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独行》 并州烽烟 第一章 来历(修订) 并州烽烟 第二章 客人 文人 老人 并州烽烟 第三章 学堂 师长 授课 并州烽烟 第四章 授课 并州烽烟 第五章 冬狩 改变 并州烽烟 第六章 我们能做什么? 并州烽烟 第七章 匈奴和乌桓的区别以及事儿大了 并州烽烟 第八章 应对! 并州烽烟 第九章 牵昭与曹彰 并州烽烟 第十章 猛如虎 狡如狐 并州烽烟 第十一章 轲比能的谋 曹彰的勇 并州烽烟 第十二章 匈奴的毒 并州烽烟 第十三章 牵昭的狠 并州烽烟 第十四章 乱世之中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并州烽烟 第十四章 围杀曹彰 并州烽烟 第十六章 重现的先登营 并州烽烟 第十七章 乌桓的尊严 并州烽烟 第十八章 都不是好人 并州烽烟 第十九章 决战的序幕 并州烽烟 第二十章 牵昭与于扶罗 并州烽烟 第二十一章 会演戏的鲜卑人 并州烽烟 第二十二章 会面与分歧 并州烽烟 第二十三章 集结的汉军 并州烽烟 第二十四章 开战 并州烽烟 第二十五章 鲜卑慕容在此 步度根拜见太守 并州烽烟 第二十六章 并州烽烟 第二十七章 李汉隆,老夫要去辽东了 并州烽烟 第二十八章 练刀的李鍪 莫名的曹彰 幽州攻略 第一章 鲜于辅与田国让 幽州攻略 第二章 进击的乌桓 一些上架之前的话 见惯了太多的三国争霸,也见多了穿越到三国振臂一呼,文臣武将美女谋士纷至沓来,也见多了穿越到三国之后,无所不能,我都不喜欢。 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三国,一个乱世中的小人物,他改变不了这个乱世,但是他不会被这个乱世所改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章 来历(修订) 大汉并州雁门关外,故事将从这里展开...... “蛮夷,离我们远点!” “李..那个啥,滚出去!” “小杂种,滚出我们村子!” ......村子里各种小孩子用着各种粗鄙不堪的语言攻击着他们面前的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身穿兽衣包裹着长袍,打扮的不伦不类的一个年轻人,就在一片辱骂声中抱着从很远的镇子里换来的药,一声不吭的朝前走 他不敢还嘴,也不是因为打不过他们,年轻人很强壮,可能是祖上有塞北胡人的血统原因,他从小就能上山打猎,体格也比常人更加结实,虽然看上去并不强壮,但是气力并不小 他不敢逗留是因为他怀里的药来之不易,是在山里挣扎了一天才猎到的一匹狼,去到二十余里外的镇子上给自己母亲换来的药,那是救命的药! 他来到了这个村子最偏僻的角落,找到了这个村子最破旧的房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露出一脸的微笑,走了进去 “娘,俺给您买药回来了,我这就给您熬药去” “咳咳,鍪儿先别忙,过来” “娘,您不在床上休息,下地作甚?快快床上去,你身子弱,经不起风寒!” 李鍪赶紧跑到母亲身前,扶着老太太往卧室走去。 “鍪儿,又挨欺负了吧,这次,你没有和村子里面起冲突吧” 老太太伸手摘下了李鍪右肩上的烂菜叶,顺手帮他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一脸的慈爱,眼神中也有浓浓的怜惜和愧疚。 “嘿嘿,娘,放心吧,俺不和他们计较” “鍪儿,别怪娘也别怪你那死去的父亲,他们只是想落叶归根,在汉人们的眼里,咱们娘俩终归是不被人信任的蛮夷,谁让双方仇恨那么大呢!” “娘,俺知道,可是,爹总是说,我是汉人,我姓李,飞将军李广的李,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那么欺负我们,就因为我们是从塞外来的么?就因为您是胡女?我不懂” “因为,这是雁门关!” 李母看着窗外,喃喃说到 “雁门关?我讨厌这个地方我讨厌这里的人!” 李鍪还是熬了药,服侍母亲喝了药睡下之后,他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弓箭,轻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趁着天色还没有黑,走向了不远处的太行山余脉,期望能够猎到只山鸡或者兔子解决家里今天的温饱。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村子,就像这个村子的人也真的不喜欢他们一家一样。 哪怕他祖父,他父亲,口口声声告诉村民他们是汉人,还是什么飞将军李广的后人,哪怕急匆匆脱下身上的兽皮衣服换上麻布长袍,解开发揪,挽起头发,无论做出什么改变,他依旧能从村民眼里看见浓浓的厌恶和不喜,当然,大人的不喜还会隐藏在自己的心中,而孩子们却肆无忌惮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李鍪很小的时候就从代郡乌桓部落来到了大汉境内,他还记得他们全家是被一个汉朝的大将军带回来的。 当时的他们在一个叫乌桓的族群部落里生活,每天就是牧马放牛,无趣而且经常无法温饱,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了一只军队,人数并不算多,应该只有几千人吧,或许更少,打着“汉”“曹”“张”等等这样的旗号。 那只大军就这么对着部落前面集结的的乌桓大军直冲而来,在密密麻麻的乌桓大军面前,那几千人就像大草原上的一只羊群一样,那么渺小。 可是他们乌桓当时的王“塌顿”感觉很紧张,不断的大呼小叫,不断的指挥着自己身边的士兵,仿佛前面是魔鬼一样的让他恐惧!然后“羊群”冲上的“草原”,仿佛很长时间,又仿佛就那么一瞬,那个汉朝的大将军冲到了他们的王的面前,只挥了一刀,他们的王就躺在了生他养他的这片大草原上。 然后乌桓大军开始了溃败,开始了逃窜,哪怕对手仅仅有数千人,他们有不知几万士卒,仍然不敢反身冲杀,直至逃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战争的最后那个大将军带走了王的头颅,可能是要当做他的战利品吧,当然同样带走的还有数不尽的牛羊马匹,还有密密麻麻的俘虏和族人,奴隶,哦,对了,其中还有李鍪一家。 辗转数年,他们一家去了很多地方,幽州代郡,冀州邯郸,并州的上党,最终来到了这个叫雁门关的地方,这些年李鍪学会了汉话,学会了耕种,虽然没有土地让他耕种,还学会了和汉人打交道,只不过汉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罢了。 在这些四处流浪的日子里,李鍪也终于知道了,那个把他们从乌桓带到大汉的将军叫什么,他叫“张辽,张文远”,听说现在张辽去了更南边的地方,那里难道也有汉人嘴里的“异族”么?他在那里也一定很威风,很厉害吧,李鍪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厉害的就是这个张辽将军了。 “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比他更厉害的人!”李鍪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弯弓,踏进了深山。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章 客人 文人 老人 李鍪运气还是不错的,在茫茫大山中,还能在天黑之前猎到两只兔子。 拎着兔子背着弓,快步走回家去,远远的就望见门口有一个人,穿着单衣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跪在门口左侧。 “你是谁?”李鍪赶紧紧跑几步冲到家门口,看着大门紧闭,屋里还隐约传出母亲的咳嗽声,心中也安稳下来。 “路过一旅人,想在此定居的旅人”寒风,单衣,一老者。 “你为啥不进去?俺娘心善,不会不给你开门的,还有你刚刚为啥跪在俺家门口?” “呵呵,家中仅有生病的妇孺,主家又不在,进门于理不合,刚刚,跪坐于地等主家归来罢了” “跪坐?那种迂腐又没用的文人才有的礼节,没有我们坐着舒服”李鍪忍不住的嘟囔,虽然说是嘟囔不过声音还是能够让对面的人听见“算了,我就是主人,快进来吧” 这种瘦弱不堪的文人酸儒,李鍪也不怕他有坏心。 “多谢主人家了”老人先是鞠了一个礼,才缓步进屋,进屋之后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李母又弯腰致歉。 “先生快坐,先生风尘仆仆而来这是要去哪儿?”李母欠身回礼以后问到。 “任性而来,心之所在即是吾家” “说白了不就是满地儿要饭得哪儿睡哪儿嘛,文绉绉的惹人厌烦”李鍪听不得他们这种文绉绉的对话,拎着兔子就要去收拾! “鍪儿不得胡说,先生是有学问的人,怎能让你这不学无术的放浪子侮辱”李母气的想抽他,若非这两年家中长辈接连去世,她这个母亲又有病在身,让他小小年纪在外面忙活生计,变得这般,李母也是既心疼又气氛还觉得愧对他们李家先祖未能教导好孩子。 “老人家莫要动气,小郎君也是血气方刚之时,听不得我这酸儒之言也在情理之中,他的孝心也是着实令我钦佩。” “娘您别生气,俺给先生道歉! 先生对不住,俺之前甚是没礼,俺这就给您杀只兔子赔罪”李鍪看见他娘生气也赶紧服软,不过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赔礼还是赌气,反正说完拎着兔子就跑了 李鍪在屋外开灶做饭杀兔去皮,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些事情做起来也是极为顺畅,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李鍪方收拾妥当,将饭菜端到屋里,刚进屋就听见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和老人说“那就麻烦先生了,明天开始鍪儿也就交给您了” “当不得老夫人这么说,李鍪他是个好孩子,心地纯善,正可谓孺子可教” “娘,你们刚刚说的啥,什么我就交给他了?”李鍪一脸懵懂,不知为啥他就出去了这么一会儿,他就被“交出去了” “先生有大才,又想在这村中落脚,明天开始你去帮先生盖房子,晚上先生教你读书习字,诺大的人儿了,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气煞为娘了”李母见到李鍪,再看到他这个随随意意的站像,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让你们给我起的名字这么难写,你看村里他们都叫狗子,大根啥的,又简单又容易记”李鍪对自己的名字也的确是,一肚子的委屈,从小为了学会这个字没少挨母亲的打! “鍪,是指战场之上将领的头盔,是带领士兵走向胜利的标志,这个字为名字,老夫人,您还是将门之后吧”老人看了李鍪一眼,向着李母说到 “先生慧眼,他的确是将门之后,不过祖上衰败了,后来更是流亡塞北,我也本是一胡女只不过家夫从小和我一起,教我汉话和礼法,可惜家夫走的早,留下这一孩儿我却教导不好,愧对李家列祖列宗”李母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也不知是委屈还是想起了什么。 “夫人节哀,小子你且记住,名字乃是父母对孩子最大的期望,你现在还未行字,你的名你要死死的记在心里,因为这是你的父亲母亲对你最大的心愿!”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一点虚弱,但是这一刻,李鍪不知道为何却是不敢反驳面前这个老人! “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章 学堂 师长 授课 李鍪本以为这个老家伙也就是盖一个自己住的小院子,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草草弄好,结果看到他给自己指出的位置和圈出的范围,足足有三间大屋那么大,这凭他自己可怎么弄完啊,看了一眼寒风中的老人,李鍪直接放弃了他和自己一起盖房子这个想法,“母亲真是的,给家里找麻烦,我还需要照顾你呢这可怎么办”李鍪嘴里是嘟嘟囔囔的不停,也不知道是埋怨自己的母亲还是埋怨那个就会看热闹的老头子。 “勿忧勿忧,很快就会弄好的,很快就会有人帮助我们的”老人倒是丝毫不慌,慢悠悠的说到。 “帮忙?除了俺娘还有谁会这么傻帮你这个外乡人,虽然现在不是农忙,也没有人会闲的无聊来帮你这个异乡人的”李鍪对老人的天真表达了十足的嘲讽! 话该说还得说,反正老娘不在,也不怕得罪这个老头子,这满腹怨气,终于能够发泄发泄了!呛了老人几句之后,李鍪感觉自己心情舒畅了很多,干活都更加卖力了! “这里可是管先生的家?”“管先生在家么?”“管先生是哪位?”。。。。。。本村的还有邻村的还有不认识的村民们好像说好了一样都来到了这里,还都带着自家的男孩子,“听闻管先生要定居在此地,我们都来给您盖房子了” “好,好,不过长者请回,留下孩子即可,他们帮忙就够了”老人或者说“管先生”乐呵呵的对着村民们致谢并说到“以后这也是孩子就学之地,所以只需要他们来做就可以了” “哎呀,管先生,这几个小犊子才有几分力气,让他们这得干到哪时哪晌去,还是我们来,我们干活利润,您就放心吧!”村民们一边说一边就要上手帮忙! “诸位请慢,欲让孩童就学于吾就要让他们自己动手,旁人,帮不得!”管先生还是那么一脸笑容,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再是乐呵呵的了。 “老头子就算迂腐,瞎讲究!有人帮你还不乐意了,迂腐至极!”李鍪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开始低声呛他了。 “无知小儿!汝怎么懂管先生的深。。。深。。这个深明什么义,还不闭嘴!”“小小蛮夷就是不懂礼数,快快给先生赔礼道歉”“这小斯甚是不懂礼节,简直粗鲁不干!管先生勿忧,我们将他哄走就是”刚刚还有些许尴尬的村民们,听到了李鍪的言语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所有声音都对准了他!好像他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样。“爹,那是粗鄙不堪,您说错了,我听过这个词的”还有小孩子忙忙给自己父亲纠正错误,不过这个眼睛嘛,直勾勾的看着管先生! “好啦好啦,诸位心意管某心领了,这个小郎君亦是帮我盖屋之人,也可来我门下听讲,诸位莫要让老朽做了这背信之人!感谢诸位了”管先生出言制止了他们继续,同时,也让这件事就此结束,让村民们,回了自己家,仅仅留下他们带来的男孩子,村民临走之时皆是嘱咐自家孩子,定要好好表现,听管先生安排云云,听的李鍪连连摇头,实在是不懂他们的想法是为何。 不管怎么说,哪怕只是孩子也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从小在村里打闹生计,这膀子力气也还是有些的,有了他们的帮助,这个原本李鍪认为遥遥无期的“大活计”仅仅数天就干完了。 “这屋子干的还真是。。。。。狗屁不是啊”李鍪看着七扭八歪缺东少西的房子,发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感慨。 杂乱无章的茅草屋顶,东一块西一块的土坯石墙,连墙面感觉都是倾斜的,“就知道让一群娃娃做事儿,肯定干不成,迂腐的老头!” 李鍪和其他的孩子跪坐到屋子里的草甸上,看着凹凸不平的墙面,看着前面气定神闲的管先生,再次在心里鄙视了这个迂腐的老人!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今天天色已晚,就不再对你们授课了,回家之后把这几天晚上教给你们的字再回忆一下,另外,看着你们自己的成果,明天告诉我,你们的感受,这,也是我明天对你们的授课,好了,快回家吧”管先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自以为是的老头,还以为自己弄得多好呢?真是迂腐”李鍪临走之前再一次在心里发出了例行公事的鄙视,至于为什么不说出来了,主要是这几天一出生就被一群人围攻,还不能打他们怕自己娘生气,李鍪只是直,又不是傻,自然学会了“腹诽”这一项高端的能力!“看我明天怎么拆你的台,哼哼” 这一夜,李鍪也是绞尽了脑汁就是想不出什么又文雅又能损管先生的语言,最后无奈只能先睡下,心里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实话实说,让管先生出大丑,哪怕最后被赶出去也一样,正好自己不想再去和那些不喜欢的人一起听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李鍪就出发去了管先生出,一路上也一直再继续组织自己想要说的,虽然他们相隔也就仅仅数十步路。“今天,一定要让他们脸上难堪!哈哈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章 授课 “真是。。。兴奋啊”李鍪特地起了一个大早,结果来了之后发现他又是最后一个,嗯,对,又是最后一个!之前是因为一大早需要给母亲熬药煮粥,昨天一整晚都处在兴奋之中,天还没亮就起床给母亲熬药,还煮了菜粥,就是为了能早早的到来,嘲讽管先生,结果他还是最后一个来的,真是,不可思议的同窗! 很快管先生出现了,各回己位。 “好了,说说吧,昨天你们的感受”管先生一脸微笑,仿佛要听到无数赞美一样。 “先生运筹帷幄,众学子齐心协力,终成这高堂大屋”一个衣服还算过得去的小童迫不及待的表现起来,这一听就是不知道从哪个差着不知道多少辈儿豪门亲戚的私塾里上过的,一听就倍儿有文化。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把这小老头儿乐的,真是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李鍪听的是不自觉的腹诽起来,还用上了前两天刚学会的句子。 “哈哈,好,好,还有么?”管先生老脸就如菊花开放一般,乐不可支啊,仿佛他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一样。 “有!我也有想法!”李鍪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告诉他们真实的现象是什么了! “小小蛮夷,还能有什么高深大论不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就是,一个无知小儿,先生把你留下已经是莫大恩德了,竟然还想借机讨好先生,简直无耻至极!” “恳请先生将这个扰乱课堂之人轰将出去,莫扰了咱们的清净!”其他学童一听见李鍪发声,一阵讥讽瞬间发出,更有甚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请求管先生把他轰出学堂! “收声!李鍪,说说吧,你想说什么”管先生盯着李鍪,眼神仿佛可以洞彻人心!不过李鍪觉得,他这就是暗示自己别瞎说话,不能不给他面子! “先生,俺觉得咱们盖的房子,简直。。。。简直。。。简直太差劲了!外面乱七八糟的,就连屋子里面都杂乱不堪,这一下雨不说漏雨,房顶都会塌的!” “胡说八道,李鍪你不安好心!” “李鍪你胡说,你就是故意气先生,你快滚出去!” “李鍪,你。。。你。。。反正就是你不对!”又一次的群起而攻之,不过这次,李鍪也做好的准备,为了出心中的一口气,反正也不打算再来了,大不了今天和他们打一架!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好,非常好!”管先生开始只是不明所以的轻笑,慢慢的越笑声音越大。 “管先生,虽然俺特别不喜欢你,但是你别被俺气疯了啊,那俺罪过就大了,俺会被俺娘打死的。”李鍪感觉这个老头子已经疯掉了,自己不过才说了这么两句,他就不行了,这老头,怎么这么不禁气,以前也没发现啊。 “既然害怕你娘揍你,以后就少和我犯浑!好了,可以了,大家都坐好吧,开始授课了”管先生瞪了李鍪一眼,同时也终止了这一场闹剧。 “这个房子啊,的确盖的十分糊涂,李鍪说得对,七扭八歪,草草了事,一碰上风雨,肯定就塌了,你们都还是懵懂稚童,哪里懂得如何盖房建屋呢,一群不懂的人,无论多么努力,又怎么能做好这件事,论语曾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便是这个道理,你们且记住,做自己擅长做的事,事情让会做的去做,圣人尚有勤学好问之礼,便是说他也有不懂之处,莫要强出头,就如这房子,你们不懂,从一开始就错了,房子越大,错误便越多,房子越高,危险也就越容易出现。来,读一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一刻,就连李鍪也不自觉的跟着读了起来,读着他最不喜欢的四书五经。 这一天,便是在学习这句话中度过,当管先生告诉他们下学之时,他们才恍然而醒,这半天很快就过去了,临走李鍪找到了管先生。“老。。先生,既然您明知道我们盖不了房子,您为什么还一定要我们自己动手费这么大力气盖这个不能用的屋子呢?”“因为,自己盖房子这才是你们第一课,在这个世道,你们需要先学会生存,父母或许来不及完全教会你们!”管先生抬着头,目视远方,悠然说到。 “听人家说,私塾都是学习四书五经,圣人言论,为什么,你教的这些都和人家教的不一样?你是不是骗子”李鍪在没别人的时候,呛先生那也是必修话题。 “四书五经是教人如何做事,学做事之前,要先学会做人,这便是基础,所以人都做不好,做事做的再好,也不过是危害苍生罢了!”管先生似是另有所指,李鍪听的似是而非。 “那。。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就用这个房子授课么?感觉好危险!”李鍪转身离去之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哈哈,太行山下,我已经拜托村民盖好了新的学堂,过两天我们就可以搬过去了。”管先生看着刚刚风刮过之后房顶漏出的一个大洞,觉得,这个问题的确非常紧急和必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章 冬狩 改变 新的学堂不愧是村中长辈们自己督健,又结实又。。。又。。又结实! 秋去冬来,太行山下的小小学堂,每天清晨开始,便有了郎朗读书声,他们未曾有过四书五经,却在秋收之后的田野里,教会了他们硕鼠,教会了“诗经”并不只是诗,在村中有喜事的时候教他们“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大雨磅礴中,管先生的等待教会了学子们“言必信,行必果”和“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而在李鍪看来,最重要的就是,告诉了他,“你,早知道你适合干什么,只有找到了自己的路,你才有可能做出些什么,至少可以做好些什么”李鍪似乎懂了什么,但是又不太懂,不过,他记住了。 