,正呲着牙扑向自己。 正如所设计的一样。 千钧一发之时,骑马正经过的小舞,果断飞出一把短刀,直刺向扑到孤鸣鹤身上的狼。 随着一声哀嚎,凶狠的狼瞬间扑倒,脖子上汩汩冒着血。 另三只狼见了,惊恐地瞅了一眼狠厉的小舞,吓的转头跑进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血泊中的孤鸣鹤已奄奄一息,小舞翻身下马,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瓶创伤药,走到他身边。 小舞蹲下身,用手指了指孤鸣鹤的伤口,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望着眼前的甄小舞,明白她是想给自己上药,孤鸣鹤点了点头,虚弱道:“谢谢,主人!”。 小舞一愣,又苦笑着摇摇头,一边给孤鸣鹤包扎伤口,一面翕动着嘴唇,艰难发出相对清楚的“不……可”两字。 瞅着甄小舞的样子,孤鸣鹤心里很是不得劲。 如果那日在九天之巅的无念山,自己没有受伤昏厥,或许能救走小舞小主,她就不会被打入轮回。 孤鸣鹤恨自己无能,恨有负了二王子慕白的重托。 发现孤鸣鹤湿了眼睫,小舞有些迷惑,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嘎哑地问。 “哪……疼?” 孤鸣鹤发觉自己失态了,“哦,不疼,大侠救命之恩,视同再造父母,孤鸣鹤,愿一生为奴,追随侍奉主子”。 小舞听罢,笑着直摇头,将手中的药瓶递给孤鸣鹤,起身就要离开。 孤鸣鹤跪在地上,高声大喊,“受人滴水之恩,当需涌泉相报,恩人救我性命,我却无法报答,若恩人嫌弃,我……我现在,就把这条命……还与恩人”。 孤鸣鹤说完,就把一把短刀剑架在脖子上,一副要抹脖子的慷慨样。 小舞顿住脚步,皱眉紧蹙,叹了一口气,又蹲在孤鸣鹤身边,掀开自己的帽子,露出额角上的奴印,用手指给孤鸣鹤看。 “我……奴隶” 孤鸣鹤立刻回答,“我不管,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主子。再说……我正被仇家追杀,留下……也是个死,我孤苦无依,活着……也没什么劲”。 孤鸣鹤说完,手上用了力,短刀已割破皮肤,血细细流了出来。 小舞真犯愁了! 自己都是偷跑出来的,说不定还正被通缉,若被一个受伤的人拖累,凭空会添不少麻烦。 但如果不答应,眼前这人虎了唧的,若他真自戕了,那自己救人不成,反害了他性命。 唉!自己一片好心,怎么就被赖上了? 看出小舞的担忧,孤鸣鹤赶紧填话,以打消她的顾虑。 “主子,我会武功,不会拖累主子的” 小舞眉头紧锁,望了望已黑下来的天,又看了看满身伤的孤鸣鹤,觉得留他在这里,一会儿,狼群再回来,他还是活不成。 唉!先把他带离危险地再说。 小舞四下打量了一下,去不远处捡回一根木棍,用匕首削去枝丫,蹲回孤鸣鹤身旁,怕自己蹩脚的话说不清楚,就在地上写上了几个字。 “伤好,就离开” 孤鸣鹤看了字,故意装不识字,一脸的无辜懵懂样。 小舞无奈叹气,也懒得搭理孤鸣鹤,决定先带他离开,等安顿好他,就直接甩掉了事。 把木棍递给孤鸣鹤,扶他起身,小舞指了指自己的马。 孤鸣鹤跪地磕头,“谢小主收留!”。 孤鸣鹤突然的麻利劲,根本不像没半条命的样,一丝狐疑上了小舞的眉头。 孤鸣鹤意识到自己差点穿帮,知道人间的甄小舞,也是聪明绝顶的人,忙又捂着伤口,假装痛的龇牙咧嘴。 小舞迟疑片刻,扶着孤鸣鹤向自己马走去,到马前指着马蹬。 “上马” “小主,我有马” 孤鸣鹤说完,口含指一吹,一匹白色的俊马就“哒哒哒”跑了过来,他抓住马缰绳,故意艰难地爬了马,望着更迷惑的小舞,开口建议。 “小主,天快黑了,我们快走” 孤鸣鹤之所以要导演一出苦肉计,就是想贴身保护在甄小舞身边。 目前,魔界悬赏追杀的武士,已经找了过来,还有一帮受过训练的凡人,也正在追捕小舞,自己再掩藏在背后,恐无法护甄小舞周全。 甄小舞是凡人之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若被灭灵的神器伤到,就会魂飞魄散。 那样,小舞小主就真的全没了。 只要保住小舞小主的神魂不灭,就有机会度她重登仙界。 向来作为主人影子的孤鸣鹤,不得不走到阳光下,决定要寸步不离保护带着小主神魂的甄小舞。 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等帮着甄小舞完成承诺后,就带她找个僻静处,一来可躲避追杀,二来自己可点化她悟道修炼。 让小舞没想到的是,孤鸣鹤非但没拖累自己,反倒是处处照顾自己。 只是自己一提让他走的事,他就又伤痛虚弱的不行,或是装傻卖呆。 小舞被外表看起来很老实的孤鸣鹤,弄的也没办法,好在他没给自己误事,也就一直没完全狠下心,把他给撵走。 愿意跟着就跟着,愿意叫啥就随便。 渐渐地…… 小舞竟喜欢上孤鸣鹤的陪伴。 枯燥的旅行,有了伴,感觉丰富多彩许多,孤鸣鹤知道的还真多,让小舞都刮目相看。 对外找个人家住宿,或打听个路等,孤鸣鹤俨然成了小舞的代言人,他竟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看自己心思一看一个准。 这份相知默契,让小舞都觉得,快离开孤鸣鹤。 走走停停了十二日,没受到任何的追捕和拦截,小舞已放下心,认为纵使有追赶的,也应该已被甩掉。 人放松下来,心情也大好,小舞开始欣赏沿途的风光。 正值秋日,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广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到处是忙着收割的耕者。 虽然他们都衣衫粗简,但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二人骑马走在乡村小道上,受到农家人最质朴热情的款待。 也快乐着他们的快乐。 小舞不但感觉天蓝水清,景色宜人,还心情舒朗畅快,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自由。 小舞和孤鸣鹤一起飙马飞奔,看大河奔涌、看红日喷薄、看野菊璀璨如海…… 自由的心徜徉在花果飘香中,小舞无酒自醉,深深迷恋上这美好的广阔天地。 行了二十日,小舞和孤鸣鹤赶到了骨牌关,这里是和大夏作战的最前线,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在屋内叫了酒菜,待小二送酒菜时,孤鸣鹤向小二打听。 “小二,我听说东城门不能通行,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过去呢?” 小二是个机灵的年轻小伙子,拿起孤鸣鹤放到桌上的五钱,眉开眼笑收进袖拢后,压低了声音开口。 “两位爷,可不能……这般大声嚷嚷……要去那面的事,这城内的探子……多着哩,一不小心,错当了暗间……给抓了去,那是要挨打的,一不小心,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孤鸣鹤解释,“我们想送亲人的骨灰……入乡土为安,需要去那面”。 小二回答,“唉!这兵荒马乱的,哪还能顾得……那么多啊?跟你们说实话,我们的家人……也还有……在那面的,几个月前,我们也还是那面的,这不……就生生被分开了。过不去的,正打仗呢,再说,你们过去……干什么呀?在那面……实在是没法活,还不如这面,至少不挨饿,混好了……还能有个营生干,攒下些钱”。 觉得小二总说不到点子上,孤鸣鹤就直截了当问:“你就直说,怎样才能出东城门?”。 小二苦着脸,“爷,你可真把我……给问住了,我没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呀。目前,城门都是军队把守着,要出去,就得需要军令,军队都归吕元帅调遣,咱个小老百姓……怕是见都见不到的,别说得到军令了”。 见打听不出有用的话,小舞失望摇头,孤鸣鹤明白,就直接撵人。 “谢了,你去忙” “好,好,二位爷,请用饭,菜都快凉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2章 想过关 想进入大商,骨牌关是唯一的通路,没有别的路能绕过去。 小舞和孤鸣鹤去街上和东城门转了又转,也没寻到能出关的好办法。 晚上,小舞连写带说加比划,摆事实讲道理,讲去大商的危险等,希望孤鸣鹤不要再跟着自己。 孤鸣鹤还是老一套,又以死相逼,最后答应等帮小舞完成承诺后,自己也算报了恩,那时就自行离开。 看见孤鸣鹤是铁了心,小舞也是无奈,但心里也有一丝小窃喜,短短十几日,感觉竟有些离不开他了。 小舞无奈答应,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孤鸣鹤。 第二日,小舞带着孤鸣鹤去了军营,被军营门口的士兵给拦住。 一个士兵大声呵斥,“大胆!竟敢乱闯军营,是想找死吗?”。 已知小舞要做什么,见打着手势要解释,孤鸣鹤忙给士兵解释。 “我俩要求见大元帅,烦请给通报一声” 一个像是领队的小头目,快步走了过来,瞅见小舞和孤鸣鹤穿着普通,撇嘴嗤笑。 “切,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元帅,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敢来军营胡闹,是活腻歪啦?快滚,不然别怪爷,对你们不客气” 小舞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从胸口内掏出“如孤亲临”的玉牌,举到领队眼前。 领队一看,吓的登时打了个激灵,以他这等级别,都没见过这种等级的令牌,一时不辨真假。 瞧了瞧小舞和孤鸣鹤的气势,领队感觉自己腿软的不行,再也不敢怠慢,嘴巴有些不利索。 “哦,在下……这就……去通报,烦请……稍等” 小舞点头。 领队脚步如风地进营内去通禀。 走到元帅大帐前,队长喘了两口气,迈腿进帐禀告。 “启禀元帅,有两个持着“如孤亲临”玉牌的人,要求见元帅” “两个?怎样的两个人?” “哦,一个魁梧的大个男子,一个是单薄的白净公子,他好像是个哑巴” 此刻,大周征战大元帅吕尚正和几个大将商议军情,一听禀告,他知道是小舞来了。 “她还真来了,夏侯朔,你去接待,送她去官舍居住,要好好保护,好生款待。嗯?你就说……本帅不在,了解清楚情况,尽快回复消息” “得令!” 参将夏侯朔施礼应着,带着领队一起出了帅帐,向营门口走去。 领队暗自拍着胸脯,是一阵的后怕。 看来二人确实是大有来头,连元帅都让好好保护,若自己刚才再过分点,那现在定然已倒大霉了。 吕元帅拒见小舞,让参军去接待她,是他早接到了祎安的飞鸽传信。 信上说,或许会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或者乔装后的男子,会拿着大王的玉牌到骨牌关,如果发现,先好好稳住,等待他进一步的消息。 从周一一路跟踪,不时传回来的消息分析,姜先生确认,小舞是一路向东行的。 姜先生也已经获知,小舞刨开并带走了曾亲自安葬的,也是她亲手杀死的四个战奴的尸骨。 姜先生将发现,禀告给周大王和周公,猜到小舞可能去兑现承诺,送战奴的尸骨返回故里。 四个战奴是大周的士兵,他们的家应该在大商境内,猜到了小舞此行的目的,却不知她去到哪?会不会过骨牌关,进入大商境内? 小舞一路畅通无阻,也是周大王下的令,让周一在大周境内,跟踪保护就行,但不必拦截。 在周旦一再的坚持下,周大王也觉得,该成全小舞的心意,让她完成自己的承诺。 但若小舞真过骨牌关,去往更危险的大商,那就另当别论了。 领队忙陪着一脸谄笑和小心,快步走到小舞面前,指着一身青袍的夏侯朔介绍。 “这位,是军中参将……夏侯大人” 小舞忙施礼,孤鸣鹤替小舞开口,“邓乐乐,孤鸣鹤,见过参将大人”。 邓乐乐是五八真实的名字,是小舞心中永远的痛,她想代替邓乐乐,继续活在人世间。 夏侯朔忙回礼,“公子有礼,元帅不在营中,就由在下招待公子,这位是?……”。 孤鸣鹤自我介绍,“禀大人,在下,孤鸣鹤,是公子的马奴”。 之所以这样回答,孤鸣鹤就是要坐实,他已认主的决心,这样小舞就不好赶自己走。 夏侯朔脸上闪过一抹狐疑,大王内侍总管祎安说,可能会来一人,怎么凭空多出一个威武卜凡的马奴? 夏侯朔笑了一下,转向小舞恭敬道:“哦,是这样啊,公子,在下……想请圣物一拜”。 小舞掏出玉牌,夏侯朔一见,忙跪地叩头,高呼:“吾王万岁万万岁!”。 营门口的士兵见了,也都跪地效仿,“吾王万岁万万岁!”。 夏侯朔不再有疑问,对小舞更是诚惶诚恐,“公子,现在已近正午,在下为公子接风,也请公子移住到官舍”。 小舞不好推脱,自己手上的玉牌份量过重,各级官兵自然不敢怠慢,就施礼点头。 “小主,我和他们一起……先回客栈取包裹” 小舞轻瞪了一眼,粘上自己的孤鸣鹤,当着外人的面,他说什么也没办法纠正,只能点了点头。 小舞坐着夏侯朔的车,一起来到一家酒楼,在二楼一个单间,分案坐定,酒菜不一会就上齐全。 夏侯朔率先举起酒杯,朗声道:“公子风尘仆仆……来到骨牌关,这杯酒……在下代元帅,敬公子”。 小舞已起疑,夏侯已知她来历,“入孤亲临”的玉牌太过招摇,本不打算用,但想出关也没别的办法,或许自己在这会被拦截。 事情到这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心内打定主意,小舞举起酒杯,“谢……谢!”。 受伤过去已半年,小舞已能一两个字地蹦着说话,但发出的声嘎哑难听,小舞一般不太爱开口。 没有孤鸣鹤在身边,小舞一下觉得很不方便,她盼着孤鸣鹤早回来。 见小舞说话不利索,夏侯朔讲了一些闲话,或者就敬酒劝菜,小舞大多笑着点头,最多就是简单应答一下。 孤鸣鹤搬完行李返回,小舞指着身侧的位置。 “坐……这” “这?……” 看了一眼夏侯朔,孤鸣鹤有些为难了,自己说是马奴,怎么可以和主子坐一起那?他犹疑着没动。 “快呀” 和孤鸣鹤相处了二十几日,小舞被一路照顾的无微不至,心内一直过意不去,已当他是朋友,丝毫没把认主的荒唐之举当回真。 夏侯朔笑眯眯望着两人,看到魁梧的孤鸣鹤虽觉得为难,但还是很听话地坐在小舞身边,还不停地给她布菜。 两人怎么看,都不像主仆的关系。 夏侯朔脑子里打上了更大的问号,不禁开口打听,“公子,不知你找元帅……所为何事?请公子告知,在下,也好转达”。 小舞明白,夏侯朔是吕元帅的代言人,就直言道:“哦,我要……出关,去……那面”。 夏侯朔并没有感到很意外,能拿着大王玉牌找元帅,定是有大事无疑,他犹豫了一下,又问:“不知公子,去那面是?……”。 望着夏侯朔满是疑问的脸,小舞正色回答:“哦,这个?不……方便”。 知道小舞说话艰难,孤鸣鹤忙对夏侯朔施礼,接话解释,“大人,我家公子……讲话不便,恕在下冒昧……就代为解释,每个人……都各有职责,请参将体谅,公子真不方便透露,既有大王亲令,还请参军如实禀告元帅,请行个方便,让我俩出关,莫耽误了正事”。 孤鸣鹤说完,转头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小舞,两人相视而笑,见她对自己点头,知道自己表达的还行。 听出孤鸣鹤话内的故意暗示,二人是身兼不可言说的任务,夏侯朔瞥见自己的部下也已经回来,忙端起酒杯,打起哈哈。 “哦,理解理解,在下定将情况……禀告给元帅,咱们先喝酒!” 在孤鸣鹤离开后,小舞二人的行李,早已经被夏侯朔安排的士兵给翻查了透彻。 酒后,小舞和孤鸣鹤就被送回官舍,等待元帅反馈消息。 一只白色信鸽带着夏侯朔的一封亲笔信,被放飞了出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3章 放飞 御书房内,六只高大烛台上的烛火,把屋内照的明亮一片。 周旦立在阶下,正毕恭毕敬地对周大王禀告迁都到镐京的相关事宜。 “禀大王,目前,王宫和大臣府邸……已搬迁大半,丰城内民众……迁过去的不多,目前,镐京内的民众……大多是外来移民,商号或搬,或开分店的……也不甚理想” 周珷皱起眉头,沉声问:“是什么缘由?”。 “回大王,主要还是疫病的影响,丰城罹难人口近十之有一,许多民众家里……都有病亡者,多数人家……还未走出悲伤,无心也无力搬迁,至于商户,都觉得镐京人口还不多,商人没有开新店的动力,多选择观望等待” 周珷想了想,“嗯,这也能理解,新建镐京……也不是要搬空丰城,主要人口……还得依赖从外迁入,你可加大宣传,吸引外地的客商和民众……进入镐京,可增加点赋税等优惠,这样,也能早日实现……丰城和镐京连在一处”。 周旦施礼,“是!臣遵旨,大王,臣还事要禀”。 “说!” “是!建成大京都丰镐……还需些时日,丰城和镐京距离虽不远,但两地的城墙还不能连在一处,镐京西侧的临时城墙,明显不够坚固,两处也都需要城卫守护,这样,原有的城卫人数,已明显捉襟见肘,为防不测,臣弟提请大王,派京畿卫……驰援城卫事宜” 周珷手揉着额角,很头疼的样子,半晌,又开口,“孤知道,迁都之事……本不该这般急,但前线战事推进受阻,孤想搬迁完……就御驾去前线督战。一场人为的浩劫,怕是人人对丰城……已心有余悸,对外对内……都是该搬迁的,但一些准备……也确实不够充分,让四弟及重臣工……未得片刻休息,孤,甚是过意不去呀”。 周旦忙施礼,“臣等之职责,自是当鞠躬尽瘁”。 周珷又想了一会,“至于,调动京畿卫的事,孤觉得……此事不妥,毕竟,两方职责不同,难免会起内耗,反误了大事。孤觉得,虽然当下困难了些,但加紧招募和训练城卫军……才更恰当和长远”。 周旦躬身施礼,“是!臣遵旨”。 殿外,祎安看见远方天际,一个鸽子越飞越近,最后落在他举起的手臂上。 祎安从鸽腿上取下信,将鸽子放飞,打开信瞄了一眼,就快步走入御书房。 “禀大王,骨牌关来信了” 祎安说完,将信双手呈给周大王周珷。 周珷打开信一看,脸色登时凝重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她真的想出关,还带着个马奴?哪里的马奴?”。 知道是有关小舞的信,周旦也急不可待地想知道。 “大王,是她的消息吗?” 周珷回过神,将信递给身边的祎安,让他转给下站的周旦。 “哦,是,你自己看看” 周旦打开信条,见上面写着:“人已至骨牌关,随行一英武男人,自称是马奴,关系甚密,请出圣物……想过关入商,暗示有机密任务,已安顿入官舍,随行有四罐尸骨,别无异常,请指示”。 周旦看罢,心内是亦喜亦忧。 喜的是小舞有了消息,一切安好,忧的是她要去危险的敌国,而且身边怎又多了亲密男人? 周珷沉眉想了片刻,对周旦开口,“不行!那边太危险,不能再由着她……继续胡来了,孤这就下旨……命她速速返回,敢不听……就直接绑回来”。 周旦眉头紧蹙,若有所思,之后,施礼禀告,“臣请大王,还是随了她的心意”。 周珷不解地望着周旦,“四弟,你糊涂了?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又不是个安分的,会死的,你不担心?不行!”。 周旦忙解释:“大王,臣弟担心的厉害,但小舞……她几经生死,已明白了……生命的无常,她是怕……所托之事完不成……而留下终身遗憾,所以才有……这不管不顾的偷跑。人活一世,人人都有所执,她敢出示大王圣物,也是下了必去的决心,大王信她,就该成全了她”。 周珷被说的有些犹豫,望着清瘦疲惫的周旦,觉得他变了许多,更包容体谅他人。 “她身边,可有个亲密男子,你不怕……她一去不回?” 抬头望着周珷,周旦深沉道:“有人,能照顾她,臣弟更放心些。小舞,一定会回来,她从未食言过”。 周珷心里乱糟糟的,叹了口气,“唉!四弟,孤不知该说你,是超脱?……还是迂腐?你放的了手,但孤不能!孤费心培养了她,可不能看她自投险境,往火坑里跳”。 周旦施礼又劝,“大王,经历过生死,臣才豁然明白,成全……才是最好的爱。小舞与臣,是朋友、知己,亲人,也是老师。是小舞教会臣,做人不可太软弱,做事不能优柔寡断,遇事要敢于舍身忘我,舍小情逐大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周大王周珷默然,心中深以为然。 周旦继续道:“她指引臣,该为这世道……留下些什么?臣立志,当执着所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王,她血能治病的消息……已不胫而走,怕是这一生,她也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好好看看……外面多彩的世界,在把她保护起来之前,就请大王成全,放纵她……任性一次”。 愣愣地望着周旦,周珷突然发现,自己的四弟真的长大了!完全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样,他年轻的面孔上,不知何时竟也挂上了一些沧桑。 经过一场旷世浩劫,四弟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国重任。 看来,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让四弟领悟不少,甄小舞的敢作敢当,善谋与豁达,对儒雅文弱的四弟也触动很多。 又细打量了一下周旦,周珷见他眼神坚毅,言语铿锵,能感受他的爱深沉如海,胸怀亦宽广如海。 见王兄一直望着自己,没有吱声,周旦又道:“大王,相信小舞,她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她有聪慧的头脑,有遇事,能见风使舵的本领,有不气馁的执拗,还有一些,总能遇难逢祥的好运气。纵使遇到……不幸,那也不枉此生……来过一次,别让他留有遗憾,请大王成全!”。 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凝望了周旦,周珷深受触动,半晌后,他对门外喊道:“来人”。 祎安进来行礼。 “命令周一,赶紧赶去骨牌关,暗自保护好六四,没有紧急事态,不准打扰她。再传信给元帅,待周一跟上来后,准予一起放行……嗯,多给她带些盘缠” “是!大王”,祎安接旨离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4章 好景不长在 骑马狂背近三十日,周锦年终于看见了丰城城门,心中是百感交集。 自己被父侯强行带走,已过去四年多了,城墙里都是自己成长的记忆,还有一个让他很挂念的女孩。 小舞,我来寻你啦!…… 进入丰城,周锦年看见街道上是冷冷清清,有近半数的店铺都没有开门,行人也寥寥无几,完全不似过去的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周锦年骑在马上,慢行在熟悉的街道上,能听见马蹄踏出“嗒嗒”的清脆声。 周锦年心中一酸,看来一场大瘟疫,让丰城的百姓饱受折磨,半年都过去了,还没有恢复原来的生机。 周锦年没有回府,也没有去王宫拜谒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他直接去找了自己的朋友隽音。 到了夏府门口,周锦年翻身下马,就看见夏府老管家站在门口。 老管家正吩咐门前杂役搬东西,抬头看到周锦年,一眼就认出他,忙上前牵过马缰绳,点头哈腰地招呼。 “哎呀,这不是小侯爷吗?四年多……没见喽,快里面请” 刚踏进夏府大门,周锦年就听见呜咽的笛声,如泣如诉…… 放眼四处打量,见夏府不但荒芜萧索,还堆的乱七八糟的家什杂物,一派败落样。 “隽乐在吗?” 跟在周锦年身后的老管家,忙回话,“在在在,大公子在后院的凉亭,小侯爷,先请中厅喝茶,老奴这就去唤,知小侯爷来,大公子,一定高兴的紧”。 周锦年挥手,“哦,带我去凉亭”。 老管家神色复杂,望了一眼周锦年,“好!小侯爷,这面请”。 看见一间屋前挂着白灯笼,周锦年更觉得不对劲,“管家,这府中……出了什么事吗?”。 老管家脸上露出悲色,望了一眼沉稳不少的周锦年,开始唉声叹气,“唉!我家老爷殁了”。 周锦年一愣,从大哥的信中,他没有得知这个消息,“什么?夏大夫已经……,什么时间的事?”。 “唉!已经两年多啦,现在的夏府……已不似从前,大公子在家守孝,沉溺在悲伤中……不能自拔,也没有去外面……谋些事做,家中都靠着过去的一些积累……勉力维持着,仆人能走的……都走了,唉!夏家算是败落了” 周锦年一听,心中唏嘘不已,也替隽音难过。 当年,手掌大周税收大权的上大夫府,是何等的威风八面?门前巴结送礼的,都能排成长队,现如今真可谓门口罗雀。 世事真是无常,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荣华繁荣转眼空。 周锦年想起当年,自己苦苦追求过的隽诗,眉头皱了两皱,忍不住还是问出口。 “夏家小姐,现在如何?” 知道自家小姐和周锦年相好过一段时日,后来,因小姐眼光高,一心想攀附摄政的周公,骗周公到大山里的花田私会,在哪表白自己的爱慕,被周公直接回绝。 这事在整个丰城被传开,一度沸沸扬扬,小姐从此背上了攀附权贵、不知廉耻的恶名。 纵使是丰城数一数二、才貌双全的美女,也无人再敢上门迎娶。 抬眼望了一眼,贵气十足的周锦年,管家心想,要是当年小姐不那么心比天高,一心攀龙附凤,跟着爱她的小侯爷,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这真是人作孽,不可活啊。 “唉!……我家小姐,至今,还……待字闺中,老爷走后,就再无人……登门求娶,小姐……甚是可怜,小侯爷……” 知道老管家要说什么,周锦年忙挥手打断。 周锦年早听阿福传信说,隽诗用着自己给她种的芗兰花田,邀请真正爱芗兰花的周旦,去赏花并表白心机,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弄了个没脸。 说隽诗攀附权贵,势利薄情,一点都不为过。 周锦年早已看透,隽诗内心的丑陋,现在心内除了不屑,已再无其他。 老管家心知肚明,也不好再多嘴,毕竟自家小姐做的事,也确实德行亏缺,小侯爷能不记恨已是不错了,还能再奢望什么? 二人走到后院花园,在一片萧索中,周锦年看见了,更显精瘦的隽音坐在亭栏上,眼望着亭下的一塘残荷,孤单地吹着一只白玉笛。 周锦年扬手,打发走一脸苦色的老管家,悄无声息地站到隽音身后,没有打扰他。 就着隽音哀婉的笛声,周锦年目光落在,池塘边一棵已剩下不多树叶的桃树上,看见一片、二片……孤黄的桃树叶,被凉嗖嗖的秋风摇曳下树枝,又被风裹挟着,在空中飘飘荡荡,上下乱飞。 最后,被风卷入池水中,在涟漪里,还是荡来荡去,丝毫不能自控。 突然,隽音呜咽的笛声,变得清亮婉转起来,如春日回归的大雁,欢快鸣叫着,那是归家的快乐。 周锦年视乎又看见了,烂漫春光里,大桃树上的一树繁花,桃花夭夭,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笛声转向细密欢快,隽音阴郁的脸上,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朴实的如种桃人的笑容一般,单纯而幸福! 眼前的一树繁华,在种桃人眼里,没有多少诗情画意,他们眼中期待的,是辛苦后的硕果累累。 笛声转向凄厉,是嫣红已谢,大雁又走。 在呜呜咽咽中,周锦年又看见了真实,一片片树叶被风卷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在一曲笛声中,周锦年看到了桃花树的一年,也看见了自己的一生,他不由悲从心起,眼中起了水雾。 繁华转眼过 终是一场空 花有重开日 人无从头来 一曲终,陶醉在曲中,不能自拔的隽音,双手捂着脸,竟低声“呜呜”哭了起来。 隽音恨自己无一技之长,不能支撑家业,致使家道衰落。 隽音也很后悔,自己没有在父亲活着时,听他让自己去历练的安排,因此,没能谋得一官半职。 当时,自己整日只醉心于乐律,游手好闲,不务正事。 隽音从没想过,自己未来该怎么办?更没想到父亲会英年早逝。 一切都来的都太突然,猝不及防。 隽音被家中突发的变故,直接给打蒙头了,自己有音乐本事,但不能拿去换养家的钱,毕竟得顾忌父亲家族的颜面,况且,自己也没有勇气委身卖艺。 自己其他一无所长,夏家家产大多被父亲的十几房妻妾给搜刮殆尽,自己压不住她们的嚣张,府内已到了变卖宅子的地步。 隽音心中好悔!也好怕! 见隽音穿着单薄,浑身打着哆嗦,周锦年解下自己的斗篷,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隽音突然抬头,一双泪眼正迎上周锦年的目光,愣了一瞬,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又仔细打量。 “小侯爷?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隽乐兄,是我,四年未见……可还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5章 转头空(1) 两个伙伴久久凝视,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泪眼婆娑。 花红能几日,人无再春秋。 随着凄凉的笛声,二人刚经历了一番人生盛衰的感概,这会儿,都还心绪未平。 隽音彻底回过神,忙站起身,用衣袖抹了把眼泪,阴郁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很激动,但也有藏不住的尴尬,无论亲朋还是好友,在夏府落魄时,已没人再踏入夏家大门。 “好!好好好……锦年,快随我回正堂坐,这里冷” “好,隽乐兄请” 二人一起来到厅堂,分案落座,老管家边忙着给奉上茶水,边满脸慈祥的地絮叨,“小侯爷能来,大公子……当真是高兴呀,就多呆呆,陪大公子……好好聊聊”。 隽音难掩笑意,对老管家假嗔道:“夏伯,就你话多,还不快快……去准备酒菜”。 瞥见周锦年一身低调奢华的锦衣,尤其是身后挂着件价格不菲的大披风,老管家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但马上又换上笑脸,嘴里忙应着。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从老管家闪过的神情中,周锦年已心知肚明,他们手头已不宽绰,忙漫不经心地挥手打断。 “隽音兄,我刚刚进城,就直接来了你这,坐不了许久,你知道的,我那大哥……定已等着我了” “哦,是这样啊,好,要当我是兄弟,下次,就让我好好请你,咱们一醉方休” “好!” 老管家听罢,暗吁了一口气,如卸重负,招待最有权势的侯爷之子,又是最有钱的商人之弟,那得正儿八经弄桌像样的宴席。 但以夏家现在的状况,办一桌像样的宴席,还真是让自己很为难,别说府里已没了厨子,就是出去采买,手头也没那么多现钱。 老管家已看透世事人心,对周锦年的好意是心领神会,也心存感激,忙跟着打起哈哈。 “是呀是呀,大公子说的对,下次,一定要留下用饭,你们聊,有什么吩咐,就随时传唤老奴” 发现周锦年话后有话,隽音忙问:“锦年,你刚刚说,还没有回府,难道你……不是正式回京?还要走吗?你,可是有什么急事?”。 此时,隽诗带着侍女春红,正在门外忐忑的偷听,她惨白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激动,并夹杂着尴尬、懊悔等复杂的情绪。 隽诗透过门缝,见周锦年穿着一身绣金色花纹的玄色锦袍,端坐在案后。 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但依旧精致的面孔上,少了倜傥的风流样,但添了一些器宇轩昂,举手投足沉稳而贵气。 原来,他竟如此矜贵好看。 一柱香前,春红在园子里发呆想心事,看见老管家领着一个英气的男子进了后花园。 春红细一打量,发现是曾苦追过自家小姐的小侯爷,顿时激动的不行。 想当年,小侯爷周锦年可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小姐送的,自己帮他传递消息,也没少从他手里捞好处。 莫不是,他还一直惦记小姐?! 春红登时心花怒放,一溜烟跑回隽诗的闺房。 房中堆着一些大箱子和包袱,她们已经按老管家的吩咐,收拾好行囊,准备搬到乡下老宅。 春红激动的大呼小叫,“小姐!小姐……哎呀,小姐,你怎么还没梳妆呀?快点快点,小姐你知道,谁来了?”。 隽诗穿着一身中衣,懒懒地坐在镜前,见春红风风火火、慌慌张张样,白了她一眼,心灰意冷道:“这时候……能来的,除了看宅子的,还能有谁?”。 “不对不对!小姐再猜猜,嗯,是对小姐……很重要的人” 隽诗睁大眼睛,望着兴奋的涨红脸的春红,心想能让她激动成这般的,怕是只有一个人了。 那人……就是小侯爷周锦年。 从自己被周旦拒绝,名声扫地后,春红就一直念叨周锦年的好,一直嘟囔说,若曾经答应他的求婚,现在过的就是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会像现在这般苦哈哈度日。 “莫非,是小侯爷?” “对呀对呀,就是他,老管家带他……去见大公子了,小姐,快快打扮起来,去见一面” 隽诗暗淡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她一直都在后悔,辜负了周锦年的真情,而错追了不解风情的周旦,结果弄得自己身败名裂、闺名声誉尽毁。 隽诗真的后悔了。 这四年多,越想周锦年对自己的好,就越追悔莫及,悔恨的泪流了无数,梦里都盼着岁月能重来,她一定不会错过珍爱自己的人。 见小姐开始流泪,春红有些气极,“小姐,火烧房顶了,你还顾得哭?快点打扮,要是小侯爷走了,那你将来……可怎么办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隽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甭说哭肿眼睛不好看,若真是错过这次机会,她真的就要嫁给个村夫莽汉了。 若是如此,骄傲的自己……一定会生不如死。 “哦,快打开行礼,把我的钗饰拿出来,就戴小侯爷给的那些珠钗,再把那件……” 隽诗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可穿的衣袍,三年没添过新衣了,过去的衣袍陈旧不说,样式更是早已落伍。 这种从云端掉下来的感觉,让隽诗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 之所以选周锦年送的珠钗,隽诗一来是想唤起他过去的温馨,二来那是她最贵的首饰。 见小姐又发起呆,春红一边给隽诗梳着最简单的发髻,一边忍不住嘟起嘴抱怨。 “好啦,小姐,你插一下珠花,我给你……找件新一点的衣裙” 隽诗对了棱花镜,拿起剩下不多的首饰,在头上比划着,但怎么都觉得不好看。 隽诗摸着自己苍白,已有了不少皱纹的脸,心里明白了,不是珠花不好看,而是她的脸不再娇嫩。 耷拉的眉眼嘴角,带着怨妇脸的苦相,隽诗扬了扬,结果看见更多的褶皱。 她眼中瞬时起了水雾。 春红从打好的包裹中,翻出一件银白的飘逸衣裙,“小姐,就穿这件”。 “不行!他,见过这件” 春红摇头,“那就穿这件”。 见春红手中举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隽诗一愣,知道自己已不是桃花般的年龄,但或许这套稚嫩的衣裙,能让自己显小一些。 “好!就这件” 二人七手八脚换好衣裙,就来到了厅堂门口,听见周锦年和哥哥隽音正在说话。 “隽诗兄,我,我此次……是从家偷跑回来的” 隽音一脸的关心,“为何啊?可有为难之处?”。 周锦年变得有些羞涩,支支吾吾道:“哦,我想,找,找……找心爱之人”。 隽音满脸疑问,“心爱之人?她是?……”。 春红听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对隽诗挤眉弄眼,小侯爷心里果真还有小姐,这是来寻她了。 小姐终于苦尽甘来,又能有好日子过了。 “小姐,你听啊,小侯爷,依旧把你当心爱之人,你快进去” 隽诗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脸上露出七分紧张,三分欢喜,忙手指竖在嘴上,制止住喜形于面的春红。 “噓……住嘴!” 周锦年正色道:“是!离开她,我才知道,我心里……早已有她,我一回来…就来你这,向你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隽音也想到了自己妹妹,心中既紧张又忐忑,“小侯爷,要打听哪一个?” “小乐师,哦,她真名……叫甄小舞” 隽音和隽诗几乎异口同声,惊讶出口,“是她!?”。 “啊!” 春红被惊的“啊”出了声,被堂内的两人听见,隽音脸上已挂上不悦。 “是谁在外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6章 转头空(2) “小姐,快进,命运……就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春红把手中装果子的托盘,往隽诗手上一塞,一边急吼吼说着,一边把她往门口大力推了一把。 隽诗身子单薄,一下被推到门口,脚下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后,见厅内的哥哥和周锦年正望向自己,脸上露出一抹尴尬,马上又端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向屋内走进去。 “兄长,是隽诗,来给兄长……送些果子” 周锦年眯眼打量起,袅袅走进屋的昔日恋人。 见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身姿依旧婀娜,但多了一份刻意的忸怩,苍白的脸上双颊红润,一看就是涂了胭脂,眉眼嘴角下弯,带着老态的苦相,最是那一头的珠花,虽能看出用了心,但冗杂的很俗气。 隽诗的一身打扮,在周锦年眼里,犹如看见了一朵刚败落枝头的桃花,俗艳!颓败! 岁月是把杀人的刀,刀刀催人老。 几年间,青葱少女的烂漫芳华就倏然不见,仅剩下色衰的残红。 周锦年心内唏嘘,她再不是自己心目中,曾经清雅高洁,知书达理的公主了。 隽诗的出现,在周锦年心中未掀起丝毫涟漪,早已对她失望透顶,心中早没她丁点的位置。 隽音满脸尴尬,毕竟是自己的妹妹隽诗,过去耍弄了周锦年,辜负了他的一腔真情。 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的朋友,心如细丝隽乐看的最是一清二楚。 心比天高的妹妹隽诗,曾经一面吊着周锦年的感情,收着人家昂贵的礼物,还话语点拨他,让帮自己种周公喜欢的芗兰花田,然后自己拿着花田,去讨好约会周公。 隽音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朋友周锦年,隽诗不好好藏起来,竟还出来丢人现眼。 尴尬归尴尬。 隽音能明白妹妹的心思,觉得面子起码得过得去,“哦,多谢妹妹了,隽诗,去,见过小侯爷”。 隽诗转脸,含着泪光的眸子幽怨地扫向周锦年,里面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也包含着无尽的懊悔。 隽诗翩然施礼,声带哽咽开口,”隽诗,见过小侯爷,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周锦年心中无爱亦无怨,随着阅历见识的提高,他更看懂了隽诗这样的女人,当然,也重新审视了女人。 知道自己被隽诗利用,拿自己在山谷中,为她种下的芗兰花田,去讨好约会周旦,周锦年一度气愤填膺,但看到隽诗因此身败名裂,剩下的就只有同情。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强不息的甄小舞,开始进入周锦年的心中,觉得她没有别的女子的假惺惺和矫揉造作,她单纯直爽、聪明上进,越想越觉得她哪哪都好,是个值得真正深爱的女子。 从隽音刚才的反应,周锦年已看清楚,他不知道小舞的下落,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更主要是不想看隽诗表演。 周锦年对隽诗回礼,平淡回应,“我很好,多谢隽诗小姐”。 周锦年说完,转向隽音,“隽音兄,想来……你也不知……小舞的下落,我再去别处问问,过几日,我请几个朋友……一起聚聚,到时……会知会你地址,锦年还有事,就先请告辞了”。 隽音显得很激动,起身上前挡了周锦年的去路,眼望着好友,眼中装满悲伤。 “锦年,再过三日,我们就要举家……回乡下老宅,这个宅子已卖了,车马已订下,这一别,恐怕是……” 周锦年一愣,心中是一阵难过,感慨荣华富贵转眼空,他紧抿着嘴唇,对望着自己的好友,半晌,拍了拍隽音的肩膀。 “隽音兄,明日晚上,我约几个兄弟……给你送行,咱们一醉方休” 隽音眼中噙上泪花,“好,不醉不归,但三胖和明海……都来不了?”。 周锦年忙问:“他俩怎么啦?”。 隽音伤感地回答,“他俩,都已经……死了”。 周锦年不可置信,“什么!?……” “死了……都一年多了” 周锦年被惊的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快说”。 隽音咬了下嘴唇,回答,“明海,是病死的,死前瘦的……就剩了一把骨头。三胖,是被乱刀砍死的,砍了二十几刀,还把那个……给割了去,死的极惨,说是祸害了……别人家的女人,被仇杀了”。 周锦年闭上眼睛,他视乎能看到,明海瘦的一把骨头,和三胖血淋淋的样子,四年未见,自己曾经的伙伴,就这样悲惨地死去。 周锦年心中划过一阵凄凉,悲伤又难过,但心中也是气,二人都好女色,并不知节制,自己过去经常提醒他俩,最后,还都是死在这事上。 “他俩!唉!就是……被自己作死的,明日,等我通知,走了” “好!我送你”,隽音应着,和周锦年一起往正堂外走。 “小侯爷!” 在旁边听着,一直默默抹泪的隽诗,知道三日后就要去乡下,她的人生将从此改变方向。 京城数一数二、才艺双绝的美人,今后只能成为一个粗鄙人的堂妇,隽诗不甘心。 再端着自尊骄傲,还有什么用?自己不救自己,还有谁能救? 周锦年和隽音双双回头,看着泪流满面,满脸凄苦的隽诗。 隽音马上意识到不好,忙制止,“春红,快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 春红无精打采地应着,无奈地慢吞吞走向隽诗,她也很怕去乡下,正琢磨着何时该离开? 原以为,小侯爷来找小姐的,自己又会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是白欢喜一场。 这夏家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隽诗直直望着周锦年,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小侯爷,当年,隽诗幼稚……做了错事,这些年都愧疚难当,恨不得一死了之。隽诗痛定思痛,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我,我……”。 对自己妹妹的恬不知耻,隽音羞愧气愤,忙怒声制止,“隽诗,够了,回房去”。 隽诗已不管不顾,“兄长,别拦我,让我说完,隽诗,想当面请求……小侯爷原谅”。 周锦年面无变情,平静开口,“隽诗小姐,情爱中……没有原谅与不原谅之说,只有爱与不爱”。 隽诗显得更加激动,上前一把抓周锦年的手臂,泪眼汪汪地痴望着周锦年,但被周锦年无情地把她的手给拨拉下去。 隽诗一愣,“我,我……我心悦……小侯爷,真的!隽诗,现在朝思暮想的……都是小侯爷,小侯爷,也爱过隽诗,我们……曾经……真心相爱过”。 周锦年脸上已藏不住厌恶之色,“隽诗小姐,是!我曾经爱过你,但你……没爱过我,如今,我有了心爱之人,早已不爱你了。过去的……就过去,后会无期”。 隽诗低声咆哮,“不!她只是个贱奴,哪里比我好?”。 周锦年慢慢转头,脸上有了愠色,见隽音在旁边为难,他咬了咬唇,语言收敛了不少。 “对!她是个奴隶,但她哪哪都好,无人能比,尤其……是你”,说完,周锦年转身离开。 隽诗哭到在地,在周锦年身后喊着,“小侯爷,隽诗错了,我,愿委身为妾,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周锦年连头都没回,大步流星地走开,他已不屑回答,对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他除了瞧不起,剩下的就是满心的厌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7章 兄弟心事 在夏府的大门口,周锦年与尴尬万状的隽音施礼分手。 周锦年刚要上马,就被两个对自己施礼的武士,给拦住了去路。 “小侯爷,大公子,请您回府” 周锦年并不觉得奇怪,以他大哥的神通,不会不知道他已到了丰城。 “知道了,你们先回” “小侯爷,大公子吩咐……让属下跟着保护,大公子,已在府中候着小侯爷了” 周锦年赖得多言,“哼!想跟……就跟”。 周锦年翻身上马,对送行的隽音挥了挥手,缰绳一拉,沿街道放马狂奔而去。 周锦年想起四年前,自己除了在王宫跟着祖母外,其余的时候,大哥周锦绣都会派人跟着自己,是烦不胜烦,自己现在都这么大了,他还来这套把戏。 两个武士也不含糊,跳上屋顶墙头,一路抄着近路,追在周锦年的身后,两方基本同时到达侯府。 将缰绳扔给府门口的奴仆,周锦年大步流星走进院子。 周锦绣已迎出正堂,远远打量着穿着绣花大斗篷,器宇轩昂的周锦年,满脸都是宠溺和欣喜。 望着比自己都高,身子也更壮硕的周锦年站在自己眼前,周锦绣伸手抓着他的手,仔细左瞧右看,眸中渐渐起了水雾。 “锦年,真是长大了,都成了大小伙子啦” 周锦年一脸气呼呼,心中却是很激动兴奋,对眼前常受自己剥削和欺负的大哥,他从心里还是很亲近的。 拍着良心讲,大哥对自己真心不错,照顾是无微不至,自己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曾让自己在朋友面前,风光有面子得很。 为了到丰城照顾自己,大哥主动放弃承继侯位,放弃在仕途大展身手,选择作了一个商人。 大男人间的腻腻歪歪,让周锦年觉得别扭,也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嗔道:“哼!这会,才记起……我已经长大了,总还想管着我,这臭毛病……就不知道改改?”。 周锦绣笑逐颜开,还是硬拉着周锦年的手往屋内走。 “嗯,没变,还是原来的小锦年,走,进去说话” 甩掉周锦绣的手,周锦年勾唇偷笑了一下,大哥还是把自己当孩子,故意别扭地矜鼻子冷哼。 “哼!小锦年?哎!……周锦绣,你肉麻不肉麻?” 周锦绣哈哈大笑,“哈哈哈……还是没大没小的,在家……没少挨修理?”。 周锦年不屑,“切!还有谁……如你这般啰嗦烦人,我在家……清静自在的很”。 周锦绣笑意盎然,张张罗罗,“好,我啰嗦,快坐下,来,用热巾擦擦手。来,先喝口茶……。” 坐在周锦年的对面,周锦绣满眼都是宠溺,从侍女手上托盘内,一面亲自端下各种新奇的点心,一面嘴里劝着,是一刻也不闲着。 “来,先吃块,你最爱吃的栗子糕,哥让人刚刚做好的。哦,尝尝这个百香果酥,你应没吃过……这个蜜果子,是新样式,快尝尝……” “喂,周锦绣,你烦不烦啊?你不烦,我可要……被你烦死了,看看,我只长了一张嘴” 周锦年嘴上抱怨着,吃的却欢实,京城就是不一样,点心是花样百出,看看堆了一案的点心,他竟有一半没见过,样样都出奇的好吃。 自己偏居一偶,四年多的时光,生生就落伍了,原本见多识广的纨绔子,快成了个乡巴佬。 时光带走的东西还真不少,周锦年“嗤”笑出声。 递给周锦年一个帕子插嘴,周锦绣也怜爱地笑了一下,“慢点吃,还有不少种呐,哥都做给你吃,呦,慢点……噎着了,来,快喝口水……是不是早膳没吃?都多大啦,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来人”。 管家进来施礼,“大公子,请吩咐”。 “管家,现在就启灶做饭,午膳早些上来” “是!” 风卷残云一番,周锦年肚子里已不空了,抬头望着大哥周锦绣,眨巴了两下眼,给他破天荒地倒了一杯茶。 “哥,歇歇,张张罗罗的……不累吗?来,喝杯茶” 周锦绣笑瞥着周锦年,“说,有什么事?让哥办”。 被看传心事,周锦年摇头晃脑,尴尬地一撇嘴,没办法,自己这个大哥太聪明,自己肚里里的小九九,被他一看一个准,自己算是被他吃的透透的了。 “嗯?……哥,帮我找个人,一个……女人” 周锦绣心中一咯噔,“说说,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能让你不管不顾……逃跑出来,让父侯母妃为你担惊受怕”。 周锦年眼睛闪闪发亮,“我找……会吹笛子的……那个小乐师,大哥应该记得,就是曾经的……那个凳奴”。 周锦绣心内还是一惊,他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忙急急打消周锦年的念头。 “她死了” “不!她没死!有人见过她,很确定的。大哥,一定帮我……找到她,哦,她真实的名字……叫甄小舞” 周锦绣不但知道小舞,对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王宫案卷的抄本,就放在自己书房的案头,上面如是记载着: 雪儿,原名甄小舞,家住丰城东三十里的凤舞乡,父亲甄光,是个赌徒。九岁卖身入宫,在周公宫作侍婢,被调入舞乐司做乐师,后做过凳奴,及在下屋做苦役,十二岁因犯错,被乱棒打死。 周锦绣已知道,甄小舞不但没死,还被改名换姓秘密培养,成了大周的一个暗间,只是自己一直还没查到,小舞属于那个部门。 可见,她被隐藏之深。 周锦绣能确定,小舞暗间的等级很高,估计不是直属周大王,那也是直属周旦,接受高级的密令,司勘察、侦破及暗杀等事。 最可恶的是,自己被甄小舞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自己也在寻她,想铲除后患。 这个危险的女人,绝不能让弟弟接触到,否则,会坏了父侯的大事。 周锦绣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真的死了,应你的要求,哥让人查过,查到了……周公给她建的坟墓,哥也打听过……埋葬她的守卫,确认她被打死后,是被埋在了那里,不信,那日哥让人……带你去看看,顺便好好祭奠一下,省的她阴魂不散……再纠缠你”。 拉住周锦绣的袍袖,周锦年变得气急败坏,“她没死!有人在南城门口,见到过她,她杀了大商的暗间头,不会错的,我早就觉得……她死不了的”。 见周锦年起急,周锦绣稳住心神,知道凭他的本事,想找到一个秘密的暗间,那比登天还难,忙打起哈哈。 “嗨,这世上,长的相像的……何其多?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能杀了能文善武的暗间头,这等话……你也信?好啦,你说没死……就没死,哥帮你……再找找就是了,也好让你彻底死了心” 周绵年脸上轻松不少,“好!哥,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你不知道,她是会功夫的,也嫉恶如仇,杀了那个暴徒的,我觉得……就是她”。 周锦绣想了解更多情况,就岔开话题,“锦年,她是个……被烙印的奴隶,你这般做,父侯会不高兴的”。 周锦年喝了一口茶,“哥,我听话……已够久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父侯母妃也有孙子,我不能……总委屈自己呀,我要找到她……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她?就那么好?” 周锦年脸上划过一抹羞涩,“说多好……也不见得,她至真至纯、勇敢坚强,也机灵聪慧,是她……引导鼓励了我,我很感激她,也很……想她”。 周锦绣摇头,“声誉,前程、父母、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都不顾了?锦年,你是个男人,是有责任的,家族的未来……都在你身上,怎可以为个女人?就……”。 周锦年打断话,“好啦,大哥,我不是那块料,也不喜欢,有你帮着父侯……就够了,你就别逼我……做我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我已是个商人” “你也可能成为侯爷,本来……爵位……就该属于大哥” “胡闹!” 周锦绣嘴角微动,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一掠而过。 只有自己心里明白,对父侯的偏心,自己早已心生芥蒂,只是此时不屑一争,自己看到的是更高的位置与尊荣。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自己的弟弟周锦年,已成功被自己宠惯成一个百无一用的浪荡公子。 虽然这几年有所长进,当终究没什么志向和野心,周锦年心中纠结的,都是女人的情情爱爱,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周锦绣也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涌起的复杂,“好了,不说她了,你来京城,有什么打算?”。 “没有,只为找她” “你不去拜见祖母?” “不去,我偷跑回来,见了祖母……定会骂我一顿,也会赶我回去,不找到甄小舞,我哪都不去。当然,我尽可能低调点,不能让祖母知道,省的她老人家难过“ 周锦年的话,正和周锦绣的意,心里很怕胆大妄为的他,到外面惹是生非,坏了将要到来的大计。 父侯已来信交代,让先稳住周锦年,不行的话,就直接关押起来。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周锦绣不想走到那一步,毕竟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看着长大的弟弟。 “好,王宫的眼线……可厉害的很,低调点好” 周锦年点头,“我会注意的,大哥,明日晚,给我找个不招眼的单间,我想请几个朋友聚聚”。 见周锦年情绪低落下来,周锦绣也没多问,满口答应,“好!就去万花楼,我让孙二娘给安排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8章 向东行 夏侯朔最是贴心周到,给小舞和孤鸣鹤配了一个向导,并亲送到东城城门口。 拿出元帅的令符,夏侯朔让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与小舞和孤鸣鹤相互施礼道别。 “公子,希望早去早回,待回归日,在下……再为公子接风洗尘” 小舞费劲地回应,“谢……参军,后会……有期”。 孤鸣鹤从马上卸下东西,和向导分背在身上,只给小舞留了一个装着四小罐骨灰的包裹,因为她之前说过,要亲自送四个壮士的骨灰。 为了成全小舞的心意,孤鸣鹤做了一件事,将四大罐子中的骨头,用九阴真火分别烧成骨灰,换入更小的骨灰坛中。 这样小舞背着,一路上,就不会太辛苦。 三人迎着初升的太阳,出城向东走了五六里,向导就带着二人转向南面走。 他们此行,就是要绕开大商最前线的穿云关,进入大商境内。 穿云关是通往大商的必经之路,城墙沿山势而建,城门建在是凿开的两座高耸如云的山口,高达几十丈。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穿云关两面山势绵延数百里,峥嵘险峻,崎岖难行,有豺狼虎豹隐没其中,素有十入九不出的说法,是极难跨越的屏障。 大周向东讨伐的军队,在穿云关被阻拦了近半年,遇上守将倚仗天堑,坚守不出,周军一时也毫无办法。 刚出城没多久,小舞和孤鸣鹤就发现,三十出头的矮壮向导,话是特别多,不是问就是问那,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小舞喉咙有伤,只能零星崩出一两个字,自然懒的搭理他。 孤鸣鹤就是闷葫芦,一心只照顾小舞,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拉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直接爱搭不理。 二人的差劲表现,让漫长的远行很枯燥乏味,把话唠的向导憋的,对二人直翻白眼珠子。 每过一处,向导就会忍不住,主动讲一些奇异传说,和当地风土人情等,绘声绘色的,倒是很有趣。 小舞慢慢被吸引,会侧耳细听,见有人响应,向导精神头更足,就一路巴拉巴拉讲个不停。 小舞眨巴着大眼,有时会听的很入迷,还不时用手语、点头、崩字等,和有口音的向导交流。 见小舞喜欢听,但又表达不好,孤鸣鹤就很知心地充当起翻译,三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一直南行到黄昏十分,三人又转向东行。 在月上柳梢头时分,三人终于在一片树林,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歇脚。 小舞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毕竟小舞流血太多,虽然调养了半年,但因吞咽困难,及身子亏空的厉害,还是恢复的不好,喉咙的伤虽然不疼了,但过度劳累,就会有喘不动气的感觉。 这第一日,小舞全靠着意志力在支撑。 知道小舞的身体情况,孤鸣鹤一路不时搀扶她,怕她觉得别扭,就给她找了一根适合的干木棍,削的光溜溜,让她当拐杖柱着。 孤鸣鹤心里清楚,以小舞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很难绕过大山,进入大商境内,不免心里担着忧,并开始想嫩能让小舞接受的对策。 “小主,你歇会,我去打点水” “小……舞!” 小舞嘎哑着嗓子,发出了一个不太清楚的“小舞”两字,是气恼孤鸣鹤喊自己小主,而不是小舞。 小舞从没承认收奴,自是不愿意孤鸣鹤叫自己小主,自己就是奴隶,还收奴隶,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况且,自己已把孤鸣鹤当朋友。 理解小舞的意思,孤鸣鹤腼腆一笑,“好,以后,我叫你公子,可以了?”。 小舞笑了,点了点头。 向导正在点篝火,他被冒出的浓烟,给呛的直咳嗦,不时抬起头,小眼睛扫看一下二人。 孤鸣鹤对向导喊,“喂,你留这,烧些热水……给公子喝,我去弄点吃的”。 向导也是个激灵的人,“好嘞!去去,放心,我保证,你家公子……安然无恙”。 看了一眼靠着树上,已筋疲力尽、面色苍白的小舞,孤鸣鹤眼中划过一抹心疼,在包裹里翻出一件披风,给小舞盖上后,大步离开。 一炷香的功夫,孤鸣鹤手里提着一只野兔、一只山鸡,还有两条鱼回来。 向导见了,惊的脸上的肉直抽动,这大晚上的,这么快就猎来这么多猎物,抓野兔、野鸡还好说,鱼是从哪弄来的? 孤鸣鹤将兔子和鸡,扔到向导的身边,“你收拾一下,烤上,我一会来作鱼汤”。 “得嘞,瞧好,孤大哥” 对孤鸣鹤佩服的已是五体投地,向导很听话地照办。 对向导向自己套近乎,孤鸣鹤嘴角微动,心中冷哼,“哼!大哥?我是你祖宗”。 转头见小舞正冲自己笑,孤鸣鹤走了过去,从袖笼往出掏果子,最先掏出来一个大石榴。 “石……榴?!” 小舞眼睛瞬间有了亮光,她喜欢吃石榴,惊诧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石榴? 有着小舞小主魂魄的女孩,真如小主一样喜欢吃石榴,孤鸣鹤心中感慨,又掏出两个苹果,还有一种小舞不认识的果子。 “哇呜!” 孤鸣鹤“啪”地一声,一下掰开完整的一个石榴,惹的小舞一声惊呼,要做到这点需很大的手劲,想必特训营的队友们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公子,你在这……吃果子,我去帮向导” “好!” 小舞接过石榴,对孤鸣鹤笑着点头,她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看孤鸣鹤在篝火旁,刨鱼煮鱼汤。 透过锅中冒出的汩汩热气,小舞觉得,被红色篝火笼罩的孤鸣鹤,竟和高大师傅有几分相像,不是长相,而是那一身英气和神秘。 原以为此行会困难重重,这第一天是出奇的顺利,一路被孤鸣鹤细心照顾着,自己才能如此轻松。 小舞一把把吃着石榴,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棚,第一次出门,就遇见一个挺神又默契的伙伴。 月光透过已半秃的树丫,如水一般倾泻下来,红彤彤篝火旁,两个男人在各自忙碌着,香气被夜风带到各处。 小舞肚子应景地“咕噜”着,被香味逗引的,已垂涎欲滴。 向导一脸洋洋得意地,开口招呼,“喂,公子,兔子和鸡都快烤好了,过来,嗯,香!真香……”。 望向正咽口水的小舞,孤鸣鹤笑了笑,也开口招呼,“公子,鱼汤好了,过来吃”。 “好!来了” 休息了好一会,又吃些果子,小舞已不觉如之前那么累了,听见招呼,一边应着,一边起身跑到篝火旁。 孤鸣鹤先盛了一碗鱼汤,递给小舞,“公子,先喝口汤,会暖和一些”。 “香!” 小舞接过鱼汤,半眯着眼,嗅着鱼汤散发出的鲜味,满脸陶醉,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小口,顿觉齿颊留香,脸上瞬间笑靥如花,点头如鸡啄米。 “嗯!好……喝!” 虽然小舞发音含糊不准,但孤鸣鹤还是能听懂,他从一张大树叶上,把去了刺的鱼肉,用筷子夹到小舞的汤碗中,笑着说:“好喝,就多喝一点,也要多吃肉,这样,才会有力气”。 对孤鸣鹤的照顾,小舞的感激都凝在脸上,对他笑着点头,手指着热气腾腾的锅,“你……吃”。 “好!” 向导手里举着烤好的兔子和鸡,呆愣愣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他被告知,二人一个是主子,一个是马奴,并命他打听清楚,看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目前情景看,他感觉二人不像主仆,更像是父子,那马奴将小公子完全当儿子呵护着,目光全在他身上,说话温声细语,也不拉着一张冰块脸,笑起来也挺温柔的。 不对!也像那种关系,难道他俩?……是,短袖?!…… 向导被自己的想法,给惊的不禁打了个寒噤,一旦有了这种感觉,就越看越像。 向导瞥见孤鸣鹤手中的大叶子上,只剩下两根完整的鱼骨头,顿时脸苦巴下脸,心内开始咆哮。 “鱼肉呐!……像话吗?……” 看来,自己真是只能喝鱼汤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59章 喝琼浆玉液 这还不算完。 孤鸣鹤转头,看到野鸡和野兔已烤好,伸手就各撕下一根腿递给小舞。 “公子,吃这个” “嗯,好吃!你……吃” 怕小舞惦记,孤鸣鹤转身又撕下一根兔腿,细嚼慢咽着,手从腰间摘下一个酒葫芦,犹豫了一下,递给小舞。 “公子喝点,去去寒,也能解解乏” 觉得兔肉不如师傅烤的好吃,小舞就大口嚼着鸡肉,见孤鸣鹤将酒壶递给自己,她犹豫了一瞬,接过酒葫芦。 “好……!?” 小舞对喝酒,已有些害怕,主要是因不愉快的喝酒经历。 第一次喝酒,小舞失态的又唱又跳,结果吐露出自己的秘密,违反了特训营的营规,被关进山洞中的鼠笼。 近三日的痛苦经历,让她对折磨身心的鼠笼心生恐惧,至今一想起来,都觉得背后噌蹭冒凉气。 第二次喝酒,就是小舞和队友去六三的坟上祭奠,六三是救死的,当时她难过的要命,几口酒下肚就醉了,是又哭又闹,被队长姜二给硬背回营地。 现在,连姜二也在瘟疫中死去。 甄小舞喝过两次酒,都是连着痛苦的记忆,对酒她有些怵头,当然也不觉好喝。 在孤鸣鹤鼓励的目光中,小舞举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一股刺喉的热辣顿时将小舞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辣,咳咳……” 孤鸣鹤恍惚了一下,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痛溢出,过去鹿小舞小主是极能喝酒的,可谓是无一日不饮酒。 自己为了方便保护她,娶了一个做酒家的女儿,葫芦里的酒就是自己亲手酿的,小舞小主喝了近一万年。 眼前的甄小舞,虽然有着小主相同的魂魄和容貌,但终究不是同一个。 小舞咳红的脸,慢慢恢复了原色,她将酒葫芦还给孤鸣鹤,突然想起他说能解乏的话,就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结果,又是被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真辣!” 把酒葫芦还给孤鸣鹤,小舞对他直摇头,但已感觉身子确实暖和不少。 孤鸣鹤尴尬地笑了笑,接过酒葫芦,闷头喝酒,心中是五味杂陈。 向导眨巴着小眼,瞪着眼前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两人,苦笑僵在脸上,心内不断腹黑着。 “当我是什么?空气?太不像话!……” 想想就生气,自己不但只能喝没丁点肉的鱼汤,费力烤的肉,孤鸣鹤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拿给他的主子,好歹该客道一下,或者招呼一声呀,这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大家一起出来,得相互照应才合情合理嘛。 向导心内不满,但又不敢太表现出来,眼前高大的孤鸣鹤,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若惹他不高兴,分分钟就能把自己灭了,再气也不敢得罪。 酒太香了!怎么就这么香!? 向导被酒香熏得的直咽口水,瞅瞅孤鸣鹤,有瞧瞧他手里的酒葫芦,怎奈面前的黑大个丝毫不解风情,葫芦还是不断往自己嘴里送。 爱酒的向导被酒香勾出了酒瘾,实在忍不住,放下心中小怨气,开始低声下气,舔着脸直接开口索要。 “孤大哥,你那酒……真香!……给我尝尝呗” 看了看直舔嘴唇的向导,孤鸣鹤犹豫了片刻,将手一伸,酒葫芦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 向导接过酒葫芦,一叠声的谢谢,急不可待地就是“咕嘟”一大口。 “咳咳咳!……” 向导也被辛辣的酒呛咳,他捂着胸口,砸着舌头,眼睛就瞪圆了,惊喜若狂地大喊。 “哇!好酒啊!好酒……” 向导喊完,又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举着酒葫芦,小眼睛闪闪发亮。 “孤大哥,这真好酒呀,想必,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 孤鸣鹤嘴角微勾,觉得向导是是个识货的,“正是!”。 “孤大哥,这是什么酒?” “琼浆玉液” “呃?……” 向导当然不会相信,自己喝的真是琼浆玉液,小声嘟囔了一句,“切,别逗了”。 孤鸣鹤耳力极好,自然是能听到,冷冰冰回答,“没空!”。 “嗯?……” 向导愣住了,这么小的声音,黑大个也能听见,还真是神了。 其实,孤鸣鹤说的真没错,这酒真就是天宫的琼浆玉液。 孤鸣鹤夫人小芙的祖上,就是给天家酿酒的匠人,后来开始自家酿酒,并给希夷仙府等很多仙家府洞供酒。 为了保护小舞小主方便,孤鸣鹤娶了小芙,小芙的爹把酿酒的本事,全都传给了他,他一面通过送酒等方式守护着,在希夷仙府学艺的小主,一面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小舞醉红着脸,一边吃着肉,一边忽闪着大眼,听二人谈话,孤鸣鹤的冷幽默,把她逗的嘻哈直笑。 笑了没一会,小舞就觉得晕乎乎的,脸烧的厉害,但感觉挺舒坦,不觉间,话就多起来。 ”你说,酒,好……喝?” “他说什么?” 小舞本就含糊不清的发音,又加上醉成大舌头,就更加含糊不清,向导根本没听懂问话。 瞥着一脸迷糊的向导,孤鸣鹤没好气地翻译,“公子问你,酒,好喝吗?“。 见小舞问话,一脸陶醉的向导一边品着酒,一边又话痨起来。 “小公子,酒,可是世上……最好东西。” 小舞跟话问:“为何呐?”。 向导很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瞪着大眼的小舞,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很潇洒地扬着手,即兴作了一首诗: “酒在杯中爱在心 灭愁忘忧觅知音 莫思身外无穷事 且享生前有限杯” “呃?……” “呦?……高手在民间呀!” 突然深刻起来的向导,慢慢睁开眼,望着眼前疑惑愣傻住的两人,哑然失笑,有些恋恋不舍地将酒葫芦递给小舞。 “小公子,闭上眼,再试着……小酌一口,感受酒的香醇……掠过舌尖,润润过喉,滑滑入嗓,暖暖浮动胸间……哇!那感觉,妙不可言!来,试试” 小舞兴趣盎然,接过酒葫芦,如是做了…… 热辣之后,砸嘴细品品,真的感觉唇齿留香,浑身如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头飘飘忽忽的,人也如腾云驾雾一般,心内惬意舒坦,有幸福的愉悦感。 这种感觉,当真很奇妙! “舒坦! 小舞喊出了,喉咙受伤以后最清楚的两个字,她又举起酒葫芦,又猛灌了自己一大口,直接被呛出眼泪。 眼前迷迷糊糊,周身软软绵绵,心里热热乎乎,连流泪都流的舒畅。 小舞终于有些明白,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成了瘾君子酒鬼,就像自己的爹一样,宁肯不吃饭,也想喝一口酒。 原来,喝酒能麻痹、发泄、缓解和释放心里的压力和烦恼,让身心不被羁绊,偷得短暂的喜悦。 小舞笑意盎然,挥舞着手,发着感慨,“酒,好……东西,喝!……嘻嘻嘻……“。 向导站起身,一把抢过酒葫芦,踉踉跄跄,在篝火边转着圈,发起了酒疯。 “百年愁里过 万感醉中去 苦辣辛酸甜 暂且放一边” 小舞嘻嘻笑着鼓掌,“好!……牛!”。 见小舞高兴,孤鸣鹤也低声附和。 “人生有酒须当醉 了却八苦上九天” 小舞大呼小叫,噼里啪啦地鼓着掌,嘴里乱喊着,竟能连说出了三个字,挺清楚,但带着些伤感。 “好呀!……上九天!哈哈哈……上九天……” 见孤鸣鹤也主动掺和进来,酒壮怂人胆的向导,一时也不怕他了,手搭上他肩头,涨红了一张猪肝脸,嘿嘿傻笑着。 “嘿嘿,人在江湖走,哪能不喝酒,谢孤老兄的……好酒,嗝,……喝……” 厌恶地打掉向导搂着自己的手,孤鸣鹤想拿回自己的酒葫芦,被向导向宝贝一样抱走。 “好……酒!好酒……疏狂图一醉,做鬼也不悔,哈哈哈……” “嘻嘻,好……酒!哈哈……逗!……” 孤鸣鹤转头,看见小舞满脸绯红,两眼熠熠放光,嘴上嘻嘻哈哈傻笑着,知道她醉了…… 和小舞目光碰到一处,孤鸣鹤被她盯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伸手搀扶住东倒西歪的她,温声劝着,“公子,你醉了,去休息,明一早,还要赶路呐”。 小舞的头越来越晕,眼前也更模模糊糊,还晃来晃去,她睁着硕大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孤鸣鹤,神情从嘻嘻哈哈,慢慢变的凝重。 小舞慢慢伸出手,就摸向孤鸣鹤的脸。 “师……傅……师傅,是,你,吗?……你,终于……来……了” 小舞醉意朦胧中,把孤鸣鹤看成了师傅,心中有无尽的委屈,都想和师傅说,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等着师傅来迎娶自己……等的都绝望了。 小舞的眼泪,成双成对的往下掉。 孤鸣鹤极力往后躲,小舞锲而不舍的去够他的脸,晃晃悠悠,小舞的身子几乎快趴在他身上。 “师傅,我……好难过,以为……师傅……忘了……小舞,呜呜呜……不要……小舞了。师傅,我……长大了……对不起,我……” 孤鸣鹤尴尬到不行,双手抓住小舞的手臂,把小舞支在自己身上。 “公子,你醉了” “没……醉,师傅……不理……小舞?……,师傅,带我……走……” 听小舞说出这么些的话,孤鸣鹤心内是高兴的,她终于敢于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不那么厌恶自己难听的声音了。 孤鸣鹤早已经打听过,关于甄小舞的所有经历,知道小舞说的师傅,应该就是太子擎天。 见二人的孽缘,在甄小舞这一生还是没断,孤鸣鹤心内不免唏嘘。 被认错,那就就将错就错。 孤鸣鹤学着擎天的口气,“小舞,别哭了,你累啦,该休息了”。 “好的,师……傅” 小舞很听话,渐渐安静下来,被孤鸣鹤半抱到几步外的树下。 “喂,喝呀……怎么不喝了,孬种!来(喝)……” 见醉酒的向导乱吵吵,孤鸣鹤反手一道气劲,向导“酒”字还没吐出口,就如树叶一般倒地,呼呼睡去。 孤鸣鹤手指一勾,正汩汩流淌酒的葫芦,就飞到他手心,他盖上盖子并挂回腰间。 把地上铺上一块狼皮,卷起衣袍当枕头,将腻在自己怀里的小舞扶躺下。 孤鸣鹤温声说:“好好睡”。 小舞乖的如只小花猫,浑身软的如没骨头般,脸上都是浓情蜜意,紧紧抱着孤鸣鹤的一只胳膊,含糊着撒娇。 “师傅,不……走” 孤鸣鹤目光躲闪,不敢看小舞的一脸春情,心里觉得冒犯,但又不想打破小舞的片刻美梦。 “闭眼,睡,我不走” “嗯” 小舞答应着,闭上眼,一会就沉沉睡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梦中,她正和师傅一起看皎洁的大月亮。 手臂被小舞紧紧抱着,孤鸣鹤抽了两抽,竟没抽动,怕把小舞弄醒,就斜愣着身子,靠在树上。 深秋的夜风,带着透骨的凉。 见向导蜷睡在地上,浑身冻的直哆嗦,孤鸣鹤抬手,将包袱中一个皮毛袄盖在他身上,还给篝火加了柴。 孤鸣鹤转头看见,睡梦中的小舞也有些瑟缩,就挥手打出一道透明的结界,将小舞和自己罩在其中。 这样,小舞就可以不受寒冷,好好睡上一觉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0章 山中纪实 黎明,向导被冻醒,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件皮袄。 往不远处的树下看,安然睡着的两人,小舞紧抱着孤鸣鹤的一只手臂,睡的怡然自得,也甚是暧昧。 向导不禁打了个激灵。 “啾啾……啾啾……” 向导鸟悄悄爬起身,往来路回走了几十米,嘴里啾啾两声,开始用碳棒在一块白帛条上写了几个字。 不一会儿,一只白鸽扑簌簌飞了过来,向导用手臂接住,把白帛条塞进,鸽子身下绑的一个小竹筒里,并扬手把鸽子放飞。 向导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寻了一棵显眼些的树,拔出随身带的短刀,在离地面两尺的树干上,标上一个箭头,箭头正指向小舞所在的地方。 两里外的周一,看见信鸽回来,打开白帛条一看,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像爹,断袖癖” 周一望着白帛上的五个字,心里这个骂,这个向导也忒不靠谱!表达太成问题,二人关系到底是什么?还得让自己来猜测一番? 如此的信息怎能传回京城?不说失专业水准,这种话传回去,定会惹上面不满。 周一阴拉着一张脸,将白帛条交给旁边文质彬彬三三,“你,润润色,发出去”。 队友三三接过白帛条一看,拧眉想了一瞬,转身去行李处,拿出碳棒,给王宫写回复的情报,并拿给周一审看。 周一扫看了一眼,觉得不甚满意,毕竟队友都没看出来,六四是女的,就伸手要了碳棒,亲自写了一个白帛条。 “马奴关爱,如父如情侣” 周一将帛条卷起,让三三将情报塞进竹筒,直到看见鸽子飞走,才长叹了一口气。 周一心里憋屈的厉害。 作为特训营的最佼佼者,针对京城一场被散播疫病的大阴谋,自己的任务还没彻底收尾,圜土内还押着重要嫌犯,需进一步细审,一堆的正事等着自己,却被周大王亲指,暗中保护最差劲的六四。 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 周一从接到任务时,心里就超级不爽,若说派六四去执行任务,那还不如让自己做,凭什么让自己保护她,还只能偷偷摸摸的,打听的都是无聊事。 周一心中一万个不服气,六四有什么了不起?她和自己怎么比?两次任务出了点风头,是侥幸救了大王,那还不是仗着是周公看重的女人。 一路跟踪下来,周一四人心里都不舒坦,他们被六四给耍了,直接被骗走岔了路,被周大王回信给斥责了一番。 知道小舞要穿山大山,绕过穿云关,进入大商境内,周一觉得,她一定乐于用个向导。 让队友找来个当地的向导,连威胁带引诱,周一许下给五倍的高价,并亲自培训了一番,让向导充到给自己报信的人。 周一虽然心里不服小舞,但知道她很贼,只有向导这样的本地人,才不能引起她的猜疑。 周一请参军夏侯朔,以吕元帅的名义,把向导送给小舞,这样,就把自己的人插进了她身边。 小舞三人又走了近一日,就进了大山,在山上又行走了五日。 深秋时节,天高云淡。 小舞陶醉在层林尽染,一片的金黄、赤红,墨绿……的图画中,地上铺满了各色落叶,像多彩的花毯,行走在上面,柔软而舒适。 远处山崖上,瀑布高悬如巨龙喷云吐雾,紫烟升腾,眼前到处溪水潺潺,“叮咚”欢快地流淌着,正奔向山谷下的一条大河。 鸟鸣婉转此起彼伏,偶尔夹杂几声野兽的嚎叫,如一首大自然的和鸣曲,很是悦耳动听。 深秋的大山中,别有一番神韵,有着胜春华的绚烂明快。 越走就越没了路,山势变得更陡峭,小舞三人攀爬的极为艰难,许多时候,需要一人先爬上去,在上面拴好绳子,其余两人再顺绳往上爬。 这事几乎让孤鸣鹤全包了,别看他高大魁梧,但身形却灵活如猿猴,背了一大包裹,双手攀着身边的草木石头,“蹭蹭蹭”就能爬上去,如履平地一般。 小舞惊的大眼瞪着溜圆,越发觉得自己命好,遇到这样一个大贵人,满心满眼都是钦佩和骄傲,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做一生的朋友。 先去探路放绳的活,本是向导该干的事,向导见有这么一个任劳任怨的黑大个,也乐得清闲,只长着大嘴巴,指手画脚瞎指挥着。 向导心中庆幸,自己这次算走了狗屎运,不但遇到给了五倍大价钱的一伙人,虽然传递情报有些麻烦,但好在省心省力啊,不用探路、不用打野物找吃的,遇到蛇虫小兽,武艺高超的黑大个全包了,自己就是引个路而已。 “喂!……孤大哥,把绳子系树上,就扔下来” 向导两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冲着已爬上坡顶的孤鸣鹤喊,虽然明知道他会做这些,但还是显摆自己不可或缺的价值。 根本不会在意向导怎么想,孤鸣鹤自顾自系好绳子,并扔了下来。 “公子,你把绳子系腰上,我来你上来” “好!” 把小舞拉上坡顶,孤鸣鹤帮她揭开腰上的绳子扣,随手往下一扔,赶紧将脸色苍白,一头汗水,已气喘吁吁的小舞,拉坐到一块石头上,忙又递上水袋,并掏出一粒丹药。 “公子,吃下去,会好受一点” “谢,大……哥” 感激地仰望着孤鸣鹤,小舞气喘着回应,伸手拿起丹药放入口,和着水吞下,这已不是她第一次吃这种丹药了。 小舞从昨日开始,就开始喊孤鸣鹤为大哥,心中已认定,他就是自己亲如手足般的兄弟,只是奈于自己是女儿身,和特训营的特殊身份,不能结拜金兰,也不好相告实情。 此时山下,向导正跑出三十米外,去拿被胡乱扔下来的绳子,他已习惯孤鸣鹤对自己的不上心。 向导不敢奢望,绳子系自己腰上,被孤鸣鹤直接拉上去,他只能拉着绳子,一步步自己往上爬,嘴里兀自小声地念念叨叨。 “哼!看在钱的面子上,大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唉,知足!还有根绳子拉,要不?得废大爷……不少力气。妈的!做人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呀?……也是,怎么能比呐?人家是什么关系?自己又没断袖之癖,长的也不如公子好看……啊!呸呸呸,想什么呐?……好啦,自己这回挣了钱,等一回去,就去找芙蓉姑娘,好好释放一下,嘿嘿嘿……” 孤鸣鹤耳力极好,听到向导的抱怨污蔑,心中顿时来了气,两指带着气劲,就扫向向导。 被一阵突来的、莫名其妙的大风,给吹飘了起来,向导死命抱着绳子,人如荡秋千一样荡来荡去,手已抓不住,但也不敢松手,只能顺着绳子往下哧溜。 “啊!……救命啊,孤大哥……啊!……噗通……嗷!哎呦……” 听见向导如杀猪般的嚎叫,小舞赶紧到崖边,伸头向下张望,见向导捂着屁股摔在崖底,正嗷嗷乱叫。 小舞突然转头,从孤鸣鹤还没来得及掩藏好的微翘嘴角,看到了幸灾乐祸,她恍惚了一下,一下忘了要说什么? 被小舞看到自己在看热闹,孤鸣鹤有一瞬的小尴尬,怕被追问,自动提出要下去救助向导。 “哦,我去看看” 向导仰头看见,一个伟岸男子手抓着绳子,如飞一般下来,他恍惚见到了救苦救难的天神,顿时泪崩。 “孤,大,哥!” 而他眼中的天神,居高临下冷眼望着他,抬腿踢了他一脚。 “哎,还能动吗?” 向导迷茫着泪汪汪的小眼神,委屈巴巴说:“不,能”。 孤鸣鹤一脸的黑线,嘴角勾着厌恶,他蹲下身检查发现,向导摔掉了胯骨。 一手按着向导的胯骨,一手抓着他的膝盖,孤鸣鹤没好气的一转一推。 “咯嘣” “嗷!” 向导凄厉的一声嚎叫,吓得崖边的鸟,“扑棱棱”乱飞一片。 声音之大,连两里外的周一等四人都听见,从地上“嚯”地站起,周一对队友三七交代,“你悄悄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孤鸣鹤像扔破麻袋一样,把向导一把推开,一面奔绳子走去,一面交代。 “好啦,走” 见孤鸣鹤“蹭蹭蹭”已往上爬,向导没了指望,伸了伸腿,动了动胳膊,确实都能动了。 再转头看,以为来拯救自己的天神,已经爬上了崖顶,又去照顾他的小公子。 向导无奈起身,带着一身的刮伤、摔伤,又抓住绳子重新往上攀登。 孤鸣鹤回到崖顶,看着脸色惨白的小舞,明白她身子已撑不住。 得让小舞修整一段时间。 孤鸣鹤知道,眼前的甄小舞很倔强,让她直接修整怕是说不通的,只能用点计策。 刚才向导摔掉胯骨,让孤鸣鹤深受启发,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注:(六四,是小舞在特训营的编号,队员们都没有名字,只用编号称呼,只有八个小组的头,才能加上个人的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1章 遭遇老虎 一如前几日,向导负责生篝火,孤鸣鹤外出打猎物,小舞坐着休息。 向导一边生着火,一边嘴里巴拉巴拉的,向小舞告孤鸣鹤的恶状。 “公子,你的马奴,也忒不像话了,我今日……差点被摔死,我伤成那般,他不但不管,还用脚来踢我,更不像话的……是他,把我直接扔崖下” 小舞皱眉,冷冷睨着向导,“他!不是……马奴”。 被小舞的疾言厉色给镇住,向导心里倍明白,她是不高兴自己说孤鸣鹤的不是,又觉得憋屈的慌,嘴里不满地瞎咕噜。 “好好好,他不是马奴,唉!我挣点钱……容易吗?你们富家公子,怎知我们穷人的艰苦?每一钱……都是用命换来的,出来这一趟……真是倒霉,公子心善,好歹给贴补点……医药钱呗” “好!” 本来就是想着过过嘴瘾,发泄发泄,没想到小舞竟一口答应,向导瞬时来了精神头,很好心地提醒小舞。 “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可那马奴,哦,那黑大个,你得好好教导教导,他怎么能……不管患难与共的伙伴呐?没心没肺,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这是毛病,一旦扭不过来,有一日……怕是会给公子惹祸的” 不远处的孤鸣鹤听了,气的脸都狰狞起来,手上捏诀,又故技重施,放出一只幻化的斑斓猛虎。 猛虎呲着牙,带着一身的凛冽,冲着向导一步步走去。 向导感觉到凌冽的威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一转头,正对了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闪亮虎眼。 “妈呀!” 向导被吓的“呼”地跳起身,腿软的没了力气,差点摔个狗啃泥,大喊一声,连滚带爬,撒丫子跑走逃命。 对不远处,正刺匕首扑上来的小舞,老虎是视而不见,怒吼着,腾起四肢,飞奔去追猖狂而逃的向导。 向导一边发了疯般的奔跑,一边没命地大喊,“救命啊!孤大哥,救命……别追我啊,我的肉……不好吃啊……”。 感觉身后呼呼生风,有凛冽的目光,盯的自己毛骨悚然,浑身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向导回头一看,长着血盆大口的猛虎,已近在咫尺。 “妈呀!……噗通!……啪” “啊!……呕” 向导“噗通”摔飞在地,脚腕“啪”地折断,他“啊!”地大叫了一声,“呕”地翻了个白眼,被吓昏过去。 跑的太快了! 小舞持着短刀追上来,见老虎要扑到向导身上,就一刀刺向老虎的脖子。 老虎也不含糊,灵活地闪身躲开,回头扑上小舞。 怕老虎伤到已昏迷的向导,小舞想把它引开,就向相反的方向跑,一边快步跑,一边回身和老虎打上两个回合,然后再跑。 越跑越远,篝火的光已看不见,到处是黑黝黝的一片。 阴沉沉的夜晚,无月也无星,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小舞成了睁眼瞎,唯一能看见的,就是老虎如灯般锃亮的大眼。 边打边退,小舞脚下一空,身子就向后腾空坠落。 “完了,掉下悬崖了……” 小舞身子直直下落,心里明白自己跌下悬崖了,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呼呼”地风鸣。 一手到处乱抓,一手用刀乱扎,希望能抓住点东西,稳住下落的身体,否则,自己肯定会被摔成肉泥。 但是,四周空荡荡的,无所依仗。 完了!小命这回算交代这了! 小舞心中悲叹,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人直直快速下落,脑子开始迷糊,没跌倒崖底,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昏死过去。 孤鸣鹤站在半空中,收了手上的动作,见小舞已晕过去,就飞掠过去,一把揽抱住她,凌空飞起,一起又飞回到崖顶的篝火处。 将骨灰和必用的几件物什收入袖笼,孤鸣鹤两指一发力,把不远处的向导击醒,抱起小舞,直接飞过万丈悬崖。 在悬崖的另一侧,孤鸣鹤寻了个藏风纳水的地方,手上运起光芒,不一会儿,一座幻化的带栅栏的木屋出现。 走进院子,孤鸣鹤手一挥,为木屋下了一道结界,抱着昏迷的小舞走进屋,把她放到木床上,脱了鞋并盖好被子。 “小主,先好好睡一脚” 第二日,鸟叫的欢实,小舞眉眼微眨,孤鸣鹤知道她要醒了,忙手上运功,对着她的大腿根,轻轻一推。 “啊!……嘶!……” 小舞被一阵刺痛疼醒,第一眼就看见孤鸣鹤的脸,又发现自己在一个屋中,向外瞥了一眼,见太阳已老高,顿时是一头的雾水。 “小主,醒啦?” “嗯?……” 孤鸣鹤苦笑了一下,明白小舞警告的一声,是怨自己又喊他小主。 “好,公子,该饿了?我去准备饭” “噗”地一把抓住孤鸣鹤的衣袖,小舞眨巴着会说话般的大眼,满眼的疑问和焦急。 “向导哪?这是哪?怎么……回事?” 孤鸣鹤揉了揉耳朵,轻咳了两声,开始一本正经的瞎编排。 “我昨晚……赶回去,就看见向导晕倒在地上,我到处去找公子,找了大半日,才发现……公子掉在悬崖下,受伤晕了过去,我就背着公子,找回去的路,就发现了这个小木屋”。 见孤鸣鹤没说向导的事,小舞心内更担心,老虎会不会去而复返,把昏倒的向导给吃了,她嘎哑着嗓子焦急又追问。 “向导呐?” 孤鸣鹤拳头抵着嘴,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回去找了,发现行李都没了,只剩下骨灰,想必……他已走了”。 “哦!?” 孤鸣鹤感觉奇怪,见小舞一点没了着急的样子,反倒好奇地问:“公子,你不担心他了?”。 迎着孤鸣鹤质疑的目光,小舞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孤鸣鹤心里顿时明白,小舞也早知道了,向导在向外传递消息,也明白有人跟踪她,她当然也清楚,自己已知道这些事。 二人心照不宣,对视笑了一下。 孤鸣鹤抱着小舞刚离开,向导就幽幽醒来,没敢动弹,眼睛四下扫看了一圈,见没了老虎的踪迹,也感受不到凛冽的威压,他才敢动一下身子。 “啊!” 只刚一动,就“啊”地大叫一声,忙借着未熄篝火的余光查看,发现自己的脚腕处,已肿胀黑紫成一个大包。 “公子?……孤大哥?公子?……” 向导有一声没一声的呼叫着,哪里还能见到二人的身影? 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把向导又吓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无限悲催地趴回篝火处,又添了柴,篝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他的心才定了一些。 “嘶!……嘶,哈……” 摸出治伤的药,向导给自己脚腕上了药,心中开始纠结,是等等小舞和孤鸣鹤?还是唤出鸽子,向后面的人求救? 最后觉得,还是等到天亮,若小舞和孤鸣鹤都能回来,一起修整三五日,或许,这五倍价钱还能挣到。 “唉!哪有好挣的钱啊?!我日他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太阳已跳出天边,向导一夜长吁短叹,心中已不再抱希望。 细想那瘦小的邓公子,怎能打过一只凶狠的老虎?怕是早被吃了,那黑大个没回来,想必也已经被吃了。 或许,正是老虎吃饱了,才没回来吃自己,自己因此才躲过一劫,向导拍着胸脯,又是一阵的后怕。 “啾啾,啾啾……” 刚啾啾学了两声鸟叫,一只鸽子就飞了过来,向导向周一传出了信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2章 杳无踪迹 “蠢货!……” 周一接到传信,一面低声咒骂着,一面带着三个队友急匆匆出现在向导面前。 此时,向导正趴在包裹旁,翻找着东西吃,突然感到身前有腾腾的杀气。 向导惊恐抬头,看见四个披着黑斗篷的英武男子正怒瞪着自己,领头男子正是找自己合作的人。 周一一把揪住向导的衣襟,把他提拉起来,低声咆哮,“说!人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四人都凶巴巴的,向导被吓的哆哆嗦嗦,丝毫不敢怠慢,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推测。 “……,我想,他俩,应该被老虎……吃了” “你奶奶的!你怎么……不早发信?该死的……蠢货!“ 周一听罢,顿时暴跳如雷,气的一抖手,把向导扔出几米远,摔得的向导嗷嗷直叫。 “嗷!……” 作为特训营最厉害的人物,前几日,直接把人给跟丢,已被大王信中数落了一顿,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保护死了。 周一简直要疯了,不但觉得无地自容,更重要的事,吵归吵闹归闹,小舞毕是自己并肩的战友,怎不担心她葬身虎口? 温雅的三三一番检查后,发现了端倪,“头,骨灰没有啦,或许?……”。 周一一愣神,三步并两步,走到小舞放行李的树下,手忙脚乱地一阵乱翻,发现除了骨灰,基本所有的物品都还在。 周一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觉得事情有蹊跷。 若说人死了,或是掉下悬崖,那为什么骨灰会没了? 若说是发现被追踪,借机逃跑了,既然能拿走骨灰,那为什么不带走行李?时节已过立冬,没有这些装备,很难走出这莽莽深山。 百思不得其解,周一气的咬牙切齿。 周一又气哼哼走到已爬不起来的向导身边,咬着后槽牙问:“你之前……见过骨灰吗?”。 向导一脸的悲催,知道这四个人不好惹,也不敢有丝毫的矫情。 “哦,见过见过,骨灰……都是邓公子……亲自背的,极是在乎,我亲眼见他……从身上取下来,放到那行礼边,绝不会错的” “那骨灰呢?” 向导心里明白,这趟活的钱已很难再挣到,自己脚腕的骨头被摔断,若不及时医治,可能会落下残疾,那全家人赖以生存的生计,就再也没法干了。 向导窝了一肚子的火,一直压着不敢惹事,但语气还是带上了情绪。 “我之前……晕过去了,醒来……就是这样子,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周一被噎住,气的真想抽向导的大嘴巴,但喉结动了两动,强压下火气,又开口,“你确认,昏迷之前……骨灰还在?”。 向导没好气的回话,“确认!以及肯定”。 周一转头,扫看着三个同伴,相互对视的眼眸中都是探求。 每个特训营的队友都是智勇双全的人物,周一想听听他们仨的看法。 三人也心领神会,温雅的三三率先开始分析。 ”头,我觉得,他俩是借机跑了,我认为,以她的水平,发现向导在传信……应该不难。至于不带行礼……想必是障眼法,是故意迷惑我们的假像” 胖大的三四插话,“也不好说,或许,是那个马奴,回来拿走了骨灰,去找寻失踪的他,按向导说,那么大的一只老虎,她功夫也一般,怎能应付的了?怕是凶多吉少”。 红脸膛的三七也参与道:“这附近,没发现有血迹,我刚刚看见,东面有一处很深的悬崖,或许……是掉到崖下了,头,属下可先下去查看,恐怕……得需要些时日”。 只有周一知道,小舞是个女的,他心中开始泛起乱七八糟的嘀咕,自称马奴的神秘男子,会不会劫走了小舞?或许是劫色?或许是大商的探子?要扣小舞做人质,或是…… 纵使有这些担心,周一也只能憋在心里,他不能公开对队友说清楚小舞的身份。 三三皱着眉眼念叨着,“头,我觉得啊,没死的可能性大,他掉下悬崖,那马奴……总不会也掉下去?若真是一起掉下去了,就无法解释,骨灰被拿走的事”。 “……” 见四人议论纷纷,向导也想着要讨好一下,希望争取要点额外的补偿钱。 “几位,我认为,邓公子应该没死,老虎出现……那是多大的动静,马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武艺……很厉害的,厉害的……简直就不像人,他肯定……能救了公子” 周一狐疑地望着向导,“你就这么确定?那他们……怎么不回来?”。 向导犟嘴,“这很好理解啊,那马奴……一定发现了……自己被跟踪,见我受伤……怕耽误事,借着这个由头,就带着邓公子……先离开了,只可怜了……我一个,坏心肠的东西”。 “没有装备,他俩,怎么走出大山?” 想到周一刚揍过自己,心内有气的向导撇嘴,连挖苦带讽刺道:“哼!你们,也太小瞧那马奴了,他俩,可比你们能想象的……要厉害的多,有没有行李……对他俩……根本就不是个事,或许,这会儿,两人正烤老虎肉吃呐”。 周一眨巴着眼,觉得向导说的虽然夸张,但也有些道理,跟踪了近十日,那马奴确实挺神道,不能丝毫小觑。 “那你认为,他俩若活着,下一步……会怎样?” 见周一态度缓和不少,还有求自己,向导顿时又膨胀起来,翻着白眼回应。 “你说,能怎样?……” “别废话,快说!” 向导被抢白,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咳咳,当然,是继续走呗,他们是送骨灰的,都受了这些罪,怎可能轻易改变主意?进山……就是想绕进大商境内,傻子也知道,绝不能在大山里,瞎晃荡……”。 见向导故弄玄虚,急脾气的三四自动入了套,催促问:“为什么?”。 向导轻蔑地哼笑了一下,“哼!为什么?为的是……怕大雪封山,若到那时,任你再高的武艺,纵使不被饿死,那也一定……会被冻死,或者被野兽吃掉,总之,就只有死路一条”。 周一眼中明灭不定,忙又问:“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一定会在下雪前……走出大山,那他们……会怎么走?”。 听出周一有求自己,向导也不敢指望,他们会送自己下山,就厚着脸皮直接伸手要钱。 周一马上明白,嘴角动了两动,还是从怀里掏出袋钱。 向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钱袋抢到手,并抱在怀里,很怕抢走一般,严阵以待地防备着周一。 钱袋里装着自己所有的钱,周一本想是取一些给向导,没想到竟别他明晃晃给抢了,周一更怒火中烧,但想着找到小舞才是大事,就强压住了火气。 “快说!他俩,回怎么走?” 见周一妥协,向导忙把钱袋装入怀中,手指指了指右前方,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 “你们向东穿过,一、二……十四、十五座山峰,会看见一个大水潭,就再向北走,走个五六七八日,就应该能见到……零星的猎户家,去打听一下,就能回到正路上,在那拦截,应该十有八九能拦住“ 周一与队友对视了一眼,起身就要走。 向导一张苦脸视乎都能挤出苦水来,大声喊住,“哎哎哎,你们,把受伤的我……独自留在这,不纯属是喂野兽吗?这么做,你们的良心……不会疼吗?”。 想到刚刚抢了人家不少钱,向导气虚地又道:“唉!这样,也不能指望你们,能给我个小百姓做什么?但好歹……该给我留个帐篷,再给点伤药,再帮我……捡个三五日用的木柴,再把水粮……给我留够。我怎么也得……在这里,休养个三五日,否则,我怎么……下得了山?“。 见周一一脸厌烦地要走,向导唉声叹气地补充,“唉!我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样好了,你们给我准备着,我给你们……画个细图,你们照着……就不会走丢了,这总行了?“。 周一心中琢磨,向导脚腕伤了筋骨,若用上特训营的特效伤药,再休整了三五日,他自己是能自行回去。 觉得他说的在理,想想他也够悲催的,总不能让他在这自生自灭,真喂了野兽。 周一一挥手,三个队友分别去找木柴,并打了足够的水,按照向导的要求,留下帐篷、伤药等。 安排温雅的三三放出信鸽,让特训营派来猎鹰,在莽莽大山中,猎鹰找人会更有效。 周一四人心中都惶惶不安,就又分头上了路,去寻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3章 隐居山林(1) 周一四人忧心忡忡,心急如焚,满大山地如人间蒸发的小舞。 而此刻,小舞在幻化的小木屋中,却过得优哉游哉。 小木屋家具物什一应俱全,连厨房的米面油盐都齐备,吃了近十日的烤肉,小舞已有些吃腻烦,一碗热乎乎的清粥,加两碟新鲜的小野菜,让她吃的甭提有多舒服。 小舞又惊奇地发现,自己搭救的孤鸣鹤,竟还是个做饭的高手。 仔细琢磨一下,觉得孤大哥好像就没有不会做的事,而且凡事都做的漂亮,竟也像师傅一样无所不能。 小舞是越发的真心敬佩。 就是小舞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神仙就在身边,只为照顾自己而来。 更让小舞惊喜的是,木屋前的院子里,竟还有一颗野生的大石榴树,因无人采摘,已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挂着不少红艳艳的大石榴。 那味道真叫一个甜! 比自家院内石榴树上结的石榴,要好吃许多,于是,小舞是石榴不离手,吃的不停嘴。 唯一让小舞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左腿从膝盖到腰,被几块长木板给固定住了,腿完全不能动弹,走路只能靠孤鸣鹤给做的拐杖,感觉很是不方便。 孤鸣鹤告诉小舞,说她从悬崖上跌落,跌伤了胯骨,若不好好将养,左腿就会废掉。 小舞不敢大意,不得不接受休养一段时日的事实,虽然行动不方便,很别扭,但好在一点也不疼。 话说小舞胯骨被摔坏,纯属是孤鸣鹤在糊弄她。 那日晚上,孤鸣鹤幻化出的猛虎,就是要把小舞逼下悬崖。 孤鸣鹤早准备好了,等小舞掉下悬崖,就把她弄晕,带到悬崖的另一侧,这样就能彻底甩掉向导,和一直跟在身后的四人。 甄小舞失血过多,身体被掏空的厉害,已有些撑不住了,走了这么久,完全是靠毅力在硬撑。 必须让小舞好好休养一段,或许能让她喜欢上避世的生活,这样,就能引领她开始修炼,引渡她早回仙身。 孤鸣鹤心里倍明白,就是自己说出大天来,甄小舞也不会接受休整的建议,她已给留下信,说自己会回去。 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孤鸣鹤十分纠结,非常不想让甄小舞再回去,去做那些危险的暗间事情。 跟踪了小舞一段时间,感觉他们做的那些事,和自己这个影士做的差不多,都是别人训练的影子杀手。 这种刀尖舔血,没有自由的日子,自己是最深有体会的,因此孤鸣鹤一点都不想,让带着小主元魂的甄小舞,重蹈自己的覆辙。 那些打打杀杀,对甄小舞一点好处都没有,会欠下因果孽债,对她重新飞升,有百害而无一利。 孤鸣鹤很想守护她,重新悟道修炼,最起码,让她一生过单纯快乐。 甄小舞性子很倔,让她能修整一段时日,着实让孤鸣鹤犯了不少难,一次惹急了她,又差点被她给赶走。 既不能说自己的来历,又不舍得把甄小舞真弄伤,看到向导摔掉胯骨,孤鸣鹤受到启发,策划了猛虎伤人事件。 慌说甄小舞被跌伤胯骨,这样她就不得不安心养伤,还不能到处乱转,毕竟结界不能做的很大,防止被寻找她的仙人发现。 肉眼凡胎的甄小舞,做梦也不会想到,身边最亲近的孤鸣鹤会阴谋算计自己,她完全被埋在鼓里,在杳无人烟的大山中,安然过着悠闲的日子。 木屋的灶房内,灶火正旺,锅内热气腾腾,香味弥漫…… 小舞正掀开锅盖,热气顿时升腾起来,将她淹没在其中。 透过浓浓的水雾,能看见锅内正沸腾这一大锅的肉,那是孤鸣鹤刚打回来的一只狍子。 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灰色小猴子,在小舞的身上爬来爬去。 怕小猴子掉在热锅里,小舞一手按着它,嘴里还提醒个不停。 “小乐乐,下……来” “唧唧,吱吱,吱……” “别闹,别掉……锅里,哎呀,太淘气!……” 叫小乐乐的小猴子是一霎也不老实,被强按压住,“唧唧,吱吱”叫着表示抗议。 “别……乱动啊!……” “吱吱!嘶……”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灶房,挡住了门口不少的光亮。 对小舞逞凶的小乐乐,感觉到不对劲,抬起溜圆的一双大眼,正对上孤鸣鹤凛冽的眸光。 愣怔片刻,说时迟那时快,小猴子“蹭”地窜下小舞的肩膀,跑到一堆柴火后面,瞪着装满恐惧的大眼,直直盯着孤鸣鹤,如见了虎豹财狼一般。 小舞憋着笑,满脸宠溺,转头看着躲在木柴后的小乐乐,冲它做了个鬼脸。 这只小猴子把自己当了娘,每天都腻在自己怀里,还对自己乱发脾气,看见它惊恐万状的样子,也楚楚可怜。 孤鸣鹤瞪了一眼小乐乐,觉得它傻皮的太过分,但见小舞发自内心的喜欢,整日被逗的挺开心,也觉得自己做对了。 自己还是慕白二王子影卫时,鹿小舞被宣入大璟阳宫,做慕白的伴读,那是小主怀里就抱着一只浑身金黄、长着硕大眼睛的小灵猴。 那是小舞小主最喜欢的灵宠,只要在昭得殿,常会抱着它一起玩耍,也常常和它一起说话。 怕甄小舞觉得闷,也想让她多锻炼说话,孤鸣鹤就抓来这只小灰猴。 甄小舞给它取名小乐乐,知道她是在怀念,为救她而死的邓乐乐。 孤鸣鹤当时还难受了一阵子,感慨甄小舞这一世活的,真是心伤不已。 许诺来接她的太子擎天,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让甄小舞失望难过,黯然神伤。 她把一颗寂寞的女儿心,托付给一个对自己好的男子,那叫邓乐乐的男子却死了。 可叹!又可怜! 叫小乐乐的小灰猴,虽然不如小舞小主的金色小灵猴聪明漂亮,但看甄小舞很是喜欢它。 小乐乐把小舞当成了娘,对她纠缠个没完没了,搅着她睡觉都不能安稳,这完全违背了孤鸣鹤的初衷。 于是,偷偷背着小舞,孤鸣鹤狠狠整治了小乐乐两回,致使它见到自己,犹如见洪水猛兽。 孤鸣鹤将一篮子青菜,放在灶台上,伸手去拿小舞手中的大勺子。 “公子,你出去休息,我来” 小舞笑意盎然,”我行,你去……歇会”。 孤鸣鹤没有客气,笑着点了点头,就走出了灶房。 让小舞做些事,她心中才不会感到愧疚,也不会觉得生活太乏味无聊。 孤鸣鹤当下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找来各种补养的吃食、药材,并做给小舞吃,让她尽快补养好身子。 找这些东西,对孤鸣鹤来说不难。 自己是一个神仙,转眼就能到想去的地方采买,但孤鸣鹤感觉越来越难的,是怎么能瞒住聪明的甄小舞,她对各种新鲜蔬果,尤其是药材来源,都已经起了疑心。 撒谎糊弄人,对实诚的孤鸣鹤是个头痛的大难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4章 隐居山林(2) 结庐在深山 朝看云霞飞 夜观星月天 逍遥两神仙 通过二十几日的休养,小舞气色好了许多,除了腿上还打着固定的夹板,行动还要依仗拐杖,别的都觉得出奇的好。 小舞实在闲不住,就拄着拐杖四处溜达,早晨看大山缭绕在淡淡的薄雾中,看旭日喷薄东升,站在霞光里,感觉心里亮堂堂的。 闲暇时,小舞大多会躺在屋前的躺椅上,拥着狼皮大袄,静静享受着日光暖照。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仰头看天发呆。 看碧蓝的天空上,一大团一大团的白云或你追我赶,或嬉戏晃荡,小舞的心是自由自在的。 夜晚,看漫天的星辰熠熠闪烁,与皎洁的月亮对望,小舞常感到自己已融化在星空中。 除了看风景,小舞还会看木屋里的存书、张罗一日三餐、收拾装饰小木屋、和猴崽子小乐乐嬉戏…… 快乐的时间总觉得短暂,一睁眼一闭眼,就是一天。 柴米油盐的烟火日子,小舞和孤鸣鹤过的有声有色。 有菜有果,有粮有肉有酒,还有一个会做饭的孤大哥,饭每日换着样的吃,吃的小舞总是肚儿圆。 原来日子可以这样过?! 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 小舞常常会感慨一番,快乐地沉溺其中,这样的好日子,是孤大哥帮着实现的。 有名师在前,小舞找到了新乐趣,就是跟着孤鸣鹤学做饭,不但担起了下厨的活计,还学了一手的好厨艺。 小木木前的灶房内,常是“乒乒乓乓”的锅铲刀切声,烟熏火燎气,和一串串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世外桃源般的闲适生活,小舞出奇的喜欢。 日子过的怡然自得,小舞每日都笑容满面,和孤鸣鹤已如亲人一般,不自觉也露出原有的活泼性子。 晚上就着火盆,听孤鸣鹤讲他的一些陈年往事,成为小舞最喜欢的节目。 小舞一手拄着拐,一手端着刚炒好的青菜,走进正屋。 孤鸣鹤赶紧起身接过,摆在厅堂桌上,“公子,你坐,我去端别的”。 小舞点头,从桌上盘里取了一个果子,递给趴在自己肩头上的小乐乐。 “乖,自己……去吃” 小乐乐两只小爪抱住果子,晃荡着黑亮大眼,不想离开小舞,但看见孤鸣鹤端着两盘菜进来,满眼不舍地跳下她的肩头,跑到不远处的躺椅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大眼睛不时滴流转地望着二人。 “公子,趁热快吃” “孤大哥,你也吃” 听小舞说话越来越清楚,孤鸣鹤抬眼看了一眼,见她的气色又好了不少,心中很是高兴。 “好!来,公子,吃这块肉,这是腿上的肉,最有嚼头” 孤鸣鹤拿着筷子,象征性地吃了一点菜,对人间的饭食,他没多少兴趣。 作为一个神仙,他可以一辈子都不进食。 每日忙活一日三餐,只是为了给小舞补养身子。 孤鸣鹤从腰上取下葫芦,独自喝着酒,小舞不喜欢喝酒,也正吃着药,他也没劝。 两世的两个小舞,虽然长的是一模一样,性子很多地方也像,但还是有不少区别。 单说喝酒这一点,前世的小舞小主是嗜酒如命,千杯不倒,而后一世的甄小舞,是一杯迷糊,三杯就倒。 “我也要……喝酒” 孤鸣鹤听罢,恍惚了一下,见小舞伸着油叽叽的手,脸红扑扑地望着自己。 她竟主动要酒喝? 小舞虽然酒量不好,却也从不讨厌酒,孤鸣鹤笑了笑,把酒壶递了过去。 “给!” “咕嘟……咳咳……” 一口酒猛灌入口,小舞被呛辣的不轻,扶着胸口咳了两声,摇头晃脑了好一会,浑身顿觉燥热起来。 “爽!” 听小舞喊出一个极清楚的“爽”字,孤鸣鹤神色复杂,凄然苦笑了一下。 明明知道小舞吃着药,喝酒对她也不是很好,但想着这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对肉体凡胎的她,应该不会是坏事,孤鸣鹤没忍住,还是出口相劝。 “好喝,就多喝点” 已红艳了一张脸的小舞,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疑惑地望着大酒葫芦,晃了又晃,疑惑地研究着。 咦?这葫芦里的酒,怎么好像总也倒不光? 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小舞就把酒葫芦还给了孤鸣鹤,吆吆喝喝着敬酒。 “……敬……孤大哥” “喝!” 虽然甄小舞酒量不行,但喝酒的爽快劲却与小舞小主如出一辙,他恍惚又看到,小舞小主饮酒时的豪气冲天。 孤鸣鹤举着酒葫芦,迎着甄小舞肆无忌惮的目光,痛快喝下了感觉有些苦涩的酒,嗓子里混沌不清地喊了一声。 “小……主!” 孤鸣鹤心里是愧疚的。 自己没有保护好小舞小主,让她蒙冤受屈,被无道的天君打下凡尘,遭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日子过的惨不忍睹。 但就是这般了,有神仙还在苦苦紧逼,不肯放过她,让她在这浊世活着都不能。 “公道何在?! 天理何在?!” 孤鸣鹤心内愤怒着,他无法再看到,小舞小主的魂魄被灰飞湮灭,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定要保护好小主的魂魄,一定度她重回仙身。 见孤鸣鹤皱起眉头,紧抿着的嘴唇,脸上流溢出怒色,小舞知道,他又想起了不堪往事。 相处了一段时间,小舞已看清楚了,她从狼嘴里救下的孤鸣鹤,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不但武功高超,其他的本事也都是了得。 单是他在遥远的璟阳族王宫,当侍卫的一段经历,就充满传奇。 当然,说自己在璟阳族当侍卫,是孤鸣鹤不得不编造的谎话。 小舞常让自己讲过往,孤鸣鹤不得不半真半假的讲过去。 最匪夷所思的是,甄小舞最爱听的,就是前世的自己与慕白二王子之间的事,常被自己上世的糗事逗的不行。 “孤,大,哥?” “哦,我走神了” 红透了一张脸的甄小舞,端着大半碗的酒,醉眼朦胧地望着发呆的孤鸣鹤,眼中隐含着狡黠探索。 凡认识小舞小主的,都知道她的眼睛最漂亮有灵性,又大、又圆、又黑亮,里面如有万千星光。 面对和小舞小主长的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同样会说话大眼的甄小舞,孤鸣鹤又有一瞬的失神。 眼前的甄小舞时刻提醒着,小舞小主的现世存在,虽然孤鸣鹤心里清楚,二个小舞已完全不是一码事。 就是同一个小舞! 随着相处日久,孤鸣鹤这种感觉越强烈。 孤鸣鹤越来越感觉,甄小舞不单单带着小舞小主的魂魄,不单单长的像她,也不单单一些行为举止出奇的一致,连最能说明不同的气息及感觉,都越来越一样,单凭意念感知,竟越来越无法区分。 孤鸣鹤一度认为,是自己对甄小舞好感日增,是自己愧疚起了心魔,精神出现了偏差。 他不断说服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比如喝酒就不同,说明两个小舞还是不同的。 跟随鹿小舞近两万年,孤鸣鹤对她果然熟悉到骨子里。其实,他的感觉丝毫不差。 甄小舞的命运,正被悄悄修正着,她正在回归本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5章 话从前(1) 扭转鹿小舞命运的,就是她在鱼渊深潭底,与之患难与共七十年的“姐姐”天帝帝九渊。 得知鹿小舞被天君打下凡尘,帝九渊心中极不舒坦。 他从不想惹事,但谁敢挑事,那就绝不能没事。 自己无心世事,并不代表事事都不在乎,敢伤害自己最看重的小丫头,就不能被宽恕。 帝九渊不但命令英招、洛辰等天将,拿回自己不在北天庭时,曾被南天庭夺走的一些疆域,还直接威胁到南北临界。 南北天庭大战,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这让天君感到慌乱又头疼,只能低调应对,再不敢有丝毫惹恼帝九渊的举动。 孤鸣鹤没有去看已转世的鹿小舞,知道那已不是同一个小丫头,也算定她会过的很凄苦。 苦就苦! 唯有渡尽千劫万难,尝遍人生诸苦,才能化去她命中厄运,助她仙根稳固。 帝九渊想要的,是自己原本的小丫头,只有有着共同回忆的鹿小舞,才能真正带着自己快乐。 我要逆天! 逆天改命之举极是危险,会引来天雷灭杀,但帝九渊不怕,他本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混沌初开时,亲自主导天地的一切运转规则,最是知道其中的关窍。 “没有谁……可以逆我所为!” “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小丫头!老天也不行,何况,只是你太微小儿。” 为鹿小舞逆天改命的第一步已经完成,白泽带神将去地府找阎王,已把她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去,这样,她就不会再入轮回。 剩下的就移动星辰大阵,把鹿小舞的命星扭转回来。 帝九渊离开北天庭,回到自己的和山行宫,在星光满天的和山上,一坐就是大半夜。 他口中有咒,手上有光芒,直指辽阔浩渺的苍穹,牵动星空大阵。 在无边的星海中,帝九渊搜寻着一颗已暗淡将陨落的小星,那就是小丫头鹿小舞的命星。 天生天养、已看破万事万物的帝九渊,此刻,在思念一个忘年交的小友,一起的一幕幕浮现在夜空上…… “小丫头,该回来了,老大,等着你……” 此刻,带着小丫头元魂的甄小舞,对发生的人生改变,是浑然不知。 望着已半酣的甄小舞,孤鸣鹤温和地笑着,“公子,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小舞兴致正浓,一把打掉孤鸣鹤的手,醉的嘻嘻哈哈傻笑,嘎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嚷嚷。 “哈哈哈,我……没醉,再讲讲,慕白……和小舞”。 扶着摇摇晃晃的甄小舞坐下,孤鸣鹤眼中闪过怜爱和心疼,也有一抹痛色。 眼前的甄小舞最爱听,她前世和慕白的故事,若是慕白二王子还活着,她的命运定会截然不同,她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和折磨,而自己也不会,带着负罪的心里苟活着。 孤鸣鹤稳了稳心神,“好!我讲……,记得有一次,慕白王子带着小舞公主出去玩,见到一个酒楼,吃到一种用石榴做馅,外皮很酥脆的点心,小舞公主一下就爱上了,这种点心叫……”。 “砰!”地一声响,小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呼”地站起身,满眼亮晶晶,瞅着孤鸣鹤,手指着自己开口。 “石榴酥饼,我!……也爱吃” 看着醉态可掬、卸下重负恢复活波本真的小舞,孤鸣鹤笑的苦涩。 “是,就是石榴酥饼,来,快坐下” “嘻嘻嘻,继续说” “小舞公主爱吃石榴酥饼,但也不能总出宫啊,何况,那地方很远,慕白最是疼爱公主了,已问了怎么做,在宫里,他就偷偷去膳房练习做,结果……” 见孤鸣鹤停下,甄小舞急问,“结果,怎样?”。 故意想引甄小舞多说些话,这样,才能更快恢复她的说话能力。 “结果,从没进过膳房的慕白,直接傻了眼……” 小舞的眼睛闪闪发亮,“为什么?……” “因为,慕白的手……粘糊的都是面糊,根本拿不出来” “嘻嘻嘻,好玩!” “都说看事容易……做事难,还真是这般,从没下过膳房的慕白……遇到大麻烦,但大话已经说出去,也不好不做,是越着急……越是一手的黏糊,把他急的呀,是一头的热汗” 想到慕白王子的糗样,小舞嘻嘻哈哈乐呵的不行,坐没坐样东倒西歪。 “嘻嘻嘻,哈哈哈,后来呐?……” 见小舞一脸的醉态娇憨,全卸下了一身的紧绷,活蹦乱跳的不老实,与小舞小主小时候的顽皮样无二。 孤鸣鹤被逗笑,神思也被拉回从前。 “后来,最是爱热闹的小舞公主,还是找到膳房,看见慕白王子……被黏糊糊面困住手的糗样,顿时笑弯了腰” 小舞也捂着肚子,嘻哈附和着,“是!……真的好搞笑,哈哈哈……”。 “结果,慕白王子被笑红了脸,自诩聪明的他,竟被一坨面……给困住,确实挺丢面子。后来,小舞笑够了,在慕白的指导下,往黏糊的盆中加面粉,结果……” “又怎样啦?……” 见小舞双手托着腮,醉的红扑扑的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一眨不眨望着自己,满脸满眼都是期待。 孤鸣鹤竟不敢直视那纯净的眸子,别开脸,眼望虚空,视乎看到了一对璧人般的少年,正在膳房内纠结,嘻哈打闹的身影。 “结果,我所认识的,天下最聪明的两个人,一起斗着嘴,一起和一坨面较劲” 小舞眨巴着大眼,“怎么较劲?”。 孤鸣鹤想起过去,也呵呵笑了起来,“呵呵呵……,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周而复始,结果……盆中很快……成了一大坨的面,这回,慕白不但手被黏糊上,连手臂……都拔不出面盆” 小舞似乎能看到那是的情景,笑得笑得放荡形骸、肆无忌惮。 “哈哈哈……笨蛋!哈哈哈……” 被小舞的样子逗乐,孤鸣鹤继续道:“虽然是慕白在指导,其实,是小舞小主在捣蛋,她不是故意加多了水,就是加多了面,就是想看慕白洋相,她自己乐的……是大呼小叫,都笑疼了肚子”。 “小舞……故意的” “对!慕白王子早发现了,小舞是故意作弄自己,因小舞出宫没玩够,就被给硬拉了回来,她是在打击报复自己” 小舞有些担心地问:“慕白,会生气吗?”。 “不会!慕白喜欢小舞高兴的样子,见她乐的花枝乱颤、手舞足蹈,慕白开始还击,将黏糊的面糊,摸在她的鼻尖上,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惹的最是爱闹的小主,将两手的面粉,直接拍上慕白的脸上,呵呵呵,完完整整的两个白手印,要多滑稽……就又多滑稽” 小舞很入戏,好似自己身临其境,不嫌事大,醉醺醺怂恿着。 “回击,回击啊……继续……” 孤鸣鹤瘪起嘴,望着如身临其境正搓火的小舞,觉得曾经的小主就在眼前,他苦笑了一下,又继续回忆着。 “两个人,大眼小眼望着对方,都乐弯了腰,如疯如癫。” “没了?” “有,结果,也不好惹的慕白,终于回击了,举着黏糊的手……追赶小舞,小舞抓的面粉……泼洒他,二人闹在一处,大喊大叫,笑声喧天!膳房内,面粉弥漫……如大雾天,面糊如箭……到处乱飞,呵呵呵,不一会儿,两人就变成了……两个面人,都笑疼了肚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6章 话从前(2) 小舞乐的手舞足蹈,兴奋地啪啪直拍桌子,“哈哈哈,好玩!……再来,来呀……”。 孤鸣鹤沉浸在过去的画面中,听见小舞动静不对,举目一看,小舞已站在凳子上,蹦蹦跳跳,摇摇欲坠。 此情此景,完全就是小舞小主小时候的样子,惹得孤鸣鹤又是一阵的恍惚。 回过神,孤鸣鹤忙起身,连拉带拽,把醉醺醺的小舞,按坐在凳子上。 “小心!……快坐好,别摔着啊” “快讲!快讲……” 见小舞着急地催促着,孤鸣鹤又继续道:“好好好,但你……要坐好啊。你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惹来侍卫侍者们的劝阻,结果,没玩够的小舞和慕白,面粉加黏面糊,一起攻击干扰者,打的几个……是抱头鼠窜,都如从面粉中滚过,他俩……更是乐到不行。瞅着两个发疯的小主子,侍者都苦哈哈在膳房外,一声声哀求着”。 小舞眼带羡慕,“多事!就该打,哇呜!够劲……”。 孤鸣鹤一把按住,又要起身闹腾的小舞,摇了摇头,“后来,侍者们没法,把大王子给叫来了,小舞和子萧目光一对,又如法炮制,一阵的闹腾,把大王子……也变成了一个面人,呵呵呵……”。 小舞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哈哈哈,过瘾……后来呐?”。 “后来,大王子迎着双向攻击,把乐的前仰后合的小舞和慕白,一手一个抓住,一边一个……夹在腋下,回到寝殿浴房,“噗通”两声扔进大水池,最后,在二人的大笑声中,也无奈跳进水池” “哈哈哈,哈哈哈……” “这还不算完,三个在水池内,又是一阵大战,都笑出了眼泪“ “后来,他俩……被罚了?” “没有,大王子极宠慕白,自然不舍得……说慕白半句。那一次,是我见过的,慕白二王子,玩的最放得开,也笑的最开心的一次,那笑声……真好听,至今,都无法忘记” 小舞入戏很深,一摊手,遗憾道:“那,石榴……酥饼,就,没,啦?!”。 明白小舞话的意思,孤鸣鹤正色不少,“有!当然有,慕白和小舞,不但是最聪明的,还是最执着的,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好的,第二日,在御厨的指导下,二个小小少年,做出了……最好吃的石榴酥饼,那真是又脆、又香、又甜,唇齿留香!再也不会……有那么好吃的点心了”。 “真好!” “是啊,慕白王子,是天下无双的,但……唉!……” 慕白一出生,魔界影士中的最佼佼者-孤鸣鹤,就被魔王伏冥嚣秘密派给了爱子慕白,他是看着慕白一天天长大的,感情自是不一般。 慕白长的极美,还聪明乖巧,孤鸣鹤如影相随,慢慢对他竟生出了舔犊之情,看不得他受丁点的伤害。 后来,慕白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还不大的他,就常偷偷躲在暗处,吹响手指粗的骨笛。 听到尖细的骨笛音,孤鸣鹤就会立刻现身,和小慕白单独私会,二人一起吃东西,一起聊天。 慕白最爱听,孤鸣鹤给自己讲宫外的形形色色事。 一主一仆相处如亲人朋友,陪伴慕白成长的两万多年,孤鸣鹤寂寥的心中,装的都是慕白二王子。 见孤鸣鹤神情变得伤感,小舞脸上也没了笑意,一双醉红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紧张同情。 “慕白,后来……怎样?” 回迎着小舞的目光,孤鸣鹤犹豫了片刻,脸上的悲伤更浓,“天妒英才!慕白,病了……后来,他,仙,去,了”。 小舞一怔,心上倏地一疼,她捂住了胸口,“好心疼!”。 没有发现小舞的异常,孤鸣鹤抵着头,也愤懑感慨着,“是呀,真是让人心疼,多好的二王子啊,老天,真他妈不开眼!……若慕白还在,小舞公主也……”。 小舞没有再继续追问,感觉心里很难受压抑,一把抓过孤鸣鹤面前的酒葫芦,“咕嘟咕嘟”就是两大口。 辛辣的酒从舌尖一直烧灼到心口,小舞被呛的大声咳嗽,涕泪交流。 “咳咳咳……慕,白!” 被呛出一脸泪的小舞,剧烈咳嗽后,发出一声清楚而凄惨的痛呼,眸中都是无尽的悲色。 孤鸣鹤被喊声惊愣,感觉这一声呼喊,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小舞小主看见慕白被装入冰棺,就要抬走时,那绝望透骨的一声凄惨呼唤。 小舞烂醉如泥,眼睛和脸红的都如要渗出血一般,她一会哭一会笑,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像是内心正被油煎火烧,大呼小叫喊着。 “慕白!慕白!回来……慕白……” 孤鸣鹤被杜鹃啼血般的呼唤,直接喊出了眼泪,他发现在甄小舞的灵魂深处,有着对慕白未磨灭的印象。 否则怎么能解释,小舞此刻痛苦的样子。 看来,甄小舞就是鹿小舞,她只是忘记了过去。 已根本扶不住,瘫软成一团泥的小舞,孤鸣鹤无奈,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安放到榻上,帮她把脸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手触碰到被烙刻的奴印,孤鸣鹤的心猛地一颤一疼,眼中又涌起泪花。 孤鸣鹤强忍住悲伤,用手帮小舞擦去脸上的泪水,见她依旧魇在痛苦中,就蹲在塌边,轻拍着她的背,如妻子哄自己女儿睡觉时一样。 一下、一下……又一下。 “小舞……小主,睡,乖乖睡,有奴在,什么不必怕,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了,放心啊,乖乖睡……” 感受到孤鸣鹤的安抚,小舞渐渐平静下来,手攥着他的衣袖,蜷成一团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带着满心的悲伤,满脸的无辜和泪痕,沉沉睡去。 没有了硬装的坚强,她看起来柔软而娇小,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 面对这样一个饱经苦难的娇小少女,孤鸣鹤坚硬的心,柔软的如化成了一滩水。 他的心是疼的。 带着小主元魂的甄小舞,活的心事重重,艰难困厄,除了多关心帮助她,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面对一个脆弱而短暂的生命,孤鸣鹤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但他是由衷敬佩的,知道甄小舞没有被苦难打倒,她自强不息,靠着一已之力,从最下贱的奴隶,成为被大周大王都极看重的人才。 这其中的血泪心酸,孤鸣鹤能够感同身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7章 漏了陷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点击 → → → ← ← ← 点击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按F5/手动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请记住天地生吾有意无的阅读地址:s://www../124183/ 如果你刷新多次还无法显示内容,请通过意见反馈通知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天地生吾有意无最新章节、天地生吾有意无老松子儿、天地生吾有意无全文阅读、天地生吾有意无txt下载、天地生吾有意无阅读、天地生吾有意无 老松子儿 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他的作品包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8章 ?坏消息 子时,丰城王宫内漆黑一片。 王宫内的女眷,都已迁到距此三十几里外的镐京新王宫,带走了绝大部分的侍者,使半荒废的老王宫更加空旷冷寂。 祎安站在大殿的平台上,脸带忧虑与茫然,蹙眉望着黑漆漆的远方。 他看见落叶在呼啸的北风中,挣扎翻滚,带着不想被摆布的不甘,满耳是“呼呼”和“沙沙”的响声。 突然,一道白色如箭般的影子飞来,祎安呆滞的脸微动,举起手臂接住风尘仆仆而归的信鸽。 祎安从白信鸽腿上,取下周一传回来的消息,将鸽子轻轻放走。 打开信一看,祎安眉头瞬时皱的更紧,脸上神情几变,回头望了望灯光还亮着的大殿,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犹豫了一下,“蹬蹬蹬”走下台阶,向左方疾步走去。 被周大王周珷留在宫中,以便好商量事情的周旦,正埋头在案牍之中,他手边放着一根黝黑的大辫子。 君宝进书房禀告,“公爷,祎安……外面求见”。 “快请!” 周旦脸上划有一抹惶恐和不安,忙从案后起身,去迎接深夜到来的祎安。 “祎安,拜见公爷” “免礼,祎安快说,可是有急事?” 祎安紧绷着一张脸,从袖中取出一个白帛条,双手递给了周旦。 周旦打开帛条,见上面写着,“六四遭遇猛虎,与马奴失踪已月余,骨灰被拿走,没有被害的痕迹,怀疑自行离去,正全力找寻,罪臣周一上禀”。 周旦读完,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向后踉跄了两步,他第一反应是小舞被老虎给吃了,不由悲从心起,懊悔自己没有遵照大王的意思,阻止她冒险的行动。 祎安忙伸手扶了一把,“公爷!”。 周旦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没事,脚下踉跄着坐到案边,强打着精神。 “祎安,你,过来坐” 祎安忙施礼,“谢公爷,臣,不能停留,大王,也还没睡呐”。 “大王,又不寐啦?” “是呀,已两日了,大王,今日咳的厉害,臣,刚刚收到这个消息,未敢呈报给大王,就直接来了这,还请公爷……先定夺” 周旦眉头紧蹙,脸上凝着浓浓的担忧,“祎安,这个消息……就先压下,别禀告了,省着大王……跟着烦心”。 抬头看了一眼周旦,祎安脸带着担心,试探地问:“好!臣就按公爷的吩咐,公爷,六四……会不会出事了?该如何回复周一?”。 周旦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恢复了一些理智,像是回话,更像是在开解自己。 “不会,肯定没事的,昨日,本公……为她卜过一卦,显示她无灾无难,她会好好的,骨灰不都被拿走了,说明……老虎没伤到她,应该是……她发现被跟踪,故意借这由头,把周一他们甩开,就像之前……故意把他们引向错路,对!一定是这样的” 祎安是周大王最信任的近侍官,大王所有对小舞的考验磨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自然知道大王对小舞的重视。 尤其是小舞救过大王,断了两根手指后,加上这一次瘟疫,她又多次出生入死,力挽狂澜,拯救被荼毒的丰城民众,大王对她更是视如珍宝。 想起之前周一的传信,“马奴关爱,如父如情侣”的话,知道周公喜欢小舞,祎安犹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担心的问。 “六四,会不会?……和那个马奴……私奔了” 周旦马上回话,语气急促而吞吐,声音越说越低,“不会!不会的,她,她心中……只装着……她,师,傅,从小就是,已容不下……别人,何况,她许诺过……会回来的”。 其实,周旦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他就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神秘的马奴,如父般照顾主子也就罢了,还关系密切如情侣?!这让本就纠结的周旦,已纠结了一个月。 其实,周旦也不敢完全确认,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必须维护小舞的形象,但感觉心里如被蚁虫噬咬,疼痛而木乱。 小舞若说只爱他师傅,那她对死去的五八,匪夷所思的表现就无法解释,很显然,她一度爱上过五八。 那她会不会又爱上了,姓孤的马奴? 不会的!小舞对情很忠贞。 谙于世故的祎安,已看出周旦硬装的坚强,觉得也不宜再问,遂施礼告别。 “是,这样就好,公爷,臣就先压压这事……不去打扰大王,对周一有何吩咐,公爷,请派人知会臣……即可,祎安,先请告退” “祎安,直接回话,就写,‘命尔等……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找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公爷,臣,这就马上去回信” 周旦点了点,“祎安,晚一会,本公……去陪陪大王,你先回”。 “好,好的,有公爷在,臣就放心了” 祎安走后,周旦一直不断咀嚼着他的话,“六四,会不会?和那马奴……私奔了”。 一遍又一遍。 周旦心里打翻了调味瓶,苦辣酸甜什么味道都有,但更多的是担心,他已无心做事,拿起桌上放的龟甲,为小舞重新卜卦。 一遍、一遍、又一遍。 算了三遍,都是不太坏的结果,周旦终于放下一些心,眼中闪着泪花,对眼前的一片虚空,独自念念叨叨着。 “火风鼎,元吉,亨……” “小舞,没事的!你一定……是没事的,旦哥哥,不会算错的……” “小舞,给旦哥哥……报个平安……可好?……” 周旦心里明白,周一是大周最优秀的间者,绝不会无中生有的。 小舞一直向往自由,现在的她就如挣脱出笼子的鸟,在广阔的天地中飞翔,还有一个英伟的男人如父般细心呵护着,她真的会兑现回来的誓言吗? 此刻,周旦心内深深怀疑。 之前,“马奴关爱,如父如情侣”的信息,已让周旦吃了不少飞醋,食不知味,也几近丢了睡眠。 他常精神恍恍惚惚,总感觉能看见小舞与马奴躲在世外桃源里,你侬我侬过着小日子,小舞脸上的笑明媚而幸福,看马奴的眼神娇羞而多情。 在凄冷的夜里,周旦对着虚空,可怜兮兮地质问着。 “小舞,既然……你可以再爱上别人,为什么?就单单看不见……旦哥哥?我哪里不好?我的心,你为何……故意装做看不见?这对我不公平!小舞,我的心,都被你揉搓的……稀巴烂了……” 周旦孤单地悲鸣着。 他就是不明白,明明二人志趣相同,小舞也知道自己爱她,但为何就不给自己机会?原以为,她心中装满未再出现的师傅,容不下别人,包括自己。 但小舞能放下,再次敞开心扉时,能接受五八,也能接受一个认识月余,不知来历的陌生男子,怎么就不能接受自己。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周旦有深深的挫败感,手扶着额头,痛苦万状。 周旦不断劝说自己,是情报搞错了,他一直苦哈哈盼着,有新的消息回来澄清。 没想到,竟盼来了小舞遭遇猛虎,一个月杳无消息的信息。 “小舞,甄小舞,你……你决不能出事,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69章 人牲祭天噩梦 同样头疼的还有周大王周珷,他坐在偏殿案内,手上翻阅着众臣表文,心绪却是不宁。 今日刚得到前线军报,战事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穿云关总兵林标生据守险关,坚决龟缩不出,大周五十万大军被阻在穿云关前,不能前进半步。 五十万大军每日有大量的消耗,丰城被瘟疫荼毒,封城一个多月,疏于对京城外的管控,各地官员到民众知道京城闹瘟疫,都惶惶不安,无心田稼劳作。 加之,多地又逢百年不遇的大旱,不但不能提交收成,还需要朝廷拨粮救灾。 更雪上加霜的是,一些盟族和方国依附大周国,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嗷嗷待哺的奶娃,只知道伸手要这要那。 他们对大周遭受的困苦,不但不给与资助,一些属族还是索要无度,更多的是选择了坐壁上观。 当然,周大王周珷也不能向他们求助,许多有奶就是娘的盟友,一旦知道大周国力山穷水尽,很可能就会转投向大商的怀抱,甚至趁火打劫。 为了显示大周实力殷实,周大王周珷顶着人、财、物等多方面的压力,将王宫还是迁往镐京。 周珷一手按着眉头,沉声问随侍的祎安,“什么时刻了?”。 祎安施礼回禀,“大王,已是丑事一刻,该安歇了”。 “唉!头疼欲裂,却毫无睡意” “大王,到榻上闭会眼,歇息也好” “好” 已感到疲劳至极的周珷躺在榻上,嗑着双目,不久后,眼前就浮现出朝歌城献祭的情景,那是他记忆中最可怕的经历,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血,飞溅的到处都是,从每个人牲的身上流出,汇成汩汩流淌的血河…… 惨叫声,从每个人牲喉咙里绝望发出,鬼哭狼嚎,振聋发聩…… 面对绝望的五千人牲,和狰狞的刽子手,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周珷,站在观礼台上,双腿抖的已近站不住,浑身冷汗直流,泪流满面。 “大哥!大哥!……” 当看见大哥周考被最为高级献礼,推上祭台时,周珷悲痛欲绝的呼喊,被湮灭在一片凄惨的哭喊嚎叫声中。 或许是心有所感,大哥周考眼带悲愤,回头望向自己。 兄弟俩惊恐的泪眼遥遥相碰,周珷悲不能支,挥手凄厉的哭喊,他想冲过去,腿哆嗦的却挪不动半步。 “啊!……噗通” 周珷眼睁睁看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劈向大哥,火光中是一片殷红的血雾,大哥大叫一声后,轰然倒地。 “大哥!” 同样倒下的还有自己,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周珷竟听见大哥嗓子眼里挤出的最后愤怒,和大商纣王的祭天祈祷声。 “老天,你不公!” “诸神,收下这些人牲,请护佑我大商……千秋万代,康顺永存!” 悲惨的事情还不止这些,不公是无休无止,大商纣王竟逼着父侯、自己和三弟四弟,吃下了用大哥肉做的肉丸。 屈辱!无尽的屈辱…… 绝望!无边的绝望…… 恐惧!无边无尽的恐惧!…… 纣王,我要找你报仇!与贼老天……斗一斗!…… 这是周珷喉咙里发出的吼声,那时父侯赤红的眼睛看向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父子两人都没有流泪,他们将仇恨记都在了心中。 恍惚间,周珷又看见脖子被砍断,正汩汩流血的大哥,踏着五千人牲的尸身,一脚一脚喷溅着猩红的血水,伸着两手向自己走来,嘴里还哀求求救着。 “救救我,二弟,救救大哥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王宫的夜空,周珷冷汗如雨下,被恐怖的经历所吓醒,是气喘吁吁。 周珷感觉有温柔的手,拍上自己的手臂,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四弟周旦在身边。 清楚王兄又梦魇了,朝歌的一场献祭经历,给他、自己及家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永久噩梦。 从那时起,二哥一睡觉就会噩梦连连,最后连睡觉都不敢,长久以往,就渐渐丢了睡眠,常常是彻夜不眠。 周旦想起当年,二哥、三哥和自己陪同大哥一同进朝歌城,去解救被囚禁了七年的父王。 大哥每日四处活动,不幸得罪了贪慕他才色的商王爱妃,被逼作高级祭品,以换回被囚押的父王。 大哥至真至孝,无奈答应了条件。 商王为了震慑各方,会让一些附属族等国主观礼献祭仪式,当时就有还是西伯侯的父王,以及来朝歌城的二哥、三哥及自己,一起目睹了疯狂血腥的祭祀。 一次献祭,就屠杀了五千人牲啊! 大哥周考被作为高级的人牲,父子四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刽子手砍死,内脏和血被装入鼎中,呈献在神案上。 大哥的肉还被做成食物,逼着家人和各部族国主分食,骨头还会被做成能避邪的器物,如酒杯、发簪等。 对在观礼台上的父王和兄弟仨来说,那是剜心挫骨,被凌迟般的痛,最惨烈的一幕,父王还是一把捂住了年纪还小、最单薄自己的眼睛。 但在周旦的眼睛里,全是冲天的火光、或被砍杀或被烧焦的尸体、流成河的鲜血、狰狞的屠杀者、一脸庄重的当权人…… 去求?徒劳无用…… 去反抗?只能是以卵击石…… 只剩下了恨!滔天的恨! 为了保全下更多的儿女,父王含泪让三个儿子压下满心的愤恨,未敢做无畏的反抗。 但仇恨,都已刻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人性的商纣王,为了试探更是为了取乐,还用大哥的肉做成肉丸,逼着父亲和哥仨吃下。 耻辱和仇恨,已深埋在父子们的心中,发誓要推翻无道的大商政权。 逃回封地后,父王举起反抗暴政的大旗,也引来同样受欺凌的族邦的积极响应。 但父王壮志未酬身先死,传位给二哥周珷,令其继承了自己的遗志。 最残酷的一幕,注定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成了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二哥周珷担负着剪商的重任,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每日生活在恐惧和焦虑中,饱受了失眠和噩梦的困扰。 轻轻拍着被噩梦惊吓到的二哥,周旦重复着一贯的做法,温声开导,“王兄,没事了,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再睡会,开快亮了”。 周珷转过身,望着脚踏上跪坐着的周旦,深深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了,一闭眼,就是那时的事,大哥……又来找孤了,大哥的忌日快到了,四弟,你亲自主导……好好办场法式,安安大哥的心,唉!大哥是怪孤,当初没有救他呀” 周旦开口,“王兄,万万不能这么想,当时,父王都被逼无奈,王兄年纪尚小,又能如何?大哥是何等清明的君子,怎会怨怪王兄呐?别再埋怨自己了,好不好?大哥来……应是想让王兄,替他和无辜死去的人报仇,他不想……看着百姓……再多受荼毒了”。 “唉!要是孤……那时……能代替大哥,以大哥的德能,各方面定做的……比孤更好,孤,有负父王的重托啊!” 望着忧心忡忡的周珷,周旦沉了下眉眼,半晌,又幽幽开口,“去的解脱,而活着的……却是要承受更多,大哥苦尽甘来,羽化成仙,去过逍遥的日子啦。而王兄受命于天,要留人间……替天行道,铲除暴政,重建人间秩序。王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敢作敢为,所向披靡,是深受万民拥戴,心愿得偿……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一日……不远了”。 疲惫忧郁的周珷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狐疑的眸光在周旦的脸上逡巡,“天命?商王……世代在献祭,天上神灵……受着供奉,会不会?孤是……逆天悖伦?……”。 周旦马上打断二哥的话,清楚他心中一直存着的难解的疙瘩和疑虑,认为商王才是天之子,几百年都是如此,自己的讨伐就是逆天而行,名不正言不顺,定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谁真能与天之力抗衡啊?! 逆天而行,定会受到天谴,那大周的剪商之举,结果注定会失败,整个家族和追随者,都会惨遭荼毒,他不但辜负了父王的嘱托,还将成为家族的罪人。 必须帮二哥化解心魔! 周旦如是想着,开始摆道理,“王兄,神灵之所以是神,因其有悲悯之心,岂会因受一点祭祀,就会偏袒?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商王祸害天下,不敬厥德,必早坠厥命,受到天罚”。 周珷静静听着,眉头慢慢舒展,“四弟,你怎么看王命?”。 周旦回答,“王的使命,应以德配天,恢复人间秩序,给万民以公正和平的生活。当下看,能敬天爱民,堪当大任的有德君王……非王兄莫属,这是上天……赋予王兄的使命”。 “四弟,何以如此笃定?” 周旦眼神坚定,“王兄自不会忘,父王六十四卦中,占卜到的天机,臣弟不才,也能窥到一二。王兄想一想,若非大商的太卜算到,父王是承接天命之人,又怎会受到……大商王的一而再的迫害,千算万算……终算不过天命,父王顺天应命,王兄又承继父业,自是天子无疑,因此,臣弟是万分的笃定”。 周珷嘴角动了两动,心中的疑问有所纾解,感觉人轻松不少。 “四弟,你给孤吹一只曲子,孤,想再缓缓神,哦,对了,那个胆大的,有些日子没她消息了,不知她现在怎样啦?你多过问过问,孤,还真挺想……她那与众不同的笛音” 周旦心中一疼,马上回答,“好!都挺好的,她回来,就让她马上过来……给王兄献曲”。 周珷闭上了眼睛,“好!也不知道……她喉咙……恢复的如何了?”。 “哦,过了这么久,应该是好了,王兄休息会,臣弟,这就吹曲子” “好!” 萧声悠悠响起,美妙的音乐把疲惫不堪周珷的心,带上了碧空如洗的天空上,他俯瞰着锦绣壮丽的山河,带着淡淡的笑意睡去。 周旦吹着萧,心里却在思念吹笛子的小舞,眼前是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 萧声呜呜咽咽,流淌着深深的想念与眷恋,更有无尽的担心和期盼,周旦眼里蒙上了水雾,他闭上眼,遮住眸中所有的悲伤,心中却在哀鸣。 “小舞,你在哪?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许你有事,你许诺过……要回来的。” “……小舞,我想你!别扔下我……快回来,小舞,求你了……” (注:“人牲”就是用于祭天的人奴,当时还是用人献祭。“高级人牲”只能由有地位的部族国主及其长子担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0章 山中无岁月(1) “阿嚏!阿嚏!” 周旦的不停念叨,让裹着兽皮坐在篝火旁,盯着被风刮的“扑扑”直响火苗的小舞,不由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听到小舞的阿嚏声,孤鸣鹤赶紧起身,走到她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毛皮披在她身上。 “公子,你看,受凉了,赶快进帐篷,早些睡” 小舞把刚披在自己身上的兽皮,一把抓下来,仍回给孤鸣鹤,眼睛一眨不眨地对峙着他,脸上挂着怒气和不满。 “不!” “公子,我来自寒冷的地方,早都习惯这冰天雪地了,真的不觉得冷,可你就不行了,一晚上待在外面,会被冻伤的” “不!” 孤鸣鹤苦着一张脸,长叹了一口气,无奈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很热乎?就知道……我是不是没说假话”。 “不摸!” 孤鸣鹤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怎么就没多带个帐篷?他怎么都没想到,甄小舞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拧着闹脾气。 自己是仙身,根本就不怕冷,这下可好了,甄小舞一路闹着别扭,不肯独自进帐篷睡觉。 能幻化山洞的地方自己都幻化了,自然可不需要帐篷,今日走在这山坳里,不能再幻化出山洞,甄小舞就直接和自己杠上了,以不进帐篷抵抗。 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甄小舞自然是睡不了,自己连结界都不敢布,突然的变化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甄小舞太聪明了,远远超过自己以前的估计,想要取点巧、走点捷径,都要和她一路斗智斗勇。 若总是弄晕甄小舞,对她身子也不好,虽然此处休息的地方还算避风,但在这大雪地上,就这么冻着肯定是不行。 孤鸣鹤一时犯了难,甄小舞这倔性子,还当真是难缠。 一人用的帐篷,怎么能装下两人?男女紧挨着挤在一块,怎么说都不合适? 更重要的是,甄小舞越来越像自己的小舞小主,他身为奴隶,怎敢有丝毫靠近冒犯僭越? 就算自己知道,甄小舞只是带着小舞小主元魂的凡人,那也不敢直呼她姓名一样,只能迫不得已称呼她为公子。 孤鸣鹤抿了抿嘴唇,蹲下身,又把兽皮披在小舞身上,温声相劝,“公子,时令已进三九……风硬的很,你在帐篷外面睡,那绝对会冻伤的,快进帐篷去,天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赶路呐,听话,好不好?”。 小舞嘟着嘴,别扭道:“不去!我自己……岂能……安心?”。 “我还要拢篝火,我真的不冷,不信?那你就摸摸我的手” “轮班!” “……” 孤鸣鹤直接无言了,小舞见他臭起一张脸,咬了咬嘴唇,半晌后,又开口,“你知道……我是……女的,但,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孤鸣鹤一愣,瞬时红了眼圈,忙垂下眼皮,掩饰起眼中的波澜。 甄小舞很善良,就像自己的小舞小主一样,但也一样的倔强,一旦打定主意,就绝不会妥协,自己除了答应,已再无别的选择。 “好!小主” “叫小舞” 孤鸣鹤强压下哽咽,“好!……公子”。 见小舞嘴角绽放出胜利的笑容,孤鸣鹤心中是百感交集,伸手将她搀扶起,一同钻进单人的帐篷。 孤鸣鹤回身,偷偷抖出一个能遮风挡雪的结界。 帐篷内实在是太小了。 孤鸣鹤侧立着身子,尽可能少占些地方,并在偏向自己的一面,挂起一件袍子当隔开的帘子,见小舞只是笑而不语,弄的他涨红了一张脸。 小舞和孤鸣鹤躺在帐篷里,身上盖着厚厚的兽皮,感觉连空气都暖和起来。 “这样……多好” “嗯” “孤大哥,讲讲,小舞……公主” “好!” 孤鸣鹤很开心,小舞已能连贯说出三个字,看来对她的治疗还是有效的。 从甩掉向导之后,小舞自己说话不方便,却爱上听自己讲故事,大多讲的都是慕白二王子和小舞小主的旧事。 自己本不太爱讲话,孤鸣鹤觉得这几十天说的话,快比一辈子讲的都多,从开始讲的不流畅,慢慢变得绘声绘色,甄小舞许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故事中睡着的。 “唉!……这个甄小舞太可怜,她需要被疼爱……” 孤鸣鹤心内慨叹了一番,眼望着帐篷顶,神思又回到了过往。 “在大璟阳宫,昭德殿花园里的胧月亭内,小舞公主坐在石桌旁,骨碌碌着大眼睛,左顾右盼一番后,从袖中掏出一壶酒,打开酒壶盖,举到嘴边……正要好好过过酒瘾,就听见一声大喊” “是慕白?” “对!是慕白,他大喊着,小舞,你又去偷酒喝,你说话……不算话” 甄小舞摇着头,“小舞,真可怜!”。 孤鸣鹤嘴角溢出笑意,“是呀,小舞公主,真是挺可怜的,她刚从成烈大王子的宫里……偷出了四壶酒,把其他三壶……刚藏好,这一壶……还一口都没喝,就被逮了个正着”。 甄小舞一脸的痛心疾首,“怎么办……呀?”。 孤鸣鹤沉吟片刻,反问甄小舞,“公子,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甄小舞一愣,继而嘻嘻笑了起来,“我?嘻嘻嘻,假装……没听见,快喝……先过瘾”。 太神奇了! 孤鸣鹤一恍惚,两个小舞的想法竟一模一样,他回过神,继续讲道:“太巧了!小舞公主,也是这么做的,她赶紧“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因太急,被呛的直咳嗽”。 “慕白?会怎样?” “慕白二王子,自然是又急又气,赶紧给公主好一阵的拍背,待她不咳嗽了,就揪住她的耳朵,是一顿的批斗” “呵呵呵,想到了,怎么批的?” 孤鸣鹤呵呵一笑,又继续讲道:“小舞,我让你耍小聪明,你竟敢……把我说的话,敢把自己做的承诺,都当耳旁风?越大……越出息啦,还学会偷酒了?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真是找打”。 “哼!太夸张!” 听甄小舞不服气的回应,好像她自己就是当事者,孤鸣鹤嘴角抽动了一下,视乎能看到,帘子那面她一脸的不服气。 孤鸣鹤哑然失笑,“小舞公主,可不会吃眼前亏,她夸张的“嗷嗷”直喊耳朵疼,倒是把慕白……给喊怕了,忙松开手检查,结果发现……丁点事没有,知道自己又上当了,慕白很聪明,却总是……被小舞公主耍弄”。 甄小舞若有所思,“嗯,好像……真是?”。 “小舞小主,平日最是会哄慕白,嬉皮笑脸洋相百出,大多不一会……就能哄好他。” “这次也是?” “这次……慕白却没有妥协,生气地夺下公主手中的酒壶,直接给摔了,还让人把她藏的酒,也给翻出来……给摔了” 孤鸣鹤能听到,甄小舞气呼呼的急促呼吸声,知道她心中正气脑着慕白。 “哼!太过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1章 山中无岁月(2) 望着已入戏的甄小舞,孤鸣鹤嘴角一动,脸上是莫测难辨的神情,他又开始娓娓道来。 “慕白不但摔了酒壶,还把气跑的小舞小主……一把给抓了回来,大声叫嚷着,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养成坏毛病,长大了……也不会成为……什么好东西,言而无信,何以为言,人若无信,何以为人” 甄小舞撇嘴冷哼,“哼!啰嗦!”。 看了一眼不屑的小舞,孤鸣鹤继续又讲道:“小舞小主高声回嘴,哼!我不是人,干嘛成人?切!我也不是东西,你想成什么好东西,自己成去”。 甄小舞突然笑喷,“哈哈哈……不是人?不是……东西?慕白,被气疯了,哈哈哈,真逗!”。 孤鸣鹤清楚,甄小舞只当笑话听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讲的这些确实都不是人,而是主宰幽冥界的神仙,而她自己的前世,也生来就是仙胎,只可怜被打入凡尘,受无尽的六道轮回之苦。 暗自叹了一口气,孤鸣鹤勾唇苦笑,“对小舞公主的故意挑刺,无理取闹,慕白,硬是憋住笑,知道她最不喜欢听大道理,就开始摆事实,小舞,你还病着呐,明知道喝药……是不能喝酒的,你自己答应过……喝药期间,是不喝酒的,但你……知错犯错,你说,你做的对吗?”。 小舞微微点头,“说的……也有理,小舞,怎么说的?”。 “公主动气了,大喊:我没病,有病的是你,该喝药的……也是你” 小舞皱起了眉,“吵起来了?”。 “慕白故意气人道:我是有病,我是喝药呐,你也有病,也需喝药。这话一出,简直把小舞公主……差点给呕死,正巧,她的侍女送药过来,她拿起药碗……直接就给摔了,气愤说,我宁可病死,也不能不喝酒,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要离家出走。” 甄小舞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演化,“啊?走了?”。 “没有,大王子赶了过来,把张牙舞爪的她给抓了回来,插话故意戏谑,小飞贼,偷酒?偷到我武德殿了,胆子见长啊,要离家出走?哦,别忘了……这可不是你的家,你吓唬谁呐?小舞公主一直和大王子……就有些不对付,马上改话说,那我回家,不呆在这破地方了。大王子就又逗她,你出得了宫吗?小舞宁死不屈地回答,打出去,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 甄小舞被惊的一愣,“啊?只为酒?”。 孤鸣鹤点头,“是呀,慕白二王子也是这么问的,知道小舞公主爱酒,但爱的不顾一切,什么都能放下,连自己也丝毫不在乎,这还超乎他的想象,慕白喜欢小舞,听她说绝情的话,还是很伤心,顿时红了眼圈,对她气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有病……不能喝酒,这才几日,就这般发疯,你不觉得……亏心吗?”。 甄小舞插话问:“小舞……怎么说?”。 “小舞公主也知道不对,但不喝酒,是哪哪都难受啊!她的家族是做酒的,从小就是喝酒长大的,为了不让她喝酒,据说,没少挨她母后打,曾一气之下……把她泡在大酒坛里……不许上来,但就是这样……都没改了……她爱喝酒的毛病,几日没喝酒,她早已心痒难耐,对慕白是大喊大叫威胁,我,鹿小舞,就是为喝酒而生,谁拦着也不行,别的……我可以守承诺,只有喝酒不行,你要么让我喝酒,要么让我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甄小舞紧抿着嘴,一脸的敬佩,“好!霸气!”。 孤鸣鹤嗤笑出声,不亏是同一个元魂,看问题都是一个样,虽然甄小舞不能喝酒,对酒丝毫没有瘾,但她身上那份气概和倔强是一样的。 孤鸣鹤停了片刻,又开始讲道,“看着气怒憋屈的慕白,大王子不愿意了,气怒道,鹿小舞,你当自己是谁?慕白惯着你,本王子不惯着,看看你那不懂尊卑的熊样,信不信,本王子命人……抽你一顿鞭子。小舞梗着脖子怒怼,哼!来呀,我还怕你不成?”。 甄小舞一脸担心,“打起来了?”。 孤鸣鹤摇头,“看到如斗架公鸡般的二个,慕白突然就明白了,不让小舞公主喝酒,比杀了她还难受,一个挺懂话的孩子,突然就变得蛮不讲理,看来几日没让喝酒,她早瘪了一肚子怨气。慕白是何等的聪明,他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半妥协……半讲起条件”。 “呃?讲什么……条件?” “慕白开口说,小舞,你现在喝药,也知道不能喝酒,但我可以允许你,每日少喝一点。小舞也是机灵的,知道会有条件,就撇着嘴,没好气地问,说,什么条件?慕白回答,条件就是……酒放在我这,你读几卷书,我就给你几盅酒,但喝酒的时间……由我来定,一天不能超过一壶,我不是和你商量,你只能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小舞被逼无奈,犹豫了又犹豫,最终答应了条件,但也见缝插针,提出要喝自己家乡的酒” 小舞皱起眉头问:“为什么……慕白……这样做?”。 孤鸣鹤嘴角扬起笑意,“因为,慕白不想小舞公主难过,当然,更重要的是,想引导不爱看书的她,能多看些书”。 甄小舞惊圆了眼睛,“啊?有书读……多好啊?”。 知道甄小舞很喜欢看书,但小时候却苦于无书可读,孤鸣鹤眼带欣赏点了点头,前世的她开始可是不愿意读书,后经慕白引导,才爱书如命。 “是呀,小舞公主极聪明,但玩心太重,慕白就是想用……她最喜欢的事,逼她、引导她……爱上读书,当然,这样也能控制她的饮酒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啦。后来,小舞公主,真的就爱上了读书” 能体会到慕白的一片苦心,甄小舞发自内心地感叹,“慕白……可真好!”。 想到如皎皎明月般的慕白,孤鸣鹤也低声叹息,“是啊,慕白二王子是世上,长的最好看的男子,也是心地最善良,最温柔体贴,最好的小主子了,但是……”。 甄小舞忙问:“但是……什么?”。 孤鸣鹤回过神,觉得应把这份美好留在甄小舞心中,他不想说慕白已经死去,“没什么,公子,太晚了,睡”。 紧赶慢赶地赶路,甄小舞和孤鸣鹤还是没躲开大雪。 起初,天乌沉沉的,山中雾气蒙蒙,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小舞执意早赶路,二人走了半日,凛冽北风越刮越大,直到风裹挟着豆大的冰雹,猝不及防地砸下来。 孤鸣鹤将一件披风,迅速挡在小舞的头顶,半搀半抱向悬崖边跑,故意遮挡住她的视线,幻化出一个山洞,二人就一起钻了进去。 山洞口不大,钻进去犯险,里面却真不小,地上还铺着细软的干草和一些兽皮,也有垒好的篝火炉膛,上面还架着一个陶罐,像是猎人或药农夜里休息的地方。 “孤大哥……这不错!” 孤鸣鹤拿起还存的一点木材,边生火边说,“嗯,是不错,看这鬼天气,我俩得在这……呆上几日了,公子,你歇会,我出去……再拾点柴”。 小舞双手捂着冻红的耳朵,笑着点头,“好!小心,早点回来”。 山洞外,狂风怒号,卷起雪花漫天飞扬,雪下的很大。 山洞内,孤鸣鹤下的结界,挡住了洞口的寒风,篝火烧的正旺,满洞都是炖山鸡的香味。 小舞一手端着一只碗,一手拿着一只鸡腿,正大快朵颐。 篝火把小舞的脸映着的红扑扑,离开木屋已大半个月,虽然她走的有些累,但被孤鸣鹤照顾的很好,吃的好睡的香,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好。 小舞也曾奇怪过,自己受伤的腿,怎么一点都没疼过?最后认定是在小木屋休养的很充分。 见小舞饱含感激的眼神不时望向自己,孤鸣鹤明白她的心意,咧嘴笑的很憨厚。 “公子,来,多吃点” “孤大哥,你也吃,你吃的……太少,干的又多,不行的,保持体力……最重要” 孤鸣鹤从陶罐里,又撕下另一只鸡腿,边递给小舞边回应着,“好!我吃,来,再吃这只”。 小舞大口嚼着肉,泛着油光的嘴含糊说着,“孤大哥,多亏你,遇到你,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孤鸣鹤心中一酸,若不是自己没履行好职责,小舞小主或许就不会受永世红尘之苦,自己能照顾带着她元魂的甄小舞,有机会能赎罪,自己心里觉得好受不少。 “公子,遇到你,是缘分,是我……更幸运” 望着被篝火红光笼罩,躺在兽皮中沉沉睡去的甄小舞,孤鸣鹤嘴里低声呢喃着,“小主,奴,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元魂,照顾好甄小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2章 雪中行 与小舞二人的境遇截然相反,周一现在的情景,只能用个“惨”字来形容。 周一和队友二四没那么幸运,能有个可躲风避雪的山洞,他俩把帐篷扎在大树下,挤进一个小帐篷里。 纵使在里面各种的拉拽,帐篷还像海浪中的一叶小舟,被风吹的东摇西晃。 “噼噼!啪啪!……” 一阵枣子大的冰雹砸下,更是把小帐篷打的要支离破碎,平日还算温雅的周一,气的都开始骂娘。 “该死的六四,你要是死了,算你逃过一劫,要是活着……,哼!若让我逮住,非把你大卸八块” 二四一边双手拽着已倒向一边的帐篷,一边大声喊,“头,咱这个帐篷,怕是挣不住了,就这鬼天气,要是不早点……走出去,怕是就要被冻死在这大山里了”。 拖拽着已裂开的帐篷,周一一脸的怒气。 从小舞失踪后,周一带着三个同伴在方圆五里找了十天,最有可能掉下去的悬崖下,别说跌落的痕迹线索,就连惹祸的老虎毛都没发现一根。 在天空中盘旋的猎鹰,转悠了十天,累的都有些无精打采,也是丁点信息都没捕捉到。 周一一边,一边心内抱怨,把小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自认为小舞是自己的克星,一世英名就被她给葬送了。 怎么向大王回信交代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完全就不符合常识,凡经历的就会留下痕迹的,四人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侦破好手,对小舞的神秘失踪,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真他妈的,活见了鬼!” 最后,周一及三个队友坐下来,好好分析研究了一回,觉得小舞死的可能性更小,被老虎或别的野兽吃了,总会有血迹或破衣烂衫留下,没有发现丝毫证据,那应该就是活着。 只要是活着,马上就是大雪的节气,那六四和马奴无论是各自单独上路了,还是二人合伙私奔,都势必会先走出大山,绝不会让自己被冻死在山里。 到山口去堵!那几乎算是必经之路。 于是,周一把四人分成两组,自己和二四沿途再细寻蛛丝马迹,二二和二三快速赶到拐进大商的山口处拦截。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三日,第四日天空放晴。 小舞走出山洞,只见白茫茫、亮晶晶的一片,闪的眼睛都睁不开,她用衣袖挡住强光,又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吹的打了个寒噤。 洞内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从身后给小舞披上一件皮氅,孤鸣鹤低声提醒,“公子,外面冷,还是进洞”。 小舞回头,正迎上孤鸣鹤关切的目光,想了一瞬,开口,“谢谢!……嘶,还真冷,孤大哥,我们……还得赶路”。 孤鸣鹤脸带担忧,“公子,看不清路,会很危险的,留在山洞……等雪消消,再……” 小舞紧抿着嘴,直直望着不太想赶路的孤鸣鹤,歉意道:“孤大哥,雪……不会化的,一冬天……真的不行,让你……跟着我……遭罪啦”。 望着眼中有愧疚,但已坚定心意的小舞,孤鸣鹤没有再劝,但心中真是想留她呆在大山中。 山外有太多的不确认性,尤其是已追杀过来的魔界暗士,他们十有八九是巫灵族派来的,定是把甄小舞当成了她前世的鹿小舞。 失去天庭的庇护,人间的甄小舞处境会很危险,自己对付一两个还可行,多了也是困难,何况,甄小舞应对魔界的暗士,可谓是以卵击石。 孤鸣鹤拒绝不了,小舞期待的眼神,心中虽然有无尽的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舞吃过一些东西,正起身要背上包裹出发,见孤鸣鹤拿了一条透明的白纱,就要往自己眼睛上蒙。 小舞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开口问,“孤大哥,这个?……”。 孤鸣鹤笑着解释,“公子,阳光照在雪上……会很亮,时间久了,会刺伤你的眼,系上这个,一会出去……你就能明白了”。 千学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练。 小舞眼睛上蒙着薄纱,走出了山洞,顿时发现光线不再刺眼,而且也还不影响看路。 小舞又学到了一着,对眼前的孤大哥是更加的崇拜,自己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当比起他还是相形见绌太多。 孤大哥打猎从没空手过,比如采来新鲜的果子,甚至蔬菜等,用他的话说,是“刚巧碰上”,但一桩桩一件件的奇妙事,真可说他是神乎其神。 大雪深到已没过膝盖,孤鸣鹤拿了一根木棍,一边试路,一边把头顶树上等可能掉下的雪打落,更是细心地迈着小步踩出脚印,让个人小,步幅也小的小舞正好方便踩上。 看到身前走着的孤鸣鹤,默默关心的举动,小舞心中感动不已,一边走一边开起玩笑,“孤大哥,真是个……大暖男!哪个女子……嫁给你,那真是……有福气了!”。 孤鸣鹤从来不提自家的事,涉及到也会岔开话题,他对自己的家,心中是万分愧疚的。 按照天庭的时间算,虽然离开家只有三四十天,但孤鸣鹤已非常想念爱妻和一对可爱的儿女,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魂牵梦绕。 “我……我不好” 小舞不明白,孤鸣鹤心里的纠结,继续着话题,“孤大哥,你很好的,真的!一定有……很多女子……喜欢你的”。 “不要!” 觉得孤鸣鹤的生硬回答,是害羞不好意思了,小舞正色道:“男人,总得……成家立业,以后,孤大哥,打算……做什么?”。 “保护你!” 小舞听罢,心中涌起一丝难过,当自己回到京城丰镐,就得回到特训营,秘密的身份,做着秘密的事情,再没有自由可言。 况且,世上已没有了甄小舞。 在认识人的眼里,自己不但死了,还建有一座坟墓,活着的自己是叫六四,而且是一个“男子”。 这一生,自己注定活不到光下。 或许,若师傅能找来,不嫌自己被烙上奴印,自己就追逐他而去,一起浪迹天涯,陪他做想做的事。 但一切都是假设,或许师傅早已把自己给忘了,或许也找不到自己,十年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小舞心中已不敢太指望。 回去就意味着分离,和这个孤大哥再不能有焦急 这些心酸话,又怎能向孤大哥说呐? 小舞犹豫了好一会,常长叹了一口气,就又开口劝说:“谢谢!但孤大哥,该有……自己的……生活,放心,我能护好……自己”。 听见小舞已能连说四个字,基本的表达已没大问题,孤鸣鹤很欣慰,但她嘎哑难听的声音,还是让他感觉很难受。 看样子小舞嗓子上的伤,终是要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了。 清楚小舞的所有担心,孤鸣鹤不想让她有忧虑,假装漫不经心说,“以后事……以后说,只要公子好……怎样都行”。 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萍水相逢就被这般体贴关爱,小舞很是激动,想想自己悲惨的过往,眼内已有些红湿。 过去确实忘不掉,但也不想再提起,每触碰一次旧事,都会感到疼的无法呼吸。 “小舞,希望……孤大哥……好好……过日子” “好!听公子的,好好过日子!往前看……向前走” “好!” 二人走了两日,转到了崖底一个宽阔冰封的大河边,沿着河开始向东而行。 在深雪中行路,孤鸣鹤已能感到,小舞行走已很艰难,上下陡峭会很危险,防不胜防的危险会随时出现。 所以,但凡跨越危险的悬崖陡坡,都是孤鸣鹤施法,带着催睡的小舞直接飞掠过去。 聪明的小舞竟没发现异常,浑然不知。 周一带着队友二四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走了二十几日的路,孤鸣鹤带着小舞的一个飞掠,就直接赶上了二人。 担心小舞发现周一等人留下的脚印,孤鸣鹤把她带到大河的对岸,举头望着头顶上不断盘旋的猎鹰,他还是怕被发现,于是故技重演,把自己脚腕弄伤。 于是,崖壁下的一个小山洞中,小舞又不得不照顾起,脚腕黑紫的孤鸣鹤。 孤鸣鹤的伤刚养的好一些,就又下了一场大雪,小舞二人被滞留山洞达十日之久。 小舞每日会凿冰抓鱼,当厚厚的冰一被凿开,大鱼就争先恐后“噌噌”往外跳,那叫一个奇特,她自认为是长了见识。 小舞去打猎,五彩缤纷地山鸡等,好像被冻傻了一样,呆若木鸡般等着被抓。 去拾柴,正巧树枝被雪压断,落在厚雪上还能被摔的七零八碎,连挥刀砍的力气都不需要。 小舞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棚,回到山洞,就会兴冲冲讲给孤鸣鹤听。 “孤大哥,这只山鸡,竟自己……飞我脚下,我伸手抓……都不跑的,你说,是不是……被冻傻了?哈哈哈” “哦!这样啊,八成是……它想自荐美味,哈哈哈……” “啊?!……” 见小舞被自己说愣,孤鸣鹤哈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孤鸣鹤隐身用了仙力,帮着小舞做的,就是不想她太辛苦。 神仙在人间是被限制使用仙力的,因孤鸣鹤常用仙力,也让他尝到了反噬的痛。 反噬之痛是痛入骨髓,撕心裂骨,反噬的厉害会伤及仙元,甚至会灰飞烟灭。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3章 遇打劫 小舞和孤鸣鹤又出发了,雪厚的都过了腰,使行走变得寸步难行。 一路上歇歇停停,走的很慢,但还算顺利。 孤鸣鹤越来越发现,小舞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勇敢得多,野外求生的本事,可说是游刃有余,能看出她确实学了不少本事。 行了近一个月,已进入三九最冷的时节,小舞和孤鸣鹤已能发现有零星的小舞,看起来像是猎户人家。 二人心里都清楚,他俩即将走出大山。 二人沿途多会选住在空着的猎户家,孤鸣鹤不时会弄来些新鲜的蔬果,生火做饭,给疲惫不堪的小舞补养身子。 小舞心内挺奇怪,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房子都是空的?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的样子。 小舞和孤鸣鹤正沿河艰难东行,突然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呼啦啦冲出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他们有老有少,手里拿着铁叉、菜刀、木棍等,不一会就把两人给围了起来。 遇到强盗了! 二人看见,打头一个方脸膛的中年男人,举着一把大砍刀,高声叫喊着,“打……劫!识相,就把东西乖乖留下,可放你俩逃命”。 把小舞挡在身后,孤鸣鹤瞪着大眼从容回话,“就你们?别自找没趣啦,让开,能保你们活命”。 方脸膛的人手持砍刀,雄赳赳地向前走了两步,很是霸气道:“说大话!是你自己找死的,怨不得别人了,看刀!”。 小舞这才看清,方脸男子竟只有一只手臂,再细看一起来打劫的十几人,穿的都是破破烂烂,实在不像山贼,倒像是逃荒的难民。 小舞喊了一声,“孤大哥,别伤着他们”。 孤鸣鹤点了点头,见独臂男人的刀已劈向面门,他微微偏头躲过,同时曲起的手指,照着刀面一弹。 砍刀“嘭!”地一声飞出老远,正劈在一棵树干上。树上的雪被震的簌簌落下,腾起一团雪雾。 方脸男子被震的身子不稳,一个狗啃泥趴陷到雪中,孤鸣鹤一脚踩住他的背。 “呃?!……” “妈呀!” 一起打劫的十几人一看,知道遇到了绝世高手,顿时都吓的哆哆嗦嗦,连连后退,只有一个十岁出头的半大男孩,举着棍子,带着哭音扑向孤鸣鹤。 “你!放开我爹,我打死你” 棍子在孤鸣鹤的手臂上断裂,男孩一愣,又如一头疯狂的小兽,抓着他一顿的连踢带咬。 孤鸣鹤轻轻一甩手,把男孩甩出的蹬蹬后退,最后摔了一个大屁蹲。 “我杀了你!“ 男孩不顾疼痛爬起身,又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被小舞给一把扯住,他转脸又不依不饶地开始踢咬小舞。 见自己儿子在高手面前逞能,独臂男子又惊有怕,在雪地上挣扎着要爬起,嘴里大喊着,“不许伤我儿子!……小龙,快躲一边去……”。 见男孩不识好歹,又不断踢咬小舞,孤鸣鹤顿时黑下脸,蹬蹬走到男孩身后,一把抓过他威胁。 “小兔崽子,你再胡闹,我就让你……没法撒尿” 男孩被吓住,两手下意识盖住下身,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扑哧!” 小舞被男孩的滑稽样给逗乐,孤大哥的冷幽默,她也早领教过太多次。 孤鸣鹤把男孩推向独臂男人方向,男孩站稳身,就去扶起正要爬起身的爹,两人相拥在一起。 “爹!” “小龙!” 两方开始对峙,好一会儿,小舞开口问:“大叔,你们,为何……要抢劫?”。 独臂男人一愣,听清小舞喊他大叔,后面的话就丝毫没听懂,已知道面前的两人武功了得,自然是不敢再惹的,但也看出来二人没什么恶意。 独臂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舞,眼中闪过同情,挺白净秀气的公子,怎么说话那么沙哑难听。 见对方没听懂,孤鸣鹤开口重复问:“我家公子问,你们不像强盗,怎么带着孩子出来,干这伤天害理的……打劫勾当?”。 独臂男子听罢,又眼带狐疑地看了看两人,脸上不由现出无奈和伤感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说:“唉!但凡有一点的活路,谁愿意干……这缺德事?乡人,都没吃的了,不抢,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都被活活饿死,……”。 “扑腾!” 独臂男人正说着,一个年纪偏大的男子,颓然倒地不起。 “三叔!醒醒,三叔……” “爷爷!起来,我怕!” “富贵!” 打劫的十几个人,一面喊着,一面围拢到倒地的男人身边,一阵的大呼小叫。 独臂男人瞥看着老人,是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一脸的悲伤难过。 明白那老人应是被饿晕了,小舞期待的眼神望向孤鸣鹤,“孤大哥,吃的……给他们”。 听到小舞的话,众人目光都齐刷刷望向孤鸣鹤,好像长了勾子,里面都是渴望与贪婪。 对小舞点了点头,孤鸣鹤从背上取下包袱,拿出给小舞备的点心袋子,递给独臂男人几块。 小舞上前,一把抓过点心袋子,走到跌倒的老人身边,蹲下身,拿了一块,塞到他嘴里,“大爷,吃”。 老人颤巍巍伸出手,从嘴中拿出点心,哆哆嗦嗦着要塞进身旁的孙子口中。 “吃!活着” “爷爷,吃!狗蛋不饿” 叫狗蛋的孙子泪着流,紧逼着嘴就是不张开,夺过点心又强塞进爷爷口中。 点心在老人嘴里碎掉,他不得不吞下,但已是泪如泉涌。 “还有,都吃” 小舞已湿红了眼睛,将点心发给其余的人,狗蛋只是伸舌头舔了舔,也跟大家一样,都默默收入怀中。 小舞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咕咕、咕噜”的肠鸣声,明明每个人都已很饿,但却都舍不得吃,一定是留着给自己的家人。 这情景,让小舞想起自己的娘,她也曾是这样,把每一点可吃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 已很久没有流过泪的小舞,流出了两行热泪。 “吃!都吃,还有的” 独臂男子已泪水涟涟,对小舞说:“公子,你们是好人,他们是不会吃的,在那边山洞里,还有他们的家人,都快饿死了”。 小舞擦了一把眼泪,回到独臂男子的身边,将手中剩下的点心,一股脑都塞他。 “为何……会这样?” 独臂男人感激地望了望小舞,又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用鼻子重重嗅了两嗅。 “两位大侠,怕是要下雪了,天也不早,就和我们一起回山洞,至少,那里……能遮风避雪” “好!” 见小舞答应了,独臂男人做了请的动作,带着小舞、孤鸣鹤和众人,向不远处的一个山中走去,雪地上留下几行大小不一的脚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4章 体民之苦 一个硕大的山洞里,横七竖八躺靠着一些老弱妇孺,达百人之多。 洞中间点着一堆大篝火,确实比外面暖和不少。 见有陌生人来,还能动弹的人,大多会向小舞和孤鸣鹤张望,但好像都没有了打招呼的力气。 小舞眼睛四下打量,见众人都破衣烂衫,形容枯槁,眼中都流露着绝望之色,浑身也透着死亡的气息。 独臂男人走到一处铺着干草的地方,转头看向小舞和孤鸣鹤,“两位大侠,坐这”。 小舞一面坐下,一面皱起眉头问:“他们?……”。 已坐下的独臂男人唉声叹气道:“唉!都是饿的,也许久……没吃盐了,身上……都没力气了”。 小龙很是懂事,端来两杯子冒着热气的水,分别交给二人,还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小舞。 小舞一面听着,眼光刚巧落在一个参与打劫的驼背男子身上,见他从怀里掏出没舍得吃的点心,正喂给躺在草上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人紧闭着嘴就是不吃,驼背男子流着泪,嘴巴一张一合说着。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小舞想想也知道,一定是驼背男子再劝老人吃点心。 只过了一会的功夫,小舞就看到许多贪婪的眼睛,望眼欲穿地盯着打劫人带回的点心,一些孩子舌头舔了嘴唇。 想必已知道是自己和孤鸣鹤给的,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又遥遥巴巴望向自己。 独臂男人从怀中掏出点心袋子,递给小龙,“小龙,一会去给孩子们……分着吃了?”。 小龙接过点心,鼻子大力吸了两吸,脸上露出一丝陶醉,“是!爹”。 小舞突然感觉很难受,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经常挨饿的,挨饿的滋味她深有体会,但至少自己还能住在家里,也常能得到乡人们的接济。 而这些人被迫逃亡,没米没盐,靠抢劫勉强活着,但这一个寒冷的冬天,注定会有大部分人熬不过去。 老天何其不公? 为什么富人们能穷奢极欲,花天酒地,而穷人们连饭都吃不上,想活着都如此艰难? 小舞心内不忿,凭什么?!这不公平!既然不公,就必须被打破! 小舞心内发狠,眼睛望向孤鸣鹤,“孤大哥!……”。 “好!公子,知道啦,交给我,你放心!” 小舞话还没出口,孤鸣鹤就已心领神会,二人在一起也有百余日,看到、听到的已是不少。 善良的甄小舞想干什么?他已心知肚明。 “小龙,跟我来,去给大家煮粥喝” “呃!……好” 见孤鸣鹤叫自己,小龙愣了一下,刚才自己被他欺负,心中还有些害怕,但也很敬佩他的好功夫。 发现小舞对自己微笑点头,小龙觉得自己没听错,就兴高采烈地答应着,跟着孤鸣鹤去张罗煮粥。 望着孤鸣鹤拎着包裹,带着小龙离去的背影,小舞眼中满是感激,转向泫然欲泣地独臂男人,“大叔,您贵姓,你们,遭遇了……什么?”。 “公子,我性苏,我们是山下苏家庄的,逃到山里,因为……真是没活路了” “被土匪……抢劫了?” 苏大叔一拳砸在地上,气愤填膺道:“那帮王八羔子,比土匪……还丧尽天良,他们不但抢走我们的粮,牛羊,还把上到五十老人,下到十四五的孩子,都抓走当兵,还,还……糟蹋女人,他妈的,他们就是一群禽兽,我真恨不得……把他们都剁成肉泥!”。 小舞听罢,气的也呼呼直喘,见苏大叔抹起眼泪,知道他心里定是装着巨大的悲伤,她不好再深问,怕触碰他的伤疤。 “他们是?” “穿云关的禽兽们,尤其是那挨千刀的总兵林彪生,他派人抢粮,害死我的妻女,屠杀我乡人,枉我……曾为了他冲锋陷阵,不但弄了一身伤,还丢了一只手臂,这帮该天打雷劈的,他们看我已无用,在我还昏迷时,就给扔出城外……任野狗撕咬,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没命了。说句大不逆的话,真希望他们被打败,或许,我们还能有一丝活路” 穿云关是大周与大商交战的最前线,小舞历经千辛万苦,两个月行走在大山中,就是要绕过的这个天堑壁垒。 小舞一直就听说,商王凶狠残暴,横征暴敛,大商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今日一见,此言果然不假。 小舞突然有所触动,心内生出想要做点什么的打算,知道自己身份不能暴露,但还是忍不住说:”是呀,听说大周,以德……治天下,以民为重,民众日子……应该……能好过些“。 听小舞如此偏向大周说话,虽然含糊不清,但文绉绉的,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毕竟苏大叔从军过,也有些见识,读书人来这兵荒马乱地前线地带,不免让他起疑多想。 现在两国都有探子在各处活动,苏大叔顿时陪上了小心,眼中不免带上狐疑,说话也变得谨慎,他可不想给已处困苦中的乡人再惹来麻烦。 看见小舞左手带着两个指套,苏大叔转移了敏感的话题,“两位英雄……为何来此?公子的手指?”。 小舞摘下指套,很大方并一本正经地扯谎,“哦,手指断了,你看。这是……闯荡江湖……的代价,我们……都看不惯……吃人世道,希望做些……除暴安良……的事”。 苏大叔忙拱手,“大侠,心系天下,乃真英雄啊”。 小舞一边揉着断了的手指,一边回答,“苏大叔,过奖了,你照顾……乡人,才了不起”。 孤鸣鹤已经回来,听了一会,与小舞几度对视后,明白她不少心意,于是插话问:“我有一点不明白,按理说,守军都有朝廷提供军需,他们怎么会……自己出来抢粮?而且是抢本国的民众,守将……就不怕被告上朝堂获罪吗?”。 苏大叔喉结滚动,眼睛内酝酿出怒火,眼前又浮现出乡人被屠杀,家园被焚烧,媳妇和女人被糟蹋的情景,但觉得在陌生人面前,也不能表现的太失态,他压了又压要爆发的愤怒,气呼呼开口。 “两个大侠……有所不知,现在朝廷东西两线……都在开战,再加上……大王耗费巨资……建了一个……能约见神仙的摘星楼,国库早就耗空了,筹足两线粮草……已很是费劲,因此,粮草常常晚到前线,过去也发生过这种事,守将没办法,就只能派兵出去抢粮,直到朝廷的粮草到来。这次,他们抢粮……已有些日子了,想必穿云关内……缺粮缺的厉害,若是没有吃的,士兵就会出现哗变,那样,城池就会守不住,守将的脑袋就会不保。为了安抚将士,总兵只能派士兵……出来抢粮,但那些士兵……多会趁机打劫,烧杀掠夺,欺凌妇女,是无恶不作,我们的乡人……跑的算是及时的,但也死了二十几口”。 小舞插话,“没粮了,为何……还招兵?”。 苏大叔回答,“哦,定是逃兵不少,不得不补充,穿云关号称五十万大军,实际上,也都是东拼西凑的,没多少战力,强行大规模招募,想必是朝廷的军粮……快运到了”。 小舞从没关心过前线战事,但知道大周的军队,被挡在穿云关前已半年有余。 穿云关可谓一夫当关,万夫难开,硬攻确实很难。 但若是能断了他们粮草?或许死局就此能解开。 断了穿云关的粮草,势必会引起城内的恐慌,再顺势扇风点点火,定会导致他们内部骚乱,若能趁虚而入,从内打开城门,拿下穿云关就变得可能。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怎样在大商境内,没有多少人手的情况下,能劫了朝廷运送的粮草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5章 劝劫军粮(1) 突然冒出的劫粮想法,让小舞既兴奋又忐忑。 清楚此举实施会极难,靠自己和孤鸣鹤是绝对做不到的,只有了解清楚情况,才能确认是否能执行? “苏大叔,去外面……聊聊” “好!” 苏大叔提着一盏灯笼,小舞和孤鸣鹤紧跟其后,一起走出了山洞。 洞外,天已彻底黑了下来,欲雪的天没有星月,冷风嗖嗖,更显透骨的寒冷。 防风的灯笼放在雪地上,照出一圈圈渐暗的亮白,三人站在其中。 小舞率先开口,“苏大叔,乡民……这样躲着,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苏大叔从腰上拔出一根烟袋锅,一只手很熟练地装上一锅烟丝并点燃,伸手递给孤鸣鹤和小舞,见二人摇头,将放在嘴里嗒了一口,和着一声叹息,吐出一股青烟。 “唉!是啊,我也是愁啊,山中的野物……和不靠谱的打劫,是养不了……这么多张嘴的,也只能……留下几个……是几个” “不该……这样!” 听完苏大叔消极的话,小舞绝对的不认同,认为不该认命等死,心中就更坚定了要劫粮的决心。 自己要去冒险,恐怕孤大哥也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但真要拖累他,小舞还是心有不忍,“孤大哥,你还是……”。 孤鸣鹤望着小舞,已明白她的担忧和愧疚,既然她心中装着大义善心,自己自然该成全她,虽然这样会很危险,二人也很容易被暴露。 积累善行对小舞修行有益,但一想到纵使此举成功,那也救了一些人的性命,但也避不了会伤害一些人的性命,孤鸣鹤心中一时有些苦恼。 迎着小舞的目光,孤鸣鹤有一瞬的犹豫,清楚自己除了支持,是别无选择的,他苦笑了一下,忙打断小舞的话。 “公子,想做什么……就做,我这条命,本就是公子的,我会永远陪着公子” 两人深情对望,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孤鸣鹤看见,小舞眼中涌起感激和歉意的泪花,知道这一次冒险,她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小舞咬了咬嘴唇,向苏大叔跟前靠了靠,眼神坚定地望向他,压低声音说,“既然……都是死,那不如……拼一把,你敢干……大的吗?”。 从刚才小舞和孤鸣鹤的表情,苏大叔已扑捉到异常,一字一句疑问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小舞坚定说:“抢粮!”。 苏大叔被吓的身子一激灵,调门突然就高了八度,意识到失态,忙又压低声音。 “什么?……这不可能!他们可都是士兵,有武器的,我们老百姓,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这般……还多少能留下几个,开春后,活下去的机会……就多了,若是……去抢粮,那一个都别想活,不行的!再说,那些挨千刀的,抢的都是……别的乡民的东西,我们再抢他们的,不就等于……,这事……不能这样干,不行!” 孤鸣鹤突然就听明白了,小舞是想一箭双雕。 一来想解救,洞内会被饿死的民众。 二来想要帮着大周的军队,拿下难啃的穿云关,通过断他们的粮草,让他们无心坚守天堑。 这个甄小舞还真是敢想敢干!当真不简单!不愧对自己小舞小主的元魂。 既然决定要陪伴到底,那就与她并肩战斗。 怕小舞表达不清楚,失去游说苏大叔的机会,孤鸣鹤忙插话,“如果是……人不知,鬼不觉地……偷抢,你们……干不干?”。 苏大叔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摇着大手反驳,“这,怎么可能?抢,就是明面的事,怎么能说……是偷抢?他们一出城,一行就是三四十人,我们有心抢,也抢不过他们呀,两位大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这事不能干的。好了,外面冷,都进去”。 见苏大叔迈步要走,小舞一把抓住他空荡荡的袖管,又坚定开口,“我要劫的,是朝廷的……粮草”。 苏大叔听罢,浑身抖了两抖,拿起的灯笼脱手掉在雪地上,瞪着的眼珠都像要掉出来,楞了半晌,上下打量着小舞和孤鸣鹤,沉声质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舞放下手,沉了下眉眼,伸手慢慢掀开头顶的帽子,露出被烙的奴印。 “受苦的人,想让同样……受苦的人,不再受苦,想活着……就不能怕” 举着烟袋指着小舞,苏大叔惊诧问:“你是个奴隶?”。 小舞重重点头,“是!再卑微,也有……活着的……权利”。 “这!?……“ 小舞蹲在地上画了两道很长的线,自己嘴上的不利索,让她一下很难把肚子里的计划都说清楚,她仰头望着孤鸣鹤,大体讲解着。 “这里,是必经的……峡谷,设下陷阱……过夜,抢粮……” 马上明白了小舞的意思,孤鸣鹤明白她是想让自己解释,见苏大叔皱着眉头没说话,就趁热打铁插话分析。 “离这四十里,有一处很狭长的山谷,是押粮队伍的必经之路,那里的雪……应该已很深,提前……再弄几个陷阱,让车子不好前行,逼着他们……夜晚前……走不出山谷,他们定会选在……那个突出的崖壁下过夜,届时,我会将首领和部分守兵引开,公子和你们就冲出来,灭掉看守的士兵,把部分粮食运走,等大雪盖住痕迹,就把剩下的粮草点着,没有人知道,是否少了粮食?也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苏大叔听罢,直叹气摇头,“说的简单,但绝不可行,山谷离穿云关只有六十里,他们很快就能……赶到救援的,别的先不说,我们?怎么可能打过……近百名的押粮将士?纸上谈兵,别再说了”。 小舞想到周一四人,知道他们定会沿途来找,尤其在这入境的地方,一定会留人守株待兔,为了让苏大叔放心,她开始半真半假地编排。 “这事,你放心,我们还有……江湖上的……兄弟们,都是好手” 苏大叔听罢,已有些犹豫,看了看说话不利索的小舞,眼中的情绪复杂变幻。 好一会儿,苏大叔瞅着孤鸣鹤,突然发问:“孤大侠,根本没人知道,粮草什么时候到?你怎会知道……那一日……会下雪?如果不下,顺着我们留下的痕迹,追兵很快就能找到我们,那是一抓一个准,到时……大家会死的更惨”。 小舞张口解释,“这里是,对抗大周……的前线,朝廷不敢……断粮草,正如你说,他们抢粮,说明粮草……已没了,那粮草……就快到了,定是大雪……给耽误了,应该就……这几天到”。 苏大叔追问:“这?……那下雪呐?”。 孤鸣鹤粲然一笑,瞧了瞧眼中噙着疑问的小舞,瞅了瞅满脸狐疑的苏大叔,直接故弄玄虚,睁眼说起瞎话。 ”哦,是这样的,我师傅是个得道高人,我也跟着学了几年,已算出……这五六日……天气都不会好。再说,我从小就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赋,譬如说,我观察这里的地理地况,就知道这个地方,应该有天然的地洞,应是深不见底的那种,怕是没人能进得去,大叔,你说……有没有?” 苏大叔突然露出一丝笑意,眼带崇拜望着孤鸣鹤,“哦,有有有,离这十多里的山坳中,就有一个地洞,里面就深不见底,常年阴风阵阵,老人说,那是阴鬼住的地方,离近了……就会被吸走魂魄,让离的越远越好,确实没人进去过。” 转脸看着孤鸣鹤,小舞眼中也流溢着钦佩,原来自己身边的孤大哥,竟是得道高人的徒弟,难怪他无所不能,处处神的不行。 其实,孤鸣鹤之所以讲山洞,是他曾经进去过。 在小木屋住时,孤鸣鹤经常到穿云关内买吃食,曾在空中见过小舞画的山谷,还进过刚说过的深不见底的大地洞。 