冬天的人们都是懒散的,守着并不算多么暖和的火炉,穿着并不厚实的衣服,谈论着今天李鍪能打回来点什么么。 这两个多月,对李鍪改变最大的就是,因为管先生的缘故,村里人对李鍪不再那么敌视,毕竟他们觉得管先生总是对他另眼相看,而李鍪也因为管先生的缘故,进了山里,如果运气好能够多打到几只猎物,也会分润给他们一下,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李母最近病情好转,又有了揍他的气力,他也不会那么老实的给他们。 不过毕竟都是孩子,尤其是和管先生还有李鍪一同进山为了过冬砍柴,见到了李鍪那百步之外一箭射偏的囧样子,众人大笑和李鍪恼羞成怒的大吼大叫中,距离拉近了很多,“原来那个蛮。。。混小子也没有那么冷漠”不少孩童发现了原来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蛮夷”这个词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先生,先生,先生在么?管先生!管先生!”门外传来了一阵阵的喊声。 “是大根叔,他来干嘛?”屋里的孩童听出来了声音的来源。“先生,大根叔找您” “先生,刚刚雁门关传讯,于扶罗有集结部落欲图袭扰我并州与河内,让我们抓紧时间先迁入雁门关内。”管先生一出去,就被大根拉住一顿说,“于扶罗就是南匈奴的单于!” “匈奴南下,这是要冬狩了啊,快带孩子们回家收拾,这里离雁门关不远,快快去吧”管先生也知道这种事,慢不得。 不愧是并州边境,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于扶罗单于自己操家伙上了,不过只要进了雁门关,凭借险关精兵,他们进不来!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都收拾好了,在村口集合准备出发了。 “鍪儿,鍪儿呢?你们谁见到李鍪了?”李母在家左等右等都没见到李鍪回家,被几个上门的村民护送着到了村口还是没有见到李鍪,就开始着急了。 “大娘,李鍪进山了,他说要趁着未曾下雪还没有完全封山要再去打几只猎物过冬!”几个知道李鍪去处的孩子赶紧告诉了李母。 “这。。这可怎么办?不行,我要在家等他,他回来了,会着急的!你们先走,等他回来了,他带我再去追赶你们,你们快走吧”李母一听更着急了,嚷嚷着就要回去等他,然后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老夫人你先跟随村民去雁门关躲避,我曾和李鍪一同进过山,大概知道他在哪儿,你们先走,要不然他带着你,走的太慢了!”管先生双目直视李母,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那,那,拜托先生了!” “老太太,快上牛车,放心吧,李鍪不会有事儿的,匈奴人只为了粮食,不会进山的!”村民们也纷纷劝说! 等村民们走远了,管先生看了一眼茫茫大山,走了进去。 李鍪平时都会在比较深入的地方设置陷阱?这样才有可能捕捉到比较好的猎物,当然,只是有可能,因为这么久了,他除了给母亲换药的狼是自己掉进去的以外,那地方是再也没有进去过什么猎物! 当管先生来到布置陷阱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李鍪明显还没有去过,看来还在山里转悠,管先生席地而坐在旁边等他的时候看了一眼陷阱,果然是空空如也“就知道你布置的这么简陋抓不到好猎物,哎,说了你还不听,看来你不适合做猎人”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传来脚步声,“终于来了啊”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 “呀?老头子你怎么来了?家里断粮了?来陷阱这偷我的猎物了?”李鍪看见管先生在这出现,的确是十分惊讶。 “匈奴来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章 我们能做什么? “匈奴?呵呵,先生为何还不走,现在村里的人应该都走了吧,我要赶紧去接我娘进山里来了”李鍪笑了笑,也没有太大的紧张,毕竟这也是例行公事了,这可是大汉,哪怕中原地区战乱不休,也是随时可以暴打异族的,正如十年前北伐乌桓,带走了自己一家人,再之前听父亲说的白马将军公孙瓒,让乌桓众多部落听之而色变!这个时候的汉人,哪怕李鍪这种仅仅在大汉住了十年的汉人,也是极为看不起异族的,实在是不禁打,大有一种,我还没用力,你就躺下了的感觉。 “不用折腾了,你娘已经被接到雁门关了,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吧,这次是于扶罗亲自来的,雁门关得到的消息也有些晚了,现在匈奴人应该已经越境了吧。”管先生拦住了要下山的李鍪,这个时候要是让他下了山,和匈奴人脸对脸撞上了,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可禁不住匈奴人的折腾。 “倒是忘了,最近他们良心发现了,哈哈”感激归感激,嘴上还是不能服软的,管先生看着他也不置可否。“老头子,我想去看看村子,看看现在怎么样了”李鍪的家在山脚的一边,算得上是远离村子。也不知道每次匈奴冬狩之后他们怎么样了,反正自己家因为太穷了,匈奴都看不上眼。 “你这是想去拯救村子么?小英雄”离开了学堂,管先生平时也是挺和蔼的挺有趣的一个家伙,和传说中的那些呆板严肃的老夫子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或许这也是李鍪喜欢管先生的原因,不过旁人更多的是认为管先生能忍受李鍪嘴这么贱,还没有把他扔出去,真是大度之人啊。 “可以么?我们可以拯救村子么?”李鍪眼睛放光,小时候就听到的故事,隐士高人出山救福苍生,智计高绝,谈笑之间强敌灰飞烟灭,就像十年前,那个叫周瑜的男人一样,听说村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当时跟着那时还是丞相的魏王曹操东征,以为可以一统天下,没准还能封个将军光宗耀祖,结果数十万大军就在沉在了长江之下,莫非,管先生,也是一个大智者,大隐士? “来,我教你写几个字,送与你!”管先生含笑把李鍪叫到身前,和蔼而又那么可靠,“莫非这就是锦囊妙计?”传说现在正在和魏王争夺汉中的刘备军师诸葛亮就曾经给了刘备锦囊妙计,让他平安从江东归来。 “来跟着我念,李鍪之墓” “李鍪之。。。。死老头,你咒我!” “你这都要去匈奴阵前送死了,我得给你送行啊,这不,送你一副好字!” “呸,你这个死老头,一看就是一个酸儒!没半点本事,你看看人家周瑜,人家荀公,人家诸葛亮,怎么到你这,就会写一个李。。。那个啥之墓!呸,呸,真晦气!” “我看谁也没办法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战胜一群匈奴人!” “十五岁!我十五岁,过了冬,就十六了!就可以。。就可以。。。” “就可以娶媳妇了,如果你能找得到媳妇,哈哈”管先生这个嘴,怼起人来也真是毫不留情,绝对是在李鍪这受了太多的怨气,今儿一次性发泄出来了。 一路玩闹他们也终于走到了离村子最近的小山包上,看到了,滚滚浓烟,这个村子,都被烧着了,“那是学堂么?也。。也没了”李鍪看着一片浓烟,再看着纵横驰骋的匈奴人,看着挨家挨户搜粮食,鸡鸭,布匹,还一处处放火的匈奴人,尤其是看见学堂上滚滚浓烟,心中仿佛有着一团气堵着,出不来,很难受! “先生,我们能干点什么吗?” “活下去!” “那我们学习四书五经,学习您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活着” “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章 匈奴和乌桓的区别以及事儿大了 “百夫长,山上有人!”村里的匈奴骑兵并不是瞎子,相反,他们的眼睛比老人和孩子可好多了。 “无事,几个难民罢了,不用管他。。。。射上几箭,吓唬吓唬他们,哈哈”百夫长不是那个新兵蛋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对面的是什么人! 嗖嗖嗖,一阵箭矢飞过 “老头子,这些匈奴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隔着这么远就放箭,这不是浪费么,怪不得被。。。” “快闪开!”管先生眼睛一瞪,一脚把李鍪踹出去!特!别!用!力! 要不是李鍪脸上还有箭矢划过的血,以及身后插入树干的箭矢,李鍪绝对会认为管先生在蓄意报复,嗯。。。现在也这么觉得。 山下的匈奴人欢呼着,李鍪看见一个在众多兽皮衣里穿着破烂皮甲的“匈奴人”拿着弓,调转马头,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仿佛,没有射死他很无趣一样。 “他。。。。他。。。他在山脚,这里可是半山腰啊,这么远,这么远,他怎么会?”李鍪已经傻眼了,差不多百步之远啊,他是怎么射到自己面前的。 “匈奴善弓马,你不知道么?你原来在乌桓的时候没见过?”管先生现在严重怀疑李鍪是不是真的在乌桓部落待过,这么“没见识!” “乌桓?乌桓不是每年都被幽州的汉人打秋风么?我爹小时候刘焉打劫我们,等到好不容易刘焉走了,刘虞大人来了,刚有些起色,我们鲜于部落的还很多大人还跟随了刘虞大人,结果没两年公孙瓒就来了,太过分了,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打我们!每年没粮食了还去我们那里打秋风,还。。还让我们给他贡献白马!不纯也要打我们!”李鍪仿佛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情绪,嗯,很不好,很不好,还哭了!“好不容易公孙瓒死了,张辽又来了!” “真是一个没有尊严的异族啊”管先生想了想,拍了拍李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自己总是很想笑出来。 乌桓作为一个新崛起的民族,也想学习异族里的名人檀石魁一样,饮马中原,让大汉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要是再能要来几个公主,那就更好了,结果刚刚开始嚣张,就碰到了幽州州牧刘焉,作为大汉宗室里少有的铁血派和野心派,直接就让乌桓折戟幽州,连边境都不能跨过去,也就是偶尔打打秋风,勉强度日。 好不容易熬走了刘焉,换来了温和派的刘虞,建立了友好的交易,吃不起饭了还能找刘虞要要粮食,不给就去抢,无非最后去道个歉就没事了,还没来得及开心,来了一个叫公孙瓒的校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来了之后,就变成了公孙瓒去抢劫乌桓,然后刘虞去道歉!到了最后还因为刘虞道歉太快了,顺手连刘虞都弄死了。一个自杀之前都在边境陈重兵,放大将的诸侯,结果就是到现在乌桓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好了,匈奴人走了,我们也走吧,早点去雁门关,你娘还等着你呢。”管先生看匈奴走远了,也终止了李鍪的哭闹。 “大汉,为什么不出兵打他们,让他们这么肆意劫掠?”李鍪看着村子里的狼藉,不明白为什么雁门关还不出兵,让匈奴这么肆意驰骋的破坏。 “汉中还在大战啊,现在雁门关没有能力出兵的。”管先生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情也不好了起来。 一路无话,两人终于赶到了雁门关下,战火还没有弥漫到雁门关,可能匈奴人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敢来这刷存在感。 “娘,您还好吧?”李鍪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无事,无事”李母看到自己孩子还能蹦蹦跳跳的,也终于放下心来。 众人在官兵的带领下,到了集结点,这种时候,肯定都是统一管理,以防生乱,如果战时紧急,年轻人还会被征召上战场防守。 “先生,您说我们会不会被征召啊?匈奴人这次来的好凶啊”村里的青壮们一旦安稳下来,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 “莫慌张,匈奴再凶,也不敢来雁门关放肆,他们也没这个能力来。。。” “将军有令,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青壮,前来报道,跟随孙校尉训练,随时准备登城作战。”一个小校急匆匆的赶来, 一群人看着管先生,嗯,脸有点红,变得更红了,黑了黑了,又有点青了。 “请问小将军,匈奴可是来了雁门关下?已经这么凶险了么?”管先生出言询问,他觉得凭匈奴的本事,还不至于让雁门关这么紧张啊。 “这位先。。先生莫慌,只是有备无患而已”小校看着管先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怕是什么隐士,说话也小心了很多“而且太守已经飞马禀报给了魏王,吾想不日魏王将带兵而来,定将匈奴斩尽杀绝!” 曹操要来了。。。这事儿大了啊,管先生也蒙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章 应对! 此时的汉中,曹军大帐内,曹操看着下面的信使,心情有一点不好,先是因为自己族弟夏侯渊阵亡,然后整个汉中都陷入了拉锯战,那个之前让自己撵着跑的刘备居然现在和自己平分秋色!这。。。这真是不可理喻!. “朝中出什么事了?”曹操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下面那个信使就被帐中大将们的眼神杀死了! “求魏王还朝!最近朝局不稳,世子担心会生变故啊!”信使咬了咬牙开口了。 “庶子安敢谎言乱吾军心!推出去,斩了!”曹操觉的让他开口就是错误! “魏王饶命!魏王饶命!小的说的句句是实啊!。。魏王。。” “魏王,刘备已经征召大军,赶来汉中,魏王,现在这汉中,我们挣不得啊,虽然朝中那些大臣闹不出大事,但是,东吴野心不死啊!”陈群最近出场率直线上升,他感觉他作为颖川家族的代表,他有必要好好表现! 陈群这个人吧,是一个天才,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百年不出的天才! 他懂谋略,明大势,还善内政,可以在权力的中心抽丝剥茧,稳固朝堂! 然后当他出现在了许昌,他看到了一个叫荀彧的人,嗯,他感觉对面就是一个加强版的自己,加的很强! 好不容易熬到荀彧死了,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颖川世家们,等待我的好消息! “汉中是通往长安的门户,不能丢,继续打!刘备新得蜀中,他耗不起!” “报,并州急信!” “报,关中急报!” “报,合肥急报!” 曹操头疼了,悔不该杀那华佗啊 “说,一个个说,我到要看看,都有哪路牛鬼蛇神!”曹操扶着要炸开的头颅。 “禀魏王,并州于扶罗复叛,大举进攻雁门关!” “禀魏王,西凉羌族最近异动频频,恐有大事!” “禀魏王,张将军急报,东吴孙权集结重兵于合肥,意图不明。” “魏王,退吧!” “魏王,羌族若是出兵劫掠,我等后路皆断,退吧退吧!” “魏王,东吴狼子野心,张辽将军兵少将寡!魏王!” “住嘴!大汉乱不了!” “。。。。。是!” “陈群!牵走整个汉中之民需要多久!” “至少两年!” “退守汉水!告诉元常,羌族没那个胆子,让他做好必要的防范即可,不予理会只要孤王不败,他们就不敢!” “告诉桓儿,朝中大臣无兵无势,监视好,必要之时,他会明白!” “告诉,文远,孤相信他!” “彰儿。” “儿臣在!”面色黝黑,身材壮硕,更有一团黄色的胡须,正式黄须虎儿曹彰! “你去一趟雁门关吧,我许你就地募兵,权宜行事,白波贼没了,匈奴不足为惧,不过,幽州的乌桓也不会老实的,并州结束了,直接去幽州!”曹操眼中精芒闪耀! 此时,李鍪刚刚开始训练。 他一直很纠结匈奴根本不会在雁门关下出现,为何太守还要让青壮参加训练。 “太守,现在边境虽有小乱,但是完全不需要如此这般,单单凭借我们,他们可没本事攻进来,我们不出去找他们,匈奴就要烧高香了!”关于训练青壮这种事,雁门关的守将也是一脸的无奈。 “匈奴?他们也敢反叛,白波贼已经没了,他没有了助力,单单凭他们,他们怎么敢冒犯大汉虎威!”太守神神道道的说道“别忘了,于扶罗可是有过救驾之功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章 牵昭与曹彰 “根叔,我们练这个有什么用处啊,徒折腾人!”村里的青壮一个个抱怨不止。 “就是,哪有这样的,天天,刺,刺,刺,好生无趣!” “莫要胡说,现场之上,你可没有时间做那么多的花哨!刺,就够了”大根叔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不是他们这些雏儿能比拟的。 “那根叔,若是敌人刺过来了呢?我们怎么抵挡?”李鍪练习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多抱怨,不过男儿嘛,对战场还是蛮好奇的! “敌人刺过来,莫要想着躲避,战场之上,人挤人,你一旦倒下,就站不起来了,你只有刺出去,比他更快,刺中他!杀了他!你才能活” “刺!收!刺!收!刺。。。”大根叔的话语让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只有场上军官的一声声的训话,还有人们不断,出枪收枪的声音。 “叔,你说,我们会上战场么?”有少年沉默中开口,他语气还有微微的颤抖,“我想回家!” “等赶走了匈奴人,我们就能回家了!” “真的么大根叔?” “我们真的能回家么?” “我们不会死的,对吧!” “会的!”大根叔告诉他们,又像是告诉自己“家人,还等着我们呢” 太守府 “牵昭见过彰世子!”雁门太守牵昭,一个匈奴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雁门太守! “你不如国让将军,若国让将军仍在,匈奴还是鲜卑或是乌桓可不敢犯边”曹彰不懂含蓄,他一直觉得武将就应该像公孙瓒一样,屠杀异族如杀猪狗,再次一等也要如田豫将军一样,北伐乌桓,说降鲜于辅,保得边境安稳,在幽州的时候把乌桓打到了并州塞外,来了并州,又把乌桓撵了回去,让鲜卑惧怕匈奴臣服! “世子说的是,败军之将,安敢与国让老将军相比,某家有机会定当请教”牵昭也算是一员老将,先从袁绍后随曹操,只不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罢了! “国让将军最近身体不好,没时间指教你!”曹彰这张嘴,绝对就是来找事儿来了,也就是牵昭算是半个文人,再加上岁数也不小了,脾气好。 “城中有多少可战之兵?”曹彰也不想再啰嗦了,直接要拿兵权,“父王正在汉中与大耳贼交战,你等却把这大汉守得四处漏风,真是好将领!哼” “步卒五千,骑卒三千,已在校场等待世子接管”牵昭也是早有准备,除了城墙之上的守军,其余大军尽皆待命。 “还算你不太蠢,来人,去校场!”曹彰只想尽快领兵解决了匈奴和乌桓,早日能回归父王麾下“三千骑卒,居然兵都不敢出,让匈奴在我大汉疆土之内放肆,真是该杀!” “太守,世子这一去,定是要出兵的,可是此次匈奴势大,而且,下官觉得乌桓和鲜卑也。。”护鲜卑校尉解俊走到前来 “乌桓徒有其势而无其力,匈奴外强中干,鲜卑,哎,歩度根还没有消息么?”单一而来,牵昭并不惧怕,但是现在他们有可能。。“可惜吾麾下没有善辩之士!” “禀太守,府外有人求见!” “什么人?”牵昭头有些疼了。 “他说,他是北海管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章 猛如虎 狡如狐 曹彰是个利索人,上午进去的太守府,中午在校场和士兵一起进食,午食吃完就已经和三千并州骑打成一片,半个时辰整军准备干粮,愣是申时不到就出了雁门关。 “太守,彰世子已经出发了!步卒留下,骑兵都带走了!”解俊感觉自己理解不了曹彰的思维了,不带步卒可以理解为要机动性,只带三日干粮也可以理解为就食于敌,问题是他连向导都不带! 解校尉可不敢确定那三千并州骑里有什么路路通这种稀罕物种! “莫要管他了,彰世子手里的那杆方天画戟可不是谁都能用的。”牵昭并不担心,甚至脑子里还有一些很不靠谱的想法“难道使方天画戟的脑子里都只有一根筋么!” “管先生也已经出发了,另外斥候也全部都派出去了,两天之内,一定可以查出匈奴的虚实!” “辛苦你了,这次匈奴的手法没往年那么粗糙,我感觉这个草原上以后又要多事了,加紧乡兵的训练,你亲自去,他们有大用!” 塞北草原,仿佛春夏秋冬风不会停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风,更加狂野,更加肃杀 “世子,我们好像没有带向导,而且,也没问匈奴主力在哪儿。”曹彰身边还是有明白人的,而且凭借他多年经验,他觉得自己家世子这第一次出征,最后可能会很诡异的收场。 “我知道,不需要向导,不需要知道他们的主力,并州骑这么多年的顺风仗已经少了很多东西了,问问他们,离雁门关最近的部落是哪个,不管是匈奴人还是乌桓人或者是那个什么鲜卑人,都行!”曹彰对于自己的第一次出征并不担心,去汉中之前,有人曾经告诉过他,当不知道怎么破局的时候,那就找到对面最重要的人,冲上去,杀了他,你就胜了 “还有,战时,叫我将军!” “。。。。。。诺” 两天后 “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没死的补一刀,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都烧了!别愣着,快点!”曹彰冷眼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两天,他攻破了三个部落,他的手法也非常简单,不隐藏,不躲避,带头冲进去,找到首领和最强的那个战士,冲过去,杀了他们,然后就简单了。 三千亲兵加上五百亲兵,现在还有将将三千人,每个人都很冷漠,尤其是杀人的时候,只有看到曹彰的时候,那一抹狂热怎么也掩盖不住!那是对强者的崇拜,尤其是看到那杆方天画戟的时候,很多老人,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另一个人,也拿着方天画戟,也不带向导不带淄重不带步卒,纵横塞外,那时候并州骑不叫并州骑,叫并州狼骑!天下第一的并州狼骑! “差不多了,放火吧,趁着天没黑,赶到下一个部落,然后杀光他们,睡觉!”