一来是好奇,二来想给下山后小舞,找个安全的休整地方。孤鸣鹤进洞去探过,发现山洞有个小出口,通往更偏僻的山中,他早相中了那里,只是还没走到那。 见小舞崇拜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连,孤鸣鹤紧抿着嘴憋住笑,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继续对苏大叔吹嘘,已彰显自己的了不起。 “我,就有法子进去” 孤鸣鹤本以为,会引起苏大叔的震惊和刮目相看,却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苏大叔又嗒了一口烟,慢慢吐出一串烟圈,颇神秘地开口。 “其实,我也进去过,我小时候胆子大,就真顺着绳子……进去探险过,但因绳子短,直接掉了下去。嘿嘿,好在我命大,正落在一个……刚死不久的狍子身上,竟安然无恙。被憋在地洞中两日,还真让我……找到了出口,因怕娘骂,加上回来……确实生了一场病,就一直没敢说,也没敢……再去过” 孤鸣鹤跟话,“都是正常的地理状况,哪有什么阴鬼之说?自己吓唬自己罢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6章 劝劫军粮(2) 见苏大叔有所放开,小舞插话,“那不是……很好,把粮食车……直接推进……洞里,省时省事,谁能搜到?”。 苏大叔紧皱眉头,又陷入另一种担心和疑虑,对小舞和孤鸣鹤也更加的怀疑。 “这?……不行!大商,毕竟……是我们的国家,没有粮草……就不能挡住周军。饿死事小,失节为大,我不能……不忠不义,成为家国的罪人” 望着苏大叔,小舞嘎哑着难听的嗓音,费劲地劝说。 “他们君臣,对民众……仁爱了吗?他们想活……就抢粮,不顾……百姓死活,还糟蹋……你们的……女人,人性何在?苏大叔,你看到的……比我多。你的乡人,会一个个……被饿死,其他乡……也会一样。咳咳咳,常言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朝廷的事,我们百姓……管不了,但……有一个理,我们是人!我们想活!“。 见小舞一下说了如此长的话,情绪也很激动,孤鸣鹤赶紧递上水袋,“公子,你喝口水”。 孤鸣鹤带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接话道:“作为游侠,庙堂的事,包括你们的死活,都与我们无关,我和公子,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洞里这些人……都被活活饿死,你想干……还是不干……随便你。” 一阵冷风吹来,孤鸣鹤下意识转头,见小舞穿的皮袍有些松开,转身给她裹紧扎住。 睨了一眼苏大叔,孤鸣鹤板着一张脸,又对苏大叔一顿冷喷。 “我得提醒你一下,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抢下的粮食,能救的……可不止是自己的乡民,更是周围……成千上万的百姓。你根本不必拘泥……失大义、失气节等……上纲上线的狗屁论调,其实,你们也只是……把他们不该抢走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这就算失大义啦?那他们把你们推向死路,想过什么大义了吗?他们失去的……何止是大义?是缺德!……简直愚蠢至极!天意所在,大势所趋,凡是违背阻拦者,逆潮流而行者,定会受到天惩,你自己……琢磨琢磨“。 孤鸣鹤气呼呼说完,转向小舞,语气立马变得温和,“公子,外面冷,我们进去,随便他们,怎样都是命”。 和孤鸣鹤目光相碰,小舞忽闪着大眼,点了点头,吃惊他竟一下说了这一大段话,相处几个月,这还是头一次,心中更觉得他神乎其神,也更加肃然起敬。 孤大哥简直无所不能,话说的痛快! 能感受到小舞发自肺腑的真诚,也被孤鸣鹤敲打的话所触动,苏大叔紧抿着嘴,犹豫了又犹豫,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喊。 “容我再想想” 三人前后脚的进入洞中,见洞中五六处冒着股股白汽,一股股米香立马冲入鼻孔。 小龙兴奋地跑过来,对苏大叔说,“爹,这个叔叔,把他带着粮食……都给了我们,你们回去坐,粥一会儿就能煮好”。 苏大叔转头,立马红了眼圈,突然对小舞和孤鸣鹤单腿跪地,“多谢两位大侠倾囊相助,救命大恩,苏某,没齿难忘!”。 小舞忙伸手去扶,”苏大叔,不必客气,争取……活下来“。 孤鸣鹤趁机开导,“今日有了着落,那明日、后日、一个冬天呐?……”。 三人正说着话,洞中的乡人发现小龙爹给二人跪下,但凡是腿脚还利索些的,都呼啦啦围了过来,不一会就跪了一地。 “恩人,多谢救命之恩,受我们一拜” 小舞眼色提醒过孤鸣鹤,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给的粮,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 小舞怨怼地瞥了一眼孤鸣鹤,见他撇着嘴,摊开手,也是一脸的无辜。 孤鸣鹤一边搀扶起一个领头的老翁,一边说:“都起来,都起来,见到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出手相帮的,遇见就是缘份,我愿帮助你们……找更多的粮,就怕你们不敢干”。 “都快被饿死了,还有啥不敢?” “若能不被饿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恩人!要是能找来粮,我的孩子,就不会饿死了,呜呜呜……” “……” 乡人们七嘴八舌说着,领头的老翁则看向一脸为难的苏大叔,颤巍巍地问:“老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大叔眉头都皱成了个大疙瘩,“四爷,您让大家……都散了,我和您老几个,去那边细说”。 被称为四爷的老翁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回头对众人喊着,“都回去,等着喝粥去,苏家的长辈……都留一下”。 五个年纪大的男人,围坐在一个角落里,苏大叔正将刚才洞外的谈话,低声讲述了一遍,接着就是相互的交头接耳,纷纷表达着意见。 孤鸣鹤和小舞没有参与讨论,小龙端来两碗粥,小舞慢慢喝着,眼睛却东张西望。 小舞看见能动弹的民众,正照顾躺卧的家人喝粥,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激动与欣喜,有的人压抑着哭声,用衣袖直抹眼泪,更多的是泪水涟涟。 他们都在庆幸,又能多活两日了。 小舞感觉很开心,但也很心痛,更多的是心情沉重。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道? 百姓流离失所,是因遭受本国军队的抢劫和蹂躏,是多么可悲!可怜! 小舞深受周旦“民为重,君为轻”等理论的影响,面对如此无道的大商政权,她坚定了要推翻它的决心。 将小舞的神情尽收眼底,孤鸣鹤将自己碗中的粥,倒入她的碗中,低声说:“快吃,都要凉了,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夜深了,乡人都陆续睡去,住了一百多人的山洞内,到处是咳嗦等琐碎的声音,烟熏火燎气很是呛人。 山洞的一个角落里,苏大叔和五个资格老的长辈,还在低声争论着,到底抢还是不抢粮的事。 不想让小舞跟着操心,孤鸣鹤伸手在她眼前晃过,她头一歪,沉沉睡去。 给小舞盖好皮袍,四下掖了又掖,凝望着卸下坚硬外壳的小舞,带着一脸的疲惫闭眼睡熟,柔弱的如同一个人见人怜的小女娃,孤鸣鹤心中感慨不已。 自己本就是娇弱之躯,活得异常艰辛,受到太多的屈辱和不公,不但没有怨恨,心里还始终装着侠义和善心,这样的女子既让人心疼,也令人敬重。 见小舞嘴角不时抽动,露出若隐若现的笑意,想必正做着一个好梦,孤鸣鹤满眼宠溺,视乎看见自己调皮的女儿一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7章 苦了妻儿 孤鸣鹤抬头瞅了瞅,正低声热烈争论的苏大叔六人,披上皮袍,独自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寂静无声,连风都若有若无,阴沉沉的夜空如裂开一条白色的大口子,一轮明月半露出皎洁的脸。 白雪映着月华,到处闪着莹莹亮光,景致竟如仙境一般美。 孤鸣鹤仰望着半圆的月亮,那里是离自己家最近的地方,无尽的思念开始涌上心头,他嘴中低声呢喃着。 “天勇、小美,爹……想你们了,又长高了没有?天勇,有没有用心练武?小美,有没有不乖?一定都要……好好听娘的话” “小芙,对不起,我,我真的……对不起,你是不是……很恨我?你该恨我的,我不是……一个好夫君。小芙,你那面是夜里……还是白日?我这面是夜晚,很美!我多想……你能在身边,咱们一起……赏看这雪夜……” “人间二十多年啦,我真的……好想你们,小芙,再等等,等这面再安稳些,我就回去看你和孩子们” 孤鸣鹤沐浴在月光中,娓娓述说着自己的刻骨思念…… 感觉脸上痒痒的,孤鸣鹤伸手一抹,就着月光一看,指尖的泪珠亮晶晶的。 自己竟然流泪了? 这相思的眼泪流的好难过,但也含着心有所依,心内牵挂的幸福。 在孤鸣鹤的漫长生命记忆中,自己泪盈于睫的次数都有限,而大多是为了小舞小主。 自己从小就在训练营长大,一起训练的一百个孩子,不是在相互的搏杀中死去,就是被灵兽扑杀,能真正成为一名合格影卫的,就最后剩下的四五个。 自己是幸运的! 没有在残酷的训练中死去,还有幸被派给魔界二王子慕白做影卫,最后又被他秘密派给小舞小主。 两个小主子都非常的好,对自己很尊敬,从不把自己当奴隶看。 不知情的小舞小主,还常喊自己为孤大哥,单这份真诚的对待,自己都会百死不辞照顾好他们。 但是两个小主不幸都死了,这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尤其是小舞小主,完全是因自己的无能,才导致她被打入六道轮回。 痛苦的回忆,让孤鸣鹤又流出一行热泪。 此时,孤鸣鹤正想念的仨人,妻子小芙正挑着酒、儿子天勇和女儿小美分别背着一坛酒,艰难攀登在去希夷仙府的山道上。 山道两旁种满树木,石阶上被铺满金黄的落叶,这些树木大多是他们的亲人孤鸣鹤,一直保护的女孩亲手栽种的。 就是因着这个女孩,孤鸣鹤结识了小芙,并有了一个儿女双全的家;也因着这个女孩,他又不得不离开家,去保护带着女孩元魂的甄小舞。 这个女孩就孤鸣鹤的小主人魔界圣女鹿小舞,她也是魔二王子的未婚妻。 孤鸣鹤当日决绝地离开家,小芙知道他心有不舍,但又不能不离开,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她没有拦阻,也知道拦也没有用。 小芙心里清楚,自己的夫君是个正直君子,他心里装着家、装着孩子和自己,她会带着两个孩子,等他忙完不能说的事后,早日回家。 纵使再艰难,自己也要撑起这个家。 小芙不但自己开始酿酒,也拿起扁担,亲自给各用户送酒。 小芙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肩膀,支撑起了温暖的家,并督促两个孩子习文练武,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向有朝一日回家的孤鸣鹤交代。 有山靠山,无山独立,小芙做到了。 天勇背着一大坛子酒,回头望着艰难攀爬的娘和妹妹,开口建议,“娘,休息一下,您累了,小美也累了”。 气喘吁吁的小芙,回头看了一眼,已迈不动腿的女儿小美,满心都是心疼,“好!休息会”。 天勇蹲下身,就着山道旁的一块大石头,将背上的酒卸下放好,赶紧跑向妹妹小美身边,从她背上取下一小坛酒,扶着累的无精打采的她,温声嗔着,“小美,累?让你别来……你偏来,这回知道,不容易了?”。 小美瘫坐在一块石头上,夸张地喘着粗气,顿时不乐意了,“啰啰嗦嗦的,像个女人,真烦!”。 “你!……” 见一对儿女又要斗嘴,小芙摇头笑了一下,忙送过来一个装水的葫芦,“好啦,小美是想帮着……分担些,嗯,确实表现的很好,来,都喝口水,马上就到了”。 天勇望着满脸是汗的娘,嘴角抽动了两下,急忙扶着娘的胳膊招呼,”小美,往边上靠靠,让娘坐下……歇会”。 小美听话地往边上挪了挪,搂着娘的胳膊撒娇,嬉皮笑脸起来,“娘坐,娘最懂小美喽,娘,是不是……小美最好!”。 小芙笑着点头,“是!小美最好”。 小美“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对举着装水葫芦,喂自己喝水的哥哥挤眉弄眼,“哼!娘说了,我最好,你顶多……算第二“。 天勇将装水的葫芦递给娘,对小美翻白眼,“嘁!无聊!好男不与女争”。 小美不忿告状,“娘,你看哥,他总瞧不起女的,你快说说他”。 眼见一双懂事又可爱的儿女又要闹起来,小芙笑了,笑的很幸福。 她没接小美的话头,仰头喝了两口水,望着山顶的希夷仙府,眼中划过一丝苦涩。 顺着娘的目光望过去,小美没心没肺地开始咋呼,“娘,就在上面了,我们马上就到了,要是爹在呀,连大气都不会喘,就能把这些酒送上来,要是爹……” ”小美!“ 瞧见了娘眼中的凄色,天勇忙打断小美的口无遮拦。 天勇常看到,娘夜里坐在院子内,望着夜空发呆,如木雕般一动不动,娘唯一的动作,就是拿着酒壶往嘴里倒酒。 知道爹曾带着娘一起去天河看过星月,娘不止一次讲过,天河很美很美,那应是娘心里最美好的记忆。 想到不喜喝酒的娘,效仿着爹的样子神情,独自在夜里喝酒,天勇心里明白。 娘想爹了! 知晓儿子天勇的心意,小芙望着他笑了笑,眉眼间依稀还带着一点娇羞。 “天勇,没事儿,娘没你想的……那么娇弱,小美是想爹了,其实娘也想,娘知道,你们的爹……也一定再想我们” 小美顿时垮下脸,嘟起小嘴巴,声音带着哭音,“我不想!爹都不要小美了,我才不想他呐”。 小芙伸手搂住,心内委屈,泫然欲泣的小美,温声说:“小美,记住,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是有事要办,每个大人……都会这样的,无法只守着家,你和哥哥长大后,也会有自己的事,一定要相信,办完事后……你爹……就会回家的,就向鸟……晚上要归巢一样“。 天勇懂事地点头,“娘放心,天勇懂,我们一起等爹回来,让爹尝尝……我们酿的酒”。 “好孩子!” “哼!” 小美却是不屑,冷哼了一声,别开脸看向别处,眼中已噙满泪水。 小美心里一直认为,娘和哥哥欺负自己小,故意好言安慰她。 自己心里就是气爹离开家,不要娘、哥哥和自己,但想到爹对自己的好,就想的很难过,想的很想大哭一场。 小芙瞧瞧儿子天勇,又转头瞅瞅女儿小美,长长呼出一口气,又打起了精神。 “好孩子,让我们都好好的,别让你爹……为我们挂心,每个人活着,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能光为自己活的舒坦,为儿女、父母、家族等……有该做的事,这不该被指责,小美,你大了……就全懂了” 很有主意的小美对娘的话,依旧嗤之以鼻,“哼!”。 小芙望了一眼天河的方向,心中泛起浓浓的思念,感觉日子过的虽苦,但苦中带甜。 有爱自己的丈夫,有一对可爱的儿女,还夫复何求?不能太贪心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8章 仗气使酒 到了希夷仙府,管事安庭将小芙和天勇领进膳房门前。 小美卸下背上的酒,已是大汗淋漓,她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院子内的石桌旁,一动不想动。 目光却不时偷偷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低头耷拉脑的一个白胖男子。 白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壶酒,不时大口往嘴里灌着酒,从他猪肝般红的脸,摇摇晃晃、哼哼唧唧的样子,就知道已喝了不少。 更奇怪的是,他的嘴角一会上翘一会下弯,似在开心,又似在悲伤。 对自己坐在他对面,白胖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周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哼!无礼!大笨熊!” 正憋着对爹的小气恼,又被白胖子如此忽略不待见,小美心中火更大,她矜起小鼻子,冷哼嘟囔了一声,表示对他也不屑一顾。 小芙和天勇将酒一坛坛搬进膳房内的酒窖,并码放的整整齐齐。 相里看着汗流浃背的母子俩,忍不住关心道:“送这么些酒,难为你们母子了,放这就行了,去坐下休息会,我给你们泡茶喝“。 小芙直起身,拿起小美背过来的那一小坛酒,一脸笑意地应话。 “相里大哥,过去,鸣鹤……常说起您,感谢一直以来,您对我家的一直关照,知道您爱喝石榴果酒,我也尝试……酿了一些,今儿,带过来一些……给您尝尝,看看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相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明白孤鸣鹤可能没和他夫人说,这石榴果酒是送给一个姑娘的,忙伸手去接。 “多谢……啦!” “给……我!” 随着一声大着舌头的喊声,一道白影已把石榴果酒给抢走。 几人看见展喜抱着酒坛子,一边踉踉跄跄走回石桌边坐下,一边打开酒坛盖,就往自己嘴里灌。 小芙愣住,转脸看向相里。 相里忙尴尬打着圆场,“这酒,本就是给仙府的六个,哦,五个徒弟喝的,一会儿,我也会一起喝的”。 小芙满脸狐疑,点头“哦”了一声。 看着展喜醉醺醺的样子,相里知道他又在想小师妹了。 在希夷仙府,他和清姑娘(玉龙清,是鹿小舞的师傅玄元给她起的名字)的感情最好。 如今,清姑娘被天君打下凡间,永远失了仙身,元魂是生是灭都还不知道。 知道这个死讯,展喜是最难过的一个,人一下就垮了,整日借酒消愁。 同样悲伤的师父玄元,没有功夫悲伤,带着四个徒弟出征了,只留下受刺激的展喜在仙府内值守。 展喜每日都会来膳房,在石桌前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总是把自己灌的烂醉。 相里最是清楚,清姑娘经常在膳房为师兄们做菜,展喜都会黏在她身边,一面给师妹打着下手,一面开着玩笑,那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令人难忘。 展喜来膳房,就是凭吊过往的美好时光。 石榴果酒是孤鸣鹤专门给清姑娘酿的,当然还有最烈的头道好酒,他对清姑娘的好,在单独送酒这事上,就看出很是不一般。 孤老弟为什么不告诉他夫人实情?难道,他偷偷喜欢上了清姑娘? 清姑娘人长的漂亮,性子也活泼,是人见人爱,喜欢她也不奇怪。 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相里觉得,不应该想孤老弟的不是,也不能让他夫人看出端倪。 为了不让母子仨再多受累,当然也不想让专属清姑娘的石榴果酒,引起展喜等师徒的伤心,相里叹了一口气,对小芙关心道。 “以后,这石榴果酒……就别送了,单独酿……太麻烦,你母子送趟酒……也不容易,别累着自己和孩子” 对相里的好意,小芙笑着回应,“多谢相里大哥,不碍事的,鸣鹤做的,我一定也要做到,否则,他回来了……会埋怨我的”。 见小芙打定主意,相里也不好再劝,”好,要量力而行,别太劳累。我想问一下,孤老弟,他何时能回来呀?”。 小芙身子不禁微颤,嘴角也抽动了一下,”哦,他走时,也没说准,许是……得些时日了”。 “哦,是这样啊,唉!……那你们母子受累哪,希望孤老弟……能早些回来,我也想他了,想好好和他……喝两杯” 二人正聊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 二人忙转头,远远发现小美和展喜打了起来。 看见展喜夺走娘给大伯的石榴果酒,小美被气的不行,眼光如刀,如要把展喜刺成刺猬。 那可是自己……艰难背上山的! 见展喜根本没搭理自己,喝石榴果酒的架势,是想一次都喝光,根本没打算给大伯留的意思。 小美紧抿着小嘴,怒瞪着展喜,是越看越生气。 对展喜的忽视,小美早憋了一肚子气,到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探身就去抢酒,嘴里也骂出了口。 “死胖子!大笨熊!敢抢我的酒?!” 展喜虽醉,但功夫了得,见一只小手带着凌厉已快抓上酒坛,只一闪手,就躲开了小美。 小美个子小,手够不着,是全身前扑着去抢酒壶的,没想到展喜会躲那么快,身子一下失去了稳头,整个人一下就趴在石桌上。 “乒乒!乓乓!……咔嚓” 石桌上的酒壶、茶壶、茶碗等应声落地,被摔得支离破碎。 展喜抬起醉红的大眼,目光正碰上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愤怒大眼。 他楞怔了一下,用衣袖猛擦了一下眼睛,俯下身定睛看,才看清趴在桌子上,样子很是狼狈的小美。 一个胖乎乎的粉嫩小女孩!? 此时的她像一只愤怒的小兽,怒气冲冲瞪着自己,张牙舞爪,小拳头正打向自己凑近的脸。 “大笨熊,还我的酒!” 小美拳头又落了空,一边大声骂着,一边爬起身,带着一身的英勇无畏,冲向还傻愣的展喜。 师妹回来了?! 展喜朦朦胧胧中,把小美的一双黑亮圆眼,认成了小师妹的清澈大眼,等明白过来后,心里是一阵的失落。 这时,带风的小拳头照着自己面门又抡了过来,展喜坐着后弯身,又轻松躲过。 和孤鸣鹤学了一些皮毛功夫,小美只看见了爹的勇猛,却没掌握其他技巧,每一拳都带上自己全部的力量,身子总是立不稳。 这一次更惨,直接摔趴在展喜的腿上。 展喜一手举着酒坛,一手半托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孩,一下尴尬住了。 眼睛望着看过来的小芙三人,展喜动作没敢动,表示自己可没怎么着这个坏脾气的小女孩。 “大笨熊!我打死你!” 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小美愤然直起身,气的哇哇大叫,不依不饶,又轮拳揍展喜。 展喜被逼的没法,赶紧离座后掠,醉的腿脚已不听使唤,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手里举着的石榴果酒被晃出,喷洒了自己一脸。 他瞪着大眼和不讲理的小美,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干啥? “小美!” 对娘的大声干预,小美仿若未闻,“大笨熊,你为何抢我的酒?”。 展喜糊涂了,“你的酒?”。 “死胖子,你还敢装糊涂?!” 小美说着,举起粉拳就打,“打死你。打死你……” 相里看见,堂堂圣战神的四徒弟,狼狈坐在地上,举着一只胳膊,任小姑娘一记又一记的粉拳打在上面。 那怂样着实可怜,要是让他的师兄弟们看见,定会羞的无地自容。 小芙黑着脸冲上前,一把抓住小美的手臂,“小美!住手!”。 小美停止了捶打,嘴上还依旧不饶人,“哼!大笨熊,算你命大,今儿,本美人,就饶你不死”。 小美一边嚷嚷着,一边伸手将展喜手中的酒坛子,一把抢到自己怀里,怒瞪着傻掉的展喜。 天勇跑上前,扶起傻乎乎的展喜,帮着小美道歉。 “哦?啊,那个……谁,对不起啊,我妹妹不懂事,脾气也不好,您多担待啊,我代她……给你道歉,快看看,伤到没有?” 相里见了此情此景,手抚上额头,直接闭了眼,不忍卒看。 希夷仙府的弟子,被个小姑娘打的无回手之力,这也忒丢脸了。 小芙认识仙府弟子的衣袍,知道展喜应是其中一个,也明白人家没回手,是不屑和个小姑娘计较。 “小美,快向上仙赔罪” 小美根本不懂,一个上仙意味着什么?更不懂单论功夫,她那点皮毛,连展喜的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小美瞥着嘴,一脸的蔑视鄙夷,“哼!上……仙?我看他,就……”。 小芙忙打断,“住嘴!快点道歉!”。 展喜半醉半醒,眸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公鸡般好斗的小美,大着舌头说:“不用了,没事的,把酒……给我……就好了”。 上前又抓住小美的肩膀,小芙气愤道:“小美,快道歉!把酒还给上仙”。 小美被逼的没办法,把石榴果酒坛要递给展喜,见他伸手真要接,就转身跑到相里身边,很是得意道:“大伯,石榴果酒还给你,他再敢抢,我还揍他”。 相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望着被虚晃的展喜直摇头,就把酒坛先接到了自己手里。 真是一物降一物。 对小美的不听话举动,小芙尴尬到不行,酒既然送出去了,也不好再说啥,为了给展喜面子,依旧逼着小美道歉。 “小美,你还没给上仙……道歉呐” 见娘阴拉下脸,小美心不甘情不愿,从喉咙里挤出带着挑衅的四个字,“对,不,起,啊”。 展喜又看了一眼小美,她的眼睛和小师妹的长的可真像,都黑漆漆、水汪汪、亮晶晶的。 展喜大气地挥手,“好了,后会……有期”。 见展喜败走,小美得意洋洋,在他身后嚷嚷着,“哼!敢抢我的酒,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大笨熊!呜呜……”。 听到小美得寸进尺搁狠话,天勇怕娘听着生气,忙捂住她嘴巴,制止了她乱说话。 转头望着展喜晃晃悠悠离去的背影,天勇叹气摇头,确认这个胖子上仙,也是个软柿子。 被自己欺软怕硬的妹妹,给直接拿捏欺负了,也算是他今日不走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79章 招引队友 实实在在睡了一个好觉,小舞睁开眼,见到的是孤鸣鹤带着笑意的关切目光。 应该有了好消息,这是小舞心中的第一个判断。 “噢!我怎么……就睡着了?” 孤鸣鹤低声应答,“公子是太累了”。 小舞坐起身,接过孤鸣鹤递过来的、还热乎的湿帕子,满眼感激地回望了一眼,一边擦着脸,一边说:“哪有?孤大哥,可是比我……累多了”。 孤鸣鹤憨厚一笑,“公子有伤,都还没好利索,这一路奔波,身体自是撑不住,再说,我是男人,体力当然会更好些”。 两人目光碰在一处,小舞羞涩一笑。 不太爱讲话的孤大哥,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看着他样子粗大魁梧,心却细如毛发。 小舞总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棚,人生的第一次远行,竟遇到孤大哥这般无所不能的人物。 若单是自己一人,这一路深山跋涉,还真不一定应付得了。 扫看了一眼不远处,还睡着的苏大叔,小舞忙问:“孤大哥,他们,商量的……如何?”。 温和地望着小舞,孤鸣鹤回答,”完全……如你所想”。 “太好了!” 小舞兴奋地抓住孤鸣鹤的手臂,意识到自己太大声,吐了吐舌头,忙收住话头。 “走,去洞面……透透气” 孤鸣鹤眼带怜爱,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喜上眉梢的小舞,觉得她不经意间,倒是和前生的小舞小主一样的顽皮活泼。 命运的苦厄,异常的教育,让小舞过早的承担起,不该一个弱女子该承担的重压,也让她背负起,本不该背负的道义。 这一生的小舞,过得沉重、悲苦,但也很独立。 山洞外,日头正好,阳光照在洁白的雪上,闪烁着明晃晃的亮光,小舞不禁用手挡在眼前。 她透过指缝,看见远处的风景,如披上了一层闪亮的红薄纱,还细致地坠上了金边。 景致竟美的令人炫目! 沐浴在晨起的美景中,小舞却没有多少陶醉。 此刻,她心中装的都是身后山洞里,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百姓。 小舞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朗朗乾坤中,一些人为了自己活着,和一己的权利欲望,就要把更多的人逼向死路? 那个自称天之子的纣王,他祸乱人间,真就是受命于天吗? 到处是不平事,老天,真的有眼吗?” 人人顶礼膜拜的天,到底真的存在吗?…… 小舞无数次扣问自己,她找不到答案。 小舞也曾问过,最博学多才,最贴心的公爷,却被他厉声喝止,逼自己收回童言无忌的悖逆之语。 那旦哥哥信奉的天,怎么什么正事都不干!?…… 应该最是公道的老天,为何只偏袒给它献祭的人?护佑着他们一直过着锦衣玉食、骄奢淫逸的日子,护佑他们欺压凌辱百姓和奴隶。 人不干正事,有人管,也有老天罚,那老天不干正事,谁来管? 随着小舞的长大,经历增多,阅历增长,反倒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这个美丽的世界应该属于所有人,每个人都该有好好活着的权利。 罪恶的当权者和恶霸都应该受到惩罚! 所谓的天之子纣王,罪恶昭彰,罄竹难书,他必须受到惩罚! 谁能让百姓活着,谁才配当王。 老天只知受人恩惠,不信也罢! 小舞手搭凉棚,仰望着天空上的红日,嘴里不自觉嘟囔出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还能指望什么?”。 孤鸣鹤听罢,转头望着已走神的小舞,从她的只言片语,猜到她看到了诸多的不平,心中正质疑老天的权威。 小舞是自己在过心里的坎,毕竟她是被天命难违的理论,一直熏陶教育出来的,或许,她也是在纾解自己心中的疑问和忧虑。 孤鸣鹤淡淡开口,宽慰起内心纠结的小舞,以打消她的惶惶不安。 “是!人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天之子,爱人者……人恒爱之,君王更当如此,要想四海升平,得有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君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众人拾柴……火焰才能高”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舞霍然转头,一双大眼直直望进孤鸣鹤深邃的眸子里。 良久,良久,两人相对一笑,都心事了然。 从孤鸣鹤饱含深意的话语中,小舞明白自己要做的事,不但对了,还意义非凡。 也豁然明白,她一人能做的毕竟有限。 虽然自己力量微小,但作为一粒火种,也一样可以燎原。 帮着有仁爱之心的周大王,拿下难攻的城池,早日推翻暴政,结束残酷的战争,是大爱,是无尚的光荣。 只有仁德之君,才会让更多的百姓不必再流离失所,不被杀戮荼毒,真正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小舞心潮起伏,孤鸣鹤的话好似给她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自己过去所想的,都只是学好本事,做好职责,等师傅来接自己。 孤鸣鹤短短几句话,让小舞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是一根好柴,为荡平天下的不公添一把火。 这不就是师傅说过的,男人要做的事,就是自己该做的事么! 小舞突然找到了,今后更广阔的路,她心里装进了更多,不是别人要求自己的,而是自己应该主动去做的。 对孤鸣鹤的引导,小舞心存感激,满眼都是兴奋的光,发自内心地真诚感谢。 “谢谢!孤大哥,遇见你……真好!” 孤鸣鹤望着眼前,眸中闪着万千星光的女孩,也是心绪不平。 一个高贵的灵魂,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是了不起的人物,堕落人间的小舞小主,注定会有一番作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想起有朝一日要引领甄小舞飞升成仙,那她的善良慈爱就不可或缺,当然不能造下太多的杀孽。 孤鸣鹤犹豫了一下,又道:“公子,到什么时候,都要遵循自己善良的本心,并要懂得宽恕,少造无畏的杀孽”。 小舞一愣,自己其实是个暗士,执行的都是危险而秘密的事情,暗杀就是其中的一项,杀孽是在所难免,可谓是避无可避。 以为孤鸣鹤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小舞也不想引起他的怀疑和担心,愣怔片刻后,点了点头。 既然事是对的,那就义无反顾地去做。 小舞心内打定了主意,“孤大哥,我得联系……那些尾巴”。 “好!” 孤鸣鹤答应的痛快,知道一旦开始劫粮草,那些胆小的平民根本无法指望,自己能利用迷幻术多引开一些官兵,但看护粮草车的士兵也会不少,只留下小舞一人,自己实在也不放心,何况不想让她欠下太多的杀孽。 自己在凡间动用法术,已被反噬的很厉害,每日五腹六脏都饱受疼痛的折磨,若让小舞发现自己的不寻常,未来一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小舞也说过,会有一些江湖的朋友来帮忙,现在一想,她早把跟踪的尾巴算了进去。 这个甄小舞,谋划事情还真是想的周全,不愧带着小舞小主的元魂。 说干就干。 小舞踩着齐腰的厚雪,走到一处没有树木遮挡的空旷地,两指放入嘴里,发出“咻!咻!……”的几声哨鸣。 吹了一会口哨,小舞四仰八叉躺在雪地上,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觉得自己仿佛融入其中。 不时将两指含在口中吹两声,小舞然后静静等待着,她是在呼唤特训营的巡视鹰。 小舞笃定,周一或队友应该有在这附近的。 这里是进入大周最近的出口,是向导给指示的地方,周一已收买了向导,自然知道这个地方,若他认为自己没死,必然会命人守在这附近。 小舞吹了一会口哨,觉得无聊,又从怀里掏出破竹笛,开始吹起了笛子。 笛音婉转悠扬,诉说了即将到来的春天的故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0章 悲催的摔打 真可谓,无巧不成书。 小舞躺在雪地山,陶醉在自己的笛音里,没有等到要见的队友和巡视鹰,却吸引来四个仙气飘飘的神仙。 一个女子、一个男孩和两个男子,他们是正路过此处的依依、陌陌、木修和重犁。 话说依依和陌陌被天帝帝九渊判罚,去找寻救活云崖老茶树的法子,时间只给了三十日,否则,洛辰就会被扔进灵山喂灵兽。 依依不敢耽搁,当日就与洛辰凄凄惨惨戚戚道别,带着陌陌等急急赶赴南海,去寻观世音菩萨求净水。 一行一路上,偶遇太多的咄咄怪事。 不是爱打不平的依依和陌陌主动招惹麻烦,就是荒谬事主动找上门,譬如,驾云会被雷击,喝口水会中毒,休息一下,也能被突发的山火烧到…… 这一路上,各种状况是层出不穷,依依等都被搞的烦心不已,狼狈不堪。 也不知得罪了哪方神仙? 最最要命的,要属他们总被一些黑衣蒙面人追杀,那锲而不舍的劲,好像不杀了他们是绝不会罢休。 起先,一见打架就兴奋的陌陌,被弄了一身伤后,渐渐都觉得烦不胜烦。 好似老天很开眼,依依几个总能逢凶化吉,一些功夫了得的黑衣神将,好像和蒙面的黑衣人杠上了,双方一个要杀,一个要保,打的是不可开交。 到后来,依依等倒成了看客,看着双方你来我往,都表示看不懂。 每当这时,满眼迷惑的依依总是忍不住,会问陌陌等相同的问题,“你们说,到底是谁……想杀我们?”。 重犁脑子简单,坚持自己的判断,“肯定是赫胥氏族,他们是想杀依依你呀……你是赫胥氏族唯一的继承人,他们就是不想……让赫胥氏族再建立起来”。 木修的回答向来模棱两可,“都有可能”。 陌陌最恨自己的生父-天界的三殿下昌瑜,被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因为他为了不认自己这个私生子,而杀死了自己的娘。 因被师傅英招拉住,陌陌眼睁睁看见,生父将娘打的形神聚散,仇恨刻在的陌陌心上,他刻苦习武,就是想有朝一日找生父报仇。 陌陌觉得,有混蛋生父的九重天上,不会有一个好东西,他依旧固执己见,认为暗杀是九重天干的。 “是九重天!他们偷偷摸摸使坏,秘密派出神将阻止洛辰,世上没有比九重天……更坏的了,尤其是……,好了,反正就是他们” 这一次,陌陌还真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他猜对了。 蒙面的黑衣人确实是九重天的,而且还是他生父昌瑜亲自派出的杀手。 从飞涎处获得情报,趁依依等要离开北天庭之际,昌瑜想取她的性命,目的就是阻止他们,拿回救活云崖老茶树的法子。 昌瑜的醉翁之意,可不在酒。 杀了依依,就能把洛辰逼进死路,也能让放出话的帝九渊名誉扫地,以此阻止他对九重天的骚扰和进攻。 而对另一波暗中保护的黑衣神将,依依几个都一致认为,是洛辰或师傅英招派的高手。 正所谓经一事长一智。 每日活在被算计和厮杀中,依依和陌陌被伤的是遍体鳞伤,但他俩都被逼的成熟稳重不少。 身上的伤也还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千辛万苦到了南海,直接被童子告知,观音菩萨去凡间度化众生,不知归期。 如遭五雷轰顶。 依依和陌陌一下都傻了眼,唉声叹气不止,重犁也是垂头丧气。 还是木修见多识广,提议去了蓬莱仙岛,“公主,去蓬莱仙岛……找三星,那里的灵芝草……能救人起死回生,想来,也应该有救活老茶树的法子”。 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岛的仙人说,寿星去人间历练,福星在闭关,财星去了天庭。 不肯服输的依依等又去找花神,结果被告知也是去了凡间,要找只能去人间找。 一路寻,一路被劫杀,留下一路的心酸。 从南到东,又到西,各路大神跟商量好似的,找谁谁不在,简直气死个人。 炮仗脾气的陌陌已气的直骂娘,“他娘的!人间怎么了?用你们去充大半蒜?这一个两个的……都往那里跑,真是……母鸡孵小鸭,多管闲事”。 一次次碰壁,一次次失利,让依依悲愤不已,心里不免也起了疑,开始各种的胡猜乱想。 是自己人微言轻? 童子懒得传话?大神们在推辞? 北天庭得罪过他们?不想帮?不敢帮?……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已过去了十天,依依越来越着急,嘴上都急起了一层燎泡,感觉自己都一下子老了一千岁。 没有时间哀伤悲叹! 依依不敢懈怠,洛辰的安危还都系在自己身上,觉得再满天下去找也不是办法。 最后依依等痛定思痛,决定一边去往西牛贺洲的方向,找拥有天下唯一一棵人参果树的镇元子,想来他会有办法;一边路过人间时,顺路寻一下几个大神的踪迹,毕竟两面赌,胜算会更大一些。 算计者,终究会被算计。 其实最坑依依和陌陌的,就是老天帝帝九渊,他所有的逼迫,只是为自己出一口小闷气。 云崖茶是帝九渊的心头爱,依依和陌陌不但砍杀老茶树,在大殿上还张扬的很,觉得两个小孩都是好苗子,直接把二人甩出去摔打磨炼。 帝九渊可不会让自己吃亏,再也喝不到云崖茶,他自是不会拿老茶树的死活,赌依依和陌陌能否找到法子。 当依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白泽摇着扇子,已翩然落在云崖老茶树旁边。 拿出从观音菩萨处求来的甘露水,白泽潇洒地冲空中一洒,浇灌到光秃秃的老茶树上。 老茶树本就没有死,得了甘露水的滋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新枝,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枝繁叶茂。 白泽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望了一眼生机勃勃的老茶树,一边打出一道结界,一边低声慨叹。 “唉!两个小倒霉蛋,要懂得,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哼!自作自受!都好好长长记性?可怜!着实可怜呀……” 可怜初生牛犊般的依依和陌陌,连带着悲催的洛辰,不幸招惹到从不吃亏的老天帝帝九渊,被狠狠摆了一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1章 引来旧相识(1) 短短十日,经历无数场厮杀和各种稀奇古怪事,每去一处还都是碰了一鼻子灰。 依依和陌陌感到度日如年,整个人都如泡在苦水中,是苦不堪言。 话说,与天同寿的老天帝帝九渊是越活越如老顽童,常喜欢游戏人间,譬如他曾在人间开设风月场的万花楼,主要就是为了图热闹,做出的不能被想象的荒唐事,那可是不胜枚举。 玩心大起时,帝九渊很是爱作弄人,尤其是招惹到自己的倒霉蛋,别人越出糗,他心里就越乐呵。 虽然在正式场合,帝九渊会以端正威严示人,但内心却是极不自在的。 他不喜欢被约束,被琐事所烦扰,喜欢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羁绊,喜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为所欲为。 当年成立北天庭,是帝九渊曾经的不得已之举,是为应对当年的情势,给一家独大的九重天的乱作为施以重压,提醒他们要知进退,懂收敛。 对北天庭的事务,帝九渊向来不想管也不太管,几乎都交给忠诚勤奋的天师璃灏领导。 帝九渊向来追求完美,是个要求标准极高的神袛,选择玩伴自然更是挑剔的,只有欣赏对眼的,才能入他的法眼。 过去,帝九渊会带极淘气的小洛辰玩,恶作剧没少捣鼓,连许多大臣都中了招,恶名由小洛辰担着,自己在后面护着他,直接把洛辰的“恶名”给弄的尽人皆知。 后来和鹿小舞相遇,帝九渊是和她能聊到一块,相处身心都感到轻松自在,也曾在一起玩过两天,折腾过不少遇见的倒霉蛋,二个的配合可谓珠联璧合,乐子更是层出不穷。 所以,在玩和尽情畅聊这事上,帝九渊已视小舞是知音知己,何况,二个还有患难与共七十载的深情。 对都没有亲人的两个神仙来说,帝九渊和鹿小舞在内心深处,都相互视为对方为唯一的亲人。 对小舞被天君打下凡尘,帝九渊是真的动了气,比自己北天庭的领域被占领,比自己被抓捕羁押都气愤。 神魔大战在即,帝九渊不想更多生灵卷入灾难,压了又压心中的火气,选择了只是敲打一下北天庭。 他一面命英招、洛辰等,对九重天进行反击,夺回自己曾失去的领域,一面着手为鹿小舞逆天转命。 再说依依一行人,一边驾云行在云上,一边观察着云下面的情况,希望能在广袤的凡尘,发现点缭绕的仙气,侥幸能寻到去凡间度化的大神们。 行了不知几千万里,还真被木修发现了若隐若现的仙气,他高声提醒着,“下面……应该有仙人”。 木修的感觉不错,他感知到了来自魔界的孤鸣鹤的气息。 见小舞去召唤猎鹰,孤鸣鹤没有跟去,因动用太多的法力,他正被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反噬。 孤鸣鹤感觉心绞痛的厉害,疼的已是大汗淋漓,胸膛内不断有血腥气上涌,他不禁吐出一口血。 因要调息修复被反噬的身体,孤鸣鹤不得不卸下隐藏的气息,好巧不巧就被细心的木修感应到。 一直无精打采的依依和陌陌,坐在云头上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无聊的四下张望,听见有仙人的气泽,一下来了精神头。 会不会是要找的大神?!…… 依依趴在云头向下看,见一个白净的年轻男子,正四仰八叉躺在雪地上,仰望着天空吹笛子。 莫名觉得身影有些熟悉,依依忙运起法术,再定睛细看,顿时被惊大了眼睛。 “小舞!?……” 虽然小舞穿着男子的皮袍,但依依毕竟是仙人,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是男扮女装。 一万多年前,依依和鹿小舞就认识,两个都曾住在天界太子擎天的雍正宫中。 当时,小舞是太子擎天的小书童,依依则是被他保护在自己宫中,并亲自安排活计的仙娥。 依依曾按擎天的安排,侍候过被他后宫的女人们冤枉私逃,而被打受伤的小舞。 二个女孩虽然交情并不深,但也算互有好感。 后来,小舞被圣战神玄元收做徒弟,就离开了雍正宫,依依应太子擎天的要求,还给她钉子过舞衣,并亲身做过内袍。 依依自然知道,太子一直就很喜欢小舞,起先小舞总想离开,后来两个终于好到了一块。 后来,依依跟着找到九重天的洛辰,回到了自己家园所在的北天庭,从此,就都断了联系。 时间如流水,一晃儿,就是几千年过去了。 依依自从离开九重天,就一直生活在竹海的小屋,对外面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鹿小舞被打下凡尘,重入六道轮回的事。 依依以为小舞来凡间有事或来玩,几千年后的意外重逢,让依依震惊不已,欣喜若狂。 一纵身就跳下云头,依依跑上前,蹲在雪地上,一把抓住小舞的手,激动地大喊大叫。 “小舞,真的是你!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太好了!” 甄小舞被惊的倏地站起,忙抽回自己的手,警戒地地打量着悄无声息就出现,穿的很单薄的四个人,目光最后落在眼睛闪闪发光的依依身上。 对依依叫出自己的名字,小舞倍感奇怪,“你……认识我?”。 甄小舞嘎哑如鸦叫的难听嗓音,让依依突然一怔,仔细再端详了一下小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自己刚才高兴过了头,竟没发现眼前的小舞只是个凡人。 “你?……不是……鹿小舞?不会?这也……太像了!” 小舞瞪着黑漆漆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依依,她无意中听到师傅曾露出一个名字,他欣赏的女性朋友就是叫“鹿小舞”。 鹿小舞可是自己一直暗中较劲,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心就是想超越她,让师傅对自己也赞赏有加、刮目相看的存在。 她既是自己的榜样,也是自己心中的情敌。 是巧合嘛? 两个女孩默默注视着,好一会儿,甄小舞摇了摇头,“我叫……甄小舞,你认错了。我,真的……和你说的……鹿小舞,长的……很像吗?”。 毕竟和鹿小舞在雍正宫的冷宫-落英殿,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紧紧凝望着甄小舞清澈如水,会说话般的灵动大眼,依依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真是认错了人?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依依将甄小舞浑身打量了个透彻,能再次确认,除了她身上没有仙气,嗓音不同,越看是越长的一模一样,连脸上疑惑的表情都一般无二。 依依重重点头,“像!……哦,不!简直……就是……同一个”,依依说完,又觉得不死心,很是愚蠢地补问了一句,“你是否,有和你长的……很像的姐妹?”。 “没……有” 小舞慢慢摇了摇头,越发觉得依依奇怪,毕竟这是在大商境内,凡事都不可掉以轻心。 眼前奇怪的女子和自己这般套近乎,是无意还是有意? 小舞心中起了疑,大眼睛叽里咕噜转着,也细打量来历不明的四人,审视着他们微妙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些端倪,心内也开始琢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2章 引来旧相识(2) “哼!” 陌陌抱着膀一直听着,已搞清楚是马大哈的依依认错了人,气的冷哼一声,替依依感到丢人。 见小舞逡巡的目光,竟在自己脸上搜寻,陌陌厉目一蹬,两人正对上眼,直接把她的目光逼退。 依依兀自还磨叨着,“不会?这也太像啦?”。 陌陌听了,气是不打一处来,此次出来,依依总表现的很白痴,害的大家总跟着她收拾烂摊子,他再也忍无可忍,傲慢开喷。 “哎哎哎,傻依依,看清楚啦,她只是个……凡夫……俗子,你怎么可能认识?你脸……还没丢尽吗?” 望着傲慢狂狷的陌陌,小舞眼里透出飒飒冷意和深深的不屑。 陌陌慢慢收敛起微扬的轻蔑嘴角,对峙着小舞纯净而森严的目光,竟感觉莫名有些心虚,率先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别转头去看傻兮兮的依依。 得到提醒的依依意识到,自己应是认错了人,一个凡人怎可能是鹿小舞? 依依感到怅然若失,突然目光落在小舞手上的破竹笛上,一眼看破是被法术掩藏的碧玉笛,仔细一看,确认这可是天家的宝贝。 一个凡人怎可能有天家的东西?还能用法术封住了原貌? 心中是一惊一喜,依依急问:“你,这根笛子,是谁给你的?”。 小舞举起手中的破竹笛,满眼疑问和爱惜,“这笛子?哦,是我师傅……有问题吗?”。 “你师傅是谁?!” 见依依问的急切,小舞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摩挲着破竹笛,犹豫着说:“我师傅……姓艾,别的……,姑娘,你认识……这根竹笛?”。 看到木修提示的眼光,依依没有回答,但心里泛起了嘀咕。 知道鹿小舞会吹笛子,而眼前叫小舞的女孩,也会吹笛子,都吹的很好听,二个女孩又都叫小舞,长的还一模一样,一个凡人拿着天家的宝笛,还有一个说不清楚来历的师傅。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依依回望了一眼木修,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脑海中。 难道,是小舞被贬下了凡间? 这个念头一出,依依就先推翻了自己,小舞是天界圣战神的徒弟,太子殿下又极是珍爱她,有两位大神的保护,她怎可能会贬下凡间? 但不可思议的地方太多啦!倘若真如此,那太子殿下定会很难过的。 一想到太子擎天,依依的心绪就乱了,脑子里都是他的脸庞,以及与他在一起的片段。 过去了几千年啦,太子殿下还好吗? 既然自己难得出来一次,不如去见见太子殿下,想必他定会帮助自己,找到救活老茶树的法子, 依依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天界和魔界正要开战这等大事,只要是大战,太子擎天定是会在最前线。 太子殿下忙,自己可不用他出面,只求他帮着引荐就行,以太子殿下的面子,那些大神们也不会不给的,自己就不用再到处瞎跑,处处再吃闭门羹了。 为了洛辰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了,再说也时不待我。 再见太子殿下,也能一解自己的思念挂记,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在这世上自己最惦记的一个。 同时,还能顺便问问小舞的事,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依依在心里谋算着,目光看见小舞摩挲竹笛的手,竟缺了两节手指,忙问:“小舞,你的手指?”。 今日,没有戴公爷给定制的指套,断的两根手指被发现,让小舞还是觉得尴尬,忙抽回手,眼睛却审视着依依,再次追问。 “没事,你见过……这根竹笛?你们是?……” 被小舞审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慌,依依支吾回应,“没……没见过,我们……是路过”。 “啁!……” 一声辽远的“啁”鸣声,自头顶上空响起,小舞抬头看见了巡视鹰,知道它已发现了自己。 自己所在的位置,周一或队友一会就应该能知道,并会马上找过来,有别人在旁边,着实是不方便。 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想必就是认错人,小舞也没多想,对依依笑了笑,拱手告别,“各位,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依依打算去找擎天,对和鹿小舞一模一样的女孩,自然是想多了解一下,她一把抓住小舞,“姑娘,请(留步)……”。 话说,孤鸣鹤正承受一轮反噬,捂着胸口疼的直打滚,突然感觉周遭气息不对,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化流光直接现身在小舞身后。 一眼就看见四个身上洋溢着仙泽的仙人,其中一个女子正抓住小舞的手臂。 孤鸣鹤立马挡在小舞身前,“小舞!出了什么事?”。 当脸色苍白的孤鸣鹤,突然出现在面前,依依四个也都是一惊,马上都警觉起来。 这不是一个凡人! 因孤鸣鹤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依依几个都没发现他身上的魔界气息。 陌陌跨前一步,和依依并肩而立,瞪着魁梧不友好的孤鸣鹤,一副跃跃越试样。 小舞甩掉依依的手,抬头看见,孤鸣鹤一脸的病态,关心道:“孤大哥,你没事?”。 孤鸣鹤眼带警戒,有仙人来找小舞,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带她离开是非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没事!小舞,咱们走!” “啁!……啁!……” 巡视鹰带着兴奋的嘹亮声音,不时传入耳膜,小舞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前面的山坡,“去那边”。 孤鸣鹤心领神会,牵起小舞的手,踩着没过膝盖的厚雪,艰难向不远处的小山走去。 依依紧盯着小舞的背影,脑子里很乱,长的一模一样,凡人女孩,也叫小舞,没了两节手指,拿着天家的玉笛,穿着男人的衣袍,和一个不知哪来的仙人,关系很暧昧…… 一串的疑问,让想去见太子擎天的依依,有了一定要搞清小舞情况的心思。 依依对着小舞的背影大喊,“小舞,我,我可能……认识你师傅”。 小舞听罢,身子一凛,猛然转身,犀利的眼光紧盯着依依,视乎要把她看穿。 自己已经十年没见过师傅了,这个看起来如仙子般、穿着单薄的姑娘,举止言谈都很奇怪,而且其他几个也看起来不寻常。 难道,她真的认识师傅? 太想自己的师傅了,小舞没有多想,眼睛闪闪发光,趟着雪就往回急跑,她要问清楚是不是师傅? 如果是师傅,那师傅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接自己?是自己哪不够好?还是已经忘了自己?…… 孤鸣鹤大喊,“小舞!别……节外生枝!”。 孤鸣鹤早已猜到,甄小舞的师傅就应是太子擎天,不知给小舞灌了什么迷魂汤,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当下,只有正事才能让小舞恢复理智,不被这四个神仙引诱、 这四个来历不明的神仙,如此接近小舞,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有意试探,一个是过去认识小舞小主,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让她知道过往。 孤鸣鹤如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和蓬**来的威压,就连大脑简单的依依都看明白了,他不想让小舞知晓过往,若自己敢乱说半句,他好像马上就会动手。 已感知孤鸣鹤强劲的功力,木修看了一眼已支好架子的重犁和陌陌,觉得能不惹事,还是别惹事好,他走了两步,附耳对依依说,“公主,什么都别说,先别惹事”。 经历了十几日的身心折磨,依依自是明白,自己当务之急要办的事,就是拿到救活老茶树的办法,以拯救要被处罚的洛辰。 见孤鸣鹤是个不好惹的主,绝不能在此时再惹事,耽误可贵的时间。 这个小舞的事可以先放放,有了她的气息,不怕以后找不到她,依依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小舞气喘吁吁,带着一身的急汗,已跑到依依面前,抓住她的手臂,眼中全是焦急和兴奋。 “你,真认识……我师傅?快说说” 瞅着身上冒着白汽,一脸兴奋期待的小舞,依依苦笑了一下,“我见过一个高人,白发白须,他就姓艾,笛子吹的极好,想必……”。 小舞听罢,洋溢着激动兴奋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手无力地滑下依依的手臂,知道自己是白欢喜一场, 半晌,小舞无精打采道:“谢了!不是”,说完,就又转身离去。 “哎呦喂!一只卑微的小蝼蚁,还他娘的……挺傲气?!……” 陌陌没有和凡人接触过,在神仙的思想里,都视只有他们几十日生命,毫无力量可言的凡人如蝼蚁,没想到眼前这个凡人女孩,浑身都抖着傲气。 依依出声制止,“陌陌,住嘴!”。 小舞回头,紧抿着嘴唇,眼带威胁瞪着陌陌,用手指点了点,觉得自己还要联络队友,一撇嘴,一副不屑搭理一个不懂礼貌的小屁孩的神情,转身继续离开。 陌陌被挑衅,顿时火大,就要往前冲,“哎呀!你竟敢瞪小爷?”。 依依一把抓住冲动陌陌,“行了,别惹事了”。 望着小舞灰心丧气离去的背影,依依突然觉得挺同情,一个豆蔻少女,不但没了两节手指,嗓子也坏了,脑门处还隐隐能看见带墨迹的伤疤。 这个叫小舞的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 制止住不老实的陌陌,依依沉眉想了想,还是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被小舞称为孤大哥的男子,刚才说别节外生枝,那他俩是要做什么? 正好大家都有些疲惫了,不如暂时在此停歇,看看这个小舞到底要干什么?这样见了太子殿下的面,也有关于长的和小舞一模一样的女孩情况可讲。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3章 大战前夕(1) “头,巡视鹰,好像发现了目标,快看!” 周一一听,顺着二四的手指,眺望远处天空,见巡视鹰正盘旋鸣叫着。 好一会儿,周一气的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起,脸上是恼怒,也夹杂着一些悲喜的神情。 “对!对!就是六四(小舞特训营的代号),二四,快飞鸽传信,让二二、二三到那面集合,去看看,走!” 周一心内喜的是,被周大王和周公都看重的,也是自己特训营队友的六四,真的没有死,自己终于可以喘口大气,对上面交差了。 让周一恼羞成怒的是,自己作为特训营最顶尖的人物,却被最差劲的六四一而再地给坑了。 那六四最是可恶,曾当着队友们的面,就敢和自己大吵大闹,当事,要不是看她有伤在身,又是个女的份上,自己早就揍她八遍了。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自己烦她烦到不行,结果又接周大王亲令,竟要求自己带着三个队友暗中保护可恶的六四,对派给自己这个荒唐的任务,周一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王命难违。 一路跟踪过来,六四做的更过火,更欠揍。 起初,她故意把自己和队友引向错误的方向,最后还是周大王的信鸽通知,她已到了骨牌关。 这次就更离谱,借着老虎袭击的由头,直接玩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和队友不但把人给跟丢了,还不知是死是活。 为此,自己没少被大王发的信息数落,一世英名都快被她给毁了。 这几十天大山中寻找,过的那叫一个苦,根本就不是人能过的日子。 在大雪中风餐露宿不说,还被姜先生骂的狗血喷头,感觉身心备受折磨,无地自容,生不如死。 终于听见呜呜咽咽的笛声,周一再次确实是小舞无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双拳头捏的咯吱直响。 “该死的东西!我定要……打死你!” 笛声哀婉悠长,如泣如诉,周一没心情欣赏,悄声快步走近,终于见到坐在一块石头上,面色有些落寞的小舞。 还没等周一冲出来发脾气,笛声就嘎然而止,小舞粗哑的声音传出,“来了,就出来,我等你……好一会了”。 周一拉着一张臭脸,带着一身的阴戾,从树后走了出来,二四紧随其后。 走到小舞身前,周一拳头紧攥,怒瞪着她,竟感觉她好像胖了一些,周一心内的火更是火冒三丈,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低吼问:“为何……要逃走?”。 瞥了一眼周一,小舞若无其事道:“没有!”。 一把抓住小舞的前襟,周一犀利的眼光如要吃人,“敢说没有?!”。 知道周一被气的不轻,若是承认自己有意甩掉他们,他定会不依不饶,上纲上线,事到如今,只能咬死不承认,何况孤大哥说,他回去找过向导。 小舞一把打掉周一的手,“没有……就是没有,否则,我怎么……在这……等你?”。 小舞比乌鸦叫还难听的嗓音,让周一心内一阵的不好受,但也发觉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气归气,脑归脑。 毕竟都是并肩战斗,生死与共的战友,知道小舞没死,周一心里还是偷偷的乐。 一屁股坐在小舞身边,周一气囊囊道:“你!就是我……命中克星,遇到你……准倒霉”。 小舞撇嘴,“哼!我也是!”。 周一忽地举起拳头,与小舞目光直直对峙着,半晌,叹了一口气,又无奈放下,“哼!赖得搭理你,说,为何等我?”。 瞥着一脸胡须,穿了里三层外三层,滴里当啷,如乞丐一般的周一和二四,小舞觉得很可笑,想笑却没笑出来,只嘴角动了两动,从怀里掏出孤鸣鹤画的图递了过去。 “嗯,给你,先看看” 两人正说着话,孤鸣鹤走了过来,瞅着很是狼狈的周一和二四。 带着小舞离开后,见她坐在一块显眼的石头上等队友,孤鸣鹤放出神识,感觉依依等已离去,他还是不太放心,就又回去亲自查验了一番,确认确实已走,才放心回来。 指着孤鸣鹤,小舞对周一介绍,“这位,是我……孤大哥,可以信赖”。 周一打量着孤鸣鹤,一点都没觉得惊讶,一路跟踪过来,透过向导和远远的观察,早知道这个魁梧的男人,极是不简单,甚至可说是神乎其神。 知道若没有孤鸣鹤的帮助,自己和同伴也不会被六四耍的那么惨,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并且是在危险的大商地界,自己非和他较量一番,一雪前耻。 周一微扬着嘴角,脸上满是不服气,对孤鸣鹤怨怼地点点头,挑着不屑的高音“嗯”了一声。 “嗯!” 孤鸣鹤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周一是自己戏弄过的败将,心中自是鄙夷,也不禁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哼!” 小舞咕噜着大眼,看如看热闹一般,看这个,瞅瞅那个,见两个没有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好似很失望地微叹了一口气。 望着气鼓鼓的周一,小舞率先开口,“唉!明日,我有个……计划,要你……和队友……参与” 周一没好气问:“什么计划?”。 “劫军粮” “什么!?……” 周一如被烫了屁股一样,突然就蹦起来,大惊失色,瞪着吃惊的眼睛,望着眼前一脸人畜无害模样的小舞,怔愣了还一会。 “你!……你,没疯?!” 劫军粮!在大商军事城池附近,劫持军队的粮草,这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也太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了。 想起周大王和周公临行前的交代,一定要确保六四安全返回的话,犹自响在耳边。 周一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就是制止住小舞的想当然,绝不能让她去以身犯险、自寻死路。 抖着手指指着小舞,周一坚决反对,“这事……太危险,根本做不成,你还是老实点,快点办完事,该回哪回哪,别玩火自焚”。 小舞插话,“这事,你不做,我也做”。 周一“腾”地火起,指着小舞发飙,“你敢!”。 小舞气急站起,“我,有何……不敢?!”。 二四早听说过,队友六四的丰功伟绩,对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觉得她见机行事,有胆有谋。 见队长周一和六四吵了起来,二四认为六四不是个莽撞之人,一定有认为可行的计划。 况且,让队长周一看的图,都还没看一眼,不如先看看,听六四解释清楚,再拒绝也能有针对性。 对周一使了个眼色,二四出口斡旋,“好啦,你俩……先别吵,咱们,先看看图……再说?”。 知道小舞说话不利索,早已憋着气的孤鸣鹤,一把从周一手中拽过图,并铺在地上,瞪着周一和二四,率先开口。 “公子,我来!……我可提前警告,在我没讲完之前,谁都不许……乱插话” 男人间的较量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孤鸣鹤的抢图之快,周一就已掂出份量,自叹已是不如,冷哼一声表示不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4章 大战前夕(2) 孤鸣鹤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开口朗朗讲解。 “明日酉时,你带人在这……去救援公子,劫杀护粮的士兵,届时,民众,会把一些粮食……抢运走,待大雪……掩盖住运粮的痕迹,你们就放火……将剩下的粮草……都烧了……” 周一一下就听出计划中的漏洞,没搭理孤鸣鹤的事先提醒,不屑地插话,“哼!太想当然啦,现在天好好的,你怎么……就能断定,明晚……会下雪?”。 自己的话被当耳旁风,孤鸣鹤气怒,“我算过,说下……就一定能下”。 没接孤鸣鹤的茬,周一继续气怼,“想帮大商民众……抢自己军队的粮草?笑话!就不怕被告密……自投罗网吗?是嫌自己命大?能出这样的馊点子,到底长没长脑子?”。 孤鸣鹤脸带气愤与鄙夷,瞪了一眼张牙舞爪的周一,又望向小舞,激道:“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对没人性、没血性的人,说什么……也是白说,没有他……我们照样能干”。 周一大喊,“她敢!”。 孤鸣鹤怒怼,“你敢?!”。 小舞自然知道,周一四人肩负着保护自己的职责,想必是公爷甚至是大王的安排,自是不愿意见自己陷入危险中,遂迎合着孤鸣鹤的话,也跟着挤兑周一。 “孤大哥,怕死,也是人性,不知……某些人……怎么回去……交差?” 这直接被打脸的冷嘲热讽,周一怎会听不出来,也明白小舞是吃定了自己,对滚刀肉般的她,自己确实没有多少办法应付。 抓又抓不得,吓又吓不住,管又管不了,打就更不敢想,若是真打了六四,光一个周公就够自己受的。 何况她现在身边,还有个武艺高强,凶神恶煞般的神秘帮手。 其实,周一心里也觉得,劫粮计划中的地形选择极有利,是个可以搏一搏的机会。 再想想自己被六四害的,真是无颜回去见大王和姜先生。 倘若真能干这一票,对各方包括自己都挺好,不但能一雪前耻,还能从此扬眉吐气。 周一压了压心中的气恼,看出小舞已心意坚定,铁了心要去劫粮,已是拦不住。 负责保护还她,是自己和队友的任务,她要去冒险拼命,自己和队友能袖手旁观? 自己和队友已没的选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啦。 想必六四早算计好,把自己逼上不得不同意的路。既然没得选择,那还能如何?只能让计划更周密严谨些。 沉吟了半晌,周一长长叹了一口气,“事……也不是不能做,但必须得计划周密”。 小舞和孤鸣鹤相视一笑,静静听周一补充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在这崖上,提前准备滚木落石,挖坑……不保险,还是挖沟……更稳妥,还有……” 不愧是大周最优秀的文武全才,对周一更细致的考虑,小舞大多表示认可。 孤鸣鹤虽觉得没多少必要,自己一个仙人对付些凡人,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怕小舞看出端倪,以后不好相处,也就没有表示反对。 小舞的安全才最重要,周一的补充,确实能让小舞减少不少的杀孽。 方案最终定下来,大家各自散去,准备自己该负责的事项,只待明晚的到来。 话说依依几个神仙,目送孤鸣鹤领着小舞离开,就登上云头,向前行了一段,依依远远又看见,孤鸣鹤折回来查看一番,就觉得更加不对劲。 在依依的坚持下,又都也折返回来,重犁设下结界,大家在里面休息,听依依讲自己和旧相识鹿小舞的一些事情。 “她是太子殿下的书童,很聪明,书读的很多,太子,很喜欢她……” 听到讲天家太子,又喜欢上小书童,陌陌心里就不得劲,气呼呼冷哼,“哼!没一个好东西”。 毕竟和陌陌在一起住着几千年,多少知道一些,陌陌亲爹杀了亲娘的事,见他对自己尊重爱戴的太子擎天出言不逊,就不乐意了,开始回嘴反驳。 “陌陌,不许你诋毁……我的恩人,哪里都有好的,也都有的坏的,别太极端了,一棍子都打死” 陌陌撇嘴,“嘁!你这话……让洛傻子听着,有你好受的。都是一窝的,就是同类,能好到哪里去?”。 依依回击,“你提洛辰干嘛?一窝的?你自己不是吗?“。 被点到死穴,陌陌恼羞成怒,“你!……想挨揍吗?”。 见陌陌和依依又掐起来,木修一头两个大,忙转换话题,“依依公主,你继续讲”。 依依瞪了一眼陌陌,表示懒得搭理,就点了点头,又继续叙述过往。 “……后来,小舞,成了神战神玄元的小徒弟,你们知道吗?她很厉害的,竟与老君打赌下棋,真就赌赢了,赢了老君的神器玉龙笛,这事……可轰动了……整个天庭?……” 陌陌一边撇着嘴,听依依讲着鹿小舞的事,一边施展法力,偷听甄小舞几人的谈话。 一听是抢军粮的大事,因自己没经历过,也觉得挺了不得,顿时兴趣盎然,来了精神头。 “哎!刚刚那个小舞,正煽动别人……要劫军队的粮草,有点意思啊!” 依依听罢,却被吓了一跳,“啊?!”。 依依也顾不得再讲,忙用上法力支耳细听,将小舞几人的抢粮计划,听了个一清二楚,被惊着嘴里兀自出声。 “呀,这个小舞,也真够胆大的!和我认识的鹿小舞,还真挺像” 依依想起,鹿小舞敢私自逃出雍正宫,在南天门敢打伤金罡卫,虽然被抓回关进冷宫,但她的英勇无畏,让自己还是很钦佩。 没想到长的和小舞一眼的肉体凡胎,也是一个敢闹腾的主。 看她身上的那些伤,表明她应打过不少架,若不是有事在身,自己还真想结交这个人间小舞。 依依突然开口,“木修,你说,我怎么总觉得……是一个小舞呢?既然有缘遇到,咱们也去帮一把,反正,也不费什么劲”。 将一块点心扔到嘴里,陌陌扑拉一下手,也跟话,“我赞成,小爷,第一次来凡间,想玩个新鲜的”。 木修皱起眉眼,虽然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两个任性的孩子都这么想,知道根本就拦不住的。 “好,但必须得答应,做完……就走,不能再停留” 陌陌和依依出奇的异口同声,“自然!”。 对说了一样的话,还闹别扭的依依和陌陌觉得不自在,相互瞪了一眼后,都别转头,谁都不再搭理谁。 白日还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到了傍晚十分,天就逐渐阴了上来,到了半夜,天时有时无飘起雪花。 苏大叔和被安排参与抢粮的乡人,是又怕又忧,都忐忑地睡不着觉。 到了后半夜,听到雪下大了,都开始佩服孤鸣鹤的料事如神,感觉心踏实了不少。 在一户破败无人的屋子里,周一透过漏风进雪的破窗户,看着被雪光映的泛白夜色,嘴角闪过一抹欣慰,鼻子里却不服气地冷哼。 “哼!算你蒙对了” 小舞也睡不着,毕竟是关乎许多人生死的大事,她悄悄走出山洞,在一个避雪的地方站住,抬头望着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落。 这场及时雪,让小舞前所未有地觉得,下雪真好!也真美! 听见窸窣的脚步,小舞没有回头,知道孤鸣鹤来了,“孤大哥,你觉得……美吗?”。 孤鸣鹤望着,仰头看天的小舞,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眸子里是一朵朵飘舞的雪花,半明半暗的脸玲珑有致,浑身透着忧郁而清雅的气质。 她静谧而美好! 在飘舞的大雪背景下,她整个人就像一幅泼墨画,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美!” “我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雪儿” “很好听!” “是!我也喜欢” “……” 孤鸣鹤无言以对,暗暗叹了一口气,眼前的甄小舞,心中装着沉沉心事,她一直想着念着,一个她根本就高攀不上的神。 而她浑然不知。 孤鸣鹤心里很恨擎天,既然他无能,没能阻止他爹天君对小舞小主的迫害,使她堕落人间,那就不要再来人间,再次招惹她。 招惹了又不好好安顿她,让她小小年纪就饱尝情苦,还引导她做了不该一个女孩该做的事,这一生,她过得比上一生还艰难苦厄。 擎天,简直就是小舞小主的孽缘劫难。 “孤大哥,让你也……” 小舞嘎哑的嗓音带着悲伤,和浓浓的担忧,孤鸣鹤明白她要说什么,忙打断她的话。 “公子,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放心,有我呐,我们都会没事的,相信我” 小舞转头,看进孤鸣鹤如深潭般的眸子里,嫣然一笑,坚定地点头。 “我信!永远……都信!” 那属于小舞小主的笑容,让孤鸣鹤神情一恍惚,突然感觉眼前有百花盛开,自己的心如徜徉在花海中,幸福而明快。 希夷仙府门前的山上,在纷纷扬扬的落英中,小舞小主带着一身阳光,坐在落满花瓣的地上,手握着酒壶,和五个师兄及自己尽情畅饮,她恣意明媚大笑着,惊艳了整个春天…… 那一幕,永远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小舞小主,信我!但我……” 见走神的孤鸣鹤红了眼圈,小舞眨巴着大眼,低声呼唤,“孤大哥”。 孤鸣鹤回过神,愣愣看了会有些瑟瑟发抖的小舞,从腰间取下酒葫芦递了过去。 “公子,喝两口,暖和暖和” “好!” 小舞接过酒葫芦,“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被辣的直咳嗽。 “咳咳,嘶……好酒!孤大哥,你也来” “好!” 孤鸣鹤接过酒葫芦,也“咕嘟、咕嘟”两大口。 两人相视而笑。 人间的甄小舞不会喝酒,但是喝酒的那股豪爽气,与前生无二。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孤鸣鹤已不再纠结,甄小舞与小舞小主有何不同。 两个小舞有着同一个元魂,那就是同一个! 保护好小主的元魂,是自己唯一的使命,为此,纵万死也不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5章 劫军粮 鹅毛大雪下了已近一日,时间已来到酉时时分。 大商押送粮草的车队,不时被苏大叔带领的乡亲提前挖好的沟坑陷住,生生硬拉坏了七八辆马车,车队被滞留在狭长的峡谷内,寸步难行。 负责押运的将领夏丰,仰头望了如一线宽的天,见鹅毛般的雪片被大风吹的漫天飞舞,是一脸的犯愁。 夏丰回头望着士兵,见个个都成了雪人,马也都成了白马。 成群的士兵推着马车,前面的又狠命抽马,想要走出陷入的大坑,是人喊马嘶,人仰马翻。 几百辆的马车,拥挤在雪虐风饕的长长峡谷内,处处乱糟糟的一片,样子极是狼狈。 夏丰转头,对身边的副将郑回,喊着吩咐,“郑回,你带人去前面看看,有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这鬼天气,今夜……怕是走不出去”。 郑回忙施礼提醒,“将军,这里……不适合扎营,恐被两面夹击”。 望着高耸入云,被雪蒙蒙掩盖住的悬崖峭壁,夏丰叹了一口气,“本将军知道,但你看看,将士已人困马乏,都走不动了。在我大商境内,又距离穿云关,只不足六十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些山匪刁民……谅他们也不敢来,就是来了,我们有近二百名将士,本将军,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去”。 郑回虽然心里还是打鼓,但也觉得有理,“是!属下遵令”。 半个时辰后,押粮的队伍,在一处突出的,能避风雪的崖壁下,开始扎营造饭,士兵们卸下疲惫不堪的马,并给马喂上草料。 “轰隆!轰隆隆!……” 峡谷前方突然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将士们刚放松下来的精神,顿时又紧张起来。 夏丰一碗热水正刚送到嘴边,就扔到地上,抓起身边放的大刀,就“呼”地站起身。 “走!看看去” 夏丰带着郑回几个部将,快步冲出简易搭建的大帐,就着火把的光亮,看见他们前行的路上,雪雾如墙般弥漫半天。 前方负责警戒的士兵跑来急报,“禀将军,我们的前路,被巨石滚木拦住,能看出……是人为的”。 “再探” “是!” 夏丰回头,对郑回等大将高声喊着,“不好!有劫匪来劫粮,凡带队的……回队警戒,其余的……跟我来”。 “尊命!“,众人应着,各自散去。 夏丰听见来路方向,有厮杀惨叫的声音,持刀就冲向已杀过来的一道黑色身影。 来人正是孤鸣鹤。 孤鸣鹤手提双剑,一挥就是一片,那真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尽显以一抵百的风范。 按计划,小舞和队友需晚一步出现,瞅着孤鸣鹤所向披靡的雄姿,心内都啧啧称赞。 一直对孤鸣鹤不服气的周一,嘴角的不屑鄙夷僵在嘴角,心里明白自己确实不如。 看见夏丰带着几个将领杀了过来,孤鸣鹤也不恋战,转头向来的方向边杀边退。 夏丰四下扫看了一下,见众将士已和又冒出来的小舞、周一等人打了起来,能看出他们都没有孤鸣鹤厉害,心内决定去追最厉害的。 “前卫,跟我来” “来呀,都一起来” 见夏丰成功被自己吸引,孤鸣鹤想减少小舞的压力,不但故意大喊着,还对穿着重甲的武将,动用了牵魂法术,将围在她身边的将士,都牵向自己的方向。 在大雪纷飞中,小舞、周一及三个个队友,与守卫粮车的士兵大战起来。 以五抵百,悬殊不小。 五人虽然都个个是好手,但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将兵,也感到相当的吃力,虽打死打伤不少,但身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混战中,周一被副将郑回缠住,眼睁睁看着小舞,被一群士兵围攻,自己却无法分身营救。 “保护她!” 周一对离小舞更近的二三大喊,二三也正有此想法,虚晃过拦着自己的一个大将,直接跑过去替小舞解围。 小舞和二三背靠背,应付着越围越多的士兵。 对方的那个大将很是在行,对四周的士兵大喊,“分开他们,个个击杀”。 “是!” 几十个士兵混乱应着,不一会儿,就把小舞和二三给打散,二三还被刺了一枪,照顾自己已很是困难。 小舞练武炼了十几年,之前,大多是自己想当然的花架子,在特训营是学到不少,但毕竟是个女儿身,力量明显是不足,硬碰硬比力气,她从来都不占优势。 更主要的是,小舞失血过多,嗓子被咬伤,很长时间都咽不进东西,身体补养的并很是不好。 伤刚好的差不多,就又长途奔波,尤其是跨越雪封的千山万岭,透支的身子没有恢复好,还又疲惫至极。 小舞与十几个士兵混战,一阵的左支右挡,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被累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当一个士兵从背面偷袭小舞时,只听“锵!”地一声,一杆长枪擦着自己的耳边飞了过去。 “嚯!” “噗通” 小舞吓的一缩脖,嘴里不禁“嚯”出了声,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响,小舞刺死身前的士兵,转头看见一个士兵夸张地后仰着,一杆长枪传透他身子扎在地上,支着他没倒下。 士兵眼睛大睁着,像是没来得及闭上,就直接断了气。 小舞被惊的瞪大眼,围着她的十几个士兵亦然,一时都忘了还在战斗。 众人又都眼睁睁看见,尸体上的长枪自己拔了出来,还倒飞回去,直到落入一个半大男孩的手心上。 “哇呜!这是啥操作?” “妈呀!闹鬼啦!?……” “……” 小舞立马认出来,眼前的半大男孩昨日见过,他脸上依然挂着很讨人烦的、目中无人的傲娇,已到嘴边的“谢谢”,又生生咽了回去。 陌陌一脸鄙夷与傲慢,瞥着先是震惊,后又审视起自己的小舞,撇了撇嘴,嘚瑟道:“哎,蝼蚁,小爷,救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报答小爷好?”。 面对如此不讲礼貌的陌陌,小舞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压着心中涌动的怒火,用剑指着陌陌,“你!小屁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6章 两冤家掐架 依依挥舞着“如虹”剑,杀到气得要爆炸的小舞身边,开口劝道:“小舞,别跟他一般见识,也请别误会,我们是来帮你的”。 用眼剜了一眼欠揍的陌陌,小舞对一脸善意的依依,感激地点了点头,拱手施礼,“多谢女侠!大恩……不言谢”,眼睛又瞥向陌陌,“小弟弟,我权且……原谅你啦”,小舞喊完,就又冲出去解救被围攻的周一。 “噗呲!……哈哈哈……” 一直憋笑的依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对被怼的七荤八素、神情几变的陌陌,高声大喊,“小弟弟,保护好小舞,记住,你说过的话”。 “小弟弟?她敢骂我……小屁孩?!” 见依依幸灾乐祸地离开,反应过来的陌陌如被踩了尾巴一样,一边刺杀围上来的士兵,一边对小舞炸毛。 “喂!蝼蚁,你刚刚,喊小爷……是小弟弟?!……” 小舞一边砍杀,一边回嘴,“难道……不是嘛?”。 “是个屁!” 陌陌无心砍杀,只缠着小舞不依不饶地辩论,“你说,你几岁?你可知道,小爷又多少岁啦?”。 不想被无故缠磨,看陌陌样子也就十二三岁,小舞不明白问话的意思,以为是不服气自己比他大,故意又说多了两岁。 “我?十九岁啦,比你大?!” 持枪挡在小舞面前,陌陌没完没了,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嘴里吱吱歪歪着。 “十九!?小爷,我是,是……是你老祖宗” “你!……小屁孩,没教养,让我……替你娘……管教……管教你” 驴唇不对马嘴,南辕北辙的谈话,把小舞和陌陌都气的发了狂。 肉体凡胎的小舞根本无法知道,面前的男孩是个神仙,实际已近一万岁。 陌陌话里面的意思,是自己的年龄已够做小舞的老祖宗了。 而在小舞的世界里,骂是自己的祖宗,那是最恶劣的骂人话。 觉得陌陌太没教养,太蛮横无礼,自己也没说没做什么,他怎能张口就骂人? 而爹或娘,最是陌陌心中的刺,是最不能被碰到的字眼。 自己亲爹亲身杀了亲娘,就是因不想认自己这个儿子,被骂没教养,就等同骂自己有爹娘生,无爹娘养。 陌陌心中的刺被碰到,气的暴跳如雷,举着枪就刺向小舞。 “小崽子,我杀了你” “来呀!” 陌陌觉得被个蝼蚁侮辱,小舞气愤他缺德骂人,都气不打一处来,一枪一剑就“叮叮哐哐”动起了手。 当然一仙一人再生气,都不会伤到对方,尤其陌陌已对依依承诺过,他负责保护小舞的安全。 将夏丰等一帮将士,刚引出小舞等人的视线,孤鸣鹤就感觉到异样。 他急不可待,扬手爆出气力,夏丰和三四十个将士,如树叶般被飓风刮起一般,和着戾风雪暴,一起纷纷重重摔在石壁上。 可怜几十个将士,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都被碰的粉碎,脑子、内脏随着四溅的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一阵浓浓的血腥气顿时弥漫四周。 “小舞!” 孤鸣鹤化流光回去,见陌陌的长枪正刺向小舞,枪的速度快如闪电,他再不动用法术,已是来不及。 感觉到凌厉的杀气,在附近的依依瞥见陌陌出了狠手,忙运出“如虹剑”,率先将他的“屠龙”长枪撞开。 “陌陌!“ “锵!” 见依依出手搭救,孤鸣鹤飞掠而出,手里刺向陌陌胸口的剑,临时改给架在他的脖子上。 孤鸣鹤赤红着双眼,浑身抖着万钧威压,让不远处正厮杀的木修和重犁,都齐齐围拢上来,武器直指他。 孤鸣鹤早已看出,依依几个是来帮忙的,见小舞有惊无险,手上卸下一些仙力。 “住手!” 依依紧张地对孤鸣鹤大喊,将“如虹”剑也逼在他的脖颈间,一脸护犊子的样子。 木修、重犁和周一等围了上来,是一脸的紧张和莫名其妙。 孤鸣鹤怒瞪着陌陌,咬牙问:“你,为什么伤我小主?”。 依依也气恼地跟着质问,“对呀,你说,为什么……伤我朋友?”。 一个说是“小主”,一个说是“朋友”,让陌陌觉得又气,又犯起了糊涂。 昨日,依依才和凡人的小舞见面,怎么就成朋友了? 黑大个嘴里的“小主”又怎么回事?一个很了得的仙人,怎会给个小蝼蚁当奴才? 陌陌心内自认,自己刚才的招式并不凌厉,会一般功夫的都能轻易躲过,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脑子一热,竟忘了眼前的小舞是个凡人。 自己并不凌厉的一招,足够要了她的命。 陌陌也掂量出,孤鸣鹤的法力远超自己,顿时觉得气短不少,指着呼哧带喘的小舞,气哼哼的辩解。 “这个小崽子,敢骂小爷……小屁孩,还叫我小弟弟,小爷,能不收拾她?” 小舞回怼,“是你!先骂人的,既是……救过我,也不行!”。 陌陌举起拳发狠,“你还敢犟嘴?!小爷,我……”。 孤鸣鹤手上一紧,和周一异口同声地低吼,“你敢!”。 陌陌刚想要逞凶,被孤鸣鹤手中收紧的剑,给逼的识趣地闭上了嘴。 依依总算听明白了,也知道陌陌什么德行,率先从孤鸣鹤的脖子上,把剑拿了下来,“唉!小孩子斗嘴,都是误会,小舞,我替他……向你道歉”。 陌陌嘴硬,“谁准你……代小爷道歉啦!哼!多事”。 小舞走到孤鸣鹤身边,把他提剑架在陌陌脖子上的手,给拿了下来,很大度地开口,“我也有错,我该谢谢……大家……才是”。 大家算是都搞明白了,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因喊了一句“小弟弟”,两个少年不但斗起嘴,还大打出手,险些伤到性命。 真真两个奇葩! 众人都摇着头散去,去追赶四处乱逃的大商押粮士兵。 孤鸣鹤怒蹬了一眼陌陌,去安抚正拿士兵出气的小舞,见她浑身抖擞着戾气,挥剑一刺一个,一砍两个。 不想小舞结太多的杀孽,孤鸣鹤冲到她前面,是一阵的厮杀。 看着被气疯的小舞背影,瞪着也横眉立目的陌陌,依依低沉道:“陌陌!你怎么回事?你差点杀了她,好歹……”。 陌陌气不愤,抢话:“好歹什么?她就一个……肉体凡胎的小崽子,怎么就成了……你的朋友?哼!简直脑子有问题”。 依依也没生气,又道:“陌陌,我想了许久,就觉得她像是鹿小舞,或许……她真被贬下了人间?现在,我更就坚定了……这个想法,否则,怎么解释……一个仙人……竟在保护一个凡人?”。 自己不但被小崽子给骂了,还被喊她为小主的黑大个给威胁了,陌陌心里憋屈的要死,直接撂起挑子。 “嘁!就她那臭脾气,怎么的倒霉……都是活该!她是死是活,与小爷何干?小爷……不干了” 陌陌说完,收回“屠龙”长枪,原地遁走。 望着陌陌离开,依依摇头叹气,挥剑又去帮忙。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7章 大获全胜 万万没想到,一场劫粮大战看起来竟如此的简单。 苏大叔带着抢粮的乡民,在崖顶放完滚木巨石后,已有组织的下到崖底,并躲藏在暗处待命。 在密集飘落的雪花中,苏大叔等乡人定睛细看,就瞧见不足十个穿着各异,拿着不同武器的武士,正在疯狂砍杀穿铠甲的士兵。 功夫那是个顶个的了不得。 杀人就如砍菜切瓜一般,穿铠甲的士兵根本没回手之力,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没费多少功夫,近二百的押粮将士,就已被杀的所剩无几。 “吁!吁!” 孤鸣鹤将手指含在嘴里,发出”吁,吁“两声。 苏大叔听见约定好的信号,带着乡民们都蜂拥而出,来到装着粮食的几百辆大车前,眼睛都噌噌放光。 “有粮啦!” “终于都得救了!” “……” 有乡人将粮食袋子豁开,众人都争先恐后,抓起干稻米就望嘴里塞,咯嘣咯嘣嚼着,喜极而泣,一时都忘了抢运粮食。 知道大伙都饿坏了,但这是生死一线的战场,一刻都不能多耽搁,苏大叔站上一辆大车,在风雪交加中,挥舞着手臂大喊。 “快!先运粮!……” “好!好,运粮……” 反应过来的乡人们应着,马上都套马的套马,赶车的赶车,搬的搬,推的推,嘴里嚼着干粮,往预定的地洞方向,抢运着成车的军粮。 小龙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跑到小舞身边,“大哥哥,你受伤了,给你……伤药”。 小舞接过药瓶,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明白他是担心自己,提早预备下来的。 “谢谢!去运粮” “嗯!” 见小龙欢快地应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舞嘎哑着嗓子,对苏大叔喊:“苏大叔,快运,只能……拉两趟”。 苏大叔眼带疼惜,望着近百万担的粮食,拉两趟也就不足二成,若都烧了实在是太可惜。 明白苏大叔的心意,孤鸣鹤忙出言劝解,“公子,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没有许多时间……能留给你们,你也去,马车直接赶入深坑,这样能快些”。 苏大叔点头,“我懂,好!乡亲们,争取多拉一些,这样,能救活……更多的乡亲”。 “好!” “知道了!” 大伙齐声应着,都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发现小舞的手臂还在流血,孤鸣鹤一脸关心,“公子,你的伤,还是先上点药”。 不远处的周一听到,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直接扔给孤鸣鹤,“你,给她抹这个”。 小舞笑了笑,“小伤,不打紧,还得仔细搜查,看是否……留下了活口,另外,得帮他们……多抢些粮,烧了……确实可惜”。 周一一脸大家长的样子,不容置疑地大道:“你呆这,还瞎逞能?我们再去检查,保证一个活口……都不会漏下,呆这”。 “好!” 热火朝天的运粮情景,让小舞湿了眼眶,嘴里虽然答应着,但分毫未在意身上的伤,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帮着一起牵马套车。 木修和重犁站在依依身后,一同望着单薄,而又开始忙碌的小舞,开口相劝。 “公主,她已没危险了,我们耽误不少时间了,该走了,还得先去找陌陌呐” 依依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动,更为小舞的仁爱而动容,坚定道:“不!去,帮忙运粮”。 木修和重犁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也加入运粮的队伍。 陌陌一直坐在云头上,撇着嘴,瞅着下面如蝼蚁般忙碌的人们,觉得是那么的可笑,只能活几十天,还都苦苦挣扎个啥劲。 可怜!可悲! 陌陌一脸鄙视,独自默叨出口,“哼!一群蝼蚁!小崽子,就你……瞎逞能,跟那傻依依……一个臭德行,唉!傻女人啊,真是都讨厌……”。 车子和粮食被直接推进深不见底的地洞,地洞只有孤鸣鹤和苏大叔才知道,另一个能进出的隐秘洞口,那是人迹罕见的禁区,粮食放在里面最是安全。 乡民不忍心把马杀死,就大多都放走了,觉得这些马或许能救活不少饥寒交迫的人家。 当乡人运完两次粮离开,依依看着筋疲力尽的小舞,被孤鸣鹤扶坐在一堆篝火前,要给她还在流血手臂上药。 孤鸣鹤满眼心疼、怜爱的神情,落入依依的眼中,竟觉得很是不舒服。 不舒服的还有陌陌,见得罪自己的向孤鸣鹤和小舞,正判若无人、眉来眼去的,他手指灌上仙力,扬起一股诡异的风,就扑向两个面前的篝火。 孤鸣鹤发现异样,用衣袖挡住小舞,防止她被飞起火星烫着。 小舞的帽子被大风刮掉,额头上被烙的“奴”印显露出来。 早注意到陌陌坐在头顶的一块云上,知道他是在使坏报复,孤鸣鹤手上运出仙力,回了一掌上去。 陌陌堪堪躲过掌力,也没落到什么好,被掌风带到,摔了个仰八叉。 陌陌没有再还手,刚才就着火光,他看见小舞额头上,竟刻着一个烙印的“奴”字,感觉心中咯噔了一下,脑子也有些混乱。 “小崽子,竟是个奴隶?一个卑贱的奴隶,冒着险……却是为了别人活命?图什么?” 小舞捡起帽子,拍掉上面的雪,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把帽子重新带上,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看见了小舞额头上的奴印,依依心里感到难受,抬头瞪了一眼恶作剧的陌陌,若有所思。 一根筋的依依,越来越感觉眼前的小舞,就是自己旧相识的鹿小舞。 看着一身英武气的孤鸣鹤,如珍似宝地呵护关怀着小舞,虽然小舞喊他孤大哥,但二人看起来很亲近,关系非同一般。 依依越看,越心里不爽。 太子殿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最尊敬的大神,小舞是他最爱的女人,别的男子动他的女人,自己碰见了,就不能不管。 “小舞,我来” 依依一把拉开孤鸣鹤,自己要给小舞的手臂上药,她瞪着孤鸣鹤的眼神里,有恼怒和深深的排斥。 孤鸣鹤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了一下,起身彻底把位置让给依依,走到篝火边,往里面添加一些树枝,让火烧的更旺些,这样,出了一身汗的小舞就不会被冻病。 从听到依依说起鹿小舞的名字,孤鸣鹤就已经知道,依依是小舞小主的旧相识。 依依那日故意离开,今日又赶来帮忙,从这反常的表现,能确认她不知道小舞小主被打入轮回,但也已开始怀疑,眼前的甄小舞可能就是鹿小舞的转世。 望着满脸疲惫,浑身血迹的小舞,依依满眼关切,一边包扎着伤口,一面开口相劝。 “小舞,我叫依依,有缘遇到你,我很高兴,以后,少做这般……危险的事,这都是男人们该干的,你就别逞能……一个劲地往前冲,记住,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安稳过好……你自己的日子,记住了吗?”。 望着依依满脸的真诚,小舞心内一阵的感动,毕竟是萍水相逢,也没必要过多的解释,就满口答应下来。 “好!我记住了” 依依拉着小舞的手,有些难舍难分,“小舞,我们还有事,在此……就和你道别了”。 小舞一顿,连忙站起身,回握了依依的手,也是依依不舍,操着破锣一般的嗓子表示感谢。 “谢谢依依,今日,没你们,我们会……吃亏的,大恩……不言谢,待再相见,小舞,定报答……几位的……大恩”。 将小舞的手回握在自己手心,依依颇有意味地睨了一眼孤鸣鹤,好心地提醒。 “小舞,都是为了黎民,能尽些绵薄之力,是我等的幸运,不必客气的!小舞,你年纪还小,今后,一定要心明眼亮,别再做危险的事,也……少信……来历不明的人,要学会自保,咱们……后会有期” 依依对孤鸣鹤意有所指的一瞥和提醒,小舞看在眼中,也听在耳中,却没放在心上。 孤大哥对自己的好,那是能切身体会的。 虽然孤大哥确实来历不明,身上也有许多神秘的地方,但自己绝不会怀疑,他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再说,自己是个名义上已死去的奴隶,无权无势、无财无貌,谁又能图自己什么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8章 触人兴怀 与小舞告别之后,依依心里一直就滋滋啦啦的不好受。 不管是不是鹿小舞,她都觉得,遇到的这个女孩很可怜,但也挺可敬。 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孩,成了被烙印的女奴,把自己弄了一身伤残,心里记挂的都是别人的生死冷暖。 这是何等的大仁善! 陌陌更是反常,默默坐在云头上,许久都一言不发。 他被深深震惊了!也陷入更深的迷惑中。 从看见小舞额头被烙印“奴”字后,陌陌一直就恍恍惚惚的,自己眼里蝼蚁般的小崽子,突然形象高大起来,一时搞不懂她图啥,但也刮目相看不少。 一个低贱的凡人,还是其中最下贱的奴隶,手无缚鸡的小女孩,自己活的千疮百孔,浑身伤残,自顾不暇,却舍死忘生拯救他国的民众。 傻!真傻!…… 但傻的……很可爱!也很……可敬!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傻人!?…… 自己一个孤儿,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呐? 知道陌陌被什么事触动,猜想应是看见女孩额头上的“奴”印,木修坐在他身边,满眼都是父亲般的慈爱和意味深长。 瞅着若有所思的陌陌许久,如同看见被妻子硬带走的儿子一般,最终幽幽开口。 “陌陌,世事艰难,人生更是不易,那卑微的女孩,以一己微薄之力,扶危救困,挑战不公,真是个……挺了不起的……大侠” 陌陌没有吱声,望着眼前翻滚的云雾,心内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他暗暗咀嚼着,木修说的“大侠”两字。 大侠,不都是很强大吗? 自己心目中的大侠,都有着一身高超的武艺,到处抱打不平,并所向披靡。 而那个叫小舞的女孩,是如此的弱小单薄,也很可悲可怜,她也能当得起大侠的称谓?还是木修口中的“了不起的大侠”? 知道陌陌听进去了,木修也望着根本看不清前路的浓浓云雾,又继续道:“大侠的力量,不光是在功夫……和法术上,而是在……大侠的心中”。 依依也一直支耳听着,不解地插话问:“力量在心中?”。 回头望着依依,木修解释道:“对!那个小舞,功夫其实很一般,但人间有一句话,就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看小舞做事……就是倾尽全力……不要命的那种”。 陌陌回怼道:“她那是鲁莽,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何况,她……狗屁不是,这般……只会死的很快,哼,还什么大侠?”。 木修咧嘴一笑,“陌陌,你若这么想,就真是小瞧……那女孩了,她舍得拼命,那是她做事……是发自真心,这世上,最缺的……就是真心,最能打动人的……也是真心。你们应该看到了,小舞……年纪最小,功夫最差,身份……也最低贱,还是个被看低的女人,但……那些人,包括那个仙人,却无一人……不听她的,这很了不起”。 听木修快小舞快夸上天了,陌陌不屑撇嘴,“那是男人不屑,谦让她罢了”。 木修并未反驳,又继续着,“没见她……对谁发号施令,但不容置疑,她就是……这次大行动的……真正领袖,他们整个计划,可谓天衣无缝、有条不紊,那定是之前……做足了功夫,每个人都任务明确,并能各司其职……全力做到最好,事情才得以这般顺利,当然其间,据现场情势……也有一些适当调整,她做的从容不迫、滴水不漏,真的很棒!”。 陌陌不服气地冷嗤,”嘁!”。 依依和重犁却听的有滋有味,频频点头。 木修眼带欣赏,一脸正色,“以四两拨千斤,以弱小驾驭强者,并让人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醴,这小舞……了不起,她能做到这些,之前,是有积累的”。 陌陌撇了撇嘴,没有吱声反驳,他在咀嚼木修说的话。 觉得木修说的有理,依依问:“木修,这就是你说的,内心的力量吗?”。 木修点头,“是!公主,那个小舞,看起来柔弱如水,这让我想到一段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水细微时……能水滴穿石,宏大时……能掀起滔天巨浪,这如水般的女孩,心内装有大爱,了不起啊”。 依依盘坐在云上,双手托着腮,望着厚重的云雾,浮想联翩,嘴里兀自自言自语起来。 “其实,鹿小舞也是这般,她很善良、很有爱心……也很低调,她读过许多书,加之过目不忘,所以,她知道的很多,也极有思想,连太子殿下批阅上表时,都爱听她的意见。据说,小舞当书童时,有近一半的奏表,都是他批示的,太子殿下,真的很欣赏她,也非常的喜欢她,真希望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这个小舞……不是她……,否则,太子殿下,该多难受啊!” 陌陌默默听着,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 陌陌自己读不进书,但却对读书多的人,很是心中敬佩和尊敬,何况知道鹿小舞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依依一行在不断被追杀,又不断被搭救的循环中,终于到了忘川河畔的忘川山,寻了个无人的小山峰现身。 众人看见前方的忘川河边,是绚烂鲜红的一片,依依知道,那应该是曼陀罗花海。 曼陀罗是开在忘川河畔的地狱之花,花开一千年,叶生一千年,花叶同枝,却永不能相遇。 本是没心没肺般的依依,望着火红的曼陀罗花海,心内一阵的感慨。 花与叶缘分本天定,却无缘一见,更不能相恋…… 思念起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洛辰,依依不免心中感伤,流出几滴相思泪。 都说真心相爱的人,会有心灵感应的,还当真如此。 当依依眼望一片火红花海,想念洛辰时,洛辰正被南天庭新派的神将打伤,正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鲜红的血色,正是依依眼中火红花海的颜色。 打伤洛辰的神将,是三殿下昌瑜请的天君法旨,从天魔大战前线调派到两天庭临界,圣战神的二徒弟寂逐风。 被从前线调走,寂逐风心中是老大的不乐意,知道天魔大战会是一场恶战,他担心师傅和师兄弟们,遂向总统帅的太子擎天求恩准,不想被调去两界。 但因太子擎天已无权管两界的事,又有天君法旨不可违逆,寂逐风不得不来到两界的曦月族。 和寂逐风一起来的,还有同样被天君法旨从希夷仙府调来的,自己的四师弟展喜。 从获知小舞被天君打入六道轮回,展喜就没有走出悲伤,师傅玄元将其留在仙府内守护,他也被昌瑜看重,一道法旨也给调到了两界的曦月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89章 栉风沐雨?(1) 洛辰在永定城招兵求才,应招的数量还算可以,但就是没有了训练时间。 天帝只给了自己三十日的期限,让拿回曦月族过去失去的疆域,否则,就把自己丢进灵山喂灵兽,以惩罚自己和依依犯的错。 洛辰明知道,自己的将不强,兵不多,准备更是不充分,但天帝的圣命难违,他不得不向赫胥氏族再次发起进攻。 起初进展还算顺利,把赫胥氏族打的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顺利拿回两座小城。 在峡关战场,洛辰与刚到两界的寂逐风遭遇。 洛辰立在阵前,见迎面队伍中,过来一个白盔白甲的男子,虽然看起来很瘦削,却很是器宇轩昂。 洛辰高声质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爷爷,我不杀无名之辈”。 寂逐风嘴角微动,冷声回应,“本仙,就是个……无名之辈,洛辰小儿,你嚣张的……够久啦,今日,我便会会你”。 寂逐风之所以不报上姓名,那是因为南北天庭王宫,把曦月氏族等族的发难和进攻,默认为是临界族群之间的摩擦,都心照不宣采取了低调应对,实质上,背后都是南北天庭的暗中较劲。 因此,就算派出天将支持,也只能以两族的名义出战,寂逐风圣战神二徒弟的名号自然不能轻易说出口。 之所以双方这样做,对北天庭的帝九渊来说,是觉得不是时候,当下,他更关心的是一触即发的神魔大战,他怕战火蔓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令四海八荒都不得安宁。 而南天庭的天君则是心存畏惧,他选择暗中支持赫胥氏族,挡一挡曦月氏等族进攻的步伐,主要是出于颜面的考虑,论实力九重天远超北天庭,何况赫胥氏族是天后的母族,若被一举屠灭了,自己的天界权威定会遭到诟病。 天君很怕在天魔大战前,惹恼北天帝帝九渊,若两个战场同时开战,自知吃亏的定是自己。 所以,天君一面低调应对北天庭,一面积极准备对魔界开战。 派圣战神的徒弟寂逐风和展喜,去迎战闹事的洛辰,就是听从了三儿子昌瑜的计谋,阻止洛辰一个月拿下曦月族的疆域。 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帝九渊之前放出话,若三个月不拿回曦月氏族丢的疆域,就会处死洛辰,而且是用喂灵兽的方式处死他。 阻止住洛辰的进攻,让他无法拿回失去的疆域,就势必会把帝九渊逼到很尴尬的地步。 帝九渊若不处死洛辰,就会名誉声望受损,若用喂灵兽的方式杀了洛辰,就会让群臣对他的暴虐害怕,人人自危,说不上会引发北天庭的众叛亲离,那时,南天庭就好从中渔利。 待收服了魔界,等准备充分些,要不要对不安分的北天庭动武,那就可看自己的心情了。 现在要做的,是阻止洛辰的进攻步伐,但也不能刺激到帝九渊,让他把战事引到明面上来。 洛辰抬眼看看对方的阵营,这才注意到,赫胥氏族新请来了不少救兵,武将中也添了不少新面孔,知道他们想阻止自己的进攻。 对眼前瘦削,自以为是的寂逐风,洛辰嘴角不由挂上了蔑视,“哼!小儿,也挺张狂的,你若识相,就乖乖缴械认输,滚回……你该去的地方,想找死,爷爷,今儿,就成全你”。 “哼!来!” 寂逐风冷哼,祭出自己的武器打神钢鞭。 洛辰从小尚武,对天下神兵更是研究的透彻,一看寂逐风祭出打神钢鞭,顿时就知道了来者是寂逐风,也知道他是南天庭圣战神玄元的二徒弟。 洛辰对寂逐风有些耳闻,知道他使得一手好钢鞭。 当然,对打神钢鞭更是了解,打神钢鞭三尺二长,变大能如擎天巨柱,顶天立地,虽然只是个后天神器,却专打神魔妖怪,若被打神钢鞭伤到,那就会魂飞湮灭。 “玄元二徒弟……寂逐风,熊蛋,连名字……都不敢报吗?” 寂逐风不置可否,鄙夷冷笑,“哼!你有种……就来呀”。 洛辰心里开始重视,嘴上却不失气势,“呦,真狂啊!你们九重天,个个都是软蛋,圣战神……很了不起吗?在我师傅眼里,都是无能小儿,他的徒弟,又能有多少本事?”。 敢鄙视自己的师傅,寂逐风被惹恼,“狂徒!敢胡言乱语,找打!”。 见寂逐风挥舞着打神钢鞭,凌厉地抽打过来,洛辰丝毫不敢怠慢,手上运出法力,半人高的大拳头,裹挟着赤红的火焰,就直迎了过去。 两处力道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气劲掀起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弥漫了半边天。 一息、二息……十息……三十一息…… 冒着黑芒的神鞭和燃烧的大拳头,一直僵持着,两个大神脸上的汗水都快流成了小溪。 寂逐风和洛辰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实力的强大,明白再僵持下去,都会受很重的内伤。 最后抖出出蓬勃内力,双方都被排山倒海般的气劲撞开,各倒退了丈余远,胸内气血在沸腾翻滚,要喷勃而出。 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都堪堪稳住步伐,运气压下已到嗓子口的血腥味,怒视着对方。 寂逐风冷哼,“哼!还有点本事”。 洛辰冷笑,“呦,小子,还小看你啦,爷爷,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洛辰自恃自己身体魁梧强壮,力大无穷,没有给对手更多喘息的时间,边嘴里不服气地怼着,边大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又打向瘦削的寂逐风。 寂逐风手上运出神力,驭着打神钢鞭飞向半空,神鞭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不断打击、缠绕洛辰延长几丈远的大拳头。 被缠的难受,洛辰也手上捏诀,幻化出两只大拳头,大拳头喷着熊熊火焰,左支右挡空中的打神钢鞭,但只要抓住空档,就冲寂逐风挥去挟力带劲的一拳。 二人驾驭着各自的神器,一会快如风驰电掣,一会僵持不动,但气劲如海浪一般一波比一波猛烈,远远站立的两方将士都被刮的站立不稳。 一来二去,两大神竟打了四十几个回合。 在希夷仙府,寂逐风是武功最厉害的一个,他还第一次遭遇到,洛辰这般孔武有力的强劲对手,心内也是觉得打得过瘾。 寂逐风提前被告知,只能伤洛辰,但不能打死他,因为他是老帅落英的徒弟,也是天帝帝九渊看重的后起之秀。 若打死了洛辰,两个天庭的暗中争斗,必然会引到不可收拾的明面上。 所以在对战时,寂逐风不时拿捏着力度与分寸,尤其是不能让打神神鞭伤到洛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0章 栉风沐雨?(2) “嘿,小子,有些本事呀,看来,那玄元……也还凑合” “敢挑衅!你找死!” “来呀,爷爷等着,今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打个过瘾” 嘴巴不老实的洛辰,惹恼了闷葫芦的寂逐风,逼他抖擞出浑身的气劲。 只见他手中捏诀,发着冷煞黑芒的打神钢鞭不断变长,直插云霄。 “变!” 随着寂逐风的一声呐喊,冲天高的神鞭变成一根通体黝黑的擎天巨柱。 擎天巨柱裹挟着狂风,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之声,砸向被气浪笼罩在中心的洛辰。 洛辰试图躲开巨柱的笼罩下,发现竟无法挪动身子,自己已是躲无可躲。 洛辰心内暗呼不好,情急之下,铆足全身的气劲,一只拳头瞬间变得如山般巨大,喷火带风,带着撼天动地气势,就直击向迎面打下来的巨柱。 “咔嚓!” 一声巨响后,洛辰喷火的大拳头如红色礼花绽放一般,在半空中瞬间炸裂,发出璀璨四射的红色光芒,顿时将飞沙走石弥漫的暗黑天空,照的万分明亮。 太响!也过刺眼! 双方观战者都被迫闭眼躲避,但被气劲打飞老远,功力浅的,耳朵被震的有鲜血流出,双方阵营顿时都乱成一团。 一片夺目的璀璨中,红色的大拳头支离破碎,片片零落,最后慢慢熄了光芒。 驾驭大拳头的洛辰,被震的后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子,但也是跪地不能起,扶着胸口大口吐着血。 洛辰抬头,眼睁睁望着擎天巨柱将自己和将士们都罩在其下,心呼一声“完了”,就倒地昏厥过去。 洛辰身边,一直就没有能拿出手的战将,每场都需他亲自出战,大后方的大小事,也都得由他亲自料理,每日早晚的忙碌,连调理身体的时间都已抽不出。 为了帮依依和陌陌,更是来回奔波,本已疲惫不堪,最要命的是,又挨了天帝的二百神鞭。 任洛辰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这样的折腾,体力上的巨大透支,让他已是力不从心。 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寂逐风,落败那是大概率的事。 更何况,洛辰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不该鲁莽、任性地去直击对方最暴虐的杀招。 思慎一晃身形,将昏迷的洛辰抢入自己怀中,带回到自家方阵,说了“收兵”,就率先退回军营。 打神钢鞭,名字可不是随便叫叫的,厉害之处,就是专对功力强的大神们,一不小心,就会被被伤的神魂俱灭。 将洛辰安顿到榻上,思慎就急不可待地给他传功疗伤,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不会灰飞烟灭。 寂逐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咔嚓”巨响后,他感觉一股强劲的气劲,如重锤般迎面击来,直插入云的巨柱竟被生生撞回,向自己迎面砸了过来。 寂逐风没有想到,洛辰会有如此大的神力。 他硬生生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使出最后的气力,将巨柱复形回钢鞭,忍不住还是吐出一口血。 寂逐风身子已站立不稳,被急掠上来的四师弟展喜扶住,半扶半抱回自己的方阵。 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让主将洛辰和寂逐风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洛辰更惨些,他的大拳头是靠意念驾驭的,直接被打碎掉,伤到的就是神元。 被洛辰的挑衅,惹恼了的寂逐风,虽然很生气,也是拼了全力,但他并没有想要杀死洛辰。 他万万没想到,洛辰竟如此鲁莽和胆大包天,敢直击凌厉的擎天巨柱。 这种硬碰硬的打击,简直就等于自寻死路。 其实法器上的硬招,往往是遇刚更刚,遇强更强,应以巧以柔化之。 就算洛辰躲避不开,那用内力做成护体的结界,抵挡住巨柱重压,两方就会变成拼内力,看谁最后谁功力更强,不敌也可以躲开,两方都不会受如此大的内伤。 但是,从来都是主动欺负别人的洛辰,仗着自己身壮力大,总是以暴力打击对手,师傅教的其他招数,他懒得想,更懒得用。 这一次,可谓是吃了大亏。 因洛辰的鲁莽,去自击寂逐风法器的最强招,被碎了幻化出的大拳头,伤到了元神,生命岌岌可危。 师傅英招心有感应,脸上顿时露出担忧、心疼之色。 “在下有事,你们先自议” 英招本正和有熊氏国主等君臣议事,甩了一句话后,就原地化流光离开,搞得国主熊藏乌等是一脸的迷糊。 在洛辰的榻边现身,不顾老友思慎的几次拦阻,英招将自己一半的修为,传给昏迷的徒弟-洛辰。 “我送他……去闭关” 英招传完修为后,对满眼担心的思慎说完,就抱起洛辰要离开。 传了一半的功力给徒弟,英招已是疲惫不堪,思慎心疼老友,一把扯住,“得啦,我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 见英招犹豫地同意了,思慎将洛辰收入自己的乾坤袖中,二人一起化流光离开。 英招和思慎在一座绿涛翻滚,满是竹子的山中现身,并一起走进一个山洞,只见洞内冷寒刺骨,灵气萦绕。 这是英招自己常修炼的地方。 “放石床上” 按照英招手指的方向,思慎将洛辰安放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躺好。 英招眼带心疼,走过去蹲在石床前,给徒弟洛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和头发,并凝望了好一会。 待两人一起走出山洞,思慎主动封了洞口,并挥袖设下了结界。 洛辰在灵气澎湃的洞中,能被滋养生息,待他苏醒后,就能自行调正身体,修复损伤的身体和元魂。 思慎一直默默跟在老友身边,虽然英招并未过度外露情绪,但能体会他此刻的难过。 英招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洛辰,一个是陌陌。 洛辰小时候就是个小霸王,是天不怕地不怕,整日惹是生非,无人能管束得了,但资质、品性都好,天帝很是喜欢他,逼着从未打算收徒的英招,不得不收他为徒。 思慎心里清楚,洛辰给英招惹了无数的麻烦,但也带给他无尽的欢喜。 英招无儿无女,早视洛辰为亲儿子,如大多数的父亲一样,爱之深责之切,感情很少外露的他,其实拿洛辰宝贝的很。 站在隐秘的山洞外,英招望着洞口,眼里装着心疼、愧疚及复杂难辨的神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1章 会心领悟 思慎望着一脸担忧的老友,迟疑开口,“老兄,洛辰这小子……顽强着呐……不会有事的,放心”。 迎上思慎关切的目光,半晌,英招哑着嗓子,沉声问:“老弟,我,对洛辰他……是不是……太严肃、严苛啦?他会不会……心里恨我?”。 瞅着一生始终独单一人,从没生养过孩子的英招,知道他心里正难过,也矛盾重重,不但已是十分的自责,还完全没了曾经的自信,觉得自己亏欠了徒弟洛辰。 思慎捋着白胡子,转头环视着绿色波涛般随风涌动的竹海,哑然笑了一下。 “你这大徒弟,看似愣头青一个,其实……心细如发,也聪明的很,除了怕麻烦、懒惰,还有些胆大包天外,其他的……还真是没的说。这小子,一点就透,坏毛病嘛,也改了……不少啦。你的但是是多余的,他呀,心明眼亮着呐,老兄待他的好,他比谁都清楚,在他心里,你……,哦,还有……那个依依,可是他心里……最亲的亲人啦”。 望着难得一本正经好好说话的思慎,英招喉结滚了两滚,感觉心里好受不少,自己一生一直在追寻修行的正道,自觉对功名利禄及生死早已堪破,但唯独一个“情”字堪不破,也始终放不下。 在外漂泊数万年,英招一边找寻自己心中想要明白的答案,一边记挂着老天帝。 知老天帝帝九渊正做着不想做的天帝,也在做着不想做的事,但面对这混乱错综的世道,一向不违心的他也也不得不做。 追随老天帝近三十万年,英招也知道,老天帝为了平衡九重天越来越多的离经叛道,不得不成立北天庭加以制衡,那些心不甘、情不愿要做的事,虽然还不至于让天帝苦恼,但终究心里会不舒坦。 自己不管不顾毅然离开老天帝,追寻心中所思所想,英招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帮他分担一些事,多多少少心中会有一些歉意愧疚。 几十万年生死相托的“友情”,英招心内是有担忧的,关于北天庭和天帝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要打听,终是放不下随性自在。 其实,老天帝也是这般,他看好洛辰这棵好苗,半逼着自己收洛辰为徒,就是希望越来越少的旧时友,能多些在一起的相处。 洛辰是捆缚自己的最好办法,可谓一举两得,英招岂会不知道老天帝的苦心。 因为有了徒弟洛辰,英招发现自己的日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收拾服气惹是生非、胆大包天的洛辰,就花了自己不少气力,自己一面被他气的、闹得半死,一面也觉得日子绚烂多彩不少,生命视乎焕发出新的活力。 英招初尝做爹的感觉!痛并快乐着…… 后来,自己遇到了陌陌母子俩。 英招以为自己是株不会开花的铁树,不知怎的就对陌陌的娘有了感觉,竟初次尝到心动的情愫,生出想一起搭伙过普通日子的想法。 怎奈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陌陌的娘-知薇,眼中始终看不见自己,一心就是想让陌陌身份高贵的爹,认下陌陌这个私生子,自己也能一步升天。 结果,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了。 陌陌的爹-天界三殿下昌瑜,从来就没爱过陌陌的娘,为了防止她骚扰自己,更是不想玷污自己的名声,不但不想认陌陌,更是将陌陌的娘打的神魂聚散。 悲剧发生的太突然,自己都来不及施与援手。 让陌陌看到,自己的亲爹打死亲娘,英招心里既痛恨又心疼,对九重天的无道再也忍无可忍,也最终理解老天帝不得不做一些事的苦衷。 还原天地仁爱的本相,给亿万生灵以安养生息的权利,这是自己曾经追随老天帝,到处厮杀苦战而孜孜以求的东西。 但是,这些拿命换来的本真,却被九重天上包括天君在内的大神们,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自以为是,也越来越胡作非为的作为,所迫害颠覆殆尽。 他们把众生,当成了可随意荼毒的奴隶。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看见天下太多的不公事,自己也难以心静如水,于是,洛辰收陌陌为徒,并把他带回到北天庭。 自己要帮着老天帝,为这个世界的众生,再做一些该做、能做的事,就像原来为建立和美公正的世界,舍身忘我去拼杀一样。 自从认了陌陌这个徒弟,自己的心就又多了一份牵挂。 对洛辰自己更像严父,对陌陌是又加了一份慈母心,不但教授他功夫,做人的道理,还要关注他的情绪和冷暖。 想着洞里的洛辰,视自己为最亲的亲人,而自己却把慈爱、宽容都给了身世更可怜的陌陌,对洛辰却一直是横眉冷眼,严厉苛责,英招心内很是自责。 自己是在逼洛辰快速成长,但拔苗助长和自己的私心,差点害死他。 英招心内一直存着个心思,当一切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想将自己未了的心愿,包括陌陌都交付给洛辰,那样就可以放心离开,再去游历四海。 天帝和自己都给洛辰加太多的压力了,特别是这四五千年,让他饱受身心的折磨。 说到底,洛辰也还是个刚长大的孩子,没有人真正心疼他,连最该疼他的依依也是不懂事,不但没给他关怀,还带给他更多的苦恼折磨。 英招深深叹了口气,“唉!他……也还是个孩子,背负那么多,又没人疼,这孩子……心里,也是苦啊!”。 思慎转头,望着一脸落寞的英招,又看看被封住的洞口,是一脸的正色。 “老兄,所谓……大江后浪推前浪,注定……是浪尖上的,不摔他……摔谁?凡成大事的,谁不是……苦过来的?你,我,还有老天帝,哪个……没苦过?得啦,把握好大方向,由着年轻人……去折腾,总不会……你想做……一只老母鸡?把他们……都护在羽翼下?哼!恐怕,就是你愿意,人家还觉得……碍事,又碍眼呐。老兄,拉倒,别老来老来,又多愁善感起来了,各有天命,顺其自然就是”。 英招转头,与思慎带着挖苦的目光相遇,苦笑着摇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 “唉!你此话……不假,我一生潜心修行,到头来,还不如你这个……酒肉穿肠过的俗老头……来的洒脱” 思慎撇嘴,没正形呵呵笑道:“呵呵呵,老兄,你还忘了一条……还有,美人呐”。 英招被思慎逗笑,“你呀,老没正经的。看来,修行……在于存乎一心,外在的表相,终是自欺欺人,老弟,身处闹市,融于繁华,修行的心……却坚如磐石,能堪破的……却比大多苦修者……还多得多,你算得……大成了”。 思慎拱手,“老兄过誉,老弟可担不起。身为大神,一生再长……也有个尽头,只这一生……就不能辜负,知为能为,随心所欲……最重要,活着……感觉自在就好,哪有什么修行?又哪有……什么堪破……不勘破的?老兄,你说哪?哈哈哈……”。 凝望着白发白须飞扬的思慎,英招陷入思索。 思慎随性洒脱,整日老顽童般吊儿郎当的瞎逛荡,到处找美食、美酒、美景,甚至美人,凡是悦目、悦耳、悦舌等的,他都兴趣盎然。 仙家讲究历练,从中得大彻大悟,自己走遍了千山万水,真还不如思慎坐在家中,吃喝不误,声色不负,参悟的透彻明白。 思慎一生不受任何牵绊,老天帝的面子也敢不给,如不是自己请求,让他带一带鲁莽又懒惰的洛辰,他绝不会当什么名誉上的军师。 但思慎这个军师当的,可谓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不操心也不出力,凡事逼着洛辰亲力亲为。 他简直快把自己的徒弟累吐血,还名其名曰,这是让他多亲自实践。 道理更是一套套,什么实践出真知,经一事长一智等等…… 明白思慎的良苦用心,但如今洛辰受重伤,自己能指望“偷奸摸滑”的思慎主持曦月族的大局吗? 一时,英招都不知如何开口? 看穿了英招的心思,思慎捋着胡子说:“老兄,放心!你自去……忙你的,这面……我就费点心,先帮忙看着,依依这一两日……该回来了,我会交给她,也该轮到她了”。 听见思慎自己有了安排,英招的心好歹放下一些,现在有熊氏等族还离不开自己,他们心思摇摆不定,监控不到恐被利用。 英招心里慨叹,与思慎不愧是近二十万年的交情,,不用多言语就很是默契,可说是心心相印。 但英招也在想象,奇葩的依依和狡猾“老小孩”的思慎遇到一起,会是怎样的情景? 结果真无法知晓,但过程一定会很热闹。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2章 扶危济困(1) 忘川河畔,三生石旁。 在一片殷红的曼陀罗花海背景下,依依手抚摸着三生石,心中莫名的感觉心慌。 突然,灰色的三生石突然光芒大放,上面如飞轮般开始滚动有缘者的名字,名字熠熠闪着金光。 依依在金色的光芒中,瞪着大眼寻找着自己和洛辰的名字,但一直没发现,她越看越心急,最后都急出了眼泪。 “顾依依……洛辰……在哪呀?……顾依依……洛辰……呜呜呜……洛辰……” 陌陌知道依依,一直都很紧张,总是担心洛辰会出事,一直生活在恐惧中,难得睡一会儿,都常会被噩梦吓醒。 若一个月内,依依找不到救活老茶树的法子,或是洛辰拿不回曦月氏族丢失的领域,洛辰就会被“狠心手黑”的老天帝,给扔进灵山喂灵兽。 陌陌也有莫名的不好预感,好像师兄洛辰那面不对劲,但他常常自我安慰,自己都是被依依态的紧张兮兮,才搞得也跟着疑神疑鬼。 其实,洛辰真是出事了,被伤了元魂正昏迷不醒。 看着已失控并失声痛哭的依依,陌陌得到木修的眼神提示,不想让依依胡思乱想,认为是自己连累了他,最后导致两个有缘无分,甚至是阴阳两隔。 如果注定无分,那不知道,一定比先知道要好过不少。 陌陌上前,一把抓住依依的手腕,拉着她就要离开,嘴里还不满地唠叨着。 “傻依依,你知道,这里记载着多少名字?找你们两个的,谈何容易?你要查到猴年马月去?你和洛辰,那是王八对绿豆,又有婚约,谁能……拆散你俩?你不是答应洛傻子,回去……就嫁他吗?放着正事你不管,在这净弄些……有的没的,哭唧唧的,晦气死了!好了,该走啦,没那么多时间……可耽误的” 重犁瓮声瓮气地插话,“公主,我们是该……早去早回,将军,一定巴巴等着呐”。 木修也跟话,“是呀是呀,再说,公主,你哭红了眼睛,一会怎么去见……你的恩人?”。 依依觉得话说的都有理,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三生石,心甘情愿地被陌陌牵走。 依依四个到了天军大营附近,就被着白盔白甲的巡视天兵拦住。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依依早想好了说辞,微微施礼,“我要求见太子殿下,请代为转达,说依依……当面来谢太子殿下……曾经的救命之恩”。 巡视的天兵冷眼打量几人,见个个都是气度不凡,犹豫了片刻,回答,“好,在这等着”。 天军大营内,擎天正和帐内看着文表,方相进来躬身禀告,“禀太子殿下,军营外,有一个自称依依的年轻男子,带着三个仙者求见,说是要当面感谢……殿下曾经的救命之恩”。 擎天一听,微微一怔,南北两天庭现在剑拔弩张,依依的曦月氏族正和母后的母族赫胥氏族,因争夺领域打的是不可开交。 前两日,自己刚接过父君的法旨,将大将寂逐风调派去赫胥氏族,全面阻击曦月氏族的进攻。 擎天觉得,天魔大战前抽走大将,两天庭临界一定出现了异常,虽然自己已不分管两天庭的事,但还是知晓一些事情,难免有一些担心。 昌瑜好在喜功,为了打压自己,赢得更多的权利,他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若挑唆父君对帝九渊不敬,那可能会引起南北天庭的冲突,两线发动战事,威胁的将是整个九重天。 在这危险的节骨眼,作为曦月氏族的公主,唯一的继承人依依,只带着三个跟随,滞留在敌对方的疆域上,这太不正常了? “请依依过来” 依依等一直等在军营外,陌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突然碰到一道冷厉而怀疑的目光。 见是一个穿着白甲的天兵,脸上带着沧桑和落寞的神情,浑身阴戾戾的,如鹰隼般的目光正逡巡着这面,陌陌能感觉到,此天兵修为不低。 陌陌不想惹事,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 这个天兵就是炎武。 炎武曾是太子擎天案前的司武星君,是最得信任的一个助手,因为他讨好深爱的女人嫣然,故意曲解太子的意思,借机伤害嫣然嫉恨的书童鹿小舞。 结果,擎天一怒之下,将炎武直接发配到天军,做了一名普通的天兵。 后来,炎武遭到一直就是利用他感情,一心想嫁太子的嫣然的无情抛弃。 炎武把心中的屈辱和仇恨,都怨到鹿小舞的身上,也恨擎天的冷酷无情。 后来,受太子侧妃沩姒的拉拢,炎武归在其在天军的表兄帐下,才有了一定的行动自由。 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也是应太子侧妃沩姒的暗示,炎武一直对都仇恨的鹿小舞进行秘密暗杀。 从鹿小舞被打下天庭,炎武突然找不到了了对手,虽然也想找太子擎天的麻烦,以报复他为了个小书童,而抛弃对他一片赤诚的自己。 太难了!自己根本没有接触到太子擎天的机会,何况,罩着自己的上司是太子侧妃的哥哥,自己敢对太子不利,从哪都没好果子可吃。 跟随天军来到前线,炎武如行尸走肉般到处逛荡,还真被他碰到了不正常的事。 炎武突然看见了依依,也是一愣一惊。 依依虽然女扮男装,但她在雍正宫生活了两万年,之前,都是自己按太子擎天的授意,派手下暗中保护身为敌方公主的她。 “曦月氏族的公主,来天军军营,里面定有大蹊跷!” 炎武心里想着,竟有一些兴奋激动,又仔细打量起木修、重犁和依依,目光最后落在陌陌的脸上,就再没有挪开过。 “这个男孩的眉眼……与太子擎天……有两三分的相像,不对!视乎更像三殿下昌瑜……对!和昌瑜小时候……真的很像,连走路的姿势……和一些神态都像。” “难道这个男孩,和天家有些什么联系?” 炎武心中泛起了嘀咕,打算跟踪依依几个。 天军大营,帅帐内, 依依被单独召见,她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走进大帐,见太子擎天独自坐在案后,忙跪地行礼,“依依,拜见太子殿下”。 擎天微蹙着眉头,望着已成熟不少的依依,微抬了一下手,温声开口,“依依,起来说话,说,你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依依起身,满脸的悲喜交加,已是泪流满面。 几千年过去,依依竟没感到,与太子之间有任何的疏离感,她依旧感激他、敬他、爱他、也信他,也如过去一般亲近。 好像离开只是前几日的事,两个连起码的寒暄,都觉得多余说。 依依直截了当,哽咽开口,“是,依依有事,我为了族人生计,砍伤了专供天帝的……云崖茶老茶树,天帝罚我……三十日内……得找到……救活老茶树的法子,否则,就永远……不让依依回去,而且……”。 见依依哽咽的说不下去了,擎天先是被吓了一跳,也断断续续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擎天简直不敢相信,如小白兔般的依依,竟敢去碰帝九渊的最爱?老天帝对个女孩,竟会有这般的处罚? 既然依依因爱心泛滥犯下大错,自己就不能看着她流落在外,身处危险之中。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不帮。 擎天温声问:“你?……可去过别处了?”。 在擎天面前,依依俨然成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泪水涟涟,可怜兮兮。 “去了,去过南海……找观音,也去了蓬莱……找三星,也找了花神……,要么说不在,要么说避关……。我本想去万寿山……找镇元子,或许他……还会有些办法,但是……” 见依依哭的可怜,擎天离座走了下来,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她。 擎天怎会不明白,想见各大神,岂是依依这等身份想见就能见到的,身份卑微无论在哪,都会遇到门难进、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的事。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擎天心里有了数,劝道:“好啦,依依,你也不要乱跑了,自己处境有多危险,你不会不知道,本君会命人,找花神……要些花露来,你在营外等着,等你拿到了,就马上回去,不要在外……多滞留片刻,听清了没有?”。 依依抽噎着,“依依,听见了”。 依依抬头望着,喊进近侍并开始交代情况的太子擎天,那张在梦中常常出现的俊脸,明显消瘦了很多,也布满疲惫。 依依感觉很心疼,一行热泪又涌了出来,见侍卫离开后,又抽抽搭搭争取道:“太子殿下,一分别……就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能不能再见?就让依依留下,照顾太子殿下一两日,太子瘦了太多,依依看了……心里难受,留下依依,也让依依……能报答您一二……” 依依想法一如过去般单纯质朴,擎天心中涌出一些的感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3章 扶危济困(2) 与依依虽分属敌对的两方,但两万年的相知,都还依旧能心无芥蒂,坦诚以待。 依依单纯善良,一心为民,因没轻重闯下大祸,帮她是理所应当。 目前,身处敌方的疆域,依依还敢堂而皇之地招摇,尤其是来这处处藏着眼线的天军大营,想必是被逼的山穷水尽了。 但依依此行,也是相当的没分寸轻重,不说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若不知收敛,也定会给她自己招去杀身之祸。 擎天自然不知,依依出来的十几天,几乎日日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追杀。 但说来也奇怪,有人来杀,就一定会有人来救。 观察的多了,发现来营救的好像还不止一拨武者,依依和陌陌杀着杀着,都快没了感觉。 老话说,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依依几个从最初的草木皆兵,各种的躲避、伪装和逃跑,到后来就静等刺杀上门来,反正也知道,打不过时定会有人来救。 知道依依是一根筋,擎天最喜欢的,也就是她直来直去,毫无城府的样子,在过去的相处中,两个都是坦诚相待绝对信任。 望着满眼蓄着期待泪水的依依,擎天温声道:“依依,不行!你不能留在军营,且不说军规不允,现在,你的身份截然不同,在这……你会很危险,也会让本君……很尴尬为难,依依,你懂吗?”。 依依心里明白,擎天说的很实在,为了怕影响到他,马上跟话,“太子殿下,依依明白,有件事……依依还想问问,问完……就走”。 “你说” 想起遇见的小舞,依依微皱起眉头,“是!依依前日,途径九州大夏国,遇到一个……与小舞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一支……被法术封了的……碧玉笛,我怀疑是……”。 一直理智淡定的擎天听罢,身子不由一紧。 甄小舞就在九州,但她生活在大周国,怎会去敌方的大夏国?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擎天脸上露出紧张之色,忙催促,“依依,快说,她在那……做什么?”。 依依直直望着擎天,满眼都是震惊,她过去只是猜疑,小舞是不是被贬下凡间。 “原来是真的!” 透过太子的表现,依依已经看出来,那个女孩应该就是鹿小舞,她嘴巴好半天没能合上,还是无法相信,贵为圣战神徒弟的小舞,竟真的已成了一介凡人。 为了证实清楚,依依开口问:“太子殿下,她?真的……就是小舞?她被……”。 擎天喉结上下滚动,极力压抑下心中的悲伤与担心,重重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那么爱小舞,她被打下凡间,那太子一定非常难过,依依能设身处地理解太子此刻的悲伤。 望着眼中噙满担忧的擎天,依依心内一疼,忙温声宽慰道:“太子殿下,别着急,小舞……挺好的,我们帮她劫了……大夏国的军粮,她没……没受伤”。 “什么?!……” 擎天不但没被安慰到,反又被依依的话惊吓的不轻。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去劫军粮? 这也太不知死活了?! 知道依依不会撒谎,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擎天心里明白,小舞肯定是受伤了。 一日前,菡萏来找自己要军医,说答应小舞去拯救大周国的瘟疫,就说她弄的又是伤残,又是被追杀索血,自己委托菡萏代为照顾,才算放下一些担心。 现在看,小舞是越发胆大包天,竟又去劫军粮啦。 最要命的是,小舞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劫粮草,那一定是有人指使,小舞到底在做什么营生? 得抽出空,去看看才行! 菡萏答应的好好的,会代为照顾小舞,难道小舞去冒险,她都不管吗?她是不在小舞身边吗? 擎天的心紧绷起来,忙问,“依依,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女子……在帮小舞?”。 “没有!” “依依,那快说说,你见多的情况” 见太子着急上火,依依忙回话,“哦,我们路过大夏国,在穿云关附近的一座山上,我低头发现,她躺在雪地上……吹笛子,我以为遇见了小舞,就去和她打招呼,当然,她……不认识我了。后来,我看见,她手中的笛子……虽然被法术伪装……但一看……就知是天家的东西,我心中就更加起疑。没想到……小舞……还真是……。后来,听到她和别人商量,要去劫粮草,我就有心帮她。哦,对了,她身边有一个凶巴巴的高大男子,还是个仙人,很是警戒,没办法,我们秘密跟着……才得以帮到小舞”。 “男子?……仙人?……你确认?” 依依重重点头,“确认!那男子……修为极高,我们都看不出,他是神是妖……还是魔?他对,对……对小舞,很……很关心的,二人关系……也很……亲近。在劫粮草时,有四个凡人也参与,一看都是训练有术的武士,当然,小舞自己的武功……也不低”。 “坏了!” 擎天突然意识到不好,看来小舞已离开家,十有八九到了军营,干起了刀头舔血的营生。 自己曾许诺过,等小舞再大大就去娶她,现在她已十七岁,在人间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身边有关系密切的男子,还能理解一点,但怎么会是个神仙? 会是哪个神仙哪? 现在,自己忙的无分身之法,自己曾经的诺言怎么办?小舞等不及自己,有该怎么办?…… 擎天心下一片凌乱。 “小舞,还好吗?” 仰头望着神色复杂擎天,依依有些心虚,蹙眉斟酌要不要实话实说,最后觉得还得如实告之,这样,小舞才能得到救助。 依依吞吐道:“小舞?……不好!她脸色苍白,应该有……挺重的伤病”。 “啊?” “她,断了……两个手指” “她,额头上,有……被烙印的……奴印” 擎天无言,但已是满脸悲伤,“……” “她,喉咙伤了,只能二三个字……蹦着……讲话” “小……舞!” 一个比一个更惊人的消息,让擎天彻底失去了从容,忍不住痛呼着小舞的名字,感觉心如刀绞,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着。 擎天心潮澎湃,腿下一软趔趄了两步,心内悲鸣,“小舞怎么会过的,如此悲惨?”。 大战在前,依依明白擎天的难过与为难,忙开口建议,“太子殿下,现在,您一定很忙,要不……我把小舞……带走,相信我,定能照顾好她,哦,将来……您想见她,我随时能送回来,这样,太子就不用担心了”。 擎天紧皱着眉头,痛苦摇头,“她,命再长……也不过百日,短则……,就会……再入轮回,没……用……的!”。 依依不甘心,“可以给小舞……吃长生的丹药,就能延长……她的寿命啦”。 望着依依清透的眼睛,擎天动了动嘴角,“依依,她是凡人,福泽不厚……会受不住的,若遭了天罚,就连元魂……也会保不住的”。 “啊!?……” 依依哑然,不由回忆起与鹿小舞在一起的情景,每次都是她受到伤害时,自己是去照料她。 投胎转世到人间,小舞过得更是苦痛悲惨。 依依本还想追问,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小舞,看到擎天茫然落魄的样子,嘴唇翕张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依依心里明白,再说小舞的事,只能给太子带去更多的痛苦,假若有办法,太子殿下不会不管她,连太子都没办法的事,那真就是没办法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依依和擎天的对话,还是被修为极好的炎武所监听到。 毕竟离的有些远,加之,帅帐周围也有隔绝保护的仙障,但太子擎天要帮依依找东西,以及脱胎转生后的小舞事,都被炎武隐约听到一些。 鹿小舞被打下凡间,炎武一度失去了生命的动力,活的更加无精打采。 这两个消息,个个都够惊人的啦。 炎武突然想起,那一日自己偷偷溜出大营,在一个山顶上,靠在石头上独自喝闷酒,无意中听见,也来此处的三殿下昌瑜,对心腹交代监视擎天的话。 炎武嘴角慢慢扬起一抹阴煞的笑意,想要报复擎天,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擎天的死对头-三殿下昌瑜呐? 原来,太子擎天很少进天军大营,炎武也没觉得怎样,但在忘川山扎营后,常见到他带着顶替自己位置的方相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每一次,炎武心里就会老大的不痛快。 为了一个小书童,太子擎天不顾几万年,自己鞍前马后服侍的情意,直接把自己发配天军,做最低等的天兵,这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士可杀不可辱! 自己这一万多年如生活在地狱里,若不是有复仇的火在胸中燃烧,自己早已生无可恋。 “我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擎天,你太狠绝了!太无情了!你毁了我的一生” 炎武突然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了,他想对擎天实施报复。 炎武开始密切关注擎天的动向,希望抓住他的把柄,作为投靠三殿下昌瑜的投名状。 若能帮着三殿下搬板擎天,夺取太子之位,那自己就是大功臣!不但再不用在军营受辱,还能再度扬眉吐气。 方相进账禀告,看见依依,有些为难地不知该不该讲。 擎天回过神,对依依说,“依依,你不能……再驻留军营中,你去三生石旁等待,一日后,我让方相……将花露送给你,切记,要低调行事,拿到后……速速回去,外面实在太危险”。 心中纵有太多的不舍,依依还是有大局观的,忙行礼,“是!太子殿下,请一定……要保重!依依期待,后会……有期”。 望着眼中噙满泪水的依依,擎天心内也是百感交集,“好!依依,也多保重,后会有期,来人,送这位公子出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4章 两头难 目送着依依离开,擎天暗叹了一口气,觉得几千年未见,她还是成熟了不少。 “说,什么事?” 听太子发问,方相忙施礼禀告:“太子殿下,刚刚,魔族方向……又射来九支火矢,好在……我们早做好防备,除一个天兵被烧伤,别的……没有任何损伤,观察魔军……没有任何异动的迹象”。 擎天手摸着下巴,紧皱着眉思索,脚上踱来踱去,嘴里也兀自张自言自语着。 “这就奇了怪了,射来火矢,还九只一起,又找不到射箭的,想必是一张弓……一次性射出的,射完就撤,这图什么呐?试探虚实?连续八天……也该够了,是想逼我们……率先动手吗?意义何在?……”。 方相接话,“臣以为,应该也是这个目的,但逼我们动手,魔方应严阵以待才对,但他们……好像并没准备”。 擎天嘴里继续嘟囔着,“难道……不是魔军?若不是……那会是谁呐?北天庭?不应该!他们应不屑……此等勾当,那还有谁?想看双方……早些打起来?真相……到底是什么?”。 方相也是想不通,频频摇头。 身经百战,放能百炼成钢。 擎天当真是经验丰富,心事敏锐,猜到可能有第三方在故意捣乱生事。 但就是擎天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每日的九支火箭,是鹿小舞的近侍-翠儿射出去的。 翠儿的目的,就是要挑起神魔大战,让战火燃烧一起来。 自知自己力量薄弱,满心悲愤的翠儿想借助兵多将强的魔军,痛击天军,最好能直接打上九重天,把天君给拉下神座。 血债,必须用血来还。 从知道小舞小主被天君打入六道轮回后,翠儿本想一死了之,在她自灭元神的最后一刻,她突然停住了手,觉得这样死的不值。 不能白白就死了!我要报仇! 被屠灭家族的仇还没报,可恶的天君还在作威作福,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想杀天君谈何容易,自己根本就做不到,翠儿悲愤也无奈,选择离开希夷仙府,她要回到魔族,去报灭族之仇,能杀一个巫灵族的仇人,就能多赚一个。 天意弄人,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翠儿刚痛失小舞小主,想找巫灵族仇人同归于尽,但转动的命运转盘,把她突然送到另一个小主,鹿小舞的同胞胎的哥哥-鹿小沣的身边。 那一日,翠儿一身缟素,带着白色帷帽,刚进巫灵城想去王宫寻仇,一眼就看见,自己苦苦寻了近五千年,都杳无消息的鹿小沣。 当时,小沣小主正被一个穿盔甲的粗黑武将殴打,一个红脸膛的女子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啊!放开他……放,开,他……” 翠儿一怒之下,杀死了已是城门守将的阿猛,跟了小沣小主和已是他媳妇的芳芳,逃到了他们在乡下的家,那是专门躲避阿猛骚扰的地方。 在和芳芳的聊天中,翠儿知道了,小沣小主一万多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她悲伤到不行,眼泪流了一行又一行。 两个苦命小主,都是这般命运多舛! 翠儿从第一眼,就看出小沣小主的不正常,知道他因耽误治疗,才变成如今的傻样子。 按芳芳的描述说,小沣过去只知道嘿嘿傻笑,整日蓬头垢面,被城里的孩子戏耍,现在已比过去好了太多。 现在,小沣很知道干净,会把自己和周边都整理、清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不哭也不闹、不笑也不说,只静静呆坐在一处。 小沣手里总是抓着一个早已破烂不堪的香囊,嘴里偶尔会含糊出“小舞”两个字,那时他的表情是悲伤的。 看见小沣呆若木鸡的模样,翠儿不得不放弃拼死的念头,决定好好照顾这一个可怜的小主,一定要治好他头部的伤。 只过了五六日,翠儿就劝说通芳芳,一起带小沣回到了巫灵城,他们没有回芳芳的娘家,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这样做是方便给小沣继续治疗。 话说,已是守门大将的阿猛,因仰仗救过少主宸佑一回,才谋得这个职位。 阿猛是个流浪的孤儿,被芳芳的爹收为徒弟,他嫉妒芳芳对傻子好,总是打伤他,后被回来探望傻子的孤鸣鹤撞见,直接给打跑。 阿猛无处可去,就直接当了兵,也是该他走狗屎运,竟无意中救了巫灵族的少主宸佑,因要养伤,就被派回巫灵族做了一个守将。 本身并无来头,加之,阿猛总是抬出少主的名号,狗仗人势,横行霸道,为人处世更是糟糕透顶,同僚和手下早对他厌烦不已。 阿猛被翠儿杀了以后,巫灵城搜查了两三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就没人再提起,阿猛被杀这茬子事。 因此,翠儿、小沣和芳芳回到巫灵城,也没再受到任何的追捕。 每日看着小沣呆呆傻傻的,独自一呆就是一日,不想、不会,也好像不愿意与人交流,翠儿难过的要命。 但翠儿硬着头皮,又去了一趟。 天庭,最疼痛的撕裂之地! 小舞小主在那里被打入六道轮回,自己暗恋的子萧也追寻而去,二个尚不知是死是活,就是侥幸活着,也都是转生后的肉体凡胎。 是人?是兽?是鸟?是鱼?还是虫?…… 不管变成什么,他俩已不再是过去的小舞和子萧,最痛的莫过于每过几十日,就会再次重入轮回,永沉在六道的苦沼中,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痛!比凌迟还痛的痛!…… 一定要治好小沣头部的伤,虽然希望极其渺茫,但帮着白鹿族留下最后的一丝血脉,才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至于能不能重建白鹿族,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翠儿去了九重天上的药师府,找到了子萧的师兄祁兆,过去她去找子萧时,常会见到他,大家也曾一起去采过药。 翠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讲述了小沣小主的受伤情况,“……,情况就是这样,请仙君,能给开份药方,帮帮我的亲人”。 祁兆很是够义气,“翠儿,这情况确实棘手,确实时间太久了,再说,我的水平有限,但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了师傅,请师傅……为你开了药方,你等着”。 翠儿流泪了,“多谢!”。 过了约两炷香的功夫,祁兆回来,“翠儿,这是师傅亲开的药方,按着这个抓药即可,我先给你……配了十副……先喝着,这是一些丹药,对养护脑子有帮助,哦,这是丹药的配方……及炼制方法,你一并拿好了,希望……能帮到你,你亲人……能好起来。” 翠儿被感动的涕泪交流,”噗通“一声跪地,“仙君,您和药王的恩德,翠儿永生难忘,请受翠儿一拜”。 忙扶起翠儿,祁兆感叹,“师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翠儿,今后,但凡有需要,请直接开口,千万不要客气,师弟,他……此去历劫,很快就能回来,要不……你在药师府……等等他,道个别……再走?”。 翠儿突然抬头,是满眼的疑问,“仙君,你知道……子萧落在哪?”。 上次按天君的圣谕,祁兆去人间治疗瘟疫,见到了转生后的师弟子萧,也见到了,他所追随而去的鹿小舞。 这一生的子萧已娶妻生子,二个苦命的鸳鸯依然没能成为夫妻,日子也都过的很苦楚。 祁兆早已看出,翠儿爱慕师弟子萧,但子萧却一直对翠儿的小主子-小舞念念不忘,完全没看出翠儿的心意。 翠儿和子萧离开天庭,搭档去四海历练与问药,也有四五千年之久,两人早已结下如老夫老妻般的亲情。 只是当局中的两个都浑然不知,但旁观者的祁兆却看的分明。 子萧和小舞投胎后的事,若是告诉翠儿,只能给她平添烦恼,还是不说的好,面对翠儿的疑问,祁兆不得不选择撒谎。 “哦,不……不知道” 翠儿沉下眉眼,藏住了眸子里的一抹失望,心内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是呀,几乎从不离开天庭的祁兆,怎会知道子萧的现状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5章 火焱弓 九泉地下,巫灵城。 安顿好小沣和芳芳的新家后,翠儿独自回了一趟鹿鸣谷。 翠儿想去祭祀死去的族人,更是想去向抚养自己长大的国主和王后请罪,并告知两个小主的现状。 翠儿心里明白,只要宸佑父子不死,自己就无法带着小沣小主,回到鹿鸣谷的家园。 因怕引起巫灵族的注意,对住在巫灵城内的小沣小主不利,翠儿没敢修葺已破败的坟墓,这让已很伤心的她,更是心痛如刀绞。 翠儿不会知道,族人们能被安葬,还是连小舞小主都不知道,慕白二王子私下配给她的影士孤鸣鹤做的。 翠儿也不会知道,在大坟墓右前方,有一个小土包,那里单独埋葬着白鹿族的国主和王后。 一万多年前,白鹿族被恼羞成怒的宸佑带兵一举屠灭。 在两仪山上的圣女殿前,孤鸣鹤救下正与宸佑缠斗的小舞小主,并看见翠儿将她安全带走。 等摆脱宸佑的纠缠,孤鸣鹤到处苦找小舞小主和翠儿,却一无所获。 发现白鹿族族人被全都杀光,找不到小舞小主的孤鸣鹤,更是心急如焚,只能草草分两个坟墓将所有尸体都掩埋,毕竟,那都是小舞小主的亲人和族人。 翠儿跪在坟墓前,不断磕头请罪,头磕破都浑然不觉,她凄厉的哭喊着。 “国王、王后,翠儿有负重托,没能……照顾好……小舞小主,让她被打入轮回,翠儿有罪!该死!……” “国主,王后,翠儿,找到小沣小主啦,他,他……受伤了,但翠儿发誓,一定会……治好他,翠儿,会帮着他……重建白鹿族……” “各位族人,翠儿,一定……会给你们……报仇雪恨……” 翠儿哭喊着,但鹿鸣谷中只有呼呼的风声,及不断划过的白色极光,极光将她满是泪水的脸照的一明一灭。 翠儿悲不自胜,终于哭昏在坟墓前。 太难啦!…… 当翠儿苏醒后,在鹿鸣谷和圣女殿间漫无目的地行走,泪水洒了一路。 翠儿满心的悲苦无人能诉说,感觉胸口憋的快要爆炸,视乎只有不停的走,才能化解一些。 在白鹿族密室中,翠儿手摸着破败的墙壁,手无意碰到一块有些活动的石砖,竟引发“咔啦啦”的一阵响,一道不宽的石门被慢慢打开。 翠儿抹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借着夜明珠的微弱光芒,发现竟是一个隐秘的暗室。 在暗室最显眼的一个石台上,翠儿发现了一张红色的短弓,她顿时明白,这应该就是白鹿族供奉的先祖神弓“火焱弓”。 “火焱弓”是先天神器,一次能连发九支火焱矢,能射百里之遥,火焱弓会跟随射箭人的神识,射中想射中的目标,燃起的九阴真火,能烧毁想烧毁的一切。 原以为“火焱弓”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白鹿族还真有此神弓。 翠儿心中最恨灭族仇人宸佑,也恨天君。 知道宸佑正在忘川河畔的前线,翠儿得此神器,最先想到的就是要射杀他。 但转念一细想,天魔大战定是一场恶战,宸佑作为魔军一方大帅,英勇无匹,留他一段时日,让他为魔族先出把力,去收拾那无道的天君。 宸佑若战死最好,若不死,自己就用“火焱矢弓”再射死他。 一触即发的大战,必须马上开始! 小舞和族人的仇必须马上报! 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了! 翠儿打定了主意,在心中呐喊着,“战火……燃烧起来!就让我……为你点燃……第一颗火种!”。 回到巫灵城的家,翠儿先去看了小沣小主,一进屋,就看见小沣一双带着审视的大眼,直愣愣望着自己。 翠儿觉得有些异常,蹲在小沣面前,满眼期待的急问:“小沣小主,你认出我了?我是翠儿啊,你好好想想”。 见小沣眉头蹙起,翠儿又忙问:“小舞,你的妹妹,你可记得?”。 小沣突然情绪失控,抓着翠儿的手臂,眼中涌出泪水,失声哭喊:“小舞,救小舞……快……救小舞啊……呜呜呜……”。 手臂被小沣抓的生疼,翠儿无暇去管,忙拉住小沣的手,含泪问:“小沣,你记起……小舞啦?小舞,怎么啦?说,快说呀……”。 小沣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张几乎揉烂的半张悬赏找小舞的海报,颤颤巍巍递给翠儿 “她,小舞,救她啊……呜呜呜……” 翠儿也流泪了,“对!她就是小舞,是你的……亲妹妹!小沣,你记起来了?……”。 小沣好像突然被吓到,呆呆望了翠儿好一会,眼睛慢慢恢复死寂,脑子也好像又开始混沌状态,他一把抓回海报,双手抱在胸前,再不理会翠儿。 芳芳端着茶盘,站在门前的光影里,眸光复杂。 小沣时而能清醒,本值得高兴,说明他正在好转,但每次看见他的痛苦样,芳芳都觉得很难过。 翠儿伸手替小沣擦干眼泪,手留在他脸上的伤疤上,自己却泪如雨下,心痛如万箭穿心。 一对双胞胎心心相印,小舞落难,已成傻子的小沣也感知到了。 翠儿轻柔的动作,还是让小沣不禁打了个激灵,那一次挨打是他一生的噩梦,小沣身子瑟缩成一团,并斜歪躲避着翠儿。 翠儿哽咽道:“小沣小主,翠儿……去找小舞,你放心!你,要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还有……” 对又木讷讷的小沣说完,翠儿站起身要离开,看见门口站着的芳芳。 直愣愣望着依依,芳芳神情莫测,犹疑着开口,“翠儿,我是……小沣的夫人,我爱小沣,绝不会……做伤害他的事,一些事,你……不要再瞒我,可好?”。 “好!” 翠儿已看到,芳芳对小沣全心全意的好,既然被发现端倪,决定也不再隐瞒她。 翠儿和芳芳并站在门口,眼睛望着被激光照的一明一灭的院子。 除了小舞在大璟阳宫和天庭的经历,翠儿将小沣的来历,和白鹿族被灭族等事,都一一讲给了芳芳听。 没讲小舞小主太多的事,她觉得没必要,更重要的是怕吓坏平民出身的芳芳。 “……芳芳,小沣的情况……大约就是这些,你记住,一定要保密,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爹娘” 芳芳一直平静的地听着,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那是因为小沣在最癫疯的时候,身上也有挡不住的贵气。 虽然不知道他是一族的少主,但早猜到他定是来自非富即贵的人家,否则,大有来头的孤叔叔不会将普通的人,送到她家来寄养。 过了好一会儿,芳芳沉声道:“翠儿,小沣,是我的亲人,我知道分寸,你放心就是!……翠儿,真可儿,她是……小沣的……”。 见芳芳的话只说到一半,翠儿明白话里的意思,忙开口相劝,“芳芳,我只能说,他们……既没有成婚……也没有婚约,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现在,你是少主夫人”。 芳芳眼带感激,看了一眼翠儿,苦笑了一下,她也不是吃飞醋,只是想搞明白而已。 小沣心里一直装着,已成了魔族王子妃的真可儿,芳芳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也有隐隐的不安。 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衫,芳芳眼中的自卑是显而易见的。 听到说真可儿的名字,一直傻呆呆的小沣,嘴里低声磨叨起来,“真可儿,真,可,儿……”。 芳芳和翠儿都沉默了,但心中都不是滋味。 良久,翠儿率先开口,“芳芳,明早,我就要离开,去找小舞小主”。 芳芳抬头望着翠儿,眼中有担心和不舍,“翠儿,我……真不舍得你走,但该去……找小舞,等找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那时,就再也不放开了”。 翠儿听罢,回头望着靠坐在塌边的小沣小主,心内是百感交集。 一家人能团圆,那该多美好啊! 但纵使自己再有神通,永远也无法做到一家人团圆了。 愧疚、悲伤、绝望等情绪一股脑涌上翠儿的心头,她又流泪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6章 引燃战火 一点星火,也可焚天灭地。 翠儿直接去了最前线的忘川山,她要以自己的方式,点燃神魔大战。 作恶的不能再逍遥法外,必须受到惩罚! 翠儿观察了大半日,抓了一个魔军的探子,打听到宸佑所带领的魔军大营所在,在大营前方的敏感地带,偷偷对天军的主营地,发出了一发九支的火焱矢。 “让战火燃烧起来!” 翠儿立在云头,遥遥看着天军大营被突来的九支火矢,打了个措手不及,是一阵的骚乱,大营被烧的不轻,也伤到了不少天兵。 “孬种!” 翠儿低声咒骂着,一连三日,面对来自魔军方向,射火箭到大营的挑衅,天军竟没有任何的回击。 翠儿故意激怒天军,想挑起战事的行动,最终没有成功。 第四日,不甘心的翠儿又从天军大营方向,射了一发九支的火焱矢,把魔营也给烧的不轻,结果被扑灭火后,魔军也一样没有动静。 “孬种、软蛋……都挺能忍的,几百万大军列阵,都装样子吗?一帮混蛋!……” 两军依旧无动于衷,把想的过于简单的翠儿气的不轻,无奈,她开始潜入两军中间的敏感地带,去找双方的探子,杀了并故意留下对方的痕迹,刺激双方开战。 结果,双方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老样子,没有任何要动手的迹象。 翠儿是狗熊见到刺猬——无可奈何了。 翠儿又从天军方向,向宸佑所带的魔军营地,射出九只火焱矢后,见还是没引起任何的反应,心里有些灰心丧气,无精打采地开始瞎晃荡。 突然,翠儿看见一个穿白甲的天将,如上几日一般,祭出宝剑就杀了过去。 这一次,翠儿遇到了高手。 双方打了八九个回合,天将不但没被制服,挥刀是虎虎生风,气势越战越勇。 在白鹿族时,翠儿很小就被送出去习武,功夫在族里是最好的一个。 在大璟阳宫和圣女殿,都会陪着小舞小主一起学武,为的是能随时指导她,当然也是为了更好的能保护她。当时,教武的师傅个个都是高手,小舞贪玩没怎么学好,但翠儿学的却很扎实。 尤其是在希夷仙府,每日看着玄元徒弟们练武,也常陪着小舞对炼,加上有许多的时间可修炼,翠儿的修为已是很高。 又战了七八个回合,翠儿已呈劣势,当天将的刀带着凛冽杀意,呼啸而至的千钧一发,一个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 “方相,住手!” 翠儿看着的刀冲自己头上劈来,速度快的让人咂舌,她正准备使出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杀招时,就听见了喊声。 声音竟很熟悉。 翠儿后掠了半丈远,急急转头看,见是穿着金甲的太子擎天。 仇人的儿子!……那就父债子偿。 翠儿顿时红了眼,脚尖一点地,挥舞着明晃晃的利剑,飞掠着刺向擎天的胸口。 “混蛋!偿命来!” 擎天微蹙着眉头,望着赤红着眼睛,义愤填膺,持剑飞掠过来的翠儿,没躲也没闪,他心里明白,翠儿恨父君,因此也恨自己。 父君把小舞打下六道轮回,其实,擎天更恨自己,恨没能照顾保护好她,恨是自己让她走到这一步。 但一面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面是自己的父君,他不满也气愤,但又能怎样? “锵!” 一声武器相碰的巨响,翠儿手中的剑,被方相的刀撞飞,刀并直接架在翠儿的脖子上。 擎天对方相大喝一声,“方相,退下!”。 “太子殿下!” 方相紧皱着眉,不解地望了太子一眼,没敢违背命令,但也只是站到擎天的身后,全副警戒的样子,直视着翠儿的一举一动。 送走依依后,擎天就带着方相来探查情况,并检查大阵是否稳妥,见一魔兵和方相打了起来,认出是化了妆的翠儿。 对峙了好一会儿,擎天叹了一口气,开口问:“翠儿,你来这……做什么?”。 翠儿咬牙切齿,“来……杀……你!来看……你们的……百万大军,是怎么……都死的”。 擎天听罢,面露痛苦之色,“翠儿,不要让仇恨……泯灭了良知,你该去……做该做的事”。 翠儿骂道:“该做的事?那就是……杀了你们,为小舞报仇!伪君子,如你那爹一般……道貌岸然,枉费了小舞……对你的一片真情,你!你们!怎忍心……那般待她,你们的良知呐?”。 见翠儿骂太子,方相用刀指着翠儿,大喊,“你放肆!……”。 擎天伸手,制止住发怒的方相,对翠儿恶劣的指责,他竟无言以对,默了好一会,擎天又开口。 “翠儿,离开,你不该在这,现在,小舞有危险,本君心急如焚……却无法分身,能遇到你,本君很高兴,她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本君能信的……也只有你了”。 翠儿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擎天,“小……舞?!”。 擎天点头,一字一句回答,“本君,给她……起的……名字”。 翠儿紧绷着心,突然如从天上一下跌到地下,摔的个稀巴烂。 刚刚以为,擎天用了什么妙法,保住了小舞小主,原来他说的,是小舞投胎后的凡人,但,那已不是自己的小舞小主了。 翠儿还是泪崩了,怒怼擎天,“她,还是小舞么?骗子!你为自己良心好过,就又随意践踏……小舞的名字,你不配……再喊她,你们……都会得报应的”。 能理解翠儿的切肤之痛,面对她的指责,擎天也不想多解释,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鹿小舞身边跟了个仙人,虽然听依依讲,二人关系很亲密,但不知他是何来头,又为何接近小舞?让擎天的心还是一直惴惴不安。 毕竟四海之内,还张贴着悬赏寻找小舞的告示,现在,二个小舞的年龄相仿,长的又一模一样,一个仙人能找到她,那就会引来更多的,想害小舞的想必会更多。 若小舞被伤了元魂,令其灰飞烟灭,那这天地间,就真没了小舞的任何踪迹。 擎天担心的要命,有了想去看看小舞的想法,但大战在即,也确实非常的犹疑。 擎天不顾炎文和方相的拦阻,亲自来两军中间的危险地带,一探魔族大军的动向,想判断这两日会不会开战,若可能,他真想抽空去看一眼已长大的甄小舞。 不想让甄小舞失望,不想让她等的太久。 没想到竟遇到了翠儿,若她能亲自照顾小舞,他最是能放心,至少不会如菡萏一样不靠谱。 没时间和翠儿理论,擎天开口辩解,“翠儿,两个小舞……拥有一个元魂,长的也一模一样,你敢说,她就不是……小舞了吗?”。 “这?……” “翠儿,你知道……有悬赏……在找小舞,如果,她被伤到根本,那小舞……就永远没机会……再回仙身了,小舞,真的……很危险,她身边……已有仙人……再刻意接近她了” 翠儿被惊大了眼睛,“小舞,还能回来?”。 擎天点头,“是!带着她元魂的……可以通过修炼,再度飞升成仙,虽然……不全是,但……就是她,翠儿,小舞需要帮助,现在,只有你……能帮到她”。 直直怒视着消瘦许多的擎天,见他脸上布满悲痛与恳求的神色,刻意躲闪着的目光,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翠儿有些心软了。 知道擎天爱小舞,并早都为她建好宫殿,一心想迎娶她,怎奈小舞有太多的秘密心事,一直推脱犹豫,当然,自己也不愿他俩在一起,毕竟神魔有别,在一起或许就是灾难。 客观点说,擎天拿他爹也没办法,他心里的痛,或许一点都不比自己少,否则,他不会去找转生投胎的小舞,更不会给她起“小舞”的名字,还关注着她的动向。 翠儿心中已有了答案,“好!说地址”。 擎天很是小心谨慎,用法术给翠儿传音入耳,“九州,大周国,丰城东三十里,凤舞乡,她叫甄小舞,应该十七岁了”。 翠儿听罢,看都没看擎天一眼,就原地化流光离开,她感觉自己的心如擂鼓,既兴奋、急切又忐忑不安。 “小舞,翠儿来了,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其实,翠儿有过打算,去找被打回六道的小舞小主,但真不知去哪里找? 三千大世界,数亿个小世界,每个小世界又包括广袤的疆域,她能到哪去找? 过去,翠儿曾找过鹿小舞近百年,后又找了小沣四五千年,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她尚且都找不到,何况现在还不知小舞托生成什么?到底长成什么样? 翠儿心里早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想要找到小舞,那是望尘莫及根本无法办到的事。 现在,不但知道她叫甄小舞,已十七岁,还知道她在哪,虽然,已不是过去的小舞小主,但她的元魂依旧在,那还是小主的印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7章 无迹可寻 翠儿化流光来到大周国,按照擎天给的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甄小舞的家。 翠儿站在院子内的石榴树下,四下打量着小舞破败的家,心里是一阵的难过。 小舞小主身份尊贵,哪里受过这样的苦?看来,她这一生过的不怎么好。 跨着一个篓子的孙婶正巧路过,看见四处张望的翠儿,满脸狐疑地开口问:“这位公子,你来这,是找人吗?”。 一身男装的翠儿回望着孙婶,反问:“请问,这是小舞的家,哦,我是她表哥,想来看看她?怎么家里没人?”。 孙婶一听,顿时就红了眼圈,一声的哀叹,“哦,是小舞的表哥呀,你早来就好喽,小舞离开家……已四年多了,从上次送她爹……回来安葬,就没了她的消息,也不知这孩子……现在,过的怎样?唉!苦命的孩子!”。 翠儿心内一咯噔,“那你知道,小舞现在在哪?”。 孙婶抹了一把眼泪,“应该在丰城,之前,她自卖自身……给一大户人家……为奴,具体谁家?我们都不知道”。 “为奴?” 孙婶叹气,“是,小舞这孩子……很懂事,为了给他爹……还赌债,她把自己……给卖了……唉!”。 翠儿到处走着,已感知分辨出小舞留在家里的气息,耳朵听孙婶絮絮叨叨着,才知道她常常挨饿,是因有一个是赌鬼的爹,和疾病缠身的娘。 甄小舞悲惨的童年,让翠儿心生怜悯,推门进屋一看,心里更是滋滋啦啦地不舒服。 甄小舞的家太穷了,可谓家徒四壁。 翠儿转头,对孙婶说:“我去找她,会给她赎身的”。 陈婶喜极而泣,“哦,太好了!她表哥,你若能给小舞赎了身,我们乡人……都会感谢你的,她爹入葬那次,我们曾想……给她赎身,怎奈她的主人家……坚决不同意,你是小舞的家人,想必他们会同意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哦,对了,三天前,有两个穿黑衣的男子,也来打听过小舞,她表哥,你一定要快点……找到她”。 翠儿听罢,顿时紧张起来,“请问,那两个男人……长的是什么样子?”。 孙婶沉眉想了一会,“什么样?……哦,长的很壮实,像是练武的,凶巴巴的,我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穿的衣服挺奇怪,不是大周国的式样,更奇怪的是,他们走的很快,一眨眼……就能消失不见,她表哥,有什么不对劲吗?”。 翠儿假装镇定,“哦,没有,我这就去丰城……找小舞……给她赎身”。 孙婶点头,“好!她表哥,给小舞赎身……要是钱不够,就回来找陈婶,我家就在这前面,小舞这孩子,大家都喜欢,乡人们,都会乐意帮忙的”。 翠儿心内感动,在神仙的眼里,凡人脆弱而低贱,没想到竟是如此真诚和善。 翠儿点头,“好!孙婶,不用担心,钱不是问题,感谢你和乡人们,一直以来帮着照顾小舞”。 到此时,翠儿才真正理解擎天的焦急,也能体谅他作为百万天军的统帅,无法分心的无奈。 虽然,甄小舞已不是原来的小舞小主,但根本的元魂还是一个,善良的本性也一样,她的元魂绝不能被伤到。 走到无人处,翠儿化流光来到丰城,顺着小舞留在家里的气味,一直找到了城内一个长着荒草的小土坡,感觉气味越来越大,翠儿的心却揪的越来越紧。 在一棵不高的树下,翠儿看见了一座土坟,一块普通的石碑上刻着“甄小舞之墓”的字迹。 翠儿脑子“轰”地一响。 “人间的甄小舞……也死了?” 翠儿围着土墓转了一圈,气味完全一致,再一细打量,发现这个墓是个旧墓,至少也有三四年之久,这能对上陈婶说的话,但却对不上太子擎天说的“小舞现在有危险”的话。 “擎天撒谎了?不应该……” “人间的三四年,也就是天上地下的三四天,擎天的现在,指的是当下,还是之前的三四天?……” “……” 翠儿开始后悔,因自己和擎天赌气,没有问清关于甄小舞的事,就匆匆离开。 觉得擎天不是个乱说话的,翠儿心中有所怀疑,但也只是怀疑到,一个低贱的奴隶死了,怎会有人给建墓立碑?那是谁给建的呐?一定是了解甄小舞的人。 翠儿决定在丰城内,再找找别处甄小舞的气味,顺便了解一下她生活的轨迹,这一找就进了丰城内的老王宫。 宫内的人已搬去五十里外的镐京新王宫,连最后离开的周大王也已离开,老王宫内,只留下一些看守的寺人和侍卫。 夕阳西下十分,翠儿走在空旷的王宫中,循着已很淡的气味,找了几处地方,但早已没了任何的身影。 翠儿将两个老寺人逼跪在角落里,剑架在其中一个的脖子上,开口询问:“说!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叫甄小舞”。 两个老寺人被吓的瑟瑟发抖,一个胆大点的,哆嗦着回话,“不……不知道,进宫的宫婢,都要重新……被赐名,若是家里的名字,是无人知晓的”。 “那怎么能找到?” “少侠,可去司籍监……查留档,那里会有家中及宫中情况等记录” “那司籍监……在何处?” 老寺人哆嗦道:“都搬去新王宫了,我俩没去过,真的不知道啊,少侠要找……只能去新王宫,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 翠儿明白二人没撒谎,她不想暴露自己的,于是吓唬道:“今日,就留你俩一命,不许对别人说,否则,我定宰了你俩”。 两个寺人连连摆手,嘴里发着誓,“不敢!少侠,我们绝不敢外说的,若违反……天打五雷劈”。 因被孤鸣鹤提前做过手脚,翠儿在小舞家获得的气味,不是甄小舞的,而是替代她埋在墓里的小宫婢气味。 话说四年前,甄小舞因频频被陷害,一气之下用剑刺伤了周大王的五弟周度。 小舞被周大王判了墨刑,那就意味着,她将终生为奴,永远无法赎身,彻底失去了自由。 小舞绝望至极,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就将周家不能示人的不光彩过往,给一股脑揭了出来。 周大王周珷气的暴跳如雷,恼羞成怒,直接命武卫将小舞乱枪打死。 小舞被打的已没了气息,被拖出宫要草草给埋了。 结果,两声晴空霹雳后,一场突来的暴雨,将一息尚存的小舞给浇醒。 觉得既然老天都不想让小舞死,平静下来的周珷,惋惜小舞过目不忘等才能,何况,她给自己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印象。 周珷不忍心再杀小舞。 按照周大王的吩咐,祎安将当日刚病死的一个小宫婢尸体,顶替小舞秘密带出宫埋了,将昏迷的小舞送去了特训营。 特训营是周大王亲管的秘密机构,队员是从全国各处,尤其是在军中网罗来的精英中的精英,只有六十四名队员,个个周大王都很看重。 特训队员是大周秘密的杀手锏,专门执行周大王亲派的各项大事要事,从事窃取情报、查办大案、保护甚至暗杀等行动。 就这样,小舞被李代桃僵,成了一个活死人。 小舞成了特训营最新的一名队员,她没了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身份出处,人人都喊她六四。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叫雪儿的小乐师被大王给打死,这一度成为宫中的热门的谈论话题,有悲伤惋惜的,但更多的是嗤之以鼻和幸灾乐祸。 最悲痛欲绝的当属周旦。 他昏迷醒来后,就哭着喊着要去看小舞,要送她回家安葬。 周大王借着周鲜等人反对的由头,说一个悖逆的死犯不可以善终,周旦无奈,说想去看看小舞埋在哪? 知道公爷对小舞的感情,君宝见她被埋在一个荒凉的小土坡下,心内不忍,命人把面目被打烂的她,重新收敛并建墓设碑。 周旦不得不接受,小舞死去的结果。 因小舞的死去,周旦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性命,之后性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周旦心中,对王兄模棱两可的劝慰话,存着一丝侥幸,他推演的八卦,也显示小舞不该是死劫。 三年后,周旦才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周大王领着周旦看了一场打斗,那是训练小舞第一次杀人的比斗。 周旦又见过了小舞,才知道她真的没死。 也正是那一次,小舞第一次杀人,并一次杀了四名战俘,因惺惺相惜,她应下了四人的托付,承诺将四人的骨灰送回在大商的家乡,当然更是要带一个秘密回去,给托付四人后事的兄弟。 因此,小舞才有了之后,不管不顾的东行之旅。 话说甄小舞的坟墓,没有完全蒙住翠儿,但却彻底欺骗了,到过小舞家的黑衣人。 这两个黑衣人,就是宸佑派出的死士,专门要诛杀鹿小舞的。 五年前,甄小舞因出痘曾死过一次。 五殿阎王正升殿判定死者功过,案上正放着悬赏鹿小舞的告示,他看见一个刚死的女孩,竟就是被悬赏的鹿小舞。 前脚刚被老天帝帝九渊的手下,为去除鹿小舞生死簿的名字,给砸了森罗大殿,这索命的鹿小舞后脚就来到自己面前。 五殿阎王生怕惹事,就一巴掌把已死小舞给抡回阳间。 也正是此事件,魔王伏冥嚣和大王子成烈知道了甄小舞的存在,但她已是一个凡人,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估计到了是鹿小舞出事。 后来,消息证明了猜测,说鹿小舞是被天君打入了六道轮回。 成烈派出的黑衣暗士,按着五殿阎王给出的地址,找到过小舞的家。 因首次见到甄小舞的菡萏,想着要去巴结擎天,想拿小舞做引头,去看过她的家,想了解她一起情况,那时,菡萏顺手抹去过她的气息。 两个黑衣暗士,竟没有找到甄小舞的任何气息。 后来这一次,另外两个宸佑派出的黑衣死士,也如翠儿一样,被孤鸣鹤做的假气味,给直接引向小舞的坟墓。 没有气息,纵使神仙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也是极难。 成烈派的黑衣暗士凭着手中的告示,费了许多的心力,硬是寻到小舞在王宫中,顺藤摸瓜,最后找到了甄小舞的坟墓。 这样一个结果,让两个黑衣暗士很是无奈,只得回去复命。 同样,宸佑派出的死士,也是无功而返。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8章 望眼欲穿 忘川山,魔军,王帐内。 魔王伏冥嚣坐在案后,眉头紧蹙,陷入万般纠结之中。 从森罗大殿又发现小舞的踪迹,伏冥嚣一阵意外之喜后,以为一两日就会有好消息,再一日就能唤醒爱子慕白,自己就能毫无顾虑地去和天军打仗。 现在可好,人不但还没找到,却被魔军的四方大帅们逼着开战,伏冥嚣当然明白,每耽误一天,魔军的胜算就会减一分。 但担忧自己若出事,就无法看到慕白复活,焦虑一直缠绕着他的心。 成烈站在阶下,满面的惭愧与焦急,沉默了好一会,他施礼禀告,“父王,天军方向,已连续三日射来火箭挑衅,儿臣了解到,对方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景,由此可见,或是有人想挑起……我们两方的战事”。 魔王伏冥嚣气恼道:“不必理会!做好防范就行,若真有本事,就不会干这等……低劣的挑衅。你再催催,找人方面……有没有新消息,给了地址……都找不到,这养的……都是些什么蠢货?”。 牛头进帐禀告,“禀魔王,大王子,焰虎军统领鬼容……帐外求见”。 “快传!” 鬼容带着两个黑衣暗士进帐,跪地行礼,“臣,见过魔王、大王子”。 之前,都是成烈亲自过问找寻小舞的事,但战事一紧,自己已分身无术,就让最信任的焰虎军统帅鬼容,代为管控日常的寻找。 见鬼容一脸的凝重,成烈蓦地紧张起来,忙抢先问:“可是有什么新消息?”。 鬼容指着两个黑衣暗士,回答,“有!大周国那面,传回来消息,说人……已经死了”。 伏冥嚣扶额。 成烈慌乱问:“死了?确认过吗?”。 鬼容忙应答,“确认过了,已找到了坟墓,气味与家中的一致,刚刚,臣也问过十位阎王,都说没见过……那女孩过堂受审,也没有发送去投胎的记录,这事很蹊跷,应有几种可能,一是她没死,一是她……已魂飞魄散,再一个就是……她已是游魂”。 成烈又追问:“有没有可能,她回归了仙身?”。 见鬼容看向自己,一个黑衣暗士忙回答,“禀魔王,我俩已确认,那人……的确是个凡人”。 伏冥嚣一脸的沮丧,“真是凡人?又死了?……”。 牛头又进帐,低声通报,“禀大王,大祭司帐外求见”。 “快请!” 魔王伏冥嚣一脸不悦,对跪着的三人挥了挥手,“鬼容留下,你俩退下”。 “是!” 两个黑衣暗士应着离开,与进帐的大祭司祭渊走了个对面,祭渊心里明白,魔王正在过问寻找小舞的情况,见他满脸的不悦,知道情况定是不好。 “臣,见过魔王” 见祭渊眼里有掩不住的兴奋,魔王伏冥嚣心中一动,忙问:“大祭司,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祭渊展颜一笑,躬身回禀,“是!臣观星象,确实发现了一个好迹象,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但臣觉得……有必要上禀大王”。 “快说快说!” “臣发现,鹿小舞的命星,再现若隐若现的微光,这……可是个好迹象” 伏冥嚣“呼”地站起身,蹭蹭几步走到祭渊的面前,直视着他问:“大祭司的意思是,她还没死?……还是仙身?”。 毕竟成烈年轻,不懂一些关窍,更不明白父王和大祭司几十万年的交情,默契到早已心心相印。 成烈开口,提醒刚来的祭渊,“大祭司,刚刚暗士回来汇报,那个到过阎罗殿的甄小舞,确认是个凡人,而且查到……她也已经死了,目前,很可能成了一缕孤魂”。 祭渊皱起眉头,望了望满眼企盼的伏冥嚣,又瞧了瞧一脸沮丧的成烈,沉声回应,“魔王,有可能,但臣……还不十分确定。试想,若她死了,或成为凡人,命星怎会存在?应该早陨落了……才对,怎会又有了……隐隐的光芒?”。 伏冥嚣想了想,“对!对对,大祭司说的对,有蹊跷,一定是哪里不对”。 正低头接传音的鬼容,插话禀告,“禀大王,刚刚查到,那个在人间出现,又被救走的女孩,是南天庭……神战神玄元的小徒弟,名叫玉龙清,经细查,发现有人管她叫小舞,她有个侍女,样貌描述……很像那个翠儿”。 成烈兴奋至极,大手一拍,直接抢话,“这就对啦!她生来仙身,怎么可能……是个凡人?看来,是之前找错了”。 伏冥嚣想的更全面,不但没激动,反而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她,怎会去了九重天?还成了圣战神玄元的徒弟?那玄元……是何等神通,怎会没发现……她是魔族人?这,说不通的”。 祭渊回应,“人各有机缘,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否则,也太过巧合了”。 鬼容忙施礼,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禀魔王,消息还说,玄元的小徒弟,因犯事……被天君……打入六道轮回”。 成烈不敢置信,不禁喊出声,“什么?”。 “啊?!……” 见魔王等震惊不已,鬼容不敢耽搁,继续把话说完,“臣刚刚一算,甄小舞的出生,正是玄元小徒弟,跳下诛仙台的二十几日后,臣猜测,或许人间的甄小舞,是小舞的投胎转生”。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几个大神都面面相觑,脑子都乱成了一锅浆糊。 伏冥嚣心乱成一团麻,根本理不清楚,嘴里兀自嘟囔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孩,从来就不让人省心……”。 祭渊想了好一会,率先打破沉默,“魔王,臣以为,小舞的命星又归位,并有微光,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若消息无误,那最可能的解释,就是甄小舞的一生,其实就是她的一次历劫,与打入六道轮回……就完全不是一码事,倘若真是如此,一切……都安然无恙,臣,会看紧星盘,确认她命星……是否能彻底归位复明”。 伏冥嚣跟话,“那女孩,是命中有死劫的命相,莫非,真的应验了?但愿她……能渡过此关”。 祭渊点头,“是!但愿如此,目前,尚有许多事情……还无法厘清,若甄小舞……真是那女孩投胎的,若只是历劫,她又怎会……死了……就来到冥府?这完全违背常理。现在找到的……是不是那女孩,还真很难断定”。 成烈叹气,“父王,既然无法确认,甄小舞……是不是投胎后的小舞,也不能确认……她是不是真死了,那就只能……再继续查下去,毕竟,这是当前……最可靠的消息了”。 在失望与希望交织上演中,伏冥嚣和成烈被小舞的消息,搞的是心力交瘁。 天魔大战之际,因小舞两次意外出现,魔王伏冥嚣救子心切,放缓了出兵和作战的时间。 在一串信息谜团后,伏冥嚣已不乐观能很快找到小舞,半中断的战事,又终于提上日程。 伏冥嚣觉得不能再等了,每给天军多留一日,他们的准备就会充分一分,打起杖来,魔军就会多一分困难。 以为能马上找到小舞,而刻意耽误下来的战事,已引起二弟醴王为首魔将们的不满,纷纷觐见和上表,请求马上开战。 伏冥嚣深叹了一口气,“好,也只能如此,不再等了,给天军留的时间……已太多啦,三日后,正式对天军开战,先从试探的打击开始,成烈,你暗自通知醴王,全面做好开战的准备”。 成烈跪地,“是!父王,儿臣领命!”。 伏冥嚣又对祭渊吩咐道:“大祭司,你回去……督管好九幽城,要密切关注星盘,一有消息,随时传信给本王”。 祭渊行礼,“臣遵旨!”。 “鬼容,你继续寻找,一定交代好暗士,若有发现,一定要护好她,若确认她是历劫,不必干预她的死活,但要护好……她的元魂。焰虎军方面……就做好待命,等本王的指令”。 鬼容跪地领令,“臣遵命!” 不是想不到,世界太奇妙。 天生天养的老神祗帝九渊,坐在神坛上,微瞌着双眸,双手运着神通直指苍穹的星空,牵引着一颗已发着红色微光的星球,慢慢放在诸星拱卫当中。 一颗本已死寂并坠落的星球,在帝九渊不断的神力挟持下,被逐渐拖回原来的位置,受到法力的注入,正慢慢恢复生机。 帝九渊卸下神力,顿时身形萎靡不少,他眼望着隶属小舞的命星,嘴角闪过一抹会心的笑意。 自己的小丫头终于有希望回来了! 帝九渊坐在神坛上,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闪亮星辰,他对着小舞的命星,兀自自言自语,“一朝相惜,一世知音,你我有缘,小丫头,早些回来”。 想着为了投缘的小丫头,自己逆天改命,除了不忿天君的不守天道仁义,更重要的是,就是不想失去已走进自己心内的女孩。 或许天劫难免,或许会灰飞烟灭,但为了小丫头能回来,一切都值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99章 画策设谋 被神仙们所惦记的女孩,不对,严格来说,是她转世投胎后的甄小舞,此刻,正望着熊熊燃烧的粮草车发呆。 走到小舞身旁,周一眼睛瞟看了一眼孤鸣鹤,欲言又止。 孤鸣鹤恍若未见,看到雪花飘进小舞松开的衣领里,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理好,两双目光相碰,都展颜笑了一笑。 知道周一有事,孤鸣鹤本不想理这茬,但见小舞对自己点头示意,觉得让他们把事情说清也好。 “公子,我去前面看看,你需快点” 小舞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孤鸣鹤的背影离开。 “孤男寡女在一起,毫不收敛,太不知廉耻,太不像话!太不……” 周一眉头皱了又皱,心内不断腹诽着小舞两个,见孤鸣鹤走远,率先冷声开口,“六四,你年纪尚轻,缺乏生活阅历,还是……,唉!与人相处……要多留点心眼,尤其是对那些……不知底细的,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明白周一的意有所指,小舞望着被烧的“噼啪、噼啪”乱响的大火,懒得解释,只淡淡笑了笑。 见小舞没搭理自己,周一心中顿时来气,直截了当问:“你说,你到底……还需多久?”。 小舞依旧没有吱声,周一更加气恼,“六四,你不能……仗着有点功劳,是个……,得到大王的关照,就能……肆无忌惮,目前,京都疫病刚过,主谋还没抓到,有嫌犯要审,民心需稳,王宫又要搬去镐城,可谓处处危机,事多如牛毛,正急需人手,你自己跑出来……倒是轻松自在,但却拽着我们,耽误多少事……你知道吗?你良心安稳吗?”。 抬头望着越说越气的周一,小舞终于开口,“这,正是我……要说的,传我的话……回去,就写,“黄柳花中……飞劳燕””。 周一冷哼,“哼!那么久,你就不能……” “不能!” 听小舞回答的如此坚决,周一一顿,开始一语双关的威胁。 “昨日,队里……传来消息,说有一个叫陈阿牛的……是看宫门的新侍卫,他到处在打听你,队里让我问问……你认识不认识?”。 小舞怎会听不出,周一把阿牛哥做了人质,是逼破自己不敢不回去,不敢违背他。 抓人的软肋,是自己也最常用的法子,自己根本没想过要逃,说什么都是多费口舌。 没搭理周一的威胁,小舞叉开了话题,“一会儿,你们四个,趁乱……化妆成……士兵,混进穿云关,散布粮……被劫消息,放火……逼他们,协助拿下……穿云关”。 嚯!这个女孩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直直盯着神色淡定的小舞,周一愣怔住了,觉得眼前的小舞既熟悉又陌生,她想的总是能捅破天的事,但心内一下就觉得,她的建议极好。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若能帮着周军拿下久攻不破的穿云关,于公于私都可谓是大功一件。 对小舞的判断和抓住时机的能力,周一没有怀疑,重重点头,“好主意!……,我们去,那你干嘛?”。 小舞睨了一眼周一,“我,快去……快回,对谁都好”。 周一反对,“不行!”。 小舞更果断回应,“你发信息,“黄柳花中……飞劳燕”,就可,保你无事”。 周一撇嘴,“你,总自以为是,没得回信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否则……”。 小舞眸光变厉,怒视着周一。 一脸不悦的孤鸣鹤,不知何时已站在二人身后,拖着不满的长音,对想对小舞发飙的周一瞪眼,“否则什么?就凭你们……能拦住我俩?别给脸不要脸”。 周一也上来了脾气,自己的队员不但不听自己的,还反过来命令自己,更可气的是,跟一个不清不楚的男人在一起,竟敢直接挑战自己。 “你再敢说一遍!” 孤鸣鹤直接逼近周一,“别你给脸,你不要脸”。 三个忙着烧粮草的队友,一看队长和黑大个要打起来,忙都围拢上来,周一一下更有了底气,之前,在大山中受的窝囊气,都不可遏制地发了出来。 周一也逼近孤鸣鹤,两个支开决斗的架子,活脱脱像两只斗架的大公鸡,“你!是想找死呀,说!你是谁?为什么接近她”。 见二人杠了起来,小舞真担心,孤鸣鹤会痛揍周一。 周一虽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可是特训营第一的顶尖人物,说话极有分量,将来真要是报复自己,说不上自己又会被送进“鼠笼”,那种罪好歹不能再受第二遍。 知道孤鸣鹤很尊重自己的意见,小舞抓住他的衣袖,眼带祈求说:“孤大哥,他们……还有事,咱俩先走”。 周一伸着胳膊,挡在小舞面前,“不许走!”。 孤鸣鹤一抖手,周一就感觉一股气浪拍在身上,他翻滚着摔在雪地上,三个伙伴也都蹬蹬后退了五六步,堪堪稳住脚步。 四人眼睁睁看着孤鸣鹤,伸手拦住小舞的腰,脚好像都没点地,几个蹦跳就没了踪影。 二四直接看傻了,嘴里不自觉嘟囔着,“妈呀,他是人吗?若是轻功,也忒好了!?”。 周一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自知根本就不是孤鸣鹤的对手,料定人已经追不上,他拍拍屁股上的雪,对二四等无奈地交代。 “我们找个隐秘处,先藏起来,等救兵来后,混入他们的队伍……进穿云关” 二四奇怪,“进穿云关?我们不保护……六四了”。 周一气愤填膺,“她想找死,就随她去,我们进城……去传播被劫粮的消息,再放几把火,帮着吕帅……拿下穿云关”。 二三插话,“好!还是做这样的事……痛快,之前,快被憋屈死了”。 周一继续安排道:“二四,你马上给吕帅……飞鸽传信,告知劫粮草情况,及我们进城的打算,若见放火的信号……可考虑攻城”。 二四应答,“是!队长”。 周一又道:“六四?你飞鸽再传信,给……,哦,先算了,等进穿云关后……再说”。 “好!” 