曹彰喝了一口酒水,看了看天色,准备进行下一场屠杀。 “诺,将军” 雁门关,太守府 “太守,已经打探明白了,乌桓左部,匈奴于扶罗,还有鲜卑的。。” “柯比能?”牵昭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了,步度根勇则勇矣,可没有这种引而不发,蓄力而出的本事,新崛起的柯比能,呵呵,看来他至少已经统一的鲜卑一部了。 “正是,而且斥候发现,柯比能今天回了塞北,应该是去堵截彰世子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援?” “派几个斥候,去提醒世子,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虎,尤其是领着一群狼的老虎!”牵昭看着战报,也想起了那个人。 “二十多年了吧,一样的兵器,一样的性子,呵呵,吕布吕奉先”牵昭陷入了回忆 二十多年前,他还在袁绍麾下,那时候的袁绍身旁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身后有太行巨贼张燕,时不时乌桓还出来打草谷刷存在感。 吕布新投,袁绍并不信任他,哪怕近乎四面楚歌,也没有想让吕布掌兵,一个张燕打了十几天没有分出胜负,牵昭跟着打了十几天,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累,说不出来的麻木,手下的士兵快打没了,看着几万的张燕军还有侧护在两边的数千精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两天,或许今天就结束了。 张燕军要冲锋了,看着身边的人也都是一脸的麻木,“呵呵,快结束了吧,呵呵”牵昭觉得一天两天,可能有些奢求了。 “你,让开!”后面有人拍他,硬邦邦的像是武器。 “娘的,老子如此拼杀,你敢辱我!”牵昭怒了,真的怒了,就算今天要死,也不能让人这么侮辱! 回过头,嗯,抬着头看着那个人,是吕布,那个新投主公的家伙,带着残兵败将,从长安千里迢迢的投奔主公,有什么资格, 看着吕布眼睛都没有看自己,直接看着前面马上要冲锋的张燕军。 冷漠。。。。。。不屑?居然感觉到了不屑!怎么可能?看着他身后的那几十人,那是成廉,还有魏越,还有很多,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就那么冷漠的看着前方。 “嘿,那将,挡路了!让开!”吕布低下眼眸,看了一眼牵昭。 “哦,好,好”那股气势,牵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就让开了道路。 “他们要干什么?”牵昭看着吕布带着那几十个人,对着张燕大军就冲了过去!扭头问旁边的将领!“还没有擂鼓,他们为什么冲锋” “谁知道,可能是要送。。。送。。。。送。。” “你怎么了?魔怔了不成?”看着结巴的同僚,牵昭默默的转头“怎么可能!” 吕布一骑当先,成廉魏越随其后,几十人在几万人面前那么渺小,可就是那几十人,瞬息之间冲了进去,然后,就算不断的哀嚎,还有被撞飞的,挑飞的,一路向前,无人可挡! 张燕派上去了步卒,被冲垮了,派过去了那数千精骑,被冲开了,派上了亲兵,被杀了,张燕怂了,他害怕了,他和吕布中间,已经快没有人了。 跑,漫山遍野的跑 逃,掉盔弃甲的逃 没有什么阵型,没有什么首领,只想逃跑! 那是牵昭赢得最神奇的一仗,也是,最震撼的一仗。 “继承了吕布陷阵营的张辽打败了东吴,那么,继承了吕布方天画戟的彰世子,就让异族成为你的踏板吧”牵昭看着远处的塞北“告诉解俊,让乡兵上城墙,准备开始了!” 这一刻,牵昭的眼睛里亮了,就像狐狸看见了兔子一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一章 轲比能的谋 曹彰的勇 塞北,夜晚 “首领,前面就是汉人的驻扎地了,原来这里是托恒部落,今天已经被全部屠杀了,变成了汉人的留宿地!”一个鲜卑骑士对着面前的首领躬身说道。 “留宿地?真是大胆啊!”轲比能看着远方的烟火和部落营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首领,我们趁着夜晚突袭他们吧。”几个骑士跃跃欲试的说道。 “蠢货,你们现在过去,和送死可没什么分别,区区几千人,再悍勇也就是几千人罢了,招呼我们的勇士们休息,明天一早,让我们送他们去长生天为自己赎罪!”轲比能扭头就走。 。。。。。。 “世子,看样子鲜卑人是撤走了。”营地里,亲卫看着曹彰,低声说道。 “真是可惜啊,他们要是来了,某家还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呢。”曹彰一脸的可惜“招呼弟兄们睡觉,鲜卑的怂蛋们,不敢来了。明早恐有恶战!” “诺!”亲卫们领命而去。 。。。。。。 “校尉,我们可刚刚训练不久啊,这。。。这,。。,。这怎么能上得了战场啊!” “是啊校尉,求校尉去找找太守,请他收回成命,我等,我等,这是让我等去送死啊!” “求校尉,求太守,再考虑考虑吧!” 雁门关内,一群乡兵昨天还感觉战争离自己好远好远,训练自己也就是当官的再折腾人而已,哪知道,自己这就要上战场了!想想自己学到的本事和训练时候的状态,嗯,上去就是送死!瞬间就是各种哀求不断。 “收声!,彰世子为了能够让我等早日还乡,现在还在塞北和异族鏖战,生死不知,尔等训练之时,斥候屡屡外出,为了探明匈奴虚实,多少好儿郎战死沙场,现在正是我等保卫家园之时,汝等怎可如此惜身!并州人的血勇之气,都没有了么!”解俊也是目光寒冷,他不知道牵昭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牵昭不会乱来,而且,这次匈奴来袭,是多么可怕。 无论多么不愿意,乡兵终是上了城头,老兵们在教导他们明天应该注意什么,而那些之前还是孩子,丈夫,父亲的乡兵,在忐忑,害怕,或者兴奋之中度过了第一个夜晚,直到第二天一早,他们见到了什么叫万马奔腾,不,十万马奔腾! 南匈奴于扶罗大举进攻,乌桓左部,哪怕轲比能被曹彰引走了,剩下这些异族,亦有近十万之巨! 同一时间,塞外草原也开始了一场大战。 “世子,我们貌似是被包围了!”知道那个什么轲比能怎么会带这么多人前来!我们就三千人!三千人,至于的么,亲卫看着周为策马奔腾的鲜卑人心里怒骂!这少说也有将近三万骑兵,鲜卑人不是一盘散沙的么,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还会列阵,还会包围? “啊,我知道了!”曹彰看着周围的鲜卑人,自己有些轻敌了,一直以为匈奴也好,乌桓鲜卑也好,都和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异族一样,就会乌拉拉的使劲往上一冲,输了就跑,赢了,最近几十年他们还没赢过呢。 。。。。。。 “首领,您费那个劲儿干嘛,我们可是汉人的十倍!只要冲上去,他们就结束了啊!“很多鲜卑人非常不认可自己首领这种看着完全没必要的做法,在他们看来,鲜卑人,强壮,弓马娴熟,射术练匈奴人都不敢略其锋芒,没必要耍这些小手段,而且,自己现在离战场太远了! “冲?那群汉人屠杀的那几个部落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敢在汉人的边上待着的,哪个不是自恃勇武之人?“轲比能看着身边这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感觉,如果靠着他们,别说冲进大汉烧杀抢掠,不被大汉赶尽杀绝就谢天谢地了,除非大汉自己忘记了谋略忘记了勇武,否则,鲜卑冲进中原这个梦想。。。。这个梦,还是忘了比较好,“看来这次结盟也不怎么靠谱,要及早脱身啊!“ “首领,准备开始吧,我们的勇士已经迫不及待的让汉人去长生天赎罪了!“ “通知下去,游射!逼汉人突围!“ “是“ 。。。。。。 “世子,鲜卑开始进攻了,我们。。。我去,世子小心!“亲卫说到一半就看见对面开始弯弓搭箭,不对,后面,左面,四周都开始了,“这是要游射!“ “跟紧我!冲出去“曹彰轻敌了,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了,先冲出去,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对面的首领在哪儿,这很别扭! “诺“ 轲比能看着汉军冲杀出去,呵呵一笑,突围,那就结束了,“汉军突围了,告诉努哈儿,汉军要过去了,让开口子,让他们冲,只求杀伤,不求拦截,还有,别冒头,被杀了,我们可不会为他可惜!“ “是!“ “告诉左拓,等汉军突出去之后,追上去,咬住他们,别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他的人足够,分批,不停的追击,耗死他们!“ “是“ 曹彰看着已经快冲出的包围圈,再看看身后还跟着的两千余骑,他只是莽,不是傻,用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大哥曹昂的话就是“子文这个脑子,不适合做需要拆开做的事情,容易把自己绕进去!。。。。。。。。不过小看了他,会死的很惨啊“ “世子,我们冲出来了,快走吧!“亲卫看着杀出来的包围圈,虽然也感觉太轻松了,不过只要冲出来了,回到雁门关一切就都好了。 “杀回去!“曹彰看了一眼后面的鲜卑骑兵。 “杀。。。啥?“亲卫感觉他听错了,然后看见曹彰调转马头奔着鲜卑人就冲了过去他感觉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然后“杀!杀回去!“嗯,自己就是疯了! 轲比能正在想着一会是发发慈悲把他们埋了还是直接扒光之后扔在草原上喂秃鹫,就看见那只已经冲杀出去的汉人又冲了回去。“愚蠢,愚不可及!“区区几千人居然敢冲击两万人的鲜卑勇士,真是,愚蠢啊! 然后,曹彰杀进了鲜卑的包围圈,然后从另一个方向杀出来了。 然后,曹彰又杀了进去,又杀了出来,然后。。。 不知道冲进去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军士越来越少了,自己也感觉到一丝丝的劳累了,但是,他更看见了对面鲜卑人的害怕,还有恐惧! “鸠虎。。。鸠虎回来了,那只并州的老虎回来了!“周围的鲜卑人有的还在包围汉人,有的楞在了那里,还有的看着遍地的鲜卑勇士的尸体,哆哆嗦嗦的喊着“鸠虎” 鸠虎,就是吕布,一个并州人,杀得整个塞北胡人跪地请降的并州人。 “世子,鲜卑人乱了,他们乱了!“亲卫也是一身鲜血,看着余下的部队只有不足千人了,不过,已经这样了,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他是曹彰的亲卫队长,也是从小跟着小曹彰一起长大的人,否则曹彰不会把身家性命交个他。 “找到了!“曹彰小看了鲜卑人,鲜卑人也小看了曹彰,冲杀了这么多次,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被保护的人,“不管你是谁,你都得死!“ 努尔哈很猛,是轲比能麾下数得着的猛将,现在努尔哈也很蒙,明明就几千汉军,明明自己的鲜卑儿郎纵横塞北所向无敌,然后,就被那几千汉军杀了个底朝天,出来进去的一点脸面都没给自己留,然后,他看见那个领头的汉人,对着自己,他笑了! 曹彰又冲了进去,这次他没有着急,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猎物,那个鲜卑人看着也很雄壮嘛,冲了过去,鲜卑人想阻拦,但是没有人能挡得住曹彰一戟,他冲到了那个他要找的那个鲜卑人面前,劈了下去,然后那个人想挡住,结果就是,连人带刀都被劈成了两半。 努尔哈到死也没有明白,他明明用尽了全力,为什么还是没有拦住,死之前脑子里有一个人影,那时候他还小,他的部落最强大的那个勇士就是在他面前,被一个汉人,也是一个用着这种奇形怪状兵刃的汉人,一招斩杀的,“鸠虎“ 努尔哈的死亡是很致命的,尤其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亡,让即将到达战场的轲比能,愣住了,让带领剩下的鲜卑人来围杀曹彰的左拓也停下了脚步,他们害怕自己的露面会和努尔哈一样,被那个汉人,被另一个鸠虎,轻轻松松的斩杀掉。 “降者,不杀!“看着四下逃窜的鲜卑人,剩下的汉人发出了胜利的怒吼,鲜卑人被吓着了,有的逃了,逃回自己首领身边,有的傻了,骑在马上不知所谓,还有的跪在了地上,他们,臣服于最强者。 “打扫战场,让投降的鲜卑人聚在一起,等着我!“曹彰安排好剩下的事,他感觉自己需要休息。 “世子,他们聚在一起,恐怕。。“ “他们不敢!“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二章 匈奴的毒 多少抱怨都改变不了乡兵上城墙协助防备匈奴。 “大根叔,这得有好几十万人吧,这么多,这么多匈奴人。”一个村民,打着摆子,脸色苍白,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 “别多想,他们成不了事,另外,别看乌泱泱一片,那是因为都是骑兵罢了”上过战场的就是不一样,嗯,如果不看那颤颤悠悠的双腿,那真是气定神闲啊 “乡兵藏好了,别冒头!”一个校尉走过来把几个好奇的脑袋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你等上阵的时候,回去,快点!想死不成?” 城墙之上已经藏好了弓弩手,他们是最先和匈奴人交手的,若是弓弩手足够强悍,攻城一方连城墙都上不去,不过这次,这种好事儿还是别想了。 匈奴开始攻城了。就算藏在了城垛下,李鍪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种随时可能会丢掉姓名的箭雨,哪怕他们有城墙之利,居高临下,依旧是被匈奴人压制的不能冒头。 “他们根本不敢射箭,匈奴人要冲上来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上苍保佑,请求老天降下神雷,劈死匈奴人吧” 看着城墙上佝偻着身子,偶尔还会倒下一两个的弓弩手,一群战场新秀开始了慌乱,怒骂,还有。。。拜神? “箭停了!匈奴人。。。” “他们要上来了,准备好吧。”大根叔握了握长枪,看着城头。 “别慌,还不用你们,他们上不来的”校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果然,匈奴人到了城下后面就不敢射箭了,然后他们的攻城手段就算套个绳子然后爬。。。他们爬不上去了,藏身许久的弓弩手不需要再继续蹲着了,起身射箭蹲下挽弓再起身射箭再蹲下,仿佛不需要瞄准,不需要思考,就好像,行云流水一样 “回回如此,前面猛如虎,到了城下就麻爪,与其说攻城不如说,把一些老弱送到这里,被我们屠杀,然后青壮就能度过这个寒冬了。”校尉仿佛轻松了很多,一边安抚着新兵,一边和他们讲解匈奴“别慌,让你们上来可不是送死的,并州的男儿,不见血腥可不是好男儿!” “俺们,嘿嘿,俺们可都是好男儿”很多小伙子摸着自己的脑袋,憨憨的说到 “今天,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匈奴人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了,你们看好了,过几天等他们真正开始进攻了,你们就该上场了!”校尉起身就要离去。 “真。。。真正的进攻?” “啊,这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果如校尉所言,匈奴人不断的冲过来,不断的死下去,到了晚上,乡兵领命去打扰现场,运气好还能带回来几匹战马,结果,出城一看,遍地血腥,不少人就直接吐了,结果还没有等他们吐完,匈奴的游骑斥候就杀了出来,一阵箭雨,不少倒霉蛋就中招了,索性没有死亡,这也是李鍪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战场,很。。。很恶心 连续几日的攻城,匈奴人也扔下了几千具尸体,天寒地冻的,倒也不怕生出瘟疫,李鍪这些乡兵也从看客,开始慢慢的接触战事,也曾上阵搏杀,有人斩获了敌人首级得了奖赏,也有人,被敌人杀了,在这些人眼里,匈奴人也就这两下子了,也少了很多紧张。 “快禀告将军,匈奴人来了!”一个眼尖的士兵看见这次匈奴人比之前人数更多,多太多了,而且,这么。。。慢! “不是匈奴人,娘的,去禀告太守,这次麻烦了。”校尉看了一眼,那慢腾腾的不是骑兵,甚至都不是士兵“是汉人!前面的都是汉人!” 匈奴驱民攻城,自己随其后,开城门便屠城,不开,则屠杀民众! “单于大人,这次我们可是拿出了十数个部落的汉人奴隶还有这半个月所有的缴获,这。。”匈奴后方,一群部落首领在于扶罗面前各种诉苦。 “全部的奴隶?呵呵,等入了中原,你们的奴隶只会多到恨不得都吃了!”于扶罗冷冷的看了这些人一眼,带来一群老弱病残,那些女人,青壮,奴隶中的好货色,一个都看不到,都舍不得拿出来,“一群贪婪的蠢猪!” 而此时,雁门关上乱套了,并州和塞北接壤,多有交战,很多匈奴等异族的奴隶都是并州人,或者说,是他们的亲人朋友,这次匈奴突袭,虽然李鍪村子挨着雁门关,都进来了,但是还有很多,远的,偏僻的村落,来不及举村迁移,精壮进来了,很多老弱,就陷了进去,等匈奴人靠近了,前方的汉人里就有很多他们的亲朋。 士兵乱了,还有将军镇压,可是乡兵不行,他们要求打开城门,要求把自己的亲人放进来! “你们让开,我娘就在城外,打开城门!快点!” “退后!你现在打开城门她死的更快,快退后,否则某就要。。”一个校尉作势就要拔刀。 “你要作何?来来来,杀了某家,来啊!”这就是个二愣子。“你让开,滚!” 这人,枪做棍使,一枪,一棍拍出,校尉就出去了!“好大的力气” 而后续的人们趁着校尉后退这一步,和旁边士兵愣神的机会直接就冲了过去,直奔着城门而去。 而校尉和士兵被冲开之后,看着马上就要被打开的城门,大声的呵斥他们,校尉的眼睛里,有着一抹怜悯。 “报太守,匈奴驱民攻城,扬言不开城门就要将他们尽数屠杀,乡兵,乡兵冲击城门,将城门打开了。”斥候直奔太守府,跪地禀报。 “哦”牵昭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压上了天空,“要下雪了啊,去叫解俊前来吧。” 看着斥候领命而去,牵昭抬起头,一滴眼泪顺着眼泪留了下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三章 牵昭的狠 雁门关的城门打开了 冲击城门的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人,但是更多的乡兵冷眼旁观,然后看着城下的闹剧,他们认为只要接应了那些人进城,哪怕付出一些代价,哪怕付出一些伤亡,但是,自己的朋友,亲人或许就在里面,或许就能活命,毕竟,这里是雁门关,这里是不败的雁门关。 “娘,孩儿在这,娘,您快过来,快快进城来”带头的大汉打开了城门,他看见了自己失散的母亲,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母亲,至于之后会如何,他不在乎。 城外的人群疯狂的涌进来,城门守卫冲散了,乡兵冲散了,在活下来的诱惑之下,他们都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冲散了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忽略了,马蹄声骤起,早就藏在汉人之后的匈奴人杀了过来,而藏在难民之中的匈奴人也手持短刀展开了冲击。 “孩子,娘还以为再也。。”老太太刚刚冲到自己孩子的身前,刚刚要拥抱自己的孩子,然后后背涌过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就把自己撞倒在地。 、大汉脸上的笑容刚刚绽放,就看见无数的人拥挤过来,年轻的推开年老的,男人推到女人,踩着他们的身体冲到了前面。 “让开,都让开,不许踩我娘,都给我滚开!”那汉子努力的往前冲过去,但是人流好像如巨浪一样的涌来,冲不过去,冲不开人群,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踩踏着,眼睛赤红,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用长枪杀过去都办不到,人群中,再大的力气,也施展不开,然后,一匹马,硕大的马蹄子对着自己的母亲的头颅,踩了上去,红白相间,他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看见的最后的一幕就是,一把刀,还有一个匈奴人狰狞的笑脸,隐隐的听见了“谢谢”。 匈奴人,进了雁门关! “太守,匈奴人进来了!”解俊快步走到牵昭身前。 “啊,吾之前还在犹豫,这么做对不对,呵呵,这到真是猝不及防啊,解将军,都安排妥当了吧。”牵昭默然的看着解俊,眼中有解俊看不懂的神情,像是嘲讽又像是痛快的。 “一千劲弩已经分配完毕,进了城,匈奴人的马就废了!四周的民众也以战时为名疏散开来,城墙之上火油也已经备好了。”解俊抱拳说道。 “好!” 。。。。。。雁门关主街道 匈奴人纵马冲出城门,留守一部人马冲击城墙,控制城门,剩下的大部队遍冲进了关内,若是能抓到汉人的大官,单于定会大大的奖赏自己,若是,若是能再抓到几个大户人家,那金银细软不说,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极好的。 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的匈奴骑兵,就看到了自己面前有一队士兵,自己轻轻的一个冲击,他们就死完了吧,呵呵“杀光他们!” “射!”汉人士兵轻轻的举起了弩箭,然后射了出去,然后蹲下身子,露出了身后端着弩箭的士兵,再射再蹲下,第三队再射出弩箭,第一队站起来射出自己已经填装好的弩箭。 仅仅五十步,数不清的匈奴人想冲过去,然后死在了汉人的箭矢之下,直到尸体挡住了后面的去路。 “长枪向前,清理道路,弩矢,射!”一个小校尉指挥着汉军前进,眼睛里看着匈奴人就像看着一群傻子。“和当年的白马义从相比,真是简单啊。” 其他的街道上,同样的一幕幕都在上演。 世人只知道牵昭曾是袁绍的部将,但是不知道他刚刚加入袁绍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他跟随着一个叫鞠乂的将军,在一个叫“先登”的部队。 在城西最偏远的地方,一小股匈奴分支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也遇到了一只拦截的部队,不同的是,长枪依在,弓弩不见,用了一次简简单单的冲锋,丢下十来具失手,剩下的百来人,便冲开了拦截,冲向了——乡兵家属们的聚集地。 乡兵因为是临时征召,他们的乡邻家眷依旧还是被聚集在了一起,这样也方便雁门关管理和救济。 “李大娘,你说你家李鍪去上了战场,会不会斩杀几个匈奴人的大官,然后您也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可不奢求他杀什么大官,我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这战场之上,莫要冲动才好啊,也不知他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李母看着远处的城墙,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她每天都为自己的孩子祈福,请求能够早日看见自己孩子平平安安的回来。 “对呀,我家那小子也去了,这战场可不是过家家,哎,希望他早日回来吧” 就在一群人思念自己亲人的时候,马蹄声踏破了他们的思念。 “匈。。。匈。。。匈奴人来了,快跑啊。”村民的惊呼声传过来,整个营地都乱了套了,看着匈奴人越来越近,人们开始四处乱跑起来。 “小子,别乱跑,去草里躲着,快点!”李母曾经是一个胡女,也见惯了部落厮杀,知道这时候乱带来的只有死亡,她,也早做好了准备“鍪儿啊,娘可能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杀光她们!抢!杀!”匈奴人冲进了营地,四处的砍杀,掠夺,看见了美丽的姑娘,也会吹着口哨将她们抢到马上。一场血淋淋的盛宴开始了。 。。。。。。太守府 “太守,各处匈奴人都已经遏制住了,可以反击了。”解俊拱手说道。 “那里的,也可以了么?” “可以了,营地中,死伤惨重,几无活口!” “开始吧”牵昭挥了挥手,等解俊下去传令之后“牵昭,汝必不得好死!” 匈奴算错了一件事,城门很宽,但是匈奴人骑着战马也仅仅足够数骑并行,加上尸体,散落的战马,等等,他们也在城门口被堵住了。 城墙迟迟夺不下来,匈奴人慢慢的丧失了耐性。 “放!”城墙上一声大喝,无数瓦罐被摔下来。 “砰”好几个匈奴骑兵倒霉的中招了,被砸的头破血流。 “混账,等我上了城墙,我一定要将那些汉人千刀万剐!”一个倒霉的匈奴骑兵怒骂。 “百夫长,这。。这。。这味道不对,这。。这是。。”一个匈奴人耸耸鼻子,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残渣。 “是什么?”百夫长刚刚骂完,就明白了,因为,上方,火矢如雨。 一片火海将雁门关和匈奴大部队隔成了两个世界。 城墙内,先登之军扫荡残军,城墙之外,匈奴骑兵望之怒喝。 不多时,整个雁门关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匈奴人,在一片欢声之中,李鍪还有众多乡兵,看着营地里的惨像,浑身颤抖。 。。。。。。 “太守,结束了”解俊禀报的时候想起两天前牵昭让自己努力训练乡兵的时候,问牵昭,乡兵训练再苦,也无法短时间成军,雁门关步卒不少,就算这次敌军势大,那我们,我们死守之下,他们也会损失惨重啊。 “乡兵不堪,哀兵必胜”牵昭只说了这么一句,寒意,彻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四章 乱世之中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传令下去,匈奴计谋失败,犒劳全军,结束后,为逝者送行!”牵昭看着解俊,冷冷的说到。 “大人!”解俊脸色大变。 “去做!准备肉食酒水” “。。。。。。诺” 雁门关的夜晚,大雪弥漫 将士喝着烈酒,唱着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开始只是一部分,然后还有伤兵,然后还有城墙守卫,然后的然后,雁门关,歌声震天,北风呼啸,边关的雪,雁门的风都带着浓浓的惨烈。 在雁门关的角落,还存在着一批“行尸走肉”,满脸的呆滞,眼睛中不见生气,当歌声传来,也伴随着阵阵呜咽。 他们用搬运着尸体,整齐的,赤裸的,年老的,年幼的,还有残肢断臂,整理着他们的遗物,压抑着自己的眼泪。 “他们有人闹事么?”牵昭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乡兵问身边的解俊。 “刚知道的时候,不少人怒喝着要去找。。找。。”解俊面露不忍的回答 “找我算账么”牵昭笑了笑“恨死我了吧应该,走吧,去看看” 牵昭走上前去,很多人都看见了他。 有人面露凶狠,有人紧握双拳,有人,视而不见。 “我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原因,让你们失去了亲人”牵昭并不打算就这么看着。 “抱歉?我娘死了!”李鍪一声怒吼,拿着不知从哪里寻到的短刀冲了过去。 “住手!”解俊大吼 “让他来!”牵昭拦住了他。 李鍪的短刀距离牵昭的脖子只有短短数寸的停下,他下不去手,并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身边的同乡拉住了他。 “你们很聪明,如果你们没有拉住他,不管他能不能杀死我,你们都会被杀死,你们救了我,也救了自己”牵昭看了一眼众多的乡兵,笑的,很和煦。 “卑鄙小人!”李鍪恨不得生吞了他。 “我,哪里卑鄙了?” “你。。” “我未能救下尔等亲人!我未能将匈奴人全部拦截,我,问心无愧!”牵昭淡淡的看着乡兵。 “问心无愧?呵呵,你的心,都是黑的吧!”一个乡兵也在怒吼,他快要娶亲了,一个同乡的女子,青梅竹马,刚刚他找到了自己未来妻子的尸体,赤裸着,浑身伤痕,她死前遭受了什么,可想而知。 “我,问心无愧!”牵昭依旧这么说! “城门校尉赵成,妻子难产早亡,母亲已然半百,孩子仅仅三岁,今天匈奴冲击城门之时被杀,他母亲得知此事,伤心过度,也已经去了!”解俊看了一眼这些乡兵“若非尔等,他现在应该在陪着孩子照顾母亲!而不是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孤苦伶仃!” “我等,未曾冲击城门!我等未曾参与!” “你们可阻拦了么?”牵昭看了一眼他们“众将召集人手阻拦,尔等在做什么?三十余人,冲进了城门处,还打开了城门!为什么?因为尔等冷眼旁观!因为尔等非但不阻止,还拦截了我们救援之路,汝等冷眼之时,可曾想过你们的家人!也在这雁门关内!” “我等。。。我等。。” “尔等亲人具在偏僻之处,尔等朋友也在冲击城门,尔等亲朋或许也在城外!尔等!尔等并非这雁门之人,这场闹剧,与汝等无关!”牵昭撕开了他们的心灵 “那为何,这雁门关只有我们被屠戮!”李鍪看了牵昭一眼,冷的让人发颤 “解俊!”牵昭仰头老天 “今日之战,匈奴驱民四千余人强攻雁门,事后,几乎丧尽,城门冲开,赵成校尉并麾下九十五人全部阵亡,其中一人新婚,两人初为人父,七人已是家中独子!”解俊眼神更冷“城西最受波及,匈奴冲出,十七家平民被屠戮!” “尔等可是觉得心中郁结,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遭受到了最大的伤害!”牵昭看了一眼他们。 “这就是乱世,不做,就是做大的错误,尔等以为汝可得过且过?尔等以为自己冷眼旁观便能置身事外!”牵昭走到他们身前,大声怒斥“乱世人命如草介,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 “继续行尸走肉的活下去还是跟随某家,去找匈奴人,乌桓人,鲜卑人,去给你们的家人报仇!” “能报仇?”李鍪问到 “能,不过你就可能会死!” “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四章 围杀曹彰 “单于,这次我们部落损失如此如此之大,可是你说的雁门关还在汉人手中!”相比雁门关的歌声阵阵,匈奴这里是剑拔弩张! “就是!我就说,汉人不可敌,你非要一意孤行,你将是匈奴的罪人!” “你要为你的失误赎罪!” 匈奴大帐中,一群部落的首领在怒吼!在逼迫,于扶罗做了太久的大单于了,很多人都生出了不太好的心思。 于扶罗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思量着,若是将他们都弄死在这,能不能接收他们的部落。 “呵呵,诸位大人火气怎么这么大,这可不好”帐外传来一阵笑声,然后走进来一个雄壮的汉子。 “左单于,你来此有什么事么”于扶罗看着走进来的壮汉,目光渐冷。 “呵呵,无事无事,只是觉得这里有肉吃,便过来看看”左单于脸上笑眯眯的,仿佛永远不会生气一般。 “左单于可能想的太好了,一个愚蠢的羔羊带领着一群猛虎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残忍的狼群!”一个部落首领出言讽刺。 “呵呵,雁门关咱们上不去,可以让他们出来啊!” “汉人可没有我们的单于那么愚蠢!”现在的部落首领,对于正虚弱的大单于可不吝啬自己的恶意! “柯比能扛不住了”左单于一脸的笑眯眯看的人发颤“他,需要我们的援助!” “为了那几千士卒,冒着可能丢失雁门关的风险,汉人不会这么做”于扶罗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士卒自然不值得,但是曹彰值得!” “曹彰!你确定是曹彰?”于扶罗并不愚蠢,在此之前他一直对大汉释放自己的善意,臣服与大汉,自然知道现在整个汉朝最强大的诸侯的情况。 “。。。。。。你们战争之前都不看对手是谁么?”左单于忽然感觉自己过来趟这个浑水,好像不是那么的妥当。 匈奴威风凛凛的杀到了雁门关之下,然后急匆匆的杀回了漠北,雁门关得了这个消息,欢呼雀跃,除了牵昭和先登营。 先登营就是之前的乡兵,在赐予他们“先登”这个称号的时候,也是群情鼎沸,牵昭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先登营需要敢死士!”看着他们死灰一样的眼神,所有人都闭嘴了。 “太守,匈奴退啦!斥候来报他们已经离开了并州地界!”解俊感觉这是大喜,也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乡民感到可惜,他们死的,不值啊。 “退了?不见得”牵昭的脸色铁青,一种一拳打空还被人锤了一脸的感觉。 “太守,他们已经离开了并州,这,这,诈败也没有诈这么远的啊。” “他们可不是诈败,匈奴人居然还学会攻敌所必救了,他们的脑子不是不会拐弯的么!”牵昭想骂娘,曹彰就是个直肠子,急吼吼的出去了,看在他只引走了一个柯比能的份上,牵昭大有一种傻人有傻福的感觉! 结果刚刚按照他的计划步入了正轨,正打算再刺激刺激这群蠢货,让他们直接在雁门关下被覆灭,剩下一个乌桓,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然后还没等自己刺激他们,就被他们刺激的一脑门子冷汗。 “太守,那。。那我们快去救援世子吧,这要是晚了,彰世子出点什么意外。。。呸呸呸,彰世子福大命大”解俊慌了,他感觉以后打仗这种事,还是离那些世子,大人什么的远一点的好。 “救援,呵呵,我今天敢出兵救援,明天乌桓就敢杀到城下!”牵昭揉揉眉心,“传令先登营还有弓弩营,整理行装,带足粮食,随我去救援彰世子!” “太守且去,末将定能收好雁门关!”解俊脸色一正,不愧是和牵昭同时担任护鲜卑校尉的勇士! “你。。。不和某家一起去救援?” “末将身死事小,雁门关存亡事大!”解俊一脸正气! “呵呵,好”牵昭眼皮子直跳,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位同僚了啊。 “你。。。不和某家一起去救援?” “末将身死事小,雁门关存亡事大!”解俊一脸正气! “呵呵,好”牵昭眼皮子直跳,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位同僚了啊。 此时的曹彰,正看着面前这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发愁,随着越来越深入,一些部落里也开始出现了奴隶,毕竟离得远,于扶罗征兆奴隶的命令,也大打折扣,这几天下来,曹彰救下的奴隶,也开始成了规模,因为他们,他好几次都不得不和柯比能打遭遇战,虽然靠着勇武震慑收服了不少鲜卑人,但是这仗打的,也越来越别扭,而且,食物不够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六章 重现的先登营 当牵昭带着麾下的全新版“先登营”杀出雁门关之后,匈奴大营就得到了消息。 “左单于果然大才,略施小计,就让雁门关的汉人乖乖的出来了,哈哈哈” “那是,左单于可是我们大匈奴里最聪明的首领” 。。。。。。 赞誉声滔滔不绝,看得于扶罗眼角直抽,恨不得抽刀火并了这群货色,再看看左单于那笑眯眯的样子,心中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永远笑眯眯的家伙在等待着自己犯错,他是一个比自己更加能隐忍更加狠毒的家伙,他自己的女人,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汉人要抢走她,左单于不但笑呵呵的将那个女人双手奉上,还软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让汉人再无后顾之忧,然后一脸谄媚的去找汉人那里俯首称臣。 如果不是他偷偷的扩张底盘,储蓄实力,打探汉人底细让自己知道了,他还真就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怂货了,甚至于扶罗一度怀疑这次乌桓——匈奴——鲜卑结盟就是这个家伙在背后促成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这么怀疑, “诸位首领不要再夸赞某家了,某家也就是出点馊主意,真正上场斩杀汉人,还得仰仗诸位首领啊,稍后某就要见识见识诸位首领的勇武了。”左单于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就拱手说道。 “左单于放心,在草原上,汉人!不行!”一个首领傲然,在匈奴人的认知里,草原之上他们就是无敌的,如果他们输给了汉人,那就是运气太差,不过从汉武大帝开始的两三百年,他们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 “汉人来了多少?还有通知乌桓人,我们负责拖住汉人军队,让他们加紧了,别再满世界的晃悠了,去把雁门关拿下来!还有,让他们把我们匈奴人的那份留好了!”于扶罗觉得自己需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了。 “他们来了足足七千余人,过半是弓弩手。” “嗯,汉人与我等作战,几乎都是仰仗自己弓弩之利,七千人,就算不是倾巢而出,也所差不多了。” 匈奴人开始放慢脚步,等待牵昭慢慢追上来,然后等他离得再近一些,就要杀一个反身,让他们彻底的留在这个草原上。 距离匈奴人数十里之外的牵昭正在加紧赶路,斥候也实时汇报前方匈奴的近况。 “速度放慢了?看来这就是要来了啊,呵呵”牵昭最近头很疼,前面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彰世子,后面一个同样不靠谱的解校尉,然后再加上一个出去了就没动静了的管先生。“莫不成是老夫老了?这世道变了?老夫突然感觉不会打仗了,哎” “太守,匈奴放慢速度,这是等我等追上去,然后反身杀回来,我等,要不先回去?”牵昭身边的亲卫,感觉自己的太守老了,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带着四千自己训练的弓弩手,还有这个什么“先登营”就敢出来与匈奴野战,那不就是一群乡兵么! “回去?咱们现在一转身,他们立刻就会加快脚步,去围剿彰世子,哎,单单一个轲比能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再加上他们,彰世子出点什么意外,某的罪过就大了” “那我们只能这么一头撞上去么?” “全军放缓速度,慢慢休息,准备开战吧,弓弩在内,先登营在外,保护好弓弩手,然后把那个李鍪叫过来!”牵昭看着这茫茫草原也一脸纠结,没有太好的地形,哎,李鍪作为当时第一个让牵昭带他报仇的乡兵,被牵昭任命成暂时的先登统领。 “何事?”李鍪现在眼神冷的让人发颤。 “我之前告诉你们的可都记住了么?都熟悉了么?” “熟悉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去吧,成败再次一举了。” 哪怕走的再慢,匈奴还是不负期望的出现了,近距离的万马奔腾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自己面前,地龙翻身了。 “先登,向前!”匈奴居然直愣愣的冲了过来,这让牵昭大喜过望“蠢货,一群蠢货,哈哈,传令李鍪,先登向前,给我让匈奴驻马!” 李鍪带领先登营前方列阵,看着逐渐靠近的匈奴骑兵,和在后方已经列好阵势的弓弩手。眼睛一眯“娘,我来了。” 冲锋汉人在冲锋?以步对骑,他们居然在冲锋! “杀光他们!”匈奴人看见对面的汉军居然冲了过来,感觉自己就像是看见了一群傻子,呵呵,这可是送上门的人头啊,强大的冲击力能一瞬间就冲垮他们。 两军碰撞在了一起,不出所料的汉军第一时间就被撞离了地面,不过并没有飞出去,在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后面的汉军长枪斜着抵住了前面人的后背,而第一排的汉人没有出枪刺杀敌人,而是齐齐的刺向的战马。 “嘶。。。嘶。。”战马嘶鸣,第一排的汉军,被惯性撞得飞起,却被自己人挡在了那里,然后第三排的汉军,将长枪刺出,贯穿第一排战士的双腿,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汉军用一碰面就阵亡四分之一的代价,直接将匈奴骑兵摁在了原地! “出刀!战!”李鍪抽出战刀,扑向了前面的匈奴人, “帮。。。帮。。帮某多。。多杀几个,替俺亲人。。报。。”未断气的汉军,看着路过的汉军,张嘴喷出血沫,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嗯”他们答应了,可惜那些人已经听不见了。 一群初上战场的雏儿能有什么作用,无数人问过牵昭,就像牵昭当年也问过鞠乂。 现在人们看见了答案,最简单的挥刀,只是挥刀,也只有挥刀。 匈奴人看着对面的汉军,破绽百出啊,自己只要一刀过去他就会死在这里,可是自己也会受伤,“若非这是战场,你已经死了!”无数匈奴人都这么想,再战场上被砍伤是很致命的,他几乎坚持不到战争结束,为了杀死这么一个蠢货,不值当!所以他们选择了阻挡。 一刀,一刀,又一刀,没有防守,只有不停的进攻不停的砍杀,仿佛自己受伤没有感觉,自己被旁人劈砍没有痛觉,只有眼前的敌人,只要杀了眼前的敌人一样! “疯子,汉人都是疯子!他们不要命了,他们不懂打仗,他们都疯了!”无数的匈奴人被这区区数千人挡在了这里,他们只有围杀了他们才行,整个战场,乱作一团,他们甚至冲不过去,密密麻麻的人不说,那群死后还被钉在地上的汉军尸体,就是一到尸体垒成的拒马! “弓弩手!射击!”牵昭看着前面的混战,眼里再也没有别的情绪,只有锐利,如果非说还有别的,那就是冷!比李鍪,比那些丧失了亲人还要冷的冷意。 “太。。太守?”亲兵蒙了,尤其是看着前面的弓弩手真的就把箭矢射了出去,还不停的射了出去,他觉得他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大根叔已经中了好几刀了,他感觉自己可能快不行了,然后面前这个匈奴人被他砍杀的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可是,他还活的好好的。后背一痛,那感觉,就像是当年自己中了吴军箭矢一样,一凉,然后撕裂一般,呵呵,开始了么?“麟儿,你爹爹就要来找你和你娘了,哈哈”大根叔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了“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杀了面前这个匈奴人,也算是给妻儿报仇了。” 无数的箭矢飞了过来,不分敌我的射了过来,匈奴人骑马站在原地,面前是一排排汉军弓弩手会发生什么?从李陵到曹操,历史告诉他们,他们会死!这次,也毫不例外。 建安二十二年,牵昭兵出雁门,已弓弩大破匈奴,杀敌万余,余者皆逃散。 此时的雁门关,乌桓骑兵大举入侵,接替了匈奴的位置,再次扣关! “我家主人说,感谢解校尉的消息,此次合作,十分愉快”雁门关内,一个商人乐呵呵的在解俊身旁。 “各取所需罢了,以后也应该没机会了。” “嘿嘿,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解校尉对乌桓人,嘿嘿,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我的主人绝对不会吝啬的!” “他先管好自己吧,牵昭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解俊看了一眼商人,希望他背后之人,莫被吓坏才好。 雁门关内外,风起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七章 乌桓的尊严 牵昭在草原上大胜了一场,匈奴人四散而逃。 “整军,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补一刀!”汉军熟练的打扫着战场,满地的尸体,大部分是匈奴人的,还有一些是“先登营”的。 “你还活着啊。”牵昭看着面前的李鍪,有些呆愣,在那种冲阵之下,能存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有后方的无差别射击,百不存一啊。 “嗯”李鍪看着身边的四个人,加上自己,四千乡军版“先登营”能站着的就剩下他们这些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不对,还有一道人墙,也站立着,其中就有一个人,是自己亲手钉在地上的。 “受伤的就地修整,剩下的人,随我追击!”牵昭看了看他们,便不再关注了。 “太。。太守,我们就这些人,匈奴人就算是跑了,他。。他也还有近万人呢,万一他们聚拢了残兵,我们可没有敢。。。先登营了”亲卫顺嘴就要说成敢死士,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既然答应了给他们报仇,我就一定要把于扶罗的人头送到他们面前” “。。。谢谢”李鍪第一次抬起头看了这个人一眼,他并不是没有想法,也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想,他也以为,他们的复仇到此就结束了,从来没有奢求过能够杀了那个什么匈奴单于。“你,办不到的” “某家都还没有放弃,尔等怎么就放弃了。”