雪依旧飘飘扬扬下着,覆盖了一切,出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大叔带着劫粮的乡人早已回到山洞,大多数乡人都已睡下,夏大叔和几个长辈还没睡,大家围在篝火旁,相互对望着,眼中有盈盈的泪花。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嘴角抽动着,“得救啦!我们……都得救了……”。 夏大叔也激动的有些哽咽,“是!我们真好运,碰到了……救苦救难的神仙”。 “是呀,之前,我这心……扑腾扑腾地跳,没想到啊,真就办成了,一个都没伤着,还没被发现,太好了,感谢老天……“ 白胡子老者又开口,“现在,都想想……怎么把粮……送出去?但不能引起……别人怀疑”。 一个精瘦的老者跟话,“是呀,能帮的……一定要帮,让乡里乡亲们……也都有机会……活下来去”。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0章 五内殇 哇,冷!好冷! 在大雪中,小舞忙了大半夜,一歇下来,感觉浑身透心地冷,发现外袍都结了一层冰痂。 其实小舞不知道,她在雪中战斗,内衣都被大汗湿透,孤鸣鹤早给她念过祛水诀,去了她身上大半的水气。 对周一交代完自己的建议后,小舞被孤鸣鹤带到大山中,一个空着的猎户家。 她已被塞进厚厚的被窝里。 孤鸣鹤蹲在灶堂边,正给小舞熬着热粥,红红的炉塘火,把他满脸的汗珠映的熠熠闪光。 孤鸣鹤正咬着牙,忍受着又一次强烈的反噬。 肉体凡胎的小舞怎会明白?又怎能看懂?身边一直保护自己的大神,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反噬之痛,以及他一直以来为自己所做的牺牲。 因劫粮大获成功,紧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小舞,是一脸的兴奋,瞪着大眼望着忙碌的孤鸣鹤,突然发现他脸上的汗,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舞忙问:“孤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怕引起聪慧小舞的怀疑,孤鸣鹤装作若无其事,“我没受伤啊,公子,怎么这么说?”。 小舞皱眉,“你脸上,流了……许多汗”。 孤鸣鹤擦了一把汗,一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大袄,一边对小舞笑着打哈哈。 “哦,这火烧的太旺,又被你逼的……穿了太多,公子这一提醒,我确实感到热得很啊” “哦……” 小舞半信半疑,满眼狐疑地看着,孤鸣鹤动作利索地脱掉外袍,见他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穿的也确实比平日多一些,也就放下了心。 想起来帮忙的依依几人,以及陌陌的臭德行,小舞饶有兴致地问:“孤大哥,那个……小屁孩,还有……那三个,好像……挺神的”。 “嗯!不错!” 小舞兴趣盎然,“孤大哥,你比他们……如何?”。 孤鸣鹤转头,望着裹在被子里,忽闪着亮晶晶大眼的的小舞,眉毛一扬,昂起下巴,粲然一笑,“还是……我厉害”。 第一次见孤鸣鹤不谦虚,瞅着他那滑稽的表情,把心情极好的小舞直接给逗乐,“哈哈哈,我觉得……也是,孤大哥……最厉害”。 小舞今天非常高兴,本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想到竟顺利到完全出乎想象。 自己人品太好,总有贵人帮忙。 今日,竟不请自来的四个贵人,虽然那个很臭屁的男孩挺气人,但他们确实帮了不少忙,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的速战速决。 我能将功赎罪了?!…… 想着今日这一大功,应能让周大王不再脑自己,能让公爷不再为难地替自己辩解,大家也能不用再担心自己,小舞想着想着,就兀自笑了。 小舞私自出来后,还是第一次想到周旦。 想到雅儒而古板的周旦,以及对在一起的一幕幕,小舞感到心里暖暖的…… 见小舞陷入回忆,孤鸣鹤远远望着,她被火光映照的红扑扑的小脸,感觉她此刻的神情,与小舞小主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两个小舞连发呆都像。 孤鸣鹤将热气腾腾的粥盛到碗里,并走到床边坐下,望着已失神的小舞,低声问:“公子,想什么呐?”。 抬头望着孤鸣鹤,小舞慢慢回过神,伸手接过粥碗,慢慢喝着,好一会儿,幽幽开口,“也没什么……孤大哥,我觉得,你是……我的……保护神,是老天……派来的”。 孤鸣鹤垂眸,竟不敢面对小舞纯净如水的眸光,过了片刻,他苦涩开口,“保护神?好!我就保护小主,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 “好啊!”,小舞答的爽快,但接着又犹疑起来,“哦……不行!”。 “为什么?” 小舞忽闪着大眼,大方地解释,“孤大哥,你很好,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娶妻……生子,我也,……也是……”。 孤鸣鹤明白,对未来有期待,却又不敢期待的小舞,心里装着不敢碰的伤心事。 从小舞零零星星的话里话外,孤鸣鹤已大体搞清楚,自称是小舞师傅的人,应该就是天界的太子擎天。 在小舞小的时候,擎天就去见过她,不但给她取了相同的名字,还给了她一些教育引导,应该也许诺过将来娶她。 对擎天的为人和说过的话,小舞是深信不已,最后,她逼自己走上了一条所谓自强的自苦路。 满心都装着擎天,小舞一直在翘首以盼,盼着他来娶自己,这一等就是十年,对身边爱自己的周旦等,是视而不见。 十年杳无音信,小舞渐渐觉得,擎天已经食言,欺骗自己皆因看不起自己,所以,小舞一边自卑,一边奋进想变得更好,想赢得男人们的尊重。 一直未出现的擎天,渐渐成了小舞心头的一道伤,伤痕在她的胡思乱想中,一点点在变大变深。 小舞想恨却恨不起来,不想想也不敢想,但擎天的音容笑貌却总在眼前,心里的怨气是越积越多,一直活在擎天的阴影里,从没真正开心自在过。 从小就种在心里的爱,十年了,已是刻骨铭心,但也因爱而不见、爱而不得,而渐渐起了嗔恨。 小舞少女懵懂的春心无处安放,愧疚于一直关心照顾,最后为保护自己而死的同伴-五八,觉得是自己辜负了五八的一份真爱。 小舞陷入了,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一份虚拟情爱中,一度不能自拔。 她心里实实在在受了一次情伤。 眼光灼灼地望着,又陷入痛苦中的小舞,孤鸣鹤率先打破宁静,“公子,办完事……就别回去了,一切都是……过往云烟,莫再为虚幻……所烦恼,找个地方,我教你修炼,可好?”。 小舞嘴角扯住一丝苦笑,空洞的眸光落在远处,嘎哑粗粝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绝望。 “我?……修炼?没用的!我手上……沾满了血,会下……地狱的” “公子,佛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帮你……一起赎罪” 小舞叹息,“没用的!我知道,没用的。孤大哥,不早了,睡,明日……还得赶路”。 孤鸣鹤满眼疑惑,“赶路?……公子,你,不去穿云关?”。 自己对周一说的话,孤大哥应该是听见了,小舞转头望着一脸关心的他,轻声回答,“我……太容易……被识破,不去……添乱了,他们……能干好的”。 孤鸣鹤心里明白,小舞指的是自己额头上的奴印,这个奴印是大周的式样,一旦被发现,一下就会知道是大周的人,何况她长的娇小白净,穿上盔甲也不像个士兵。 孤鸣鹤突然感到心痛。 原来小舞脸上的“奴”印,不但烙在了她脸上,更是烙在了她心上,让她自卑而绝望。 小舞心中有凄苦,却无人可说。 原本应是个活泼、张扬的性子,硬是被憋屈成孤闭冷清的样子,甚至偏激而敏感。 都说本性难移,这话还真不一定对。 接触甄小舞有一段时间了,孤鸣鹤虽不能感受她的全部,但知她经历了太多苦厄,常行走在生死一线,她的心是泡在苦水中长大的。 甄小舞硬撑着,已撑的很辛苦、很绝望,她心内自苦的,早已没了幸福可言。 五日后,穿云关城内燃起了冲天大火,大周的军队势如破竹,里外夹击,一举拿下了久攻不破的穿云关。 大商最关键、也是最险的关隘穿云关,被大周从内部率先打开,没废多少事就攻破占领。 一场大胜利让大周军民士气大震,同样,也沉重打击了大商国的信心,让更多的氏族和方国将目光投向了大周国。 战局从此扭转。 以铲除暴政、替天行道为己任的大周国,得到越来越的关注和拥护,一股股有正义之心的洪流正汇集,一起向东进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1章 第400?章 被截杀(1) 忘川河畔,三生石边。 炎武一路尾随着,方相秘密派出的侍卫,找到了在外布施的花神,取来了神水花露,并交接给方相, 炎武一路用晶石记录着。 炎武又看见,方相匆匆离开军营,将花露亲自送到三生石边,一直等待的依依手里,发现长的很像昌瑜的小男孩也在。 将花露交给依依,方相施礼,“依依公主,太子交代,让你拿了花露后……务必直接回去,不可多做停留”。 依依点头,好!但我想……先去看看小舞,哦,不会带走她的,只是去……安顿她一下,接着……就会回去”。 方相果断制止,“不行!太子担心公主的安危,小舞的事……自有太子管,请公主……莫要耽搁”。 依依脸上露出一抹失望,“那好,请转告太子,大恩不言谢,期待有朝一日,依依,能回报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炎武藏息隐身在暗处,用灵晶记下交接的过程,嘴角慢慢勾着邪佞的笑意,咬牙自言自语道:“擎天,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断送了……我一生,我岂能让你……好过?”。 炎武心里明白,自己手里的证据,足以让擎天被冠上勾结北天庭的罪名,那他的太子之位就有可能不保。 把这一份大礼作为投名状,帮着呼声极高的三殿下昌瑜取得太子之位,若成功实现,那自己就会成为昌瑜的大功臣,未来将不可限量。 拿着灵晶回到军营,炎武急冲冲就去寻三殿下昌瑜,但发现他没有在军营。 鹿小舞真的没死吗? 炎武突然想到,方相与依依方才的对话中,又提到了小舞,心内又起了新的念头。 若太子擎天真是瞒着天君,私自将应入轮回的鹿小舞保护下来,这事要是能被坐实,那擎天将是罪上加罪,再无翻身的可能。 想到此,炎武决定一边更仔细地跟踪擎天的动静,一边等待昌瑜回到军营。 此时,三殿下昌瑜正心急火燎,带着几名亲侍躲在一个僻静处,等待他秘密召集的杀手,传回截杀依依几个的消息。 之前,昌瑜就派出杀手,拦杀依依四个,没想到派了一批又一批,都被依依及身后保护的暗卫击杀,连传信的信使都给灭了,还一度让他们失去了踪迹。 昌瑜被气的暴跳如雷,意识到依依身后有高手,断定应是英招给派的。 昌瑜细琢磨了一下形势,神魔大战在即,太子是总指挥,自己也就是个追随者,再有功也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自己从太子手里,用计巧妙拿下南北天庭的事务,结果那里的情况是一日比一日差。 父君和重臣都在看着自己的表现,好不容易抓到帝九渊要惩罚洛辰及曦月氏族公主的机会,对父君提出截杀依依的建议,好一箭双雕,让帝九渊陷入两难的境地,从北天庭内部挑起纷乱。 结果,依依不但拿到了要找的东西,几个都好好的,已在回去的路上,自己派出的暗士还是不能得手。 自己现在没有权利,也不敢私自调用天军中大将,另外,纵使自己胆子大,敢直接明面挑战帝九渊,但父君也不会同意。 总不能自己出的主意,自己还做不到,那等于伸出巴掌打了自己脸,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好,父王定会对自己不满意。 昌瑜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 知道找父君再要暗士已是不可能,昌瑜遂命亲侍不惜一切代价,到各界紧急召了一批有本事的杀手。 时间紧任务重。 一时招募上来的杀手中,有神有仙有妖有魔还有兽,真可谓是一锅的大杂烩。 昌瑜偷偷看过被招募的奇形怪状,吵吵嚷嚷的杀手们,也是头疼的扶额,但也无可奈何。 手里没权又没可用的,也只能将就了,达到截杀的目的才最重要。 依依四个一行,行到一片不毛的焦红土岭之地,都觉得干热的难受,陌陌出口建议,“喂,太热了,歇一会”。 依依点头,“好!歇一会”。 重犁和木修也都点头,四个一起飘然落在一个小土坡后。 在土坡的阴影里坐下,依依拿出水囊,喝了几口递给陌陌,刚拿起的一块点心送到嘴边,就觉得带着威压的热浪袭来,土地都开始晃动。 依依等慌忙站上半空,看见地面被拱裂隆起,扬起漫天粉尘。 “又是活腻的,来找死吗?” 陌陌说着,扔下手中的果子,祭出自己的“屠龙”长枪站在最前面。 依依、木修、重犁也都祭出自己的武器,严阵以待。 眼睁睁看着土地被拱起成一条山脉,随着红土的抖落,露出一只黑红色的巨大怪兽。 只见那巨兽长着龙的脑袋和身子,浑身也披着龙甲,呲牙咧嘴,面目狰狞,正微眯一只眼盯着依依几个。 巨兽周身罡风阵阵,搅动乌云密布,伴着轰隆隆的雷鸣,和闪烁的紫色闪电。 “烛九阴!要小心了!” 木修惊诧出口,眼睛圆睁,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快步挡在依依面前,脚步明显踉跄不稳。 见巨兽大到看不到边,自己还没它的一颗牙高,依依惊呼出声。 “哇!什么鬼?” 陌陌站在最前面,被烛九阴强大的威压所慑住,他在书册中看到过,对上古神兽烛九阴的介绍,忙对身侧满眼好奇的依依,大声嚷嚷起来。 “笨蛋,这是烛九阴,上古神兽,恐怕,咱们的小命……今日就要交代这了” 都说无知无畏,此话不假。 依依丝毫不知烛九阴的厉害,一路上被追杀不断,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依依的自信心已是爆棚,她举着“如虹”剑,一边飞掠出去,一边嗤之以鼻。 “哼,那可不一定,一个大爬虫而已,我去收拾它” “公主,不可!” 木修失声喊着,一把没抓住依依,不得不跟掠过去拦截,最后挡在她身前。 被依依的莽撞吓了一跳,陌陌和重犁也都跟了上来。 烛九阴慢慢张开两眼,四人被带着巨大威压的扑面热浪给打飞开。 随着一声咆哮,震耳的响雷和刺目的闪电,从烛九阴的面部铺天盖地的劈下。 重犁早有准备,打出护体结界护住四人,雷电和威压劈在结界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依依等眼睁睁看着,结界被炙热融化,直到消失不见,重犁已扛不住强大的气压,倒地喷出一口血。 只一声吼就完全招架不住,这种阵势前所未见,依依和陌陌被惊傻。 木修忙又布下结界,对二人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俩快走!”。 “要走,就一起走” 虽从未见过这么强的神力,依依和陌陌也没有听话离开,但再不敢怠慢,一起运法力加持结界,抵挡烛九阴抖出的威压。 木修嘴角已流出血,自知坚持不了多久,对依依和陌陌又大喊,“快走啊!我们……都不是它对手”。 受伤的重犁瘫坐在地上,挣扎着也运法力抵挡,也跟着大喊,“走!快走!”。 依依一面全力维持结界,一面犟着嘴,“不走!绝不能……丢下你俩”。 大家都红了眼。 透过如要燃烧的结界,依依等又看见,对面又冲过来近百个各种各样的神仙妖魔鬼怪,甚至*神兽等。 陌陌卸下神力,持“屠龙”枪想要冲出去,被一股夹杂着“吟”鸣声的气劲,直接给掀翻回来。 陌陌立稳身形,擦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眼睛喷着怒火,正要发飙再冲出去,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 “别莽撞!” 陌陌一愣,惊呼,“师傅!?”。 英招忙吩咐,“带依依,快后撤”。 见师傅正也如临大敌,一脸严肃紧张,陌陌只迟疑了一下,“……是!”。 陌陌有些怕师傅,也明白依依会拖累大家,就一把抓住她,往后飞掠出十丈开外。 二人还是被凛冽的热浪掀倒,顿时感觉裸露的皮肤都要热炸开,不但干疼,还散发着一股焦糊味,忙都运出仙力护体。 等依依、陌陌再回头看,发现手持喷着蓝色火焰重刀的师傅,和舞动白色扇子的白泽,正在半空中缠打着烛九阴,红光、白光映着“刷刷”闪烁的紫色雷电,照亮尘土漫天的天空。 跟着英招来了不少黑衣武士,正和奇形怪状的神魔鬼怪们,打的不可开交,电芒闪闪,嘶喊声、武器相磕声,不绝于耳…… 双方的力量还是有不少的悬殊,多方气势越来越强,逐渐占了上风。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2章 被截杀(2) “依依,你老实呆在这,我去帮忙” 陌陌说完,持“屠龙”长枪冲向一个拿着两个大锤,长的如黑熊一般的高大妖怪,它正要袭击受伤倒地的重犁,两下“叮当”战了二十几个回合,算是打个平手。 依依也没听话地老实呆着,飞掠到半空中,去截杀一只人头鸟身的怪鸟。 “如虹”剑带着七彩虹光,砍掉怪鸟的不少羽毛,羽毛飘在炙热的空气中,顿时燃烧起来。 依依虚晃一招,反手一剑将快秃毛的怪鸟刺杀。 失去仙力保护的怪鸟燃烧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带着焦糊的香味。 依依冷哼了一声,低头看见了凶险的一幕,顿时惊瞪圆了眼睛。 见陌陌双手捏诀,御着“屠龙”长枪,长枪带着滚滚烈焰和嗡鸣声,正刺向黑熊怪物。 黑熊怪物打出护体保护,两下较量起内力。 陌陌杏眼圆睁,满眼赤红,脸上汗水肆流,他抖擞出全身神力,爆出一声大喊。 “去!”。 “屠龙”枪焕发出更猛烈的烈焰,慢慢刺破护体,一点点刺进黑熊怪的身体。 “啊!……哐!哐!……啊……” 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黑熊怪被慢慢刺穿,两只大锤“哐!哐!”跌落在地,砸出两个大坑。 在弥漫红土的灼热空气中,黑熊怪如山般的黝黑身体,开始逐渐燃烧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蓝脸膛长的角怪物,挥舞着闪着黑焰的大铁棍,带着能崩山裂地的气劲已抡向陌陌的后背。 陌陌正运着功力,枪都还没有拔出来,感觉身后有霸道的杀气袭来,想躲已是来不及。 “陌陌!” 依依大喊着,猛地从半空中直冲而下,直接抖出运护体挡住自己和陌陌身前。 但对方的力道太强,护体一下就被打碎,依依和陌陌眼见着巨大的铁棍罩头打来,都惊大了眼。 “锵!” 只听一声巨响,依依和陌陌看到,受伤倒在地上的重犁,拼上元神之力举刀直磕上铁棍。 重犁被震的七窍流血,转头艰难对陌陌和依依扯唇笑了一下,在他俩震惊的目光中,轰然倒地死去。 虽然重犁用上了元魂之力,但毕竟受了重伤,挡住了蓝脸怪的绝大部分力道,但一些气劲还是击中了依依和陌陌。 “重犁!” “不!” 依依被气劲打飞在地,大口吐着血,她一边大喊着,一边爬到重犁身边,见他的身子化作亮片,一片片飞走……她伸手去抓,但什么也没抓住。 依依号啕大哭,“重犁!别走,回……来!……” 曾亲眼看到父王母后自爆元魂,魂飞魄散,今日重犁为了保护自己,又是这般死去,依依心痛如万箭穿心,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咕咚”一声,黑熊怪的尸身砸在地上,掀起伸手不见五指的尘土,众人被笼罩在灰尘中。 “重……犁!” 陌陌被劲气扫到,也吐出一口血,看见正魂飞魄散的重犁,满脸是泪,大声痛呼着重犁的名字。 陌陌没有失去理智,丝毫不敢耽误,踉跄着把昏迷的依依一把抢出危险地带。 蓝脸长角怪拼尽力量打出的铁棍,被突然闯过来的,重犁的重刀给硬生生磕了回来,忙收住招式,感觉胸口一疼,也呕出一口血。 “我要杀了你这个怪物!” 把昏迷的依依推送给一个黑衣武士看护,陌陌手上运出法力,浑身张扬着凛冽之气,“屠龙”长枪烈焰腾腾,刺向也已经受伤的蓝脸长角怪物。 刚冲出去不远,红土弥漫的天空瞬间变得漆黑,只剩下神兵利器发出的各色光芒。 打斗的双方都是一惊,纷纷瞪大眼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见烛九阴的嘴里,呼起如刀子般凛冽的刺骨狂风,漫天雪花被厉风吹的如白色的锋刃扫过,被扫到哪,哪就是一条血口子。 双方无一个敢卸下护体的仙力。 凛冽的气流瞬间在大家的衣发上结冰,陌陌被狂风暴雪吹的,根本无法睁眼,连立稳身都无比困难。 “快走!” “撤!都快撤!” 陌陌在风饕雪虐中,听见师傅急切的喊声,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化流光离去。 天之所以突然变黑,是因在英招和白泽的共同对付下,烛九阴被逼的闭上了双眼。 烛九阴是天生天养的神兽,神通广大无边,气为风,声为雷,目瞳为电,睁一眼时普天光明,同时睁开两眼,大地就会被酷热烤焦,而闭上两眼时,则会狂风暴雪。 年轻时的英招和白泽,曾跟随老天帝帝九渊,就是曾经的东皇太一,对战过神兽烛九阴。后来,它被帝九渊用混沌钟打伤,钻入地下蛰伏不出。 英招和白泽都明白,凭自己和这些小辈的力量,根本打不过烛九阴。 目前,身处南天庭的辖域,这场志在必得的谋杀,来的蹊跷而凶狠,定是大有玄机。 不恋战是最上策。 烛九阴的弱点在眼睛上,它两眼都闭上时,活动力最低,神力也会大大降低。 因此,英招和白泽合力只打击烛九阴的眼睛,逼它最终闭上双眼,趁机带着众人撤走。 在对方穷追猛赶下,英招带着陌陌等武士,终于进入南北天庭的两界地带,感觉后面的追赶好像已离去,估计对方不敢触天帝的霉头。 英招终于放下一些心,安排已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大家略作休息。 英招和白泽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带来的近五十个武士,只剩下了七八个,还都是满身的伤。 依依还在昏迷中,陌陌也受了内伤,木修断了一只手臂,而重犁已神魂聚散。 这一次打斗可算是凶险万分、死里逃生,可见对方的必杀之心。 英招和白泽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也心事了然。 白泽难得一脸正色,咬牙道:“唉!还是天帝敏感啊,太微,这是想要作死吗?”。 英招点头,“他们是早有打算的,能召集这么多……无恶不赦的家伙,是下了血本的,这么干……他们到底图什么?不怕引火上身吗?”。 白泽一把折扇,又开始没正形,“反正不是……被你那俩……能气死人的徒弟……给气的,他们下这么大力气,定是针对北天庭……或是老天帝,哦,还忘了一条,那就是……太微疯了,哈哈哈……”。 突然见陌陌脸色大变,咳出一口血,英招忙坐在他身后,给传了一些仙力,看见依依依旧昏迷着,他对白泽建议,“你,带着武士们先回去……好好治疗,我带他俩,先在此处修复一下”。 白泽脸上挂着一抹担心,毕竟这还在两界地带,若对方真再追杀过来,英招带着两个受伤的徒弟,根本无法招架。 大家在一起二十多万年,一来知道英招的脾气,二来也知他做事向来稳重有数,白泽折扇在手心一打,没有再出口相劝。 “那好,我送武士们回去,对天帝……禀告一声,马上回来接你们” 还没等英招拒绝,一身被血湿透黑衣的掠影已单腿跪在英招面前,不容置疑地要求着,“属下要留下”。 望着一脸坚毅的掠影,英招思忖一下,最后点头答应。 陌陌和依依的伤都太重了,不马上让他俩修复一下,恐出不可挽回的大乱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3章 玩火者 刚刚散朝的天君,依旧坐在宝座上,望着已空荡荡的大殿,是一脸的凝重。 心里莫名慌的厉害,天君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酸涩的鼻子,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仔细想一想,当下主要就是和魔族开战的事,自己心里早有预期,准备也算充分,双方实力旗鼓相当,开战是早晚的事,有身经百战的太子和圣战神在,自己真没有太过担心。 但北天庭那面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自己确实不太敢招惹帝九渊,一想到他和他恶煞般的手下,心里就有些打怵。 “是不是昌瑜暗杀的事……露馅了?” “不行!不能让昌瑜玩火了,若惹急了帝九渊,后果将不可收拾,以他的狠厉,何止……只把自己拉下宝座,定还会……撕碎自己。昌瑜年轻气盛,根本不知道……那魔头的神通,他因无知而无畏,定会给自己……惹下大麻烦” 不行!得制止昌瑜。 天君越想越心慌,转脸看向默默侍立一旁的内官方安,急急安排,“方安,快!速给昌瑜传圣谕,做事……不可鲁莽强来,若瞒不住,切不可行动”。 方安是过来的老人,顿时明白天君的用意,其实自己也早有此担心。 虽然自己只看不语,但天家的那些事,作为一个知情的旁观者,看的最是透彻,自然知道昌瑜和他母妃的野心,对他母子俩都欠缺的德行也很是不屑。 “是!臣遵法旨” 此刻,三殿下昌瑜带着一个黑色面具,正对着还活着的、奇形怪状的杀手们大发雷霆。 连烛九阴这样的大神通都动用了,它拖住了修为极高的英招和白泽,剩下的都是些无名小辈,以二对一的实力差,都没杀了曦月氏族的公主。 不但如此,还引来英招的救援,还有北天帝身边最亲信的白泽,想必帝九渊不但已知道有大谋杀,定也明白了是九重天干的。 这祸可惹大发了! 父君千叮万嘱,最怕引起帝九渊的注意,现在不想暴露身份都难了,这之后的结果,定会惹来父君的不瞒,自己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了。 昌瑜越想越气,对剩下的四五十个奇形怪状的杀手们暴跳如雷,“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自称……都神功了得?屁话!放走该杀的……就是你们给的结果?也是……你们的能耐?”。 一个有着鹰隼般犀利眼神的白脸怪物,眯着一双细眼,咬牙恶狠狠回怼,“这位公子,你休要……再侮辱我等,否则……。” 一个满身披着黑毛的鸟怪,尖着嗓子抢话,“哼!约定时……你们可没说,一下要对付……几十个高手,害我等弟兄们……死伤过半,难道……不是你们……有错在先吗?你们得赔偿损失”。 “是!偿命来! “……” 昌瑜已安排过手下,不能透露自己是天家的三殿下,被征召的各路散仙魔妖怪等杀手,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 原以为多请了一些杀手,能速战速决,没想到不断没成功拦截,还打草惊蛇暴露了身份。 昌瑜被面前的七嘴八舌,噎的一时无语。 前面的七八次截杀,也就对付十几个暗士,这一个变成了五六十个,而且,还来了帝九渊最得力的手下英招和白泽,确实远远超过之前的预想。 事实让昌瑜感到心虚。 昌瑜正尴尬间,神识感知一道流光驰来,忙伸手打开,见是父君的圣谕,“南北关系……影响深远,需维护安宁本状,命汝停止一切……挑动之举,从长计议”。 昌瑜看罢,知道不能再追杀了,况且,对方已进了两界的敏感地带,他沉眉想了片刻,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同情神情,对一群奇形怪状又伤痕累累的杀手们开口。 “各位,事情没办成,本公子……也不好交代,一时心急,刚刚失言了,请各位体谅。诸位也都尽了力,也都伤的不轻,这次行动……就此结束,虽然,你们没有达成……该做到的结果,但本公子……在此宣布,答应你们的事,一切照旧履行,另外,再加一倍……安顿死者,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希望以后……能继续得到……诸位的全力帮助”。 “好!好啊!” “公子慷慨……也仗义,我等无话可说” “只要公子需要,我等,随叫随到” “……” 昌瑜含笑望着议论纷纷,但对结果都很满意的众杀手,自觉已收复了这些亡命徒,他们身上皆有神功,将来定还能用的上。 虽然错失杀了曦月氏族继承人,或能引起北天庭一场混乱的机会,但可惜归可惜,有舍才会有得,自己一下获得这么多愿意为自己卖命的杀手,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昌瑜抱拳一礼,“多谢各位英雄,本公子有所求时,必会相邀,期望有朝一日,一起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到那时,诸位的心愿……定会无有不成,期待后会有期”。 “愿追随公子” “后会有期” “……” 见各路杀手兴高采烈地纷纷离开,昌瑜脸上慢慢变的凝重、沮丧。 自己给父君出谋划策,说是截杀依依可引起北天庭内乱,现在不但失败了,还已引起帝九渊的注意,不知他未来会有什么大动作。 父君来圣谕敲打,就是担心自己莽撞,想来自己在父君的心目中,形象已大打折扣。 昌瑜暗暗期待,帝九渊千万别打击报复,否则,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昌瑜失神想着,心里一阵的紧张。 昌瑜身边的近臣季礼,也就是召集各路杀手的主导者,一直静静站立在他身侧,明白他心中的担心,想着要宽慰一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季礼施礼,开口,“三殿下,请放宽心,北天庭那面……洛辰重伤,至今还不知死活,曦月氏族的向前推进……已经停滞,现在已过去了二十多日,有寂逐风守在前线,洛辰想完成任务……已是不可能。帝九渊……会不会把洛辰喂灵兽?五六日后……就会有结果的,我们继续依计行事……就是了。对依依公主……杀与不杀……已没多影响,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三殿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刺杀依依未果的事,让昌瑜已焦头烂额,一时忘了看全盘的计划,经一脸算计的季礼提醒,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4章 鄙于不屑 没能截杀了依依,确实少了一点分量,但受重伤的洛辰若被喂了灵兽,这惊天动地的信息放出去,一定也够帝九渊受的了。 倘若帝九渊食言,势必会被臣民诟病信口雌黄,名声定会大大受损。 再加上自己的暗中推波助澜,使其君臣离心背道,促成内部分化瓦解,乃至更大混乱,有朝一日腾出手,就可一举歼灭也敢自称老天的北天庭。 心内的算盘越噼啪打,昌瑜就越觉得自己高瞻远瞩。 昌瑜心情舒朗了许多,一把扔掉手中把玩的面具,望着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季礼,又问出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 “哦……对,你说的对,本殿下……竟一时……钻进了牛角尖。本殿下还有个迷惑,英招,不是被那老东西……禁足在辖域吗?这次……怎么就跑出来了?你觉得……他是被授意的?还是他私自跑出来的,若是后者,他就不怕……被那老东西责罚?” 季礼嘿嘿一笑,“臣以为,是后者,帝九渊,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什么都懒得管,听说他……最近……根本就没在太阳宫,谁都不知……去哪了。殿下您想想,两个徒弟都在外面,被一直追杀着,英招,他能放心?一时慌了心神,不顾前不顾后……也是有可能的,越是这样……岂不是越好?自己身边的重臣……都不听吆喝了,看那帝九渊……如何处置?他得罪的臣子越多,对咱们就越有利”。 昌瑜冷哼,“哼!我们也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就这些……已够那老东西……纠结上火的了,是君无戏言?还是言而无信?再等等看……就全知道了”。 被昌瑜称为老不死的帝九渊,此刻,正闭目盘坐在灵山的祭坛上。 只见他身周都是闪烁的亿万繁星,或远或近、或大或小,每颗星星都各有不同色彩的光芒,或亮或暗。 帝九渊坐在祭坛的正中心,指尖运起法力,打出金色的光带,直击一颗泛着一点红色的小星。 小红星分别被黄星、白星、黑星、绿星拱卫其中,在金色神力的直击下,小红星微微抖动,红色的光泽又亮了一点。 约半柱香功夫,帝九渊卸下神力,舞蹈双手收功,闭眼固本培元。 一直默默站在老天帝帝九渊身后的白泽,终于开口,“天帝这般……会引来天罚的”。 帝九渊没有睁眼,幽幽回答,“值得!来了,就说说情况”。 白泽施礼,“是!臣带英招赶到,发现有近百名各界散修,半路正劫杀几人,连……烛九阴都出来了,都损失了半数,那两个小家伙……都受了内伤,英招正在救治”。 “是太微小儿……干的?” “臣猜测,太微或是知道此事,但弄出这么大阵仗,或是他的三儿子昌瑜” 帝九渊沉吟半晌,睁开眼,冷哼,“哼!应是如此,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野心不小”。 白泽点头,“是!他把那太子……排挤的不轻,其人阴险算计,好勇狠辣,不是善类”。 帝九渊沉声道:“嗯,若他再敢张狂,就敲打敲打,让他懂得……何为敬畏?现在神魔大战在即,实没空搭理他,唉!也不知道……两方会不会走极端,这牵扯着……亿万生灵安危,本尊,定不能不管,你知会英招,让他们师徒……好好养伤,维持现状不动,再密切关注大战动向,随时禀告”。 白泽施礼,“是!臣遵命”。 见天帝又闭上眼睛,白泽眉头皱了两皱,犹豫了又犹疑,最终好像下了决心,又开口问:“天帝,臣以为,太微抽调玄元的徒弟,阻止并打伤洛辰,又截杀依依,想必是……想借题发挥,把天帝置于风头浪尖上,为何我方……不继续拿回……曦月氏族的疆域呐?我们完全有这个能力呀,这样做……天帝不必为难,清誉……也不会受损失,还能打击对方的嚣张气焰,一举多得,不好吗?”。 帝九渊微微一笑,冷嗔道:“哼!罔你跟了这些年,本帝,何时在意过……什么名声清誉?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白泽惶恐,“臣食言,请天帝责罚”。 瞥了一眼跪地请罪的白泽,帝九渊仰望着那一颗一直关心的小红星,又幽幽开口。 “本帝不继续打,就是不想了而已,唉!……当时,也是气小丫头被伤害,想给太微些教训。他儿子犯错,自有他去敲打,担惊害怕的……自是他们,也提醒了……要守规矩,本帝目的……达到了,这种时候……实在赖得搭理他们,再说,也该让洛辰那小子……安下心,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了。” 白泽诚惶诚恐,“是!天帝圣明”。 帝九渊眼中闪过一抹担心,“现在,重点应在大战上,本帝有隐隐的担心,若那伏冥嚣杀红了眼,难保不会做出……极端的事,至于那擎天和玄元,本帝原本……还放心些,但现在看来,虽然他们还掌握兵权,但已是不被太微信任,倘若被强压,也难保……会坚守住理智,若真走了极端,这场大战……就会波及深远,有毁天灭地之忧啊,牵扯着亿万生灵,本帝,绝不允许……这最坏的状况发生”。 白泽这才全明白,天帝的眼界、胸襟与担忧,“臣,眼界狭窄,未能体会……天帝的良苦用心,只着眼在细枝末节上,实在愚钝至极,臣,这就调集力量,密切跟踪双方,谨防有摧毁天地的重器……波及无辜”。 帝九渊点头,“嗯,明白了就好,去”。 漫漫天穹,群星闪烁,光彩夺目。 帝九渊注视着一颗泛着红色微光的小星球,嘴角噙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前视乎看见了,小舞带着灿烂的笑容,嘴里一路喊着“老大”,雀跃着向自己奔来。 与帝九渊的淡定相比,远在九泉地下观星台上的祭渊,拄着法杖,仰头望着灿烂的星河,眼中跳动着熠熠光芒,比夜幕上的星星还明亮。 “咚!咚!……” 祭渊手里的法杖不断敲着地面,激动的低声喊出声,“奇迹!真是奇迹啊!那小姑娘……当真要回来啦,慕白……有救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5章 投名状(1) 忘川山,天军大营。 回到大帐的昌瑜刚坐下,一杯茶还没送到嘴边,季礼就一脸兴奋,快步走进来,手抚在嘴边,煞有介事地低声禀告。 “三殿下,太子之前的司武星君,正在帐外候着,说有消息……要亲自面见”。 昌瑜眉头一紧,“哦?我知道他,叫他进来,记着低调一点”。 “是!殿下” 昌瑜挥退帐内的侍者,不一会儿,见季礼带着一个穿着大披风,帽子遮了半张脸的男子进来,待男子摘下帽子,发现果真是炎武。 炎武走到案前,跪地施礼,“炎武,拜见三殿下”。 细打量了一下炎武,昌瑜见他披风内穿着天兵的白甲,看起来不似原先那般健硕,脸带沧桑,眼含冷厉,已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 虽然过去没什么交集,但也见过不少次,自己曾听知薇讲过,大哥擎天为了给鹿小舞出气,把惹祸的近臣炎武,不但给鞭打了,还发配到天军做了一个普通的天兵。 想来在炎武心中,是恨极了不念旧情的主子擎天。 昌瑜忙起身,快步走到炎武身边,满脸堆着温和的笑容,一副见到旧相识的热络劲,伸手亲自搀扶起炎武。 “哦,是星君啊,多年未见喽,快快请起” 炎武已看透人情冷暖,虽然明白昌瑜不过是惺惺作态,但被权势滔天的人能这般尊重,心内也是一阵感动。 “炎武,谢三殿下!” 牵着炎武的手臂走到案边,昌瑜兴高采烈道:“炎武,来,这面坐”。 炎武诚惶诚恐,“三殿下,属下不敢”。 昌瑜将炎武按在座位上,“嗨,有什么不敢,让你坐……你就坐,私下没人,不必讲那么多规矩”。 “谢殿下!” 昌瑜坐到案几的对面,亲自给炎武斟了茶,“星君,请喝茶”。 “谢殿下!” 瞅了一眼感动惶恐的炎武,昌瑜啜了口茶,开口拉起了家常。 “本殿下记得,你曾一直跟在……太子哥哥身边,最是勤勉忠诚,唉!……可惜呀……。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哥哥糊涂啊,被个小书童……给迷了心智,不分青红皂白,竟责罚到星君身上,可怜你……一腔的赤胆忠心……及一身的本领,就被生生埋没了,本殿下,一想起来……都会感到惋惜……心痛”。 被昌瑜一番惋惜关怀的话,说的也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炎武忙施礼回答,“炎武,谢三殿下怜悯!……相惜!属下愿肝脑涂地,以报答殿下”。 昌瑜一拍案子,“好!好啊!目前,正处在……内忧外患之时,星君这般的大才,怎可长久被埋没?但星君……也应该明白,毕竟关乎颜面,太子哥哥,也不好……挽回旧判,唉!说到底,终是太子哥哥……对不住你,但我天家,不能辜负你的忠诚,星君若愿意,就归到……本殿下麾下,等有朝一日,本殿下……定为你正名,也期待星君……多多的帮助,一起努力……建立不朽的功绩”。 炎武忙起身跪地,“咚咚”扣头,声音哽咽,“得殿下知遇,是炎武莫大的福气,纵肝脑涂地、九死一生,也誓死效忠殿下”。 炎武伸手虚扶了一把,“星君,快起来,本殿下,也只能带着你们……好好做事,你的仇……可帮你报不了了,那惑主的小书童,已得到……应有的报应,想必这些,星君也应知道了”。 炎武咬牙道:“她没死,或是,太子又找到她了”。 紧盯着眼中寒光凛冽的炎武,昌瑜愣住,“此话……怎讲?”。 炎武沉声回答,“属下发现,曦月氏族的公主依依,来军营……见过太子,说见到了小舞,还说,想把她带回北天庭,方相也说过,太子自有安排……会照顾好小舞,并让依依尽快回去”。 “好啊!太好啦!这消息太重要了……” 昌瑜如突然发现了金矿,心内激动的简直要起来欢呼,炎武的话里包含了太多有价值的消息,他已迫不及待要了解清楚。 “依依来做什么?” “请太子……帮着从花神处……要花露,具体为何?属下没听清” 昌瑜顿时明白,依依要花露,是为了救活被她砍杀的老茶树,这是帝九渊对她的惩罚,没想到她找的是对头擎天。 昌瑜也知道,依依几个往这个方向来,怎奈负责监视的信使被杀,一时失去了她的影踪,没想到她竟进了天军的大营。 这真是天赐良机! 擎天与曦月氏族公主勾连,串通北天庭意图不轨的证据,现在有了人证。另外,若是鹿小舞真没死,那势必是瞒着父君等动了手脚,擎天会是罪上加罪,恐怕难逃一死。 昌瑜问:“他们说到的小舞,可是曾经的……鹿小舞?”。 炎武沉眉想了想,有些犹疑地回话,“这个?……尚不能确定,但他们一定都见过,太子,很是关心她”。 “炎武,你知道,太子和北天庭的一个公主藕断丝连,这对九重天……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无论是过去的情意,还是别有用心,天君……都需了解,你可愿做证?哦,当然,本殿下会秘密安排作证,绝不会影响到……你未来的声誉”。 作证留下的后果厉害,炎武自然明白,“卖主求荣”的罪名会永远无法洗脱,若能告倒擎天还好,若告不倒,昌瑜不会为保全自己,而与太子直接闹掰,那自己就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夹在两大权力集团的中间,需万分小心才行,这个昌瑜再花言巧语,也不能全相信他,自己决不能成为他俩斗争的牺牲品。 但自己已选择站在昌瑜一边,不好直接拒绝他的要求,好在自己准备好了投名状的证据。 炎武施礼,开口建议,“三殿下,属下以为,带着人证……直接出现在天君面前,那就等同……把自己和太子的对立……直接放到台面上,公开为敌。” 昌瑜点头,“星君,你继续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6章 投名状(2) 炎武又道:“现在,大敌当前,最关键的任务……就是迎战,一些无关战局的错误,还不足以,让天君……对总统帅……下抓捕的决心”。 目光紧紧盯着炎武,昌瑜觉得他不但说的很直白,也很是有头脑,微微点了点头。 见得到昌瑜的认可,炎武轻咳了一声,继续又分析,“所以,属下认为,直接对抗……不是聪明之举,属下已搜集了一些证据,殿下只需把这些证据,适时交给天君。殿下,也最好什么都不必说,这样,一来,不会被认为……是有意诋毁太子,二来,也会被觉得……殿下胸有大局,相信以天君的英明……自会有正确的决判,殿下不处在……风头浪尖上,就可进可攻……退可守”。 昌瑜满脸狐疑和兴趣,“哦?都是些……什么证据?”。 炎武招出灵晶并点开,依依被方相带进大营、进入帅帐、并送出等情景,在晶石投下的光影里一一演示出来。 这份证据,足以让擎天有口难辨。 昌瑜眼中精光闪烁,紧紧盯在画面上,嘴角慢慢勾着一抹阴邪的笑意。 “好!” 听见昌瑜未加掩饰地喊好,炎武嘴角抽动了一下,又点了一下晶石。 只见画面上,是方相安排近侍向花神索要花露,以及拿到花露离开,又将花露交给依依的音像: 将花露交给依依,方相施礼开口,“依依公主,太子交代,让你拿了花露后……务必直接回去,不可多做停留”。 依依点头,“好!但我想……先去看看小舞,哦,不会带走她的,只是去……安顿她一下,接着……就会回去”。 方相制止,“不行!太子担心公主的安危,小舞的事……自有太子管,请公主……莫要耽搁”。 依依脸上露出失望,“那好,请转告太子,大恩不言谢,期待有朝一日,依依,能回报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哈哈哈!……” 昌瑜看到最后,情不自禁大笑出声,只是那笑声阴森骇人。 这完整的数据链再清楚不过了,昌瑜眼前视乎已看见,擎天被褫夺太子之位,押进天牢受审的倒霉样。 过去被擎天傲视、欺凌、侮辱,夺走初恋的痛楚,一朝得报,让昌瑜都笑的眼里蒙上了水雾。 “……哈哈哈,这证据,好啊!交给父君,是什么都不用说的,炎武,好样的!” 炎武恭敬地侍立一旁,眼角余光将昌瑜的表情看的一览无余,对他的心中所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炎武同时也留意到,昌瑜对画面上出现的,长的很像他的男孩,完全是无动于衷,一直怀疑俩个可能是父子的猜测,最后也没再试探问出口。 昌瑜一心只在证据上,光顾着欣喜若狂,完全没留意到画面上陌陌的面孔,和自己小时候长的是一模一样。 就这样,昌瑜错失发现自己遗珠在外的亲儿子。 昌瑜自然更不会知道,他这个亲儿子恨他恨到骨头里,活着就是想学好本事杀了他,报复他不但不想认自己这个儿子,还为此将自己的娘给打的魂飞魄散。 “手足相残,会让擎天……更痛心,自己就是想看他……痛不欲生!” 炎武心里气脑着擎天,但依旧很理智,没有如昌瑜一般想的过于乐观。 炎武觉得证据若急急报上去,天君纵使很气恼,就是不再信任擎天,也拿名声斐然、不可或缺的他,丝毫没有办法。 战场临时换主帅是军中大忌,天君自然比谁都明白,他定然不会那么做。 证据到了天君的手里,放的越久就越会没有力度,也会让擎天有时间自证清白,证明他自己只是出于私情,一时犯糊涂才帮依依找的花露。 事情原本可大可小,大到可冠上通敌的罪名,小也就是认为擎天他做事欠考虑,但无论怎样,都不能扳倒擎天。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证据提上去以后,会被天气恼的天君给最终压住,若擎天赢得神魔大战的胜利,就只会功罪相抵,从而使他彻底逃过惩罚。 而到那时,自己肯定会被揭出,未来定会被擎天及党羽打击报复,自己定无法再在九重天立足,自己的结局定比现在还惨。 不能走到那最可悲的一步! 炎武想到此,心内有些不寒而栗,觉得自己之前想的过于简单了,来找昌瑜的时机也太早了些,现在只能劝说昌瑜,莫要激进行动。 炎武施礼,开口相劝,“殿下,属下以为,这些证据还不很充分,不足以一矢中的,在与魔界战事……结束之前,还是不上报证据……为好”。 昌瑜也正在思索,怎么能一下弄倒擎天,并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觉得炎武说的在理,父君再恼怒,也不会换主帅的,更不会把天军的统领权交给自己。 就算父君被气糊涂了,把天军的统领权交给自己,自己对军情不太了解,魔军实力现在又高于天军,玄元对自己又向来不待见,定会带着徒弟们消极怠工,倘若自己打了败仗,岂不是更倒大霉了。 就是弄倒了擎天,自己也丝毫得不到好处。 昌瑜越想心里越没底,“哦……星君,你继续讲?”。 “属下以为,这些证据都是与北天庭的事,自然不是当前天君的关注重点,太子完全可以为自己开脱,说依依曾是自己宫内的人,只求要一些花露,自己不好推脱,帮了忙而已,毕竟依依现在只是北天庭一个被灭族的公主,和普通的平民也没多大的区别,这些证据里……确实没有牵扯到……相互勾连的内容” 昌瑜点头,心内认为应该也就是这种结果。 “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对魔族开战,北天庭的事,不会被天君过分看重,就是有心想处理,那已是大战之后,所以,战前提交证据……不是好时机。” “说的……有道理” 炎武再接再厉,“三殿下负责两天庭相关事项,在这关键时点,提供一份并不能……完全证明勾连的证据,或许会被天君反认为,不知轻重缓急,成心扰乱军心,想借机……” 昌瑜直直盯着,说话入木三分的炎武,觉得他分析的鞭辟入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刚刚被喜悦有些冲昏了头脑,这一提醒正当时。 昌瑜也觉得,眼前的炎武够冷静、够理智,也挺有头脑的,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7章 投名状(3) 昌瑜有些灰心丧气,“唉!可惜那些证据啦”。 炎武忙回应,“殿下,证据不会被浪费的,铲草需除根,证据不足,还可以继续找,直到找到能一击毙命时”。 “你有了?!……” 炎武点头,“有!殿下可还记得……他们说的小舞?若真是鹿小舞,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投胎后的凡人,他俩的关系……依旧是不一般,这里面或许藏着……更令人震惊的秘密,属下,会马上再寻证据回来”。 “好!好呀,现在,九重天外扰不断,内忧更甚,父君需要忠义者……全心全意地辅佐,共克时艰” 炎武行礼并告别,“属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属下告退”。 昌瑜忙起身,对外喊了一声,“星君稍等,季礼”。 季礼应声进帐,与炎武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招呼,“请殿下吩咐”。 “去!把本殿下的“诛仙”剑拿来” “是!” 季礼应着离开,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柄黑色剑鞘的宝剑。 昌瑜接过宝剑,轻轻拔开一点,就见森森寒光立刻射出,带着摄人心魄的凛冽,他将剑递给炎武。 “星君,这是本殿下的心爱之物,它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被此剑刺中,元魂必灭,从而灰飞烟灭,今日,本殿下将这“诛仙”剑赠予你,希望能陪着你,所向披靡”。 炎武委屈了太久,得到昌瑜如此的厚待,被感动的涕泪交流,“噗通”跪倒在地,哽咽道:“炎武,得蒙殿下隆恩,炎武愿以身报殿下,一生追随,万死不辞”。 昌瑜一把拉起炎武,“好!能得星君这般忠勇,是本殿下的荣幸。你有什么事情,可直接发信……给季礼,你俩都是本殿下,最看重的左膀右臂,有你们护佑,本殿下一定会征服天下”。 炎武和季礼双双行礼,“是!属下愿协助殿下,早日达成宏愿”。 昌瑜笑意盎然,“好好好,星君,本殿下等你的好消息,去忙”。 炎武走出大帐,蒙蒙的头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他心里十分明白,昌瑜的信任看重,只是因为自己还有用。 一万多年了,炎武对擎天能唤自己回去的期盼,已彻底死了心,知道自己若要摆脱困局,只能依靠昌瑜,也只有彻底推翻擎天,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要去找小舞的信息,目前只能通过监督擎天、炎文及方相的动向,炎武断定,方相既然说过太子会照顾小舞,那他们一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昌瑜重新坐回案后,拧眉整理脑子里的混沌信息。 季礼默默斟上一杯热茶,低声道:“殿下,臣觉得……那炎武可信”。 昌瑜回过神,端起热茶呷了一口,疑惑地望着一脸算计的季礼,“哦?……那你说说看”。 季礼眼珠叽里咕噜转了两圈,“殿下,臣很早就认识炎武,只是各为其主,没多少交情,但是,凡是认识他的……都看得明白,他为人实诚忠心,做事也很认真严谨”。 “嗯,不错!” “臣后来听说,他得罪了太子的小书童,太子一怒之下,就给发配到军营,大家都觉得……太子罚的过重。后来知道,他是为了讨好……一个争风吃醋的宫娥,故意曲解了太子的用意。说来,炎武也是傻,他爱恋的那个宫娥,其实一直在利用他……接近太子,后来,真就爬上了太子的榻,得了个美人名号,炎武被骗的……实在太惨,心中定早日积攒了……不少怒气,所以,能得殿下赏识,他定会死心塌地” 昌瑜嘴角挂着鄙夷,“嘁!能被女人玩弄,那就是个傻子”。 季礼表示认同,嘿嘿一笑,“后来,太子的书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圣战神玄元的小徒弟,当然也成了……太子外面的女人。臣打听到,说炎武见小书童过得滋润,自己回雍正宫无望,炎武就把一腔委屈和怒气……都撒在她头上,听说,他过去常出军营,在希夷仙府附近出没,若臣猜的没错,他定是在寻机报复,直到小书童……被打下凡间”。 昌瑜听的兴趣盎然,突然想到小舞跳诛仙台那日,身上曾种了一箭,顿时怀疑是炎武干的,于是试探地问:“哦,季礼,我问你,炎武,箭设的如何?”。 季礼虽然不明白问话背后的意思,但知道殿下定是有用意,忙回答,“炎武的功夫很好,箭法更是了得,臣有幸见过一次,他一箭……就射杀一只灵豹”。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昌瑜忍不住得意地大笑,“哈哈哈……果然如此啊”。 季礼不明就里,望着心情大好的昌瑜,眼珠又转了两转,继续讲道:“臣猜测,炎武曾梦寐以求的,是太子能念自己过去的好,有朝一日能将自己招回去,但发现太子……根本没那意思,对现在的武星君……是非常的信任依赖,他应该应该已绝望了,小书童没有了,他一腔的憋屈……就无处可发泄,心中应是更恨太子的无情了,他带着证据……来投奔殿下,说明了他想借殿下之手……实施报复,呵呵,毕竟是夺爱之恨……及万年的凌辱,炎武已无路可走,定会全力协助殿下……推倒太子,不但是为殿下,更是为他自己,所以,臣说……炎武可信”。 昌瑜嘴角勾着邪气,“季礼,你分析的透彻,本殿下也是这般认为,否则,也不会把“诛仙”剑给他,擎天为了个女人,把这般好的人才抛弃,逼他改弦更张,也是愚蠢之极,本殿下能得炎武,也是天助我也”。 季礼脸上堆着谄媚,“是呀,炎武可值期待,他对绊倒的太子,助殿下得到大位,会大有用处”。 昌瑜面对得意,“这是炎武带来的证据,他又是收集了,季礼,你先看看……说说你的看法?”。 季礼看罢,狭长的眼睛里装满兴奋激动,“殿下,炎武这个投名状,送的好啊!殿下想的周到,若证据再全些,就更好了。” 昌瑜点头,“一些事情也该加速准备了,各处……你都再重新安排一下”。 季礼施礼回话,“是!飞涎那面……臣定第一个知会他,也让他帮着多网络些……有用的消息,倘若能挑唆……那逃回去的依依,成功登基为曦月氏族的女王,情势……就会大不一样了。” “嗯,好主意!去做” 季礼得意一笑,“等战事一结束,假设就算太子打赢了,但手握重兵,声望更胜,功高盖主定会引起天君的顾忌,那时,殿下将所有证据……在大殿上直接提交,定打太子一个措手不及。加上之前……依依的逃走,与帝九渊见面的信证,天君纵使有心维护,那也是很难啦,就算是功过相抵,那无非就是留条性命而已,但别想……再有翻身之日”。 昌瑜微眯的眼眸精光闪烁,嘴角笑意越来越胜,没想到炎武的投名状和加入,让自己潜心经营千万年的大事,能很快就可以实现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8章 遍体鳞伤(1) 依依正闭目盘坐在一个山洞里,调息修复内伤。 在昏暗的火把光下,只见她脸色苍白,眉毛不时微动,额头有一层细汗,显然,她修复的不是很顺利。 在依依的不远处,陌陌也闭目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身后坐着师傅英招。 英招双手运力,正给陌陌传功,两人周身都笼罩着流动的气息,在澎湃的气劲下,衣发猎猎飞舞。 “噗!” 依依眉头紧皱,再也压抑不住胸内上溢的甜腥,一口血喷射出来。 陌陌连忙张开眼,望着一脸煞白的依依,虚弱道:“师傅,去帮依依”。 英招依旧闭目运着神力,低声喝止,“凝神……静气……”。 陌陌忙凝聚精神,重新运气,强压下身体内乱串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感觉气息顺畅流动。 英招慢慢卸下内力,起身走到依依背后坐下,手上再度运出神力,输入到她的体内,二人顿时又被涌动的气流环绕,依依渐渐安定下来。 英招最终收功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不远处的篝火旁,坐在一根横卧的枯木上,往火中添了几根木柴,看着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陌陌和依依都卸下内力,看着被篝火光照耀的师傅疲惫的脸,眼中都噙上了泪水。 起身走到师傅英招身边,陌陌噗通跪下,哽咽问:“师傅,你还好吗?”。 伸手揽抱住陌陌的肩膀,坐在自己身边,英招眼中噙着怜爱,“师傅没事,不用担心,多大了,还哭鼻子?”。 依依也凑到篝火旁,愧疚地望着英招,泪流满面,“师傅,都是依依不好,又闯祸……连累到师傅”。 英招并没有正式收依依为徒,但一直教她功夫,她也就随着一起住的洛辰和陌陌,一直喊英招为师傅,英招也没有刻意纠正,在外人眼里,都以为英招收了三个徒弟。 洛辰慈爱地望着依依,“依依,坐下……,依依,和你说实话,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心底善良,心里装着族人,族人才会那般喜欢你、拥护你,若你父王母后……在天有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仰望着英招如海般深邃的眼眸,依依轻问出声,“真的吗?我没有做错?”。 英招点头,“真的,依依,你没有做错,你本意善良,发心为民,虽然方式……有些极端,但你还年轻,越多经历……就会越拿捏有度。依依,你的族人……都很喜爱你”。 依依忽闪着一双闪亮的圆眼睛,“是吗?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呀?是他们都很友善”。 “依依,是你的纯良本真与仁爱,感动了他们” 被平日不太爱讲话的师傅英招,明晃晃地给夸奖了,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陌陌感觉被忽视,依偎在师傅身侧,难得露出少年本性,嘟着嘴巴,直接索要功劳。 “师傅,还有我哪,若没有我,她啥事也办不成” 英招转脸,慈爱地望着小徒弟陌陌,展颜一笑,连赞扬带挖苦道:“对!还有陌陌,若没有你,依依,怎会有胆子,敢招惹天帝?”。 陌陌耍赖,“师傅,您是不知道,可不是……我带坏了她,我是受连累的,到现在……鞭伤还疼呢”。 依依听罢,立马不乐意了,“我连累了你?若不是你多嘴,我会挨雷劈?又会挨打吗?”。 陌陌也瞪圆眼,回怼,“你就没多嘴?你做事……何时有分寸过啦?”。 见依依被怼的不吱声,别过脸不搭理自己,陌陌又转向师傅英招抱怨。 “师傅,那老头……也忒恨了,一点亏都不吃,切!太没肚量了” 英招最敬佩爱戴的就是天帝帝九渊,听陌陌还敢抱怨,就斥道:“住嘴!若不是……看各方的面子,天帝,早把你颗小脑袋……给拧下来了,挨了打……也没长记性,还敢对天帝不敬!”。 见师傅阴下脸,陌陌叹气,“哎呀,都是私下的话么,以后不说就是了,师傅,别生气嘛。说来,啥事都能被直接揭出来,也挺可怕的,唉!以后,还是离远点好,招惹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依依冷哼,“哼!你也知道怕了?整日不知天高地厚的,活该被收拾,师傅,你说是不是?”。 陌陌回嘴,“怕个屁!哼!我谁怕?不愿找麻烦而已,也不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是谁?若不是你……招惹那老……,哦,天帝,能牵连师傅和洛傻子吗?哦,师兄吗。师傅,你给评评理”。 望着两个受伤很重的活宝,就又掐起架,英招是哭笑不得。 自己一生无儿无女,一下遇见二个半奇葩的徒弟,虽然烦恼事真添了不少,但见三个闹闹腾腾,心里也挺乐呵,觉得日子过的都有滋味了许多。 自己一直端着冷漠严厉样,但看见徒弟们徘徊在生死边缘,心疼的无以伦比,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原来自己真把徒弟们当成了亲生儿女,自己俨然就成了那被烦的不轻,但又处处为儿女操心着想,心中装着满满期待,乐在点点滴滴的爹。 当爹的感觉真好! 被两斗嘴的徒弟牵扯其中,望着陌陌等待答案的期待眼神,英招打趣道:“你俩呀,是半斤……对八两”。 “啊?!” “切!” 二个都没讨到好处。 依依很是吃惊,师傅英招竟也会开起玩笑,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陌陌则嗤之以鼻,觉得师傅就是偏心依依,拿话敷衍自己。 盘坐在洞外的掠影,听见师徒三个的对话,嘴角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跟着英招主子已几万年,从没见过他如此幽默说话过。 想起英招被罚的事,依依脸上溢出担心,“师傅,老天帝,不是不准您……走出领域吗?师傅此来,会不会?……”。 英招笑着摇头,“不会!你们呀,实在是太小瞧天帝了”。 陌陌不服气,“他?没觉得”。 英招冷哼,“哼!天帝的伟大,岂是你个……小屁孩……能看懂的?”。 对师傅称自己小屁孩,陌陌被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觉得师傅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 陌陌当然不明白,徒弟们能劫后余生,让心中很害怕和后悔的英招,只想好好关爱他们,就像所有的父母,对儿女一路鞭策,逼迫他们有所作为。但儿女突遇生死大劫,马上就觉得,只要儿女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事都不再重要了。 一直苦苦修行的英招,终究也是不能免俗。 他放下一贯的师傅架子,让徒弟们不再害怕自己,敢于接近自己,就是想一起过平静快乐的日子。 毕竟比陌陌年长一些,依依想的也多些,倒是看出点门道:“师傅最是厉害,看的比我们透彻,师傅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陌陌撇嘴,“切,拍马屁!” 看了一眼陌陌和依依,英招觉得此地还是很危险,不能太耽搁时间,遂催促道:“陌陌,依依,这两界地带……不能久留,你俩再修复半日,务必要专心致志”。 “是!师傅” 见依依和陌陌很听话,又各自回到位置盘坐,英招给篝火又添了一些木柴,就走出了山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09章 遍体鳞伤(2) 正闭目修整的掠影听见脚步声,赶紧起身,对英招恭敬行礼,“主子”。 英招伸手扶住也受伤严重的掠影,手一边探上他的脉,一边关心地问:“你无需多礼,现在感觉如何?”。 掠影又些气弱地嗫喏道:“属下没事,主子放心”。 望着脸色蜡白的掠影,已感知他伤的很厉害,也需马上闭关修整,心里清楚掠影不想让自己担心,英招暗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点破。 “这次,我和白泽都没料到,他们会找来……那么多杀手,带来的武士……损失了大半,让你等遭此劫难,是我……思虑不周啊” 想着自己的同袍死去大半,掠影再难掩盖脸上的痛苦之色,但见英招自责,忙施礼回答,“主子,是属下估计不足,才遭受这沉重的打击,一路以来,他们针对的……就是依依公主,虽然大有不杀死……绝不罢休的劲头,但也都是……一二十个如暗士般的高手来,真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一手?”。 英招沉下眉眼,幽幽道:“这更说明,他们的目的不单纯,应该不单单是针对依依,应该针对的……还有洛辰,仰或是……天帝,他们就是要阻止曦月氏族……拿回自己的领域,或者背后,还藏着更大的阴谋”。 掠影脸上露出迷惑惊讶之色,但没有问英招为什么,他的天职就是坚决执行主子的命令。 英招举目望着闪着微光的结界,又转头看向脸色极差的掠影,“掠影,我估计,他们不会……再一起追过来了,但会不会使阴招……还不好说,在这敏感地带,终归是不太安全,你伤的很重,自管静心调养就是,有事……我自会处理,半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见掠影要开口拒绝,英招接着又道:“掠影,听命令!”。 “是!” 明白英招的好意,也知道他的脾气,掠影无奈地应承下来,坐下来开始专心修整受伤的身子。 半日后,英招带着陌陌、依依,后面紧跟着掠影,一起直接回到了竹海的小竹屋。 英招交代陌陌和依依要安心休养,并唤来两个侍卫守护。 一直以来,都是木修和重犁保护在身边,突然换了新侍卫,依依发现了异常。 依依亲眼看着重犁,为保护自己和陌陌被打的魂飞魄散,难道木修也出事了? 依依焦急地问英招,“师傅,木修呐?他在哪?他怎样了?他没出事”。 陌陌和木修最是亲近,在撤退时,昏沉沉的自己确实没看见木修,顿时也紧张起来,忙也插话,“师傅,说呀,木修到底怎样了?”。 英招沉下眉眼,沉声道:“他没事,只是伤的……重了些”。 陌陌满眼都是担心,“怎个重法?”。 “他……他丢了一只手臂” 陌陌顿时被气的暴跳如雷,低声大吼,“该死的!我要去杀了他们“。 依依一把拉住愤怒的陌陌,眼中也喷着仇恨的烈火,“师傅,查出背后的主谋了吗?”。 望着被气红脸的依依和陌陌,英招虽然已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天君指使他三儿子昌瑜干的,但昌瑜就是陌陌的亲爹,他从哪个角度,都不能说出此猜测。 陌陌内伤不轻,若是让他知道,就是他亲爹一直在截杀他和依依,并一伤一死同伴的木修和重犁,他定是无法再安心闭关。 陌陌恨他亲爹,都恨到了骨头里。 必须安抚住暴脾气的陌陌,这小竹屋也不能久留,若依依再问起洛辰的事,自己就更无法应对了。 想到此,英招又开口,“陌陌,想要报仇,那也要先养好伤,为师希望你,通过这一次惨痛的教训,能发现自身亏缺,以后,能更加刻苦训练,只有拥有绝对的实力,才有资格……谈报仇的事”。 陌陌冷哼,“哼!我早晚,会把他们……都杀了”。 见陌陌耍起小脾气,是一脸的愤怒与不忿,英招没再搭理他,转向相对平静些的依依,开始殷殷交代。 “依依,你也要记住,有了自我保护能力,才能保护好他人,你带着陌陌,好好疗伤修炼,别的事情……你俩不要管,也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有师傅和洛辰,你俩只有照顾好自己,才不会让我们不操心,师傅很忙,这就走了”。 依依点头,“好!师傅,我会照顾好陌陌的,您放心。哦,师傅,洛辰,他好吗?”。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英招忙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谎话,“好!就是太忙了,忙完,就会来看你们”。 英招边说边准备离开,依依在后面喊住,“师傅!”。 英招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若被依依缠住,那可是大麻烦,故作不悦问:“还有何事?”。 依依将花露递到英招眼前,“师傅,这是花神给的花露,用来浇灌老茶树,一定能救活老茶树的”。 “好!” 从依依手中接过装花露的瓶中,英招赶紧化流光离开,自己不愿撒谎,但又不得不撒谎,若洛辰受重伤的消息,被冲动的依依知道,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 多事之秋,先瞒一时是一时。 依依觉得哪里不对劲,纵使洛辰再忙,也不会不管自己,他不但没去救自己,自己回来都没露个面,甚至连个口信都没留。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的。 依依满脸疑惑,转身问一脸不高兴的陌陌,“陌陌,你说,洛辰,不会出事了?”。 陌陌心里正难受,重犁为保护自己而神魂聚散,木修也丢了一只手臂,还死了那么多武士,听依依只知道关心洛辰,就没好气的回怼。 “谁能拿他怎样?师傅不是说了,他很忙,没空搭理你,该修炼……修炼去,别光想着……拖累别人” 依依被弄了个没脸,仔细琢磨一下也是,一个月拿下曦月氏族失去的疆域,洛辰定是忙的已不可开交,他没来见自己也说得过去。 况且,师傅并未告诉洛辰,自己和陌陌已经回来,许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了伤。 唉!自己也帮不上洛辰什么,那最好还是别打扰他为好。 对木修失去一只手臂,重犁魂飞魄散,依依和陌陌都感到难受愧疚,心里也憋着一股劲,一定要练好本事,两个丝毫没有耽搁,将自己关在一间屋内,心无旁骛地修炼疗伤。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0章 契友 北天庭,永定城,曦月氏族的新京都。 月过中天,清辉一片,万籁寂静。 一直都游手好闲的军师思慎,此刻,还在将军府的书房内,独自秉烛忙碌着。 英招现身在书房内,思慎从堆满的案牍后抬起头,甩出一句话,“老弟,伤的不轻啊”。 英招一屁股坐到茶案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正要送到嘴边,被走过来的思慎一把抓住手腕,一手试探他的脉相,一手将他手中的冷茶拿了回来。 瞪了英招一眼,思慎坐在茶案后,开始重新煮茶。 觑着脸色灰暗的英招,思慎嗔道:“哼!多大岁数啦?怎也没了轻重?你都快把自己……掏空了,这样,如何得了?”。 英招瞥看了一眼,满脸挂着挖苦和关心的老友,“我没事,那两个孩子……都受伤了,见他们受苦,我这心里……不好受啊”。 思慎撇嘴,“你呀,就是自找罪受,遇到那仨宝,你得什么好啦?受累不说,还常常招气受,这回可好,又被天帝……圈在这一方领域里,你的山水逍遥日子,怕是再没有喽,你说……你图啥?”。 接过思慎新煮的一杯热茶,英招抿嘴一笑,故意气人道:“图啥?老兄,我和你说呀,图……乐呵,嘿嘿嘿……,你说,都知道孩子烦人,那为什么……都还踊跃当爹?老兄你呀,真该有个孩子,就明白……其中的滋味啦”。 思慎没想到,一直超脱淡泊的英招,竟突然讥笑起自己,嘴里一口茶好容易憋住没喷出来,但却把自己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俗气!老来老来,竟贪恋起……烟火气了,你过去……算是白修行喽,是越修……越糊涂” 英招长叹了一口气,“没糊涂,哪有白过的日子啊?一辈子太长,都经历一下……没什么不好,看得明白,可未必……是真的明白呀”。 给英招又添着新茶,思慎眨巴了一双精光外露的小眼,若有所思,没有应答。 英招啜了一口茶,一脸正色又道:“现在,天道不兴,掌权者对上天失了敬畏,德行……更是彻底沦丧,六合不稳,众生又将陷入万劫不复中,我们忙碌一生的,就都要白费了,作为过来人……无法无动于衷啊,你老兄,最是超脱想得开,不也……出来了?”。 翻楞一眼英招,思慎笑着揶揄,“我?……哼!还不是被你……死缠烂打,生拉硬拽过来的,若扰了我道心,定拿你没完”。 英招哑然失笑,“是是是,我那大徒弟,多亏你了,还是老兄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他引的……很是上道?”。 思慎脸露得意,“哼!那臭小子,是块璞玉,将来啊,定比你强”。 “那是自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么,哦,当然,还是你引导的好” 听到夸奖认可,思慎反倒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他伤好些没有?这军中的将士,没了他,个个都没精打采的,臭小子,别的事不咋样,但仗义这一条,很是得一心。现在,来投奔的……可是不少,他去养伤,这一堆堆的事……就只能压我身上,扔也扔不掉,你说,我何时……受过这些?老弟,你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呀”。 望着表情夸张的思慎,英招眼中没有了戏谑,只剩下感激,“辛苦老兄了,等洛辰归来,好好给你磕头……感谢”。 思慎如被烫着一般,一惊一乍地忙回应,“不用!还是让他安心……把伤一次性养好,别以后……都病歪歪的,那样,我会更麻烦。眼下这点事么,也不算什么,再过一两日,我就都给分配下去,省着臭小子手下那些家伙,一个个闲的……光知道闹事”。 知道思慎心疼洛辰,但用嘴硬不肯好好说,英招摇头嗤笑,“随你,反正这里,老兄……说了算”。 觑着英招,思慎又唉声叹气,“唉!说实在的,现在的这些兵将,和咱们跟着天帝那时,简直没法比。单说那时的七十二神将,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人物,现在,在这四海八荒,有那等神功者,满打满算,连一手之数恐怕也没有,退化的……着实厉害啊”。 英招给思慎续了茶,相互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老兄,情况不一样了,那时,都是在战斗中……实炼出来的,现在的后辈,是在安逸中长大的,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有……优秀的苗子,假以时日,定也会是好样的,未来还是他们主宰,我们这些老家伙……所能做的,就是把控好方向,别让无德者……太占了上风,防止他们……祸害了世界”。 思慎点头,“当下,最操心的……怕是天帝了,想必天帝自有圣裁,我们听吩咐就是,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英招忙回答:“天帝有意,让我们做的事……先沉一沉,只维持现有的威压即可,神魔之间……不日就会开战,那面才令人糟心,现今的天君和魔王,没一个脑子清明的,天帝也是怕他俩……一怒之下……走了极端,引发毁天灭地的劫难,不但要防,还得有所准备啊”。 思慎点头,“好!那我明白了,这里,会继续扩充训练军队,进入修整状态,以备随时之需。只是,天帝的声誉,可能要被有心人利用……诋毁和污蔑一番了”。 对思慎的心有灵犀,英招会心一笑,“呵呵,你又不是不知,天帝,何时在意过……那些虚妄之名,他们以寻常做派……揣度天帝之心,只是枉费心机而已。老兄,你在这面看着,我还得去……有扈氏等两族那面,等完了事,咱老哥俩,好好喝一杯”。 思慎摆手,“去,这面的事,不用你操心,告诉洛辰那臭小子,放宽心,好好疗伤”。 “好!老兄,我走了,多多保重自己” 思慎从袖笼掏出一瓶丹药,扔给已起身离开的英招,眼里噙着浓浓的关心,喊道:“等等,把这瓶丹药带上,一日一颗,对你有好处,老弟,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也要抽出时间……好好修复一下自己的身子,记住,不年轻啦,可得悠着点”。 英招凌空抓住药瓶,粲然一笑,“好!谢了,走了”,说完,化流光离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1章 公道在人心 前线大捷! “周一四人与吕帅内外配合,一举拿下穿云关。” 大捷的战报被传令兵跑着送进大殿,周大王周珷看罢,当场宣布了大胜的消息,顿时大殿内兴高采烈,山呼声响彻云天。 周珷早早散了朝,一脸兴奋地带着周旦及几个亲侍,登上王宫内的最高搂-大观楼的楼顶,站在楼台上眺望银装素裹的镐京全貌。 沐浴在暖暖的金红色阳光里,周珷感觉心里亮堂堂、暖融融的,也欣喜若狂。 快乐是需要分享的。 周珷目光炯炯,转头望向正眺望东方,神色怅然若失的四弟周旦,对他此刻所想也能猜个八九分。 他在想念、担忧那个美好的女孩。 周珷轻咳一声,难抑兴奋地开口,“太好了!能拿下穿云关,不但向前迈了一大步,还让那些怀疑者、观望者,看看……我大周的实力,这一仗……打的漂亮!孤,要给周一四人……记首功,重重奖赏”。 周旦回过神,也欢喜地躬身施礼,“大王慧眼独具,潜心培养的英才,真是个个智勇双全,竟以几人之力,敢抢烧敌方的粮草,并借机……引起穿云关内大乱,以最小的牺牲,取得最辉煌的战绩,这都是大王的仁德……感动了天地,得上天一路护佑”。 “得上天护佑?好!好啊!” 祎安匆匆登上角楼,来到周珷身后,双手捧上一条白帛,施礼禀告,“大王,这是周一……刚传会来的信息”。 从祎安手里接过白帛,周大王周珷嘴角的笑容凝住,眉头慢慢蹙起,一拳打在栏杆上,喘息了好一会儿,抖擞着手中白帛,转头对周旦嗔怪。 “无法无天!是想作死吗?!瞧瞧,这胆大包天的……都是你惯出来的” 周旦接过白帛忙看,才知道截粮草竟是小舞的主意,之后,又逼周一四人去闹穿云关,自己只留下一句话,就又当着几人的面,和那个神秘的马奴逃走了。 周旦看罢,忙施礼请罪,“臣弟有错!臣弟也没……想到”。 周珷冷哼,“哼!真不省心!”。 “黄柳花中飞劳燕” 咀嚼着小舞的话,周旦和周珷的心中都如推倒了五味瓶,顿时啥滋味都有。 周旦第一反应是高兴,眼中都起了水雾。 自从知道小舞遭遇老虎,生死不知已近两月,现在,不但知道她活着,还健康安好,她能主动联系周一,让以六人之力抢二百将士押运的军粮,确实很冒险,但却做成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不能不说,小舞不但足智多谋,还胆大包天,敢想敢干,自己是既高兴又骄傲。 正因小舞胆子太大,周旦担着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在外面不被约束,不知将来还会惹出什么祸事? 她怎会每次都有好运气?一次次的死里逃生?若是……,周旦都不敢往后想了。 当然,周旦还有另一个担心,被周一称赞的如同神人一般的神秘马奴,而且来帮忙的四人,也被他说的神乎其神。 小舞出去才两个多月,怎会结识这么多了不起的人物? 小舞年纪还小,没有任何的江湖经历,但她喜爱江湖事,最爱看的书也是有关江湖的,遇见这些浪迹江湖的人物,走的还都那么亲密,她的江湖心会不会被激发?再不想回来了?毕竟这里留给她的记忆,都是痛苦和被拘禁的经历。 周旦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周大王眼带气愤,眺望着远方,半晌后,愤愤道:“哼!什么……黄柳花中飞劳燕?是嫌逼她……做劳燕啦?还是要衔泥……筑新窝?胆大包天的东西,一张口……就是几个月,放出去……就完全忘乎所以啦,想干啥……就干啥,等孤抓着她……必好好收拾”。 知道王兄也是疼惜小舞,又做九死一生的险事,是怨她又故意甩掉负责保护的周一等。 周旦看的明白,王兄对小舞都是高看一眼,不然不会把“如孤亲临”的玉牌送给她,但也后悔送给了她,若没有这个玉牌,她也不会跑出去冒险。 见王兄气恼小舞,周旦恢复了理智,打趣道:“大王,臣替小舞委屈,周一有功,大王要重奖,为何知道了……小舞功劳最大,大王却要罚?”。 周珷望着平日不苟言笑的周旦,见他眼中闪过黠慧,知道他也为小舞感到骄傲,也逗趣回怼。 “四弟,你自己说,给她已攒了……多少次责罚?这次……如此冒险,她却一意孤行,差点把孤的精英们……逼上绝路,你觉得,是该罚……还是该奖?她如此胆大乖张,不尊规守教,莫非……这些,都是你教的?”。 周旦低头羞涩一笑,“大王,臣冤枉,论胆大乖张,她可是……臣的师傅,仰或是……师祖”。 心情极好的周珷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说的……也没错,孤,从未见到过……这么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其实,孤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不一般,嗯!果然是个人物”。 周旦施礼,嘴里说起奉承话,“是大王独具慧眼,知人善用,不但没让明珠蒙尘,还不断擦拭……令其绽放光芒”。 周珷嗤笑,“嗤!你如此恭维,是担心孤……罚那胆大的,是?”。 周旦笑着回话,“大王何等英明!向来奖罚分明,臣不担心……她会挨罚,而是有些忧虑,大王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宝贝,用来奖赏她呐?”。 知道周旦话里有话,自己把随身“如孤亲临”的玉佩都给小舞了,再找到比这更大的奖赏,还真是不易,周珷哈哈哈大笑起来。 “四弟,狡猾呀,哈哈哈……” 祎安见大王兄弟俩,拿让大家都牵心挂肚的小舞,打趣开起玩笑,也在身后捂着嘴哧哧笑出声。 想到小舞能得到大王的认可,着实是受了太多的罪,但总算苦尽甘来,她已是大周的功臣,也是大王最看重的珍宝人物。 周旦趁王兄高兴,还是想帮小舞,实现她一生可能仅有的一次自由机会,遂施礼建议,“大王,目前,王宫新搬进镐京,两地管理……难度大大增加,一些遗留问题……还没处理完,在此用人之季,就按小舞说的,让周一几人回来”。 周珷一惊,“这怎么行?她那般胆大妄为,在那危险之地,不看着……还不知……出什么事?不行!”。 周旦酸溜溜地回答,“有……有那人保护,她应该……会安全的,就随她……去”。 周珷转头,瞧着眼中有盼望、失落和担心等复杂情绪的周旦,默了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眼前的四弟。 小舞当真不错,自己都暗暗喜欢,终是自己破坏了他俩的好姻缘,致使四弟不得不忍受痛失所爱之苦。 但身为王家子弟,又怎会事事都如心意?四弟如此,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四弟和小舞已不能在一起,那日后就让他俩多相处些,这样,死心眼的四弟日子也能过的开心些,周珷在心中默默打定主意。 周珷感觉心里空的厉害,脑子里都是小舞与蝴蝶齐舞,挑灯数新绽放梅花,还有一身带血白衣翩然降落等画面…… 良久,周珷有些担心的问:“四弟,你说,黄柳花中飞劳燕,这只飞走的燕子……还会飞回来吗?”。 迎上王兄投射过来的目光,周旦重重点头,“会!她承诺过,就一定会!她定会……和燕子一眼,在春天……按时回归的,这里是……她的家,她舍不掉的”。 周珷移开目光,幽幽道:“还是四弟……懂她,希望她……能信守承诺,就依四弟的建议,让周一四人回来。等那胆大的回来,孤让她……多和四弟学学规矩,此后,再也由不得她……任性胡作啦”。 明白王兄话里的好意,但今非昔比,时过境迁,周旦清楚,自己和小舞再也回不到从前。 一个是被烙印的奴隶,一个是大王看重的亲弟弟,注定两人不可能走在一起,于公于私都不能,在小舞心里,自己充其量就是个朋友知己而已。 再说,小舞整颗心都给了她师傅,又懵懂爱上为保护她而死去的五八,她的心被情爱伤的已千疮百孔,应当不会再相信爱情。 小舞痛苦的人生路,自己应是罪魁祸首,从自己听到如召唤般的笛音,把她带进深宫,悲剧就已经开始。 如果自己没遇见小舞,或许她会过的很艰苦,但至少她不会几经生死,应当也不会成一个被烙印的奴隶……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有哪有那么多后悔? 周旦心中涌出万般感慨,一下竟红了眼角,他想替小舞说话,纵使王兄很清楚小舞的为人和价值。 “大王,臣弟说实话,小舞虽然身份低微,但臣弟……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大王应知,臣弟生性懦弱、犹疑……还胆小,缺锐气,少冲劲,过度谨小慎微,中规中矩,但小舞完全不同,一路的苦难,不但没有泯灭……她善良的本性,还让她坚毅无比,她勇敢无畏,敢挑战……一切的不可能,敢与不公的命运……抗争到底;她聪明敏锐,总能在绝处……扑捉到机会,也跟豁出一切。她引导臣弟……放远了眼光,打开了心胸,看的更远更高。单说在作曲上,她都能引领臣弟……涤故更新、独辟蹊径,小舞,她不但已是臣弟的知音,更是良师……益友……和亲人”。 兄弟俩目光碰在一处。 周珷在四弟的眼中看到了泪花,也看到了浓浓的爱意,和隐隐的痛,知道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周珷移开目光,眺望远方,“是呀,她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孤,何其有幸,能得这样一个人物,孤信她!……祎安”。 祎安上前一步行礼,“臣在”。 “你速传信给周一,让他们都撤回来” 祎安忙应承,“是!大王”,然后,如一阵风般离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2章 循循善诱 此时,小舞和孤鸣鹤正骑马奔驰在大商国的官道上,马蹄卷起滚滚灰尘。 一路遇到的惨绝人寰的情景,让两人常感到触目惊心。 大商国贫苦百姓的日子,过的那真叫一个惨。 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流民从四处向各城内聚集,希望能讨到一口活命的粮,随处都有病倒在地,不能再行走的难民,饿死者也比比皆是,许多尸体都来不及掩埋,每条路上都充溢着尸臭味,并伴着绝望的哭喊声。 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各类官差们对流民的疾苦,恍若未见,不是用鞭子如赶牛马般驱赶他们,就是紧闭城门阻止难民进入…… 他们的罪行昭彰,罄竹难书。 满眼看到的都是难民绝望、惊惧的神色,和瘦得皮包骨头的活死人,小舞和孤鸣鹤一起,沿途力所能及的救助所能救助的人。 孤鸣鹤每次出去,都会带回来很多衣食,小舞见到一些欺负人的富商恶吏,也常会去偷、去劫一些财物,两人都一股脑用在救助难民。 但难民人数众多,二人所能做的依旧是杯水车薪。 小舞和孤鸣鹤一路扶危济困,一路痛揍欺人者。 见小舞端着一副有模有样的女侠样,穿梭在济弱扶倾,仗义疏财的事情上,被难民唤为大侠,更是难抑满脸的骄傲。 孤鸣鹤常觉得,若是小舞真喜欢和愿意,自己就陪她仗剑天涯,至少,江湖的已生也算过的酣畅淋漓。 一日,孤鸣鹤忍不住问并驾齐驱的小舞,“公子,看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大侠啦,要不……别回去了,办完事,我俩就一起快意江湖,走遍天下山山水水,铲除不平事,做真正的大侠,可好啊?”。 小舞勒了一下马缰绳,让马放慢一些速度,想了一瞬,开口回答,“我也想啊,但是……我不能,那面……还有,我要……看护的人”。 孤鸣鹤试探问:“是阿牛哥吗?”。 小舞想都没想,直接回应,“是!还有许多,他们……培养了我,我应报答,我不能……一走了之,失了承诺”。 孤鸣鹤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出口相劝,清楚小舞对家国是忠诚的,对乡人是不舍的,对周旦也是惦记的…… 她有太多的牵念。 她也选择了忠诚。 纵使知道自己回去,会失去自由,继续做一个刀尖上舔血,又无人可知的活死人,面对最好的逃脱苦海的机会,她依然选择了回去。 单就忠诚这一点,孤鸣鹤就真心敬佩甄小舞。 想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呐?! 为了一句承诺,默默保护在一个女孩身边,连自己的妻儿都抛弃不顾,又来保护已不再是那女孩的女孩,只因为要护住她俩身体里的那同一个元魂。 和小舞一路骑马狂奔,孤鸣鹤发现她看的越多,心情就越沉重,少言寡语不少。 小舞常用放马狂奔,释放心中的不悦和压抑,心中的感慨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都是人,就生而不平等? 为什么,恶人享尽富贵,还要仗势欺负穷人? 为什么,善良总被践踏? 为什么? 哼! 是命该如此? 那凭什么命该如此!?…… 老天爷公平吗?!…… 老天爷心安理得享受着残暴者的人祭,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保佑他们花天酒地、穷奢极欲,却眼睁睁看着无辜者被欺凌屠戮,任由终生苦苦挣扎…… 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人间处处不公平,那老天爷看着不管,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为什么不反抗?眼下这一生都活不了,还能指望什么来生? 笑话! 还是公爷说的对,天下之君,唯有德仁磊落者才有资格任之,周大王要推翻大商暴君的暴政,救万千民众于水火,他是对的,我要鼎力支持他。 什么狗屁天之子,多行不义必自毙! 骗人的话,不听也罢! 残暴的暴君、恶吏该死!那帮凶的老天也不能被放过! 孤鸣鹤发现,小舞不断拧眉思考,浑身有越来越种的戾气,遇到作恶的人,一言不合就拔剑,出手狠厉无情,一度把打伤甚至杀死恶人,当成了自己出恶气的出气筒。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孤鸣鹤变得忧心忡忡,怕小舞欠下太多的孽债,将来会被打下无间地狱,受无尽业火焚烧,永远无法得到解脱。 好在选择走那条路,是孤鸣鹤说了算,他尽可能选择一些偏僻的小道,把小舞带离触动她的是非之地。 孤鸣鹤经常出去找吃的,因担心正救助难民的小舞有危险,所以常常动用法术,此举让本已严重的反噬更糟糕。 反噬之痛越来越频繁地折磨着孤鸣鹤,一次次避开小舞,他生生忍过最痛不欲生的时刻,日子一久,身子被折磨的日渐衰弱。 一路上,孤鸣鹤要面对小舞不时的愤慨,抱怨,以及不断“为什么”的质问和疑问,他觉得都好难回答。 因为自己也看不透,又怎能说服小舞? 没得到合理解释的答案,让小舞更是义愤填膺,整日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一日,小舞又问孤鸣鹤,“孤大哥,你常说……天道公平,那老天……在哪?这吃人的……世道,这么多……不平事,他瞎眼了……都看不见吗?”。 孤鸣鹤沉吟片刻,力图寻找最合适的语言,既不能暴露太多,也能让小舞能放下愤愤不平,希望她能看通一些因果,听天由命一点。 “公子,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舞一愣,觉得不太爱讲话的孤大哥,今日很奇怪,竟主动要讲故事,满脸怀疑的点头应了,“好!”。 “话说一村几个平民,因朝廷抢了他们的粮食,哦,就像我们帮的……夏大叔他们一样,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上山做了土匪。一日,去抢一个小山村,遇到村民的顽强反抗,一怒之下杀了不少村民。带头的山匪头子……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就强占了她,并带回山寨……做了压寨夫人,稍有不从……就用鞭子抽打,最后,还把她赏给兄弟们,直到女子……被折磨死。山匪们靠着掠夺,不但活了下来,还过上了……有酒有肉有美人的好日子,最后,大多还寿终正寝。公子,你说……他们可恨不?女子可怜不?” “他们……祸害好人,该杀!” 孤鸣鹤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小舞,继续讲道:“我还听说一个故事,有一个大户老爷,脾气很暴烈,对外人还好,对自家奴隶们是非打即骂,鞭子都不知……被打断了多少根,几个奴隶被折磨的……没了个人样,他还奸杀了一个女奴,事情败露,对官府用了一点钱,也没受到任何惩罚,最后,他也是寿终正寝。你说,这个老爷可恨?那几个奴隶可怜?”。 “大恶人,该杀!” 孤鸣鹤抿唇微微一笑,“公子,若我说,那个老爷……就是前世的那个可怜女子,那几个奴隶……就是曾糟蹋她的土匪,而那个被奸杀的女奴,就是前世的土匪头子,你觉得……谁该杀?谁可怜?”。 小舞瞪大眼睛,望进孤鸣鹤深邃的眸子里,沉吟半晌,低声说:“哪有……那么巧?都是瞎编……愚弄人的”。 孤鸣鹤正色说:“公子,你看不到的,不等于不存在你今天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前几世……结下的孽缘,,善恶有报,因果不虚,是当世报,还是后世报,终是会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公子要记住,天道无处不在”。 小舞震惊住,“这?……”。 孤鸣鹤温和又道:“天道……了然一切,那个所谓的天之子,什么都代表不了。不管你信与不信,和气致祥,戾气致凶的道理,总应该是对的,公子,今后不可再罔动杀心,结下业障,误了你……天生的灵根”。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3章 沉沉心事 一直望着孤鸣鹤苍白的脸,小舞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相处已有了一段时间,小舞已看出,孤鸣鹤是个有些道行的修行者,虽然自己还不能认同他的许多道理,但清楚他都是为自己好。 突然,见孤鸣鹤脸上扫过一抹痛色,猜到他身子定是又不舒服了,小舞无心其他,忙关心的询问。 “孤大哥,你又犯病了?去找个……大夫” “公子,不用” “要不……休息几天,你好好……休养一下” 能多耽误小舞的时间,不让她回到刀头舔血的日子,孤鸣鹤是求之不得的。 自己被反噬的厉害,最近常疼的晕过去,若不静心调整一段,怕是再遇到强敌时,自己都没能力保护小舞。 孤鸣鹤点头,“好!公子,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我需静修三日”。 “好!” 在一个偏僻的冰湖边,孤鸣鹤幻化出两间小草屋,给小舞准备下足够的吃用,他就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专心闭关静修。 小舞白日常坐在冰湖边,一边欣赏着被冰封的美景,一边发呆。 小舞每日都会在湖上滑冰,自娱自乐,玩的很是快心。 玩累了,就会凿冰钓鱼,并在湖边架起篝火,将活蹦乱跳的鱼直接烤了吃,她还抓了一只兔子,觉得它实在可爱,没舍得烤着吃,就当起了自己的玩伴。 小舞很担心孤鸣鹤的病情,但听他说过,修行的人会通过静修,能很快调复好身体,虽然还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孤鸣鹤。 日出日落,转眼就过了三日。 知道自己隔壁的屋里,有自己最信任的孤大哥在休养,能陪在他旁边就感到很安心。 在湖边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小舞不但没有感到孤独,还很享受独自一人的安逸日子。 不必在意承诺,不用算计揣度,不用苦哈哈的训练,更不见任何的丑陋,如闲云野鹤般随心所欲,自得其乐。 小舞洒出几粒米,正吸引一只不知名的野鸟靠近,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鸟,自由自在的……很快乐?难怪,有那么多……避世而居的……高人,他们真是……活得明白” 听见小舞独自的磨叨,已站在她身后的孤鸣鹤,抿嘴笑着搭腔,“公子,你也可以呀”。 小舞从地上“噌”地窜起来,抓住孤鸣鹤的衣袖,忽闪着闪亮大眼打量着他,兴奋地问:“孤大哥,你好点……没有?让我看看”。 “让公子担心啦,我没事了” “嗯,脸色好看……许多,好!不错!……哦,孤大哥,你饿坏了,我备着呢……准保热乎” 小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用手一下攥碎就开始剥皮,并将剥完皮的鸡蛋递给孤鸣鹤。 “孤大哥,快!先垫垫” 孤鸣鹤顿时眼中蒙上了水雾,接过带着小舞体温的熟鸡蛋,整个都放在嘴里,一边大口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嗯,公子煮的鸡蛋,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了”。 小舞将剥开的另一个熟鸡蛋,又递给孤鸣鹤,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给,孤大哥,你取笑我”。 孤鸣鹤咬下半个鸡蛋,将剩下的半个举到小舞面前,解释道:“没有,我说的……可是实话,公子,你看这鸡蛋……蛋清软嫩,蛋黄半溏,这种火候的鸡蛋,吃起来最香”。 “是吗?!……嘻嘻嘻,那我算是,瞎猫碰上……死老鼠啦?” 看着小舞嘻哈自嘲,孤鸣鹤一脸宠溺的表情,见她又递给来第三个熟鸡蛋,就扬了扬手中剩下的鸡蛋。 “还有,公子,你也一起吃” “好!” 二人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眺望着眼前童话般的冰雪世界,好一会儿,孤鸣鹤收回目光,转头直直望着小舞。 “避世而居,公子喜欢,我更是……心向往之,公子,一起找个地方?!” 小舞突然停住咀嚼,转头迎上孤鸣鹤期待的目光,久久对视后,小舞移开目光,牙也咬上红唇,苦涩地一笑。 “孤大哥,避世而居的,都是你……这般的高人,我就……一俗人,还是个……,唉!我修……也没用,还是算了” 孤鸣鹤也收回目光,知道又没劝动小舞。 小舞舍不下尘世,十有八九是为等擎天,也或是为她心中的家国道义,她有太多的牵念、不甘与挣扎。 这一生,她注定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自己除了陪伴,也别无选择。 孤鸣鹤心中很恨擎天,既然照顾不到小舞,干嘛来招惹她?干嘛给她那么多的歪理怪调?干嘛给她渺茫的希望?让她独自背负起,一个女孩无法承担的沉重。 让她活的身心皆苦! “唉!遇到擎天,真是小舞的劫难,这两生,都被他……给害苦啦!” 孤鸣鹤心中慨叹不已,知道自己再苦口婆心,也无法说服倔强的小舞,只能继续做她的影子,如影相随,护她周全。 或许有那么一天…… 彻底长大的小舞能自己想明白,愿意跟着自己远离尘世,专心修行,以图能早几生飞升成仙。 “孤大哥!” 见孤鸣鹤陷入沉默,小舞眼含歉意轻唤着,明白他想把自己带出苦难的过去,带着自己专心修炼,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得道高人。 小舞心中无比清楚,自己做不到超脱世外,师傅至今音信皆无,心中失望、气恼也担心,若真躲到偏僻之地,师傅一旦来找自己,就真的找不到了。 小舞心心念念的,还是师傅能来找自己,这是自己被师傅从狼嘴里救下后,心中最执着的一件事情。 等擎天等的太久了,让小舞心生怨气,加之,她对为保护自己而死的五八倾注了感情,对擎天不管不问的怨气之外,又多了一份不甘。 小舞想等待一个答案。 她不再寄希望师傅会爱自己、会娶自己,但需他能告诉自己,为什么音信皆无?自己哪里还不够好? 只一个消息和答案,自己就彻底地死心。 对情爱懵懂无知的小舞,一头钻进爱而不得、因爱生嗔的死套子里。 越逼迫自己不想这糟心事,就越在夜深人静时被煎熬,纠缠在这不能与外人道的苦恼中,小舞郁闷一直无法纾解。 小舞对轮回之说,听的看的多了,心中也是半信半疑,自知杀孽太重,断定自己定会下地狱,成仙对她是连梦都不敢做的事。 自己一回新都城丰镐,就要被关进秘密的特训营中,与孤大哥再见面都会如同登天。 自己已是不能,但不能耽误孤大哥修行,总归不是一条道上的,分离也只是迟早的事。 明白小舞想要说的话,孤鸣鹤冲她笑了笑,“公子,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能扶危济困,感觉挺快乐的,还能给自己……多积些功德,挺好,挺好的”。 小舞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想的很明白了,但心里却在害怕分离,听孤鸣鹤这样讲话,愧疚之心也放下不少。 “是!能帮助人,我也开心,孤大哥,你说,我俩……算大侠吗?” 孤鸣鹤粲然一笑,“不是算,而……就是,公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忧国忧民的……旷世大侠” 小舞被逗笑,“旷世大侠?……哈哈哈,孤大哥,就会哄人”。 转头望着有些羞答答的小舞,孤鸣鹤笑而未语。 小舞两世皆有大侠梦,在上世她童年时,慕白二王子可没少掐灭她想做大侠的念头,擎天更是直接拦住了,她想去做大侠的脚步。 这一世的甄小舞,也常提起想做大侠,可谓心向往之,她心中的大侠,应该是最自由、最洒脱、最仁义、最无敌的。 看来大侠梦,是刻在小舞元魂上的执念。 本是被万千宠爱的天生神胎的小公主,或是尊贵无比的魔二王子妃,又或是被万众膜拜的魔族圣女,再或是九重天太子最爱的女人。 但命运一次又一次作弄着小舞小主,最终,把她抛进滚滚红尘中,不但成了一个凡人,还是其中最低贱的奴隶,让她的一生苦不堪言。 一生还不够!还要一生又一生的……在轮回中,周而复始地受煎熬。 天君不是老天! 那他凭什么,就要左右小舞小主的命运? 孤鸣鹤在心中怒吼着,希望神魔大战马上开战,好让魔王把可恶可憎的天君,拉下天庭神殿的宝座,以解他心中的气愤。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3章入朝歌 【笔趣阁.】 小舞和孤鸣鹤又继续赶路,十日后,终于到了大商国的国都朝歌城。 小舞骑在马上,举目远眺灰色的朝歌城,见城池广阔无边,城墙高百丈,长的望不到边,坚固的如铜墙铁壁一般。 城头上插着迎风飘扬的旗帜,有穿黑盔甲的守卫立在墙头上,个个都威武不凡。 在朦朦胧胧的薄雾里,能隐约看见一座直入云霄的高楼,小舞猜想,这应该就是大商国的骄傲摘星楼了。 朝歌城被一条很宽的护城河围着,河面结上了白亮亮的冰,护城河如一条白色的丝带,把灰色的城池映衬的更加庄严肃穆、大气恢弘。 有一座很宽的木桥通往城内,小舞和孤鸣鹤在桥头下了马,随着来往的车马人流一起往城内走,没遇见任何的稽查拦截。 二人走进朝歌城,小舞顿时被城内的热闹繁华震惊住了。 好一个大国气派! 朝歌城!果真当得起天下第一城的美名。 原本以为大周的都城丰城,已经很大、很繁荣,小舞现今一看,不论从面积大小、人口多寡、繁华程度、物品的齐全、还是建筑的奇伟华美…… 丰城与朝歌城想比,都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自己真就是一只笼中鸟,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地。” 孤鸣鹤牵着马,转头望着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满眼都是亮光的小舞,低声建议,“公子,找个客栈……先住下吧,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转转”。 “好” 二人沿街又走了一会,孤鸣鹤选了一家叫喜来客的客栈住下,好好洗漱一番,又各自休息近半日。 临近傍晚时分,孤鸣鹤带着小舞,去寻当地有名的麒麟轩酒楼,想好好犒劳一下一路辛苦奔波的小舞。tv手机端m../ 小舞和孤鸣鹤都换上了一身青色衣袍,外面只披了件皮毛大氅,这身打扮使两人看起来很像文质彬彬的书生。 两人走在大街上,见各处已纷纷点起灯火,到处还都是人头攒动,喧声鼎沸,小舞感觉城内的空气都不冷,还带着各色香味。 一盏茶后,两人走进麒麟轩酒楼,楼内别有洞天,可谓金碧辉煌,小舞兴趣盎然,咕噜着亮晶晶的大眼四处打量。 见一楼是一个大厅,散放着不少桌案,几乎是桌桌爆满。 一楼前方有一个被装扮的绚烂缤纷的舞台,有六个穿着单薄的舞女,正舒展舞袖蹁跹起舞。 小舞抬头往楼上看,见大厅上方的四周都是一些被纱幔半掩的单间,隐约能看见坐着一些衣装华美的人。 孤鸣鹤要了一个雅间,小舞和孤鸣鹤被伙计直接送上了二楼,到了雅间都感觉热浪扑面,各自退掉大氅交个伙计,两人相对坐在案前。 孤鸣鹤将一个精致的卷轴递给小舞,温声开口问:“公子,想吃什么!随便点”。 接过孤鸣鹤递过来的菜谱,小舞笑侃道:“孤大哥,你的钱,还够吃一顿吗?”。 小舞话音刚落,一直点头哈腰、陪着讨好笑脸的伙计,脸立马变成了失望和吃惊的神情,眼睛愣愣地望着小舞。 伙计吃惊的是,眼前长的如此秀气的小公子,怎么说话的声音如乌鸦叫一般嘎哑难听。 伙计失望的是,自己接待的竟是两个穷鬼,看来,今日想赚两人的小费是没指望了。 孤鸣鹤觑着势利眼的伙计,戏谑地调侃道:“这一路,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唉!早憋的难受啦,公子,自管点,钱多得是”。 二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又狗腿子般赔笑的伙计,目光在半空又相遇,都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伙计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抓着后脑勺,也跟着傻呵呵地笑了。 菜谱上的菜名花里花俏的,小舞看的直眼晕,也搞不懂是些什么东西,就将菜谱交还给孤鸣鹤。 “孤大哥,你来吧,太麻烦了” 孤鸣鹤笑着接过菜谱,就和伙计嘀嘀咕咕点起酒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 “得咧!两位公子,请稍候片刻” 小舞隔着楼梯栅栏,俯看楼下舞台上的表演,见六个舞女个个长的水灵,估计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舞跳得甚是优美妩媚。 再扫看四周,也有许多和自己般大的女子,正依偎在各式男人的身边,娇声浪语地殷勤敬酒。 小舞目光被对面楼上,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所吸引,发现男子的手已伸进女子的衣襟,突然就觉得脸热心跳,忙移开眼,见舞台上正上来一个翩翩如仙子般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坐在琴案后开始抚琴,琴音在她的指尖处流出,如山泉水叮咚又淙淙流过…… 白衣女子弹的极好,吸引了很多人侧耳倾听,楼内顿时安静不少。 小舞也陶醉其中,恍若进入春日的山林。 晨曦的万道霞光,穿透薄薄晨雾和挺拔的树木,把金红色的光辉洒进山里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里,泛着金光叮咚泉水汩汩流淌着,翠绿草木上挂着晶莹的露水,鸟声婉转歌唱,清风送来花香,静谧而美好…… 孤鸣鹤静静望着,已被琴声深深吸引的小舞,觉得她此时被陶醉的神情,像极了小舞小主。 小舞小主在小时候最是淘气,但在听慕白二王子弹琴时,除了跳舞外加捣蛋外,就常是这般神醉心往的模样。 两个小舞笛子都吹的很好,音乐都给她们苦仄的生命,增添了许多心灵的慰藉。 “美人!大爷……敬,你,一,杯” 美妙清扬的琴声中,突然被一道大舌头的粗俗声打扰。 孤鸣鹤看见,小舞捏起一粒花生米,两只轻轻一弹,花生米就打向趴在舞台边的醉汉。 对爱乐人来说,醉汉粗鄙的打扰,无疑就像猫口夺食,不引起爱乐人的炸毛才怪,只是别人敢怒不敢言而已。 “哎呀!谁?” 随着一声惨叫,醉汉突然捂住腮帮子,向花生米射过来的方向看。 迎向醉汉气急败坏目光的,却是孤鸣鹤眸中射出如能杀人般的厉光。 醉汉眨巴着小眼,愣怔了半天,酒醒了大半,他被孤鸣鹤浑身的凛冽,压的顿时没了气焰,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连再看孤鸣鹤的胆都没有了。 或许是见多不怪,白衣女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眼,继续旁如无人地弹着琴。 小舞俯视着白衣女子,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也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静静欣赏着悠扬的琴声。 对面的二楼单间内,之前滚在一处的一对交颈鸳鸯,已都坐了起来,正向外面张望。 男人的眼很尖,正好看见小舞指间飞出一物,听见醉汉大叫一声,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目光落在小舞黑亮的大眼上,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是那个女孩吗?!不会吧?……但那双眼睛……太像了! 男子古铜色的面孔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微眯起来,一眨不眨地望着小舞,直到琴音远去。 男子看到如木雕般的小舞,终于恢复了灵动,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瞥了一眼楼下被打的醉汉,嘴角扯出一丝轻蔑。 就是那双最美的眼睛! 男子忙招手,换来一个持弯刀的壮实侍卫,眼睛盯着小舞的方向,低声交代,“伯琅,去对面,听听,那两人都说了什么?”。 看了一眼正说话的小舞和孤鸣鹤,伯琅心领神会,低声应着,“是!世子”,说完,就悄然离去。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4章他乡奇遇 【笔趣阁.】 “公子,喝酒吧?” “好啊” 小舞满口答应着,伸手接过孤鸣鹤递的一杯酒,相互碰了杯,只浅啜了一小口,她就皱起眉头,放下杯子抱怨。 “孤大哥,这酒……不好喝” 孤鸣鹤宠溺一笑,从腰间取下自己的酒葫芦,新倒了一杯酒又递给小舞,“公子,那还是……喝这个吧”。 折腾三个月终于到了目的地,小舞心情大好,难得露出活泼俏皮样。 “好!……孤大哥,干杯” 看见小舞痛快的一饮而尽,孤鸣鹤笑了,虽然甄小舞不会喝酒,也分不出好赖,但还是喜欢自己酿的酒味道。 在大山里一起相处的日子里,小舞看见自己喝酒,也会跟着喝一点,现在被锻炼的也有了三四杯的酒量。 孤鸣鹤将剔除刺的鱼肉,放到小舞面前的碗里,温声劝着,“公子,先尝尝这个鱼,这可是……这里独有的”。 感激地看了一眼细心地孤鸣鹤,小舞将鱼肉放进嘴里嚼着,”嗯!好吃!”。 “再尝尝这山菇”。 “好!” “……” 孤鸣鹤如一个溺爱女儿的父亲,不断哄着小舞品尝桌上的各种美味。 小舞一边啧啧称赞,一边把自己认为好的,也夹给孤鸣鹤,“孤大哥,这个肉……好吃,你也尝尝”。 “好!我也尝尝,嗯,不错!公子,今儿,你要多吃一些,这一路上,你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小舞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说:“怎么会?我觉得,都被孤大哥……给喂胖了,嘻嘻嘻……”。 见小舞吃的兴高采烈,孤鸣鹤眼角余光偷觑了一眼,对面二楼单间内一个穿艳丽锦袍,古铜色脸庞的外族男子,见他一直直视着小舞,眸色复杂难辨。 孤鸣鹤还发现,一个异族男子正在偷听自己和小舞的谈话,心中已觉得不太正常。 意识到自己一会可能要动用法术,孤鸣鹤决定先把小舞灌醉,防止被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 “公子,再喝一杯,解解乏” “好!……我喝了,孤大哥……该你啦” “好!我也喝” 小舞有些微醺,红扑扑的小脸上衬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比平日放开许多,大着舌头嘻嘻哈哈起来。 “孤大哥,你,有钱吗?” “嗯?……有!” “那我俩,每日……都来这,好不好?” “好!” “干杯!” “干!” 小舞突然话锋一转,“孤大哥,我有一事……请教,你们……修行的人,能找……女人吗?” “啊?!……” 听到小舞大着舌头的问话,孤鸣鹤顿时头大,伸手直挠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孤鸣鹤失神想答案时,小舞的整张脸突然出现在面前,一双醉红的大眼认真地望着自己,还忽闪忽闪的,满眼都装着期待。 “能……吗?” 被小舞黑亮大眼忽闪的,孤鸣鹤脑子直接空白一片,心“砰砰”直跳,再看到小舞半支起的身子,一脸的春情,妩媚撩人。 孤鸣鹤的脸“唰”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 小舞醉了! 孤鸣鹤顿时明白,把心事压在心底的小舞,在醉了的时候,把自己错当成了擎天,她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问擎天,自己心中的疑问和担心。 不想让小舞伤心难过,孤鸣鹤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回答,“……能!可以……结,结道侣”。 小舞顿时笑容灿烂,显然,这是她期待的答案,“好!那就好,干杯!不醉不归”。 “干……杯” 孤鸣鹤突然感觉很难过,知道擎天正在忘川山与魔军对峙,作为百万天军的统帅,他不可能擅离军营。 那也就意味着,小舞心中所盼很难实现。 倘若战事进行几十天,那时的小舞或是一个老妇人,或已死去,她所有的期盼终将落空,一生受求而不得的相思煎熬。 可怜的小舞! 叫伯琅的男子隐约感觉到,自己已被孤鸣鹤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就率先回到对面二楼的单间,对那个世子低声禀告。 “世子,大个喊瘦小的……为公子,瘦小的喊大个……孤大哥,大个好像是个修士,二人从很远的地方来,说的只是……劝吃劝喝的话,对了,那小个子,说话声很难听,嗓子好像有问题,但口音……很像是大周丰城那面的”。 男子眯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阴煞煞开口:“应该……就是她了,去!派人秘密跟着,找到他们的住处,原地待命”。 “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 缘分这东西还当真奇妙,真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的话。 小舞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远千里来到朝歌城,竟会遇到来自更远的熟人犬戎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世子莫折罕勒。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但对小舞来说,可是一场灾难。 莫折罕勒与小舞只见过两面,这两次见面是一次比一次离谱。 犬戎世子莫折罕勒是周锦绣的好友,为了帮助他任性的弟弟周锦年,在周大王举办的宴会上,公开向周大王讨要正被罚做凳奴的小舞,说是看上了小舞。 当然,愿以为志在必得的讨要,被周旦给坏了事,最后没能要成小舞。tv更新最快../ 参加宴会之前,在周宫的下马处,莫折罕勒和小舞短暂初遇,被她那一双又大又亮又纯的眼睛所迷住,觉得那是世上最清澈、最干净、最美的眼睛。 两人第二次相遇更是滑稽而离谱。 因调查破坏大周与他族的联盟的暗间,小舞进入了周锦绣开的万花楼。 在万花楼后花园内的水上华庭,小舞意外发现,周锦绣和莫折罕勒密谈,化妆而入却被撵了出来,小舞又再次敲入,躲进一间屋的房梁上偷听。 好巧不巧。 小舞偷听的房间,就是周锦绣给莫折罕勒准备的。 最惨的情况发生了。 小舞被堵在房间,墩在房梁上,被迫看了一场莫折罕勒与两个女孩一起演绎的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小舞情窦初开,哪见过这个,被羞的脸如火烧。 她找了空档就偷偷溜下柱子,结果,与还正酣战的莫折罕勒看了个满眼,大眼睛对上蓝眼睛,都被吓愣了。 后来,小舞跳水塘逃走,莫折罕勒和周锦绣都一致怀疑,原以为已死了的小舞竟成了大周的密探。 话说,犬戎族是大周西北方众多部落中最强的一个,明面上已诚心归顺了大周朝。 但犬戎未来的继承人莫折罕勒的野心极大,他以寄情山水为名,行走各国各族并有意结实权贵,以获取令本族更强大的商贸、技术等机会。 莫折罕勒一直希望,犬戎族能够靠自我的强大,不但不再成为别国的附庸族,还企图成为一方乃至天下的霸主。 对已结盟的大周国,莫折罕勒表面上逢迎着,为此,还亲自把一个庶出的妹妹,献给周大王周珷做夫人。 莫折罕勒知道,周珷一定不会让犬戎族做大做强,会一直在西北面放一个西平候,就是看着各族和方国,防止自己的大后方起火。 目前的西平候周仑是周大王的八叔,也是一个不甘心被自己侄子管控的野心家,他一直在暗中筹备,想夺权篡位。 犬戎族是周仓管辖下的最大族,对周仓表现出最大的忠诚,已成为他最信赖依托的部族。 两下各取所需。 所谓的忠诚让犬戎族讨到了很多的好处,打着替周仓剿灭不听吆喝部族的旗号,犬戎族发展很快,不但地域不断扩大,不但兵马强壮,而且武器配备的先进齐全。 加之,莫折罕勒四处结交,将商贸之路不断打开,使本族的马匹、铜等都卖出了好价钱,还引进了许多先进的技术和工具等,使本族的生产效率大大增强,使犬戎民富族强。 莫折罕勒只等大周大乱之后,能坐收渔翁之利,自己收取大周两代人获得的成果。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5章沆瀣一气 【笔趣阁.】 十年前,莫折罕勒就有意结识了,西平王的在丰城做生意的大儿子周锦绣,一来二往,两人成了至交好友。 莫折罕勒利用其乐山好水,行走各地的便利,配合周锦绣私下秘密联络各方,全力拓宽商路,积攒了雄厚的财力,以供购买武器、私养亲兵、暗中破坏等起事之需。 两人多年的潜心谋划操作,就是配合周仓有朝一日起兵造反,推翻当今的周大王周珷,把周仑推上大周的王位。 之前,破坏合盟和给丰城投瘟疫等事件,虽然是大商坐探们筹划干的,但两人穿插其间,也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们盼着大周能乱起来,只有乱了,才能从内部先削弱大周,这样起事才更会有胜算。 面上不予余力地密切配合,其实,莫折罕勒心内装着自己的小算盘。 作为有功于周仑登位的犬戎族,定会被委派管控新大周的西北部,那是一片广袤的疆域,犬戎只要驯服各部族,就能把此地,作为本族厉兵秣马,以图王霸天下的大本营。 另外,知道周仑最偏爱自己的嫡子周锦年,想必篡位称王之后,未来的太子位定会留给他,事实上,周锦绣已把自己的弟弟给故意养废了,让他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 这样的蠢货当王,周锦绣肯定不会愿意。 莫折罕勒看的清楚,一直不动声色的周锦绣是个比他爹周仓更阴险的野心家,看似他什么都不争,那是他觉得,那些事情不值得争。 表面上,他对弟弟周锦年极是疼爱宠溺,什么都舍得给他,但对自己呕心沥血换来的王位,他绝不可能会让给蠢货的周锦年。 兄弟相争,父子相残,那是周仓父子间迟早会爆发的事情。 待到周仓父子们两败俱伤时,潜心准备的犬戎族就可直接起兵,一举吞并新大周国,建立起强大的犬戎国。 谋划归谋划。 周仓和莫折罕勒是理智的,都没敢堵上全部,不约而同给自己准备了可退的后路。 其实,不论周仑还是莫折罕勒,都不太相信周大王周珷能打败大商国,毕竟,从军事、财力等方面看,两国间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何况,大商王是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已献上了数万的人祭,自是会得到上天的护佑。 为以防万一,周仓让周锦绣以生意往来等名义,命莫折罕勒用钱开路,秘密去结识大商的王孙贵胄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 后来,周锦绣和莫折罕勒连大商的太子武庚都攀上了,虽然商太子还没什么实权,但毕竟他是大商未来的王,真要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 周仓长远的打算是,若周大王周珷有朝一日出现败迹,自己就主动向大商投城。 相信有大商太子帮着说话,全家应该不会被株连,自己还有可能拿到大商国西伯侯的爵位。 话说小舞在密查大商的暗探时,被莫折罕勒和周锦绣撞破,怕她听到及看到的事暴露,她顿时成了二人及大商暗探们,一心想要追杀的对象。 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两个外乡人在异国,因一顿饭,就奇迹般地有遇到了。 四五杯酒下肚,小舞真是醉了!醉的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的小舞,嘴里嘻嘻哈哈、唠唠叨叨个不停。 “孤大哥,喝,喝……酒,我都,干了……该你了……喝呀……” 扶着东倒西歪的小舞,孤鸣鹤一脸的怜爱,“公子,你醉了,不喝了,回吧”。 一把抓住孤鸣鹤的手,小舞觉得那手好大,师傅的手就是这般大的,不但大还很暖。 想起师傅背着被狼咬伤的自己下山时,自己和他比手的大小,那时自己的手真的好小,师傅取笑说。 “嗯,小舞的小手……像小鸡爪,等小手……再长大一半,师傅就回来……接小舞” 小舞拿着孤鸣鹤的手,和自己的手比大小,怎么都对不准,最后对准了,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小了一圈,但差别已没过去那么大。 小舞抬头,醉眼朦胧间,仿佛看见了师傅英武俊朗的脸庞,正带着一脸的关心,温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师傅!你看,小舞的手……都长大了……已很久了,你怎么……才来呀?你知道,小舞……多想师傅,呕……” 扶住突然要呕吐的小舞,孤鸣鹤帮她轻抚着后背,满眼都是心疼,等她重新抬起头,直愣愣望着自己,是一脸的迷茫。 孤鸣鹤温声劝着,“公子,该回去了”。 当看清眼前的人不是师傅,而是偶遇的孤鸣鹤时,小舞心内划过一阵难过。 梦永远成不了真的! “不!不回!喝酒,我很能……喝的,来!一醉……方休,师……傅,你,来,了?!小,舞,好,想,你!” 见小舞嘴里嘟囔着醉话,眼中已噙满了泪水,突然,她抱上了自己的腰,孤鸣鹤一下僵住,一时竟不知所措。 孤鸣鹤眼睛余光扫看到,对面二楼的薄纱幔后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有两道犀利的眸光,一直直视着这面,又瞥见门外露出一片彩色的衣角,觉得必须马上离开了。 孤鸣鹤衣袖轻轻一挥,手不断抓着自己的小舞,身子顿时瘫软下去,人昏睡了过去。 将两件大氅都给小舞披上,孤鸣鹤打横将她抱起,疾步走出酒楼,拐进一个胡同就原地遁走。 伯琅带着三个短打扮的黑衣男子追进胡同,见已没了人影,下巴示意跟着的三人,分别往前和两侧围墙内查找。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四人再次聚回到一起,都沮丧的直摇头。 对小舞和孤鸣鹤的突然消失,伯琅四人是一头的雾水,速度快到如此地步,完全超出他们的相信。 伯琅突然想到,两人谈话中说过,大个的孤鸣鹤是一个修士,伯琅心内开始怀疑。 难道他用了什么法术? 陪伴世子走南闯北近十年,也没见过道士用过什么隐身遁走等神通,曾只当传言听听,但今日竟亲眼所见,两个人眨眼就不见了。 伯琅摇头叹气,无奈地带三人回去交差。 回到酒楼二楼的雅间,伯琅满脸愧疚,对莫折罕勒低声禀告,“世子,人,眨眼……就消失了,很是莫名其妙,人跟丢了,是属下无能”。 厉色瞪着伯琅,吓得伯琅深低下头,半晌,莫折罕勒恨恨开口,“去!拿笔墨来”。 一直和身边两个美人互动调笑,穿着明黄锦袍的一个年轻公子,忍不住开口戏谑。 “世子,怎么突然对个男子……那么感兴趣了?那个嘛?嗯?……除了眼睛好看,别的……也不怎样,你要是喜欢这口,本太子,赏你两个就是” 莫折罕勒脸上一红,才发现大商太子武庚,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知道和美人嬉闹,实际上,是在一直偷偷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6章暗战序曲 【笔趣阁.】 莫折罕勒幽蓝的眼睛望过去,郁闷地回答,“太子,不必取笑在下,那个……是女的,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武庚兴趣盎然,“哦?说说看,怎个厉害法?”。 莫折罕勒转头,对伯琅、四个美人及侍卫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当众人都离开后,莫折罕勒走到武庚的案边坐下,警惕地看看了四周,煞是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太子可知道?破坏了……谋杀叛逆计划,毁了丰城坐探网……的那事?”。 武庚被惊大了嘴巴,“知道,有她?!”。 莫折罕勒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太子可还听说过,谁找来的解药?”。 武庚突然坐直身,对视着莫折罕勒幽蓝的眸子,惊恐问出口,“是她?”。 莫折罕勒重重点头,“是!”。 武庚急问:“她来朝歌做什么?之前,你们可获知……她要来的消息?”。 莫折罕勒正色回答,“太子,她是暗探,您说,她来……能做什么?之前,关于她的消息……我们丁点都没获得,大半年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原猜想,她或许……已伤重死了,没想到啊,她,在这出现了”。 武庚压着嗓音抱怨,“你怎么不早说呀?早说,本太子派兵来,把她堵在这,她就不可能逃掉”。 莫折罕勒沉下眉眼,凝眉想了一会,又开口,“唉!我本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刚刚,我让人已打探到,她刚到朝歌城,想必她来……定会有大动作,也肯定会……和大周的坐探联络,等他们联系时……一窝端了,岂不是更好?那样,可是大功一件,太子也能扬眉吐气一把。哦,我觉得,现在,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并要严格保密才好,若是让那帮……仇视她的家伙知道,夺了先机,就会坏了好事”。 武庚点头,“世子,还是你想的长远,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莫折罕勒回答,“嗯?太子……还不易露面的好,您派十几个暗士,供我调遣,需先找到……两人的住处,然后秘密跟踪,直到发现……坐探的窝点,到那时,太子派府兵过来,来个一网打尽”。 “好!就这么办了,说不上,我们真能粉碎……一个大阴谋,倘若如此,我就向父王禀告,给你记一大功” 莫折罕勒微行一礼,“在下,多谢太子美意!”。 两人默默对视,相互点了点头。 莫折罕勒对外间喊:“伯琅,把笔墨送进来”。 “是!” 在已铺好白帛的案上了,莫折罕勒提笔蘸墨,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不一会儿,小舞栩栩如生的形象就跃然帛上,画完后,又开始画孤鸣鹤的画像。 武庚站在案边端详,不由啧啧夸赞,“世子的绘画造诣,当真是了得呀”。 “谢太子谬赞!” 莫折罕勒一边嘴里客气着,一边收起画好的两幅画,双手递给武庚,“劳请太子,派人……再多临摹几幅,确保每个暗士……都人手一份,以方便他们……快速能找到二人”。 武庚接过画像,转头示意身边的亲卫,拿来自己的皮氅,准备告辞,“好!本太子,这就去安排,有什么事情……再单线联系,先走了”。 莫折罕勒施礼相送,“好!送太子”。 孤鸣鹤在客栈的房间现身,把正熟睡的小舞放在榻上,并盖好被子。 孤鸣鹤赶紧下楼,见到给自己办理入住的柜台掌柜,一挥袖,抹去他对自己和小舞的记忆,才放心地折返房间。 在硕大的朝歌城,无论对方是何种来头,想找到自己和小舞还是很不容易的事。 怕醉了的小舞出意外,孤鸣鹤一夜就待在她的房中,他盘坐在案侧,闭目入定。 小舞含含糊糊说了一夜梦话,大多是和擎天相关的,一会嘤嘤的哭,一会又咯咯的笑,搞的孤鸣鹤心神大乱,一直无法安定下来 最后只能闭目休息,直到听见榻上有了动静,才又睁开双目。 小舞惺忪醒来,感觉头疼的厉害,手按在头上,听到有动静,转头,正对上孤鸣鹤幽深的眸子。 “孤大哥?!” “哦,公子醉了,怕你……不舒服,就多留了一会” 小舞下了榻,一脸的感激和羞愧,“谢谢,孤大哥,都怪我……失了分寸”。 知道小舞觉得拖累了自己,孤鸣鹤忙插话,“嗨,谁还没喝醉过?其实,醉了……也挺好,至少,能好好睡一觉”。 小舞苦笑了一下,醉了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但醒后可就难受了,胃里翻江大海地闹腾,头疼欲裂,浑身哪哪也都疼。 让伙计给小舞打来洗漱的水,并送了早饭,孤鸣鹤坐在桌前,用勺子搅着热腾腾的粥,稍凉后,递给洗漱完的小舞。 “公子,先喝点热粥,会感觉舒服一些” 感激地回望着孤鸣鹤,小舞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孤大哥”。 孤鸣鹤笑笑,“公子,今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日,打算做什么?”。 “去城卫军……军营” 孤鸣鹤没有吱声,但不禁还是露出一脑门的官司样。 额头上有大周奴印的小舞,竟要去专司护卫朝歌城的城卫军,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昨日,那个蓝眼睛的外族人派人跟丢了自己,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被他找到行踪,定会引起骚动和围堵。 小舞的事办不顺利,以她的倔强性子,再危险也绝不会离开朝歌城,若不甚再引来仙妖之类的,想保护好她都会很难。 犹豫了又犹豫。 原不打算告诉小舞昨夜的事,怕她在朝歌城的日子再难安心,但听见她要去最不能招惹的城卫军,为了防止遇到突发状况时,会打不知情的小舞一个措手不及,孤鸣鹤最终选择还是说出来。 “公子,在这朝歌城……还是应低调些,且不可……惹事生非” 小舞一面喝着粥,一面望向孤鸣鹤,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孤鸣鹤沉吟了一下,又开口,“公子,昨晚,一个长着蓝眼睛的……异族贵公子,好像认出了你,并派人……跟踪了我们,但被我甩开,你想想,可认识……这样一个人?”。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7章联想翩翩 【笔趣阁.】 小舞举着已送到嘴边的一勺粥,突然愣住,眉头皱起,将勺子放回碗中,瞪着还未退去醉红的大眼,直视着孤鸣鹤问。 “是不是,二十几岁,中等身材,衣帽华丽……镶满珠宝,铜色面孔,嘴唇厚实,眸子幽蓝,极是迷人的” 虽然,小舞还只能最多连说四个字,但她刚刚的问话,不但说的急切,还很是清晰,从她喉咙受伤以来,从没说话这么顺溜过。 孤鸣鹤眨巴着豹眼,迎着小舞探寻的目光,见自己微微点了头,小舞的脸竟莫名奇妙地羞红起来。 孤鸣鹤突然想到,小舞小主小时候,就喜欢看漂亮的男子,惹得二王子慕白没少呵斥她。 原来,人间的甄小舞也是一个花痴。 不明就里的孤鸣鹤,还是想错了小舞。 小舞不是因蓝眼睛的男子长的极好看,而犯了花痴,而是她与男子有一段不能言说的不堪经历。 一想到蓝眼睛的莫折罕勒,小舞就不禁想起,他和二个同胞姐妹在榻上的癫狂一幕,越想越觉得心跳脸热的厉害。 对长在男人堆里小舞,对男女人事是一知半解,没想到,她被堵在房梁上,上也不能上,下也下不去,被迫上了一堂床笫事的启蒙课。 小舞已是怀春的少女,突然撞见闺房之事,自然被惊吓的不轻,当然也注定终生难忘。 感觉脸上热的火辣辣,小舞忙低下头掩饰,嘴里胡乱嘀咕着,“是他?……他怎么……在这?”。 孤鸣鹤一脸的狐疑,“公子,你很熟吗?” 面对孤鸣鹤的问题,小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了会被怀疑身份,不说又觉得不够实在,最后模棱两可地应答。 “嗯?哦,不熟……只见过,一个坏人,最好……躲他远点” 明白小舞是不想说,其中定有她要保守的秘密,孤鸣鹤对此能理解。 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小舞的脸越来越红越,不像只是犯花痴那么简单,难道,小舞暗恋过那蓝眼睛的漂亮男子?还是两人有过一段男女之情? 斜觑了一眼满脸红霞的小舞,孤鸣鹤又给她添了粥,若无其事地劝着,“公子,再喝点热粥”。 “嗯” 对孤鸣鹤让换上来时的一身皮袍,小舞很听话的照办,身上猎户般的打扮,与昨晚的书生模样,完全是天壤之别。 这样装扮,不容易被认出来。 孤鸣鹤接过装着四灌骨灰的包袱,背在自己背上,两人一起走出客栈门。 因昨夜被跟踪,两人都多了一份小心,小舞跟在孤鸣鹤的身后,目光不断逡巡着四周。 路过一条繁华的街道,两人还真发现了两个穿着平民衣袍的壮实男子,正拿着他俩的画像,在一家客栈门前打听消息。 两个壮实男子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武士,说话口音也是当地人,本地武士为何找自己?小舞心中泛起嘀咕。 “莫折罕勒,会有当地的武士吗?“ “他来大商做什么?” “犬戎族已归顺大周,还献上了本族公主……给周大王做夫人,莫折罕勒,竟敢明目张胆地……在朝歌城的酒搂招摇,那么惹人注目的一张脸,就不怕被识破身份吗?” “凭什么,会如此毫无顾忌?” 小舞脑子里有无数的问号飞过,脑子飞转,心里默默揣度,力图找出合理的解释。推荐tvm..// “难道?莫折罕勒……已勾结了大商?……” “难道?他和密谋的周锦绣,真就是瘟疫的知情者?那周锦绣又在图什么?……” “难道?他已猜到了……自己的暗谍身份?那为何……没大张旗鼓抓自己?……” “难道?以为自己是被派到了朝歌城,想一举抓获大周的坐探?……” “……” 将知道的信息拼凑起来,心里不断推演重组,小舞是越想越怕,已猜到莫折罕勒背后,可能掩藏着巨大的阴谋。 既然自己遇到了,就不能置身事外!且会一会探探虚实。 小舞拧眉想了一路,孤鸣鹤见她走神,就一直拉着她的手臂,躲避着路上的车水马龙,不知不觉就到了朝歌城的西门。 孤鸣鹤开口,“公子,你在这等着,我去打听一下,你说……要找哪位?”。 小舞突然醒过神,明白孤鸣鹤是担心自己说话不利索,或是被识破身份,才主动请缨去打听的。 “哦,找大将……黄飞龙,就说是……家乡的大哥……尤大虎,让来找的” 对小舞点了点头,孤鸣鹤走到一个正值守的守卫身边,施礼问:“麻烦打听一下,我在哪能见到……黄飞龙将军”。 守卫翻愣起小眼,打量着一身猎户装扮的孤鸣鹤,想发飙耍威风,当目光碰到孤鸣鹤锐利内敛的眸光时,顿时就觉得心虚气短。 “找黄将军?……你哪的?认识将军吗?” “我是将军家乡的大哥,尤大虎,让过来找他的” 亲,本章未完,还有下一页哦^0^ 【笔趣阁.】 “哦,同乡啊,是寻门路……来找事干的?” 孤鸣鹤懒得解释,忙点头,“是是是,请官爷……给指个路”。 守卫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孤鸣鹤,见他没什么动静,立马变的不耐烦,“将军……怎会呆在这?来找将军门路的……,每日,那多了去了,你见不到的,还是走吧,走吧”。 小舞站在不远处,支棱着耳朵隐隐听见,黄飞龙竟是一个将军。 正所谓旁观者清。 小舞看的清楚明白,守卫明显是想要好处费,见孤大哥的样子,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他定然是问不出来实话的。 小舞忙走上前,从腰间掏出一小片金叶子,恭敬地递给守卫。 守卫接过金叶子,偷偷塞进袖笼,瞥了一眼识趣的小舞,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手指着前方又开口。 “将军,现在应在……离这不远的署寮内,你们往前走,右拐,过一个街口,看见有士兵把守的大门,那就是了” 孤鸣鹤忙施礼,“多谢官爷!”。 拉着小舞转身离开,孤鸣鹤直苦笑摇头,作为魔族的影士,自己还真不知人间有这么多弯弯绕。 “公子,你怎知道这些?” 小舞憋着笑,自然不能告诉孤鸣鹤,对这些世故人情事,是密探们必学必修的技能,特训营就专门有这样的课程。 小舞嘿嘿一笑,“我?……聪明呗”。 孤鸣鹤也尴尬一笑,发自内心道:“看来,这人心……是最难懂的,我当真……是不行呀”。 小舞接着调侃,“孤大哥,不是不行,是看起来……勇猛不凡,没人……敢招惹,呵呵呵……” 孤鸣鹤也来了兴致,玩笑道:“公子的意思,是我长的太凶?还是太丑?”。 “太……太猛!……呵呵呵”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开着玩笑,不一会就来到了城卫军的署寮前。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 【笔趣阁.】 亲,本章已完,祝您愉快!^0^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19章 魂归故里(1) 远远看见一个有六个士兵把守的大门。 小舞和孤鸣鹤走近打量着,见没有任何的标识,知道这应就是城卫军的署寮了。 孤鸣鹤有样学样,如法炮制,通报的消息终于被故意难为的守卫给送了进去。 只一会的功夫,小舞和孤鸣鹤透过开着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软甲的魁梧汉子,急火火的快步走出来,人还未到,声音已到。 “人在哪?快请进来,快!” 小舞和孤鸣鹤与魁梧汉子打了一个正面,小舞忙拱手施礼,“见过将军”。 黄飞龙急问,“是你!有我大哥的消息?”。 “是!” “他现在在哪?” 望着黄飞龙急切的眼神,小舞一时语塞,默默从脖子上取下一直带着的兽牙,递了过去。 黄飞龙一把抓过兽牙,只扫看了一眼,顿时泪奔,两手突然抓住小舞的手臂摇晃着。 “对对对,这是我给大哥的虎牙,说,我大哥在哪?快说!” 小舞被抓的生疼,但没有丝毫躲闪,此刻,她愧疚的心里滋滋啦啦地疼。 黄飞龙又催促着,“说呀!……” 甩掉黄飞龙的手,小舞转头,拍了一下正要发火的孤鸣鹤的手臂,从他背上卸下包袱,捧在手里递了过去。 黄飞龙视乎突然就明白了,一行热泪流了出来。 好半天,黄飞龙抖着双手接过包袱,墩身轻轻放在地上,哆哆嗦嗦打开,一看竟是四个小陶罐,上面白帛上都分别标写着名字。 尤大虎、姜峰、姒二顺、黄小五 黄飞龙嘴角不停抖动,“噗通”跪倒在地,看着四个名字,泪如泉涌,捶地大哭,“大哥!……四弟……五弟……六弟!你们,痛杀……兄弟我啦,啊!……”。 见将军突然失态痛哭,黄飞龙身后一个文质彬彬的青衣男子,忙上前蹲下身相劝,“将军,请节哀!先进屋”。 黄飞龙如没听见一般,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依旧嚎啕哭喊着,“大哥,你不是说,让兄弟我……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喝酒吗?你们,怎可失言呐?大哥……”。 众人被黄飞龙的悲声所感染,都红了眼眶。 文质彬彬的青衣男子再度相劝,“将军,请节哀,让属下……先把骨灰供奉起来”。 “好!就供在……我住的大堂内” “是!” 青衣男子一边应着,一边跪地用包袱把四罐骨灰重新包好,站起身拿走供奉。 小舞默默看着,心中是无限感慨,但更多的是愧疚万分,想起当年的情景,也不由潸然落泪。 往事不堪回首,但永远也无法忘记。 回想当年,自己被周大王下令活活打死,一场大雨把未死透的自己浇醒,之后,就被秘密送到了特训营,从此没了名字,只被称为六四,在那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连自己是个女子都不知道。 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后,那个注定会终生难忘的春天,已学了一身本事的自己,被安排进行首次的杀人训练,连周大王和周公都赶到现场观看。 四个死去的壮汉是战场上被俘虏的大商战俘,因坚决不肯投降,就被送到特训营,给自己作训练胆量和杀人技巧的活靶子。 “是我杀了他们!” 自己第一次杀人,就一下杀了四个,杀的很无奈、很残酷、很悲怆,愧疚终生。 “但是……谁能有选择命运的权利?” “我不能!他们也不能!” 因自己不忍,硬拼着被责罚的危险,给四个壮汉争取到了死后的权利,如埋葬他们,应觉得亏欠和愧疚,自己还私自许下了送四人骨灰回乡的承诺。 以大哥尤大虎为首的四人,选择相信了自己,不但甘心以他们的鲜血,给自己上了终生难忘的一课,还对刽子手的自己托付了身后事。 这份信任和重托沉甸甸地压了自己许多年,能翻山越岭冒险一行,就是兑现那个春天的承诺。 自己干的是刀尖上行走的事,就算有一日死了,也死而无憾啦。 “我是刽子手,但我……做错了吗?” “四个壮士誓死效忠母国大商,但他们的国君……凶狠残暴,蹂躏百姓,这种忠诚,不是助纣为虐吗?他们的牺牲……值吗?做的……对吗?” “大周将顽固不化的战俘,用在训练……可杀敌的勇士,为的就是要铲除暴政,救黎民于水火,大周……做错了吗?” “……” 小舞眼含热泪,陷入痛苦的回忆和思索中。 这个世道到处是生离死别,饿殍满地,一些富贵人为自己的野心、地位和欲望等,随意践踏他人的生命,不惜用万千人命祭天,以获上天的庇护,想更长久的作威作福。 不推翻暴政,千千万万的百姓就永无解脱之日,但反抗和战争,牺牲的还大多是普通民众。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又怎么分得清对与错? 一直心疼地望着已失神的小舞,孤鸣鹤知道,她是想起了悲惨过往,四灌骨灰与她定有一段痛苦的故事。 可怜的小舞! 可恶的天君! 孤鸣鹤心内唏嘘,想到造成小舞今日痛苦的罪魁祸首-天君,也是恨的直咬牙。 已被搀扶走出一段路的黄飞龙,发现两人都没有跟上,回头望着已走神的小舞和陪在她身边的孤鸣鹤,哭红的眼中装上了狐疑。 黄飞龙低声催促,“两位恩人,里面请坐”。 小舞回过神,与黄飞龙关切又带着疑问的目光看了个满眼,孤鸣鹤忙插话提醒,“将军请我们……进去坐”。 跟着黄飞龙等人走进厅内,青衣男子安排侍者上了茶水,就带人悄然离开,并随手关上了门。 黄飞龙颓坐在主位上,半晌,才悲痛问:“公子,请问,你是如何认识……我四个兄弟的?他们又……”。 获知兄弟们的死因,也是人之常情,面对黄飞龙带着探究的眸光,小舞自知自己不能说实话,但也不想都说假话。 因四人是自己杀的,小舞难免心虚,本就说话不利索,因说假话就更是吞吞吐吐。 “他们……被俘虏,不想投降,也不想……成奴隶,所以……死了” 注意到小舞嘎哑难听的嗓音,黄飞龙先是一愣,继而手上攥起了拳头,“嘭”地一拳捶在案子上,又失控地咆哮。 “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 小舞心内很凌乱,见黄飞龙露出狰狞之色,就更加不敢承认,遂模棱两可地回答:“是,是……他们自己……不想活了”。 黄飞龙目光凌厉地逼视着小舞,咬牙切齿,厉声道:“你……撒谎,我大哥他们……是绝不会自戕的,老实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是乱臣贼子中的那一些?我必杀了他们!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小舞猛然抬头,迎上黄飞龙如能杀人的眼睛,心中也有些来气,大周是乱臣贼子,那助纣为虐的他们又是什么东西? 小舞脸中挂上了一抹怒气,反问:“将军……抓了俘虏,若不投降……会如何?”。 没想到小舞会有这样一问,感觉好像是站在大周一边说话,这让黄飞龙顿时又呆住。 黄飞龙突然站起身,三步并两步走到小舞面前,怒目逼视着她,“你是大周的?说!你是谁?和我兄弟们……是怎样认识的?你为何……会来送骨灰?”。 因小舞是暗士,口风本就严,加之,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在特训营的事,所以她对自己的过去讲的很少,偶尔说,也只是说小时候的事。 关于骨灰的事,小舞几乎没说过什么,孤鸣鹤也就什么都不了解,自然根本插不上嘴。 一直坐在小舞下手位置,孤鸣鹤见黄飞龙突然冲过来,也“呼”地立起身,全副的警戒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0章 魂归故里(2) 直迎着黄飞龙的目光,小舞也“呼”地站起身,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高高昂起头,小舞慢慢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脑门上的“奴”字烙印,满脸悲愤交加,嘎哑着嗓子开始对黄飞龙低吼。 “做为奴隶,死了……比活着……更幸福!你真懂吗?!” 黄飞龙根本就没想到,小舞竟是一个烙着大周奴印的奴隶,他被问的登时哑口无言。 俘虏的命运,无论在大周还是大商都是一个样,要么被卖为奴,要么就会被杀死。 大哥和三个弟弟被俘虏,应也会被卖为奴隶,以四个兄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绝不会甘于为奴,受尽屈辱。 那义无反顾选择死,或是四个兄弟最后的抉择。 “将军抓了战俘,若不投降……会如何?” 想起小舞那刚说的这两句,恢复了一些理智的黄飞龙,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黄飞龙率先后退一步,拱手深深施礼,“恩公,对不住,是我失态了,恩公送我兄弟回乡,我黄某……万分感恩,请受我一拜”。 小舞虚扶了一把,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黄飞龙又开口,“我此来,除了……送骨灰,还给你……捎来……几句话,尤壮士说,没事……大石头下……坐坐,让兄弟们……的家人……好过一些”。 黄飞龙听罢,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行热泪又涌出眼眶。 村头边的大石头旁,是自己和五个一起长大的弟兄过去常玩耍,更是六人结拜的地方。 想当年,面对大石头一头磕在地,兄弟六人都发誓,不能同年生但求同年死。 可现在,三弟早已在战斗中死去,大哥和三个弟弟就又死在他乡,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听完大哥留下的话,黄飞龙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大哥一定在石头那里留有秘密。 一直以来,大哥在军中职位最高,一直想尽办法照顾着兄弟们及家人,想必早已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对兄弟们的家人有所安顿,想让他们在这乱世,能够活下去?。 黄飞龙心中悲痛欲绝,手捂着眼睛,低声呜咽起来。 ”大哥,放心,有二弟在,一定会照顾好……兄弟们的家人……” 大堂内笼罩着悲伤的气氛,孤鸣鹤凝望着一脸同情和伤感的小舞,心中却涌起无限的感慨。 大丈夫一言九鼎! 甄小舞为一个承诺,还是一个没有谁知道,更没有谁会在乎的承诺,不为名,更不图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舍生忘死,只为兑现曾经的承诺。 对仅仅一面之缘的承诺。 小舞私自偷跑,不惜被抓回去治罪的危险,冒险跨越千余里,深入敌后,送拒不投降的敌国将士骨灰返乡。 九死一生,只是一诺。 荒唐!大胆!……但仗义! 这份侠义豪情,就是须眉男儿也不敌。 孤鸣鹤觉得,小舞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心中肃然起敬。 黄飞龙用大手擦干眼泪,“我,想起了……过往,恩人,莫……”。 小舞忙打断,“黄将军,我想,最后……拜别……四位壮士,完成所托,我们……也该回了”。 黄飞龙摆手,对堂外喊了一嗓子,“来人!”。 青年的男子开门进来,施礼问:“将军,有何吩咐“。 “去,取百两黄金来” 小舞忙厉声制止,“不必!我此来……只为……了心愿,别无他求”。 黄飞龙和青年男子都是一愣,但见小舞一脸的坚定果决,不像客套的意思,黄飞龙忙改口。 “那请恩人,留下姓名,让黄某有机会……能报答一二” 小舞笑了一笑,“我,叫鹿小舞,此一去……我们,应是……后会无期,照顾好……他们的家人……就好”。 黄飞龙犹豫了一下,又争取道:“恩人,真豪杰也,请留下来,不必再回去……受屈辱,在大商,我黄某……定会护恩人周全”。 望着满脸真挚的黄飞龙,小舞笑着摇了摇头,“将军美意,我心领了,四个壮士……有坚守的,我亦有”。 瞟看了一眼英武的孤鸣鹤,又咀嚼小舞话外的意思,黄飞龙明白,两人是还想回到大周去。 是因不舍故乡?还是想忠诚大周呢? 还真挺糊涂的。 但黄飞龙已料定,小舞绝不是一个做苦力的奴隶,她虽然口齿不清,举手投足又像一个读书人,但眼中有藏不住的英气,再看看孤鸣鹤的架势,猜想两人应是被主人训练的死士。 否则,普通的奴隶怎可能跨越千余里,不图名不图利,只为一个承诺? 要么二人是有侠义心肠的仗义之辈,要么是受了四个兄弟的恩情,是来报恩的。 但是,是为自己报恩?还是为自己的主子? 心里觉得小舞可交,黄飞龙又相劝,“恩人,那些……叛臣逆子,不会有好下场的,闻太师东征将回,必会西讨,他们的死期……就要到了,还是留下来,黄某会护两位……安然顺遂,就算是我的报答,请莫再推迟”。 清楚黄飞龙是好意,小舞眸色复杂地望着他,“多谢!一路走来,处处可见,大商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但大周……没有!”。 “呃?……” “将军,您的簪子,是人骨……做的?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人骨……做的物件,在大周……也没有!” “……” 见黄飞龙瞪大疑惑的眼睛,小舞继续道:“都是人……凭什么?他们,若是……逆贼,那天理……何在?”。 “你!……” 黄飞龙顿时哑然。 小舞不想再多说,毕竟对方是大商的官,不是自己几句话就等说服的。 小舞心内已后悔自己没沉住气,面对黄飞龙不尊母国的话,说了根本没必要辩解的话,这样,对自己和孤大哥很不利。 小舞忙岔开话题,“将军,还是让我……去最后……祭拜一下”。 大周一个最卑微的、受欺压的奴隶,都在维护自己的朝廷! 还是被她小舞掷地有声的话给震惊住了,黄飞龙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小舞。 只觉得她一身正气,瘦小的身躯却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凛然。 自己何尝不知,大周以仁德治天下,以民为重,不但说到还做到了。 各国民众为了活着,都纷纷逃往周地,连朝中一些不堪忍受暴政的大臣,都有投奔过去的。 大周,现在可谓是人心所向之地。 黄飞龙感觉自己的喉咙口,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 两人分属两个阵营,都要维护各自的利益,私下的争论既无意又多余。 见小舞转换了话题,黄飞龙也顺坡下驴。 “恩人,可还有别的事?黄某愿带劳,也可派人派车……供恩人驱使” 小舞摆手,“不用啦,此番来,我只为……这一件事,修整一两日,就返回”。 黄飞龙又被惊大了眼睛,“走了几个月,就为送……我的兄弟们?你……图什么?”。 小舞回答,“有承诺……就需兑现,若说……图什么,我怕……哪日死了,会死的……心不安”。 这般视死如归般的话,在一个低贱的奴隶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觉得怪异。 一个奴隶怎会有自由? 真是一诺千金的仗义?还是别用图谋? 黄飞龙皱起了眉头,表示越来越看不懂小舞, 听完小舞的话,孤鸣鹤心中却是一阵的难过。 兑现送回骨灰的承诺,看来是小舞心中的一个心结。 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这样的一生,哪还有一点幸福可言!? 真是一个让人同情,更让人心疼的小舞! 知道小舞已不耐烦了,孤鸣鹤板起一张脸,对黄飞龙冷道:“将军,在这浑浊的世上,总还有那么一两个……干净的灵魂,用已污浊的眼睛……是看不懂的!不必再多言,公子说了……事已办完,请带我俩……去向四个壮士……最后拜别”。 望了望一脸不悦的孤鸣鹤,又别有深意地瞧了瞧小舞,黄飞龙满心感慨,客气地伸手引导。 “好,请随我来” 随着黄飞龙又进入另一个屋子,小舞看见正厅最前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四罐骨灰,骨灰前又都立着牌位,上面分别写着尤大虎、姜峰、姒二顺、黄小五的名字。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愧疚,或许是一见如故的神交,俨或是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小舞心中是百感交集,又红了眼圈,曾经的一幕幕如又在眼前。 每个人都是那么的鲜活…… 但是,鲜活的每个人都变成了一捧骨灰。 人生苦短还真是如此。 接过孤鸣鹤递过来的三根燃香,小舞跪在蒲团上,哽咽开口。 “四位,我鹿小舞,已兑现了……诺言,你们……回家啦!该安息啦!等着……咱们……九泉下见,一起痛饮,走了” 小舞说完,跪着拜了三拜,起身将香插在香炉里,对黄飞龙拱拱手,毅然转身离去。 黄飞龙被深深感动,又泪水溢满眼眶,见小舞转身离去,心中思绪万千。 “恩公,请留步,我……” 小舞没有回头,此行的目的已达成,再论长短已是多余。 跟在小舞身后,孤鸣鹤知道她心里正难受,不光是为死去的四人,更是为了她自己。 小舞自知杀人无数,好人坏人都杀过,早认定自己死后必下地狱。 但她所做的杀人事,无一个是为自己,明明知道杀人不好,但作为一个暗士,她不得不履行职责。 更重要的是,她看不得民众受苦。 小舞心中的苦,被自己硬压抑着,已很久! 但她有苦难言。 黄飞龙举着手,愣愣呆住,眼睁睁看着小舞和孤鸣鹤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感觉脑子里嗡嗡直响。 但一个声音突然蹦出来,却振聋发聩。 “在这浑浊的世上,总还有那么一两个……干净的灵魂,用已污浊的眼睛,是看不懂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1章 祭奠人牲 小舞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孤鸣鹤紧跟其后,明白已失神的小舞,此刻是不想被打扰的。 受到不堪往事的触动,她又在独自咀嚼痛苦,或许也想想明白一些事情。 小舞不需要帮助,自己也帮着不了她,此刻,静静陪伴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走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小舞走到了高耸入云的摘星台下,终于停住了脚步,眸色复杂地扬头望着高楼,若有所思了好半天。 早上还阳光明媚的天,变得越来越阴沉,冷飕飕的,天欲雪的样子,小舞依旧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了约一个时辰,已走出繁华的街区,越向前走就越荒凉,小舞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孤鸣鹤一直跟随其后,陌陌陪伴着、保护着小舞。 最后,小舞走到了大商祭天的神坛。 小舞站在神坛上,眼望着眼前又深又大的祭坑,她紧皱着眉头,牙咬着嘴唇,恨恨地凝视着,拳头攥的死死的。 关于祭天人牲及祭祀等事,小舞在周旦的书房,从被禁的书中偷读过,也从周旦的嘴里零星听过一些。 周旦经历过一次献祭,是和自己的三个哥哥去解决被拘禁的父侯,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小少年,那场经历给他留下了终生的恐惧,在以后的人生中,都不太敢提起。 现在,自己脚下的神坛和眼前的祭坑,就是血腥屠杀的献祭现场,是万般不公的罪恶之地。 原来书上讲的,都是真的。 小舞自己也没想到,为兑现一个承诺,自己竟被命运阴差阳错地送到了朝歌城,看到了世上最残暴的刽子手的醉生梦死之地摘星楼,也看到了还在不断重演的人间地狱之地。 在眼前的祭坑里,曾被杀死烧死数万的人牲,人牲被自称为天之子的殷纣王,作为向上天诸神敬献的献礼。 罪恶滔天的屠杀! 振聋发聩的暴虐! 也一起经历过献祭的周大王周珷,那时刚刚及冠,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被作为高级祭品给直接砍下了头,头被装在盘子里放到祭台上,也看见成千上万的人祭被砍杀、被烧死、被大锅煮熟…… 满眼都是飞溅的献血、滚落的人头、流淌的血水,躺成山的尸体、热气腾腾的水气、和冲天的火光…… 撕心裂肺、泣血的悲嚎声,伴着对上天的祈祷声,响彻天地,震耳欲聋。 周大王周珷一生都挥不去那凄惨的一幕,他仿佛被吓丢了魂,至此以后,晚上都不敢闭眼睡觉。 不寐与噩梦伴随了他一生 惊恐如影相随了一生 滔天的仇恨也伴随了他一生 此时,天空上乌云翻滚,一阵裹挟着雪粒,好似要撕裂一切的狂风袭来,掀起小舞厚重的衣帽。 在依旧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中,小舞毅然站立了两个时辰,一动未动。 小舞站在祭坑旁边,仰望着高大庄重的黑色祭台,嘴唇紧抿着,微眯的眸中射出仇恨的亮光。 风裹挟着冰粒和雪花,打在小舞的身上,她的脸被冻的通红,但她恍若不知。 不一会儿,小舞已站成了一个雪人。 四下难看的焦土、漆黑色的祭台,也慢慢被白雪遮盖。 孤鸣鹤一直静静平白着,没有上前劝慰一句,也站成了一个雪人。 有山靠山,无山独立。 孤鸣鹤心里明白,在甄小舞饱经困苦的一生中,她没有任何依靠,早已学会了独立,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中纵有搞不明白的事,她也会自我说服和探得答案。 当纷纷扬扬的大雪把一切的丑陋都覆盖时,小舞失神的眼睛开始动了两动,仰头看了看天,转头又看向身后的陪伴的孤鸣鹤。 “孤大哥,咱们……回” “好!” 孤鸣鹤微笑着点头,伸手摘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小舞,“给,喝一口”。 小舞接过酒葫芦,感激地望了一眼孤鸣鹤,拔开葫芦嘴,把酒挥臂扬向祭坑的上空。 酒被洒向空中,如扔出一条条珠链,又散落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滴落在万千冤魂倒下的坑内。 小舞围着祭坑奔跑起来,一边洒,一边嘴里念叨着…… 浓郁的酒香在空中弥漫开来,压住了不少血腥和焦糊味。 小舞用这种方式祭慰着死去的阴魂,也安慰着自己的灵魂…… 最后,小舞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两口酒,顿时被呛出眼泪,但她笑中含泪,大声高喊,“你们的仇,有人会报,都……安息!”。 小舞和孤鸣鹤沿原路返回。 雪越来越小,再度回到繁华的街道时,只看见地面有些湿漉漉的,竟看不出半点下过雪的痕迹。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副太平和谐的样子。 孤鸣鹤突然又发现,手里攥着画像的黑衣精壮男子,出入一些门店不断向人打听着,只略施法术,就看就画像上是自己和小舞。 孤鸣鹤快走两步,手臂碰了一下旁若无人的小舞,转头对她眼神示意。 顺着孤鸣鹤的眼光看过去,小舞登时心领神会,往四下打量了一番,附耳低声说:“孤大哥,你留下……观察着”。 小舞说完,就走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饰品摊,低头看了看,手指着扎成一小捆的人骨发簪问:“这个骨簪……多少钱?”。 “十钱” “这么贵?不就是……牛骨头吗?” 摊主拔出一根人骨骨簪,递到小舞眼前,一脸不乐意地解释。 “牛骨?你好好看看,这可是人牲的手骨,瞧瞧这光泽……多紧实细腻,一看,就知道……是年轻人的,年轻力壮,才能更好地……护佑你,十钱,不贵的,就这般货色,别家……可是不多见的”。 小舞脸色凝重,手伸了两伸,都没勇气接过人骨簪。 眼睛余光瞟见拿着图的精壮男子,已向这面走过来,小舞伸手抓过骨簪,一下就扔在地上,并大声吆喝起来。 “死人骨头,你也卖,你真是……丧尽天良” 孤鸣鹤留在不远处看着,被小舞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见拿着图的黑衣男子向她走过去,他突然就明白了,她是在故意吸引男子注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2章 引蛇出洞 果然,两个黑衣的精壮男子被吵闹声所吸引,正向小舞所在的方向张望。 摊主被气的脸色铁青,暴跳如雷,冲上去抓住小舞的衣襟,大声叫骂,“你哪来的?有病?拿出十钱,我饶了你,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因换了截然不同风格的袍子,小舞从昨晚的一副书生打扮,变成了如今的猎户样子。 两个拿着画像的黑衣男子,识人的能力着实不咋样。 小舞明晃晃就站在眼前,为吸引他俩的主意,还费心费力和摊主大喊大叫,他俩依旧没认出眼前打架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蠢货!” 偷瞥到两个黑衣男子转身要走,小舞心内暗骂了一句,抓起摊位上那一捆的人骨簪,对摊主又大声嚷嚷起来。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被你们……杀了,死了,还受你们……侮辱,你们……就是魔鬼” 小舞如鸦叫般的嘶喊声,和不知死活的逆反论调,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众人都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嘁嘁喳喳。 摊主一把抢过小舞手中的人骨簪,并大力把她一推,小舞被推的“蹬蹬蹬”后退,不偏不倚,正撞在首饰摊位上。 “稀里、哗啦……” 首饰摊子一阵乱响,被踉跄倒退的小舞给撞倒,首饰掉的到处都是。 摊主一看,更是火冒三丈,气急败坏,挥舞着拳头就扑上小舞。 “疯子,是活腻歪啦,看我不……打死你” 当摊主的拳头要砸到小舞的面门时,小舞还瞪着吃惊的大眼呆愣着,如被吓傻了一般。 拳风已到面前,小舞轻轻一扭脸就已躲开,借着摊主失控的身上一撞,整个人立马就被撞飞出去。 小舞摔倒在地上,一手捂住脸,一手指着摊主大哭大叫,“你敢打我?啊!我和你……拼了”。 小舞喊完,就愤然起身和摊主扭打在一处。 此时,围拢过来的看客已是人山人海,后来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相互打听着议论纷纷。 “喂,什么事?怎么打起来啦?” “哦,听说,那个小个子,嫌摊主……卖人骨簪,骂他丧尽天良,是魔鬼,就打起来了” “哼!大惊小怪,乡下来的?” “这摊主……也是倒霉,遇上这么个……没见识的” “嘁,何止没见识?就那傻蛋……刚说的话,一会城卫来了,非抓进大牢不可,不打个半死……都甭想出来” 两个黑衣人看了好一会热闹,终于展开画像,对照小舞看了又看,眼中有精光闪过。 两人又机警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在孤鸣鹤身上,也对照画像比对了一下,两人相互嘀咕了几句,一个黑衣男子转身快步离开,一个抱着膀专注地盯着小舞和孤鸣鹤。 孤鸣鹤明白,两个黑衣男子已认出了小舞和自己,并且已经去通风报信。 小舞一边吵闹着,一边也偷偷观察了两个黑衣男人的动静,见一个离开一个守着,知道自己已被发现。 其实,小舞故意找茬闹腾,就是想暴露自己,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引出跟踪自己的背后之人。 那人十有八九就是犬戎世子莫折罕勒。 犬戎族已是大周的同盟,他们还把自己的公主嫁给了周大王,和大周朝廷走动的已很是密切。 作为犬戎的世子的莫折罕勒,不但敢来敌对方的大商,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众场所,根本不担心自己那双幽蓝的眸子很是扎眼。 小舞觉得,莫折罕勒的举动很不正常。 何况自己曾偷听到,莫折罕勒和谋杀周公及破坏大商结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曾与莫折罕勒密谋的周锦绣,与丰城散播的瘟疫脱不了关系,事件的背后是不是也有莫折罕勒的推波助澜? 莫折罕勒和周锦绣与大商的坐探网有什么关系? 莫折罕勒的背后或许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有引出跟踪自己的背后人莫折罕勒,一些秘密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小舞又想干什么?” 孤鸣鹤站在一旁看热闹,心中在问着自己,小舞本已答应自己会低调,在朝歌城不会打草惊蛇,现在看来,自己的话等于没说,答应了也没有。 虽然不知道小舞要干什么,但孤鸣鹤已猜到,她之前苦苦思索的几个时辰,定是又有了新主意。 闹就闹!想折腾就折腾,她想干就干。 自己一个神仙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动用法术,带小舞直接离开就是。 孤鸣鹤如是想着,觉得小舞的目的已达到,就走上前拨拉开人群,一把抓住正举拳要打小舞的摊主肩膀,轻轻一甩手,就把他扔飞老远,忙伸手扶起一直在演到的小舞。 摊主急忙爬起身,正要发飙,当看清扔飞自己的是一个黑壮的大个,目光正对上孤鸣鹤如刀般锋利的眼眸时,顿时没了嚣张气焰,有些胆颤气虚地问:“你!……,你们……是一伙的?”。 孤鸣鹤勾唇一笑,看在摊主的眼里,却是阴煞煞的,笑里藏着刀。 “是!我带……哦,家弟……来朝歌城……看头病,这一眨眼,就被你打了,你说,怎么办?” 摊主顿时傻了眼,原来自己遇到了竟真是一个精神病,倒霉的是自己好?一口恶气没出,还直接被威胁了,把个摊主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他……” 孤鸣鹤俯身捡起一根骨簪,手轻轻一合,从指缝顿时流出簌簌的骨灰,他斜着眼睛慢悠悠问。 “他……怎么了?你是看他……身子单薄?还是觉得……他是外来的?就想着……欺负一下,有种,还冲我来” 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了,摊主吓的冷汗直流,当看见一队穿甲的城卫兵过来,就又胆壮起来,大声喊叫起来。 “官爷,他说了,悖逆犯上的话,快来抓他” “让开!让开!” 城卫兵凶巴巴地分开人群,走到最前面的领头,瞥看了一眼的委屈巴巴的小舞和满不在乎孤鸣鹤,以及一脸见到救星般的摊主,厉声开口,“你们,竟敢在街头闹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摊主躬身哈腰,陪着一脸的小心,指着小舞告状,“官爷,他对大王……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快把他抓起来”。 领头的武卫,对摊主翻楞了一下白眼,阴森森地问:“他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吗?嗯?……”。 “他说,你们……” 摊主话说到一半,突然砸出问话不对,再一看城卫兵领头的冷厉目光,明白了这位爷是来拉偏架的,若自己敢重复大不敬的话,那自己也会跟着一起倒霉。 在朝歌城,被无辜连累的枉死鬼那多如牛毛? 摊主也是一个激灵的,用衣袖抹了一把冷汗,马上改了口,“哦,他是来看头病的,乱嘟囔的,我也没听太清,都是误会,误会”。 领头的城卫兵冷哼了一声,“是误会?……那还不散了?是想尝尝……大牢的滋味吗?”。 围观的民众一看这架势,都纷纷转身离开,很怕惹上一身骚。 “快走,快走” “是呀,这种事……还是躲远点好” 当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城卫兵也转身离开。 孤鸣鹤扶着小舞跟着离开,能感觉身前不远处被一双眼睛紧盯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3章 故露影踪 摊主一脸悲催,无可奈何地蹲在地上,开始捡拾掉落在地的首饰,多数的首饰已被胆大的围观者偷走,没拿走的也大多被摔坏或被踩坏。 摊主泪水涟涟,唉声叹气,低声咒骂,“真他妈倒霉!该死的,该被千刀万剐的,该被炮烙的……” “啪!” 眼前刚闪过一道金光,摊主就听见啪地一声响,然后,手边立马就多出了一片金叶子。 摊主把金叶子忙抓在手心内,作贼心虚地抬头看,目光却正对上小舞清澈的大眼。 摊主愣住了。 直到小舞和孤鸣鹤的身影走远,摊主还傻呆呆蹲在原地,心绪凌乱,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故意没事找事,并撞烂自己的摊子,又偷给自己比损失还多的金子,这事也太奇葩了。 同样糊涂的还有黄飞龙,小舞丢金叶子的一幕,被躲在暗处的他看了个清楚,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甄小舞,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刚刚的城卫兵领头正站在黄飞龙的身后,见小舞和孤鸣鹤走远,忙行礼问:“将军,那个公子……应是没事了,属下,是否还派人……跟着保护?”。 黄飞龙挥手,“不必啦,你去忙”。 领头的毕恭毕敬地施礼,“是!将军”。 自从小舞和孤鸣鹤离开署寮后,黄飞龙愣了好一会,当彻底回过神,心内是自责愧疚不已,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黄飞龙马上安排侍卫,远远跟着小舞和孤鸣鹤,一来保护,二来是想知道二人的住处,好尽尽地主之谊,能真诚感谢一下。 毕竟,人家不远千里历经千辛万苦,送回四个兄弟的骨灰,还带来大哥的遗言,有了大哥留下的财物,兄弟们的家人都会好过不少。 这份大恩,不能不报! 知道小舞二人离开后,一路走去了祭坛,在你呆了好长时间,现又回到了闹市。 黄飞龙急匆匆赶过来,想请小舞和孤鸣鹤吃饭,当面感谢和道歉。 黄飞龙带着车亲自接二人,刚好遇到小舞和小贩打起来,不想小舞感到尴尬,自己没有露面,就派手下去帮着解围。 见小舞偷丢金叶子给摊主,黄飞龙虽然疑惑不解,但更多的还是感动,对小舞的人品是更是无比认可。 发现小舞是一副无精打采样,黄飞龙觉得她刚闹一场,定是坏了心情,觉得不适合再请客,当然自己也不便露面,怕二人怀疑自己在跟踪。 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车水马龙中,黄飞龙长叹了一口气,颓着一张脸,负着手走出了胡同,上了一辆等候的马车离开。 始终锲而不舍跟在小舞身后的,是拿着画像的黑衣男子。 不多一会,已联络上的同伙也都找了过去,他们分散四处,目光都偷瞄着小舞和孤鸣鹤,一直跟着两人在一个饭馆吃完饭,又步行回到了所住的喜来客客栈。 一个魁梧的黑衣男子,对身后四个黑衣人低声交代,“你们四个,带着各自的手下,去客栈的四面蹲守,我去上报情况”。 “是!头” 四个黑衣人应着,分头离开,魁梧的男子紧走一段路,上了一匹马狂奔而去。 在一处被树林掩映,有着高大围墙的僻静宅子前,魁梧男子下了马,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对大门晃了晃,大门“吱呀呀”打开,男子牵着马径直走了进去。 魁梧的男子丝毫都没发现,自己已被反跟踪。 跟踪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监控的,以为呆在房间内的孤鸣鹤。 已成功吸引跟踪者的小舞和孤鸣鹤,好像没事人一般,吃了饭回到住的客栈,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按照小舞的安排,孤鸣鹤从窗子里面,看见魁梧男子离开,明白定是向上面去禀告,他就穿墙而过,一路跟了过来。 孤鸣鹤隐身跟进了大门,看见魁梧的黑衣人被一个衣着艳丽、带短刀男子领进了一间屋子。 还真是一拨人!小舞估计的果然没错。 孤鸣鹤已认出伯琅,昨晚,就是他偷听自己和小舞说话,并带人追出麒麟轩酒楼。 隐身跟着二人进了屋,孤鸣鹤顿感热浪扑面,香气袭人,屋内充溢着浪漫旖旎的气息。 犬戎世子莫折罕勒身穿红色中袍,领口敞开着,半隐半露出古铜色的胸脯,他一手拄着头靠在案上,一手拿着一只精致的茶杯把玩,勾人的蓝眼睛半眯着,正色眯眯地望着一个穿粉纱的少女。 少女正在烹茶。 只见那粉衣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唇红齿白,还带着稚气的脸紧绷着,额头上有薄薄的细汗,手微微颤抖,如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 伯琅带着魁梧的男人进了屋,对莫折罕勒施礼,“禀世子,有来报……已发现了……画像上的两人”。 莫折罕勒蓝眼睛一亮,“哦,快说说”。 看见伯琅眼神示意自己,魁梧男子忙施礼回话,“禀世子,在街上,画像上的人……,现在,已回客栈休息”。 听到小舞大闹首饰摊,并引来城卫兵干预,莫折罕勒微眯的蓝色眸子,笑意更胜,砸着嘴啧啧称赞。 “嚯!小可爱,胆子……可真是不小呀!” 莫折罕勒自言自语完,目光看向魁梧的男子,慵懒开口,“想必,你主子……也知晓此事了,你回去……再禀告一声,说本世子……已布下天罗地网,让你主子……一定沉住气……切莫打草惊蛇,要抓……就要抓一窝”。 “是!”,魁梧的黑衣男子应着退下。 莫折罕勒迟疑了片刻,开口对伯琅吩咐,“伯琅,你派两个……咱们的人,也去盯着,若她没弄出……什么动静,也不能让那太子……就直接把人……给抓了,先给本世子……弄回来,哼!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是喜欢看……颠鸾倒凤吗?本世子,要让她看个够,也让她尝尝……欲死欲仙的滋味”。 “是!”,伯琅应着也退下。 莫折罕勒目光移向粉衣少女,眼中带着欲望和恼恨之光,正对上少女一双惊恐的大眼,他长手一捞,将少女拉入怀里,就开始疯狂的啃咬和撕扯…… 孤鸣鹤心里明白了,小舞和这个世子定有一段不堪的遭遇,才让他对小舞有气又恨。 凡要伤害小舞的,都不能留下。 少女吓的求救,“啊!不要!求你,放过我……”。 听见少女的求救,孤鸣鹤手上蕴起光华,但又迟疑了起来,不得不卸下神力,他怕破坏小舞整体的谋划,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 “等着!色鬼,我饶不了你” 孤鸣鹤一甩袖,隐身离去,不堪入耳的污秽声还是挤进耳膜。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4章 洞见其奸 小舞一直呆在房间内,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犬戎世子不对劲。 正琢磨着,孤鸣鹤进了屋,将一路跟踪到的情况,对小舞复述了一遍,但故意忽略了,可能会引起她尴尬的话。 “……,情况就是这样,哦,对了,那世子……说的太子,应该就是那日……在二楼雅间中的……那另一个人……” 小舞一拍大腿,突感恍然大悟,“哦,若是这样!就全能……解释通了”。 莫折罕勒和大商国太子搞到一起,他借到训练有素,并操着当地口音的武士,就非常好理解了。 二人公然在酒楼一起喝酒,更说明俩人的交情匪浅。 倘若事情是这般,那犬戎族投奔大周国,并献上公主的诚心,就值得严重怀疑。 小舞又陷入沉默。 将脑子里混乱的信息不断组合、分析、推演,小舞基本能断定,莫折罕勒和犬戎族必有问题,就连和他秘密交往的周锦绣也难脱干系,对大周一连串的破坏,恐怕和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莫折罕勒脚踏两只船,是野心勃勃,意图不轨?还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周锦绣有钱有势,他还在图什么?” “图?……,不好!” “他们,尤其是周锦绣,或是还有……,或有大阴谋?!……” “必须得把信息……传回去,好提前提示风险” 脑子里闪现的危机,让小舞无法淡然,脸色微变,手扶着桌子站起,当看见孤鸣鹤关切的目光,她又颓坐下来,知道急也于事无补,必须想解决的办法。 小舞转念又想到,莫折罕勒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周豢养的暗士,自己曾破坏过大商的阴谋,以及自己的血有些特殊等事,明白自己是大商恨之入骨的人物。 莫折罕勒和大商太子那么熟,定已将发现自己行踪的事,如实相告给他。 自己在朝歌城被发现,定会被看的死死的,想必自己要走出这朝歌城,定比登天还难。 就算能逃出朝歌城,若真是如自己所料想的,周锦绣等要行大逆不道的叛乱,大周势必将大祸临头。 也不是自己危言耸听,丰城刚经历一场大瘟疫,最是人心惶惶之时,前方战线已深入太远,若京城有乱很难及时回援。 这个特殊关口,各方别有用心的妖魔鬼怪难保不会趁机作乱,若没有提前防范,丰城将很危险。 小舞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错了,但干系大周安危,她不敢赌,觉得提醒周公注意,是最当务之急。 失态紧急!靠自己一人,肯定不行! 怎么办?…… 必须找到大周的暗探!利用他们把信息尽快传回去,早一日,潜在的危险就会少一分。 但自己对这里的谍网情况是毫不知情。 在近百万的人群中,想找到一二十个大周的坐探,并让他们相信自己,把信息及时传回去,那谈何容易? 就算能联系上,小舞又怕自己连累到他们,会被随访的暗探顺藤摸瓜,一网打尽,那样,大周的损失也非常大。 哦,原来如此! 看来莫折罕勒和大商太子只选择监视自己,不单单是准备不足,想看自己来干什么,原来他们等的是这一步棋。 想一锅端了大周的谍网。 用心良苦,好阴险的打算,看来,他们把自己当成新派来的暗探了。 如何能联系上在朝歌的大商坐探?又不会牵连到他们,不联系肯定是不行,信息无法传回去。 小舞陷入左右为难,纠结的要命。 孤鸣鹤坐在桌前喝茶,不时看一眼正冥思苦想的小舞,知道她心中正在谋划大事情,他没有发声,只静静在旁陪伴着。 见小舞伸手拿茶杯,孤鸣鹤给添了些热茶,趁机提醒,“公子,你说,遇到关系家国安危的大事,堂堂一个太子,为何……只躲在暗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舞猛抬头,与孤鸣鹤深邃的眸光相对,突然意识到了,大商太子的举动非常反常。 “那太子,或是……不全知?或是……想独自邀功?” 孤鸣鹤点头,“我觉得……也是”。 小舞早就知道,大商的太子不受其父王待见,手上没有多少权利,连兄弟和大臣们都不太尊重他。 大商太子宁可信一个外族世子,把府兵借给他调用,也不上报抓捕自己这个大周暗探,这一点确实极不正常。 被孤鸣鹤轻轻一点拨,小舞的脑洞大开。 既然大商太子与莫折罕勒选择偷偷合作,那发现自己的秘密,就一定不想让外人知晓,那他们防范的定是自己的对头。 他们防范的……该是谁呐? 他们怕什么,不妨自己就送给他们什么。 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对头并引起注意,让两方都介入抓捕自己,两方为了邀功,势必会相互猜疑,甚至会相互拆台。 若将莫折罕勒直接拉入局中,引起大商朝堂乃至商大王的注意,让他无法轻易脱身,防止他到处惹事生非。 自己闹的越声势大,他们就会越兴师动众,就越能引起大周坐探的注意,这样,才能找到机会接上头,让他们把自己的怀疑传回大周。 “对!就这么办!” 小舞打定了主意,首要的关键任务是找到大商太子最不想惊动的对头。 要找就必须找大头,能跟大商太子抗衡的力量。 在过去查找大商暗探时,小舞了解过一些有关大商谍网的资料,知道大商最大的谍网归上大夫费仲管理,他获取的情报可直达商大王。 费仲为人诡计多端、玩弄权术,巧舌如簧,是个彻头彻底的小人,但却最得商大王的信赖,据说,他侄子还是派住大周谍网的主事领主。 相信惊动费仲的事情,一定会引来大商的暗探,自己多招摇一些,也一定会引起大周的坐探。 “自己就做最诱人的饵料” 小舞下定了决心,洒水研了一点墨,从旁边白绢上撕下一小条,在上面开始写字。 不一会儿,小舞放下笔,拿起字条用嘴吹了吹,卷了起来,就递给了孤鸣鹤。 孤鸣鹤将字条捏在手里,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给小舞递上一杯热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5章 以己为饵(1) 接过孤鸣鹤递过来的茶,小舞浅缀了一小口,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带着些讨好望着他。 明白小舞有了主意,看她那表请就知道有事求自己,孤鸣鹤嘴角动了一动,压低声音问:“说,让我干啥?”。 被孤鸣鹤猜中心事,小舞尴尬一笑,忙俯过身,手挡在嘴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孤大哥,你晚一会,想办法……再出去一趟,用箭……把这个字条,送到……上大夫府……费仲手上,这很重要。那里守卫……定很严,千万……注意安全”。 孤鸣鹤忙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大周大暗探……突来朝歌,住悦来客客栈,或有大动作”。 孤鸣鹤抬头,惊诧地望着满眼期待的小舞,心中顿时打翻了五味瓶。 “这甄小舞,也忒胆大了!?” “她想到的主意,竟是以已为饵,自爆身份……于几重危险中。” “她到底要干什么?” 二人相处已有了一段时间,孤鸣鹤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劝阻小舞。 她倔的跟驴子一样。 若自己不同意,恐怕小舞自己就冲出去了,她就是再训练有素,外面可是被铁桶一样被围着,就是自己不动用神通,也无法躲过包围圈。 唉!还是我去,之后,走一步看一步。 迎着小舞带着歉意的眸光,孤鸣鹤黑着脸点头,“好!我去,但你得答应……要老实呆在房里” “好!” 孤鸣鹤虽有担心,但觉得自己一个神仙,面对一些凡人,不论发生何种状况,还是有能力保护好小舞。 她折腾,一定有她的道理,那定是她的道义和职责所在,不让她做也是不可能。 两人默默喝了一会茶,都感到门外有偷听者,最后孤鸣鹤开口,“公子,你先睡,我该回去了”。 “好!” 两人相互的道别声,让一身伙计装扮的人蹑手蹑脚匆匆离开房口,小舞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床边并合衣躺下。 孤鸣鹤吹灭蜡烛,挥袖给小舞抖出一个保护的结界,开门隐身而出。 孤鸣鹤一出门,就看见楼下有被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见门开了却没出来人,都探头探脑、一脸迷惑地向上张望。 孤鸣鹤原地化流光离开,作为肉体凡胎的人根本无法看见他。 孤鸣鹤找到上大夫府,穿墙而过进入府内。 在前院灯火明亮的正堂前,孤鸣鹤隐身在暗处,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从堂内走出,对门前的四个侍卫吩咐。 “大人今日累了,谁都不想见,不管谁来打扰,一律屏退” 侍卫们应着,“是!总管”。 知道要找的费仲就在堂面,孤鸣鹤隐身进入正堂,看见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子,一面独自伏案喝酒,一面兴致缺缺地欣赏着歌舞。 孤鸣鹤挥袖一甩,一道寒光过后,一把匕首就飞射而出,一下扎在费仲面前的案子上。 “啊!……来人啊” “稀里哗啦” 费仲啊声大叫着,吓的踢翻案几,是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 “啊!啊!……” 六个舞女反应的有些慢,看见案子上明晃晃的匕首,被吓的吱哇乱叫,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散。 “有刺客!保护大人” “锵!锵!……” 带刀侍卫都拔出佩刀,从堂外跑了过去,纷纷挡在战战兢兢的费仲周围,是全副的警戒。 四处打量了一番,一个侍卫的头领发现倒了的案子上,插着一把匕首,上面好像系着一个东西,就对侍卫们大喊,“搜,人没离开”。 “是!” 侍卫们一边应着,一边开始屋内屋外的,费府一时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侍卫首领自己走到案边,一把拔下匕首,谨慎地取下上面绑着的字条?,只看了一眼,就走到被吓的脸色苍白的费仲身边,双手递给了他。 “大人,一个字条,请看!” 孤鸣鹤隐身坐在座椅上,看见费仲抖着手,接过小舞写的字条,惊神未甫地低头看。 “大周大暗间,突来朝歌,住悦来客,或有大动作” 当费仲看完字条,眉头已蹙成了一个大疙瘩,他沉吟了片刻,对领头的侍卫吩咐。 “你派人……通知费熙,火速过来”。 “是!”,领头的侍卫应着,行礼离开。 孤鸣鹤坐在椅子中等着,懒得看费仲胆战心惊的样子,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喝了起来。 一阵扑鼻的酒香引起孤鸣鹤身边一个侍卫的注意,矜着鼻子,如狗一样到处嗅着,和隐身的孤鸣鹤几乎碰了个满脸。 孤鸣鹤厌恶地两指一弹,侍卫毫无征兆地就已趴在地上,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脸碰到地上未干的酒渍,好像找了了原因。 发现费仲和众侍卫都看着自己,那个侍卫尴尬的无地自容,众人看见地上有一滩酒,都以为他是水汲汲的地面给滑到。 在大人面前丢丑,侍卫头领觉得很没面子,蹬蹬走过去,对摔倒的侍卫低吼。 “蠢货,滚出去” 被四个侍卫围在中央的费仲,无心管这些小插曲,但更黑了一张脸,他坐回已收拾好的案后,紧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光景,一个身披黑色大氅、帽子挡了大半张脸的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屋,脱下大氅就放到孤鸣鹤身边的椅子上。 “熙儿,拜见叔父” “嗯,过来坐” 孤鸣鹤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净男子,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眉头有一道很深的竖纹,满脸都写着的精明。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费仲的侄子费熙。 孤鸣鹤不会知道,这个费熙和小舞有滔天的仇恨,他杀了小舞的恋人五八,小舞在城门截杀他,割下了他的头祭奠五八。 很遗憾,小舞杀的是费熙的替身,她依然被蒙在鼓中。 费仲一脸沉重地将小舞写的字条,交给坐在案边的费熙,心有余悸地开口。 “你看看,这是刚刚……被一把匕首……给送进来,能来无踪……去无影,这人的武艺……可不一般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5章 以己为饵(2) 费熙伸手接过字条,低眼一看,眉头立马蹙成了一个“川”字。 抬头看了一眼余气未消的费仲,费熙没有说话,一脸凝重地站起身,走到被换下的案几前,蹲下细细查看,又拿起案上放着的匕首,仔细端详。 费熙转头,目光又扫看向匕首飞过来的方向,小眼睛打量了还一会,才转身坐回案边。 “叔父,匕首是在屋内……投掷过来的,能在众目睽睽下……完成这些,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冒险来送信,想必,这字条上的事……应是真的” “什么?人进屋啦?怎么进来的呀?” 听了费熙的话,费仲被吓的不禁抖了一个激灵。 刚刚都以为匕首是随着开门,被投掷进屋内的,没想到刺客进了屋,还没被发现任何的踪迹。 这,太可怕了吧。 想到刺客要是想谋害自己,那保护自己的侍卫们根本就是些摆设,费仲恼怒地瞪了一眼领头的侍卫。 看到费仲狠厉愤怒的眸光,领头的侍卫愧疚地低下头,拳头攥的死死,自知今日这一闹,自己的大好前程算是被断送了。 孤鸣鹤嘴角动了动,觉得叫费熙的男子眼光挺精准,但就是他们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家里来了个神仙。 费熙点头,手指着孤鸣鹤投掷匕首的地方,“是在屋内,大约是那个门的……右边位置,应是乔装改扮……混进来,否则,不会不被发现。” 费仲对领头侍卫大喊,“去!派人,把今晚……今屋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审问”。 “是!”,领头侍卫应着离开。 费熙给费仲倒了一杯茶,关心道:“叔父,请不必担心,那个闯入者……应只是来送信的,没打算伤害叔父”。 望着费熙所指的位置,费仲觉得他说的对,闯入者都进屋了,要是想杀自己,恐怕自己早归西天了,知道不是向自己来索命的,费仲心里感觉松快不少。 “熙儿,你觉得,下步……该怎么办?” “哦,叔父,侄儿觉得……事关重大,也事不宜迟,侄儿马上派出手下……去客栈调查” 见上司费熙冲自己招手,跟着他一起来的,在门内站着的一个黑衣人疾步走上前来。 费熙对他耳语了几句,黑衣人转身离开。 孤鸣鹤有一瞬的紧张,开始担心客栈里的小舞,虽然自己已给她上了结界,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若他们强掠小舞而不能进入,小舞的全部计划就会被破坏。 同时,自己的特殊身份也会被怀疑,未来就不好再面对甄小舞。 “听听他们的打算,就尽快回客栈,尽可能不让他们发现结界”,孤鸣鹤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见费熙交代完,费仲开口提醒,“熙儿,派人……全抓起来,宁肯错抓,也不可漏掉一个”。 费熙出言制止,“不可!叔父,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你想想,假若这个信……是真的,那投信者是谁?目的为何?再者,大周的大暗间……怎会选住客栈?他来朝歌城……要做什么?……,叔父,有太多的疑问……尚需搞清楚。我在大周五年,对他们……有所了解,他们破坏了……我大商的坐探网,或许,这是一次机会,我们也可借此,一举捣毁……他们在朝歌城内的……坐探组织,这样,对叔父……可谓大功一件,也能成全侄儿……一雪前耻,报仇雪恨之心”。 费仲一头的雾水样,自顾自地问道:“对呀,熙儿,你说,是谁……要把这信……送到我这的?啥目的?不会……是阴谋吧?”。 费熙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回答,“嗯?……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此话怎讲?” “叔父您想,您接到信,无论怎么处理,对叔父……都没什么伤害。信传给叔父,或是,他知道……叔父主管此事,想要堪破阴谋,由叔父操作……最是方便直接。侄儿以为,如此冒险……来透露消息,绝不是鲁莽之举,他必有所图,侄儿猜想,最大的可能,许是大周暗探之间……有了矛盾,在相互倾轧,送信人……想借刀杀人,打压对方。也说不上,此信,是送信人……作为投奔我大商的……投名状”。 见费熙手捏着下巴,在屋内踱来踱去,拧着眉头剖析着,费仲不断点头,觉得分析的合情合理。 “说的在理,做投名状……或是不对,他完全可以露面……直接提供消息,以交换他想要的,何须以后……再多此一举?” 抬头望着费仲,费熙笑了一笑,本想提醒说,一个外人想跨进上大夫的大门,那不知要受多少难为。 况且,事情没确认是真的之前,送信人不敢贸然露面,是怕被怀疑扣下,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会丢了。 费熙觉得驳了叔父的话,或者说府上侍卫等层层盘剥等家丑,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他选择识趣地闭了口。 自己一路走来,都是叔父培养提拔的,大周都城的谍网被严重破坏,自己难辞其咎,也是叔父从中斡旋,找了个替死鬼,自己才免受了责罚。 回到大商后,职位不降反升,叔父这份恩德,自己必会永生不忘。 费熙改了口吻,“叔父睿智,看的更透彻,侄儿受教了,叔父,您日理万机,保重身体最是重要,这事……就交给侄儿……去办吧,有任何情况,侄儿,定会及时禀告”。 费仲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就满口答应,“好!就交你去办,一定要抓住……大周的大暗间,最好,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另外,要切记,一定要找出……那个送信者,或为我所用,或直接……杀了,否则,后患无穷”。 费熙忙施礼,“是!叔父,侄儿领命。叔父,侄儿已派来了……六个功夫高深,又极是心细的暗士,在暗处……秘密保护着叔父,确保今日的事……不会再发生,叔父,自可安心”。 费仲意味深长地看着费熙,越发觉得费熙比自己几个儿子强,不罔自己这些年对他的扶持照看。 “好,熙儿有心了,去忙吧” 孤鸣鹤还未听完,就原地化流光离去,他能感知结界未被动过,小舞应是安然无恙。 隐身进入小舞的房间,见她抱着膀,眉头紧皱,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想事情,断定她在心里权衡整个事情。 孤鸣鹤撤了结界,怕自己一旦忽视了,结界被撞到,聪明的小舞又会起疑,这事在大山小木屋已发生过一次,再找理由解释着实是很头疼的事。 怕外面好几波监控的人,做什么手脚伤到小舞,孤鸣鹤没有回自己的房间,选择隐身盘腿坐在案边,闭眼修复反噬受损的身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6章 以己为饵(3) 第二日一大早,小舞若无其事一如平时,喊小二要了洗漱的热水,还叫了早膳。 刚洗漱完,孤鸣鹤就敲门而入。 “早” “孤大哥早,正好,吃早饭吧” “好!” 小舞一边吃饭,一边瞪着大眼望着孤鸣鹤,见他点了点头,就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俯身伏到孤鸣鹤的耳边,神秘兮兮道:“孤大哥,昨夜,又来了一帮”。 孤鸣鹤淡淡点头。 昨晚,小舞几次从门窗缝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自己已看的清清楚楚,小舞看不见隐身的自己,自然不知道自己就坐在她屋中。 小舞警惕性很高,一夜几番起来观察,自己被折腾的,也没真正静下心调息修炼。 只要小舞在自己的视线内,定然会护她周全,一个仙人对着再多的肉体凡胎,孤鸣鹤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 外面大敌当前,风声鹤唳,小舞竟如此淡定,甚至还能嘻笑颜开,让孤鸣鹤觉得挺意外,也很是刮目相看。 一个十七岁的女娃娃,只有自己女儿年纪的零头,但比女儿要成熟的太多。 神仙和凡人,怎么可比呐? 凡人老死时,对神仙来说,还是不足百天的奶娃娃,孤鸣鹤被自己的荒唐比较给逗乐了。 见小舞忽闪着大眼,一脸迷惑地望着自己,视乎是想弄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孤鸣鹤忙给她又盛了一碗粥,有些尴尬地打圆场。 “来,再喝碗粥” “好,孤大哥,也多吃点” 小舞说完,又探身附到孤鸣鹤耳边,“一会儿,孤大哥,你想法……弄一个……能代表……太子府……的物件,令牌最好,偷偷给我”。 听小舞话里的意思,是不让自己陪在她身边,孤鸣鹤心中警铃响起,压低声音问,“公子,你要做什么?不可冒险!”。 听见有细碎的响声,小舞咬了一口包子,故意大声说:“没事,就不能……要点钱吗?我今日……要逛街,给我一些,我不会……乱花的”。 清楚小舞是故意说给外面监听者的,孤鸣鹤也故意提高了声音,“你就知道乱花钱,钱那么容易赚吗?我们的钱……不多了”。 小舞突然站起身,气呼呼甩门而出,站在门前走廊上,手指着屋内的孤鸣鹤大喊大叫。 “我何时……乱花钱了?你!讲不讲理?离开我屋,我不想……见你” 嚯!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吧! 见小舞被气的手直抖,眼里泪水涟涟,孤鸣鹤直接傻愣在桌边。 楞了好一会,孤鸣鹤才想起要配合演戏,气哼哼地走出房间,一脚踢开隔壁自己房间的门,又大力地关上门。 清楚小舞的意思,暗士身上大多不会带有明显的主家标识,看来小舞是想帮着上大夫一方,提前揭露太子府的身份,好引起两方的猜疑和内争。 孤鸣鹤不敢耽搁,一进屋就原地遁走,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拿回太子府的令牌,这样,才能尽早回到小舞身边。 小舞正身处危险中。 没有自己保护的小舞,实在不能放心,一个看护不住,她都有可能被杀,更别说自己不在她身边。 突然冲出门时,小舞就看见一个伙计装扮的人拿着一个水盆,正慌张地走开。 小舞心知肚明,那伙计定是假的,是被派来监听自己的,她站在楼梯边,用衣袖抹着眼泪,借机打量着楼下。 小舞看到穿着各种便服的人,目光从各角度正不断偷窥着自己,因心中有鬼,他们被自己的突然闯出,搞着忙藏头藏尾,一看就不正常。 粗略一点,有五六人之多,在一层楼就放这么多人监控。 有此可见,三方对自己是下了重网,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小舞所看见的,还是漏掉了一个人,他就是老冤家费熙。 立功心切,费熙亲自出马了。 费熙坐在一楼一处能看见小舞和孤鸣鹤房门的角落里,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当看见穿着男装的小舞冲出屋,他一下就认了出来,一动没动,眯起的眼中顿露凶光。 费熙做梦都不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小舞,竟是字条中说的大暗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费熙暗自咬牙,“该死的,竟是你!你是……自投罗网”。 是她率先识破了自己分领的秘密据点。 是她杀了自己如师如父般的军师。 是她找到克服瘟疫的药方,使搞乱大周的计划失败。 也是她在城内前,对自己分领的成员进行大肆屠杀。 更是她杀了自己的替身,并割下了他的头颅,要不是自己准备了替身,那个死的就是自己。 这个女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啖你肉,饮你血,抽你筋,挫骨扬灰。 自己送上门,定让你……有来无回! 费熙气的咬牙切齿,虽然他心里恨的要死,恨不得把小舞千刀万剐,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有被仇恨乱了分寸。 费熙目光冷如冰刀,在心中权衡着,如何跟踪抓捕小舞。 这一个大周送上门的大礼,他一定要好好收入囊中。 眼见为实,费熙对信上的内容,已深信不疑。 见孤鸣鹤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小舞撅着嘴,狠狠剜了一眼他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脚,气哼哼地也回到自己的屋内,更大声的关上门。 这一串的演到,任谁看了都能看出,小舞和孤鸣鹤是吵了架,正相互在闹脾气。 拿一块太子府的令牌,对孤鸣鹤来说,简单的如同张口吃饭一般。 隐身进了太子府,看见两个提着剑的守卫正迎面走来,他只轻轻挥了挥手,两人就定在原地。 在两人衣襟内,孤鸣鹤各摸出一块黑色的令牌。 孤鸣鹤挥了一下衣袖,两个守卫如大梦初醒般都是一阵的糊涂,相互对望了一眼,又都警戒地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一个守卫摸着后脑勺,满脸的迷惑样,嘴里忍不住嘟囔,“我怎么感觉,刚刚,晕了一下?”。 “我也是,不会……中邪了吧?” 另一个守卫喷道:“中个屁邪,应是昨晚……没睡的缘故,哈……,困死啦,走了,回去补觉了” 孤鸣鹤拿了两块令牌原地遁走,在自己的房间现身,知道还得配合小舞演戏。 孤鸣鹤拿出一个钱袋子,把两块令牌也装了进去,就走出自己的屋。“哐啷”一声又推开小舞的房门,将钱袋“砰!”地一声扔到桌上,气急败坏地开口。 “给你,再没有了,省着点吧” 小舞瞪着吃惊的大眼,仰望着去而复返的孤鸣鹤,觉得他去取太子府的令牌,回来的也忒快点了点吧。 但转念一想,孤大哥是修行之人,功夫自是不一般,或许,他出门就碰到了机会。 见孤鸣鹤嘴上演到着,脸上却是哭笑不得的尴尬样,好在他背对着大开门,门外看不见他的表情。 真是难为他了。 小舞嘴角抽动了两下,觉得不会表演的孤鸣鹤样子特滑稽,她轻咳了几声,压下快要憋不住的笑。 小舞一把抓过钱袋,“呼“地站起身,趁机用腹语低声交代,“你去跟踪……犬戎世子,通知我,大戏台见”。 怒瞪着孤鸣鹤,小舞高声不忿道:“哼!钱也不是……你一人的,凭什么……只我节省?”。 对小舞的新安排,孤鸣鹤很是不乐意,但也知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小舞定是要拿着令牌,去做冒险的事,若是被抓还好,自己尚能去救她,但若是被伤到或……,那可就麻烦大了。 只能动用法术一边监控,一边暗暗跟着小舞,以确保她万无一失。 “唉!……你呀,真是不懂事” 孤鸣鹤说话的口吻,完全就像对自家的兄弟,入驻客栈时,报的本就是兄弟俩。 现在被三拨人暗暗盯梢,小舞时刻处于危险中,是她选择知难而进,没事找事。 “这个甄小舞,和小时候的小舞小主……还真是挺像,整日惹是生非,还不怕事大,有时,连慕白二王子……都拿她没办法” 看来,元魂决定着人的性格。 孤鸣鹤摇头晃脑,长吁短叹,一脸地无奈样子,转身气鼓鼓地离开小舞的房间,并大力关上门,紧接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7章 诱鱼入网(1) 觉得时间尚在,小舞就手抱着后脑勺又躺在榻上,陷入苦苦思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小舞起身坐在桌前,用水化开一点墨,略微想了一下,在一块白帛上写了起来。 小舞写完,拿起白帛端详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之后,就卷起白帛塞入怀中。 换上青色袍子,又披上大氅,小舞下楼并径直走出客栈。 小舞眼角余光四下已扫看到,客栈各方向都有监视自己的人,有一些还尾随了过来。 在大街边,小舞先买了三块太师饼,一边吃,一边一家店一家店的逛,对什么都兴趣盎然。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小舞逛街逛的优哉游哉。 费熙却如生吞了蜈蚣,百爪挠心。 因获知小舞就是大周派来的大暗间,费熙及派来的暗探和暗士,个个是草木皆兵。 都觉得是立功的绝好机会。 因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费熙及他的手下都一致认为,小舞并不会是在逛街,断定她要么是和潜伏的坐探取得联系,要么是在执行任务,最差也是在稽核当地情况。 小舞每走一处,都会有暗探过去看看,记下接待的当事人,只待将来收网时,好抓去审问,希望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费熙领导的暗探都是百里挑一的聪明人,聪明人的心思自然就很活络,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若把大周的坐探网给毁了,那功劳可大了去了,再不济,抓着这个大周的大暗探,功劳也是不小。” 而犬戎世子从太子府借出的暗士,个个身体强健,脑子却不太会转弯,只单纯跟踪着小舞的行踪,确保她和孤鸣鹤不会溜走,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逛了约半个时辰,小舞已基本看清三路跟踪者的位置,并粗略区分出是哪路人派来的。 小舞不动声色,走进一家卖成衣的店铺,如之前一样,这摸摸,那碰碰,但她看的都是女装。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书生打扮的小舞一直在看女装,觉得有些奇怪,就亲自上前招呼。 “公子,是要买女装?” “嗯!” 掌柜赔上笑脸问:“公子,可看上……哪件了?”。 小舞手指着一件白色绣绿色花纹的锦袍,“就那套,你取下来吧”。 掌柜伸手拿下袍子,递给小舞,满脸赔笑说:“公子,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不知公子……是买个何人的?有尺寸吗?”。 在接袍子的时候,小舞啥嘛了一圈,见两拨跟踪者已跟进店内,正装着看衣服,另一拨人在外面远远监视着。 外面这一波人,就是犬戎世子自己的人,他们人少,只是来监控小舞和借来的太子府暗士,以便随时给世子回传消息。 小舞靠近掌柜的,把手搭在嘴边,很神秘地附耳悄声说:“是我的,我现在……就想试试”。 眼睛直盯着小舞,掌柜愣了一瞬,突然恍然大悟,“哦,明白,公子,哦,小姐,这里面请”。 小舞点头,进内间去换衣服,扫看到跟踪的人是一阵紧张,有人已匆匆走出门,想必是担心自己从后院逃跑,去通知人预备围堵自己。 小舞换好衣服,笑盈盈地走出里屋,掌柜的眼前感觉一亮,双手一拍,由衷夸奖。 “好看,好看啊,这袍子……就像是给小姐……专门定制的一般,合适!好看!”。 小舞也是一脸的高兴,“嗯,是挺好的!给你钱,别找了”。 “谢谢小姐,欢迎以后再来” 掌柜低头哈腰热情相送,小舞点头回应,低垂的眸子划过一抹愧疚,然后转身离开。 小舞心知肚明,这个掌柜的要被自己拖累了,不但是他,但凡和自己接触的,恐都会被当成大周暗探的怀疑对象,被带走严刑审问。 自己多招惹一些人,他们被怀疑的嫌疑就会少一分,毕竟法不责众。 换上女装的小舞,再次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惹得一帮跟踪的人,都惊讶和被惊艳。 人靠衣服马靠鞍。 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的小舞,身姿玲珑,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水灵灵的大眼如深潭,一颦一动都闪着光,一看进去就会被吸引,心旌荡漾。 跟踪在小舞身后的三路人,连同隐身在附近的孤鸣鹤,都看的有些着迷。 “小舞真美!” “这女子,还是个美人!” 小舞依然故我,漫无目的瞎逛,兴致丝毫不减。 小舞不再逛街上的小摊位,而是专去阔绰的大店,卖首饰的、玉器的、布匹的,药店……,也去了茶馆听曲喝茶。 最离谱的,小舞竟还跟在一个男子身边,逛进了风月场所的花楼。 逛街的女人就是疯子!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就是傻子! 跟着小舞的三路监控者,终于领教了女人逛街的本事,个个又累又烦,早已没了耐心,但又不得不跟着,心内是叫苦连连。 费熙组织的暗探,更是苦上加苦! 他们不但要跟着,还要记住和小舞接触过的人,怕里面有她的同伙,秘密传递消息。 小舞逛个没完没了,把费心又费力的费熙及手下都折磨的不轻。 体力有限,脑力更有限,关键是怕受过训练的小舞,发现自己被同一拨人跟踪。 费熙万般无奈,不得不加派更多的暗探和暗士,轮换监视小舞,否则,一旦暴露,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算前功尽弃了。 费熙气的直咬牙。 躲在一家酒馆的的三楼,费熙透过微开的窗户,怒视着街上还在不断乱逛的小舞,发誓等抓住她时,一定也好好折磨折磨她。 太折腾人了! 紧张跟踪近两个时辰,三路监控者都已疲惫不堪,被磨的都没了脾气。 见小舞没什么警惕性,上司再怎么催促,个个都已打不起精神,松懈不少,甚至都不太刻意躲避小舞。 三路人不远不近、不紧不慢地跟着小舞,聪明的抓住一些规律,有人选择走在小舞前面,一面等一面休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8章 诱鱼入网(2) 一切都在掌握中。 费熙紧张的神经刚放松一些,突然就出事了。 三路监控者都看见,小舞紧跑了几步,一把抓住前方一个书生打扮的暗探袍袖,指着身后一个穿土布衣服的太子府暗士,慌慌张张,大声哭喊起来。 “公子救我!他,杀了我哥,还要杀我……救我!……啊啊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的。 小舞嘎哑难听又绝望凄厉的哭喊声,令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一时愣住,连同孤鸣鹤和当事的两个人,都齐齐看向惊慌失措,哭喊不止的小舞。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眼前穿着华贵的女子,这么就突然疯癫起来。 偷觑到书生模样的暗探没打算打抱不平,一脸迷糊的暗士缓过神,看样子不想惹事要转身离开,小舞如疯了一般又反扑过去。 “你不能走!” 小舞抱住暗士的一只手臂,一边又撕又打,偷偷将一块令牌藏进他内衣襟,一边嘴里歇斯底里地哭喊。 “啊!……你,杀了我哥,还我哥哥……啊!抓住他呀,啊!……” 小舞哭的满脸泪水,不停撕咬抓挠悲催的暗士,竟这么一闹腾,大家似乎明白了一些,顿时围观者蜂拥而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几人包裹其中。 太子府的人向来都眼高于顶,何时受过这等憋屈? 回过神的暗士终于被惹火了,抖手想甩掉抱住自己手臂的小舞,大声威胁着,“疯女人,放开我!大骗子,撒手,再不撒手,我打死你”。 “啊!啊啊……” 小舞哭喊的悲切,不但没松手,整个身子都半吊在暗士的身上,一手抱的是更紧,一手乱挠乱抓,竟把暗士脖子抓出几道血道子。 “刽子手!我和你……同归于尽……呜呜呜……” 暗士手摸着被抓出血的脖子,气急败坏,大声嚎叫着,“骗子,我打死你!”。 暗士心里明白,自己被暗探的小舞利用了,看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都正演到的娇弱戏精,他是百口莫辩,都快被气疯了,嘴里一边骂着,一边举拳就打。 “骗子!该耍弄……你爷爷,我打死你!” 隐身的孤鸣鹤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拦阻,手上蕴起的光芒正要打出,又立刻罢了手。 孤鸣鹤明白,此时去给小舞解困,就会破坏她全部的计划,之前的努力就会都白费。 小舞有功夫却佯装不会,她的演到是有目的的,虽然没有和自己说,她究竟要干什么。 小舞也不躲闪,任由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她被一拳打翻在地,又马上抱住暗士的大腿,更凄厉地痛哭。 “啊!……还我哥哥,我和你……拼了” “你!怎么能打一个女人?!” “她那么娇弱,你这么打她,也太狠了点吧?” “这女人好可怜!” “没教养!” “……”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嘁嘁喳喳,愤愤不平声不绝于耳。 被小舞死死抱住大腿的暗士,明显有些心慌气短,但也被围观者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声,更是气红了眼。 “”她是骗子,我才是受害者!” 暗士一边大喊着,一边又举起了拳头,想把抱着自己的小舞打开,好逃离这是非之地。 孤鸣鹤终是忍不住了,手上已运出神力,想在小舞的头顶暗暗护她一下。 突然,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暗士要落下的手腕。 出手相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舞之前求救过的,书生模样的暗探。 这个暗探一直在旁边看戏,见男子又举起拳头,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出手了,他怕对方这一拳头下去,小舞会受重伤。 出手的关键原因是,自己上司的螳螂捕蝉计划,可能会因这一拳就落了空。 倘若小舞受伤了,那她联络同伙等行动就可能会放下,至少被耽搁,以后的变数太多,谁都不可以坏了上司的计划。 再说,忙活了半日也不能白忙乎。 眼前的男子虽穿着平民的土布衣服,但行家的自己早已看出,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士。 无论他是谁,都不能破坏费大人查案,不能让他坏了事。 公子打扮的暗探率先开口,“她一个弱女子,禁不住……你这一拳”。 太子府的人向来直视高人一等,平日都是牛哄哄的,看在未来大王的面子上,再大的人物都得给他们几分薄面。 今日,自己竟被一个女子耍弄,暗士已是满腔愤怒,有人竟又不识好歹,来硬充大瓣蒜。 暗士气愤地大喊,“你瞎了吗?她是个骗子,不想死,就少管闲事”。 “这事……我管定了” “找死!” 暗士恶狠狠说着,一脚先把抱着自己大腿的小舞踹开,轮拳就打向书生打扮的暗探。 小舞啊声大叫着倒地,捂着肚子“呜呜”大哭,眼角余光偷瞄着,见两人打到了一处。 书生模样的暗探虽没有暗士强壮,但毕竟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受过严苛的训练,功夫上丝毫不逊色。 他又躲过暗士击来的一记重拳,反手一拳又抡了回去。 暗士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回拳,脚下一点就倒飞出去,撞倒三四个围观的人,引起一阵推搡和混乱。 “啪!” 暗士怀里的令牌“啪”地掉在地上,当他堪堪立稳脚步,像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被书生模样的暗间率先踩在脚下。 暗士下意识摸了一下胸口,自觉也没什么打紧的东西,怒瞪了一眼书生模样的暗探,嘴上放着狠话。 “你等着,等大爷有时间……慢慢收拾你” 暗士说完,两手扒拉开围观者,一溜烟的跑了。 他只与对方过招了几下,就已掂出对方功夫了得,肯定不是表面上的一个书生,搞不清状况之前,他理智地选择了,不给主子惹麻烦。 书生模样的暗探拾起令牌,斜瞥了一眼,就直接揣入怀中,已清楚对方是太子府的人,觉得事态重大,必须得马上向费大人禀告。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还呜呜哭着的小舞,暗探嘴角抽了两抽,温声开口,“姑娘,没事了,你走吧”。 小舞忙站起身,用衣袖擦了一把泪,囔囔着鼻子开口,“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说完,小舞就抹了眼泪跑开。 在小舞的身后,依旧跟着三路跟踪者,只是他们都又懵又惊又疑,丝毫搞不清,大商大暗间这闹的是哪一出,她到底意欲何为? 太会演了吧?! 小舞一整场的演到,让隐身的孤鸣鹤直接看傻了眼。 小舞的演技那真是没话说,难道在人间,做个暗士还要学习表演?太奇葩了! 孤鸣鹤心里感叹不已。 演到这一出,只是为了让太子府暴露身份? 不能!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孤鸣鹤心里自问自答着,想到小舞被打了几下,又觉得气的慌,远远看见刚才的暗士正气呼呼地匆匆离开,他手指一点,一块小石头就飞了出去。 “啊!……” “嗷!嗷!……” 小石头正好打在暗士的脚踝上,他惨叫一声,被打趴在地,抱着已骨断筋伤的脚踝嗷嗷乱叫。 惨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同小舞和三路跟踪的人,有围观着已开始围拢过去。 没人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见暗士已断掉歪斜的脚,所有人都是一脸迷糊和惊恐。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他脚断了” “……”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凶器的小石头就静静躺在暗士的脚下,没一个人看见它行凶,更别说用它行凶的神仙。 觉得解了一点心头气,孤鸣鹤冷哼了一声,隐身离开去寻犬戎世子,身后悲催暗士的嘶喊声还是传入耳中。 “啊!……谁干的?我要杀了你!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29章 自投罗网(1) 没忘记小舞的安排,寻着已熟悉的犬戎世子的气味,孤鸣鹤很容易就又寻到了他。 看见犬戎世子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被七八个护卫前拥后呼着,一起进了麒麟轩酒店。 孤鸣鹤跟了进去,见他依旧走进之前见过的二楼雅间,这一次,雅间的薄厚两层帘子都被放下,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担心小舞被群狼环伺,再发生什么意外,已获知犬戎世子在酒楼的位置,孤鸣鹤没有进雅间看,直接化流光离开。 再见到小舞时,已是在街边的大戏台,见她正站在戏台前,仰头看唱戏。 戏台上一对男女眉目传情,正咿咿呀呀对唱着,小舞时而专注看戏,时而和左右人交头接耳。 她此刻的样子,好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再看她四周远近,都虎视眈眈着一些窥视的眼睛,好像小舞是一只肥鹿,人人都准备冲上去扑杀。 心可真大!太能折腾啦! 孤鸣鹤深深叹了一口气,清楚小舞正在等消息,自己还得跟着演戏。 带上大氅帽,遮住大半张脸,孤鸣鹤神秘兮兮地现身在人群后。 分开围观的人并挤到小舞的身后,孤鸣鹤假装自己被挤的东倒西歪,趁机在小舞耳边低语了两句。 “麒麟轩,老位置” 孤鸣鹤的突然出现,让三路跟踪者顿时更紧张起来。 尤其是获知太子府已派出暗士的费熙,怕功劳被抢走,自己的计划落空,他更是一副如临大敌,志在必得的样子,将身边保护自己的人都一股脑派出去监视孤鸣鹤。 三路跟踪者都是想通过小舞,来钓大鱼的。 此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被小舞故意带着乱逛那么久,到这里,可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鱼要上钩了! 事情进展果如他们所料的一般。 孤鸣鹤离开后,小舞头都没回,就突然钻出人群,又故意的一通左转右拐,奔着麒麟轩所在的街道,匆匆而去。 三道“追”的手势从不同地点发出,三路跟踪者都紧跟着小舞,当然,也都有去追向相反方向走的孤鸣鹤。 麒麟轩地处朝歌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小舞刚才已从头逛到了尾,现在是去而折返。 街道上店铺林立,街道中段大小酒楼酒馆是一家挨着一家,正值午间饭点,街上更是车水马龙,堵的一塌糊涂。 小舞在车马人流间快步穿梭,三路人紧跟其后,唯恐跟丢了。 忙碌的大街上,出现了你追我赶的情景。 之前,一直慢悠悠逛街的小舞,这一会儿,穿梭的速度跟奔跑的兔子一般快,她个子不高,不时被各种车马和人流吞没。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舞又走过几辆挤在一起的马车,就彻底消失了影踪。 害的跟踪者纷纷上前查看,发现早已没了人影,三路跟踪者一时都傻了眼。 “人哪?” “刚刚还在这,一眨眼就……” “搜!铺开了……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拉下” “……” 此刻,已披上大氅的小舞正跟着三四家丁,簇拥着一个锦衣大胖子,一起走进麒麟轩,并径直上了二楼。 小舞发现通往犬戎世子雅间的方向有护卫把守,外人根本进不去,就折返回一楼,想寻找别的进去办法。 发现舞台旁边放着一把琴,小舞就走过去抱起琴,随着刚表演完的舞女,进了一个更换衣服的房间。 小舞发现,更换衣服的房间被一个大屏风隔成两部分,刚下舞台的舞女都在外间忙着换衣,而里间能隐约看见五六身姿绰约的女子。 小舞走到屏风边,看见里间坐着六个女孩,个个面容姣好,都已换好一身淡红的舞衣,正都坐在妆台前描眉画眼,嘴里叽叽喳喳没闲着。 一个大眼睛的女孩一边往脸上涂胭脂,一边问:“兰蔻,都打扮……那么久了,还不来呀?怕是世子……要等急了”。 一个吊眉梢的女子,酸溜溜接话,“哼!早着呐,不捯饬到……让世子迷花了眼……她肯来?”。 又有一个顽皮的声音响起,“小娇,是世子急?还是你急呀?想见世子……是不是都快想疯啦?。 大眼睛女子气呼呼回怼,“你个小贱蹄子,少诽谤我,是谁在梦里,还喊世子了?心焦的,最是你吧?”。 “我让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没胡说!桃桃也听见了,桃桃,你说是不是?” “别带上我,谁出糗……谁知道,嘻嘻……“ “你俩,一丘之貉,呵呵呵……” 一阵噼里啪啦、嘻嘻哈哈,女孩们笑闹成一团。 小舞也有一霎的失神,犬戎世子那双如能勾人心魂的蓝眼睛出现在自己眼前,一眨巴,就让自己已感觉脸热心跳。 他确实长的别有风味,难怪女孩们都对他心驰神往。 因自己在王宫舞乐司呆过,小舞顿时明白,这是要给犬戎世子表演的舞蹈,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低头瞧了瞧自己摔倒时已被弄脏的新衣袍,小舞心里清楚,这件袍子不能再穿了。 眼睛扫看了一圈,小舞看见衣架上挂着几件绿色配粉色丝带的薄沙裙,就走过去拿了一件,还多扯下一根粉色丝带。 寻了个隐蔽些的位置,小舞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裙子,在最近的镜前坐下,把盘着的头发散开,用梳子梳整齐后,两手从耳边各拢了一缕头发,用粉色的丝带从脑后一系,最后用手把浓密的刘海抓了抓,确认已遮挡好了自己额头上的奴印。 小舞找了一块面纱带上,就又抱起琴走了出去,再次上了二楼。 小舞走上二楼,拐进去犬戎世子所在雅间的方向,她被两个守卫拦住。 小舞微微躬身,嘞着嗓子假声道:“兰蔻姑娘,让送琴……过来的”。 这招果然管用。 听见小舞的声音怪声怪气的,守卫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正瞪着一双清纯的大眼,完全无害又怯怯地望着自己。 只觉得眼前的眼睛长的挺漂亮,守卫丝毫没有怀疑小舞,挥了挥手,就放小舞过去。 抱着琴走到雅间门前,门前的侍卫主动掀开帘子,小舞径直走进了雅间,一眼就偷瞄到,一个妖冶的红衣美人正偎在犬戎世子的怀里。 二人正低声打情骂俏。 莫折罕勒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小舞,见她抱着一张琴,正走向一个案几,明白是来送琴的丫鬟,也没往心里去。 莫折罕勒又色眯眯地看着怀里的美人,手又摩挲上美人的嘴唇,并低声说了句什么,惹得美人把他的手扒拉掉,娇声嘻嘻笑着,害羞带媚。 把琴先放到一个案几上,小舞跪下身正把琴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上。 突然门帘一翻,呼啦啦闯进四五个举着弯刀的外族男子,把小舞团团围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0章 自投罗网(2) .uidzhx.co 红衣美人眼尖,见守卫拔刀冲进来,连滚带爬到犬戎世子身后,吓的瑟瑟发抖。 一个举着刀的高大男子,冲进门后,径直挡在满脸惊恐的犬戎世子身前。 此人就是犬戎世子的近侍伯琅。 小舞和孤鸣鹤初到朝歌城,在这家麒麟酒楼吃饭时,就是他偷听了两人的谈话,并最后跟丢了二人。 看了一眼已支开架子的小舞,被自己的手下团团围住,伯琅转头,才对自己的主子犬戎世子解释。 “世子,盯的人……自己找上门了” “什么?……是她?” 莫折罕勒瞪着蓝色的大眼,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踉跄站起身,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伯琅,定睛细打量小舞。 因小舞带着面纱,又沉着眉眼,莫折罕勒感觉很像,但还是没敢认。 “把面纱摘下来!” 面对伯琅的低喝,小舞瞪着闪亮亮的大眼,仰望他和四个凶巴巴的壮汉,明白跟踪自己的人,已找进了麒麟酒楼,而且,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刻,自己还不好逃跑,当然想逃掉也很不容易。 真正的计划才刚刚开始,需要再多一些的时间,希望自己不会被立马砍杀或捆绑。 老实顺从,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舞站起身,无奈地伸手将面纱取下,任由两个护卫的弯刀,直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个护卫操着蹩脚的方言,大声断喝,“说!你来这……做什么?”。 小舞没有回答,而是透过两个壮汉的肩头,看向正半眯着蓝眼睛,不住打量自己的莫折罕勒。 两人目光在半空撞在一起。 只须臾,小舞就目光躲闪,脸不禁也红了。 “是他!” “果,真,是,她!” 莫折罕勒愣住,目光呆呆看进那双注定一生都忘不掉的美眸中。 那是世上最清澈干净、最黠慧灵动、也最漂亮的大眼睛。 自问,自己走遍天南海北,从没见过如此美的眼睛。 第一次见这双如叮咚泉水般会说话的大眼时,自己就被深深吸引。 那时,她叫雪儿,是大周王宫最低贱的凳奴。 自己受周锦绣之托,向周大王讨要她,结果被周旦给坏了事。 后来听说她被活活打死,自己还真心疼了一阵子。 第二次,是在大周贵宾邸的桥上,一身内吏打扮的她,这双大眼睛里装满了狡黠和怀疑。 第三次,是她到万花楼窥探消息,结果被堵在屋内的房梁上,把自己与两个女孩颠鸾倒凤的一幕看了个一清二楚,逃走时,大眼睛里装的都是羞涩和惊惧。 而这第四次,她大眼睛里正装着无奈和惊慌失措,还真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无辜又可爱。 有一霎,莫折罕勒都开始怀疑,这么娇小玲珑的小女子,怎么会是能杀人的大暗间? 她眼睛漂亮不假,但也着实可恶! 她不但撞破自己和周锦绣的密谋,逼的自己不敢再滞留大周,才转道来大商寻找新机会。 她还破坏了两人协助大商坐探,搞乱大周的计划,让自己强族图国的算计,不知要被推延多久。 这是个可恶的敌手,该杀该刮! 当然,也是个有着漂亮大眼的女人 还是个不容小觑,挺让人刮目相看的对手。 小舞是真不敢看莫折罕勒。 不单单是他那双如大海般深蓝的眼睛能勾人,主要是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被堵在房梁上,所看到的不堪一幕。 见小舞脸上飞起红霞,眼中有藏不住的羞涩与慌张,自诩阅女无数的莫折罕勒仓,自然明白她是害羞了。 猜到她定是想起了,那日撞破自己和俩女孩云雨的情景。 面对着一直怀念的美丽大眼,莫折罕勒心内是五味杂存。 爱与恨交缠 舍与弃纠结 见小舞被制服,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莫折罕勒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慢声开口。 “好了,伯琅,可别吓坏了雪儿,你留下,其他人……都守在门口吧” “是!” 守卫们应着,都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准备着随时冲过来。 伯琅则提着刀,紧紧盯着小舞,机警地站在犬戎世子的身后。 昂着好看的下巴,莫折罕勒眯蓝盈莹的眼睛,望着正低头搓着腰间丝带的小舞。 见她满脸羞红,一副娇柔无措的样子,心中顿时一软。 他真不想相信,眼前这个娇美的绿裙小女子,是一个很厉害的暗间杀手。 当然,还是一个被大周王族子弟所称道的小乐师,据说,笛音吹的极好,如天籁之音般美妙。 这么美好的女子若死了,还真挺遗憾的。 但这是一条美女蛇,会咬人的。 恍惚了一下,莫折罕勒一屁股又坐在案后,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小舞,半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雪儿,过来坐”。 “等等!” 见世子这么大胆,伯琅不禁喊着一声,看见世子眼带不满,他将刀“嚓”地一声归鞘,蹬蹬走到小舞的面前。 伯琅两手在小舞身上从头摸到脚,检查她是否带有武器。 小舞双手交叉在身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怯懦样子。 知道没人会信自己的演到,但那不重要,让犬戎世子等明白,自己无心反抗就行了。 抽出小舞别在腰后的破竹笛,伯琅仔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异样,就又还给了小舞。 “雪儿,别怕,快过来” 听见莫折罕勒又召唤,小舞怯懦懦地走了过去,跪坐在他身边,抵着头不吱声。 挨近莫折罕勒,小舞紧张的要命,心咚咚直跳,脸热辣辣的如要燃烧一般,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莫折罕勒给的男女人事的启蒙,在小舞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一想到都会身热脸红。 小舞的部反应,完是少女面对第一次的青涩表现,让自视为万人迷的莫折罕勒不免认为,小舞被自己给迷住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突然,莫折罕勒就伸出一只手,如鹰爪一般抓住小舞的肩膀,并直视着她突然被吓圆的大眼睛。 两人大眼对视着蓝眼,都呆住了。 好一会儿,莫折罕勒举起另一只手,撩开小舞齐眉的浓密刘海,赫然露出一个墨色的“奴”字烙印。 小舞浑身一颤,忙伸手去扒拉莫折罕勒的手,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是雪儿,你真的……没死” 怯生生睨了一眼莫折罕勒,小舞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小声嘎哑地回话。 “我,被雨……浇活了” 一个最卑贱的女奴,被看着生生打死,还有人给立了坟冢,三年不见,突然就成为大周的大暗间,武艺还相当厉害。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太通。 此时,莫折罕勒心中又涌起一丝怀疑,他真不希望,大眼睛的雪儿就是那个坏自己事的大暗间。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1章 一网打尽 .uidzhx.co 凝望着小舞水灵灵的大眼,莫折罕勒满眼痴迷,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带,就把她抱入怀里。 还未等小舞挣扎,莫折罕勒就又松开了手,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 这可是一条有毒的美女蛇! 莫折罕勒明白,自己身边的小舞可不好惹,纵使他胆大包天,还是心有余悸,不太敢肆意妄为。 但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柔弱而无害,脸上难掩羞涩与慌张,那分明是被征服的女人模样。 莫折罕勒越看越喜欢,尤其是那双如装着万千星光的大眼。 好美!美的令人要发狂,神魂颠倒,不能自持。 “既然有缘,管她是谁?” “她自投罗网,肯定是要上交,这样的女子……天下独一无二,错过……就太可惜了,得先尝尝……她别样的滋味。” 莫折罕勒想到此,递给伯琅一个眼色。 伯琅犹豫了一下,对站在门口的守卫转了一下手腕,守卫们心领神会,都转过身后,心里明白自家的主子又犯了花痴病,是要在这办了那女子。 知道小舞是大周的暗间,伯琅可不敢大意,只侧过身,眼睛余光能看见小舞的手以下的位置。 伯琅心里怨主子太胆大,但也是敢怨不敢言,明白主子不但是犯花痴,也是想报复羞辱这个大周的女杀手。 伯琅虽然有担心,但自己亲自搜过身,加上五六个守卫都在屋,听着异常的动静,谅小舞也不敢行凶。 见伯琅已安排妥当,莫折罕勒胆子又大了起来,手再次搂上小舞,嘴也凑了上去。 他自信自己的魅力和撩拨的手段,定能拿下小舞,让她乖乖就范,甘心献身自己。 “雪儿!本世子,喜欢你,来,亲一个” “世子!……不要” “别害羞吗” 此刻,小舞紧张的浑身冒汗,用手推拒着莫折罕勒拱上来的嘴,头夸张地躲着,很怕他那厚嘴唇吻上自己。 小舞眼睛余光看到,伯琅的刀已出鞘,自己若敢动粗回击,想必刀就敢砍过来。 小舞气羞地推拒着,防止被莫折罕勒占去便宜。 已将不少跟踪者成功引开的孤鸣鹤,此刻已找进雅室,隐身在角落里,见莫折罕勒强抱、强吻小舞,气的豹眼圆睁。 他真想冲出来,阉了正发情的莫折罕勒。 当看见小舞竟没很挣扎,明白她定有下步的计划,孤鸣鹤强压下怒气,没敢出手相帮。 孤鸣鹤心中怨气连连,甄小舞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自己被拳头猛打,她生生忍着,现在被欺负了,还不出手自保。 假若是自己的小舞小主,恐怕大巴掌早掴在那张欠揍的脸了,应该还不止,定会将他抹自己的爪子砍掉,再千刀万剐。 这时,一个守卫匆匆跑进屋,见一脸春情的世子正撕扯一女子的衣服,忙低下头,战战兢兢禀告。 “世子,太子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地,一个穿着赭黄锦袍的年轻男子,就大步急匆匆走进来,见莫折罕勒正放开衣襟被抓开的小舞,顿时明白正发生什么,忙不耐烦地挥了一下衣袖。 小舞趁机起身走开,却被伯琅逼在自己身边,小舞无奈,低头整理被扯开衣领。 好悬!真是及时雨,晚来一会儿,自己就只能动手了。 武庚心急火燎,也没留意守卫们并没退出屋等异样,一屁股坐到案侧,对莫折罕勒低声抱怨。 “世子,那个女暗间……到处瞎转悠,她,不,应该她同伙……打伤了本太子的人,刚刚,她在这附近……消失不见了,你还有心……唉!……” 隐身的孤鸣鹤发现,已在自己身边的小舞,眼中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亮光,但转瞬就消失不见了,接着又恢复她如小鹿般惶惶的失措样。 莫折罕勒瞥了一眼,被伯琅逼住、很是无助、又无奈的小舞,嘴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得意。 “太子,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本世子的掌握中” “世子,你的心……可真大,想必你也知道了,别处……也已经介入了,还不止一拨,比我们可专业,想必,已被费仲发现端倪……并出手了,现在,大家都在找她呐” “知道” “知道,还不抓紧?否则,不白忙乎了?” 莫折罕勒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武庚,自己端起茶也呷了一口。 “不会白忙的,交个我……你就放心吧,太子……喝茶” 莫折罕勒心中哀婉,若太子武庚不来,自己已能办了雪儿,现在想支走碍事的他,怕是有些不容易。 马上到嘴的天鹅肉没吃到嘴里,心中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莫折罕勒转头,怜惜地看了一眼乖乖站着的小舞,想着马上要交出去,心中是万分不舍。 莫折罕勒放下茶杯,怨怼地瞥着焦急的武庚,潇洒地挥了挥手。 “好了,太子不必担心,安心吃饭,吃完饭,事情想结束……就能结束了” “……”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子武庚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沉下眉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白莫折罕勒话里的意思,两人想通过跟踪女暗探,引出大周在朝歌城坐探网的计划,应是进行不下去了,自己没了能立大功的机会。 毕竟另一波人更专业,再继续跟踪下去,结果可能就是鸡飞蛋打。 抓住女暗探的功劳,说什么也是不能丢的。 听见楼下有些乱糟糟的,莫折罕勒心里明白,对手已经找进了酒楼,雪儿的身是要不了了,但那被传的如天籁般的笛声,总该最后听上一听。 莫折罕勒暗叹了一口气,深蓝的眼眸看向小舞,满眼疼惜爱怜,柔声说,“雪儿,吹支曲子吧”。 蓝眼睛太美!太温柔! 小舞竟恍惚了一下,感觉差一点犯了花痴,又想到被启蒙的不堪一幕,脸“刷”地又红了。 小舞低声嗫喏着,“好!我站那边吧”。 莫折罕勒心内叹息不已,爱怜地轻轻点了点头,“好!”。 武庚听罢,更觉犬戎世子太不知轻重缓急,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不但摧花折柳,还有心听曲子? 但想到莫折罕勒自信满满的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一身绿裙,系着粉红头带和腰带的小舞,翩翩走到案前,就如临水碧枝上绽放的小桃花,柔嫩清新,鲜艳欲滴。 小舞伸手理了理刘海,从后腰抽出自己的破竹笛,对上微微行了一礼,侧转身,闭了一下眼睛,稳了稳心神,将笛子送到了嘴边。 笛音轻轻扬起,如一阵春风划过脸颊,吹皱了闻者的心湖,泛起涟漪。 楼下的嘈乱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举目看向笛音传来的方向。 春风也吹绿了树、吹开了姹紫嫣红,牛毛细雨,叮咚泉水,滋润了干渴的大地,连同闻着的心灵,花香沁人,鸟声清脆。 最是那一声排空的鹤鸣,唤醒了沉睡一冬的山山水水,鲜活了万物,江山多娇,好一个大美的春天! 笛声从清亮到呜咽,从高昂到婉转,再到飞扬、辽阔……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 一曲春恩,让莫折罕勒瞪圆了深蓝的眼睛,里面波涛荡漾。 太子武庚也一样被惊愣住。 笛声开始,武庚才正眼打量起吹笛的小舞,只见她一身绿衣裙,站在绿幔前,心无旁骛地演奏,好像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子,寂寞而空灵。 “好美的笛声!” 一个一脸兴奋的青衣男子,指着小舞所在的地方,“是二楼那个雅间传出来的” 一个声音问:“谁吹的?没听说,麒麟酒楼……有这样的乐师啊?” 另有一个男子一把抓住正上菜的伙计,急切地问:“伙计,我问你,上面吹笛子的,是你们这的吗?” 伙计一脸迷惑,摸着后脑勺,结巴回话,“我也不知道,来也是……今日刚来的”。 “……” 楼下一阵低声的嘁嘁喳喳,但更多的是伸长脖子,专心听着曲子,满脸陶醉。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2章 翘首以待人 .uidzhx.co 有一好事的胖男子站在凳子上,向笛声传过来的二楼雅间张望。 虽然被厚薄两层帷幔遮挡,但从两侧帘子的中间缝隙,还是能看见小舞举笛吹奏的柔美侧影。 胖男子一脸兴奋,对一楼举头张望的众人喊,“喂,吹笛子的,是个年轻女子,还挺娇小玲珑的”。 “真的!?……” “奇女子呀!” 在楼下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中,一道尖细的女声显得有些突兀,一下就入了小舞的耳朵。 “小乐师的笛声,华含春恩,当真美妙啊!” 众人迎合着,“是啊是啊!……吹的好啊……”。 “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小舞心里一喜,已初步判断自己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出现了,自己在大街上闹腾两个多时辰,吸引的就是他们----大周在朝歌城的坐探。 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小舞在大周王宫中,曾在舞乐司作过短暂的乐师,大家多称呼她小乐师,常吹的曲子就是春恩,但知道曲名的可谓寥寥无几。 远在千里之外的朝歌城,能同时说准“小乐师”和“春恩”的,大概率是大周的人,而且是很熟悉自己过去的人。 小舞假装仿若未闻,依旧自我陶醉地吹笛,眼睛余光扫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都没怎么注意自己。 小舞眯起眼睛,偷偷从帷幔的中间缝隙瞥看外面。 小舞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绚烂锦袍的二十几岁女子,打扮的很是妖艳妩媚,她坐在一个胖男子的身边,仰望着自己的方向。 那个胖男子就是刚刚站在凳子上,从帷帽缝隙看小舞的好事者。 女子双手抱着膀,左手的五根手指搭在右臂上,好似随着笛声正有节奏地敲打。 信号!接头信号,没错了,接上头了。 女子手指弹奏的指法,是大周高级暗探之间秘密接头的联络信号。 他们果然注意到了自己。 小舞心花怒放,自己总算没白折腾两个多时辰。 笛音突然转向高昂,众人仿佛听见“轰隆隆”的春雷响,接着,淅沥沥的春雨下的更大,大地贪婪地吸吮着天降的甘露。 小舞偷瞥见女子起身,向自己方向张望了一眼,又转头看向她的右手方向,然后翩翩离去。 当众人的心被如酥的春雨泽润时,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小舞突然掀开帷幔,直接凌空跳下了二楼,如一朵盛开的绿蔷薇。 “啊!” “跳楼啦!” “不好!追!” 伯琅最先反应过来,一挥手带着五六个守卫,也一起掀开帷幔,跳下楼去追小舞。 小舞稳稳落在一楼,直接向女子离开的方向狂跑,在转弯处,看见一片绚烂的衣角,就直接跟了过去。 “追!不能让她跑了” “啊!……” “噼里……啪啦……哐当……” “滚开!“ “你们!……赔我!……” 小舞能听见,身后乱成一锅粥,以及追上来的混乱脚步声。 在一个门前,小舞还是跟丢了那片绚烂的衣角。 她脚步刚顿住迟疑,就被一只白嫩的手从突然打开的门,给一把抓进了房内,门一下被关上并插好。 一见小舞跳楼,莫折罕勒直接被气疯了,随着已追出去的伯琅等人也要往外冲,却被太子武庚给喊住。 “世子!你这样……能出去?” 莫折罕勒这才意识到,刚才调戏小舞时,自己已迫不及待地扒下外袍,目下只穿着一身中衣。 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让他是恼羞成怒,对留下保护自己的两个守卫低声嘶吼。 “去!都去!活要叫人,死要见尸” 太子武庚虽然还不知道,刚刚吹笛子的小舞就是大周的大暗间,但从莫折罕勒的极度失态中,已猜到了七八分。 他也是一脸的阴厉,挥手示意保护自己的侍卫,也跟着一起去抓人。 孤鸣鹤一闪身,直接在小舞躲藏的房外现身,大氅遮住了大半张脸,严阵以待。 房间内,妖艳的女子从胸口掏出一个白帛,递给小舞,低声急急说:“你看看”。 小舞打开,见上面写着: 春恩徜徜 山高水长 望眼欲穿 老燕成双 小舞一眼就认出,是周旦亲笔所书的笔迹。 不单单如此,诗句中的“春恩”是自己常吹的笛曲名字,“山高水长”则是自己一直正苦心创作,要送给师傅的笛曲名字,而“燕儿”是自己让周一传话回去,“黄柳花中飞劳燕”的自喻。 四点都对上了,眼前的女子是旦哥哥指派的人无疑。 小舞也从胸口掏出白帛,对女子低声交代,“传给……周公周旦,要确认……务必收到,快!重复一遍”。 女子一边将白帛藏入胸口,一边重复着,“传信给周公周旦,要确认务必收到为止”。 见女子重复的准确,小舞听见门口已打了起来,拉着女子来到窗口,打开一条缝查看一下外面情况,见没人,就把女子往外推。 “快走!” 女子挣扎的不肯离开,“姑娘,我们是要救你的”。 “不用!信最重要,走!” 小舞说完,将女子一把推出去,并关上了窗子。 女子犹疑了一下,还是跑开了。 房门外,孤鸣鹤和穿着各色衣服的十几个人已打了起来,还有不断汇集过来的,孤鸣鹤对屋内大喊了一声。 “公子,出来,一起走” 听见是孤鸣鹤的声音,小舞心内一暖,“哐”地一声打开房门,用笛子边打边退撤退。 “抓住他们!尤其是女的……你们几个,去后面围堵……冲啊!……” 费熙亲自指挥着,也不怕在小舞面前暴露自己了,对方里外就是两个人,自己四十多个训练有素的武士,拿住二人那是迟早的事。 “费熙?!……没……死?” 突然认出了费熙,小舞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定睛细看,果然是他。 自己被骗了! 原来,自己在城门前杀的不是费熙本人,那献给五八邓乐乐的人头,就一定是个替身。 小舞顿时气红了眼睛,虚晃一招,从一个砍向自己的武士手里夺回一把刀,一刀刺死了他,把笛子别在腰后,举着血淋淋的刀冲着费熙,又砍杀回去。 “费熙,拿命来!” 没想到小舞反身又砍杀回来,费熙曾假扮周旦的外吏,在大周城门前,亲眼见识过她杀人时,尤其是砍下自己替身的脑袋,如恶魔般的恐怖样子。 费熙被吓得已腿软,踉跄着连连后退,抖着声大喊大叫着。 “快!挡住她!……杀了她!杀了她……重重有赏,可连升三级” 杀的正起劲的孤鸣鹤,见小舞往回杀去,她眼中喷着愤怒的火焰,再一看被吓得站不稳的费熙,明白小舞是见到了仇人。 一把抓住小舞的手,孤鸣鹤不想她造下太多的杀孽,就大喊,“想报仇,不是时候,快走!”。 看见疯了一般砍杀过来的几十个人,小舞觉得寡不敌众,自己不能被因一时的仇恨,就把孤大哥和自己陷进更大的危险中。 小舞用刀一指费熙,大喊,“你等着,我定要你的狗头”。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3章 追根究底 .uidzhx.co 刚刚,费熙心中还得意万分,庆幸自己将要扑到大鱼。 费熙已打听到,犬戎世子就在那间二楼的雅间,作为大周暗间的小舞几经折腾,最终甩掉跟踪者,竟是和他在此秘密接头。 原来,在朝歌城,犬戎世子依旧不安分。 犬戎与大周是结盟最早的部族之一,为了表示友好,犬戎把本族的公主送给周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33章 追根究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4章 硬闯城门(1) .uidzhx.co 边杀边撤退出酒楼门外,穿着纱袍的小舞顿感寒风刺骨。 看见小舞打了一个冷战,孤鸣鹤身影如风般几个旋转,绕过拦截的杀手,从一个来不及躲闪的胖男子身上,一把就扒下他的大皮裘。 吓的胖男人瘫软在地,玩命地鬼号。 “妈呀!……鬼,鬼呀……啊!……” 围攻的各路人都被惊愣,眼睁睁看见孤鸣鹤几个旋转后,又回到小舞身边,将手中的皮裘披在她身上。 “走!” 迎着小舞感激的目光,孤鸣鹤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起跳上门口的一个石狮子,接着又跳上房顶,在各房顶上开始向西奔跑。 “快去追!” 刚赶回现场的费熙,见小舞和孤鸣鹤正跳上房顶,忙挥着手高声命令着。 有会轻功的七八个人也紧跟着跳上房顶,费熙发现,勉强能跟上的也就两三个人。 见小舞和孤鸣鹤往西逃走,猜到二人定是要逃出西城门,因为那是回大周的方向。 “快!去西城门,发信号,通知关城门” 各路追捕者听见费熙的话,都纷纷或抢马、或抢车,沿着街道向西狂追。 费熙也抢了一匹马,掏出短刀,死命地打马脖子,马被打疼,撩开蹄子,疯了一般地向前狂奔。 “噼里……啪啦、咔嚓……哐啷……” “啊!……妈呀……娘!我的孩子!……挨千刀的!……” 街上人群被冲的四下逃散,一时间是人仰马翻,倒塌声、破碎声,呼喊声、叫骂声顿时乱成一锅粥。 孤鸣鹤半搂着小舞,只十几个蹦跳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 这一幕,被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子从麒麟酒楼的一个窗口,看的是一清二楚,她就是已和小舞联络上的接头人。 女子轻拍了两下胸口,满是担忧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知道以孤鸣鹤两人的本事,已能逃脱围堵。 女子回头,对身后六个蒙着面,腰间带着刀的精壮男子点了点,长长吁了一口气。 “她逃出来了,两人已没事,各自散了吧” “是!” 五个精壮男子应着,转身纷纷离去。 随后,女子打开窗户,在窗外放了一只空的花盆,她这是在给别的行动组传递行动取消的信号。 这些人都是大周在朝歌城的暗探,因提前得到周公的指令,让他们保护可能会出现在朝歌城的小舞安。 大周暗探发现小舞来到朝歌城,是小舞在大街上,抱着太子府暗士的腿,哭喊着他杀了自己哥哥时。 毕竟,小舞受伤的嗓子太过与众不同。 随着周公指令,大周在朝歌城的暗探已提前接到小舞的画像和特征描述,所以已提前有所准备,当一引起注意时,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街上大哭大喊的女子就是小舞。 至于周旦提前下达保护命令,也是应了周大王的命令,多次给小舞卜卦,加上按照小舞行走的路线,半猜半算出小舞可能会落脚朝歌城。 虽然,小舞只让传信回去,拒绝了被保护的好意,但有周公的命令在身,他们不可能看着小舞还身在险境中, 他们已组织好,正准备随时冲出去搭救小舞。 当看见小舞和孤鸣鹤不但自己冲出包围,还飞檐走壁般逃离,把寥寥三个跟踪者也甩的老远,他们才彻底放心。 有老话说,线头正落针眼里,真是凑了巧了。 因孤鸣鹤连续动用仙法,赶巧不巧,反噬突然就发作了,他一手半揽抱住小舞,一手按住胸口,强压着胸膛内的剧痛。 感觉孤鸣鹤揽着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但突然颤抖很厉害,连脚步也有些凌乱和踉跄。 小舞转头看见,孤鸣鹤已是满脸冷汗,脸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变形,后面追赶的三人已越跟越近,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孤大哥,你受伤了?放下我,我自己……可以的” “好!” 孤鸣鹤已疼的没了力气,对小舞歉意地笑了笑,很听话地放下她。 小舞反手半扶着孤鸣鹤,又是一阵的奔跑,但逐渐被身后狂追的三人赶上。 “站住!你们跑不掉的!” “啊!……咕噜噜,噼啪!” 孤鸣鹤往后一挥袖,用法力击向三人,三人有被击下房顶,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 感觉孤鸣鹤抖的更加厉害,小舞并没理会后面的声音,眼睛却在身下的街上梭巡,突然看见五六个骑马巡视的城卫兵。 小舞转头,对孤鸣鹤说:“去抢马”。 “好!” 孤鸣鹤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顶突然就踹向两个城卫,把二人直接踹飞,堪堪坐在马背上。 “啊!……咴儿!……” 见从天上降下两个人,还把两个城卫给踹飞,马都被惊的尥起蹶子,其余三个被惊吓的城卫,赶紧勒紧缰绳想稳住自己的马。 “吁!……吁!……” “啊!啊!……嗷!嗷!……” 两个被踹飞的倒霉城卫,一路“啊啊”大叫着,撞倒不少未来得及躲闪的路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已是爬不起身。 小舞和孤鸣鹤都费劲稳住身下的马,掉转马头向西城门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到了西门口,还是晚了一步,两排拒马已被挡在城门前,两队城卫兵也列开架子相迎。 此时,沉重的大城门正“嘎吱吱,嘎吱吱”地缓缓降落。 费熙很是聪明,早估计准小舞会从西城门逃离,他提前派手下,放出关闭城门的信号,自己也操近路,早一步到了城门前。 费熙站在队伍最前面,嘴角斜撇着,微眯的两眼露着凶光,严阵以待。 在两排拒马前,小舞和孤鸣鹤不得不勒住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小舞和费熙遥遥对视,眼中都喷着怒火。 小舞也看见了黄飞龙,忙躲开他审视的目光,假装不认识他。 自己虽然已把他四个义兄弟的骨灰送回来,但他还没有送他们归乡安葬,也没有用大石头下的秘密,去帮助他们的家人,若此时他出了事,自己这趟艰苦的东行,就是徒劳一场。 自己有恩于他的四个兄弟们,只是兑现自己对四个壮士的诺言,黄飞龙本人不欠自己什么。 因此,自己不能连累到黄飞龙。 黄飞龙一脸阴沉,皱着眉头却一直直视着小舞,他真是没想到很是仗义正直的恩人,竟是一名女子,还是大周的大暗间。 但她明明是一个被烙了印的奴隶啊?! 难道在大周,奴隶也可做暗探?还是她为了伪装,宁愿在额头上被烙奴印?无论是哪种,都够稀奇的了。 “怎么会呐?一个奴隶,一个女子,都可以成为……一个国家的暗间?大周,还真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啊,难怪会被世人称道,投奔者踊跃” 正当黄飞龙胡思乱想,百思不得其解时,费熙对面前的小舞已高声怒喝。 “该死的逆贼,今日,你是插翅难逃,乖乖束手就擒,给你留个尸” “是吗?!受死吧” 看到城门正一点点关上,小舞懒得和费熙多言,转头看看孤鸣鹤,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都狠夹了一下马肚子,小舞嘶吼着向城卫兵冲了过去。 “跟紧我!” 对小舞大喊了一声,孤鸣鹤一马当先,抢下一把刀,挑开挡路的拒马,挥刀如砍西瓜一样,一刀一个,为小舞先杀出一条血路。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5章 硬闯城门(2) .uidzhx.co 城门已快关到一半,若再不冲出去,就会出不了城。 小舞眼睛快速扫看了一圈,见不想招惹的黄飞龙,偏偏自己往前凑。 那就先对不住了。 小舞闪过一招,顺势从砍过来的暗士手中抢过一把刀,立起身一刀将他砍于马下。 在马背上就势一蹬,小舞纵身飞起,最后落到黄飞龙的马上,用刀从身后逼住他。 “说!停关城门” 黄飞龙嘴角抽到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欣赏,他早看到小舞扑过来,而假装被吓傻一般愣住。 甘愿成为小舞的人质,黄飞龙是想报答她的恩情。 黄飞龙一直就打算,请小舞和孤鸣鹤吃一顿饭,一来对二人送四个兄弟骨灰返乡表示感谢,二来对自己那日的小人之见,弄得三人不欢而散,也想说声道歉。 黄飞龙派出手下跟着二人,想寻找合适的请客机会,当然也能力所能及给与帮助,但因小舞与小贩吵架和自己有事,两个晚上都没促成饭局。 对小舞的行踪,黄飞龙多少了解一些,清楚她来朝歌城只两日,也没做什么对大商不好的事,这再次见面,竟成了剑拔弩张的敌对双方。 “当面感谢……怕是不能啦,那帮二人出城……就权作一点报答吧。” 黄飞龙心内打定主意,对身后长的很文雅的副手挥了挥手。 副手顿时心领神会,忙悄声溜走,亲自去通知绞门的士兵停手。 “哐啷!” 随着哐啷一声响,城门嘎然停住,费熙听见声音不对,忙向城门处张望,发现城门已停止关闭。 看到小舞正挟持着黄飞龙,向停住的城门退走,费熙意识到,可能是守卫看见自家的将军被劫,而私自停止关闭城门。 费熙从怀里掏出京畿卫特事令牌,对城门守卫大喊,“特令在此,快放城门,要力拦截逆贼,敢有违抗者,与逆贼同罪,杀无赦!”。 喊完,费熙挥刀砍死一个,在自己身边踟蹰不前的城卫兵。 黄飞龙气的咬牙,但只能装出一脸惊恐样,被小舞胁迫着,骑着同一匹马向城门退去。 孤鸣鹤开始断后,见费熙不管不顾了,一马当先地冲过来,明白他就是幕后的主谋,就气的迎上前,想一刀砍了他。 “不要!快走!” 孤鸣鹤手里的刀已快砍到费熙的脖子,听见小舞急切的喊声,知道她想留下费熙,她这么做一定别有用途。 孤鸣鹤手腕一转,一刀砍在费熙的发髻上,被砍下的头发顿时漫天飞舞。 摸着自己半秃的头顶,费熙气的哇哇大叫,虽然叫的很凶,人却再也不敢往前冲。 “啊!快放城门,截住二人,杀了,都杀了……冲啊……” 已退到关了大半的城门前,小舞抓住黄飞龙的衣领,将他直接揪下马,在他耳边借机低语了两个字。 “多谢!” 故意大力将黄飞龙掼在地上,小舞极快地扫看了他一眼,侧身在马腹边,穿过厚重的城门,城门的高度,正好是一匹马的高度。 “啊!嗷!……” 黄飞龙假装疼的“啊!嗷”直叫,抬头看见小舞已穿过城门,骑马飞驰而去。 孤鸣鹤也如法炮制,也极快地扫看了黄飞龙一眼,眼中噙着感谢。 “嘎吱,嘎吱……” 孤鸣鹤刚侧身过了城门,城门竟又嘎吱吱地往下落,等费熙赶到时,马已经过不去。 他眼睁睁看着两人绝尘而去。 费熙被气的七窍生烟,大声咒骂着,“你们!敢帮逆贼,我要奏你们一本,治你们的罪”。 黄飞龙被手下搀扶起,也跟着一起演到,“哎呦,疼死我了……妈的,开城门,你们都去,给我抓住……那个该死的,本将军……要刮了她,开城门,这是怎么回事?”。 黄飞龙那个很文雅的副手也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一脸焦急地跑过来,也跟着演戏。 “将军,城门……不是不想开啊,链子卡住了,城门……已不受控制啦” 黄飞龙咆哮着,“快修!关键时刻掉链子,看我怎么处罚你们”。 望着城门还在嘎吱吱下降,人勉强能钻过去,但人怎么能跑过马?过去又有什么用?费熙气的原地转圈。 “妈的!……都该死!” 费熙严重怀疑,黄飞龙故意不反抗,听说他功夫不错的。 但怀疑归怀疑。 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黄飞龙是故意的,他又不认识小舞,包庇逆贼也于理说不通。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怕死,他的手下又都很维护他,一起在城门上捣了鬼。 当然也不能完排除,城门就是正好出了世故。 “唉!他们的地盘,什么话……还不是由着他们自己说?” 费熙谁也不敢相信了,忙对身边的手下命令,“你,去看看城门……哪里坏了?你,速发信给各处,让通往大周的各关卡,布控抓捕两个逆贼”。 “是!” 不一会儿,派去查看城门损坏情况的手下,匆匆回来了,对费熙禀告道:“大人,城门已修好,但再升起来……还需一些时间”。 瞪着一眼一脸悲催的黄飞鸿,费熙冷哼了一声,以职业的敏感直觉,觉得黄飞龙等就是有问题,但他也心知肚明,不可能抓住任何的把柄。 见众人的目光留连在自己头顶,明白自己的发髻被砍掉,样子一定很难看,费熙眼露凶光,气愤地将大氅的帽子戴上。 看向黄飞龙,费熙咬牙道:“本官,现在,调用你一百人”。 黄飞龙很客气地回话,“好!本将军,现在就去调兵”。 “别处的……来不及,我就要你……驻守西门的卫兵” “大人,这里……只有六十人,不能都去吧?” 费熙气道:“给我四十”。 黄飞龙一脸无奈样,“可以是可以,但得提前说好,若因这四十个城卫兵……擅离职守,西城门出了什么事,责任……可得由你来担”。 虽然,费熙职位不如黄飞龙高,也根本管不到城卫军,但京機卫是个特殊的部门,执行的都是重大任务,很多都是大王直接命令的。 京機卫在执行紧急任务时,拥有很大的特权,遇到紧急事件时,可紧急调用需要的支持。 各衙寮知晓此事,都很积极配合,生怕因自己误了大事,被参上一本惹祸上身。 费熙咬牙,“给我三十!”。 黄飞龙回答,“好!但说好了,西城门出事,责任你来担,大家都是证人”。 “走!” 费熙见城门重新打开,就没再搭理黄飞龙,当马勉强能过去时,他翻身上马,低身过了城门,向西方向狂追而去,身后跟着三四十个骑马的手下。 太子府的暗士和犬戎世子的人,分别接到他们主子的命令,没有再跟着追出去,见费熙等人离开,都纷纷撤离城门前,各自回去复命。 骑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见黄飞龙派出的三十人,稀稀拉拉弟跟了上来。 竟然,有一半是跑着的! 费熙气的脸黑的如森罗殿的阎王一般,忍不住低声咒骂着。 “妈的!一帮烂货!” 自从回到大商,费熙明显就觉得,大商从上到下都不误正事,各级官员是阴奉阳违,腐败透顶,自己想做点事情,处处受到钳制。 虽然透过叔父费仲,自己能将讲谍报反馈给商大王,但大王每日沉湎酒色,仗着自己孔武有力,自信于自己是天之子,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该预先做的防范是从来不做,当事情发生后,才亡羊补牢一点。 自己奏请的事项,皮球大多会被踢回来,若想要做事情,还需自己到各衙寮请求支援,往往会被绵里藏针地刁难,或左挡右支地推诿。 在大周,想做成一件事,感觉都比登天还难。 “大商,从上到下……已烂透了!也难怪……会节节败退……” 费熙在心中咒骂着,一来是为自己今日所受的憋屈。 二来为自己一直以来,要人人没有,要钱更没门的委屈。 三来那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大周敢用烙印的奴隶,并且是女的做大暗探,单这份襟怀和信任,就甩大商十万八千里。 连奴隶都被当人看,他们怎会不拼命? 单看身为女奴的雪儿,她能指挥动一个武艺高超的暗士,并令其唯命是从,就从这一点,让费熙对大周谍网的秩序就刮目相看。 也难关自己一腔抱负,满腹经纶,却总是败给大周的同道。 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也不行被割发的侮辱白受,更不想放走杀了自己替身的小舞,以及让本该到手的功劳飞走。 费熙策马飞奔,不辞辛苦,一路狂追。 费熙这么做,却苦了正跑着的十几个城卫兵,累的他们是大汗淋漓,浑身冒着热气。 他们见已看不见费熙的影子,就都放慢脚步,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胖大的城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抱怨,“不行了,不跑了!这他妈,累傻小子呐?老子得坐一会”。 “我也快累死了,也坐会” 有人一号召,大家都积极响应,呼啦啦坐了一地,大家都呼哧带喘,嘴里对已没影子的费熙骂骂咧咧。 “婊子样的,瞧他那死德行,敢对咱将军……吆吆喝喝的,是他妈……想找不自在了?他以为……他谁呀?” “咱将军今日咋回事?脾气这么好,搁平日,早大拳头上去了“ “那他,可就不光是没头发……那么简单了,哈哈哈……” “对呀对呀,他想立功,自个忙去,爷不伺候” “……” “阿嚏!阿嚏!” 十几人在身后骂咧咧,不知情的费熙突然觉得鼻子痒,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酸涩的鼻子,又一夹马肚子,飞奔的更快。 他想先赶到最近的城池,截住西逃的小舞和孤鸣鹤。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6章 长虑却顾 .uidzhx.co 天空上,盘旋着一只巡视鹰,不时发出一两声凄厉的鸣叫。 有人急,也有人不急。 火急火燎的费熙带领着追捕的队伍,一路狂奔,想在前面的隘口,拦截住已逃出朝歌城的小舞和孤鸣鹤,他们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跑到了二人的前面。 此时,该干的事都已完成,小舞心内是一派轻松,正躲在一处密林深处,坐在地上彻底休息,马就拴在不远处。 能不被头顶的巡视鹰发现,并不完是被稀疏干秃的树枝遮挡,而是孤鸣鹤已布下了结界,别说高飞的鹰发现不了,就是人站在对面,也丝毫看不见结界内的状况。 小舞靠坐在一棵大树下,用大皮氅把自己裹严实,因孤鸣鹤布下结界,虽然她大氅内穿的极单薄,却依然没感觉到冷。 从怀中掏出周旦写得的信,小舞仔细端详着,看到每一字都觉得很温暖。 春恩徜徜 山高水长 望眼欲穿 劳燕成双 小舞读了一遍又一遍,心内热流涌动,嘴角却凝起了一丝苦笑,泪水迷蒙的眼前视乎能看见了,公爷正登楼东眺的忧郁样子。 “旦哥哥,别担心我,你是这世上……最关心我的人了,一定要好好的……。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周旦的爱和沉沉心事,小舞自然懂。 只是,小舞心中已装满了自己的师傅,擎天在她七岁时,就已经占据了她的心。 十年过去,擎天不但没再出现过,还音信无,小舞已越来越不敢奢望,二人还能有再见面的一天。 老天最会戏弄人。 后来,小舞又陷入一场爱恋,但爱上的却是已死去的队友五八,因为五八在她最艰难迷茫时,给了她最长情的陪伴和欢笑。 周旦的爱很真挚,但总是晚那么一步,也让小舞感到很沉重。 小舞与周旦及其兄弟们间有太多的爱恨情仇,对王宫牢笼的恐惧,对烙印奴隶的自卑,让她感觉不配也不敢接受已有很多女人的周旦。 一对有缘人,再次被宫墙和身份的羁绊,错过相守一生。 在小舞心中,早已视周旦是朋友、知己,甚至是自己的亲人。 “呵,呵呵,老燕双飞?旦哥哥,我这一生,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会有谁……能看得起我?一个被烙印的奴隶,怎配有……美好的爱情和婚姻?!……” 小舞手拿着短信,心中自嘲着、哀鸣着。 正是思春的豆蔻年华,小舞不是不憧憬美好的爱情,只是,她太自卑了。 自卑到绝望的地步。 奴隶的身份,断了的手指,浑身是疤的身体,“活死人”处境,那一条都足可以击垮她的美梦。 自己这个鬼样子,师傅根本就看不上,连封信都不屑写。 擎天给小舞的伤害,无疑让她的自卑更甚。 其实,小舞心里所求不多,只剩下一生只求一心人,否则,她宁肯孤老终生。 小舞对未来是恐惧的,不知自己老了不中用时,将何去何从?但想到自己干的事,应该根本就活不到老,往往还觉得挺解脱。 孤鸣鹤一手拿着一个水袋,一手抱着一个大包袱回来,看见小舞拿着一块白帛发呆,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从她的表情看,应该又触碰到了伤心往事。 孤鸣鹤走上前,将大包袱递给小舞,“公子,把这厚衣服……换上吧”。 小舞打开包袱,看见从里到外三身的男子衣袍,还有厚帽子和靴子,比量比量是自己的尺寸,而且还都是崭新的,抬头望着一脸关心的孤鸣鹤,疑惑的询问。 “孤大哥,这,哪来的?” 孤鸣鹤没有说实话,自己刚刚回了一趟朝歌城,他睁眼说起瞎话。 “哦,那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有个要相亲的后生,准备了这些新衣服,被我高价……都给买了过来,天冷,快换了吧” 小舞半信半疑,“好……吧”。 看见孤鸣鹤转身离开,小舞躲在大树后开始换衣服,心里是一阵感动。 自己真幸运,遇到了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孤大哥。 孤鸣鹤重回朝歌城,一是要给小舞买衣袍,毕竟她大氅里面还穿着薄衣裙。 二是把犬戎世子给阉了,因为之前他非礼过小舞,这秋后算账的打算,他可是一直记的一清二楚。 当然,也顺手买了水袋,打了水,还添了一些必须的物品。 客栈的旧东西也都不要了,自己要是拿着旧物,一定会引起小舞的怀疑。 和很是聪明的甄小舞在一起,还要多加着小心,她太心细敏感,一个粗心就被她发现端倪。 自己是神仙身份,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舞换好衣服,对站到很远并背身而站的孤鸣鹤,大喊,“可以了,孤大哥”。 孤鸣鹤又走了回来,将水袋递给小舞,“刚刚……有心事?”。 抬头望了一眼孤鸣鹤,小舞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事情进展……都很顺利,没什么心事,谢……谢!”。 在小舞身边坐下,孤鸣鹤温声提醒,“公子曾说过,我俩之间……不用说谢谢,其实,和公子在一起,每日都很新鲜,有趣,还……很刺激,嘿嘿嘿,我很快乐……知足”。 被孤鸣鹤的憨态逗乐,小舞又恢复了活泼样,调侃道:“孤大哥,我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的,你是吗?”。 孤鸣鹤故作吃惊,“哦,好巧,我也正……这么想,公子,你是吗?” 两人相视而笑,都心情好了不少。 孤鸣鹤扯下地上一根已干枯的菀草,一边在手指上绕着玩,一边好似漫不经心道。 “公子,心事已了,就……别回去了,一起去……踏遍千山万水,做个逍遥自在的大侠吧” “……” 小舞哑然,觉得孤鸣鹤就像自己肚子中的虫子,总能看穿自己的心事。 自己真有一个梦,就是成为一个大侠,最早做这个梦时,是想和师傅一起行侠天下。 师傅失踪不见了,而邀约自己的,竟是不期而遇的孤大哥。 知道自己回到丰城,不,现在应该是叫镐京了,就得回到秘密的特训营,继续自己“活死人”的身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自己真不想当奴隶,不想当暗间杀手,不想过被圈禁的日子,真的很想去做一个无拘无束的大侠,可以劫富济贫,还人间公平正义。 但是,自己已承诺了公爷,春天就会回去,否则,他定会被周大王怪罪。 公爷自从认识自己开始,就没得到过什么好,自己总是让他伤心难过,绝不能因自己再拖累到他。 再说,那个潜在的叛乱危险还没有解除,一心为民的大周不能再被野心家祸害。 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 必须看见大周脱离危险,否则,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心不安的。 “必须得回去!” 小舞心里已有了答案,转头很歉意地望着孤鸣鹤,“孤大哥,回到镐京,你打算……做些什么?”。 知道小舞的心事和牵挂,孤鸣鹤也不想让她为难。 “我?……或许,在镐京,开一间酒坊,每日只卖十斤……琼浆玉液,剩下的时间,就等着……公子……来一起喝酒” “哦?为何?只卖……十斤酒?” 孤鸣鹤调皮地一笑,“因为,做太多的酒,我会……很辛苦的,哈哈哈……”。 小舞被逗乐,明白孤鸣鹤是在逗自己开心,也就跟着打趣。 “那酒卖的……定不便宜,我没钱……喝不起” 孤鸣鹤拍着胸脯,“公子来喝酒,非但不要钱,还管菜管肉,怎样?仗义吧”。 “嗯,仗义!那……孤大哥……你……不修行了?” 迎上小舞关切的目光,孤鸣鹤满脸深邃与期盼。 “我等着公子……迷途知返,那时,就去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一起开始修行” 两人久久对望,两双眼中都是百感交集。 自知亏欠了孤鸣鹤真心的对待,也无法回应他的期盼。最终,避开孤鸣鹤殷殷的目光,小舞低下了头。 小舞怕自己心软,会忍不住答应了孤鸣鹤。 和孤大哥相处的每一日,自己都被精心照顾和保护着,自己前所未有地感到安、安心和幸福。 体验过两次避世而居小舞,喜欢那份简单和安逸,她心中是贪恋的。 自己的命运,自己没有权利把握。 未来怎样?自己也是一概不知。 自己终究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小舞心里清楚一点,自己很难去过心中向往的逍遥日子。 她还有欠账没还,比如对公爷的愧疚,对家国想再尽一份心力。 大周在替天行道,举仁义之师东出,大周也培养了自己,自是该尽一份力添一把柴,助大周焚烧掉大商的霸凌。 自己力量再渺小,也该义不容辞。 当然,小舞也还有一些不甘心的事,比如,师傅或许被事情绊住了,还是会来接自己的…… 没有逼着小舞回答,孤鸣鹤站起身,拍去屁股后面的雪,又开口,“公子,你再歇歇,我再去找点吃的”。 小舞笑着点头,仰头望着已渐渐暗下来的天,见天空上有几只鸟匆匆飞过。 “找食的鸟……都归巢了,我也该……踏上归程” 小舞心中感慨着,她不会想到,自己刚看见的那些飞鸟中,就有一只不起眼的灰色鸽子,鸽子腿上正绑着她写给周旦的信,展翅向西方飞去。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7章,牵一发动全身 .uidzhx.co 一个凡人和一个神仙较真,那纯属是瞎折腾,白费劲。 纵使费熙再费劲折腾,也是连孤鸣鹤和小舞的一丝影子,也没有摸到。 结界一设,费熙他一个肉体凡胎,就是和孤鸣鹤面对面站着,也会如瞎子一般,啥也看不到。 闹腾了整十日,费熙只能灰溜溜地无功而返。 费府的正堂内,费仲坐在案后,微眯着一双三角眼,静静听着费熙的禀告。 费熙站在案前,是一脸的郁闷气愤,正将跟踪、抓捕及围堵小舞和孤鸣鹤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进行讲述。 “……叔父,情况大体如此,没有逮住大周的暗间,也错失抓住太子……和犬戎世子的勾连证据,熙儿,不想找理由……为自己辩解,有负叔父的重托……与信任,熙儿,羞愧难当,请叔父责罚” 见费熙一脸的愧疚和沮丧,费仲也觉得不好再求责备,确实他一系列的安排,也没什么错可指摘挑剔。 是运气差了一些。 若城门口没掉链子,大周暗间肯定是能抓住的,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事,在朝堂上,也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能找住对自己一直不友好的太子武庚的把柄,费仲心中还是很欣喜的。 虽然证据不,但足够可以利用一下,提请商大王留意太子的逾矩。 能打压太子武庚,让大王对他不信任,也算报了他过去对自己的打压之仇。 费仲开口,“好啦!曦儿,没抓斗逆贼……也不能怪你,但闹出那么大动静,大王也已经知晓了,你既然已经回来,这事……还要上奏的。” 费熙施礼,回话,“熙儿,回去就写陈情奏表,供请叔叔上奏之用”。 费仲点头,“好吧!……你也不必沮丧,这次行动,也不能说……毫无收获,太子和犬戎世子的私交,也是时候……该提上一提了”。 “谢叔父的体谅,熙儿,会着重写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费仲点头,“嗯,去写吧,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也需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交给叔父来办”。 “谢叔叔,熙儿告退” 次日,拿着费熙写好的陈情奏表,费熙就直接入了王宫,请求并未上朝的商大王诏见。 被宣入殿后,费仲先禀告完其他大王交代的政事,又见缝插针,将十日前,满城抓捕大周暗探的事,给简单叙述了一番,并呈上了奏表。 “……大王,那犬戎世子与大周暗间有联系……已是确认无疑,犬戎族早已与大周结盟,并给逆贼周珷……送上了本族的公主做夫人,二者的关系极为亲密。而该族的世子……却频繁来我朝歌城,且与一些商贾和亲贵大臣……都来往密切,其心,其行为……均值得怀疑,大王,不得不防啊?” 商大王穿着一身便服,曲腿很随意地坐在案后,扫开了两眼寺人已放在案上的奏表,眉头紧了两紧。 “是值得怀疑,上大夫,去派人查查,看那世子……都和哪些人……交往密切,盯紧着点” 费仲忙施礼回应,“臣遵旨!”。 略迟疑了一下,费仲从袖笼中,掏出太子府的令牌并双手呈上,待内侍转递给大王后,他又有些为难的开口。 “大王,还有一个事,臣,不敢不报,这是太子府的令牌,臣的属下发现,太子府的人,这次,也一直在跟踪……大周的大暗间,不知是何目的?一直就有传言,说犬戎世子……敢在朝歌城.……招摇过市,是因……因结交了太子殿下。那一日,在麒麟酒楼……抓捕大周暗间时,太子殿下,也刚巧在那,与犬戎世子……只隔了两间屋。” 听了费仲吞吞吐吐的话,暴脾气的商大王顿时就火冒三丈。 “这逆子,竟敢私交外邦,还僭越施为,他,意欲何为?!”。 商大王一直就觉得,太子软弱无能,不堪大用,从来也没把他当回事,费熙的一番话,不由让他心中起了疑。 目前,自己的朝堂大臣已有陆续投奔大周的,听说也有不满自己的执政,想拥立有仁义之名的太子,提前继位的传言。 看来,谣言不是凭空而来的。 如果太子武庚被鼓动,要联合别有用心者篡权夺位,那完是有可能的。 若大商的储君振臂一呼,四方响应者一定不会少,那样,自己的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不得不防,也不能不防啊! 想借机敲打太子武庚,更想要断了他和犬戎等族的联系,商大王沉眉想了一刻,直接对费仲下达了命令。 “上大夫,派人看护好太子,可不能让别有用心者,接触并误导了他。至于那个犬戎世子,没查清他与大商暗间的关系之前,就让他……老老实实呆着吧” 费仲嘴角划过一抹得意,但转瞬即逝,他忙行礼接旨,“臣遵旨,请大王放心”。 因费仲的挑拨,商大王对太子武庚起了疑心,武庚被日夜监视,一下就丢了自由做主的权利。 监控由与太子武庚互看不上眼的费仲主管,在他的推波助澜,及能搅动风云的一张巧嘴挑拨下,商大王父子之间的互不信任日渐加深。 而另一个在抓捕小舞事件中,没有捞到一点好处,却惹了一身骚的犬戎世子,状况更是惨不忍睹,他直接被大商软禁了起来。 理由给的很简单,就是让他配合调查,大周暗间大闹朝歌城的事。 之后,就是等待,再等待,没有盼头的漫长等待…… 犬戎世子被圈禁在了朝歌城,完没了行动的自由。 他失去了与大周平西王周仓一起起事的机会,也正因此,他也算逃过了一命,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对大周的暗间网,费熙带人严刑审问了和小舞接触的各店内人员,最后是一无所获,连大周暗探的丁点线索都没发现。 费熙把气撒到了黄飞龙身上,总感觉他是故意放走的小舞和孤鸣鹤。 但黄飞龙滑的像条泥鳅,根本抓不住他任何实证。 最后,黄飞龙被以渎职罪及反抗不利的理由,被判打了八十军棍。 羊肉没吃到,反惹得一身骚。 可怜莫折罕勒,在大商几年苦心经营的成果,被毁于一旦,这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有老话说:动用刀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那祸害女人的风流者,也会断子绝孙的。 让莫折罕勒感觉生不如死的,还不是被拘禁,而他受了难以启齿的重伤。 他被阉了! 莫折罕勒一身风流,可谓闻名遐迩,可惜以后,再也无用武之地了。 他纵使不被软禁在朝歌城,也是无法去往别处,一来命根子处是连心的疼,二来他觉得没脸见人,就是家乡也无法回去了,犬戎族不会再需要一个没根的世子。 阉了犬戎世子的是孤鸣鹤。 趁着小舞休息的功夫,孤鸣鹤说是去打水,就专程回了一趟朝歌城,现身在莫折罕勒睡房,把正昏昏欲睡的他,直接一刀就给阉了。 在他痛的如杀猪般嚎叫,两双蓝眼睛都气的快要淌血的杀人目光中,孤鸣鹤扬长而去。 莫折罕勒的侍卫像纸糊的一般,连近孤鸣鹤的身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房顶上消失。 孤鸣鹤的报复,只因他曾对小舞动手动脚。 秋后算账,这是孤鸣鹤找做好的打算 没选择杀了莫折罕勒,孤鸣鹤让他断子绝孙,就是想羞辱他,让他生不如死,这是自己认为最解气的惩罚。 莫折罕勒有苦难言,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吃下了哑巴亏。 这还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能一石二鸟,都是满腔恼怒的费熙一手导演的。 加之,他的叔父费仲在商大王面前煽风点火,算是把犬戎世子和太子武庚都一起推下了水。 小舞大闹朝歌城,叔侄俩算是最大的赢家,费熙算是出了一口没抓住小舞的恶气。 牵一发而动身,留下一个费熙,却打倒了一大片,这就是小舞期待看到的结果。 小舞心中憋着愤恨,着眼大局,故意留下费熙的命,就是希望他去搞事。 费熙越疯狂越能干,大周的内部就会越乱套。 费熙果然没有让小舞失望。 他把野心勃勃的犬戎世子给圈禁在朝歌城,无意间,阻止了他本该去参与的一次叛乱,那是他和周仓共同策划的一场夺权阴谋。 费熙和他叔父,还趁机打击了政敌太子武庚,成功离间了商大王父子俩,让大商的朝堂更是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小舞以她的远见,在不经意间,为大周、为天下百姓又做出了了不起的贡献。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8章 破译秘密(1) .uidzhx.co 昨夜飞雪润红梅 惊闻敲窗南风声 梦里都是喜相会 飞燕剪柳思人归 大周,镐京,新王宫,听风楼。 一身官袍的周旦正负手站着楼顶平台上,呆呆凝望着东方,刚出升的阳光,打在他苍白而寂寞的脸上,他如一座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突然,一对上下翩飞的紫燕,飞入周旦忧郁的眼底,他呆滞的目光突然有了光亮。 春天到了! 小舞该回来了! 望着早归的两只紫燕,在闪着金光并已泛着些许绿意的湖面上,相互追逐嘻戏着,周旦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嘴里喃喃出声。 “小舞,黄柳花中飞劳燕,燕儿已归,你在哪?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话说,带着小舞书信的信鸽从朝歌城一路奋飞,在第三日一早,就将信送到了君宝的手里。 君宝从信鸽腿上取下信,见插着紧急事件的彩羽,片刻都不敢怠慢,就急匆匆赶到议事殿,去找正和周大王议事的公爷周旦。 在议事殿门口,君宝让候着的小寺人去给殿内的祎安传话,说自己有急事求见。 祎安听到传话后,悄悄走出了议事殿,君宝将粘着彩羽的小竹筒递给他,并急急交代。 “大内官,请将此信……马上转递给周公” 见是紧急的消息,祎安应了一声“好!”,就急忙忙又赶回殿内,静悄悄走到周旦的身后,将小竹筒偷偷交给他。 此刻,大殿内,周大王周珷正与周公、召公等几个大臣议事,此刻,召公正在禀告丰城和镐京布防的情况。 周旦接过竹筒,对祎安点了点头,忙取出里面的白帛,打开一看,立马认出小舞的字迹,心内是一阵的激动,脸色也不由一变。 终于有小舞的下落了,她是安的! 周旦再细看,见白帛上写着一首小诗: 锦绣君心 妾意殷殷 权若不弃 容媒来亲 周旦看罢,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心内已隐隐感到不安。 咋看小舞这首诗,是一对私定终生的大胆女子,提醒情郎前来提亲的情书。 虽然明白小舞写此诗的目的,定然不会如此简单,但周旦还是有一刹那的恍惚,很期望这是小舞对自己的真心话。 太盼望了,盼望小舞能爱上自己,若她能勇敢地选择,一起面对两人相爱相守的艰难,那自己定也敢不管不顾。 恢复理智的周旦凝着眉,甩到脑子里的杂念,开始仔细琢磨起每个字,已发现诗背后的大体含义,只是还不敢太确认。 周旦心里明白,小舞用隐晦的词句传递消息,是担心联络的大周暗探不妥帖,也怕传递的消息被中途捕获。 虽然她用的是藏字,但没什么规律可抓,之所以敢写的如此隐晦难懂,定是相信与自己的默契,能看懂诗里的意思。 周旦拧着眉,一边在心内破解,一边开始读传递信息的暗探,一起随附的信。 已将周旦的神情收入眼底,周珷也看见竹筒上的彩羽,猜到可能是有关小舞的来信,一下感觉很揪心。 正好召公禀告完,周珷开口,“好!今天就先议到这吧,你们再好好想想,都退下吧,周公留一下”。 “是!”,召公等大臣纷纷施礼告退。 待几人退下后,周旦将两份白帛双手递上,祎安上前接了,传递给周大王周珷。 先读了小诗,周珷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有气恼、欣赏、还夹杂着欣喜…… 读完了小诗,周珷冷哼了一声,没棱两可道:“哼!她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周珷接着又读附信,才知道小舞大闹了朝歌城,脸上表情一时更是阴沉不定。 读完,周珷抖擞着白帛,对周旦开口抱怨,“四弟,你说,这个胆大的东西,竟敢去朝歌城?还敢当街……砸摊位,戏耍人家间者,还不嫌事大?又去招惹人家的太子。就两个人,就敢直接……杀出城?她,是不是活腻歪了?她不惹祸,是不是很难受?”。 “……” 周旦也皱巴着脸,张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珷继续抱怨着,“现在倒好,被大商境通缉,她以为自己是猫吗?有九条命?哼!她呀,就是欠收拾,她,就是被你……给惯坏了”。 “是!是臣弟的错,她回来后,定好好训诫” 周旦一脸的无可奈何样,望着愤愤然的王兄,恭谨行礼,自动请罪,明白王兄怨小舞大胆,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小舞是大周的功臣,也是王兄和自己的救命恩人。 现在,小舞在王兄心目中的地位,那是至高无上的,不然,王兄也不会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如君亲临”的玉牌赏给她。 明白小舞诗内定藏着密报,周珷叹了一口气,问,“你说说吧,她诗内……是什么意思?”。 周旦开始将自己对小舞诗句的理解,逐一进行着剖析,“大王,臣弟以为,这诗内……大有含义,她写的如此隐秘,让臣弟的担忧更甚,若臣弟……没理解错,消息很坏,事态也很严重”。 周珷自然明白,小舞在朝歌城一顿的闹腾,费好大劲联系上大周的暗间,不会只传递一份情书,她加上紧急的彩羽,已说明事情不简单。 小舞把信息传给周旦,也只有二人之间的秘密和默契,才能破解此消息。 “你快快说来” 周旦施礼回应,“是!大王,从诗句上,臣弟看出了,有投殷的阴谋”。 “什么?谁?” “锦绣” “锦绣?……周,锦,绣吗?” 周旦一脸严肃,轻轻点了点头,他走到案前,伸手点着案上放着的,小舞写的白帛,用手点着几个字给周大王周珷看。 “是!王兄请看……这几个字,锦绣,心,殷。” 周珷盯着几个字,眉头皱了起来,“这?会不会……有些牵强了?”。 周旦跟话,“臣弟,起初也拿不定主意,但看了附信,就已基本确信,附信上说,小舞在酒楼,给犬戎世子和大商太子吹笛时,与我大周的间者……取上了联系,一发现……她就跳楼逃走,想必小舞就是在等接头,因是她提前就发现了……那二人有勾结,而犬戎世子与周锦绣是早有勾连的,一定是小舞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常”。 周珷点了点头,又疑问道:“但,周锦绣,只是一个商人,孤听说,他在朝歌有生意往来,那犬戎世子,在名义上……也是去各地……做生意的,会不会……他们之间……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也许,小舞,也只是提醒这点?”。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39章 破译秘密(2) .uidzhx.co “不会!” “理由呐?“ 周旦眉头皱了两皱,立马回应王兄的问话,“臣弟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大王您想,小舞不顾危险,两番在朝歌街头闹腾,应该就是想吸引大周暗探的注意,是要借他们的手,把自己的发现……紧急传回来,而且,认为自己送回消息……恐是来不及,可见消息……不但重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39章 破译秘密(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1章 密谋造反 周锦绣从自己书房的后窗,偷偷溜了出去,拐了两个弯,悄悄走进一间低矮的偏房。 从外面看,这间偏房很不起眼,像是给仆人住的房间。 周锦绣从屋内插上门,在放床的一面墙上,上下掰了两下一个挂着蓑衣的钩子,旁边的墙突然从中裂开一道门,能看见向下去的台阶。 周锦绣走了进去,从门内又按下一个开关,墙上的门又重新关上,连一丝缝都看不见。 吹着火折子,点燃墙边放着的一根蜡烛,周锦绣走下台阶,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走到一堵墙旁边,按下墙上的按钮,又有一道门打开,他进入一个屋内。 见周锦绣出现在隐秘的门口,守卫该门的两个守卫才松下一身的警戒,将刀插回刀鞘里,施礼,“属下,见过大公子”。 周锦绣微微点了点头,“免礼,带我去见父侯”。 周锦绣跟着一个侍卫,穿过一个小厅,转头看见不大的院子里凌乱不堪,又拐进一道门,才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在独自自斟自饮。 西平王周仓坐在案后,案上摆满美器美食,菜色做工精致,香味扑鼻。 屋内装潢极尽豪华,地上铺着织花地毯,家具摆设精美,屋内一切与外面一副破败的样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周锦绣忙上前行礼,“儿子,见过父侯”。 见自己的大儿子来了,周仓扬手招呼,“锦绣,没用饭?过来坐,陪为父……喝两杯”。 “谢父侯!” 周锦绣应着坐下,却没有动筷子,眼睛扫开了一圈屋内的侍卫和侍婢。 周仓心事了然,对侍候的人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侍卫和侍婢们都应着离开。 从怀里掏出犬戎世子莫折罕勒从朝歌飞鸽传回来的信,周锦绣双手递了过去。 周仓伸手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面露惊色。 “那个凳奴,竟去了朝歌?犬戎世子,还被发现了……与大商太子有牵连?还被扣压在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周锦绣沉着眉眼,斟酌了一会,没有正面直接回答。 “父侯,儿子觉得,犬戎世人……以及犬戎族,都已无法再指望了,儿子担心,我们的事……可能已被周旦……发现了端倪,不能再等了,防止夜长梦多” 周仓一脸的紧张,“你,何以见得啊?”。 “父侯,您说的凳奴,儿子已能确信,她就是周珷直管的暗探,此次,她被派到朝歌城,故意大张旗鼓……吸引各方力量现身,其中,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搅起大商的内斗,犬戎世子和大商太子,都被怀疑……和监控,就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周仓插话问:“那怎会……怀疑到我们?”。 周锦绣紧皱着眉头,继续道:“父侯,那凳奴……曾两次……秘查过万花楼,发现过……犬戎世子和儿子密谈,当时,没用箭射死她,让她给逃了,之后,她还调查过……我们的镖局,显然,她已怀疑儿子……和大商密探有交集,加上这次的事,她两方一联想,很可能,就又怀疑到儿子,那父侯……也难免会进入……他们的视线”。 周仓捻着胡须,皱眉沉吟,“原来,有这些……前因后果,嗯?你分析的……有些道理”。 周锦绣又道:“从周旦处,儿子,刚刚了解到,他最近秘密接见……不少形迹可疑的人,还加强了京畿布防,并和召公……去了三十里外的军营,他最近的行动……很是反常,视乎在加紧布防,那他……要防谁呐……?”。 望着老成持重,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周锦绣,周仓点头,“看来,他们是有所怀疑了,想必你的行踪……和为父的行踪,都会被监控了,好在,为父的那个替身……能在狄巴城……抵挡一阵,现在看来,确实不能再等了。他们再调防,兵力也是不足的,绝不能等他们……从外地调回兵,为父,会秘密调兵来京,你再好好打探下,找出最合适的……动手时机“。 周锦绣施礼,“是!父侯,昨日,儿子进宫……去探望了祖母,祖母已陷入昏迷,怕是这几日……大限将至,若是时机恰巧,父侯,就可名正言顺的回京吊丧,那或是……最好的起事时机”。 周仓忙摆手,“不行!不能让你祖母……去的不安生”。 不想失去这大好时机,周锦绣忙出言又劝,“父侯,若是祖母在,她老人家,岂不是会更……”。 脾气急躁的周仓已是满脸的不耐烦,“罢了,罢了,等看看情况……再定,你安排人,秘密写好……讨伐的檄文,就从周珷德行亏失,致使天怒人怨,上天降下瘟疫……若他继续把持朝政,黎民百姓会跟着……受到更大的天罚,哦,对了,那个“八王出,天下安”的青铜牛,沉入黄河了吗?”。 周锦绣回话,“父侯,青铜牛的事……已办妥了,等父侯登位前,就可打捞出来。檄文,儿子也酝酿的差不多了,只能父侯的兵到,就可一举拿下王宫”。 周仓又不无担心的问:“现在,犬戎族那面,没了犬戎世子的帮助,定会遇到……他那些弟弟们的阻碍,纵使会派兵支援,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大商太子那面,现在,对商大王……算是更说不上话了,牵制吕尚的计划,可能会出变故,若吕尚带兵……杀回来,那可就麻烦了。唉!我们的准备……还是欠些火候啊”。 周锦绣咬牙,“父侯说的是,我们的整体计划,因那可恶的凳奴……被打乱不少。不过,父侯也不必过于担忧,若我们拿下王宫,杀了周珷兄弟们,父侯持玉玺登基,吕尚打回来……又能怎样?周家子孙,除了父侯,谁还能担起大周的重任?他一个臣子,跟谁不是跟?况且,他的家人……都会在我们的手里,儿子觉得,他也不敢举兵相逼,否则,他有不轨之心的帽子……就能被牢牢坐实了”。 周仓捋着胡子,觉得分析的有理,就又点了头。 周锦绣又补充道:“另外,父侯可以派手下,拿着父侯的安抚信,提前去见吕尚,许诺他……该有的,只会多不会少,他还作对……也图不到什么,这样,他就更没有……不归降的道理了”。 周仓点头,“嗯,好!也只能如此了”。 周锦绣又道:“父侯,犬戎世子被软禁,儿子还是有办法……能联系上大商太子,争取让他……再去说服商大王,在前线拖住吕尚,甚至可暗示他们,我们有投诚的意思。这样,等我们拿下丰镐后,若吕尚还不识好歹,我们和大商就两面夹击,还怕收拾不了他?”。 认为想的已够周全,周仓重重点头,“好!就这样了,锦绣,你去操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2章 众里寻她 周仓心情好了许多,仰脖喝了一杯酒,又问周锦绣,“哦,这几日,锦年在做什么?”。 周锦绣忙回话,“锦年,挺乖的,白日去各处转转,偶尔,会会好友,晚上,就呆在府里”。 “他还在找……那该死的凳奴?” 周锦绣没敢说,被自己惯坏的弟弟周锦年每日都喝的酩酊大醉,他选择闭嘴,一来不想让父侯生气,二来也不想弟弟挨骂。 见大儿子没有回答,周仓明白自己说对了,顿时气的胡子直抖。 “这个孽子,不务正业不说,竟把敌人……当宝贝,真是气死我啦……哦,对了,我们做的事,千万不要让他知道,那几日,就把他……先锁进密室,别让他出来……跟着捣乱” 明白父侯是不想让弟弟冒险,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儿子,父侯可谓用心良苦,为他做好了能进亦能退的打算。 在父侯的心目中,始终只有自己的嫡子周锦年,想必取得了王位后,也定会是传给他。 周锦绣心中涌出一阵的失落、难过和委屈,但面上依旧露出慈爱的样子,继续替周锦年开脱。 “父侯,锦年还小,等我们全家团聚时,父侯,再好好教他,以锦年的聪明,未来差不了的” 望着懂事又能干的大儿子,周仓心中很是欣慰,嘴上却嗔着,“哼!都是你……把他给惯坏了,他若有你……一半的懂事和能力,为父,也不会让你……一直都如此劳累,唉!苦了你了”。 周锦绣听罢,有一瞬的感动,接着是更大的失落,父侯很清楚自己各方面都比弟弟强,但好事却永远也轮不到自己,只因自己的母亲身份低贱,他心中不禁愤愤不平起来。 压下心中的澎湃,周锦绣淡淡一笑,又客气道:“儿子,谢父侯的认可,锦年……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此时,在香满园酒楼,周锦年正和一个有几面之缘的旧相识,在一起喝酒聊天。 周锦年嘴角漾着微笑,望着京城纨绔界的后起之秀胡明,耳朵听他侃侃大谈城内的新鲜事,心内却是百感交集,涌起世是人非的苍凉感。 不过三四年的光景,他这个京城的纨绔领袖,就几乎被遗忘掉,曾经最要好的几个好友,都已零落天涯。 隽音的父亲死了,家道败落,被迫回乡居住,明海病死了,三胖随着犯罪的爹,被发配到偏僻的边境…… 聚散本无常 世事皆虚幻 周锦年心内唏嘘人事多艰,突然感觉自己老了许多,过去曾兴趣盎然的事,现在已感到百无聊赖。过去最是消息灵通的自己,现在却要透过新一代,才能获得一二。 见胡明胡咧咧个没完,周锦年已是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他的话,“胡公子,你可打听到……小舞的消息?”。 一声红色锦袍的胡明,翻着一双桃花眼,笑哈哈地回答,“有!有了,小侯爷安排的事,我怎会不上心?从问起这事起,我就动员了……十几个花楼的姑娘,让她们多方打听了,从一个恩客的嘴里,真打听到了……这么一个女子”。 周锦年惊喜问:“额头有奴印?”。 “有,当然有” “她一个人吗?” 见周锦年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胡明忙回答,“哦,是一个人,她独自住在旮旯胡同,有一个卖豆腐的婆子,偷偷替她揽活,她靠卖……”。 周锦年马上瞪眼,忙抢话,“不是她!小舞,绝不会做……下贱的事”。 胡明自顾自又说道:“但那个恩客说了,他见过那女子,说长的……很白净,一双极大的眼睛,人娇小玲珑的,身上有伤,关键是,她额头上……确有奴印”。 周锦年一直认为,小舞应住在某个秘密的地方,在暗中帮着周旦做事,她总是会出来执行任务的。 自己只要坚持问下去,还是能找到小舞的踪迹,毕竟在瘟疫期间,丰城很多想喝她血的人都见过她,能认出她的人肯定不少。 觉得胡明说的有鼻子有眼,周锦年不禁又问:“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哦,我记得,她叫小雪” 周锦年愣住了,心内泛起了嘀咕,“小雪?雪儿,小舞在宫中,是叫雪儿的,这也太巧了,莫非,那女子……是小舞乔装改扮的?是在执行任务?”。 周锦年心里乱糟糟的,自己找了小舞近半年,是一无所获,虽然清楚她绝不会干卖皮肉的生意,但确实也不想放过这条挺像的线索, 周锦年被逼的,也真是没法子了。 大哥周锦绣是一问三不知,连逼带求都已不管用,总说在全力帮着找,但半年下来,一条线索也没提供过。 周锦年多方打听,找到胡明等一些走东串西的浪荡公子们,甚至是街上的乞丐头,让他们帮着打探消息。 周锦年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觉得亲自去证实一下。 “胡公子,你派个认路的,领我去看看” 能帮到周大王的表弟,胡明感觉很骄傲,顿时喜形于色,“得嘞,小侯爷,想何时去?”。 “现在!立刻” 胡明脸上露出一些为难,但马上又很仗义的开口,”好!小侯爷若急,就先去……丰城城西的旮旯胡同,我一会……就带人过去“。 “好!” 周锦绣匆匆离开,骑马直接去了城西,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旮旯胡同。 周锦年走进旮旯胡同,胡同真如名字一样,偏僻而狭窄,周围都是低矮的破旧房屋,有的竟用木头支撑着,防止屋子倒塌,满地的脏水横流,臭气熏天。 胡同里来往的人穿的都很破旧,并且一脸的菜色,大多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过去,周锦年真还不知道,大周的王城内,竟有这样破败寒酸的地方,有人竟还过的如此艰苦。 “终生皆苦啊!” 越往胡同里面走,周锦年越被深深触动,也开始为小舞揪起心。 当周锦年站在胡同里,面对破败的一切感慨时,胡明带着一个五十几岁男子,一起拐进了胡同。 周锦年心里明白,男子就应该是提供消息的那个恩客。 不一会,胡明的两仆从也拐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拉扯着一个头发花白凌乱的老婆子。 老婆子被吓的战战兢兢,在她的带领下,一行来到一个破旧的院子前。 婆子哆嗦着手指,指着破败的房子,颤巍巍说:“就是这”。 周锦年感觉心突突直跳,“自己朝思夜想的小舞,真的在这吗?”。 三步并成两步走,周锦年撞开院门走到屋前,犹疑了一下,一把推开门,顿时看见屋内有一道瘦削的女子背影。 那身影太像小舞了。 周锦年愣住了。 女子手抓着一把剪刀,突然回过头,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与周锦年看了个满眼。 周锦年转身就往回走,心中有失望,但也有高兴。 “果然不是小舞!小舞,就是再落魄,也不会轻贱自己,自己真是糊涂,怎会这般……不信任她?” 胡明一脸迷惑,也跟着周锦年一起走到院子里,“小侯爷,不是?”。 周锦年大口喘息着,拍了拍胡明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嗯,不是!兄弟,辛苦你……白跑了一趟,谢谢!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改日,我再设宴答谢”。 胡明笑容可掬,“小侯爷,不必客气!兄弟,我会继续打听着,一定帮您……找到要找的人” “好!谢了” 与胡明施礼告别,周锦年骑马走在大街上,觉得自己竟不知去哪?就放马由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 定睛一细看,周锦年竟发现自己到了,曾帮小舞收敛他爹尸体的地方。 周锦年下了马,将马栓在树上,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思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大雪夜,奔跑的小舞冲撞了自己的马,险些害的自己落马,自己目光突然就撞进一双惊恐的大眼睛里…… 小舞自卖自身那日,她跪在戏台上,独自对着天空吹笛子,神情落寞的让人心疼……还有,她瞪着大眼,拒绝自己的讨价还价…… 在宫内的辟雍,她坐着树下,沉浸在听讲中,大眼中装满光芒…… 在暴室,自己挥鞭抽她,她被打的鲜血淋漓…… 自己骑马揽抱着她,不管不顾地出宫,就是想让她见她爹最后一眼,就是在这湖边,她哭的如杜鹃啼血,靠在自己的臂弯中,绝望而虚弱,自己当时就心疼的厉害…… 她帮着自己做课业,追心仪的女人,尤其是临行送别的一番话,点醒了自己,那时她自己还身处艰难中…… 还有…… 原来,自己心中早就装进了她,看似自己在照顾她,实际上,她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自己…… “小舞!你再哪呀?……我找的你好辛苦…… “小舞!你会不会……忘记我了?我可没有……我,好,想你!……” “小舞!……” 周锦年对着绿莹莹的湖水,默默呼唤着自己心爱女孩的名字,诉说着离别后的相思。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3章 同室操戈(1) 雨水节气刚过,大周王宫就传来噩耗,太王太后宾天了。 王宫各处都披上了白色,丧幡竖在灵堂外,灵堂内,更是素禞一片。 周大王周珷带着一众着麻衣的宗亲,齐刷刷跪在灵前守孝,孝子贤孙们已守灵两日,个个都露出满脸的疲态。 仁孝是大周的立国之本,丧葬礼仪直接关系到孝,负责丧仪的太宰周召丝毫不敢马虎。 按照“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的标准礼制,周召亲自调度着整个葬仪的进行,各小宰和职丧等人员也都各司其责,具体操办着各环节事务。 礼是万法之源,事事需循礼而行,而亲自制定丧礼的周旦,此刻,却不在守孝的队伍中。 此刻,周旦正在与南宫老将军商议京畿防卫的部署状况,卜卦算出大凶的卦象后,心中更是有强烈的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作为太王太后亲孙子的周锦年和周锦绣,一直在守灵的队伍中,随着周大王等进行了各种的丧仪。 周锦年哭的最是悲切,悲痛欲绝都挂在脸上,他不吃不喝已有两日。 周锦年从小是跟着祖母长大,与祖母最是亲近,太王太后的去世让他悲痛过度,最终一头昏在灵前。 周锦绣见状,忙招呼侍卫连扛带抬,把周锦年弄到侧殿的一个房间休息。 见周锦年幽幽醒来,周锦绣端来一杯水,温声劝道,“锦年,你醒了,先喝口水”。 周锦年推开水杯,挣扎起身,“不!我要回去……陪祖母”。 “锦年,喝完水,大哥,就带你回去” 周锦年浑身没力气,也挣脱不开,就勉强喝了两口水,不一会儿,就觉得天旋地转,手指着周锦绣,嘴巴长了两张,就再度昏了过去。 周锦绣喊了一声,“你俩,出来”。 二个穿着丧服的魁梧寺人从帷幔后走出来,周锦绣问:“都准备好了?”。 “是!大公子,准备好了” “好!给他换衣服,立刻就走” “是!” 两个魁梧的寺人七手八脚地给周锦年换上寺人的丧服,并架着他从后窗离开。 周锦绣披上一件黑斗篷,出了侧殿的门,也漫不经心地远远跟了过去。 看见周锦年被塞进一辆马车离开,在宫门前,一个魁梧的寺人出示令牌,一个值守的虎士掀开车帘,向内看了一眼,就放马车出了王宫。 打量了一下四周,周锦绣将斗篷的帽子压低,也快步走到歇马处,上了一匹马,出示令牌也顺利出了王宫,一骑扬长而去。 此刻,一直悄悄跟在周锦绣身后的两个特训队队员,也上马跟了出去。 小舞发回信息,提醒周锦绣可能有阴谋,这引起了周旦的高度警戒。 周旦责令姜先生,对周锦绣、西平王周仓、犬戎族等都安排了秘密监控。 一段时间一来,发现周锦绣确实很忙碌,但都是生意上的事,丝毫没抓住他任何的异样。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 负责调查狄巴城的特训队员,飞鸽传回消息,说周平王的一些举止很不正常。 说他一直称病不理政事,在侯府内,却昼夜歌舞淫乐,他从不踏进后宅半步,对妻妾们唯恐躲避不及,最重要的是,封地有调动军队的迹象。 这个重大发现,让正议事的周珷和周旦更加警觉,太王太后薨逝,二人都开始担心,周仓会不会以祭祀之名,名正言顺地抵京,若趁机起事,那可就相当的麻烦了。 周珷紧皱的眉头,对忧心忡忡地周旦命令,“四弟,你马上拟旨,说西北犬戎等部族……发现异常,国丧期间,为保证全境安全,命西平王周仓……留守狄巴城,可自设灵堂……祭祀太王太后,未得王诏,不得私自归京。四弟,用八百里加急,把旨意紧急送出去“。 “是!” 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周旦应着离开。 半个时辰后,在通往西北的官道上,两个官差打扮的男子正御马如飞,将周大王周珷的圣旨火速送往狄巴城。 他们不会想到,让留守在狄巴城的西平侯周仓,此刻,正在离王宫不足三里的一个秘密院子里,而狄巴城内的那个侯爷,只是他豢养的、张的极像的替身而已。 话说,周锦绣出了王宫,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七弯八拐了好一会,趁乱用咬破手指,在帕子上偷写画下秘密暗号,并快速扔给一个差点被撞翻的字画摊上。 他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卖书画的书生,忙用一幅画盖住帕子,并秘密收入袖笼,抬头望了一眼已骑马远去的周锦绣,回头叮嘱了一声,正嘟嘟囔囔收拾的书童,转身匆匆离去。 接过周锦绣传回来的信号,周仓见帕子上用血画着两道,下一横拐了弯,是两次写成,看似无意的两道,却包含着不少含义。 看懂信号所透露的信息,周仓明白自己的两个儿子已安全出宫,小儿子周锦年已被安顿好,大儿子周锦绣遇到波折,应该正被跟踪。 看来,已经暴露了,只有干这一条路可走了。 周仓抓着手帕,对身侧一个佩剑的侍卫吩咐,“去!发信号,开始行动”。 “是!侯爷” 佩剑的侍卫应着离开,不一会儿,就听见“嚓!嚓”地两声响,在阴暗的天空上,顿时绽放出两朵红色的璀璨礼花。 一场意在颠覆大周政权的叛乱,正式开始了。 这两声爆炸的礼花过后,镐京城内,从各处纷纷涌出一些一边扒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拿出藏在各处的兵器,开始冲向大街。 从一些屋里,更是涌出许多成队,拿着弓箭、刀枪的人,都是着清一色的黑衣劲装。 他们从四面八方一下涌到街上,但凡见到有阻碍的,挥刀就砍。 看起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百姓,而是城内的卫军,以及各主要衙寮和大臣的府邸。 一时间,镐京城内,喊叫声震天,浓烟滚滚。 被烧着的大多是衙寮和大臣的府邸,穷凶极恶的黑衣人每拿下一处,都会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这些黑衣人就是秘密先潜入城,藏在城内各处的西北军精锐。 更多的持刀黑衣人一边砍着四下逃散的百姓,一边如黑色的河水从各街道,向王宫正门广场前和城门处汇集。 浓烟滚滚的街道上,到处都躺的守卫兵和百姓的尸体,血流满地,浓浓的血腥伴着烧焦味弥漫了整个镐京城,哭喊声,倒塌声、谩骂声交杂,震天撼地。 此情此景,真如人间地狱!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4章 同室操戈(2) 此时,周旦和南宫老将军正站在西城城墙上,一起检查防卫。 两人都从高处看见,城内突然涌出不少穿着黑衣,拿着武器的武士,正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城内一下藏了这么多的祸乱者,还是让两人都大吃一惊。 南宫老将军当机立断,马上在现场调兵遣将: “盛蓬莱,马上去点燃城楼狼烟,通知戍卫军……前来护驾” “得令!”,一个黑壮的大将出列,应着离开。 “王胜,你带三队兵……去增援东南北三门” “末将得令” “陈春雷,你带两队去增援……西城墙的豁口,决不能让城外叛军,从此进入” “得令!” 见狼烟已冲天而起,周旦从胸口掏出一个虎符,交给身边的君宝,并转向南宫老将军说。 “南宫老将军,请派几个勇士,与君宝一起去戍卫大营,直接去调援兵,以防其中有变” 君宝急道:“公爷!……”。 君宝想留下保护公爷,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周旦一记严厉的眼刀给制止住。 觉得周旦想的周全,南宫老将军点头,“好!黄狄,你带着一小队精英,跟着去一趟,务必把戍卫军……带回来”。 黄狄出列接令,“末将领命”,之后,指着身后的一队人,大喊,“你们,跟我走”。 见黄狄和君宝带人离开,南宫老将军对忧心忡忡地周旦说:“公爷,您带着虎贲军虎士和一队人马,赶回王宫……去勤王救驾”。 周旦摇头,“不!老将军,城墙是第一道防线,绝不能有失,您手下兵士不足,本公,只带调出来的虎士即可,旦,去解王宫之围,老将军,您多保重,一定要坚持到……戍卫军到来”。 周旦刚离开不久,南宫老将军在城头就遥遥看见,城外有穿着黑甲的西北军,正骑马呼啸而来。 “不好!竟有这么多叛军!” 南宫老将军心内吃惊,这比之前估计的情况要糟糕许多,若镐京城墙被攻破,在王宫中的大王就会面临危险。 “刷!” 南宫老将军拔出佩剑,对身后跟着的将士大喊,“将士们!随我来,人在城在,誓与丰镐共存亡”。 南宫老将军喊完,就一马当先下了城墙,开始与陆续围上来的黑衣叛乱者肉搏到一处。 丰城作为大周的老王城,因受到地形等限制,已无法容纳不断涌进的众多人口,王宫等设施也太过简陋,不足以和大周现有的地位相称。 周大王周珷接受太卜的建议,将镐京作为丰城的延长,在镐京新建了王宫和衙寮,未来,两城会合成一个大京城。 这样,既可实现扩大王城区域的目的,也能避免丰城的衰落,让生活其中的百姓遭到无畏的损失。 镐京在丰城以东三十里,在周大王正式搬入新王宫日,大周的京都就正式改名为“丰镐”。 一个王城自然只需一圈的城墙。 但将两个距离三十里的城真正连在一起,是要有更多居民的迁入,才能慢慢得以实现,这往往需要三五年的时光。 因瘟疫、战争等影响,大周的财力有些捉襟见肘,人口迁入已不很理想,新王宫所在的镐京不如预想的繁荣。 周大王周珷本不打算建西侧城墙,觉得用不了三五年就要拆掉,建一面城墙太过劳民伤财。 但在周旦和大臣们的百般劝说下,才同意建了临时城墙。因此,临时城墙从高度到坚实度等方面,都远远不如其他三面坚固。 丰城瘟疫过后,各种不利于大周的谣言四起,周大王周珷认为,大周需要一件有影响的大事,让天下人看到大周广纳天下人的信心,因此,在建设还不充分的情况下,就决定迁宫到三十里外的镐京。 对王兄这个冒险的决定,周旦能理解其中的苦衷,虽然没有太过阻止,但协理国政的他和负责城卫的南宫老将军、周召等人,却从此担惊害怕,唯恐不结实的西城墙出事。 当前,丰城和镐京属于相对独立的两个城,两处都有朝廷重要的设施,居民都有不少,同时都需要城卫军守卫。 但是,原来守卫一城的守兵分开两处,就显得相形见绌,调转不开。 虽然也在补充守卫,但补进的速度还是远远不够所需,何况招募的新兵还以供给前线为先。 周旦想要调动附近的戍卫军,却遭到周大王的反对,是担心戍卫军进城会引起不必要的联想,再说,戍卫军自有其使命,单说为前线供给训练有素的兵这一条,就远远高过城内的一些治安琐事。 在周大王周珷的思想里,后方就是再苦再难,也不能短了前线的供给,无论是兵力、财力还是粮草物资等。 周珷总是觉得,新王宫宫墙建的高大结实,丰镐离战场又很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因此,对周旦的忧心言行,多认为他太过谨小慎微。 结果,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旦和南宫老将军都清楚,面对如此众多的叛军,凭借并不坚固的临时西城墙,是很难长时间抵挡叛军的。 只能全力拼杀,等三十万的戍卫大军到来,才可能解镐京之围。 此时,在太王太后的灵堂上,听到两声信号弹响的周珷,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好。 若不出所料,应是自己的八叔真的反了,这也就证实了,在狄巴城的西平侯只是一个长得像的替身。 之前,有虎士已提前来禀告,说周锦绣已偷偷出宫,有暗士正秘密跟踪,另外,在侧殿休息的周锦年也不知去向,估计也被偷偷送出了宫。 那时,周珷就已经开始怀疑,京城可能真要有大事发生,甄小舞传回来的信息应验了,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凝望着祖母的灵柩,周珷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之后,瞌了一个头,毅然起身,对身后的众大臣吩咐。 “各位卿家,你们随祎安总管,去大殿候着” 大臣们还都被蒙在鼓里,齐声应和,“是!大王”。 对祎安使了个眼色,周珷大步走出了灵堂。 祎安心领神会,忙挥手招呼保卫的虎贲军虎士,又对大臣们说:“各位大人,请”。 “请!” 各大臣们随着祎安和虎士,一起向正殿走了过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5章 严阵以待 周大王周珷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虎士急匆匆跑来,跪地禀告,“禀大王,城内多处着火,有持刀的黑衣人……冲上大街行凶,并正向王宫和城门集结”。 周珷一脸严肃,沉着命令,“通知,火速关闭各宫门,进入全面警戒”。 “得令!”,传令的虎士应着,快速离开。 见虎贲中郎将赶来,周珷对他命令,“大臣已组织到大殿,你再去叮嘱……都看好了,不许让任何人……向外传递消息,通知后宫……都呆在各自宫里,不能外出,有违令者,斩!”。 周珷又对身边的姜先生吩咐,“去!马上调查,宫内可能还有的同谋,不能让他们……在宫内……兴风作浪,其余的……派到各宫门、城墙防守”。 “是!大王”。 姜先生应着离开,对不远处的周一吩咐,“周一,你带四个功夫好的,保护在大王身侧,不可离开半步”。 周一回应,“是!”。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祎安就急急赶了回来,对周大王周珷点了点头,示意大臣已被看护好。 周珷登上王宫的城墙,首先看到的是城内到处的一片火光,城墙角上的烽火台,正冒着冲天的黑烟,明白是一直坚守在宫外的周旦,率先发出了调兵的讯号。 从宫墙墙头往下张望,周珷见拿着武器的黑衣人,正到处烧杀,各街道上是到处乱跑的民众,奋力守护的守兵,和倒着许多的尸体,浓浓的烧焦和血腥味扑鼻而来。 周珷眉头蹙成了疙瘩,拳头攥的死死。 突然,周珷看见有一些穿着黑盔甲的将士,和黑衣人一起奔王宫方向而来。 西北军!? 黑盔黑甲是专属西北军的制式,而西北军正是八叔所统领的,此时,西北军出现在镐京,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了。 八叔带领着西北军造反了! 一直还抱着侥幸,自欺欺人的周珷,看见穿着黑盔甲的西北军时,心中期盼不是八叔叛乱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周珷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自己至亲的叛乱。 几百年来,一直讲求家和万事兴的周家,靠着仁孝治家治国,才得以不断发展壮大,也最是为天下人称颂。 没成想到了自己这一代,为了所谓的地位权利,还是走到了至亲相残相杀的一步。 周珷痛心疾首! 自己再不愿意相信,再不愿意看见,那也已经是事实。 作为祖母最疼爱的小儿子,八叔竟选在自己母后大丧期间谋反,可见其人性泯灭,膨胀的私欲已让他丧心病狂。 不孝的子孙! 大周的罪人! 周珷气愤填庸,同时也深深自责。 自己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剪商大业上,想的都是东进的纷纷扰扰,完全亲信了亲人关系,给了他们太多的特权。 因而轻视了他们膨胀的私欲,助长了他们的狼子野心,忽视了他们的破坏力,也给了他们准备充分的时间和资本。 “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轻信,太自以为是!没有提前防微杜渐,害了那些枉死的士兵和百姓,害了大周,也害了八叔全家……”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我有罪!” 周珷一面看着挥舞武器的叛军,向宫墙下陆续集结,一面心绪难平。 当一个穿着金甲将军,被一队黑盔甲的将士护卫着,一起骑马奔驰而来时,周珷渐渐看清了,那个将军就是自己的八叔-西平王周仓。 又看到一架架云梯被陆续搬来,冲撞车也被推出来,周珷终于明白,八叔已潜心积虑很久,早就做好了攻占王宫的准备。 周珷的眼中只剩下了愤怒。 既然叛逆谋划已久,那里应外合的可能就很大。 身经百战的周珷已提前预估到了情势,但看见眼前的情景,觉得比自己预估的更加严重,他转头对身边的周一低声吩咐。 “去通知姜先生,令马上纠察……可能在王宫内……协助打开宫门的里应者,凡有可疑,可先行关押,令特训营队员……马上接手负责……各宫门的值守,有反抗者,杀无赦!” “遵旨!” 周一施礼离开,一场清除叛乱内应者的捕杀行动,在王宫内先行如火如荼地展开。 不查不知道,一查下一跳。 按照周旦的提前安排,一半的特训营队员,已进驻王宫一段时间,对宫中的情况已了解不少,有已进入视线的可疑者。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特训队员们不愧是精英中的精英,个个机智神勇,果敢狠厉,敢作敢当。 部分特训队员拿着令牌,直接接管了王宫各宫门的值守,把各宫门牢牢掌握在管理之下,在这特殊时期,他们只听从周大王的命令。 还有一部分特训队员各领着一小队虎贲军虎士,或全面搜捕,或审问,队友们通力合作,很快就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在王宫前后宫内的各主仆们,一时都是人人自危,面对气势汹汹的红甲虎贲军的搜查,都吓的胆战心惊,不敢不配合,不敢不说实话。 架不住酷刑、胁迫等威逼,被安插在宫内的内应者,终有熬不住酷刑的,为了自己和家人能活命,开始一个个相互攀咬。 半个时辰不到,从宫婢、寺人、侍卫、后宫的妃嫔,及至殿内聚集的官员,一下就攀咬出近百人。 最大的成果是挖出了两个虎士,顺藤摸瓜,牵扯出虎贲军的一个守卫西宫门的中士。 也该着大周运气好,一下就揪出了破坏力极大的内应,这可是周锦绣费了不少心机,埋伏在虎贲军中多年的暗线。 姜先生果断换掉了这一守门的中队,并全部先看押了起来。 周锦绣计划从内打开宫门的阴谋,被姜先生的雷霆手段,一下给彻底粉碎来。 一场大规模的清洗,使王宫内的接应阴谋几乎被破坏,一直站在宫城上的周珷,得到周一的回禀,心中也暗呼好悬。 宫墙上,站满了剑拔弩张的虎贲军虎士,周珷眼带忧虑望着高墙下,见周旦带着穿着各式衣服的千余人,已一路杀到王宫门前。 他们支开迎战的架子,直面周仓已几乎集结好的近万人大军。 在宫门前的万人里,大多是穿着清一色黑盔黑甲的西北军,还有一两千个穿着黑衣的武士。 周珷抬头远眺,能望见西城墙的大缺口,还有穿着黑盔甲的西北军步兵涌入,知晓西城墙豁口已被抢占。 因自己的掉以轻心,镐京的城墙漏洞,终还是被别有用心者利用了。 周珷心有后悔。 心里明白以城内的七八千城防守军,是难以抵抗周仓的一两万叛军的。 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外的戍卫军能看见狼烟及时赶到。周珷看向南方,期待城外的三万戍卫军能快些到来。 周仓威风凛凛,手持长枪直指宫城上的周大王,高声大喊,“周斌,你个昏君,因你滥杀无辜,惹来天怒,让黎民百姓……徒遭无端苦厄,还不快快自缚……出宫请罪?若你……还逆天而行,胆敢反抗,今日,我就替先王,诛杀你这个……孽子”。 周斌立在墙头,一身的大义凛然,声如炸雷道:“王叔,你谋逆叛乱,倒行逆施,还颠倒是非,想遮盖……你的不臣之心,蒙蔽西北军的将士们,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周仓开始挑拨,“周珷,若不是你无德,触怒天颜,天怎会降下瘟疫?大周又怎会遭遇……几十年不遇的旱灾……和蝗灾?再跟着你,谁都没有活头了,今日,我要替天行道,替大周百姓……讨公道。告诉你,别指望……会有援兵……来救你,他们早与我西北军的将士们一样,同仇敌忾,要诛杀你这昏君”。 周珷厉声呵斥,“八叔,这么多年,你不思报国,贪图享乐,可谓毫无建树,你为一己私欲……和野心,苦心经营,不惜把大周的黎民……再推入战火。前线的战士……正浴血作战,而你……却串通大商,投敌卖国,真是……该杀!我今日,还叫你一声王叔,是不想你……越陷越深,更不想……我西北军的好儿郎,受你蛊惑蒙蔽,白白牺牲掉性命,你现在……下马受降,孤,会从轻发落,如执迷不悟,孤……绝不轻饶!”。 周仓爆发出大笑,“哈哈哈,笑话!周珷小儿,是你将所有人……拖入万劫不复,为了我军中将士,他的家人,还有大周的百姓们,今日,我要拿你……到宗庙,让你对着列祖列宗……和先王,以死谢罪,周珷,今日,你插翅难逃……众将士们,攻城!冲啊!”。 “冲啊!……” 在周仓的带领下,如黑色潮水般的西北军和黑衣武士们拿着武器,抬着云梯,推着冲撞车,开始向王宫冲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6章 抢夺王宫 与周仓并马而立,身着金甲的周锦绣,转头命令身边的亲信,“放信号弹”。 “是!” “嗖!、嗖!” 随着一声应答,不一会儿,就听见嗖嗖的两声声响。 两颗信号弹在灰蒙蒙的天空炸开,顿时暂放出两朵绚烂的金黄色大菊花,把宫墙上下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一下都照的明亮。 信号弹是周锦绣给自己安插在宫内的内应,传递开始行动的暗号,通知他们从宫内打开宫门。 周锦绣怎么都不会想到,也就是一炷香前,他安插在宫内多年的虎贲军中士及部从,也就是从内部打开宫门的主力,已被周大王派出的人给侦破抓捕了。 周锦绣算来算去,还是没算过经验老到的周珷,他想从宫内打开宫门的算计,彻底宣布失败了。 王宫外,已知道周旦城墙死守的周旦,正带着一千多名勇猛如虎的虎贲军虎士,与黑压压的西北军杀到一处,这是保护王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砍断云梯!誓死保卫王宫” “是!” 周旦一面高声指挥着,一面挥剑与保护他的特训队员一起,共同拦截云梯接近宫墙。 宫墙下,一时战鼓雷鸣,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人仰马翻,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文质彬彬的周旦愤怒的如一只猛兽,一边高声嘶喊着,一边刺杀抬着云梯的叛兵,在四个护卫的保卫下,用剑恨恨砍断一个云梯。 “阻止云梯!……砍断云梯……” 听到周旦命令的虎士们,心里都明白不能让云梯搭在宫墙上,只要叛军进不了宫,大王就会安全,也才能坚持到救援的戍卫军到来。 每个虎士都拼出全力,奋力拼杀,阻止云梯接近宫墙,并尽可能破坏掉云梯,让它无法再使用。 不多时,被砍坏的云梯就已不少,双方死亡也都不少。 以一千多虎士对抗万余叛军,终还是寡不敌众,西北叛军还是冲过墙下虎贲军设的防线,云梯陆续被抬入宫墙下。 “放箭!” 周斌紧皱了眉头,一挥手命令道。 宫墙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顿时万箭齐发,开始射杀宫墙下的叛军。 “去死!去死!……” 管公周鲜从已虎士手里抢过一把弓,是一箭一个,每射一个就念叨一个“去死”,是箭无虚发。 祎安不断挡在周大王周珷身前,一副全面警戒的紧张样子。 而周珷却总是扒拉开他,紧蹙着眉头,不断观察着各处的情况。 周珷的心一直提着,每看见四弟周旦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他就心内紧张一下。 作为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大周不可或缺的重臣,一个文弱的书生,无论从哪一方面,周珷都不想看到周旦冒险。 “四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知道已无法给周旦开宫门,也无法让他躲开危险,何况,他此刻也不会自己去逃避,周珷无奈,只能在心中默念着。 宫墙外的虎士们回扑墙下,也不顾箭矢乱飞,将已竖到墙上的云梯推翻砍断。 不一会儿,宫墙下就堆起不少被破坏是云梯,尸体也遍地都是,鲜血染红墙下的土地,触目惊心。 浓浓的血腥味刺鼻。 被侍卫簇拥的周锦绣骑在马上,皱着眉,嘴巴紧抿着,直直望着王宫的宫门。 通知宫内内应行动的信号弹,已发出有段时间了,宫门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周锦绣已预估到不好,一个时辰前,自己还联络过的虎士内应,恐怕已被发现,现在应是凶多吉少。 周仓转头,迎上周锦绣气愤的目光,见他紧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父侯,内应……怕是失手了”。 “废物!” 瞪了一眼周锦绣,周仓不禁骂出声,见建造的云梯已损失近半,知道若没了云梯,那就很难攻克王宫。 这个新王宫宫墙建的高大厚实,宫门也建的结实,若不能尽快攻破王宫,那附近城郡的救兵就会赶来,来个里外夹击,那自己就会必败无疑。 当务之急,先灭了宫门外的,这不足一千的虎士。 见两方已混战在一处,周仓不想损失自己的兵力,忙下令,“鸣金!”。 随着一阵敲金声,西北军的将士开始撤回,并逐渐整理好队形。 当周旦和已死伤过半的虎士,认为能喘一口气的时候,城墙上的周大王周珷,却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他转头对身边的周一低声交代了两句。 “宫外虎士听令,拿起盾牌,做好防护!……” “哐!哐!……” 周一这边高声大喊着,宫墙上的虎士将三四百个盾牌一股脑扔下宫墙,也一起大喊起来。 “拿起盾牌,保护好自己” 虎贲军的虎士本都是军中的精英,何况还有精英中的精英,特训营的二十几个队员。 各特训队员们都快速拿起一个盾牌,分站在各有利的位置上,挥动随身配备的红色帕子,主动承担起各组的领队。 “拿盾牌,跟随红帕子,三十人一组,全面防护“ 虎士们拿着盾牌,编入红帕子领导的各小组,有样学样,前后左右上五个方向都用盾牌挡好,形成了一个个三四十个盾牌拼成的完整掩体。 虎士们都明白,他们将面临一场箭雨的洗礼。 抬头望了一眼宫墙上周珷,周仓嘴角勾起一抹狠厉,但心中却很是欣赏。 虎贲军的训练有素还真是名不虚传,自己真没想到,他们防护的这么快,回头见弓箭手已准备就绪,他狠狠地一挥手。 “放箭!” 随着周仓的一声令下,如雨点般的箭矢就射向城墙下的周旦和虎士们,也射向宫墙上的周珷和虎士。 “嗖!嗖嗖!嗖嗖嗖……” “嘭!嘭嘭!嘭嘭嘭……” 周旦和虎士们举着盾牌,躲在密实的掩体中,只听见外面一阵“嗖嗖”、“嘭嘭”的嘈杂声响,心内也是一阵的后怕。 要不是墙上及时丢下盾牌,又没有及时组织好,想必这剩下的不足千人,这时,已被射成了筛子。 宫墙上的周珷和守卫的虎士们,被剑雨压的也是先停止了射箭,全力做好各自的防护。 虽然西北军的箭密如雨点,但虎士们防护做的好,墙上和墙下被射死射伤的并不多。 看见对方被密集的箭雨压住,周仓冷笑了一下,又挥手命令着。 “弓箭手掩护,步兵进攻!”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手持长枪和抬着云梯的步兵又开始进攻。 “放箭!” 城头上的周珷见状,果断下达了放箭的命令,一时间,墙上的飞箭压的叛军寸步难进,而叛军的飞箭也使墙下的虎士们不敢露头。 “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 双方的箭矢在空中穿梭,每个人耳边只能听见嗖嗖的箭鸣声,和不时传出的“啊”声大叫,那是中箭的士兵发出来声音。 这一场箭矢对决,双方都损失不少,但都不敢率先停下。 周珷担心墙下的四弟和虎士们,一旦自己压不住箭势,盾牌护体就会被步兵的长枪挑开,人会被箭射穿。 而周仓也不敢贸然前行,他最怕的是,数量并不多的云梯,会再度被宫墙下的虎士破坏。 原以为宫内已安插好看护宫门的人,见到信号后,就能从内部打开宫门。 一个时辰前,联系还一切正常,这心中最大的夺宫指望,关键时刻却突然掉了链子。 周仓现在能指望攻破王宫的,就只有云梯和撞门车了,这两样虽然都准备了一些,但数量还是不足。 毕竟,本次行动是临时决定提前的,一些准备还有所短缺,而且还缺了犬戎世子可支持的力量。 一场生与死,成与败的较量,在斗智斗勇的叔侄间展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7章 觅迹寻踪 两帮凡人为了争权夺利,正打的不可开交,热火朝天,而一个隐身的女神仙虽身处其中,却完全置身事外。 女神仙眼中噙着泪花,直勾勾望着一个人,嘴角不时抖动,一副悲喜交加的激动样子。 女神仙眼中的人,是衣发凌乱的周旦。 这个女神仙就是翠儿。 因仇恨九重天,在忘川山神魔大战的战场,故意要引爆战火的翠儿,被巡视的擎天给抓着个正着,在他的劝说下,来到人间找投胎转世后的甄小舞。 翠儿一直在找小舞,见王宫门前发生大事,自然会来看看找找。 这一看不打紧,就直接看出了眼泪。 翠儿看见了朝思暮想的子萧,她暗自深爱了万年的情郎。 这真是应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翠儿心里明白,眼前和子萧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已不是之前的子萧,但定是他投胎转世后的。 一样身高,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文雅,一样的眉眼间凝着令人心疼的忧郁。 不是子萧又能是谁。 “子萧!你好吗?……你好狠,说走就走,什么都不要了?……你又遇到……小舞了吗?……” 望着和子萧一样的面孔,翠儿心内如推翻了五味瓶,哽咽问着正看向自己方向的周旦,眼泪夺眶而出。 万年苦相思 两行伤心泪 过去与子萧在一起的一幕幕,栩栩如生,如在眼前…… 按照擎天给的地址,翠儿找到了甄小舞的家,寻着已被孤鸣鹤替换的信息,寻到了一个已石碑断裂的坟墓。 一看倒地石碑上的名字,才确认是甄小舞的。 翠儿自然又是一阵难受。 小舞小主的这一生,日子不但过的艰苦,还死的如此早。 翠儿悲伤地开始祭祀,突然发现坟墓是旧的,看样子至少也有四五年了。 不对! 翠儿脑子顿时清明起来,太子擎天明明说过,小舞可能有危险,让自己来保护她,防止她被伤到元魂。 若不是擎天说了假话,那就是这个坟墓是假的。 君无戏言,擎天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应该不会说假话糊弄自己。 那为什么要造个假墓呐?这太不合情理了?…… 甄小舞遇到了什么事?…… 翠儿是真是想不明白,她也懒得想,本着对擎天的信任,她开始在丰城和镐京继续寻找小舞。 命运,太喜欢作弄人了! 其实,翠儿和在街上检查城防的周旦,曾有过擦肩而过的一瞬。 周旦还狐疑地看过她一眼,觉得她举手投足很是不凡,心里还琢磨,为什么这般美好的女子会如此失魂落魄? 但已是肉体凡胎的周旦,自是不识旧相识。 当时,翠儿正想着伤心事,那是有关自己暗恋的子萧的事,对旁边一堆的士兵根本没兴趣,也就错过了在其中的周旦。 那正是自己思念人。 能吸引翠儿目光的,唯有一个娇小的身影,那就是自己小主转生后的甄小舞。 作为一个仙人,在不大的范围内,竟找不到一个凡人,不能不说这是件极窝火的事。 翠儿如此,三个穿着黑色大斗篷的仙人,也同样如此。 受魔族大王子成烈委派,亲自来找甄小舞的暗士头目阴番,带着两个手下,也曾同样被孤鸣鹤误入歧途,走了和翠儿一样的弯路。 三人循着气味,一路找到在丰城的旧王宫,又循着几无可查的气味,找到乱葬岗的坟墓。 发现要找的人竟死了。 三人脑子没翠儿转的快,没及时发现坟墓是假的。 好容易找到线索,大王子正翘目以待,自己亲自出马,找到的竟是个死人。 这个结果把阴番气的不轻,一掌就把墓碑劈断,就差把墓内的尸体掀出来泄气。 骂天、骂地、骂甄小舞。 阴番觉得没脸向大王子交代,折腾了好一会,转念一想发现了不对。 一个看起来死了好几年的人,大王子怎会那么着急找?还再三交代,让护她不能被神器伤到,说明知道她是活的。 阴番终于开窍了,瞪着两个手下,气呼呼地命令,“这墓……可能不是她的,你俩……拿着画像,继续打听!”。 “啊!……遵命” 两个魔族暗士吃惊过后,就是一副无精打采又无可奈何样,恹恹地应着。 在大周境内,他俩找的时间可不算短了,该问的也都问了,但画像上的女子,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但对两个暗士来讲,那就是莫大的戏弄。 对两个手下的毫无建树,阴番是又气又脑,在丰城街头,他顺手抓了一个正指使伙计们卸货的中年男子,拿出小舞的画像打听。 “你看看,这个人……见过吗?” 中年男子正想发飙,但看见阴番如恶魔般骇人的黑脸,顿时没了气焰,老实巴交看了画像,端详了好一会。 “壮士,你先松开手” “唔……好,认识?……” 见阴番松开自己,中年男子又看了两眼画像,挥手招呼一起的伙计。 “你们,都过来看看,我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阴番觉得有戏,忙露出笑脸招呼,“都过来,过来看看”。 伙计们犹豫地围拢过来,中年也不再害怕了,一边揉着被抓疼的手臂,一边述说起来。 “我看着,她像一个人,闹瘟疫那会,她被逼在大戏台上,被伤的……不轻的那个小个,嗨!就是被抱走的……那一个” 一个伙计点头,“哦?……我看着也像,但那是……男的呀,这可是……一个女的”。 中年男子喷道:“笨蛋!穿什么衣服……就是什么呀?你说像不像……就是了”。 伙计忙回应,“像,我觉得……就是”。 另一个伙计也附和,“是!就是她” 阴番皱眉,插话问:“为何伤她?”。 中年男子回答,“传说她的血,能治瘟疫,传说周公的瘟疫,就是她血治好的,大家追她,就是想弄点血,当时那种情况,谁不想活着呀?”。 阴番问:“你确认吗?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望了一眼不像善茬的阴番,中年男子提高了警惕,觉得有些为难了,他故作拧眉思考状,没有立刻回话。 中年男子之所以为难,是他自己也曾在围攻小舞的现场,曾想弄点血给得瘟疫的老母治病,但当时的人太多了,他连边都没靠近。 但周公一番愤慨的话,他都听的清楚。 后来听人讲,就是当日那瘦弱白净的受伤公子,找来了治瘟疫的配方,那他就是整个丰城百姓的救命恩人。 今日才知道,她竟是个女的。 见中年男子没回答,阴番有些不耐烦了,“说!敢撒谎,我拧下你的头”。 中年男子本想保护小舞,编话糊弄过去,毕竟不知阴番意图为何,别是来找麻烦的。 被阴番一吓,中年男人顿时就不敢说假话了。 “哦,没人认识她,当时,她被周公给带走了” 阴番立马转身,与自己的两个手下正碰头,二话不说,抬腿一脚一个。 “废材,这么容易打听的事,都打听不出来,就知道耍滑偷懒,等回去自领责罚” “头儿,我俩?……” 阴番厉声打断话,“去找周公”。 “尊……命!” 两个暗士心里这个憋屈,他俩何曾有丁点偷懒?都快把丰镐和附近翻个底朝天了。 但哪有半点小舞的影子? 最气人的是,他们的头一问就问到,这和谁说理去? 其实,两个暗士找小舞是在瘟疫前,小舞秘密的身份确实很难被发现。 但瘟疫期间,小舞被城内几千民众围堵索血,她的长相被许多人见过。 因此,阴番才能有一问就遇到知情者的巧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7章 搬兵救驾 .uidzhx.co 京城外,通往戍卫军大营的官道上。 君宝骑马如飞,身后紧跟着城卫军大将黄狄及十个手下,他们遵照周旦的命令,带虎符前去三十里外的戍卫军搬兵救驾。 在穿过一片密林时,突然从四周站出一圈举着弓箭的蒙面黑衣杀手。 “不好!警戒” “嗖!嗖!…… “叮,哐……“ 君宝大喊了一声,十二个人立马围成一圈,用各自武器磕飞嗖嗖射来的飞箭。 抵挡了好一会,还是有四五个城卫兵中箭,翻身落马。 看到暗杀的黑衣人不少,黄狄明白怕是凶多吉少,忙对拿着虎符的君宝大喊:“我们掩护,你先走”。 “好!” 用虎符调救兵是当务之急,君宝不敢恋战,在黄狄几人的掩护下,向挡在前路的杀手冲杀。 君宝用剑猛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就冲出包围圈飞奔向前。 一个黑衣人大喊一声,“拦住他!”。 从前方的树林中,又窜出五六个骑在马上的蒙面人,一起围向被绊马索绊倒的君宝。 君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与骑马的蒙面杀手拼杀在一起。 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君宝渐渐落了下风,被黑衣人不断砍伤,浑身都是血。 君宝眼睛余光扫看到,黄狄及十个城卫军精英已部战死,后面的黑衣人也扑了上来。 这些黑衣杀手是周仓早已埋伏好的,就是为了拦截前来搬兵的人。 他们已埋伏了近半日。 自知不是对方对手,君宝砍伤两个拦路的,向旁边的树林退去,听到身后有“嗖嗖”的箭鸣声。 君宝转身,用刀去磕飞来的箭,但因手臂受伤,虽然磕飞了几支,但还是被箭射中了后腰。 君宝踉踉跄跄地拼命往前跑,在离戍卫军大营不足五里的地方,被穷追不舍的蒙面杀手给堵住,团团被围住。 又是一阵厮杀,君宝被伤的如血人一般,肚子不幸被刺穿,他踉跄着倒下。 当几支刀剑直刺向君宝的千钧一发,一把剑旋转着飞了过来,把围着君宝的几人逼的都连连后退。 小舞飞马赶到,弯腰一把捞起倒地的君宝,让他趴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边打边往外冲。 近半年来,小舞得到孤鸣鹤不少真传,功夫精进不少,打几个杀手是毫不含糊,不一会儿,就刺杀两个,打趴下三四个。 猛虎也怕群狼。 小舞虽然神勇,但对方人太多了,连续奔波两日一夜的小舞,体力已渐渐不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 突然,天上掉下个大神仙。 孤鸣鹤凌空而降,一脚把一个马上的蒙面黑衣人踹飞,自己稳稳坐在马背上。 见十几人正欺负小舞,顿时抖出一身的凛冽,对小舞大喊一声。 “公子,让我来” 一见是孤鸣鹤,小舞嘴角扬起,“好!”。 孤鸣鹤没敢用法术,只靠霸道的手中剑,就把蒙面黑衣人如砍菜一般,一剑一个,两剑一双,杀的根本没回手之机。 小舞也没闲着,带孤鸣鹤跑出包围圈,翻身下马,把趴在马背上,只剩下半口气的君宝也给抱下马。 小舞先一把把君宝背上还插着的箭拔下,然后,伏他倚靠到树上,开始给他检查伤口。 君宝疼的眉头紧皱,但还是看到孤鸣鹤的神威,竟有些看傻了,暗叹真是遇见了高手。 君宝没时间多想,感觉眼前已开始模糊,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他一手捂着还“呼呼”流血的肚子,一手猛抓住小舞的手腕,虚弱地嘶喊。 “小舞!快去……戍卫军……大营,调兵,救驾” 小舞正伸手掏随身携带的创伤药,被君宝突然抓住手,她一边听着,一边甩来他的手,打开药瓶,往他流血的肚子上倒药粉。 小舞应着,“知道了!”。 君宝要从怀里掏虎符,但手上已没了力气,艰难够了两下没够着,急得喊:“兵符!”。 小舞伸手掏出兵符,揣进自己的怀里,又继续给君宝流血的伤口上药粉。 君宝气若游丝地喊:“快去!别……管……我”。 小舞站起身,“嚓!”地一声从袍子上撕下一长条布,又蹲下给君宝包扎肚子上的伤口。 虽然小舞心里也急,但知道不这样做,君宝就会因流血过多而死。 “走!混……蛋” 对小舞不听自己的话,君宝气的开始骂人。 但小舞如若未闻,根本当他不存在,依旧包着伤口。 君宝急了,猛推了一把小舞,“快去,来不……及了”。 威胁生命的肚子上的伤口包完,一把抓住君宝的手臂,小舞直接把他提拉起来。 “不能……丢下你,走!” 说完,小舞就把君宝往马上推,君宝挣扎着不肯,“别管我”。 “我来!你带路” “好!” 已杀了大半,逼退剩余黑衣蒙面人的孤鸣鹤见了,骑马飞奔过了,一边喊着,一面一把把君宝揪上自己的马,把他放在自己身前。 满身是伤的君宝经这么一折腾,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孤鸣鹤一夹马腹,向已冲出去的小舞追去。 两人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戍卫军大营。 在军营门口,两人被守卫的士兵举着长枪给拦住。 小舞从怀里掏出虎符,高举着大喊,“虎符在此,速速让开,带我……去见将军”。 守门士兵们一见兵符,立马都犹豫起来,不敢向前,但也没有让开路。 随着一阵滚滚烟尘,有一队近百人的骑兵飞奔过来,将小舞和孤鸣鹤团团围住,都手举着兵器,一副要打斗的样子。 一个身穿银色盔甲,脸上有一道刀疤,持着一把长刀的大将,用长刀指着小舞和孤鸣鹤,大声叫嚷着。 “胆敢假冒王使,来人,抓起来” 小舞已发现了异样,一听大将是北面的口音,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戍卫军被控制了。 小舞厉声大喊,“护符在此,你敢!”。 刀疤大将阴恻恻嘿嘿一笑,“嘿嘿,爷爷就敢!你能怎样?小白脸,快下马求饶,爷爷,就留你一条狗命”。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8章 救兵被挟(1) .uidzhx.co “找死!” 孤鸣鹤恶狠很的声音响起,把身前昏迷的君宝按爬在马脖子上,他拔出宝剑扬臂一挥,凌厉剑气顿时激射而出。 一时间,狂风大作,尘土漫天,迷了众人的眼。 “啊!……啊……啪!啪……” “嘶!……嘶……吁……吁吁……” 随着一阵嘈杂的人喊马鸣声,刀疤大将连同挡在最前面的士兵,被孤鸣鹤挥出的剑气击的纷纷落马,重重摔在地上,“哎呦”叫声连连,半天爬不起身。 大多数的士兵被气劲扫倒一片,最近的两个顿时没了声息。 刀疤大将嘴角流出了血,手指着孤鸣鹤目眦欲裂,起了两起又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不远处的旗杆也未能幸免,“咔嚓、咔嚓”直响,摇摇欲坠,挂上的旗帜直接被撕烂飘走。 “哗拉拉!” 挡在四周的士兵都被吓傻了,能爬起身的都瞪大双眼,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后撤。 众士兵都自知自己几斤几两,跟这么一个满身戾气的黑大个比,那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上去就等于去送死,都明智选择躲远点。 孤鸣鹤转脸,对小舞喊,“公子,去忙你的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 其实,小舞也被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认的孤大哥很神,但真不知他有这般大神通。 一挥剑,剑气就能杀人,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了不起!这等气势,确实能镇住场子。 小舞心内啧啧称赞,眼睛却看见远处一个大帐前,站着几个穿银盔甲的大将,正向这面张望,像是也被震惊到的样子。 其中一个穿灰色宽袍的男子,已悄悄回了大帐。 前几日,为办好太王太后的丧事,戍卫军的部分将领已被调到了镐京帮忙,是来视察的周公亲自带走的。 从接到小舞从朝歌城传回的小诗,周旦心中就一直不安。 因相信小舞的敏感判断,以及自己与她之间的默契,周旦已开始着手应对可能的危机。 祖母薨逝,让周旦更预感到不好。 周旦和负责城卫的南宫老将军说了小舞传回来的消息,老将军也是被惊的不轻,遂和周旦不断商议对策,并一起不断谏言周大王,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周大王有的听进去,同意了周旦和南宫老将军的建议。 譬如,新认命了更为信任的大将,替换了之前的三阳关总兵,以能拦截可能叛逆的西北军通过三阳关,直逼进京城。 另外,也命令在对商前线的丞相吕尚,以让前线将士到后方休整的名义,换防了与周仓交好的汜水关总兵的部分将领和士兵,趁机安插进可信任的人。 但有的谏言,周珷却是始终不同意。 譬如,周大王就一直没同意,让戍卫军进镐京协助防卫的建议,在太王太后丧期,也没有同意。 周珷一直就不太相信八叔会谋反,认为就是他有反叛之心,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 为了不引起各方过多的猜想,也不想让戍卫军干城卫的活,当然也出于不想打草惊蛇等想法,周珷始终不同意戍卫军协防京城,更没进行任何必要的调整。 其实,在周珷心里深处,还是怀疑小舞传的信息不准,当然也怀疑周旦剖解过度,但最关键的症结,还是他不相信亲人会背叛自己。 从各路反馈的消息分析,虽然发现西北军有一些蛛丝马迹的动作,没大规模调动的迹象确实没有。 周珷总觉得,没有确切迹象的情况下,不宜草木皆兵。 正是周珷的掉以轻心,被西平候周仓父子给钻了空子,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和警惕,让他们不知不觉成了气候。 而早有异心的周仓早就获知到,戍卫军的将军姬统很是忠诚,也最是得周大王的信任。 通过大儿子周锦绣派出的暗探调查,发觉姬统有个致命的软肋,那就是他对自己的寡母极其孝顺,可谓言听计从。 周锦绣打听到,姬统生活在贫苦人家,从小就没了爹,是他娘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有今日成就,都是他娘的功劳。 姬统知道他娘一生的不易,除了发愤读书习武外,就是一想要照顾好娘的后半生,娘在他的心中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百倍。 有软肋,就容易被利用。 正是姬统对娘的至孝,让心机深重的周锦绣摸透,和周仓一起商量,通过控制姬统的娘及大将的家人,进而控制整个戍卫军。 周仓选择这样做,可谓一石二鸟,不但可以节省兵力,以弥补大部队一时调不过来的缺憾,而且自己将来事成,还能得到一支现成的队伍。 关键时刻不去救驾,姬统和大将们已无路可去,他们别无选择,未来只能跟着自己。 在起事的前一日,周仓派手下先行控制了姬统的老母,如法炮制,又将在军营中半数以上大将的家人,也都一一软禁了起来。 之后,周仓派出自己最厉害的六名猛将,和一千秘密抵达戍卫大营的私兵,携带被挟持将帅家人的信物,直接送进了戍卫军大营。 六名猛将带着士兵,把姬统和将领们威逼胁迫在大帐内,在戍卫军营内一番血洗,杀了不听调遣的兵将,最终控制住了整个戍卫军。 姬统和大将们被持刀的叛军挟持在大帐内,都是一脸的无奈和悲愤。 在大义和亲情之间,在家人的生死一念间,他们太难下决断了,都犹豫不决起来。 姬统明白,若自己和手下反抗,一颗信号弹升空,自己的老母和将士们的家人就都会人头落地。 镐京发出狼烟信号,被逼在帅帐内的姬统,也是后来从进帐送饭的士兵处,偷偷听了一句话。 姬统虽然心急如焚,但刀就架在自己和将士们的脖子上,老母和将士的家人也都在对方的手中,迫于淫威和不舍,姬统没敢选择反抗。 但他流下了愧疚的泪水。 就这样,众人翘首以盼的三万戍卫军,已落入周仓带领的叛军控制下。 周珷、周仓等都还被蒙在鼓里,巴巴盼着戍卫军能来救驾。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多亏了谨慎细致的周旦,担心救驾的戍卫军有变,在发出狼烟信号后,又派君宝拿着虎符去敦促。 也多亏了周旦和南宫老将军不断上表周大王,提前替换上了信任的人,封堵住了周仓大批西北叛军过三阳关,并换防了汜水关总兵部分将士。 同时,特训营的半数队员、一千虎贲军、以及一些有才能的各处将士,也分别被调派到镐京城各外,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周仓突然开始的叛乱,为救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uidzhx.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49章 救兵被挟(2) . 顺着孤鸣鹤杀开的一条血路,小舞骑马到了帅帐前。 在大帐门口,一直观看的五个穿银甲的大将,眼见着小舞已杀到面前。 见她瘦小单薄的样子,一个长着三角眼的大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对身边两个黑壮的大将吩咐。 “你俩,去,杀了他俩,大个,随我进帐” “是!” 三角眼大将说完,瞪了一眼小舞,撩开帘子钻进了大帐。 两个黑壮大将分别提着宽刃大刀和银色板斧冲向小舞,被孤鸣鹤抢先截住,并一挥剑,先帮小舞清理了十几个挡路的士兵。 小舞从马上飞掠下去,挥剑刺杀了两个守卫,直接闯入大帐。 进入大帐后,小舞一眼就看见坐在帅案后的中年将军,他身后站着刚才入帐的大个,还有两个刀已出鞘的穿甲士兵。 案侧,站着刚才在帐前指挥的三角眼,正目光阴鸷地盯着自己,他不远站着一个穿灰袍的文雅男子。 小舞持剑扫看了一圈,见帐内两侧站着十二三个未穿甲,也没有任何武器的健硕男子,都是一脸的英气,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两个穿甲拿刀的士兵,同样刀已出鞘。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刀已出鞘的士兵已围在自己周围,虎视眈眈。 小舞觉得极不正常,睨了一眼面前持刀相逼的将士,假装没看出任何端倪,举起手中的虎符大喊。 “镐京告急,虎符在此,将军,速速发兵” 小舞嘎哑难听的声音,让大帐内的人都微微一愣,目光都盯在一身风尘,瘦小单薄的她身上,眸中有复杂难辨的神情。 案后的将军脸色微变,身子欠了一下,复又正襟危坐,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你是谁?本将军,怎么没见过你?”。 小舞也不认识姬统,见他看到兵符,连最起码的起身都没有,问话更是不合常规,联想到将军身后的大个大将刚刚手臂动了一下。 小舞突然就明,这个将军及十几个大将应是被叛军挟持了。 一面觑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将士,一面一步步走向指挥案,小舞举着虎符,继续装着傻。 “我是谁,不重要,虎符再此,将军,就得发兵” 姬统心中有太多的顾忌和担忧,曾听挟持的叛将讲,西平王两路的十几万大军已兵临镐京城下。 若自己带兵去救驾,那就是以卵击石,白白害了三万将士的性命,当然,自己苦了一辈子的老母和将领们的家人也会惨遭毒手。 不敢赌上军的性命,姬统下不了反抗的决心。 感觉刀尖已扎进自己的后背,姬统身子疼的一抖,最后无奈地开口。 “调兵?光有虎符……可不行,大王有旨,凡有调军者,除虎符外,还需有大王的手书,你有吗?” 小舞顿时明白,姬统虽然是被胁迫的,但他自己也有了不想发兵的打算,知道再废话已是无用。 “有!这个可行?” 小舞从怀里掏出“如孤亲临”的玉牌,举在手上给姬统看,但手指故意挡了大半。 见姬统等都伸着脖子看,就又往前走了两步,伸手直接递给他。 姬统接过玉佩端详,突然就被惊圆了眼睛,认出这是大王的随身之物。 姬统夸张的表情,吸引了身后的大个叛将,也瞪着一双豹眼看着玉佩。 说时迟那时快。 小舞将手中的剑,大力抛向三角眼的叛将,逼得他不得不拿刀抵挡。 脚下用力一蹬,小舞突然飞掠到大个身边,已弹开的指刀在他脖子上迅速划过,并一把拽起姬统,与他身后的两个士兵打起来,并夺过一把刀。 大个叛将如一座山般轰然倒下,血从他脖子上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小舞速度之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看见大个血喷的老高,抽搐了两下就死了,更都是惊的闭不上嘴巴。 “大个!……我杀了你” 三角眼最先反应过来,痛呼一声,持刀冲向小舞。 “别再,执迷不悟” 小舞一把推开姬统,一边高声大喊,一边持刀迎了上去。 “嚓!……” 虽然两刀相碰,但小舞没敢正面相磕,而是顺着三角眼的刀面一路往前,刀尖几乎快碰到了三角眼的手。 三角眼不敢怠慢,被逼的只能“蹬蹬”向后退,小舞身形极快,用刀压的三角眼磕磕绊绊,节节后退。 三角眼叛将急了,对被小舞神威唬住,还愣愣没反应的手下大喊。 “都上啊” “哦!……杀呀!” 屋内的叛兵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围攻小舞。 刚刚提前回到帐内的灰袍男子,突然大喊起来,“她说的对,打吧”。 灰袍男子的声音还未落,就被一个穿银甲的叛兵给一刀穿透胸膛。 “不能……一错再错了” 宽袍男子用最后的气力大喊后,身子就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该男子是军中的参将,之前,他假意向叛军投降,一面借机保护将士们,一面偷偷给姬统传递外面的消息。 “拼了!” 一个早已紧攥拳头,红了双眼的年轻将领,高声大喊了一声,并反身抓住身后叛兵的手腕,用力一拧,夺下刀率先拼杀起来。 姬统已恨的咬牙切齿,犹豫了一下,大喊,“将士们,拼了!”。 姬统和被胁迫的将领纷纷抢夺武器,与周围的叛将动起手,顿时,帅帐内一片混乱。 小舞和三角眼打的不可开交,自知自己力量小,采用一巧破千斤的打法,但最后还是被逼的无回手之力。 “去死吧!” 三角眼出刀很重,当小舞不得不用刀相迎时,手中的刀顿时被瞌飞,她被三角眼不断砍来的刀,逼的是左闪右躲,当他一记快刀从头顶斜砍而下时,小舞已无法完躲开。 “哐!” 一声巨响后,小舞看见一把刀出现在头顶,正磕上三角眼的刀。 救了自己的正是姬统,趁着两人战在一起,小舞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三人又战在一起。 一来二去了十几个回合,两人竟还压不住三角眼的势头。 已清理掉帐内叛兵的戍卫军大将,一起开始围攻三角眼和另一个叛将。 好虎怕群狼。 在十几人的围攻下,伤痕累累的三角眼,被姬统一刀穿心,倒在血泊里,另一个也被围攻杀死。 “清理余党!” 姬统大喊着,带着将领冲出大帐,顿时都被惊圆了眼睛。 大帐前,有五六百的叛兵尸体,其中就有武功很是了得的两个叛将。 一个穿黑衣的如神袛般的英武男子,手提着滴血的利剑,如切瓜砍菜一般,正砍杀还敢冲上来的叛兵。 而剩下的叛兵则是举着武器,满脸惊恐战战兢兢,围在孤鸣鹤四周不敢往前。 再远些的地方,则站着一些好似看热闹的戍卫军士兵,表情很是复杂。 姬统站在大帐前,义正言辞地大喊:“逆贼,快缴械投降,可保尔等狗命,再敢反抗者,杀无赦”。 一时间,受了几日欺压的戍卫军将士,是群情激动,纷纷冲向还剩余的叛军。 叛兵见大势已去,赶紧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地举手投降。 见已控制局势,姬统又大喊,“各位将士们,速速整队,随本将军……进京护驾”。 “是!”,将士们齐声应着。 姬统满脸羞愧,从怀里掏出玉佩还给小舞,抱歉道:“王使,本将军有罪,我愿一人承担,望请美言,不要牵连众将”。 小舞接过玉佩收入怀里,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姬统,“我只看见,大家……被胁迫了,将军,出发吧”。 姬统声音有些哽咽,深深施了一礼,“谢王使!本将……去点兵,即刻出发。众将领,走啦”。 “得令!” “好!” 小舞走到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的君宝面前,蹲下试了试脉,确认他还活着。 姬统回头见了,忙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速将那人……抬给军医,力医治”。 “是!” 侍卫应完,挥了一下手,招呼了四五个士兵,将君宝给抬走了。 小舞站起身,看着一身血的孤鸣鹤,关心问:“孤大哥,没事吧?”。 孤鸣鹤展颜一笑,“没事,放心!”。 小舞没有时间过多寒暄,“那就好,孤大哥,那面……也快到了,该收网了,麻烦……” 孤鸣鹤忙打断话,“我去,放心!你跟着大军一起吧,照顾好自己,我走了”,。孤鸣鹤说完,就飞身上了马背,向军营外飞奔而去。 “保重!” 望着孤鸣鹤远去的身影,小舞眼中都是感谢,千言万语都凝成了保重两个字。 看着集结好的大军已开始出发,小舞快步走到一匹马旁,翻身上马,独自向镐京飞奔而去。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0章 临危受命 . 话说,小舞和孤鸣鹤逃出朝歌城,就一路向西奔驰。 回程的路相比来时,要走的顺溜许多。 躲避费熙的抓捕,虽稍稍绕了一点路,但每次也不过耽误个两三日,可不像来时耗费了近两个月,才越过莽莽大山。 走到穿云关下,小舞直接亮出周大王“如孤亲临”的玉牌,城门为她和孤鸣鹤专门打开。 城门一打开,小舞一眼就看见了熟人,熟人就是骨牌关的参将夏侯朔。 去朝歌城的路上,小舞和孤鸣鹤路过骨牌关时,就是他接待的,当然,也是他把已甩掉的跟踪队友,重新引来骨牌关的。 一身素袍的夏侯朔带着一小队人马,骑马出城迎接,走近小舞和孤鸣鹤,忙施礼问候。 “公子、孤壮士,别来无恙啊?” 小舞回礼,“尚好,多谢!参将真是?……”。 见小舞说话利索不少,夏侯朔脸上露出更愉悦的表情,“在下,专程……来接两位,已备好接风酒,请”。 “请!” 骑马与夏侯朔并行,望着巍峨的城墙和两侧高耸入云的群山,小舞转头望向孤鸣鹤,两人目光碰在一处,都不免心中感慨万千。 已了解先前情况的夏侯朔,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为了天堑穿云关,看似单薄的小舞真是够胆大包天的。 不但敢想,还敢干。 敢以三五人之力,就去抢近二百将士押运的粮草,而且,还在人家的家门口。 最后,不但大家都活着,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更绝地是,借机散布粮草被劫,并在城内纵火搞乱人心的计策,联合前线大军一举拿下这座天堑。 穿云关可是五六十万大军,耗费六个多月都没能拿下的雄关。 眼前这个瘦小的人,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也难怪周大王会把自己的随身之物赏赐给她。 她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夏侯朔心中啧啧赞叹着,若他要是知道,眼前的瘦小公子是个女的,相比是会惊掉下巴。 在接风宴上,两下一番寒暄后,夏侯朔打发走旁人,起身走到小舞面前。 从袖中掏出一个短小的竹筒,夏侯朔双手递给小舞,“公子,这个,是给您的”。 这个竹筒是祎安用信鸽传递过来的,说是专门让交给小舞的。 小舞狐疑地接过信筒,打开外面的密封,先展开里面的一快白帛,立马就认出了周公秀气隽永的字。 见上面写着,“卿心吾心,望眼欲穿,汜水迢迢,皆不遂愿,天留人驻,静待雨歇”。 又展开另一块见白帛,小舞见是一份名单,分别标着:总兵夏侯杰,“前线换防”下面是十三个名字。 从周公的短信和名单上,小舞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皆”音同“杰”,汜水关总兵可能有问题,那前线换防的名单应是可信之人。 周公给自己安排秘密任务,应是预估到了自己的大体行程,才让夏侯朔在穿云关等着自己。 毕竟无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过不过、何时过穿云关都是无法猜到的。 周公提前给自己下达任务,还是相当的冒险,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提早在汜水关做好了安排,但又给自己下达任务,说明对那里还不太放心。 或许是再派人已是来不及?或许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公爷是在赌,也相信自己会守诺回归。 从周旦异常的举动,小舞感觉到了他的急切,和不能与外人说的无奈,也可见自己预估的风险已有了苗头,或许正在发生。 若汜水关出兵援助叛军,那丰镐就太危险了! 毕竟,大周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剪商的前线,另外的则用在征守边境上,西北军是兵力最强的边防军,京城丰镐反倒是兵力最少的。 若不出意外,西面离丰镐最近的三阳关,会被作抵挡西北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东面离丰镐最近的汜水关,就是或援助京城,或援助三阳过的机动之兵,是最最重要的力量。 汜水关绝不能出事! 必须马上走,火速赶往汜水关。 小舞断定,眼前的夏侯朔应该不知道潜伏的危机,毕竟在搞不清错综复杂的关系前,还不宜透露太多,防止打草惊蛇。 小舞将信揣入怀中,恭敬施礼说:“多谢参军……款待,我俩,吃过饭,就……马上启程”。 夏侯朔不知内情,忙热情相留,“公子远途奔波,定已疲惫,不如在穿云关……好好休息一下,再走不迟”。 小舞回应,“参军盛情,邓某感激,但时间……尚早,还是……赶路要紧,耽误……已太久了,望理解”。 夏侯朔多少知道一点,小舞是私自去大商的,也猜到她可能有新任务,自知也不好再相劝。 夏侯朔忙挥手招呼随从,接过随从送过来的一个小包袱,转身递给小舞。 “公子执意要走,在下……也不好再相劝,这是一点钱……还请带上,希望两位出行……能宽裕一些,权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小舞接过包袱,“参军美意,邓某,心领了,感谢”。 夏侯朔忙招呼,“快快上菜、上饭!”。 两人快速吃饱饭,小舞拒绝了夏侯朔要亲自送出城门的好意。 在夏侯朔的注视下,两人翻身上马,一路向穿云关西门奔驰而去。 快马加鞭四日,小舞和孤鸣鹤进了汜水关,并选了一家很普通的客栈住了下来。 小舞和孤鸣鹤只用了一日时间,就在总兵夏侯杰的底细,给摸了个门清。 当然主要还是孤鸣鹤的功劳,他一个大神仙,想上哪就能上哪,想拿啥能拿啥,想偷听就偷听,就是坐在人家对面,也没人能发现他。 两人发现了一些不正常,比如夏侯杰将未换防的将士,很多都委以重用,对新换防来的将士则处处打压,或是束之高阁不用。 另外,本是大后方的汜水关,夏侯杰训练士兵却极为上心,训练最多的就是骑兵和兵车。 夏侯杰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军营里,还亲自训练士兵绝对的执行能力。 为此,惩罚了不少不听指挥的将士,弄着刚换防过来的将士,是人人自危。 按照周公给的名单,小舞秘密联系上了换防过来的三个将领。 在小舞的出谋划计下,一场暗中渗入骑兵营和兵车营的行动,正在夏侯杰的眼皮子底下,有组织地秘密进行着。 通过孤鸣鹤的严密监控,发现夏侯杰府内有信鸽放出。 信鸽自然被孤鸣鹤抓获,发现信鸽腿上绑着密信。 术业有专攻。 受过专业训练的小舞,用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终于破译了密信。 确认密信是发给周仓的,是通报汜水关的兵力状况,并想了解对方的进一步打算。 为防止打草惊蛇,小舞继续放飞了疗好伤的信鸽,密信依然系在鸽腿上。 小舞将情报和自己的理解,马上用密信和飞鸽传给周旦。 但两日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 小舞又放飞了一只信鸽,依旧如石沉大海。 原来,小舞前后放飞的两只信鸽,都在临近镐京二三十里的地方,被老鹰捕捉吃掉了。 捕杀鹰是周仓派人在西北专门训练的,从通知起事开始,就被放在镐京四周,有二十几只之多,专门捕杀没有蛇花草气味的鸽子。 蛇花草气味是抹在自己这方鸽子身上的特殊标识,味道很淡很难被人留意,但经过训练的捕杀鹰能识别,不会抓捕带这种味道的鸽子。 周仓此举,就是要割断京城和外界之间的联系,使周大王的信息闭塞,也传不出消息,使他失去重要的、最快的调度手段。 周仓这一招还真是管用,小舞放出的两个信鸽都被鹰捕食,她就与丰镐失去了联系。 好在,之前周旦给小舞的信,是周仓决定叛乱之前放出的。 否则小舞还浑然不知,京城真要发生大变故,更不会去汜水关拦截叛军。 不知周仓有捕杀鹰这种手段,小舞按推算,信一两日就能送到,都过去四天了,还音信皆无。 小舞望着群星闪烁的夜空,一面等着飞鸽传回指示和消息,一面想着明日的打算。 下步怎么办? 小舞一点都不清楚,心里也丝毫没底,只能决定走一步再看一步。 丰镐会不会出事了? 强烈的不好预感,在小舞心中蔓延开来。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1章 叛军有动 . 第五日,正午十分,夏侯杰突然开始调兵。 夏侯杰将三万士骑兵和兵车营的士兵拆分成六队,分别派了自己的心腹大将指挥,然后,陆续出西门向西进发,自己亲率最精锐的一队。 行动太突然了! 正午之前,孤鸣鹤亲自监控的夏侯杰,还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样子,只与小舞吃了一顿午饭,事情就突然有了大变化。 夏侯杰虽然调兵出发,却没有宣布是去干什么,消息封的很紧,连前线换防在军中的大将苏斌等人,都不知为何出兵? 士兵中有悄悄的流言在传,说太王太后的国丧期间,兵马是去维护京城安的。 小舞预估到了不好。 苦苦得不到周旦的回复和指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猜到可能是周仓叛乱了。 夏侯杰带兵西行,大概率应是去助纣为虐。 小舞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但心里万分明白,若是真叛乱了,那决不能让这支叛军进京。 只能将计就计! 小舞没有拿出玉牌干预,因为她还不能断定,出兵是救驾还是叛乱? 小舞很清楚,若真是夏侯杰也叛乱了,自己拿出玉牌也是没用,那样,不但把自己陷入危险中,更重要的是会打草惊蛇。 最重要的是,夺兵权的计划就会失败。 小舞和孤鸣鹤潜伏在骑兵中,跟着夏侯杰向西进发。 西行的大军很奇怪,都是夜里赶路,白日躲在树林等隐蔽的地方休息。 小舞以此判断,镐京应该还没有被攻破,否则,他们不会还如此藏头缩尾。 这一发现,让小舞萌生了想先赶回去看看的念头。 若京城被围,自己有周大王”如孤亲临”的玉牌,完可在外围调动附近的兵力,能阻止周仓的进攻,为后面远程救援赢得时间。 但是,这只已出发的三万叛兵还没有制服,自己走了也着实不放心。 见小舞不断搓着手,知道她在担心京城的安危。 也知道小舞是一个暗士,她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劝也是没用,只能随着她一起折腾。 看了看身边从前线换防下来,被安插在夏侯杰军中的苏斌等四个将领,孤鸣鹤开口道,“公子,你担心,就先回吧,这面的事……交给我们,保证,万无一失”。 见孤鸣鹤碰了自己手肘一下,苏斌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是是是,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再走一两日,我们找准机会……就下手,然后,就马上带兵入京,我们京城见,公子,你就放心吧”。 望着一脸认真的孤鸣鹤,见他对自己点头,又扫看了一眼苏斌四人,沉眉想了一刻,觉得应该相信他们。 夏侯杰突然调动队伍,前一日都还没有任何征兆,叛乱很有可能是提前了,京城很有可能也和自己一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回去,应是更必要的选择。 小舞对孤鸣鹤、苏斌四人施礼,“那就有劳……孤大哥……和诸位了,咱们京城见,保重!”。 “保重!” 小舞偷偷溜出队伍,上了孤鸣鹤早已给备好的马,向西风驰电掣飞驰而去。 汜水关离镐京七百多里,小舞不眠不休跑了近两日,已是人困马乏。 离镐京还有三十多里,小舞就隐隐看见镐京方向有冲天的狼烟。 京城真出事了! 又行了十几里,正碰上搬救兵的君宝等人被截杀,小舞就冲了上去。 怎奈对方杀手太多,功夫也高强,疲惫不堪的小舞被逼的是节节败退。 然后,孤鸣鹤就出现了。 从小舞眼带决绝地离开,孤鸣鹤就开始担心了。 和小舞相处已四个多月,已知道她胆大包天,不惧生死的一面,在家国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定会选择舍身取义。 何况,自己之前就发现,在京城有像魔族的暗士在找她。 孤鸣鹤不想小舞出事,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她。 在孤鸣鹤的心里,才不管什么叛乱不叛乱?谁当王不当王的,他只在乎小舞好不好。 于是,感到隐隐不安的孤鸣鹤,就驾云跟在小舞身后。 当然,孤鸣鹤心里也有数,小舞委托的杀叛将的事,自己定不会耽误,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其实,小舞不在身边,自己反倒能放开手脚,自己用点非常手段,也不用担心她会想多了。 当看见小舞与一帮蒙面的黑衣人打在一起,而且已显然不敌,孤鸣鹤才抢了一匹马,不得不现身,把黑衣人打的七零八落。 在去往戍卫军大营的路上,小舞是一脸怒气,忍不住对孤鸣鹤发脾气。 “孤大哥,你怎么……能离开呐?你知道,那多重要” 孤鸣鹤自知理亏,气虚道:“我不放心你,我能保证,一定不会误事的,我可……对天发誓,若我……”。 小舞虽然很生气,但也不想让孤鸣鹤发毒誓,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打断话。 “闭嘴!” 毕竟,孤大哥只是帮自己的,他不辞辛苦跟过来,也是一片好心。 他说的那么自信,自己也见过他的本事,既然跟过来了,抱怨也是于事无补。 只能先一起去办搬兵,这更是火烧眉毛的大事。 以汜水关大军的行进速度,怎么也还得一日的时间才能赶到,算算时间也还能来的及。 况且,苏斌等埋伏好的将士也已安排好了。 见孤鸣鹤一脸的尴尬,小舞无可奈何道:“好吧,搬完救兵,孤大哥,就快回去,我求你啦”。 孤鸣鹤点头,“好!那你要……好好的”。 话说,孤鸣鹤从戍卫军大营骑马离开,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化一道流光直接回到汜水关骑兵中。 他主动去找了苏斌,偷偷直接交代,“今夜,晚饭期间,就抓捕夏侯杰等”。 苏斌一脸急切,“是,是应该了,孤壮士,昨日……你不在,大军有了不少变化,原来的六队……已合成一队,也变成了日行夜歇,速度快了许多,我们之前的安排……已都被打乱,需要调整一下”。 孤鸣鹤心里明白,夏侯杰应该得到了镐京已动手的消息,所以,他就无需再躲躲藏藏了。 “这样更好!一起来……更省事,晚餐时,就正式动手,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去安排吧” 见孤鸣鹤胸有成竹,苏斌重重点头,“好!我去通知,再做一下调整,晚上见”。 大军走了近半日,天已经黑下来,夏侯杰传令大军休息,搭灶生火做饭,饭后继续行军。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2章 收服叛军 . 夏侯杰和八九个亲近大将围坐在一张简易木桌周围,正等着吃晚饭。 一个亲兵端了五六壶酒过来,爱酒如命的夏侯杰忙让倒上,并端起酒杯招呼大家。 “来,兄弟们,都喝一口,解解乏” 一个贼眉鼠眼,未穿甲胄的中年男子,一脸谄媚道:“诸位将军,让我们都举杯,敬总兵大人,明日,我们就到了,一鼓作气后,大家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啦,来来来,敬大人”。 “说的好,敬大人!……“ “愿永远追随大人……” “跟着大人,升官发财,干杯!……” “好好好!干了” 在众将的一阵恭维声中,夏侯杰仰脖一口喝干酒,目光正看到空上的明月,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明天,将是自己扬名立万的一天,也是自己辉煌人生的开始。 关于造周珷的反,自己和西平候周仓暗中已准备了五六年之久。 虽然日期有所提前,但太王太后国丧期,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能说夺权会万无一失,但也有六七成的把握。 若这样都不能成功,那就太没天理啦。 明日攻进王宫后,凭自己带来进一半的兵力,少说也该被周仓封个镇国大将军,说不上还能给个元帅当当。 光宗耀祖的日子就要到了! 从今以后,再不用被吕尚等人钳制,有志不能伸展,有才无用武之地了。 “滴滴,滴滴滴……” 当夏侯杰失神想好事时,一阵急促的哨子声响起,从四面哗啦啦围上一群士兵,都手举着弓箭和武器。 夏侯杰定睛一看,带头的是换防到汜水关的苏斌,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的小头目。 夏侯杰一愣,心中暗道不好,明白自己军中出现了哗变。 夏侯杰忙伸手摸大刀,猛地站起身,还未站稳身子,就一头瘫坐在地上,才感觉浑身没有力气。 打量眼前的人是个个如此,都东倒西歪地站不起身。 夏侯杰怒瞪着苏斌,大喊:“你,竟敢下药?来人,杀了他们”。 一群夏侯杰的亲兵拿着武器,已气势汹汹都围拢过来,听见夏侯杰的命令,两厢立马叮叮哐哐动起手。 “住手!” 孤鸣鹤从树上飞掠而下,并爆喝一声,震的众将士耳朵都嗡嗡鸣。 掏出小舞给的“如孤亲临”玉牌,孤鸣鹤展示给围上来的士兵,并重复小舞交代好的话。 “众将士,见持玉牌,如孤亲临,汜水关总兵夏侯杰,勾结叛臣,意图谋反,孤令大将苏斌,马上接任……汜水关总兵之职” 苏斌跪地高呼,“臣苏斌,领命”。 孤鸣鹤又高声道:“苏斌,孤命你,直接诛杀叛贼……夏侯杰,速遣人……去羁押其九族,待日后……部问斩,对夏侯杰同党,凡有不知悔改者,一律同罪,对迷途知返者,可准予……戴罪立功”。 “臣遵旨!” 苏斌扣头起身后,看了一眼傻掉的众将士,手提着大刀,一步步走向已站不起来的夏侯杰。 夏侯杰做着垂死挣扎,大喊,“苏斌,你敢!这些将士……都是本总兵的,将士们,这是诡计,别信他们!杀了他们,本总兵,保你升官发财了……”。 “杀呀!” 真有不怕死的将士,傻愣愣举着武器往前冲,一见有人带动,就呼啦啦跟上一片。 “执迷不悟,去死吧!” 孤鸣鹤抢过一把刀,对了冲上来的士兵一挥,凌厉的气劲顿时把人给掀飞,连最近的一棵树都被拦腰折断。 “啊!啊!……” “咔嚓!” “噗通!……噗通……“ “哎呦!……” 一阵惨叫声后,接着就是如下饺子般的“噗通”声,众将士看见地上倒了一片,有的已一动不动。 一挥刀都能这样,要是动起手来,还能有活头? 被孤鸣鹤的神威给震慑住,再胆大的不但不敢往前凑,还纷纷往后退。 谁也不傻,看孤鸣鹤这架势,冲上去就等于送死。 苏斌趁此良机,对夏侯杰大声断喝,“大胆逆贼,大王是何等英明?早识破尔等的诡计,你为一己之私,蒙骗汜水关的将士们,把他们……带向绝路,将士们,不会再受你挑拨,你真真……该死!”。 苏斌说着,蹬蹬走到夏侯杰身边,手起刀落。 夏侯杰哼都没哼,头颅就“骨碌碌”滚出好远,身子翻倒在地,脖腔如喷泉一样喷出鲜血,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四周。 苏斌拿着滴血的大刀,指着也不能动的六个帮凶,“你们,也该死”。 一个夏侯杰的表弟,破口大骂,“苏斌,总兵对你不薄,你却反叛他,只要我活的,我一定……杀了你。” 两个死忠的大将也跟着大喊,“都上啊,杀了他们!”。 自觉坏事做绝的贼眉鼠眼的军师,跟着插话挑唆,“将兵们,别傻了,他们都是骗你们的,都快冲啊,否则,谁都活不了”。 苏斌也不再多话,手起刀落,四颗人头一颗又一颗地落地,血喷的到处都是。 “投降也是死!还不如拼着活路,兄弟们,和我上!” 夏侯杰的一个亲兵头,自知投降也不会有好果子,大喊着招呼自己的亲兵,亲兵们战战兢兢举着武器又冲了过来。 “找死!” 一直静静看着的孤鸣鹤大喝一声,又挥出更凛冽的一刀。 气劲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打向冲过来的亲兵,顿时又是倒了一地,大多七窍流血,有的连挣扎都没挣扎就没了声息。 什么武功,会如此厉害?! 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被惊呆,苏斌最先反应过来,指着已死去的夏侯杰五人,义正言辞道。 “众将士们,大王之言,一言九鼎,对迷途知返者,已准予戴罪立功,你们,不要像他们一样,不但自己……死的耻辱,还连带九族遭殃,本总兵,在此立誓,凡此刻……放下武器者,对你们的……过往种种,一概既往不咎” 一个不能动的大将,抢先表态,“我知错了,我想戴罪立功”。 另一个大将也插话,“我也想”。 苏斌对二人点头,挥手叫出身边的副手,“来人,给解药,我相信他俩”。 众将士见苏斌言出必行,总兵已死,大势已去,都“哐啷、哐啷”扔下手中的武器。 保命才是最重要。 