牵昭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了,某家知道尔等再想什么,尔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吾等了,大汉的将军,可不仅仅只会用下属的性命来换取胜利!” “诸君,随某杀敌!”牵昭开始了追击“尔等可能跟上!去见证那于扶罗的灭亡!” “诺!” 与此同时,雁门关下,乌桓已经开始列阵了。 “解校。。。大人,乌桓这是要干嘛?”士兵习惯的要叫校尉,不过想想昨天因为吃饭太多打了个嗝就被处罚的家伙,及时改了口,大家都不傻,仔细想想也知道,他真正挨揍是因为那声“校尉”,毕竟现在解俊是雁门关上,官职最高的,万一牵昭太守出了意外,无论是官职还是能力或者是资历,都应该是这位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自己也没啥大危险。 然后他们刚靠近城墙,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看见。。。那是弓箭手,他们太紧张了,哎,你看,他们吓得手都松了,哎呀,怎么都松开了! 乌延看见自己的勇士们,在汉人面前叫嚣,就对着左右亲随说道“汉人的勇武,大不如前,若是十年前,他们还敢靠近城墙,想当年,大汉那可是,谁不服他,他就打谁,好不讲理!” “大王说的是,大汉凋零了,正是我乌桓人大展神威之时,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饮马南下,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奴仆!” “哈哈。。。汉人放肆!”乌延刚笑出声,就看见雁门关上弓箭手一阵箭雨,好惨! 乌延怒了,他觉得汉人不尊重自己,不尊重自己的部族,他要报复! “传令下去,快,进攻,让汉人看看我们乌桓人的勇武!”乌延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武力,证明乌桓的实力,然后去换取更大的好处。 “大王,我们。。。我们。。没有攻城器械啊。”亲随拦住了乌延 “。。。扎营!准备攻城器械!”乌延觉得乌桓的尊严不差这几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八章 都不是好人 乌桓人大举攻城了,不过解俊也好,雁门关将士也好,对此,并不是很担心,毕竟一群骑兵下了马,扛着云梯,迈着那八字步(骑兵由于长时间在马上,跑起来基本都会有外八字。)晃晃悠悠的奔着城池冲过来,这个场景,怎么也让人紧张不起来。 “弓箭手,上前!”解俊尽全力板着脸,做官,尤其是想升职的官,一定要严肃!要有威严!哪怕敌人再蠢,也要全力应对! 雁门关上的演戏,不是,攻城战如火如荼,草原上的曹彰,一脸纠结的看着对面的老头。 “你说,你是谁?”曹彰看着前面一身兽皮,刚刚还和旁边的鲜卑人用熟练的鲜卑话交流的老头,觉得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某,管宁!”管宁作为大儒,尤其是一个在辽东生活过的大儒,他觉得自己会一些异族的话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的学生,曾经也有过乌桓人,有教无类嘛。 “嗯。。管宁?”曹彰想起来总在自己二哥曹丕身边那个姓华的家伙,他感觉这个人,自己也不喜欢! “世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谈您怎么逃出鲜卑包围的事情。”管宁也很不喜欢曹彰,尤其是他也想到了某个姓华的家伙。 “他们拦不住某!” “其他人呢?那些可怜人,可没有世子的武勇。” “你打算怎么做” “向北继续走,步度根会给您放开一个口子,然后走不了的,他会收拢好,等此战结束了,他会把他们送回雁门关!” “步度根,他为什么要帮我?鲜卑人,呵呵”无论什么年代,“呵呵”都是很让人膈应的一句话。 “他是檀石魁的子孙”管宁觉得无论什么种族,继承人这个问题,都是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嗯。”曹彰觉得自己也是魏王的子孙。。跑偏了。 管宁走了,他还需要在步度根那里,毕竟让鲜卑人,冲杀什么的感觉还可以,要是让他们做个内应啥的,实在是,有点,太为难他们了。 “世子,我们要相信他们么?还有,那个管,,管宁,是真的么?那可是大儒啊”亲卫感觉这个有一点刺激,刚刚自己还紧张周围全是敌人,现在突然来一个人,告诉自己对面的阵营里,有三分之一是自己人。 “不重要了。”曹彰并不在意真假。 “那,那万一是圈套,那我们。。” “他们拦不住我们!” “可是那些人怎么办,他们跑不了的!他们会。。。”亲卫闭嘴了,他不是傻子,这些人本就虚弱,他们没有马匹骑乘,没有粮食给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恢复,已经很。。。“诺” 亲卫出去了,他感觉自己的世子,长大了,学会了取舍,真假不重要,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呵呵,世子,长大了啊,怎么有点,不开心呢。” 于此同时,匈奴大营。 “混账东西,汉人想干什么?几千弓弩手就敢追击过来,他就不怕自己死在这个草原上么!”于扶罗很愤怒,虽然这次失败,损失的并不是自己的人马,但是他依旧对这种带着几千弓弩手就来追击的行为,感到愤怒。 “单于,我们出击吧,一个冲锋,我们只需要一个冲锋,就可以将他们击溃!” “就是,我们去杀了他们,让他们的鲜血,洗刷匈奴人的耻辱!” 现在大家都失败了,实力大损,谁也别笑话谁,也别奢望什么换个单于什么的。 “莫要惊慌,现在我们新败,残兵还没有聚拢好,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些汉人,还有什么手段,盲目的冲杀,太危险了。”左单于笑眯眯的看着营帐内的众人,“别着急,我已经命人过来了,最多明晚,我的部下,就要赶过来了。到时候,我来打前锋,你们跟随着我,万一有危险,你们也好保留实力。” “左贤王果然仗义!” “那便多谢左贤王了” “且让那汉人,多活一日!”单于也变成了左贤王,这个时候,可不是让他上位的好机会。 此时牵昭也迎来了一个信使。 “你们的单于让你来干什么?”牵昭看着面前这个家伙,从匈奴出现就开始频频联系自己,后面的那个人,还真是不老实啊。 “我们大王觉得,于扶罗已经不配再做大汉的朋友,他觉得自己更能让大汉放心。”信使一脸谄媚,仿佛就是一个奸诈小人。 “这是要取而代之么,匈奴人,还有这种手段么?” “主要是将军手段高明,野战之中,将我们打的打败,您可是第一个。” “李陵将军,冠军侯,卫青大将军,还有。。”牵昭感觉不能惯着他们。 “咳咳,汉军威武!那此事。。” “空口白舌可不好。” “明晚,我的主人会带着于扶罗的头颅,来向大汉表达自己的忠心!” 信使离开了之后,李鍪看着牵昭,感觉这个人这么。。。看不透啊。 “想问什么,问吧。”牵昭感觉这个小家伙其实很有潜力,毕竟运气这么好的人,不多啊,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的话。 “您就不担心,这是匈奴人的欺骗么?”李鍪感觉匈奴人不能相信,虽然面前这个人也不能相信。“如果是假的,您带人冲进去之后,那。。” “谁说我要冲进去了?弓弩手嘛,只需要负责击杀异族就好了,至于击杀谁,呵呵,谁在乎呢,匈奴是谁掌握都不重要,实力不强,才是最重要的。”牵昭看着前方,仿佛看见了明天晚上的血与火在眼前闪耀。 “嗯”果然这个人也不能相信啊,至于那个什么大王什么的,都是匈奴人,李鍪可不在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九章 决战的序幕 是夜,曹彰带着数千骑兵,引领着更庞大的步卒就冲向了北方,当然,如果不是看见那庞大的步卒军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还都是老弱居多,估计还真能被他唬住。 “世子,前面就是步度根的营地了,我们要冲过去么?”亲卫看了看曹彰,等待他的命令。 “嗯,告诉后面的,跟紧我!”曹彰并没有犹豫,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并不想要什么更好的选择。“冲过去!杀!” 黑夜中,杀戮骤起,曹彰一马当先,后队紧跟,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随曹彰冲锋了,每次都是曹彰为箭头,冲开最严密的防守,然后杀出一个缺口,这个缺口会无限的放大,放大,知道胜利的到来。 “首领,他们来了。”营地中,突袭并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慌张,所有的首领,看着步度根,跟随这位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最勇武的,也不是最狡诈的,但是,他绝对是最不会吃亏的。 “嗯,让出个口子,放他们过去,然后顺带帮他们接收了那些奴隶。”步度根看了一眼混乱的前方,想着是不是往旁边躲躲,万一,曹彰顺手了,把自己也带走就尴尬了“等那位曹彰世子过去之后,做好防御,多派斥候,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嘿嘿,首领,那些奴隶里,嘿嘿,可是有很多年轻的女子,听闻,她们这个肉质最为肥美,嘿嘿。”在鲜卑里,一直有把汉人当做“两脚羊”的说法,不过,现在的主流还是作为奴隶。 “闭嘴!”步度根看了看旁边营帐,确定管宁没有跟出来,这种时候,他可不敢乱来“不过,曹彰世子此次为了冲出去,杀伤了我们不少人,也是需要一些补偿的,另外,听说那些两脚。。那些汉人没有具体数目?” “首领高明,他们乱糟糟的,都是各个部落跑出来的,哪有什么数目。” “嗯,手脚干净点,哎呀,我去看看那位管先生,商量一下我们怎么和睿智的轲比能首领交代,还有,问问素利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到”步度根打着哈欠走向了旁边,他感觉曹彰越来越近了,躲远点比较好。 “首领慢走,慢走” 一路有惊无险,曹彰带领着最精锐的三千余骑冲了出来。 “世子,就剩下我们了,下面我们去哪儿?” “大家体力怎么样?” “世子放心,我们鲜卑人自幼就在马上,就算再跑上个三天三夜都不是问题”鲜卑将领感觉自己应该表现一下,让这个勇猛的世子见到鲜卑人的厉害。 “世子放心,并州狼骑可不只是这点能耐。”余下的数百并州骑也不甘示弱。 “好,跟着我,兜个圈子,不要再去找那些部落的麻烦了,我们去捅了轲比能的屁眼子!”曹彰这小半月以来让轲比能东撵西窜的,一肚子火气终于忍不住了。 。。。。。。 此时的匈奴部落也开始了新一轮的集结。 “单于,我们剩余的勇士已经都在这里了,若是再败,那我们惪也部落将成为历史。” “我们哈赤部落也是一样,所有的勇士尽皆在此了!” “我的勇士还有大半天,就要过来了,到时候,我等在前,你们跟着我们,一战就要击溃那些汉人!”左贤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好,那就等明天我们的勇士都到齐了,就送对面的汉人,去见伟大的长生天!”于扶罗看着面前的一切,感觉自己的耻辱即将远去,“找个人去问问轲比能,他们可抓到了汉人的世子?那可是一条大鱼啊。” “哈哈哈,单于说的是,到时候用那个愚蠢的世子,换取汉朝对我们的供奉,给我们粮食!还有女人!哈哈哈” “蠢货,我们自己去拿就可以了,要什么供奉,想要什么,我们自己去拿什么,就把汉人当成我们的牛羊,养肥了再杀,那样才能吃饱!” 左贤王看着热闹的大帐,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说的,真诱惑啊。 次日黄昏,左贤王的部队终于来到了匈奴人的大营。说是大营,不过就是一个草草的聚集地,毕竟,建筑这种事,对于匈奴人来说,太难了! “单于,既然我们的勇士已经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让我们送那些弱小的汉人去长生天那里赎罪!” “不着急不着急,天色也晚了,而且汉人也设置好了营地,看样子防守还不错,夜晚攻击一个有汉人防守的营地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可以覆灭他们了。”左贤王看着面前的一群魑魅魍魉们,感觉他们的脑子,实在是,一言难尽,就凭他们,没有自己,汉人胜利的应该也很轻松吧。 夜晚到来,月明星稀。 “多好的夜景啊,这可不是一个杀人的好时间”牵昭看着不远处的营地,和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的将士们说着不着调的话。 “太守,我们不知道啥时回适合杀人,我们就知道啥时候能杀人,在这趴着,太受罪了。”亲卫看着自己胳膊上的血泡,是虫子咬的,草原上可不是只是一望无际,那足足半人高的草丛里各种蚊虫层出不穷,幸好这是寒冬,草木枯黄,蚊虫还少,若是盛夏,不等敌人乱起来,自己就先喂了虫子了。 “快了,快了,一群傻货,都不知道派斥候么?也不知道那位大人怎么让匈奴人乱起来。”牵昭看着匈奴营地里往来驰骋的游骑,也想知道那位到底如果做。 “嘿嘿,谁知道呢,或许是色诱吧,听闻匈奴人也有不少人,颇好男风,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传了出来。 “太守,开始了。”前方探子来报,匈奴大营已经开始乱了。 “嗯?”牵昭抬头一看,那些之前在营地驰骋巡逻的游骑,一个个点着火把扔向了帐篷和马厩,草木枯萎啊,哪怕之前下过雪没多久,这个草原上,一点火星也能引发一片火海,更不要说是有人故意放火了,还是内部! “他们。。。他们这是自己把自己送到被人刀下么?”亲卫也看不懂匈奴人的脑子了,一群人的联盟聚在一起这无可厚非,但是,居然巡逻的都是要叛变的?这是大家集体叛变了,还是那群蠢货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一个部落手里了? “真蠢啊,我就说了一句需要人轮守,你们居然真就只让我一个部落轮守,呵呵,自己找死啊。”左贤王也是一脸的嫌弃,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让自己的亲信能够混到守卫里,方便行事,一群傻子一听还要守夜,愣是一个跑的比一个快,最后只剩下自己。 “首领,火势起来了,我们要不要。。。”下属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作为亲信,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左贤王是要干什么、 “去吧,用鲜血让火势更猛烈些!” 匈奴大营乱了,一群人四处乱窜,人找不到马,马停不下来,整个混乱中,只有一部分人兵马齐备武器在手,不过他们没有镇压住混乱,而是 “杀!”一声呼喊,左贤王的麾下,冲进了人群,见人就杀,让这个混乱加入了鲜血的惨烈 “我们也该开始了,弓弩手列阵!,射杀!”牵昭看着混乱的大营,感觉自己应该帮他们一把,这样,早饭自己或许就可以在对面吃了,就着残余的火场,还暖和! “李鍪,带一队人去后面,我感觉于扶罗可能不是那么的蠢呢。”牵昭看了一眼营地的中心,呵呵,乱是乱了,不过要不是一个个刀不离手的,自己都信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章 牵昭与于扶罗 “大单于,大单于,乱套了,整个营地全乱套了!”左贤王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带着自己的手下,满脸的惊恐,“汉军,汉军袭营,他们,他们有骑兵,好多骑兵!” “汉军不是只有那些弓弩手了么,哪里来的骑兵?”于扶罗面色不善的看着对面的家伙。 “我们被骗了,轲比能根本就没有拦住那个曹彰,一定是他,他们一定早就会和了,是在等我们聚集好,一次将我们击溃。”左贤王说的声泪俱下,见者伤心,闻着落泪“我的勇士,我的勇士连示警都不能发出就被他们击杀了,都是你们,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明知道我们人困马乏,还非要让我们自己防守营地,你们!” 众人看着左贤王捂着胸口,好像随时都可能吐出一口鲜血来 “左贤王,说这个已经没用了,我们先撤吧。” “对啊,左贤王,我们还能聚集些人手,护着我们先离开,过后,过后我们再报复回来!” “就是,就是。。。。。” 众首领也是明白,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自己理亏再先,不过,现在大家都是失败者,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谁吞并了。 “其实,还有机会,只要一样东西,我们就能驱逐汉军!”左贤王眼中寒意闪现、 “需要什么,你说,只要草原上有的,我们就能拿来!” “呵呵,很简单的东西,诸位就有。就是。。。。。。诸位的人头!” “杀!” 众人动手,各个头领都被身边已经准备好的匈奴好手第一时间砍倒,偶尔有一两个躲开第一刀的,也扛不住包夹之势,外围的护卫也被早已赶到的骑兵冲开。 “砰!”“哎呦” 唯一失误的人手出现了,左贤王本想最后杀掉于扶罗,能在他面前好好的嘲讽他一番,结果还没等自己嘲讽,就被于扶罗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卫一脚踹飞了。 “左贤王,你以为匈奴的草原上,只有你一个人有脑子么?”于扶罗看着被踹飞的于扶罗,如果不是后面必须这个人活着,刚刚他就得死! “拓跋豪!”刚刚那个侍卫一直低着头,身材又瘦小,左贤王一直没用在意,还以为这是于扶罗的娈童什么的,毕竟这种事早有耳闻。 “刘豹,你是觉得你的那点小计谋能挡得住我的刀么?”拓跋豪是鲜卑人,或者说,是一个鲜卑奴隶,如果说步度根是檀石魁的子孙,那么拓跋,一直自认是黄帝的后人,他们世世代代是鲜卑人,但是又被鲜卑人认为是异类,一直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主,直到这个家伙被于扶罗捡到。 二十年前,十五岁的拓跋豪被于扶罗捡到,给了他一个帐篷,一身羊皮袄,一顿饱饭,然后拓跋豪用了十年帮他打下偌大的牧马地。整个草原,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就像没人能够从他手中活着一样,也没有哪个部落能够挡得住他的骑士,直到于扶罗自己害怕了,把他流放到远远的北方,不再让他为自己牧马,他才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眼睛。 “杀!”这是周围的乱军开始集结,开始反攻,一声唿哨,混乱的战马中,跑来了数十匹战马,那些匈奴勇士,反身上马,开始反攻左贤王的部下。 “单于,需要杀了他么?”拓跋豪看了一眼刘豹,等待着于扶罗的命令。 “不需要,走吧我们,回到我们的部落,还有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好。”其实拓跋豪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多带来三千,哪怕两千人,就能屠杀掉对面的汉军,不过他习惯了听命。 “单于小心!”就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营地上方,出现了一片乌云,一片呼啸的乌云,一片箭雨组成乌云! 无论是乱军,亦或是左贤王的匈奴骑士,又或是拓跋豪的一百精骑,全部都在射程之内。 营地外传来了汉军的呼号“射!准备!射!。。。。。。” “哈哈,刘豹,你想去舔舐汉人的马靴,但是却被汉军无情的抛弃,滋味怎么样啊?”于扶罗看了一眼为保护自己被射程刺猬的护卫,对着左贤王说道。 “成王败寇,你也失败了不是么?”左贤王看着被拓跋豪护卫着的于扶罗,听着四周的惨叫,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明白汉军在干什么。 “走吧,我们去接收我们的部落吧。”于扶罗走了,被拓跋豪护卫着冲出了营地。 半个时辰的乱射,整个营地里活着的已经不多了,有不少人想冲出来,但是,混乱中,没有办法组成有效的冲锋,这种冲击,无异于送死。 “大人,刘豹来了!”李鍪找到牵昭,带来了刘豹请求。 “让他过来吧,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啊?”牵昭看着李鍪,感觉这是个好小子啊。“不是让你去后面堵着于扶罗去了么,怎么?失败了?” “。。。。。。有一个人很厉害,没打过。”看着自己的仇人从自己眼前溜走,这个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尤其是,自己还打不过。 “受伤了?”牵昭看了一眼,才发现他身上有血。 “不重,就被他在胸口上划了一下。”李鍪只想杀人,感觉不到疼痛了已经。 “来两个人,去给他处理一下,如果过几天还活着,就跟着我继续去报仇,”牵昭觉得这个人已经魔怔了。战场上受伤,最可怕的不是疼痛,而是之后的,发热,虚弱等等,很多悍卒都死于此事。 “大人,某带着匈奴的诸位首领的人头来了。”刘豹出现了,仿佛之前的乱箭没有出现一样。 “很好,很好,对了,于扶罗怎么跑了?听说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 “拓跋豪来了,我没想到,于扶罗敢把他再找回来。”刘豹很郁闷。 “不愧是于扶罗啊,你本来是想杀了他们,然后接收他们的部落吧。”牵昭看了看眼前这个,可怜的家伙。 “嘿嘿,果然汉人聪明,嘿嘿” “那,你快去吧,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还会变成匈奴的叛徒。” 刘豹不傻,听到这,也就明白了于扶罗想干什么,自己杀了那些首领,他去摘桃子,有拓跋豪在身边,加上大单于的身份,“告辞了!” “有趣,有趣。”看了跑远了的刘豹,牵昭笑的很开心“匈奴,不太平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一章 会演戏的鲜卑人 曹彰有没有机会给轲比能一个惊喜还不得而知,轲比能现在的确感到很惊喜。 “步度根邀请我去会面?”作为鲜卑部落的后起之秀,他一直认为自己能够带领鲜卑走向辉煌,但是,在鲜卑内部,他一直得不到完全的认可,人们依旧在怀念檀石魁,再怀念曾经的光辉,所以,作为檀石魁的直系子孙步度根一直过得很好,不但汉人很爱拉拢他,而且,鲜卑内部也很认同这个人,除了轲比能一直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蠢的。 “是的,轲比能首领,步度根单于觉得您能够带领鲜卑更好的走下去,所以,想和您好好的谈一谈,他希望得到您的友谊。”