苏斌暗吁了一口气,知道最难的难关已经过去,挥手命令道:“各位将士们,继续吃饭,稍事休息后,我们继续进京,一举去铲除叛党”。 孤鸣鹤这时才发现了,甄小舞果真料事如神,事情的进展大多在她的算计内。 够聪明!也够胆大! 她像小舞小主吗? 孤鸣鹤在心中对比着,两个女孩身上都有一股子机灵劲,但小舞小主的狠劲却不如甄小舞。 或许,是甄小舞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心中又背负着太多的沉重。 而小舞小主忘记过去,不记得灭族之恨,对她应该是一种幸福吧。 对甄小舞,孤鸣鹤是又怜又爱,又敬又骄傲。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3章 惶惶不安 . 此刻,小舞已赶到镐京城下,从大开的城门,能看见里面正在鏖战。 小舞没有恋战,挥刀杀开一条血路,风驰电掣地向新王宫奔去。 这还是小舞第一次进镐京城。 周珷站在高高的宫墙上,半数城内的状况都能一览无余。 突然,他看见一个黑衣人骑着一匹黑马,手提着一把刀,见到拦截的叛军就砍,跑一路杀一路,如飞一般向王宫方向驰骋而来。 那身影好熟悉! 是她!? 周珷定睛细看,发现果然是小乐师小舞,心内一阵的激动。 “她没有去汜水关?” 周珷听过禀告,周旦已安排穿云关的守将,给估计会通过穿云关的小舞,下达了去汜水关的任务。 让她协助已安插在汜水军中的将士,暗查总兵夏侯杰是否有不轨,若有,就伺机控制住他。 任务是派出去了,但始终没听到有关小舞的任何回复。 周珷还不知道,镐京周围被放了训练过的捕杀鹰,专门猎取没有蛇花草气味的鸽子。 因此,镐京城内放出的信鸽,以及小舞等人从外面传回的信鸽,都被城外的捕杀鹰捕杀,城内城外已断了联络。 “她会不会……带来救兵?!” 周珷脑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小舞从没让自己失望过,曾给自己太多的惊喜和想不到,怎么想她都不过分。 这一次,她能解大周的危机吗? 虽然很相信小舞,盼望她能用自己的玉牌搬来救兵,但见她只是一个人,后面没有任何队伍的影踪,周珷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怎么可能带兵回来呐?自己是想太多啦。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一直翘首以盼的戍卫军并未赶来救驾。 周珷心里明白,就是从看到狼烟算起,戍卫军也该到了,何况兵符在四弟处,以他做事的周密细致,定会再派人去催兵了。 戍卫军该到未到,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戍卫军出事了! 周珷面上依旧端着一副庄严平和,内里却已是心急如焚。 若戍卫军出事,自己在附近就已无兵可掉,以现在城内的万余人,很难抵挡周仓的两万多精锐,王宫内也就不足三千的虎贲军,王宫也是岌岌可危。 前线兵力离镐京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东面屯兵最多的汜水关,不知汜水关总兵是否也叛乱了?若发生了叛乱,那叛乱有没有解决?若没解决再感到镐京,那叛军的兵力将大增。 那时,大周危矣! 西面屯兵最多三阳关阻止西北主力军东进,是不是进行的顺利?如果拦不住西北军,那镐京更加不保。 刚升腾起的莫名希望落空,让周珷更加慌张,心如油烹。 周珷已做好死守王宫的准备,希望能等到更远的救援力量,能快速赶来救驾。 周珷还不知道,传信的信鸽已经被鹰扑杀,而传令的士兵也已被截杀。 周珷当下最担心的,是宫墙外的四弟周旦及几百精英,面对周仓两万叛军,他们在宫墙外对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周珷一度很犹豫,该不该打开宫门,派虎贲军出去把周旦等精英抢回宫。 那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举动。 宫门一开一关,叛军很可能就会跟进来,执拗的四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理智也提醒自己不能那样冒险。 “不可!不能!不行!……” 周珷在心里呐喊着,自己不怕死,但自己肩负着大周的安危、祖先的嘱托、黎民的期待,更关键的是,国家不能落在自私自利的叛贼手里。 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四弟和四百多名大的周精英战死在自己面前,周珷是心痛如割。 前几日,周锦年因最疼自己祖母的去世,悲痛的肝肠寸断。 他不吃不喝不眠,最后因体力不支,昏厥在灵堂内。 他被周锦绣带到偏殿休息,之后又被迷晕,给偷偷送出了王宫,又被藏到一处秘密的别院看护起来。 周锦年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迷迷瞪瞪打量一下四周,看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站在自己塌边。 见周锦年醒了,那个侍卫忙上前问候,“小侯爷,您醒了”。 周锦年一脸迷惑,“这是哪?”。 “小侯爷,这是一处别院” “别院?我不是……该在宫里吗?” 侍卫如实回答,“哦,几个时辰前,是大公子,让把小侯爷……送到这的”。 自己明明在王宫给祖母守灵,晕倒被大哥带去休息,喝了两口水就又晕了,怎么就出了宫?没被送回西平王府,而是被送到这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别院。 这不合常理,究竟出了什么事? 侍卫端了一杯茶过来,“小侯爷,喝口茶吧”。 “哦,好!” 听到外面隐隐有乱糟糟的声音,周锦年侧耳细听,听到是人喊马嘶声,还有兵器相碰声。 周锦年感觉不对劲了,忙问屋内的侍卫,“外面怎么啦?”。 侍卫摇头,“我们没出去看,也都不知道,送小侯爷过来的人,专门交代过,让我们几个……绝不能离开小侯爷半步,一定要看护好您”。 周锦年越发觉得不正常,沉吟了片刻,将茶杯还给侍卫。 “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侍卫一脸高兴地应了,“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准备饭食,小侯爷再休息一会”,侍卫将水杯放回案上,就快步开门离开了。 透过侍卫打开的门缝,周锦年瞧见门口还有佩刀的守卫,他心中的不安更甚。 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周锦年起床,套上衣架上的一件袍子,抓起剑架上的一把宝剑,走到屋后一个紧关的窗前,废了不少力气,用剑才撬开被钉死的窗户。 微微推开窗子,周锦年向外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把守,就一下跳了出去,再攀上两人高的围墙,就来到了大街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锦年看见,满大街都是拿着各种武器的,穿着各式衣服的人,他们或打在一起,或砍杀到处乱跑的百姓。 发现一个骑马的黑衣武士,正挥舞长刀砍向一个挡在马前,已慌不择路的老头。 周锦年脚步一点地,飞身把武士从马上踹飞,自己堪堪骑在马背上。 “吁!……吁!” 周锦年勒紧马缰绳,马被勒的前蹄扬起,他对摊在地上的老头大喊。 “快离开,快呀” 被吓傻的老头终于有了反应,连滚带爬爬出高昂的马蹄下,跌跌撞撞逃走了。 被踹飞的武士很是不幸,头正好磕在一根栓马柱上,被碰的头破血流,已昏死过去。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4章 如此再相遇(1) . 周锦年骑在马上,看见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都是普通的百姓,他气愤的直咬牙。 再回头看不远处的路口,有七八个骑马的黑衣人,正列开严阵以待的阵势,要拦截一匹正飞奔而来的马。 马越跑越近,面对七八人的拦截,马上坐的穿黑斗篷的人,竟丝毫没有要放缓速度的样子。 双方遭遇,大战了十几个回合,穿黑斗篷人的发髻被一杆长枪挑开,一头乌发顿时飞扬而起。 穿黑斗篷的人并不恋战,持刀杀开一条血路,直接穿过拦截,从周锦年身边飞驰而过。 快的如一道闪电。 娇小的身姿,白净的脸,熠熠发光的大眼睛,让周锦年一下就认出了小舞。 “小贱奴!?” 众里寻他千百度,周锦年没想到,与小舞竟这样偶遇了。 “小贱奴!……甄小舞!……站住,等等我……是我,周锦年……” 周锦年一夹马肚子,边喊边追赶上去。 小舞一路驰骋,一路砍杀,已是杀红了眼。 风声、马蹄声、兵器相碰声盈耳,小舞根本没有听见呼喊声,依旧飞奔向前。 分别四年多,周锦年发现,时间非但没有让他忘记那个曾经的小贱奴,还更加觉得她值得珍惜和拥有。 周锦年不再彷徨,抛家舍业,单骑奔驰近两千里,只身前往京城丰镐,想要找回心中所爱。 说来也是讽刺,周锦年来了,而小舞却刚巧离开。 在小舞东行的路上,两人曾在京郊外的官道上,骑马擦肩而过。 正是这一场错过,害的周锦年在京城找了四个多月,都没发现小舞的一丝影踪。 那时的小舞,正在去往朝歌城的路上。 小舞一路想王宫飞奔,先她一步到达的,是从戍卫军发出的一只信鸽。 当小舞和孤鸣鹤帮助戍卫军的姬统等将领解围后,周仓豢养的一个死士,偷偷放出了这只信鸽,向周仓禀告,戍卫军已失去控制的消息。 周仓早一步获知了,戍卫军已发兵救驾的事,他手攥着鸽子传回的字条,脸色阴沉的骇人。 他心里明白,自己必须马上拿下王宫,逼周珷禅位,或是直接杀死他。 否则,必凶多吉少! 周锦绣骑马列站在周仓身边,面带担心地试探,“父侯?”。 周仓一脸阴鸷,将手中的字条交给周锦绣。 周锦绣一看,是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道:“父侯,冲吧,要一举拿下王宫”。 周仓抬头望着,被盾牌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周旦等人,他大力向前一挥手,并大喊一声,“先遣队,进攻!”。 随着周仓的一声令下,先遣的两千多骑兵,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盾牌,就向挡在宫门口的周旦等人冲去。 躲在盾牌下的周旦等人,只能纷纷跳出来,挥舞武器与周仓的先遣队又战到一起。 顿时,城门前又喊杀声一片,血腥味刺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看到先遣队已占先机,周仓又大喊了一声,”攻城!”。 一辆二十几人推的撞门车,”咕噜噜”被推向宫门。 一些抬着云梯的士兵也往宫墙边冲锋,云梯被陆续重新架到宫墙上,有士兵开始爬上云梯。 “放箭!” “射箭! 周珷命令刚发出,周仓也发出了同样的命令,他就是要压制住宫墙上箭矢的气势,以助撞门车和云梯到位。 一时间,双方万剑齐发。 墙头上的虎士在箭雨下,不断有被射中的,一个个地倒下。 云梯上也不断有人跌下,推车的士兵虽有盾牌防护,但在虎贲军虎士精准的箭下,也是纷纷中箭,攻城的速度受到不少遏制。 周仓见损失惨重,又大喊一声:“第二队!上”。 得到命令的二千穿甲步兵,举着武器又气势汹汹地向前冲锋。 周旦带着的几百人,一心要砍倒云梯和阻止撞城车前行,但终是寡不敌众,纷纷被砍杀,已剩下不足两百人。 保护在周旦身边的特训队员,一个倒下,一个就又冲过来,誓死保护着他,但围上来的叛兵太多,还是把他们给打散。 最后,周旦被两杆长枪逼倒在地,当枪头重重刺过来时,不会功夫的周旦都绝望地闭了眼,耳边听见王兄的一声痛呼。 “四弟!” 突然,一股怪异的狂风刮过,两个持枪的叛兵登时被刮飞,之后,就重重摔在地上,没有了任何动静。 周旦也被刮起,却正落入一个绿衣女子的臂弯间。 一阵眩晕后,周旦的目光正迎上一双水雾蒙蒙的美眸,两人都愣住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周旦的心间。 “多谢!” 周旦眨巴了一下眼,反过神来,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一边钻出绿衣女子的怀抱。 绿衣女子就是翠儿。 她隐身在暗处,愣了好一会神。 看着被称为公爷的周旦,不但和他前世的子萧长的是一模一样,连举手投足都极像,连眉眼间那淡淡的忧郁,都如出一辙。 “子萧转世……到了小舞转世的地方,他俩离的如此近,想必是……再次遇到了吧?……” “子萧,在这生,心愿达成了吗?……他娶到……小舞了吧?……” “……” 翠儿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看见周旦遭遇到了危险,一着急,手上就挥出了仙力。 肉体凡胎的士兵哪里受得了这个,直接就被气劲打死。 见周旦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翠儿心里涌过一阵难过。 将周旦护在自己身后,翠儿在心里**着,“转世后的子萧……已不认识自己了,男女有别,他的反应……很正常,他刚刚的神情,看起来,好像还有自己的影子,不能怪他的……”。 看到刚才一幕的叛兵,对峙着突然冒出的仙子般的翠儿,竟没人敢再往前冲。 城头的周珷见了,也是愣怔了一下,见四弟被保护起来,悬在嗓子眼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发现撞城车已到宫门前,周珷也没时间多想,转头对周一大喊,“周一,速带队员,去坚守宫门”。 ”遵旨!”,周一应着,挥手带着特训队员跑下宫墙,去援助宫门。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5章 如此再相遇(2) . “哐!哐!……” 哐哐的撞门巨响,一声声响在阴沉的天穹下,也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周珷眉头皱的更紧,他心里明白,按当下这种趋势,宫门是守不了太久的。 宫内守卫分散四处宫门和宫墙,训练有素的三千虎贲军被派到宫外一千,宫内人力已相形见绌,加之,刚刚又被飞箭射杀不少,能用的守卫人数是越来越少。 周珷咬紧牙关,从身边一死去的虎士手里拿过弓和箭,搭箭上弓,将一个要爬上墙头的叛兵射杀。 一箭,一箭又一箭…… 一个,一个又一个叛军被射下云梯。 祎安一手拿着盾牌,不时焦急地挡在周珷的身前,一手抓起箭投向叛兵,那是一下一个准。 因一心都在照顾周珷的安上,祎安的肩头不幸被箭射中。 祎安忍不住大喊,“大王,先避一避势头吧”。 见大王恍若未闻,祎安也不管不顾了,使眼色给身边的护卫,一起将周珷架离出危险的宫墙边。 周珷气的大吼,“混账!是想找死吗?这时候……怎可逃避?”。 祎安一把拔下身上中的箭,用手按着流血的伤口,陪着一脸的小心,说:“大王,臣僭越,是该死。但臣想让大王……先穿上盔甲,来人,给大王披甲”。 周珷虽然很生气,但觉得祎安的话也在理,就接受了安排,等穿戴好盔甲后,他抓起地上的一张弓和一把箭,就又冲到了墙边。 祎安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忙拿起一个盾牌,和近侍护卫一起又保护在周珷的身边。 周珷在宫墙上看见,小舞已骑马到了叛军队伍的后面,并和叛军打了起来,不远处有另一匹马紧跟了过来。 射杀两个已快爬上墙头的叛兵,周珷再定睛看,发现小舞已骑在另一人的马上,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周锦年?!” 小舞竟劫持了周锦年?! 周珷被惊圆了眼睛,看见小舞逼着周锦年,一起骑在一匹马上,正向宫门口慢慢行来。 挡在两人身周的叛军,没一个人敢上前拦截的,都怕小舞伤了侯爷的儿子。 话说,周锦年从认出小舞开始,就一边喊着,一边追赶如疯了一般狂飙的她,直到她和士兵打了起来,才算停止下来。 西北军的黑盔甲! 周锦年看见宫门前,站了大半穿着西北军黑盔甲的士兵,他突然就明白了,直接被吓傻了。 叛乱的,竟是自己的爹! 自己为什么会被大哥迷晕,并被送出王宫,还被送到一个别院看管起来,周锦年一下就搞清楚了原因。 猛然发现惊呆的周锦年,认为他是再好不过的人质了。 小舞想都没多想,就猛地窜到周锦年的马背上,用刀逼住了他的脖子。 “让开!快让开!……否则,我杀了他……” 小舞嘎哑难听的吼声,响彻在乌云翻滚的天际下,声如炸雷,阴冽如鬼吼的声音惊到了众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此刻,被当做人质的周锦年,面上是呆若木鸡,心里却万分难过。 为了朝思暮想的女孩,自己不管不顾,抛家舍业,费心费力找了几个月,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而她,竟劫持了自己,还要杀了自己。 周锦年感觉自己的心,“啪”地一声破碎了,心内一下就空了。 毕竟是不同凡响的神仙。 翠儿的眼力极好,虽然有周锦年挡在前面,她还是一眼就看见,小舞露出的半张脸。 “是她!……太像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连神情都像!……年龄也相当……” “她额头上……是什么?奴印!?……她是个奴隶!?……” 翠儿突然心上一疼,自己小舞小主这一生怎托生成了一个奴隶? 她一定受苦了。 “可恶的天君!你诅咒你……不得善终!……” 将周旦推给身边拿盾牌的特训队员,翠儿一步步走向小舞,挥手不断打落射向自己的飞箭。 小舞没有在意到翠儿,拿刀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对看过来的周仓大喊。 “马上,停止攻城!……快!” 发现爱子周锦年被挟持时,周仓先是一愣,然后,不敢置信地转头瞪向身旁的周锦绣。 见周锦绣也是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明白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 周仓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满眼都是慌张和心疼,不敢不听小舞的话,连忙开口高声命令。 “停下!鸣金!” 一时间,金戈铁马喊杀震天的战斗现场,出现了一瞬的安静。 叛军队伍自觉分开一条路,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小舞和被劫持的周锦年身上。 用刀逼着周锦年,小舞骑马一步步向前,与几乎迎个对头的翠儿。 小舞只匆匆看了一眼翠儿,心头划过一抹似曾相识感,没空想她挺奇怪的表情,就径直走了过去,到周旦身边停下并转过马头。 “小(舞)!” “公爷!” 周旦和小舞两人深情对望了一眼,低唤了一下对方,心内都是百感交集。 小舞逼着周锦年,直面着周仓带领的两万大军,她对怒气冲冲周仓大喊。 “退兵!我饶他……不死” “锦年!” 周仓失声痛唤了一声,已红了眼圈,千算万算,自己都不会算到,被严格保护起来的爱子,竟成了对手手中的筹码,并用以来威逼自己。 小儿子周锦年是自己认准的接班人,没了未来的接班人,自己拼死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在生死攸关的节点,看见父侯犹疑和妥协,周锦绣忙出口提醒。 “父侯,戍卫军快到了,已迫在眉睫,不能耽搁啊,下令,快进攻吧” 脾气暴躁并已乱了心魂的周仓,被周锦绣不顾及弟弟死活的话,立刻惹的火冒三丈。 情急之下,周仓竟失了分寸,手中的长刀一下就逼在大儿子周锦绣的脖子上。 “孽障,你敢!” 周锦绣愣怔住了,直直望着自己的父侯,泪水在眼中打着转。 “父……侯!” 周锦绣太难过了! 也委屈了太久,太久了…… 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然,恶者也见恶。 虽然长子对自己很恭敬孝顺,对弟弟周锦年也是真心疼爱,但在性格直爽的周仓心里,一直就担心精明算计的大儿子,有一天会夺小儿子的权。 他野心勃勃,是不会屈居于小儿子管制下的。 知子莫为父。 对大儿子的野心和心机,周仓最是清楚的,虽然他隐藏的很深。 大儿子会伤害小儿子,是周仓心中一直埋着的隐忧。 因为有担心,所以才怀疑,怀疑多了就容易疑神疑鬼。 虽然,大儿子处处都比小儿子强,但在周仓的思想里,嫡庶泾渭分明。 何况,周锦绣的娘是个低贱的风尘女子,她和她的儿子是都拿不上台面的。 周仓从来就没想过,要把家族大权交给周锦绣,好在他对小儿子周锦年爱护有加,对自己也孝顺尊崇,才对他有所信任和重用。 周锦绣被惊呆了,觉得父侯关键时刻掉链子,根本没有王者的气度。 他被人拿住软肋,连自己和众将士的死活都不顾,也忘了心中的宏图霸业。 但更主要的是,他竟对并没有做错事的自己,刀枪相向。 这太让人伤心绝望了!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6章 五内俱崩 心底的怨气和委屈如久抑的火山一般,终于一下都喷发出来,一向孝顺的周锦绣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咆哮。 “父侯,您,想杀我?……来呀,杀呀!” 周仓脑子清明过来,见大儿子痛苦万状,伸着脖子向自己刀刃抹来,顿时满脸惊恐和愧疚,忙撤回手中的大刀。 “锦绣!父侯,没想……” 虽然父侯对自己很信任,但周锦绣明白,自己始终只是弟弟的陪衬。 在父侯的眼中,只有他的嫡子小儿子,父侯始终看不上自己这个风尘女子生的儿子。 为了小儿子免受伤害,连起事这等大事,父侯都让隐瞒他,还把他藏在安全的地方。 父侯是早给他留好了后路,一旦逼宫不成,周锦年可能会因不知情而逃过一死。但若夺下那至高无上的王位,继承的也只是他。 比起纨绔无能的弟弟周锦年,明明自己哪哪都比他好,但在父侯心里,就从来没有过自己,从侯位承继到丁点大的好事,事事都是想着他。 “凭什么?我智勇双全,就只因我是庶出?” “不公平!” 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靠不了别人,那就只能靠自己,没有谁的命比自己的更重要! 周锦绣哽咽道:“父侯,您糊涂,但儿子……不能!”。 周锦绣说完,转脸嘶声高喊,“将士们,戍卫军……就要到了,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冲进王宫,等待……我们自己的援兵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想活,就跟我冲啊”。 很多私兵和死士都是周锦绣所豢养的,最是听他的命令,周锦绣一声命令,私兵和死士就率先开始响应。 “冲!……冲啊……” 西北军将士大多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只有王宫内是最安全的。 一时间,有一些叛兵也开始跟着冲锋,但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决。 见满脸悲愤的周锦绣已率先冲了出去,周仓心内还在懊悔,发现自己已控住不住局面,自己身边的大将都殷殷望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已无法选择。 周仓两眼含泪,紧咬着嘴唇,恋恋而痛苦地望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小儿子,无奈地向前挥了一下手。 “咚咚!咚咚咚……” 听见进攻的鼓声,还犹疑的叛军也开始冲锋,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宫门和宫墙。 周锦年如同一具槁尸,眼前晃动着大哥狠辣怨毒的怒视,以及父侯愧疚和绝望的神色。 耳中是心爱的女孩嘶喊着,要杀害自己的声音,决绝而狠厉。 周锦年嘴角勾着一抹讽刺和生无可恋,静静地流泪。 自己,被彻底抛弃了! 没人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心爱的女孩劫持并想杀自己,最亲的父侯和大哥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在权利声名面前,自己的命竟一文不值。 亲情,怎会如此凉薄?! 世事,怎么这般残酷?! 太痛苦了!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周锦年突然伸手,抓住小舞拿刀的手,将刀就向自己的脖子抹。 虽然把周锦年当了人质,但小舞丝毫没想要杀他,只想用他拖延攻城的时间,等救援的戍卫军到来,以解王宫之困,大周之殇。 不好! 意识到周锦年要自杀,小舞另一只手大力敲在他的后脖颈上。 周锦年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两晃,被小舞一把按趴在马脖子上。 从看到小舞出现,就激动的红了眼圈的周旦,见有举着刀的叛军正刺向她,就急的高声大喊。 “小心!” 周旦一边喊着,一边提着剑不管不顾地往前冲,但被保护他的特训队员一把给拉住。 “护好公爷!” 小舞对队友喊了一声,挥刀左挡右砍,与一圈又一圈的叛兵战在一处。 一会儿,就杀红了眼睛。 因怕伤到周锦年,叛军们紧紧围在小舞周围,都显得缩手缩脚,拘谨小心。 发现小舞小主这一生竟是一个下贱的奴隶,翠儿心里很难过,见她对自己没了一点印象,更让翠儿觉得失落和痛恨。 见很多叛兵欺负小舞,翠儿一脸气愤,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伸手就祭出自己的仙剑,飞掠回到小舞身边。 翠儿扬臂一挥剑,凛冽的剑气就击射而出。 顿时,眼前就是漫天飞扬的尘土,还有被裹挟其中的的叛兵,被击倒的叛军更是一大片。 哭爹喊娘声,是不绝于耳。 所有人又都被震惊了。 见过孤鸣鹤用此神通,但由一个秀美的女子使出,还是让小舞吃惊不已。 小舞与翠儿的目光再次相遇,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又涌入脑海。 小舞笑了,对翠儿的出手帮助表示感谢。 翠儿却哭了!只因过去的万千种种。 局势明显寡不敌众,一边要照顾小舞,一边还要照顾周旦及他想保护的手下,翠儿不得不使用法术。 翠儿施展法术,把叛乱现场搅的是天翻地覆,尘土、杂物连同靠近的叛兵被扬飞,本就阴乎乎的天顿时更如黑夜一般。 众人瞪着又惊又恐的大眼,望着灰尘中弄神通的翠儿,一时都忘了该干什么。 都说同类相吸。 翠儿这么一折腾,还真就引来了同类,吸引了三个如她一样正在找人的大神仙,他们找的是同一个女孩----甄小舞。 三个神仙就是魔族暗士阴番及其两个手下。 感觉到有仙人弄神通,三个神仙从丰城一下就到了三十里外的镐京,一看竟是乌压压的士兵打在一起,一方显然已是不敌。 阴番站在云头向下张望,一眼就瞅见了,他们一直在找的甄小舞。 “哈哈哈,看看,人在那,这真是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阴番是得意洋洋,自言自语,手指着正打斗的小舞,对两个手下命令,“去!把她抓了,咱们,就可回家了”。 “得令!” 两个魔族暗士应了,就闪身到小舞面前,两个并不打算参与双方的争斗,打翻几个围攻小舞的叛兵,一个一把把小舞从马上提拉起来,带着她就要离开。 翠儿见了,那怎么能同意。 已经感觉来的是神仙,翠儿心内暗呼不好,把自己护着的周旦,往两个保护他的特训队员怀里一推。 “带他离开!” 翠儿提着剑就去救小舞,被阴番拦住了去路,两个神仙就大打出手。 原本阴云密布的天,被两个大神仙折腾的是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电闪雷鸣,士兵被刮着东倒西歪,云梯也被刮倒不少。 一时间,到处是鬼哭狼嚎声,乱成一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7章 神仙来捣乱 . 在黑色的风暴中心,和翠儿缠战在一起的阴番并不想恋战,他挥出一道凌厉的气劲,摆脱掉翠儿的纠缠。 阴番跟上已抓住小舞的两个手下,正要一起登上云头,突然就感觉后背被气劲击中。 “啊!” 阴番闷哼了一声,转头看见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斗篷的魁梧汉子,正从自己两个手下手中夺下小舞。 阴番心中纳罕,“怎么又来一个仙人?”。 来人正是孤鸣鹤。 按照之前的商量,孤鸣鹤应带已收服的汜水关救兵,前去王宫救驾,因心中太担心小舞,他就私自离开大军,率先化流光赶来。 正赶上小舞被魔族暗士劫走,孤鸣鹤趁乱打伤了阴番,把她夺到自己的臂弯中。 虽然孤鸣鹤带着面具,但小舞一眼就认出了他,心中顿时就起了疑。 怎么他自己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孤大哥!你怎么?……” 知道小舞着急,孤鸣鹤忙插话回答,还故作轻松地掏出玉佩和一个虎符,塞到她手心里。 “放心!都办好了,最多一个时辰……兵就会到,玉佩和这个……给你” 小舞正要抱怨,但一道亮光引起她的注意,猛转头发现,阴番手举着一把大刀正砍向孤鸣鹤,就焦急的大喊。 “小心!” 孤鸣鹤早已感知到气劲,怕凡人之躯的小舞被仙法伤到,就把她用力推到周旦身边。 “保护好自己,不许靠前!” 孤鸣鹤大声喊完,就祭出自己的宝剑,迎战已被自己打伤的阴番,并把他往天空上引。 一个魔族影士看见阴番和孤鸣鹤打在一起,就对另一个和翠儿战在一起的同伴喊,“你先应付……这女的,我去帮帮头儿”。 孤鸣鹤的力气太大,小舞被推的不受控制地蹬蹬后退着,周旦和一个特训队员忙伸手扶住她。 “小舞!” “我没事!” 见小舞已安,翠儿就和魔族暗士一路也打到乌云上面。 一时间,五个大神仙打的是不可开交,把天地搅得是乌云滚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暗如黑夜。 一个穿着暗金色锦袍的高大身影,拦住与翠儿打在一起的魔族暗士,并对翠儿点了点头,“去!带小舞过来”。 翠儿正感觉力不从心,看见擎天竟来了,是又惊又喜又意外,明白擎天是想带小舞走,忙点头应着。 “好!” 只走了两步,翠儿回头,指着刚救下小舞的孤鸣鹤,对擎天说:“也帮帮……那个穿黑斗篷的,他是帮小舞的”。 擎天一边和一个魔族暗士打斗,一边不时瞥着正和两个仙人打斗的孤鸣鹤,眼睛里满是警觉和疑问,猜想眼前这个大个,应该就是跟在小舞身边的仙人。 他是谁?为何接近小舞?有什么目的? 擎天还是听了翠儿的话,不时去帮一下孤鸣鹤。 一个九重天的太子和四个魔族的暗士,五个大神仙为了一个叫甄小舞的凡人女孩,在天上打的是不可开交。 自从见到菡萏,知道小舞的一些悲惨遭遇后,擎天就一直挂记着她。 见过依依后,擎天才知道,菡萏并没有如说的一般,去人间保护小舞。 小舞身边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仙人,想到魔界一直还在找她,擎天就更坐立不安。 虽然,已安排翠儿去找小舞,也知道定能护好她,但擎天心底总有一种声音在呼唤,那是小舞痛苦的呼喊声。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若小舞的元魂……被伤到,那就麻烦大了” 擎天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的不轻,他再也躺不住了,觉得必须连夜就去人间一趟,把小舞寄养到安的地方。 凡是有些道行的神仙鬼怪,大多不愿伤害生灵,怕结下恶因孽缘。 六个大神仙怕伤及无辜的凡人,都选择在天上打架,心里没了顾忌,法术就都施展出来。 一时间,天空上雷声滚滚,电光闪烁,乌云被搅动成了一个个大漩涡。 神仙在云上打架,凡人在地上也是跟着倒霉。 正内斗的双方肉体凡胎们,被六个大神仙各自带仙力的气劲,打得是丢盔卸甲,站立不稳,一时间都找不到东西南北,就更跟别说是攻城和迎击了。 周珷抓住这天赐的良机,借题发挥了一把,指着周仓大声呵斥。 “天公震怒!欲讨伐逆贼,周仓,快快投降,天意……不可违” 周珷龙吟虎啸、震耳欲聋的声音,吸引了正惊恐望天空的两方将士。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见,在闪电的刺眼光芒下,周珷如一尊神佛岿然而立,威严而神圣! “啊!真龙天子!” “真触怒天威啦!?……” 反叛的将士心中打鼓,开始怀疑造反的行动违逆了天意,连老天都愤怒了。 小舞不敢轻敌,把周旦和周锦年护在身后,严阵以待,心中对又出现有神通的人物,是心有余悸。 六个大神仙是越打越起劲,你追我赶,就渐渐离开了镐京的上空。 天空下的凡人们只能看见打着旋涡的乌云越来越远,如黑夜一般的天终于又露出了亮色,风停了,雷电声也溅远。 周珷站在墙头上,终于看清宫墙下面是一片的凌乱,再望了望远方,依稀看见了戍卫军的红色旗帜,再定睛一看,穿着金盔甲的马队如潮水般涌来。 周珷心中大喜。 “援军!终于到了!” 周珷感觉眼睛有些酸涩,看着墙下摞起的尸体,心中是一阵的难过。 “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祎安带着兴奋的尖细声音,传的很远很远,让刚反过神的西北军叛兵都纷纷回头看,都吓愣了。 周锦绣在马上焦急的大喊,“攻城!快!……”,但他的喊声,淹没在一片震天的喊杀声中。 姬统带着戍卫军已渐渐包抄了过来,三万大军对不足两万的叛军,还是有不少的优势。 心里憋着一股劲的戍卫军,都想赎罪立功,骑着马持着兵器,喊杀震天,不一会儿,就将西北军给团团围住。 将军姬统一马当先,挥着手里的长刀,大喊,“将士们,誓杀叛贼,冲啊!”。 “冲啊!……” 英勇无匹的戍卫军一面大喊着,一面潮水般冲入已慌了阵脚的西北军中,挥刀就砍,此枪就刺…… 金色盔甲和黑色盔甲混战一处,杀的是血肉纷飞。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8章 勤王救驾(1) . 周仓已预感到不好,但心中还寄希望于汜水关的援兵,他举着大刀高喊,“西北军的将士们,抢占王宫,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面进攻!”。 听到周仓的大喊,犹如惊弓之鸟的西北军将士已无心迎战戍卫军,都纷纷向已被撞了一个大窟窿的宫门拥去。 小舞见状,对身边的两百多个虎士等大喊,“去!挡住……叛军!”。 小舞嘎哑如鸦叫般的喊声刚落,众将士们就看见,一个衣发纷飞,浑身是血,双眼赤红的瘦小女子,手中拽着一个如丢了魂般的周锦年,一路向王宫大门前冲杀。 用刀逼着周锦年,挡在正往宫门前冲的叛兵面前,小舞高喊,“站住!再往前走,我就……杀了他”。 叛军被拦住脚步,持着武器与小舞对峙,他们虽然都想活命,但真是不敢冒险前行,怕伤到侯爷的爱子周锦年。 周锦绣骑马冲了过来,转头自己身后的私兵大喊,“上!杀了她!夺取王宫,等待援军,杀了他们!”。 躲进王宫是唯一的活路。 西北军将士们见未穿盔甲的武士已冲了过去,也听到了周锦绣的话,再也无法顾忌周锦年的死活,开始也跟着往前冲。 周仓看见自己人,刀刀枪枪都想小舞置于死地,丝毫不顾及被做为人质的小儿子的死活,见两人身上都被伤到,就焦急地高声命令。 “停下!……住手!我命令你们……快停下……” 只是,周仓的声音被淹没在混乱的厮杀声中,没有人再执行他的命令。 周仓被忠诚的近侍拖带着前行,目光与满眼绝望的周锦年遥遥相遇,他老泪纵横。 “锦年,我儿!……去!救我的儿子,快去……” 任周仓怎样命令身边的近侍,近侍们都恍若未闻,只坚守在他身边。 已冲到前面的周锦绣,听见父侯的绝望声音,回头张望一眼,见到满眼绝望的周锦年,和满脸泪水和不舍的父侯,他眼中划过一抹嫉恨。 生死关头,父侯心中还只有自己的小儿子。 周锦绣对身边的死士大喊,“去!把侯爷,带过来”。 “是!” 两死士应着,去强来硬拽拽不肯前行的周仓,一行已抵近宫门口。 城墙上的周珷看见,双方在宫门前陷入肉搏混战,就对宫墙上的虎士们大喊,“去!都去宫门迎敌,宫门,决不能失守”。 “遵命!” 城墙上的虎贲军虎士一边应着,一边纷纷跑下宫墙,去驰援王宫门前的护卫。 小舞一面与叛军打在一起,一面还要保护如行尸走肉般的周锦年,亲眼看见他父兄再次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小舞心中很气愤,也很为他难过。 见双方在王宫门前混战在一起,尸体瞬间摞成堆,鲜血留了满地,小舞心中就更加难过了。 挣扎是没有意义的,这场战斗已成定局。 已杀红眼的小舞突然脑子清明过来,叛军做垂死挣扎,是寄希望救兵能来救援。 他们等的应是汜水关的救兵,再继续战斗下去,只能死更多的人。 “投降吧,你们,没有救兵了” 小舞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引起一些叛军的注意,但喊杀声、兵器相磕声震耳欲聋,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中。 小舞见状,一把抓住身边四个特训队员和虎士,对他们大声交代,“一会,你们就大声喊:汜水关总兵……夏侯杰……已被杀,叛军……已被制服,你们,不会有救兵了,来的只是……勤王救驾的兵,快快投降吧,凡投降者,从轻发落。快!喊吧,让所有人……听见”。 四人明白小舞的用意,扯着嗓门子就高声大喊,“汜水关总兵……夏侯杰……已被杀,叛军……已被制服,你们,不会有救了兵,来的只是……勤王救驾的兵,快快投降吧,凡投降者,从轻发落”。 “……” 四人雄浑的喊声震惊了众人,尤其是周仓和周锦绣,也连同城墙上的周大王,他们竟无一人知道这码子事。 夏侯杰带着汜水关救兵,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若真是没了汜水关救兵,这场夺权就注定彻底失败了。 周仓和周锦绣仓皇回头,周锦绣更是不敢置信,骑马来到一手还拽着周锦年的小舞面前,二人遥遥怒视,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小贱人,你敢造谣……乱我军心?” 小舞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灿灿的虎符,这是孤鸣鹤之前和玉牌一起塞到手里她的,小舞高高举起虎符,怒瞪着周锦绣。 “这虎符,你该认识吧?!我从不……说话!” 周锦绣一眼就认出自己亲自设计的调军虎符,那正是给汜水关总兵夏侯杰的,用于调兵之用的虎符。 “原来是真的!” 满眼杀意的周锦绣和也赶过来看的周仓,心里顿时都清楚,小舞说的话不假,知道汜水关的援兵真被降服了。 周锦绣气的咬牙切齿,对身边的十几个死士挥手,歇斯底里大喊,“去!杀了……那该死的”。 死士们从马上飞掠而下,持剑直刺小舞,丝毫没再顾忌她身边的人质周锦年。 小舞和身边的特训队员能拦住一些死士的攻击,但不能完躲过部死士,两把剑已冲小舞咽喉和胸口刺去。 小舞已是躲无可躲。 她一把把周锦年扔到自己身后,直面即将到了的利刃。 远处的周旦见了,吓的一声嘶吼,“不!”,他踉跄要奔向小舞,被身边虎士给生生拽住。 “啊!……” “啪!……” 一金一黑两道气劲从乌云上方激射而下,十几个死士如树叶被狂风瞬间卷走,“啊”声大叫着被直接打飞,然后“啪”重重摔在地上,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嚯!?……” 所有人都被惊圆了眼睛,一时间,两方将士都举着兵器纷纷向后撤退,不敢再靠近小舞。 都觉得她太邪乎! 这一金一黑两道气劲是一边在和魔族暗士打斗,一边观察下面状况的擎天和孤鸣鹤,同时出手打出的,他俩都看见小舞遇到了危险。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59章 勤王救驾(2) . 小舞早就听说过,周锦年的哥哥对他极好。 为了报答周锦年的帮助,小舞曾把对周锦绣的怀疑,一度暗暗掩藏下来,并未对上面汇报。 若过去能顺着对周锦绣的怀疑查寻,或许,早已发现蛛丝马迹,今日的叛乱就有可能不会发生,现在看来,自己几近成了他祸国殃民的帮凶。 小舞心内很后悔,更是自责。 她发现,周锦绣的孝悌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野心家正是他。 今日,他露出了伪善的嘴脸,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哪里还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 用刀指着周锦绣,小舞大骂,“你混蛋,他可是……你亲弟弟,伪君子!”。 瞥见有传令兵对周仓低声禀报,见父侯痛苦地闭上了眼,满脸都是绝望。 周锦绣心里明白,应是汜水关救兵被制服的消息传回来了,他也彻底绝望了,突然失态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弟弟?得了王位,还不是他的!亲人?……哪个不是伪君子?!” 一脸呆滞的周锦年默默流着泪,嘴角却扬着一缕似有似无的讽刺。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成了叛逆大周的罪首。 命运,当真会戏弄人。 潮水般的汜水关救兵已陆续涌到王宫前,戍卫军将士更将西北军叛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 叛军们心里都明白,大势已去! 宫墙上的周大王周珷负手而立,衣发纷飞,声如炸雷,“尔等,速放下武器,孤,会从轻发落,不可……再执迷不悟!”。 反叛将士们听了,都不想再垂死挣扎,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 周锦绣犹疑片刻,也想博一下生机,也扔下手中的剑,等待束手就擒。 周仓手持长刀,仰天长啸,“老天!你最终……还是选了他!”,又望着还未投降的手下,大喊,“将士们,放下武器,保命要紧,仓,对不住你们了!”。 回头又望着小儿子周锦年,周仓泪水盈眶,“锦年,要……活下去!。母后,儿不孝,这就来……陪您了”。 周仓喊完,将手中长刀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他身子晃了一晃,跌到马下,虎目圆睁,就没了气息。 “父侯!”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响彻天际,如傻子一般的周锦年,突然挣脱小舞的手,疯了一般扑向周仓,抱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 “啊!………为什么!” 周锦年抓起地上的一把刀,就向自己脖子抹去,“父侯,儿,来了”。 “锵!” 随着锵地一声响,已冲上前的小舞,用刀将周锦年手上的刀瞌开。 “你不能死!” “但你……该死!” 怒红的眼睛的周锦年死死逼视着小舞,一边咬牙切齿说着,一边反手就给了她一刀。 小舞闪身躲开,但还是被刀划破手臂,血顿时流了出来。 周旦冲向小舞,凄厉的大喊,“小舞!你,怎样?”。 在天空上正打斗的擎天,发现翠儿在远处又被缠住的身影,又看到小舞受了伤,就自己大喊起来。 “小舞,到师傅……这来!” “师傅?“ 突然听见师傅的声音,小舞愣怔住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地反问:师傅,是你吗?!”。 擎天不想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小舞,到后面来”。 “好!” 苦等十年的师傅,终于来了! 确认是师傅后,小舞顿时泪崩,哭笑不定,心“咚咚”跳的如擂鼓。 小舞什么都不管了,转头就往后跑,如疯了一般。 “别走!小舞……” 一把抓住小舞的手,周旦拼命拽着,心里明白,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 周旦很早就知道,在小舞心中只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师傅,她所有的努力,都是想让自己更好,就怕师傅不满意她。 自己把整个身心都给了小舞,她却总是视若无睹,在她心里,只把自己当朋友。 小舞再次动春心,也是给了队友五八,与其说是爱他,还不如说是对师傅爱而不得的绝望。 小舞的情始终在师傅身上,从未改变过,她等他,等的很辛苦,也很绝望。 “她师傅来着,她定会跟着走,不会再回来。” 一些小舞自己未必能看懂的心事,周旦却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的心始终在她身上。 虽然周旦已看透许多,但在真生离死别之际,他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超脱。 “小舞,别走,求你!别走……” 周旦顾不得天下君子楷模之名,不在乎会被怎样评说,此刻,他所有的思想中,只有要走掉的爱人和知音。 没有了小舞,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再活下去。 望着哭的又像个孩子般的公爷,小舞也泪如泉涌,她扑腾跪在地上,知道此生终是欠了他。 “旦哥哥,该……祝福我” “不!别走,我不能……没有你,小舞,求求你,别走……” 周旦固执起来,小舞不想让他在众人丢面子,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摆脱开周旦后,毅然向后面跑去。 周旦痛苦地闭上眼睛,“小舞!”。 周锦年紧紧咬着唇,坐在地上,望着小舞的身影离去,呆呆如傻了一般。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坏了父侯的大事,逼的他自杀,他该恨她!但心里却感觉很难过。 望着小舞和周旦拉扯的一幕,周珷眉头紧皱,他何尝不知,小舞心中只装着她师傅。 对小舞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周珷是羡慕嫉妒恨的。 明白小舞一走,就不会再回来,周珷绝不允许自己心中的女孩,大周的英雄,离开他的视线。 “抓住她!” “遵旨!” 听见大王命令的姬统和虎士们,纷纷冲向小舞,开始围堵抓捕她。 小舞也听到了喊声,明白周大王是不想放自己走,突然像想起什么,她站住了身。 从怀里掏出“如孤亲临”的玉牌,小舞高举在手里,让来抓自己的姬统等人都不敢靠近。 小舞举着玉牌,又跑回到傻乎乎的周锦年身边,望向宫墙上的周珷,用刀柄指着周锦年,对周珷高声。 “大王说,这个玉牌……可免死罪,现在,玉牌……属于他了” 周珷被气的胸脯起伏,自己赐的玉牌是能给谁就给谁的吗?还当着几万名的将士。 气归气,此时,周珷也是没有办法,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0章 去无可恋 . 周珷眼睁睁看着,小舞将自己赐的玉牌,强行塞进周锦年的怀里,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好活着!” 小舞低声说完,直起腰就走,发现自己袍角被拉住,低头一看,周锦年正满眼痛苦地仰望着自己。 “小舞!” 听见师傅焦急的呼喊,小舞不敢怠慢,一刀割下自己的袍角,噙着眼泪,转身就跑开。 周锦年手中抓着一片袍角,肝肠寸断。 小舞扬言要杀自己,最后却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刀枪前,她临走最后的挂念,竟是给自己留下保命符。 恨她!想杀了她,但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走了,与自己割袍断义,今生再也不可能相见。 父侯死了,家马上就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自己怎么好好活着?活着就是煎熬,生不如死。 周锦年心内一阵翻滚,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人就昏死了过去。 一日之间,周锦年的生活就仿佛从天上跌在地上,跌的很痛!很惨! 姬统带人又围堵住小舞,一个要前行,一方不退让,大眼瞪小眼,都被对方逼的没法子,两人最后就动起了手。 你来我往,都是点到为止,两人都不敢太冒进,怕伤到对方。 擎天边打,边把魔族暗士引向翠儿方向,想一个对付俩。 一直缠住翠儿的蓝衣蒙面人,见擎天正逐渐靠近,却倏地逃开了。 擎天没有紧了两紧,觉得有熟悉的感觉,低头发现小舞正被团团包围,擎天对翠儿大喊。 “去!把小舞……带上来” “好!” 翠儿顾不得追赶蒙面人,应着一声,化一道幻影现身在小舞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跟我走!” 翠儿说完,就带起小舞腾空而起,脚点着士兵的头顶,只几下就消失在远处的屋脊后。 “小舞!回……来!” 周旦如啼血般的低鸣声,还是让耳力极好的翠儿听见。 她回头看见,周旦泪水涟涟,满脸的绝望儿,翠儿感到很动容和难过。 这一对苦心人,这一生,注定又是有缘无分。 “这,还是人吗?……” “是神仙吧?……” “……” 众人又一次被翠儿惊到,都瞪着眼议论纷纷,谁都没看清翠儿是怎么来的,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个大活人,又消失的太不可思议,用轻功好已是无法解释。 周珷阴厉着一张脸,知道他看重的女孩走了,他几万的大军都无法拦住,他突然感觉心内好像被带走了什么,空虚的很是难过。 翠儿揽抱着一脸迷惑、兴奋、怀疑等复杂情绪的小舞,直接上了乌云翻滚的云上,现身在擎天的身后。 小舞她太熟悉眼前的高大身影了,十年的日思夜想中,总有这个伟岸如山的身影相伴。 师傅,真来接自己了。 “师傅!” 小舞大喊一声,直接就扑上擎天,泪如泉涌,眼泪中带着她十年的刻骨相思,委屈和抱怨。 擎天正迎战一个魔族影士,听见小舞激动又难听的喊声,手上忙运出大神力,把暗士打出老远。 擎天回头,被正扑上自己的,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甄小舞给惊到了,细看臂弯中的她,太像跳下诛仙台时的鹿小舞了。 一模一样的长相,一般大的年纪,一样的英爽劲…… “小舞!” “师傅!” 两双泪眼相对,都无语凝噎,时间如凝滞一般,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两个。 翠儿接着去迎战,那一个和擎天打斗的魔族暗士。 一人一神紧紧拥抱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师傅!……呜呜呜,师傅……” 小舞把头埋在擎天怀里,呜呜哭的像个孩子,凄厉而委屈。 孤鸣鹤正迎战法术高强的阴番,见小舞被带上云头,明白擎天是要带她走了。 想到要离开小舞,孤鸣鹤心内有些难过不舍。 但觉得她跟擎天走,既能成两个的爱情,小舞也能更安,日子会好过,这是小舞一直盼望的时刻。 小舞心想事成,自己应该替她高兴,有擎天的保护和照顾,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孤鸣鹤大喊,“你俩……走吧,这,交给我”。 对视着目光深邃的孤鸣鹤,一直都未勘探出他来头的擎天,知道他是对小舞好的,虽然还不明白,他为何找到小舞?又为何一直保护在她身边? 擎天手上蕴出光芒,冲和翠儿缠打的暗士打了过去,趁他狼狈躲避时,擎天对孤鸣鹤点了一下头。 “谢了!翠儿,走!” 对身侧的翠儿喊了一声,擎天一舞衣袖,怀里揽着小舞,三人前后化流光离开。 “快!拦住他们!” 已受伤的阴番大声喊着,但怎奈三个都浑身是伤,想去追赶已有心无力,何况,又被孤鸣鹤拦住了去路。 阴番好不容易挣脱孤鸣鹤的纠缠,四下寻找,哪里还有擎天三个的半点影子。 阴番气的大骂,“妈的!该死!”。 见擎天带着小舞和翠儿一起离开,孤鸣鹤彻底放下了心。 翠儿是小舞小主的近侍,她对小舞有如亲娘般的感情,有翠儿在,带着小主元魂的甄小舞,一定会被照顾的极好。 该回家喽! 孤鸣鹤并不恋战,也抽身化流光离去,他要回到朝思梦想的家,那里有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和一对可爱的儿女。 家,是孤鸣鹤心中最温暖的字眼,也是他心灵的港湾。 阴番的找寻重点不在孤鸣鹤身上,对他的离去也没在意,阴番不顾浑身的伤,指着两个手下吩咐。 “你回去,向大王子禀告……这面的情况,你和本座……马上找那个女孩” “遵命!” 待阴番三个散去,之前蒙面拦住翠儿的炎武,从隐身处走了出来。 他眼睛紧盯着手中一块蓝盈盈的水晶灵石,嘴角勾着一抹阴鸷的杀意。 炎武已把擎天来人间的所言所行,都刻印在记忆灵石上了。 手上有了这个证据,害自己到如今悲惨地步的太子擎天,必然会得到严惩,连被打下凡间已投胎的鹿小舞,也定会被神魂俱灭。 炎武阴森森冷笑着,对灵石自言自语发着狠。 “哼哼,擎天,大战在即,你私自己出营……约会女人,还是你爹……亲罚的女人,你呀,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哈哈哈……我就等着看,你比我……更惨的下场了,报应啊,报应!” 万年的屈辱,在这一瞬又一起涌上心头,炎武湿红了眼眶。 他委屈了一万年,也恨了一万年。 炎武化流光离开,要返回忘川山的天军大营,他要给更狠擎天的三殿下昌瑜,献上这个自己刚得到的大礼,借他的手,把擎天打入万劫不复。 仙人们打架结束,被搅的天昏地暗的天渐渐明朗,有道道阳光从乌云缝中射出,把满地的鲜血照的更加红艳。 周珷面色庄严,在宫墙上负手而立,阳光直射下的他如一尊金神,睥睨着世间百态! 他赢得了胜利! 但他的心很痛! 此时,救驾的戍卫军将军姬统和汜水关大将苏斌带着几万名将士们,正黑压压跪在王宫墙下。 姬统高声大喊,“臣等,救驾来迟,请大王赐罪!”。 收回定在小舞消失处的目光,周珷嘴角微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众将士,竭心尽力,剿灭叛贼,不但无罪,还立有大功,众将士,都平身”。 “谢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群情激昂的山呼声响彻天际,面对神一般的周珷,将士们发自内心的心悦诚服。 周旦和周珷心内都是百感交集,这一场关乎大周命运的内乱,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代价太大了。 双方死了一万多将士,还有一千多百姓,每一个都是大周的子民,手足相残相杀,怎不令人痛心? 周旦又流泪了,是喜极而泣,更是悲愤难过的泪。 又一次帮助大周摆脱困境的小舞走了,一去不回,明知该祝福她,但是心里却难过的要死。 周旦只能借助眼泪,来宣泄他内心的伤痛。 没有了小舞,周旦慌了,他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该如何过? 小舞,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却一而再地拯救了大周,做了男人都做不了的丰功伟绩。 她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她身周那些神出鬼没谪仙般的人物,更个个都是如此。 不明就里的将士们,可以说自己是得到了上天的援手,才取得了这场天助的胜利,但周珷自己看得清楚,那些异能者及异象都是冲小舞而来的。 难道小舞是上天派来的?来帮助大周的仙子? 周旦如此想。 周珷亦如此想。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1章 心绪混乱 . 小舞到底是人还是仙? 别说肉体凡胎的周珷等想不明白,就是九幽之主的魔王等也被搞糊涂了。 小舞生来就是仙身,但从她逃走以后,查了一万年,才确认她到了九重天。 后来,又确认她被天君给打下凡间,投胎转世成了一个凡人。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凡人,她死过一次,魂魄真就到了森罗殿,但被九殿阎王一巴掌给扇回了人间。 为了这个凡人甄小舞,天帝帝九渊的近臣还大闹了森罗殿,来把她的生死薄给毁了。 但咄咄怪事的是,小舞作为一个凡人,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命星?为什么她的命星光亮从无、到暗、又到明亮? 伏冥嚣是越想越糊涂。 大帐内,魔王伏冥嚣、大王子成烈和大祭司祭渊分坐在案后,正在听刚从人间回来的暗士禀告。 “禀告魔王,首领令属下……先回来禀告,在九州大周国,已找到图画中的女子,甄小舞,确认是个凡人,也找到了……另一张画像上的……翠儿”。 成烈兴奋地插话问:“人在哪?”。 暗士脸色变的更苍白,嗫喏道:“人,人被翠儿……和两个很厉害的神仙……给,给劫走啦?”。 魔王伏冥嚣顿时怒目圆睁,“什么?”。 暗士感到巨大的威压,身子跪地更低,哆嗦道:“是!首领说,怀疑其中一个……是天族太子擎天,另一个,也功力了得,我等……被打伤,他们,就……就逃走了……”。 甄小舞被两个厉害的仙人和翠儿救走,让伏冥嚣父子一时是悲喜交加,又急又气。 喜的是,带着鹿小舞元魂的女孩找到了,她前世的侍女翠儿同时也出现,能确认人是找对了。 急的是,目前,慕白的神识已有所觉醒,元魂却迟迟不能归位,他仙身已出现腐败,连地藏菩萨的至宝明月珠都压不住持续的败像,眼看就要失去唤醒他的机会。 气愤的是,已找到的甄小舞,竟又被像是九重天太子的擎天给带走,还不知了去向。 之前伏冥嚣就已获知,天界太子擎天和鹿小舞的关系暧昧,若不是如此,那天君怎么亲自处罚她? 这事本就让伏冥嚣心里憋气,鹿小舞本是二儿子慕白的未婚妻,慕白把她照顾大,她不恋旧情旧恩,竟又勾引天族太子,想想都气愤。 阴番既然已怀疑是擎天,想想过去,伏冥嚣三个已确认,应是他无疑,看来他两个是要续前缘。 以擎天的神功,要真想藏一个人,那还真是难找了。 成烈心内也确认了,劫走小舞的定是擎天,就更加的气愤了。 “真该死!” 成烈也顾不得场合,气的破口大骂,一腔怒火无处可撒,一掌就把回来禀告的暗士给拍飞。 “去找!找不到,都提头来见!” “是!” 回来禀告的倒霉暗士被打了个半死,爬了好一会才起来身,捂着被震伤内里的胸口,满脸恐惧地应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废物!看看,你调教的……也都是废物,再派,再派暗士,一起去找” 暴脾气的魔王伏冥嚣也被气的七窍生烟,对大儿子成烈大喊,为了找到鹿小舞,他的心都快被折磨碎了。 一次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魔王恨豢养的影士无能,也恨成烈没照顾好,带着慕白元魂的鹿小舞。 当然最恨的还是鹿小舞,觉得她从小就不是一个省心的,总是折腾个不停,如不是为了爱子慕白,他真恨不得下达诛杀令。 自知理亏的成烈,诚惶诚恐地应着,“父王,已……派出去了,儿臣,再调整人手”。 成烈因当初的掉以轻心,让散寇侵入了鹿鸣谷,杀了白鹿族,并逼走了鹿小舞。 当然,成烈获知的这个消息,都是被宸佑父子篡改隐藏的罪恶,后来他才获知实情。 那之后的一万多年,成烈很大一部分的心力,都是在不断寻找鹿小舞和翠儿,几乎每一日,都是在悔恨自责中度过。 一直若有所思的大祭司祭渊,见父子俩都心绪混乱,忙开口提醒,“魔王,还是……开战吧”。 伏冥嚣一愣,满眼不解地望向自己从小的伙伴,眉头蹙成一个疙瘩。 “大祭司,此话怎讲?” 望着一脸苦涩的伏冥嚣,祭渊知道,这次为了找甄小舞,他又推迟了开战时间。 因两次的推迟,魔军攻其不备的优势基本已丧失,再耽搁下去,怕是魔军将士都会群情不忿了。 祭渊施礼,“魔王,以擎天的神通,想要找到他……怕是不易,但作为一个统帅,他私自离营,那可是会被杀头的大罪,此事可见,他与那女孩……确实关系匪浅,但,只要战事一起,他定然归位,没有擎天的干预,找到那被藏的女孩,会相对容易一些。魔王自可忙战事,二王子的事……就交给臣来办,这样,会两不耽误”。 成烈也马上跟话,“父王,儿臣觉得,大祭司说的……有理”。 伏冥嚣凝眉想了片刻,开口吩咐,“也罢,都已准备好了,那就定后日吧,成烈,你将寻找的事……说与大祭司听,就面准备……战事吧”。 “儿臣遵命!” 伏冥嚣起身,心情沉重地走到祭渊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期待的双眸中闪烁着泪花。 “大祭司,慕白的事,就拜托给你了,一定要把她……给带回来” 祭渊重重点头,“好!臣定会……竭尽力”。 伏冥嚣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是时候,该好好……和太微清算清算了,太微,你等着!本王,要替爱妃……报仇!给被你欺压的……讨个公道,要把你掀下……那高高的宝座,让你……生不如死”。 此刻,小舞被擎天带回了魂牵梦萦的小木屋。 那是十年前,两人曾住过一夜的地方,是小舞心灵的皈依地。 自从依依口里获知,小舞身边有个很威武的男神仙后,擎天就一直担惊害怕,当然,心里头也多少有些吃味。 明知自己不可以离开军营,但擎天就是不放心,最终还是没忍住,还是想去人间看看。 虽然擎天也曾有过,带甄小舞离开的打算,但他还真没想到,应把她安顿到哪里好。 后来觉得,自己既然身不由己,最好还是别干预甄小舞的人生。 擎天这次来的打算,只想看看小舞过得怎样?自己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因为自己一露面,就得面对曾经对甄小舞的承诺。 若自己兑现娶她的话,又不可能陪伴在她身边,那就等于害了她,她的一生就可能会在等待、苦闷中度过。 那样的话,对甄小舞就太残忍了。 擎天还想打听明白,小舞身边的男神仙到底是何来头?接近小舞的目的为何? 若男神仙对小舞无害,翠儿也照顾的周到,他还是不想改变小舞现有的生活。 让甄小舞过她自己完整一生,或许对她是一种成。 神仙是不能干预凡人的命数的。 自己受天谴倒也不怕,但是,还回再入轮回的小舞,势必会过得越来越不艰难,或许连投胎成人都难。 自己已害了她一生,这一生,不能再耽误她了。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5章 患得患失(1) . 其实,最该恨的该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一味妥协,早带着小舞小主离开九重天,事情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翠儿眼中的冷厉,渐渐染上了愧疚和懊悔。 擎天望向窗外,与正向屋内张望的小舞目光相遇,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笑的很是强。 擎天像是回答翠儿的话,也像是在劝说自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65章 患得患失(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5章 患得患失(1) . 其实,最该恨的该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一味妥协,早带着小舞小主离开九重天,事情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翠儿眼中的冷厉,渐渐染上了愧疚和懊悔。 擎天望向窗外,与正向屋内张望的小舞目光相遇,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笑的很是强。 擎天像是回答翠儿的话,也像是在劝说自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65章 患得患失(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5章 患得患失(1) . 其实,最该恨的该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一味妥协,早带着小舞小主离开九重天,事情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翠儿眼中的冷厉,渐渐染上了愧疚和懊悔。 擎天望向窗外,与正向屋内张望的小舞目光相遇,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但笑的很是强。 擎天像是回答翠儿的话,也像是在劝说自己,“看看,她哪不是了?一模一样的,还有……同一个元魂,就是她无疑,只是,她忘了……过去”。 翠儿也抬头看,站在灯影下半隐半现的甄小舞,面容和身材与小舞小主无二,连她那神色恍惚的样子都丝毫不差。 明知道,已不是曾经的小舞小主,但又不能说她不是。 翠儿和擎天一样,心内都很纠结难受。 擎天幽幽又道:“她一直盼着,本君,不能辜负,也不能……让她伤心,不能……况且……”。 获知是甄小舞想要结婚的,翠儿内心很翻腾,清楚擎天是不可能留下来的,结婚给甄小舞带去的,势必是更多的痛。 但老天有意,要成这一对有缘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棒打鸳鸯的事,自己是不能干的,只希望甄小舞能得到一个好结局吧。 “好!我去,但你想好了,不能再……对不起她,她受了……太多的苦,伤不起了”。 翠儿哽咽说完,不等擎天的回应,就迈步离开了小木屋。 小舞的目光紧紧盯在翠儿的脸上,见她又流泪了。 也从窗口看见,翠儿对师傅好似不太友好,一丝疑问又上来小舞的心头。 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翠儿走到近前,小舞嘴角抽动两下,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目光好犀利! 感觉自己被小舞审视的目光,给看了个透亮,翠儿心里有做贼心虚般的慌乱,且无处可躲。 眼前的甄小舞很是敏锐机警,与小舞小主的单纯豁达很是不同,她纵使是在笑,目光里也会藏着冷静与怀疑。 两种表情在一张脸上出现,翠儿搞不懂,甄小舞到底在想什么? 凡人的心思,还真是一点都不简单,连神仙都看不透。 见翠儿一副失魂落魄的冷漠样子,小舞脸带笑意,温声开口,“翠儿姑娘,饿了吧,我去弄饭,你吃了……再走”。 翠儿心内一惊,刚刚自己和擎天的低声谈话,甄小舞竟听见了?! 见翠儿未置可否,小舞淡淡笑了一下,转身就向灶房走去。 小舞的笑意冻在嘴角,回想师傅和翠儿的一番对话,觉得两人在谈另一个人,似乎和自己还挺有关系。 小舞心里已明白,翠儿和擎天对自己藏有秘密。 小舞一边向灶房走,一边心里泛起嘀咕,“什么是元魂?……谁和谁一模一样?……”。 话说甄小舞虽是肉体凡胎,但作为被特训的暗间,不但练出了好耳力,还能从他人的举手投足和面部微妙的表情中,揣度出很多的内心活动,大体推断出事情的对错真伪,并借以发现其背后掩藏的秘密。 在后一点上,小舞一直是特训营的佼佼者。 但毕竟面对的是两个神仙,加之不好直接偷墙根,小舞也只是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话。 通过不完整的“准备婚服、本君、同一个元魂、一模一样、别对不起”等字眼,小舞半猜半拼凑出一些怀疑。 小舞还明显看到,师傅及翠儿脸上的失落,所看所听,让小舞激动的心,一下变得很沉重。 更多的怀疑,在小舞心中扎根。 虽然心中疑窦重重,但小舞却没有流露出来,她不想惹起注意,她要自己找寻答案。 分明与二人近在咫尺,小舞心里却感觉,好似隔了十万八千里。 望着甄小舞离开,翠儿愣怔了一会儿,心内开始自责,自己对再世的小主太过于冷淡。 眼前与小舞小主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体内带着她的元魂,甄小舞是小主在人间的肉体之身。 虽然她已不知道前世的事,但她不是小主,又能是谁呐?!…… 没有了元魂,小舞小主就会彻底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还好她的元魂在,还长在和她之前一模一样的皮囊中,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自己该珍惜当下。 翠儿突然想通了,抹了一把又流出的眼泪,快步也追去灶房,她要像对待小舞小主一样,好好对待身边的甄小舞。 保护好甄小舞的元魂,就是留住了小舞小主,证明她依然活着,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站在灶房门口,翠儿看见,甄小舞坐在正燃烧的灶膛前,她的大眼睛里映着红彤彤的火光。 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与撅嘴吹火的样子,完就是小舞小主的样子,翠儿情不自禁喊出声。 “小主!” 虽然有诸多的怀疑,但小舞没有怀疑师傅会骗自己。 谁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善意的隐瞒不能算欺骗,自己也这么做过,不能求责备的。 师傅不想说,或许是有难言之隐,或许是觉得没必要说,决不能因猜疑,影响了和师傅的美满关系。 师傅来了,要迎娶自己,师傅没有骗自己,他是言而有信的,来晚或是音讯无,定时有原因的。 师傅,是值得信赖的。 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添柴烧水,温暖的火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小舞想起刚刚之前,自己被师傅吻的,脸发烫的就如火烧一般。 一想到自己的糗样,小舞又红了脸,心突突直跳。 突然听见翠儿的呼唤,小舞转头,眼中又划过一缕怀疑。 “小主?” 小舞想起了孤鸣鹤,他就曾一度喊自己小主,好久才让他改口。 孤鸣鹤喊自己小主,是他想报自己的救命之恩,要卖身为奴给自己,所以才这么叫的。 而翠儿,为什么也叫自己是小主? 太不正常了! 对视着又热泪盈眶的翠儿,见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幻,有激动、痛苦、愧疚、还有说不清的复杂。 两人直直对视,好久都没动弹一下。 翠儿叫错了?…… 不会!她那表情不像。 她把自己当成谁了? 有可能。 或许,她是师傅的仆从?知道自己马上要和师傅成婚,才这么叫的? 应该是。 小舞在心中自问自答着,最终锁定了最可能的答案。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6章 患得患失(2) . 感觉翠儿很是情绪化,频频莫名其妙,小舞觉得不好多问,只对她苦笑了一下。 “翠儿姑娘,莫要……如此称呼,还是叫我……小舞吧” 翠儿吸了一下鼻子,回答,“好!你也叫我……翠儿吧”。 “嗯!翠儿” 小舞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柴,等锅内冒出腾腾热气,就站起身掀开锅盖,拿起一个水瓢,往一个水壶中灌水。 翠儿赶紧上前,要接过水瓢,“小舞,让我来吧”。 对翠儿友好地一笑,小舞将灌满的水壶递给她,“你要帮忙,就去……给师傅……泡茶吧,给!等着,我给你俩……做面吃”。 “好!” 翠儿接过水壶,嘴里也答应了,却丝毫没有挪到脚步。 小舞轻车熟路地拿盆和面,之后,又洗菜切肉等……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瞧见小舞的麻利劲,翠儿就明白,她应是常干这些活的,心里不禁又一阵难过。 想起过去的小舞小主,虽然身娇肉贵,但也是很会做饭的。 想她小时候,也偶尔会去膳房,但多是瞎胡闹,捣鼓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 好吃倒也好吃,但会把膳房搞的一片狼藉,御厨心内光火,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希夷仙府,她和相里学做菜,做的很好吃,她师兄们都爱吃她做的菜。 见翠儿犹在发愣,小舞忙催促,“翠儿?……去吧,师傅……该口渴了”。 站在灶房门口的擎天,望着里面忙碌的小舞,听到她满心都惦记自己的话,是一阵的感动。 上一世的鹿小舞可不是这样,做自己书童时,还算有眼力见,但重回希夷仙府后,就慵懒的厉害。 什么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是一点都没有,反倒总等着他人伺候。 她一门心思就是在读书、胡闹和喝酒,一度也曾放在修炼上,就是没把心放在自己身上过。 女人希望被爱,男人则是希望被尊重,甚至崇拜和仰视。 小舞的不冷不淡、若即若离,与后宫女人们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擎天常感被伤到尊严。 为此,两人都生了不少闲气。 即便如此,擎天也不敢张牙舞爪,知道小舞是个坏脾气,翻脸就不认人,动不动就喊分手散伙。 小舞的才华和心思灵透,是无人能望其项背的,自知自己已离不开她,也念她年纪还小,擎天只能不去与她计较。 后来,有菡萏在小舞身边言传身教,能及时提醒她敢顶撞自己等毛病,她确实也改了不少。 这一生,甄小舞则完不同。 她满心都是自己,自己说的话被她视为金科玉律,不但丝毫没忘,还一一都会做到。 在这方面,两个小舞确实有差别。 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还是之前那个聪慧的小舞吗? 胡思乱想一大通,擎天本已安定的心又起了波澜,他默默离开灶房,漫步到曾与甄小舞共赏月的悬崖边。 望着一轮刚升起的明月,擎天心头有苦辣酸甜咸等各种味道。 能与小舞再续前缘,真算是幸运而圆满! 但,自己真爱甄小舞吗?如同爱鹿小舞一般? “咳咳!” 当擎天正恍然若失,想着与鹿小舞以及甄小舞的一幕幕,并做着对比时,突然听到,翠儿带着提醒的轻咳声。 见擎天回过头,翠儿开口提醒,“甄小舞,让过来说,饭……马上就好了”。 知道翠儿仇恨父君,也不想和自己多说话,想着一些事还需瞒着小舞,擎天犹豫了一下,才温声开口。 “翠儿,以后,你称呼本君……为公子吧,本君不在时,请代为……多照顾小舞” “我会的!” 翠儿生硬地甩了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悬崖边。 当翠儿和擎天一前一后回到小木屋的庭院,发现四个菜已摆在桌上。 见小舞端着热气腾腾的两碗面,从灶房走出来,翠儿赶紧迎了过去。 “小舞,你先去坐吧,我再去端” “好吧” 小舞将两碗面放到桌上,就去水盆湿了一块面巾,递给已坐下的擎天,羞答答地望了一眼,声如蚊呐般开口。 “师傅,擦擦手,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啦” 满眼含情望着娇羞的小舞,擎天伸手握住她的手,“小舞,也坐下吃,早饿了吧?”。 瞥见擎天火辣辣的目光,小舞脸一下又红了,微微点头,羞涩地把手抽回来,“师傅,快吃吧”。 手又摸上小舞艳若桃花的小脸,擎天又是一阵的恍惚。 过去的鹿小舞就爱红脸,听不得肉麻的情话,这一世,她依然如此。 望着羞答答的小舞,擎天笑了,“还是这么……爱害羞,以后……可怎么办呐?”。 话音刚落,擎天自己都先愣住了,这话好熟悉,自己好像不止一次对鹿小舞说过。 面对甄小舞,却总想着鹿小舞,擎天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甄小舞。 “小舞!吃吧” “嗯” 翠儿端了面回来,看见小舞红透的小脸,明白刚刚发生过什么。 兀自低头吃着面,翠儿感觉别扭的要死,立马躲开又觉得不恰当,就闷头吃着面。 擎天尝了一口面,顿时被惊艳到,吃惊地望着小舞。 “嗯,小舞,这面……很好吃!色香味俱,翠儿,你觉得呐?” “哦,是挺好的!” 翠儿也有同感,跟着附和了一声,心里却涌出酸涩。 在凤舞乡打听小舞时,翠儿从她邻居口中得知,小舞从小日子就过的苦,但她恨懂事。 她三岁出头,就开始给有病的娘做饭,说他爹是个赌徒,不但不回家,丝毫不管母女俩,回来就逼着要钱,对母子俩常拳脚相加。 小舞的日子,不是用一个“惨!”字,就能形容的。 翠儿想着想着,眼睛就又蒙上了水雾。 听到师傅和翠儿的称赞,小舞喜形于色,“好吃,我就常做,师傅,尝尝这个” 小舞含羞带怯,给擎天布着咸肉炖芋头,也给只埋头吃面的翠儿夹了一些,“翠儿,你也尝尝”。 “嗯,也好吃,芋头软糯,咸肉干香,有嚼头,不错!真不错” 擎天一面吃着,一面嘴里啧啧称赞,目光却一直盯看着,眼睛笑成月牙,嘴角噙着酒窝的小舞。 越看是越喜欢! 初见鹿小舞时,给擎天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她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第一次是在希夷仙府,自己远远看见,她凶巴巴地瞪着亮晶晶的大眼,举着拐杖要打自己的九弟贵琰。 第二次看的更清楚,那是她和子萧、贵琰去月宫喝酒后,大半夜驾云回归,自己碰到醉的东倒西歪的三个少年。 自己不但被她大眼肆无忌惮地瞪着,她还侃侃而谈,强词夺理,没有一丝的敬畏。 当时,自己很是生气,就整治了不知尊卑、不知死活的她。 结果,两个就此纠缠了一万多年,真心相爱,却被活活拆散,最后是天地两隔。 这一生,能续未了的情缘,擎天是百感交集。 当夜,小舞和翠儿睡在一张床上,月光从窗户洒在两个女子的脸上。 翠儿正打听问小舞的一些往事,见她困的哈欠连天,就说:“小舞,困了,就睡吧”。 小舞已困的快抬不眼皮,“好的,我确实困了,都三日……没睡了,你也睡吧”,话刚落,小舞就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 “三日没睡了?!” 翠儿满眼心疼,凝望着小舞的睡颜,手不禁扶上她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的奴印上,眼中又闪烁起泪花。 “小主!你受苦了!对不起!……以后,翠儿,会好好照顾你的,再不让你……受伤害了,小主!……”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7章 大婚 . 第二日,小舞和翠儿一起开始准备婚礼,忙的是脚打后脑勺。 首先,是把翠儿买回来的红绸挂起来,把大红喜字帖到各处。 还要摆上成对的红蜡烛,各式的喜果喜点,床上挂上红帷幔,铺上红被褥,……,把个小木屋内外打扮的是一片喜庆。 小舞的脸,比大红的被褥还红,她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一直袖手旁观、沉眉思索的擎天,抬头看见正铺喜床,羞红了一张俏脸的小舞,嘴角翘起宠溺的笑意。 他心内暗叹,十年前曾趴在自己背上,嘻嘻哈哈的小女孩是真的长大了,今夜,就要成为一个小娘子,是自己的新娘。 十年,对小舞来说,改变是天翻地覆的,但于自己不过才过去十天。 “小舞!” 擎天饱含深情的一声轻唤,让失神的小舞甚至猛然一凛,她转头看见,师傅正笑眯眯望着自己,满眼装着春情与宠溺。 突然,小舞就想到了犬戎世子,想到他和两个女孩的不堪一幕…… “呸!魔怔了,甄小舞,不害羞!不能想,不能想……” 小舞心内呸着自己,又被臊了一个大红脸,低下头,快步跑了出去。 只当小舞是害羞,擎天扑哧笑出声,“小东西,又害羞了”。 华夏大地,大周国,丰镐东三十里的大山里,有一个隐秘的小木屋。 那里即将举行一场特殊而简单的婚礼。 一个天神和一个凡人女孩将喜结连理,这场破镜重圆的婚礼,注定将成为他俩各自生命中,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周武王三年,农历三月十五戌时。 皎洁的圆月已挂上枝头,群星熠熠闪烁,将大山深处的小木屋照的影影绰绰,如梦如幻。 春风夹杂着花香徐徐吹过,被吹醉的鸟儿都忘了鸣唱。 这是一个美好而静谧的夜晚! 小木屋的院子里,被摆放了一个矮案,上面放着一只香炉,还有两根带着双囍字的红蜡烛。 红蜡烛已被点燃,烛光随微风轻轻摆动。 案子下面并排放着两个圆垫子。 擎天身穿大红喜袍,负手立在案后,深邃的眼眸眸映着星月的光芒。 他正翘首以待自己的新娘。 “吱扭!” 木门被从内打开,翠儿扶着穿着大红喜袍、蒙着红盖头的小舞,并立站在门口。 擎天脉脉含情的目光,立马紧盯在身姿婀娜的新娘身上。 踏着屋内红烛照出的一路红光,小舞在翠儿的搀扶下,姗姗走到擎天的身边。 擎天满脸喜色,伸手从翠儿手中接过小舞,牵着她走向案前,二人一起跪在案后。 二人双手合十,擎天朗声开口。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擎天,请天地见证,今日,与甄小舞……结为夫妻,愿爱她、护她一生,永不相负!” 小舞也随后起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甄小舞,请天地做证,此生,只爱擎天,至死不渝”。 擎天和小舞眼中都泪花闪闪,对着十五的月亮,郑重磕了三个响头,两人都转向对方,相互又磕了一个头。 见礼已完成,翠儿含泪悄悄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这美好的小天地,应该属于这对苦尽甘来的新人。 含泪揭开小舞的盖头,在烛光和月辉下,擎天看见,她激动的泪珠纷纷滚落,如一颗颗亮晶晶的珍珠。 被翠儿精心打扮的甄小舞,更像鹿小舞的模样了。 擎天情不自禁,动情吻了甄小舞。 小舞的眼泪被吻入口中,又苦又涩,正如擎天心中翻涌的味道。 “小舞!我终于……得到你了” 紧紧拥抱着小舞,擎天感觉自己找回了丢失的另一半,他的生命变得完整。 幸福来之不易啊! 擎天嘴里呢喃出声,“小舞,我的妻,我会护你……一世安稳,再不被伤害……小舞!” 小舞泪如泉涌,“师傅,小舞,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小舞,对不起!对不起……” “师傅!” 皎洁的月光下,两个伤心人久久相拥,深情相吻,心心相印。 过去所有的悲苦,都化成了幸福的泪。 此时此刻,都感觉是最幸福的新郎和新娘。 屋内的大红烛正燃着,满室红光,带着暖暖的温度和一片旖旎,像是在招呼一对新人。 擎天的吻很急促,眼中的温度越来越炽烈,心更是如同火烧,情难自抑…… 一下将泪汪汪、娇怯怯的小舞托抱起,踏着红毯般的光影,向小木屋一步步走去。 跨过蒙了红布的门槛,门从里面被擎天带上,将小舞放到红彤彤的喜床上。 小舞心跳的如要蹦出胸膛,脸热的如火烧,她坐在床边,都不敢看擎天灼灼的目光。 小舞明白,下面要发生什么。 小舞在书上读过,新婚需洞房花烛,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直到那一次奇葩的遭遇,才算明白什么是床笫之还。 小舞的第一次性启蒙,竟是在万花楼雅室的房梁上偷看到的。 当时,小舞正在疑犯跟踪,被堵在一间屋的房梁上,撞见疑犯犬戎世子与两个女孩行云雨之欢。 不雅的噼啪声和求饶声,如海浪一样晃动的床,以及在逃跑时,撞见摞在一起的一对赤身鸳鸯,是她对床笫事的所有理解。 面对惊慌失色,紧张的浑身如一块铁板的小舞,擎天眼中盛着万顷春水。 擎天自是明白,小舞有着少女的羞涩,以及对初为人妻的未知恐慌。 “小舞!你怕为夫?” “为夫?!” “为夫”两字钻入耳膜,小舞不禁身子一哆嗦。 这个称呼好新鲜奇特,但也意味着,自己将从一个姑娘变成妇人了。 小舞瞪着黑亮的大眼,傻愣愣望着擎天,自己的师傅真成了自己的夫君?以后,自己得改称呼了? 看见小舞的呆萌样子,擎天突然就想到,在希夷仙府内,宣告要给小白鹿减肥,她被吓呆住的样子。 长的一样的圆溜溜大眼,一脸的呆萌可爱,如出一辙。 “扑哧!” 擎天哧笑出声,嘴角扬着整人地戏谑。 此刻,穿着一身大红婚服的小舞,娇羞乖巧,像只听话的小白兔,与之前小狐狸般狡黠的她,大相径庭。 自己这一万年来,可是被鹿小舞折腾、憋屈的不轻。 在新婚之夜,擎天竟想耍耍自己的新娘,以报过去的违悖之仇。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8章 洞房花烛夜 . 擎天后宫有几千个女人,做新郎已做到麻木,可谓是阅女无数,说起床帏情话,自然是相当的在行。 怎样对付青涩懵懂的小舞,他自是游刃有余。 脉脉望着半羞半喜的小舞,擎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拉起的她的手,极尽温柔道:“小舞,天不早了,替夫君……更衣吧”。 “啊?!……” 被擎天的话,吓了一个机灵,小舞忍不住“啊”出了声。 擎天憋着一脸坏笑,明知故问,“小舞,你怎么了?”。 “我?……” 小舞脑子嗡嗡直响,完不能思考,心内明白将要发生什么,慌得心直哆嗦。 小舞眼前晃动的,都是犬戎世子和女孩赤身摞在一起的样子,还有那如波浪般晃动的帷幔。 耳里充溢着两个女孩痛苦的呻吟、求饶声,噼噼啪啪声,以及犬戎世子的****,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更糟糕的是,小舞感觉哪哪都是眼睛,在偷窥即将发生的一切。 太羞人了! 小舞涨红着脸,大眼睛叽里咕噜查看着各处,尤其是看房梁上有没有人。 擎天不明就里,心内很是奇怪,追随着小舞的目光四下张望。 小舞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逼在房梁上,偷窥了犬戎世子和两个女孩行房事,她这第一次的性启蒙,竟在心里种下了魔障。 感觉紧张的要命,如芒在背。 小舞本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士,有着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冷静,面对明晃晃的刀枪,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而在新婚之夜,面对成为自己夫君的师傅,以及即将到来的鱼水之欢,小舞彻底乱了心神,一时手足无措。 昨日擎天见过,小舞在枪林箭雨中冲锋陷阵,觉得她那英勇无畏劲很是了得。 现在,被自己的两句话给吓的,已慌的瞠目结舌。 擎天心内偷着乐,嘴里故作体贴地继续演到,“罢了罢了,今夜,是我夫妻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岂可辜负?这第一夜,就让为夫,侍候夫人……更衣吧”。 擎天说完,就一把把小舞的腿拿到自己的腿上,直接动手给她拔靴子。 小舞直接就傻了住! “……师傅,我,我……” “叫夫君” “……” “怎么,你不想睡吗?” “……” “你不想,做我的女人?” “……想!” 一边脱小舞的靴子,擎天一边不停地逼问,把小舞堵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给小舞脱掉靴子,擎天伸出手臂,就开始来拔她的喜袍。 小舞紧张的浑身直冒汗,脸红的比天边的火烧云还红,眼中都是又惊又羞的神色。 再也忍不了啦! 小舞一把抓住自己已被解开的喜袍衣襟,身子就往床里不断退,那瑟缩惊恐样,就像一个刚被抢来的良家女子,正面对要凌辱自己的采花贼。 擎天瞪大眼睛,看着小舞的糗样,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舞,你把为夫……当采花贼了吗?哈哈哈,好啦,不逗你了” 明白小舞单纯简单,一点都不懂风情,擎天没有再继续逗她。 觉得自己失态了,小舞也尴尬地傻笑起来。 掐了一下小舞绯红的脸蛋,擎天满脸宠溺,“小东西!你的本事呐?哈哈哈……”。 眼前的女孩自己深爱了万余年,这一刻,自己等了万年,自己心愿得偿,梦想成真了。 擎天换上一脸正色,手轻轻托起小舞的下巴,看进她那双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里。 “小舞,今日,我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女人了,要与我……相伴一生,为我……生儿育女,不离不弃” 怔怔望着擎天棱角分明的俊脸,小舞看见了真诚,疼爱和万般温柔,心内是感动的 ”小舞,是……师傅的,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小舞!” 吻上小舞嫣红的唇,擎天吻的深沉、动情而绵长…… 这一个长吻来之不易,包含着太多的心酸与委屈,甜中带苦! 小舞被吻的忘乎所以间,衣衫被擎天一件件褪去,身上的伤一点点就暴露出来。 擎天见了,心痛如绞,从泪花点点到泪流满面…… 动情吻遍小舞身上的每一处伤疤,擎天觉得只有这样,方能抹平小舞所有的创伤,安慰她所有的难过。 当然,心内的愧疚也能略微缓解一些,自己不会被痛苦所吞没。 擎天吻的如癫如狂…… 未经人事的小舞,被擎天雨点般的狂轰滥炸,给吻的晕头转向,身子软的如一团面,嘴里不禁发出呢喃轻吟。 红罗帐内,温度一点点在升高,红蜡烛的光影下,擎天和小舞都眼含泪花,深情相拥相吻,交缠在一起…… 如浪花里的两条鱼,追逐嬉戏,尽享鱼水之欢。 小舞被快乐所淹没,中间夹杂着一些撕裂般的疼,呢喃声中不禁夹带上些许细碎的痛呼。 把软的如一团烂泥的小舞抱着更紧,擎天将自己身体和整颗心,都一起献给了小舞 他一生中,最深爱、最知心的女人。 “小舞!你是……我的……女人了,娘子!” “师傅!” “叫夫君” 小舞红艳着一张小脸,脉脉含情偷瞄着大汗淋漓的擎天,羞涩地听话照办。 “夫……君” “好小舞,夫君,会好好疼你!爱你!护你!让你幸福一生,别怕!” 这原本早该说的承诺,擎天苦等了一万年。 两个相爱的有情人在饱受身心折磨后,在花好月圆夜的凡间,终于水乳交融在一起。 压抑一万年的情感,满腔的相思与愧疚,一如压抑万年的火山,一旦释放就会蓬勃而出,排山倒海。 擎天如醉如痴,如癫似狂,如龙似虎…… 他极尽携云握雨之能,想补偿自己的亏欠,向心爱的女人宣泄自己的浓浓爱意。 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中,擎天忘乎所以,竟一时忘了,与她共赴云雨的,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 面对擎天的狂欢,小舞从起初的快乐,到被撕裂的痛苦折磨着,无休无止…… 虽然很疼很累,小舞却一直迎合着。 擎天的疯狂,让她真切感受到了,师傅是深爱自己的,爱的入骨入髓。 小舞流泪了,是幸福的泪。 泪水被擎天吻去,小舞强行忍耐着,未哼出半分痛声,直到癫狂的擎天云收雨歇。 这一夜,擎天过的畅快淋漓,快乐无边!筋疲力尽后,拥着小舞沉沉睡去。 原来,洞房花烛夜是这样的,痛并快乐着! 两根燃着的高高红烛,跳动着金红色的火苗,经过一夜,已燃去了大半。被烧成黑色的灯芯,因无人去修剪,颓然落在烛边,红烛一侧融化,流出一行红泪。 流泪的还有小舞。 虽然已疲惫不堪,但小舞没有一丝睡意,她伸着纤细的食指,细细描画着擎天如刀刻般的俊脸。 觉得他长的真是好看,是越看越喜欢。 “这下好了,师傅,不对!应该叫夫君了,就是夫君……再次离开,不管多久,自己都会永远记清……这张英朗俊美的脸,因为自己已把夫君,刻在了心上” 小舞心内琢磨着,嘴角绽放出幸福的笑容,眼中是亮晶晶的泪。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69章 纠结未来 . 当第一缕霞光照进小木屋,小舞决定起床,为自己的夫君去准备早点。 初为人妇的小舞心里唯一想的,就是做一个洗手作羹汤的好妻子。 小舞满眼浓情蜜意,最后凝望了一眼还酣睡的擎天,拿开他搂在自己身上的手,刚坐起身,就发现自己未着片缕,顿时被臊红了脸。 伸手慌忙抓过被扔到各处的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69章 纠结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0章 天意弄人( 1) 前尘渺渺非我执 一片冰心君不知 莫说世上少真意 自古由来多情痴 一直服侍在鹿小舞身边,翠儿对擎天看的清楚明白,一些事也心知肚明。 擎天是真爱小舞的,但他能给她的,终究只会是短暂的幸福。 在擎天的心中,绝不会为她舍弃天下,曾经不会为小舞小主,现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70章 天意弄人( 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1章 天意弄人(2) 同样呕心抽肠的还有周大王周珷。 内乱制止后,周珷把后事安排妥当,就又重新登了宫墙,站在白日站过的地方,俯视着之前的战场。 祎安带着近卫,不远不近地随驾左右,他心里明白,此刻,大王心里正难过,不想被打扰。 月明星稀,春风徐徐,夜色醉人! 周武王三年,农历三月十四,周珷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命运多舛的大周,又遭受了一场浩劫! 因八叔个人膨胀的野心,眼前的场地上,刚刚进行过一场亲人之间的厮杀,死的都是大周的将士。 周珷心痛不已! 呆呆望着留下打扫战场的的将士,将云梯、弩车等抬走,将丢弃的盔甲、武器、箭矢等收起,将死伤的士兵、马等装车…… 又看着拉水的车,被寺人们陆续推到宫门前,开始用水冲洗地面上还未干透的鲜血…… 周珷耳边响着修理宫门的“乒乒、乓乓”声,每一下都好像重重敲在自己的心上…… 周珷心内波涛汹涌,手紧紧攥着拳头,叛乱过去了三个多时辰,他都感觉恍若在梦中。 他无法接受,亲人竟真的背叛了自己。 皎洁月光下,周珷眼中泪光点点,脑子里都是八叔逼宫,及戍卫军等救驾的情景…… 潮水般的士兵相互博杀,箭矢如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充耳都是马嘶人喊,杀声震天,撞击宫门的轰响…… 因一人野心!自己人竟屠杀自己人! 长歌当哭! 老天爷都为之变色,乌云滚滚,厉风阵阵…… “怎么会这样!” 气急交加的周珷一拳打在墙头上。 感觉有一股甜腥涌上喉头,他捂住扎心般疼痛的胸口,身子踉跄了一下,手扶住墙头,生生把一口血给咽了下去。 “孤不能倒下,也不会倒下!” 决不能让臣民们知道,他们的王身体出了异样,那样,势必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将大周彻底卷入动乱。 必须坚强!军民们在等着自己去安抚。 一直跟在周珷身后的祎安,敏感地看出了端倪,他满脸都是担心,想要赶过去搀扶,被周珷一个手势给制止住。 心疼地望着身心疲惫、心内悲痛的大王,祎安红了眼圈。 尘埃落定,一轮明月下,周珷开始痛定思痛。 他是后怕的。 今日,若救兵没有及时出现,谋逆没有得到控制,大周必将有一场全国的内乱。 大商定会趁乱反击,那大周的军民将不可避免的惨遭荼毒,连拥护自己的友邦部族等也不能幸免。 他也是痛心的! 八叔周仓可谓功名利禄样样都有,但他依旧欲壑难填,为一己之私,干出这夺权逼宫,自相残杀的倒行逆施。 他更是后悔的 小舞冒着生命的危险,大闹朝歌城,吸引那里的间者,飞鸽传回急信,提醒留意周锦绣等。 因自己本能不相信亲人会造反,而错失了提早预防的机会,害死了近五千的将士。 望着寺人们正洗刷着已干涸的血迹,周珷心内自责懊悔的要命。 那都是大周好儿郎的血,本应流在前线,用以推翻暴政,救天下百姓出水火上。 而他们却被叛臣蛊惑,流干了一腔男儿热血。 “都是孤的错!” “老天!若吾德行有亏,该降罪吾一人,为何……伤我好儿郎?!……” 周珷心内呐喊着、质问着、悲愤着。 起风了,风带来更浓烈的血腥味,周珷衣袂猎猎,正如他澎湃的内心。 他很想哭,但知不能! 他很想喊,也知不可! 他是王,是民众心里的神,是得天护佑的天之子,他只能有一个表情,庄严慈悲,睥睨天下。 但是,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人。 生而为人,周珷也有所有人都有的脆弱,恐惧和喜怒哀乐,有自己心仪的女人,有所有普通人想过的日子…… 从父王手中接过衣钵时,自己不得不担起救世济民的大任,从此,他就再不能为所欲为,不能再为自己而活。 自己虽贵为王,富有天下,想要的好似都能唾手可得。 但事实,自己却连普通人的欲望都不能实现。 自己的悲哀,有谁能懂? 周珷心内有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就连他用了心计,让她成了烙印奴隶,并被严格看管的甄小舞,都义无反顾地弃他而去,连头都没回一下,走的决绝冷酷。 望着小舞消失的地方,周珷嘴角抽动了两下,耳边响起她最后留给自己的话。 “大王说,这个……可免死,现在,这玉佩……属于他了” 小舞把自己的一片心意,丢给了谋逆者的嫡子周锦年,她把难题和悲痛丢给了自己。 周珷心如明镜,小舞再不会回来了。 她久盼的师傅来接她,一朝心愿得尝,她已了无牵挂。 她不欠谁什么,她为大周做的已足够多,她是大周的骄傲。 也是自己默默爱着的女人。 小舞走了,周珷感觉心内一下就空了。 倘若自己不曾拆散小舞和四弟,让他俩成婚,再有个一儿半女。 今日,小舞就不会走了,四弟,也不会悲痛欲绝,自己也不会如此难过。 “都是孤的错!……四弟,对不起!……” 周珷心内忏悔着,眼前浮现出周旦踉跄如老人的背影,耳边是他劝阻自己的话。 “王兄,她从来……都是一只鹰,让她尝到了……天空的广阔和自由,再精致……再严实的笼子,也是关不住她的,不必找了,找不到的,此生注定……再会无期” 从不言弃的周珷,不得不放弃寻找的念头。 带走小舞的个个都有神通,就是有心去找,又如何能找得到? 放弃很痛,被迫放弃更痛! 都说,人生来就是受苦的,人生八苦折磨着现世的众人,谁都难逃苦难灾殃。 神仙也不都是都逍遥自在的,也有各自的艰难。 九泉地下,广袤无垠,北方有一座万里冰封的雪稽山,最高峰下有一个大冰洞。 冰洞内,躺着一个如冰雕一样晶莹剔透的少年,他就是魔王二王子慕白。 慕白已死去万余年。 突然,慕白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这一个异常表现,让刚刚离开不久的成烈和祭渊,又火急火燎地赶回冰洞。 地藏菩萨的法宝----明月珠,被置放在慕白的头顶,正一明一灭,好似在疲惫地喘息,把慕白眼角的泪珠映的熠熠流光。 成烈猜想到,慕白又感知到了什么,十有八九又是为了鹿小舞。 因为慕白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她一个。 成烈非常担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小舞又出事了。 望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亲人,成烈流泪了。 慕白白净如雪的脸上,明显晦暗了很多,没有元神将养的身体,正在快速破败。 慕白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心中有割舍不掉的东西,不想放弃活着的机会,已觉醒的神识,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拉着慕白的手,成烈给他拭去眼角的泪珠,哽咽道:“慕白,再等等,小舞,已经找到了,她很好的,很快……就会来看你,别担心啊,再睡会,等你睡醒了,她就到了”。 慕白,是哥……对不起你,等你醒了,哥,什么都由着你,再不让你……有一丝的难过,不哭了,好不好?” 慕白又流出一滴泪,成烈害怕了,满眼焦急地回头望着大祭司祭渊,“大祭司,这次,怎么会这样?”。 祭渊长叹了一口气,“唉!……慕白,已没内力了,所以,产生不了热量,能哭,说明他神识已觉醒,元神再不归位,神识也会很快受损,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成烈听罢,一行热泪又流了出来,“大祭司,那般蠢货!也不能再指望了,我这就亲自去找,不信,就找不到”。 祭渊大手一挥,制止道:“不可!大王子,战时已定,你擅自的行动,只会引起天界的注意,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招来灾祸,再等两日吧,战事一起,一定会逼出擎天,再顺藤摸瓜……找出鹿小舞,臣,已布置好了”。 成烈沉痛道:“那好吧,您就操办吧,在战场上,我也想法子……活捉那擎天,逼出鹿小舞的下落,必须……让慕白回来”。 祭渊重重点头,两人又都望了一眼慕白,转身离去。</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2章 新人笑 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女人的,当属甄小舞了。 在灶房中,小舞手脚不停地忙碌着,正给擎天准备早点。 她满脑子里都是昨夜的洞房花烛,虽然浑身都痛,但能成为师傅的女人,让小舞心花怒放,乐的都合不拢嘴。 “终于苦尽甘来,梦想成真了!” 小舞如是想着,金色的阳光照进灶房,给她一身粉色衣裙镶上了金边。 她一边忙着,一边嘴里还哼着擎天当年曾唱过的小调。 “山苍苍,水茫茫,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想的心焦焦,呀呼嗨……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见小舞红着一张小脸,又娇俏地捂嘴偷笑,一脸笑意盎然的擎天,迈步走进灶房,嘴里开始揶揄。 “小舞,这么快……就又想夫君了?” 猛然发现一脸戏谑的擎天,小舞脸“腾”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娇俏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再看他。 嘴里嗫喏嗔着,“师傅!……”。 从身后环抱住小舞的腰,擎天在她耳边柔声提醒,“叫夫君!”。 擎天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小舞的耳畔,带着蛊惑的声音,更让她心如撞鹿,被迷惑的差点又沉沦。 “父……君!” 见小舞羞羞答答的样子,恰如阳春三月的一支新桃,十足一个小媳妇样,完全不似她平日,瞪着大眼的黠慧爽快样。 擎天憋着一脸的坏笑,又哑声调笑,“怎么?难道……是为夫……没侍候好爱妻?让爱妻……不满意?那为夫……得再接再厉……才好”,擎天说完,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这光天化日的! 小舞登时慌了神,忙抓住擎天的手不让他乱摸,想都没想,就大喊出声。 “满意!” 话刚说出口,小舞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愣住了,擎天也是一愣,继而爆出一阵哈哈哈大笑。 “哇哈哈……哈哈哈” 与鹿小舞相爱一万多年,两人早已心心相印。 此刻的擎天,完全把面前的甄小舞当成了鹿小舞,一个元魂本就是一个人,他爱的本就是那颗灵透的灵魂。 擎天陶醉在爱河里,已分不清现实,也不想分清现实。 在鹿小舞给自己做书童时,擎天就已发现,在两人欢愉逗趣时,她最爱脸红,也最是娇憨乖巧。 自己爱小舞的聪明伶俐,也爱她的才气。 但是她太有才、太聪明了,不但字写得好,书读的多,关键是还都能记住,这一点自己是望尘莫及,都常感到倍有压力。 小舞单纯直爽,不喜欢曲意迎合。 二人争论探讨一些事情时,小舞思路太跳脱,引经据典,独辟蹊径,还口若悬河。 擎天往往需打起十足的精神应对,也常暗暗感到自愧不如。 自尊心极强的擎天,不甘心败给一个女人,于是他养成了,每当辩不赢、犟不过、弄不服小舞时,就开始撩拨她。 在他的狂轰滥炸下,一准小舞就会缴械投降,乖乖认输。 这一招是屡试不爽。 板正小舞的身子,擎天才慢慢止住笑声,觉得她傻的可爱至极,压低声音继续魅惑道。 “小舞,说说,哪满意了?……是……榻上吗?……啊?哈哈哈……” 脑子蒙蒙的小舞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师傅的圈套了,她呆愣望着擎天。 眼前的师傅是真的吗?怎么和自己心中的不一样?和他平时也不一样?! 现在,他就像个……风流浪荡子。 羞死人啦! 小舞脸如被火烧,又红又热,真想找个地洞转进去。 将小舞搂入怀中,擎天没有继续戏谑,反而深情款款道:“好了,不逗你了,小舞,夫妻间……不必拘谨,常会有许多情话,这是……情趣,你呀,会慢慢……习惯的,小舞,能与你并蒂前缘,真好!我很幸运,终于,娶到了你”。 原来师傅说的,都是夫妻间私密情话呀? 小舞抬头,拉着擎天的手,水汪汪的大眼含情脉脉,直望进着擎天幽深的眸子里。 “小舞,唯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随” 面对小舞的承诺,擎天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也无法作答。 自己可以与天齐寿,而甄小舞只能活自己的短短几十天,这是自己不敢触碰的痛。 如何与之偕老?又如何生死相随?自己该当如何做? 一人一神,再恩爱也无非几十天,何况自己还必须回军营,下一次再见面还不知何年何月? 擎天心内伤感,将小舞搂得更紧,“好!夫君,会陪着小舞……变老”。 灶房内,紧紧相拥的一对身影,落入翠儿醉红的眼中,她神情空洞落寞,心内茫然一片。 小夫妻俩如胶似漆,日子眨眼般就过去了十几日。 一场春雨淅沥沥下了一夜,都没有要停的意思,空气湿漉漉的,很是阴冷。 小舞做了一盅热姜糖水,给正冥思苦想的擎天送去,想给他去去寒气。 小舞随手关上门,将热姜汤放到案上,温声开口,“夫君,这天,阴冷的很,喝点热姜汤,暖暖身子吧”。 温柔地望着小舞,擎天伸手,“小舞,过来”。 小舞走近些,被擎天一把拽入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见小舞又红了脸,就出口揶揄道:“都老妇人了,还羞什么?”。 小舞被臊的不轻,结婚才十几日,自己怎么就是老妇人了? 小舞羞涩又不服气地回嘴,“谁是……老妇人了?哼,喝姜汤吧”。 忙拉住要逃开的小舞,擎天满脸坏笑,“好!不是老妇人,是小娘子,娘子,你喂……为夫喝”。 嗔着一眼嬉皮笑脸的擎天,小舞端起了姜汤,舀了一勺,嘟起嘴巴细细吹着。 望着小舞撅起的小嘴巴,沉着眉眼,仔细吹着热姜汤,水汽中,她嘴角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长睫如碟翼不时地眨啊眨。 此时的小舞,美的娴静、恬淡、文雅。 擎天看痴了,情不能自已。 把勺子递到擎天嘴边,小舞柔声细语道:“好啦,来!喝吧”。 一口带着辛辣味的温热姜汤入肚,让擎天顿时燥热起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澎湃起来。 擎天一把将姜汤碗抢下来,顺手放到地榻上,就迫不及待把小舞按在案上,一阵狂吻…… 感到擎天灼热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渴望,他呼吸越来越急,小舞怎么都没想到,他突然就又发起癫狂。 每夜折腾不算,这光天化日的,在这案上,竟也…… 小舞羞涩而惊诧,在擎天的狂轰滥炸下,她节节败退,已体会到鱼水之乐的小舞,又被拉进一场狂欢中。 擎天一边狂热地吻着,一面嘴里喃喃着,“小舞,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小舞推着癫疯地擎天,“别!晚(上)……”。 “不!我等不了了,现在……就要,嘘,别说话,好好享受……” “……” 小舞被带进巫山云雨,飘飘荡荡如浮在云头,全由不得自己,并被一波波快乐所淹没…… “轰隆!”,第一声春雷轰然响起。 伴着雷声一起到来的,还有一道压抑的喊声,响在小舞耳畔,极痛又极快乐! 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二个热气腾腾的身影只剩下“呼呼”的喘息声。 许久以后,擎天嘶哑的魅惑声音又响起,“小舞!”。 “嗯?” “还冷吗?” “呃?!……” 一道红亮的光突然照进小木屋屋,照在两张汗涔涔、漾着春情的脸上,给两张俊脸染上了玫瑰红色。 天放晴了!</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3章 相得有间 见小舞没回答,擎天兀自窃笑了一下,赤着手臂支着头,侧身笑吟吟地望着小舞。 发现她正拉扯来衣衫,想遮住自己外泄的春光,被擎天调皮地夺过并扔出老远。 “还冷?!” “!……” 碰上擎天风流而戏谑的目光,小舞又被臊了大红脸,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许看!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73章 相得有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4章 竟是替身 从来欢乐难长久 一树繁华转头空 第二日,小舞早早就醒了,她心中一直记挂着,昨夜被风吹冰雹打的花树。 睁眼看见擎天依旧在忙碌,小舞就鸟悄悄地穿衣下床,见他转头看向自己,就展颜笑了一下,笑的很是尴尬勉强。 “又没睡?我这就……去烧水,给夫君……洗漱” “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74章 竟是替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5章 以死明情 . 苦尽甘来,都是痴心妄想! 不离不弃,更是天大的笑话! 小舞“呼”地起身,再也不想重温回忆,心中已万般确认,自己就是个替代品无疑。 踉踉跄跄沿着悬崖壁飞奔,小舞手中竹笛飞舞,打碎拦在身前的灌木荆棘…… 小舞发疯地奔跑者,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声。 灌木划破她的手和脸,都浑然不觉。 心太疼了! 十年坚守的信念一着崩塌,小舞已摇摇欲坠,觉得生无可恋。 嘴唇被自己咬破,血流了一下巴,无声的眼泪流了一路。 她跑丢了鞋,脚被荆棘扎的血肉模糊。 最终,小舞站在了最高处的悬崖边,大口喘着粗气,被荆棘挂破的衣衫猎猎飞舞。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但我甄小舞……不能失去……最后的尊严,任谁……都不能践踏!” 乌沉沉的一片天渐渐裂开,露出亮白色,聚拢在一起的乌云如要赶赴宴会般,你追我赶,匆匆瓢向远方。 天要放晴了! 接近黎明十分,已疲惫不堪的周旦才睡下。 翠儿给他掖好被子,深情又望了一会,就化流光回到小木屋。 坐在屋内的窗下,翠儿拿着一壶酒,一边孤独的喝着,一边眼望着水雾朦胧的初春晨景,心情沉重。 甄小舞走出屋,倒掉手里盆中的水,如掉魂一般傻站了好久。 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她发狂般向院外奔跑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晨雾中。 翠儿发现了不正常,看了看隔壁屋的房门,又听了听动静,未见太子擎天的任何动向。 翠儿心内有些担心,忙动用法术观看隔壁屋的情况,发现擎天呆坐在案后,满眼醉红,身边有不少东倒西歪的酒壶。 翠儿似乎明白了几分。 今日是小舞小主的生辰,或许是擎天想念她,喝酒说了醉话,让聪明的甄小舞给听了去,引起了她的误会。 “不好!” 翠儿心呼不好,赶紧去追赶发疯的小舞。 见她呆呆看着满地落花,很伤心样子,之后,又见她跑去悬崖边,望着崖下奔腾的江水出神。 正当翠儿越来越担心,小舞是否会跳崖时,发现她从腰间取出笛子,将笛子送到嘴边,手却颓唐落下,人已瘫坐了在崖边。 她一直如一个石人一般,怔怔望着奔流的江水。 翠儿本想去安抚一下,但望着失魂落魄般的甄小舞,她心里也是复杂难过。 今日是小舞小主的生日,翠儿竟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甄小舞,觉得自己无法劝慰她。 自己的伤心难过只能自己化解,甄小舞未来面对的悲伤何止这些,她选择了擎天,就得承受这一切。 愣怔了一上午后,小舞突然沿着悬崖边,向远处的树林奔跑而去。 一直未流眼泪的小舞,在疯狂的奔跑中,不时用衣袖抹着眼泪。 小舞脸上都是绝望悲愤之色,嘴角流出鲜红的血,鲜艳瘆人。 她跑掉了绣花鞋,脚已内荆棘刺破,血肉模糊,但她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 “可怜的小舞!” 翠儿不由一阵的心疼,正想要上前拦住劝慰,发现小舞已站在悬崖最高处,眼睛空洞地眺望远方。 “罢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从这里跳下去,任谁也找不到,下面是滚滚的河水,自己会被飘走、会喂鱼虾,什么都不会留下……。 我甄小舞……再卑微,也不屑……做替代品,被假惺惺地……爱着” 小舞心中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生无可恋,她只想消失在茫茫天地中,不再看任何虚伪的嘴脸。 翠儿看见,小舞手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一口血,血如颗颗红亮的珠子,发着冷艳的光芒,径直被风带入深崖。 她在笑!? 翠儿蓦然发现,唇上染着刺目血红的甄小舞直起腰,抬头望了望风云涌动的天,在风中凄然一笑,超脱而决绝。 眨眼功夫,小舞脚下用力一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她在极速跌落。 小舞紧闭着眼睛,嘴角噙着笑意,四肢舒展,像一朵被风折断的桃花枝,等待着最后的支离破碎。 渐渐的,渐渐的,小舞被一团淡淡的红光所包裹起来,在极速降落着。 “不!” 翠儿心上剧烈一疼,从隐身的崖边飞掠而下,在她眼前显现的,俨然就是小舞小主在玄牝风洞中的样子…… “啊!……” “小主!……” 听见甄小舞发出如狼嚎一样的嘶喊声,翠儿心头如被剧烈撞击,情不自禁地失声大喊起来。 正如自己刚知道,小舞小主被逼下诛仙台时一样,难过的心痛如刀割。 从见到甄小舞的第一眼开始,与鹿小舞朝夕相处的翠儿就很清楚,她不是自己的小主。 所以,对甄小舞投入的感情和心思,还不如对周旦的零头多,虽然也心知肚明,周旦也不是过去的子萧。 在甄小舞跌落的一刹那,翠儿好怕她死去,怕自己又要失去了她,害怕的浑身直打哆嗦。 “小主!……” 翠儿加快飞掠,在半空将满身大汗,已被结界撞晕的甄小舞给抢抱在怀里,心惊胆战地呼喊着。 “小主,醒醒,小舞!……” 因结界就设在悬崖前,小舞跳崖触动了结界,醉的昏昏沉沉正发呆的擎天,敏感感知到结界被动。 擎天睁开惺忪醉眼,愣了一瞬后,看着未收拾的床,心莫名就揪了起来,立刻化流光前去查看结界。 见翠儿正飞掠向一团红光,红光里包裹着正跌落悬崖、已昏迷的小舞。 红光!一样的红光! 擎天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把鹿小舞关进落英殿时,自己娶诗蕊那日,因喝醉了酒,自己曾失态地想将小舞变成自己女人的情景。 她将簪子逼在自己脖子上,就曾出现过这样的红光。 红光诡异神秘。 小舞当时就是被红光所笼罩,她胸口和手腕处更是如燃烧着火焰一般。 “同样的红光,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女孩……就是鹿小舞呀……她就是她!” 擎天心内自问自答着,心募地一下收紧,有强烈心痛和不详的感觉。 “小舞!” 翠儿已把晕死的小舞抱上崖边,擎天冲上去一把抱过,见她如在水里捞上来一样,忙挥了一下衣袖,用祛水诀给她去了浑身的水气。 小舞身上的红光慢慢褪去,最后一丝红色沁入她胸口。 擎天忙拔开小舞衣襟,发现她佩戴的玉玦,上面有红光正在收敛,明白是神器玉玦在保护她。 阅尽天涯离别苦 不道归来 零落花如许 曾经属于魔族二王子慕白的玉玦,以及他施在鹿小舞心魂上的巫灵术,又一次在小舞绝望自戕时,被激活保护了她。 小舞得救了! 此刻,神器玉玦的曾经主人慕白,又一次感知到小舞遇险,不但他身上冒出更大的热气,还微张了开嘴巴,露出惊恐痛苦的表情,像是在呼喊。 魔族大祭司祭渊又是一通施展法术,才讲慕白的仙身重新安顿好。 看见小舞被扎烂的双脚,和嘴巴上流淌的殷红血迹,擎天还醉红的眼睛里,渐渐噙上了泪花。 将小舞紧紧搂入怀中,他声音哽咽,“小舞,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呀?”。 望着一脸苍白的小舞,翠儿也泪眼婆娑,愣怔半晌,直到听见擎天的问话。 翠儿动了动嘴唇,犹豫了一下,幽幽开口,“她很敏感,既然娶了她,就心意……爱她吧,你答应过的,别再伤害她,否则,她就……真被毁了”。 翠儿说完,转头离开,向着雾中若隐若现的小木屋走去。 虽然对擎天生气,但翠儿心内还是能理解他的,毕竟自己也是这般心猿意马,对待着眼前似是而非的甄小舞。 翠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擎天已基本听明白。 今日是鹿小舞的生日,自己想她想的厉害,想必是醉后失了言,让甄小舞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一抹淡红色的日光打在小舞苍白的脸上,擎天满眼心疼,呆呆望着怀里瘦削的女孩。 手拨开小舞脸上的乱发,落在她额头的奴印上,擎天痛苦地流出了泪水。 “小舞!我的妻!对不起!…… 你就是……她啊,我爱的,从来都是一个你……,小舞,我如何能……向你解释明白? 小舞,你要相信,为夫心中……只有你,你就是那个……我最爱的女孩,我爱你,真的!……” 醉了的擎天心里很明白,怀里的女孩虽然已不完是鹿小舞,但也已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是爱她的,如同爱她的上世一般,是自己发自内心最爱的女人。 甄小舞苦苦盼了自己十年,自己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却偏偏伤了她。 擎天对酒后失言,深感懊悔。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6章 选择包容 . 因被结界撞伤,小舞竟昏迷了三日。 擎天和翠儿都忧心忡忡,真正领教了凡人之躯的脆弱,可谓是不堪一击。 到了第三日傍晚时分,小舞才幽幽醒来,二人才算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小舞醒了已近一日,因觉得无法面对欺骗自己的擎天,就一直假装昏睡着。 虽然小舞紧闭着双眼,但能深切感受到擎天的担心,他已放下过去所有的忙碌,只一心照顾在自己身旁。 他抚摸自己的手极是温柔,瞅着自己的目光也温柔如水,他的自言自语很是伤感,带着深深的悔意。 毋庸置疑,他在担心自己,也心疼着自己,他是爱自己的! 爱真实的、躺在床上的自己。 小舞一腔的悲愤和绝望,在擎天的温柔以待下,渐渐缓解并慢慢放下了一些。 痛定思痛! 小舞换一个角度思考,也确实想通想懂了一些事。 自己夫君爱那个小舞,其实也无可指摘。 毕竟,他们两人认识的更早,她那么优秀有才华,才被自己的夫君念念不忘。 即便他们有缘,但终究却是有缘无分,说起来,那个小舞还挺可怜的。 夫君最终选择了自己,并能成了他的妻子,这是老天对自己的厚爱,自己已得到了那个小舞没得到的一切,自己该觉得幸运才是。 怎能小肚鸡肠,去指责夫君之前的事? 他一时不能忘旧情,但终究还是顾忌了自己的感受,选择在夜里独自思念,这更说明夫君是一个长情,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他是骗了自己!把自己当做替身,但今日的这一切,不都是自己求来的吗? 自己也曾深爱过队友五八,自己既没有专情,也没有对夫君说过,自己是有苦衷的,那夫君也该是有他的苦衷。 是自己想多了? 是不该再纠结过去!应该向前看。 夫君的誓言不假,他也是爱自己的! 甄小舞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给擎天找着各种合理的解释,更是劝说着自己不能以小失大,以小人心度君子之腹。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选择原谅和放下的小舞,在睁开眼面对擎天担忧的目光时,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二人久久凝视后,擎天将小舞紧紧搂入怀中,谁都没开口解释,但心中都多了一些东西,感觉依旧沉甸甸的。 良久后,擎天深邃的眼中噙着歉意,在小舞耳边轻声道:“小舞,对不起!”。 小舞眸光复杂,吭吭唧唧,说出了早已想好的答案。 “小舞,今日,犯,了……狂,症,让您……担心了” 擎天一怔,没想到小舞会用这个理由,来掩饰自己跳崖的轻生举动。 擎天心里明白,她不想揭开自己的醉话,或许是不想让自己难堪,也或许是她有意掩藏痛苦。 “这样也好,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但不直接说明,相处时,多少会少一些负担和尴尬。” 擎天心内如是想着,突然觉得甄小舞很懂事,也很包容大气。 眼中噙着万般感激,更紧地抱紧小舞,擎天就顺着她的话,一语双关哽咽道。 “小舞!以后,为夫,一定会……看护好你,再不让你……受一点的伤害,我保证!饿了吧,为夫,去给你端粥喝” “嗯” 小舞笑着点了点头,望着擎天离去的背影,她嘴角的笑僵在脸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被擎天亲自喂了粥,从未享受过这般温柔对待的小舞,心内顿感暖和不少。 心中的藩篱也渐渐褪去。 发现甄小舞乖巧懂事,善解人意,擎天对她更加珍惜爱重,加上心中有亏欠,他满心满脸都是浓浓爱意。 屋外彩霞满天,把屋内照的红亮一片,也把擎天如春水般的温柔目光照的波光粼粼。 擎天靠在榻上,搂着一脸柔情的小舞,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 “小舞,不论什么时候,也不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夫君……是爱你的,非常非常的爱,记住了吗?” “嗯!” 小舞心内柔软的部分,被再次拨动,轻声应着。 “你不可……有任何的怀疑” “……” “有什么疑问?就直接……来问夫君,不可胡思乱想” “哦” 用手扶起小舞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擎天目不转睛地望向小舞如深潭般的眸子里。 眼睛是心灵的窗子。 小舞的眼睛纯净而清澈、纯粹而无辜,还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深。 擎天情不自禁,慢慢吻上眼前爱了万年的美眸,对两个小舞的歉意和挚爱都融入往我的热吻中。 吻的热烈,吻的情难自控。 在擎天越来越炽烈的吻中,小舞心中的禁锢又慢慢打开,她积极回应着他的爱。 这是自己苦盼了十年的幸福,小舞想紧紧抓住。 对小舞的回应,擎天更是不能自己,身下的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他要将自己完奉献给她。 报答她的挚爱,更想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爱她。 意乱情迷,水乳交融,一场欢爱热烈而绵长…… 两个两生苦恋,各自用尽身的气力,尽情缠绵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欢愉中……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又回到了最初。 擎天又继续忙碌于案牍,是夜以继日。 翠儿负责采买,依旧是早出晚归,回到小木屋时,大多都还是醉熏熏的样子。 只有翠儿自己知道,她大部分时间都用在陪伴忙碌的周旦身边,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除了用心做好午饭,陪擎天一起用午膳外,整个白日,小舞几乎都无所事事。 小舞会四处溜达,从赏看春意盎然,到夏日夏花烂漫。 这世外桃源般的日子,虽然过的很单调,但小舞并没觉得乏味。 小舞常会拿着笛子,坐在在悬崖边,一坐就是半日 她会看层峦叠嶂,绿水如碧,青山绿水相依相伴,看也看不够。 在细心的观察和琢磨中,未完成的《高山流水》的笛曲,已渐渐完成了初稿。 一日,小舞眺望群山绿水,心里琢磨着如何改进笛曲,嘴里不觉哼唱起师傅曾唱过的小曲。 “山苍苍,水茫茫,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想的心焦焦,呀呼嗨……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突然,小舞被一道目光所打扰,立马停住了哼唱,转过头,发现翠儿站在自己身后的树林里。 从那日自己跳崖后,翠儿意味不明的目光,就经常跟在自己身后。 “她怕自己……再跳崖吗?” 小舞问过自己很多次,隐约还记得,那日是翠儿救了自己,她当时急的直流眼泪,不迭地喊自己“小主”。 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那个小舞是翠儿最亲近的主人,因此常把自己错认成她的小主。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7章 问牛知马 . 自己长的真像那个小舞吗? 否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错了自己? 那个小舞是谁? 若翠儿是那个小舞的仆从,为什么她会跟自己的夫君在一起?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此刻的甄小舞,对那个神秘的小舞充满了兴趣,想了解她的所有。 之前,因她是自己的情敌,自是不愿意听到她的任何话题,甄小舞怕自己会羡慕嫉妒恨,怕会压不住脾气。 躲避终究不是良策。 甄小舞选择不再逃避,直接面对与自己同名的情敌。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小舞决定开始行动了,对站在原处的翠儿微微一笑,并挥手招呼,“翠儿,过来坐”。 见甄小舞发现了自己,翠儿先是一愣,暗叹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惕性还是相当不错。 翠儿走了过来,坐在小舞的身边,把手中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小舞,尝尝,刚做的,趁热吃”。 “哦!石榴酥饼?” 小舞打开布包,见是几块石榴酥饼,先是一惊,又感激地望了一眼翠儿,拿出一块就咬了一大口,顿感酥脆软糯,唇齿留香。 “哇!热的……更好吃,谢谢!” 翠儿觉得有些奇怪,转头望着一脸陶醉的小舞,见她此时的神态吃相,竟和小舞小主一模一样,心内顿起波澜。 “小舞,你吃过……石榴酥饼?” 小舞的眼睛闪闪发亮,将手中的半块石榴酥饼放入口中,一面大口嚼着,一面含糊不清地说:“嗯,吃过,一个姐姐……曾给我过”。 这里也有石榴酥酥?是巧合么? 翠儿心中起了疑窦,“你有姐姐?”。 咽下嘴里的石榴酥饼,小舞回答,“哦,那个姐姐,其实,我也只见过……两面,她叫菡萏,长的极美,她救过我,并帮着找到……治瘟疫的……药方,她挺神的”。 翠儿听明白了,知道菡萏也来找过甄小舞。 翠儿对菡萏向来没什么好感,觉得她过去接近自己的小舞小主目的不纯,应该是为了能搭讪到太子擎天。 但听到她能主动帮助甄小舞,她心内首先是感激的,但不免也有怀疑。 虽然刚过巳时,但盛夏的大太阳已是很热辣。 见小舞嘴角沾着酥饼渣,翠儿满眼怜爱,伸手给她擦去,又递上一个拧开盖子的水囊。 小舞眼带感激,接过水囊“咕嘟”就是一大口,瞬时就愣住,砸吧砸吧嘴,瞪着大眼望着翠儿。 “这水好甜!嗯,石榴味,冰凉凉的,真好喝!……翠儿,这是什么?” 迎着小舞惊喜的目光,翠儿柔柔一笑,“这是冰石榴汁,你喜欢?”。 “喜欢!超喜欢,但,这个季节……哪来的石榴?还有冰?” 翠儿心上一颤,顿时语塞,好一会儿,才故作轻松道:“镐京……什么没有?是我……刚带回来的”。 自从小舞那次跳崖后,翠儿发现她变得极其敏锐,常常出奇不易地质问,让自己和擎天对受过训练的她,都不得不加了许多的小心。 以小舞肉体凡胎的见识,是无法向她解释清楚,天地间的诸多玄妙,何况让她知道,也只会给她徒增烦恼。 隐瞒秘密的代价,就是面对聪明的甄小舞时,翠儿常会感到有压力 在地窖中存放石榴是可能的,存放冰会异常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翠儿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真实。 望着神情微变的翠儿,小舞眨巴着大眼睛,半信半疑地点头,“哦,谢谢!找到这些……定很不易,翠儿,以后,别这么……麻烦了”。 “一点不麻烦!只要你喜欢就好” 默默一口石榴酥饼,再一口冰石榴汁,小舞若有所思地吃着,半晌,突然转头紧盯着翠儿的眼睛,猝不及防地又问。 “这是你小主……爱吃的?她在哪?” 翠儿与小舞探究的目光相碰,顿时被惊圆了眼睛,二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翠儿最终移开目光,不敢面对小舞黠慧深刻的眸子,强压下心中涌起的波澜,半真半假的回答。 “是!她,她……嫁人了” 小舞听罢,没有吱声,嘴角慢慢绽放出一抹笑意。 这个答案是她曾想过的,是她希望的……最好的答案。 原来,师傅真是在单相思那个小舞。 但人家已嫁了人,师傅是爱而不得,最后才来娶了自己,虽然自己还是个替身,但自己今后也大可不必担心,也没必要再吃飞醋了。 知道情敌已成婚的消息,小舞心里感觉亮堂轻松不少。 自己吃自己前世的醋,可叹亦可怜! 从翠儿跳崖救了自己后,小舞对她敬佩有加,两个开始逐渐走近对方,心贴的也更近。 小舞一直就看不明白,翠儿和师傅之间的关系,感觉翠儿始终对他很冷淡,不是非必要不可的事,二个从不交集。 小舞又突然问:“你,为什么离开?”。 翠儿没有抬头,她怕面对那双太敏锐的眼睛,她脑子转的飞快,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我,我没有……随嫁,就离开了” “你难过吗?”。 “难过!但……更后悔” “那我师傅,定很难过吧?” 毕竟是一个神仙,活着四万多年,压下突然被质问的慌张,翠儿比贼精的甄小舞并不会差,她自然明白,小舞探听的目的。 翠儿抬起眼睛,直直迎上小舞的目光,郑重地回答,“小舞,你若总胡思乱想,那你师傅……真就难过了,他娶你……只因与你有缘,你要懂得惜缘,他自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 翠儿嘴上虽然说的坦荡,但心里却在打鼓,并扣问着自己。 “真的是同一个吗?” 虽然两个小舞越来越像,但真把甄小舞当做失忆的小主看,那还真是无法自欺欺人。 甄小舞难听的声音、头上的奴印、她的混混沌沌等,都明明白白证明着,两个小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 轮到小舞瞪大了眼睛,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翠儿,觉得翠儿说的话很玄乎,但也无懈可击。 最近,自己确实有些像怨妇一般,常自怨自艾,顾影自怜,心中小肚鸡肠的厉害。 师傅思念旧情人人,不但说明他有情有义,更表示那个小舞非常优秀,难以被忘怀。 自己应该变得更优秀,让师傅更爱重自己才是,而不应像妒妇一般,无聊又可恶。 良久,小舞眼带感激地点头,“翠儿,你说的对,谢谢!”。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8 章 山水曲初成 . 见小舞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翠儿怕被再刨根问底,赶紧转移话题,“小舞,你之前……吹的笛曲,真好听!是你自己写的?”。 听到翠儿喜欢自己刚成形的笛曲,小舞一扫心中的阴霾,两眼又焕发出彩,顿时来了精神头。 将最后一块石榴酥饼放入嘴中,紧嚼了几下就咽下,小舞扑拉扑拉手上的渣子,又抹了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78 章 山水曲初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79章 心生嫌隙(1) . “炎文!” 擎天听到异样,突然现身在小木屋门口,立马打断两个的对话,并遥遥眼神示意炎文,让他勿再多言。 来人是擎天的司案,名叫炎文,是他最信任倚赖的近侍。 炎文和曾给擎天当书童的鹿小舞,一起协理擎天的案边事务,两个相处了百年,配合极为默契,交情也不浅。 炎文不但非常清楚,太子擎天和鹿小舞之间的恋情,他还曾极力撮合过,想让两个有情人结为眷侣。 发现小舞眸中扫过一抹狐疑,擎天未予以理会,脸带宠溺地开口吩咐,“小舞,去摘些果子……来招待客人”。 “好!” 扫看了一眼炎文,小舞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小舞离去的背影,擎天笑容凝在嘴角,继而长长叹了一口气。 炎文快走几步,忙对擎天施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擎天点头,“嗯,进来吧”。 “是!” 炎文想要恭喜的话已到嘴边,见太子好像心事重重,就没敢说出口。 跟着擎天一起进了屋,炎文吃惊地看到,太子殿下竟抖出一个可防声的禁制。 “?……” 擎天坐定后,望见炎文是一脸的疑问,犹豫了片刻,有些支吾地开口解释。 “你刚刚……见到的,不是……鹿小舞” 见炎文没有吱声,擎天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她是小舞……转生的后一世,叫甄小舞,唉!一些事……没办法……和她说清楚,她心里……因此有不少疑问,她极是聪明,总想着……要搞清状况”。 炎文心领神会,“臣明白了,定会谨言慎行”。 虽然只寥寥几句话,炎文已基本搞清楚了状况。 太子殿下和转生后的甄小舞结婚了,二个已再续前缘,但碍于仙凡差异,一些事在瞒着甄小舞。 擎天担心战事,忙转换话题,“快说说,前线的事”。 炎文从袖中抖出一些文表,直接堆放到案上,施礼禀告,“禀太子殿下,总体来说,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与之前变化不大,一切都在掌控中,圣战神命臣,把这些文表送来,说重要的事……都在这里了”。 擎天表情舒缓不少,“好!魔军那面……状况如何?” “我方已发现,魔族调兵次数……比往日频繁些,像是……要有所动作,圣战神,正力跟进此事” “好!” “圣战神,还让臣告知太子,说魔族大王子成烈……回营不足一个时辰,就又再次……匆匆离营,去向不明,能确认……他没回九幽城” 擎天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奇怪,成烈在忙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我方还不知晓的……秘密布置?炎文,你速速回去,让圣战神……密切关注此事,本君,稍稍安顿一下,会尽快赶回去,”。 炎文施礼,“是!臣这就回去,臣告退”。 “去吧,把这些文表……带走回去,交给圣战神”,擎天说完,挥袖撤了隔音的禁制。 “是!” 炎文应着,转身开门离开,与端着一盘果子的小舞,在门口正碰个对面。 发现炎文要走,小舞忙开口,“这是……要走吗?你还没……尝尝果子呐?”。 见小舞一脸的真诚,炎文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一个黄灿灿的香梨,忍不住有打量了一下,与鹿小舞长的一模一样的甄小舞,心中涌起一丝酸涩。 “小舞,我还有别的事,必须得走,果子?哦,我就拿一个……带到路上吃,多谢!” 小舞本想找个机会,再向炎文仔细打听一下鹿小舞的事,见他来了不足一刻钟,就要匆匆离开,心内不免有些遗憾,知道自己无法阻拦,遂有些无奈地回应。 “好……吧” 炎文迈步匆匆离去,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追随着自己,他故意钻进树林中,知道小舞看不见了,才化流光离去。 “小舞!” 转身想去截住炎文,却听到师傅在屋内呼唤自己,小舞不得不站住脚。 小舞狐疑地望了一眼,炎文刚钻进去的树林,知道那并没有能下山的路,脑子里顿时又冒出一串的问号。 无奈地走进小木屋,小舞一眼就发现,炎文刚刚放在案上的一堆文表,当然也少了一些自己码好的文本。 小舞抬头看向擎天,两道目光碰到一起,都淡淡一笑,但眸底都藏着深不见底的深邃。 刻意的隐瞒尝尝会发生,小舞已是见怪不怪,她笑盈盈地跪坐在案侧,率先开口搭讪。 “师傅,刚摘的果子,很新鲜,嗯?吃个梨吧” “好呀” 擎天笑应着,伸手接过小舞递过来的一个香梨,“咔嚓”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啧啧称赞。 “嗯!不错,这个梨很脆,也很甜,小舞,你尝一口”。 笑着推开擎天递过来的手,小舞自己新拿了一个梨,也“咔嚓”咬了一口,脸上绽放出更大的笑容。 “是很甜!好吃!” 对小舞没吃自己手中的梨,擎天尴尬地一愣,突然想到小舞说过“梨不能分吃”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小舞刚才举动的用意。 她不想与自己分离,对与“离”相似的字音都敏感忌讳,但是,她再不愿意,自己也即将要离开。 擎天一边吃着梨,一边看着小舞大快朵颐,她的一只手还顺便整理着案上有些杂乱的书简。 一想到要分离,擎天心中很难过。 其实,擎天神识早感知到了,小舞并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果林摘果子。 她只是去了灶房,拿了之前摘好的果子装在盘子里,然后,就偷偷躲到窗外,偷听自己和炎文的谈话。 因自己设了禁制,她自是什么也听不到,想必她心中会更加起疑。 半年了,隐瞒小舞一些无法解释清的事,成了越来越困难的事。 她太聪明,也太过敏感了,一双逡巡的大眼注视着自己,常让擎天有做贼心虚之感。 小舞心里有话,也不直白说,还尝尝做戏演到。 夫妻之间像隔了一层东西,感觉越来越厚,也越来越看不懂对方。 望着假装笑意盎然的小舞,擎天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苦中夹着涩,涩里还泛着酸。 首先,擎天觉得自己对不住甄小舞。 因不能告诉小舞一些事实,让她始终在猜忌怀疑中度日,她总是装的好像什么都没在意,但事实是什么都在意了。 她疑神疑鬼的,简直快要把自己当贼防了。 不然,小舞不会一时想不开,选择跳崖自杀。 其次,对小舞不听吆喝,对自己怀疑不信任,擎天心中是有气的。 自己真被小舞吓怕了!怕不知怎么又惹了她,她再想不开,去自戕。 因此,擎天变得做事谨小慎微,不敢说重话,每日都要陪着小心,很怕伤到她脆弱的神经。 这般相处很累人,夫妻俩都感觉没有幸福可言。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0章 心生嫌隙(2) . 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被砍头的危险,擅自离开天军大营,置一触即发的战事都暂时不管。 只因不放心甄小舞的安。 见她身处险境,自己不但出手相救,还带她离开危险之地,不忍心负她一片痴心,还成了她十年所盼,娶她为妻的心愿。 为了使她活的单纯轻松,自己才有所隐瞒,而她却总捕风捉影、疑三惑四,完没了对自己的信任。 自己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自己后宫有上千个女人,谁得到过这般恩宠? 自己的好意和巨大付出,非但没有得到甄小舞的真心回应,反招来她的嫉恨,竟还以死相逼。 她冷淡的眼底总透着怀疑,还虚假的伪装演戏,连欢爱都兴趣缺缺的应付,自己已深感别扭厌烦! 甄小舞,你太辜负本君了! 一个人妇,怎可以这般对待夫君? 面对敏感多疑的小舞,擎天常有喘不动气的感觉,心中更是生出许多委屈,怨气也越积越多。 凡人的眼界和心胸,终究是差劲的! 擎天已越来越觉得,凡人甄小舞完不如鹿小舞,她就像自己后宫的那些女人一般,小肚鸡肠,庸俗无聊。 “不喜欢这样的小舞!” 擎天心内叹息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从果盘里又拿出一个大桃子,递给刚吃完梨的小舞。 “小舞,这个桃子,看起来不错,也尝尝看” “好啊!” 小舞接过桃子,二人相视一笑,眸中都少了一往的温度。 擎天沉下眉眼,默了一会,吞吞吐吐地开口,“小舞,再过……几天,为夫,得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这……乖乖,等为夫回来”。 小舞倏然停止咀嚼,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了一会擎天,最后,无精打采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 冰冷冷的一个“好”字,让擎天突感如坠冰窖,浑身透心地凉。 设想过无数种的离别情景,觉得小舞会恋恋不舍,哭的悲痛欲绝,会缠着自己一起离开,或是,又会以死相逼…… 就像十年前,她瘸着腿送别时一样,哭的稀里哗啦,难舍难分。 擎天唯一没有想到的,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好”字。 “她不在乎自己!” 其实,这完是南辕北辙的误解。 小舞不但在乎,还非常的难过,知道这一别,再见面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小舞早知道有分别的一天,清楚自己任何的争取和挽留,都会是徒劳无功的,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让擎天为难。 她不想拖累擎天,把难过暗暗留给了自己。 未曾想,小舞的懂事之举,却让擎天生了误会,引发他一阵的悲戚失落。 自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小舞心里就难过的要死。 为了维护自尊,也觉得生无可恋,小舞脑子一热,选择了以死明志,假装昏迷时,发现擎天是爱自己的,小舞选择了原谅。 尤其从翠儿口中获知,擎天爱的那个小舞已经嫁人后,小舞觉得过去的事,终究会随着时间变淡,她不想再纠结过去,和擎天好好过日子,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事与愿违。 在每日与擎天不多的面对面时,小舞依然能深刻感觉到,师傅眼中和心中的,依然不是自己。 她太怕失去他了。 对每日的强颜欢笑,小舞自己都觉得越来越别扭,心内也越来越憋屈、煎熬。 自己曾是一个不能见光的暗士,明明人还活着,却是一个有着坟墓的活死人。 以为自己逃出来了,能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活着了,却不想,竟活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老天!你为何如此作弄我?!……” 将嘴里的桃子和心里泛起的苦涩一同咽下,小舞微蹙着眉眼,犹豫了一刻,嘴角漫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空闲时,师傅可愿意……听听我……编的笛曲?”。 擎天突然想到,小舞曾说过,要为自己写首曲子,就像“春恩”一样好听的笛曲。 擎天忙问:“小舞,你可是……为夫君写的?”。 见小舞微微点了点头,擎天心内一阵激动,“什么名字?”。 愣怔怔望着擎天,小舞低声回答,“山高……水长!”。 想起自己曾背着被狼咬伤的小舞,走在山道上,一路上,洒下两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师傅!小鸟唱了一路的歌,师傅也唱一个吧? “师傅不会” “……唱一个嘛,求你,唱吧,师傅……” 当时自己拗不过,就唱了一个偶尔听来的,什么哥哥如山,妹妹如水的的小调。 那时的小舞才七岁,是一个聪明可爱又懂事的孩子。 小舞不但一直记得过去的话,还用了整整十年,为自己写成了一首笛曲。 小舞的浓情厚谊,让擎天心内流过一股暖流。 在甄小舞的心目中,自己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她对自己的爱至真至纯,矢志不渝。 因为太爱自己,怕失去自己,她才疑神疑鬼的。 她比鹿小舞更在乎自己,也更爱自己,她的心里只装着自己,自己怎么怨她疑她呐?。 擎天脸上露出兴奋而愧疚的表情,刚刚心内的不痛快一扫而光,一把抓住小舞的小手,在自己两只大手里摩挲着。 他这才注意到,小舞的手一点都不细腻,手背上不但有伤疤,手心内更是有片片老茧,冰凉的指套下,藏着两根残缺的手指。 她受了太多的苦,而起因是自己 擎天眼中升腾起心疼和懊悔,把小舞轻轻搂入怀中,轻声呢喃着,“小舞!小舞,对不起!……”。 小舞很乖顺,紧紧依偎在擎天宽大温暖的怀中,眼神忧郁迷茫,半晌,才幽幽开口,“我想,再和师傅……一起看一次……日出……和日落”。 “好!为夫答应你,小舞,对不起!小舞……” 擎天心里酸涩的厉害,明白自己这一走,怕是很难短时间回来。 自己就是再回来,应该也是物是人非了,小舞若没死,那也应是一个老妇人了。 甄小舞这一生,虽然续了与自己的前缘,但自己终究还是亏欠了她。 依偎在擎天怀里,小舞想一下失去了力气,声音微弱道:“师傅,没有……对不起我,小舞,都理解的,真的!命不由人,徒叹奈何,能成为……你的妻子,我已……知足了”。 觉得小舞的话像是在告别,擎天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用手抬起小舞平静如水的脸,擎天看进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幽深的,他竟看不透,擎天心感到慌慌的。 “小舞,为夫,会争取……尽快回来的,翠儿,会照顾好你,你乖乖的,在家……等着为夫,” 小舞坐直身,黑亮的大眼睛也迎着擎天,“师傅,放心去忙吧,不必但心,小舞,也有事……未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会……一直等着……师傅回来”。 擎天突然沉下脸,怒道:“不行!你哪都不能去,就在这小木屋……等着为夫,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让为夫……再担心的,不行”。 对擎天问都问,霸气地好意否定,小舞无惊无喜也无怨,只感觉胸膛内空空如也,连脑子也空掉了,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舞空洞地苦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日头,岔开了话题,“好!哦,是时候……该做饭了,我,我先去……忙啦”。 以为小舞答应了,擎天放开了她,“去吧,小舞,今日,为夫想喝点酒”。 “好!” 小舞木然点了点头,起身向门口走出,融进一片光亮中,身影孑然而孤单。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1 谁解呕心曲 . 入夜,一轮皎洁的圆月已挂上对面的山头。 月光如水,将层层叠叠的山峦映照的影影绰绰,蜿蜒的大河闪着粼粼银光。 一如记忆中的那个月夜,美轮美奂。 小舞坐在悬崖边一块突兀的大石头上,手里摩挲着破竹笛,腿耷拉在崖边,无聊的摇晃着。 她在等待一个人。 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那个还在小木屋内忙碌的身影,等待他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目光紧紧追逐着一轮月亮,看着它一点点升高,小舞的回忆如开闸的洪水,一泻万里…… 小舞想起那个宽厚而温暖的后背,爽朗的笑声,走调的滑稽歌声,刀刻般的俊脸,迷人的笑容…… 她嘴里不禁哼唱起,那首已入骨入髓的小曲: 山苍苍,水茫茫 如山的哥哥哟,想水一样的姑娘,想的心焦焦,呀呼嗨…… ……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月亮已升至中天,叽叽喳喳叫的鸟都已疲惫地睡去,四周万籁寂静。 陶醉在美好回忆中的小舞,仰头望着月,在一遍遍哼唱着自己最爱的小曲。 师傅唱过的小曲。 已忙碌了几个时辰的擎天,终于把炎文带来的奏表和战况看完。 他疲惫的站起身,两手揉着发酸的后腰,习惯性地望了望床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我想,再和师傅……一起看一次……日出……和日落” 望着亮如白昼的窗外,擎天立马想起,小舞白日说过的话,立马化作一道流光,去往曾与小舞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的悬崖边。 小舞果然在。 只见她衣发飞扬,正举头望月,眼中有万千星光,熠熠生辉,嘴里还在轻声哼唱着。 月光流淌,为小舞镀上一层圣洁的银色,淡淡发着光。 她呆坐在崖边,像极了被遗落人间的仙子,神情落寞而孤独,正神往着眼中的明亮月宫。 风不时带来飘飞的落叶,犹如一曲扣人心弦旋律上的音符,为她的哼唱轻轻伴着奏。 小舞阴阳顿挫的哼唱,带着磁性的沙哑,低沉凄凉,空灵哀婉,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遗世独立的月中美人! 擎天负手站在小舞的身侧,如欣赏一幅绝美的水墨画,画中的美人静若处子,恬静美好! 此时此地,面对此情此景,擎天突然想到一句话。 “情到深处人孤独” 想起那是自己曾唱过的小曲,擎天被深深触动,也不知不觉和上了小舞的哼唱。 “山环着水哟,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小舞回头,望着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她淡淡一笑,仿如月夜下,静波湖上静静绽放的白睡莲。 “……水抱着山,郎情妾意两依傍” 两道饱含深情的声音融为一体,两双泪眼交汇在一处,两颗相爱的心再次重合在一起。 在对方黑亮深幽的眸子里,都倒影着自己最爱的情人…… “小舞!” “师傅!” 饱经磨难的两个苦心人,相互动情地呼唤着,紧紧拥抱在一起,都是泪光闪闪。 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多余,只有情难自已的热吻,才能表达万年的刻骨相思…… 良久,良久以后…… 面红耳赤的小舞钻出擎天的怀抱,慌乱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襟,好一会儿,才羞赧地开口,“师傅,小舞,先吹曲子吧?”。 “好!” 一脸春情的擎天一边应着,一边慵懒地半靠在崖边一块石头上,看着小舞羞答答又手足无措,他粲然一笑,那是小舞的样子,一直没变。 小舞拿起身侧的竹笛,闭眼稳了稳心神,将竹笛慢慢送到嘴边,一个个轻快的音符就飘散到风中。 笛声中,恍若有一只轻盈的小水鸟,在晨曦的朝霞下,从山中“叮咚”的溪水边飞起,沿着流雾的山涧,一路悦然飞翔。 大山中,蓊郁扬风,山花烂漫。 在涓涓的溪流中,鱼儿在自由游弋,两侧有鹿、兔和机警的狐等不时出没,百鸟更是唱的欢实。 山林中,生机勃勃。 笛声转向高亢,是瀑布越过高耸的山峰,飞流直下,声势震天,咆哮着砸在石头上,喷溅出万千珠玉般的水珠,映着七彩的阳光。 笛声又滑稽地转了一个音,仿佛小水鸟被瀑布喷溅了一身水,气恼地抖着翅膀,一飞直上碧空如洗的蓝天。 笛音高亢跌宕,小水鸟御风飞翔在大山之巅,只见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倒影水中,巍峨翩然。 云青青兮欲语,水澹澹兮生烟 如身临其境,小舞融入在欲抒发情感中,心跟着小水鸟在自由地遨游。 擎天被惊艳! 他不自觉坐直身子,瞪着脉脉含情的眼眸,痴痴望着眼前的小舞,心和她一起沉浸在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庇护着水,水滋润了山。 好一幅承天接地的巨幅山水画卷! 景美!情真!意切!擎天被彻底陶醉。 随着笛音转向婉悠扬转,擎天又仿佛看到,一道道生于大山中的山泉水,如一条条珠链汩汩汇入烟波浩渺的长河中,长河水将大山紧紧包裹其中。 犹如一个柔美的女子,紧紧偎依在情哥哥身边。 一波波水浪拍打着山岩,像情爱中的小儿女正窃窃私语,因情哥哥耳鬓厮磨的悄悄话,娇羞地女子举着小粉拳,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他伟岸的胸膛,并伴着细碎缠绵的娇嗔。 最后,笛音转向辽阔,有惟愿山水永恒,我心向山水,气节自清的高深辽阔。 擎天深邃多情的眼中,随着最后一缕笛音飘远,只剩下吹笛的如水女子。 原来,在甄小舞的心中,沉稳的山是自己,灵动的水是她,山水交融,浑然一体,彼此牵手就是永恒。 这首甄小舞用心血写就的《山高水长》,论高远深刻,要比她前生的给师傅玄元写的《春恩》要好,情感表达也更细腻动人,感人至深。 原来,凡人的境界丝毫不输神仙! 原来,甄小舞竟如此有才华。 原来,她内心世界如此丰富,又多愁善感。 水对山的情话,及深深眷恋,是小舞对自己的表白,不善言语的她,内心的真挚能感天动地。 擎天心绪摇动,被深深触动,更被深深感动。 “小舞!” 擎天动情地轻唤一声,两道目光久久凝视在一起,都泪水涟涟,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无语凝噎。 一曲《山高水长》,已包含所有的情愫,他懂她所有的表达。 擎天庆幸,自己又找回了那个丢失的知音。 甄小舞配做知音知己。 月亮洒下万道清辉,照着山崖边紧紧相拥的一对有情人。 擎天热烈吻着自己如水般的姑娘,他爱这个女孩,从来没有的清楚明白,她是甄小舞。 “小舞,回家!” 擎天难抑蓬勃的激情,打横抱起泪光闪闪的小舞,就要往回走。 望着擎天闪亮眸子里,只装着自己的小舞,浑身软的已没有挣扎的力气,娇声地开口,“师傅,能陪我……看日出吧?”。 “改日” 胡乱回应着小舞的话,擎天已急不可待,抱着她三步并两步地就往小木屋赶。 他要用最热烈的方式,回馈甄小舞未曾言表的挚爱,和自己不能言说的亏欠。 望着二个离去的身影,一直隐身在远处的翠儿,走到月光下,也已是泪光点点,心内一阵悲伤、一阵叹息。 甄小舞坚硬的外表下,装着一颗敏感多情的心,她那相思的十年,心里定是苦极了。 未来的几十年,她又该怎么办? 唉!可怜的女孩! 她是自己小舞小主的转世,在即将到来的依旧心苦的岁月里,自己就好好疼她、爱她吧! 小木屋内的榻上,擎天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激情,如火山爆发一般炙热凶猛,对叫甄小舞的女孩,表达着最狂热的爱。 第一次,擎天虽忘乎所以,但心里一直很清楚,自己身下的女人是甄小舞,一个凡人女孩,不再是求而未得的鹿小舞。 明白擎天读懂了自己,小舞如水般缠上山一样的身躯,沉溺在欢爱中,不知今夕何夕。 这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天地间,只剩下二个尽情欢愉的有情人,在疯狂的扭动中,都释放着各自最原始的激情…… 山水交融,透骨圆满,让二个都记了千万年。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2章 朋比为奸(1) . 话说,一直跟踪擎天的炎武,发现他独自离开军营,就一路尾随着来到人间。 在乌云翻滚间,炎武突然发现了,正与魔族暗士打斗的翠儿,认出她是鹿小舞的贴身侍婢,并看见擎天已冲上去迎战。 立马祭出一块晶石,炎武又开始记录起,擎天和翠儿的一举一动。 在天上,五六个神仙正打的不可开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82章 朋比为奸(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3章 朋比为奸(2) 玄元交代完,目光又看向也听到禀告,满脸更添紧张的方相。 “星君,看来,你担心的事……应验了,你,快给太子……发符信吧,请太子殿下,尽快回营”。 “好!” “你就呆在……这帐内,你若出现,他们会更加怀疑,太子是私自出营的,本君,先去看看”。 方相施礼,“是!”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83章 朋比为奸(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4章 红椒之祸 小舞没有听从翠儿的建议,去找擎天带自己去崖下看大河。 虽然要求合情合理,但小舞从没想过,对擎天提出这个要求。 可以说,小舞除了主动提出,让擎天离开前,能再陪着自己看一次日出和明月外,几乎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一来,小舞真心不想去打扰擎天,觉得他太忙了,没日没夜地看书简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484章 红椒之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5章 缘断山水曲(1) . “翠儿,你,你真厉害!” 被小舞盯的有些不自在,已放下心的翠儿明白她所指,尬笑了一下,故意打起马虎眼。 “是轻功,想学?……以后有空,我教你” 小舞笑道:“好!一言为定!”。 “手还疼吗?” “小伤,不,碍,事,的” 小舞一面回应着翠儿,一面已被奔腾的大河水所吸引,笑容僵在她嘴角,眼睛瞪的老大。 小舞神情震惊!凝重! 翠儿目光也正落在河面上,没有察觉到小舞脸色的突变。 “小舞,你不是要来……看大河吗?快看吧,你伤口需要上药,再说,也别让你师傅等急了” “……” 小舞没有回答,如丢魂一样颤巍巍站起身,痴痴望着奔腾不息的大河。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眼前的大河景色,完颠覆了小舞在崖上看到的样子。 小舞目光上移,不可置信地再望向对岸的大山。 在山下看大山,山依旧巍峨高耸,挺拔险峻,博大宏阔,一如自己理解的一般,也恰如男儿的沉稳厚重,雄浑伟岸。 师傅、周大王、孤大哥都是山一般的男人。 目光再次回到喧嚣的河面上,确认与自己理解的大河则大相径庭。 大河没有澄净如练,没有飘逸如幻,更没有怡人的蓝绿色,看不到河底,也就没有了畅游浅底的鱼。 眼前的大河气势磅礴,层浪堆雪,惊涛拍案,疾流飞逝,如一条愤怒的白龙。 自己眼中温润如玉,如一条绿色珠链,紧紧围绕着群山,柔情万种的图画,完是自己远看的假象。 假象!自己眼睛欺骗了自己。 原来,水不光是柔美的、清澈的、温润的,更是激越的、狂野的,浩邈的,甚至是强悍的、豪气的、毫不含蓄的…… 小舞突然想到,公爷周旦曾给自己说过,“山无长势,水无常形,山虽不能亘古,亦能守千万年,而水有执,也易变,水有不器之境……山有棱,水却无形,无形即无度,无度则无满盈,君子当如水,故君子思不器,行不器,量不器。小舞,应做如水君子,但旦哥哥…不想小舞,如流水般……无情”。 事实上,水对山没有多少流连,水从来向往都是自由的,为此,奔流向前,跨越重重阻碍,不肯停歇,一往无前。 被滞留下的水,是死水一滩,如将死的人一般,那不是水的真实样子。 原来,水无形,多情,更无情! 原来,公爷最懂自己。 十年心血,为爱谱就的《山高水长》,到头来,竟都是错的。 小舞能感觉到,心中有坚硬的东西开始崩塌,并片片碎裂,闷疼的让小舞有喘不动气的感觉。 小舞又惊又恐,手捂住疼痛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无法排解一直执着坚守的信念,被事实重重打了嘴巴,证明只是笑话的深深挫败。 一步、一步,又一步…… 小舞如掉了魂一般,一步步走向大河,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想融入真真切切的大河中,感受一下真正的水。 温柔如水,是对女人的形容,自己一心想成为世人眼中的如水女人,相夫教子,如水般围绕在自己夫君身边。 水温柔吗?水安于现状吗?眼前的河水显然不是。 中秋的河水拔凉拔凉的。 小舞浑然不知,一步步走进河中,河水没过膝盖,没过腰,快淹到了胸脯,她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注意到了小舞的情绪巨变,翠儿站在原地,紧蹙了眉头,表情犹豫,几度想上前劝说,但迈出的脚,又被她收了回来。 翠儿耳边响起,小舞小主曾警告自己的话,“我想事时,不许打扰我,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对那一颗灵魂太熟悉了。 翠儿已基本猜到,小舞突然反常的举动,究竟是为什么。 甄小舞一定受到了触动,应是为笛曲而苦恼,她在思考一些不能理解的难题,想静静独自思考,定不想被外界打扰到。 现在,这两个小舞是越来越像,自己应该给她留下空间。 从小舞的笛音中,翠儿已懂,她把擎天比作山,把自己比作水,在她理解的山中,水对山有太多的依赖依恋,温柔缠绵。 她想做自己理解的、温润如玉的长河,一生缠绕着大山般的擎天。 之前,小舞只看到了水的一面,她应该刚刚意识到了,水的另一面,和另外的想象之外的事实。 水没有缠着山 水也并不温柔 山与水的关系不单单是景色,那是她自己的人生态度,她的期盼,坚守的信仰,景色的变化,击碎了她的梦。 小舞坚守的信念崩坍了! 翠儿眼角偷瞥了一眼,正负手立在崖间的擎天,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微迷着的双眼透着浓浓的怨气,她心内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一对冤家,这一世,又是南辕北辙的一对,怎会有幸福。 小舞堪堪稳住心神,也站稳了身形。 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小舞感受着水浪对自己的打击,猛烈而无情,自己想站稳脚都很困难,有一可,她险些被大浪打倒。 小舞发现眼前的河水,像赶赴盛宴一般,裹挟着一些树枝杂物,争前恐后、争分夺秒,向东奔流,还是不舍昼夜。 水对大山无一丝一毫的留恋,一往直前,丝毫没有回头过。 小舞继续又往河心走,河水已淹过胸口,她被一个大浪打了一个趔趄,脚下没站住,直接摔进水流中,被波涛裹挟着冲走,身不由己,无能为力。 原来,水是暴烈无情的。 原来,所谓厚重的山与温婉的水,从来都不是浑然一体的, 原来,山与水是两两对峙,各领千秋的。 原来,水痴迷山,只是自己的一个美好愿望。 “那自己痴缠……并不爱自己的师傅,还值得……坚守吗?自己若是水,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去奔赴……该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宿地“ 小舞思绪万千,痛苦万分! 一时间,小舞放任自己在水中沉沦,任水流将自己裹挟走,随波逐流。 书上说,水流千遭归大海,在大海里,水能平静下来吗?能得到最终的抚慰吗? 站在崖间生闷气的擎天,不知所以然,刚刚以为小舞到河里去玩,发现她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就募地紧张起来。 见小舞既不呼叫,也不游泳自救,好像就是想被冲走一般,让擎天又起了误会。 他以为小舞跳崖未死,就又选择跳河,对她如此轻贱生命,将自己置于不仁不义境地,擎天被气的火冒三丈,目眦欲裂。 他嘴里低声咒骂道:“混账!就这样想死吗?可恶的女人!”。 急急飞掠而下,踏水而行,伸手抓住水中翻滚的小舞,直接把她提拉起来,一把大力掼在满是石头的岸上,气愤填膺地怒瞪着小舞,咬牙切齿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 擎天突然出现,又被他大力一抓,小舞紧张地张开了嘴巴,被呛了一口水。 上岸后,她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一身水汲汲地直起身子,抬头仰视着一脸怒气的擎天。 两道目光愤愤对视,一道气愤,一道复杂难辨。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6章 缘断山水曲(2) . 明晃晃的正午阳光下,小舞看见自己的夫君浑身闪闪发光,仿若天神降临一般神圣威严,气势逼人。 但她心中突然觉得很陌生,遥不可及。 小舞愣怔了半晌,喉头如被什么东西堵住,张嘴想解释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感觉脑子和心一下都空了,浑身如没了骨头一般,无法支撑住一身空空的皮囊。 正翠儿想去把处于危险的小舞拉回来,见擎天已出现在河上,带着小舞飞回岸边。 翠儿又看见,两个大眼瞪小眼地相互怒视,觉得自己还留下,就不合时宜了。 让心中都埋着不满的夫妻俩,一起掰扯清楚误会,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翠儿想到此,就转身离开。 但她实在担心小舞,会被生气的擎天处罚,就隐身在暗处偷看。 见小舞瞪着大眼怒视自己,没有回应问话,擎天就更气了。 “说呀,哑巴啦?你到底……想怎样?” 小舞被问糊涂了,“我,想,怎,样?”。 原本已想的极明白的事,就是盼着师傅来娶自己,然后跟着他,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自己最想拥有的一生。 但当下,视乎变了味。 千呼万唤来的师傅是娶了自己,但他是谁?家在哪里?可有兄弟姐妹?可曾婚娶过?他是干什么的?…… 自己一概不知! 世上,有这样的夫妻吗? 没有! 他轻轻地来,马上又要轻轻地走,神秘的如不着一丝痕迹的风,来无踪去无影。 他并没想要带自己走,就把自己扔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中,让自己等他归来,但连大约的归期都不给。 他为什么不带自己回家?是怕自己给他丢脸了? 世上,有自己这般憋屈的妻子吗? 没有!绝对没有! 他当自己是妻子吗? 不是! 自己,只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替代品。 精神世界片片崩塌的甄小舞,在心中痛苦地自问自答着,她开始怀疑一切,包括擎天和自己。 一个连真话都没有的人,怎么值得信任?一个不敢把妻子带回家的男人,能光明磊落吗? 就是说下大天来,也没人能信,小舞不再相信擎天。 “我甄小舞,何等的可悲!又何等的可笑?!” 小舞心内自嘲着,慢慢爬起身,嘴角不禁噙起一抹嘲讽,冷冷望着怒冲冲的擎天。 “师傅说,我能怎样?” 见小舞浑身透着冷漠,不屑地反问,擎天被激怒了,一时忘记了当下的角色,摆出了天界太子威严不可侵的一面,瞪着着僭越的小舞,嘶声低吼。 “混账!你放肆!” 短短几字的斥责,倒把小舞骂愣了,怔怔望着负手而立、一脸愤怒的擎天,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第一次生了要逃离的念头。 擎天被盯看的有些不自在,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也想听听小舞心内所想,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 “说说!你今日……为何这样做?” 望着盛气凌人的擎天,小舞心空落落的,突然什么都不想解释了,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她沉下眉眼,冷冷回应,“那是……我自己的事,与师傅……无关”。 小舞的话冷的如能冻住人,又一副爱搭不理的别扭样,放眼四海八荒,还没谁敢对自己这般放肆无礼过,擎天被彻底伤了自尊。 见小舞转身要走,擎天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气的大吼,“混账!什么是你自己的事?啊?……叫你喊夫君,你总是不改,是后悔……嫁与本君吗?”。 小舞被抓的生疼,暴脾气也上来了,一把甩掉擎天的手,哑声吼着,“是!后悔,后悔的,又何止……我一个?”。 擎天又一把抓住小舞,“不许走!给本君说清楚,你若后悔,那本君,可还你自由”。 小舞愣怔了一下,气急而笑,“呵,呵呵,本君?好,好啊!那快写……和离书吧,一拍两散”。 擎天面露狠厉,不觉举起了巴掌,气的咬牙切齿,“混账!你再敢说一遍?”。 小舞仰起头,红着眼睛,直接逼视着几乎脸对脸的擎天,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写,和,离,书,吧,我还可……替你说,多谢……甄小舞……的成,哼!道貌岸然”。 擎天忍受不了,小舞的冷嘲热讽,猛一甩手,就把她甩出两三丈远,当意识到自己失手时,小舞已重重摔在地上。 擎天脸上划过惊恐和懊悔,晃身一下来到小舞身边,见她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事,就又疼又气地喊。 “你,你……你简直疯了!” 翠儿紧皱着眉头,躲在暗处看着,觉着擎天太过分了,想要现身去接小舞,但觉得也不妥,就又顿住了脚。 毕竟是肉体凡胎,在神仙的神力面前,脆弱的真就如同蝼蚁一般。 小舞紧咬着牙关,忍下被摔的疼痛,要不是她受过训练,这一摔,最轻也得伤筋断骨。 小舞也忍者胸内翻涌的血气,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就一口吐了出来。 “噗!” “小舞!” 擎天慌了手脚,彻底不淡定了,突然想起小舞只是个凡人,自己这一摔,可能伤到了她内力,忙蹲下身,伸手去扶她,却被小舞厌恶地甩掉手。 爹再混蛋不堪,打娘也不会下致命的狠手,而自己朝思梦想、一心想嫁的师傅,因自己的几句顶嘴,就手下毫不留情。 这是能过一生的夫妻? “啪!” 小舞视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碎的七零八落,她所有坚持与信念,部一下崩塌。 她最后的一点不舍,被擎天的一甩,给彻底摔没了。 小舞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直直望着眼前惊慌气虚的擎天,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啊!哈哈哈,好……” 不能再这般屈辱、委屈的活着啦!自己最后的一点点尊严,不容被践踏。 谁也不行! 小舞已站立不起来,她半坐在光滑的石头岸边,歇斯底里地低吼。 “哈哈哈,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你去做……你的事,去找你……该找的女人,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做……替代品,绝不!” 擎天愣住了。 小舞跳崖自杀被救回来,只轻猫淡写地说,是自己不小心才掉下悬崖的,虽然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她明显就是自杀,但谁都没点破。 擎天心存侥幸,或许小舞真没听见自己的醉话,就是听到了,也应该已经原谅了自己。 没想到,她不但听到了,还非常的在意,并把所有不满都压在了自己心里。 小舞冷漠决绝的表情,让擎天心慌的不行,他不怕小舞哭闹撒野,而是怕她此刻的冷漠平静,就如鹿小舞一样,自己是不敢轻碰她底线的,两个是一模一样的。 擎天突然怕了!胆战心惊!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7章 缘断山水曲(3) . 一种不祥之感,在擎天心内油然而生。 他急急开口解释,“小舞,有一些事情……你不懂,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为夫,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一个你,你不是替代品,真的,你要相信为夫”。 小舞冷哼,“你撒谎!你敢说,你心中……没有……别的女人?”。 擎天慌乱之外,又添心虚。 以为从翠儿口里,小舞已获知,自己还有其他的女人,擎天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事,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清楚小舞已不信任自己,擎天就更不敢再撒谎。 “小舞,为夫,想娶的……就只有你一个,真的,她们……” 擎天太慌张了,竟一下说露了嘴,忙止住了话头。 “她们?呵,她们?呵呵呵……她们?……” 敏感的小舞听罢,顿时如遭雷击,之后,嘴里一直磨叨着“她们”两字,满脸都写满震惊和不可思议。 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师傅,竟对自己藏着这等天大的秘密。 他不说自己的过往,是因不敢说,他欺骗了自己! 明白擎天不但成过婚,还有一群的女人,或许就像周大王一样,后宫有成百个女人。 小舞眯着一双锐目,对擎天的再度撒谎,直接去“啪啪“打他的脸。 “你说,想娶的……就只我一个,那……鹿小舞呐?” “……“ 擎天直接无言了,心内震惊不已,惊诧她怎会知道鹿小舞的名字。 自己曾提醒过翠儿,翠儿自不会主动说,一定是甄小舞自己,用话套出来了。 擎天真心后悔,太过轻视了甄小舞,她比想象的还要聪明。 “哼!” 对擎天的无言以对,小舞冷哼了一声。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自己心中所求,而自己夫君身后有一群的女人,自己所有的所得,还皆因自己是个替代品。 她挚爱的师傅,根本没爱过正在的自己。 自己想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但所有的幸福都是假的,都是骗局! 自己是这世上最大的傻子,明晃晃就是被骗了婚。 小舞感觉胸膛内空荡荡的,没有痛、也没有恨、什么都没有了,连同脑子里也空空如也。 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得给自己留一点最后的自尊。 “一切,该,结,束,了” 小舞嘴角噙着自嘲,痛苦地闭上眼睛。 心口一阵绞痛传来,小舞一把捂住胸口,一口血又涌上嗓子眼,但被小舞硬生生咽下。 小舞的精神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无可留恋,去意已决。 见小舞满脸决绝,擎天极力掩饰着慌乱,嘴里有些混乱地解释。 “小舞,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为夫,没想瞒你,我爱你,就爱你一个,以后,我……” 愤然望着眼前的擎天,他虽近在咫尺,但却感觉已远在天涯。 艰难地爬起身,小舞高昂着头,冷冷睨着盼了爱了十年的男人,不想再停留片刻了,一字一句咬牙道。 “够了!伪君子!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回去,写和离书,马上“ 一听小舞又说和离的话,擎天又被伤到了自尊,大声嚷嚷道:“混账!有皇天厚土作证,你已是……本君的女人,夫为妻纲,你!说了不算“。 小舞愤然转头,咬牙回怼,“皇天?后土?那,也是……都瞎了眼。我甄小舞,虽出生低贱,但你……却是卑鄙……下贱!纵使你是……天王老子,你也配不上,我这个奴隶,你写不写……和离书,我都无所谓,拜堂?不算,统统不算,只求……我永远……别再看见你”。 望着衣发纷飞的小舞,毅然转身,蹒跚着脚步离去,擎天懵了。 晃身到小舞身边,想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闪过,只抓住了她飘起的衣角。 “小舞!你听我解释……” 小舞恍若未闻,怒视着眸光复杂的擎天,“啪嗒”一声弹出指刀,就割向自己的衣角。 “今日,你我在此,恩断义绝” 擎天手中抓着一片被割下的衣角,愣愣望着,彻底呆愣住了。 伤手上包扎的帕子已散开,小舞一把扯下,举到刺目的眼光下,染了鲜血,并在水中被晕开的白帕子,如一面染了红墨的丹青小旗,在风中猎猎飘舞,煞是美丽! 小舞怔怔望了一会,突然松开手,任带血的帕子被风带走。 两双空洞绝望的眸子,都愣愣望着如染血的帕子如风筝一样飞上天,飘飘荡荡了一会,最后被一阵旋风,一下卷入湍急的河水中,随着波涛翻滚东去。 这,像极了自己的一生,是时候该走了,离开不爱自己的男人。 凝望着眼前紧抿着嘴唇,高昂着不屈头颅,冷傲睥睨大河的甄小舞,擎天一阵恍惚。 那分明就是鹿小舞,自己爱了万年女孩,生命中最弥足珍贵的知己。 擎天的心“咯噔”疼了一下。 突然,擎天低头看见,刚才小舞包着帕子的手,血肉模糊,正不断往下滴答血。 擎天满眼心疼,赶紧上前去查看小舞的伤口,被她冷冷一扬手躲过。 “小舞!你……” 从小舞的最后一瞥里,擎天感觉,她是在看陌生人,她走的果决而冷酷。 “小舞!“ 小舞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只冷冷扔下几句话。 “擎天,告诉你,甄小舞……早已死了,我叫雪儿,从此,你我陌路!永不相见”,小舞说完,迈步蹒跚离去。 望着小舞脚步踉跄,却无比坚定地离去,手上嘀嗒一路的血滴,擎天难过的无以复加,捂着胸口大喊。 “小舞,我……不……许” 风把擎天的话带到很远,并在山谷中留下“我不许“的回声。 实在是没法子了。 擎天皱着眉头,牙咬了一下下唇,一个飞掠过去,快速点了小舞的穴。 将已不能动弹,并无法说话的小舞,打横托抱在手上,擎天一面往崖边走去,一边嘴里对睁着自己,怒气冲冲的她碎碎念。 “小舞,你是我的女人,为夫不同意,你哪……也不能去,为夫,瞒着你,那是有苦衷的,将来,会和你……一一解释清楚的,为夫,没你想的……那么卑鄙不堪,你要甩开为夫,我不许,不准……” 喷火般的大眼怒瞪着擎天,小舞没想到,他会直接来硬的,如此的不讲理。 路过小舞拽下的红椒树,见上面有殷红血迹,擎天脚步一顿,突然就意识到,或许小舞不是自杀,没有想逼迫自己。 是自己冤枉了她!? 没有回避小舞,擎天带着她直飞上悬崖,眼光觑见怀里的她,脸上没有震惊,微眯的眸子里却透着冷漠与绝望。 人神之间,天壤之别。 无法说清楚的话,都被甄小舞误会了,自己的失态伤到了她,更是伤透了她的心。 自己碰到了小舞的逆鳞,她心内积怨也已太深,倔强的她绝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但无法说明白的话,依旧还是不能说啊。 自己该如何讲清楚她的前世今生?如何能告诉她,自己的父君就是造成她灾难的哪一个?如何介绍自己和后宫的女人们?…… 她只是一个凡人,根本无法理解天上地下的事,任何解释她都不会相信,解释只能徒增她烦恼,何况,她依旧面临着来自神仙的追杀,自己也不敢把她送上天庭。 让肉体凡胎的甄小舞背负起前世今生的双重沉重,她未来怎能安生地生活? 能再续前缘,自己是真心庆幸开心的,父君已伤害了上世的鹿小舞,自己再不想伤到今生的甄小舞。 不能说,又不想撒谎,误会该如何化解? “怎么办呐?” 擎天头疼不已,真的犯了难。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8章 曲终人散(1) . 目睹擎天和小舞大闹起来,翠儿想出来劝解,但又觉得不妥,就一直担心纠结着。 见两人一起离开,翠儿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一颗紧张兮兮的心才放下。 这一对冤家,折腾了一世,这一世还是闹腾。 默默捡起被小舞带到崖下的红椒树,翠儿也跟着飞上崖顶。 将小舞抱回小木屋,直接放在榻上,擎天这才注意到,她浑身还水汲汲的。 当着小舞的面,擎天捏了去水诀,去了她浑身的水起。 瞥见小舞怒气腾腾的大眼里,划过一抹惊讶的神情。 并没有给小舞解开穴位,擎天一面去找金疮药和药布,一面嘴里唠叨抱怨起来。 “很奇特,是吗?如这般的事,你不知道的……多着呐,都说眼见为实,你凭什么……乱揣度为夫?” 擎天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药和药布,坐在塌边。 一把抓过小舞的右手,见她的手心有四五处被长刺扎穿的血窟窿,整只手已血肉模糊,比想象的伤要严重许多。 擎天心疼不已。 回瞪了一眼正怒视自己的小舞,擎天开始用药布,给她擦拭血淋淋的伤口。 小舞忍着疼,未吭一声,眉头都没皱一下。 擎天心内暗惊,小舞的皮实。 擎天早知道,甄小舞是一个被特训的死士,从她满身的伤疤,就知道她经历过许多次生死搏杀。 一边给小舞涂抹上药,擎天一边气呼呼地嘟囔,“你呀,就一个小破孩,什么都不懂,凭一点点小聪明,就自以为是,想当然,误会夫君,伤害自己,愚蠢!……该打!……”。 “不管不顾,鲁莽激进,不懂照顾自己吗?过去,是怎么叮嘱你的?不自爱,何来爱人?都当耳边风了?!唉!真是不叫人省心……” 听了擎天兀自唠唠叨叨,小舞真想回怼回去,怎么无法说话和动弹。 擎天看见,小舞满脸的冷厉,清楚她气没消,此时和她掰扯误会,势必会再吵起来,那样不但于事无补,可能更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擎天想先去问问翠儿,到底是什么事触动了小舞,让她有跳崖和跳河的举动,或是自己哪里误会了她。 让小舞好好睡一觉,平复一下心绪,等两个都心平气和时,再好好沟通一下,擎天心内打定了主意。 “好了,小舞,别生气了,你受了伤,又是落崖,又是跳河的,够你受的啦,告诉你,你错了,你误会了为夫,好好睡一觉吧,等你睡醒,为夫,再跟你好好解释,睡吧” 欺骗和愚弄已是事实,还有必要听辩解吗?! 小舞心内又被掀起波澜,想说不需要,却被点着穴,只见擎天衣袖从眼前扫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小舞歪头睡去,擎天将她腮边一缕碎发掖到耳后,想着她刚刚的决绝,心仍有余惊,只摇头口气。 那小暴脾气依旧,翻脸不认人的狠厉也如出一辙。 鹿小舞,自己曾经不敢惹,这个甄小舞,自己依然也惹不起,谁让自己爱她,爱那颗纯净美好的灵魂呐? “唉!小冤家!” 擎天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房门,看见翠儿呆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手里拿着酒壶,身边地上放着那棵沾着血,被连根拔起的红椒树。 擎天走了过去,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看了一眼闷闷地翠儿,目光又望着远处的山峦,幽幽问:“翠儿,小舞,为什么跳崖?又……再次跳河?”。 其实,翠儿的内心和擎天的一样,都是万分纠结。 每日面对的甄小舞,既像又不像过去的鹿小舞,想如过去般亲近她,但却常常被极独立、又很冷硬的她,不时给打回现实。 总觉得走不进甄小舞的心。 小舞小主两生的悲剧,让翠儿对天君更恨,对擎天的纠缠更怨,若不是需要照看小主的元魂,她绝不愿意和擎天有丝毫的交集。 守着似是而非的小舞,翠儿内心很煎熬痛苦。 每日去看自己暗恋万年,坠落人间的子萧(转世的周旦),正经历着失去甄小舞的情伤,翠儿更是痛上加痛。 痛无可化解,翠儿选择用酒麻痹自己,每日都喝的酩酊大醉。 愣愣望着身下红椒树,好一会儿,翠儿幽幽回答,“之前,小舞,让我……带她去崖下,去看看……近景的大河,你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为何?” 翠儿一怔,瞥看了一眼冷漠的擎天,觉得他真是挺没心的,在这一点上,照着子萧不止差了十万八千。 心内哀叹,两个小舞都是糊涂,怎么会看上擎天?而没选择爱她入骨的子萧和周旦? 已是拜堂的夫妻,甄小舞有心事,宁肯找自己这个外人帮忙,自己提醒她可找她的夫婿,她依旧没有跟擎天说。 可见,甄小舞的伤心由来已久,两个早已面和心不和。 “哼!这样没心没肺的男人……要与不要……还真没什么区别。” 翠儿心内冷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又继续道:“后来,小舞跌下悬崖,她大喊……我的名字,我赶到时,她手里……都不肯放掉……这棵红椒树,她曾说过,用红椒煮鱼……很好吃”。 感觉喉咙里别卡住,翠儿难过的说不下去了,暗自平复心内翻涌的情绪。 翠儿听小舞说了,擎天过两日就要离开,翠儿能看出,她心里很难过和害怕。 小舞或许不知道,但翠儿明白,这一别,对甄小舞来说,大概就是永别。 擎天又坑了小舞一生。 “她……去,采,红椒?!” 擎天愣了,怔怔望着已红了眼圈的翠儿,明白小舞应是想给自己做红椒煮鱼,才冒风险去崖边采红椒,不慎跌下悬崖。 相比甄小舞的赤子真情,擎天羞愧难当。 明白翠儿怨恨自己,恨自己招惹并害了小舞两生,愣怔了好一会儿,擎天很想替自己解释一句。 “翠儿,你恨本君,本君理解,但,这是小舞……一直……想要的,也是本君……无法割舍的,我没骗她” 设身处地地换位想,翠儿又何尝不明白,擎天的纠结和无可奈何。 感情的事不是想理智,就能理智的。 自己还不是一样,隐身默默照顾着周旦(子萧的转世),就常想起他前世的事,不断对比着他两世的区别,心里每每都会难过的要命。 何况,是已和小舞成婚的擎天。 翠儿喝了一口酒,暗自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不想……让她留下遗憾,就送她去了崖下,她一看见大河,就傻了眼,开始往河里走”。 “为什么呀?” 翠儿冷声回应,“为修改笛曲!”。 擎天何等灵透,立马猜到几分,顿感脑子里嗡嗡直响,嘴里喃喃着,“小舞,不是自戕,那她,发现了什么?为何那般?”。 翻愣了一眼从没上心小舞,根本不了解她的擎天,翠儿没好气地回答,“发现了……景致不同,发现了……自己错了,《山高水长》……也错了,想留给你的念头,没了,那是她……十年的心血”。 翠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些,或许,不希望擎天再误会小舞,希望两个能消弭误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短暂幸福。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89章 曲终人散(2) . 天弄人 爱浓终缘浅 恩怨痴缠千千结 山河红颜难两 白水过青山 擎天心内彻底慌了,不祥之感铺天盖地袭来。 他两眼怔怔望着远处,脑子里嗡嗡直响,心知一直懂事乖巧的小舞,突然言行出格,狂躁决绝,应该不会是夫妻间吵吵架那般简单。 小舞七岁时,自己背她来过小木屋,曾在前面的悬崖边,看过日出日落,也在崖边赏过月,从崖上远眺山水,山水确实是相依相守的。 但若近看山水,风景则会大为不同,河水滚滚向东流,根本就没有留恋大山,山与水从来都是两回事。 在笛曲中,小舞分明把自己当做山,把自己看成水。 小舞执着于山水,背后应是执着于对自己的贪恋,想像那样的山水关系,就是她要与自己的样子。 十年磨一曲,她已成执成痴。 今日,她发现山水并不相缠绕的事实,应是颠覆了她十年的所思所想,是对她心内所坚守的沉重打击。 她的信念榻了。 她心中的自己毁了!…… 小舞听到自己的醉话后,她开始嫉妒前生的自己,也怨恨自己的不忠,并积怨已深。 自己碰到了她的底线,她对自己已心灰意冷,到了连自己给起的名字都厌烦的地步。 她独立、刚强,敏感、还极度自尊,其实,她内心自卑而柔软。 她想像在崖上看见的一般,长河依附眷恋着高山,高山映在水中,她想找港湾停歇,想找臂膀依靠,但因自己的忽视和误会,她的梦破灭了。 所以,她才会那样绝望而决绝! 擎天越想越怕,也越来越后悔。 “我要失去她了!” 擎天嘴里默出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内有强烈的不好感觉。 此刻,他很怕失去小舞。 好半天,擎天才又幽幽开口,“是本君……伤了她”。 伤害都已成事实,赖得再听擎天的忏悔,翠儿起身愤愤离开,半途,又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望着满脸愧疚又无精打采的擎天,犹豫又犹豫地开口。 “她,太苦啦!她也……已用尽力,她很优秀,既娶了她,希望,莫再负她” 望着翠儿离去的背影,擎天茫然若失,举头望向空上的一轮圆月,思绪被拉回从前 天河边,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闪耀在群星璀璨的星河中。 