使者看着轲比能侃侃而谈。 “哈哈,好,好,告诉步度根,轲比能一定会给鲜卑带来强盛!” 使者走了,轲比能的脸上,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大人,步度根不会这么好心的,他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先祖,他不会看得起任何其他人,您。。。。。。”几个首领看着上面的轲比能,感觉自己应该提醒他一下,毕竟万一轲比能玩完了,自己能不能跑得了也太没准了一些。 “我很蠢么?步度根要是能看的起我,鲜卑早就南下牧马了。”轲比能感觉自己的下属智商跟不上自己的节奏,感觉带着他们很累。 “那大王,您的意思是?”将领们的确感觉自己跟不上轲比能的节奏了,鲜卑人,一直认为,作为草原的勇士,就应该奋勇争先,向轲比能这种,明明实力强硬,却总是耍计谋的人,实在是一个异类!尤其是每次计谋都失败了,最后还要用武力解决。 “汉人有句话,叫将计就计!”轲比能眼睛里有一种光芒,他觉得,那叫做睿智。 “脱裤子放屁。”这句话也只能在人们的心里说说,如果哪个最快说了出来,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个功能了。 步度根也得到了使者的回报。 “轲比能同意了?”步度根抬眼看了一下使者。 “是的,轲比能听到单于认可了他,十分的开心,说,一定能够将鲜卑带向强盛。” “狂妄!” “无知的小子” “自大的蠢货” 下面的“老将”们一阵呵斥,他们才是檀石魁的嫡系,他们才是正统,看不起野路子出身的轲比能,认为他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家伙。 “好了,不要再说了,既然轲比能同意了,那就准备吧,还有,把那些汉人奴隶都藏好了,别让他看见了,省的多生事端。”步度根看着下面的嘈杂,最老的那个当年还跟随过檀石魁大人,一个二个说是拥立自己,实则是放不下自己的利益,老资格啊,呵呵。 “大人,我们真的要和汉人合作么?” “现在的鲜卑,还不足以对汉人造成威胁,我们要隐忍,要让他们放松,还有,去请管先生来,某这里,有事与他商量。”步度根让人去请了管宁,同时,也是让他们离开,每次,看见这群人在自己面前,乌鸦一样的乱叫,自己脑仁就感觉要炸了一样。 “步度根单于,您找我,有什么事么?”管宁看着上面的步度根,主少。。主不少臣还强,这也是一种奇葩了。 “管先生,某家有一封信,想要拜托您带给曹彰世子。” “彰世子,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您也知道,骑兵在这个草原上,可不好被找到啊。”管宁看着步度根,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位彰世子别的没学会多少,这飘忽不定的手法,那是十分的娴熟啊。 “放心,我知道他在哪,我会带人引领您过去的,当然,也负责保护您的安全。”步度根笑了,笑的很开心。 等到管宁也走了,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那群家伙应该又在享受吧,新来的那批汉人奴隶里,可是有着不少的女人啊。”步度根放松了自已,闭目养神。 步度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先祖啊,您给我留下的可不只是荣耀,还有那些愚蠢的老家伙,还有一个四分五裂的鲜卑,我要的不只是恢复您的荣光,我要南下牧马,要做您没有做成的事情。”步度根一直被称为鲜卑的儿子,不只是因为他的先祖是伟大的檀石魁,也因为,他的无能,他的懦弱,谁又知道,他也有隐忍,和自己的骄傲。 步度根和轲比能一样,都认为鲜卑需要一个领袖,需要重现檀石魁的荣光,但是,步度根的心,更大一些。 “大汉啊,真是一个美味的地方”营帐中,传来不明深意的低笑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二章 会面与分歧 “步度根首领,我们好久没有畅饮了!哈哈”轲比能如约而至,豪爽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好感,如果在座的这些人,不是都对“枭虎”轲比能知根知底,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威猛的鲜卑汉子,然后被他折服。 枭,草原上一种传说中凶猛的鸟,食母噬父,恶毒异常,轲比能有虎一样的勇猛,这毋庸置疑,但是,他更出名的是狠辣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轲比能首领,来来来,快进来,我准备了最肥美的羔羊和最好的烈酒!”步度根展现了他的气度,作为檀石魁的子孙,哪怕在战时,也有贵族应有的生活,虽然他自己也一直痛恨这种奢靡的生活,但是,他依旧还是很享受。 营帐内,杯觥交杂,烈酒配上羔羊,酒宴加上歌舞,下面汉人女子瑟瑟发抖的跳舞,哪怕已经完全变了形态,依旧引发了阵阵狼嚎。 “轲比能首领,此次而来,只是问问你,我们鲜卑该当如何。”步度根看着旁边喝酒的轲比能,再看看下面饮酒的众人,有的已经醉了,有的色眯眯的看着汉人女子,更多的是抬起头,看着轲比能。 “鲜卑一定会走向强盛!”轲比能豪饮一碗烈酒,“匈奴人曾让汉人俯首称臣,乌桓人也曾画地为王,就连那苦寒之地的羌族,都让汉人心惊胆颤,只有我们,我们鲜卑勇士,是这个草原上最凶猛勇士,可是,我们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最肥美的草原给了匈奴人,最好的女人被匈奴人,被乌桓人抢走了,等到我们鲜卑,只有惨烈的大战和无穷无尽的厮杀,可是得到了什么,我们要想你的先祖檀石魁一样,让大汉,在我们的铁蹄下瑟瑟发抖,让汉人,听见我们鲜卑的勇士就软弱无力!,我们要统治这个草原,我们要让汉人,给我们供奉!” “好!好!好!”这一刻,整个营帐的鲜卑人仿佛被点燃了一样,他们欢呼着,他们觉得轲比能就是能够带领鲜卑走向辉煌的明主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步度根的麾下,估计现在下面已经跪倒一片,请求追随了。 “呵呵,好,说的好,轲比能首领不愧是我们鲜卑之狼,果然豪勇!”步度根笑了笑,脸上的尴尬仿佛掩盖不住一样。 “说的好听,空口白话,胡吹大气,现在听闻匈奴人已经倒在了草原上,汉人正在追杀他们,乌桓人,那群蠢货还在雁门关下浪费着粮食,还需要我们来帮助,一个曹彰就让你灰头土脸的,你在这里瞎吹什么大话。”一个将领终于忍受不住的站了起来,那花白的胡子,步度跟看着,是那么英俊。 “你是何人?” “檀石魁大人亲随之子,贺赖庆!”贺赖是鲜卑大姓,贺赖庆的父亲从小跟随着檀石魁纵横草原,也曾数次杀进幽并,不过,他父亲十四岁跟随檀石魁,然后没两年檀石魁就没了,但是贺赖部落一直以此为豪,后面更是在争夺檀石魁的遗泽上,冲锋陷阵,将贺赖部落一举扩大。 “还有某,檀石魁大人部下丘穆陵氏之子,丘穆陵疆”丘穆陵也是鲜卑大族,同样也是靠着檀石魁的遗泽壮大的部族之一。 “还有某。。” “某也是。。” 这一刻,最让步度根头疼的老牌贵族终于显示出了自己的獠牙,轲比能想要整合鲜卑部落没有问题,他想要壮大鲜卑部落也没有问题,但是,这要动荡整个阶级,这就有问题了,无论哪里,无论汉人还是鲜卑人,阶级问题,都是最大的问题,没有人愿意用自己庞大的身家去和那些平民去争夺同等的机会。 “一群只会让祖先蒙羞的蛆虫,也敢和我等叫嚣!”轲比能的下属怒了,鲜卑人讲究强者为王,向他们这七老八十了,还只会玩女人瞎享受的家伙,还能得到最好的资源,这让他们不齿,也让他们嫉妒。 “混账东西,我等和汉人厮杀之时,尔等的爹娘还在玩泥巴呢。” “老不死的家伙,可敢与我一战。” “某不屑与尔等小儿为伍!” “你就是胆小如鼠。” “你这无知莽夫。” 。。。。。。 “够了!”“停下!”轲比能和步度根不约而同的叫停了他们。 “今日乃是宴饮,你们都喝醉了,带走你们的礼物,快离去吧。”步度根感觉今天的事儿是说不成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个时间,呵呵,至于礼物,自然就是下面的汉女。 “哈哈,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哈哈,带走带走,就那个,快给老夫带走。”这时刚刚还在怒骂的鲜卑老勇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赶紧挑好自己中意的女人,招呼人带走,生怕晚了,就没有了一样。 “轲比能首领,您和您的下属,不选取一二么?”看着轲比能无动于衷,步度根笑呵呵的问道。 “不了,天色已晚,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回去呢。”轲比能拒绝了这份“礼物”,至于下属,自己首领都没有动,他们就算有心,也没有胆子伸手。 “唉,这么玩了,某还想和首领继续喝酒,今晚,就留下吧,派个人回去通知一声则可。”步度根抓着轲比能,恋恋不舍。 “哦。那,也好。”轲比能低了下头,忽然一笑,安排人回营通知,自己就留了下来。 “啊,好,好,哈哈,再来酒,送到我的营帐。”步度根愣了愣,然后兴奋不已。 “把那些女子,送到诸位勇士的营帐,哈哈”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们安排、 “那就,嘿嘿,多谢步度根首领了。” 一夜奢靡,一夜哀嚎。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三章 集结的汉军 “步度根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彰看着旁边裹着各种衣服的管宁,“作为我大汉的大儒,身体这么孱弱,哼哼。” “老夫已经年近古稀了!还有步度根什么意思,这个是你们领兵将领要猜测的,老夫只负责把消息带过来!”管宁瞥了一眼反驳道。 “你才五十有余!你那个朋友在许都还成天上蹦下窜的,身体也没有你这么弱啊。”有些人天生就不对头,哪怕之前他们从没有见过,比如曹彰还有管宁。 “那厮不是某的朋友!还有,你在轲比能那受了气,别冲老夫嚷嚷!”有些人天生就看不惯对方,哪怕之前从没见过,比方管宁还有曹彰。 “某何时在那厮受了气!” “被撵的如丧家之犬一般,还说没气?” “那是因为某家准备不足,若再给某家万余精骑,杀之如屠狗!” “万余精骑?你怎的不说带上十万大军,一小吏都能胜乎?” “你这老朽,不可理喻!” “你这莽夫,若非老夫到来,你带着这几千人,早就陷在轲比能大营里了!” “蛮夷之地,怎能挡我天朝大军!” “我大汉三千健儿,就因你埋骨他乡!” “混账!” “鄙夫!” 。。。。。。。 “两位,两位大人,前面就是你们汉人大军了,您二位休息休息?还有,管先生,您这都病成这样了,骂起人来,啧啧啧。” “老夫骂的不是人!” “混账老头,你欲死乎?” “来来,某家一身正气,怎惧刀斧加身?”管宁看不上曹彰,不止是因为他有一个姓华的故人在曹魏处,更是因为,牵昭太守曾有计划,以管宁为使,策反步度根,然后在雁门关下,步度根为内应,汉军为锋矢,一战而下,自此,异族不敢正式大汉之地。 谁知道中间出来一个二百五,带着所有骑卒就杀到草原上了,结果管宁的任务就变成了,策反步度根,保护曹彰成事。好好的一战而下,生生变成了数战之地! “某,某不与你这无知之辈争辩!”曹彰怒也不只是因为管宁有一个姓华的故人在自己哥哥麾下上蹿下跳,更多是,信心百倍而来,结果一个轲比能就让他灰头土脸的,尤其是当轲比能知道他解救了第一批的汉人之后,不但逼着他去更多的匈奴部落解救汉人,甚至送了很多汉人过来,让他为了保护那些人,疲于拼命,他不傻,自然知道自己骑兵,飘忽驰骋,轲比能拿自己没办法,但是因为自己的心软和冲动,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但是,他又不敢舍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个时候管宁出现了。 “把拖累你的汉人留下,你继续找轲比能的麻烦。”步度根的意思很明确,他也知道这么做是最正确的,甚至他也能想象到那些人会面临什么。但是他不能抗拒,他已经冲动了一次了,如果,再继续冲动下去,他也会留在这个草原上,他抗拒不了步度根的“好意”,但是他愤怒这个大儒,或者说,他愤怒自己的无能。 “前方可是彰世子?我等奉太守之令,前来迎接。”几个骑士疾驰而来。 “正是某家!”曹彰策马而出,“牵昭何在?” “太守已在营地等候多时了,请诸位随我等而来。”骑士验明身份之后,带领他们去找牵昭。 营地里,全身披甲的牵昭,旁边陪同的是大难不死的李鍪,正不安静的等待着。 “小伙子身体不错嘛,这都能熬过来。”牵昭想着前天还高烧不止,浑身颤抖的李鍪,现在就可以生龙活虎的练刀了。 今早看他对着一个木桩不停的练刀,牵昭一眼就看出了路数,高呼到“此乃闻名已久的绝世刀法乱劈柴乎?” “某,大仇未报!”李鍪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家伙,今早身体有些好转,便想着练练刀,日后也可手刃仇人,结果,一句“乱劈柴”引的众人大笑就算了,还拉着自己算这柄刀的价值。 “数千乡兵,最后就剩下尔等这寥寥数人,你看他们,每天以泪洗面,你看着一点都不悲伤啊。” “哭,不能让我报仇,还有,某等不是先登营么?”李鍪瞪了旁边那家伙一眼,说好的先登营,怎的又成了乡兵!“你莫不是不打算给我等抚恤?” “额,哈哈,这个肯定会给的,你这个有趣的小子,哈哈”牵昭牵强的笑了笑,不小心说漏嘴了,报仇,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话说,太守大人,这一路,您都是青衫一席,怎么今天想起披甲上阵了?我还以为您是一个文士呢。”李鍪看着这身盔甲,感觉这么,不和谐。 “我大汉的文士,可都是上马可领兵下马可牧民之人,你说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酸儒,就算再过几百年也不会出现的,哈哈”牵昭很是自豪,他的武力值并不差,曾经也是可以冲锋陷阵的,只不过年岁渐长,就开始主管民生,远离战场了,“看身后这数千勇士,能打得过我的,并无几人啊。哈哈” “上马能领兵,下马能牧民”李鍪看着身边的太守,“这就是大汉么?” “对,这就是大汉!”牵昭看着旁边的李鍪,终于把他糊弄过去了,总不能说,曹彰世子脾气暴躁,听闻他此次出征不顺,怕和他大打出手吧。 “太守,彰世子到了。”两个人都在想事情的时候,旁边来人禀报。 “终于来了啊。”两人同时想到,李鍪想的是,站了这么久,终于来了,牵昭想的是,人齐了,决战也该来了。 “曹彰,见过牵昭太守!”骑兵到来,总是那么气势雄壮,还没等牵昭开口,曹彰就下马拜见。 “嘶。。。。世子快快起身。”牵昭蒙了,这位暴躁世子在草原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自己可刚刚在曹公麾下站稳脚跟,若是世子出什么意外,这。,。这也没地儿跑啊。 “之前曹彰莽撞,还望太守原谅。”曹彰是一个世子,更是一个武人,纯粹的武人,他信服强者,无论是武力还是计谋,他带着全部骑兵出手,对付一个区区鲜卑轲比能还未得全功,而牵昭看着数千弓弩手和几千乡卒,就杀的匈奴四分五裂,来的时候,鲜卑那个领路之人,告诉曹彰,现在匈奴大乱,于扶罗和刘豹为了争夺那几个部落资源,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连拓跋豪这个塞外传奇都差点被射死。 “世子不惧艰险,以身作饵,为雁门关分担了诺大的压力,牵某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世子莫要多说,快快请进,快快进来。” 看着两人携手而入,如果不是李鍪听见多少次牵昭大骂曹彰莽撞胡闹,真就相信了他们。 “虚伪的人啊,对吧。”旁边传来悠悠的叹息。 “嗯,对!”李鍪发誓,这就是本能反应。“谁?” “臭小子,你在这干什么,这是战场,你若出了事,你让你娘怎么办?”管先生早就看见了李鍪,不禁怒从心中起,自己急吼吼的杀到塞外干嘛,不就是不想这个家伙出事儿么,结果他自己还跑出来了。 “老头。。。先生,您回来了?”李鍪早就从牵昭那知道,这位先生去了塞外,不过具体做什么,他并不知道。 “还是叫老头吧,先生这个词,从你嘴里出来,听着真别扭。”管先生气哼哼的说道“你娘呢?你这么出来,她也放心?” “啊,我娘她,她很好。”李鍪低着头,笑了笑“非常好,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 “你。。。” “先生,进去吧,估计太守会有事情安排。” “。。。。。。。好吧!”管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是很好的事情。 李鍪在大帐外停下来,他还不能进去,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娘,孩儿会陪着你,等我有了本事,就去报仇,您放心。” 在大帐外护卫,这就是他现在的职责,李鍪握着刀,他笑了,很真诚的笑容。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四章 开战 “这是步度根的消息,牵昭太守对此怎么看?”曹彰拿出步度根给他的信。 “最近,怎么这些异族人,学会动脑子了?”牵昭看完了满脸的纠结。 “那,这个消息可信?”曹彰感觉他们动不动脑子这不重要。 “以后打仗还得考虑是不是他们的计谋,哎,头痛。”牵昭还在纠结。 “太守,那这封信?”曹彰眼皮再跳了。 “这是步度根写的?”牵昭看了看管宁,据说,这是他带来的。 “是他给的,是不是他写的就不知道了。”管宁感觉自己是老实人。 “怪不得字这么难看,啧啧啧,看来短时间,他们的脑子不会太好用。”牵昭矜持的一笑。 “两位!”曹彰感觉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听闻辽东有一句方言叫“给他们脸了!”曹彰感觉自己就是太给他们脸了。 “咳咳,步度根此人,看似软弱可欺,实则心思诡谲,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魁头弟弟的身份是不足以傲立鲜卑的。”牵昭并不担心他的计谋。 “所以呢。”看着管宁一脸的赞同,还有牵昭的洋洋自得,他表示没听懂。 “步度根想要真正的掌控鲜卑!” “所以呢?” “他需要借势!” “嗯,然后?” “他需要我们大汉的帮助!他需要我们帮他扫清障碍!需要让我们帮他杀了那些老牌权贵!!!”牵昭感觉这个世子还是去冲锋陷阵的比较好,说话太费劲了。 “阴谋诡计!凭我掌中方天画戟,就可斩杀了他们!”曹彰觉得面子还是需要的。 “你没打过!”管宁并不想给他面子。 “酸儒!” “鄙夫!” 看着大帐里,管宁和曹彰口水四射,而且明显处于下风的曹彰,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牵昭果断的选择了“来人,随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牵昭觉得自己走开,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无论是大儒被打还是世子被喷,都很丢面子,自己要顾忌他们的面子。 等到斥候来报,鲜卑已经拔营而来,轲比能与步度根合兵一处。 管宁的那个什么,胆小如鼠,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啊。” 步度根后面的老将,一个个抓住机会,嘲讽和冷言冷语毫不吝啬。 “天色已晚!”轲比能感觉那就是一群蠢货,被步度根卖了,还一个劲的往前冲的蠢货,想让他们多活一阵子都做不到。 “轲比能首领,既然我们鲜卑的勇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击溃对面的汉人了,那么,趁着天色还没有黑下来,尽快吧,这样,我们也能早一点杀到雁门关下,去享受汉人的恐惧。”步度根感觉自己需要提醒一下自己和轲比能的约定了。 会面的当晚,用汉人女子把所有的将领都拖在营帐内,就是为了和轲比能瓜分整个鲜卑,之前鲜卑三方分立,素利独处一部,轲比能东征西讨,步度根被老将们绊住了手脚,结果,素利擅自送给田豫牛羊马匹,惹怒了轲比能。 本来轲比能和素利之前的争斗只是鲜卑内部的争斗,最后素利快要失败的时候,田豫直接插手不说,还斩杀了轲比能的大将琐奴,弄得大家都不欢而散,当然,汉人除外。 “素利被汉人所看重无非是因为,他给汉军提供牛羊马匹,我帮你解决掉汉人的威胁,然后,你帮我解决掉我内部的问题,至于素利,我们互不干预,如何?”步度根表达的很明确。 “你能解决汉人?”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取而代之罢了。” “鲜卑人,绝不给汉人为奴!” “那是你的事,合作与否,君可一言而决!” 那一晚,轲比能和步度根差点大打出手,那一晚,轲比能与步度根也曾把酒言欢,那一晚,鲜卑真正的一分为二。 时间回到战场之上。 “既然步度根首领想要和汉人做上一场,那某家,自然奉陪。”轲比能看了看步度根,觉得那些家伙既然自己非要送死,他自然不能手软,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半的鲜卑。 “集合!集合!准备冲锋,让我们,送汉人去死!哈哈哈” “让麾下勇士集合,跟紧那些家伙,随时听我号令。”轲比能让麾下骑士也集合备战。 “哈哈,那我就恭候诸位凯旋了,那个,某家麾下人困马乏,而且,哈哈,在此扎营备酒,等候诸位归来!”步度根自己嫡系人马不多,绝大部分的人马都是鲜卑老牌贵族的手下,所以,每次作战,他只是负责掌总,至于指挥,小事还好,大事嘛,就很尴尬了。 “首领在次等候便是!”众人也不见怪,领兵就往前杀去。 “慕容,你说,他们能回来多少人啊?”看着他们远去了,步度根转头问了问身边的亲随,这是自己唯一的力量了,鲜卑一个小部落“慕容氏”。 “他们,回不来的!”慕容舔了舔嘴唇,笑容诡异而又嗜血。“属下也去了,首领稍事休息,很快属下就会回来的。” 汉军已经准备好了,曹彰,牵昭列于阵前,李鍪也跟着牵昭身后。 “牵昭太守,他们这个时间了,真的会冲过来么?” “不要小看步度根,就算他们那些家伙还有脑子,步度根也会让他们的脑子暂时的消失的。” 牵昭和鲜卑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初跟随田豫将军,后面更是自己直面异族,并州外这片草原上从没没有安静过,不断的纷争,让他们这些异族变得更加嗜血的同时,也更加狡诈。 “禀告大人,鲜卑人出击了,领头的是鲜卑的贺赖部落。”斥候来报。 “看来步度根成功了,彰世子,剩下的,就看您的了。”牵昭扭头看向曹彰,计谋在此已经没有了更多的用处,剩下的就是展现汉儿的勇武了。 “诸君,随某,杀!”方天画戟一挥,曹彰策马杀出,身后就是数千精骑,还有一个骑着马的李鍪。 大军撞在了一起,这次没有计谋,没有箭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计划,有的就是简单的挥刀和砍杀。 “小家伙,记住了,在战场上不要想着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最简单的刺,最平凡的砍,更快更稳,就能杀了对方,就能活下去。”这是当初训练的时候大根叔交给李鍪的,现在大根叔已经倒在了草原上,那些训练的乡兵,也差不多都倒在了那里,留下的,还活着的,还能杀敌的,就只剩下一个李鍪了。 “你们且看着,我会把你们的那一份也杀回来。”李鍪看了看手中的刀,用力的砍了出去,他仿佛看不见对方砍过来的刀,也看不出对方的狰狞,看见的就是自己手中的刀,和对方的脖子。 没有人在感觉必胜的时候还会选择同归于尽,匈奴人如此,鲜卑人亦如此,所以他也怂了,他选择了收刀防守,然后换来的就是一刀接着一刀,直到自己手忙脚乱中,被李鍪一刀看中了脖颈,跌落马下。 “一个了,杀!”李鍪冲了出去,找到下一个,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是一种不怕死的打法,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伤,是否会死,他只要杀死敌人,至于自己,那不重要,传说中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这种人。 “汉人就这么几千人,杀过去,杀死他们!”鲜卑的大人们看见自己的勇士们被拦住了,甚至被不断的砍杀,他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轲比能呢!让他上!让他带人击溃这些该死的家伙!” “某来了!”轲比能如约出现了,不过出现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麾下的万余鲜卑骑士以及他们手中的刀光。 轲比能挥刀砍下来了贺赖庆的脑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五章 鲜卑慕容在此 步度根拜见太守 鲜卑人本就和汉军纠缠在一起无法脱身,然后身后的轲比能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刀,当轲比能拿着贺赖庆的首级在挥舞的同时,鲜卑各部终于开始了混乱。 “轲比能背叛了鲜卑,他是叛徒!” “轲比能投靠了汉人!” 这种喊话仿佛一瞬间就冒了出来,一时间,鲜卑阵型彻底乱了,被汉军趁机直接击败,开始了溃逃。 “步度根,你这个混蛋!”轲比能看着乱糟糟的战场,轲比能脑门子上青筋直冒! “首领,汉人冲杀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吧,你急什么!” “可是,他们连我们都杀啊!”部下急了,现在鲜卑大部说自己是叛徒,趁乱给自己一刀,汉人冲杀的时候,也给自己一刀,他感觉自己身边全都是敌人。 “曹彰!步度根!呵呵呵,好,告诉弟兄们,随我冲出去!”轲比能很慌,他一直提防一直提防,最后还是被步度根坑了,那些满世界嚷嚷轲比能背叛的家伙绝对都是他安排好的,这一次鲜卑溃逃,等到他们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后,自己的名声就彻底的臭了。 轲比能开始逃窜,他不敢回鲜卑了,他冲向了辽东,希望乌桓人,能够给自己一块地盘吧。 贺赖庆的死,算是引领鲜卑走向失败,那么各处的“叛乱”之声就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一旦享受太久的安稳和舒适,就会害怕死亡,鲜卑大贵族就是如此,他们带头逃窜,他们坚信,只要或者回到鲜卑,他们就能依旧醉生梦死,至于攻略汉地,这事儿爱谁来谁来! “诸位大人请留步啊。”前方出现了一伙骑士,穿着汉不汉,胡不胡的衣甲,天色慢慢黑了,看不清面容。 “对面的是何人?”丘穆陵氏策马而出,这个方向,应该不是汉军,而且,就算是汉军,这点人,呵呵,拦不住自己等人。 “鲜卑慕容,见过诸位大人!”慕容茂迎面出来,看着狼狈的诸人,咧嘴笑了。 “慕容家的小子,来的正好,快快去后面迎敌,等我等回去之后,自会给尔等请功!”这个时候来一个替死鬼,简直太好不过了,至于以后,看见了自己这些人这么狼狈的样子,他还想有以后? “遵命!”慕容茂舔舔嘴唇,眼睛也慢慢的红了。 “好,快去,快。。。尔等要干什么!”看着慕容家的小子渐渐的靠近,刚要夸赞,结果他们非但没有绕开,还对着自己冲了过来,丘穆陵氏感觉很慌。 “我来,送您上路啊!”慕容感觉兴奋,非常兴奋,这种自己曾经看来高高在上的家伙,被自己亲手斩杀的感觉,让自己兴奋异常。 如果说曹彰的方天画戟是以势压人,那么慕容的刀就是诡异,从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仿佛瞬间到了丘穆陵氏的脖子上,一刀枭首! “步度根,是步度根!”大贵族只是贪生怕死,并不是傻子,看见慕容茂干净利落的杀了丘穆陵氏,他们也清楚是谁要杀了自己。 “嘿嘿,鲜卑慕容在此,送诸位上路!”慕容舔了舔刀上的血,很鲜美,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了鲜血的味道,尤其是上位者的鲜血。 “冲!冲过去,我们找步度根问个清楚,他想干什么!” “杀!一个不留!” 黑夜里的混战,鲜卑贵族们,彻底的沉睡在了这片生他们养他们的草原上了。 “将他们的脑袋剁下来,然后尸体叠放在一起,最后放他们的首级,然后用土固定住,听说,这玩意叫京观!”慕容茂看着一地尸首,乐呵呵的说道。 “是,首领。”慕容氏的人,已经习惯了自家首领的习惯,从感觉变态到和他一样,乐在其中。 “去个人,通知步度根首领,该他上场了。” 此时的汉人还在追杀鲜卑骑。 “小子,刚刚看你打法很豪放嘛,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曹彰看着身边的李鍪,刚刚这个家伙凭着不要命的打法,连续的斩杀四人,这可不常见,听闻这还是个新兵,他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您,很厉害?”李鍪看着曹彰,刚刚这个人,从头杀到尾,没有人能让他出第二下,就是因为他在最前方,自己才能跟着他从这个战场上活下来。 “这个天下,能打赢某的,没几个人!”说着话,曹彰赶上了一个鲜卑溃兵,顺手一戟砍杀了他,“至于能杀了某家的,那更是没有!” “您能教我么?”李鍪眼神亮了,跟着他,学会他的武技,自己应当可以报仇吧,当初仇人从自己眼前溜走的那种感觉,每每想起心都会疼,尤其是,他身边那个护卫,那种轻蔑。 “你只要敢学,我就敢教!”曹彰笑了,想想自己当年为了练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看身边这个家伙,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好!” 鲜卑溃军最终还是回到了营地,一片嘈杂还有哀嚎。 “怎么回事!”步度根急匆匆的赶过来“怎么会失败,这么多人,怎么会被几千汉军打败!我们可是鲜卑勇士!” “首领,是轲比能!轲比能他背叛了鲜卑,他杀了贺赖庆大人,他投靠了汉人!”一个溃败的千夫长声泪俱下,控诉着轲比能。 步度根认出来了这个家伙,是贺赖氏的千夫长。 “轲比能,这个混账,他背叛了我们对他的信任!” “求步度根首领救救我们!” 怒骂,哀求,还有哭泣的声音不断地侵入步度根的耳朵,他听之,如。 “诸位叔伯首领呢!他们在哪儿?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步度根怒吼出来,现在只差最后一环了,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了“快,把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给我找!找到他们!” “步。。步度根首领,我,我知道他们在哪儿”这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手举了起来。 “你看见了?”步度根快步走到这个小家伙的面前,在普遍高大的鲜卑人里,他算是比较瘦弱的,不过,很精悍“先来人,快快给他治伤,他受伤了!” “谢谢,谢谢大人,他们被被人砍下了脑袋,就在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土堆,当时天黑,很多人,都没注意,我,我就是去看了看,才发现,都是尸体,还有人头。” “尸体,人头,堆成一个土堆,这是京观啊!”步度根感觉慕容干的漂亮!不过近期他是不能回来了,当初答应让他的慕容部落扩张,正好给他个机会。 “对,就向一个土堆,可是全都是尸首,只有薄薄的一层土,那。。那。。那就叫做京观么?” “汉人喜欢用匈奴人的尸体筑成京观,彰显武力,表示和匈奴人不死不休,已经很久都没有了,这次,轮到我们鲜卑一族了么?”步度根眼泪流了下来,仿佛下一刻,鲜卑族就要在自己手里灭亡了一样! “首领!汉军,汉军来了。就在不远处,他们在休息!”斥候回来了,没有找到京观,但是找到了汉军。 “首领,汉军太目中无人了!” “首领,我们会不会,被杀死啊。” 愤怒者有之,哀求者有之,沉默者亦有之。 “现在冲出去,我们能赢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就是那个带来“京观”消息的家伙,步度根想大声的给他叫好,要不是自己确认不认识他,步度根都认为这是自己安排在众人中的眼线呢,配合的太好了。 “鲜卑勇士,从不畏惧死亡,更不畏惧战场!”步度根看着一片溃军,他需要一个完整的,不畏惧的鲜卑,而不是一个被打垮的鲜卑,“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这,非战之罪!” “不过,哪怕我们不害怕冲杀和死亡,但是,我们却不能白白的送死,每一个鲜卑勇士,都是长生天最好的儿郎,我们要战胜对面一切的敌人,而不是将我们的性命,白白的丢失。”步度根感觉自己越发的像是一个智者了,传说中汉人有很多道家高人,说出的言语,就能让人迷失自己,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吧,“这次我们失败了,若是再冲杀出去,我们人困马乏,又大多受伤,打不过已经休息好了的汉军,我,步度根,檀石魁的子孙,魁头的弟弟,鲜卑的领袖,愿意用我的荣辱与生命,换取鲜卑人继续生存的权利!” “首领!” “首领,我们冲出去,我们还能再战!” “首领。。。” 鲜卑人沸腾了,泪流满面的阻止着步度根,这一刻,步度根仿佛就是鲜卑人天生的领袖,他感动着所有鲜卑人,他得到了鲜卑的承认! “住口!莫要让某白白牺牲,尔等要保留住自己的性命,要好好的壮大鲜卑,今日的耻辱,我们一定要报复回来!鲜卑,终归会站立在这世道之巅!” 步度根自缚双手,大步的走向了汉军,就仿佛是一个慷慨赴死的壮士,后面的鲜卑营地,哭声一片。 “罪人步度根,请求拜见汉军统领。”汉军面前,步度根昂首站立,气度非凡。 “某曹彰,你就是步度根?”曹彰看着面前这个器宇轩昂之辈,不禁暗喝一声,好汉子。 “罪人步度根,拜见世子!” “扶他起来,牵昭太守马上就到,这间,他来做主。”曹彰让亲兵将他扶起来,同时让人催促后方的牵昭,快马赶来。 不多时,牵昭带人先行而来,“步度根呢,让他过来!” 牵昭到来的第一时间,就要人叫步度根过来。 “罪人步度根。。”步度根见到牵昭,就要躬身见礼,哪怕双手被绑,也是显得气度不凡。 “好好说话!”牵昭眼睛一瞪,打断他的行礼“去个人,松开他!” “嘿嘿,小人步度根,拜见牵昭太守!”松开的步度根,眼睛一眯,嘿嘿一笑,那谄媚的笑容,猥琐的气质,瞬间降临其身! “嘶。。。。”曹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不可思议! “那京观是你让人弄的?”牵昭没看曹彰,冷冷的对步度根问道。 “是” “轲比能也被你坑了?” “是” “你想要什么?” “步度根愿永世奉大汉为主,愿为大汉之忠犬,为大汉守护这个草原!” “你,要什么!” “鲜卑,可以代替匈奴,为大汉看守这片草原。” 牵昭摆手让步度根出去等候。 “呼,世子,此事某做不得主,烦请您书信一封,请魏王明断。”牵昭长呼一口气,看向曹彰拱手说道。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六章 步度根在汉营里好吃好喝,鲜卑的溃军只能一边喝粥一边等待自己的结局,顺带不得不说,他们现在能喝到粥,还是因为牵昭睡觉前多嘴问了正在啃羊腿的步度根一句“步度根,你们还有军粮么?” “彰世子,大晚上你我二人,孤男寡。。。男的在一个营帐里,这不好吧。”牵昭看着突然来访的曹彰,然后看看已经铺好了的被褥。 “太守大人,如今刚刚酉时!”曹彰看着牵昭“听他们说,雁门关下被乌桓大举进攻,我觉得我们还不能松懈!” “所以呢!”牵昭很想睡觉,他太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我们要加快时间杀回去,赶走那些乌桓人,尽快让民众回原地,这样应该还能赶上明年春种!太守,彰请命前往。” “好,那明天可好?” “战机不等人!” “那是乌桓人!他们能登上雁门城头,老夫这脑袋送与你!” “某并不担心他们破城。”曹彰感觉牵昭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 “那你这么大晚上的不让我睡觉。。。不是,这么大晚上的非要赶回去是为什么?”牵昭觉得自己需要休息,这个世子太任性了,不懂人情世故啊。 “某担心回去晚了,他们就跑了!”曹彰觉得这一路的胜利都是依靠的牵昭,还有匈奴和鲜卑的内讧,他需要证明他自己。 “啊,啊,那。。。那。。那你去吧。”牵昭看着离开的曹彰,深感自己人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哎,睡觉吧。” “太守!太守!不好了!”刚躺下的牵昭就听见门外亲兵呼喊他。 “又干什么!”牵昭感觉火气在升腾。 “彰世子,他带兵回雁门关了!” “我知道了,回去就回去吧,现在又没他什么事儿了。” “可是,他全都带走了啊!”亲兵看着空荡荡的营地,感觉,有点慌。 “什么全都带走了?” “除了您和我们这些亲卫,都带走了,还有马匹。”亲卫觉得和异族作战就这点好,胜了不怕没有马匹,曹彰本身带领的骑军,刚刚到来的弓弩手也能配足马匹了,哎,往来如风啊。 “步度根在哪个帐篷?”牵昭感觉现在什么火气都没有了,犹如一盆凉水浇下来啊。 “就在那边。”亲卫指了指远处一个帐篷,已经黑了灯光,应该是睡了“太守,太守,衣服,您穿好衣服啊!” 当牵昭闯进步度根的营帐中之后,步度根感觉自己很懵,非常的懵。 “牵昭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看着一身亵衣的牵昭,他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画面,听闻汉人最近好男风,听说汉人中的士大夫还有喜欢威武雄壮之士,某,某家也算是威武雄壮,可是,这种事,为了鲜卑大业,为了功成名就,我。。。我。。。我要不要从了? “咳咳,步度根大人,深夜造访,实属,呵呵,实属无奈啊。”牵昭看着步度根,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冷,就往里走了走。 “大人,有事儿您说,无碍,不是,您要干什么?”步度根看着渐渐接近的牵昭,他觉得他需要反抗,有没有用都需要反抗。 “啊,突然感觉有些寒冷,走进一些,走进一些。”营帐里果然比门口暖和多了,牵昭感受到身体慢慢的回暖,以及身旁的炭盆,不禁有些舒爽“啊,甚好!” “什。。。什么甚好?”步度根捂了捂自己的被子“来人,把灯点上!” “莫要点灯了!”牵昭阻止了进来人,现在这个大营基本算是空的,连看守都走了,若是进来的是牵昭的亲兵,难免让步度根看出点什么“某家很快就好,说几句话,莫要折腾了,哈哈” “听,听从大人安排!”步度根认命了,眼中还出现了些许泪水。 “步度根首领啊,刚刚我与曹彰世子商讨关于鲜卑之事,觉得现在鲜卑大乱,素利等人最近也蠢蠢欲动,轲比能新逃,麾下势力也一片大乱,鲜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看管啊”牵昭又走了几步,走到步度根榻旁缓缓坐下,他感觉自己这么居高临下的和他说话,很不礼貌,大汉,礼仪之邦嘛。 “大。。大人说的是,步度根,但凭大人吩咐!”步度根感觉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哎,罢了罢了,今日,哎! 步度根缓缓的将被子放下,并坐直了身体,仿佛就要赴死一般。 “哈哈,那明天,步度根首领就先回鲜卑,我等相信首领定不是那背信弃义之辈,雁门关下,乌桓人还未老实,我等先去解决了他们,明天就不送首领了。”牵昭看着滑落在地的被子,感觉步度根很懂事,知道自己穿的少,特别给自己一床被子让自己取暖,甚好甚好,拿起被子裹在身上,就要起身离去,临走之前,看着步度根紧闭双眼,身姿挺拔,暗喝一声“好汉子,知道老夫此时身形不雅,遂不给老夫难看,甚好啊。” 步度根等待着自己的苦难到来,但是半天没有动静,然后忽然一股冷风,冻得步度根感觉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裹成如球一般的家伙掀开帐篷离去了,“那厮,是牵昭太守?莫不成是某想多了?哎呀,刚刚听他说,某家明日就可回去了,哈哈,今晚能睡的安稳了,咦,我被子呢!!!!” 牵昭回到自己营帐中,就赶紧穿衣披甲,“告诉剩下的人,赶紧起身,莫要出太大的动静,速速回归雁门关!” “太守,那,那鲜卑那?” “步度根不是傻子,知道现在谁才能帮他,现在我们只有这些人,再不走,明早被对面的发现了,谁看守谁还说不定呢!”牵昭感觉幸亏这是晚上,就算这边各种动静,鲜卑人也不敢过多试探,但是明天日出,那就没准了! 次日一早,冻得浑身颤抖的步度根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再想想昨日傍晚的牵昭,不是,昨日傍晚的响动,他大概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放了。 “无耻的汉人!啊啊阿嚏”步度根抱着自己的双肩,哆哆嗦嗦的走向了鲜卑营地“走就走吧,拿走某家的被子也就罢了,怎的,怎的连匹马都不给某留下,都不要个脸了么!” 等步度根被鲜卑游骑找到救了回去,鲜卑人自然是欢腾一片,看的步度根也感觉温暖不少。 “尔等集合,我们先就近去找些吃食,然后回部落!以后,这片草原,就都是我们的了!” “吼,吼,吼”欢呼鼓舞的鲜卑人找到自己的主心骨“首领,我们去哪儿找吃的?” “旁边不是有两个匈奴部落么?”步度根看了一眼他们,这都是自己的麾下,真正属于自己的麾下,随机看见了那天给自己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小家伙,“对了,那个小家伙!你叫什么,哪个部落的?” “我,我叫石遂。”小家伙有些畏缩,应该是初经战阵,“我是羯族人” “羯族?一个小部落罢了。”步度根看着他,越来越顺眼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诺。。不是,是!” “哈哈哈”鲜卑一片欢腾 相比鲜卑在匈奴去了匈奴营地里狂欢,曹彰终于在第三天的正午之前赶到了雁门关外二十里。 “世子,前面就是乌桓的营地了。” “防备如何?” “他们,他们貌似没有防备。” “嗯?” “乌桓人后方,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你怎么做斥候的!”曹彰感觉现在的斥候越来越差劲了! “他们,好像就没有后方!” 。。。。“领某家去看看。” 曹彰看着杂乱无章的营地,然后整个营地前方各种拒马,陷坑。 “这仗是怎么打的?”曹彰也算是宿将了,攻城一方把所有的防御工事都做到自己前面,这是防守谁?“他们这是怕自己睡着了出去梦游么!” “世子,他们是乌桓人!” “乌桓人怎么了?乌桓人。。。乌桓人。。。乌桓人。。他也是人啊!” “诺,世子说的对。” “让众将士休息,等天黑了,击垮他们!” “诺!” 当夜晚来临,曹彰看着身边“风尘仆仆”赶来的牵昭,眉头紧锁。 “太守,区区乌桓,某家自己就能解决。” “可是你把人带走了,鲜卑那边,某家自己解决不了!” “嗯。。那步度根怎么办?可是杀了?” “杀了他?那某现在就已经是一孤魂野鬼了!” “咳咳,太守,战事紧急,我等先解决了他们可好!” “不急,不急,他们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差这么一会儿,咱们先把话说清。”牵昭也看了乌桓人的营地,感觉一个时辰足够了,再多,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了。 “太守您看!管宁先生晕倒了!那是大儒,您快去看看吧。”曹彰不想再和牵昭啰嗦了,主要是和他动手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万一误了事,自己在父王面前,就太失分了“太守且去,半个时辰之后,某家自会回来给管先生送。。。。送来好消息!” 曹彰说完,不再搭理一脸怒火的牵昭和刚刚赶到手持羊腿一脸懵懂的管宁,转身就走。 “诸将士!随我,杀!”标志性的大吼,响彻三军。 “太守?晚饭好了,您还吃么?”管宁走到牵昭面前,将羊腿递给牵昭“此战之后,我也能回到村子里,继续教书了。” “教书?”牵昭这才知道,管宁在并州落户了“不知哪个村子,能有这么大的福气啊。” “呵呵,当不得,就是之前您身边那个小家伙,李鍪他们的村子,哈哈,一群可爱的孩子啊。” “李。。。李鍪?”牵昭接过羊腿的手一哆嗦,差点将羊腿扔出去。“这。。这家伙,还真是,好。。。好。。好福气啊。” “哈哈哈”管宁并没有发现牵昭的颤抖和震惊,他还在怀念和李鍪斗嘴的日子,游学多年,这小子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中最混的,但是,颇对自己胃口。 乌桓人正在休息,他们自从来到了雁门关,就一次次的被人挑战底线 最开始的攻城,半天攻不上城头,不少兄弟还被城墙上的士兵射杀也就罢了,毕竟作为游牧民族不善于攻城,这也并不可耻,可是他们后来,竟然一边吃饭食,一边和自己战斗,这就太看不起自己了,尤其是,当自己冲到城下了,他们竟然敢打开城门!然后,冲击自己! 最难受的是,野战,他们居然还失败了。 “楼班大王,乌延,愧对您的信任啊!”就在野战失败的当晚,乌延首领对着代郡方向,高声大哭,深感自己愧对乌桓的列祖列宗。 这时候,汉人发动了突袭!