一个白衣少女、忽闪着盛满星光的大眼、优雅地吹笛…… 前天晚上,一个模样的白衣少女,就前面的崖边,满眼星光,如痴如醉地吹笛…… 原来,她从没改变过,就是那一个已入骨入髓的她。 “小舞!” 擎天轻唤了一声,不再犹豫,迈步冲进房间,他要守在自己深爱的女人身旁,能多久就多久。 握着昏睡的小舞的手,擎天满眼愧疚,嘴里兀自小声说着心里话。 “小舞,为夫,误会你了,不该对你发脾气,之前,也不该冷落你。你醒了,为夫,就告诉你……一些事实,让她明白,你就是鹿小舞,她是你的……上一世,她……,为夫,自始至终爱的……就你一个” “为夫,也会告诉你,我是九重天太子,我离开,是因神魔大战在即,为保不殃及苍生,为夫,不能不离开,但为夫保证,会尽快回来。其实,要离开你,为夫,也很难过的……” “小舞,山水,纵使不能长相依,但也绝不是……分离的,山与水,总会再相逢的。都说,水流千遭归大海,为夫,也可以是大海啊,或是大海里的山,愿与你长相守。一些事……你还不懂,为夫,会带你去看,去领悟,会慢慢讲给你听……” “小舞,等战事结束,为夫,就带你……找个更好的地方,陪着咱俩的孩子长大,陪你到老……” 不断摩挲着小舞的手,唠唠叨叨的擎天突然发现,小舞的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急促,鼻息带着灼热的气息。 伸手一摸小舞的额头,擎天立马感觉烫手,知道她发烧了。 “小舞!” 擎天用手推了推,见小舞没有任何的反应,从没有照顾过谁,也不会照顾人的擎天,登时有些慌了手脚,焦急的连声呼喊起来。 “小舞,醒醒,快醒醒……起来……醒醒呀……” 听见擎天急切的呼喊声,刚刚躺下的翠儿,心内咯噔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小舞自戕了,“呼”地一下立起身,直接化流光现身在隔壁。 翠儿看到,擎天正焦急地推搡小舞,而她却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确认小舞没事,翠儿的心稍稍定了一些,发现擎天已乱了分寸,明白他正悔恨交加,也他不会侍候人,就板着一张脸,低声开口,“让我来吧”。 “哦,好!小舞发烧了,要不要……去找大夫?” “不用,先降降温再说” “哦,好,本君,去取冷水” 擎天说完,就拿着水盆慌慌张张地出屋。 翠儿没有应答,满眼心疼的望着紧蹙着眉头的小舞,手摸上她的额头,正放在被烙的奴印上,翠儿一下就红了眼眶。 想想倔强而自尊心极强的小舞,当年被烙下这个奴印,以及差点被埋葬再活过来那一刻,心里该是多么难过。 小小年纪就遭遇那般苦难,单薄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定是无法想象的艰难。 可怜的小舞! 擎天端了一盆清水进门,见翠儿手摸着小舞额头的奴印,正暗自抹泪,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心内更愧疚难当。 小舞成为今日这样,说到底是自己给害的,自己总是患得患失,不经意的冷漠忽视,彻底伤了她的心。 听见脚步声,翠儿偷偷摸掉眼泪,起身拿起一块巾帕浸湿,拧的半干后,敷在小舞的额头上。 一个下午,翠儿不时换着冰过的巾帕,小舞昏昏沉沉睡着,情况基本稳定。 擎天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卷表文,却怎么都看不进去,眼睛不时扫看着塌边的翠儿,细心照顾着依旧昏睡的小舞。 感知到异样,擎天伸手虚空一点,一个氤氲的水印就显出字迹,是方相传来的符信,只见上面写着,“三殿下,已发现异常,大闹帅帐,圣战神叮嘱,请太子速回”。 擎天挥手清除符信,转头望向榻上的小舞,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翠儿端着一盆冷水,已走到门口,看见擎天毁掉符信,眼底划过紧张和一抹慌乱,又见他快步走到塌边,用手试着小舞额头的温度。 “小舞,醒醒啊,快点好起来吧,否则……唉!小舞……” 视乎感受到了什么,小舞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隔了一会,一下,一下,又一下,就没有再停止。 小舞被烧抽搐了。 擎天一脸担忧,害怕地失声大喊,“小舞!小舞!你怎么了?……小舞……”。 翠儿忙进屋放下水盆,就快步奔到榻边,看见正痉挛的小舞,也慌了,“小舞!醒醒……醒醒啊……”。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0章 病来如山倒 . 已过了近一日,小舞的烧非但没退,还被烧的开始痉挛,显然不请大夫已是不行。 擎天转头,对身边的翠儿说:“翠儿,凡人脆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你得去请大夫”。 之前,翠儿没去请大夫,是觉得小舞的身体底子还行,她也曾照顾过生病的小舞小主,大多让她好好睡一觉,第二日也就会好的。 另外的原因是,在这大山中,去喊个大夫来也挺不容易,必须得把人弄晕带过来,否则,身份和行踪就会被暴露。 “哦!……好” “啊!不……啊……” 翠儿刚要走,就听见小舞惊恐的呼喊,看见她紧团着的身子一惊一乍,小脸紧紧皱巴着,牙关紧咬,一副惊恐害怕又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被噩梦魇住了!? “小舞!” “小舞!” 擎天和翠儿不约而同呼唤出声,心中也有了同样的判断。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完完就是鹿小舞曾记的样子。 翠儿惊住了,瞬时间红了眼圈,一时忘了去找大夫的事。 话说,在鹿小舞小的时候,因好奇心作祟,私自出了大璟阳宫,跟着同是慕白伴读九殿阎王的小儿子陆莽,一起去了阿鼻大地狱。 结果是,小舞被恐怖的地狱情景给吓丢了魂,陆莽被气疯了的慕白,判打了二十鞭。 有言道,凡欠下的,终究是要还的。 话说鹿小舞被打入轮回,恰巧陆莽正在人间历劫,两个旧时小伙伴在凡间奇迹相遇。 曾经的九殿阎王的小儿子陆莽就是和小舞在人间,爱恨交缠了一生的周锦年,交情就是从周锦年不得不遵命,抽打小舞鞭子开始,也正正好好二十鞭。 那鹿小舞被吓回原身,后经魔族大祭司作法,才把丢的魂给招回,此后,她就留下了噩梦缠身的后遗症。 之后的近两万年的夜晚,翠儿常会陪在小舞身边,偷偷哄着梦魇中的她再入睡,翠儿再熟悉不过,小舞小主梦中的样子。 擎天也曾见过,小舞被恶梦魇住的样子。 一次,被罚做一百年小书童的鹿小舞,想着期满就离开天庭,和翠儿去闯荡江湖,不想她离开的擎天,一气之下用剑抽打过她。 怕小舞受了内伤,半夜,擎天曾偷偷溜进她房间,想给她伤口上药,就遇到了她梦魇的情景。 直直盯着榻上的小舞,擎天和翠儿都愣怔住了,是又惊又难以置信,也更难过和焦急。 “我,去找大夫” 翠儿不知不觉已流下两行热泪,她不想被擎天看见,甩下一句话,就化流光离去。 擎天也湿红了眼睛,手摸上正抽搐的小舞的脸,低声呼唤着,“小舞,是你,真的是你,醒醒,快醒醒,好不好?……”。 小舞浑身热的烫人。 擎天忙坐到榻头,将她扶起并抱入自己怀里,身上抖出法力,把自己用法力变冷的身子,为小舞降温。 小舞视乎感受到了凉意,将身子更紧地贴向擎天,眉头渐渐纾展,抽搐有所缓解,呢喃了几声,人慢慢安静下来。 紧紧搂着娇小瘦削的小舞,擎天眼中泪花点点,心中是百感交集,嘴里哽咽叨唠起来。 “小舞,对不起!对不起……我得到了你,却没有……好好珍惜,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伤心了,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醒醒,好不好?……醒醒啊,快好起来,求求你了……” 一生没求过人的擎天,此刻,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对着昏迷的小舞不断恳求着。 想着过去一万多年的不容易,以及自己对甄小舞的忽视,擎天心里波涛汹涌,追悔莫及,难过的无以伦比。 翠儿已现身在镐京街头,四下一打量,选了一家门面很大,挂着仁爱招牌的医馆。 翠儿走进医馆,立马看到一个六旬的老者,正微眯的眼睛,一手捋着胡子,一手给一个瘦了吧唧的男子诊脉。 翠儿走上前,顺手抓起柜台上的出诊药箱,大力墩在老者的面前,又一把把看病的男子扒拉到一边。 那看病男子差点被扒拉倒,稳住身子就要发火,被翠儿如刀般瞪过来的厉目摄住,顿时就没了气焰。 翠儿面带焦急,对老者急急道:“大夫,我家有病人,麻烦去给看一下”。 老大夫也是见多识广的,举头打量了一下翠儿,见她衣装不俗,一身浩荡英气,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老大夫依旧面色从容,对已围过来的徒弟交代,“明儿,带这位客人,去抓药吧,还用之前的方子,添一份川贝母,药量减半服用”。 “是,师傅” 扫看了一眼闹事的翠儿,那个徒弟应着,指引着看病的男人离开。 翠儿一脸不耐烦,又拿起药箱,催促老大夫,“大夫,快走吧”。 “不急!姑娘,你先说说……病人的大体情况” 翠儿觉得麻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女子,掉进河里,又生了点气,现在,烧的厉害,已昏迷不醒,又开始抽搐了”。 “何时落水的?昏迷多久了?” 不知小舞是何时昏迷的,翠儿迟疑了一下,回答,“昨日正午……落的水,昏迷?应该,近一日了吧?”。 老大夫是个严谨的医者,一听,顿时就瞪了眼,“胡闹,怎么才来?”。 翠儿听罢,心内羞愧担当,也更着急了,“那大夫,你快点呀”。 老大夫没理会翠儿,起身去拿了几包东西,放入药箱中,对正忙着配药的徒弟交代。 “明儿,为师出急诊,你照料好铺子” “好的,师傅” 老大夫交待完,就跟着手提着药箱,已在门口等候的翠儿离开。 在医馆门外,翠儿指着旁边的一条胡同,对老大夫说:“请这面走,车停在那边”。 “好!” 大大夫满口应着,跟在翠儿身后,走进了不宽的胡同。 打量了一下四周,翠儿趁人不备,在老大夫眼前一挥袖,拦住身子已软下的他,直接化流光离去,并在小木屋内现身。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1章 龙胎暗结(1) 已提前感知到来人的擎天,嘴里停止了絮叨。 见翠儿搀扶着一个半昏迷的老者,现身在自己面前,擎天就将怀里的小舞放平躺好,然后站起身。 翠儿挥袖,把昏沉沉的老大夫弄醒。 老大夫一脸蒙蒙登登地打量四周,扫看了一眼擎天,目光又落在翠儿脸上,嘴里兀自嘀咕起来。 “咦?怎么回事?……” 扶着迷糊的老大夫坐在榻前凳子上,翠儿眸光微闪,开始乱编胡诌。 “哦,老先生,您随我出诊,没走出几步,您就说头晕,说在车上……小睡一会就好,我刚让人,把你架到屋内,你就醒了,您都忘了?”。 老大夫手揉着太阳穴,一脑门子的官司样,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起多少,“哦,好像……记起一些,但……”。 擎天自是明白状况,忙插话,“大夫,您若没事,还请给我夫人……先瞧瞧病吧”。 望想贵气逼人,器宇轩昂的擎天,老大夫就觉得,眼前的男子定是不一般的人物,觉得也不好再纠结,自己如何就睡着了?怎么就到了人家的屋里。 老大夫微微点了点头,面向榻上的小舞坐好,仔细观察起她,见是一个瘦削单薄的女子,面色通红,牙关紧咬,身子不时一抽一抽的,一脸的痛苦惊恐样。 之后,老大夫手探上小舞的脉,脸色是越来越严肃,眉头也越皱越紧。 跟着老大夫不断变化的神色,擎天也越来越紧张,“很严重吗?”。 老大夫一摆手,制止了擎天的打扰,手探了又探,捋着胡子,琢磨了片刻,手又进一步去探脉,最后,他紧蹙了没有,忧心忡忡地开口。 “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那也不对,棘手啊!” 觉得老大夫在卖关子,擎天心内着急,一时没控制好情绪,露出了他本来的霸气面目。 “快说!怎个严重法?” 突然瞪向要发飙的擎天,老大夫一脸的不悦,一身正气,手指着不合时宜的九重天太子,没好气地开始呵斥。 “她,就是你……给气的吧?人……被你气病了,才知道……着急了?挺大个人了,就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少爷脾气吗?” “呃?……” 擎天被训的一愣,看向尴尬低头的翠儿,知道她讲了大体情况,也意识到自己态度失控,忙又客气地问:“大夫,对不住啊,我太着急了,还请您……如实相告,我夫人……她现在如何?”。 见擎天态度端正了,老大夫长叹出一口气,“你夫人,是急火攻心,加上,被冷水……激了一下,才发烧犯病的,这些……倒也好治,只是……”。 擎天和翠儿异口同声问:“只是什么?”。 老大夫翻楞一眼擎天,又道:“能引起惊悸,看来,是被气的不轻,之前,她若是能哭出来,会好许多,但她却将气……都憋在自己心里了,看来,这个夫人,是个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倔性子,唉!我这就给她……先施针,帮她顺顺……这口气,但能不能醒,还要看她自己”。 擎天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懊悔不已,后悔不迭。 “大夫,此话怎讲?” 像是很不待见擎天,老大夫语带挖苦,“怎么讲?就是说,她有可能……自己……就不想醒”。 “啊!?……” 见擎天被吓住,爱抱打不平的老大夫又对他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冷哼。 “唉!大人瞎闹腾,让孩子……平白跟着遭殃,真不懂事啊” “什么?” “啊!” 擎天和翠儿都被惊呆了,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如被电着一般,擎天浑身一凛,忘乎所以地抓住老头的手臂,眼睛如要瞪出来一般。 “你说,她怀孕了?” 翠儿哆嗦着嘴唇,也插话问:“快说!”。 这回轮到老大夫吃惊了,瞧瞧震惊的擎天,又瞅瞅惊诧的翠儿,满脸的疑惑不解。 “你们,都不知道……她怀孕了?” 两人都傻呆呆地摇头。 睨了一眼榻上可怜兮兮的小舞,又望着心绪大乱,人高马大的擎天,对惹自己夫人生气,还不知道自己夫人怀孕的擎天,正直的老大夫就更气。 “哼!都是些……糊涂蛋!夫人怀孕……已两个多月了,竟一个都不知?有这般粗心的吗?” 擎天已有了不少儿女,但突然听见,小舞给自己怀了孩子,就好像第一次知道要当爹时,震惊!喜出望外! 被一个凡人老头数落,擎天根本没望心里去,眼睛冒着亮光,激动的手足无措,失声喊起来,“真的?!……啊,我要当爹啦……”。 翠儿直接被惊傻了,泪如泉涌。 冷眼瞧着擎天的欣喜若狂样,老大夫已见惯不怪,自己从医四十多年,这样的情景已见的太多。 目光落在擎天紧抓着自己的手上,老大夫伸手一下给打掉,给了欣喜若狂的他,当头就泼下一盆冷水。 “你,别高兴的太早,还不一定……能保得住呐?” 擎天好似瞬间被冻住,笑容都僵在脸上,好一会儿,眼带祈求,急道:“老先生,请一定……要治好我夫人,保住我们的骨肉,只要我妻儿安好,我保证,凡你所求,我必应你”。 这是何等的幸运! 能得未来天地之主的一诺,那是天大的福气,也是老大夫家世代积攒下的福报。 可惜!可叹! 天之骄子就站在眼前,肉体凡胎的老大夫却不识,一个重若泰山的承诺被他生生错过了。 像是成心与擎天闹别扭,老大夫冷冷回怼,“你觉得,医者,光图钱财吗?怎么做个……好夫君,才是……你该想的做的,唉!我会争取……都保下”。 虽然老大夫的话不中听,但擎天却无心计较,忙连声应着,“好好好!那请快点吧”。 突然,翠儿心上如被针刺了一下,浑身一凛,她敏感捕捉到老大夫的话外之音。 小舞小主和哥哥鹿小沣是一对双生子,难道,甄小舞也是?…… 直愣愣望着老大夫,翠儿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老先生,您刚才的意思,莫非,夫人……怀了两个孩子?”。 见翠儿如此问话,老大夫转头,满眼疑问地盯看着她,反问:“这夫人家,可有这种情况?”。 翠儿点头如鸡啄米,“有有有,夫人和她哥哥……就是同胞胎”。 老大夫一捋胡子,脸上瞬时绽放出笑容,“那就对了,月份短,刚刚,老夫,尚不敢确认,这下……基本就能断定了”。 擎天眨巴着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老先生,你是说?我夫人,怀了……两个孩子?”。 望着笑意滑稽地僵在脸上,正盯着自己期待答案的擎天,老大夫又阴沉下脸,“哼!还不好说呐”。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2章 龙胎暗结(2) 又一把抓住老大夫的手臂,擎天又惊又喜,有悔又急。 “老先生,请快救救……他们娘仨,你想要(什,么)……” “闭嘴吧” 老大夫一把打掉,擎天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他要承诺的话,转头对正感慨万千,一直在流泪的翠儿说:“姑娘,去,快把老夫的医箱取来”。 “好!” 翠儿哽咽地应着,赶紧取来医箱,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一脸严肃,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针灸包,开始给不时抽搐的小舞施针。 当看到小舞浑身的伤时,老大夫误以为是擎天打的,就不时一眼又一眼地剜着他,目光如要把他刺穿一般。 可怜擎天,被老大夫给误会了。 擎天还以为,老大夫只是怨自己气病了小舞,就心虚地抵下头,不敢直视抱打不平的老大夫。 一会儿的功夫,小舞身上就银针快扎成了一只刺猬。 每一根银针下去,小舞眉头都会紧皱一下,表情不像是疼,而是很恐惧的样子。 这情景让擎天和翠儿,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当年,想起在希夷仙府的事。 在希夷仙府,鹿小舞因要自我克服,对银针与生俱来的恐惧,消除自己身上的软肋,曾把自己一而再地逼上死路。 最后,还是在擎天和她师傅玄元的帮助下,去到她识海的深处,把她从过往的梦境中,生来硬拽回来。 随着银针数量的增多,小舞抽搐的次数明显减少。 见银针对小舞起了作用,想起过去种种的翠儿已哭成泪人,最怕银针的小舞小主,在这一世,竟要靠小小的银针顺气。 发现老大夫已满头大汗,翠儿忙找来一块帕子,“老先生,先歇歇,擦把汗吧”。 “不用!” 老大夫紧抿着薄唇,不耐烦地扬扬手,依旧全神贯注地又刺下三枚银针,在刺入最后一根关键而危险的穴位时,他的手都在打颤。 老大夫刺完最后一针,就直直观察小舞的动静,见她没有再痉挛,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扶住已酸疼的老腰。 “好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啦” 老大夫自言自语了两句,抬头看了看哭红眼的翠儿,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他伸手递过帕子,开始擦拭脸上的热汗。 之前,见小舞已越来越少痉挛,擎天刚松下来的心,被老大夫的话,又弄得神经紧绷起来。 “老先生,我夫人……何时能醒?两个孩子……可安好?” 想到小舞一身的伤,老大夫就火大,愤然起身,对擎天吹胡子瞪眼,“何时醒?得看她自己……想不想,见了就糟心,还不如不醒”。 回想老大夫的气愤,擎天猜到,应是他误会了自己,以为小舞身上的伤,是自己给打的,不知为何,擎天觉得自己被误解,很别扭,很想解释清楚。 “老先生,我和我夫人,刚成婚不久,因一点误会,才闹成这般,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之前,她受了太多的苦,很可怜,我本应好好待她的,但是……唉!请您一定……帮帮她,还有,我们的孩子” 老大夫微怔,想到小舞身上的一些伤,确实不像是家暴所致。 他目光看向又一脸泪水的翠儿,见她点了点头,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擎天,但转念一想,人还是他给气病的,就轻咳了两声,给自己找台阶下。 “咳咳,总归,人是被你……给气的,这口气……没下去,她,不容易醒的” 擎天懊悔不已,“是!都怪我”。 好心又倔强的老大夫好为人师起来,开始批评教育起天之骄子的擎天。 “唉!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图一时口快……惹下大祸,后悔莫及的事,这世上……还少吗?老夫看你,也像是个读书人,应是知书达理的,跟女人论长短,岂是大丈夫所为?自己的女人……就得自己疼,希望,经此一事,你能多长长记性” 可怜天之骄子、四海六合的未来主宰者,被神仙视为蝼蚁般的凡人小老头,给训斥教育了。 擎天还得俯首帖耳地受着,因为此时此刻,他有求于这个凡人小老头。 “是!多谢指教,她们娘仨?……” 老大夫哪里会知道?自己正对未来的老天爷说话,见擎天一派谦虚恭敬样,老大夫也不再别扭了。 “暂时,都没事,唉!只是,你那夫人……气性太大,她真是……被你给气着啦,何时醒?还真就不好说。孩子没事,但她要是不醒,不吃不喝的,对孩子……自是不好,老夫,开几副安神顺气的药,希望她喝了,能尽快醒过来” “多谢!这面请”,擎天做了个请的动作,将老大夫引向案子方向。 老大夫坐到案后,一拿起毛笔,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仔细打量着案上的笔和墨,以及满桌的文表,那个个都是他没见过的好东西,再抬头偷窥了一眼宝相庄严的擎天,更断定他绝对是个大人物,不由心中有些胆怯后悔。 老大夫不敢多想,匆匆写好药方递给擎天,又瞅了瞅翠儿,一并叮嘱道:“按这个方子……抓药吧,两日内,夫人,应该能醒过来”。 擎天接过方子,“多谢老先生!”。 老大夫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哦,夫人有孕在身,胎相还未稳,切不可乱用药,身体稳定前,补品……也先不要用,饭食及时就可。另外,切不能……再让她生气了”。 擎天满口答应,“好的!”。 老大夫又走回塌边,一边起针,一边叹气,“唉!以夫人……这小身量,一次怀两个孩子,以后,怕是会很辛苦的,一定要多加注意,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就要立马请大夫,切记!切记啊!”。 对好心正直的老大夫,擎天心内充满感激,“好的,万分感谢!翠儿,送老先生回去”。 翠儿故技重施,出门前,再次把老大夫弄晕,现身到医馆门前时,又将他弄醒,并把他这段记忆全部抹去,看着他拎着药箱走进医馆。 在别家药房抓了药,翠儿就径直回了小木屋,忙着生火熬药。 紧紧抓着小舞的手,擎天又红湿了一双眼睛,告诉如睡着的她,刚刚知道的天大好消息。 “小舞,我们……有孩子了,还是……两个,以后,有孩子陪你,你就不会……再感到寂寞了,为夫,也能……放心去了…… 小舞,快醒过来吧,你想知道什么,为夫,就向你坦白,一定能向你……解释清楚的,要是你还生气,就嚷嚷出来,别再……自己憋着,忍者,求求你,快点醒来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3章 雨断云销 发现翠儿端药进来,满脸愧疚的擎天停止絮叨,伸手去接药碗。 “让我来” 知道养尊处优的擎天不会侍候人,翠儿沉着眉眼,没有把药碗递过去。 “还是我来吧” 抬头望了一眼心情沉重的翠儿,擎天起身让开位置。 见翠儿坐到床头,将小舞半搂在自己怀里,环在她脖子后的手,轻轻捏开她的嘴巴,将吹凉的一勺汤药,一滴不露地喂入小舞嘴中。 翠儿的动作轻柔娴熟,一看就是熟手。 此刻,小舞依旧昏迷着,柔软的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任人摆来弄去。 给小舞喂完药,翠儿摸了一下她额头,发觉烧已退了不少,就把小舞放平躺好,给她掖好被角,就起身准备离开。 翠儿离开房间时,眼角余光扫看到,擎天直愣愣望着门外,神情迷茫而纠结。 之前,擎天接到符信时,一脸惊恐和不安样,翠儿曾偷偷看到,已猜到是神魔大战的事。 翠儿设身处地想了想,觉得擎天也着实不易。 因担心甄小舞的安危,擎天冒着巨大风险,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刻,擅自离开天军大营,又为成全小舞的心意,娶了她,和她再续了前缘。 他明明担心战事,却不得不停留脚步,想多陪小舞一些时间。 倘若换了自己,正为保护本族而战,是否能比擎天做的更好? 还真不一定! 面对左右为难的擎天,翠儿不由生出同理之感,对他也心生同情。 在门口,翠儿顿住脚,牙咬了咬嘴唇,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回头望向擎天,直白开口。 “你,你走吧,若被发现,对你,对小舞……都不好,走吧,我自己……会照顾好小舞” 直直迎向翠儿落寞的眸光,擎天面露感激之色,“我,我确实……已被发现……离开大营,再迟走,就难以……自圆其说,但小舞这般,我实在不放心,也怕……她醒来……误会”。 翠儿转头,望了一眼榻上乖巧的小舞,她淡淡道:“她,挺懂事的,你走吧,我来解释吧”。 擎天长嘘出一口气,有如卸重负的感觉,对翠儿抱手,“多谢!那我……再陪小舞一晚,希望她能醒,我还有机会……亲自跟她解释,翠儿,你是我唯一……能信赖的了,小舞……和两个孩子,就全拜托给你啦,我向你保证,会尽快回来”。 听出擎天话中的无奈,神魔大战在即,明白他身为天军总统帅的身不由己。 而他这一走,就苦了甄小舞,不知还能不能等回自己的夫君。 唉!孽缘啊! “嗯!” 翠儿嗯了一声,就迈步出了房门,想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一对苦命鸳鸯。 八月十五月儿圆,家家户户闹团圆。 十五的夜色,月光皎洁,清风柔柔。 擎天一直坐在塌边,凝望着被自己给气晕的小舞,心里是懊悔不已,感慨万端。 卸下一身英气的小舞,蜷曲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一只手臂,柔弱的如同一只小猫。 天上地上,两个小舞在睡着时,都像藤一样爱缠着人,喜欢抱着自己的手臂睡。 但只要睁开眼,立马都会变得独立,有主见,敢行动,总想作与自己并肩的树,自强自立到近乎逞强。 眼前的甄小舞更甚。 她从小就是孤儿,又被培养成死士,吃了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磨难,也见到了更多的血腥,为人更是敏感,特立独行,性子也更拧,甚至狠厉极端。 对自己过去的怠慢、轻视及患得患失,她把委屈都憋在心里,当自己碰触到她底线时,她彻底爆发出来,做出了分道扬镳的决绝决定。 俯视着依旧昏迷的小舞,擎天无限伤感,进行着他一人的生离死别告白,呜呜咽咽、絮絮叨叨。 “小舞,你醒醒呀,为夫错了,我向你道歉……天一亮,为夫,必须得离开,我还有许多话,要向你解释,向你表白…… 小舞,我俩,有两个孩子啦,你再不醒,大夫说,就会伤到……两个宝贝,你想想,能有两个孩子,是多美妙的事,女孩像你,聪明机灵,也定长着……一双大眼睛,男孩像夫君我,英明神武,呵呵,两个小小的……你和我,想想都可爱。小舞,别再睡了,你不想两个宝贝……出事吧?……小舞,为夫真想,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看着他们长大,但是…… 为夫,得离开一段,这一别……还不知……是不是永别?你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我遇到不幸,你一定要告诉……两个宝贝,他们的父君……是爱他们的…… 起来呀,小舞,再和为夫……说说话吧,啊?小舞,求求你,别这样……折磨我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没有……爱上别的女子,真的,只爱你一个,鹿小舞……甄小舞……就是一个小舞,你起来呀,为夫,说给你听” 亮如白昼的月华,从打开的窗子投射进来,照在擎天棱角分明的脸上,他脸上有闪闪泪光,几滴泪打在小舞苍白的脸上,又从她的脸颊,无声滑落。 “小舞,我真的……只爱你” 擎天说完,动情地吻上小舞的脸,一万年的刻骨相思,生离死别的痛苦,满心的愧疚不舍,一下淹没了天之骄子的擎天。 此刻此刻,擎天万分确认,自己爱眼前的凡人甄小舞,不是她一模一样的皮囊,而是她那颗与众不同的灵魂。 擎天突然明白,自己无时不比较,不纠结的做法,是错的多么离谱。 他终于搞明白,自己真爱甄小舞! 擎天如发现了新大陆,动情地吻着心爱的姑娘,想让昏迷中的甄小舞感应到,自己发自灵魂深处的挚爱,想让她快快醒来,当面解释清楚所有误会,听她说一句饱含希望的话。 “我等你回来!夫君” 那样,他就不再担心会失去,毫不犹疑地奔赴前线,为天下生灵,为正义而战,直到洒光最后一滴血。 被近乎疯狂的吻着,小舞依旧无动于衷,擎天没有等到挽留的话,心一点点地下沉,直到呼吸困难,一呼一吸都疼。 擎天心内叹息着,直起身子,望着依旧沉睡的小舞,又开始回忆她的前世今生,将与小舞的初相见,到两人喜结连理的所有难忘经历,都一一娓娓道来……也向她解释着,她所误会的一切。 “……小舞,为夫,都要走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好狠的心啊!那好,我就给你……细说过去……” 沉浸在美好的过往中,擎天泪中含笑。 月光如水般静静流淌,时间亦静静溜走。 擎天真希望,小舞能听见自己毫无保留的,一夜口干舌燥的解释。 可惜!小舞没有听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4章 月圆人不圆(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94章月圆人不圆转世的小舞可怜,转世的子萧也很可怜! 两世求而不得,两世饱尝苦情折磨,两世都痴心不改 八月十五,是万家团圆的日子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后,接着就是一场谋逆的叛乱,这一年,大周国可谓是祸不单行 叛乱过去大半年了,周大王周珷很想用一场盛大的聚会,驱散重臣等的心里阴霾,但奈于祖母去世不足一年,也只能将此想法作罢 吩咐五弟周度稍加准备,周珷与王族宗亲们在宫内的花园水榭,举办了一场赏月家宴 见小舞的烧已退,明日一早,擎天就要离开,照顾保护小舞的重任就会落在自己身上,想再每日去陪伴周旦,也就不那么方便了 退出小木屋的翠儿,孑然站在院里,沉默犹豫了好一会,想起周旦病恹恹的样子,就给擎天抖出了“有事,联系我”的符信,立马化流光离开 翠儿在王宫举办宴会的水榭现身,此时,赏月家宴已是过半 翠儿隐身看见,周旦坐在第一个侧案后面,目光空洞地望着正表演的杂耍,他面色苍白,神情落寞,还不时咳嗦着,一副病弱交加的模样 看着看着就心疼起来,翠儿湿红了眼圈 周旦身边坐着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看见他用帕子捂着嘴,刻意压抑着咳声,女子偶尔会悄悄伸手,给周旦轻轻拍拍后背 翠儿心里明白,这个女子应该就是周旦的夫人,当今丞相的小女儿 对自己夫人的关心举动,周旦非但没领情,还眼神不悦的警告制止她的失矩,把那夫人看的尴尬无比,低下头不敢在动 感觉一道目光从上首投来,周旦夫人抬头,正迎上上自己做王后姐姐的关切目光,很是尴尬的笑了笑 周珷也瞥见了这一幕,心内是一声叹息,自己这四弟什么都好,就是对家人太苛刻严厉 自从周旦夫人受到挑拨,说公爷在外面养了女人,她带着护卫私闯贵宾邸,把被千万人索血,受重伤的小舞逼走,周旦就对自己夫人记恨上了 自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已是有名无实,做为长姐的王后看着着急,也出面帮着调顺,怎奈周旦倔的像头驴子,就是不依不饶,不肯宽恕 周珷心里明白,周旦是把失去小舞的心内邪火,都发泄到了自己夫人身上 若小舞当日没被逼走,或许就不会有她的东行之决绝,或许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不会有如今这般的生离死别 其实,兄弟俩比谁都清楚,小舞心里装满了她师傅,只要她的师傅来接,她跟着离开那是迟早的事 四弟周旦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忘不了,也放不下,终把自己憋屈出一场大病,他身子已大不如从前,才二十四五岁的血气方刚年纪,就有了沉沉的暮气 “唉!都是索债的冤家!” 周珷心内长叹一声,抬头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笛,正翩然走入水榭,对自己微微一礼后,举笛开始演奏 笛声悠扬升起,如一个娇俏的仙子,飞翔在蓝天白云之下,长袖挥舞,顿时草木翠绿、百花齐放 不一会儿,就绚烂了整个河山 “这笛曲?……” “《春恩》!” 吃惊的周珷转脸,看见四弟周旦早已瞪大了眼睛,怔怔望着白衣男子,显然,他更早就听出,那是小舞独有的笛曲-----“春恩” 明月皎皎,清辉满园,水光粼粼 水榭内外,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唯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绕梁袅袅的笛声,和如痴如醉的知音人 一曲《春恩》,将周珷再次带进了天地澄明、辽阔锦绣、生机盎然的春日江山里…… 周珷恍惚又看见,那个席地而坐,淡如白菊般的小乐师…… 那一次,自己仿佛听到了的仙乐,心弦曾被拨动,也被美好所感动 那一日,她拒绝再吹一曲,她侃侃道:“画要留白,曲需回味,意境得用心去寻……大王是懂乐之人,留一曲深情赏味,与梦中邂逅徜徉,那别有滋味,……赏曲,来日方长” 来日放长呐? 此后,梦里邂逅的都是伤心,别有的滋味是她决然而去的身影 在自己最悲伤的那个春天,她走了,走的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从此,他不得不把她偷埋心底,那是他自己最深的秘密 她的《春恩》曲子,由别人吹响,虽然也很动听,但却少了她的味道,无可替代的独特韵味 随着笛音袅袅远去,周珷还陷入在沉思中,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开口,“好!赏!重赏” 白衣男子跪地,语气淡淡地谢恩,“谢大王!” 见周珷听的入神,周度顿时眉开眼笑,插话邀功,“王兄如此喜欢这笛曲,臣弟好生开心,也不枉费……臣弟的一番苦寻了” 周旦面色沉沉,端坐如石人,心内却早已翻江倒海,终是没压住一阵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翻涌,剧烈咳嗽起来 他心内难过的要命 周旦早已知道,小舞为了给自己赎身攒钱,曾将《春恩》笛谱卖给周锦年,而周锦年拿着笛谱,去讨好京城的才女隽诗,该笛曲就此流传民间 俯瞰整个华夏大地,首屈一指,最懂音律的当属周旦无疑 周旦熟悉小舞的吹笛习惯,每个音符都逃不过他挑剔的耳朵,白衣男子吹的很好,笛声中多了不少超然叹息之意,但就高远、丰富度等方面,照小舞还是差了不少 世上,无人能超越小舞!那曲子……只她配吹响 瞥看了一眼故作平静,不断低声咳嗽,已红了眼眶的周旦,周珷心里清楚,此刻,他更是感同身受 凡是能联想到小舞的事物,定会如刀子般割伤他,他定很难过,何况,是这首专属小舞的《春恩》笛曲 小舞的离去,对四弟的打击是致命的 四弟知礼守矩,从不在公众场合喧宾夺主,现在,他的话更是越来越少 虽然,四弟做事更加勤奋,做人更严谨守礼,但周珷总感觉,他好似丢了精气神,提前呈现出老气横秋,心如死灰般的寂默 “唉!终是是自己拆散了这一对珠联璧合的有缘人” 望着周旦苍白落寞的脸,周珷感到心疼,忙移开目光,看向与自己正表功的五弟周度,疑惑问:“蔡公,此话怎么讲?” 周度忙施礼回话,“禀王兄,臣弟听说,王兄,喜欢《春恩》这支曲子,臣弟多方打听,才获悉夏大夫家的公子,会吹奏此曲,找夏公子,着实废了臣弟不少功夫,最后,在抱朴观……才寻到他” 周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周度点了点头,“蔡公有心了,也赏” “谢大王!“ 周度施礼谢恩后,与三哥周鲜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一起都看向还在咳嗽的周旦,笑的阴鸷,别有深意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5章 月圆人不圆(2)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95章月圆人不圆一直隐身的翠儿看出来了,周旦的那个三哥和四弟,看起来对他用心不善 翠儿有一霎的怀疑,前一段时间,频繁出现在周旦茶饭和药里的毒,是不是这哥俩派人干的?是因嫉恨周旦被重视,想着要谋害他 子萧这一生也是悲催,虽然身份依旧贵重,却是担了太多的责任,没日没夜忙个不停,过的辛苦万分不说,还过的无比危险,比他上一生要艰难太多 “谁都别想……伤害周旦!否则,就是自己找死!” 翠儿隐身在周旦身边,瞪着不怀好意的那兄弟俩,在心中恨的咬牙切齿 望向无动于衷的周旦,周珷觉得,他的表现不太正常,他也心内奇怪,小舞的笛曲怎么流到了宫外?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的隐情? 周珷一脸若无其事,淡淡问隽音,“哦?原来,你就是夏大人的公子?孤,听说过,你痴迷乐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是如何得到……《春恩》笛谱的?” 隽音心内一怔,自不敢再提罪臣之子的周锦年,他迟疑了一下,忙扣头回话 “回大王的话,草民,曾在雪儿乐师……入宫之前,听她演奏过《春恩》,并有幸……求得该曲谱,因此,今日,才有机缘……将该曲……敬献给大王” 想起小舞的经历,周珷心内掀起波澜,不由气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也惋惜大周失去一个天才 见王兄对隽音笛艺大加赞赏,周鲜很想笼络这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公子,趁周珷若有所思的空档,忙施礼插话 “大王圣明!夏公子的音律造诣,确实卓尔不群,若他能将所长,用在治礼作乐上,定能大有作为” 对隽音的技艺,以及彬彬有礼的君子之风,周珷心内是欣赏的,“嗯,管公言之有理,夏隽音,你醉心乐理研究,也颇有些建树,孤,不想埋没你的才能,希望你今后,能施展才华,协助周公……完善我大周礼乐,并广播天下,教化众生,周公,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周旦施礼,“是!臣遵旨” 隽音连忙磕头,声音哽咽道:“夏隽音,谢大王恩典!” 周度静静瞧着眼前一幕,见王兄不但喜欢隽音的笛曲,竟还许了他官职,他心内自是欢喜不已,眼珠一转,一下又生出新的算计 周度费力找来隽音,一来是想讨好王兄,知道王兄喜欢笛乐,尤其是曾经那个小乐师吹奏过的《春恩》,二来也是想刺激病恹恹的周旦 周度从太医处得知,周旦患了严重的心病,吃不下,睡不着,人日渐憔悴 周度已猜到,应是小舞的离开,让周旦犯了相思病,小舞始终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过去,他和三哥派安插的侍者,给周旦饭菜和药中下毒,但都被识破,还折了长期安插在周公府的线人,使投毒变得越来越艰难 用周旦的心病刺激他,对孱弱的他来说,也是能致命的好招数 瞥了一眼黯然无神的周旦,周度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又对上施礼开口,“禀王兄,其实,夏大人女儿的吹笛技艺……也很高超,比他这哥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一直勾着唇角,一言不发的周鲜,周度暗暗使了个眼色,周鲜心领神会,忙插话帮腔 “哦,对,臣弟也听说过,夏小姐,可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长的也极美,可谓是才貌双全” 周鲜的话未落,王后就投去的冷厉目光,她明白这兄弟俩一唱一和,应是想给大王献女人 周珷不知其中的弯弯绕,被说的有了兴趣,他很想知道才女夏小姐,会不会有如小舞一般的吹笛神技? 周珷望向隽音,饶有兴趣地问:“哦?……夏隽音,令妹的笛子,当真吹的……比你还好?” 大话已被两个公爷说出去了,隽音也不敢当面再否认,想到自己的妹妹隽诗已好久未摸笛子,若真被招到宫里献艺,那就会立马露馅 隽音心内着急,脑子有灵光突然闪现,他忙模棱两可地回话,“回大王,家妹,笛子吹的……很细腻” 周度没真正领会,三哥周鲜想给王兄献女人的用意,一门心思只在整周旦上,他忙话里有话,故作一脸天真道 “王兄,关于这个问题,四哥,最有发言权,听说,夏小姐对四哥,可是崇拜至极,四哥和夏小姐,也曾在一起……切磋过音乐,凡受过四哥指导的,那定是不会差,四哥,快说说,夏小姐的笛子……吹的如何?那些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周旦瞪着冷若冰霜的双眸,直直望着眉飞色舞的周度,嘴唇紧紧抿着,冷冷回应,“蔡公,你言过其实了,匆匆而过的……人与事,何其多?本公,无暇都记得,对市井流言,你如此上心?是很闲吗?” 周度嗤笑一声,又换个角度继续挑拨,“呵呵,四哥,您是贵人多忘事,四哥的天下君子之名,可谓名满华夏,谁能……与你争辉?伤了多少春心,四哥,真浑然不知?” 周旦愤然,“那,与我何干?”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 周旦夫人已难掩满脸的气愤,瞪向故意挑事的周度,大有要发作的阵势 上座端坐的王后也面露不悦,一面眼神制止要爆发的妹妹,一面怒视着口无遮拦,不知收敛的周旦 此刻,周鲜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猪队友了?他板着一张脸,对自以为聪明的周旦使眼色 将众人的言行都收入眼底,翠儿也是被气的不轻,手上不觉已运出法力,但看了看端坐的周旦,不想给他惹麻烦,又无奈地卸下法力 觑见众人的表情,周珷心中突然明白,想必是五弟又在针对四弟,想借题发挥,三弟跟着打边鼓,想让自己知道一些事,就是让四弟心里不痛快 看来,找到小舞的笛曲,是别有用心的,几个弟弟之间的争斗,现在是越发厉害了 周珷心内一声叹息,面上却未动声色,依旧顺着刚才的话题,再次问隽音,“夏隽音,令妹,也会吹《春恩》吗?” 一直有父亲庇护的隽音,经历了家庭的突变,饱尝了人情冷暖,被生活敲打的,也知晓了一些世故 他能看出蔡公和管公处处针对周公,他也敏锐扑捉到,周大王的问话深意 隽音扣头回话,“回禀大王,家妹,不会吹《春恩》” 眼看自己就能把仇恨周旦的隽诗,直接提到台面上,只要得到王兄的首肯,凭隽音的才貌双全,攀附权贵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和五弟的推波助澜,定能嫁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家,或许,直接就能送上王兄的榻 那样,自己就又多了一个恨死周旦的强有力同盟者,甚至是一个有实力的家族 结果,一番好打算,被她的亲哥哥给直接坏了事 “妈的!” 周鲜心内暗骂一声,终是心有不甘,忙给周度递了一个眼色,周度马上心领神会,扬着一脸天真无邪,又开始口不择言 “不会吧!?夏隽音,当年,表兄,哦,不对……周锦年,是为了讨好你妹妹,才买的笛谱,她不可能不会的,你是记错了?还是别有隐情啊?” 自己妹妹什么德行,隽音自是清楚 他心下明白,两个公爷是想利用妹妹隽诗,去打击报复周公,或者是让她去迷惑大王 绝不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得逞! 也不能,让已形容衰败的妹妹,再出来给家族丢人现眼 隽音果断回答,“回蔡公的话,雪儿乐师,用的笛子……与我们常用的不同,笛谱也就大为不同,草民,这些年,一直在摸索……新笛子的妙处,至今,也只能领悟个大概,家妹,不会用新式笛子,自然就不会吹《春恩》” 听了隽音的话,周度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周鲜撇了撇嘴角,心内更是暗骂,“蠢货!傻蛋!你妹妹,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被你个蠢蛋……给亲手葬送了” 对兄弟间正较劲的明争暗斗,周珷已面露不厌烦,冷冷开口,“好了,夏隽音,你退下吧” “是!” 隽音应着,如卸重负地站起身,翩然离去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6章 月下相思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96章月下相思望向不时轻咳的周旦,周珷关怀道:“周公,孤,听到你一直咳嗽,今夜,你就留在宫中吧,晚一会儿,孤命太医……再给你……好好瞧瞧”。 周旦忙施礼,“臣,谢主隆恩!”。 对王兄的偏袒和关怀,周度和周鲜都恨的直咬后槽牙。 见自己的算计没成功,周度与周鲜交换了一下眼色,明白都不好再说什么。 相思病,自有相思磨。 觑着硬打着精气神的周旦,兄弟俩也觉得解气不少。 自从周旦带着军民,粉碎了大商在丰城散播瘟疫,意图扰乱大周后方的阴谋,加上,他对镇压西平候叛乱,立下预先防备之功,王兄对周旦更是信赖依仗,直接升他为辅相,成了朝廷手握重权的肱骨大臣。 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无论名声和权势,风头与重视度,周旦都远压过自己的其他兄弟们,因此,他被周鲜、周度等兄弟羡慕嫉妒恨。 周旦名声太胜,影响力也过强,他不但成了大商暗杀的主要对象,还成了兄弟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也该着周旦命不该绝。 他身边多了一个隐身的神仙,大半年时间,翠儿一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保护他,使他侥幸逃过很多次的暗杀。 翠儿不想带着子萧魂魄的周旦,过的危险重重,就帮着他抓了不少暗杀者,翠儿还把自己大部分时间,用以陪伴孤单而病恹恹的周旦身上。 虽然,周旦并不知道,她这个神仙的存在。 月圆之夜,总会引起一些本能的躁动。 被压抑了一年的宫中女人们,在这花好月圆的宴会上,都一番精心打扮,都纷纷冒出头各展神通,莺歌燕舞,眉目传情,以求得到心上人的青睐。 上坐的几个高傲男人,嘴角含笑观赏着各种表演,心中却各揣着心思。 赏月宴,在女人们的兴高采烈中结束。 周旦面无表情,挥手拒绝了自己夫人的陪伴,带着君宝匆匆离开,消失在铺满月光的小径尽头。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君宝将夫人留下的一件披风,披在瘦了许多的公爷身上,关心道:“公爷,这楼上……风大,还是……”。 扬手挥退君宝,周旦举头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皎洁明月,想念起不知身在何处的小舞…… “小……舞!” 制止要通禀的君宝,周大王周珷也走上听风楼,听见周旦叹息般的呢喃呼唤散入风中,并肩站在浑然不觉的周旦身边,也一起举头望月。 “孤,觉得……” 突然听见周珷的声音,周旦猛然回转头,见王兄已站在身边,顿觉自己失了君臣之礼,周旦忙要跪地请罪。 “不知大王驾到,臣失礼,请大王治罪” 周珷一把扶住周旦,打断他诚惶诚恐的话,“四弟,孤说过,无人时……不必行此大礼,你就不能……让孤轻松点,做做普通人?”。 周旦抬头,望着一脸疲惫的王兄,心里自是明白他的苦衷。 王兄本是一个豪放不羁的性子,却被硬生生按在圣座上,被当成神袛一般推崇着,他已被剥夺太多连普通人都有的东西,如真情流露,自由等等。 他是不开心的,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是王,他肩负着父王的期待,黎民百姓的福祉,天下的道义。 周旦心领神会,重重点头,“好!王兄”。 周珷苦笑了一下,仰头又看向夜空,幽幽道:“花好月圆,真好!但你看,月明了,星却稀了,四弟,月亮……会不会……也感到孤独?”。 周旦蓦然转头,与周珷的目光相遇,见他幽深的眸子里,分明装着寂寞、苦楚,和不可言说的哀伤。 周旦嘴角抽动了两下,好一会儿,一语双关地回答,“常言道,百星不如一月,众人最仰望的,永远是……最明亮的月亮。众星拱月,都各有位置……及意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兄弟俩陷入久久的沉默。 兄弟俩并肩站在楼台上,举头望着被歌咏了千万年的一轮明月。 望着忧心忡忡的君宝,祎安上前捅了他一下,手指了指天上的圆月,小声戏谑道:“喂!瞧你那……紧张兮兮的……丑样儿,真是煞风景,你家主子……没事的,放心,好好赏月吧”。 君宝回怼,“你知道啥?公爷,还病着呢,再这么吹冷风,怎么得了?”。 祎安撇嘴,“这大过节的,你说,是在屋内……憋着好?还是出来……散散心好?”。 君宝感激地看向祎安,明白他是一片好意。 “对对对!还是你想的通透,谢了” 站了许久,周珷换了话题,又有些吞吐地开口,“四弟,你说,那个胆大的,此刻,也应该……在赏月吧?”。 周旦愣愣望向王兄,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王兄竟也在想念小舞。 回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想王兄的问题,周旦视乎能看见,在月下,小舞正兴高采烈地赏月,她身边有她的师傅。 在熟人面前,小舞才会露出活泼张扬的本性,那在自己师傅面前,她定是快乐幸福的。 或许,小舞已嫁给了他师傅,那可是她最大的心愿。 一想到小舞可能结婚,周旦就开始觉得心里堵得慌,不自觉已捏紧拳头。 周旦突然发现,自己真是有愧天下君子典范的美名,他没有无私,更没有伟大,连祝福都不愿意给。 但想怨恨,却也怨恨不起来,心中只有无尽的思念。 周旦回过神,有些酸溜溜地回话,“应该在,哼,以她的性子,怕是已乐疯了!”。 周珷转头,眼中划过一抹疑问,“她?是够犟,够胆大,但平时……看着,也挺文静的”。 周旦嗤笑,“嘁!她文静?装的!论瞎胡闹,应无人……能出其右”。 “哦?还真没看出来,唉,那个胆大的,还真被四弟说中了,就是个……关不住的,还是四弟……最了解她” 周旦沉下眉眼,脸上又弥漫上伤感,“她走了,太过决绝!无情!竟没一丁点留恋,她不该的”。 想起小舞为了能离开,竟不惜和将士大打出手,上千人都拦不住她,周珷心头也来了气。 “哼!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等抓住她,孤,定不轻饶” 清楚王兄只是嘴上说说,很久前,他拿小舞已是宝贝的厉害。 小舞是大周的英雄,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她带着满身的伤残,走到决绝,留给众人的却是惋惜与愧疚。 周旦如叹息般开口,“她,不会再回来了,真后悔,没有给她……去了奴籍”。 望着一脸复杂的周旦,周珷也悔恨交加,“若当初,孤,未曾拦着,或许,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孤……”。 明白王兄话里的意思,周旦忙行礼打断,“王兄,她已心想事成,算是求仁……得仁了,是王兄……成全了她,现在的她,苦尽甘来,前前后后……她都得到了……最想要的”。 “那你呐?” 面对王兄的突然发问,周旦一愣,立马回答,“臣弟?……哦,臣弟,应是……曾欠过她,今世,特来赎罪还债,与她……终是有缘无分,命该如此,又岂能……与命运争锋?” “唉!……” 平日以君臣之礼相对的兄弟俩,在皎皎月光下,如普通人家的兄弟们一样,一起毫无顾忌的聊天,共同思念着一个叫小舞的女孩。 月过中天,夜风带寒,万家灯火已熄灭大半。 周旦被冷风吹的,不时发出连串的咳嗽声。 从小舞走了以后,周旦就一直病着,叛乱之后,有太多的事要处理,他不敢缠绵病榻,只能拖着病体坚持忙碌。 大半年过去,病如影相随,粘腻的甩都甩不掉。 此刻,周珷怔怔望着远处的歇马处,皎洁的月光下,他能清楚看到,一棵披着月华的老梅花,已光秃的老梅树被一个四方的白色护栏护在其中。 白色护栏是小舞带着一个凳奴制作的,为了保护她想保护的老梅树。 周珷清楚记得,老梅树和护栏是自己命祎安,亲自领人从丰城老王宫原样搬过来的。 自己就是想留一个念想。 那是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一个忽闪着兴奋大眼的白净女孩,提着一盏柠黄的小灯笼,在雪夜里,兀自激动地举头细数着,正傲雪绽放的红梅。 她的眼里装满枝头上的红蕾,而自己的眼中装着她。 自己与小乐师的故事,是自己心底的秘密,会被深深埋藏,不敢提起,但也永远无法忘记。 心里藏着的女孩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周珷再次感觉到,心空荡荡的无所适从。 周珷闭上了眼睛,深深嗅了一口清凉的空气,竟视乎闻到了梅花的冷香,还有那少女的馨香气息。 “冬天快来了,梅花会再度开放,雪儿,你回来吧!” 周旦一串剧烈的咳嗦声,打断了周珷的畅想,他转头望了一眼,积劳成疾,也相思成病的四弟,犹疑了片刻,淡淡开口。 “放心,她,会回来的,孤相信” 直直望着目光正眺望远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王兄,周旦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意。 “是!王兄,金口玉言,臣弟信!永远都信”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7章 阖家团圆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497章阖家团圆九重天,天河里,熠熠星辰簇拥着一个超大的圆月亮。 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流光溢彩的天河河畔,清脆而欢快! 在天河河畔,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里都拿着一根小木棍,相互追逐嬉戏着,叽叽喳喳,像两只快乐的小黄鹂。 这两个孩子,是孤鸣鹤的一对儿女,天勇和小美。 他俩刚给自己的爹展示,自己所练剑法的精进情况,受到孤鸣鹤的夸奖,都兴奋的心花怒放。 在小美的不断挑衅下,天勇被逼的实在没法,就去追赶不断撩拨自己的妹妹,两个嘻嘻哈哈,打闹成了一团。 “哈哈哈,孤天勇,大笨蛋,有本事,你抓住我呀” “坏丫头,敢对哥哥不敬,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芙嘴角扬笑,正要开口提醒两个孩子规矩点,被坐在身边的孤鸣鹤一把搂住肩膀。 “别管!都是小孩子,就随他们……撒欢去” “嗯!” 小芙眉眼含羞带喜,瞥了一眼月光下,孤鸣鹤那如刀刻般的脸庞,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心里荡漾起万般柔情。 依偎在夫君魁梧壮实的怀里,小芙前所未有地感到踏实、安全,一度的恐惧担心,和无助之感荡然无存,觉得能依赖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好幸运幸福。 “夫君,再别离开家了,好不好?” 孤鸣鹤低头,望着自己怀了的小芙,看进她满是期待的眸子里,微微点了点头。 “好!但……给我……最后一次,我……” 小芙伸出手,手指按上孤鸣鹤的唇,明明心里很难过,却表现的很通情达理。 “我理解,但,但别太久……好不好?” 孤鸣鹤满眼柔情,抓住小芙的手,柔声回答,“好!会很快的”。 只三十二天,孤鸣鹤就回了家,这远远超出了小芙的想象。 其实,也超出了孤鸣鹤自己的预想。 小芙原以为,孤鸣鹤可能要离开几十年,或是百年千年,甚至是永别,所以之前告别时,才难过的如生离死别一般。 过去太过悲观,好的事实出现,小芙觉得特别知足。 自己夫君心中藏着秘密,小芙早都心知肚明,两个在一起已近万年,孤鸣鹤的品性,小芙自是信得过,知道他珍爱自己、孩子和这个家,她还夫复何求? 握着小芙的手,孤鸣鹤的唇沉沉印在上面,又温声细语道:“小芙,谢谢!”。 被孤鸣鹤的灼灼目光望着,小芙一下红了脸,像新婚的小媳妇一样,竟羞涩忸怩起来。 “哎,都老夫老妻的,还这般,就不怕……孩子看见?”。 “小芙,我永远……都不会负你” “我知道!我也是” 虽然和哥哥正追逐胡闹着,但小美滴流乱转的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爹娘,见两人相拥在一起,就捂着嘴呲呲偷笑,伸着小手一指爹娘。 “哥哥,你回头,快看看……老不羞!嘻嘻嘻……” 天勇回头一看,顿时就低下头,见小美满脸坏笑,就开口低嗔,“你,你别瞎看!再捣蛋,就等着爹……一会修理你”。 小美顿时噘嘴,“他敢!我还气着呐,谁会搭理他?”。 小美觉得自己最是有骨气,不像娘和哥哥那般没出息,爹一回家,就都屁颠屁颠的跟着,彻底忘了前段时间受的罪。 爹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回来还没一句道歉的话,从头到尾就是他做不对。 自己站在理一面,有义务让爹意识到,他那般对待家人不对,是大错特错!只有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自己再考虑该不该原谅他。 天勇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呀,真不懂事,若爹又走了,看你……后悔不后悔?”。 性急的小美常听话只听一半,马上就跳脚急了,“什么?!他还想走?”。 对小美翻了一个白眼,天勇故意不应答,他心里清楚,小美最是想爹,爹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可没少哭鼻子。 当然,她也最气爹离开了家,爹回来极力想讨好她,她却故意假装不搭不理,但憋的已经很难受。 见哥哥没应答,小美更觉得他是默许了,看来爹真是又要走,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下就蔫巴了,绞着两只小手,泫然欲泣。 小芙远远看见,以为自己和孤鸣鹤太亲密,让一直还别扭的小美吃了味, 钻出孤鸣鹤的怀抱,小芙下巴指着站在远处,正瞪着泪花点点大眼的女儿,羞答答、美滋滋地说:“夫君,你瞧瞧,你女儿……吃醋了,唉!我怎么……给自己养出了个……情敌?!”。 小芙戏谑的玩笑话,让孤鸣鹤一下被噎住,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时哭笑不得。 “咳咳,小芙,你,你学坏了,为夫,今夜,看来有必要,得好好……教导教导你”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小芙一怔,目光对视上孤鸣鹤柔柔的眸光,恍惚了好一会,自己古板的夫君竟说了情话?…… 这简直是天大的奇迹。 孤鸣鹤抿着嘴,波澜不惊地回望着小芙,仿若无事般地吩咐,“小芙,不早了,喊孩子,该回了”。 已被引到歪路上小芙,脸红热的更厉害,轻咳了一声,尴尬地开始招呼两个孩子。 “天勇,小美,该回啦” 小美正愁找不到理由,回到爹的旁边,听见娘的召唤,扔下手中的小木棍,撒丫子就往回跑。 小美真信以为真,孤鸣鹤又要走了,当站在他面前时,小胸脯气的上下起伏,小眼神含怨带伤,怒瞪着孤鸣鹤,去气呼呼地对娘撒气。 “娘,这就回吗?我还没玩够呐?不回!” 孤鸣鹤一直就在巴结小美,怎奈女儿始终不给面子,就是不肯搭理自己,瞅准这个机会,他又主动开口示好。 “你娘着急……想回去,小美,改日,爹,再带你来” “啥?……我?……” 小芙吃惊地望着孤鸣鹤,见他当面扯谎,脸不红心不跳,和没事人似的,心内咬牙嘀咕。 “什么叫……我着急回去?话可是你说的?呵呵,好人你做,恶人让我当,这太不讲理了吧?!” 小芙突然就想起,孤鸣鹤刚刚说的情话,顿时又羞红了脸。 见娘一脸风情,看着爹傻乎乎地发呆,根本没想回应自己的话,小美心内就更气了,不再搭理没骨气、没底线的娘。 小美心内天人大战的厉害,她真怕爹不声不响地又走了。 一直横眉立目地瞪着孤鸣鹤,小舞想开口搭腔,又觉得面子有些放不下。 盯着眼前小公鸡般的小美,孤鸣鹤特别想笑,自知自己已被女儿给吃的死死的,已忍不住讨好的伸出手,想抓小美胖乎乎的小手。 “小美,爹保证,说到,做到,时间……由你定” 一下躲开孤鸣鹤的手,小美将双手交叉在腋下,不肯让爹抓自己的手,她昂起傲娇的小脑袋,瞪着溜圆的大眼,嘟着小嘴巴,怒瞪着眼前的爹,最终甩出两个字。 “真……的?” 见女儿故意别扭耍腾的小模样,孤鸣鹤喜欢的了不得,真像掐掐她那肥嘟嘟的小脸蛋,但生生忍住没动,很认真真诚的回答。 “比珍珠……还真” 爹用自己常用的话,回应自己,小美觉得挺招笑,本来已没多少气的她,就更没了脾气。 她早想如过去一般,能常常黏在爹的身上,她大眼睛滴溜一转,瞥见正不屑望着自己的哥哥,嘴角倏然扯出一抹坏笑,顿时就有了小主意。 小美转身,手指着哥哥天勇,没事找事地睁眼说瞎话。 “刚才,他,把我的腿……打伤了,很疼的” 天勇无故被中伤,顿时就跳起来,“喂!坏丫头,你撒……”。 天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芙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住嘴。 孤鸣鹤和小芙对视了一眼,两个都强憋着笑,很明白女儿的小伎俩。 孤鸣鹤一弯腰,把小美一把捞起,直接扛在自己的肩头。 “这样,行吧?” 见自己阴谋得逞,小美顿时心内乐开了花,小人得志般应着,“嗯?……凑合吧”。 孤鸣鹤召唤来一朵云,大手一揽,将妻儿都一起带到云彩上,“好!那咱们……回家”。 透过娘的眼神,懂事的天勇已看出,爹娘是故意顺着妹妹的,他也乐意看到,最是想念爹的小美,能和爹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但小美拿自己说事,他还忍不住出口讽刺,“得意了?哼!就知道,耍小聪明”。 小美坐在爹的肩头,眉开眼笑,嘚嘚瑟瑟,又咋咋呼呼起来,“哼!你呀,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嘻嘻嘻,哈哈哈……”。 天勇用话回怼,“对!你圆乎乎的,是像葡萄,但,是酿坏的葡萄……成不了酒了,只能是醋”。 听哥哥讽刺自己胖,还暗示自己是个醋坛子,小美顿时就不乐意了,在孤鸣鹤的肩上扭来扭去,不依不饶,“爹,放我下去,他敢骂我,我非揍死他不行,爹,……”。 “嘘!小心!小心点,别摔着” 听着两个可爱的儿女斗嘴,孤鸣鹤乐得嘴都合不拢,紧紧按住乱动的小美,听小暴脾气的她又大喊大叫地挑唆。 “爹,你儿子敢说,你酿的酒……都是酸的,你快揍他” 小芙憋着笑,侧脸瞥着自己刁蛮的女儿,故意插话纠正,“你听错了吧,你哥哥说的……是你”。 小美顿时炸毛了,“娘!你重男轻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是醋,你和爹……是啥?”。 “哇哈哈!……” “噗呲,哈哈哈……” “嘻嘻嘻……” “呵呵呵!……” 一家四口都终于憋不住笑了,笑声震天,传到很远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很远…… 远处两只飞翔的夜鹭被大笑声惊到,转头,一脸惊恐地望向这一家四口。 孤鸣鹤笑容灿烂,心柔软的如一滩春水,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8章 情殇月夜 相对于孤鸣鹤的阖家团圆,被发配到对商最前线的周锦年,却过了一生中最孤单、最难过的一个中秋节。 孤家寡人的他已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父兄逆反叛乱,让一直被埋在鼓里的周锦年难以承受,也糊糊涂涂地被卷入其中。 对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周锦年来说,父兄的叛乱日,就是他天榻下来的时候,与他和他的家人们,可谓是空前的浩劫。 父兄再罪大恶极,那也是自己的亲人,尤其是父侯,他处处为自己着想打算,看着他自刎在眼前,周锦年心疼的碎了。 周大王顾念父候是亲叔叔,将该屠九族的罪判为只屠三族,母亲、哥哥、妻儿等等都被判了死罪。 因小舞在临走前,当众将免死的玉牌硬塞给周锦年,本不想杀他的周大王周珷,就以此为借口,顶住重臣的压力,给叛乱的八叔一脉,留下了周锦年这唯一的血脉。 周锦年被贬为庶人,发配到前线的冲锋营,为国家杀敌赎罪。 几日间,周锦年就失去了一切,他没有亲人,没了爵位、没了荣华富贵,也没了活着的希望。 突然间,他就成了万夫所指的国家罪人。 得到三族亲人已被赐死的消息后,让周锦年悲不自胜,昏死了过去,人苏醒过来,就是各种花样的求死,他抹过脖子、上吊过、绝食过…… “为什么救我?啊!让我去死!……” 周锦年几次自杀,被人救醒后,都会发出如上的绝望之声。 “死都不怕,还怕活吗?……” “能保住命,那是大王的恩典,大王的心意,岂能辜负啊……娶妻生子,绵延子嗣,过好以后的日子,才对得起死去的,和活着的亲人……” “你死了,就能解脱吗?到那面,你还有脸……去见你的家人?……” “是男人,就不能死的窝窝囊囊,上战场,去杀敌,杀到同归于尽,那才是真汉子” “……” 总之,是命不该绝,周锦年每次被救过来后,总会有各种或被骂的狗血喷头,或如春风般的好言劝慰,或冷如冰雹般的敲打和相激。 周锦年决定,想要有尊严的死在战场上。 为了已死去的父侯和家人们,他要为他们挣最后一次,不被戳脊梁骨的尊严,也证明自己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皓月当空,群星闪烁,微风习习。 周锦年坐在一个土冈上,身后是闹哄哄的军营,大周将士们燃着篝火,正一起热热闹闹地过中秋。 整日,周锦年都一言未发。 自从被发配到军营,周锦年与过去的纨绔样,简直判若两人,他几乎不大说话,也向来不合群,不了解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 但周锦年功夫了得,作战狠厉玩命,加上大王是他的亲表哥,自是没人敢主动招惹他。 周锦年仰望明月,心内是空茫茫的一片。 想起去年的今日,一家人还快快乐乐、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而今年却已阴阳两隔,只留下他一个独活于世,饱受煎熬。 对着月亮吹笛,已是周锦年多年养成的习惯,他不禁伸手摸上腰间的笛子,突然就愣住了。 自己何时拿来了笛子? 周锦年拔出笛子,愣怔怔看了片刻,突然扬起手,就把笛子狠命地扔出去,同时,他嗓子点里发出瘆人的低吼,拳头攥着死死,关节发出“嘎巴巴”的脆响。 “甄小舞,我,恨,你!” 笛子曾经是为小舞而学的,在每个月夜,也是为她而吹响的。 而就是他倾心以待的女人---甄小舞,搬来救兵,坏了父兄一直谋划的大计,把全家陷入万劫不复。 “家人的死,该怨谁?” “只能是……甄小舞,甄小舞,我与你的仇,不同戴天!” 虽然,周锦年并不认同父兄的谋逆,但全家人都死了,这是滔天的仇恨,他不能不恨。 父侯去抢人家王位的周大王,也是给父侯留下血脉的表哥,周锦年无法去恨,但他必须得恨一个人,那只能是甄小舞了。 她委屈无辜?那谁又不无辜委屈?! 仇恨,成了支撑周锦年活下去的动力。 准确来讲,周锦年与其说是恨小舞,还不如说是他恨自己。 一来,自己抛家舍业,去苦苦寻找的心爱女人,成了把全家送上断头台的刽子手,而自己还“沾了她的光”,活的生不如死。 二来,自己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连父侯都不信任自己,若自己成熟稳重些,能独当一面些,或是聪明机敏些,能早发现父兄谋逆的迹象,或许自己能劝住他们,全家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家破人亡的地步。 怨自己,也怨甄小舞,周锦年心中恨的要死! 周锦年对着月亮,拳头攥的紧紧,牙咬的咯吱直响,“甄小舞,别让我……再碰到你,若再见,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被周锦年恨得咬牙切齿的小舞,对这一年的中秋,没有任何的印象,浑然不知。 她一直昏睡着。 小舞不知道,这一年的中秋节,是百年一遇的大月亮天象,夜美的,让万物生灵都集体躁动。 怔怔望了小舞一夜,也絮絮叨叨了一夜,看见窗外已呈鱼肚白,擎天心中难过的无以复加,清楚自己已无法当面解释开误会,明白自己不得不走了。 这一别,天上地上,再相见不知是何年? 行事苦,离别更苦! 面对生离死别,擎天声音不觉已带上哽咽,“小舞,你醒醒呀,为夫,该,走,了……”。 擎天哽咽的说不出话,两滴泪“吧嗒”落在小舞的脸上,摔的七零八碎。 擎天心疼的如被千刀刺穿,不断呢喃着小舞的名字,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小舞,睁开眼,好不好?给为夫……一个告别的机会,为夫,爱你,一直都爱,你起来呀……”。 小舞紧闭着眉眼,依旧无动于衷地昏睡着。 伸手摸上小舞的肚子,擎天喃喃道,“好孩子,你俩,好好陪着你娘,不许惹你娘……生气,乖乖在家,等着爹……回来”。 小舞没有回应。 擎天直起身,眼含热泪,心一点点坠入谷底,“小舞,你好狠的心,你原来……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让我怎么办?啊?你让为夫……该怎么办?……”。 小舞依然置若罔闻。 “小舞,好好的,为夫,一定会……早些结束战事,回来陪你……和孩子,好好补偿……亏欠你们的” 望着窗外已呈红色的天边,擎天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答应过小舞一起看日出,望着依旧昏睡的小舞,他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小舞,为夫,答应你……要一起看日出的,但我……食言啦,你等着,为夫,一定会早回来,就日日陪你……看日出,我们,此生,就再也不分开,你等着,一定……要等着” 擎天难抑制喉间的哽咽,最后望了一眼小舞苍白的小脸,眼含热泪,起身离开。 擎天出了房门,看见翠儿正孤零零站在院子里,两双伤感的目光遥遥碰到了一处。 好一会儿,擎天率先开口,“翠儿,本君……得走了,小舞,就全拜托给你了,请照顾好……她母子,本君,会尽快回来”。 翠儿冷冷回答,“照顾她,是我……活着的意义,无需多言”。 擎天还想叮嘱的话,被翠儿的话堵在喉咙里,半晌,才又道:“那好!你帮本君,多劝劝小舞,多谢啦”。 见翠儿点了头,擎天回头不舍地望了一眼,原地化流光离开。</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99章 勾心斗角 擎天动用法术,以前所未有的最快速度,终于在天亮前,带着一身的疲惫,赶回驻扎在忘川山的天军大营。 一直躲在玄元帐内的方相,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从容,满脸都写满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晚都坐立不安。 当感应到擎天已回到军营口,方相望了一眼,正在案上处理公务的玄元,见也已感应到太子回来的他,正抬头对自己点头,方相也点头回应,立马化流光离开。 在军营门口现身,方相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太好了!太子殿下,您……”。 方相真的被急坏了,盼擎天盼的已是望眼欲穿。 从回营的炎文嘴中,方相已知道,太子殿下在极遥远的凡间。 作为太子最亲近、最信任的近臣,他自然不会去打听,太子究竟去人间干什么?但从神战圣、炎文的神秘掩护表现,以及太子前夜偷偷离开看,方相早已猜到,太子此行应是私自出营,而且,定是有不得不去的大事。 作为百万天军的总统帅,在神魔大战之际,私自出营可是要被诛杀的大罪。 可怕就可怕的是,太子私自出营这个大秘密,已被别有用心的三殿下昌瑜发现。 若太子不能及时赶回来,一旦被昌瑜证实罪证,那太子不但会被剥夺军权,还会被送回九重天受审,十九八九,还会被判诛杀的重罪。 因为了解严重性,方相才心急火燎。 看见擎天警示的眼神,方相突然意识到,自己高兴过了头,就及时闭了口,并左顾右看了一圈。 怕什么有什么,还真是隔墙有耳。 方相情不自禁的样子,擎天示警的眼神,连同两个不同时刻出现的画面,被隐身在远处的炎武,用灵石都记录了下来。 看见擎天和方相一起离开,炎武嘴角勾着阴鸷,眯着的眼中透出狠厉的精芒,心道:“好了,证据……差不多全了,擎天,看你如何……能逃过责罚?”。 刚换好一身衣袍,擎天就听见帅帐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和压低的说话声,他这才反应过来,每日例行的战前会时间到了。 “本殿下,要见太子” “请等一等,还未到时间” “太子,不是已回营了吗?怎么?你们还要……拦本殿下?是真不想活了?” 擎天听见帐外,昌瑜肆无忌惮的嚷嚷声,和自己近侍的劝阻声,不由眉头皱了两皱。 擎天已从方相口里了解到,昨晚,昌瑜硬要闯帅帐找自己,应该就是要证实自己不在军营中。 此刻,自己刚进军营,他就急匆匆赶过来,想必是来探听消息,又来找自己的茬。 他究竟知道多少? 擎天心内打着问号,对帐外的近侍喊了一声,“让三殿下,进来吧”。 “是!” 帐外的太子近侍们应着,对昌瑜恭敬行礼,“太子殿下传唤,三殿下请进”。 “狗奴才!” 瞪了一眼说话的近侍,昌瑜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就大摇大摆走进了大帐。 看到一脸端肃的擎天,正端坐在帅案后看文表,昌瑜就走上前去,很是敷衍地行了一礼,慢吞吞开口,“太子哥哥,看你一脸的疲惫,是刚回营吧?当真是……辛苦啊”。 擎天冷声,“说正事!”。 “关心太子哥哥,不是正事吗?太子哥哥,一日一夜……不在军营,去哪了?” 擎天猛抬头,目光徒然变厉,“昌瑜!你敢僭越?!你昨晚来,不是口口声声说……有要事吗,那就快说!若没事,就帐外候着去”。 被擎天弄了个没脸,昌瑜自知也问不出什么,就冷哼了一声,“哼!好啊,擎天,听圣谕”。 擎天忙离座,跪地接旨,“儿臣接旨”。 昌瑜请出天君的圣谕,睨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擎天,清了清嗓子,开始挑着高音朗读。 “戡乱以武,兹拔擢昌瑜为督军,检校征讨诸事,大统帅擎天应恪尽职守,严守军纪,竭诚立节,安承督校,望尔不负重托,早平魔乱,钦此” “儿臣遵旨!” 擎天接了圣谕起身,望着一脸洋洋得意的昌瑜,明白他已对父君已,告了自己的黑状。 这道圣谕已不言自明,父君已不再信任自己,是想让昌瑜看着自己。 父子、兄弟走到今日这般相互猜忌地步,擎天觉得很是心寒,不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恭喜三弟,心想事成,又升官啦” 迎上擎天蔑视的眸光,昌瑜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多谢!太子哥哥,以后,军中再议事,应先知会臣弟,臣弟既已受了督军之职,自当尽责,为父君……分忧”。 睨了一眼小人得志的昌瑜,擎天眸色复杂的一笑,转身回到案后坐定,一脸严肃地对帐外大喊。 “时辰到,升帐!” 众将排着队陆续入帐,分列两旁站好,一起对擎天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与坐在下手的玄元,眼神交流了一下,擎天开口,“众将免礼!秉德将军,你先说说,与魔族西路大军……遭遇的状况”。 秉德出列,对上施礼禀告,“禀告太子,魔族西路大军,昨日,调用了近半数兵力,已从之前的试探,有了实质性的进攻,我方也牌出相同的兵力,直接与之……短兵相见,未让他们……前进半步,双方均有少数伤亡”。 “西路大军如何?” “除了派出的兵多一些,没有太大的变化” 擎天扫看了一圈众将,直接表态,“嗯,对方……应还是在试探,魔军中军,也有所调动,三路都要谨慎应对,切记,要藏好实力”。 转脸面向玄元,擎天很是隐秘的问:“圣战神,那面……情况如何?”。 玄元模棱两可地回话,“昨夜……到了”。 其实,擎天和玄元说的话,是关于成烈行踪的情况。 近一段时间,魔王唯一儿子的成烈频繁离开魔军大营,行踪及其隐秘,擎天一度怀疑,魔军出现状况,或是他们藏着什么秘密。 明白成烈已回到军营,擎天若有所思,像是在自言自语,“都到齐了,看来,这一两日……该有大动作了,众将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大战”。 “遵命!” 环视着斗志昂扬的众将,擎天脸色和缓不少,“好!让我们勠力同心,狠狠打击……魔界的嚣张气焰,争取早日……班师回朝,众将们,可还有别的事禀告?”。 见擎天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昌瑜心内冷哼一声,出列直接提醒。 “臣弟还有事,太子殿下,是否该宣布圣谕,这样,臣弟也好……言正名顺地……着手做事” 大战在即,兄弟之间的不和,尤其是父君对自己的不信任,不能让众将们知道,擎天故作姿态地接话。 “哦,三弟提醒的好,本太子,差点给忙忘了,众将们,此一战,关系九重天的威严,关系亿万生灵的安危,天君谕令,三殿下昌瑜……为督军,稽校修正……本太子言行,蒙天君厚爱,为本太子……设了又一道可靠保险,防范疏漏,以确保此一战,不出差池,战无不胜” 早已识破昌瑜的阴谋,玄元率先定论表态,“天君英明!我等将士们,定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早日击败魔族,全胜回朝”。 众将跟着迎合,山呼,“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击败魔族,全胜回朝” “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击败魔族,全胜回朝” 本想夺权的昌瑜,竟被擎天轻易篡改圣意,错误引导将士们,自己一个督军,只是督察稽核他一个。 又被玄元从中使坏,让众将士更加拥护起擎天,让自己一下处于被动,无法介入更多的督管。 好话都让擎天说了,将士们也都刚表了态,自己再出口反驳,只能让自己很跌份,可能会引起众怒。 昌瑜咬着后槽牙,心内发着狠,“好!擎天,你使诈,那咱们就等着瞧,你赢了,我会分功一半,若你有输了,那你就是……罪上加罪,哼!能管你一个……也够了,能不能成为……无冕之王,就看我的手段了,擎天,你等着吧,我必让你……万劫不复!”。</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0章 劳燕反目(1) 见屋内没了动静,小舞才慢慢睁开眼,望着自己相思十年人的背影,在小木屋门口,倏然融入到亮红的朝霞中。 他走了。 这一去,缘分已尽,天人永隔。 感觉眼睛干涩的厉害,小舞眨了眨眼,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感觉心像被掏空一般,连脑子也空荡荡的,已不会思考。 其实,小舞是被擎天的眼泪,给砸醒的。 当时,小舞恍若置身在迷雾中,听见一道清脆的男声,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小舞!过来……小舞!快过来呀……” 雾浓的伸手不见五指,小舞顺着声音去找,只看见过一个白色的背影,最后,她在浓雾中彻底迷失,茫然四顾,不知去往何处? 直到听见擎天的说话声,感受到他握自己手的力道,小舞才渐渐清醒,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小舞清醒过来,却没有睁开眼,静静听着擎天的絮叨,仿佛他说的话与自己毫不相关。 她不想再面对他。 常言道,缺啥就会补啥,脑补也是一样的。 过去,小舞想的太好太完美,早已把对擎天的想象,当成了现实的他,当心中的美好被击碎,她变得无所适从,更无法接受。 在小舞的心里面,她一直在吃自己前生的醋,也常担心完美的师傅看不上自己,但她从未怀疑过,师傅不是正人君子,他会欺骗自己。 情爱,是纯之又纯的感情,有着不能被亵渎的神圣。 旦哥哥也曾喜欢自己,但因身不由己,不得不奉王命成婚,虽然,他依旧关爱自己,但知道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纯真爱情,就没有再说过不合时宜的话。 旦哥哥的做法,是真君子作为。 师傅,是自己心里一直认定的,比旦哥哥更君子的君子。 他明明清楚,自己在情爱上见不得瑕疵,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他既娶了自己,那便理所当然应认定了,自己是他唯一的夫人,这是不言而喻的事。 自己没有问过,那是源于绝对相信,他可以不答应与自己成婚,但绝不能选择隐瞒欺骗,那绝不是君子该有的德行。 而残酷事实是,他不但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还如周大王一样,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他根本就没爱过自己! 一个没有爱的婚姻,一个满是欺骗的婚姻,唯有彻底打破,才能保住自己的自尊,也才能彻底解脱。 “道貌岸然,口是心非,骗子!” 听到擎天的絮叨,小舞心内暗暗骂着,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欺骗,小舞的心碎了,也彻底绝望了! 她不再相信他! 不想面对骗了自己感情的擎天,小舞选择了逃避,没有睁开眼睛,再听他解释辩解,或是说一堆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 “我,真有了孩子?!……” 小舞嘴角抽动了两动下,她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琢磨起擎天说过的话,隐约听到他说,让自己和孩子等他回来。 小舞皱眉算了算日子,确认自己的月事真过了一个多月没来,她大体已明白,自己应该真的怀孕了。 “罢了罢了,过去的……就过去吧。孩子,老天既然……将你送来,娘一定会……照顾好你” 见擎天已化流光离开,心情沉重的翠儿迈步进屋,想看看昏睡的小舞,却碰上一双冷如寒冰的目光。 “小舞,你醒了!?” 见小舞自己要爬起,翠儿快步走到塌边,边伸手去搀扶,边说道:“小舞,你师傅刚走,要不要?……”。 小舞冷冷打断,“搬家吧”。 “搬家?!” 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舞,翠儿愣住了,突然意识到,她应该已早醒了,却假装一直昏睡着,连和擎天道声别都不愿意。 “小舞!其实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你师傅……” “翠儿!你也走吧” “不!我不走!” 望着一脸决绝的翠儿,小舞想了片刻,最后抿了抿嘴唇,冷若冰霜,一字一句道:“好!那,就永远……别提……过去”。 想为擎天辩解的话,被小舞生冷的话,彻底堵在了喉咙口,翠儿无言以对。 翠儿突然明白,小舞让搬家,就是想逃离过去,是想彻底躲开擎天,不想再看见他一丝一毫的痕迹。 怔怔望着小舞,翠儿呆住了,对眼前的凡人女孩有了新的评判。 “她被伤了心!” “她做事……真狠绝!” 小舞目光落在门口的一块光亮上,表情不怒、不脑、不惊、不说、不哭,如雕像一般靠坐在榻头,若有所思。 翠儿想起,小舞在悬崖下的河边,对擎天说的话: “你,太可怕了!我虽然……只是个奴隶,你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你依然……配不上我,今日,我俩……就此……恩断义绝” “告诉你,甄小舞……早已死了,我叫雪儿,从此……你我陌路!永不再见” 突然间,翠儿就理解了甄小舞的固执。 元魂是精神聚集之地,虽然小舞小主的仙体已不复存在,但她的精神观念依旧留在魂魄里,被白鹿族一夫一妻思想浸染了几万年,甄小舞认同的价值观,依然是配偶间至死不渝的忠诚。 上一生,小舞小主虽然失了忆,但灵魂深处依然存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守,她很爱擎天,但也一直很纠结,他有许多女人的事实,因此,迟迟不敢踏入婚姻。 这一生,因前世的因缘未了,甄小舞本能地信任擎天,但知道自己被欺骗,她被触碰到了心里坚守的底线。 擎天的过往,已成婚,并有很多女人,纠结在两世两个小舞之间,这一切对甄小舞来说,无疑就是欺骗和背叛。 对欺骗和背叛,甄小舞自是无法接受,她那骨血里的东西,语言又怎能解释的清楚? 苦苦纠缠两生,恐怕两个苦心人的缘分,真的就尽了! 迟疑了好一会儿,翠儿知道劝也没用,她也不想再劝了,就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好,小舞,听你的,搬家,得给我……一点时间”。 小舞如没听见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门口的地,见阳光照进门留在地上长条的亮光,一点点缩短,但也一点点变亮。 她失神了。 “小舞,你该饿了,我去给……你煮粥” “不想吃” 见小舞开口,混混沌沌的翠儿犹豫了一下,又说:“小舞,你们……有孩子了……”。 小舞冷冷地插话纠正,“我的孩子”。 发现小舞太决绝了,连说话都不想和擎天沾上半点关系,翠儿心内一凛,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对!为了孩子……你得好好吃饭,不然会影响……孩子的发育,何况,你还……怀了两个” 小舞脸上终于有了诧异的表情,“两个?两个……孩子?”。 翠儿激动地点头,“是!小舞,你坏了……两个孩子……”。 见小舞摸上自己的肚子,低头没有吱声,翠儿知道她听进去了,就先给小舞去倒了杯水。 “小舞,你先喝口水,我去给你煮粥” 见小舞接过被子,又陷入沉思,翠儿心疼地望了一眼,就转头去灶房煮粥。</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1章 劳燕反目(2) 被烟熏火燎了一番,翠儿才意识到,一直给小舞打下手的自己,真正独立做顿饭,还真是千难万难。 “唉!凡人真可怜!” 生命本就短暂,大量时光还不得不耗在麻烦透顶的一日三餐上,否则,就根本无法活着。 废了吃奶的劲,连法术都动用上了,翠儿终于熬好了一碗粥,还贴心地准备了两个清淡小菜。 翠儿端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进屋,发现小舞依旧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态和表情,她如一尊石像一般,彻底失了神。 她手中捧着的水杯,一口未喝。 翠儿真希望,小舞能大哭大闹一场,把心里的怨气彻底发泄出来,她这般好似平淡无事的样子,实际压下的都是内伤,在心内承着所有悲伤。 带着满眼的心疼,翠儿走到塌边,“小舞,让你等久了,吃饭吧,来,把杯子给我,我喂你喝粥”。 其实,小舞什么都没有想,她脑子和心都空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蒙蒙的,如坠满是迷雾的梦中,无所适从。 终于,小舞动了动已麻木的身子,嘴角动了两动,将水杯慢慢递给翠儿,伸手去要粥碗。 “我自己来” 翠儿犹疑了一下,把粥碗递给小舞,见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直接送进嘴里,明明很烫的粥,却被她生生咽下,她如不怕烫一般,脸上未露出丝毫的痛苦样。 “小舞!” 见小舞如此糟蹋自己,翠儿心上又一疼,气恼的大喊一声,发觉得自己失态了,又接着温声道:“凉凉……再喝”。 小舞倒是听进去了,用勺子慢慢搅着粥,顿时热气腾腾而起,朦胧了她清冷的苍白面容。 一会儿,小舞直接端起粥碗,如喝水般咕咚咕咚几口喝光,像完成任务一般,把碗递还给翠儿。 “翠儿,去找房子吧” 翠儿接过碗,看着手里托盘上,还未来的急给小舞吃的两盘小菜,心内很不是滋味。 小木屋,是小舞最看重的地方。 她和自己讲过,在埋葬她爹以后,在她成为孤儿最难过时,她曾冒着风雪攀登上来,并在小木屋住过一晚。 而今,她心灵港湾的小木屋,竟成了最伤她心,最想逃离的地方。 可怜的小舞!她定是痛彻心扉! 翠儿自觉能做的,就是顺着小舞的意思,让她不为难,让她少些烦恼。 “好!小舞,你病未好,还很虚弱,再睡会吧,我这就去” “多谢!” 感激地望了一眼翠儿,小舞喃喃谢了一声,听话地慢慢躺下,闭上了眼睛。 翠儿本打算问问,小舞打算搬去哪,见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嘴巴张了两张,最终没有问出口。 明白小舞是伤透了心,想逃离有擎天痕迹的小木屋,至于去哪,对伤心的她来说,应该都是无所谓的 怜爱地望了一眼孤单单的小舞,翠儿心事沉重地走出门,楞愣地站在院子里。 “搬出哪呢?” 一来,得方便照顾怀孕的小舞。 二来,自己出入无需再动用法术,使用法术会引来反噬,也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二来,能方便照看周旦。 翠儿在心中琢磨着,“去镐京?”。 “对!就去镐京!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就选在周公府附近,小舞和周旦……自己一起照顾,可两下不耽误” 翠儿在心内打定了主意,直接化流光离开。 翠儿的运气,简直好到爆棚。 在周公府附近,翠儿只打听了两个人,就被告知有一处很好的院落,正有出租的意向,并被热情地送到负责出租的老伯家。 跟着出租院子的老伯,翠儿走进了一条有些偏僻的小路,小路两侧有五六户人家,都是被高墙围绕,户户独立而私密。 随着出租的老伯,翠儿一起停步在其中的一户大门前。 “到了!这是这户,你看这里……多安静,墙也高,住着安全” 翠儿打量起院子外围,只见门前种着六棵银杏树,中秋时节,金灿灿的银杏叶把朱红大门,白墙灰瓦的院子,点缀的雅致而多彩。 翠儿举目往前看,一眼就看见周公府内的两座小楼,距离还真近,两地只隔了一户人家,和两条小路。 翠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挺安静的”。 用钥匙打开大门,老伯又道:“姑娘进来看,相信,你会喜欢的”。 翠儿进入院子,眼前顿时一亮,立刻就喜欢上了。 院子共有两重,前面是会客之用的客堂,后面是内宅,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住二十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院子按南方园林打造了各种景观,可谓步步是景,徜徉其中,大有在画中行的感觉。 院子内,池塘连着水道,假山上淌着小瀑布,亭台小桥,翘角的房屋,都掩映在花草树木之间,灵秀而生机盎然。 老伯指着园子,满眼的惋惜,“唉!若不是南方那面,出现大的变故,我表弟一家……是舍不得搬走的,若只靠老朽……来维护这院子,怕是要糟蹋了……这些好景致了,姑娘,看看,可中意?”。 翠儿忙点头,“中意!中意!但是,我得长租,你表弟……不会回来吧?”。 老伯笑着接话,“这样最好,我们本就打算……要长租的,十年八年才好呐,我表弟,得打理……大家族的生意,这的生意……全盘出去了,不会再回来的,这院子……是没舍得卖,觉得留着升值……会更划算”。 “好!我租十年” “好好好,一看姑娘,就是大家出来的,租金好说,但前提条件……是必须维护好……这些园林,姑娘,可能做到?” “这个是自然” 老伯已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好!我表弟一家,曾住过半年时间,家中什么物什……都是全的,你看这案子……都是金丝楠木的,放眼看看……都是好东西,姑娘一家……可随意使用,若是不用,也请别扔了,锁进仓库就好,我一会儿,让小儿……来和你核对一下数目”。 翠儿满口答应,“好!我先付五年的租金,这个……应该足够了”。 从翠儿手里,老伯接过一块金子,顿时惊圆了眼睛,“姑娘实在,这可不止……五年的租金,我……”。 翠儿很大气地抢话,“老伯也很辛苦,这院子……我很满意,剩下的,就算是我……和主人家的一点心意吧,我还有一事……麻烦老伯帮忙,我们初来乍到,请老伯……帮我先请两个下人,一个看门的,一个会做饭的“。 得到意外之财,老伯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忙不迭声地答应,“好说!好说!姑娘,要什么条件的?”。 “嗯?我希望……年纪大些的,没有什么牵绊,能一心一意,任劳任怨,最关键的是,不要多嘴多舌,我家主子,喜欢清静” 老伯一拍手,“好!我正好认识……这么一对夫妻,性甄,刚四十开外,人品都极好,男的读过书,知书达理的,女的不言不语,勤快利索,很是爱干净。他家……曾是逃难过来的,唯一的女儿死了,在镐京城,也算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了,我可怜……夫妻俩的遭遇,就雇他俩……帮着定时打理这院子,对这……也是熟悉的”。 翠儿听罢,直接点头,“好!就这夫妻俩了,你把钥匙……直接给他们,让先打扫一下,这点钱……你带给他俩,去置办一些……生活必需的物品,要置办好的,让他们准备着,我回去……接主子”。 老伯又接过三片金叶子,笑的更合不拢嘴,“好好好!这夫妻俩……能遇到你们这样的主人家,有福气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好!“,翠儿应着,和老伯一起离开屋子,锁门离开。</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2章 决绝而去 觉得房子找的很顺利,翠儿离开院子后,没有赶回小木屋,而是顺着门前的小路,直接走到了周公府。 翠儿站在大门前,望着“周公府”三个大字,不由心内感慨起,这府内主人的前世今生,一时竟走了神。 “让开!……让开” 听见一阵粗鲁的吆喝声,翠儿顿时回过神,见两个门卫正驱赶挡在门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02章 决绝而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3章 孕育生命 抱着迷迷糊糊的小舞,翠儿现身在之前租的院子内,让正打扫的甄叔夫妇,都是大吃一惊。 “你们是?……” 见文质彬彬的甄叔发问,翠儿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自己雇佣的甄姓夫妻俩,忙开口回答,“这,是我租的院子,这是小主子,她身体不适,快带我……去主人房”。 因没见过翠儿,甄叔眼带怀疑,忙谨慎地又证实:“您是……?”。 “翠儿” 确认过身份后,甄叔忙陪着小心道:“哦,是翠儿姑娘啊,小人以为,您得过两日……才能到呐,请让小人……哦,让贱内……搀扶小主吧”。 翠儿拒绝,“不用!甄婶,你送我过去,甄叔,你去买些吃食回来,一会儿,你俩,准备点粥和小菜,小主,也该饿了”。 “好好好!小人这就去” 和甄婶一起,把小舞安顿在床上,翠儿先到了屋外,将整个后院设上了可防外人进入的结界,在甄叔、甄婶的印堂内打入可进入的印记,又重新回到屋,挥袖唤醒了小舞。 见小舞惺忪醒来,眼中装满狐疑,翠儿就睁眼说起瞎话,“小舞,你醒了?唉,你身子太弱啦,刚要下山……你就又晕倒了,为了两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养着,快看看,这是我们的新家,喜欢吗?” 小舞对咄咄怪事,已见怪不怪,也没有纠结自己怎么就又昏迷了,抬眼四下打量起宽敞明亮的房间,以及一看就很昂贵的摆设,心里就忍不住忐忑不安起来。 “翠儿,我,我现在……还没钱,我们不能……” “钱?……小舞,我们多的是,不信,给你看看” 直接打断小舞的话,翠儿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当着小舞的面直接打开,亮出里面满满的、亮晶晶的金叶子。 “小舞,你看,这些钱,只是我们……很少的一部分,告诉你,我们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的事,你毋需超心” 小舞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这?……”。 抓起小舞的手,翠儿满眼真诚道:“小舞,你能给我一个家,我真的……很感激,我觉得……又有了活着的意义,你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养胎,让我俩,一起把孩子带大,你说,好不好?”。 知道翠儿把自己当成了她死去的小主,也明白自己怀了孕,已不方便再外出攥钱,不愿平白受人恩惠的小舞,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但她转念又一想,若自己的存在,能给翠儿活下去的勇气,自己也愿意成全,再说,能找了一个相依为命的伴,自己也是何等的幸运。 大恩不言谢,等着生完孩子,自己再报答就是。 小舞红了眼眶,反握住翠儿的手,很是动容地点了点头。 “好!” 过去已回不去,也不能不想回去,能有这样的超预料结果,也算是上天给自己的恩惠了。 小舞很喜欢这个“新家”。 住在僻静的小院内,没有生活的重负,不但承担任何职责,没有相见的人,也没有想做的事,小舞心内沉静如水。 丝毫不关心院墙外的人与事,也从未问过自己身在何处?小舞身居热闹的京城,却过着怡然自得的隐居生活,每日养花、喂鱼、看书、睡觉。 小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舞的这些表现,正是合了翠儿的心意,不再担心她出去被认出,遭遇到什么事或危险。 有甄叔管着整个家,甄大婶料理着吃穿,翠儿感到非常的省心。 周旋在周旦和小舞之间,照顾着两个受情伤的人,见两人身体都慢慢变好,心境也都慢慢平和下来,翠儿心内高兴不已。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转眼已来到盛夏,后院的水榭里,已“大肚便便”的小舞和翠儿正吃着午饭,翠儿又开始千篇一律的絮叨。 “小舞,你吃的太少,来,再吃一个肉丸,你可是三个人,吃不好,是不行的……” 小舞撇着嘴,苦着一张脸,回答,“翠儿,我吃不下了,真的……”。 “就最后一个,乖啦” 小舞笑着揭发,“哼!一顿饭,几个最后啦?”。 在一旁侍候的甄婶,虽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也忍不住开口相劝,“小主,只要不吐,就尽可能……多吃点,早上,你吃的……本就不多,还都吐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瞅了一眼难过的甄婶,翠儿脸上的尴尬,变成了担心,用勺舀了一个肉丸,举到小舞面前,再接再厉地相劝。 “就最后……这一个,张嘴,我喂你” 小舞佯装生气,直接接过勺子,“不用,我自己吃,但这是……最后一个……最后” “好!” 翠儿噗呲笑出声,宠溺地望着小舞将肉丸放入口中,两人满脸都是幸福。 翠儿突然看见,小舞捂住胸口,马上递上旁边的一个手盆,看着小舞翻江倒海地大吐特吐,脸上都是心疼与无奈。 翠儿一面给小舞噗拉后背,一面慨叹,“唉!小舞,你遭罪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甄婶倒来漱口的茶水,也长吁短叹,“唉!按理说,这都该生了,不该这么个吐法,唉!”。 在甄婶的照顾下,小舞漱了口,用帕子擦着嘴巴,若无其事道:“没事!都已习惯了,等孩子出来,就都好了”。 摸上小舞隆起的大肚子,翠儿嗔道:“两个小东西,你俩得乖点,早点出来,别再折腾你娘啦,否则,等我……打你俩的小屁股”。 翠儿话音刚落,她的手就瞪了一下,接着小舞大肚子就是一阵翻滚,翠儿喜得的笑弯了眼睛。 “小舞,看到没?两个小东西,不愿意我嚷他们……向我抗议呐,想必,定是两个捣蛋的家伙” 小舞也抱着自己的大肚子,笑的一脸的慈母样,“至少一个是,以后,怕是很难管”。 翠儿拍拍胸脯,“交给我好了,我教两个小东西练武,保准累的他俩,没劲捣蛋”。 望着眉飞色舞的翠儿,小舞笑的很幸福,“好!可说定了,不许反悔的,翠儿,咱们回屋吧”。 “嗯,我扶你” 看着翠儿扶小舞离去的身影,甄婶叹气地摇摇头,开始收拾碗筷。 每天,翠儿会陪小舞吃午饭,并陪她说说闲话,晚上,大多会去陪伴周旦。 知道小舞也爱读书,翠儿常从周旦的书房拿书回来,倒也是有借有还,连心细如发的周旦都未发现端倪。 小舞有书读,也没感到寂寞,日子过的安逸自在。 但也有美中不足的事,小舞的孕期反应一直很厉害,一吃就吐,眼见着人越发变得憔悴。 另外,小舞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腰被压的疼痛不止。 最让小舞心焦的,本该是十月怀胎,可她怀孕已十五月,孩子依旧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生过孩子的甄婶,内向而不爱多说话,与小舞朝夕相处一年多,几乎把她当成了亲闺女,从小舞怀孕九个多月起,每日都急到不行,嘴上的燎泡起了一层又一层。 甄婶变得话痨起来,一有风吹草动,就催促翠儿赶紧去找大夫,疑神疑鬼的厉害。 甄婶总想守在小舞身边,把她当成了个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呵护着,一天无数次地摸孩子的动静。 小舞被甄婶的神经兮兮,弄得也有些疑神疑鬼,当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她就会主动提醒。 “甄婶,孩子动了” 甄婶不管在忙什么,都会过来摸一摸,煞有介事地评价一番,“嗯,挺有劲的,没事的,小宝贝,别懒啦,快点出来吧”。 从摸到胎动,小舞就真切感受到,有鲜活的生命在自己身体里孕育,母性就一下被激发出来。 早就听甄婶说,孩子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小舞就在读书时,有意识地念出声。 给肚子里的孩子念书,成了小舞每日的必修课。 她还让翠儿找来一把琴,小舞弹琴给肚子里的孩子听,也真真切感觉到,两个孩子给她的回应 心里装满舐犊情深的母爱,小舞已忘记了过去,孩子的父亲忘的最是彻底,好似过去的人与事,在她的生命中,从未出现和发生过。 小舞只活在当下。</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4章 周公解梦 知道小舞怀的是仙胎,神仙换胎大多要三年,看到甄婶急的不行,翠儿却不怎么着急。 翠儿虽然已近五万岁,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自然不知道怀孕时,什么是正常和不正常, 加上,一个被打下凡间的神仙,和一个神仙所生的孩子,该怀孕多久,她更是一窍不通。 一遇到小舞有些异样,甄婶急的大惊小怪时,翠儿也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去马上请大夫。 麻烦就麻烦在,翠儿要不停地换不同的大夫上门,她怕小舞超长怀孕的事,被当成奇闻给传出去。 在甄婶的紧张兮兮中,小舞怀孕已过两年。 小舞身子笨重,行动越来越不方便,翠儿陪伴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她怕自己出去时,小舞会有什么紧急事,后来,就把一只小竹口笛交给甄婶。 “甄婶,如果我不在,就吹响这个,我会马山……赶回来” 接过手指长的口笛,甄婶仔细端详着,满脸疑问的问:“吹这个,你真能听见?”。 翠儿懒得解释,胡乱搪塞道:“我对这种笛音……很是敏感,我又走不远,能见到的”。 甄婶如获至宝,“好!这下好了,翠儿姑娘,说实话,你不在时,我真的很心慌”。 “没事,有我,放心吧” 翠儿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小舞,犹豫了半刻,温声开口,“小舞,你也放宽心,实话告诉你,我们族的女人……要怀孕三年的,当然,活的时间……也比这的长,百岁……都是年轻的”。 甄婶听的一惊,“妈呀,真的?有这么奇怪的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明白翠儿话中所指,小舞半靠在榻上,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好!知道了,我不会再担心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其实,小舞似懂非懂了很多怪事,她亲眼见过师傅、翠儿,包括孤大哥、依依等的诸多不凡,他们都说自己来自遥远的地方。 小舞不相信虚渺的神仙鬼怪,只认为他们都是有道行的高人,当然也想过,可能会有奇特异能的部族。 听到翠儿的话,也看到了她的从容,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小舞也多少有些见怪不怪了。 对自己怀孕已二十四个月,小舞心里慢慢释然,抱起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每日,小舞抱着自己如球般的大肚子,一面忍受着腰疼、喘不动气、吃不下东西等煎熬,一面静静盼着孩子平安降生。 话说翠儿怕麻烦,尤其是小舞身子笨重,需要更多照顾一来,每日都陪在周旦身边的翠儿,把他书房里的东西,简单快当成了自己家,想那啥就那啥。 她偷书、偷琴、偷乐谱、偷笔墨、偷吃的……可着周旦一个,拔毛不止。 纸,终究包不住火。 早已发现书房丢东西的周旦,已是忍无可忍,在丢了名琴“绿涟”后,更是大发雷霆。 周旦夫人冲锋在前,找到了可接近自己夫君的机会。 她料定是内贼干的,命人开始挖地三尺的搜查,一时间,闹得全府鸡飞狗跳。 结果,大闹个一个月,是一无所获。 周旦夫人的如意算盘不但落了空,还遭来后庭几个女人的嘲笑,弄得她灰头土脸,自觉丢了颜面。 她一气之下,发卖了一批怀疑手脚不干净的府奴,给书房增派了侍卫看守。 看见周旦夫人出糗,狼狈不堪,翠儿玩心大起,当夜,就把周旦最喜欢的砚台和笔,又都一股脑给拿走了。 可想而知,周公府内又是一阵大乱,连夜进行大搜捕。 贼能来无踪去无影,这直接关乎到了周公的安,不想家丑外扬的事,还是传到了周大王的耳朵里。 在朝会结束之后,周珷留下大司寇、姜先生和周旦。 望着已蓄起胡须,更显老成持重的周旦,周珷问:“周公,孤听说,你的书房……常丢东西,却一直抓不到贼,可有此事?”。 周旦爱面子,也不想让已日理万机的王兄跟着操心,就连忙施礼回话,“回大王,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物什,府内,正在调查,相信不久……便能水落石出,臣弟,谢大王挂怀”。 周珷眸光变厉,“你案上放的……都是国家机要,这是小事吗?你乃孤的……肱骨之臣,贼能自由靠近,这事……小吗?你怎敢……如此轻贱自己?”。 周旦没有往这层想,“噗通”跪倒在地,扣头,“大王,臣有罪,是臣……想简单了,臣,定会细查,也会加强警戒”。 周珷摆手,直接对姜先生和大司寇吩咐,“姜卿,你派手下……接手调查,大司寇,吩咐你的部属,全力配合,如有必要……就全城搜查,一定要抓住……那狡猾的贼,确保周公……安全无虞”。 姜先生和大司寇忙行礼,“是!大王,臣等,这就去安排”。 周珷点头,“好!给你们……七日时间,去吧”。 “是!”,姜先生和大司寇应着,行礼后退出。 望着阶下战战兢兢跪着,眉眼间藏着阴郁的周旦,周珷暗叹了一口气。 “你起来吧” “是!”,周旦站起,规规矩矩立在一侧。 自从小舞离开后,周旦更加勤政,可谓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人像被抽去了精气神,几乎没见他再笑过。 周珷能够设身处地理解,自己爱的女人跟着一个男人,头都不回的毅然离开去,用刀枪拦都拦不住,那对爱她的男人来说,心中的挫败、气恼和失落是显而易见的。 自己对失去小舞,心里尚且难过和气愤,何况,对她一往情深的四弟。 呷了一口茶后,周珷伸手招呼,“四弟,过来,陪孤……下盘棋吧”。 周旦恭敬施礼,“是!臣遵命”。 兄弟俩默默下着棋,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周珷幽幽开口。 “四弟,昨夜,孤,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研究梦境……也有些心得,你给孤……剖析剖析” 周旦抬头,本想推脱说,那只是自己消遣的东西,但看见王兄一脸的认真,就马上改了口。 “解梦,只是消遣之物,臣,斗胆一说,权当是给大王……解解闷子,请大王先说说……做了何梦?” 周珷落下一子后,开口讲道:“昨夜,孤梦到大雪纷纷,孤却卧在雪地上,雪花落了满身,孤借着灯光,接住一朵雪花在手,见玲珑剔透的,极美!天阴沉的,之后,孤起身,走啊走,走啊走,走的……甚是艰难。后来,雪停了,天也亮了,孤看见,到处堆满白雪,大雪封了山,白皑皑一片,只有一座雪峰顶,被朝阳照着,金光灿灿的。你说,这预示些什么?”。 周旦沉眉想了一刻,嘴角慢慢漾起笑意,施礼开口,“臣恭喜大王,这梦……是吉兆”。 周珷一脸兴趣盎然,“哦?你快说说”。 “是!雪,象征纯洁与美丽,梦见大雪纷纷,绝对是好兆头,预示大王……将时来运转,会有意外之喜,梦见雪落在身上,更是大吉,表示诸事皆成。” 周珷半信半疑,微微皱眉,“说话实说,别光捡着……好听的说”。 周旦略显尴尬地一笑,“是!天阴沉,可能预示着……内心忧郁、或有相处的压力、或是……身有小恙;梦见山上堆雪,也为聚闷积忧之象;大雪覆盖一切,可能预示……情感压抑,生活失了光彩;至于大雪封山,预示着不久后,可能收到……很重要的……好消息。梦见朝阳照耀雪峰,可预示……已厌倦孤独,心底有……对真感情的渴望”。 望着一脸谨慎的周旦,周珷若有所思,突然又问:“那孤卧在雪地上,和接住一朵极美雪花,又预示什么?”。 一碰到王兄探究的眸光,周旦眸光不由开始躲闪,好一会儿,支吾着回应,“梦见身卧雪地,主出游”。</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5章 失之交臂 见周旦没打算继续说,周珷遂又开口,“四弟,孤能确认,你至少……已说对了一条,孤是准备远行了,再去前线督战,今日,留下你,也是想和你商量……监国之事”。 周旦忙起身施礼,“臣,但听大王吩咐,定将竭心尽力,死而后已”。 周珷面露不悦,嗔道:“好啦,小小年纪,都快成了老夫子,顽固不化,令人生厌,孤说过……没有外人在,不要这般诚惶诚恐的,孤是君王,但也是兄长,你就不能……让孤轻松点?也享点……正常的亲情?”。 周旦战战兢兢,施礼请罪,“臣弟,知错了”。 “坐下,坐下” 周珷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周旦再坐下,眼中却闪过一抹精芒,又不肯善罢甘休地追问。 “四弟,你还没解读,孤接住一朵雪花,是何征兆呐?那胆大的,曾叫雪儿,你是不是……在故意绕开她?” 说道雪的话题,周旦自然会想到小舞,但被王兄直接问出来,还是心内一惊,他猛抬头,目光撞进王兄深邃的眸子里,两人都愣怔了片刻,相互审视了一刻。 率先移开目光,周旦敏锐地发现,王兄也还惦记着小舞,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似乎夹杂着诸多情绪。 周旦不敢往下想,轻咳了一下,支吾着开口,“大王,雪花,是也可……代表她,但雪花……很快……就会化掉,正如她一般,倏忽不见”。 以为小舞被算出意外了,周珷感觉心咯噔了一下,但他强压住担忧,故作冷静问:“你,算到了什么?”。 周旦突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过于含糊,已引起王兄的误会,忙开口澄清。 “哦,没有什么,臣弟只是不平,大王费心培养了她,她却不知回报,竟敢私自逃走,实在是……薄情寡义,就如雪一样……冰冷无情,留不住的”。 周珷暗出了一口气,虽然对小舞的逃走,也是一直堵着一口闷气,但真心感动小舞的付出,何况,心中还藏着对她最美好的记忆。 在某种程度上,是小舞拯救了大周,她是大周的无名英雄。 听周旦的口吻,好似在打抱不平,却是透着自己是外人的错觉,周珷心内竟感觉不是滋味。 “好啦,她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口是心非!说说吧,你算过的……她的情况,不许说谎” 周旦的脸更阴郁了,眉头皱了两皱,“是!前日,臣弟,给她起了一卦,算出……她生活安定,有添丁之相,但婚姻……应有些波折”。 周珷把玩茶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想着小舞不管不顾,追逐她想嫁的师傅而去,结婚生子本事那是必然的事,但真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感觉心中一空。 周旦和周珷心中所盼,都是小舞能自己回来,只要她能驻留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但是,兄弟俩也都明白,盼望只能是盼望,这一生,应是已无法再相见。 上天,最是爱拿人取笑。 被周旦日夜思念的小舞,以为已是生离死别的心上人,就在距离他的周公府,不足一里距离的一个屋子里,还正用着他的笔墨,看着他的书,吃着他的点心…… 把周旦书房的东西,搬到小舞的房间,就是被大周上下认定为最狡猾窃贼的翠儿。 作为第三者的小偷---神仙翠儿,把两个两生有缘无分的人牵连在一起,这份缘分,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镐京新城,一场上纲上线的抓贼行动,正在全城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为了安全起见,翠儿给后院下了结界,外人会被幻阵挡住视线,根本就走不进去。 翠儿曾给自己和小舞都做了户籍,为掩人耳目,更是防止骚扰,当下,她俩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周良民。 翠儿也曾对甄叔甄婶交代过,不管何人来,都不说有后庭院,问起主人家在哪,就说出去游玩了。 全城挨家挨户的搜查,“小舞的家”也自是不例外,带兵来搜查的队长,正是小舞特训队的队友二三。 一队士兵进了大门后,二三就安排士兵搜查,并对甄大叔吩咐,“搜查!你将家中所有人……都叫到堂前来,你们几个,去里面搜查”。 甄大叔点头哈腰地配合,“好!我这就……去叫”。 甄婶正在前堂打扫,听见嘈杂声就从窗口向外张望,一看有七八个士兵正要冲进屋,就机灵地先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小竹笛,不一会儿,翠儿就出现在大门口。 一见翠儿进来,甄叔忙对二三介绍,“这就是……我家总管”。 审视着一身英气的翠儿,二三立马就眯起了眼睛,觉得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那见过。 二三还真见过翠儿,那是在西平候叛乱逼宫的当日,二三被派到宫门守护,他从被撞坏的宫门破洞,只看见过一眼,翠儿揽着小舞如飞般离开。 二三蹙着眉,上下打量了翠儿,见她穿着简单的绿衣裙,头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玉发簪,并配着两朵同样的玉珠花,简约清贵。她神情舒朗大方,浑身透着不怒自威的倨傲,和别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正在二三心内琢磨,在哪见过翠儿的时候,一个拿着户籍的士兵,看着翠儿、甄叔和甄婶,率先开口质问。 “这家,还应该……有一个女主,怎么……还没出来?” 翠儿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家小主……外出畅游了,没在家”。 那士兵登时瞪起眼睛,“畅游?只一个女子?”。 翠儿目光陡然变厉,直接打断话,咄咄逼人地回怼,“女子怎么啦?不可以吗?”。 二三微眯着逡巡的眼眸,冷冽地接话,“可以,但我问你,她是和谁……一起去的?又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刚刚已注意到二三审视的目光,翠儿又瞪向二三,对一个凡人敢质问自己,翠儿心内已是不痛快,她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颇为挑衅地回答。 “我家小主,是朋友满天下,足迹遍天涯,和谁?去了哪?何时回?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管家,没资格……管主子的事,你想知道?自己去找啊” “没有” “没有……” 二三怒视着翠儿,竟莫名感觉有些心虚,见去抽查的士兵陆续返回,并纷纷告知没有发现异样,二三也就更不好发作了。 二三转过头,问身边辖管本段民籍的小吏,“你说,这家的情况……可属实?”。 小吏陪着小心,忙施礼回话,“是!在下,从没见过……这家的女主,只听说,她怀孕……几近临产,曾叫过大夫,后来,就没再出现过,她的确……不常在这住”。 又瞪向翠儿,二三脑中打了问号,“你家主子,生孩子……还能畅游吗?”。 被幻术挡了去路的士兵,最后也回来禀告,“大人,都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人”。 翠儿撇嘴,“生孩子,难道,就不该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你!……” 二三被翠儿的话噎住,气的直咽口水,觉得一个怀孕生产的女子,不可能是偷东西的贼,他恨恨瞪了一眼翠儿,对都回来的士兵挥手。 “哼!好男不和女斗,走!下一家” 见士兵都陆续离开,翠儿望着心有余悸,也一脸迷惑的甄叔甄婶,率先开了口。 “小主,最不喜欢……这乱哄哄的场面,应是躲起来了,没事啦,反正与咱们无关,该干嘛干嘛,甄婶,去准备饭,小主胃口不好,每日,让她多吃几顿,甄叔,东西……要挑最好的买,咱们不差钱” “是!” 一起住了两年多,甄叔夫妇早已把小舞和翠儿,当成了自家的亲人,见翠儿发了话,都忙一口应了,各自去忙碌起来。 终究是无缘,有情人近在咫尺,却又失之交臂。</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6章 情缘已死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06章情缘已死翠儿走进后院,见小舞一脸陶醉的闭着眼,坐在荷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正两手后支着笨重的身子,好像专门在嗮她的大肚子。&lt;/p&gt; 翠儿粲然一笑,走到小舞的身边,开起了玩笑,“小舞,你这般,肚子里的俩宝,岂不是要翻江倒海了?”。&lt;/p&gt; 早已听见翠儿的脚步,小舞并未睁开眼,淡淡地回答:“我就是想……累累他俩,省着晚上……乱闹腾”。&lt;/p&gt; 小舞话音刚落,就见她大肚子一阵的翻滚,翠儿坐下身,手刚放在小舞的肚子上,就被好一阵的“拳打脚踢”,把翠儿喜的呵呵直笑。&lt;/p&gt; “呵呵呵,两个小东西,挺霸气呀,跟大姨我……也敢耍脾气?听着,都老实点,再敢折腾你娘,我就打你们的小屁屁”&lt;/p&gt; 似乎听到了翠儿的威胁,小舞肚子翻腾的更加厉害,把小舞都踹疼了,没忍不住“哎呦”了一声。&lt;/p&gt; 翠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直接对小舞的肚子叫嚣,“你俩……来劲了,是吧?有种,出来啊”。&lt;/p&gt; 见翠儿煞有介是的样子,小舞被逗笑了,“我看,有一个……怕是要被你……给委屈了,翠儿,我觉得,那个闹腾……厉害的……定是个男孩,想想都知道,那小家伙……将来会多淘,肯定是……不好管教”。&lt;/p&gt; 翠儿心内一怔,突然想起白鹿族王后,也就是小舞小主的母后,也曾说过这样一模一样的话,不由悲从心起。&lt;/p&gt; 小舞小主和小沣兄妹俩是一母同胎,哥哥小沣爱干净,文质彬彬,谦逊有礼,而小舞小主则从小爬树下河,淘的没边没沿,把她父王母后都愁的不行,总是慨叹一对儿女的性子,若是能颠倒过来就好了。&lt;/p&gt; 见翠儿没说话,小舞看向已走神的她,“翠儿,你怎么了?”。&lt;/p&gt; 翠儿回过神,“哦,男孩子好,男孩越淘……越有出息,但,或许,那淘气的……是个女孩”。&lt;/p&gt; “啊?不会吧?!”&lt;/p&gt; 相依为命两年多,翠儿已非常喜欢甄小舞,早视她为自己的亲人,她的长相和言谈举止都很像小舞小主,但她的性子却是大相径庭。&lt;/p&gt; 想起小舞小主的小时候,那真叫一个聪明可爱,翠儿突然想再养一个小小舞,和小舞小主一样淘气可爱的孩子。&lt;/p&gt; 突然抓住小舞的手,翠儿直直望着她,嘴里不知所云,“会,会的,小舞,你想想,你有一个……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酒窝,又活泼,又机灵、又可爱的女儿,该多好玩啊,女孩好!真的”。&lt;/p&gt; 敏感的小舞一下就明白了,翠儿又想起了过去,她坐正了身子,反握住翠儿的手,温声问:“翠儿,你过去的……小主,是不是……很淘气?”。&lt;/p&gt; 发现自己失态了,怕起了小舞的误会,翠儿迎向她探寻的眸光,急急的解释。&lt;/p&gt; “小舞,你别误会啊,我没……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希望……你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真的”&lt;/p&gt; 摩挲着翠儿的手,小舞一脸真诚地望着她,神情平静坦荡。&lt;/p&gt; “翠儿,不必慌张,你想念……自己的小主,我不但……能理解,还很敬慕,我觉得有幸,能遇到……重情重义的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lt;/p&gt; “小舞!”&lt;/p&gt; “翠儿,说实话,与你初遇时,我就有……似曾相识感,想必,我们是有缘的,真或许,我前生,就是……你的小主?”。&lt;/p&gt; 翠儿一愣,反抓住小舞的手,顿登时红了眼圈,“小舞!你真是……这么想的?啊?”。&lt;/p&gt; 小舞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一些事,有太多的巧合,我无法……想明白,人,有前世今生,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翠儿,我是与不是……你的小主,都不重要,我俩……能相依为命,这就是……最大的缘分,不!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感恩,更珍惜,希望我们……都好好的”。&lt;/p&gt; 一把抱住小舞,翠儿声音哽咽,回答的语无伦次,“小舞,是,就是的,你是老天……给我的恩赐,一直都是的,小舞!”。&lt;/p&gt; 回抱了激动不已的翠儿,小舞也湿红了眼睛,“翠儿,好姐姐,谢谢!”。&lt;/p&gt; 听见姐姐二字,翠儿身子一凛,瞬时泪如雨下,“小舞,谢谢!谢谢,翠儿,愿陪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lt;/p&gt; 听不出翠儿话外的含义,小舞满眼怜爱,掏出帕子给翠儿拭去眼泪,“翠儿,你这话,应该说给……自己的心上人,你是应该……找一个……疼你、爱你、惜你的人啦,与他……携手白头”。&lt;/p&gt; 翠儿一把抓过帕子,猛擦自己的眼睛,孩子般地赌气道:“我不!偏不,我只陪着你,生生世世……都陪着你”。&lt;/p&gt; 小舞沉下眉眼,半晌,又抬头怔怔望着翠儿,满脸关怀道:“翠儿,你是好姑娘,人长的美,心地也善良,你该拥有……完整而美好的……一生,找个中意的,我会……送你出嫁,为你……”。&lt;/p&gt; 翠儿急的插话,“小舞,别说了,别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意已决,我只愿陪你……把两个孩子养大,一起过平静而快乐的日子”。&lt;/p&gt; 知道翠儿此刻听不进去,小舞也不想再争论,“好!先由着你,等我……生完孩子,再从长计议”。&lt;/p&gt; 听小舞说话的口吻,两年多的时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不少事。&lt;/p&gt; 过去对自己被作为替身,小舞可谓是深恶痛疾,现在,她既然已能理解自己,那应当也能理解擎天。&lt;/p&gt; 两年多来,翠儿压根不敢提擎天,怕触动小舞敏感的神经。&lt;/p&gt; 小舞从来到这个院子,翠儿就发现,她极爱清静,对外面的世界好像彻底失去了兴趣,不但没出大门一步,也从来不打听任何的人和事,也不关心任何人的任何事。&lt;/p&gt; 她把自己封闭在小院子里,把心也彻底关闭。&lt;/p&gt; 弄弄花草是她的消遣,书成了她的港湾,手扶着腮发呆,是她常有的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lt;/p&gt; 她静若处子,泰然处之,常安静的就如同一幅画。&lt;/p&gt; 小舞不怎么爱说话,和自己聊天时,也是有问必答,但绝不会多言多语。&lt;/p&gt; 后来,小舞常手摸着肚子,对孩子不断说话,讲自己看过的书和故事,乐器她只偶尔会弹弹琴。&lt;/p&gt; 在小舞的脸上,翠儿没见到悲戚、怨毒、孤寂,痛苦,甚至连思念之色都没有,更没看见过一滴眼泪。&lt;/p&gt; 遇到被欺骗、被抛弃,小舞装无事,可以装一时,但两年多了,她依旧恬淡平静,这显然不正常!&lt;/p&gt; 一个刚二十岁的女孩,不可能有看透世事人心的超脱,更不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小舞除了把悲伤深藏心底,绝无其他的可能。&lt;/p&gt; 翠儿疑惑不已,十几年的翘首以盼,怎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她不可能不难过。&lt;/p&gt; 既然小舞劝自己,该找个白头偕老的爱人,那她心中也应该是有所盼望的,她定忘不了擎天,毕竟,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一直盼着擎天娶她。&lt;/p&gt; 能撮合两人和好,对小舞是好的,对委屈的擎天也是一个交代,他曾委托过自己,要给小舞解释清楚误会。&lt;/p&gt; 犹疑了好一会,翠儿冷不丁开口,“小舞,谢谢!……你的理解,你也应该……试着……理解他”。&lt;/p&gt; 小舞一愣,脸上划过一抹意味不明,最后,她咬了一下嘴唇,目视着远处方的虚空,平静而缓慢地开口,像是对天在讲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lt;/p&gt; “我,我能理解的……都已理解了,不能理解的,也不想……再想啦。我要的……从来都是……一心人,他……给不了。刻意隐瞒,不管何理由……都是欺骗!是他玷污了……最纯的感情,生命的底线,最后的尊严,我无法抛却。他帮我的,我倾尽了……满腔真情,我还了,他索了,已互不相欠,未来,山高水远,就各自……安好吧”。&lt;/p&gt; 怔怔望着面无表情的小舞,翠儿还在争取,“小舞,孩子……需要爹,其实……”。&lt;/p&gt; 知道翠儿想帮擎天说话,小舞已不想再触碰过往的伤疤,她嘴角抽动了两下,立马打断翠儿的话。&lt;/p&gt; “翠儿,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未来,孩子有我,够了。未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留恋过往,只能徒增烦恼,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lt;/p&gt; “小舞,真的……就能放下吗?真的……就不难过吗?”&lt;/p&gt; “是!我……放下了,真的……不难过了”&lt;/p&gt; 翠儿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肉体凡胎的甄小舞,真就是爱就爱的刻骨忘我,放也放的洒脱利索。&lt;/p&gt; 追求至真至纯的一心人,是两生两个小舞的一致之处,应是她的本心,是源于白鹿族骨血中,延续了亿万年的忠贞不二。&lt;/p&gt; “能……放下,很……好!”&lt;/p&gt; 翠儿已无话可说,望着眼前的凡人女孩,心中多了一种情愫,那就是敬佩。&lt;/p&gt; 经历一系列的人生坎坷后,甄小舞想明白一些事,自己曾经完全按照别人的想法活着,已全然忘了自己是谁?&lt;/p&gt; 当美好的梦境被现实击破碎,小舞痛定思痛,才好像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也终于放下了,不切实际的执着。&lt;/p&gt; 小舞心上感觉一面迷茫空虚,一面也轻松自在。&lt;/p&gt; “师傅,从来都不是我的,我,也从不是师傅的,梦太美,该醒了,该干嘛……干嘛吧。”&lt;/p&gt; 不相欠,原来,真的能心安!&lt;/p&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7章 不祥之征 当凡人甄小舞越活越通透时,而远在天边的北天庭,有一个她认识的女神仙,却越活越糊涂,越活越烦躁纠结。 她就是曦月氏族的公主---依依。 依依从小就心思单纯简单,十分清楚自己的未来,她长大后就会嫁给洛辰,之后再养两个孩子,过平静快乐的日子。 然而,她想好的所有事情,一夜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07章 不祥之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8章 失了主心骨 依依心内慌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哽咽地急问:“你说的,受伤的将军……可是洛辰?”。 “是……是他” 察觉到依依的神情不对,老伯顿时满脸狐疑,怕自己惹事生非,扔下一句话,就慌慌张张离开。 “洛……辰!呜呜呜……” 依依再难抑制悲痛,呜呜大哭起来,引得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回头看。 洛辰征求过依依的意见,在自己刚拿回的永定城竖起大旗,宣布曦月氏族重新建立,新国都就定在永定城。 虽然重新恢复了赫胥氏族,但唯一的继承人依依却害怕被逼做女王,一直都不敢跨进永定城。 不得不出现在赫胥氏族的新国都,依依听到的,却是洛辰受伤,并不知死活的消息,让心思单纯的依依哭的那叫一个惨。 赫胥氏族的唯一继承人当街痛哭,要是让族民知晓,那不但丢人现眼,还着实不成体统。 打归打,闹归闹,洛辰真的出事了,陌陌那也真是难过。 看着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的依依,陌陌也眼中气了水雾,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揽住依依的腰,就快速把她带离现场。 两个守卫在前引路,一行进入洛辰住的王府,被直接送进他日常办公的大殿。 将依依放到主案后,陌陌对跟上来的王府侍卫吩咐,“去找个……了解将军情况的,马上带过来”。 听见陌陌的安排,依依意识到,这才是该要做的正事,太慢慢收住了哭声。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软甲的红脸大将急匆匆进殿,对哭红了眼睛的依依行礼,“属下,见过公主”。 知道依依已乱了心神,陌陌抢先开口,“快说,我师兄,现在在哪?”。 红脸大将眼含热泪,回禀道:“将军,已被送走疗伤”。 知道洛辰还活着,依依和陌陌悬着的心都放下不少,陌陌皱着好看的眉头,又接着问:“你再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脸大将将洛辰出战,遭遇赫胥氏族新搬来的高手重击等情况,都粗略讲了一遍,“……情况,大体就是这样”。 陌陌阴鸷着一张脸,咬牙问:“你可知道,是谁……伤的我师兄?”。 红脸大将回答,“应该是南天庭……圣战神的二徒弟,寂逐风”。 陌陌握紧了拳头,“寂,逐,风,我记住你了,你等着”。 依依脑子清明了不少,忙插话,“洛辰,现在,在何处疗伤?”。 红脸大将回答:“这个,属下也不知,将军,是被军师……和将军的师傅,一起给带走的”。 依依顿时心里恼火,原来师傅知道洛辰受伤,却一直在刻意隐瞒自己,“你可知道,现在,军师和师傅在哪?”。 “将军的师傅已离开,军师应在城中,但属下,不知军师在何处?” 想起刚才城内无人管的样子,陌陌一下就不耐烦了,对殿内的侍卫喊,“去!速去寻军师过来”。 依依坐在案后,望着案上堆积如山的文表,才真正体会到,洛辰一直以来的不容易,眼泪又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不必寻,老夫,来了” 依依和陌陌顺声望去,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手里抓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不由又惊又气。 思慎一路踉跄着坐在主案旁,一屁股坐在案侧,醉眼朦胧地望着满脸泪水的依依,又瞧瞧一脸气愤的陌陌,长的舌头问:“找我?呃……有何事?”。 见思慎把酒壶蹲在案上,神色迷离,带着些挑衅之态望着自己,陌陌“呼”地站起身,指着为老不尊的思慎,直接就发了飙。 “你,你身为军师,大白日的,正事不干,竟喝成……这副德行,你,该当何罪?” “嘿,嘿嘿,嘿嘿嘿……” 见小屁孩的陌陌气急败坏,手指着自己煞有介事,思慎觉得十分有趣,嘿嘿笑了起来,接着,他眨巴着很是无辜的小眼神,紧紧盯着陌陌,慢条斯理地摆事实。 “嘿嘿嘿,军师?不!严格来讲,是你师傅,英招,那老东西……死缠烂打……硬塞给我的,顶多嘛,也就算个称呼。我不是……军中的,更不是曦月氏族的,谁敢管我啊?嘿嘿,小东西,你师傅……尚且不敢,你,更没门” 被思慎的话已气个半死,陌陌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但他不敢,一怕师傅责罚,二知自己打不过他。 陌陌早听说过思慎,知他是师傅的好友,师傅一身生怕两个大神,一个是老天帝,一个就是思慎。 陌陌是敢怒不敢动手,但少年的血性冲头,嘴上就没了把门的。 “你,就是条臭鱼,在这,也只能……腥了一锅汤,不想干……就滚,这不需要……你这老混混” 思慎眯着一双小眼,里面精光直闪,丝毫没生气,故意气人道:“小东西,你,说的算吗?”。 “你!……” 见陌陌理屈词穷,一把抹干净眼泪的依依,囔囔着鼻子插话,“老头!别的……暂且不论,我问你,你把洛辰……送哪去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怒不可遏的陌陌犯了一个白眼,思慎目光转向依依,半晌,才慢吞吞道:“他?……,目前,还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依依被吓的一哆嗦,突然扑在思慎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满脸泪水地盯看着他,大喊大叫,“什么?你说什么?快带我去!”。 依依和陌陌干的那些荒唐事,思慎早都一清二楚,在太阳大殿上,这俩宝敢对老天帝大喊大叫,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老友英招拿这俩宝一直是头疼不已,揍也揍不得,骂还需端着轻重,他委实被憋屈的不行,完全不像对大徒弟洛辰那样,弄就弄他个半死不活,再多的臭毛病也能给板过来。 被一个女儿家拽着手臂,一向洒脱不羁的思慎还是觉得别扭了,一把打掉依依的手,有些理不直气不壮道。 “一个女娃娃,对男人……动手动脚的,像话吗?让你族民知晓,你还要脸不?” 依依被气的,牙咬的咯吱声,“哼!死老头,你少打岔,快带我……去见洛辰,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思慎又被逗乐了,砸吧砸吧嘴,心内竟同情起老友英招,他遇见三个奇葩的徒弟,真是够悲催的。 “哈哈哈,女娃娃,洛辰受重伤……正闭关疗伤,你这般急火火,又气急败坏,真不会……把他剩的最后一口气……给折腾没了?啊?……哇哈哈……” 陌陌反过一些劲,指着思慎怒喷,“老东西,你不积口德,会遭雷劈的”。 思慎立马回怼,“雷劈?好啊!我活的太久,甚是无趣,来点电闪雷鸣,能能热闹一些,来,尽管来”。 “你!……” 直接拿滚刀肉般的思慎没法子了,陌陌气的火冒三丈,目眦欲裂,拳头握的死死的,想立马打向思慎那张欠揍的脸。</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09章被诓入局 见老少三个已剑拔弩张,红脸大将忙出口相劝,“公主,将军是军师救的,肯定没事的,还是,先去看将军要紧”。 依依气的牙齿咬的咯吱直响,觉得红脸大将的话有理,终是压住了要爆发的怒气,对陌陌挥挥手,示意他先不要动手。 依依怒瞪着眼前的思慎,见他正洋洋自得地瞥着自己,一身的轻松嬉皮样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09章被诓入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0 章 如此探伤(1) 在竹山山洞前现身,陌陌臭着一张脸,一把把如大蜘蛛般趴在背上的思慎,一下摔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 陌陌带着气的猛摔,若对一般的功夫者,那不被摔死也定会伤筋断骨。 但,思慎是何等人物! 早感觉到陌陌澎湃的怒气,思慎在空中漂亮地一旋身,稳稳盘坐在大石头上,眯眼觑着报复自己的陌陌,思慎一脸得意戏谑。 “嗨!小崽子!竟敢谋害我老人家?我非让英招老儿,扒了你的皮不可” 知道思慎的功夫不低,陌陌回了他一记白眼,“哼!老东西,倚老卖老,装疯卖傻,懒得搭理你”。 依依被结界挡在石洞口,手上已运出法力,就要打开拦截的结界,被思慎出手给化解掉。 “女娃娃,你不能进” 已感受到洛辰的气息,依依有湿润了眼睛,紧抿着嘴唇,回头怒瞪着思慎,“为什么?我要见洛辰”。 思慎难得正色,“女娃娃,他到感应到你,现已是……气息紊乱,此时,你若进去,是想看他送死吗?”。 “啊!?……” 依依这才意识到,洛辰不是在闭关,而是依旧在昏迷,他的伤远比自己想像的要严重,他还在生死一线间。 依依不敢再莽撞,脚步踯躅不前,她突然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眼泪从指缝流淌出来。 陌陌紧皱着好看的眉头,也红了眼圈,陷入进退两难的沉默。 洛辰躺在灵气缭绕的山洞中,突然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模糊的神识渐渐清醒,立马就感到浑身内外无一处不疼,他睁开如千斤般重的眼帘,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雾气弥漫的山洞里。 “我没死?…… “我没死!……真的没死” “呜呜呜……” 当洛辰迷迷糊糊,正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时,就听见有隐隐的哭声传来,他仔细一辨认,确认竟是依依的声音,顿感心内有一股暖流流过,并瞬间温暖了全身。 “依,依!……依,依……” 思慎率先听到,洛辰细如蚊鸣般的喊声,他确实没想到,洛辰元魂受了重创,竟能这么快就苏醒。 “好小子!底子不错!” 思慎又惊又喜,低声念叨了两句,忙对哭成泪人的依依喊,“闭嘴!别哭了,那小子……喊你呐”。 “啊?!” 依依惊呼出声,立刻闭了嘴,一下扑到山洞口,对洛辰又哭又喊,“洛辰!洛辰!是我,依依啊,我在这,我就进去,你等着啊……”。 不想让依依看见自己动不了的样子,洛辰忙哑着嗓子制止,“别……进!咳咳咳……”。 思慎早看出,依依是个没轻没重又没心没肺的单纯女子,之前,他所有的担心都应验了,自己带她过来,明晃晃就是给洛辰添乱。 听洛辰的咳嗽声,知道已牵动了他内伤,思慎能想象到,他现在疼痛难受的样子。 思慎心内懊悔,望着正要闯结界的依依,扯着大嗓门子喊,“想他好,你就不能进”。 依依要打结界的手,生生滞在半空中,最后又无奈地放下,她不敢冒险,她怕自己的鲁莽,真的就害了洛辰。 依依颓坐在洞边,哭着向洛辰告状,“洛辰,那老东西……不让我进,说会伤到你,会吗?”。 洛辰手捂着如万箭穿心般疼痛的胸口,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会,别……进”。 依依哭道:“洛辰,我都看不见你,你好吗?是不是很疼?呜呜呜……” “好!别……哭” “洛辰,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的” “我,也,是” “洛辰,你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吗?” 洛辰苍白着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睛,嘴角却勾起会心的笑意,“不……吃!你,好,吗?”。 依依哭哭唧唧,开始话痨起来:“洛辰,我很好,我们去了好多地方,比如蓬莱……,但,都很可气,去哪,哪都没不到大神们,更倒霉的是,路上不断遇到追杀,那些杀手,每日纠缠不休,好在,总有……帮我解围的……,我们,还遇到烛九阴的拦杀,还有好多的怪物,有灵禽……,可惊险啦了,差点就没回来,最后,还是太子……哦,不!……师,傅……来了”。 依依的欲言又止,让听得心惊肉跳的洛辰,更加紧张万分,又牵动内伤,引起更激烈的一阵咳嗽,并吐出一口血。 “咳咳咳,你……受伤……了?咳咳咳……” 听见洛辰咳的不正常,依依后知后觉,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忙摇着双手,焦急地吞吞吐吐解释。 “没……有,我……我没有,我没受……一点点伤,真的,咳咳咳……” 依依本就不会撒谎,话又解释的太急,也牵动了内伤,不禁也跟着咳嗦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听着洞内洞外两道较劲比赛般的咳嗦声,思慎手扶上额头,摇头晃脑,哀叹连连,他再一次慨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个两个的都离谱的要命。 本就和思慎赌气,一直黑着小脸的陌陌,听到洛辰光关心依依,对自己这个师弟是问都不问,两人说了半天,根本都没提自己半句。 那依依更是一个白痴,给一个伤到快死的人,讲自己如何被追杀,还绘声绘色的,他还差点吐露出,洛辰的情敌---太子擎天出手帮忙的事。 听到两个没正声的此起彼伏咳嗽声,这完全都是自找死的节奏,陌陌气是不打一处来,已是攥紧了拳头,脸变的更臭,还心烦气躁。 “傻女人!是嫌洛傻子死的慢吗?” “洛傻子,枉我还挂心你!妻奴!活该被折腾。” 陌陌心内骂着,终于忍无可忍,厉声插话,“喂!洛傻子!你当小爷我……不存在吗?”。 向来大而化之的洛辰,每当遇到依依的事,那是既敏感还多疑,他根本没搭理陌陌的话茬,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带着满脸被疼出的热汗,又好似有出气没进气地挣扎问。 “依,依……后,来,呐?”。 对洛辰的不搭不理,陌陌根本没时间在乎,听见他的问话,忙对依依指手画脚、挤眉弄眼地一阵比划。 依依懵懵懂懂,半糊涂半明白,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回答,“啊……哦,最后,我拿到了……花露,老茶树……也救活了,都……没事了”。 “谁,给,的?” “谁?……哦,啊,花……神” 对依依的言语闪烁,吞吞吐吐,外粗内细的洛辰立刻明白,知道她去找了擎天,定是擎天帮着找来的花露。 洛辰不禁又拈酸吃醋,顿时引起五腹六脏的一阵翻江倒海,疼的他满脸通红,汗珠直流,嘴里压不住地哼出声。</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1章 如此探伤(2) “啊!” 思慎听见,洛辰刻意压制的痛呼声,知道他太过激动,牵动了破碎的元魂。 这次见面对他的伤来讲,无疑是雪上加霜,甚至就是一张催命符。 都怨我! 思慎悔不当初,忙开口安抚,“洛辰,宁心,抱元守一,敛气……入丹田,……”。 洛辰一一照办,感觉内里的疼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11章 如此探伤(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2章 被逼上位(1) 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回到永定城,依依和陌陌的苦日子就来了。 刚现身在书房,难得正经的思慎就手指着书案,对依依交代,“娃娃,这案上的文表,都是急办之事,不能再耽搁的,今晚,你就得处理完”。 依依惊呼出声,“啊!这么多?!”。 见依依瞪着一堆文表发愣,思慎眨巴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12章 被逼上位(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3章 被逼上位(2) 如看戏般的陌陌正看的带劲,思慎却转头看向他,并指着他介绍,“这位是……陌陌将军” “什么?” “啊?!” 除了思慎,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陌陌更是被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陌陌做梦都不会想过,自己小小的年纪,寸功未立,甚至连军营都未进过,就直接被升为将军,已然和师兄洛辰一样,也和师傅曾经一样,成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是馅饼?……靠谱吗?!……” 见大家都瞠目结舌,思慎拳头抵着嘴,清了清嗓子,又昂起头,挺了挺不那么直溜的脊梁 “哦,虽然,也是名誉上的,但是,洛辰将军管的部将……他都管,当然,将军做的事……他也都要做,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掠影,你随侍协助……陌陌将军左右,众将们,都听清楚了吗?” 大殿内,是一片鸦雀无声 陌陌直接被搞懵逼,怔怔望着煞有介事的思慎,心内没有欣喜若狂,却有着被忽悠、被算计的错觉 见大家没有任何相应,思慎动了动嘴角,指着愣头愣脑的陌陌,又若无其事地开口解释 “唉!人老喽,我竟忘介绍了,这个陌陌……小将军,是洛辰的师弟,也是老帅英招……最得意……最看重的关门弟子,得其倾囊真传,水平嘛,自是非同一般陌陌小将军,那是饱读兵书,熟练阵法,心中孕有乾坤,比洛辰将军,只是欠在……一点点经验不足但是,有身经百战的你们辅佐,他定会……大放光彩,现在,你们,可有信心了?” “有信心!” 殿下虽有迎合声,但也是七零八落,大家依旧不太敢相信,一个半大小孩真如思慎说的,会比洛辰将军的神通强? 在这些很勉强的声音中,一道声音是突兀,也最响亮,那就是木修的声音 听见思慎的一番夸张,木修彻底搞懂了他的用心,军师又在故技重施,一是想自己偷懒,二是想逼依依和陌陌担起重任,给他们锻炼磨砺的机会 因为对陌陌和依依的成长有益,木修选择了迎合支持 关注v推荐你喜欢的领现金红包! 好听的话,任谁都爱听,何况是傲娇的陌陌 陌陌脑子昏昏的,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他神色几遍,心中都严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就如说的那样优秀?只是自己灯下黑,没看见自己的好 依依眨巴着一双圆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一边听着思慎鬼扯,一边望着脸上表情如走马灯般闪烁的陌陌 目光在半空相遇,依依翻了个白眼给陌陌,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表示鄙夷和不屑 被依依鄙夷的一眼,给剜的理智不少,陌陌自己都觉得,装腔作势的思慎太过夸张,同时,也嗅到阴谋的味道,他刚要开口纠正,就被思慎率先抢了话 “好啦,时候不早了,依依公主还要忙,我等……不好再这打扰,请陌陌将军……和众将们,随老夫……去军营交接一下,走啦,走啦” 思慎说完,双手负在身后,一摇三摆地向殿门外走去,穿着软甲的大将们也纷纷起身,都紧跟了过去 依依本想有说交代,但发现思慎根本没搭理自己,径自带着众武将离开,她一下脑子空白,竟忘了要什么话,伸着手楞在座位上 嘿,这都哪跟哪啊?!…… 见不知所措的陌陌没动身,木修忙开口催促,“陌陌,快去吧!” 虽然做一军的大将军,挺牛叉威风的,但想到思慎此举,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安什么好心的,再想到自己可能会被琐事缠身,陌陌还是犹豫着没动 “我,……我不去” 木修给掠影使了一个眼色,掠影心事了然,忙施礼道:“将军,请吧” 真玩真格的?!…… 被掠影直呼将军,陌陌心内骄傲之情油然而起,这诱惑着实有点大,他手挠着头,还是进退两难 “走吧!” 知道陌陌动心了,掠影在木修眼神的示意下,直接伸手拉起犹犹豫豫的陌陌,化流光离开大殿 木修嘴角扬着一抹笑意,回想自己跟在洛辰身边时,就领教过思慎的狡诈,连洛辰对他的懒散不作为,都丝毫没有任何办法,何况是没有多少阅历,单纯而简单的依依和陌陌 见依依呆坐在案后,木修哑然一笑,摇头叹气,一脸的同情爱怜 “公主,案上的文表,凡插着羽毛的……都是紧急的事情,需先处理,以防误了大事” 看向一脸苍白而真诚的木修,依依木然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依依拿起一个插羽毛的文表,打开后,就全神贯注地起来 一个青衣司案悄悄走到案边,为依依即将开始的批示,取水研磨 木修眼带欣赏,望了一眼进入状态的依依,转头对还候命的文官们交代,“诸位,都各就各位吧,公主有事,会再行传唤” “是!”,文官们低声应着,行礼后悄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悄离开 木修走到首案侧,坐在依依的旁边,先给她倒了一杯茶,看着堆满案的文表,就拿起一个未插羽毛的,也静静读了起来 大殿内,寂静空旷,只能偶尔听见翻书音 依依眼睛一扎进文表中,就没再出来,带羽毛的文表堆积了一摞,足有二十几份,这都是关系军事及民生的大事,但凡有疏忽之处,都会牵扯甚广,给曦月氏族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依依很小就知道,要把带羽毛的文表,先递给搂着自己批阅的父王,她亲眼目睹,不处理完带羽毛的文表,父王绝不会吃饭睡觉 虽然,这是依依第一次处理文表,但她对处理的过程,却最是清楚不过 依依还清楚记得,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就看见父王每日会花大量的时间处理文表 每当她想念父王时,就会跑到前殿去偷偷看望父王,也常被他搂坐在腿上,陪着他一起批阅 父王写写画画的内容,依依自是不知道,但该先处理什么?如何处理?怎么安排执行?她还是看了个明白 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读完文表的依依,望向坐在案侧的木修,急急道:“木修,这一份文表说,赫胥氏族,在永定河上游,故意强行改了河道,现在的永定城,已有半数居民的用水告急缺水,那族民就无法……在永定城生活,这太紧急了,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一直等着依依问问题的木修,略思索了一下,回答,“这事,已刻不容缓,臣以为,应马上派兵,去永定河上游……通开水道,恢复正常供水” 依依不无担心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目前,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现在,赫胥氏族,有神通广大的高手,我们,如何能打过他们?打不过,河道是无法恢复的,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好办法?” 木修抿了抿嘴唇,望着满眼焦急的依依,正色道:“公主,现在,我们已别无选择,只能出兵首先,没试过,怎能先说……打不过呢?再说,出兵,已不单单是解决……永定城内的用水,也是为了那些……因改变河道,而受灾的城外族民“ 依依没有想到这一层,立马点头,“对!对!你说的对,不试试,就退缩,那曦月氏族的族民……就真的没指望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笔趣阁手机版网址: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4章 初露头角(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14章初露头角木修忙跟话,“公主,您出面,对全城……乃至整个曦月氏族族民,就是最大的定心丸,我们需要一场胜利,让民众重拾信心,看到未来的希望” 牵扯到敏感话题,依依顿时阴沉下脸,“木修,我不会当女王的,你莫再胡思乱想,也别费心……着意试探,我不喜欢” 知晓依依一直排斥登基做女王,木修诚惶诚恐施礼,一脸认真地回答,“公主,臣的话……没有他指,只是就事论事,咳咳咳……,凡公主……不想做的事,臣,自不会力荐,还请公主放心,咳咳咳……” 见木修咳嗦的脸通红,依依忙倒了一杯茶给他,满脸歉意说:“木修,来,先喝口茶,对不起!是我想多了其实,你说的对,我既是公主,就有责任……帮助遇难的族人,刚刚你说的……需要一场胜利,我很认同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有高手,若我们打不赢,那对我们赫胥氏族……将更是雪上加霜” 望着一脸认真又有些沮丧的依依,木修淡淡一笑,“公主,军事的事,可交给陌陌处理” 依依撇嘴,“他?……得了吧,小屁孩一个,洛辰,都打不过的高手,他更是门都没有” “公主,你忘啦,陌陌,现在可是军中主将,作为主将,他不一定……非要亲自出战的” 依依沉下眉眼,哀伤地回道:“唉!要是我们有……神通广大的高手,洛辰,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了,说到底,我们还是缺人才啊” 木修再度提醒,“公主,以您现在的位置,下达……该下达的命令就好,剩下的,就交给下面去办,如何打赢杖?那是陌陌该愁的” 依依拧眉想了片刻,还是摇了头,“不行!陌陌还小,别说让他愁,就是让他哭,也哭不出高手来他那么不知深浅,若草率行事,仗打不赢另说,再伤了自己,那我真无法……向师傅和洛辰交代,我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再说,他现在还有伤呐,不行!不行的” 木修平日常见,依依和陌陌吵吵闹闹个没完,但真遇到正事,都是拼了命地往前冲,看不得对方受到伤害 依依的真情流露,让木修心内很感动,但又很想让依依明白,现在,陌陌不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带队的将军 “陌陌作为主将,自是要领军出征的,公主,您若是担心,可命军师一同前往呀,军师的神通……那可是深不见底的” 依依眼睛倏地亮了,一拍大腿,咋呼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他,木修,你太聪明了!思慎,那老东西,有神通……却不肯下力,想偷懒是吧?哼!本公主,偏不让你偷懒,我就命他……领军出战,呵呵呵……“ 望着眉开眼笑的依依,木修宠溺一笑,并没有吱声 依依像是又想起什么,笑的贼兮兮,“哦,对!若战败了,我就军法处置他,老东西,敢不出力?我就让你的老脸……没处搁,呵呵呵……“ “扑哧!” 木修没忍住嗤笑出声,他能想象到,思慎听到这个命令时,那尴尬气愤到极点的嘴脸 狗怕棍子牛怕鞭,是一物降一物 小孩脾气的依依对付起老小孩的思慎,下手当真是稳准狠,直接就拿准了他的七寸,拿他的老脸搞事 依依喝了两口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吐出了一口浊气,“这回好了,有老东西在,仗……就更有把握了,我也不用再担心,陌陌会受伤啦,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木修表示认同,“有军师把控,定能大获全胜,陌陌,也会安全无虞” 依依坐正了身子,转头对候在自己身侧的司案,正色命令道:“司案,你去军营……传本公主的命令,命军师思慎……和陌陌将军,明日卯时……带兵出发,去迎战……破坏永定河河道的……赫胥氏族驻军,一定要捣毁……拦在上游的障碍,解决永定城的用水之危,同时,要修复……被掘开的河堤,阻止河水……继续遗害城外的族民,另外,需留下驻兵……每日巡逻河岸,防止再遭破坏若有一项……没顺利完成,军师和将军,需当着军中所有将士的面,各领一百军棍” 见木修笑而不言,依依知道自己所说的,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对司案催促道:“你,速去传令吧” 与木修的憋笑不同,司案是越听越脸绿 军师是何等的人物! 他是洛辰师傅英招的朋友,自己亲眼看见过,英招对军师都陪着小心,却还被军师给数落洛辰对军师,那更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是要陪着笑脸哄着才行 同样是英招的徒弟,依依不但敢直接命令军师,还扬言要军法处置,年轻的司案是一个头两个大 见司案没动,依依眉头皱了一下,声音冷愣了三分,“你还有事?” 司案苦着脸,慌乱施礼道:“没……没有!微臣,遵命” 木修惊喜地发现,常常纠结拧巴的依依,在处理起政事上,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可谓干净利索,雷厉风行,还周详细致 带着满心满脸的实现感,依依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又拿起另一份带羽毛的文表,静静读了起来,这是一份关于城内缺少粮食等物质的文表 依依读完,将文表递给木修,待他看完后,就城内缺少物质等问题,与木修又商讨了起来 依依先开口,“木修,今日进城时,我看见城内民众……正在抢粮,说是要躲避战乱,听商贩说,凡有些本事的……都已陆续离开了永定城,等天亮,我想亲自去城内……安抚一下民众,同时,也是为陌陌他们壮行,这样做,应该能让民众……对我们有信心一些” 望着苍白着一张脸的依依,知道她伤的也不轻,木修心内是千般激动,万般感慨 虽然,依依极力在排斥做女王,但此刻,她的心和言谈举止,俨然已是一个心系族民的好女王 过去的几百年,自己陪依依去了不少地方,所到之处,依依都留下过真心的呵护,民众被她一心为民的心所感动,在民众的心目中,她早已经是赫胥氏族的王 木修压下满心的激动感慨,重重点头,“好!公主想的周到,就依您所说,打一场胜仗……很重要,同样,解决物质短缺,也至关重要” 依依心情沉重地也点了点头,“是啊,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我在想,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民众,可等不起啊”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5章 初露头角(2) 木修忙提醒,“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公主,您可以命令……曦月氏族各地,立马驰援永定城,相信……定能解此危机” 依依摇头,“不行!这一点……我也想过,时间来不及,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现在,后方各地……也都困难,命他们援助,他们会响应,但也会拖累他们,无疑是雪上加霜,我们不能……顾了这一地,却伤了八方,不行,这样不行” 木修沉下眉眼,兀自自言自语起来,“若无……四方支援,我们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抢吧?” 拧眉思索的依依突然眼睛亮了,抬起头,望着一脑门子纠结的木修,一脸兴奋道:“木修,你说的对,一方有难,是该八方支援,我们曦月氏族……在前线拼杀,天帝那老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是该让他……出点血了” 木修被吓的一凛,不禁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公主,请慎言,咳咳咳……臣觉得,不可” 望着连惊带咳,已涨红脸的的木修,依依瞪着无辜的大眼,不解地问:“为何不可?……嗨,木修,那么紧张做什么?你就那么……怕他?那老头又不在,至于吗?再说,他活了那么久,叫他老头……有错吗?” 见依依越说越下道,木修慌的手忙脚乱,差点用手去捂了依依的嘴,最后发觉不妥,就手捂了自己的嘴,摆手示意依依别再乱说话 木修心内暗叹,“唉!看来,老天帝的一顿鞭子,依旧没能制服……有些虎了吧唧的依依” 见依依闭了嘴,木修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殿内只有一个青衣司案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年轻的司案不敢装傻,白着一张俊脸,看向正审视自己的木修,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并摆着手表示自己不知情,也不会说出去 再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依依,木修严肃着一张脸,压低声音提醒,“公主,要记住,隔墙有耳,乱说话,就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不但给自己……也会给曦月氏族……招来灭顶只灾” 依依心里不服气,但觉得木修说的也有理,“好好好,不说那老儿了,你就说说,找他要东西……为何不可呀?” “咳咳咳,老儿?!……” 木修简直无语了,这口无遮拦的依依是越劝越离谱,一个“老头”还不够,自己的提醒言犹在耳,这又冒出个“老儿”来,若自己再劝说,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更大逆不道的话 木修没有再劝,回答了依依问话,“那是因为,一直以来,曦月氏族,都是自给自足的,从未上缴过什么,自然也从未索要过,这是千万年惯例” 依依瞪着一双纯净的圆眼,反驳道:“嗨!就这理由啊,史无前例是吧?那现在……也该开开先河了,世界……已是日新月异,一些东西……也得革故改改了,总不能抱着陈规,把自己憋死……饿死” 怔怔望着眼前慷慨陈词的依依,木修简直像不认识她一样,不相信这般有见解的话,会从一个只想贪图安逸的女孩嘴里说出 依依瞥看了一眼吃惊的木修,目光又望向远方,目光流露出坚定的王者之气 “居位越高,责任越打,只知作威作福,那就是祸国殃民!老天帝,他倚老卖老,不肯尽责,不思进取,致使我北天庭……诸事凋落,领土被夺,域民流离失所” 见依依有口吐悖逆之言,木修冷声阻止,“公主!天帝,非你能揣测,你不可……” 依依一扬手,打断木修的话,“木修,我问你,今日北天庭局面,他没责任吗?” 木修哑然 想到父王母后和族民的悲惨遭遇,与天帝的不作为也脱不了干系,依依话语中不免也带上了气 “天下好事,也不能都他……全占尽了,他在其位,就得谋其职,负起责,尽其事,该承担的……他就得承担,别总光无所事事,逍遥散漫” 还真是隔墙有耳 此时,思慎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半躺在大殿对面的房顶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细听着二人的讲话 听着听着,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笑喷,心内开始腹诽起帝九渊 “天帝,老东西?老儿?……哈哈哈……哎呦,天帝呀,瞧你混的,在小辈眼里,敢情你……是这般不堪?比起我……也好不到哪去?哈哈哈……” 本来思慎是带着气,回来对依依兴师问罪的,听见她和木修说话,就躲在房顶上偷听,这一听不但一肚子气消了,还被依依的话给逗乐 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老天帝,都逃不过依依的口诛笔伐,自己受的那些窝囊气,好像没那么无法忍受,思慎感觉心里平衡了许多 思慎到底受了什么窝囊气,还得从他带着十几个将领,去军营传达对陌陌的任命说起 一行在军营议事堂现身,陌陌在掠影的拉扯下,不久后,也跟着到达 副将仲虎头一直蒙蒙的,按思慎的吩咐,将全军近百名各级大小将领召集到议事堂 见众将已整齐排列阶下,思慎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轻咳了一声,指着陌陌开始宣布,“众将们,经洛辰将军授权,本军师,在此宣布,命陌陌……代理统帅大将军一职,望诸位全力辅佐” 丝毫没出意外,众将被眼前一脸稚气的陌陌,被认命为新的大将军,给震惊的七荤八素 一个半大男孩担任大将军,带领至少和他爹年龄相仿的众武将,这怎么想怎么看,都是相当的不着调,大家不免交头接耳起来 “啊?” “什么?” “这小孩?……是将军?” “缺人,也不至于……拿个小孩充数吧?太儿戏了!” “这事传出去,还不被赫胥氏族……笑掉大牙” “……” 思慎捋着白胡子,小眼睛打量着众将们的一脸震惊样,听见他们的嘁嘁喳喳,完全是无动于衷 当觑见陌陌已被气红着一张脸,尴尬气愤地想要转身离开,思慎给掠影递了一个眼神,思慎一把拉住陌陌,低声不知说了什么,陌陌终于气呼呼地站住了脚 思慎不紧不慢又开口,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唉!忘了……给众将介绍了,陌陌将军,是洛辰的师弟,也是老帅英招……最得意……最看重的关门弟子,得其倾囊真传,水平嘛……自是非同一般陌陌小将军,是熟读兵书,熟练阵法,心有大乾坤,比起洛辰将军,只稍欠一点点经验,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我大军……定能所向披靡” 知道陌陌是洛辰的师弟,众将心内舒服不少,但一个半大男孩,被军师快夸成了天下第一,他们心里依旧堵着不服气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6章 英雄出少年(1) 天地生吾有意无正文卷第516章英雄出少年最不忿的,当属副将仲虎 仲虎是军中当之无愧的老二,洛辰将军受伤闭关,他已主动承担起军中事物,忙的可谓废寝忘食 仲虎自觉做的很好,不但稳定住了将士们因兵败,而对未来惶恐的军心,就是在士兵训练等事上,也比过去认真刻苦许多 结果,本该顺理成章得到的位置,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陌陌给顶了 之前,当着公主依依的面,就已窝了火的仲虎,没敢表现出不满情绪,现在,当着自己的诸多手下,思慎的每一句话都像巴掌一般,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仲虎的面子就再也挂不住了 见将士都满脸不解和忧虑,面面相觑,并又开始嘁嘁喳喳低声议论起来,仲虎心内邪气无处发泄,他声如炸雷大喝一声,“都闭嘴!这是军营,嘀嘀咕咕的,如娘们一般,没规没矩,难道是想挨鞭子吗?” 仲虎长的五大三粗,有一身的蛮力,为人忠诚勤恳,做事粗中有细,执行命令从来都不折不扣 加之,他从小就追逐在洛辰屁股后,一生最服气他,唯他马首是瞻,因此,也最得洛辰的倚重信任 仲虎虽然对部属很严厉,但也仗义豪气,因他和将军洛辰是少年伙伴,常带为主导不少事情,将士们对他是又敬又惧又怕 仲虎一吆喝,众将们都立马闭了嘴,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思慎捋着胡子,眼中闪过一抹心领神会,他接着看向紧抿着唇,压抑着心内气恼的陌陌,又抛出“一记惊雷” “本军师的话……讲完了,下面,请陌陌将军……讲几句” 陌陌直接被惊雷般的话,给劈的浑身一凛,紧张的心“砰砰”如要跳出胸膛,他完全没想到,思慎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该死的!老白毛,你等着”,陌陌心内咬牙切齿 毕竟,陌陌的亲爹和亲娘都精于算计,他自然遗传了不少,陌陌确实也极聪明,因此,他看谁都是傻乎乎的 “决不能不能掉链子!……老白毛,想整我,没门!” 心内不断告诫着自己,陌陌沉着好看的眉眼,快速整理着狂乱的心,并琢磨该如何应对 “要对付,眼前这些大老粗,只能打……他们最推崇的……洛辰,这张牌,以理服人,以情动人,方能收拢人心” 在脑中灵光的指引下,陌陌心内有了主意,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挂上谦逊,而少年老成的沉稳笑容 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了一圈,陌陌故意压粗声音道:“诸位将领,我是陌陌,与师兄洛辰……已共度万年春秋,我与师兄……情同手足他受伤,我是肝肠寸断,今日,我陪着依依公主,来坐镇永定城,只想……为师兄……报仇雪恨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都爱戴……我的师兄,我还知道,我师兄……也视你们为兄弟,那在场的每一位,就是……我的兄弟!好兄弟!” “好兄弟!” 陌陌感人至深的话,博得了不少头脑简单的将士喝彩,更被他的情深义重打动,为他的平易近人所折服 “哼!一群大傻子!” 见自己诡计得逞,陌陌既得意得意又鄙夷,紧绷的心已彻底放下来,回头瞪了一眼膛目结舌的思慎,又继续再接再厉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那就让咱兄弟们一起,勠力同心,为将军报仇!把侵略者……赶出家园!” 从最初紧张的冒虚汗,到最后的心潮澎湃、慷慨激昂,陌陌都被自己的话给感动到了,竟相得益彰地红了眼圈 众将领多是头脑简单的直汉子,也大多受过洛辰的仗义相助,眼见两师兄弟间的真情厚意,个个被陌陌话挑的群情激昂,顿时都坦开心胸,相应起陌陌的号召 “勠力同心,为将军报仇!把侵略者赶出家园!” “勠力同心,为将军报仇!把侵略者赶出家园!” “……” 跟在陌陌身后的掠影,瞪着一双虎目,感觉自己脸上的肉在不停抽到,他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因掠影常到竹屋,去给主子英招传信,他曾不止一次见过,陌陌对洛辰的态度,那是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与眼前陌陌这感人至深的兄弟情,简直大相径庭,天差地别 “这?……不可能吧?!……” 思慎心内凌乱,越琢磨越发不太相信,但同样不敢相信,陌陌睁眼说瞎话 思慎张着的嘴巴,一直都没能合上,一双小眼眨巴眨巴着,眼中有万千的变化流转 思慎回想起,在洛辰闭关的山洞前,陌陌一口一个洛傻子的挖苦,自己怎没看出,他有一丁点的心痛和撕心裂肺 “演,太会演了,不要脸!……哈哈哈,但我喜欢……” 思慎明白,陌陌此举是想收买人心,守着自己这个活见证,他这么明目张胆,厚颜无耻地胡说八道,自己活了这么久,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陌陌这般,完全就是没脸没皮的 这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自己这老不要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脸的,已直接被陌陌拍死在沙滩上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思慎眼带欣赏,心内泛起嘀咕,“哈哈哈……有趣,英招老弟,你这小徒弟,有意思……” 思慎觉得自己很聪明,目光如炬,丝毫没有看错陌陌,他确实够聪明,面对自己的刁难,非但没有掉链子,还借题发挥了一番,短短几句话就收买了人心 破天荒第一次,思慎羡慕嫉妒起英招 陌陌性子任性倔强,敏感多疑,自尊心强,但也刚愎自用,喜随心所欲,最讨厌被羁绊摆布,说话直来直去,从不会顾忌别人的颜面 一下被推到将军高位,还被思慎当众快夸成一朵花,虽然那些话很假,但陌陌还是爱听,也心花怒放 陌陌也已猜到,这其中定有思慎的算计,可能他会如洛辰一般,被一些繁杂的琐事缠身,可能会面对不少困难,自己也要费心劳力 陌陌一方面架不住,那威风八面、众星捧月的将军高位的诱惑,一方面赌了一口气,去向不服气的人证明,他就是一个名可副实的将军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7章 英雄出少年(2) “哼!等着瞧,小爷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 陌陌心里嘀咕着,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官瘾,真的很想当这个将军,自己能在少年时,就与师傅师兄并驾齐驱,那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看着众将举着拳头,山呼着自己说的话,连对自己不太友好的仲虎,都开始积极地响应,陌陌心中装着满满的实现感,眼中不觉已噙上泪花 小试身手,自己便笼络住众将心,陌陌心内已偷偷乐开花,玩心和好胜心一起被激起 陌陌面上依旧端着,与兄弟们同仇敌忾的慷慨样,和阶下将领的目光一一对视,都相互重重点头,握紧的拳头还在胸前做发誓状 “好!众将们,待我们重整军队,就与赫胥氏族……放手一搏,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好!将军神武!” 哇塞!当官的感觉……真他娘的……带劲! 正当陌陌心内洋洋得意,思慎亦沾沾自喜时,来传依依命令的司案到了,让一老一小的大好心情,顿时变得不美好 司案被守卫带进大堂,战战兢兢走到阶前,脚步滞了一下,偷瞄了一眼思慎和陌陌,壮着胆走上台阶,一脸紧张地开口,“军师思慎、将军陌陌,速接公主口谕” 思慎和陌陌听罢,不由相互对看了一眼,虽然心里都不痛快,但守着众将领的面,也知道不能薄了未来曦月氏族女王的面子 公主的命令就是圣旨,是断然不能不听的,众将都眼睁睁看着呐,当众违逆,不单单是打依依的脸,更是拆曦月氏族的台 被逼的实在没辙,陌陌学着思慎的样子,一起硬着头皮步下台阶,规规矩矩地施礼,“臣,接旨” 见陌陌和思慎很规矩,原以为会触霉头的司案才放下心,他清了清干涩嗓子,响亮的传达依依的口谕 “命军师思慎……和陌陌将军,明日卯时……带兵出发,去迎战……破坏永定河河道的……赫胥氏族驻军,一定要捣毁……拦在河上游的障碍,解决永定城的用水之危,同时,要修复……被掘开的河堤,阻止河水……继续遗害……城外的族民,另外,需留下驻兵……每日巡逻河堤,防止再遭破坏若有一项……没顺利完成,军师和将军,需当着军中……所有将士的面,各领一百军棍” “什么?你个……” 见沉不住气的陌陌,骂人的话已秃噜出口,老奸巨猾的思慎虽也气的牙根痒痒,但还是忙打断陌陌的话 “臣,遵命!” 感觉到众将狐疑地目光,如芒在背,已怒形于色的陌陌,在思慎的拉扯下,也恢复了一些理智,他咬着后槽牙回应 “遵……命!” 已发现不妙的司案很贼,点了一下头后,就匆匆离去复命 思慎手捋这胡子,紧抿着薄唇,眯着一双精光烁烁的小眼,望着快被气成内伤的陌陌,一老一少大眼对着小眼 仲虎一脸兴奋,忙上前请战,“公主,真是慧眼如炬,英明果断,一下就抓住了……城内的当务之急,军师,将军,属下请命,愿带两千勇士,去杀了……那些该死的” 思慎头一缩,眨巴着贼兮兮的小眼,伸手对陌陌打了个请的动作,“请将军决断” “我?!……” 陌陌弯着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吃惊的大眼,直视着甩锅的思慎 见思慎重重点了头,陌陌紧张的心突突直跳,他什么都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神向思慎求助时,他竟发现可恶的思慎,正捋着一大把白胡子,根本就没瞧自己 对思慎的无耻行径,陌陌大为恼火,气的快要咬碎满口银牙,心内咒骂着,“老白毛,你他娘的……就是个臭蛋,小爷我……” 陌陌又急又气,清楚无法指望撂挑子的思慎,突然间,脑子灵光闪现,福至心灵,他也同样选择了甩锅 一脸真诚地望向仲虎,陌陌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哦,仲虎,此事……关系重大,应当是赫胥氏族,仗着自己有高手,刻意在挑衅我们,想逼赫胥氏族……拱手让出永定城,他们敢如此嚣张,定早有了……充分的准备仲虎,你最熟悉情况,本将军,也最信赖依仗你,现在,本将军授权你,全权去充分准备,并再亲点三千精兵强将,明日卯时,随本将军……一起出战,我们,一定……要痛击那帮混蛋!为我师兄报仇!为族人……扬眉吐气!” “是!属下,绝不负……将军重托” 被陌陌当众授予重任,尤其是那两句,“你最熟悉情况,本将军,也最信赖依仗你”的话所感动,仲虎一下都红了眼圈 仲虎不但彻底放下,心中对陌陌的不快和不屑,觉得自己被重用,是陌陌知人善用,是两个的惺惺相惜,心灵默契,仲虎心中一下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看了一眼满脸激动的仲虎,陌陌心内有了把握,他目光又看向众将,高声吩咐道:“各留守的将领,请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高警惕,守好我们的……永定城军师,经验丰富,熟悉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p>情况,也会一同出战,诸位兄弟们,都各自……去准备吧” “是!将军” 众将士再也不敢小瞧陌陌了,对他已是心悦口服,对未来又充满期盼,他们脸上都挂着微笑,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着,不是还竖大拇指,陆续离开议事大堂,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这个小将军,够仗义!够哥们!” “论魄力,比洛辰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 听着众将士的赞扬声,思慎心中却如推倒了调味瓶,一下甜酸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 “俩小崽子!都在成心……整老夫” 思慎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逼依依和陌陌承担责任,就是想自己能轻松一些,结果被两个半大小崽子,给反算计了 自己连最懒的洛辰,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却在这俩小崽子身子,跌了个大跟头 这第一天,不对!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一个两个的给自己下套,添堵 一个当着众将给自己派活,还说要打自己一百军棍?! 另一个也不是好东西,当众又逼自己出战,他俩就是拿准了,自己不好意思当众拆台,才如此肆无忌惮,胆大妄为 此刻,思慎有终日打雁,却叫雁给啄了眼的强烈感觉 见众将领已退出,陌陌满眼放光,开始向苦着一张脸的思慎显摆,“老头!我棒!?……” 思慎大力一挥手,暴跳如雷,“棒个屁!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定,我得,得……去顺顺气” 思慎发完脾气,也不等陌陌的反应,就原地化流光离去 知道思慎心里憋屈,陌陌故意气人的大喊,“喂!老头,记着,明早卯时出发” 其实,对依依突然发起疯,装起大半蒜,端出一副主子的姿态,传达她公主的命令,还敢说打自己一百军棍的话,搞的自己差点丢人现眼,陌陌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 巧就巧在,耀武扬威,发号施令的感觉太过美妙,已完全压下了陌陌心中的不快 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求书请后台告知管理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8章 坦诚心事(1) 此刻,陌陌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见眼前已空无一人,陌陌急急回头,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掠影,就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袍袖,两眼亮晶晶的如装了万千星辰,急不可待地问:“掠影,你快说,我表现的怎样?是不是……很棒!?”。 虽然陌陌还只是个少年,但被男人抓着衣袖,拉拉扯扯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18章 坦诚心事(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19章 坦诚心事(2) 思慎直摇头,“不见得,若说我……是遇到了克星,那天帝呐?他够厉害吧?你想想,谁敢动……他的最爱?没一个敢吧,但那依依……不但差点毁了老茶树,还招来一帮民众,为她……去太阳宫请命,这些可全都是……前所未有的事吧?最后怎么样?依依,现在好好的,安然无恙,还是根本没搭理……他的圣谕,你说,她够胆 《天地生吾有意无》第519章 坦诚心事(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lt;b&gt;天地生吾有意无&lt;/b&gt;》</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0章 北天庭之疴 胧月靠在廊柱上,手抚摸着自己瀑布般的黑发,一脸戏谑,语气慵懒地问:“哦,是吗?……官人,我且问问你,若两个刺猬……掉在肉锅里,煮熟了,拿起咬了一口,会怎样?”。 清楚胧月在嘲弄自己,思慎不屑地撇了瞥嘴,冷哼了一声。 胧月憋着一脸坏笑,有些嘚瑟地开口,“想不出吧?那我告诉你,那会是,一对……浑球,扎手……还扎嘴,呵呵呵……”。 见胧月脸上已有醉意,花的爽朗恣意,思慎温情地望着她,被气笑了,“胧月,我看你,就是那混球,今日,我暂且……饶过你,下次来,看我……该怎么收拾你,先走了”。 思慎说完,抓起案上的一壶酒,就急匆匆地离开。 自己必须得去说清楚和,代理军师是什么意思?还得告诉傻乎乎的依依,自己是会随时撂挑子的,这很重要,关乎自己权威、面子、尊严与自由。 混不吝的洛辰虽然赖,但不傻,能拎得清轻重,对自己是敬重尊崇,唯命是从。 而傻依依是什么也不懂,却是个傻大胆,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事都敢做。 今日敢对自己下命令,已是滑天下之大稽,若长此下去,定会众叛亲离,还会给她自己惹去灭顶之灾,当然也包括曦月氏族。 思慎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在心内打定了主意,觉得得去和依依谈谈。 “她人笨,自己得说直白点,也是为她好,省着一根筋,净冒傻气,得罪人都不自知。” “对了!木修,是怎么回事?他在旁边,怎么也不知道……拦着依依做傻事?” 被思慎不停抱怨着,木修突然打了个大喷嚏,拉动内伤,疼着脸都快皱巴到一块。 依依忙问:“木修,你怎样?要不要叫药师?”。 “不用!一会就好” 木修缓了半刻,又换了另一种角度劝说依依,“公主,你知道,洛辰将军,从小就深得天帝喜爱,纵使最困难时,他也从没想过……去请求老天帝……索取什么,公主对朝堂……还不甚了解,切勿莽撞。再说,三日后,就是一月之期,拿回失地的许诺……可是没完成呐。天帝,还没过来寻事,你却自己……主动送上门,若就着这个由头,吃亏的……还不是你和将军,不能去啊!”。 “这?!……” 被木修说的有些迟疑,依依沉下眉眼,想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满眼都装满坚定。 “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事一码归一码,敢坐至高的位置,耀武扬威,他就得……谋其职,部族有难,他怎可……视若无睹?” 在房顶上偷听的思慎,突然一凛,因心里有鬼,感觉依依说的话,好像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妈呀,这傻乎乎的丫头片子,连天帝……都敢去招惹,对自己打军棍,那必是……敢做的,自己解释……有用吗?……应是没门的。” 见依依决绝而固执,木修是气愤不已,声音不禁高了八度,“公主!洛辰将军的死活,你也……不顾及吗?”。 依依怒声,“木修,我说了,这是两码事,洛辰,若被我牵连,被喂了灵兽,那我……绝不独活!这是解决永定城困局,最快、也最有效的法子了,我非去不可。我绝不能看着,洛辰拼了性命……换回的永定城,丢在我的手里,我不能!老天帝,若真是……睚眦必报,那我也只能……以死明志”。 “公主,现在,没走到……山穷水复的地步,还会有……其他法子的,你这般极端,会害人害己的……咳咳咳……” 依依将手中的文表,一下扔到案上,呼地站起身,一脸正色,愤愤道:“或许,是这样的结果,但我……就想赌一赌,我赌老天帝……还没昏聩,老糊涂,还知道……该做什么,我要看看……北天庭……还,还有没有希望,若没了希望,北天庭的陷落……只是迟早的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曦月氏族……焉能保全?若如此,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根本就没有意义,谁都逃不掉……最终的覆灭厄运”。 “呃!?……” 木修都惊圆了眼睛,房顶上的思慎都惊着坐直了身体。 一直看着傻乎乎、没脑子的依依,竟说出如此有远见的话,这完全颠覆了两个大神原有的想象。 依依看的入木三分,说的一针见血,无意中,竟堪破了北天庭的现实。 东皇太一耗费十万年,才得以修复元魂重生,改名帝九渊,但看见天规地律,被天君等肆意擅改践踏,就率领旧部遗落的部族,建立了北天庭。 建立北天庭,就是胁迫野心膨胀的九重天,能安分守己一些,重归天地之前的秩序,也就是他和王兄初建时的状态。 帝九渊本性洒脱,不愿受羁绊,看见九重天已收敛锋芒,他就不再关心政事,不是闭关修行,就是到处云游,他动不动就消失不见,所有北天庭的政务,都一股脑压给了天师璃灏。 仗着东皇太一的威名,九重天、魔族自是不敢招惹北天庭,但岁月最是无情,帝九渊手下的神将们都一个个归于虚无,剩下的已不足一手指数。 可以说,帝九渊的势力正日渐衰落。 相反,无论是九重天还是魔族,甚至已渐渐成了气候的新妖族,都野心勃勃地不断扩充军队,拓展疆域。 帝九渊因被天君和紫薇大帝设计,被羁押在天家私狱----鱼渊深潭四千年,被他称作南天庭的九重天,夺了北天庭的大片疆域,并屠灭不少部族,依依所在的曦月氏族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帝九渊的北天庭,就像失去了爪牙的老虎,没有多少惊人的战力,直到帝九渊又回归太阳宫,各方才有所收敛锋芒。 从老虎嘴里也能拔牙,把帝九渊的不败神话击破,在了解他的大神心里,他伟岸的形象大大受损。 修复元魂花了十万年,复活后也没有大的战事,帝九渊的神威未有彰显的机会,不可一世的东皇太一,也越来越被后辈当成书里的圣人。 没想到,傻乎乎的依依竟看到了这一层,天帝若再不作为,北天庭确实没有希望。 思慎清楚,依依是直肠子、一根筋,找她理论的结果,只能是一场没休止的争论,她未必会妥协,但可能会撂挑子,若她再带着陌陌离开,那自己就真是以小失大了。 思慎嘴角噙起玩味,决定先忍一忍,不再去找依依理论。 “忍,我忍,且看看,你个小崽子,去和天帝……怎么闹腾?”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div>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1章 出战前夕 第二日清晨,在房顶蹲了大半夜,一直看依依忙碌的思慎,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见“嗵嗵”的脚步声,顿时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已感受到陌陌的气息,知道这小子来,定没什么好事。 见思慎还懒在榻上,陌陌知道他在假寐,就直接走在塌边,伸手就开始推搡他。 “喂!老头,该起来了,大军已点齐,马上就要出发,快起,别误了时辰” 思慎被推搡的摇来晃气,气的直咬牙,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呼”地坐起身,对陌陌低吼,“小崽子,你叫我作甚?不是说好,现场见吗?”。 陌陌被吼了一愣,继而换上一副嬉皮笑脸样,“哦,记得,但我想着……你一定还在睡觉,怕你误了时辰,就好心……来催催。若你犯了军规,你说,我作为将军,罚不罚你……都挺为难的,还一起走……最为妥当,老头,你说,我好吧?”。 思慎怒喷,“好个屁!”。 回头看了一眼刚到的掠影和三个大将,陌陌立马收起满脸戏谑,变脸成另一副尊老关怀的神情,满脸真诚地巴巴望着思慎。 太能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觉得陌陌演到的明目张胆,是可恶又可恨,最讨厌被胁迫的思慎,终于压不住了火气,高声怒吼,“你!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对思慎的过激反应,陌陌视乎早已有准备,他不脑亦不气,而是眉眼弯弯,直勾勾望着被气着胡子乱炸的思慎,笑的纯良无辜。 陌陌瞥了一眼,正从门口看进来的掠影几个,又气死人不偿命地开口,连称呼都换成尊称,“军师,我理解,没睡足觉……是很难受的,这叫……起床气,我小时候,被喊练武时……常会这样”。 “滚蛋!” 陌陌嘴角噙笑,故意甩锅给思慎,压低声音嘚瑟道:“喂,既然醒了,也肯定……无法再睡,就一起走吧,将士们,只有见到你,心才更踏实,毕竟嘛,您才是主帅,也是这次……取胜的关键,我定会……伺候好你”。 “你!……” 思慎被气的脸上肌肉直抽,话直接被噎在喉咙里,指着耍腾 的陌陌一时无语,好容易倒过一口气,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咳。 “咳咳咳……小崽子,你敢上推下卸,一退六二五,你是……故意的” 陌陌微微点头,却故意曲解思慎的话,憋着坏笑回答,“对!我是故意……早起了一刻,带着掠影几个,专程……来喊军师的,来,我扶你下床吧”。 一把甩开陌陌的手,思慎附在他耳边,低声威胁,“小崽子!你有种!你给我等啊”。 掠影直接给看傻了,若不是让主子英招亲眼看见,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戏耍老友,他绝对不会相信,陌陌有这般死缠烂打的一面。 眼前的陌陌就像长了两张面皮,可自由随意转换,与过去一点就着的小爆仗脾气大相径庭,可谓是诚实仗义的外表下,藏着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儿子打地洞,此话不假。 陌陌的爹娘都是精于算计的,他很小就被仗义至诚的英招收留,虽然跟他学了不少,但骨子里终究遗传了他爹娘的狡猾。 话说,陌陌的爹是天君的三儿子昌瑜,因初恋的女人嫁给了大哥擎天,他一怒为红颜,至此,与天君嫡长子的太子擎天结仇,开始与他纠缠争斗不止。 陌陌的娘是他爹初恋的侍婢,因他爹像了解心上人的消息,他娘想攀天家高枝,就苟且到了一起,后来,为了获取擎天雍正宫的情报,两人一直勾搭在一起,后来,他娘偷偷生下了陌陌。 但可悲可叹的事,他爹不想被他娘胁迫,不想忍下陌陌母子,并把他娘大的神形俱灭,陌陌偷看到了这一幕,他发誓要杀了他爹,给他娘报仇。 精于算计的爹娘,生出的孩子陌陌简直无师自通,过去不屑用心机的陌陌,在思慎的高压下,一下被激发出本性。 陌陌想赢得战斗,但他头脑也很清醒,只有利用好思慎,才能确保胜利和万无一失。 陌陌气冲冲离开议事堂,却没有离开军营,他站在风中,让冷风将自己混沌的脑子吹清醒一些。 陌陌虽然自信,但却不是一个鲁莽的,自知自己什么都不懂,心里就开始仔细盘算,该如何渡过这一关?是越想越感觉两眼一抹黑。 “不行!,还得多了解……一些 情况,以找出……靠谱的主意” 陌陌心内打定了主意,就立马着手做了两件事: 首先,陌陌喊来副将仲虎及几个大将,一起在军帐中喝酒,凭着一张巧嘴,兄弟长兄弟短地一顿海聊,不但把该怎么半办,打听个一清二楚,还再度收拢了他们的心。 几个大将彻底打开心扉,认为陌陌仗义实诚,可交可敬,对他都喜爱的不行。 其次,利用掠影因实话实说,惹了自己不高兴,想补偿自己的惭愧心理,陌陌一点点从他嘴里,把思慎的软肋给摸了个门清。 给坐在自己身边的掠影,倒满了一杯茶,陌陌望着眼前,掠影冷漠无波的面庞,问:“……掠影,你再说说,那老头,最怕啥?”。 睨了一眼正眨巴着大眼,求索答案的陌陌,少言寡语的掠影沉下眉眼,想了一瞬,回答,“怕,怕丢……面子,也怕……被纠缠”。 掠影的确看的准。 跟随英招已十几万年,掠影经常见到思慎,两个好友说话从不避讳他,他对思慎也算是旁观者清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与英招的苦心修行不同,思慎一直身处红尘中,喜欢所有美的东西,美酒美食美人美景……对美来而不拒。他也尽享能享的一切,从来都是乘兴来乘兴去,心头不留羁绊,过的最是丰富洒脱。 思慎最怕被琐事缠身,扰了他简单清静的道心,在内忧外乱的时刻,他应老友英招的请求,答应帮着培养后生可畏的洛辰。 在思慎的骨子里,终究不愿被俗世俗物羁绊。 听了掠影的概括,陌陌一拍大腿,登时笑逐颜开,兀自自言自语起,“好!有软肋就好,老东西,你怕什么,小爷我,就给你什么,省着你……光想美事,只做甩手掌柜的”。 掠影听罢,知道陌陌心里憋了蔫坏,嘴角不由抽&#xe863;了两下,心内开始为思慎担心。 陌陌一口将茶喝光,将杯子在指尖潇洒地转了两转,一脸得意,兴高采烈说:“掠影,明日一早,你带着两三个大将,随我一起……去叫军师起床”。 “呃?……” 不想沾染因果的思慎,不愿意出战是肯定的,看来陌陌对付他的办法,就是要缠住,并硬拉他出战。 这死缠烂打的损招,定会让思慎很纠结狼狈,掠影一时都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思慎。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2章 以恶治恶 依依忙了整整一夜,当把最后一份文表批完,她眼带满足喜悦,轻轻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大懒腰,接着又开始揉自己发酸的腰。 依依转头看见,木修苍白的脸上挂满疲惫,不由担忧起他的伤,眼带愧疚地问:“木修,紧急的文表……都处理完了,你快去……休息吧”。 重伤未愈的木修已是筋疲力竭,哑着嗓子,关心地回话:“公主,您也休息一会吧,您内伤未愈,这般……会吃不消的”。 依依摆摆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去……为大军壮行”。 “还有些时间,公主,还是先歇息一会吧” 依依边起身,边应答,“不用了,我先去街上转转,唉!……时不待我,每耽误一刻,族人……就会失望一分”。 见依依目光坚定,木修没有再劝,暗自叹了一口气,“那臣……陪公主,您自己去,臣,不放心”。 知道无法劝&#xe863;木修,依依点了点头,“那好吧,木修,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拿回……城内急用的东西物资”。 两人都稍加收拾了一番,就去到街上视察民情,为大军壮行后,就一起奔着天庭太阳宫的方向而去。 在太阳宫前现身,依依对守卫宫门的金罡卫施礼,“劳烦给通告一声,说曦月氏族依依公主,有急事……求见天帝”。 金罡卫们长戟一拦,嫌依依靠的太近,一个金罡卫粗鲁地推了依依一掌,鼻孔朝天地大喊,“天帝,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快滚开!”。 依依身上有伤,冷不丁被推了一个趔趄,疼的她捂住胸口,直皱眉头。 想起几日前,自己带着陌陌等到处去寻找,能救活老茶树的法子,当拜见各路大神仙时,每每都是被看门的童子等刁难欺负。 见眼前的金罡卫不讲理,狗仗人势地耍横,依依顿时火起,“天帝,乃万灵之主,自是需解……众生之难?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不去作为,还拦阻消息,闭塞圣听,今日,就让本公主……好好教教你们,如何做一只……好的看门狗?”。 太阳宫的金罡卫那是何等的牛 气,从来都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依依难听的话,一下打击了一大片,宫门前的八个金罡卫都举起长戟,呼啦啦将毒舌的依依围在其中。 被骂的金罡卫指着依依,暴跳如雷,“敢在太阳宫闹事,是真不想活了,那爷爷我……就成全你”,说完,他手中长戟就率先刺向依依。 晚到一步的木修,现身在已支开架子的依依面前,焦急地大喊,“住手!各位神将,误会,误会啊,请各位……手下留情,多多担待,担待”。 瞅了一眼客客气气的木修,被骂的那个金罡卫指着依依,不忿地回嘴,“误会?……她,胆敢诋毁天帝,当立斩”。 依依不依不饶地回怼,“你们这些看门狗,才该杀……”。 木修一把抓住蹿火的依依,苦着一张煞白的脸,低声抱怨道:“公主,不可乱说话,你是来办事的,不能惹事啊”。 听见宫门口的&#xe863;静,一个金罡卫首领现身在宫门口,一眼就认出了依依,顿时,脸就变了色。 他回头瞪着几个手下,不悦地大喊,“混账!连曦月氏族公主,都不认识吗?!都速速退下”。 见首领发了话,几个金罡卫退回原位,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金罡卫首领清楚记得,不久前,就是在这个宫门前,几万民众为这个曦月氏族公主请愿,请求天帝宽恕她的罪。 他还知道,依依是小霸王洛辰的未婚妻,连天师璃灏都对她陪着小心,自己属下竟兵戈相向,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金罡卫首领走到依依身边,拱手道:“依依公主,下官属下……不识公主大驾光临,有得罪之处,请公主多多海涵,下官,代他们……给公主……陪个不是,请问公主,此来,是有何事嘛?”。 见金罡卫首领很客气,依依也意识到自己的冒进,忙微微回礼,“哦,我也有错,也请不要见怪,我此来……是想求见天帝,劳烦您……给通报一声”。 “哦,公主来的不巧,天帝不在宫中,要是您有急事,可到天师府……寻天师解决” 知晓天帝常不在宫中,见金罡卫首领说的真诚,依依也没有怀疑。 “好!我这就去……拜见天师,多谢” 离开太阳宫,依依和木修来到天师 府,依旧是被守卫挡在府门外。 依依被气的又是大喊大叫,若不是木修硬拦着,两方又差点打了起来。 依依遇事,简直和洛辰是一模一样,&#xe863;不&#xe863;就想&#xe863;拳头。 好歹洛辰能拳打四方,有敢惹事的资本,而依依根本就拎不清,自己是几斤几两。 木修心中感慨,发出一阵的唉声叹气,“唉!不是一家人,真是不进一家门呀”。 最终,吵吵嚷嚷声惊&#xe863;了书房内的璃灏,他忙问司案的书童,“外面,怎么这么大&#xe863;静?你去看一看”。 “是!” 书童“蹬蹬”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天师,是曦月氏族的公主……想求见,她态度……很是恶劣,守卫们,正在阻拦”。 已从好友白泽的口中,知道依依等一行被截杀的消息,以及损失惨重的情况,针对九重天的挑衅,璃灏已想好应对的策略,只等天帝回宫商议。 受重伤的依依不闭关疗伤,怎跑来太师府招摇生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起依依曾在太阳宫的表现,璃灏就觉得头疼,“去!把她……带过来吧”。 “是!” 司案书童应着,立马现身在天师府门前,对依依、木修和四个守卫传话,“宣曦月氏族公主觐见,依依公主,请随我来”。 “好!多谢!” 依依得意地瞥了一眼,没占到什么便宜的四个守卫,大摇大摆地跟在书童身后,与木修一起进了太师府。 守卫们从没见过,依依这般野蛮不讲理的女子,不但说话不中听,还伸手就敢打人,闹腾一大场,惹事的她倒心想事成了。 一口恶气还没出,还可能被依依恶人先告状,四个守卫都气的呼哧直喘,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怒瞪着小人得志的依依,目光如刀子般快把她扎成了筛子。 经历连续的被截杀,和不断被拒绝的惨痛,依依自己总结出,自认为凝结着她血泪的真理,“软弱换来的,只是被欺负,对付拜高踩低的混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恶制恶!” 依依本不是一个爱惹事的主,甚至是躲着事走的女孩,但刻骨铭心的痛,让她渐渐明白,想要解决问题,就不能对不讲道理的人与事,去讲什么狗屁道理。 对洛辰 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做法,依依曾经见多了,现在,更是越来越认同,并开始身体力行,用拳头说话,是这个世道最有效的方法,屡试不爽!。 若不是&#xe863;粗耍横,自己一句话就会被守卫打发走,不顾脸面地闹腾一番,对方凡是爱惜羽毛,就得满足自己的愿望。 留下恶名算什么? 名声?颜面?清誉?都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没那么重要,更没什么了不起。 在门口的两次闹腾,其实是依依的故意之举,她不想耽误任何宝贵的时间,要想拿回拯救永定城的物资,就不能不行非常之举。 “洛辰,我这也算……近朱者赤吧,呵呵” 依依哑然失笑,一边跟在书童后面走着,一边思念起,可谓自己师表的洛辰。 依依的幼稚和蛮不讲理,让木修都觉得汗颜,也开始替赫胥氏族的未来担忧。 不知情的木修根本不会想到,傻乎乎的依依是故意把事情闹大,以自损清誉的方式,实现觐见的目的。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永定城的危机。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3章 据理力争 跟着书童进了书房,见天师璃灏坐在书案后,依依和木修忙上前恭敬施礼。 “曦月氏族公主依依,见过天师” “木修,见过天师” 璃灏抬起头,望着一脸苍白的依依,发现她口唇都没有丝毫血色,就知道她的内伤未愈,心中顿时闪过一抹不悦,已到嘴边的嗔怪话,被他生生咽回肚子里。 “不必多礼,都坐吧” “谢天师!” 见两人坐定,璃灏直截了当问:“依依公主,你重伤未愈,就来求见本天师,想必……是有急事,你就……快说吧”。 依依马上回答,“是!依依,是有急事,特来向天师求助。想必天师已知,赫胥氏族,请来高手,将洛辰打伤,他不得不……闭关疗伤。当下,永定城民众,怕战火荼毒,都纷纷逃离,因缺少生活必需,更是让民心不稳。曦月氏族,刚刚打下的根基……已是摇摇欲坠,依依,此来,就是想请天庭……施以援手,提供粮药等物资……救急”。 望着心急如焚的依依,璃灏心内有一瞬的感&#xe863;,但却正色回应,“依依公主,要天庭支援,没有先例,这不合规矩”。 虽然已估计到有这种结果,依依还是瞪圆了双眼,怒气冲冲地回怼,“不合规矩?是吗?那我曦月氏族……在前线应敌,天庭,无一兵……无一物的支持,就合规矩吗?这可……史有前例?”。 依依一番悖逆的话,让在书架间正整理资料的一个着青袍的年轻人,都不由微微手一颤,他探头探脑地看过去,脸上带着好奇、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个穿着青袍的年轻人,就是璃灏的司案永澹。 璃灏直直望着,气愤不已的依依,一下竟陷入了思索,不由想起自己知道的一些事。 依依作为曦月氏族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老友顾念留下的唯一骨血,她被从南天庭找回来后,就一直就排斥做女王,怕到竟以死相逼,连天帝令其登基的圣谕都抗命不遵。 作为她半个师傅的英招,被依依逼的没法子,是连逼带哄,让她去救助本族回归旧地的族民,以激发她心底的责任感。 她确实没负众望 。 她以一颗至诚的为民本心,做了许多超乎想象的功德,不但感&#xe863;了本族族民,也让其他部族,乃至整个北天庭都知道,曦月氏族有一个为民请命,敢砍天帝御用茶树的公主。 依依的所作所为,赢得了民众的爱戴,民众曾自发到太阳宫请愿,祈求天帝宽恕她的过错。 那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依依一下出了名,她仁德之名被传播四海,连天帝御用的云崖茶,都是名声鹊起,成为四方可望不可求的稀罕物。 木修眼中噙着欣赏、欣慰等复杂情绪,定定望着依依,见她急赤白脸地辩解,苍白的脸已布上薄汗,知道她牵&#xe863;了内伤,璃灏忍不住心疼地提醒。 “公主,喝口水,好好说话” 在依依心火翻腾时,璃灏的这一句话,就如一杯清冽的甘泉水,一下就浇灭了,她内里翻腾的血气,感觉五腹六脏登时舒服不少。 听出话外音的依依,乘胜追击,忙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简,双手捧给璃灏。 “天师,这是急需物资的清单,请审看” 书童将竹简接了,递给上坐的璃灏。 依依趁机喝了一口水,却不小心被呛着,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圆脸顿时咳成红色。 “公主!” 依依忙伸手,打断木修要关心的话,暗自调整气息,硬压下已到嗓子眼的一股甜腥。 璃灏担心地看了一眼,见依依已无碍,迅速看了看清单,心内已有了数。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璃灏故意借题发挥,不紧不慢道:“依依公主,本天师,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你说的敌人,可是赫胥氏族?”。 依依不明就里,却也点了头,“是!那要如何?”。 “哦,两族间的仇恨,自是你曦月氏族……自己的事,天庭,也不好干预的,否则,会引起……更大范围的战乱,最终……” 以为听到转机的依依,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立马眼睛又瞪的溜圆,厉声打断璃灏的话。 “屁话!天师,你是在糊弄……无知的小娃娃吗?咳咳咳……谁不知道?表面上,是赫胥氏族……与我曦月氏族争夺领土,但那高手,分明就是……九重天……圣战神的徒弟,就是我 ……被兴师&#xe863;众的追杀,也是那九重天……干的,你们,是真不清楚?还是在装糊涂?装缩头乌龟,还要装到几时?”。 璃灏眸光顿时冷厉,“公主,慎言!”。 手指指着璃灏,依依激&#xe863;地怒喷,“慎言个屁!你们,你们是,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你们只知道,愚弄洛辰……那个大傻子,自己却不尽……丁点义务,还躲在后面……看热闹。现在,洛辰,受伤了,你们不管不问,还任由……民众恐慌,公道何在?你们的……良心何在?”。 见依依已泪水涟涟,璃灏厉声,“你,你放肆!若不是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你这般大放厥词,胆大妄为,本天师,定将你……立马诛杀。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学无术,懂得些什么?你族民恐慌,那你这个……曦月氏族国主……唯一的血脉,都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是就躲在后面……贪图享受吗?你自己都这般,还有什么脸面……指责他人?”。 “呃?!……” 依依被骂愣了,心知自己的事情,眼前的天师都了解,顿时就感到心虚气短。 但依依转念又想到,最近的几百年,自己一直四处忙着照顾族人,顿时,又高昂起了头颅。 依依流泪了,抽泣道:“那,那是……过去,我,我现在……有照顾族人,我没有……再躲在后面,为了族人,我不惜……自己安危,不惜触犯……老天帝,现在,还都一身伤呐,咳咳咳……。神魔大战,九重天,魔族,都能倾尽全力,洛辰,也在身先士卒,但老天帝,和你们……都做了什么?丁点力……都没尽!尸位素餐,只……只知,混吃等死”。 “公主!” 满脸担心的木修再也听不下去了,依依出言不逊,已太过离谱,毕竟眼前的天师璃灏,是一人之下的大人物。 木修忙站起身,毕恭毕敬行礼,替依依解释,打圆场,“天师!请恕依依公主……口无遮拦,昨日,公主初见……永定城内的困境,是忧心如焚,至今,都未休息片刻,公主,有内伤在身,难免心绪混乱,情急之下,言语失度,请天师宽恕,属下,会带……” 明白木修的好意,但他的话对事情不利,依 依忙厉声制止,“木修!你别多嘴!”。 璃灏望着一脸病态和尴尬,一只袍袖空空荡荡的木修,眉头不由皱了两皱,挥手示意他坐下。 再望向怒目圆睁,一副不达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模样的依依,璃灏突然想起她的未婚夫,那个曾经拳打北天庭的小霸王洛辰,心内觉得既感慨又好气好笑。 “嗯。这一对小冤家,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这小丫头片子,可比洛辰多了不少……得理不饶人的难缠,也比他……看的透彻高远,懂得借助外力,走捷径” “傻乎乎的,却透着……大智若愚的精明!” “天帝,果然目光如炬,这丫头片子,是个发愿……至真至纯的好苗子,她仁爱,心底无私,定会被万民爱戴,她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王?” 璃灏眸光锐利,又逼问依依,“对族人,你倾尽全力了吗?”。 璃灏的话刚出口,依依一下就联想到做女王的事上,顿时就心虚气短,但硬撑着干巴强,回嘴,“我?……我,会,的”。 “你会什么?” 有一种被算计的强烈感觉,但此刻的依依无暇顾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说服璃灏,必须拿到天庭的支援。 依依硬着头皮,故意混淆是非,应答,“我?,我……我会……和民众……永远在一起”。 .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4章 心想事成 璃灏哑然失笑,清楚依依怕做女王,应是从小就遗留下的心结。 毕竟,一个小女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娘自爆元魂,灰飞烟灭,那惨绝人寰的经历定是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 依依遇到难事,有求到自己门上,自己可以利用这个大好时机,顺便逼依依接受,天帝令她承继女王的法旨。若能逼迫成功,老友英招就不用再为她一直抗旨,还以死相逼,而继续左右为难了。 璃灏心内打定主意,当抬头看到依依苍白的脸,和强打的精神时,他立马就心疼了,实在下不了狠心,再逼迫这个有着痛苦心结的可怜孤儿。 “好!本天师,权且信你了,至于你说的话……对与错,就不与你……再理论啦,援助的事嘛,看在你……一心为民的份上,以及……你父王的面子上,本天师,就是倾个人之力,也定会……成全你,但是,下不为例,遇到困难时,你需学会……自行解决,自助者,天助之,这是正理,你可明白?” 依依激&#xe863;地跳起身,流露出一派天真,又哭又笑地回应,“谢谢!天师说的,都对,都对”。 就这么解决了? 这么容易? 太不可思议了吧?!…… 木修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心内不断问着自己,他完全震惊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前所未有的伸手事,竟被依依的三言两语,如此轻易地给解决了。 北天庭给与临界各族完全自治,没有让他们尽义务,当然,也未曾给过特殊的支持,这是双方约定俗成的惯例, 过去,洛辰遇到的困难,那是太多太多了,也从没想过找天庭解决。 这次陪依依来天庭,只是因为木修实在劝不住了,只能陪依依来撞一次南墙。 木修心内早已断定,依依必然会碰一头的疙瘩,她不可能得到天庭的支持,因为口中一旦打开,临界还有四五个部族,若都依依效仿,那规矩就会被彻底打破。 况且,解决永定城的危机,也不是只伸手要这一种,虽然,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没想到啊没想到,连状况都没搞清楚的依依,抱着一些自以为是的歪理, 横冲直撞地一顿闯,能化解永定城的危机,将能稳定民心的物质弄到手了。 奇迹!……真是奇迹! “难道?是大江后浪推前浪,我等……真的老了?……” 又惊又喜的木修,第一次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落伍,对新一代的依依简直是刮目相看。 知道此行目的已达成,依依喜极而泣,她沉下眉眼,平复心内澎湃的激&#xe863;,也咀嚼这璃灏说过的话,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理明明在自己这面,怎么感觉好像被施舍一般,自己成了死缠烂打的乞儿。 依依抬起头,对正望向自己的璃灏眸光,在半空中相遇,又犯起了较真的毛病,“天师,天庭能出手,解永定城之急,我代表曦月氏族……深表感激,咳咳咳……但是,施舍与义务,截然不同,到底什么是正理?依依觉得……也有必要……说清楚,正所谓,理不辩不清……”。 了解依依认死理,若不把她理解的理说清楚,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木修先坐不住了,忙出口打断,“依依!天师,政务繁忙,不好再打扰,再说,永定城那面……还有许多急事……要处理”。 被木修的话提醒,依依也觉得逞口舌之快,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都是一些老顽固,改变他们比颠倒乾坤还难,现在,物质还没到手,多说多错。 突然,心口一阵刺疼袭来,让依依登时没了辩驳的兴趣,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顺坡下驴。 “哦,对对对,天师,是依依……考虑不周,什么是正理?您老,只需细想想……便容易明了,依依,自不必多言。清单上的物资,就劳请天师……明日正午之前……给送到,永定城的民众……都会翘首以盼……这天恩雨露” 突然,依依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抬头望着一脸吃惊又无奈的璃灏,含泪道:“天师,依依,代曦月氏族民众,谢天帝!谢天师!依依,在此别过”。 “好!” 璃灏的一个好字还未落,依依已爬起身离开。 木修眼带尴尬,对迷糊凌乱的璃灏施了一礼,苦笑一下,也转身跟着依依离去。 见依依和木修化流光离去,璃灏也醒过神来,手捏着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有趣!简直,就是个……愣头青,滚刀肉!配那个……混不吝,可谓珠联璧合,有趣,哈哈哈……” 璃灏觉得,一蒙一蒙、傻乎乎的依依,实在是太可爱、太有趣了。 堂堂一个公主,姑娘家家的,只一日,就拳打王宫和天师府两处,到自己面前还大放厥词,明明占了大便宜,却一副要讨公道的吃亏样,俨然还把自己这北天庭的天师,当成了她的手下。 她不但厚颜无耻,伸手直接要东西,还要求送到的时限,那理直气壮到样子,也不知她哪来的这般底气? 听了好半天,已从书架走出来的司案永澹,也被不知深浅的依依给逗乐,他从没见过这般二二乎乎,但也憨直可爱的与众不同女子。 璃灏笑够了,看向也咧嘴笑的永澹,眉开眼笑地安排。 “永澹,你也听到了,依依公主,可安排了,让把物资……明日正午前……送到永定城,时间紧的很呀,哈哈哈……,这事,你去办吧,找飞涎大人,让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准时送到” “是!天师” “永澹,若不想……她再上门来闹,你就把此事……办利索了,顺便,也多看看……那面的情况。“ “好!” 璃灏心情出奇的好,竟开起了玩笑,“永澹,咱丑话……可说前头,若你没办好,她要是再来闹,本天师,就派你去支应,不是吓唬你啊,她可是比那阎王……还要难缠的小鬼,哈哈哈……”。 太久没见过天师如此爽朗笑过,更少见他会主&#xe863;开玩笑,永澹笑着眉眼弯弯,也施礼玩笑道:“天师,臣,这就去亲自督办,保准万无一失,准时送到,臣可不想……被小鬼缠身”。 璃灏笑着点头,“好好好,给你这份清单,可不少啊,快去吧”。 “是!”,永澹笑应着,化流光离开。 .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5章 包藏祸心 永澹没敢耽搁,拿着依依开出的急需清单,直接送到主管财政的大臣飞涎手上,并大概讲了一下情况。 飞涎看了清单,立马瞪圆了一双小眼,直接叫起苦,“啊!要这么多种?当下,可没现成的,这样吧,等本官,安排采买完,就让直接送过去,司案,你请回吧”。 永澹早有思想准备,急忙接话,“大人,天师有令,明日正午前……务必送到”。 飞涎惊呼出声,“什么?……明日正午?这不可能!司案,你也看了,这清单索要的物质,每种的量……虽然不是很大,但品种……也忒多了,大多……都没有存货,只能去……一一采买,若是急,要不……就先发一部分过去?”。 永澹直接摇头,“大人!此事紧急,天师要求,务必全部……准时送达,为此,特派在下……来帮忙,并一同去送货”。 飞涎苦着一张瘦巴巴的脸,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为这点小事,还不好惹天师不满,就转头安排身旁的亲侍。 “川云,你拿着这份清单,和司案大人一起,马山将全部物资备齐,并一起按时送达” 川云接过清单,施礼接命,“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永澹也施礼,“谢大人,属下告辞”。 看着永澹离去的背影,飞涎冷哼了一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可趁着这个机会,修理一下曾让自己吃过大亏的依依。 给依依索要的物资,飞涎是愿意给的,毕竟,曦月氏族打击的敌人,就是自己最恨的赫胥氏族。 飞涎与赫胥氏族结仇,那还是两万多年前的事。 看到天帝帝九渊不务正业,北天庭的势力日衰,而被称为南天庭的九重天却蒸蒸日上,精于投机取巧的飞涎,就想着给自己找一条后路,这样,方便自己两方都能进退。 再权衡九重天的各方状况后,在太子擎天和三殿下昌瑜两大阵营中,飞涎选择了巴结天后和太子擎天。 飞涎之所以这么选,只要是天后的母族---赫胥氏族就在两天庭的临界地,自己只要结识赫胥氏族的国主沩鸣,经他引荐,就能直接够到天后和太子擎 天。 在九重天,太子擎天可谓是最粗壮的树,可为自己的子孙万代提供庇护,将来自己的飞黄腾达,那也是指日可期。 飞涎什么都算计好了,但事情进展却完全出乎想象。 他万万没有想到,赫胥氏族的国主沩鸣拽的厉害,根本没把自己的示好当回事,不但没给引荐太子擎天,还把自己在该族暗中经营的生意,一下全部给没收了。 飞涎热脸贴了冷屁股,弄巧成拙,因此,他与赫胥氏族结下仇恨。 气归气,恼归恼,此路不通,飞涎也没有放弃找退路的脚步,他被迫转投了三殿下昌瑜,成了昌瑜探听北天庭消息的帮手。 飞涎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原本他想作为盟友的赫胥氏族,被他转脸当成了仇敌,一想起自己受的冷落耻辱,他就恨的牙痒痒。 曦月氏族在洛辰的带领下,狠狠打击了赫胥氏族,飞涎是万分欢喜,只要能替他雪耻,他都是愿意支持的。 飞涎不但不想打击曦月氏族,还希望它越来越强大,最好直接把赫胥氏族直接给灭了。 看见自己的仇家倒霉,是他除了图名图利之外,最想看、也最想做的事。 飞涎只想报复依依一个,原因还是依依砍伤老茶树,他被天帝帝九渊借机惩罚,两个遂结下了梁子。 飞来横祸!倒霉透顶! 飞涎将遇见依依,视为自己的劫难。 那一日,制造飞来横祸的依依。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把隶属自己监管看护的,天帝御用茶的老茶树给砍死了。 天帝亲自过了堂,罪魁祸首的依依和陌陌只挨了打,而他自己却被罚没了半幅身家。 那一日,飞涎简直觉得,自己是被拿走了半条命。 被剥夺的半幅身家,可是自己千万年呕心沥血所得,飞涎只要一想起,痛彻心扉的憋屈和痛苦,就会再度涌上心头,心都在滴血。 自己顶多算是看护不力,却被罚的最重,这对谁说理去?!…… 好容易等到该挨千刀的依依,有有求于自己的事,飞涎就想着要难为一下,以解心中之恨。 “来人” 一个属下应着进入大殿,飞涎怔怔望着他,竟又犹豫了起来。 明日,砍伤老茶树就整一个月,天帝之前放出话,若依 依不能救活老茶树,或是洛辰不能拿回曦月氏族的失地,就把他给喂灵兽。 显然,拿回失地已是不可能,自己得到三殿下昌瑜的指令,希望借机搞点事情,挑起君臣内壁不和,或是败坏天帝帝九渊的名声,还有一系列的事要暗暗去做,这时,自己不易先露头惹事。 况且,天师派了自己的司案一跟到底,自己想&#xe863;手脚也不容易,以小失大不是上策。 “也罢!曦月氏族公主,算你运气好,我且放你一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飞涎回过神,对正候命的属下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了”。 正候命属下应着“是”,满眼狐疑地转身离开。 不想不知道,一想还吓一跳。 飞涎突然意识到,今日,天师璃灏派出司案的举&#xe863;,绝不是单纯来帮忙,而是出于对自己的不信任。 联想到天帝出口就罚没自己一半家产,并说是补充军需,想必是璃灏没少在天帝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难道,自己搜刮贪污的事露馅了? 若真是如此,自己在北天庭的日子将越来越维艰,帮着九重天打击北天庭,是不得不坚决走的路,否则未来等着自己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飞涎在心中发狠,“璃灏,你害我,那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和木修在永定城现身,原本心愿达成,心情极好的依依,看见城民们携家带口要离开的情景,顿时就胯下了脸。 依依傻站了一会,突然就飞窜到一个高台上,对正争先恐后往城外走的民众大喊,“民众们!你们不必离开家,所有的困难……不久后,就都会解决”。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6章 感召民心 依依突然的举&#xe863;,让木修想拦阻已是来不及,他惊恐地警戒在依依身边,并对不远处的守城卫兵招手。 守城的卫兵看见了,都是一脸的迷惑,其中有一个认识木修的,忙跑到守城卫头领的身边,手指着木修,附耳低声道:“头!那个独臂的男子,是洛辰将军的近臣”。 一看木修的英武架势,卫兵头领意识到,站在石头上的依依定是来头不小,忙小跑到木修面前,点头哈腰地开口,“大人……”。 木修忙打断,压低声音吩咐,“速安排守卫,来这里,保护依依公主”。 “公主?……哦,是!” 卫兵头领偷觑了一眼依依,嘴里嘟囔了一句,虽满脸满心狐疑,但也没敢怠慢,赶紧去召集自己手下。 “你们几个,速速随我来,去保护公主!” 卫兵头领带着卫兵,很快就围在依依身边,都手握着长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面带一脸悲伤落魄的民众正拖家带口,相携着往城外走,在一片嘈杂声中,依依尖细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下就压过了所有声音,想不听见都难。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一个着素袍的圆脸女子,正站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有卫兵保护在她周围,不由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 离依依不远的地方,一个背着个大包袱的白发老头,仰望着一脸坚毅的依依,率先开口问:“姑娘,你这话……从何说起?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傻子,太冲&#xe863;了! 此刻,依依心内正后悔不已,自己怎就如此不冷静? 依依紧张的心“咚咚”直跳,仿佛要跳出了喉咙口,站在高高的石头上,她浑身都不自在,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依依很清楚,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清了清两下嗓子,硬压下满心的慌张,有些支吾地回答。 “哦,老人家,我说,城内的……所有困难……都正在解决,譬如,最急切的水源问题,这一两日……就能彻底解决,这之前的用水,都会有士兵……送到各街头,大家……不必再恐慌”。 依依话音刚 落,一个带着不耐烦的男声响起,“你个小女子,能知道什么?光解决用水,顶个屁用?赫胥氏族,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这里,根本就没人……能抗衡,城破时,谁能逃过一死?还是逃命要紧”。 依依怒目,义正言辞地回怼,“你说的,不会发生!洛辰将军,是受伤了,但已无大碍,他的师弟……已来支援,功夫很是了得,今日一早,他就和天师,已帅军……去解决水源问题,你怎能说……是无人能抗衡了?”。 越围越多的民众,听了依依的话,都开始嘁嘁喳喳、议论纷纷起来。 “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一大早,是有一大队兵马……浩浩荡荡出了城” “这女的,是谁呀?” “不知道,应该有些来头,你看那些守卫,都规规矩矩的” “……” 在乱哄哄的交头接耳中,一道尖细的女声很刺耳,“姑娘,你能告诉我们,你是哪位?另外,这城内……可不光缺水,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无一样不缺,留在这里……是没法生活的”。 依依已恢复了平静,没有透露自己是谁,而是直接回答了女子的第二个问题。 “明日正午,米盐酱醋茶药,还有穿的、用的等物质,都会由天庭……送到永定城,民众们,你们不需……有任何的担心” 刚才被怼的男子,第一个又嘟嘟囔囔发声,“你骗人!这不可能!天庭,怎么会管……这么一座小城?你哪来的?别在这胡说八道,拦着大家逃命,你是何居心?”。 瞪着一身痞气的说话男子,依依虽气的牙根痒痒,但却硬压下心头火气,掷地有声道。 “再小的地方,也是北天庭的领域,永定城遇到困难,天庭怎会不管?何况,这是曦月氏族的国都,天帝,天师,都极是关心”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那痞气男声追问,“你是谁呀?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真不想暴露身份啊,但怎么回答呢? 依依犹疑了,清楚民众一旦知道,自己这唯一的曦月氏族继承人已来到国都,未来自己不做女王,就会有许多的麻烦事,需要费力澄清和 解释。 明白依依此刻的心思,木修也想逼她早日登基,见那痞气男子出言不逊,似故意挑唆民众恐慌,木修突然站出来,对围观的民众高喊。 “曦月氏族公主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行礼?” 木修的一嗓子吆喝,乱哄哄的民众突然都哑声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那个白发的老头率先“噗通”跪下,匍匐在地高呼,“公主!终于,把您给盼来了!老儿,给公主磕头了”。 经老人一带头,民众乌泱泱跪倒一片,都群情激&#xe863;地山呼,“拜见公主!公主万安!”。 依依登时凌乱,手足无措,怨怼地瞪了一眼木修,双手做搀扶装,连忙大喊道:“族人们,都平身,快起来,都回家去吧,永定城的困难……一定会解决的,请相信我”。 人群中,一个红脸膛的男子一脸激&#xe863;样,突然振臂高呼,“在这世上,我们最信的……就是公主了,族人们,咱们都回家去,公主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回家!” “咱也回家” “这回好喽,不用再背井离乡了……“ “……” “公主,您脸色不好,是不是累着了?要多休息啊……” “公主,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一定要好好保重!……” “……” 听见族人信任而关怀的声音,依依已热泪盈眶,对族人挥手告别。 “谢谢,明日正午,到将军府前……领取缺少的物资,都回家吧,明日见” 见大家还在依依不舍,那个振臂高呼的红脸膛男子,又高声大喊,“大家都回家吧,别再打扰公主,公主,您也回吧,注意休息”。 “好!走!……” “回家,回家喽……” 望着族人们群情激&#xe863;地离开,依依翩然跳下大石头,瞪着来搀扶自己的木修,“你是故意的,对吧?”。 木修嘴角噙着尴尬,目光躲闪,故意装傻,“啊?公主,什么?”。 懒得搭理装傻的木修,依依转头,对点头哈腰的守卫头领交代,“多事之秋,你们,一定要守好永定城,对民众……不可&#xe863;粗,他们有什么不对,也许是……情非得已,要多多担待。我知道,你们也都辛苦,你去将军府……领些急需的吃用,别 亏着守城的将士们”。 守卫头统被感&#xe863;到,向后对属下挥了一下手,守卫们都齐刷刷跪在依依面前。 “谢公主关怀!属下们,就是肝脑涂地,也定会……守好永定城” 依依双手搀扶起守卫头领,“快起来,大家都起来,你们,是保家卫国……最可敬、最可爱的勇士,我感激你们,去吧,去好好保护……我们的家园”。 依依短短的几句话,直接把这些低等的守卫兵,给感&#xe863;的稀里哗啦,都湿红了眼眶。 “是!谨遵公主命令” 木修望着眼前的一切,也是心潮澎湃,对依依投去崇敬的目光。 依依至真至纯的言行举止,已牢牢捕获了民众的心,她已是族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女王。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7章 遭遇对手 花开两朵,各表一边。 陌陌一路死缠烂打,缠着始终臭着一张老脸的思慎,一起带着三千将士,驾云前往永定河的上游。 思慎紧闭着双眼,心里一直不爽,被陌陌算计胁迫的感觉,手里抓着一个酒壶,歪歪扭扭靠坐在一朵云上,不时往嘴里灌着酒。 陌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坐在思慎的正对面,时而看看正赌气的他,时而沉下眉眼,若有所思。 一个负责侦探的士兵驾着一朵云,匆匆赶来禀告,“禀将军,军师,有赫胥氏族军队,大约三千多将士,已在前方…设阵拦截”。 “知道了,再探” “是!” 见禀告的士兵应着离去,陌陌忙从云头向下张望,发现前方宽阔的永定河,被一个大坝从中间给拦住,拦住的河水从被豁开大口子的一侧河岸,滚滚流向很远的地方。 有大片土地被水淹没,一些房屋孤零零地泡在水中,放眼望去,已是白亮亮的一片水光。 如此浩大的破坏工程,绝不是几日能完成的,看来,赫胥氏族在永定河建大坝,应是早秘密图谋准备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他们截断永定城的饮水水源,同时还能淹没曦月氏族的大片疆域,使那里的民众和生灵失去家园,无家可归。 更大的危机,正在永定城外蔓延。 一旦水灾控制不好,对刚刚重新建立起来的,还十分脆弱的曦月氏族,将带来致命的打击。 见此情景,陌陌被气的咬紧牙关,“他奶奶的,有本事就打,用这下三滥的招……祸害生灵,真他奶奶的……该死!”。 见陌陌低声骂出口,思慎半睁开小眼,也睨向拦截的大坝,以及已流向很远的泛滥洪水,心中也是一&#xe863;。 陌陌再定睛细看,发现赫胥氏族的军队已拦在不远处,一个矮胖的将军骑在一只白狮身上,正仰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还未等陌陌开口吩咐,已接受他重托的副将仲虎,就尽心尽力,主&#xe863;开始组织兵士应战。 “将士们,列开阵行,准备迎敌” 随着一阵“咚咚”鼓 响,将士们立马已进入备战状态,为了保护家园,个个都是群情激昂。 在赫胥氏族队伍中,那个矮胖将领不是别人,他正是曾经永定城的守将姒豹,他统管该城达四万年之久。 当年,洛辰利用两族在永定城缠战,他有机会到内打擂的机会,与城内隐藏的曦月氏族探子一起,偷偷把自己带进城的勇士,不断换入城内。 打了几十场的擂台,悄悄放入永定城的猛士已近三百之多,洛辰和思慎都认为,夺城的时机到了。 思慎率先潜入将军府,把还在睡梦中的将军姒豹给直接俘虏了,并以他为人质,威胁他手下的赫胥氏族守军,配合洛辰组织的里应外合行&#xe863;,一举巧妙地拿回了永定城。 洛辰将曦月氏族的旗帜,再度插在永定城的墙头上,宣布被覆灭了二万多年的曦月氏族,重新建立起新王国。 那一日的胜利,注定会被写入曦月氏族和北天庭的历史中。 洛辰把只穿着亵裤的姒豹,当众给给剪了头发,大大羞辱了一番,就放他出了永定城,让他回赫胥氏族去报信。 姒豹不但丢了重地永定城,还只穿着亵裤,被剪了头发逃回来,那狼狈丢人的样子,把赫胥氏族国主姒鸣给气了个半死。 念他是自己的侄子,姒鸣终是免了姒豹一死,但打了他一百鞭,并降级为普通的将领。 “报仇雪恨!我要报仇雪恨……“ 自己糊糊涂涂的,就把看护了四万年的永定城给弄丢了,又被洛辰和叔父百般侮辱,姒豹心中除了恨还是恨。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再拿回永定城,并杀尽城内的所有曦月氏族族人。 虽然,姒豹不怎么太聪明,但也不完全是个蠢货。 清楚自己不是洛辰的对手,也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姒豹就仗着自己对永定城的熟悉,想到了截断城内水源的计策。 没有足够的用水,永定城内就无法生活,只要拦住永定河上游的水,就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让曦月氏族族人自&#xe863;乖乖离开永定城的目的。 而且,掘开的河堤,会让泛滥的永定河水,淹没大片曦月氏族的生存疆域,让那里的族民无法再生活,他们定然会对管理者失望,不再抱什么复族的幻想,能死 心塌地做赫胥氏族的奴隶。 这可谓是,以最小代价,能取得一箭三雕效果的好主意。 姒鸣觉得主意极好,不但采纳了,还命姒豹亲自督办此事。 因带着九重天圣战神的四徒弟展喜,姒豹心内底气十足,在阵前率先高声叫嚷。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还胆敢……来挑衅?是都活腻歪了?也想像洛辰一样,来主&#xe863;送死吗?” 陌陌早就打算好了,想在将士们面前表现一番,他想用一场胜利,为自己赢得名至实归的名望,陌陌想都没多想,祭出“屠龙”长枪,就直接飞掠到阵前。 “喂!你是谁?报上名来,小爷的枪下……不死无名鬼” 见一个半大男孩上前应战,姒豹嘴角勾着不屑,骂咧咧地反问,“小屁孩,连爷爷我……你都不认识?你是谁?哪来的?不想死,就马上……滚远点”。 瞪着一身肥膘的姒豹,觉得他应是个养尊处优的废物,陌陌越听他的叫嚷,眸光变得越发狠厉。 陌陌真的很生气,但却没有失去理智,清楚自己有内伤,不易打持续战,自己最好是直接对战最厉害的大将。 也没有自报家门,陌陌厉声,“小爷看你,就是个酒囊饭袋,不想死,就滚回去,把你们……最厉害的家伙……给小爷喊出来”。 一直抱膀站在队伍边上的展喜,听到陌陌的狂话,掀了一下眯成一条缝的眼皮,见是一个如炸毛斗鸡般的半大男孩,登时又无精打采起来。 和自己最交好的小师妹鹿小舞,被天君打入六道轮回,展喜最为伤心欲绝,他心里依旧难过,没有从失去她的悲伤中走出来。 从小就成为孤儿的他,原以为自己什么都看透了,但小师妹的死,让他迟迟走不出痛苦的旋涡。 每日,展喜借酒消愁,颓废自弃,师傅玄元也是无奈,就将他留在希夷仙府内,没有将他带去神魔大战的前线。 后来,一直在希夷仙府内买醉的展喜,被昌瑜请的一道天君圣谕,给直接派到赫胥氏族的前线。 在这里,展喜见到了二师兄寂逐风,他也是被天君的圣谕,直接从神魔大战前线给调来的。 俩师兄弟对这次安排,心里都是不情不愿,但也是无可奈何。 不久前,正是寂逐风代赫胥氏族出战,把洛辰给打成了重伤。 出战归出战,当俩师兄弟搞清两族的恩怨后,都是看不惯赫胥氏族的丑恶行径。 他们杀曦月氏族的族人,抢人家的领域,并灭了曦月氏族。 现在,人家要拿回被夺走的疆域,按理说,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人家已不主&#xe863;进攻了,赫胥氏族却还是一副得寸进尺、不依不饶的样子。 当展喜和寂逐风知道,赫胥氏族为了拿回永定城,竟干出截断水源,水淹大片疆域,致使万千生灵丧失家园的勾当后,兄弟俩就更不愿助纣为虐了。 寂逐风找到了借口,说自己和洛辰打斗,受了严重的内伤,他就自己关进山洞闭关疗伤,直接眼不见耳不听。 展喜没有借口可找,但每日总一副丢了魂的颓废样,昏昏欲睡,消极怠工。 姒鸣心内生气,但明白还得指望这俩师兄弟,也没敢逼的太厉害,他想趁机反扑的图谋,不得不暂时搁浅。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8章 出战(1) 姒豹脸带鄙夷,哈哈大笑,“哈哈哈,看来,曦月氏族,真是无人了,竟派个小屁孩……来送死?小家伙,听爷爷一声劝,你还是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吧,哈哈哈……”。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爹与娘”这两个字眼,是陌陌最不能被碰的逆鳞,听见姒豹让自己回家找娘,他顿时就暴跳如雷。 “老畜生,我弄死你!” 将“屠龙“长枪往空中一抛,陌陌手上捏诀,嘴里念念有词,长枪登时烈焰汹涌,带着浩浩荡荡的杀气,以迅雷不及之势,就冲着姒豹飞了过去。 娰豹一个远房的表弟负责侦探的事,刚刚打听清楚陌陌的来历,匆匆赶来想对姒豹禀告,却见两个已&#xe863;起了手。 他怕自己的表哥姒豹,因轻视半大小子的陌陌,而吃了哑巴亏,就着急地大喊提醒。 “表哥,小心!他是洛辰的师弟,不可轻敌” 姒豹听罢,心中一凛,自己心中最怕的就是洛辰,那自己面前的洛辰师弟,应该功夫也不差的。 “锵!” 姒豹祭出长戟抵挡,碰上陌陌带着滔天怒意的长枪,发出刺耳的锵响。 因姒豹心中慌乱,气息显得很不稳,竟有些招架不住屠龙长枪,被陌陌逼得节节后退。 展喜听见曦月氏族的阵营,发出一阵震耳的喝彩声,他又抬头看见,姒豹无法抵抗的丑态,一直无精打采的展喜,运了力道的手一抖,一只戴着链子的飞锤如流星一般,就打向陌陌的屠龙长枪。 “哐!” 震天&#xe863;地的一声巨响,带着银芒飞锤一下就将喷火的屠龙枪撞飞,展喜脚步一点,就飞掠到阵前。 比原先胖了许多的姒豹,自知自己疏于练功,武功荒废了不少,当知道自己面对的半大男孩,竟是洛辰的师弟时,他就更加心虚气短。 领教到陌陌出手的狠厉,姒豹心里已清楚,陌陌的功夫比自己强。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姒豹是有顾虑的,怕自己一旦战败,好容易弄的监军之职,就又会如煮熟的鸭子飞了。 见展喜出阵,姒豹心中一喜,顿时又硬气起来,给自己找离开的台阶。 “小崽子,杀猪焉用宰牛刀?有来收拾你的,你就等死吧” “上仙,这,就交给你了,杀了他” 对来解困的展喜大喊一声后,姒豹就拿着长戟,骑着白狮,灰溜溜地退回队伍中。 陌陌不认识姒豹,但他身后的三千多将士却无一不知,见姒豹嘴硬心虚的怂样,就想起他曾经只穿着亵裤,被将军洛辰戏弄的滑稽过往,顿时忍不住哄笑起来。 “哈哈哈,看他那怂样……” “嘁!废物!……” “……” 见陌陌一招制敌,曦月氏族将士们一时兴高采烈,副将仲虎兴奋的高声大喊,“将军威武!”。 经仲虎一领头,将士们都举着手臂,高声唱呼起来。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赫胥氏族将士一听,都是大吃一惊,目光都紧紧盯住长得唇红齿白的陌陌,连同臊的满脸通红的姒豹。 嘁嘁喳喳的交头接耳声,不一会儿,就在赫胥氏族队伍各处响起: “那男孩,是将军?哎,是真的吗?” “是这么喊的,这么小……就能当将军?!难怪,那么厉害,一招就……咳咳咳……” “英招的徒弟,能不厉害?” “啧啧啧,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 “他是将军,那洛辰,去哪了?” 听见将士们的纷纷议论,把洛辰恨到骨子里的姒豹,终于压不住怒气,猛回头,气急败坏地接话大吼。 “洛辰,去……去地狱了,被我们……给打死的,曦月氏族,已没人可用,才派个小孩来,都他妈闭嘴!谁再敢……长他人志气,本督军,定军法处置!” 对姒豹早已看不起,将士们嘴上没有再继续议论,但纷纷在他背后,翻愣着鄙视的白眼。 见陌陌被称为将军,一直一副百无聊赖神情的展喜,终于掀起了眼皮,脸上也有了些许变化。 他疑惑地定定望着,还一脸稚气的陌陌,刚刚,展喜已看出陌陌的实力,目光不禁带上了审视与欣赏。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是为了维护自己所在方,也就是赫胥氏族的面子,当然,更是回报姒豹 一直以来的主&#xe863;示好,给自己买好酒喝的人情,展喜才主&#xe863;出战,替换下必败无疑的姒豹。 见又来了一个胖子,还满脸胡子拉碴的,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样。 陌陌召回被撞飞的长枪,直视了自己对面的展喜,又说了自己雷打不&#xe863;的开场白。 “死胖子,你是谁?报上名来,小爷的枪下……不死无名的鬼” 展喜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陌陌,目光定在他好看的眸子里。 “好清澈!好纯净的眼睛,像小师妹的,那股机灵劲……也挺像,小师妹……” 凝望着如小师妹一样春水荡漾的大眼,展喜有一霎的失神,心里又难过起来。 被展喜莫名其妙的目光,给看的心里直发毛,陌陌有些支吾地怒骂,“死胖子,你……你神经病啊?快说,你……你是谁?”。 展喜被骂成变态,才蓦然从难过中醒神,望着如炸毛斗鸡般的陌陌,眸中不觉带上了柔色,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慢吞吞、呆愣愣地回答。 “我?……哦,来揍你的” “呃?…… 展喜超乎想象的回答,让陌陌一愣,还要骂的话顿时被噎在喉咙里,她瞪着大眼,与展喜愣愣对视着。 从刚才那飞来的一锤,陌陌已掂量出,展喜是个厉害角色,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那个九重天神战神的四徒弟。 见展喜眸光柔柔,那分明就是喜欢的样子,陌陌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道:“难道,他真是变态男?……我滴个老天呀!……”。 陌陌感觉浑身发冷,身上蹭蹭往外冒鸡皮疙瘩,他面露厌恶,生起自己被冒犯的羞恼。 陌陌手上长枪一拧,一面飞掠向展喜,一面破口大骂。 “死变态!拿命来!” “死变态?……” 被陌陌骂成死变态,性格温和的展喜又愣住了。 展喜向来不喜欢打打杀杀,尤其是对弱小之辈,他根本就下不去手,宁肯自己吃些亏,也多会谦让躲避。 这也是在希夷仙府时,他被孤鸣鹤丁点大的小女儿,给打着抱头鼠窜的原因。 见陌陌持枪,愤怒地冲向自己,展喜还是不敢轻敌,手上又抖出飞锤迎击。 裹着银光的飞 锤,还未碰到喷着火焰的长枪,两股巨大的神力就先撞上,顿时,凛冽的气劲四下散开,掀起漫天尘土,裹挟着被挂断的树枝和石块,一时间,天昏地暗。 两方士兵都受到波及,被气劲刮的根本站不住脚,双方军阵都打出护体遮挡。 在双方较力中,已发现陌陌有内伤,展喜暗中收了收力道,防止再度伤到他。 纵使这般做了,展喜还是发现,陌陌嘴角已渗出鲜血。 自己正想找一个借口,不愿再被赫胥氏族驱使,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展喜故意创造了个破绽,率先撤下自己澎湃的内力。 因那双与小师妹一样清纯的眼眸,更因为陌陌还是个少年,而且还带着伤出战,展喜不但不想伤害他,甚至还有点喜欢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 展喜清楚,陌陌还是少年心性,不知战场的凶险,只知一味不死不休地硬拼,同时,也猜到陌陌想立功立威。 展喜突然有了主意,很想成全眼前的少年,当然也是想让自己解脱被利用。 内行人都明白,高手过招拼的是修为深浅,花里胡哨的打斗往往不会去做。 展喜改用硬功夫,开始连续打击陌陌。 展喜率先撤下内力,让内里翻江倒海的陌陌,已到喉咙口的一口血,终于能压了回去,他感觉压力骤减,五腹六脏舒服不少。 不知展喜是故意放水,不明就里的陌陌,心内正偷着鄙夷,暗骂展喜就是个蠢猪,他若再坚持十几息,自己定是必败无疑。 “天助我也!” 陌陌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众人面前跌份,一面持着屠龙长枪迎击。 两个打的热闹好看,但都没灌上多少内力。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29章 出战(2) “乒乒!乓乓!……” 震耳欲聋的乒乓声,银光和烈焰相互裹挟着,伴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上天入地,打的激烈而热闹,煞是好看! 这一战,陌陌和展喜就大战了一百多个回合。 “好!好啊!” “嚯!这一招厉害……” “嗯,不错,但我觉得,还是刚才那招……更绝……” “……” 陌陌和展喜打的热火朝天,将士们看得更是兴奋,扯着脖子大声喝彩,大呼小叫,议论纷纷,视乎都已忘记了,所面对的是一场生死搏杀。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姒豹、仲虎等有些道行的大将,不但没有跟着吆喝,还都瞪着吃惊的眼睛,傻傻呆呆,完全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手捋着白胡子的思慎,坐在曦月氏族队伍最后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眯着一双贼光烁烁的小眼,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如看戏一般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正打得正酣的陌陌和展喜。 或许,除了展喜自己,也只有长着七窍玲珑心的思慎,才能把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看的跟明镜一般清楚。 思慎早知道,展喜是九重天圣战神玄元的四徒弟,论功力修为也远远超过陌陌。 见展喜在双方缠斗中,不但没去伤陌陌,还主&#xe863;卸下内力,选择对陌陌更有力的打法,故意打的花里胡哨。 对他反常的举&#xe863;,思慎猜想到,应是展喜在有意偏心,或是他看不惯赫胥氏族截断水源,祸害万千生灵的做法。 能有这样的判断,也不是思慎凭空想象臆断的。 思慎和玄元曾对战过几万年,虽然两个各为其主,但他对玄元的人品还是相当认可,那玄元教出的徒弟,品性上应该不会太差。 为了成全看似正大展神威,其实已疲于招架的陌陌,当然也想给展喜一个脱身的借口,思慎痛苦地闭上了小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决定豁出自己的老脸,做一次偷袭的小人。 “唉!小人,就让我老人家……来当吧!谁让自己……喜欢陌陌那小东西?” 思慎心内有了打算,手上就运出神力,一道凛冽的气劲就击向正 在半空中酣战的展喜。 展喜感受到一股带着威压的气劲袭来,他也是会耍腾,故意反应慢半拍,当气劲几乎要袭到自己时,才装作慌忙地用银锤抵挡。 结果,不言而喻,银锤被击飞,展喜也被气浪给掀飞老远,他手握着胸口,跪倒在半空,半天都立不起身。 “你们……竟暗算” “啊?!……” 见思慎突然出手,陌陌直接就蒙了,忍不住惊呼出声,一时没搞明白,军师哪根筋搭错了,竟搞拿不上台面的偷袭。 虽然,展喜没再和陌陌拼神力,但毕竟陌陌有内伤,大战一百多回合后,他几乎已耗光全部气力,已疲于应付展喜的故意放水。 当思慎凛冽的气劲扫到他,陌陌竟也没招架住,被劲风刮的翻了几个滚,最后,他用长枪刺入地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陌陌抬头,看向极是狼狈的展喜,见他已站不起身,才清楚思慎是在帮自己,应思慎是看出来,自己已经快要输了,才出手偷袭的,陌陌心里蓦然涌起感激、窃喜等复杂情绪。 终于,自己不会在将士们面前丢脸,抬不起头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的。 思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陌陌不被打飞,那如何彰显自己的厉害?又怎能给玄元的四徒弟,找说得过去的台阶? 当看见思慎,正坐在曦月氏族队伍的后面,姒豹顿时就被吓白了脸。 就他个人而言,他早已领教过,思慎的神通是多么的恐惧,深不可测。 永定城被攻破的那一日,自己正搂着美人睡觉,就被思慎几乎一丝不挂的给拽出被窝,自己的将军府内,也是是一等一高手的侍从们,在思慎面前简直如蚍蜉撼树。 丢了永定城,自己饱受羞辱,那个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思慎。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姒豹咬碎口中银牙。 又气、又恨、又怕的姒豹还没反应,思慎掀开眼皮,手指往前一挥,慵懒地对仲虎吩咐。 “仲虎,该冲锋了” 听见思慎的吩咐,仲虎回头望了一眼思慎,重重点头,并大手一挥。 “将士们,冲啊,杀了那些……狗东西” “冲啊!” 见对方高手被打的站不起身,小将军陌陌打赢了,众将士群 情激&#xe863;,嗷嗷叫地冲向赫胥氏族军阵。 被吓白脸的姒豹看见,受重伤的展喜被搀扶回来,心内一下就没了底,见对方的将士如洪水般冲过来,他连忙大手一挥。 “将士们,迎击!” 姒豹高声大喊着,脚步却没有&#xe863;分毫。 赫胥氏族的将士也不傻,见两个领头的,一个伤,一个怕,心里就都没了战斗之心,个个面露难色,脚步踯躅不前。 三千曦月氏族将士,都是仲虎亲自精选出来的,个个有以一敌三的英勇。 何况,一口闷气憋了太久,将士们一个比一个勇猛,争先恐后,冲入赫胥氏族队伍中,杀敌如切瓜砍菜一般,随心所欲,痛快淋漓。 只一盏茶的功夫,姒豹和他带的士兵就节节败退,最后,将士们连军令也不听了,各显神通地忙着逃命。 依旧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思慎,招呼身边的护卫,“去,通知将军,收兵,疏通拦坝……最要紧”。 陌陌已没多少力气,但对付普通将士还绰绰有余,他不顾一身的伤痛,带着将士们追杀赫胥氏族的逃兵。 听到护卫带来思慎的口信,陌陌觉得有理,就对正追赶的将士们高声大喊,“众将士,穷寇莫追,收兵!咱们……去摧毁拦坝”。 “是!将军” 将士们没杀过瘾,但见小将军陌陌下了命令,觉得那才是正事,都带着一身的血,和一脸骄傲的笑容,聚集在陌陌身边。 能对比自己大的众将士发号施令,还被众星捧月,高山仰止,陌陌心内那叫一个得意,可谓心花怒放。 太喜欢了!原来,当官的感觉是这般美好! 等众将士都围拢过去,陌陌挺直着小身板,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老成持重样,“众将士,你们,都是好样的!本将军,为你们骄傲”。 话音刚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就响起,“将军神武”。 将士们顿时呼应,举着手,一起山呼,“将军神武!” “将军神武!” “将军神武!” 被这么大阵仗顶礼膜拜,陌陌再也端不住架子,有些扭捏、没底气了,忙伸手制止,他又轻咳了两声,压下涌起的一丝羞愧与紧张。 “众将士们,只要我们大家,勠力同心,就没有……打不赢的 仗,以后,我们,见他们一次……打他们一次,让他们……再也不敢出来……咬人” 众将士被逗乐,“哈哈哈,好!见他们一次,打他们一次”。 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陌陌又道:“这次,我们是来捣毁……赫胥氏族搞的破坏,打通拦坝,并修复河堤,永定城……就不会再缺水了,洪水,也不会……再危害族民,走!和本将军走”。 “是!将军” 陌陌带着众将士雄赳赳气昂昂,向着永定河拦坝进发。 思慎远远望着,骄傲的像只小孔雀般的陌陌,眼中装满喜爱、欣赏和宠溺。 被陌陌的惊艳表现所折服,已心悦诚服的仲虎注意到,陌陌脸色极是不好,脚步也有些虚浮,清楚陌陌内伤没好,就又和圣战神的四徒弟过招,他已是消耗巨大,当下是在逞干巴强。 仲虎忙走上前,伸手拦住正准备一起运出神力,要炸开拦坝的陌陌,悄声道:“将军,你有伤,让我们来吧”。 对仲虎感激地一笑,陌陌嘴硬道:“我没事!人多力量大”。 不知何时,思慎已站在陌陌身后,知道也劝不住他,就漫不经心地低声。 “有自知之明,并量力而行,才能长久,否则,只能是……得不偿失,靠后,让我来” 与思慎戏谑的眸光撞了满眼,陌陌明白,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自己也算领教了,这个一直不干正事的军师厉害。 陌陌竟听话了,让开身边的一个位置,冲思慎友好地点了点头。 “轰隆!轰隆!……” 姒豹曾在永定城驻扎了几万年,对周围情况最是了解,建造封堵永定河的大坝,用了四五年时间,不但耗费巨大,还需用重兵把守。 但是,随着轰隆轰隆几声响,拦坝就被曦月氏族将士们一起发力,给彻底炸塌捣毁,前后只用了不足半盏茶的功夫。 想逼退曦月氏族的阴谋,随着震天憾地的轰隆声,被彻底粉碎。 望着咆哮的永定河水,又重新流进原来的河道,被撕开的河堤也渐渐被堵住,河道中的水流越流越多,也越流越湍急。 见咆哮的水流把剩下的一点残坝卷走,将士们心中既兴奋激&#xe863;又感慨,都热泪盈眶。 众将士又看到了,曦月氏族的未来希望,正如头顶的艳阳一样,光彩灿烂。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0章 平地波澜 炸塌大坝的轰隆隆巨响,憾天震地,在永定城内,都能明显感到震感。 依依正坐在书案后忙碌,感觉到地面抖了两抖,不禁抬起头,望向坐在案侧的木修,一脸疑惑地问:“木修,你觉得,这是,出了什么事?”。 木修眉头紧锁,担心地望向殿外,若有所思,突然,他眼睛就一亮,“臣也不知,但,能闹出……如此大&#xe863;静的,许是,陌陌他们……已炸开了拦坝”。 依依紧抿着嘴,默了片刻,重重点可头,“嗯,我觉得,应该也是的” 依依话音刚落,就有传令的侍卫匆匆跑进来,把陌陌打败对手,已疏通河道,修整好河堤等情况,进行了一一禀告。 依依自是喜不自禁,由衷赞叹,“陌陌,好样的!”。 就像所有的父亲一样,听见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都会情不自禁,木修眼中蒙上了水雾,真心为陌陌感到骄傲。 从辰时开始,就有三三两两的民众从各条街道,不断向将军府门前聚集,大多人的脸上都带着亦忧亦喜的负责表情。 昨日,曦月氏族公主,未来的女王依依在城门口出现,以及她说过的话,已一传十,十传百,一夜之间,在永定城内,已是人尽皆知,成为民众议论的中心。 过去,民众们早就听说过,曦月氏族公主最是爱民如子,为了本族民众的生计,她不偎强权,竟敢和天帝叫板。 正如依依所承诺的,留在城内的民众如约得到了,士兵送到各街道的水。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些民众亲耳听见,依依真诚的承诺,并看见她已兑现,让士兵送水的承诺,民众对她有发自内心的好感。 依依在永定城出现,这在一定程度上,对民众焦躁的心有所安抚,她就像和煦的春风,吹散民众心内的阴霾。 民众开始有些相信,有公主来主持大局,永定城的困难会很快被解决。 明日正午,公主让到将军府门前,去领急需的生活物资,民众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这事可不像送水那样简单。 当然,大多民众也都想一睹公主真容,他们曾都真切盼望着,仁名 远播的公主能承继王位,带领着族人,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他们盼了很久,等的都已心焦,在最难的时刻,公主来了。 他们又能期待未来,美好幸福的未来。 将军府门前,民众越聚越多,依依躲在府内一座五层小楼的楼顶,透过竹帘向外张望,是越来越焦急,越来越不淡定。 同样着急的还有木修,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头越皱越紧。 已近正午,天师璃灏答应的物资,还没见丁点影子。 等着领物资的民众聚集在将军府门前,已是黑压压的一片,站在大日头下,众人脸上已显出疲惫、怀疑和不耐烦之色。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嘁嘁喳喳的人群中,阴阳怪气地响起。 “拿全家的命……在这赌一句话,我他妈的,就是个傻子,天王老子,都管不了的事,一个公主……顶个屁用?都别傻了,还是逃命要紧,再晚,怕是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心内正打鼓、焦躁的民众,经这么一嗓子实话实说,已有一些不坚定着立马被说服,有开始转身往人群外挤的。 “走啦,有没有物质领,这里,也都是危险的,还是保命吧” “是啊,还是躲躲好!” “夫人,咱带孩子……也走吧” “好!听你的,还是孩子的安全……最重要” “……” 昨日,一个曾亲睹依依真诚流露的拥趸,见挑拨男子诋毁依依,立马不满地出声回怼。 “你闭嘴!走不走,是你自己的事,我看你,就是在这……故意煽风点火,你居心何在?依依公主,是咱曦月氏族的主心骨,公主的话……都不信,难道,要信你?族人们,千万可别受他鼓&#xe863;” 挑拨男子本没打算离开,听见有人接话,立马转回身,大手扒拉开眼前挡着的人,直接挤到发声的男子面前。 见面前是一个瘦小的男子,挑拨男子昂起下巴,仗着自己身高马大,气焰甚是嚣张,他一边推搡起瘦小男子,一边嘴里骂咧咧。 “你谁呀,敢骂大爷我?是想找死吗?” 瘦小男子面露胆怯,被推搡的连连后退,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你!有理说理,&#xe863;手,算什么本事?”。 挑拨 男子想抓小鸡一般,一把揪住瘦小男子的衣领,不依不饶,故意高声道:“说理?好啊,你他妈的,明明知道,对方有高手,只要愿意,是分分钟……就能打过来,我们这……有什么?呆在这,不等于是等死?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心眼再好,能顶个屁用!?”。 一个老者颤巍巍挤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分开二人,一边对挑事的男子连连道歉。 “这位大爷,犬子幼稚,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松手,老儿,给您陪不是了,众目睽睽下,还是别惹事的好,大伙,可都看着呐,松手啊” 睨了一圈眼含怒气的众人,挑事男子怕惹起众怒,当然,更怕自己诋毁公主的话,被兵士当成罪责,把自己给抓起来。 他松开手,又自圆其说,“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们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被老者藏在身后的瘦小男子,倔强地探出头,接话又回怼,“洛辰将军的师弟……也来了,他功夫了得,已接任将军一职,我们也有高手,不怕他们的!……呜呜……”。 见挑事大汗又瞪眼,老者气呼呼地回头,伸手就捂住自己儿子的嘴,“你住嘴!别再惹事啦”。 挑事的大汉面露不屑,翻楞一眼那父子俩,对围观的民众又大声吆喝起来。 “嘁!将军的师弟?他还是个……小男孩,怎可能……比他师兄厉害?军队,会服他管吗?他是带兵……去打通河道了,现在如何?河水……可通过了?你们,竟相信个孩子,笑话不笑话?“ 挑事大汗的一番话,立刻迎来几个同盟者的相应。 “对呀,一个孩子,也能当将军,看来,咱赫胥氏族……真是没人了” “没指望了,还是快逃命去吧?……” 民众们再也不淡定了,都纷纷议论起来: “唉!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走吧” “时间就到了,看来,是没指望了,天庭那些大神,何时管过我们?” “看来,洛辰将军,可伤的不轻,或许?……” “那公主,恐怕,自己早跑了,还傻等个屁,走啦,走啦” “……” 此时,依依站在小楼上,一直从竹帘后向下张望,她放开耳力,将众人的议论声都听了个 清楚。 依依脸上露出焦灼,心内是越来越后悔,后悔自己过于轻信璃灏,也后悔没留下木修监督。 若当时把木修留下,有什么异常状况,自己至少能提前知晓,不会像此时这般被&#xe863;。 现在,可麻烦大了。 昨日在城门前,自己脑子一热,就把正午到将军府门前,领取所缺物资的话,一下给秃噜出口,现在可好,全城民众几乎都汇集在这里,自己言而无信,定会让民众很失望。 若物质未按时到达,民众定会蜂拥逃离,那洛辰苦战的成果,就会被自己的一言之失,在一日内给消失殆尽。 如被放到火上烤,依依是又急、又悔、又脑。 同样焦灼的木修已不再寄希望,从天庭所求的物质会送达,当务之急,他最关心和担心的,就是千万别引起大规模的骚乱。 木修招手,喊来身后的一名侍卫,手指着挑事的大汉和几个附和的男子,一脸严肃地吩咐,“派人,先看住那几个,待本官下令,就直接上前抓人”。 “是!”,侍卫施礼应了,转身离开。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1章 乘间投隙 见失望地民众在纷纷离开,依依心急如焚,但也急中生智,脑子里视乎有一道声音响起。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坦诚直言,方能赢得理解。” 依依突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她飞身从楼上跃下,稳稳落在将军府门前一只石麒麟兽的头上。 刚刚,抱打不平的瘦小男子眼尖,发现了突然现身的依依,兴奋地高声大喊起来。 “公主驾到!不要走,都不要走” 昨日,在永定城城门前,有幸见到过依依的并不多,大家今日来,除了想试着领所缺的物品,也是想一睹早就如雷贯耳的公主。 这一声兴奋的大喊,让在场民众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依依身上。 只见,白衣胜雪的依依站在一只威武的石麒麟兽头顶,挺拔俊美,无威自严,脸上洋溢着慈悲众生的宝象。 在烈日炎炎下,依依周身熠熠发光,刺的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依依身份尊贵,又长于礼仪极多的后宫,骨子里就自带贵气。 加之,她是曦月氏族唯一的继承人,仁爱的事迹又早被广泛流传,在民众的心里,她早已尊贵的女王。 依依的惊艳出场,还是震住了现场。 洛辰是个大嗓门,依依和他打嘴仗,是从小斗到大,她从不输气势,一来二去,不知不觉,竟练就一副好嗓子。 依依目光环视了一圈,见木修派出的侍卫都已到位,就开口命令抓人。 “本公主……一直都在!竟有别有用心者……凭空造谣,扰乱民心,想必……与赫胥氏族……是脱不了关系的,众侍卫,先都抓了,押下去,好好审审” 依依的话掷地有声,不但声音大,还气势十足。 听到公主的命令,伺机而&#xe863;的侍卫立马行&#xe863;,分别扑向造谣壮汉和那几个打边鼓的男子,人群中出现一阵骚乱。 刚刚,造谣壮汉太过自负,话说的也过于露骨,经依依一提醒,民众一下就转过弯,应是赫胥氏族的探子,在永定城内故意搞破坏。 造谣壮汉颇有胆气,一边奋力挣扎,不想被侍卫轻易拉走,一面又高声挑拨,“公主,我哪里……说错了?凭什么 抓我?”。 依依勾着一抹蔑视,怒瞪着造谣汉子,挥手制止侍卫带走他,冷厉开口,“就凭你……造谣生事”。 毕竟,依依经历还太少,少不更事,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糊糊涂涂地,就又被卷入造谣男子设下的圈套。 见依依给了自己说话机会,造谣壮汉嘴角闪过一抹阴笑,仰望着站在高处的依依,摆出一副为民仗义执言的样子。 “公主,现在,您是在,还有吃有喝的,而我们呢?我们……有什么?您有侍卫保护,说走……就能走掉,而我们这些……普通民众,有谁保护?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每晚走一刻,就多一刻……被堵在城内的危险,逃不掉,就只有死路一条。公主,为什么,您要拖住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白白送死?难道,您的那些仁慈……都是假的?骗人的?” 依依心思单纯,没有完全听出,造谣男子话里藏着的算计与机锋。 听到造谣男子造谣数落自己,依依觉得难听刺耳,一下就又钻了牛角尖,没压住怒气,立马大发雷霆。 “你,你,你混账!竟还敢造谣?本公主,何曾想过……要逃了?本公主,在此立誓,会与永定城……共存亡” 见依依被惹恼,已是语无伦次,造谣男子心内得意,冷哼道:“哼!公主想舍身取义,我等敬佩!但凭什么,要拉我们殉葬?我们,上有老下有少,我们……,不想死,也死不起!再说,公主的话……能有几分真?现在,已是正午了,您说的物质呐?在哪?您让我们……如何信你?”。 见依依哑口无言,木修忙出声,“你放肆!当着公主的面,还敢妖言惑众,带走!”。 依依突然明白,自己中了造谣男子的圈套,清楚自己若不解释清楚,情势将会更被&#xe863;。 自己坦坦荡荡,有一颗赤胆忠诚的心,不怕被别有用心者的质问,敢面对任何的挑衅。 依依扬手,再度制止造谣男子,被侍卫们强行给带走,并直直怒视着他,直言不讳。 “等一等,本公主,不得不承认,你心机缜密,口才也了得,本公主,自叹不如” 造谣男子撇嘴,“公主,在下是个粗人,不会弯弯绕,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福至心灵,依依不再那么慌乱,她淡淡一笑,“是吗?本公主,敢直面你……是因心中无鬼,亦无愧,还想要告诉你,事实……总会水落石出,真的……假不了,假的……更真不了”。 “哼!在下说的……是事实” “好!那本公主……也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父王母后,曾为了保护族人,不惜自爆元魂而死,那时,我就眼睁睁看着,看着父王母后……灰飞烟灭,作为他们的女儿,我岂会……将族人的生死……置于度外?本公主,刚刚发过誓,会与永定城……共存亡,同样,也也会……为保护满城民众……不惜灰飞烟灭,正如我父王母后……当年一样” 见依依流泪了,民众被深深感&#xe863;之余,也想起过去老国王和王后的好,有不少民众跟着抹起眼泪,也有支持相应者发声。 “我们信公主!” “他就是造谣!打死他!” “……” 依依抹了一把眼泪,扬手制止住激&#xe863;的民众,“族人们,让大家来此,领取短缺物资,是本公主……估计错了……该送达的时间,正午前,应是送不到了,但本公主,相信天帝,相信天师,相信物资……一定会送来”。 被依依一番发自肺腑的话,给立马压下气势,造谣壮汉心里明白,示弱就等于承认自己造谣,被带走的结果定是很惨,他心里很害怕,但却硬撑着干巴强。 “都是骗人的!天庭?天帝?何曾管过谁?谁信……谁就是找死,自古忠言逆耳,听不听,随便!但再不走,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这般大逆不道,真是……该死!” 随着炸雷般的声音传来,一道红光从空中,直接打在造谣壮汉的胸口。 造谣壮汉瞪着大眼,眸中映着车队的倒影,一脸不可置信,扑通一声倒地,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清,就直接断了气。 民众回头看见,云上出现一条看不到边的车队,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物资到了!” 随着一个侍卫的惊声大呼,依依目光从已死的造谣男子身上,移到天边的车队上,嘴角慢慢扬出一抹苦笑。 举头望了望日头,依依能断定,送货的车队没有晚一分,当然,也没有早一分,是实打实地踏准点而来。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2章 因祸得福 当依依正感叹时,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已站在她面前。 “天师府,司案永澹,见过依依公主” 在天师府,依依没见过永澹,听到他自报家门,心中是既激&#xe863;也惊喜,但也掺杂了不少委屈和憋屈,有想哭的冲&#xe863;,一下就红了眼圈。 依依吸了吸鼻子,将满腹的委屈,化成了几句揶揄。 “哦,永澹,依本公主看,卯日星君的话,最适合你干” 见依依湿红了眼睛,永澹明白,她心里正憋屈难过。 其实,永澹已提前早到了一会,一直隐身在云端,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就是想看看,二呼呼的依依该如何处理危机? 作为一个大族的未来女王,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是依依逃不过的宿命。 永澹看见了,依依以发自内心的至诚,打&#xe863;了深受迷惑的民众,其中也包括自己。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依依就是这般的样子。 永澹淡淡一笑,微微施礼,也故意调侃道:“永澹,多谢公主夸奖”。 若能早到一刻,民众也不至于被别有用心者挑拨,依依也不会那么作难,望着笑意盈盈的永澹,木修竟隐隐觉得,他像是故意踏点而来。 见依依眼泪汪汪,对他的回答直无语,深谙人情世故的永澹,忙收起戏谑,恭敬地施礼,“依依公主,天师派属下,将城内所需物资……已全数送到,还请查验”。 依依摆手,“不必!本公主,信任天师,木修,请去交接,并马上……登录发放吧”。 “是!公主” 木修难掩激&#xe863;,对依依和永澹都分别施了一礼,转身又对群情鼎沸的民众,高声大喊。 “族人们,天庭,给我们永定城……送来了所需的物资,天帝,记挂着大家,现在,就去领取吧” 人群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激&#xe863;的老泪纵横,颤颤巍巍跪倒,激&#xe863;地高呼。 “感谢天帝!感谢公主!” 事实,让民众看清了一切,在老者的带领下,民众也乌压压跪了一地,都山呼起来。 “感谢天帝!感谢公主!” “感谢天帝!感谢公主!” “……” “太好了,我 们有救了” “走,领东西去!” “好!” “……” 将军府门前,顿时成了欢乐的海洋,民众们兴高采烈,有秩序地领取,各自急需的物质。 鸿运当头,好消息,那是一个接一个来。 望着民众各领所需,喜笑颜开,依依心内激&#xe863;,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突然,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地飞掠而来,嘴里高声呼喊着,“公主!来了,来了……”。 传令兵的喊声响亮而急切,让人声鼎沸的现场,竟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民众都顿住,满脸担忧疑惑地望向传令兵,不明白他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现在的永定城局势不定,民众都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他们最担忧害怕的,就是赫胥氏族杀过来。 “难道,赫胥氏族打过来了?” 依依心内也是一咯噔,脸色也一下就变的煞白,但当面众多民众,她暗中压下惊慌,故作镇静,对已跪倒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的传令兵问。 “说清楚,什么来了?” 传令兵是个年轻的后生,脸上还挂着为褪去的稚气,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永定城,因为饮水等困难,家人们也商量着,准备离开家乡,但他心里是万分不舍。 今日,这个年轻的传令兵当值,他站在城楼上,远远看见闪着白光的河水,顺着干涸的河道奔流过来,就激&#xe863;的痛哭流涕。 “我要把好信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去!” 传令兵一路拼命奔跑,因跑的太急,更主要是激&#xe863;万分,见到依依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话都无法说完整。 听见公主问话,传令兵眼含热泪,气喘吁吁回答,“水……河水……永定河水,流过来了,公主,将军……打胜仗了,永定城,没事了”。 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被一个兴奋过度的年轻传令兵,给众人吓了个半死。 这个乌龙,着实有些大,消息也够震惊,众人都蒙了,面面相觑,一时忘了该干什么。 瞪着一脸泪水、兴奋的眼睛直冒光的年轻传令兵,依依轻拍着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恼的真想扇他一巴掌,瞥见正偷笑的永澹,突然就气急而笑。 “呵呵呵,你,你,你如此传令,就等着,你 们将军回来,收拾你吧” “啊!?……” 传令兵一脸懵逼,轻啊出声,他一时没搞懂,自己究竟错哪了?公主为何如此说? 见传令兵一脸呆萌惊恐,依依一时竟怕吓到他,虽然他有错,那也是因兴奋过度,再说,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依依一脸怜爱,对传令兵笑了一下,“你去吧,有什么消息,要及时……准确地……上报?”。 “是!公主” 见公主对自己笑了,传令兵紧绷的脸立马绽放出笑容,脆生生应了一句,就又兴冲冲飞奔而去。 瞅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依依眼含宠溺慈爱,哑然一笑。 依依的神情与表现,全都落入民众的眼中,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心爱民护民的依依公主,最真实本真的仁爱样子。 也怔怔瞧着依依,此刻,永澹觉得,她浑身放着光,那是普济众生的慈爱之光。 美!美的真实,美的令人炫目! 依依收回目光,望向正心潮澎湃,百感交集的民众,大声喊道:“各位族人,洛辰将军的师弟,陌陌将军,昨日一早,带着军队……去永定河上游……解决河水被拦截之事,他们,不但打败了……搞破坏的赫胥氏族,还炸掉了拦坝,修复了河堤,我们曦月氏族,赢了!永定城的难关……也彻底过了! 相信,有天庭的支持,有天帝的关怀,曦月氏族的未来……定会越来越好,我,顾依依,在此立誓,将会和你们……在一起,你们,就安心生活吧!”。 依依感人肺腑的话,把民众们都感&#xe863;的热泪盈眶,一时间,呜咽声一片。 终于,不用再抛家舍业,背井离乡,更不用再担惊害怕,自己期盼的好日子,因有质朴而真挚的公主,不久的将来,就一定能实现。 回过神的民众,又呼啦啦跪倒一地,发自内心地山呼起来: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依依双手虚扶,也泪流满面,“各位族人,快请起,都起来……去!都赶紧……去领物资吧,都回家,好好过日子,相信本公主,将军,及众将士们,定会保护好你们”。 永澹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 笑意,面对这样激&#xe863;人心的情景,心内是感慨万千。 曦月氏族,大有希望了! 受飞涎的委派,跟着永澹一同来的川云,也被这群情激&#xe863;的场面所感染,他望着阳光下的依依,心中充满无限敬意。 这是川云与依依的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他跟着上司飞涎,去抓捕砍杀御用茶茶树的依依,那是,就见过依依为了族民的福祉,不怕得罪权贵的壮举。 川云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飞涎曾救过他一命,从那以后,就随侍在飞涎身边,以此抱救命之恩。 虽然,对主子飞涎的所作所为,川云并不是很认同,但奈于救命之恩,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 当川云知道,是为依依准备物质时,他还是相当卖力,克服了许多困难,才将依依所列清单上的物质,都一一准备齐全,并紧赶慢赶送到永定城。 能做些有益大众的事,川云还是很开心的,看见民众喜笑颜开的笑脸,他心内流溢着幸福的暖流。 当看见物资都已卸下,永澹对依依行礼,“公主,在下,使命已完成,这就回去复命,哦,天师,曾交待在下,提醒公主……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对被逼女王的事,依依出奇地敏感,她忙回礼,故意不接话茬。 “辛苦司案大人了,请带本公主,向天师感谢” 永澹粲然一笑,没有再计较,明白她在故意耍小聪明。 但他心内不得不承认,依依说话做事,看着简单二乎,但真真切切透着大智若愚的纯粹。 最简单,质朴的初心,也最是能打&#xe863;人心,依依已赢得了万民拥戴,做不做女王,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再狡猾的狐狸,也终是斗不过猎人! 有这样一个装着大爱初心的好苗子,那些对她青睐有加的猎人们,总会抽出时间,想捕捉这只值得一捕的猎物。 .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3章 凯旋而归 夕阳西下,半边天被红霞染的光彩绚烂。 陌陌留下半数将士,驻扎并看护永定河,自己带着其他人一起回到了永定城。 让陌陌没想到的事,得胜凯旋的队伍受到了全城民众的夹道欢迎,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让陌陌好不神气威风,心内大大得意了一回。 陌陌已经得知,依依也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面上虽还是嗤之以鼻,但心内却为依依骄傲高兴。 回城以后,陌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备好酒好菜,大肆犒劳三军。 夜晚,军营内,一片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声,以及豪气冲天的相互吹捧声,响彻在各个角落。 “将军神通广大,那胖子,根本就不是对手,敬将军!” “各位兄弟们,你们,才真是厉害,一出兵,就把赫胥氏族……那群鳖孙子,给吓的屁滚尿流,来,同饮一杯!” “兄弟们,喝!今夜,一醉方休” “……” 陌陌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地恭维着,醉红的脸上难掩洋洋自意,他大呼小叫,与将士们喝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之前,为人直爽仗义的洛辰,和将士们的关系一直也不错,但因他一人担着全部的军政要务,每日忙的脚打后脑勺,将士们想见他一面很难,因此,大家对他更多的是尊敬崇拜。 而陌陌则不同。 他不但有大把时间,也无需顾忌什么条条框框,和将士们相处是随心所欲,只两日时间,就与将士们打成一片。 将士们都非常喜欢陌陌,他不但没架子,还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平易近人的如邻家小弟。 不仅仅如此,众将士更多的是心悦诚服,现在,连全城民众都已知道,陌陌就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 人一旦红了,连他放个屁,都会被吹成是香的。 洛辰将军的师弟,老帅英招的闭门弟子,得其真传,神通高深莫测,连师兄都打不过的高人,被师弟给打的都爬不起身。 于是乎,各种杜撰满天飞,有说陌陌是天生天养的老战神转世,也有人说,他是天帝的一个分身。 总之,出了名的陌陌,一时被吹捧得玄乎其 玄,简直无所不能。 陌陌的风头一时无两,直接就碾压了,洛辰在民众心中的地位。 被夸上天的陌陌,与众将士一番推杯换盏后,也露出了不行的地方。 他醉了! 见陌陌一脸醉红,嘻嘻嘻哈哈笑闹不止,众将士被激发出内心的柔情,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是越看越喜欢。 仲虎满脸慈爱,将东倒西歪的陌陌,轻轻揽在自己的臂弯中,回头对掠影吩咐。 “将军醉了,你送回去……安顿他……好好休息” 虽然,陌陌已醉的晕乎乎,但心中尚有一些清明,他不想离开这快乐的军营,嘴里就含糊地嚷嚷起来。 “不走!……喝,酒” 仲虎温声劝着,“将军,先回吧,改日再喝……”。 掠影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揽住烂醉如泥的陌陌,化流光直接离开。 见陌陌被带走,也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的仲虎,站起身,涨红了一张大脸,端起酒杯敬众将士。 “众将士,陌陌将军,年纪轻,不胜酒力,已先行离开,我代将军,再敬各位一杯,将来,咱们跟着将军,定能所向披靡,为未来,干杯!” “为未来,干杯!”。 众将士都喝的尽兴,笑的发自内心,但洛辰一个亲侍……顾刚的脸上,却挂着一抹世态炎凉的苦笑。 现在,将士们的眼里只有陌陌,视乎早忘了洛辰的存在,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端着酒杯,站起来插话提醒。 “各位,我提议,也敬洛辰将军一杯,希望将军……能早日康复……早些回归” 仲虎忙接话,“对对对,该敬,该敬,来,众将士,让我们一起,祝洛辰将军……早日康复!” 众将也一致相应,“好!敬洛辰将军!”。 顾刚手中端的酒,已送到自己嘴边,砸吧着仲虎说的话,怎么都觉得不得劲。 敏感过了头的洛刚傻傻端着酒杯,望着大家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里暗暗为洛辰抱屈。 “将军!早点回来吧,再不回来,就真要变天了。” “呸!无情无意的……家伙们!……” 话说掠影背着陌陌,在将军府内现身。 经小风一吹,陌陌清醒了不少,一抬头,发现思慎坐在一个房顶上,就大着 舌头嚷嚷起来。 “军,师!……去!找……军师!” 也瞧见了思慎,掠影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顺着陌陌的手指,把在自己背上拧来拧去的陌陌,直接送上了房顶。 一听见陌陌的声音,思慎就立马觉得头疼,见掠影背着他已上来,就立马直接赶人 “醉成这熊样,去去去,送回去睡觉去” “我……不……吗……” 陌陌嬉皮笑脸,拖着大着舌头的娇声长音,从掠影的背上直接翻下来,脚下没踩稳,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 思慎纠结着一张脸,忙暗中用仙力,稳住他身形。 一屁股摔坐在思慎旁边,陌陌双手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对面无表情的掠影挥手。 “你,走” 思慎臭着一张脸,推了一把,腻歪到自己身上的陌陌,抿了两抿嘴唇,也无奈地对掠影挥了挥手。 见思慎同意,掠影自是能多快,就有多快的离开,倏地就不见了踪影。 掠影一刻都不想留,他既不想和陌陌呆在一起,更不想被对面大殿内的依依看见。 陌陌和依依见了面,那简直就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不管在别人眼里,依依和陌陌被吹捧成啥样,但在掠影心目中,只能用一个“闹”字,来形容包含洛辰在内这三个师兄弟。 之前,掠影每次去竹屋找英招,常常都会看见,他们三个吵吵吵嚷嚷,甚至大打出手。 前一个月,受主人英招的命令,掠影带着一些影士,跟着保护陌陌和依依几个,去寻找治愈老茶树的法子。 结果这一路,陌陌和依依为丁点小事,就能吵的天翻地覆,简直没一刻的安静,对于喜静的自己和手下,简直就是活受罪。 那时的公主,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将军,又何曾像个将军?完全就是两个少不更事的小屁孩。 但这般不堪的二人,竟都凭着一身的纯良无害,迅速迎得了民众和将士们的喜爱,不得不说也是个奇怪事。 装,太能装了! 他俩简直像是长了两张面孔,能自由切换,谁是演戏也不是,让掠影一度都觉得,自己快神经错乱了,分不清哪一张面孔,更是他们自己? .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4章 忘年之交 陌陌一伸手,就搂住思慎的脖子,两眼醉意迷离,眉眼弯弯,大着舌头叨唠起来。 “老头,谢,了!” 被陌陌亲昵一搂,又一句没头没尾的醉话,让思慎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感到不自在,他身子僵的跟铁板一样,心中却有一抹从未有过的情愫划过。 突然,思慎就回过神,把陌陌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并一把甩开。 陌陌本就坐不稳,被思慎大力一甩,身子就向侧旁扑倒过去。 “老……头!” 陌陌夸张的喊叫声,以及要跌道的歪扭样子,让思慎顿时有些慌,忙&#xe863;用仙力,把他又拉回自己身边坐好。 思慎举着酒壶,兀自无事般喝着酒,他故意不去看,陌陌已翘着得意的嘴角。 “哼!小崽子,故意的” 明明知道陌陌在耍腾,但又不得不出手,思慎一时觉得,拿演到的陌陌没丁点办法。 思慎心内有隐隐的不安,怀疑自己&#xe863;了凡心,添了牵挂。 又瘫靠在思慎的肩头,陌陌嘿嘿傻笑起来,“嘿嘿嘿,老头,我就知道……你不舍得,和我家……那老头……一个样,心里……是疼我的”。 被陌陌小火炉般的身子倚着,暖乎乎、又软乎乎的,思慎心里有丝丝麻麻的舒服感,连陌陌用手玩起自己的胡子,思慎都没有推开他。 “哼!自作多情!” “嘁,老头,你,口是……心非” 早听老友英招讲过,陌陌的悲惨身世,思慎对他是既同情又怜悯,这也是思慎最终能下定决心,听从英招的召唤,出来一起帮着也生气的天帝帝九渊,打压九重天越来越嚣张的气焰。 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强者恃强凌弱,为所欲为,不守天道规矩。 这一切必须得改变,还天地正常的秩序。 两人默了一会,一把打下陌陌没轻重的手,思慎没好气地又问:“你刚刚,谢我什么?”。 陌陌想挣扎坐直,却是身子一滑身,没什么可依可扶,就一把抓住思慎,好巧不巧,手抓到竟是思慎的白胡子上,等陌陌松开手时,三四根长胡子已赫然夹在手指缝里。 “哎,哎呦,小,崽,子 !” 感觉疼的思慎立马发飙,举着巴掌就要打陌陌,却见他正高举着自己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白胡子随风飘扬,月光下映着月光,还煞是好看。 皎洁月光下,陌陌脸上带着醉态的娇憨、震惊、惊艳等复杂情绪,嘴角不时抽&#xe863;,瞪着大眼瞅着指缝中的长胡子,又转脸看向自己,眼睛如装满万千星光,璀璨明亮。 陌陌嘟起嘴,一手拽起思慎的衣袖,扭捏地开始撒娇,“老头,我,真不是……故意的!”。 醉了的陌陌和平日简直天差地别,平日,他总是一身的傲娇臭屁样,像只天下唯我最能的小孔雀,而此刻,他只是个极尽撒娇之能的孩子。 仿若能勾人心魄的撒娇耍赖声,让思慎一下就心软了,虽然肝疼的厉害,但他举着的巴掌,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 “哼!” 甩掉陌陌的手,思慎一把抢过,被陌陌扯掉的长胡须,满眼写满心疼,为爱若眼珠子般的胡须默哀,最后,无奈折了折收入袖笼。 明明被气的不轻,却又舍不得嚷他,更别说伸手去打。 原来,虎毒不食子是这般样子。 思慎故意瞪眼,对陌陌下着警告,“小崽子,再敢&#xe863;……老子的胡子,老子,就,就剥了你的皮”。 陌陌又嬉皮笑脸起来,突然伸手,给了思慎一个大大的熊抱,“不敢,不敢,老头,你真好!”。 思慎感觉头皮直发麻,浑身都在往下掉鸡皮疙瘩,但是,久违的拥抱滋味,让他再次感觉有幸福的暖流涌便全身。 思慎并没有挣脱,嘴上却假嗔着,“你,肉麻不?放开!”。 “我,不,嘛” “平日,你都是这般……对付你家……那老头的?难怪,把你惯得……没个正形” 双手抱着思慎的手臂,下巴抵在他肩头,陌陌醉红着一张脸,望着思慎鹤发童颜的脸,卖萌撒娇。 “我,师傅呀,没你好” “你不怕,我告诉他?” 陌陌挤眉弄眼,嬉皮笑脸,“我?……怕!,那老头,没你……好玩,嘻嘻嘻……”。 思慎被陌陌的顽皮样给逗笑,“哈哈哈,没你怕的,还不……上了天了”。 思慎自是知道,自己的老友对两个徒弟极是严厉,尤其 是对洛辰,那是什么折磨人的损招,都敢往徒弟身上用。 纵使英招这般狠厉,他的两个正式徒弟,再加上自己硬黏上来,张口就叫师傅的依依,没有一个能被英招给治服气的。 在整个北天庭,英招这三个宝,那个顶个都是奇葩,并家喻户晓。 思慎想起刚才的话题,又好奇地重复问,“小东西,你刚刚,要谢我什么?”。 一把抓过思慎手中的酒壶,陌陌往嘴里猛灌了一口,仰望着已近圆满的大月亮,脸上难得露出正色,一字一句道,“老头,你,救了……我,还……帮我,我……都……明白”。 思慎嘴角猛地抽&#xe863;了一下,望着有些失神的陌陌,眸中流溢出慈爱的柔光。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夜风吹拂着衣发,和思慎拿长长的白胡子。 “多,谢!” 陌陌说的“多谢”两字,吐字很清,发声很柔,随着夹着花香的夜风,飘到很远很远…… 顺着陌陌的目光,思慎也仰头望着月亮,默默地笑了。 夜很静,景很美,有人陪伴,心很安宁…… 好久,好久以后…… 陌陌低头,望向对面正开着门窗的大殿,能看见依依正伏案忙着。 陌陌的醉意,已被夜风吹醒大半,明白思慎坐在这,明晃晃就是在关心依依,心里明明有担心牵挂,却总表现出浑不在意,毫不作为的样子。 思慎,还真是一个怪老头。 也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依依是曦月氏族的主心骨,连老天帝都高看一眼,不像自己举目无亲,有家不能回,本该是最亲的亲人,却是自己最恨的仇人,自己是个多余,被抛弃的弃儿。 陌陌猛摇头,想晃走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不堪过往,但那谈何容易?不免又自叹自怜起来。 “老头,你,其实,很在乎……她” 陌陌的口气,带着浓浓的肯定味道,隐隐还夹杂着酸溜溜的醋味,很像他正对自己的爹娘,与亲兄弟姐妹们争宠一般。 思慎知道,在陌陌的心中,装着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也晓得他是个严重缺爱的孩子。 思慎心里一疼,不想让陌陌难过,转脸望向陌陌,正对上他染着凄色的清透眸子,温声回答,“不!你错了,我,更……在乎你!”。 “嗯?……” 对视着两眼含着迷惑不解,但有亮光划过的陌陌,思慎调皮一笑。 “女人……太,麻,烦!”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5章 拌嘴斗舌 “呃!?” 陌陌完全没有料到,思慎能有这般神回答,先是一愣,明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歪脖琢磨了一下。 “不信?……” 在思慎逡巡的目光下,陌陌蹙眉想了想,相对傻不拉几的依依,自己确实更好一些,顿时,陌陌就又眉开眼笑起来。 一手搂住思慎的脖子,一手举起酒壶,陌陌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将酒壶递给思慎。 “老头,喝!你,你,够哥们” 陌陌的勾肩搭背和称兄道弟,让老小孩思慎有些微怔,迟疑地接过酒壶,眨巴着一双贼兮兮的小眼,一时竟哭笑不得。 “小崽子,你说这话,就不怕,我告诉……你师傅?”。 “不怕!” “为何?” “老头,你,那么贼,怎会……自降……辈分?” “啊?……哈哈哈!……” 思慎被逗的哈哈哈大笑,捏住陌陌的鼻子直拧,觉得他聪明可爱至极。 思慎的笑声之大,连依依都被惊&#xe863;了,发现自己对面房顶上,正坐着思慎和陌陌,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 快乐,若无人分享,那是相当憋屈的。 依依站起身,直接飞掠到房顶,在思慎的另一侧坐下,兴奋的圆眼睛直放光。 陌陌抱紧思慎的手臂,像一只怕被夺食的猫,就差“呜呜”低嚎,想吓退来如来抢食的依依。 左一个,右一个,思慎被两下拥着,感觉竟很受用。 明白陌陌在争宠,思慎转头,怜爱地看了一眼他稚气的小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顿时,都心事了然。 陌陌和思慎心里都明白,大脑简单的依依过来,定是来显摆她的丰功伟绩,若让她开了金口,定会滔滔不绝,没完没了。 思慎用手擦了一下酒壶口,递给一脸兴奋的依依,来个先下手为强。 “公主,你做的事,我们,都已一清二楚,我俩,哦,还有洛辰,你师傅,都为你……感到骄傲,来!喝两口,庆祝一下” 依依接过酒壶,丝毫没有嫌弃,对着嘴就是“咕嘟咕嘟”两大口,月光下,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比天上的星月还明亮。 “你们,都知道了?我去 天庭的事?” 思慎忙插话,“全部,都知道了,陌陌,你说,是不是?”。 知道依依是个话痨,陌陌忙迎合,“对!军里的,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依依,做的好!”。 依依兴奋的手舞足蹈,露出一派天真无邪样,“真的?!没想到啊,传的这么快?快说说,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见陌陌吐舌偷笑,思慎小眼眨巴了两下,倏然间,有一抹精光闪过,“真的!大家都说,你会是……天下……最好的国王”。 听见思慎的气人回答,陌陌连忙用手捂紧嘴,把没忍住的噗呲笑声,生生给摁在嘴里。 “噗!” 凡是了解依依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依依怕做女王,都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 思慎太损!太坏了! 原本想分享自己快乐,好好显摆一下的依依,被思慎如当头浇的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一腔子的热血。 果然,依依怂了。 依依立马黑沉下脸,瞪眼怒声,“谁想当国王啦?别瞎说,这不可能!”。 陌陌借着一些酒劲,生怕嫌事不够大地回怼,“哼!你瞧瞧……你那怂样,当王……不好吗?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谁都得……听你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白得,还叽叽歪歪,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依依忽地站起身,插着腰大喊:“要当,你当!小兔崽子,你,你懂个屁!”。 陌陌也晃悠悠起身,手指着依依,也吹胡子瞪眼,“你个……大傻子,敢骂小爷?信不信,我让手下……把你抓起来”。 依依怒怼,“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蠢货!”。 “呃!……” 被依依的话一下给噎愣,陌陌反应过来后,更加气急败坏,“好!好!你说了算,是吧?小爷,我出生入死,为了谁?咳咳咳……给你脸了?!小爷,不干了!你个大傻子,想管我,做梦!没门!”。 被陌陌一威胁,依依登时有些气弱,“你,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干,自会有人干”。 怕正掐架的陌陌和依依,祸及到坐在中间的自己,思慎躺倒在房脊上,手拄着头,眨巴着一双小眼,嘴角噙着似有似无 的笑意,如看戏一般,望着眼前的两只战斗中的小公鸡。 陌陌嘴角勾着一抹阴鸷,“呸!你还有人……可用吗?莫非,还在指望……被你欺负的……跟个孙子似的……洛傻子?告诉你吧,他,就是有命回来,也只能……是个废物了”。 听见陌陌诅咒洛辰,依依被气的怒目圆睁,暴跳如雷,“小兔崽子!你找死!” 明白自己打不过陌陌,依依也没自讨没趣,她左右看了一下,俯身捡起脚底的一个空酒壶,就大力砸在陌陌的脚下。 “啪!” “咔嚓!……噼里啪啦……” 酒壶和瓦片的碎裂声,以及碎瓦从屋顶滑落到地的跌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极其刺耳。 这一阵乱响,把躲在各处的暗卫都吓的一缩脖子,纷纷更缩进暗影里,谁都不想自找麻烦。 “傻女人,来劲了,是吧?” 陌陌刚退去醉红的脸,又被气的通红,他自然不会打依依,但也不甘示弱,见思慎正举着酒壶要喝酒,就一把抓过酒壶,也大力也摔在依依脚前。 “哎,哎,哎,我的酒!” “啪!” “咔嚓!……噼里啪啦……” 见酒壶碎了,房瓦也是碎了一片,碎瓦噼里啪啦跌落,依依被惊住,陌陌才满意地梗起脖子。 “哼!洛傻子……怕你,小爷,可不怕你,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 回想陌陌眼含泪水,当着众将士的面,满口心疼师兄,要为师兄报仇的慷慨样,思慎又隐隐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兄弟情深呢? 现在看,好像是糊弄人玩的。 自己眼前的两个小斗鸡,真是众人眼中的少年英雄?和被万民爱戴的仁爱公主? 咳咳,咳咳咳…… 一直在看热闹的思慎,被自己的泛起的口水,给呛的直咳嗽,他一面看斗嘴,一面想两个的过去言行,是摇头不止,表示直接看不懂。 见四周藏着许多又惊又迷惑的眼睛,思慎长叹了一口气,觉得陌陌和依依在众人心目中的美好,还是别被私下的德行给破坏了,若被传出去,还是相当丢人的事。 思慎觉得是时候,该干预一下了,“喂!你俩……”。 “你闭嘴!” 思慎刚张嘴,就被陌陌和 依依异口同声给喝住,两道恶狠狠的目光同时瞪向他,好像做了对不起他俩一般。 未说出的话,别生生堵在嘴巴里,思慎大长了一张嘴,愣怔住了。 突然,思慎一下就又同情起英招。 几千年来,同时面对这三个奇葩,真是够不容易的,但转念一想,也发现了不对,在英招面前,这三个奇葩可是服服帖帖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看来,是自己太仁慈了。 心里得出了结论,思慎瞪起小眼睛,手指着依依和陌陌,怒声低吼,“你俩,还要脸吧?”。 依依和陌陌也早看到,将军府内各处都藏着侍卫,有近侍还端出一副随时要冲过来拉架的架势。 在众目睽睽下,也不能不顾忌影响,见思慎真&#xe863;气了,依依和陌陌顿时都没了再吵下去的兴致。 依依率先找了台阶,“要不是……看你……打了胜仗,我今日,绝不饶你”。 陌陌也顺坡下驴,“哼!看在老头的面子上,今日,小爷,权且放过你,以后,再敢对我……吆三喝四,你就试试看”。 思慎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啦,不早了,累了,都回去……歇了吧,有闲空……多多自修,小东西,老夫,送你”。 思慎说完,不等二人有任何回应,一把揽住陌陌的肩膀,带他化流光离开。 依依仰头,眼神落寞地望了一会儿已过中天的圆月亮,也跳下房顶,走回大殿内继续忙碌。<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6章 闹人精(1) 静观其变,是北天庭应对神魔大战的对外态度。 得到天帝的口谕,也按照英招的叮嘱,在对赫胥氏族军事的部署上,思慎选择了不攻不退,一切维持现状的策略。 当下,陌陌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招募和训练新兵。 在木修等文臣的帮助下,依依不但管理着永定城的政务,还陆续监管起其他地区的事物,曦月氏族的大多数民众已过上了安居的日子。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畅。 以为自己会轻松了,但思慎发觉,自己的苦日子才刚刚到来,竟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烦心劳累。 一个陌陌,已让他焦头烂额,再加上一个话痨的依依,思慎自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陌陌很会偷懒,比之前的洛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洛辰是不愿意&#xe863;脑子,但舍得下力气,而陌陌是既不操心也不下力。 但是,该陌陌管的事,甩手掌柜般的他竟也没掉链子, 陌陌很善解人心,更会善加利用,他把自己的活计,一股脑都交给了副将仲虎。 仲虎觉得被重视,一面监控招募新兵,一面负责军中训练,还一面忙着军中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务,忙得是脚打后脑勺,但却乐得屁颠屁颠的,心里满满都是实现感。 每日,陌陌都会去军中呆一会,但不是和将士们切磋武艺,就是带着大家玩击球。 嫌玩的不够尽兴,在军中,他还发起一个军事比武,和一个击球的比赛,并许下重赏承诺,尤其是比武比赛,给出的最高奖赏竟是连升三级。 一石激起千层浪。 军中将士们顿时群情激昂,嗷嗷叫地都想赢得比赛,全军上下都只想两件事,就是练武和练球。 在大营中,训练的喊杀声和击球的喝彩声响彻云天,随处可见,到处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大家脸上都春风满面。 见大家都忙的不亦乐乎,军中唯一的闲人---陌陌,身旁一下就没了众星捧月的人,一看掠影那张冰块脸,陌陌都觉得浑身冷,何况,人家也不太爱待见自己。 陌陌,突然就感到了寂寞。 所谓物以类聚,陌陌一转念,就想到了也是闲人的思慎,觉得那 老小孩更有趣,于是乎,一老一小就玩到了一起。 两个越相处,越觉得有相见恨晚的知音感觉,一时是形影不离。 陌陌很喜欢缠人,思慎也喜欢被缠。 思慎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都一一带陌陌去体验,两个一起喝酒、品美食、看美景、甚至乔装改扮,去街上找乐子…… 哪哪都对撇子,哪哪都投脾气,每日两个玩在一起,乐呵事不断,日子过的爽到不行,思慎觉得,自己都年轻不少。 后来,味道就慢慢变了。 思慎发现了不对劲,发现被陌陌缠住,不是什么江河不足重,贵在遇知己那么回事了,简直就是劫难,而且渐渐泛滥成灾。 在教陌陌几招功夫后,陌陌就像膏药一般,黏糊到了自己身上,怎么摔都甩不掉,甜蜜喜悦的感觉通通没了,只剩下苦唧唧的黏糊。 思慎被缠的,头疼不已。 再加上一个不断差人来请,不耻下问,又喋喋不休的依依,思慎已是身不由主,突然发现自己,连一点自我的空间都没了。 一生追求自由,却莫名奇妙地把自由给搞丢了。 思慎向来是个夜猫子,大多黎明时分才会睡觉,自从和陌陌在房顶喝酒后,每当刚要睡着时,陌陌就会不请自来,直接闯进屋就闹他起床。 若是给屋子设下结界,陌陌就会敲的没完没了,还大呼小叫,闹的&#xe863;静更大,简直一刻都无法忍受。 天刚蒙蒙亮,思慎就感知到,陌陌又来了,他用被子蒙住头,一脸的生不如死。 “喂,老头,起床了,走,去看日出” “不去,刚睡,困” 陌陌满脸堆笑,直接伸手去拉,“老头,别睡了,若是困……等回来再睡,再说,一个大神仙,睡什么觉啊?”。 “滚!” “喂!老头,我可都是……为你好,你也没多少时间……可浪费的,起来,起来啦” 呃!没多少时间!?…… 啥意思?…… 被毒舌陌陌的给惹火,思慎低吼威胁,“小崽子,再吵,我扒了你的皮!”。 觉得思慎耍小孩脾气,在发泄起床气,陌陌一点也没生气,拽着思慎的手,就往榻下拉。 “老头,你说过……想精进功法,就得勤奋,你可不能……食言啊 ,起来,起来再教我两招” 思慎差点被拉到地上,只能坐起身,怒瞪着眨巴着幸灾乐祸大眼的陌陌,真想一巴掌把他扇飞。 “小崽子,故意找茬,是吧?” “哎,老头,天地良心,我听说了,灵山的云海日出,最是蔚为壮观,这才来喊你,你怎么……不识好歹?” 思慎一下又躺倒,闭眼,懒洋洋道:“那是天帝的私域,去那,你是又想……找死啦?”。 陌陌兴致盎然,“不是好地方,那老不死的,怎会圈成私域?喂,老头,你去过没有?”。 思慎翻了一个身,无精打采地回答,“去过,养灵兽的地方,臭乎乎的,没什么好看的”。 砸吧陌陌说过的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思慎突然睁开眼,猛地一骨碌坐起来,一把抓住坐在塌边的陌陌的手臂,急急问:“小东西,你听谁说的……灵山的日出好看?”。 对思慎如此大反应,陌陌先是一愣,对视着思慎探寻的眼眸,实话实说,“昨晚,咱俩吃饭时,你出去时,我听邻桌……说的,有什么问题?”。 思慎敏锐意识到,信息来的太过巧合,当时,自己只是出去了一小会。 思慎觉得,不论是有意还是巧合,都有必要提醒,还不谙世事的陌陌。 “小东西,这些话,怕是别有用心者,故意讲给你听的,你千万要记住,灵山,绝不能去,而且,凡是招惹天帝的事……也都不能做。” 陌陌皱起小眉头,“为何?”。 “当下,神魔大战在即,或是有人……想故意搞事情,给天帝……添乱分心,平日胡闹……也就算了,当下,绝不行!你听清没有?” 陌陌眨巴着一双清澈大眼,立马明白思慎的担心,他稍微细想了想,也隐隐觉得,那两个邻座的说话者,视乎表情确实不太正常。 陌陌没纠结此事,心内已决定,不会去自找麻烦,其实,他也不是想去灵山,看什么日出,只是充当叫醒思慎的借口罢了。 (https://.bqkan8./76_76413/638204090.html) .bqkan8.cobqkan8.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7章 闹人精(2) 一把拉住思慎的袍袖,陌陌借机趁火打劫。 “好好好!老头,听你的?嗯,可以……倒是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再教我两招,不!十招……“,见思慎瞪他,就自&#xe863;妥协,“好吧好吧,五招,不能再少了……”。 思慎又躺下,没好气道:“滚!找你师傅……去学”。 陌陌耍赖,“别呀,我师傅的本事,我都学会了”。 思慎撇嘴,“哼!就你?……零头而已”。 陌陌一脸吃惊,“当真?老头,你没骗我?“ “没,有!” 陌陌满脸不解,纠缠着懒床的思慎,“那我师傅,为什么……不教我?老头,你说……这为什么呀?”。 被陌陌叨叨的心烦,思慎一脸厌烦,喷道:“没坚实的地座,能竖多高的塔?自己底子如何?几斤几两,没个数吗?”。 陌陌不服气,“嘁!你少损我,等我像你们……这般老时,定比你们厉害”。 思慎睁开眼,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点着陌陌的鼻子说:“瞧瞧,瞧瞧你这点出息,就这么容易满足?我看,以你现在……这副德行,那是连门……都没有”。 陌陌逮住了机会,“所以呀,老头,你要好好教我,等我……战无不胜,所向无敌时,我就带着你,上天入地,吃遍美食,看遍美景,寻遍美人……”。 听了陌陌满嘴胡咧咧的话,思慎竟有一些感&#xe863;,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只是转瞬即逝,他长叹了一口气,故作不以为然道。 “信你?还不如信……母猪能上树,只要你……少折腾老夫,比什么都强” 陌陌嬉皮笑脸,又拉住思慎的手,把他往起拽,“好了,老头,别别扭了,反正都醒了,不能去灵山,那咱俩……就再去永定河,那的日出,也应该不错。老头,若你不想&#xe863;,小爷我,可背着你”。 一把拧住陌陌的耳朵,思慎瞪眼,“小崽子,又敢自称小爷,是真想挨揍吗?” “喂喂喂,老头,疼疼疼,松手……” 听陌陌鬼叫不止,思慎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终是拗不过死缠烂打的他,直接下榻穿戴。 “唉!你呀,就是老夫我 ……命中的克星,走走走,走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现身在永定河畔。 是时,红日刚跳出天边,万道霞光,千里熔金。 思慎盘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面对初升的太阳,紧闭双目,昏昏欲睡。 倚靠在思慎坐的石头上,陌陌手抱着双膝,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目光呆滞,若有所思。 流金溢彩的河水像是赶赴一场欢宴,没有丝毫停留眷恋,翻滚着金红色浪花,一路咆哮而去。 这里,两人已来过好几次,思慎早已见怪不怪,因被从床上硬拽来,他多少还带着一点起床气。 陌陌微蹙着眉头,将目光移向初升的太阳,幽幽问:“老头,你说,这太阳……每日起起落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瞎折腾个啥劲?”。 思慎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脚边的陌陌,带着余气怼道:“哼!要是你身边的草,若长了牙,听了你这话,定是想咬死你”。 陌陌听罢,目光看向身边一株无名小草,见它从石头缝里挤出头,芊芊弱弱,歪歪扭扭的,陌陌伸手,一把拔掉小草并举在眼前,一脸同情地对小草说。 “活的这么累,还硬撑个屁,小爷,我帮你解脱,不用说谢谢” “你,杀了它” 陌陌不屑,“生有……何欢?死亦……何苦?老东西,你白修行了,怎如此想不开?”。 望着正撕小草玩的陌陌,思慎一脸正色,“这么艰难,它都顽强撑着,只因为,它想活着,但是,却被你杀了”。 转头对视着思慎,陌陌眸光负责,“注定的弱者,痛了,还硬撑,有意义吗?”。 明白陌陌是借小草,在问自己心中的疑惑,是想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存在的意义和理由。 陌陌心里不但苦,还相当的挣扎。 陌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爹打死自己的娘,为了不留下痕迹,娘被打的魂飞魄散,连一点渣子都没留下,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自己的爹不想承认,自己这个私生子。 陌陌惨绝人寰的经历,在他幼小的心中,已埋下仇恨的种子,同时,爱与恨的纠结,伦理与道德的冲突,也同时压的他痛苦不堪。 在陌陌傲慢自负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而自卑的心,他更是孤独的。 敏感而心灵受伤的陌陌,需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劝慰,更不是说教,他需要的是爱,是尊敬,是默默的陪伴守护。 陌陌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懂他的思慎。 迎上陌陌探究,并带着痛色的目光,思慎一脸的一本正经。 “你非这株草,焉知它之乐?活着……能享受阳光、雨露、清风,活着……可繁衍……自己的后代,活着……还有机会……长成一棵大树,能挺起脊梁,活的更长久,还能给这里……添一点盎然,给小鸟等……遮一片绿荫,这不是……最幸福的事吗?”。 陌陌收回目光,直直望着手上,已被他撕的七零八碎的小草,眼中划过一抹歉意。 不想让陌陌受打击,思慎又若无其事道:“羊吃草,狼吃羊,虎豹吃狼,人仙等又猎虎豹……,一切,都是天道使然,总之,弱小的……总是会被欺负,万物皆有命数,也只能……顺天应命”。 “天道……使然?” 思慎点头,“是啊,天道使然,但是,纵使弱小,也不代表……就没有好结果,不想被命运摧残,除了一些好运气外,更多是……还是得靠自身的强大,凡是能活下来了……大多是种群里……最强壮、最聪明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如是而已”。 望进思慎幽深如深潭的眸子里,陌陌默默点了头,对他的提点,心领神会。 盯着手中的碎草,陌陌自言自语道:“遇见我,你运气……有点差”。 思慎伸了个懒腰,变相开解道:“能为万分之一的希望……活过,该享的……都享过,就是幸福的,它嘛?是命该如此,你毋需纠结”。 陌陌一边听着,一面将石头移开,将碎成几段的小草埋入土中,虽然他知道,小草已无法再活过来,但能长眠在自己生长的地方,也算是一生有始有终了。 瞥见陌陌温柔的&#xe863;作,思慎扬起一抹笑意。 这个孩子虽心里受伤,但却没有被畸形的仇恨,泯灭掉心中的良知,今后,对他应多加引导,用爱温暖他,是他不会成为,他爹那般丧尽天良的东西。 思慎举目,望着金灿灿的太阳,幽幽又道:“每日,能暖暖……晒着太阳,还有人……愿意听自己讲话,夫复何 求,夫复何求啊!”。 见陌陌苦笑了一下,思慎转换了话题,“不早了,小东西,把老夫昨日教的,演练一遍,老夫,看看你……偷没偷懒?做的好,就再教你五招”。 陌陌忙爬起身,又雀跃起来,“老头,挺讲信用嘛,够哥们”。 思慎一边弹出手边的一枚小石子,一边笑谑道:“小崽子,敢和老夫……又称兄道弟,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陌陌躲过小石子,欢快地向河边跑去,“来呀,来呀……”。 一老一少在河边笑闹起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直冲九霄,其中,还夹杂着思慎不时的指导声。 《天地生吾有意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8章 被下食饵(1) 寓教于乐了一早晨,终于把缠人的陌陌送走,思慎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身子刚躺在榻上,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思慎黑着脸,怒声,”谁?”。 依依身边的司案停止敲门,忙恭敬回应,“军师,依依公主有请”。 两个索命的小冤家!还让不让活了? 思慎心里腹诽着,没好气地大喊:“啥事?”。 司案憋着笑,忙回答:“哦,依依公主让属下,来通知军师,说百里香脆饼……马上就做好了,想请您……趁热去品尝,说凉了,味道,就会大打折扣”。 思慎琢磨了片刻,在睡觉和美食之间权衡摇摆,终是没抗住美食的诱惑,“你先回吧,说老夫……马上就到”。 “是!“ 司案应了,捂嘴偷笑,转身离开,对公主用点心吊着军师胃口,逼军师出力的法子,他觉得很是有趣有效。 “唉!……” 思慎长长一声叹息,知道自己已深深陷入,依依布下的美食陷阱,已是不能自拔,无一例外,不可遏制,奋不顾身地往下跳。 思慎一生追求美的事物,对美食更是已臻极致,无意吃到依依做的点心,他顿时被惊艳到。 依依给人的感觉,大多是傻乎乎的,一副不灵透的样子,但做点心的水平,绝对是无以伦比,世上无双。 依依做的点心,不但精细别致,味道更是奇绝,内行的思慎不但品出其独树一帜的用心,还悟出不少真味和道理。 “一口齿留香,再口味无穷,三口赛神仙。” 这是吃遍天下,嘴巴刁钻的老吃货---思慎,给依依所做点心,做的最发自内心的客观评价,他真被秀色不忍餐的点心外表,和入口唇齿留香的味道所折服。 依依做点心自带天赋,从小在宫中,她就喜欢捣鼓这些。 小时候,依依常举着自己做的点心,追在胖乎乎的洛辰身后,一直给他投食。 在太子擎天的雍正宫,近两万年,她无事可做,整日就是琢磨怎么能做好点心,她将自己每次试验,作为对自己的犒赏。 回到竹海竹屋,几千年间,依依唯一的爱好,就是做各种好吃的,主要 还是做五花八门的点心,然后和洛辰、陌陌一起品尝。 世上最幸福的日子,依依认为,就是在竹屋过的模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 千锤百炼后,依依做点心的造诣,已是非同一般。 不按常理出牌的依依,发现思慎超爱美食美酒,脑子突然开光,竟想出以点心为饵的主意,吸引馋嘴的思慎来主&#xe863;见自己,以尽其义务。 被依依做的点心迷住,思慎明知是饵,但架不住花样翻新的点心诱惑,不得不做被钓的鱼。 思慎只要到了大殿,依依把该问的问题都问了,心中的疑问都解了,该他出的主意都出了,该他尽的义务也都尽了,依依才会端出点心,供思慎享用一番,每次只供一种,量也不管够。 这引发饥渴的对待法,把什么都明白的思慎,常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思慎什么都明白,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忿,但也是没辙,谁让他无法克服嘴馋的毛病,美食的诱惑,让他不得不妥协,只能接受依依的摆布。 依依勤勉好学,思慎也乐于教她,但渐渐发现,她比陌陌笨太多了,常教会这个,就忘了那个,把个思慎气的火冒三丈。 “说你傻,你偏要傻透气,证明给大家看吗?你脑瓜子里……装的是脑子?还是浆糊?” 依依被说急了,“喂!老头,你能不能……耐心点?再讲一遍,我不就记住了?”。 等了大半天,还没见说已做好的点心,思慎憋了一肚子气,怒怼傻的不能再傻的依依。 “一遍?会数数吗?手指不够用,你就再加上……脚指头,笨死了!唉!你父王母后,都挺聪明的人,怎生出……你这么个傻孩子,唉!……” “死老头,你还想吃点心吗?” “你!……”,面对威胁,思慎顿时被话噎住。 见思慎哑口无言,依依不屑地翻白眼,“哼!”。 忍了!看在点心的面子上,我忍了。 这种类似的争吵,几乎是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发生,在一旁忙着的木修,完全是充耳不闻,恍若未见,他已是见怪不怪。 思慎刚现身大殿,就闻见淡淡的百里香香味,小眼睛扫看了一圈,没有见到点心的影子,明白又得忙完事才能吃。 为了一 口吃的而来,思慎心里是憋着气,气依依算计拿捏自己,更气自己没脸没皮,没出息。 思慎一屁股坐在茶案后,开始&#xe863;手烹茶,心中郁气无处发泄,就弄得茶具叮叮哐哐乱响。 斜瞥着坐在殿首案后,正瞪着圆眼看自己的依依,思慎没好气的问:“说吧,今日,又用什么事?”。 依依站起身,脸上陪着谦虚和小心,拿着一份竹简走了过来。 “军师,城内藏有一些破坏者,当然,主要是赫胥氏族……派来的,你看看这个,这是木修派人……搜罗汇总的罪证,当前,城内守卫,一来人手不够,二来能力不足,对于破坏……只能事后抓,而无法提前预防,这显然不行,军师经验老道,你认为……”。 思慎忙打断,“你打住,我说过一百遍了,我是军师,军师军师,军队的事,我可以……出出主意,其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管不着,别问我”。 对思慎的故意推诿,依依表现出一副开窍的样子,抓住思慎的手臂,直接说出自以为聪明的主意。 “这个呀,简单,老头,我马上下令,宣布你……做国师,这不就名正言顺了?” 怒视着依依眼含无辜的眸子,思慎一时都不能断定,她是真傻?还是在故意装傻? 思慎气的胡子直颤,觉得陌陌喊她大傻子,还真是实至实归,觉得对脑子缺根弦的她,还是直截了当实话实说。 “你!……告诉你,老夫这个军师,是你师傅……还有天帝……求我做的,别说国师,就是国王,天帝,老夫……也不稀罕!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思慎正要起身,依依怪声怪气道:“真要走吗?百里香脆饼,可是我……最拿手的手艺……之……一”。 “之一?……” 被依依拉着长音的“之一”两字,给说的直抿嘴唇,思慎感觉嘴里登时溢出口水,要是口水流出来,那妥妥就是哈喇子了。 思慎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好似正被依依训练的猴子,是打一鞭子给一口吃的,实在是太丢脸了! “嘁!老夫,吃遍四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美味……没吃过?小丫头片子,想拿几块点心,就控制爷爷我,你做梦!” 依依故意气人道:“我敢说,百里香脆饼,你一定……没吃过”。 “不,不稀罕!”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39章 被下食饵(2) 思慎愤然起身,一步步往殿外走去,心内却进行着激烈的天人大战。 “咔嚓,咔嚓……嗯,不错!……” 突然,一阵扑鼻的百里香香味冲进鼻孔,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清脆咀嚼声,以及依依一个陶醉的嗯声,这让已走出有段距离的思慎,再也无法迈&#xe863;步。 思慎猛然回头,见依依一手拿着一块金黄带绿的薄饼,一手正往自己嘴里送另一块,并满脸陶醉地望着自己。 坐在殿下侧案的木修,一直若无其事地忙着,此刻,都忍不住抬起头,对思慎投去同情的一笑。 依依嘴里嚼着脆饼,见思慎回过头,就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老头,要不要……也尝一尝?”。 思慎见有了台阶下,刚刚的骨气劲早忘到脑后,颠颠跑回茶案坐好,接过依依递过来的百里香脆饼,轻轻一闻后,就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小块。 “咔嚓!咔嚓、嚓……嗯!好,不错!……” 思慎笑眯眯,一脸的陶醉满足样,细细体会着脆饼在嘴中炸裂,以及唇齿间百里香香味散开的感觉,不禁啧啧称赞。 “真心不错!若是……再放些果肉,那就……更完美了” 依依一拍案子,惊叫出声,“老头,你真乃……吾知己呀,其实,这个百里香脆饼……还未做完,怕你馋,就先拿来……让你尝尝”。 也懒得揭发依依,思慎所有心思都在点心上,露出一副积极参与的探索样。 “丫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呀?” 在吃这件事上,依依发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那就是老小孩思慎。 虽然思慎不会做,但嘴巴吃过的东西多,养的很刁钻,再淡的味道也能品出,他提出的改进之处,那真是一针见血。 说起自己的兴趣所在,依依顿时眉开眼笑,手舞足蹈,滔滔不绝,“下一步,我会把白里香果酱,涂在脆饼这个凹槽里,会涂厚厚一层,在火上……再继续烘焙,直到外层果酱……出现焦色,下面的饼更脆”。 思慎笑着点头,“这样好,这样好”。 “老头,你想想啊,下面是酥脆的薄饼,上面一厚层……浓稠热乎 的甜果酱,果香……夹着焦香,那味道,香浓的呦……啧啧啧……” 思慎仿佛能看见,带着冒泡果酱的脆饼刚出火膛的样子,他被自己想象的情景,已撩的直咽口水。 感觉手背上一湿,思慎睁眼一看,自己的哈喇子竟流了出来,忙用衣袖偷偷擦去。 思慎做贼一般,小眼睛滴流一转,他还是不幸地发现,木修正一脸变幻的神情,怔怔望着自己和正美的依依。 思慎觉得甚是丢脸,没好气地怼木修,“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忙?是不是……活太少了?”。 木修尬笑摇头,什么话都没说,继续埋头做事。 唯恐木修破坏了兴致,思慎又望着依依,问:“丫头,你做果酱……用的是什么蜜?感觉味道有些杂”。 回望着砸吧嘴品味的思慎,依依突然就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眼睛闪闪发亮,“老头,真有你的,我没找到……合适的蜜,就用了百花蜜”。 “丫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味道次第铺陈的好,那才是真功夫,百花蜜不好,虽未喧宾夺主,但香味太杂乱,舌上体味不好” “老头,你觉得……用什么蜜更搭?” “嗯?就用……百里香香蜜,再放些鲜果粒,层次能铺陈开,味感体会……也会不同,百里香香味……会更富裕悠长,还增加了……咀嚼口感” 依依皱眉,琢磨了片刻,又虚心请教,“这样,会不会……味道太单调了?” 思慎也琢磨了一下,“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还是别在酱上……加多余味道,若是……在面上?……” “加奶!” 依依和思慎几乎异口同声,说出“加奶”二字,两个相视而笑,并为相互的默契,兴奋地击了一下掌。 见两人聊的是眉飞色舞,木修也没忍心打扰,难得依依能放松一下,觉得他俩还真是志同道合的吃友,木修笑着摇摇头,继续忙碌自己的。 依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老头,你是我见过的,最会吃的一个,加奶后,面就增加了……淡淡的奶香,完全不会压住百里香的香味,绝!实在是绝!但是,该用什么奶呐?”。 思慎捋着白胡须,也跟着一起思索起来,“羊奶不行,太膻;牛奶 ,太淡,虎豹狮的……唉!不行……猿猴的?凑凑合合……灵山猴奶?对,就灵山猴的奶了……”。 瞥见木修已专心工作,依依自觉也该回归正题了,一把拉住还纠结较真的思慎衣袖,提醒,“哎,老头,过了啊,你说的那些奶,我没有,百里香蜜……我也没有”。 思慎一拍胸脯,“我有啊!你负责做,我负责找原料,之后……一起品鉴,珠联璧合,哈哈哈……”。 依依用下巴指指忙碌的思慎,提示他该干正事了,依依轻咳了一声,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老头,你见多识广,看人也准,你和木修……把各衙署的职责,需配备的人员,以及合适的领头人选……敲定下来吧。架子搭不起来,事就没人干,也不知该干啥?如何干?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当下的混乱状况,就无法彻底决绝。老头,这事很急,等你忙完,我们再好好品鉴点心” 思慎一听,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喂,死丫头,你说的……倒容易?这些事……相当难的,你,你是故意……难为我”。 依依站起身,“老头,对别人难,对你……还不简单?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做点心,也需要凝神静气,精耕细作,尊重食物本身,再加上时间和用心,才能创造出……至尊美味,急不得的,是不是这理?”。 “呃!……” 被依依恭维,思慎心里刚要得意,接着就她的话给套住,思慎瞪着一脸无害的依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哪都跟哪呀?这完全是……两码子事” 依依回怼,“治大国,若烹小鲜,与做点心……都是一回事,你不是很推崇……那牛鼻子老道吗?你可别说,你不懂?”。 “……” 思慎已无言可对,瞪眼对视着一脸纯良无害的依依,再次怀疑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两人说话完全不在一个调调上,依依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但思慎被堵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她的歪理? 见思慎阴拉下脸,像是马上要发飙,依依立马哄道,“老头,你别担心,木修大多已完成,你替他……把控一下就好,忙完,咱们一起吃点心,再继续探讨……该当如何改进,可好?”。 每当自己快要爆发时,依依就会用糖衣炮弹来轰自己,而自己偏偏没回手之力,思慎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吧好吧,快点快点” 听见思慎妥协,木修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陪着笑脸的依依,感叹洛辰在对付思慎上,和依依相比起来,还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0章 被下食饵(3) 世界之大,万物皆有其神通,但也逃不过一物降一物。 大脑简单的依依真是有一套,利用思慎爱吃的癖好,每日都能把偷懒的他,诱骗过来做事、 有老辣的思慎把控全局,永定城的政务呈现出新的面貌,不但每项工作都有人负责,并且职责清楚,奖惩明晰,城内的混乱状态已基本解决,并有条不紊地良性运转起来。 依依一系列的举&#xe863;,确实比洛辰累死累活,事无巨细自己干,要有规矩章程的多,效果更不是能同日而语。 依依运转国家机器,使京都永定城及全族各地逐渐归于统一管控,依依深远周全的治国能力凸显,曦月氏族已步入良性发展。 难怪,老天帝、英招等都锲而不舍,苦苦逼迫依依做王,他们的眼光果然犀利独到。 木修抱起一摞文书,走到思慎所坐的茶案旁,在案侧坐好后,就展开一卷文表递给他,恭敬地开口,“军师,您先看看这份,请多提意见”。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思慎一脸的无可奈何,接过思慎递过来的文表,无可奈何的阅读,之后,就先与木修交流,再和不时掺和进来的依依一起争论、定纲、修改、……定稿。 在不知不觉中,终于完成了自己该完成的事,思慎猛抬头,看见殿外天空,只剩下了一抹淡红。 一天! 忙了整整一天!只为了几块点心!?自己是疯了吗? 思慎已瘪到了极点,正想着要发飙,就闻到了浓郁的百里香果的香味,还有一点点奶香、一点点焦香…… “哇!……” 思慎的眼睛突然就了,辛辛苦苦的劳&#xe863;所得,让他倍加珍惜,望着翩翩走过来的依依,都觉得人美了三分,嘴里更是口水泛滥。 依依笑嘻嘻走近,一屁股坐在思慎身边,拿了一块香喷喷的点心递了过去。 思慎接过点心,闭眼闻了闻,咬下一小块,心中的愤怒瞬时烟消灰散,只剩下齿颊留香的美味。 思慎一边细细品嚼着,一边啧啧称赞,“嗯!对!就是这个味道,丫头,你觉得如何?”。 依依竖起大拇指,“如此做,确实好太多,老 头,你牛!”。 思慎笑逐颜开,不禁又吹起牛皮,“若论会吃,老夫,若自诩第二,那没人……敢说第一,若用料对了,会更好的”。 “喂!你俩,偷着吃啥呐?” 听见陌陌的声音,思慎忙一把将装百香果脆饼的盘子,抢入自己怀中,那可爱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护食的孩子。 也难怪思慎会如此,这一盘百里香脆饼可是他一天的心血,若是被陌陌拿到,他甩开大嘴巴,几口就会给自己吃光,自己什么都可让,唯独这至上美味不可辜负,纵使自己喜欢他也不行。 依依眼疾手快,还是从思慎手里抢出来一块百里香脆饼,一抖手抛给木修。 “木修,你也尝尝” 木修伸出独臂接住点心,放入嘴中细品尝,笑着对依依点头,“好吃!”。 见依依没把点心给自己,陌陌对她翻了一个厌恶的白眼,开始向抱着点心的思慎去抢。 “老头,给我几块” 思慎双手护着盘子,像一只护食的猫,立马炸起了毛,“几块?总共就这几块,不给”。 陌陌抢了两次没抢着,知晓思慎有护食的臭德行,只能选择妥协,“跟小孩抢东西,你羞不羞?好啦,给我三块就行”。 “不行!” 陌陌一脸的瞧不起,不得不继续妥协,“两块……哎!你那么多,两块也不给?你像话吗?再不给……我可要&#xe863;粗了”。 思慎低头,数了数怀中盘子里的点心,发现自己还有九块,就肉疼地拿起一块,不情不愿地递给陌陌。 “想要,就只能这一块,不行,就拉倒,我忙了一天,才得到这几块,你不能……不劳而获”。 伸手接过百里香脆饼,陌陌冷嗤,“哼!为老不尊,懒得和你抢”。 依依和木修如看戏般,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少为块点心耍腾,相视而笑。 陌陌一边吃着脆饼,一边对思慎说,“老头,走!去揽月楼,找胧月去,她琴弹得不错,人也有趣,那的甜酒……也好喝”。 思慎正吃着脆饼,一口没咽好,差点被噎死,连咳带喘,顺了好一会气,才瞪眼不乐意,“小崽子,你要找胧月?不行!”。 陌陌怼道:“哎!老头,胧月,又不是你一人的?为什么不 行?”。 思慎又是一副护食的样子,“不行……就是不行,哪那么多……为什么?”。 依依气黑了一张脸,终于憋不住了,插话发火,“陌陌,你怎么能去……那烟花之地?”。 一而再被冒犯,陌陌也真火了,“呼”地站起身,大声嚷嚷起来,“老头能去,我为何……就不能去?”。 依依压了压怒气,放缓了口气,“陌陌,你年纪小,还不懂,那里……不是好人去的地方,若是师傅知道,定不高兴的”。 “咳咳咳,咳咳咳……” 思慎被依依的话,差一点又给噎死,他咳的惊天&#xe863;地,浑身都红的跟只煮熟的大虾一般。 陌陌年纪太小,根本不懂男女情事,但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那里应该就是,自己曾偷偷见过的,洛辰和依依亲嘴般的样子。 见依依拿师傅压自己,陌陌一脸不服气,“年纪小……又如何?胧月喜欢我,我也喜欢她,这老头,还是修行者呐,和胧月……&#xe863;手&#xe863;脚,黏黏糊糊的,师傅,看见过,但也没管,又怎会管我?”。 木修直接就脸绿了,瞪着眼愣住。 思慎被当众揭发,登时咧着一张吃了苦瓜般的嘴,一时语塞,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出声。 “我和胧月,那不一样,我俩……是知己,是朋友,没做……” 陌陌抢话,“我也是”。 依依泛起倔劲,对陌陌大喊,“不行!说什么,你也不能去……去,去那种地方?”。 陌陌回怼,“傻女人,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师姐” 陌陌直接揭发,“你得了吧,师傅,认你做徒弟了吗?就你这傻样子,师傅会看上你?自己舔脸到处说,你还要脸……不要脸?啊呸!”。 依依被喷的一愣,接着又回击,“我喊师傅,师傅是应的,这足说明……我就是师傅的徒弟,你再不服气……也没用”。 陌陌撇嘴,“就算你是,我也比你……认师早”。 依依嘴角勾起鄙夷,“屁话!我从小……就认识师傅,那时,你还不是人呐”。 陌陌被气的暴跳如雷,“你个大傻子,我说的,是小爷……我拜师早,按理,我应该是师兄”。 “呵呵,就你?… …” 见依依和陌陌直接杠起来,木修只叹气摇头,低头开始整理案上的文牍。 “哼!缠人的恶鬼!” 这两活宝没一个好东西,轮着班般日夜纠缠自己,没一刻消停过,怎么说自己也是老人家了,这夜以继日地忙碌,也是会心累身乏的。 真是受够了! 唉!自由!我的自由呦,怎么就把自由给弄丢呐? 思慎心内嘀咕着,把点心收入袖中,身形一晃,化流光直接离开。 见思慎突然不见,陌陌终于闭了嘴,想追已是来不及,气的对依依大喊大叫。 “你个傻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老头气跑了,你满意了吗?傻了,比那洛傻子……还傻百倍,一家大傻子!” “小崽子,你竟敢骂洛辰?敢诅咒我们?看我……不揍死你?”,依依被气疯了,挥掌想击向陌陌。 陌陌运出神力,迎上依依的掌风,把依依击的后退了两步,陌陌露出一脸的鄙视。 “你省省吧,就是练一辈子,你也不是小爷的对手” “找……打!” 挡住依依更猛烈的一记击打,并就势大力往前一推,把依依推了个大趔趄,陌陌摆脱纠缠,不羁的嘴角扬起不屑。 “小爷我,赖得搭理……你这傻女人,要是洛辰在,我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见陌陌化流光离开,堪堪站稳的依依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大声嚷嚷着,“有种,你别走啊?”。 木修自顾自地整理文牍,好似没看见眼前的打斗一般。 陌陌和依依一言不合就&#xe863;嘴,甚至支开打架的架子,对木修而言,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也知晓两人可能会吵很久,但绝对打不起来。 这真是奇葩的师兄弟们。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1章 叫苦不迭(1) “阿嚏,阿嚏” 在竹海山洞中,正盘腿闭目运功的洛辰,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这两个喷嚏着实响亮,在封闭的山洞中,引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些来沾仙气的蛇虫,被洛辰带着气劲的阿嚏声,一下给震的四下逃窜。 洛辰运到一半的真气,也被喷嚏给打乱节奏,一时失了掌控,在体内开始乱窜,让洛辰还没康复的内伤更雪上加霜,他脸上已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好!” 洛辰不敢怠慢,忙舞&#xe863;双手,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将体内乱串的真气控制住,在寒冷缥缈的仙雾中,他额头竟溢出汗珠。 两个喷嚏差点害自己走火入魔,让已控制好内气的洛辰心里不禁哀叹连连,不免也担起了心。 “依依,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永定城,是不是出事了?” “依依,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 洛辰被自己的一通胡思乱想,给吓唬的不轻,自知只有自己的伤好了,才是从根本解决问题,自己不能成为拖累,更不能让族人失去信心,否则,恢复曦月氏族的希望就真渺茫了。 “要马上好起来,要变的更强……依依,辛苦你了,再等等,再熬一熬,我不会让你等久的……” 洛辰自我心理疏导了一番,又开始集中精神,专心调息疗伤。 之前偷偷溜走的思慎,此刻,正气鼓鼓地坐在英招对面。 思慎跑了大老远,来找身在临界小城的英招,一是被他的两个徒弟逼的,一时不知该去哪里?二是想向英招控诉,他俩徒弟对自己的身心折磨。 白楞一眼笑吟吟的英招,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香茶,思慎阴拉着脸,开口,“你还好意思笑?”。 见到思慎那一脸的郁闷,已大抵猜到老友的来意,英招笑意更胜,不急不慢地回嘴,“哦?我笑也不行了?莫非,你是想让我……如你一般……哭丧着脸?”。 思慎不乐意了,“你少幸灾乐祸,你在这里……优哉游哉,可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思慎将茶一口喝光 ,将茶碗大力蹲在案上,直直望进英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头没脑就问了一句,“我问你,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英招眉头皱了一下,笑着反问:“哦?此话何意呀?”。 “嘁!找一个怪物……做徒弟,算你眼拙,这接二连三的,又招一帮魔鬼,你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英招能再次确认,思慎定是受了陌陌和依依的气,此来应是向自己兴师问罪的,又斟了一杯茶递给思慎,英招慢吞吞道。 “老兄,喝茶,消消气,我只有俩徒弟,依依充其量……只能算半个,哪来的一帮啦?你脑子……怎么就糊涂了?” 一口茶刚喝到嘴里,思慎就喷了出来,英招徒弟们一个两个的耍无赖,搞的自己被憋屈的不行,他这当师傅不知惭愧,竟也来这一套。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 英招摊手,一脸无辜,“没啥意思啊,我只是……告诉老兄,我只有……两个徒弟”。 手指着俊脸含笑的英招,思慎恼羞成怒,“哎,哎哎,老东西,你被……被你那些徒弟……给带坏了,过去,你可不是这样的”。 一把按下思慎指着自己的手指,英招嘴角噙着玩味,一本正经地纠正,“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师傅,怎么会被他们带坏?你真真是老糊涂了?”。 “你!……哼,一丘之貉!” 也知道自己的徒弟是啥德行,不想再逗思慎,英招换上一脸地关心问:“他俩,怎么惹到你啦?”。 思慎忙把自己所受的委屈,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巴拉巴拉说了一遍,“……,你说说,我被这俩鬼,折磨的惨不惨,惨不惨!……永定城,我可不回去了”。 从思慎的描述中,能感觉陌陌和依依的出色表现,英招心内很是高兴和骄傲,觉得思慎引导年轻人,确实是有自己的一套。 英招抿嘴憋笑,嘴上表现的很是通情达理,“也好,那老兄,你就留在这里把,我去永定城,好好教训一下……那俩不懂事的,替老哥你……出出气”。 思慎是何等的精明,立马就反应过来,“啊呸!你倒是想的美!永定城那面,我都理顺的……差不多了,你又想,把这里的烂摊子……甩给 我,这馊主意……也亏你想的出?”。 英招一脸无辜,两手一摊道:“老兄,冤枉啊,是你说的,不想回永定城了。你说,那俩孽徒……啥都不懂,那么大的摊子,他俩一来撑不起来,二来也不敢交给他俩呀,你半路撂挑子,你说,让我能咋办?只能……我亲自去喽”。 思慎眨巴着小眼,在心中权衡着,眼前却浮现出陌陌稚嫩英气的小脸,觉得他虽缠人,但也着实可爱,自己和他玩的真的也很开心。 本来也是来发发牢骚,若真是离开陌陌,自己定会舍不得的,况且,那还有每日不重样的新奇点心。 思慎大气的扬扬手,“罢了罢了,虽然,那俩小东西……很缠磨人,但我心胸宽广,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维持现状吧”。 说到较真的依依缠磨人,英招丝毫不会怀疑,但若说陌陌也那般,他真就不敢置信。 “老兄,你是怎么惹了……我那小徒弟了?陌陌,可不是个……会缠人的主” 思慎听罢,立马就又瞪起眼,“啥?……他不是?那小崽子,每日一大早,都会折腾我起床,逼我教他学武,上午,我被依依逼着……帮她处理政事,从中午到深夜,陌陌就又都缠着我,我去哪……他就跟着去哪,连找胧月那,他都得跟着,就像快臭膏药……撕都撕不下来”。 听愤愤不平的思慎说完,英招觉得越发奇怪,“这真不像……陌陌的做派,他怎会和你……如此亲近?这不太可能呀?”。 (https://.bqkan8./76_76413/637403415.html) .bqkan8.cobqkan8.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2章 叫苦不迭(2) 思慎又炸毛了,“咋的?你的徒弟,你就都了解啦?告诉你吧,陌陌那小东西……贼的很,极是会演到,不但逼真,还邪性,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这,这定是……随根了!咳咳咳……”。 英招立马提醒,“老兄,慎言!在陌陌面前,可千千万万……不能这么说”。 思慎回怼,“我傻呀?告诉你,我俩好着呐,好到……嗯?他常说,师傅……没我好,说师傅太古板,不如我好玩,够哥们……”。 英招一下被逗笑,“哥们?……哈哈哈……老兄,你被降辈了,还得意个啥?”。 思慎本就不拘小节,立刻回嘴,“我乐意,我乐呵着呢,你是妒忌,嫉妒陌陌……和我亲近”。 给思慎又添了新茶,英招笑着直摇头,“这孩子命苦,他能和你……投脾气,能多得一份爱,我这做师傅的,高兴……还来不及,会嫉妒啥?”。 思慎端起茶呷了一口,沉吟了一下,脸上已正色不少,“话说,那小东西……还真是聪明绝顶,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会收买人心,他和洛辰……截然相反,虽然也会偷懒,但却极有主意……和想法,他自己不干,事情却都能做的……漂亮。” 英招兴趣盎然,“怎么说?”。 思慎欠欠身子,头更靠近英招一些,很是骄傲地回答,“他呀,一场庆功酒,几场击球,就把将士们都笼络住了,这还嫌不够,竟发起一场击球比赛,外加一场比武,就让全军上下……都忙碌起来,玩的是热火朝天,正事也丝毫不含糊,你知道,比武奖励,他给的是什么?”。 “什么?” “连升三级!过去,得获多少战功……才能迎得这份奖赏?他倒大气,直接就敢给,但我觉得吧,给的值!现在,全军上下……都&#xe863;了起来,无论信心热情,还是自&#xe863;自发的勤奋,都是前所未有的” 英招抿嘴笑着,满意地“嗯”了一声,他真心不知道,自己调皮捣蛋的小徒弟有这等本事。 “老弟,你想想,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在玩中,就寻到突破的机会,这可算是……天赋啊,是真正的… …帅,才,料,子” 对视着思慎亮晶晶的眼睛,英招点了点头,“陌陌,是根好苗子,我只是希望……他别被心中的仇恨……给毁了,老兄,你任重道远啊”。 听英招变着法,在给自己塞任务,思慎立马恢复本性,又开始不好好说话,“嘁!那是你徒弟,与我何关?”。 “你教他功夫,不也是……他师傅?” 定定望进英招深邃的眸子里,思慎前倾着身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良久,又幽幽开口,“师傅?好,好呀,那你……把那小东西……让给我吧?”。 听出思慎话中有话,又见他目带期盼,英招眼前募地恍惚了一下,心中划过一抹浓浓的不舍。 “说……说什么胡话!徒弟,又不是东西,哪有让来让去的,只要陌陌愿意,也拜你为师……就是啦” 思慎直接撇嘴,“嘁!不舍得……就直说,瞧你那冠冕堂皇的……虚伪样,看着……就让人讨厌,我收他为徒?笑话!我可不想……找不自在,我现在多好,心里没牵挂,没负担,更毋须担责,想教就教,想玩……就一起玩,想一脚踹开……就踹开,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我呀,可没你那般……想不开,给自己背上……一条又一条的的枷锁,想卸……都卸不下来”。 英招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思慎呷了一口茶,又神叨叨地开口,“老弟,你说,陌陌总这么缠着我,这咋办?你看看,我眼下……这青色,和他一个半大小子缠磨……我熬不起啊”。 抬眼认真打量着思慎,英招发觉,他的确是一脸的疲惫,自己徒弟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师傅的怎会不知? 思慎毕竟年纪不年轻了。 陌陌纵使再喜欢他,也得给崇尚自由的思慎留出空间,若这般长久纠缠下去,对两个都是小孩脾气的人来说,最后定然不会有好结果。 英招略一沉思,又开口,“陌陌,是因喜欢你,才想和你在一起的,他缺爱,心里也孤独,你若给他……找一个新玩伴,他玩疯了,就会把你给忘了”。 听到英招出的主意,竟是让陌陌忘了自己,思慎心里是老大的不得劲,但也明白英招是好意,是不想让陌陌缠磨自己。 思 慎撇嘴,“嘁!你出的……都什么破主意?他过去……都没玩伴,现在,我去哪……给他找去?”。 英招接话,“过去,他没有玩伴,是因为有洛辰和依依,还有大黄陪着,现在,则是一个都没有了”。 思慎插嘴,“谁是大黄?”。 “哦,大黄,是我养的……一条大黄狗”,英招一拍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说,大黄寄养的人家,有一个半大的男孩,虽然和陌陌只待过一天,但两个……很是投脾气,老兄,你不妨试试,把那男孩和大黄狗……都接到永定城” 思慎一拍桌子,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靠谱!这事……就这么定了”。 见思慎满意,脸上露出了笑容,英招也很高兴,不禁开口揶揄道:“不生气了?你呀,越活……越像个孩子了?”。 回了英招一个白眼,思慎啜了一口茶,又问:“老弟,你说,依依那面,已开始学着理政了,她总是用点心……勾引我,也是心烦的很,说实话,那些事……也非我所长,你说说,这事……该咋办?”。 英招立刻回答,“这个,我早想过了,前几日,我已向上表天师,请他支援……一个懂行的文臣,派去永定城……亲自指导协助依依,老兄,你把控好全局……就算功德圆满了”。 思慎立马笑靥如花,觉得英招既靠谱又可爱,“好好好,这趟……算是没白来,看来,你这个师傅……还是很了解……那俩小东西的,不错!嗯,你这茶……也不错,一会儿,给我带回去点”。 英招噗呲笑了,“好好好!你想要啥……我都给”。 思慎呛话,“你小徒弟?”。 英招又开始装糊涂,“你又来了,好了,咱哥俩……已好久没下棋了,手谈一盘如何?”。 “好啊,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 两人边下棋,思慎边问:“老天帝,还没回宫?这关口,他都在忙啥?”。 英招眉头微蹙,“昨日,刚回到太阳宫,听白泽说,天帝亲自去了……忘川山,唉!天帝,终是不放心啊”。 思慎长吁短叹,“是呀!两方……都是争强好勇的,没一个……好东西”。 英招未置可否,“看架势,应是一场硬仗,不弄个你死我活,怕是很难收场,天帝,处在如今的位置上,也是难以决断,万千生灵……又要大祸临头喽”。 思慎也叹气,“唉!且行……且看吧”。 英招落下一枚棋子后,又继续开口,“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时刻准备着,听天帝号令,去惩戒……那祸及苍生的一方”。 “世道变了,今非昔比,也只能如此了” 两个老友一面下着起棋,一面话着天下大事,尤其是已蠢蠢欲&#xe863;的神魔大战。 .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3章 阔别重逢 看到思慎被吓跑,并已不知所踪,第一日,陌陌没有再早起,他踏踏实实睡了一个懒觉。 “汪汪,汪汪汪……” 恍恍惚惚中,陌陌隐约听见一阵狗吠声,迷迷糊糊的他只觉得自己在做梦,就翻了一个身,继续又呼呼大睡。 “汪汪汪,汪汪汪……” 更响、也更近的狗吠声不断传过来,依稀像是大黄的叫声,陌陌不禁定耳细听,断定就是大黄狗的声音无疑,他也嗅到了大黄的气息。 “大黄!?” 虽然,陌陌并不是特别喜欢大黄,觉得它太过普通和傻气,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千多年,自己许多的孤独时刻,都是它默默陪伴身边,感情自是还有一些。 陌陌一骨碌爬起床,登上靴子,就跑出房门。 一出门,陌陌就抬头看见,思慎正站在前方的一朵白云上,他左面是兴奋的摇头晃尾的大黄狗,右面站着羞涩腼腆,怯生生望着自己的喜子。 “喜子!” 如见了久别的亲人,陌陌一边兴奋地大喊着,一边飞掠向眼睛亮晶晶的喜子。 一直自觉身份低微,很是心内打鼓的喜人,认为陌陌可能早已忘了自己,一看他热情奔来,也激&#xe863;地高喊,“陌……陌!,陌陌”。 两个小伙伴激&#xe863;地抱在一起,之后,牵着手,在云朵上又跳又蹦,把白云踹着晃晃悠悠,众人一时都站立不稳。 “哎,哎,哎,好了,下去再蹦” 见两个小伙伴露出天真孩子气,思慎咪着笑眼,一边嘴里娇嗔着,一边抓着两人,一起飞掠下云端。 见陌陌喊着喜子的名字,并冲向他,激&#xe863;的直摇尾巴的大黄,感觉自己被冷落了,顿时如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它耷拉着大脑袋,夹起尾巴,一副被受打击的委屈样,躲在思慎的身后。 大黄虽不会说话,但已快成精了,心里跟明净一般,感觉自己的一张热脸,贴了陌陌的冷屁股,自己一直很想念陌陌,一路兴奋激&#xe863;而来,没想到陌陌没把自己当回事。 人和狗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 大黄苦巴着一张长脸,独自跳了云头,翻愣着一双幽怨的小眼,看着 陌陌拉着喜子的手,兴高采烈地和他讲话。 “喜子,你怎么来了?我真没想到,太好了!” 喜子怯怯望了一眼,正捋着胡子,洋洋得意的思慎,他羞答答地回答,“是军师,接我们来的,说让……多陪陪你”。 陌陌听罢,装满感激的大眼望向思慎,冲他粲然一笑,“老头!你真好!”。 思慎捋着白胡须,一脸的阴谋得逞样,“好好好,你高兴就好”。 目光终于落在正无精打采的大黄身上,陌陌蹲下身,伸手一把抱住它的脖子,揉着它的头问:“大黄,你还好吗?你生了……几个孩子?”。 被陌陌抚摸的极舒服,大黄用头摩挲着陌陌的脸,觉得自己刚刚太小人之心了,完全误会了陌陌。 陌陌也是想自己的。 大黄又摇头晃尾起来,兴奋地开使报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听见大黄叫了九声,陌陌直接被惊圆了眼睛,觉得吃了神丹的大黄,比原先更聪明了,更主要是被他超强的生育能力所震惊。 陌陌难抑激&#xe863;,两手把大黄的脸都揉巴成了一团,直接挖苦道:“大黄,你可真能干,一下……就生九个,再过几年,你的子子孙孙……就能满天下啦,厉害,真厉害”。 “哈哈哈!……” “嘻嘻嘻!……” “呜!……” 大黄听懂挖苦话,对陌陌翻了一个白眼,转出他的怀抱,露出一副羞答答地扭捏样。 喜子听了,憨憨地嘻嘻笑出声。 思慎被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这黄狗……竟能听懂人话,真够聪明的”。 陌陌站起身,指着害羞的大黄说,“它把洛傻子……保命的,唯一的一颗仙丹……都给吃了,能不聪明?我看它,就快成精了”。 思慎对什么事都好奇,听到大黄竟吃了洛辰的保命仙丹,立马就好奇的不得了,知道别后定有故事,就忙开口打听。 “哦?……怎么回事?快说” 陌陌眼带宠溺,瞥了一眼又来黏糊自己的大黄,直接娓娓道来,“两千多年前,洛傻子,被傻依依……给欺负了,他被气的不轻,就拿大黄出气,一脚把它给踢飞了,这一脚……差点要了大黄的命。洛傻子,怕挨师傅 揍,在我的劝说下,不得不掏出……自己救命的仙丹,喂给快断气的大黄,这家伙,也算因祸得福,不但活过四千岁,还依旧……生猛,一下……还能生九个,九个啊,哈哈哈……”。 “哈哈哈!……” “嘻嘻嘻!……” 陌陌绘声绘色的话,把众人给逗的又大笑不止。 大黄脸上的肌肉直抽搐,露出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大家笑的更是直不起腰。 大黄被羞的,真想找了地缝钻进去。 思慎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太逗了,这一个个的……都是奇葩,英招那老东西,是做了什么孽呀,连养条狗,也如此滑稽,哈哈哈……走啦,你们聊吧,哈哈哈……”。 见思慎大笑着,扬长而去,陌陌好容易收住笑,对嘻嘻笑的喜子说,“走!进屋”。 “大黄!” 看见尴尬的大黄没有跟上来,好心肠地喜子回头喊了一声,二少年加一狗一起进了屋。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不时还夹杂着兴奋的狗吠声,从早到晚,一刻都没停过。 一切都如预想的一样。 陌陌有了朋友喜子,还有一个爱凑热闹的大黄狗,每日,陌陌都会带着喜子去军营,和众将们比武,击球一番,之后,就是带着喜子和大黄到处疯玩,他把思慎一下就忘到脑后。 天师璃灏将自己的司案永澹,派给依依做指导辅助,帮着她理顺各项政务,永澹是既专业又耐心,依依不再需要思慎的帮忙,自然懒得和他再斗智斗勇。 思慎心想事成,又回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状态,他非但没觉得自由解脱,反倒心里空落落,嘴里也没滋没味,做什么都没了兴致。 短短几日,自己竟有了含饴弄孙的欲望,一旦失去,感觉就像丢了所有快乐。 思慎感到了孤独。 思慎切身体会到,这红尘的欲望真是碰不得,一碰上就会被拖住,想摆脱真是很难。 “唉!小冤家!”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4章 简单的快乐 逼着自己不去想陌陌,但思慎的脑子里,偏偏总是闪过他的影子。 之前,思慎心里最恨的,就是陌陌来打扰自己睡觉,现在却是一大早就醒,心里竟暗暗期盼着,他能来折腾自己。 盼呀盼,却总盼不到陌陌的半点影子。 “没良心的小崽子,你不来,我去……哼!谁让你过去……竟折腾我来着?我也让你尝尝……那被折腾的滋味” 在榻上烙大饼的思慎,再也躺不住了,他想到做到,一骨碌爬起身,身形一晃,就直接在陌陌的睡房现身。 “嘘!“ 思慎对睡在塌下,正抬头望自己的大黄,做了个嘘声的&#xe863;作。 因已熟悉思慎,见他不想让自己吱声,大黄只摇晃了几下尾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思慎走到榻边,见陌陌和喜子合衣睡在一起,两个勾肩搭背,睡姿极是不雅,因被子被蹬在脚下,被冻的蜷曲如两只大虾。 感觉心里酸溜溜的,思慎嘴里不禁嘟嘟囔囔,“嘁!睡个觉,都没个正形”。 思慎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陌陌和喜子互搭的胳膊腿拿下,给两个盖好被子,眸光柔和慈爱,直直望着陌陌红彤彤的小脸。 陌陌有所察觉,但只是侧了身,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喜子”,就要沉沉睡去。 听陌陌喊喜子,思慎嘴角一抽,心中顿感不舒服,觉得他太没良心,见异思迁,他一气之下,巴掌就打在陌陌的屁股上。 “啪!” “谁?!” 陌陌如被烫着一般,“呼”地坐起来,一看是瞪眼撇嘴的思慎,就一下又仰躺回去,嘴里含含糊糊抱怨着。 “老头,这么早,你瞎折腾什么?我困着呐,你走” 思慎瞪眼,“小崽子,你现在知道,被折腾的滋味啦?”。 陌陌没有睁眼,睡意朦胧道:“你,报,复,我?!” “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头,你多老了?心眼……还那么小?别闹,让我再睡会” 喜子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见思慎坐在榻边,连忙坐起,诚惶诚恐地问好,“军师,早上好!”。 陌陌依旧闭着眼 睛,眉头皱了一下,伸手一把拉倒喜子,“他是来……捣乱的,别理他,再睡会”。 思慎噘着嘴,冷哼,“哼!叫你去练武,也叫捣乱?我看,你是不识好歹”。 喜子一听,顿时一骨碌又爬起来,眼睛亮晶晶、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思慎,回头就开始拉陌陌。 “陌陌,起来吧,赶紧去练武” 陌陌打了个哈欠,扒拉掉喜子拉自己的手,“喜子,他糊弄你的,他不会……真教的,别信他,太困了,睡吧睡吧,再睡一会”。 偷偷看了一眼思慎,喜子就又上手拉陌陌,“陌陌,起了,我信……军师”。 陌陌背过身,依旧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又甩了一句话,“谁信……谁是傻子”。 “呃?……” 见喜子替自己说话,还说相信自己,他眼里有激&#xe863;和兴奋的光亮,不时偷瞄着自己,像是有话想说,却不敢对自己说,思慎就主&#xe863;开口问喜子。 “你喜欢练武?” 抬头怔怔望着思慎,喜子头点的如鸡啄米,“嗯,喜欢,喜欢,做梦都想”。 瞪了一眼还在睡的陌陌,思慎站起身,故意大声道:“那好,你起床,跟我走”。 “啊!?” 喜子不敢置信,一下就凌乱了,连滚带爬下了榻,将外袍往身上一披,就急急道:“我好啦,现在走吗?”。 思慎和喜子的对话,让半醒半睡的陌陌傻了眼,自己的好朋友被思慎给夺走,这明晃晃地向自己示威。 唉!喜子,你也太见利忘义了。 陌陌正心里气恼,突然感觉大黄黏糊糊的舌头,舔上了自己的手,他没好气地照着它的头,狠狠就扇了一巴掌。 “滚一边去!” “嗷!” 大黄本是要好心提醒,让陌陌不要闹别扭,但奈于无法表达,结果,它好心没得到好报,被陌陌打的脑门是火辣辣地疼。 思慎心里清楚,陌陌对大黄发邪火,是不高兴自己要带走喜子,见自己的诡计得逞,心里瞬间有报复的快感。 善良的喜子蹲下身,抱住受了自己连累的大黄脖子,看了一眼发无名火的陌陌,给大黄揉着被打疼的脑门,替陌陌开始解释。 “大黄,陌陌,不是故意……打你的,疼吧?我给你揉揉,一会就 好啦” 大黄摇晃着大尾巴,伸舌舔了喜子的脸,用它特有的方式,表示对喜子的感激。 陌陌气乎乎坐起身,看着喜子安抚大黄,愣了一霎,手一指自己的衣袍,袍子就自&#xe863;穿戴在他身上。 思慎和喜子都怔怔看着,不知陌陌下步要做什么? 陌陌站起身,一边从思慎身边走过,一边梗着小脖子,旁若无人道:“想走,就快点”。 “好!大黄,走” 喜子顿时眉开眼笑,欢快地应了一声,招呼大黄紧跟在陌陌身后。 思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望着陌陌傲娇的背影,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永定河边,朝霞已映红天边,红日透过薄雾,为万里河山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 思慎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时掀开眼皮,瞅一下正疯跑的二个少年和一只狗。 因没有时间洗漱,爱干净的陌陌蹲在河边,捧起河水洗了几把脸。 喜子也有样学样。 虽然刚挨了陌陌一巴掌,但大黄丝毫没有记仇,它过去常被这般对待,已是习以为常。 大黄兴奋的摇头晃尾,直接跑入水中撒起欢,上岸后,就开始抖擞全身的毛,甩的水滴四下喷溅。 大黄甩着高兴,陌陌和喜子却都遭了殃,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水。 转头迎上喜子的目光,陌陌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不&#xe863;声色,待大黄靠近时,就前后夹击堵住它,分别抓住它的前后腿,荡来荡去两下,异口同声报起数。 “一、二、三” 两个喊完三,就见大黄飞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一道漂亮的黄色弧线,就“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嗷!“ 大黄尖声惨叫着,一下就沉入水下,好一会儿,才狼狈地冒出头,凭借姿态不怎么优美的狗刨,拼命往岸边游,但被奔腾的河水裹挟着,光见它四腿爬叉,却没前进多少距离。 大黄浑身湿透,毛湿乎乎地贴在身上,与之前一身金黄铮亮的漂亮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它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落水狗。 看见大黄的狼狈样,笑翻了岸上的两个少年,大黄被气的龇牙咧嘴,呜咽着大声抗议,“呜呜,汪汪汪,呜呜……”。 “哈哈哈……大黄!哈哈哈……” 大黄 的糗样,把喜子直接笑爬在河边。 陌陌笑的前仰后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狼狈的大黄,嘴里不断戏谑着,“哈哈哈……大黄,瞧你那熊样……哈哈哈,下次,我让你的儿子们……都来看看,它爹……是什么德行,哈哈哈……,若你媳妇……见了,定不让你……再碰一下,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 思慎本就没心思打坐,见大黄不但被成了玩物,还被折腾的惨不忍睹,听到陌陌的嘲笑声,被逗得的也哈哈大笑起来。 思慎立马被吊起了玩心,他拾起手边一块小石头,冲着大黄的方向,竟打出了一个水漂。 小石头在水面上,不断跳蹦着,冲大黄直击而去。 四腿不断刨腾的大黄,正奋力与洪流抗争,敏锐地发现奔自己而来的小石头,误以为思慎要打自己,就腿上加快了乱刨的速度。 正巧一个旋涡打来,大黄不但没前进一步,反被浪打翻,被冲回去两三尺远,虽然躲过小石头的袭击,但它在水中翻滚的倒霉样子,更显滑稽,惹得岸上的三个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黄心里叫苦,明白自己成了两个小孩,还有一个老小孩的玩物。 更悲催的是,在一片嘻嘻哈哈的笑声中,陌陌和喜子受到启发,也学着思慎打起了水漂,自然都是冲着大黄而去的。 可怜了大黄,“三个小孩”的快乐都建立在它的痛苦上。 大黄无可奈何,只能左躲右闪着不断袭来的石子,终于冲破重重阻拦,慢慢游回了岸,对着一老二小狂吠抗议。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看着水汲汲的大黄,完全是一副落水狗的狼狈样,却还在故作张牙舞爪,三人又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 大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大力猛甩身上的水,顿时,水滴如喷泉一般四下飞溅。 “啊!……” “大黄!你敢……打击报复?!” 正幸灾乐祸的陌陌等三个,一个也没能幸免,被大黄给甩的满身满脸的水。 当看见对方被大黄甩的水,弄的满身满脸水淋淋,也狼狈不堪的样子时,两少一老相互手指着,在大黄带着报复快感的吠声中,相互又大笑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你!……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永定河两岸,连空中飞过的一群鸟都嘎然止住叫声,齐刷刷看了过来,是满脸的疑惑不解。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5章 耳提面命 一阵肆无忌惮的玩乐后,看到喜子含羞带怯的期盼眼光,思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但还是硬着头皮,检查了喜子的武功功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思慎发现,用“一无所知”来形容喜子的水平,那绝对不会委屈他分毫。 喜子会的几招花拳绣腿,是他当过兵的爹亲自教的,而他爹只是在士兵训练时,学过几式通用的攻迎敌招式,那实在算不上功夫。 喜子真心喜欢练武,把这几招已炼的滚瓜熟,明白自己不咋样,他对会武之人都很羡慕敬佩,总希望有机会能学一二。 喜子认真的演练完,发现思慎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知晓自己的水平太差,根本入不了思慎的眼,喜子暗自自卑难过,脸上已藏不住失望落寞。 陌陌见了,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思慎,忙上前拉住喜子的手,温声安慰,“喜子,你喜欢练武,我教你”。 “好!”,怯生生偷瞄了一眼思慎,喜子恹恹地点了点头。 举头望了望日头,思慎开口,“陌陌,把前日教你的,演练一遍”。 见喜子失落难过,陌陌很想陪着他,却被喜子一把推开,“快去,好好练,让我见识一下”。 “好……吧!” 见喜子硬挤出笑容,催促自己演练,陌陌犹疑了一下,没有违背他的心意,他低声应了,伸手祭出自己的“屠龙”长枪。 陌陌一手捏诀,长枪喷出火焰,直飞到半空中,他口中念念有词,空中长枪竟一下幻化成五杆一模一样的,带着一片蓬勃的红色气劲,就前方直冲而去。 思慎一脸严肃,挥袖抖出一个阻挡的屏障,挡住五杆正急冲的长枪。 两力相抗,二十几息后,五杆长枪就开始抖&#xe863;,连带陌陌的两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气出丹心” “稳住!” “笨蛋,只会这一招吗?……” “用这招……合适吗?你猪脑子么?” “你在找死!……” “……” 此刻,思慎像一只被惹怒的白毛狮子,一边运力抵挡陌陌不断变换的招式,一边咋咋呼呼,破口大骂。 望着正对抗的思慎和陌陌,喜子站 在被激起的劲风中,是一脸的震惊和担心。 运用法术对抗,喜子是见都没见过,他对功夫的理解,只停留在有刀枪剑戟的相互打斗上。 喜子又惊又喜,又羡慕又向往,嘴里不禁啧啧出声,“哇!原来,功夫……是这样的!太,太……太神奇了”。 思慎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发力,抵挡陌陌五杆长枪的猛击,他白须白发和衣袍随气劲飞扬,那猎猎声响,一下又一下直击着喜子的心。 此刻,喜子由衷感觉,思慎巍峨沉稳如高山,浑身透着傲视天下的气势,是最最了不起的大神,令他仰视敬慕。 觉得思慎骂人的话,都是那般悦耳&#xe863;听, 感觉一道目光如要穿透自己,思慎转头,正碰上喜子炽热而贪婪眸光,他心突然&#xe863;了一下。 陌陌丝毫不敢懈怠,脑子里飞快急转,想着应对思慎的法子,嘴里加速念诀,手上不停舞蹈,变换着解困的招式,已根本无暇他顾。 不想被思慎看低,陌陌已用上了吃奶的劲,汗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刺的眼睛生疼,心口内也翻涌的厉害。 纵使这般,陌陌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抖&#xe863;,连带身子都抖&#xe863;起来。 “嗡嗡嗡……嗡嗡……” 陌陌驭着的五杆长枪抖的更厉害,发出嗡嗡的争鸣声,没了先前排山倒海的气势,红色的烈焰也渐渐暗淡。 五杆长枪像有气无力的垂死老者,勉力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向屏障用力刺着,但最终还是没熬住,有四杆长枪化成红雾散去,只剩下一杆“屠龙”长枪本体。 陌陌耗尽了内力,已御不住“屠龙”长枪,他被思慎丝毫不减的内力打飞,最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身。 思慎手掌一转,收起了神力,如光一般站在陌陌眼前,指着他吹胡子瞪眼。 “若对面……是敌人,你!你又死定了,你有几条命,够这般折腾?”。 面对比师傅还严厉的思慎,陌陌一下没了脾气,手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嗫喏道:“你又不是敌人”。 思慎气怼,“你整日,就只知道玩,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想报仇?你报个屁!”。 陌陌被触到逆鳞,也瞪起眼,对思慎回嘴,“是你不会教,你啥都不懂, 只知道骂人”。 听陌陌说他不行,思慎被气的火蹭蹭往脑门上窜,一脚就踢在陌陌被摔疼的屁股上。 “我骂人?哼!我还揍你呐,你这小崽子……就是欠揍,你师傅那老东西,只知道偏心,惯来惯去,惯出……你这个废物” “你!……” 平日,把思慎欺负的像个孙子般的陌陌,面对他的暴跳如雷,却没了嚣张气焰。 陌陌很是心虚气短,清楚这些时日,自己太过贪玩,根本没心思练功,对思慎教的东西,更是一次都没认真练过,人家发脾气也是无可辩解。 “汪汪汪……汪汪汪……” 之前,被陌陌领头欺负的大黄,独自趴在远处,一直瞧着这面的&#xe863;静,见陌陌被思慎呵斥,顿时翻着白眼,爆发出一传欢快的狂吠。 听见大黄幸灾乐祸的叫声,陌陌是气不打一处来,把心中的憋屈恼火,一下就发泄到大黄身上。 陌陌拾起一块石头,嗖地扔向大黄,“死狗!我让你叫,打死你”。 在一起生活了四千年多,大黄早就清楚陌陌的套路,晓得他受了憋屈,十有八九会拿自己出气。 陌陌的石头刚出手,大黄就一下跳起,任石头的速度再快,也打不到早做好准备的大黄。 大黄“倏地”躲在树后,瞪着气急败坏的陌陌,心内冷哼,“哼!狗爷我……身经百战,不怕你,老头,继续收拾他”。 没心思搭理还汪汪叫的大黄,第一次领教思慎的雷霆之怒,陌陌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一怕他揍自己,二怕他向师傅告状。 平日,思慎就是一副老小孩的样子,他比师傅大,却总欺负折腾师傅,师傅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若思慎告自己黑状,师傅定饶不了自己,想想师傅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陌陌觉得头皮都发麻。 与正耍腾的思慎硬碰硬,保不准他真会揍自己,里外都是自己吃亏。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忍!我忍了!” “老东西,等小爷……,以后,慢慢收拾你” 陌陌心里发着狠,表面却露出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样,一副知错的小眼神巴巴望着思慎,嘴里同时嘟嘟囔囔。 “老头,孩子出息,都是被夸出来的,打骂,只会让孩子……变的更傻” 陌陌莫名其妙的话,把思慎给噎的一愣,有想笑的冲&#xe863;,他手指着装可怜的陌陌,一时无言以对。 “你?……,孩……子?”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6章 患难见真情 见思慎哆嗦着手指,指着陌陌说不出话来,喜子误以为,思慎被气的要发飙了。 担心陌陌挨打,喜子突然飞奔过来,“扑通”跪在思慎面前,为陌陌求情,“军师,求求你,饶过陌陌吧,他的伤……还没好,要打,就打我,我愿替他受罚”。 被喜子一番发自内心的话所感&#xe863;,陌陌呆呆望着他,愣怔住了。 眯眼不可思议地瞧着,一脸真诚及焦急的喜子,思慎又玩心大起,“你?你可知,自己没有功力,老夫这一掌下去,你可就……没命了,这样,你也愿意?”。 喜子坚定点头,“我愿意!但我,我……我知道,您……您不会……杀我的”。 瞥了一眼傻兮兮的陌陌,知晓他被感&#xe863;到了,思慎不依不饶,更进一步地试探。 “错就是错,老夫,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没本事,你就不要……跳出来逞能”。 喜子傻的也是可以,转头望了一眼家的方向,眼中划过悲伤,随即就昂起胸膛,“我是没本事,但我……不怕死!为陌陌,我什么都愿意”。 思慎不解,“你和他,只相处了几日,又何必……自己找死?”。 喜子回答,“陌陌,是我的朋友,他比我……有本事,他不能出事。再说,不光是我……愿意替他去死,我们镇上的每个人……都会如此做”。 思慎更糊涂了,“哦?为什么?”。 喜子跪直了身子,慷慨激昂道:“因为陌陌……和依依公主,是我们的大恩人,为了救活……镇上被毁的茶树,他们不惜得罪天帝,冒死帮助我们,现在,我们的茶树……都活了,镇上的人……也陆续又回来了,我们又有好日子……可过了。我临行前,祖母和爹……都交代过,一定要报答恩人,就是他们不说,我也会这么做,陌陌,不单单是我的恩人,更是我……唯一的朋友,就是死百次千次,我也愿意”。 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思慎和陌陌都更加的感&#xe863;,陌陌已红了眼圈。 真相大白了,原来,喜子是来报恩的。 思慎沉默了一会,眯着小眼,又问,“你刚刚说……老夫不会杀你, 此话怎讲?”。 喜子立马接话,“军师,是好人!也最了不起的大神!您定是不屑……与我这般无用的小孩……计较的”。 见思慎没吱声,喜子又道:”军师,我保证,以后,会督促陌陌……好好练功,今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吧”。 回过神的陌陌,一把拉住喜子的手,囔囔着鼻子,激&#xe863;的语无伦次,“喜子,我,我没事的……”。 喜子再度误会了,陌陌话里的意思,急急插话,“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又伤上加上,怎能说没事?昨夜,你睡着时,还咳嗽来着。错了,是该挨罚的,你看,我很壮实的,能受的住,你不用担心”。 最纯洁的心灵,才能说出最朴质的话,而最朴质的话也最是能打&#xe863;人心。 陌陌直直望着要替自己领罚,并已下了誓死决心的喜子,眼里噙满泪花,他的千言万语一下都被堵在喉咙口。 思慎捋着白胡子,低头望进喜子纯净的眸子里,心上又突然&#xe863;了一下,感觉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愫,在心中慢慢滋生。 思慎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心内莫名的慌乱,“好了,陌陌,你留着休息,喜子,你随老夫过来”。 “啊?!……哦” 准备视死如归的喜子,听到思慎的召唤,一时还是没转过神,一脸懵逼地轻啊出声,望了一眼也傻呆呆的陌陌,他起身跟在思慎身后离开。 思慎盘坐回大石头上,双手叠放在腹部,闭上了眼睛,并对站在身前,越发迷惑不解的喜子吩咐,“你坐下,看好了,跟折做” “啊?!……哦” 虽然,喜子的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完全没搞明白,思慎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很听话的照办,有样学样。 喜子腿盘了两盘后,才盘出了思慎盘腿&#xe863;作,手也放到位,仔细对照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军师,我好了” 思慎一直偷偷观察着,喜子照样学样的&#xe863;作,像他这样的功夫白丁,想要一次盘坐好,是相当不容易的。 而喜子只两下就盘坐好,&#xe863;作竟丝毫不差,思慎心上一惊,并也掠过一抹喜悦。 思慎心中满意,闭着眼,幽幽开讲,“你手的位置……就是丹心,现在, 你用丹田……慢慢呼和吸,炼吐纳,是学功夫的……第一步”。 “啊!?”。 喜子被惊的“啊”出了一声,他做梦也不敢想,军师竟会教自己练功。 感觉到喜子的喜出望外和不可置信,思慎厉声,“练功,需物我两忘”。 “是!” 喜子忙收拾好意外之喜的心情,眼带感激,意味深长地仰望了一眼思慎,坚定地应了,他闭上眼,紧抿着嘴唇,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做好。 感觉喜子的气息已沉静下来,思慎低声道:“静心!呼……,吸……,气息要绵长,丹心……需充盈,呼……吸……”。 呆呆望着思慎和喜子,陌陌心内一点都不平静,他刚刚被喜子一番真情实意的话深深感&#xe863;,过去了好一会,陌陌还依然能感觉,胸膛内有汩汩暖流涌&#xe863;,连眼眶里都热辣辣的,很想大哭一场。 原来,好人是有好报的! “我也有朋友了!我也有朋友了……” 陌陌仰望着天,在心内,对虚空不停大声呐喊着,一直噙在眼眶中的泪,顺着他绽放着笑容的脸颊滑落。 陌陌流泪了,这是他第一次流下幸福的泪。 眼泪从嘴角滑入嘴中,泪水很苦涩,但陌陌的心里却感到很甜蜜。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思慎能感觉到,喜子的呼吸绵长而自然,舒缓而均匀,他暗暗又吃吃惊,喜子真就沉静了下来。 思慎放出神识,进入喜子体内探了探,发现他还不会运气,但灵气已透过呼吸,开始向他丹心汇集。 就可是一个好兆头。 毕竟,陌陌在练武上是一穷二白的,而且启蒙的年纪也太晚了些,但第一次炼吐纳,就有这种定力和悟性已是相当了不起的。 思慎收回神识,慢慢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孩。 只见喜子肩宽腰细,下盘结实,骨骼粗壮,筋带柔软,肌肉也厚实,还真是个练功的好苗子,最难能可贵的是,以他现在的年纪,能真正安静下来,那也是有天赋的,若能及时培养,或许还真能大器晚成。 端详了一会,思慎心绪有些凌乱,起身离开大石头,向呆呆坐在河边的陌陌走去。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7章 默默呵护 因刚骂完陌陌不久,思慎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叹了一口气后,就率先开口,“起来,教你新招式”。 陌陌转头,与思慎对视,他湿漉漉的大眼里没有丝毫气愤,却是装满了迷惑。 思慎忙移开目光,担心陌陌发觉自己看出他哭过,陌陌受过心伤,外边看似仗义大气,实际上,内心却是极度的敏感脆弱。 哭,证明他真是伤心了。 思慎猜想,陌陌应是被喜子的真情所感&#xe863;,或是触景生情了,任何劝慰的话对他都不适用,但他的心结不打开,对他的成长也不利。 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思慎长叹一声,嘴里兀自发起人生感慨。 “生命,就如这奔流的河水,不舍昼夜,一往无前。其中,有随波逐流……身不由己的,也有欢快跳跃……看尽两岸风景的,但凡走了的……就是走了,不必回头,也回不了头,水流千载……终归海,前面,既然是……更广阔的天地,又何必拘于一时,一地?何必自寻烦恼?又何必回头呐?” 偷觑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陌陌,见他紧盯着河水,没有想回应自己的意思,思慎就又继续道:“唉!活着,就会有一堆的事,自己的疑问,终归得自己……找答案,不管多老,事在,疑问……就永远都有”。 望着如赶赴盛宴般的奔流河水,咀嚼着思慎话后的深意,陌陌嘴角慢慢扬起,他视乎体会到了什么? 有喜子和思慎在身边,陌陌没有难过,相反,心里装着满满的温暖和感激。 陌陌突然爬起身,对负手望着河水,正大发感慨的思慎说:“老头,罗里吧嗦的,真烦!来,干正事,快教我”。 瞪了一眼不解风情的陌陌,思慎心内感叹,小孩的脸还真如六月的天,是说变就变。 响鼓不用重锤------一点就(鸣) 知晓陌陌是个伶俐通透的孩子,他定已体会自己的提点,自己也不善于说教,正好顺坡下驴。 明明一片好心,思慎却又不好好说话,对陌陌直辣辣威胁,“小崽子,真没老没少的,和喜子比,你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警告你,若再不好好练功,这次,就 是老夫……最后一次教你,我说到做到”。 陌陌回嘴,“喜子好,你就收他……做徒弟呗?有他督促,我保证好好练”。 “嘘!” 思慎立马手竖在嘴前,做了个嘘声的&#xe863;作,转头瞧了一眼,依旧如老僧坐定般的喜子,低声抱怨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从不收徒弟的,这话……让喜子听到……会难过的,你呀,简直乱弹琴”。 陌陌回怼,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老头,喜子那么好,你干嘛……就不能收他为徒?人还没死,哪来的……“从不”的话?”。 思慎被噎的嘴角直抽,“你!你以为……收徒,是那么容易的?你要练……就炼,不练……滚蛋”。 陌陌沉下眉眼,犹豫了片刻,抬头望着已气哼哼离去的思慎背影,低声喊道:“如果,我拜你为师,你是否……一起收了他?”。 思慎脚步一顿,但心里跟明镜一般,陌陌说这话,只是想让自己收喜子为徒。 思慎不喜约束,之前,对英招有两个奇葩徒弟,是既同情又扼腕。 但随着年岁越来越老,思慎也越来越觉得孤单,心里总空落落的没个盼头,再看英招身边是一团的热闹,他就开始羡慕嫉妒恨。 思慎很喜欢陌陌,喜欢他身上的那股机灵灵透劲,觉得他很臭屁的傲娇样,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两个处处能玩到一起,若有陌陌这么个徒弟,未来的时日定会新鲜有趣。 思慎&#xe863;过收陌陌为徒的心思,几次试探好友英招,也常常提示陌陌,自己哪哪都比他师傅好,怎奈人家师徒俩没一个上道的,自己再没皮没脸,也不能生拉硬拽陌陌做徒弟。 听到陌陌可谓离经背道的话,思慎明明心里高兴,嘴里却挖苦道:“你个小白脸狼,让你师傅知道,你想自换师门,他非打死你不可”。 陌陌不以为然,“我师傅,才不像你一般……小心眼呢,师傅,一个称呼而已,只要徒弟长进,多一个人教,我师傅……高兴还来不及,你呀,光长年纪,却不长……脑子”。 “小崽子,你懂个屁!现在,我就替你师傅……清理门户” “来呀” 一来一少相互叫板起来,并开始大打出手,两个都心照不宣, 在缠斗中,既有陌陌演练之前的招数,思慎也穿插教了新招式,看似两个在打打闹闹,实际已完成了教与学。 大黄翻楞着一双三角眼,密切关注着陌陌和思慎,对你来我往的过招,不时还点点头,像是心领神会,能看懂一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思慎率先住手,“只这一遍,不练好,以后,就别再来烦我”,思慎说完,就又负着手,大摇大摆地向大石头走去。 斜瞥着思慎的背景,陌陌矜鼻子冷哼,知道他向来是嘴硬心软,说的狠话都是磨嘴皮而已。 “老头,谢了!” “嘁!” 听到陌陌的感谢,思慎没有回头,但嘴角却扬起笑意,目光落在喜子的身上,他心内莫名又是一震。 这孩子,还真沉得住气! 思慎盘坐回大石头上,目光开始打量起像老僧入定般的喜子,见他稳若磐石,对外界浑然不知,视乎真的已物我两忘。 思慎眉头蹙了蹙,放出神识,又探向喜子的内里,顺着他的气脉游走了一段,他意外发现,喜子竟无师自通,居然能控制部分灵气的流&#xe863;。 喜子只靠静心屏气,就能安顺体内部分气息,这可是相当难得的。 “这可是第一次呀!?……嗯,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望了一会脸蛋红扑扑的喜子,思慎沉声开口,“好了,现在,双手抱圆于胸前,将气息慢慢归入丹田,收……功”。 喜子如被唤醒一般,按着思慎的指导,慢慢收了功。 又坐了五六息后,喜子睁开眼,转头看见思慎正对自己微笑,他眼睛突然就亮了。 喜子突然就窜起,单腿跪在思慎脚边,手扯着他的衣袖,仰着头,一脸兴奋地问:“军师,我做的……对吗?”。 喜子突发的孩子气,把思慎给唬的一跳,每次喜子见到自己时,他是怯生生的恭敬样,原以为他性格内向,没想到还有这般灵&#xe863;的一面,看来他只是认生,想必也是个活泼调皮的性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怎么忘着,喜子能和小狐狸般的陌陌搞到一起的,还只是短短几日,他定不是个闷葫芦。 自己现在看人,怎么越发不准了?真的是老了吗? “好!很好,自己就喜欢……和 调皮聪明的玩。” 见思慎奇怪得瞪着自己,喜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扯着他的衣袖,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忙松开手,又恢复乖巧害羞的样子,嘴里嗫喏着,“军师,对不起,我高兴过头了”。 “你高兴什么?” 见思慎没有责怪自己,喜子尴尬一笑,“哦,打坐,真的很舒服”。 思慎突然想到,喜子打坐一个时辰后,腿脚还相当的麻利,按理说,第一次打坐后,应该多少都会腿麻腰疼的,他好像丁点没有这个感觉。 思慎眉头皱了一皱,突然问:“你腿没麻吗?”。 喜子迎上思慎的目光,摇了头,“没,没有啊”。 望着喜子清澈如水的眸子,思慎知道他并没说谎,心里还是觉得挺神奇,嘴里兀自磨叨着,“没麻好,没麻好”。 喜子听出这是好话,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开口,“军师,您能多教我一些吗?……哦,不白教的,我能搞来好茶,云崖茶,特供天帝的,说实话,想必天帝,现在,也没这茶喝了”。 《天地生吾有意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8章 被迫收徒(1) “云崖茶!” “他,他贿赂我?!……” 见思慎瞪起眼睛,喜子误以为他不屑一顾,就又战战兢兢地补充,“另外,我会烹茶,哦,我祖母说,我烹的茶……最好喝,无人……能比,我觉得……也是”。 云崖茶,自己曾有幸喝过一次,那是老天帝接见老部下时,赏给大家品尝的,只是小小的一杯。 思慎觉得,若说云崖茶是茶,那别的茶只能算是垃圾,他不禁砸吧砸吧嘴,仿佛还能感觉舌尖那曾经的悠长余香。 给天帝做茶的人家,再珍贵稀有的茶,想必自己多少也会私藏一些,若自己用教授功夫,交换喜子手里的云崖茶,那自己享有的就是天帝的待遇,自己还比天帝,多了一个专业的烹茶师。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可望不可求的大幸运啊。 “呵呵,呵呵呵……” 思慎想着想着,心里都美的不行,兀自呵呵笑了起来,他心里有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一个宝。 思慎喜欢美酒美食,对好茶更是情有独钟,绝对是心头爱,他再淘遍四海美食,但是想弄到天帝专用的云崖茶,还是绝对不敢想的事。 云崖茶,只产自云崖镇,一处断崖壁上的一棵老茶树上,云崖茶名扬四海,如雷贯耳,但每年产量极低,专供天帝都不够,对外人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喜子壮胆说出的交换条件,歪打正着,正中思慎的心意。 还真是应了一句话,天意难违,是你的……躲也躲不掉。 思慎再已无法淡定,夸张地向前俯着身子,不可置信的问:“真……的?”。 喜子一脸认真,重重点头,“真的!哦,我把家中那一小罐……带来了,就放在睡房,等回去,我给您……烹茶吃”。 “好!” 思慎难掩兴奋,大喊了一个好,立马下了大石头,急匆匆地催促,“那还等什么?走,走了,回去烹茶吃”。 陌陌一直抱着膀,静静站在不远处,他没有上前打扰,是想让思慎和喜子多交流熟悉一下。 陌陌看出,喜子喜欢练武,也想让思慎教他,但是喜子的基础太 差了,他不敢有非分之想。 见喜子无意间,正中思慎好茶的喜好,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陌陌心里酝酿,他想借难得一见的云崖茶,拿捏住贪嘴的思慎,就像依依用点心,引诱思慎做事一样,逼他收喜子为徒。 “慢着!” 陌陌一边喊着,一边上前拦住两人,瞥了一眼思慎,又问喜子,“喜子,你是不是……很想和老头……学功夫”。 怯怯地看了一眼思慎,喜子点头,“嗯,想,很想,但……”。 打断喜子的话,陌陌身子转向思慎,“老头,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你说,喜子,凭什么……给你烹云崖茶喝?你好意思……白受吗?”。 陌陌一拦,思慎就预感到要坏事,陌陌这家伙太贼,也太坏,果不其然,他冒出来找茬,定是想和自己做交换,十有八九,是想让自己认喜子为徒。 收徒,这可是天大的事! 自己本来就没有收徒的打算,就是收徒也不会是喜子,他起步太晚,已很难有所作为,自己若收这样一个白丁的徒弟,还不被英招、胧月等笑话死。 思慎立马瞪眼,“我教喜子功夫,就受得……他的茶,这关你屁事,老夫警告你,你少瞎掺和”。 喜子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上前一把来住喜子,对他快速使了个眼色,然后,昂着脖子挑衅思慎。 “我就掺和了,老头,实话告诉你,你想教,喜子,还不稀罕呐” 思慎撇嘴,“呸!你说的不算!”。 陌陌冷哼,转头问被夹在话题里的喜子,“喜子,你说,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喜子为难,但还是苦着脸,点了点头。 陌陌得意,白楞着怒视自己的思慎,又继续挑衅,“喜子想学功夫,我送他……去找我师傅,我师傅的功夫,比你厉害多了,我最爱的师傅,教我最好的朋友……这多般配,再说,喜子烹云崖茶,孝敬我师傅,也能带上……我那份孝道,师傅定会……很开心的”。 喜子也很聪明,明白陌陌这么说,都是对自己好,他也跟着补刀。 “好!陌陌,我听你的,我一定,日日烹好茶,带你孝敬师傅” 自己刚教了陌陌功夫,他转身就翻脸无情,不但撬自己 的竹杠,还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思慎被气的顿时火冒三丈,张牙舞爪。 “你个小崽子,敢打劫老夫子?喜子,你别听他的,他都是胡说八道,老夫,比他师傅……可厉害,老夫教你,你定能……进步神速” 喜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一心就想报答陌陌和依依,能带恩人孝敬他们的师傅,他是发自内心的乐意。 但思慎的话,又让他心向往之,他犹豫了一会,满脸为难地开口,“军师,谢谢您,我还是……”。 知晓喜子是来报恩的,被陌陌这么一逼,他必然会选择英招,想到自己要与云崖茶失之交臂,思慎感觉肝都疼。 思慎心里自然也明白,陌陌所谓孝敬师傅的话,纯属是想利用自己贪吃的软肋,苦苦威逼自己,但若不满足他,他把云崖茶当人情,送给自己的师傅也是必然的事。 做为当事者的喜子,对陌陌是言听计从,想要得到云崖茶,只能先搞定陌陌。 思慎阴拉着一张老脸,率先妥协了一步,“小崽子,你当如何?我可以答应……一起教你俩”。 陌陌撇嘴,“如何?……简单!你收喜子……为徒”。 “啊!” 喜子被惊的腿软,趔趄了一下,他站稳后,瞪着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收,我,为,徒?”。 “汪,汪汪,呜呜……汪汪汪……” 早悄悄凑过来的大黄,听了好一会,仰头望着思慎,突然汪汪大叫起来,它眼带恳求,神情激&#xe863;而忐忑,像是在帮着喜子说情。 先瞪了一眼要成精的大黄,又偷觑了一下受惊吓的喜子,思慎嘴巴抿了抿,终是没有开口,他怕自己拒绝的话,会伤到喜子纯真的心灵。 陌陌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手足失措的喜子,“喜子,我问你,云崖茶,你家可是……年年……都能拿到?”。 喜子脑子嗡嗡直响,陌陌刚才的话,完全把他给震惊蒙了,他做梦都不敢想,会有大神收自己为徒。 偷瞄了一眼不吭声的思慎,明白他看不上自己,不想收自己为徒,喜子像是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深深灌着头,灰心丧气地回答,“能!现在,是我爹……专制云崖茶,年年,会有一点点的”。 一拍喜子的肩膀,陌陌大呼,“好!太好了,我师傅……有口福啦,这次,他定会夸我孝顺,喜子,别傻楞着了,走,回去,拿了茶,我送你……去找我师傅”。 《天地生吾有意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49章 被迫收徒(2) 见陌陌和喜子已走出好几步,思慎终是绷不住了,“是不是云崖茶……还不好说呐?烹的如何?也只有试过……才知道好坏”。 听见思慎已主&#xe863;退步,陌陌觉得这远远不够,一把搂住喜子的肩膀,继续往前走着,压根就没搭理思慎。 望着较劲的陌陌,思慎恨的咬牙切齿,他也真是被逼急了,忍不住又大喊,“若真是云崖茶,烹的也好,我,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陌陌回头,与思慎目光直直对峙,冷笑,“老头,你不是说?……”。 明白陌陌说不出好话,思慎用他曾说过的话,直接回堵他,“嗨!不就是……一个称谓吗?”。 陌陌呸了一口,“呸!不稀罕!喜子,咱们走”,说完,就又搂住喜子的脖子,一起转身离开。 大黄屁颠屁颠紧跟其后。 思慎急的已是抓耳挠腮,心内觉得自己再没出息,也不能为了一点茶,就放弃不收徒的原则,他真心不想被徒弟捆住自由,要为他牵心挂肠,何况,喜子的基础不是一般的差。 不行! 不能! 但是,那可是……云崖茶呀? 还有一个……最会泡茶的孩子,那孩子品性不错,也挺会嘘寒问暖的…… 较真什么?怎么就不能……收个徒弟了?…… 英招都有两个半徒弟,我怎么……就不能有一个? 不行!那孩子基础太差……也没陌陌机灵…… 不对!说的不对!那孩子……挺有天赋的!…… …… 思慎心内进行着天人大战,再抬头时,已不见了陌陌和喜子的踪影,顿时,他的心更慌了。 思慎放出神识,发现陌陌和喜子带着大黄,正在永定城内仙安酒馆买酒,立马就觉得不好。 看来,陌陌那小崽子是&#xe863;真格了,也把云崖茶送给他师傅英招,思慎不禁心急火燎起来。 “臭小子,白脸狼,只知道向着自己的师傅,想抢老子的茶,没门!” “那孩子不错的,认就认吧,多费点功夫就是了” 思慎实在是招架不住云崖茶的巨大诱惑,何况还是年年都能有,他最终说服自己,直接化作流光离开。 陌陌人小鬼大,早把思慎贪吃的毛病摸透,依依用点心“勾引”思慎的主意,也是陌陌给出的,结果,思慎真就乖乖就范了。 这一次,收徒这事确实有点大,但云崖茶的魅力更是巨大,陌陌还是挺自信,他有五六层的把握,会让思慎缴械投降。 要促成喜子拜师成功,就得把戏唱圆满,思慎贼的很,不添把柴外加火上浇油,他还真不一定能下定决心。 为了帮喜子达成心愿,报答他的信任和看重,自己就与老小孩思慎斗上一斗。 陌陌没有带喜子回将军府,而是先去了仙安酒馆,买了永安城最特色的酒——竹筒老酒,做出一副要去探望师傅的样子,当然,他也是留给思慎斟酌反悔的时间。。 陌陌百分百确认,思慎一定会偷窥自己和喜子的行&#xe863;,他若看见自己买酒,一定会联想到,自己是带喜子去见师傅。 陌陌想想都能猜到,此刻,思慎定是压力山大,紧张的如坐针毡。 直接在陌陌的睡房现身,思慎坐在案后,想烹茶给自己降降火气,但拿起茶叶,突然就兴趣索然。 思慎小眼睛在屋内咕噜噜转了一圈,贼兮兮一笑,爬起身就开始四下乱翻。 不一会儿,思慎就找到了喜子的包袱,在其中翻出一小陶罐,只放到鼻子下一闻,眼睛立刻就亮了。 “云崖茶!真的!” 喜子拎着四筒竹筒老酒,和陌陌一起回到将军府,还未到睡房门口,陌陌就已嗅到思慎的气息。 陌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鼻子里得意地冷哼,“哼!馋嘴的老东西,就知道你……逃不出……小爷我的手心”。 已听到&#xe863;静的思慎,作贼心虚,忙把刚打开盖子,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的茶罐盖好,手忙脚乱地把包袱放回原处,赶紧坐回茶案后。 一脚迈进房门,陌陌和喜子都同时看见,思慎端坐在案边,傲娇地望着他俩。 陌陌瞟了一眼思慎,阴阳怪气,明知故问道:“老头,你不回去睡觉,又来我这……干啥?”。 思慎翻楞一眼陌陌,冲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对他直接无视。 喜子先是吃了一惊,之后,带着些讨好地尬笑,小心翼翼地开口,“军师,您在啊,我这就,给您…… 烹茶吃”。 一把拉住喜子的手臂,陌陌看都没看思慎,直接冷声,“烹什么茶?快去拿……你送我师父的……云崖茶,现在,我们就出发”。 思慎咬着后槽牙,真恨不得一巴掌抡过去,把陌陌直接拍飞,嘴里低声咒骂着。 “小崽子!你,等,着” 被陌陌给吊起胃口,喜子非常想拜思慎为师,但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一来喜子自知,自己什么都不会,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二来也看出,思慎没看上自己,根本没有要收徒的打算。 可怜巴巴地偷睨着思慎,喜子满脸的不舍与沮丧,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头对陌陌结结巴巴地请求。 “陌陌,刚刚,军师,都教我俩……功夫了,云崖茶,有一整罐呐,就给军师……尝一次,好不好?” 知道喜子心善,但却没搞明白自己的打算,若此刻答应喜子,就会让思慎占了便宜,钻了空中。让思慎看见,却得不到,才最能吊足他的胃口。 对思慎不恨点不行 陌陌瞪眼,果断拒绝,“不行!云崖茶,多么罕见,该都孝敬……我师傅,将来,是我师傅……教你功夫的,你不用讨好他,走了”。 思慎听罢,气的已咬牙切齿,当看到陌陌挑衅的眸光时,思慎嘴角慢慢勾起坏坏的邪笑。 “小崽子,你得意个屁!哪有徒弟……不孝敬……自己的师傅?却向着……外人?” “徒儿,给师傅扣头了!” “嘭!嘭!嘭!” 思慎的话音刚落,喜子突然大喊一声,三个“嘭嘭”的响头跟着响起。 “呃?!” 喜子几乎秒反应的举&#xe863;,把陌陌和当事人的思慎,都一下给搞懵了,不约而同瞪起眼,望向头真磕在地上的喜子。 这反应……也忒快了吧!?…… 当喜子磕完头,直起身子时,陌陌和思慎又都发现,喜子不但额头已磕出血,而且已是泪流满面,但他分明是在笑。 望着又哭又笑的喜子,陌陌不解地问,“喜子,你至于吗?”。 “这,远远不够!……” 喜子眼带感激,回答了陌陌的问话,之后,怔怔望着思慎,又是一行热泪,他哽咽着回答。 “师傅,我 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是,请您放心,我就是不吃不睡,也定会……练好功,我绝不会……给您丢人,师傅,喜子这一生,惟愿侍候师傅,与师傅……不离不弃” 陌陌驴唇不对马嘴,但却真挚质朴的一番话,让思慎心中那别样的情愫,又突然涌起,他小眼睛里也蒙上了水雾,思慎赶紧别过头,不敢看喜子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思慎温声,“起来!去把脸洗干净”。 确认思慎已承认自己这个徒弟,喜子泪水还在流淌,脸上已乐开了花。 “是!” 突然的大惊喜,直接把喜子给乐蒙了,他兴奋地应了,转身就想向外跑,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撞,“嘭”地撞在一个架子上,手摸着被撞疼的头,发现自己跑错了方向,回头对两人憨憨一笑,跌跌撞撞直接跑回了里间。 《天地生吾有意无》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手打吧! (<p/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0章 被迫收徒(3) 思慎和陌陌都眨巴着眼,兴趣盎然地望着喜子乱撞一气,两个的目光不期而遇,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笑意。 “哼!” “嘁!” 陌陌和思慎不约而同别过头,双双冷哼,又互相不搭不理。 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陌陌这等人。 算计得逞,目的已达到,陌陌心内得意万分,可谓心花怒放,但脸上却假装怒不可遏,瞪着大眼向思慎挑衅。 结果,被思慎直接无视。 自讨了没趣,陌陌终是憋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开口,“老头,会釜底抽薪啦?有你的”。 翻愣一眼嘚嘚瑟瑟陌陌,思慎突然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在他脑门上,“孽障!光知道……耍小聪明,诡计得逞……现在,得意了?”。 明白自己的算计被思慎已看透,陌陌手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脑门,嘴里不满地抱怨,“喂!,老东西,你下手这么重,都快把我……给打傻了”。 “傻点好!省着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陌陌不屑,“老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喜子的好,你慢慢……就会知道的,小爷,咳咳咳……我看好的人,绝对没错的!将来,你会感激我的”。 “感激你?啊呸!你呀,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子,论忠诚,你比我徒弟……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陌陌撇嘴,“嘁!这就开始偏心了?得了,反正,我在你眼里,不是兔崽子……就是狼崽子,就没个好的,那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喽”。 陌陌说完,就耍赖地背靠在思慎肩头,举起自己的一只手,欣赏起自己又细又长的漂亮手指。 思慎心内琢磨着,自己收了喜子为徒,陌陌和他投脾气,定会常黏在一起,纵使陌陌不是自己的徒弟,那也和自己的差不多。 “英招老弟,怕是要失落喽。” 思慎越想越得意,嘴角扬起一抹宠溺,没有躲开如没骨头般靠在自己身上的陌陌,虽然常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但自己就是欣赏他的机智聪明,喜欢被他依赖需要。 喜子满脸堆笑地走回来,手里端了一个大托盘,托盘上放着各式的白色瓷器和水晶杯,腋下还夹着一个大葫芦。 陌陌抬头看见,很是有眼力见地一挥袖,将茶案上的东西都一下清理到地榻一角。 看见一托盘的器皿,陌陌问,“喜子,你是要烹茶?喝个茶,要这么多东西?”。 把大托盘和大葫芦先放到一旁,喜子拿出一块洁白的麻布,一丝不苟地铺在茶案上,又取回托盘和大葫芦放到案上,对思慎微微一礼,喜子随即跪坐在案边。 喜子一边把瓷壶、水晶杯等器皿摆在案上,一边不紧不慢地回话,“是,我给师傅……烹云崖茶,要想喝好茶,是一步……都不可或缺,也一步不能马虎,否则,就会差了味道”。 陌陌对茶没什么兴趣,嘴里嘟囔了一句,“麻烦!都是……没事闲的”。 望着有条不紊忙乎的喜子,思慎觉得那叫一个对脾气,对陌陌说风凉话,他狠狠剜了一眼,对茶可谓一窍不懂的他,嘴里不禁挖苦道:“喜子,与他说茶,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喜子未加置评,兀自摆放着形状各异的器具,案上已被他摆的极有美感,最奇特打眼的是,一株插在白瓷瓶里的兰草被摆在案上,与茶具交相辉映,兰草正开着娇艳欲滴的鹅黄小花,发出淡雅的清香,使真个茶案更显清俊雅致。 思慎眯着一双小眼,认真欣赏着喜子的每个动作,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欣赏和兴奋。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对茶艺完全门外汉的陌陌,觉得就是喝一杯茶而已,煞有介事搞的郑重其事,纯属闲的腚疼。 喜子一丝不苟摆放完器具,就开始点燃红泥小火炉,开始用水壶烧水。 见喜子一脸庄重,物我两忘的陶醉样,又见思慎伸长脖子观看,笑的都快看不见眼睛,陌陌心里有一霎的失落。 陌陌十分明白,思慎和喜子已是师徒,将来会越走越近,对他俩来说,自己已是外人。 失落、嫉妒、怅然所失等情绪突然涌上心尖,陌陌有些难过,无聊地拿起一个长把小头勺,“嗒嗒”敲着玩。 敲打声引起思慎的反感,转头白楞着陌陌,陌陌对他矜起鼻子,头一歪,较劲般继续敲打。 当火炉上的壶水冒出热气,喜子用最大的白瓷钵,用水壶中的热水将水晶茶杯和器皿都冲洗了一遍,并伸手抓过陌陌拿的小头勺,也冲烫了一番,还放到小火炉上烤干,然后放到一个瓷枕上。 喜子拿起大葫芦,将里面的水倒入茶壶中,放在红泥小火炉上烧。 思慎拿过大葫芦,打开闻了闻,问喜子,“这是什么水?”。 喜子正襟端坐,淡淡回答,“点滴泉水,是云崖茶树……上方悬崖,点滴而下的泉水,泉水在半空……化成水雾,是水雾……滋养了老茶树”。 思慎一拍大腿,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一脉相承,妙!妙不可言啊”。 陌陌一脸关心,忙插话问:“喜子,为取泉水,你专门……去爬了悬崖?”。 喜子温声回应,“有结界,还有专人保护,我去不了悬崖的,是我爹,在修剪茶树时,取来了这一葫芦泉水”。 陌陌吃惊地眨巴着大眼,心中更加不理解,所谓爱茶人的疯狂,“至于吗?搞得神神叨叨、玄玄乎乎的,不就一口茶吗?”。 思慎是个讲究吃喝的懂行人,此刻,觉得陌陌的存在,完全坏了品茶的气氛,没好气地开始喷他,“你!俗物一个,懂个屁,嫌烦……就滚出去,别在这煞风景,碍手碍眼的”。 “你!……” 陌陌被堵的哑口无言,看见思慎冷厉的警告眼神,不得不理智地闭了嘴。 红泥小火炉的水开了,冒出汩汩白汽,喜子将壶水倒入一个白色的茶壶内,用陌陌刚玩的长把小头勺,从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中,取茶分别放入两个水晶杯中。 陶罐一开,思慎就闻到魂牵梦绕的茶香,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满脸的陶醉。 瞅着思慎神经兮兮的样子,又瞧见喜子一脸的一本正经,陌陌觉得很好笑,但也觉得很无奈,翻楞一眼两人,陌陌开始又欣赏自己的手指,怎么看都觉得美。 思慎目不转睛,见喜子将白茶壶中的热水,分别注入三个水晶杯中,但只斟了少许,停了约十息,水壶又有节奏地三起三落注水入杯,淡淡的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思慎满眼骄傲,忍不住大喊,“好!非常好!……”。 喜子双手端起水晶杯,毕恭毕敬地分别捧给思慎和陌陌。 陌陌捧着水晶杯,见浮在水中的茶叶,如一个个青葱舞者,慢舒舞袖,在澄碧春水中轻柔舞蹈。 美!美的动人心魄。 香!一缕一缕飘进鼻孔,沁入心脾。 被手中的一杯春色,陌陌的心弦被拨动,他被惊艳住了,一杯茶竟会如此美!如此香! “尝尝看!” 被喜子的温声唤醒,陌陌瞥见,身边的思慎一脸陶醉样,正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嫩芽,在杯中蹁跹舞蹈,又见他轻轻啜了一口,顿时又笑没了眼睛。 冲对自己微笑的喜子点了点头,陌陌也轻呷了一小口,顿觉唇齿留香,舌尖清醇悠远,心驰宏远。 “啧啧,好茶!”,对喜子竖起大拇指,陌陌情不自禁的称赞。 思慎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徒弟,你烹的茶,可称得上……天下第一!老天帝,也没福气……享用,你这般好手艺,为师,有福啦!哈哈哈!有福喽”。 喜子一扫刚刚的一本正经样,也灵动起来,“师傅,是茶好”。 思慎又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又开始揶揄陌陌,“茶好,固然重要,但烹茶的手艺……更不可或缺,给他喝,这好茶……算是被糟蹋了”。 陌陌回怼,“老头,你少挤兑我,喜子再会烹茶,也不是给你……来做茶童的,你若敢欺负他,我这个朋友……不会不管的”。 思慎回喷,“你呀,定性太差!烹茶、喝茶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喜子,之所以能静下心,就是因为茶,你好好悟吧”。 “因茶?!……” 陌陌蹙起眉头,嘴里兀自念叨出声,凝望着手中只剩下杯底的一片碧绿,若有所思。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1章 遭暗杀 “不好了!公主出事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陌陌听到喊声,率先“呼”地站起身,疯了一般地就向门外跑。 一个侍卫仓皇闯进门,与陌陌碰了个满面,也忘记了行礼,气喘吁吁道:“将军,公主!公主,遭……遭暗杀了”。 已察到依依位置的思慎,还未听侍卫的禀完,上前一把拉住陌陌,原地化流光离去。 见侍卫也要走,还不会遁走术的喜子,忙对他大喊,“你,带上我”。 侍卫看了一眼喜子,二话没说,一把拉上他,也跟了离开。 在一个粮铺门前,思慎和陌陌现身,见依依和掠影等正被十几个带面具的黑衣人围攻,地上已横七竖八着躺着不少,已死去或受伤的侍卫和黑衣人。 一身血淋淋的大黄,正怒目飞扑向依依身后,去拦挡一个黑衣人对依依的偷袭。 “汪汪!” 在半空中,大黄的身影突然变成人形,一丝不挂,被偷袭者的长刀扎穿肚子,直接被挑在刀上。 思慎早就发现,食了灵丹的大黄,因一直在灵气充足的竹海生活,还有机会看到陌陌等修行,不知不觉已跟着修炼有成,离化为人形只差一步之遥。 思慎没想到,在依依遇险的危机时刻,大黄情急之下,竟一下化成了人形。 依依劈出一记凌厉的剑气,击退几个正面攻击者,才回头照看自己的背后,发现一个只穿中衣的男子,正死在自己脚下,他的黑外袍却盖向一个趴在地上的,赤条条的男子身上。 依依明白,刚刚是思慎和趴在地上的男子救了自己,那刚刚飞扑过来的大黄呐? “小心!” 一边对一脸迷糊的依依喊着,思慎一边手上发力,一下击倒四五个黑衣杀手。 “保护公主!” “打死那些坏蛋!” 见来了高手,被依依呵退避险的民众,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边嘴里大喊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棍棒、菜刀、耙子等,纷纷都往前冲,将黑衣杀手们团团包围住。 “都躲开!” 陌陌大喊一声,浑身抖擞出瘆人的戾气,屠龙长枪连刺带挑,和思慎、依依及掠影等侍卫,开始虐杀要逃跑的黑衣杀手。 “去死吧!” 陌陌大喊一声,飞出屠龙长枪,将最后一个已逃走很远的杀手刺穿。 依依跑到永澹身边,忙检查他的伤势,见他只是手臂被砍伤,没有生命之忧,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她不敢大意,转头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快,送永澹大人……去诊治”。 永澹是天师璃灏的司案,曾给永定城亲送过救难的物质,应英招的上表请求,璃灏将他派来永定城,指导对政务还不熟悉的依依。 永澹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文人,丁点功夫也不会,刚才的刺杀一幕,确实把他吓的不轻,自觉拖累了依依,永澹不好意思地摆手。 “公主,我无碍,快先看看……伤亡情况吧” 依依点头,起身对身边的近侍交代,“来人,先给永澹大人……包扎一下”,说完,就奔向刚才赤身倒地的男子。 依依过来时,发现男子已穿上黑袍子,但依旧光着腿脚,依依蹲下身,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又扒开男子脸前的头发,见自己根本不认识,就仰头疑惑地问思慎。 “军师,他是谁?你可认识?” 思慎淡淡一笑,“他?……,他是……大黄狗” 依依被惊圆了眼睛,瞅着眼前一脸英气,很是健硕的青年男子,依旧不敢置信。 “啊?他,真是大黄狗?!……它,它……它修成人形啦?” 思慎点头,“是!现在,他伤的……可不轻啊,怕是……,掠影,送大黄……快去疗伤”。 “等等!刚刚,是大黄救了我,我不能……让它出事” 喊住要走的掠影,依依手上运出灵力,给已化为人形的大黄传功疗伤。 见依依的后肩还在流血,陌陌一把扒拉开她,“你,还是算了吧,我来,你躲一边去”。 陌陌亲自运气,给大黄传功,见大黄动弹了一下,才肯罢手。 呆呆站在陌陌身后,喜子有心帮忙,却也是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好没好内伤的陌陌发功,他眼中装满担心和心疼。 遇事,还得是一家人啊! 思慎心内慨叹着,看着平时打打闹闹的几个师兄弟,包括大黄狗,到了正事上,那真是个顶个的不含糊。 思慎眸色几变,伸手祭出一块水晶,推送给掠影,“拿上它,把大黄……速送到洛辰那里”。 “是!”,掠影将水晶收起,抱着昏迷的大黄,原地遁走。 发现民众拿着棍棒、菜刀、铲子等所谓的武器,还一圈圈围在四周,依依觉得自己有必要讲几句话,遂高声道:“民众们,这些杀手……都是赫胥氏族派来的,就是想搞乱……永定城,他们用这等……下作的暗杀手段,说明他们……已山穷水尽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也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请相信,曦月氏族的未来……会越来越美好!”。 民众意外发现,公主依依竟会武功,水平还不低,对她更是崇敬至极,顶礼膜拜,一个中年男子举起手,突然高呼,“祝公主永安!曦月氏族荣昌万代!”。 一时间,民众也跟着齐声山呼起来: “公主永安!曦月氏族荣昌万代!” “公主永安!曦月氏族荣昌万代!” “……” 看到民众同仇敌忾,群情激昂的样子,永澹望着一脸坚定的依依,脸上绽放出欣赏佩服的笑容。 依依估计的没错。 这次谋杀行动是赫胥氏族干的,是国主姒鸣亲自安排的,但他执行的却是三殿下昌瑜的命令。 最近,姒鸣郁闷的要死,有机会却抓不住,有想法也无法执行,皆因无人可用。 之前,姒鸣千方百计,千求万求,都动用了老家底,才说动负责南北两界的昌瑜,获的他爹天君的恩准,给派来了圣战神的两个徒弟。 玄元的两个徒弟不负众望,大展神威,一举扭转情势,将赫胥氏族节节败退的战局,转变成能主动出击的一方。 玄元的二徒弟寂逐风确实勇猛,第一次交手,就把曦月氏族的领头人,最不可一世的洛辰几乎给打死。 最后,洛辰被军师思慎抢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至今不知死活,寂逐风也受了重伤,只能闭关疗伤。 赫胥氏族本该乘胜反击,并利用永定河上已建成的围坝,一举将永定城逼入死地。 结果,玄元的四徒弟展喜在守护围坝时,与洛辰的师弟陌陌大战一百多回合后,被对方军师思慎下三滥地偷袭,展喜不幸受伤,也随着他师兄闭关疗伤。 所有的算计,没有高手的主持,都成了瞎想,神魔大战已开始,再去九重天搬有神通的高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姒鸣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反攻时机溜走,永定城在曦月氏族公主的亲自主导下,也渐渐恢复元气,姒鸣是心急火燎。 急也没什么用,玄元的两个徒弟闭关不出,自己无将可用,也无计可施,姒鸣除了派出一些搞破坏的,剩下的就只是唉声叹气了。 他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赶上了神魔大战,相对神魔大战,自己的赫胥氏族的安危,在天君等大神的心目中,简直根本不值得一提。 姒鸣还是没忍住,给昌瑜传信抱怨,自然也侧面请求,希望天庭能再派大将支援,结果,被昌瑜没好气的给拒绝。 昌瑜虽拒绝了派人,却给姒鸣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想办法暗杀曦月氏族的领袖人物---公主依依。 没有了依依和洛辰的曦月氏族,就等于不复存在,依依和洛辰一死,曦月氏族自然就会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其实,昌瑜心里也非常憋屈。 仙魔大战已掀开帷幕,之前,昌瑜从前线调用了玄元的两个徒弟,已惹了父君和擎天的不满。 令昌瑜更憋屈的是,自己给父君出的一箭双雕的计谋,在截杀曦月氏族公主依依时,因准备不周和用人不当,而宣布彻底失败。同时,该被喂灵兽的洛辰,至今还好好活着,本应一言九鼎的天帝帝九渊也食言了,在飞涎散布出流言后,流言非但没伤到他,相反,民众还觉得天帝挺可爱。 匪夷所思!奇葩的地方!到处都是奇葩人,奇葩事。 对北天庭连连失算,让昌瑜一度很灰心丧气,本想彰显自己的存在,结果,反惹了一身骚,被父君认为办事不靠谱。 在忘川山大营,昌瑜无事可做,每日没事找事,到处指手画脚,继续刷着自己的存在感,显摆他作为总督军的威风。 怎奈,太子擎天不买他的账,昌瑜再叨叨什么,也没多少将领把他当回事。 昌瑜更恨擎天了,也让炎武更紧锣密鼓地收集擎天错处,昌瑜心中盘算着,如何在神魔大战结束前,彻底绊倒拦路虎的擎天。 被逼无奈的姒鸣,派出二十几个族内高手,混迹在永定城内,寻找机会暗杀依依。 终于,杀手们等来视察民情的依依,就有了之前的暗杀行动,刺杀行动也彻底失败。 按照思慎的统一安排,也就是天帝帝九渊的指示,曦月氏族与赫胥氏族的战事维持现状,只守不攻。 两族打了几千年,终于暂时歇战,都陈兵不动,各自养精蓄锐,再图后发制人。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2章 艰难的孕育 话说人间的大周国,在经历一场阴谋篡位的大战后,也终于迎来了稳定祥和。 黎明时分,启明星还闪烁在天际,都城镐京的周公府内,传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啊!小舞!” 周旦大喊一声,突然惊惧坐起,汗涔涔的脸上满是恐惧,他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还在为刚刚的噩梦心悸。 感觉脸上痒痒的,周旦伸手一摸,发现自己流泪了。 君宝听见喊声,在门外急问:“公爷,可是有事?”。 周旦略微回过一些神,沉声回应,“没事,只梦魇了”。 手从剑柄上放下,君宝放下了心,温声劝道:“时候还早,公爷,再睡会吧”。 “好!” 周旦一边应着,一边复又躺下,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刚才做的梦,他越想越心乱如麻。 周旦刚刚梦见,小舞舔着大肚子,光脚站在河边的水中,有两条大黑鱼突然往她怀中蹦。 小舞受到惊吓,捂着肚子,一屁股瘫坐在水中,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看样子像是要临产。 周旦看见,血已染红了小舞身下的河水,他想上前帮忙,却怎么也迈不动腿,就急的高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啊,快救救她,来人……”。 “啊!啊,疼!……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啊……“ 自己的呼叫声和小舞的痛呼声,回荡在旷野上空,四周万籁寂静,没有人的踪迹,周旦耳边有呼呼的风声。 血流的太多了!已染红了大片河水,小舞躺在浅滩中,痛苦挣扎嘶喊,却没有一个人去帮她。 “小舞!……啊!小舞……” 周旦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心疼的哭喊着,直到把自己哭醒。 周旦闭眼躺在榻上,想到前日给小舞起的卦,那预示她将有大劫难的卦,发现刚刚做的梦,与卦象有相合之处。 周旦不淡定了,更彻底没了睡意。 在小舞离开的近四年里,周旦常常梦魇,大多都是有关小舞的,失去小舞,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 因常给失眠的周大王解梦,自己也是梦不断,周旦对梦境里的暗士,已研究的颇有心得,不经意间,解梦已渐成体系,并日臻完善。 已睡不着的周旦,在心里开始对照自己的研究,逐一解析自己刚做的梦: 梦见黑鱼入怀,是吉兆,暗示小舞生活富裕,诸事都不错,只可能会有一些心情不好。 梦见小舞见红要生产,预示她要有孩子了,但也因生孩子,可能会遭遇危险,面对艰难困境,她更需强硬果敢,才能化险为夷。 想到小舞无人救助,以及梦与卦象背后暗藏的凶险,周旦心烦意乱。 “小舞真会生孩子?还会遭遇不测?……” 周旦不敢再往下想,也不想相信自己,他再次坐起,两眼迷茫而痛苦。 好一会儿,周旦伸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大荷包,掏出装在里面的大辫子,那是小舞小舞的辫子,那是她最绝望时,为了抗争不公对待,愤然自己割下来的。 君宝将辫子找回来,周旦一直收在自己身边,睹物思人。 周旦手摩挲着大辫子,兀自自言自语,“小舞!快四年了,旦哥哥算出,你……你应是……有孩子了,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遇到难事,别硬挺着,回来吧,旦哥哥,和你一起担着。小舞,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好好的……”。 周旦已哽咽难言。 四年,近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自己无一日不想小舞,周旦觉得自己的魂,已被小舞带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 小舞是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惦念和牵绊。 盼望小舞和她师傅能过的幸福快乐,但周旦心中的后悔失落,羡慕嫉妒恨一样也不少。 子萧(周旦)为爱坠落人间,他饱尝了人生八苦。 这一生,他和鹿小舞的下一生(甄小舞),注定又是擦肩而过,有缘无份。 但毕竟是有缘人,是肝胆相照的默契知己,周旦对八卦和梦境的精湛研究,引发他的担心和忧虑,正在甄小舞的身上发生。 人间女人都是十月怀胎,而甄小舞怀孕已三十三个月,却还没有要生产的动静。 三十三个月,小舞被肚子里的两个小娃娃,给折腾的快没了人样。 小舞从最初的一吃就吐,到后来肚子大的像皮球,腿肿的无法行走,睡觉也无法平躺,她只能靠在床头,才感觉能喘动气,而一直坐着的结果,就是她腰疼的如要断了一般。 最要命的是,小舞超大的肚子,顶的她根本吃不进东西,就是翠儿等连哄带劝,她勉强吃进一些,也大多会吐出来。 吃不下,睡不好,小舞快速瘦弱下去。 近一年来,小舞除了一个大肚子,胳膊腿瘦的像麻杆,若她手脚能同时着地,那完全就是一个大蜘蛛的样子。 这些艰难,小舞倒也能克服,但孩子总不出来,她心里总是担着心。 被训练的遇事临危不乱的她,彻底没了过往的从容和冷静,小舞手总是放在大肚子上,一发现胎动异常,就忙喊翠儿叫郎中。 好在肚里的两个娃娃爱动,几乎都是虚惊一场。 明白小舞怀的是仙胎,而仙胎怀孕长短不一,怀孕三年也是常有的事,因此,相对小舞的草木皆兵,翠儿要淡定得多。 但是,这些话无法对甄小舞说,在她的认知中,神仙只是虚构出来的,若让甄小舞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个大神,自己也曾是个神仙,那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恐怕,不是震惊那么简单。 凡人的命数不能被更改,否则,会影响甄小舞的再投胎转世,这也是一直没告诉她实情的原因。 毕竟甄小舞是凡人,翠儿早早准备好了几个稳婆,随时能叫来接生,小舞能怀孕多久,翠儿心里也是没底。 翠儿还是不放心,请来曾发现小舞怀孕的老郎中,自是不敢告诉他,小舞已怀孕了近三年。 看到小舞硕大的肚子,老郎中都被吓了一跳,他从医四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肚子。 老郎中认认真真把了脉,最后,直摇头叹气,也是一脸无计可施的样子。 “这,这脉象……甚是奇怪,老夫,也从未见过,既然,未见特殊状况,还是先观察着,待老夫……开几服滋补的方子,先调养一下……夫人的身子,待有症状时,再对症根治”。 老郎中走了,也没诊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小舞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能察觉里面折腾的欢实,怀孕到如此地步,小舞和翠儿也是没法子了。 熬!熬到肚子里的两个宝贝瓜熟蒂落,那时,自己就能解脱了。 见小舞浮肿的越来越厉害,吃不下,睡不好的煎熬样子,把个翠儿心疼的不行,担心也与日俱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3章 痛苦分娩(1) 说来也真是缘分,就在周旦梦道小舞被黑鱼惊吓,在水边见红生产的当夜,住在离周公府只一条街的小舞,就出现了临盆的症状。 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把小舞折腾的疼痛难耐,筋疲力竭。 翠儿走到无人处,直接化流光离去,等她把城内最有名的两个稳婆急火火带回来时,小舞的羊水刚刚破了。 小舞躺在榻上,咬牙忍者疼,坚持不肯哼出一声。 甄婶一脸焦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 一个胖胖的产婆赶紧走上前,对甄婶趾高气昂地吩咐,“快让下人,去准备热水!”。 甄婶赶紧回答,“水已烧好了,我这就去端”,说完,就跌跌撞撞向门外跑。 “啊!……疼!……” 见小舞疼的喊出声,把翠儿急的不轻,相处四年了,她知道小舞是个极坚强的姑娘,若不是疼到极点,她不会喊疼的。 翠儿忙蹲在床前,抓住小舞乱抓的手,帮她将湿漉漉的额发别再耳后,温声安慰,“小舞!坚持一下,等生下来……就好了,乖,再忍忍”。 同行是冤家,此话不假。 在小舞生产的关键时刻,翠儿出于担心,一下重金请来了两个产婆,而且是行业最出色的两个,两个产婆早有旧怨,从一见面就互呸,相互不服气,心思都放在闹别扭上。 翠儿见了,被憋屈的不行,但也不敢发脾气,她怕两个产婆受了气,直接报复到小舞身上,那样,小舞就会多受罪,说不上母子还会遭遇危险。 我忍,忍,忍…… “啊!……啊!……“ 小舞多坚强的一个人,连刀砍在身上都不会哼一声,此刻,却疼的闷声”啊啊“叫着,浑身青筋暴起,汗流浃背,疼的她死去活来。 两个稳婆视乎见怪不怪,依旧不紧不慢地忙着,相互不停翻着白眼,冷哼更是不断,每一点配合的样子。 翠儿终是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呼地站起身,指着两个产婆的鼻子,怒斥,“你俩,都给我听好了,我给你俩的钱,比你们平时……多出十几倍,你俩,不好好做事,若她……有三长两短,我就……就……”。 翠儿又急又气,一时竟不知怎么表达,正巧甄婶端了茶水过来,翠儿伸出抓过一个茶碗,手上一用力,茶碗“啪”地一声被她攥碎,手上再一捻,指缝里漏出的都是茶杯碎末。 “呃!……” “妈呀!” 两个产婆脸顿时被吓的脸煞白,腿软的直打哆嗦,扶着身边的桌子和帷幔才堪堪能站稳,战战兢兢,不敢再看翠儿。 怒瞪着两个颤颤巍巍的稳婆,翠儿怒着一张脸,指着榻上的小舞,咬着后槽牙,又继续威胁,“她,和孩子,有一个出事,你俩,就如这杯子一般,一个……都别想活”。 不爱说话的甄婶也先是一惊,但此时,她的心思都在小舞身上,她也看不惯两个稳婆的德行,觉得翠儿发怒发的对。 甄婶忍不住跟话,“是!同行是冤家,但我家姑娘,都疼成这样,人命关天,你俩,可不能坏了良心”。 两个稳婆哪敢还耍腾,都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俩,会尽心尽力的,你们,大可放心,放心”。 圆滑世故的两个稳婆算是看明白了,这像是没男主子在的人家,非但不好惹,还野蛮硬气的很,那秀气的姑娘是个高手,若自己再不老老实实做事,怕是真有性命之忧。 两个的稳婆说完,都擦了一把被吓出的冷汗,赶紧各自忙活起来,不敢再别扭闹腾。 良久后…… 正负责接生的瘦稳婆,在一阵检查探摸后,也顾不得多年的积怨,对一旁一直给自己打下手的胖稳婆求助,“哎呀,李婆婆,你快来看看,这状况……不太对劲呀,羊水破了这么久,孩子怎么……还不往下走?这骨缝……开的,也不行”。 “好!,我来看看” 李稳婆一边应着,一边挽着袖子,扭着肥胖的身子走到榻上,单腿跪在榻上,在小舞下身按了又按,眉头也是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是不太妙!孩子,是站位的,他赵婶,你按着,我给她揉揉,看能不能……让孩子转过身” “好!” 赵稳婆痛快地答应了,把小舞的腿拉平,手按在她的脚腕上,如临大敌。 甄婶生过孩子,知晓因生产死在榻上的女人,那是多如牛毛,站位是凶兆,十有二三都会出事。 一听孩子是站位,甄婶紧张的心乱腿软,眼圈都红了,抖着声音催促,“快呀,快揉呀……”。 两个稳婆的对话,把还是个姑娘的翠儿也吓着了,虽然她听不大懂,但看见两个稳婆和甄婶的表情,觉得定是很眼中的状况。 紧紧抓着小舞的手,翠儿强压着心中的慌张,轻声安慰她,“小舞,这两个稳婆,是城内最好的,经验很老道,你放心,会很顺利的”。 看见大家的紧张,小舞扯出一丝苦笑,反安慰起翠儿,“我没事!放心吧”。 赵稳婆双腿跪在榻上,两手放在小舞已瘪了不少的肚子上,很有节奏的按揉着,她显然很有力,随着双手的动作,一身的肥肉都跟着摇晃。 “嘶!……” 小舞被按的很疼,但她咬着牙,极力想忍住,但还是疼的嘶出声,自己怎么疼都可以,就是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 不眨眼地盯着赵稳婆,翠儿很怕,她会报复之前自己凶过她,也怕她按伤小舞,更怕她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见小舞疼的大汗淋淋,甄婶婶拿着帕子,给她擦干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滴,焦急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低声安慰小舞。 “姑娘,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别担心,放轻松,快了,就快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赵稳婆按着小舞的腿,觉得甄婶说的大错特说,小舞的骨缝只开了四五指,到现在,还没有开始生产,哪来的快了之说? 最关键的是,赵稳婆不能让甄婶的话,错误引导了翠儿,她必须先指出风险,否则,大人或小孩真出了事,自己和赵婆婆真就百口莫辩了,以那姑娘的狠劲和手上力道,说不上会捏碎自己的头。 做稳婆这一行的,不管多富贵的人家,请她们去接生,都是对他们陪着小心和笑脸,而翠儿却是个奇葩,直接出言威胁。 赵稳婆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心里一直还憋着对翠儿的气,顾忌自身的安危,她不敢不尽力,也不敢打击报复小舞,但该说的实话,她还是敢说。 赵稳婆直接泼了冷水,回怼甄婶,“还没生呐,哪来的快了?这肚子里……有俩孩子,要都生出来……且长着呐,你们,得给你家姑娘,准备一些人参甜粥,也得准备饭菜,供我和李婆婆……补充体力”。 没有在意赵稳婆的不善口气,甄婶忙应着,“好!我这就去做”。 “甄婶,不用麻烦自己做” 翠儿掏出钱袋子,直接扔给甄婶,“拿着,让甄叔……去四喜楼订饭菜,挑最好的,粥,要多订几种”。 将钱袋递给翠儿,“还有钱的,不用了”。 翠儿没接钱袋子,“拿着吧,用钱的地方……多了”。 甄婶打开钱袋子,拿出一片金叶子,就将钱包直接塞给翠儿,“这一片,足够了,不需要那么多”,甄婶说完,就匆匆离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4章 痛苦分娩(2) 瞥见钱袋里装的都是金叶子,少说也得三四十片,两个产婆眼睛瞪的如夜里捕鼠的猫眼,又圆又亮又贪婪,嘴里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四喜楼,丰镐最高档豪华的酒楼,菜做的极好,价格更是出奇的贵,往往只有达官贵人们才敢迈进那的大门。 “嚯!今日,要有口福喽!” 两个稳婆心内暗喜,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眼前的翠儿虽然脾气差点,但豪气冲天,出手阔绰,是个打着灯笼都难遇的好客户。 这一趟接生,真是太值了。 两个稳婆一阵给小舞按调胎位,一阵大快朵颐四喜楼送来的大餐,两人吃的很没形象,实在是因为菜做的太好吃了。 如此反反复复,整整折腾了一白天。 最后,两个稳婆觉得,再吃四喜楼的菜都不香了,虽然那是一桌子的新菜式,定是花了很多很多的钱。 两个稳婆已被累坏了,最想的就是能睡一觉,于是两人商量轮番打会盹,准备好体力,以迎接最后最艰难的接生。 小舞更是被疼痛折腾的筋疲力竭,在甄婶和翠儿的不断相劝下,每隔一个时辰左右,会勉强喝几口粥,以保证生产时还能有力气。 大家都疲惫至极,早已被熬红了眼睛。 震痛间隔越来越短,小舞的骨缝依旧没有开全,孩子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 甄婶给小舞换了好几次底衣,但还是被汗打湿,如水洗一般,让她看着都心疼。 晌午过后,天就阴沉下来,凄冷的秋风裹着雨滴飘落,当天彻底黑下来时,雨淅淅沥沥越下越大,被风刮起的树叶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声音。 此刻,屋前幽暗的回廊里,站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绝美女子,她如一朵暂放在黑夜里的白莲花,风姿绰约,清香雅静。 站成一副天然水墨美人图的女子,突然眉头微蹙,粉唇一抿,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女子的细微神态,都落入一个贵气的男子眼底。 那男子穿着一身蓝色锦袍,两手抱在胸前,倚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冷冷望着白莲花般的美人,雨丝细密地下着,却在他头顶绕开,丝毫没有淋湿他,因为他给自己抖了一个护体。 这一男一女都是神仙,一个是荷花仙子菡萏,一个是天君的私生子冷空。 在忘川山的天军大营,能再次见到朝思梦想的擎天,让菡萏激动不已,但她心里明白,擎天能接见自己,都是为了帮肉体凡胎的甄小舞。 接受了擎天的委托,菡萏答应他,会照顾好人间的甄小舞。 菡萏嘴上话说的义气而漂亮,但心里却是愤愤不平。 “擎天,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爱的不能自拔,之前,你怕鹿小舞不高兴,不敢接受我,但鹿小舞没了,你还刻意疏远我,究竟是为何?……这不公平!” “你心里,可以再装进一个凡人,却还是看不见……我的好,你对得起我吗?……” 菡萏怀着满腔的委屈与不忿,带军医回到丰城,却遭到吃味冷空的强烈不满和纠缠。 菡萏心痛如绞,也心乱如麻。 想到擎天正忙于神魔大战,既然将甄小舞交托自己,他定然不会再来照看。 看见甄小舞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到冷空更是烦上加烦,菡萏选择先回了天庭洞府,给自己受伤的心灵疗伤。 在天庭只呆了四日,想到人间已是四年,菡萏觉得该去人间看看,去照看一下甄小舞,毕竟,自己受了擎天的委托,自己总是大撒把,将来再见面时,不好向她交代。 结果,来人间一看,发现小舞正在生孩子,菡萏动用神识一探,发现她肚子里怀的竟是仙胎。 从时间上推断,菡萏算出,在自己离开擎天的第二日,他就来探视小舞了,而且,二人不但有了鱼水之欢,还让凡人甄小舞怀了孩子。 太子擎天已经发现,自己根本没照顾甄小舞,对自己的食言,他定是很生气,将来自己再想靠近他,定然比登天还难。 “擎天,到底,你的心里……还是没有我……” “擎天,既然委托了我,你为何还来?是不信任我?还是戏耍我?……” “凭什么?她哪里……比我好?就算我……比不上……圣战神的徒弟,难道,我连个肉体凡胎……也不如吗?擎天,你在侮辱我!……” “她们,哪一个?有我……爱的真,爱的深?擎天,你眼瞎吗?……” “……” 菡萏陷入千般悲伤,万般绝望中,两万多年的苦恋,刻骨又铭心,全身心的付出,换来的终是一场空。 听见小舞刻意压抑的痛呼声,菡萏气的咬紧牙关。 “如果不是你,鹿小舞!太子……就已要了我,该死的!你夺走了我的幸福,你生生世世……都别想好过……” “擎天,你要的,我就都……毁了,毁了你的孩子,你的女人,让你彻底失去……,我要看着你……痛苦!后悔!……你想要的,都得不到……你不配拥有真爱!……” 看到菡萏眼中越来越浓的戾气,冷空明白,她恨里面正生产的小舞,显然,她已动了杀心。 暗恋擎天两万多年,菡萏眼中心中只有擎天,冷空心知肚明,但他不可遏制地爱上菡萏,深陷爱的沼泽已是无法自拔。 曾经,自己受太子正妃颐和的委托,去暗杀擎天宠爱的鹿小舞,结果,她被半路劫走。 后来,鹿小舞被自己不肯相认的亲爹,给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直接就给打入了六道轮回。 因自己没机会完成暗杀,被受雇自己的颐和好一顿数落,那是自己一生中,唯一一次没能完成的任务。 菡萏答应和自己到人间散心,其实,是想找到已托生的小舞,想打着帮她的名义,再去勾搭上擎天。 菡萏的玲珑心思,冷空看的一清二楚。 知晓她爱慕虚荣,贪图权势,一心想嫁给未来的天地主宰擎天,她是有真心仰慕敬爱,但也是虚荣心作祟。 人一旦陷入爱情,常会钻入牛角尖,只看见对方的好,自动屏蔽她的不堪之处。 冷空多聪明洒脱的一个神仙,也不能免俗。 菡萏对爱万年如一的坚守,冷空是真心敬佩和向往,认为为爱孤注一掷的女人,是值得尊敬和相守一生的。 冷空期盼有朝一日,菡萏也能如对擎天一般,真爱并珍惜自己,除了至高的地位,他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一定比擎天给的多。 自己也是天君的儿子,和擎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有一样的尊贵血统,为了成全菡萏,冷空都曾一度动过,想认祖归宗的念头。 冷空想用自己的真诚,彻底感动征服菡萏,但他放下自尊,费尽心思,几百年过去,依然没有得到菡萏的心。 这个世界处处充斥着阴差阳错。 自己深爱的女人,一直执迷不悟地苦恋着自己的大哥,冷空几次想放手,却终是没能放下菡萏,这让洒脱不羁、天马行空的冷空,一直处于痛苦彷徨,患得患失中。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5章 痛苦分娩(3) 宫缩一阵比一阵密集,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一直咬牙坚持的小舞,终是忍不住喊出声。 “啊!……啊!……” 阵痛是生孩子的最佳时刻,李稳婆和赵稳婆忙着接生,都已急出一头大汗。 翠儿和甄婶一直在照顾小舞,四个人挤在塌边,难免会有磕磕碰碰。 李稳婆本就脾气不好,觉得两人碍手碍脚的心烦,忍不住不满地吆喝。 “你俩,躲开!别在这碍事!“ 见两个产婆忙的手忙脚乱,翠儿和甄婶都很配合,退到离榻三四尺外的地方,继续安慰着疼的大汗淋漓的小舞。 “小舞,别怕,翠儿在这,坚持一下,就要生了……” “啊!……啊!啊!……” 小舞不断痛呼着,随着每次阵痛,在稳婆的指导下,奋力生着孩子。 赵稳婆负责接生,见小舞用力不对,瞪着痛苦扭动的小舞,不停地大喊大叫。 “你,使劲!……憋住气,来!再用力……不行,不想孩子出事,你就多用劲……不对!再憋一口气,好!用力!……” 吆吆喝喝了好一会儿,赵稳婆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脸求助地望向李稳婆,“李婆婆,还只能……摸到一只脚,怕是……要坏事”。 “我试试!” 李稳婆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单腿跪在榻上,在小舞下身摸了有摸,“我上面揉着,你上夹子吧,不行,就下手”。 “好!” 两个稳婆商量完,一个给小舞推按着肚子,一个拿着一个夹子,在下面接生。 小舞虽疼的眼前直发黑,听见产婆的话,更是慌张的不行,她闭上眼睛,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按着产婆的指挥,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孩子!娘,不会让你们有事。 见两个稳婆都是一脸紧张,小舞更是大汗淋漓,身上青筋暴起,眼睛赤红而凸起,已到了快崩溃的边缘,翠儿和甄婶都泪水涟涟,紧张的手指无措,相互搀扶着才能堪堪站稳。 翠儿哽咽道:“小舞,用力!翠儿在,别怕……”。 甄婶照顾小舞和翠儿已三年,认为自己和夫君一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这俩最好的主子,不但给的工钱多,还对夫妻俩很和气。 甄叔甄婶的唯一女儿因病早逝,在照顾小舞的三年里,夫妻的一颗心都给了怀孕的她,在甄婶心里,早已把小舞当成了自己女子看待。 见小舞疼的啊啊只叫,因用力生产,浑身被憋的紫红,青筋暴起如要绷断,甄婶心疼的直掉眼泪,“姑娘,坚持住!就好了……” 小舞耳朵里嗡嗡直响,感觉又一阵巨疼袭来,听见李稳婆扯着已嘶哑的嗓子,大声喊叫,“用力,憋住……,你再不用力,孩子,就憋死了,用力!……”。 “啊!~~~”,听见孩子憋死几个字,小舞连惊带吓,用上了最后吃奶的劲。 “好!好!已看见了,呼吸,呼吸,再用力!用力!……” 小舞赤红着双眼,发出瘆人的大喊,“啊!……”。 “好!好,好……出来了!出来了!……” 看到孩子渐渐生出来,甄婶哭着连喊,“姑娘,生了,生了……”。 甄小舞的第一个孩子,在折腾她一日后,终于降生了! “是个男孩!” 赵稳婆一边大喊着,一边拿起准备好的剪刀剪掉脐带,用手边已准备好的小被一包,就直接抱下了榻。 因一时高兴,赵婆婆竟忘了自己腿麻了,下榻时,腿上一软,人就向地上摔去,刚生出的小娃娃险些脱手。 翠儿眼尖,晃身就窜到赵稳婆身边,一手接抱过孩子,一手搀扶住赵稳婆。 低头看着手里的娃娃,翠儿急问:“这孩子,怎么不哭?”。 疑问写在所有人的脸上,翠儿这么一说,大家的心一下又都提了起来。 还是李稳婆有经验,忙从翠儿手中接过孩子,举起巴掌,照着孩子的小屁股,就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 “哇!哇哇哇!……” 见李稳婆下死手打小娃娃,翠儿立马瞪起眼要发火,就听见娃娃哇哇哇的嘹亮哭声。 两眼通红的小舞,已累的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留下一行热泪。 怕脾气不好的翠儿误解,李稳婆忙开口解释,“打孩子,是让他……倒过这口气,否则……罢了罢了,我给孩子……先去擦一擦,一会儿,再抱给你们看”。 翠儿愣愣点头,忍不住又提醒,“还有……一个孩子呐”。 赵稳婆敲打着自己已灵活不少的腿,插话,“不会马上生的,等着吧,等有征兆时……才能再接生”。 知晓小舞也定想了解后面的事,翠儿蹲在塌边,一边给小舞擦汗,一边又问,“大约……得等多久?”。 赵稳婆一边洗手,一边回答,“这可说不准,快的……有个把时辰……就生第二个的,慢的……也有近一日的,耐心等吧。哦,对了,姑娘,已没力气了,趁这个空,给她吃点东西,再让她休息一会,你们,也给我们备饭吧”。 “好!马上“ 甄婶一边应着,一边拿过一套干净的底衣,和翠儿一起,帮着已精疲力尽的小舞换上,甄婶又用热巾,给小舞仔细擦了脸和身子。 小舞激动万分,对翠儿虚弱道:“给我,看看孩子!”。 翠儿点头,忙转头对李稳婆喊:“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好!” 李稳婆一边应着,一边把已收拾干净的奶娃娃,用小被一裹,就抱到了小舞面前。 “姑娘,快看看,这是你儿子,这小娃,长的真俊,浓眉大眼,骨架子也大,想必……是像他爹”。 怕李稳婆不明就里,不知深浅的话,引起小舞的伤心,翠儿忙插话,“小舞,快看,这双大眼睛,真像你的,这小宝贝,真乖,不哭也不闹,将来,定是好带”。 “孩子!我的……孩子!” 看见自己儿子的粉嫩小脸,小舞激动万分,哆嗦着手去摸自己的儿子,被小娃娃突然就抓住一根手指,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小舞的全身。 母子俩的目光遥遥相望,久久对视。 小舞心内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嘴里只会不停地低声呼唤,“孩子!孩子……”。 稳婆忙开口提醒,“生孩子,可是不能哭,否则,会落下……眼疼的毛病,我把孩子……先抱开,你闭眼睡会,一会儿,还有的折腾呐”。 甄婶激动的又哭又笑,“姑娘,听话,别哭别哭,孩子这么好,是喜事,该高兴的,姑娘,我去给你……准备饭,你先歇一会”,甄婶说完,高兴地小跑了出去。 翠儿笑中带泪,用帕子给小舞擦着眼泪,哽咽着声音吩咐,“把孩子……抱开吧,小舞,你累了,乖,闭上眼,歇一会”。 小舞虚弱地笑了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太累了。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6章 横灾飞祸(1) 听见奶娃娃的哭声,以及是一个男孩的话,让本就愤愤不平的菡萏,更加的羡慕嫉妒恨了。 能嫁进高贵神圣的天家,只能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能生下天家的子孙,功名利禄才算实至名归,毕竟,后宫的女人们最后能依仗的,唯有母以子贵。 菡萏连第一步都求而不得,母凭子贵,她还未敢多想,但凡人甄小舞一下全得全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碎口中牙。 此刻,妒忌让菡萏心绪难平,胸膛剧烈起伏,她脸色煞白,秀眉紧蹙,拳头捏的死死,眼睛里更是迸发出凛冽杀意。 “凭什么……她能得到太子的爱?” “凭什么……她能生儿子?” “凭什么……她有这么好的命?” “凭什么?……不是我?!我哪里比她差!?……” “这不公平!……” 紧紧盯着菡萏阴煞煞的脸,冷空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不禁也心潮起伏。 纵使再不认自己的亲爹,但毕竟也是血肉之亲,这屋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侄儿,流淌着天家的血液。 眼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她正仇恨着屋里的孩子和他娘亲,若菡萏真要杀她们母子,自己该当如何? 自己若阻止,就等于把菡萏推离,自己就永远无法得到她的心,但若不阻拦,眼睁睁看着天家子孙被杀戮,还真是难以置身事外。 “怎么办?!……” 冷空头疼不已,心乱如麻。 望着神情满是愤恨、纠结等复杂情绪的菡萏,冷空暗暗庆幸,她没有失控去杀人,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无需做艰难抉择。 只平静了约半个时辰,小舞的肚子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疼,因刚刚生下了儿子,小舞已有了一些经验,知道疼痛不到密集时,孩子是生不出来的。 我忍!…… 我再忍!…… “啊!……啊!……” 小舞终于忍不住了,嘴里忍不住喊出声,已吃饱喝足的两个稳婆,又起身开始忙碌接生。 一番检查后,赵稳婆对李稳婆大喊,“这个孩子,可能会更麻烦?我摸着肉乎乎的,怕是屁股朝了前,看样子,这是个……大家伙”。 李稳婆斜瞥了一眼翠儿,故意嘴里念叨着,“唉!两个,这一个比一个麻烦,这真是……要要了,我老婆子的……半条老命喽”。 翠儿心思透亮,忙跟话,“你俩多尽心,等孩子生出来,我给你俩……再每人,多加一片金叶子”。 两个稳婆听了,笑的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一片金叶子,那可是忙活半年都未必能挣到一片的,这一次接生,虽然累是累,但收益真心不错。 “好好好!姑娘,我们,定会使出看家的本事,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两个稳婆自信满满,但在以后的近四个时辰里,她俩被累的已接近崩溃。 “啊!……啊……” 小舞的叫声已越来越虚弱,全身如水洗了一般,眼睛凸出并充血,赤红的如地狱的恶魔。 翠儿见状,早已急的心慌意乱,紧握着小舞的手,抖着声音不断安慰着,“小舞,再坚持下,就快好了……小舞,你行的……” 见小舞已没了力气,纵使稳婆再咆哮,她也使不上劲了,翠儿忙喊,“甄婶,再拿一粒丹药……和水”。 “好!”,甄婶急的直流眼泪,听见翠儿的话,忙跑去拿来丹药和水,并抖着手喂给小舞,“姑娘,来,张嘴……再喝口水……姑娘,挺住啊,不能睡啊……” 此时,翠儿再急,也不敢对大呼小叫、急赤白脸的稳婆发脾气,她俩确实尽力了,都已喊哑了嗓子。 “出血了!” 李婆婆的一声惊呼,一下吓傻了屋内的所有人,出血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哇,哇哇,哇哇哇……” 在落针可闻的短暂平静中,已睡着的男娃娃突然放声大哭,让紧张的氛围更添紧张。 等反应过来,甄婶忙跑过去,抱起男娃娃哄着。 之前,翠儿还心存侥幸,因为她亲身经历过,小舞小主的母后在生双胞胎兄妹时,也是遇到了难产,当时,哥哥小沣生的很顺利,小舞却迟迟生不出来。 “啊!” 小舞弱弱喊了一声,头就歪向了一边,她昏了过去。 翠儿泪如雨下,紧紧抓着小舞的手,急急摇晃着哀求,“小舞,这时,可不能睡啊,醒醒,醒醒,……”。 “不行!小舞,等我回来” 看见鲜血从小舞的下身涌出,两个稳婆已慌了手脚,翠儿脑子都炸了,明白靠两个稳婆已很难控制局面,她大喊一声冲出屋,在门外原地遁走。 听见小舞在生第二胎,菡萏一直愣愣地生闷气,见翠儿一脸泪水的冲出屋,她脸上闪过意外,继而视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菡萏因爱生恨,一心想杀夺去所爱之人的小舞,但她不想自己动手,一向清高傲娇的她,不想让自己双手染上血,当然,她也怕有朝一日暴露,那样,擎天定不会饶过自己。 所以,菡萏一直犹豫不决,有杀人之心,却迟迟没有破釜沉舟的胆子。 翠儿完全不管不顾了,直接出现在曾发现小舞怀孕的老大夫房中,挥袖将睡着的老大夫夫妇弄晕,三两下给他套了外袍,顺手拿起他的出诊药箱,直接把他给抱了回来。 被弄醒的老大夫,瞪着迷惑不解的眼,打量着眼前焦急的几人,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样。 “老夫,怎么在这?” 翠儿跪在老大夫身边,痛哭流涕,指着已昏迷的小舞,答非所问,“大夫,快救命啊!她,她血崩了”。 “血崩?” 见小舞已昏迷,稳婆一身一手的血,医德高尚的老大夫一下全明白了,血崩可是分分钟要命的事,他没有再纠结自己怎么来这的,伸手就为小舞切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眉头紧锁起来。 “快!拿我医箱来” 见小舞大出血,都已湿透了被褥,甄婶被吓的体如筛糠,但在小舞处在生死一线的关口,她向每个母亲一样,坚强地呵护着儿女,甄婶流泪应着,将药箱抱到老大夫跟前。 “在这,给!” 老大夫从箱中取出一个小包,展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银针,他抽出一根银针,就往小舞的身上扎,当三十几根银针下去,老大夫已汗滴直流。 “不流了!血止住啦” “太好了!” 正接生的两个稳婆,惊喜地大喊大叫起来,她俩这是被吓坏了。 “哎呀!……” 小舞的一声痛呼,让翠儿顿时泪奔,知道小舞又活过来了,“小舞,小舞!太好了……”。 翠儿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小舞。 翠儿心里明白,甄小舞不是自己曾经的小舞小主,但四年的朝夕相处,两个小舞的癖好、习惯、思维方式和那倔强的性子都是越来越像,翠儿已越来越分不清,两个小舞之间的界限。 两个小舞拥有一个元魂,是小舞小主的前世今生,翠儿总感觉,自己找回了小舞小主。 翠儿疼爱小舞,是疼到骨子里,把她看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7章 横灾飞祸(2) 喘息了片刻,老大夫开口问翠儿,“她没劲了,你家……可有老参?若有,就马上煮点参汤……给她喝”。 甄婶抢话,“有有有,我这就去安排”,甄婶说完,就转身跑了出去,她自是通知甄叔去熬参汤。 翠儿起身,急忙取来一颗丹药,这是子萧师兄海俞曾留给自己的,她举到老大夫面前,“大夫,这丹药里面,就有千……哦,老参,现在,可适合用?”。 老大接过丹药,在鼻子下闻了闻,立马发觉这颗丹药不简单,“这丹药……是哪来的?”。 丹药来自九重天的药师府,翠儿自是无法说实话,只能胡乱编排道:“哦,是个老道长给的”,见老大夫拿不准,翠儿又道:“老人家,您可尝尝,我这还有”。 老大夫听罢,用舌头舔了一下,咋嘛了一下嘴,更觉得丹药不一般,就把丹药全放到嘴里,瞬间就感觉到神清气爽。 “是好东西!喂给她吧” “好!”,翠儿应着,给浑身无力的小舞喂下丹药。 老大夫开始起针,之后,目光看向两个稳婆,郑重开口,“一碗茶后,老夫,会再次施针,调出她内里的气力,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你俩……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能让孩子,一次就能生下来,记住,没有第二次的”。 “只能一次?” “是的,她早已透支了,只能激发……这一次” 听到老大夫的再次确认,两个稳婆苦着脸,面面相觑,到一边去嘀嘀咕咕商量起来。 望着气若游丝,硬撑着不肯闭眼的小舞,老大夫脸上露出慈悲而肃严之色,“姑娘,老夫知道,你已没有力气了,但是,为了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你必须一搏,生与死,只这……最后一次,你听清楚了吗?”。 小舞脑子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听懂了老大夫的提醒,她微微点了一下头,“懂!”。 李稳婆半跪在榻上,望着小舞提醒,“姑娘,你要忍住,会有些疼,孩子太大,必须得……刨开一些” “好!” 听见稳婆的话,小舞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没有多问,只要对孩子好,多少的疼,她都能忍得。 “啊!……啊!”,下体的两阵剧痛,还是让小舞疼的喊出声。 原来,两个稳婆商量的结果,是把小舞的下身割大一些,好让大婴儿能方便生出来。 一阵肚子疼紧跟着袭来,小舞疼的只哈气,虽然她紧闭着眼,依旧能感到银针刺入身体,体内竟渐渐生起一股力气。 “我一定能行!一定行!……” 小舞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知晓只有一次生产的机会,否则,自己和未出生的孩子就都会有生命危险,此刻,生死只在一线只见,小舞憋住涌起的力气,等待稳婆最后的一声命令。 “憋气……用力!” “啊! 当李稳婆沙哑的声音响起,小舞就像得到了号令,一下拼上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和死亡做最后的一搏。 为自己,更为孩子,她必须成功。 见孩子没有一下生下来,李稳婆急着咆哮,“用力,看见了,再用力!”。 见小舞两眼赤红,老大夫知晓,那是眼底出血,她已用尽了全部力气,老大夫咬了一下唇,抽出一根银针,在小舞头顶的百会穴,扎下了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一针。 “啊!……” 小舞拖着痛苦长音,将最后的一口气,大力推向下身。 随着小舞的惨叫,赵稳婆一手用力挤压着她的肚子,一边帮着李稳婆,用一个特制的大夹子,往外夹拽一个紫乎乎的东西。 “再用力!” “啊!” 小舞双手握拳,一下重重砸在榻上,发出最后一声歇斯底里地痛呼,在她最后一丝清明消散之前,她听了“生了”的呐喊,之后,小舞的意识彻底跌入黑暗。 小舞又昏迷了。 翠儿被吓坏了,一把抓住老大夫的衣袖,急吼吼请求,“大夫,快看看,她怎么了?她没事吧吧?”。 给小舞把了一下脉,老大夫长吁了一口气,“没事!只是虚脱了,让她好好歇着吧”。 “谢……谢!谢谢……” 听见小舞无事,翠儿顿时泪如泉涌,嘴里呢喃出一串的谢谢声。 “哇,哇哇!……哇哇哇……” 之前出生的男娃娃,像是感受到什么,原本睡的好好的,突然就大哭起来。 李稳婆手中一团黑紫的娃娃,原本一动不动,听到男娃娃的哭声,她竟自己扭动起来,紧握着小拳头,也跟着大哭起来。 “哇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哇……” 两个小娃娃像是在讲话,哭的很有节奏感,也像是比试谁的嗓门大,哭的此起彼伏不停嘴。 虽然女娃娃后生,但后来者居上,气力大的很,哭声直接碾压她的哥哥,在大哭中,她身上的黑紫色慢慢转淡。 等李稳婆抖着手将脐带剪掉,赵稳婆用小被接住,将浑身还带着青紫的女娃娃包好,两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吁了一口长气,心里有死里逃生的庆幸。 两个稳婆心里都明白,若不是翠儿将老大夫及时带来,今日,母女俩想必都难逃一死。 虚惊一场,接生终于结束,大人和孩子也算是有惊无险,不用再被威胁,还可以拿到丰厚的赏钱。 赵稳婆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嚎啕大哭的女娃娃,直接抱到翠儿面前,眉开眼笑道:“瞧瞧,是个……胖闺女,俊的很”。 翠儿忙低头看,小婴儿果真胖乎乎的,见她正紧闭双眼,皱着小眉头,高举着小拳头,晃着两只莲藕般的小手臂,像是不满意被打扰,没命的哭嚎,一脸都写着不高兴。 “小,小,舞!” 胖娃娃和小舞小主出生时,简直长的是一模一样,翠儿爱到不行,一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捏了捏小娃娃的胖脸,温声嗔道:“小调皮,你,可把你娘……折腾苦了”。 听见翠儿的声音,小女娃嘎然止住哭声,突然睁开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望着翠儿。 对视着小婴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翠儿又流下两行了热泪,心潮翻滚,“多美的眼睛!和小舞小主的一样美”。 给小舞换好干净的里衣,甄婶忙凑过来看,“呀!好漂亮的闺女!长的……真像姑娘,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 老大夫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正写着给小舞补养的药方,忍不住抬头看过来,见小娃娃忽闪着大眼,正打量着泪流不止的翠儿,也忍不住插话,“这女娃娃,筋骨壮硕,眼神清澈,哭声响亮,体质……是极好的”。 赵稳婆笑着点头,“真是的,我接生几十年,还从没见过,嗓门这么大,眼神如此机灵的,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定有出息,我去给她……擦擦干净”。 翠儿点头,笑中带泪,目光追寻着赵稳婆的背影,看向两个奶娃所在的地方,转头又瞧着榻上昏睡的小舞,又是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甄小舞,真是太不容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8章 夺子杀妻(1) 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天边已现出一抹鱼肚白,天就快亮了。 甄叔站在清冷的院子里,听着屋内传出的声音,知晓小舞母子都平安,他已是泪眼婆娑。 此刻,在甄叔身边不远的回廊里,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如白莲花般的姑娘,肉体凡胎的他自是看不见,院子里还隐身着两个神仙。 听到小舞又生了一个女孩,而且母女依旧平安,菡萏绝美的脸已狰狞的变形,紧握的拳头直抖,显然是气愤至极,嫉妒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一直蹙着眉的冷空抱着双臂,懒懒斜倚在一棵落叶纷纷的树上,眉头有一霎的舒展。 自己家族又多了两个后辈,冷空冷漠的心中,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愉悦。 说到底,自己也是两个新生小娃娃的叔叔,认与不认,血脉都是无法割断的。 已感知甄叔在屋外,翠儿对外喊了一声,“甄叔,去雇两辆马车,把大夫和稳婆送回家”。 “是!”,甄叔忙应着,转身离开。 从钱袋掏出两片金叶子,翠儿先递给大夫,“老先生,今日,多亏了您,大恩不言谢,这是诊费,请拿好”。 一看是两片金叶子,老大夫忙推拒,“太多了,不能收这么多”。 翠儿硬塞给老大夫,“救命之恩,岂值这些?快收下吧”。 “好,好吧,那老儿,就却之不恭啦” 见翠儿给了老大夫两片金叶子,两个早已疲惫不堪的稳婆,顿时都两眼直冒光,巴巴瞅着翠儿,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翠儿又掏出四片金叶子,给了两稳婆每人两片,“你俩,也辛苦,她们母子平安,多谢了,这是赏钱,拿好了”。 两片金叶子啊! 纵使自己再能挣钱,没个三五年也是挣不到的这么多,两个稳婆忙接过金叶子,笑的已合不拢嘴,忙不迭地感谢。 “谢谢!谢谢姑娘,你,哦,还有你的家人,都会长命百岁的” “是啊,太谢谢了,再有活,可别忘了我俩” 送走了老大夫和稳婆,又哄睡两个奶娃娃,翠儿对甄婶说,“甄婶,小舞,还暂时醒不了,你去睡会吧”。 甄婶拍着已哭累睡去的女娃娃,低声,“我不累,姑娘,你先睡会吧”。 翠儿冷声,“甄婶!孩子睡了,小舞也需要安静,你快去睡,我在地榻上,休息一会就好”。 “那,好,吧” 甄婶没有再坚持,点头答应了,给已睡着的两个小奶娃盖好,她蹑手蹑脚走到大柜子前,拿出两个厚棉被,一个铺在地榻上,一个预备给翠儿盖,回头又对翠儿比划了一下,就轻手轻脚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菡萏正意难平。 自己苦苦追求的爱情和幸福,彻底毁在凡人甄小舞的身上,她得到了太子的爱,还一下生了两个孩子,这让羡慕嫉妒恨的菡萏再也忍不住了,她迈步就要进屋。 “既然,我得不到好,那谁……都别想好!” 一道幻影闪过,冷空一把抓住菡萏,神情复杂地直直望着她,默了一会儿,不容置喙道:“你恨的,我会帮你……处理掉,你无需……脏了手,我天家的血脉,你不能动”。 早知晓冷空在身后,菡萏被嫉恨驱使着,没心情搭理他,看到冷空眼中的冷冽,自知已无法杀了那两个刚出生的娃娃。 要杀死太子擎天的孩子,菡萏心中还是有顾忌的,这也是她一直纠结,未动手的主要原因,毕竟,那是天家的血脉,一旦谋杀被识破,自己将绝无活着的可能。 既然,冷空愿担下一切,杀了甄小舞,断了擎天的念头,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见菡萏微微点了头,冷空摇身一变,把自己变成了擎天的模样,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菡萏,直接穿门而入。 翠儿正坐在塌边打盹,突然感觉到异样,猛地睁开眼,发现一脸严肃的太子擎天,正站在榻前面。 翠儿慌忙站起,“你?!你怎么来了?”。 擎天迈步走到小床边,望着一对小娃娃的睡颜,眸光几变,之后,才转脸面向惊讶的翠儿。 “翠儿,这里,被发现了,你马上带两个孩子……去天庭,把他俩送给天后,这样,才能保住俩孩子” 翠儿直接拒绝,“不行!小舞还昏着,我要陪她”。 擎天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翠儿,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你若不想……小舞和孩子有事,就马上走。我无法回天庭,小舞,我会带走……藏起来,等事情平息了,他们,会再见的”。 翠儿知晓天规的严苛,仙凡通婚产子,那可是犯天条的重罪,若已经被发现,小舞和俩孩子被抓到,那可是没活路的,擎天自己也难逃重责,他保护不了母子仨个。 望着床上还昏睡的小舞,翠儿犹豫了一霎,但保住娘仨的命更重要,翠儿无奈地点了头,并开始给孩子抱被子。 擎天视乎想起了什么,对翠儿又交代,“哦,对了,翠儿,若问起,你就说,这俩孩子……是,是你和我的,之所以这么说,你该懂的”。 其实,直接面对擎天,翠儿心里一直很矛盾,态度也总是不咸不淡。 首先,翠儿是恨擎天的,恨他招惹了小舞小主,更恨他爹害她坠落人间。 但翠儿也看见,擎天对小舞小主,以及之后的甄小舞都很好,她就无法对两个小舞都深爱的男人起歹心。 但是,翠儿也绝不想,和擎天有任何牵扯交集,若不是陪伴照顾小舞,她绝不会搭理他。 这一次,翠儿反应的极快,“不!是我……亲妹妹的”。 擎天一怔,“好……吧,随你”。 翠儿心中明白,擎天让自己撒谎,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说俩孩子是擎天和一个仙子所生,他只会顶个在外风流的名声,这样,能压下仙凡生子的揣测,以及可能到来的惩罚,擎天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要俩孩子能安然无恙,得到好的照顾,只要甄小舞能得以保全,自己什么慌都可以说。 从当下情况看,把俩孩子送到天后处,无疑是最好的安排,因为天后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两个亲孙儿,纵使最后发现,他俩是擎天和凡人所生,毕竟,那是天家的血脉。 小舞是一个凡人,自是不能跟着上天庭,何况,她是被天君亲贬下凡间的。 太子擎天能急火火赶回来报信,他爱小舞的心毋需怀疑,自己也大可放心。 见翠儿动作缓慢,擎天更不耐烦了,从床上抓起两个小娃娃,就直接往翠儿怀里塞,并急火火把她往门外推。 “快走!再不走,就真迟了,你不想他们死,就快走” 翠儿无奈,一面哄着一手一个已被弄醒,并开始哭闹的孩子,一面红着眼圈,回头对小舞轻声,“小舞,保重!等着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59章 夺子杀妻(2) 此时,昏睡的小舞梦见自己正处在浓浓迷雾中,身子轻飘飘地飞转着,她茫然无措,无法分辨方向,不知该去往哪里? 三年怀胎,母子骨肉相连,心意相通。 两道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让小舞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她突然睁开眼。 小舞恍恍惚惚看见,翠儿的绿色背影消失在门口,两道奶声奶气的孩子啼哭声渐渐远去。 小舞伸手,虚弱地召唤,“孩子!翠儿!……回来”。 突然,擎天站在小舞的视线内,这让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她,一下就愣怔住了。 伤了自己的心,三年来音信皆无,自己一直力图想忘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这让小舞还是一阵凌乱。 有强烈的不好预感,一下漫上小舞心头,她视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翠儿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离去,这不符合常理,很是不正常,擎天的突然出现,也太过巧合,同样也不正常。 在自己深爱了十年的师傅眼里,甄小舞第一次看见了杀意,这让她莫名感到陌生和胆战心惊。 小舞艰难爬起身,冷冷望着擎天,冷冷开口,“我要见,我的……孩子”。 擎天扬起冷漠的嘴角,冷酷道:“你的孩子?笑话!那明明是……翠儿的孩子,她已回家,你就死心吧,你永远……都无法……再见到孩子”。 小舞被说愣,还未退光血色的大眼瞪的溜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擎天咬牙切齿,“听好啦,俩孩子……是翠儿的,你已无用,我这就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突然就明白了,擎天话里的意思,小舞突然如疯了一般蹿下床,一下扑向擎天。 “狗男女!还我孩子!” 擎天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掐住小舞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提拉起来,手还越收越紧。 小舞心内万分绝望,她从未想过,擎天会这般不堪和狠毒,他可是自己深爱十年的师傅,他怎么能和翠儿一起,愚弄并欺骗自己,夺走自己刚出生的两个孩子。 “啊!……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 小舞手脚不停踢打着,嘴里含含糊糊大骂着,但都无济于事,脖子被擎天的手越掐越紧,她已无法呼吸。 脸渐渐变得红紫,手脚渐渐软了下来,小舞已无力挣扎,最后,她停止了呼吸。 “孩子!” 这是小舞留下的最后心声,她死了,在绝望中死去。 将小舞的尸体狠狠掼在地上,擎天四下扫看了一眼,挥袖打翻屋内的烛台,见火烧了起来,他直接穿门而出。 一直隐身在屋内的菡萏,望着自己熟悉的那张脸,无声无息地趴下地上,身体已被火团团围住,她眼中闪过快意的光芒。 亲眼看着自己苦恋的爱人,亲手杀死自己的情敌,堵在胸口一万多年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菡萏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擎天身上,给他伟岸的身躯渡上了金红色,光彩熠熠,英气逼人,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而高贵,带着睥睨天下霸气。 菡萏看痴了。 正恍惚间,那张朝思梦想的俊脸突然变了,是冷空赫然站在自己的前方,菡萏突然感觉心跌入谷底,她大失所望。 火烧了起来! 冷空阴沉着一张脸,一语未发,挥袖打破翠儿设的结界,上前拉起怅然若失的菡萏,一起化流光离去。 “着火了!着火了!……” 一阵阵吵杂的呼喊声,响彻在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四周,甄婶的哭喊声最为凄厉。 “啊!………姑娘!快救救……我家姑娘,还有……两个孩子,呜呜呜……” “小舞!别走!” 手拄着头,正闭眼坐在案边的周旦,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他猛地抬起头,发觉正迷迷糊糊打盹的自己,竟又做了一个梦。 周旦刚刚梦到,小舞飘着半空中,向自己嫣然一笑,留下一句话,“旦哥哥,我走了”,说完,就转身飞走。 梦中的情景,分明就是死去的灵魂,最后探望亲人的样子,周旦被吓的心咚咚直跳。 “小舞!” 周旦痛苦地低唤一声,心慌的厉害,强烈不好的感觉更甚,他不敢想,是小舞的魂魄来向自己告别了。 梦太真实了,真真切切,就如同在眼前一般,小舞离开的地方,就是自己面前的房门,她穿门而过,翩翩飞走了。 “小……舞!” 明知不是真的,周旦还是慌忙爬起身,顾不得穿靴子,踉踉跄跄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抬头寻找小舞的身影。 没有看见小舞的身影,周旦却看见了,不远处滚滚升腾的黑烟,明白黑烟处定是发生了火灾。 周旦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未退,君宝就慌忙跑过来,“公爷?” 周旦急急问:“这是哪里……着火了?”。 目光落在周旦的脚上,君宝发现,公爷竟没穿靴子,他一边快步到屋内拿出靴子,一边回答,“是后街上的一户人家,火烧的不小,已开始扑救了”。 见君宝单腿跪在地上,等着给自己穿靴子,周旦弯腰接过,嘴里急声吩咐,“本公,自己来,你去,带一些家仆和侍卫,火速赶去帮忙,要全力救人,多查看一下,别漏下一个人……”。 “是!属下,这就去” 君宝应完,对不远处的一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好好保护公爷,之后,就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君宝一边跑,一边想着刚才的事,天没亮,公爷就被噩梦惊醒,说是已睡不着,就下榻开始忙政务,怎么突然就如此失态了呢? 公爷是严谨雅正的君子,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仅有那几次,也都是因为小舞,刚刚,公爷的失态和那满脸的惊恐,是不是也是因为甄小舞? “十有八九是为她” 这两三日,公爷焦躁的厉害,几乎已是夜不成寐,睡着也多会被噩梦吓醒,小舞的那条辫子更是一刻都不肯离手,卦卜算了一次又一次,公爷的眉头也是一次比一次锁的更紧。 公爷的卜算水平,那可是相当准的,天下闻名。 君宝猜测到,应是公爷已算到,小舞会遭遇不测,所以他才会心神不宁,近四年来,公爷虽也思念小舞,但从没如此焦躁不安过。 君宝心疼周旦,很希望小舞和公爷能相守,但他更希望她小舞能幸福。 小舞能抛弃摈弃奴隶身份,不用再从事危险的任务,和她所爱的师傅美满生活在一起,君宝真心也为小舞高兴,毕竟,小舞是君宝的救命恩人。 越想公爷的异常举动,君宝心就揪的越厉害,心里也泛起嘀咕。 “唉!甄小舞啊甄小舞,你可把公爷……害苦啦。” “小舞,真的出事了?……不会的,她那么机灵,命也硬,她定会长命百岁……” “小舞,你要好好的,别让公爷……还有我……为你担心,听见了没有?…… 君宝带着二十几个家丁和侍卫,急急赶往火场,他感觉心里乱乱的,脑子里思绪乱飞。 君宝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要赶去救火的地方,正是他担心的小舞,居住了三年的房子,他们之间只割了一条街。 缘分,还真是聚散难定,聚了散,散了又聚,但更多的是擦肩而过。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0章 心有感应 当小舞被掐死,并被焚烧灭迹,周旦已提前预感到了灾难,但同样也预感到不好的,还有两个神仙。 其中一个就是鹿小沣,甄小舞的前生---鹿小舞的同胞胎哥哥。 鹿小沣在白鹿族被灭时,被宸佑伤到了头,因未得到及时的救治,他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小舞被打入六道轮回,翠儿已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决定自己去找巫灵族报灭族之仇,一起同归于尽,却意外碰见曾苦苦找了几千年,正被殴打的已成傻子的小沣小主。 为了给鹿小沣治头伤,翠儿去了一趟天庭的药师府,子萧的师哥祁兆请师傅药王,亲自给小沣配了丹药。 给小沣又延续上已中断的针刺治疗,一段补救治疗后,鹿小沣受伤的大脑依旧像死去的老树根,没有任何的改观。 他整日还是傻呆呆的,什么人都不认识,对什么事都百无聊赖。 鹿小沣常坐在屋内一角,手里捧着壁虎小虎,除了手指偶尔动一下,他就如石雕一般,一坐就是一整天。 芳芳的心彻底凉了,总是唉声叹气。 翠儿脸上也心急如焚。 话说壁虎小虎,原本住在希夷仙府的思过洞里,鹿小舞被被罚去思过洞,都极度孤单的两个就玩在一处,并相依相伴了三千多年。 因它是壁虎,小舞懒得给起名字,就顺口叫了小虎的名字。 西夷仙府灵气充沛,是最适合修炼的地方,已活了三万多年的小虎已相当有灵气,后来,它被鹿小舞带出思过洞,一直当灵宠养着。 鹿小舞被打入六道轮回,翠儿带小虎愤然离开天庭,回到了九泉地下,偶遇到另一个小主鹿小沣。 再度燃起活着希望的翠儿,见芳芳将小沣小主照顾的很好,自己也无用武之地,觉得小沣小主的伤也没什么指望,满心愤愤无处发泄的翠儿,依然带上白鹿族的秘密法器……火焱矢,去了忘川山,刻意去给神魔大战点了一把火。 翠儿想让神魔大战马上开打,好让实力更强的魔族,早日打上九重天,把那个害人的天君诛杀,给小舞小主报仇。 结果,翠儿被擎天发现,告知小舞小主投胎的地方,并说她处在危险中,希望翠儿去保护,之后,翠儿就一直保护在甄小舞身边。 翠儿将小虎留给芳芳照顾,没想到如行尸走肉的鹿小沣,对一切都兴趣索然,唯独对小虎极依恋,二个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小舞!小舞……小舞……” 在屋外忙乎的芳芳,突然听到小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慌忙跑进屋子,见他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挣扎翻滚。 “小沣!你怎么了?” 已红了眼睛的小沣,一见到芳芳,立马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芳芳!小舞,小舞……妹妹……”。 小沣唤出“芳芳”名字时,芳芳直接就泪奔了,一万多年了,小沣都没真正喊过自己的名字,有过几次,也只是跟着别人瞎叫的。 “小沣!” 芳芳激动的泪流满面,一把抱紧小沣,“小沣!没事,别怕,芳芳在,别怕……” 小沣浑身哆嗦成一团,一面往芳芳怀里钻,一面嘴里惊恐地喊着,“小舞!妹妹!……” 小沣也是第一次喊出妹妹两字,这让芳芳更震惊了,她双方抱着小沣的头,逼他目光看向自己,在小沣那清澈的眼睛里,芳芳分明看见了恐惧、害怕、担忧,难过等情绪,这与之前简直天差地别。 与小沣眸光直直对视,芳芳问:”小沣,你知道,小舞,是你……妹妹?“。 小沣一手咚咚敲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地点头,泪如雨下,嘴里呜咽哭着,“妹妹,小舞,我……妹妹,这,疼,呜呜呜……小舞……”。 芳芳直接就惊傻了,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毋容置疑,小沣在想起过往,虽然语言混乱,但他开始表达自己的思想,这足以证明,他脑子的伤正在好转。 芳芳心里明白,小沣定是感知到了什么,因是小舞又遇到劫难,自知自己也无能为力,想到翠儿已去找小舞,已去了好几天,心稍稍放下一些。 芳芳紧紧抱着小沣,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劝着,“小沣,小舞,没事,你别胡思乱想,翠儿已去找她了,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好不好?”。 “好!” 听见了小沣清楚的答应声,翠儿又流出一行的热泪,泪眼朦胧中,芳芳抬起头,不经意看见,站在窗台上的小虎,硕大的眼睛里竟含着泪光。 “怎么会?!” 芳芳不敢置信,忙用手擦了一把泪眼,再定睛细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小虎高抬着脑袋,眼里噙着盈盈泪水,一眨不眨眼地盯着窗外,像是在翘目以盼地等人。 太不可思议了! 小沣哭闹了近一炷香时间,最后哭累了,在芳芳怀中疲惫地睡去。 凝视着怀中的小沣那委屈巴巴的睡颜,芳芳默默流着泪,心内是千头万绪,百感交集。 一万年,太难了! 终于看见了曙光,小沣正在好转,美好的他就该享有正常人该有的日子,自己也苦尽甘来,终于有机会和正常的小沣生儿育女,互道衷肠,相依到老,这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好日子。 好日子就要来了。 小沣那么异常极端的反应,让芳芳也不禁为从未见过面的小舞担心,她心内盼望翠儿,能早日找到小舞,并快快带她回家,那样,一家人就能团圆了。 芳芳心内打定主意,决定明日去厚土娘娘庙,为小舞祈福平安顺遂,无病无灾。当然,她也会带小沣去复查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好转了。 虽然,甄小舞已不是鹿小舞,但她毕竟带着鹿小舞的元魂,但她遭遇危险时,作为鹿小舞血肉相连的同胞胎哥哥,鹿小沣还是心灵感应到,甄小舞正处在生死一线。 小沣突然崩溃的那一刻,正是小舞被冷空假冒的擎天,掐死断气的一刻。 另一个预感小舞遇到危险的神仙,是一个死去了近两万年的少年,他就是鹿小舞的未婚夫---魔族二王子慕白。 慕白的仙身躺在冰棺中,冰棺就停放在魔族最北方,雪稽山中的一个隐秘冰洞中。 因与慕白神识相连的法器……玉玦发出危险报警,让他已微微觉醒的神识感应到,慕白身上冒出腾腾热气,连借来的地藏菩萨的明月珠都镇压不住。 大祭司祭渊又赶到冰洞,如之前一样,他废了不少修为,才算安抚下躁动的慕白,冰洞又渐渐封冻好。 祭渊喘着粗气,望着慕白已晦暗的脸,忧心忡忡,唉声叹气。 祭渊急啊。 原本计划在一万年后,就可复活慕白的谋划,现在,都过了两万年,还依然不能执行。 现在,慕白的神识已渐渐觉醒,若元魂不能尽快归位,他的仙体就会腐败,最后,会导致酝酿了四五万年的谋划彻底失败。 不能执行原本的复活计划,是因将养慕白元魂的小舞消失不见了。 慕白的元魂在他死后,被祭渊和魔王秘密放入鹿小舞的身体里将养,因圣女殿遭流寇偷袭,鹿小舞被迫逃走,之后就不知所踪。 魔王和大王子成烈安排暗士,一直苦苦寻找鹿小舞,她就像蒸发了一般,始终无法找到。 五六千年过去,刚刚寻着点她的影踪,却又一而再的出现变故,最近的消息是,她已经投胎转世成凡人,又找到了她的投生处,人又消失不见了。 折折腾腾找了一万多年,就是小小的一粒沙子,也该被翻过一遍了,但是一个大活人就是找不回来。 做为慕白复活的主导者,祭渊看见他神识觉醒,仙体一点点颓败,他急的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带着慕白元魂的鹿小舞找不回来,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可奈何。 望着明月珠朦胧光晕下,慕白那张冰雕玉琢的俊脸,好似正泫然欲泣,猜到可能是小舞又出了状况,祭渊不禁哀叹连连。 “真是个……不省心的,唉!一对小冤孽!何时是个头啊?” “老天,难道你……真就不给慕白,这逆天改命的机会吗?他命不该绝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1章 寻踪报仇 此时,被两个神仙预感到,会遭遇劫难的小舞,正趴在熊熊烈火围绕的地上,一动不动。 火越烧越大,离小舞也越来越近,炽热烘烤着她单薄的身子,艳红的火舌就要把她吞没。 突然,一团红光散开,将火舌隔绝在距小舞三尺之外,火焰碰到红雾的边缘,就像是被吓到一样,自动快速退缩,不敢再向前分毫。 在一团红光的包裹中,突然,小舞的手指动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慢慢睁开眼,一脸迷惑地望着燃烧的大火,眼睛里渐渐喷射出愤怒。 因刚生下两个孩子,小舞的身子是极度虚弱,她没有被假冒擎天的冷空掐死,人就先昏死了过去。 当一口气倒了上来,被红光保护下的小舞,侥幸逃过了一死。 肉眼凡胎的小舞自是看不见红光,更不会知道,她攥着出生的玉玦,是一个颇有神通的法器。 玉玦再次保护了她,使她逃过一次死劫。 而玉玦真正的主人---魔族二王子慕白,因小舞这个死劫,差点又毁了仙身。 在强烈求生欲望的驱使下,以及要找回被带走的两个孩子,并找擎天报杀身之仇的信念支撑下,小舞艰难爬起身,踉跄走到塌边,抓起被子裹住全身。 环顾一下四周,小舞先冲到存放衣袍的柜子前,两脚踹碎正着火的柜子,拿出还未烧着的袍靴,径直冲到屋后被烧榻的窗口,几脚踹开烧塌的障碍,就跃身跳了出去。 “啊!………姑娘!快救救……我家姑娘,还有……两个孩子,呜呜呜……” 小舞听见了,屋前甄婶凄厉的哭声,她一下湿了眼睛。 不想被官府问询纠缠,更担心自己被认出,小舞穿好衣袍和靴子,扬手想把烧得已不成样子的棉被扔进屋里,但怕烧不尽的棉被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小舞迟疑了一下,从地上捡起多拿的一件袍子,把被子草草一包,挂在手臂上。 她没有做任何停留,借着后墙边的一棵树,艰难地爬过后墙,静悄悄离开曾住过三年的小院。 为方便找到马,小舞直接拐上了主街,她打算先去曾经住过的小木屋,因为那是翠儿和擎天最可能去的地方。 其实,小舞心里很明白,有神通的擎天和翠儿定是早已离开了,但不看看她不死心,她此刻也不知该去哪里。 “狗男女,就是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俩……” 小舞一边愤愤走着,一面心里咒骂着,她心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火,周身洋溢着冷冽的杀气,配上她踉踉跄跄的脚步,显得整个人很奇特怪异。 天刚亮,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零星的人及目光也都被冒着滚滚黑烟的大火所吸引。 小舞突然发现,一座高门大户的门前正拴着一匹马,目光无意扫到,那朱红大门上的匾额写“周公府”三个墨色大字。 小舞惊呆了! “原来,自己离旦哥哥……如此之近” 怔怔望着大开的府门,知道门内住着一个对自己最好的男人,但是,狼狈不堪的自己已无颜见他。 小舞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滴泪顺着脸颊滚落。 嘴角抽动了两下,小舞压下心中涌起的悲痛与委屈,睁看水色迷蒙的大眼,偷偷靠近马并解开马缰绳,然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有人偷马啦!有人偷马啦!……” 听见惊喊声,小舞双腿猛一夹马肚子,又奋力奔跑了一大段,见无人跟上来,才将挂在手臂上的包袱,远远扔到路旁的杂草里。 刚回到周公府,向周公禀告完火情的君宝,听见门卫的大喊,几个健步就冲了出来,远远看见一道单薄的女子身影,骑着自己的马疾驰而去。 “小舞?!……” 君宝心咯噔了一下,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下抢过要去追赶的侍卫手中的马缰绳,率先追了过去。 君宝远远看见,小舞好像扔了一个东西,骑近后,他下马将包袱捡了回来,撕开一看,见是一个被烧得千疮百孔的被子。 君宝满腹狐疑,觉得事情越发蹊跷,再上马要再追,却发现人已没了踪迹。 小舞决然随她师傅离去,应是去了极远的地方,十有八九已不在大周国的境内,这是所有关心小舞的人的共识。 现在,她出现在周公府门前,不但没有进去,还偷马逃离,怎么都觉得不太可能。 “若真是小舞呐?” 公爷对小舞可谓是望眼欲穿,自己也担心她的安危,明知是小舞的可能性不大,君宝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这条路是通往东城门的,君宝想起,小舞的家就在城东十几里外的凤舞乡,大约十年前,自己曾陪公爷去过,是去找回乡安葬她爹的小舞。 君宝没有想太多,带着跟上来的两个侍卫,一起向东城门奔去。 到了东城门口,君宝忙下马,连忙向看门的守卫打听,“你可看见,一个骑马的女子……出城了?”。 守门的士兵很热情,“哦,有一个,刚过去不久,直直向东面去了”。 君宝又问:“她长的……是什么样?有多大年纪?”。 守门的士兵手挠着脖子,沉眉琢磨了一下,“嗯?……人很瘦小,脸色苍白,大眼睛,岁数嘛?很年轻的,应该……二十左右吧,哦,对了,感觉她挺着急,连头发都没梳”。 君宝听罢,越发觉得像小舞了,他翻身上马,带着两人侍从向凤舞乡狂奔而去。 已过中秋,山中的树已是层林尽染,在金红色的朝霞照耀下,显得美轮美奂,美不胜收。 风景再好,终是入不了伤心人的眼。 小舞只有一个念头,快赶到山中的小木屋,去找自己的两个孩子,去向那两个欺骗自己感情的狗男女报仇。 马奔跑在薄雾缭绕的大山中,扬起的风带着刺骨的冷,嗖嗖地往骨缝里钻。 小舞被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只把衣袍裹紧一些,她没有放慢奔跑的速度。 小舞心里很明白,自己刚生完孩子,就如此这般糟践身子,定是会留下后遗症。 此刻,小舞已生不如死,不管不顾,被欺骗玩弄的耻辱,被夺子杀身的仇恨,让她已近乎失去理智。 她心里只有恨与绝望! “擎天,翠儿,为什么?为什么要欺骗我?该死的!我要与你俩……不死不休!……” “为什么?……这为什么啊?……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待我?!……” 小舞一边骑马飞奔,一边在心中愤恨大喊,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小舞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爱了盼了十几年的师傅,会如嗜血的恶魔一样,心狠手辣地杀了自己,没有半分的怜悯和犹疑。 但,那是事实,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实。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2章 祸及乡人 一路愤恨地回到家乡,小舞竟没发现一个乡人的身影,也没有看见一缕青烟,连一声鸡犬声都没听见,到处都是一派荒芜的景象。 “不对劲!” 受过专业训练的小舞,一进庄子就发现了异样,心下提高了警惕,她越走越慌,紧张的心都提快到了嗓子眼。 来到姒伯家门前,小舞翻身下马,谨慎地推开大门,只见院子里荒草萋萋,在石头地面上,能依稀看见一摊摊黑红色的血迹,她再推开房门,一股灰尘腾空而起,扬了小舞一头一脸。 小舞走进屋,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人影,瞥见桌上的灰很厚,就用手指划了一道,断定厚灰积攒的程度达三四年之久? “这里,发生了什么?” 带着紧张复杂的心情,小舞又推开两户人家,情况也和姒伯家差不多,强烈的不好预感直冲她的头,竟没来由地觉得,家乡这一切异样,似乎和自己有关连,小舞的心揪得更紧了。 小舞赶紧出门上马,向自己家方向奔去,自己的家早已荒废,她只想回去找,与自己可能相关的证据,证实自己揣测的真假。 若真是冲自己来的,自己的家必定会留下痕迹,乡人怕真也会凶多吉少,毕竟,自己得罪的都是一些大人物。 在陈婶家的家门口,小舞先翻身下了马,将马缰绳一把扔到篱笆上,就急急推门进院。 这里住着除娘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一家人,自己能长大,都是亏了陈婶一家的照拂,此刻,小舞担忧他们的安危。 小舞刚踏进屋子,立马就发现了异样。 虽然,屋子里很凌乱,但很明显被收拾过,尤其是在桌上,还放着未坏的饭菜,小舞一下红了眼圈,颤着音大喊,“陈婶,陈叔……我是小舞,陈婶……”。 躲在床下的陈婶,听见小舞嘎哑难听的喊声,又听见她自报是小舞,一脸惊恐的脸上,顿时满是狐疑不解。 陈婶曾听儿子阿牛讲过,小舞已是很个厉害的人物,连周公都高看他一眼,还说,曾给小舞爹送葬的那个年轻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公,也说过她嗓子被伤到,连说话都很不利索了。还有,小舞跟人跑了,应该已不在大周国,十有八九再也不会回来。 甄陈婶被吓的战战兢兢,但忍不住还是伸出一点头,偷偷向床外张望,她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看身量长相,那就是小舞无疑。 “小舞!” 陈婶从狭窄的床下爬出,扑上怔怔望着自己的小舞,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摇晃着,“小舞!孩子,真的……是你呀?!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灰头土脸一身灰的陈婶,小舞流泪了,焦急地问:“陈婶!乡人呐,他们,都去哪了?”。 陈婶眼泪立马夺眶而出,身子一踉跄,被小舞一把揽在臂弯中,对视着小舞焦急探寻的眼眸,陈婶嚎啕大哭。 “小舞!小舞啊……,他们……他们都死了,全乡,只剩下了我……和在城内的……三个后生啦,都死啦,死啦……” 小舞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本就虚弱的身子一下像丢了力气,她眼前一黑,腿上一软,趔趄退了一步,反被陈婶一把抓住。 虽然已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但小舞没想到,乡人会集体遭遇这么严重的灾难。 一把抓住陈婶的手臂,小舞焦急地问:“怎么……就,就都死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陈婶这才发现,小舞脸苍白的骇人,手脸上都抹有黑灰,她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极度疲惫虚弱的样子。 “孩子,过来,坐下说” 扶着小舞坐在床边,陈婶才摸到,小舞手冷的如冰块,就一把拉过一床被子,将她裹住,一边给她暖着手,一边焦急地问:“小舞,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去哪了?出什么事了?”。 小舞摇头,“我没事,陈婶,快说,乡人……是怎么死的?”。 陈婶又抹起眼泪,感觉小舞将自己的手越攥越紧,满眼都装着焦急,才哽咽讲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大前年春,一伙黑衣人,在天刚擦黑时,突然闯进咱庄子,见人就杀,没多少功夫,就都给杀光了。那日,我去山上……采蕨菜,摔进一个深沟,扭伤了脚,回来的……晚了一些,却是……躲过了一劫” 小舞紧抿着嘴,急急插话,“知道,是谁干的吗?又为什么?”。 拉着陈婶抖动的手,觉得她目光躲闪,小舞心内更能证实,屠杀可能真与自己有关,见陈婶没有回答,就晃着她的手追问:“陈婶,说呀,究竟是为什么?”。 陈婶吸了吸鼻子,又呜呜咽咽继续讲,“那日,我回来时,你陈叔……还没咽气,他说,说……那些该死的,是逼问……你的下落,应该是仇恨你的人,那些人……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小舞,你再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都别让他们……找到你”。 但从陈婶嘴里确认,乡人被残酷的屠杀,皆因报复自己时,小舞一下还是难以接受,身心倍受打击的她在也坚持不住了,口里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陈婶一把扶住小舞,着急地大声哭喊,“小舞!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呜呜呜……傻孩子,知道你身不由己,没人怨你的,你别上火,醒醒啊……”。 抱着昏迷的小舞,陈婶嚎啕大哭,原以为今生都不会相见,却意外又痛苦相逢,从小舞的状况看,她应该过的极不好,此情此景,让一直把小舞当闺女的陈婶,既心疼又伤心。 作为离小舞家最近的邻居,陈婶最清楚她家的情况,每当见她滥赌成性的爹,回家要钱打母女俩,热心直爽的陈婶都会第一个冲上去制止。 看见孤儿寡母常常没饭吃,陈婶一家就会送饭送米,小舞小时候的衣服,有近半数都是陈婶做的,烧火做饭的柴火也多是陈叔父子给劈的,一家人把小舞都当成亲人疼着。 陈婶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名叫陈阿牛,比小舞大四岁,阿牛从小就喜欢小舞,总说要娶小舞的话。 陈婶夫妇也都喜欢聪明可爱的小舞,也慢慢生了这个心思,但小舞还未长大,就自卖自身离开了家乡,这让陈婶一直挺后悔,后悔没早给二个孩子定下亲事。 后来小舞有了出息,陈阿牛也跟着借了光,被安排进王宫做了一名侍卫。 能获得王宫侍卫的差事,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荣光,向来只有豪门显贵的子孙,才有资格做王宫的侍卫。 阿牛不但倍有面子,还有很高的月俸可拿,后来还获得镐京的一座院子。 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的儿子能出息,全仰仗小舞的功劳,陈婶一家都真心感激小舞。 烧了八辈子高香都未必能得到的大幸运,能降临在陈阿牛身上,确实是借了小舞的光。 但除了周大王、周旦及几个特训营的人,世上就不会再有人知晓,给陈阿牛的这些好处,并不是对小舞的褒奖,是把陈阿牛当成了小舞的软肋,想用他钳制小舞,让她有所顾忌,不敢生出不听吆喝、不辞而别等歪念头。 这一举动并没有恶意。 身为大周秘密培养的暗士,小舞干的都是危险的事,她经常不安常理出牌,常置自己于危险中,犯了倔劲,也是谁也治不了,这让周旦、姜先生等很是头疼。 陈阿牛是小舞的儿时伙伴,他一家人对小舞有恩,把陈阿牛被捏在手里,周旦认为,小舞再做什么离谱事,会有所顾忌收敛。 抱着小舞哭了好一会,陈婶把她放到床上,并盖好了被子。 知道小舞有仇家,看到她疲惫又狼狈的样子,精明的陈婶突然就想到,小舞可能正在被追杀。 陈婶跑到门口,从门缝向外张望,发现小舞骑的马还在院外,她找了一根木棍,万分警惕地走出大门,拿开挂在木栅栏上的马缰绳,一棍子就打在马屁股上。 正啃草吃的马吃疼,撩开蹄子就跑了,老马识途,君宝的这匹老马,最后竟独自找回了周公府。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3章 失之交臂 凤舞乡处在大山里,本就十分的不好找,荒芜了许多年,进出的小路都已长满了野草,君宝带着两个侍卫,兜兜转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已荒废的村子。 三年前,凤舞乡乡人被一夜全部屠戮,此事曾轰动京城,周大王很是气愤,责令公爷带特训营侦办此事。 因有一活口侥幸存活,知道黑衣杀手杀人前,是在打探小舞的下落,后来,发现一些零星证据,最后认定此事是西平侯周仑的余党干的。 他们是报复小舞引来救兵,破坏了西平候的造反大计,害的很多参与叛乱的将士,家破人亡。 因没打听出小舞的去向,来寻仇者恼羞成怒,一举就屠灭了凤舞乡,以发泄对小舞的憎恨。 后来,虽然抓捕了两批人,但都不承认参与过凤舞乡的谋杀,为了安抚民心,官方还是对外宣布了,此案已破获,但在大周高层内部,此案成了未侦破的悬案。 三人骑马走过荒芜的庄子,最后在小舞家门口下马,君宝对身后的两个侍卫吩咐,“你俩,去各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异样?”。 “是!”,两个侍从应着离开。 推开小舞家已东倒西歪的栅栏门,君宝仔细打量,见院子里没有来人的痕迹。 又推开“吱呀”乱响的屋门,尘灰立马就飞扬起来,君宝低头打量,见铺着厚厚尘土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脚印,知道小舞没有回来过。 自己只看见一个背影,觉得很像小舞,虽然城门守卫描述的也很像她,但此刻,君宝已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不是小舞?”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应是公爷近几日的焦虑,让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 想想也是,小舞的师傅是个有神通的神秘人物,他怎会将小舞留在危险地?定是已双双远走高飞了。 此时,两个侍卫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头,没发现,任何人……和任何的异常,这庄子……是空的”。 “头,我也没发现异样” 君宝心情沮丧,还是不肯死心,觉得不能白来一趟,沉着眉眼想了一会儿,他翻身上马,招呼两人,“走,再去看一个地方”。 君宝按着记忆,去寻找小舞父母的坟墓,若真是小舞回来,她没回家,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去看她死去的爹娘了。 昨日,刚下了一天的雨,半人高的荒草已将路掩藏,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雨水,一路上泥泞难行,三人都被打湿了裤腿。 君宝远远看见,荒草间的一座坟墓,虽然有被收拾过的痕迹,但也应是挺久前的事。 坟墓前没有脚印,也没有马蹄印马蹄印等,显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该死心了! “唉!……回吧!” 君宝心内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二人喊了一声,心灰意冷地调转马头,打马扬长而去。 回到周公府,君宝从马背上拿下包袱,无精打采地走进府门。 副手夏大山见了,急急迎了过来,“头,公爷找你,在书房,快去吧”。 君宝心里奇怪,“今日,公爷没上朝?”。 夏大山点了点头,对君宝低声,“没有,已让传话过去,说身子……略感不适,告假一日”。 君宝一脸担心地问:“公爷,哪不舒服了?传太医了吗?”。 夏大山摇头,对君宝附耳,“公爷,没让传,只说……想自己静静,不让去打扰”。 这不是公爷的做派。 若不是公爷身子撑不住,这些年,公爷还从未不上朝过,想着公爷几乎一夜没睡,君宝不禁担起心。 把包袱扔给夏大山,君宝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书房而去,进了书房,见公爷手按着头坐在案后,忙行礼问候。 “公爷,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 周旦抬头,打量着风尘仆仆,一身的泥水的君宝,开口打断他,“本公无妨,快说,你发现了什么?”。 迎上公爷逡巡的焦灼眸光,见公爷手中攥着小舞那条用红绳系着的大辫子,立马明白公爷正担心小舞。 君宝斟酌着语言,有些吱吱唔唔地回答,“回公爷,臣好像……看见了……小舞,好像是她……偷走了……我的马,臣追了过去,但跟丢了。守城的卫兵,说她出城了,描述的长相……也很像,臣自作主张,跟去了……凤舞乡,却没有……发现她,或许,是臣认错了”。 见周旦瞪着眼睛,愣愣的没有吱声,君宝又补充道:“哦,臣看见那女子,丢下一个包袱,就捡了回来,发现是一个烧焦的被子”。 “烧焦的被子?……”,周旦眉头皱的更紧,兀自自言自语重复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吩咐,“君宝,你快去……将包袱拿来”。 “哦,是” 君宝应着,忙去拿回包袱,打开并放到公爷的身侧。 周旦上手就去翻,先拽出包棉被的袍子,细心的周旦打眼一看,就断定是小舞的尺寸,不由眉头紧了一下。 再拉起被烧的大窟窿小眼子的棉被,见上面竟残留着鲜血和大片的汗渍,周旦丝毫没嫌脏,竟放到自己鼻子底下闻了闻,一下就愣住了。 在刺鼻的烧焦、血和汗味中,周旦隐约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小舞特有的味道,说不清是像什么?但他知道,那就是她的味道。 周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从得到的信息判断,小舞应是从遭遇火灾的人家出来,来到自己府门口,偷了君宝的马逃走。 想到自己梦中,梦见小舞应该生孩子的征兆,周旦睁开了眼睛,看见被子上的血迹,更感觉触目惊心。 周旦眼里已噙上悲伤和泪水,幽幽道:“或许,真的……是她,她没走远,就在身边,但,为什么?……”,周旦难过的要命,已哽咽难言。 见公爷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自己说,等公爷不再言语,君宝忙跟话,“公爷,臣派人……再去寻找,若是小舞,一定把她……找回来”。 直直盯着手里的被子,周旦痛苦地摇了摇头,一声长长哀叹,“唉!……算了吧,若真是她,过门……却不入,那就是……成心……不想回了,她若不想露面,别逼她太紧,让她好好喘息一下,再说,她不想露面,是很难……抓住她的,白费力气的”。 “这?……” 君宝想反驳,但心里明白,公爷说的都是大实话。 小舞原本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师傅,连同那个绿衣女子,个个都是有神通的人物,现在,她应是更厉害的,她若不想被人找到,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另外在公爷心里,也定有别的担忧,一来不能确认是小舞,就是确认是她,她重新回来,又将如何安排她将来? 还做烙印的奴隶?还从事危险的工作?还是私藏了她?…… 想了一霎,君宝又开口,“火灾,是不是人为?她是谁?等等问题……,臣马上……再就去了解,一切……都太巧了”。 “不必了!本公,已安排特训营接手……秘密调查,相信不久,会有消息传来” 君宝又跟话,“公爷,看样子,那人……好似不太好,若真是她,不能让小舞……一人沦落在外”。 手抚摸着小舞的大辫子,周旦眸光暗淡了,又叹气,“唉!……本公,更担心的是,若让她知道,自己的乡人……被屠尽,她定会……悲痛欲绝的。当然,她定会……了解缘由,不会善罢甘休,定有所动作,等等消息,再做决断”。 “是!臣先告退” 见君宝转身要走,周旦忙又提醒,“君宝,此事,务必要保密,本公怕,躲在暗处的杀手,会闻风而动,对她打击报复,那样,她就更危险的”。 “是!” 君宝应着离开,但心中发誓,要解开疑问,确认是不是小舞真的回来了?若真是小舞,他一定将她接回周公府,和公爷一起保护她一辈子。 救命之恩,君宝一日不敢忘过。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4章 被迫坐月子 在陈婶的看护下,小舞昏睡了整整两日,才幽幽转醒。 当看见陈婶坐在榻前,小舞猛地爬起身,一把抓住陈婶的手臂,急急问,“陈婶,快说,是谁干的?”。 望着满眼装着急切和怒火的小舞,陈婶满脸不悦,抓起一件棉袄给她披上,答非所问地质问。 “小舞,你说,你是不是……刚生过孩子?” 小舞低头,未置可否。 从小舞的态度,陈婶已确认自己说对了,此刻,就跟她小时候一样,不想承认什么时,就常低着头不说话,以躲避问话。 陈婶举起巴掌,一下一下地打在小舞身上,泪流满面地哭喊,“孽障,刚生了孩子,就敢到处乱跑,是想找死吗?呜呜呜……这些年,又去哪了?不知道……有人惦记吗?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任由陈婶打骂,小舞不躲不反驳,只低头默默流泪。 一把把小舞搂在怀里,陈婶哭着问:“孩子,你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能……这般糟蹋自己?不要命啦?呜呜呜……你让陈婶……心疼死了”。 在给小舞换衣服时,陈婶发现了,她满是鲜血的底裤,一检查,竟发现她下身被割开,再看到小舞皱巴巴的肚皮,作为过来人的陈婶,立马什么都明白了。 小舞应是刚生完孩子。 小舞刚生完孩子,就敢骑马进山,那纯属是在玩命,陈婶意识到,若不是出了天大的祸事,小舞不会这般狼狈地逃回家。 因自己得罪了人,被打击报复,因此害陈婶失去了丈夫,乡人一夜被屠灭,小舞已感不能承受其重。 小舞眼中噙着泪,不敢直视陈婶,那亲人关切又嗔怪的目光,让小舞如芒在背,无地自容。 陈婶脾气暴躁,在乡里是出了名的,她不但把自家男人和儿子管的服服帖帖,还总是爱出头,为受欺负的乡人抱打不平,小舞从小就很怕发飙的陈婶。 见小舞不回答,陈婶“呼”地站起身,哆嗦着手指指着她大发脾气。 “说呀!哑巴啦?” 小舞深灌着头,吧嗒吧嗒流眼泪,嘴里嗫喏着,“陈婶,是,是昨晚生的。 陈婶显然被惊到,怔愣了还一会儿,一脸的不可置信,敢情小舞生了孩子后,就跑出来折腾了。 “为什么?甄小舞,为什么跑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啦?”,陈婶一边骂着,一边气呼呼上前,一把将小舞按躺在床上,“孽障,你说,快说呀,遇到什么……解不开的事了?你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不想说自己的伤心事,小舞更不想,让陈婶为自己操心,就又岔开话题,“我没事的,陈婶,告诉我,是谁干的?说吧,别让我着急”。 给小舞掖好被子,陈婶怒着一张脸,起身找来一个长条布巾,一边给小舞系在头上,一边嘴里狠狠数落着。 “你懂个屁,没事?你怎么知道……就没事了,等你老时,就知道……有事没事了,你呀,就是在作死。甄小舞,就是天大的事,你都给我搁下,也别胡思乱想,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好好坐月子,胆敢逃走,我就……我就,死给你看,不信,你就试试”。 仰望大发脾气的陈婶,小舞流泪满面,被斥的已说不出话,虽然被陈婶骂,但她心里却感觉很暖和。 这才是亲人的样子,真心地心疼自己。 见小舞流泪,陈婶又粗声粗气地嚷嚷,“做月子的人,是不能哭的,否则,眼睛会疼,还会瞎,想哭,也给我憋住”。 陈婶视乎被气的有些迷糊,见小舞瘪着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一下就又心疼起来,知道她定是遇到了难事。 反身去倒了一杯热水,陈婶放在床边,说了声“自己喝”,就转身匆匆离开。 见陈婶抹着泪出门,小舞才有空打量起屋子,发现屋内很暖和,不禁又流出一行热泪。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陈婶端着一大盆的煮鸡蛋,和一大碗的小米粥进了屋,见小舞坐靠在床头,床边的水已经喝光,就瞪了她一眼没吱声。 将盆放到床边,又将红糖小米粥递给小舞,陈婶坐下,闷不做声地开始剥鸡蛋,剥好的放进小舞手中的粥碗里,“吃!不能少于十个”。 小舞一边喝粥吃鸡蛋,一边抬头望着气呼呼的陈婶,犹豫着好久,才开口,“陈婶,我没事的,别担心”。 陈婶立马又瞪眼,“没事?没事会昏迷两日?你问问,有那个女人,刚生完孩子,就大冷冷的天出门,还是在山里……骑马……一二十里。要是你娘在,她还不心疼死,你这孩子,怎么越大……就越不让人省心呐?”。 小舞自觉理亏,用衣袖给陈婶擦了擦眼泪,“陈婶,别哭了,我听你的,哪都不去,就在这……好好坐月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一把打掉小舞的手,陈婶怒目圆睁,“你省省吧,别耍小聪明,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的,你说,你怎么回事?孩子呐?”。 小舞愣怔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孩子,被人……被人抢走了,我,我正在找”。 陈婶一惊,手上正拔的鸡蛋滚落在地,骨碌出老远,陈婶无心去管,望着小舞急急问:“是谁抢的?孩子他爹呐?他的家人……都不管吗?”。 听见“孩子爹”三个字,小舞一下就被气的,都快咬碎了口中的银牙,一字一句恶狠狠说:“他……死……了!”。 陈婶被惊的目瞪口呆,良久,粗糙的手摸上小舞的头,又眼泪汪汪,“小舞,我可怜的孩子,不怕啊!有陈婶在,什么都不要怕。你小时候,有人给你算过命,说你福泽深厚,大富大贵,相信,孩子……一定没事的,也一定会找到的,放心啊”。 不想让陈婶担心,小舞点了点头,随着一口粥,她咽下了所有的悲痛。 陈婶又开始剥鸡蛋,嘴里还劝说着,“小舞,陈婶知道,你现在……功夫很厉害,但听陈婶的话,要找孩子,要报仇,那也得……养好身子,若留下病根,那连机会……就都没有了,你明白……这个理吗”。 小舞点头,“明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5章 养精蓄锐 “小舞,怕你一直揪着心,陈婶,还是和你……先说一下吧,你阿牛哥回来说,咱乡这个屠杀案,周大王很重视,是周公……亲自主导调查的,凶手都已查办了。” 小舞追问,“是谁干的?”。 “哦,说是,曾谋反的……那个什么侯爷的手下……干的,你阿牛哥……和咱乡活下来的那两个后生,一起都去看了,五个杀人犯……被当街斩首示众,说场面很轰动” 小舞恨的咬牙切齿,“太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见小舞眼露凶光,陈婶心内不由一凛,继而又开口劝解,“小舞,说到底,这事呀,也不是冲你来的,是他们……惹不起朝廷,就想找个人……发泄怒火,唉!只是让乡人……给赶上了。这事,朝廷是心知肚明,乡人的墓……就是朝廷给修的,事已有了结果,仇也报了,乡人们,也都能瞑目了。现在,你该能安下心……好好养身子了吧?小舞,只要过完月中,你是去找孩子,还是去报仇,还是和陈婶回家,都随你,但这一个月,你必须听陈婶的”。 知道是公爷亲抓的乡人被屠戮的案子,小舞料定,特训营一定也参与了调查,自是相信他们的能力,对查证的结果也没有起疑。 陈婶的一番话,确实让小舞心情轻松了不少,但深深的负疚依旧减轻,如果不是自己引兵救驾,也不会引来仇家,乡人自然不会遭到屠戮。 小舞依旧很想了解细节,毕竟自己是当事人,对仇家也更为熟悉,她不想让一个仇家逍遥法外。 小舞眼珠转了一下,和陈婶又打起商量,“陈婶,我懂,我都听你的,好好坐月子,你还是……和我说说吧,那日的具体情况”。 陈婶果断拒绝,“不行!甄小舞,你别得尺进寸啊,我不是吓唬你,胡思乱想,也会留下……头疼的毛病,你只能……吃和睡,好好修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能做,告诉你,这一个月,你休想……下床半步,否则……”。 小舞最清楚不过,陈婶脾气执拗,向来说一不二,她不想说的,就一定套不出话,再逼问也是没用,自己除了选择听话,已别无其他选择。 不想让死里逃生的陈婶,再为自己担心,自己欠她和乡人们的太多,望着一脸着急的陈婶,小舞重重点了头。 “好!” 小舞将满腔的悲愤化为食量,大口喝着粥,吃着鸡蛋,她生生压下心中的恨,在心内暗暗下了决心。 “我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找回孩子,为乡人……还有自己……报仇雪恨!” 整整三十天,小舞真的很听话,她吃饱了睡,睡足了就吃,享受着陈婶无微不至的照顾,体会着有娘的感觉。 她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完完整整坐完了月子, 之所以能沉下心,是沉静下来的小舞,把一切都真的想明白了。 小舞已断定,自己不会在小木屋,找到自己的孩子、擎天和翠儿。 孩子定是被黑心肠的师傅,和帮凶的翠儿带回了本族,对自己来说,那是一个未知的、遥远的、而神秘的地方。 想必自己终尽一生,可能都找不到那个地方,今生自己很难再见到孩子,那杀身夺子之仇,十有八九也是无法得报。 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自己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来着哪里?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与众不同?自己竟都一无所知。 可笑!可怜!又可悲! 这些堵心又荒唐的过往,小舞无法对陈婶诉说,她心里很怨很恨。 小舞最怨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轻信,恨自己愚蠢,恨自己太自以为是……。 寻找孩子,报夺子杀身之仇,将是自己漫长一生的苦旅,急也无用。 当下,乡人的仇还在!五八的仇还未报,先做完这些,再踏上寻子之路。 小舞想通一些事,也做好了今后的打算,第一步就是,了解乡人被杀的情况。 虽然乡人被屠案,调查已给出了决断结果,认定是仇视自己的西平候手下干的,但是小舞心知肚明,自己结下的仇怨何止这些? 她不是不相信周公侦破的结果,小舞只单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逍遥法外的仇人。 拿着仇人的头颅,来祭祀乡人,小舞觉得那样,自己愧疚的心方能被救赎一些,这一生,她注定是欠下了。 第二步,小舞要去杀了大商的暗探头子……费熙,为因保护自己,而中毒死去的五八报仇。 敢伤我亲近者,虽远必诛,是时候该行动了! 从与陈婶的零星对话中,小舞知晓,她死里逃生后,随着来救援的官差,搬去了镐京城内居住。 在镐京城,有朝廷给分拨的一个院子,陈婶和儿子阿牛生活在一起。 因阿牛个把月才回家一次,陈婶觉得城里闷,加上在一些特定日子,陈婶会回到凤舞乡的老家,为死去的乡人和陈叔扫墓,她也会在老房子住上一些日子。 虽然已家破人亡,但再破败的家,陈婶也还是舍不下的。 这一次,正赶上陈叔的生辰,陈婶来给他上坟,才巧遇了近十年未见的小舞。 小舞早知道,阿牛哥在王宫做侍卫。 其实,先前与周公有意无意的聊天中,小舞已感觉到,阿牛哥能当上王宫侍卫,是公爷想用他来约束钳制自己,因对阿牛哥好,小舞也没太放在心上。 通过陈婶的讲述,小舞了解到,阿牛的俸禄加上抚慰的钱,两人日子过的也没什么压力。 坐满三十天的月子,小舞一大早就对陈婶说,“陈婶,听了你的话,我身子已养好,现在,该告诉我,那日,到底怎样?陈叔,还说过什么?” 见陈婶皱起眉,小舞又连忙补充,“陈婶,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你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仇人吧?”。 陈婶直直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也看不出,如儿子说的那么玄乎的小舞样子。 小舞真能飞檐走壁?还杀人不眨眼?还几次救大周于危难?还能深得周大王器重?周公真视她如宝? 眼前的小舞矮小瘦削,甚至还有些娇弱,她从小是拿着一把木剑练武,但怎么看都像跳舞。 陈婶怎么看眼前的小舞,都和顶厉害的人物对不上号。 最最关键的是,小舞既然是大周的英雄,为何遇到困难危险时,她不回朝廷求助? 说她跟她师傅跑了,怎么又一身狼狈的突然回来?还怎能被抢走孩子?又是谁抢走了她的孩子?她那个师傅,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又是怎么死的? 陈婶心中堵着一堆的问题,每每问起,都被小舞巧妙绕开,知道她不想说,也怕影响她过月子,陈婶选择没有多问。 陈婶想起来,阿牛曾经回来说过,说小舞的血很特别,能治病救人。 在丰城闹瘟疫时,传言说周公曾被染上瘟疫,就是小舞用自己的血给治好的,后来,小舞曾被成千上万的人围攻,想索她的血治病,就是那时,她被咬伤了喉咙。 迟疑了好久,陈婶拉起小舞的手,郑重其事,吞吞吐吐问:“小舞,是不是?很多人……都想……要你的血?”。 “是!”,虽不明白陈婶问话的意思,但小舞还是大方承认。 “小舞,你功夫……是不是很厉害?” “是!” “你还认识……许多厉害的人?” “是!” “你去报仇,是一个人……去吗?” 小舞已猜到,陈婶是在担忧自己,为了免除她的后顾之忧,小舞选择了撒谎,她摇了头,“不!我有同伴……有很多,陈婶,你不必担心,我会保全自己的,因为,我还要……去找孩子” 这是最想听到的答案,陈婶拍拍胸口,长长吁出了一口长气,她终于可以放心,小舞不会为了报仇,而不管不顾地去拼命。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6章 走进真相(1)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婶满眼噙着关心,又开口,“好,那就好,小舞,你那血,唉!……也是招祸的,仇啊……能报就报,不能报……也别难为了自己,你就一个女孩子,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小舞沉默点头。 陈婶又道:“乡人遭此劫难,那也都是命,朝廷……也给报了仇了,你也别再操心了。看看你……那一身的伤,陈婶看了……都心疼死了,咱凤舞乡……就剩下……你一个女孩,陈婶,和故去的乡人们,都不希望看到,你因报仇……而妄送了性命”。 小舞红了眼眶,反握起陈婶的手,“陈婶,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那被杀的五个……是不是真的仇人,你总不想,让真正仇人……逍遥法外吧?我向你保证,以后,会照顾好自己,快说吧”。 陈婶眼望着窗外,思绪一下被拉回到,记忆中那最悲惨可怕的一日,泪如雨下。 好半晌,陈婶才哆嗦着嘴唇,抽噎道:“那一日,我上山采蕨菜,不幸跌入深沟,扭伤了脚,一瘸一拐走回来时,天都黑透了。路过柱子家时,透过屋内的油灯光,发现柱子爹……躺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我喊着两声,没人应答,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进了院子,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浑身是血,人已死了,我吓的要命,但还是壮着胆子……进了屋,看见柱子、二丫和柱子娘都死了,满屋子……到处是血,我吓的跑出门,一路哭喊着……跑回家,也没见个人影出来,回到家,就看见……你陈叔,倒在房门口,脖子上……在不停流血,已……已快没气啦”。 小舞默默流着泪,见陈婶哽噎难语,眼含愧疚与心疼,伸手为她擦去眼泪,“陈叔,说过什么?”。 陈婶擤了一下鼻涕,又断断续续讲,“他说,有黑衣蒙面人……闯进开,打听……”。 见陈婶没有继续说下去,知道她怕自己想多,过于难过和自责,小舞忙开口补充,“我知道,是打听我的下落,他们……是冲我来的,却拖累了乡人们,我……”。 一把抓住小舞的手,陈婶打断话,“是!他们是来……逼问你的下落,但孩子,那不怨你,陈婶说了,他们恨朝廷,却不敢报复,就把气……撒到你身上,你可不能……,把责任赖到自己身上,更不能往心里去”。 明白陈婶的好意,小舞没有再纠结自责的话题,强压下心中愤怒,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陈婶,陈叔可说,他们,长什么样?口音为何?可还有……其他留言”。 被曾查案的人问话过许多次,陈婶心里明白,小舞是想要自查案子,想要抓可能落网的仇人,陈婶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停止哭泣,开始积极配合,“有!你陈叔说,个个壮实,功夫极好,像西面的人”。 小舞听罢,一下就联想到西北的汉子,自然西北军的可能性最大,小舞皱着眉,又问:“有多少人?” “他见到的……有五六个” “拿什么武器?” “拿刀” “陈叔,还留下了……什么话?” 陈婶痛苦地闭上眼,流出两行热泪,“他说,他说,让我,离开这里……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牛,说,说阿牛成婚时,让我……替他……喝一杯酒……呜呜呜……”。 小舞走上前,抱住泣不成声的陈婶,任由她搂着自己的腰,哭的嘶声裂肺,发泄心中的悲苦。 小舞望着荒草丛生的窗外,默默流着泪。 这一生,她欠下了太多。 陈婶发泄够了,想起还没回答完小舞的问题,就坐直身,仰望着无声哭泣的小舞,抽噎道:“你陈叔,留下的话,就这些了”。 小舞一把抹干眼泪,不再纵容自己继续软弱,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陈婶也擦干眼泪,才又问:“陈婶,你看见,陈叔脖子上的伤,伤在哪个地方?伤口有多长?是什么样的?陈婶,你给我比划一下” 小舞心里很明白,自己这般的问话很残忍,会再度将陈婶拖入悲伤中,但是想搞清谋杀真相,就无法绕开这些伤疤。 陈婶看过伤口,透过伤口的样子,来确认杀人的武器为何?是自己唯一能做的选择。 陈婶猛抬头,一脸迷惑又吃惊地望着小舞,一来这一连串的问题,曾经办案的人未问过自己,二来她当时都被吓蒙了,除了看见阿牛爹脖子上汩汩流着血,到处也都是血以外,好像也没主意到伤口情况。 陈婶一时不知,该怎么描述?她愣怔住了 侦破过许多案子的小舞,心里一下就明白,陈婶未被问过这个问题,也就是负责侦破的人,没有深入了解这个问题。 至于陈婶的反应,也纯属正常,面对血腥场面和自己将死的亲人,她不会注意到细节。 小舞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循循善诱着,“陈婶,伤口在左侧……还是右侧?是在着?还是这?多长?不用急,你好好想一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陈婶虽不明白,小舞问话能得到什么?但知晓她定有用意,她闭上眼睛,细想当时的情景,不免触碰痛处,又呜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婶手比划上自己左侧的脖子,抽泣开口,“在这,从这……到这,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的很凶,一股股的,压都……压不住,我眼睁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望着又流泪的陈婶,小舞眼中已积蓄起怒火,她依旧没有相劝,直到陈婶自己平静下来。 但凡还有其他办法,小舞真不想再触碰陈婶的伤心,但她作为唯一的见证人,只有她能帮着解开屠杀背后的秘密。 “陈婶,对不起!……你再细想想,那刀口……是怎样的?” 对小舞的穷追猛问,陈婶不但理解,甚至还有些欣慰,她心知肚明,但凡小舞有一点世故、自私或偷懒,她都不会再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自己已说过,朝廷已经查出凶手,并已斩首示众。 岁月改变了太多,但她还是过去那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 陈婶用食指点着,自己左侧脖子的稍前位置,有些犹豫地回答,“这里,血流的最厉害,应该是……伤口最深吧,这,血流的少些,或是伤口浅一些。” 见小舞紧蹙着眉头,也紧抿着双唇,若有所思,机敏的陈婶还是看出一些端倪,她眯眼观察着小舞,最后,忍不住试探地问:“小舞,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到底是不是……叛军余党干的?”。 回望着陈婶审视的眸光,小舞心绪矛盾而复杂,她心里确实有了,与之前调查不一样的判断。 屠灭自己乡人的,或许不是被定罪的西平候余党,而应是和犬戎世子有关系。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杀了他替身的费熙干的。 自己得罪过两人,他俩有报复自己的强烈动机,更主要的是,杀手用的刀是弯刀,这样的特殊武器暴露了他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7章 走进真相(2) 透过陈婶的描述,小舞知道,陈叔脖子上的伤口是前深后浅,有″割过″一般的刀痕。 由此基本能断定,杀死陈叔的刀,应是外族人用的弯月刀,而不是汉人惯用的直刃刀。 在脑子中,小舞不断搜索自己认识的人,确认犬戎世子的手下佩戴的就是弯刀。 犬戎族是大周的友盟部族,犬戎世子莫折罕勒是大周的座上客,自己曾跟踪调查过他,一度怀疑他和刺杀周公,及散布瘟疫有牵连,但因没有确实证据,逼的他逃离丰城。 在朝歌城,自己又揭发了他和大商太子的勾结,一定会闹到大商的朝堂上,这势必让二人恨死自己,他们打击报复自己,是存在巨大可能的。 而那个费熙,作为派遣大周的暗探领主,他有能力私养外族杀手,曾经暗杀周公的阴谋,就怀疑他勾结外族干的,那个外族也使用弯刀。 自己曾杀了他替身和手下暗探,破坏了费熙主导的间谍网,他定也早就恨死了自己。 在朝歌城,自己又戏耍了他一番,他派隐藏在大周的暗间死士,找到凤舞乡报复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 之前调查此案的人,认定是西平候余党干的,应是从杀手的口音和身形,以及他们仇视自己等情况判断的,存在以偏概全的疏漏。 因小舞发现了,杀手使用的是弯刀,加上她更清楚,自己的仇人是那些人,小舞已基本断定,仇人是西平侯叛乱余党的可能行不大。 最关键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但却恰恰被查案者给忽略了。 屠灭自己乡人的日子,是在西平侯叛乱后的第七天,那时,西平候的余党正在被四下追捕,以他们当时的处境,自保都相当困难,应像漏网之鱼一般,惶惶不可终日,避之唯恐不及,不可能有多余心情经历,急火火找去凤舞乡,去报复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小辈。 他们杀了自己,虽然能报仇解气,但丝毫改变不了困境,完全于事无补,还会因此暴露自己,无疑是自己送死。 那么训练有素的杀手,干净利索的手段,一定是有严密的组织,他们不会在风头上,就不管不顾,做出愚蠢冲动的屠杀。 另外,若是西平候的余党,他们应该看见了,当日,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违背周大王的命令,不顾将士的拦截,已跟着别人跑了,跑了,就一定会去很远的地方,不被别人找到,回家乡那是绝不可能的。 小舞综合分析下来,断定能知道自己身份,有能力纠集外族杀手,有时间充分准备,时间对得上,动机也明显,仇恨自己,并想要杀了自己的,应该是犬戎世子和费熙的可能性最大。 “是他们!一定是,莫折罕勒,费熙,你们等着,我甄小舞,定要取你们的狗头,祭祀我乡人,还有邓乐乐” 小舞心里发着狠,因不想让陈婶已归于平静的生活,再平地起波澜,硬压下满心的愧疚和滔天怒意,没有告诉陈婶自己的发现,选择了撒谎。 “是!陈婶,是他们,我再查一查,一定把剩下的混蛋……都杀光” 陈婶发现,小舞身上的戾气很重,自是不希望她活在仇恨中,陈婶满脸写着担心忧虑,开口相劝,“小舞,杀人者,都被砍了头,乡人的仇……也都报啦,这仇啊,再追察下去,也是没完没了,不要再去冒险啦。你和陈婶……回镐京的家吧,哦,或者就在这,咱娘俩……一起过日子,陈婶的钱,足够咱们……活一辈子了,不折腾了,唉!一辈子不易,平安过好余生,才是正理,小舞,你说好不好?”。 一腔愧疚和自责,小舞却没法说出口,只痛心地又流出两行热泪,“对……不……起!真的,陈婶,对不起……。我一定……会给陈叔,乡人们报仇,我甄小舞,与他们……不死不休”。 听到小舞的自责,陈婶又连忙安慰,“小舞,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你救了……更多的人,你不但没有错,还有功,大大的功劳,你是大周的英雄。好孩子,记住,乡人之死……不怪你,你可不能……再自责了”。 陈婶越是通情达理,小舞心里越难过,越愧疚,也更加的恨,她眼睛喷射出仇恨的怒火,想尽早去手刃仇人。 小舞有千言万语,但都化成了一句话,“陈婶,谢……谢!”。 见小舞不接自己挽留的话题,陈婶知道留不住她,也没有再执着下去,而是担心起她的未来。 “小舞,你不想说,自己遭遇过……什么窝心的事,陈婶也不逼你,但陈婶想告诉你,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若是孩子爹,带走了孩子,那定不会……亏待孩子,你大可放心 唉!人这一辈子啊,遇到什么人……是命数,大多数夫妻,都是吵吵闹闹……走过一辈子,小两口,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谁都有糊涂,做错事的时候,为了孩子,别缺爹少娘的,等见了面,你要给人家机会……好好聊聊,能原谅……就原谅了吧,千万别因误会,或逞一时的意气,留下遗憾,毁恨终生。小舞,好好的,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小舞紧皱着眉头,双唇紧抿,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心内却已是波涛汹涌。 夺子杀身之仇,被戏弄背叛之辱,岂是能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所有的悲伤堵在心口,小舞感觉自己都要爆炸了,至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师傅为抢孩子,亲身掐死自己,并焚尸灭迹。 罪恶昭彰在自己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一切都是残酷的现实,她无法逃避,自欺欺人。 良久,小舞压下心中恨意,望着一脸担忧的陈婶,犹犹豫豫道:“好!陈婶,我记住了。现在,带我……去祭祀乡人,我也该……去看看爹娘啦,之后,之后,我是时候……该离开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8章 祭章祀亡魂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陈婶十分清楚,小舞能坚持一整月,未走出房门半步,完全是出于怕自己担心,也是想享受最后的亲情,她应该早打算好了离开,还十有八九不会再回来。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心该有多痛!多难过啊! 小舞注定是留不住的,自己纵使再不放心,也不能阻止她,去寻找自己被抱走的孩子。 想着小舞即将孤零零一个人,满世界去寻找孩子,未来还不知要遭遇多少艰难冷遇,陈婶想一想,都觉得心里很难过。 长长叹了一口气,陈婶又湿红了眼睛,“孩子,陈婶知道,劝不住你的,但你一定要记住,镐京家的地址,等找回孩子,就回家来,陈婶给你带孩子,一定会照顾的……白白胖胖的,陈婶,在家等你,别让婶等太久,好不好?”。 陈婶一番真挚的话,让小舞感动,并倍感温暖,知道自己应再无机会,享有这份母亲般的爱了,她会将这份爱铭记在心,用以温暖自己的后半生,并支撑自己好好活下去。 小舞苦笑着点头,“好!”。 陈婶站起身,对小舞说,“把早饭吃了,咱们就去,陈婶去端饭,你也收拾一下吧”。 “好!” 小舞答应了,起身听话地开始收拾,东西早已准备的差不多,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站在陈婶家的屋子中央,小舞四下打量着,屋子因荒废太久,显得更简陋寒酸,但还是成为小舞记忆中,最温暖舒适的地方。 小舞默默向自己的过去告别,也向十几丈外自己的家话别,小舞决定,等自己带着仇人的头颅回来,再回家看看,她会鼓励阿牛哥重建家园。 整整一个月,小舞没有走出陈婶家的小屋,甚至都很少向外张望。 当小舞一走出门,一股凛冽的冷风吹来,被陈婶硬逼着穿上厚棉衣的小舞,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小舞望向自己家的方向,发现栅栏围墙和院门已倒塌,只留下半塌的土屋。 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流泪,小舞忙移开目光,举目远眺,发现山中的树叶几乎都落光,在灰蒙蒙天空下,景色显得凄冷肃杀。 看见院子里放着两个篮子,里面装着已准备的供品、香烛等,小舞上前要拎起,被陈婶率先抢走一个篮子。 “小舞,虽然出了月子,但你也得注意,不然,还是会作病的,我和你说,要是落下病,那就麻烦了,会腰疼,腿疼……” 一路上,耳朵听着陈婶唠唠叨叨,小舞的眼睛却四下打量着,到处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几乎被荒草掩埋,只依稀还能看出曾经的模样。 小舞脑子里,涌现着过去的记忆,缺衣少食的自己和娘,得到乡人们救济的情景: 有从城里买回来的药、盐巴、米面等,相互撕吧着,硬是不收钱的,还有衣服、白面饼子、熟透的甜杏等等…… 自己就是靠这些衣食,才能已能长大。 过去的日子过的很苦,常常挨饿,但童年的欢乐却没少,自己和小伙伴们到处疯玩,耳边依稀还留着嬉戏笑声…… 在通往自己爹娘坟墓的方向,小舞看见了一排排石碑,整齐划一,好大的一片。 各石碑前后还算整洁,一看就是有人收拾打扫,碑林四周却被半人高的荒草,和已几乎落光树叶的杂树所包围。 在灰蒙蒙的苍穹下,配上几声老鸦的鸣叫,整个墓地显的阴森森、冷煞煞,凄惨惨。 一块石碑就代表一个乡人,除了陈婶四个,所有的凤舞乡人都葬在这里,他们死于那一个春日夜的屠杀。 他们是曾资助自己长大的恩人,小舞记着每一份恩情,还没来的及报答,却因自己招惹来仇家,都受连累被屠杀。 触目惊心! 面对此情此景,愧疚、自责、悲愤、仇恨等情绪,齐刷刷涌上小舞的心,她一下就精神失控了。 小舞心痛欲裂,肝肠寸断,眼泪喷涌而出,“噗通”双膝跪地,自觉没脸打扰乡人,守着陈婶也不敢说出事实,小舞头抵在地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们!……姒伯、陈叔、柱子……对不起!我恩将仇报……我该死!……” 走到最前面一排墓碑前,陈婶放下手中的篮子,一面开始摆香烛供品,一面对身后的小舞说。 “这些墓,是朝廷出钱……给建的,还请了道人……给做了一场道场,很隆重的!想必乡人们,都已再投了好人家,去过好日子啦”。 见小舞没有动静,陈婶忙回头看,见她跪趴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正无声的哭泣。 一个月前,小舞刚经历过,被所爱之人掐死,小女儿连一眼都还没来得及看,就被直接给抱走,还被自己视为姐妹的翠儿欺骗,此刻,又面对因要报复自己,而受牵连被杀戮的乡人的坟墓,纵使小舞再坚强,也无法承受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 小舞有苦难言、有痛难抒,悲痛欲绝,胸中血气上涌,一口鲜血便喷射而出,她身子一晃,眼前陷入黑暗,人直接昏了过去。 “小舞!……小舞!……” 陈婶忙跑过去,抱起昏厥的小舞,一边用手掐她的人中,一边焦急的呼喊。 朦朦胧胧的哭喊声,把心碎的小舞从昏迷中唤醒,她缓缓睁开眼睛,正迎上陈婶焦急担忧的泪目。 小舞很悲痛,但心内暗暗提醒自己,“我不能倒下!绝不能,我要去报仇!”。 见小舞一脸泪水,面色煞白,陈婶给她擦着眼泪,担心地问:“小舞,你没事吧?”。 “我没事!” 扶着小舞缓慢坐起身,陈婶满脸都写满疑问和不放心,“你,真没事?刚刚,你可吓死婶了,小舞,你这动不动……就昏迷,还……还吐血,这可不对劲啊!孩子,得找个大夫……给你瞧瞧,有病,咱就治,若硬撑着,留下病根,将来,可就麻烦大了”。 小舞低声回答,“一下,太难过了,现在,我没事了”。 知晓小舞心中的苦,很是知人情晓大义的陈婶,看着脸煞白煞白的她,怕她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中,就手指着埋葬乡人的坟冢,对小舞轻嗔道。 “你这孩子,就是心事重,和你说过了,乡人之死,不怨你的,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呐?今儿,守着乡人的面,我再说……同样的话,小舞,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是对大周……对广大民众……都有利的事,因此惹了仇家,那不是你的错!守着乡人们,我替他们说,这里没一个人……会怨恨你,相反,我们,都以你为傲,孩子,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陈婶的一番话,让小舞又泪如雨下,这份理解和真情,让她感到更难过、更惭愧,但也很幸福。 小舞含泪点头,跪到香烛前,哆嗦着手拿香去点,却抖的怎么也点不着。 陈婶见了,忙过去帮忙,伸手帮小舞点燃香,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小舞举香过头顶,闭上眼睛,在心中,把忏悔,誓言说给自己听,之后插好香,给无辜死去的乡人们,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又接过陈婶递过来的酒,小舞将酒祭给乡人们,剩下最后一口,小舞仰头一口喝光。 “对不起,是我……招惹来……仇家,让恩人们,遭杀身毒手,我恨!我该死!现在,仇人们,还逍遥法外,我甄小舞,一定,一定会……给恩人们报仇……” 小舞将千言万语,又说给自己,这次她没有哭!因为太难过绝望了,难过的已哭不出来。 大悲无泪!大恨无言! 小舞紧闭双目,直直跪在墓前,嘴唇翕动,给逝去的乡人们咏往生咒,她在超度枉死的乡人,这是小舞认为的,当下最该做的事。 陈婶没有再出声打扰,她懂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知道此刻的小舞定是很难过自责,她唉声叹气地走开。 “唉!可怜的孩子,老天,你开开眼吧,别总是折磨……这苦命的孩子了,她太苦啦!……” 良久,小舞慢慢睁开眼,看到陈婶正在一个坟前烧纸钱,发现那是陈叔的墓。 陈婶的眼泪又刺疼了小舞的心,她的目光顺着墓碑一一看过去,她要把每个人记在心里,“姒以德,姒王氏,姒以德……刘二柱……”。 整整五十三个名字,每一个名字都还熟悉,名字和他们栩栩如生的脸,一一闪现在小舞的脑海里,而面前一座座冰冷的坟冢,将他们彻底掩埋,自己永远都再也见不到,无法请罪,更无法报恩。 “这一生,我鹿小舞……欠了各位乡亲,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的恩情……” 一股甜腥又涌上喉咙,小舞紧抿着嘴唇,生生咽下那奔腾的血气。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69章 9复仇之路 一直阴沉沉的天,开始飘起零星雪花。 抬头望了望天,小舞站起身,走到正在扫墓的陈婶身边,满眼恋恋不舍道:“陈婶,你看,飘雪花了,您快些……赶回镐京吧,别被堵在山中”。 陈婶不愿意分离,更担心小舞的病,“小舞,你和我一起回吧?”。 小舞苦笑着摇头。 见小舞不想和自己走,陈婶心里很难过,她实在不想与小舞分别,就又拿着扫帚开始清扫,“不急!这雪……下不大的”。 上前一把拉住陈婶的手臂,小舞眼带恳求道:“陈婶,快走吧,别让阿牛哥……担心,也别让我……担心,我祭祀完……爹娘,也会离开”。 陈婶红着眼圈,摇头,“不!我不放心,陈婶,陪着你,咱俩一起走”。 小舞假装生气,“陈婶,咱俩不同路,走不到一块。再说,我想和爹娘……说说心里话。陈婶,你说的,我都办到了,你也该遵守……之前的约定,听我的,快回去吧,别再让小舞……再担心您,好不好?”。 陈婶十分明白,自己此刻要是不离开,若是被大雪封了山,就很难独自下山,继续呆在老屋里,就会坐吃山空。 见小舞一脸急切和期盼,陈婶无奈地点了头,“那好吧,陈婶走,不让你为此担心,小舞,你也要……早点离开”。 “好!” “要去找孩子,将来,还要养孩子,那你自己……就得好好的,你好……孩子才能好,未来……也才会好,这个理……你懂,不用陈婶再啰嗦,孩子,快去,快回,记住,陈婶在家……等着你” “好!陈婶” 明白这一别,将会后会无期,小舞心里难过的无以复加,她扑通跪地,一腔感谢,万千愁绪,化为“咚咚咚”三个响头。 陈婶也为离别伤感,伸手扶起小舞,已是流泪满面,“好孩子,起来,快起来,记住,你有家,家里有陈婶……还有阿牛哥,你千千万万,把自己照顾好,早点回家,陈婶等你”。 “好的!陈婶” 望着慈爱的陈婶摸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舞感觉心内的温暖,一点点地流逝掉,她一个人孤零零伫立在墓碑林中,怅然若失,茫然无措,欲哭无泪。 又看了一遍每块墓碑上的名字,将这些名字牢牢记在心上,最后,小舞又磕了三个头,心道:“姒叔、陈叔、乡亲们,我鹿小舞,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拎起自己带来的篮子,带着满心的愧疚自责,小舞向不远处的爹娘坟墓走去。 来到爹娘的坟墓前,小舞发现爹娘的坟冢和乡人们的一模一样,显然是一起被重新修建过。 小舞一下就想到了周公,知道只有他还会牵挂自己,能这般细心给重修坟冢,感动和愧疚又涌上小舞的心头。 “旦哥哥,谢……谢!对,不,起!” 小舞跪在爹娘的墓碑前,默默摆上祭品,默默点燃燃香,默默祭奠,“爹!娘!小舞,回来了”。 小舞眼中噙着无尽的悲伤、绝望和仇恨,但唯独没有眼泪,她心痛的几近麻木。 有太多的话,想对爹娘说,也有太多的委屈,都一股脑憋在喉咙口,小舞只喊了一声爹娘和回来了,就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小舞怕了! 她怕爹娘听见,自己嘎哑的声音难过,怕爹娘怪自己,没早回来看他们,也怕爹娘怨自己害死了乡人,更怕自己的心事,让爹娘在地下不安。 雪下大了,一片片雪花随风飘荡,小舞耳边只有呜咽的风声,很像她心底的哭声。 至极的悲伤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可怕的死寂。 小舞已深深明白,叫天没用、喊地也没用,哭更没用,最有用的就是,拼上自己的血肉之躯,去与自己悲惨的命运抗争,去找仇人报仇雪恨。 跪在爹娘的墓前,小舞一动不动,不一会儿,就成了一个雪人。 此情此景,让小舞想起娘去世那日,自己也是这般孤零零跪在雪地上,感觉自己已被全世界抛弃,孤独而绝望。 这一幕再次出现,又平添了无地自容的愧疚,但也少了无用的泪水,绝望是无声的。 将篮子里的冥钱全烧光,小舞望着墓碑,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她嘴唇翕动,喃喃出声,“爹娘,在那面,好好的,等着小舞,不用等,很,久”。 拿起篮子里的酒壶,打开祭给爹娘,将剩下的一口喝干,小舞缓缓站起身,将酒壶狠狠摔在一块石头上,随着“啪”地一声破裂声,小舞转身离开。 小舞没有回头。 她心里知晓,若自己死的有些动静,有很大的可能性,自己会再带回爹娘身边,这里将是自己的人生终点。 那个会带自己回家的,定是自己此生辜负了的周公,他一定会让自己,魂归故里。 “小木屋,我来了……孩子,你们在吗?……” 小舞迎着风雪,向自己曾经的心灵港湾,如今都不敢再想的小木屋进发。 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曾经最刻骨的挚爱,成了如今最刻骨的仇人,爱与恨,恩与仇,泾渭分明,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 “不爱我,你可以……不再出现,再出现,就是为了骗我吗?……” “我再不堪,你大可……一走了之,为什么,要杀我!?……” “你凭什么……要抢夺我的孩子?……” “我恨你!擎天,我恨,我恨所有……伤害我的人” “……” 小舞一面向山上攀爬,一面在心里愤愤质问着,她把自己悲惨的一生,都一一想了一个遍…… 记忆好,在此刻,对满心充满愤怒的小舞来说,是真最残酷的折磨。 一幕幕的悲惨过往,如走马灯般,清楚地闪过她的脑海…… 小舞第一次发现,自己短短的二十年,可谓是一波三折、惨无人道、惨不忍睹,完全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老天还当真和她过不去,给了她这么苦厄的一生。 恨!无尽的恨,如一波比一波更猛烈的海浪,冲击着小舞的心,将她击打的昏头涨脑。 怒火在小舞的心中熊熊燃起,眼睛都被烧的通红,她面孔严肃而狰狞,她恨这个世道,恨自己被欺负,恨自己没能奋力反抗,恨自己的无能…… 恨的种子在小舞心中萌芽,开花…… “余生,我要报仇!” 在不知不觉中,小舞已爬了近三个时辰的山,她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但依旧没有看见,掩藏着小木屋的那片树林。 小舞顺着山路,在大约的方位,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找了两三遍,她依旧没有发现,那片本已刻在脑海里的熟悉树林。 回乡送葬爹那次,年纪尚小的自己,就独自来过一次小木屋,是想从师傅住过的地方,寻找一些温暖和宽慰,当时,自己可是一下就找到的。 渐渐地,小舞发觉不对劲了。 疲惫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任雪下了自己一身,小舞举目,打量着周围的山势,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事情太奇怪了,小舞不由想起,曾经在小木屋生活的情景: 翠儿能飞身跳下悬崖、师傅能倏地出现、来人走向绝壁却没回头,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碰到等等…… 林林总总都透着非同凡响。 之前,小舞把各种出现的不可思议行为,理解为修行人会的神通,现在仔细琢磨起来,不太信鬼神的小舞,心中不免也起了疑。 难道他们是神仙?或是妖怪?或是用了幻术? 虽然心中起了疑,但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疲惫不堪的小舞又打起精神,开始按着记忆中的山头,再次寻找那片原本熟悉的树林,那树林后面就掩藏着小木屋。 事实上,擎天给小木屋周围上了结界,当翠儿带小舞离开后,也没有破坏掉结界,她是想给小舞留下,将来能再回来住的机会。 翠儿一直希望,擎天忙完神魔大战后,能回来解释清误会,与小舞和孩子团圆。 肉体凡胎的小舞看不见结界,自然无法发现,被围在结界中的那片树林,其实,她一直就在树林周围打转转。 两个时辰后,小舞彻底失望了,她几乎确认,树林被做过手脚。 小舞觉得自己很无力,终于心里不得不承认,有着神通的师傅和翠儿,是不可能让自己找到的,至于两个孩子,她应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舞想起陈婶的话,“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若是孩子爹,带走了孩子,那定不会……亏待孩子,你大可放心。……谁都有糊涂,做错事的时候,为了孩子,别缺爹少娘的,等见了面,你要给人家机会……好好聊聊,能原谅……就原谅了吧……”。 “也罢!……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 想到自己和孩子爹,有着无法化解的杀身之仇,清楚两个孩子若夹在爹娘的仇恨里,是注定不会幸福的。 自己什么都不懂,带着满腔仇恨的娘,终不会成为一个好母亲,他俩跟着大有老来头的爹,能生活无忧、有人侍候,能受最好的教导,应是对孩子是最好的。 既然老天选择怜悯了孩子,再次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那自己就照办吧。 小舞又想到,要先给乡人报仇雪恨,没有助力的自己,大概会九死一生的。 小舞绝望了! 第一次,小舞甘心臣服命运的安排,不得不暂时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虽然情非得已,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小舞无可奈何,也别无选择。 小舞下山了,一路向东,走上了为无辜被屠戮乡人的复仇之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70章 0寻仇之路 周武王十年 生活在镐京城一个小院子里,艰难怀孕了三年,终于产下龙凤胎的小舞,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被夺子杀身,毁尸灭迹。 在法宝玉玦的护持下,小舞侥幸躲过一死,逃出镐京城后,意外发现乡人们因受自己牵连,被报复自己的仇家屠杀。 在双重的打击下,小舞欲报大仇,不得不又重新走进风雨中。 离开已近四年,小舞熟悉的世界已发生巨大的变化,风尘仆仆的一路东行,她听到了不少新鲜事。 小舞听说,一年前,周大王在孟津举办了会盟,有八百多诸侯积极响应,盟军曾驾船渡过黄河,验证了盟友合作能力,也探知到大商兵力虚实,盟军在盟主周大王的命令下,主动折返蓄养实力,准备一战而胜。 小舞还听说,大商朝堂已乱成了一锅粥,几近分崩离析。 首先,太子武庚被疑不用,丞相比干被杀,箕子被囚,微子逃走,少师、太师等大臣相继投靠大周,当下,商纣王身边只剩下了一些奸佞小人。 清晨起床,小舞发现窗外一片银装素裹,天上还在飘着雪花,入住在穿云关客栈的小舞,不得不选择继续留下来。 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小舞拿起大斗篷披上,踏着没脚踝的积雪面,走上了大街。 街道上的人很少,有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小舞漫无目的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溜达。 仰望着直插云端的山峰,小舞心内是一阵百感交集,世界变了很多,而穿云关的景色,却和自己四年前,从朝歌城返回途经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那是初春时节,穿云关也下过一场雪,如今日一样的景色,也一样的寒冷。 四年前,自己为一句颇荒唐的诺言,只身东行,前往朝歌城,只为送自己杀死的大商俘虏的骨灰,魂归故里。 为了绕开脚下的穿云关,自己和偶遇的孤大哥翻越整座大山,耗时近两个多月。 也是为了这座城,想帮助偶遇的乡民不被饿死,自己组织冒死夺军粮,也趁乱搞乱无粮可吃的大商驻军,使大周军队得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座久攻不克的关隘。 荒唐的自己,做过不少荒唐的事,也过着极荒唐的日子。 往事历历在目,但已物是人非。 不由想起孤鸣鹤,想着过去种种,小舞感觉自己冰冷的心,涌出一丝丝暖意。 孤大哥对自己的好,那是真正的好,没有虚假,没有欺骗,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所求,只因有缘际会。 “孤大哥,你在哪?可还好?……” “你开酒酿坊了吗?……你,还在等我吗?……” “早知今日,当时,真该听你的话,也不至于……” “……” 仰望着曾经一起走过的大山,小舞失了神,想念起山中小屋,以及与孤大哥在一起的日子…… 仰望着远处的山巅,小舞久久伫立着,俨然站成了一个雪人。 小舞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雪落在她的脸上,慢慢融化成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下,看起来像是她在流泪。 小舞奇怪地举动,还是吸引了路人讶异的目光,但她浑然不觉。 世界留给小舞的创伤,令她痛到麻木,眼中再装不进他人,别人的悲欢喜乐,她已视而不见。 小舞把自己的心,紧紧封闭起来,唯一想的就是,如何早些到朝歌城?如何找犬戎世子和费熙报仇? 小舞已自成一个世界,她的世界一片荒芜和孤寂。 “唉!” 小舞长叹了一口气,神识慢慢回归现实,除了恨和报仇以外,这是她离开家乡后,唯一一次动感情。 触景生情,让小舞想起,一起穿越眼前大山的伙伴--孤鸣鹤。 看着身边行色匆匆的路人,如冬日的飞鸟一样,急急奔回各自的小巢,小舞第一次感到,孤家寡人的自己心无处安顿,她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行走。 雪越下越大。 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在弥漫的风雪中,小舞娇小的身影显得孤单落寞。 此时,小舞怀念的孤大哥,正在九重天家里的酿酒房,拼力翻着刚刚蒸好的熟料。 他想多备下一些酒,等自己离开后,妻儿能少受一些累。 孤鸣鹤没有履行,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在丰镐开一个酿酒坊,等着小舞幡然醒悟,带她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协助她修行。 这并非是孤鸣鹤不守承诺,那是因为状况局面都变了。 上神魔大战在即,太子擎天能降临人间,主动来带走小舞,这是孤鸣鹤没想到的,毕竟仙凡不能在一起。 作为一个大神,擎天定会护甄小舞一生平安,如何修炼,何时能飞升等事,他也自会安排妥帖。 擎天的突然出现,注定甄小舞的这一生,自己不但等不到她,甚至还见不到她了,那过去说过的话,自然也就成了废话。 大周内乱那日,孤鸣鹤缠住蒙面黑衣死士,帮着被围攻的擎天解围,见他和翠儿带走了小舞离去,孤鸣鹤总算放下了心。 在与甄小舞相处的近半年里,孤鸣鹤了解到,她对擎天痴迷已深,可谓是爱到了骨子里。 对此,孤鸣鹤对擎天很反感,认为他主动招惹甄小舞,却又十年置她于不管不顾,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卑劣行径。 见到很不待见擎天的翠儿,能和他一起帮助甄小舞,知道定是擎天通知她的,从这一点看,擎天还是在意关心小舞的。 擎天能念旧情,敢放下手头一切,来人间看望并带走甄小舞,这让孤鸣鹤还是十分欣慰,也多少原谅了一些,他曾对小舞两世的亏欠。 小舞心心念念的都是擎天,两人能够再续前缘,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孤鸣鹤毫不怀疑,作为天族太子的擎天,照顾不好一个凡人,他能来,说明他在乎已转世的小舞,也说明他有了保护她的主意,何况小舞身边,还有最是忠诚,法力也不错的的翠儿。 孤鸣鹤放心了。 孤鸣鹤当时没有恋战,选择甩掉蒙面黑衣死士,自己径直回了在九重天的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