是夜,乌桓人损失惨重,乌延也在混乱中,被人一棍子敲晕了,然后乌桓撤兵数里,大搞防御,将那些还显得简陋的拒马等物都放在了雁门关方向,生怕自己再在睡梦中被剁了脑袋。 “楼班大王,乌延愧对您的信任啊!”今晚,乌延又对着代郡跪地嚎哭,只不过忘记了头上的伤口,叩首的时候,力气大了,感觉十分疼痛! “乌延大人,您保重身体啊。”薄奚仆作为乌延的二把手,对此深感同情,“大人,我们只要拖住雁门关的守兵,等到鲜卑与匈奴将汉军大部歼灭,那么我们就是大功啊,到时,三家合一,雁门关,唾手可得!” “哎,只能如此了,咦,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被扶起来的乌延,感激地面有些震动。 “没有啊,是不是头又晕了?”最近乌延总是头晕眼花还经常恶心,薄奚仆感觉他又病了。 “或许吧,哎,让战士们早些休息,对了,安排防御,一定要安排防御!” “大人放心,前方营地布满了陷阱还有伏兵!” “这就好,这就好啊”薄奚仆扶着乌延,回了帐篷。 刚刚坐好,就听见营中乱了“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 薄奚仆急匆匆的冲了出来,“怎么这么乱,是汉人又来了么?” “不是,是!”赶过来的亲随一脸慌张。 “到底是不是,前面不是安排了人么?”薄奚仆也感觉到了震动,还有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不,。。不是前面,是,是后面的汉军。” “后面?后面哪有。。。”薄奚仆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有一种可能后面会出现汉军。“天要亡我乌桓啊!” 薄奚仆快步走回营帐,“大人,匈奴和鲜卑败了,汉人从后面袭击了我们!” “这。。这可。。” “大人莫要多说了,快走,我来抵挡,您一定要回到代郡,只有回到代郡,告诉楼班单于,让他准备好汉人的报复,我们乌桓才有一线生机啊!”薄奚仆打断了乌延的慌张,急忙让亲随护送他离开。 曹彰带领着骑士,一路势如破竹,看着中心大帐越来越近了,曹彰感觉自己的雪耻之战,今天就要到来了! “汉人休狂!”突然前面窜出来一个胡人,手持丈二砍刀拦在了曹彰身前。 “滚开!”曹彰一戟挥出,就要冲过去。 “噗嗤”这是画戟入肉的声音。“砰,聿聿”这是一刀砍断马腿然后战马倒地,鸣叫的声音。 曹彰从地上一滚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半身鲜血的家伙,眼中怒火直冒。 “尔等冲过去,给我拿下他们的首领!” “嘿嘿,汉儿小觑了我等啊!”薄奚仆身后也出现了不少人马,都是被他之前集结起来的乌桓骑士。“想要追杀大人,需从我等尸体上跨过去!” “你。。该死!”就这么一耽搁,曹彰看着那个人影,被人护卫着,走远了已经。 “乌桓男儿,从不畏惧。。” “聒噪!”曹彰冲上前,一刀将其枭首,让他彻底闭嘴了。 “杀!一个不留。” 一刻钟的时间,地上就铺满了乌桓人的尸体,但是满地的尸体,只会让曹彰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传令,四散击杀,这个营地里,一个活着的乌桓人也不能有!” “诺!” “李鍪!把他们的脑袋给我都砍下来!老子要筑京观!”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七章 李汉隆,老夫要去辽东了 清晨的阳光是舒适的,哪怕在塞外的寒冬,清晨的那抹阳光照在脸上,也让人痒痒的。 李鍪坐在一堆尸体上看着另一座高高的尸山正在形成,他今夜跟随着曹彰斩将杀敌,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杀人杀到浑身浴血,双目赤红,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一瞪眼就将一个偷袭的胡人活活吓死。 “小子,想什么呢?”曹彰拎着还在滴滴答答流血的方天画戟走到李鍪身边,他杀了一夜的人,一个营地数万乌桓人,再混乱中被他肆意的斩杀,自己也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最后的最后,身边已经几乎没有能站着的人了,无论是被杀死的敌人,还是累躺下的汉军,之所以是几乎,是他最后身边还站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家伙,双手乃至双臂都不停的颤抖,这是因为频繁的挥刀导致的,双腿不停地踉跄,这是不停地奔跑脱力了。 “啊。。”李鍪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他现在别说站起来,就算张开嘴也十分的艰难,嗓子火辣辣的难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昨晚跟着我杀了一夜,现在应该是动不了的,好好休息,稍后牵昭太守到了,就找人把你抬回雁门关救治。”曹彰拍了拍李鍪的肩膀,拍的他一阵颤抖,“有趣的家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了。” 等到这边京观筑成,牵昭也带着后队人马赶到了。 “又是京观,一点新意都没有,特别是有没有拿到有地位的首级,垒起来一点都没有震慑力。”牵昭看着高高的京观,表达出了对此的鄙视。 当年霍骠骑塞外破敌,汉人第一次筑起了“京观”,那是用匈奴诸多贵族首领还有各种大人物为主的一个“京观”,震慑外敌,自此,汉人就学会了用“京观”来威慑敌人,震慑异族。 一般来说,“京观”的最上方会放上斩杀的敌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的首级,比如什么某贤王,某单于,最不济也是一个某部落的首领,曹彰垒的这个,最上面那个,最多也就是个二把手,完全没有威慑力嘛。 “来人,把受伤。。受累的弟兄们抬起来,咱们回家啦!”牵昭看着累倒一片的士卒,就算杀人没累躺下,筑京观也累躺下了“派两个人回雁门关,让解俊派兵过来帮忙!” 李鍪被两个人架起来,缓缓的往雁门关方向走去,后面有收拢马匹,还有想要把帐篷还有运粮车拆下来看看能不能做几个简易的小马车。 “你这个样子回去让你母亲看到了,看她怎么收拾你!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管宁快步走到李鍪身边,看着疲惫的样子和还在滴血的皮甲,及恼怒又心疼。 “嘿,嘿嘿,我娘,他不。。不会怪我的”李鍪看见管先生,傻呵呵的笑了,这一瞬,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刚从山上打猎回来,一脸不服不忿的浪荡小子。 “哼哼,混账小子!”管宁看见他这个样子就一肚子气,然后看见他被架着嘶哑咧嘴的又心疼的不行“哎,哎,你俩轻点,轻点,再把他弄散架了!”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管宁赶走了两个帮忙的军士,亲自把李鍪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雁门关走了过去,这一幕让旁边的牵昭看的,牙根子直疼,一股子凉气从后背直冲后脑。 “先。。生,您不用。真的”李鍪再小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百来斤的身子压在管宁的身上,显得他格外佝偻。 “闭嘴,想让老夫省省力气,你就给我老实点。” “先生,我,我能求您一件事么?” “说。” “您能帮我取一个表字么?” “怎么想起来要取字了?” “彰世子要去幽州了。” “啊,我知道,然后呢?和你取字有什么关系” “我要跟着他去幽州了!” “什么玩意!”管宁听他说完这句话,猛地就直起腰来,一下子把他掀翻在地了。 “哎呦,先生,先生,您这是要干嘛!”李鍪瞬间感觉全身都散架了,无一处不疼。 “你这个,你这个小子,你脑子里都是。。。都是些什么东西!”管宁如果不是觉得当代大儒当众说出米田共之话来实在是有损儒家形象,他今儿一定得骂的李鍪不敌自容。“我告诉你,休想,你如果不想气死你娘,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知道什么叫父母在,不远游么!” “我娘,她同意的。”李鍪眼睛变得灰暗了一些,不过低着头,管宁也看不见。 “放。。。胡说,等回了雁门关,某家亲自去问问你娘,看她怎么同意你胡闹!” “先。。先生。” “气死老夫了,闭嘴!上来!”管宁感觉再和他说下去,就被他活活气死了,“赶紧上来,把你送回雁门关,早点回家去。” “先生,我没。。” “闭嘴!” 一路的气氛都十分的尴尬,中路雁门关派出了援兵,看见这一老一小,尤其是这位管先生还一脸的怒火,“生人勿进”的气场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了,所有人,都十分的识趣,离得他们远远的,直到进了雁门关,给他安排好救治,管宁才黑着脸转身离开。 “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牵昭很不愿意这个时候来打扰管宁,但是如果现在再不说,等过一会,管宁的怒火,将要直接将他烧成灰烬啊,凭着这“天下大儒”的身份,就算魏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回家,训孩子!” “那个,那个先生请留步!”牵昭咬了咬牙,觉得死就死吧,谁让自己当初眼瞎,就想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啊“管先生,您可是要去当初的乡兵营?” “当初?呵呵,也对,现在那群乡兵也改叫先登了,太守太抬举他们了。”管宁这一路上也听闻了先登营的事,不过具体的倒是不知,牵昭也没敢让他知道。 “不抬举,不抬举,不是,这不是重要的,先生,您还是别去的好。” “为何?那里亦有老夫的弟子朋友,为何不让?” “已经。。已经没有了。” “什么?” “已经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管宁感觉事情不太对,语气已经冷了起来。, “匈奴攻城,驱民于前,诈开城门,引得匈奴大举入城,虽然我军奋勇杀敌,将敌人斩尽杀绝,不过,奈何敌军势大。。。” “说重点!” “乡兵营地,因为防守中,一个,一个漏洞,所以。。” “到底怎么了!”管宁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所以被匈奴人,屠杀干净了。”牵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管宁的怒火掩埋了。 “。。。。。。” 牵昭闭着眼等待着管宁的怒火到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就慢慢睁开眼睛,“先生?管。。管先生?” “带,老夫去看看。” “诺。” 城西已经是一片荒地了,本身这边就偏僻,再加上又经过匈奴人的肆虐,更是无人接近,有的只是一个个的棺木和卷起来的草席,简陋而又破旧。 “这些。。都是么?” “战时,简陋,等待事后,不,我马上就安排人手,将他们,入土为安。 “李鍪的母亲,是哪个?” “找不到了。” “什么?”管宁突然升起一股希望,或许,或许。。 “李氏被匈奴杀害之后,又被战马践踏而后大火弥漫,将,将她烧的不成人型了,事后李鍪通过信物将尸体找到,已经,已经焦黑一片,无奈,将其火化,灰烬就被装在一个小瓶之中,被李鍪随身携带。” “李鍪待在身上了么?” “是,现在也没有了。” “一捧灰烬,难道还有人偷取不成么!” “李鍪,之前去拦截于扶罗,碰见了拓跋豪。” “嗯?”管宁年岁不小,又久居边疆,自然听过拓跋之名,“交手了?” “对!李鍪不是对手,被拓跋豪当胸砍中,幸得贴身小瓶挡住了,才没有被拓跋豪一刀劈成两半,可是,那个小瓶,碎了。他也是回来才发现的。” “罢了,罢了,你且去吧。”管宁挥了挥手,往回走去。 “先生,您去哪儿?” “老夫去看看我的弟子还不行么!”一声怒吼,可是他的腰身,却彻底的弯了下去,仿佛,这声怒吼,用光了他所有力气一样。 管宁走到李鍪房间外,却怎么没没力气伸手推开那个房门。 “管先生,您来看李小哥么?”解俊带着礼品正赶过来,撞见了门口的管宁。 解俊现在十分的尴尬,本来以为自己将会是下一任的雁门主将,结果牵昭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说,还带着大功,虽然没有对他清算,但是每次看见牵昭对着自己的那种笑容,一身冷汗就止不住了。 “啊,那个,我准备回辽东了,看他现在需要休息,老夫能麻烦解校尉一件事么。”管宁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不知道怎么见李鍪“老夫有几句话,您捎给他。” “先生您说。” “他既然要去幽州,那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跟紧了彰世子。” “好的,好的” “还有,幽州苦寒,多备衣服。” “好的,解某记下来。” “还有,出征在外,安全为主。” “呃,是。” “还有,还有。。” “先生,要不,您写一封信吧,某家,怕记乱了,再耽误了您的事儿。” “呵,罢了,解校尉,就告诉他,李汉隆,老夫回辽东去了” “啊,诺。” 管宁走了,什么都没拿,就这么一步一步的驼着背走出了雁门关。 “老头子,您说还有人帮你?哎,除了我和我娘,谁会和我还有我娘一样傻。” “老头子,你看你垒的这个墙,都歪了,你赶紧吃饭去,还是我来吧。” “那个,新打来的兔子,家里吃不了,给你一只,你会弄吧。” “老头,你说,外面世界,是怎样的啊。” 寒风呼啸,一点泪水,随风消去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八章 练刀的李鍪 莫名的曹彰 幽州代郡 曹彰策马在前,数千骑兵紧随其后,鲜卑人崇尚勇士,这些鲜卑骑兵自从见到了曹彰的虎逼行为,不是,见到了曹彰的勇武果敢之后,便一直跟随着曹彰,不离不弃,犹如那贞洁烈妇一般! 这个比喻是牵昭说的,自从牵昭索要骑兵无果之后,怨念之深,可昭日月啊。 “汉隆,马上就到你的家乡了吧” “对呀,世子不说,我都要忘了,我曾也是代郡之人。” “哈哈,汉隆可有近乡情怯之感?” “出来时候太小,没感觉!” “那就好,明日训练加倍!” “......世子,这二者可有什么关系不成?” “并没有!”曹彰既然答应了要教李鍪武艺,自然说到做到,只不过,这教导方法嘛,实属罕见。 “战场厮杀,最重力道与速度,只要你出刀更快,气力更足,自然可以斩杀敌人!” “所以我应该练习出刀和石锁?”李鍪小时候听老人说过,很多猛将可以力举千斤,出刀快若闪电,他想起了那个于扶罗身边的男人,他的刀,就很快! “不!你得练习挨打!” “什么?” “看脚!”曹彰飞起一脚将他踹飞,“反应速度太慢了!” “嘶…”你出手之前好歹告诉我啊。 “对阵厮杀,敌人可会提前通知?” ………李鍪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过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曹彰一个膝撞就让他双目瞪圆,瞬间感觉喘不上气来了。 “看摔!” “等…” “看拳!” “世…” “再看拳!” ……“世子,晕了!”这是亲卫看见李鍪突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害怕出事儿赶紧过来看看。 “真不结实,这上了战场可怎么办啊!” “世子……” “泼盆冷水,弄醒他!” “世子…” “然后让他对着木桩劈刀五百次!” “世子,您” “必须是同一个位置,劈歪了的不算!” “……诺” “师傅跑了不要紧,徒弟在我手里也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呃,世子…” “你总叫唤个什么劲儿!” “呃,李鍪醒了。” 曹彰扭头看见李鍪一脸的幽怨,直勾勾的看着他,“咳咳,缓一缓,练刀!” 虽然明知道曹彰是把对管先生的怨念都发泄到了自己身上,但是,感觉自己没人的力气在一点点的增长,自己的反应速度也在一点点的增强,还是选择了听从曹彰的方法。 李鍪现在都记得某一个早晨,曹彰例行公事般的对自己进行虐打,不是进行训练,一拳打出被李鍪反手挡开,闪进曹彰身前差点将他一拳打倒时,曹彰的震惊和羞怒,作为奖励,那天对打之后曹彰并没有再让他劈刀五百次,而是直接找人去叫医师给他治疗,而曹彰的亲卫则是准备白布等物随时准备布置灵堂。 自此之后无论是行军还是驻扎休息,每日清晨曹彰都与他对练半个时辰,此后劈刀五百次到现在的一千次,从无断绝,开始只要求劈刀的次数,后来加上多长时间之内做完,再后来加上多少刀将一根木桩劈断。 每次条件的增加都意味着李鍪练习时间的增长,因为,每次他都完不成。 曹彰在并州休整一段时间之后,信使也带来了魏王曹操最新的命令 “命步度根为护鲜卑校尉,允其于雁门关外牧马生存,另任命鲜卑素立同样为护鲜卑校尉,执掌鲜卑东部,斥责柯比能无义之举,令其部落迁出并州,自谋生路” 不管白捡了一个护鲜卑校尉的素立和一脸憋屈的步度根,曹彰也得到了曹操的书信,至于里面说的什么,除了曹彰,在场无人知晓,只知道接到书信之后,牵昭就开始为他筹备粮草,不日曹彰就带领麾下骑兵直出雁门,杀向幽州。 “世子,今晚我们就能进入代郡了,是否提前联络代郡守与我等安排营地?”李鍪最为曹彰新任命的亲卫,平常自然也负责着打探消息与安排大军营地住处的职责,虽然他一直很纠结,这些事情和他这个亲卫有什么关系。 “不用,今夜在城外驻扎!” “诺!”说完李鍪就去寻找合适驻扎的地方了,行军在外,驻扎之地需要空旷,避免被夜袭,需要靠近水源,需要远树林枯草众多之地,避免火攻,这也是这一路,李鍪学到的东西。 ”等等!离代郡远点!“曹彰叫住了李鍪,叮嘱了几句,就安排人员休息等待李鍪归来。 半个时辰之后,李鍪策马回来,不过回来的除了李鍪,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世子,这个人说是幽州斥候,特来寻找世子!“ ”嗯?“ ”小人奉鲜于大人之命,特来寻找世子大人!“信使上前一步,向曹彰禀告到。 ”鲜于辅么?” “正是” “呵呵,某家来幽州,可未曾告诉别人啊” “这个,小人不知” “国让将军还好么?” “田将军身体抱恙,正在家休养。” “现在代郡是谁在主事?” “鲜于大人正在代郡等候” “呵呵,好,告诉鲜于辅,我等稍后便到。” “诺!”信使应道。 “嗯?还不走?”曹彰看着信使动也不动,疑惑问道“怎的,还怕某家跑了不成?” “世子见谅,小的来时已让人去回禀鲜于大人了,小人是来为世子带路的。” ”呵呵,甚好,甚好啊“曹彰乐呵呵的笑道”对了,小子,你叫什么?“ “小人名唤王欣!鲜于大人麾下斥候长!” “你,很好。” 曹彰带着人跟随着王欣前往代郡,李鍪看着眯着眼睛,乐呵呵的曹彰,心里不由的一冷,上次自己差点让曹彰吃大亏,他就是这个笑眯眯的,把自己打的两天下不来床的。 “世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么?”李鍪感觉气氛不大对,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办错事情了。 “无事,无事,我的好哥哥啊,哈哈” “哥哥?”李鍪不知道这个鲜于大人和曹彰的哥哥有什么关系。 “无事,莫要多想了,对了,明日你的训练,加倍!” “嗯?世子,之前不是已经加倍了么?” “再加!” “嘶。。。诺”李鍪浑身冷汗直流,不过并没有反抗。 日落之前,众人终于还是踏进了代郡的城门。 “末将鲜于辅,见过彰世子!”城门里,一个带着明显的异族特征的老将,上前拜见曹彰。 “虎牙将军快快请起,将军乃我曹魏大将,应该是曹某上前拜见才是!”曹彰下马上前扶起鲜于辅,一脸的和蔼可亲,和平时那个脾气暴躁,一声怒吼恨不得传出八里地的曹彰完全不一样。 “世子折煞末将了,末将驻守幽燕之地,却让乌桓人屡屡犯境,实在是某的罪过,世子不责罚末将,已是大恩。” “哎,将军乃是我兄长爱将,怎可妄自菲薄,再说,去去乌桓,不足为虑,此次曹彰前来,便是为我幽燕除此祸患。” “不知世子,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先吃饭可好?”曹彰卖了个乖“某家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好久未曾好好吃饭了,今天可是要劳烦鲜于将军了。” “哈哈,末将有罪,快来人,带诸位兄弟前去驻扎休息,世子,请随我来,某将已备好酒席,就等世子前来了,哈哈” “如此,就叨扰将军了。”曹彰哈哈一笑与鲜于辅把手而去 “汉隆,你且随我来,晚上若是某家喝多了,你还得把某家扛回去呢!”曹彰回首看了一眼要离去的李鍪,将他叫住。 “哦,这位是?” “某的亲随,鲜于将军,不会在意多一个人吧?” “怎会,世子亲随,自是青年俊彦,末将欢喜还来不及,来人,替小将军牵马!” 到了郡守府,酒宴虽说不得多么华丽,但是李鍪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样。 “小子,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虎牙将军乃是武人,十分的豪爽,莫要客气,知道么!” “哈哈,世子说的对,某家最是看不惯那文人吃饭,慢吞吞的,煞是无趣!”鲜于辅不由的大笑,引诸人入座就席。 “小子,过来,你一亲随哪里有什么席位,与某同坐一席!”曹彰叫住了要去末席的李鍪,将他喊了过来。 “诺”李鍪并不知道今天的曹彰这是怎么了,今天的曹彰感觉和平时的曹彰完全不是一个人,不过他虽然平时笑嘻嘻的,但是这种时候,他从来不会过多的说话,只听命则是。 鲜于辅与曹彰相谈甚欢,频频举杯,李鍪则是没人再去注意,甩开腮帮子各种大吃大嚼,曹彰见了,非但不以为忤,还一直哈哈大笑,感觉十分开心,吃他吃过的食物也十分自然,让他感觉这就是个大头兵,完全感觉不到世子的养尊处优来。 酒过数旬,曹彰已经有些晕了,扶着李鍪对鲜于辅说“虎牙....牙..将军,彰...不...不胜酒力,实在....实在是...是...不行了。” “世子豪饮,今日太过劳累才会如此,快快扶世子回去休息。” “莫....莫...莫要麻烦了,李...鍪,你扶我回营....回....”曹彰已经不省人事了。 “哎呀,小将军,后面已经备好了房间,快带世子去吧。” “将军见谅,世子让小人带其回营。” “哎,世子醉了。” “军令如山!”李鍪不知道今天的曹彰这是怎么了,他也喝了几口酒水,感觉虽然也算是烈酒,但是想让曹彰喝醉,那这也太困难了些,不过现在浑身酒气的曹彰就趴在自己身上,他不得不信啊。 “这,哎,小将军真是。。哈哈,罢了罢了,来人,为小将军引路。” “多谢将军。”李鍪背着曹彰往营地赶去。 “找个没人的地方把我放下。”当李鍪看见营地就让引路人回去了,那人一走,曹彰就在李鍪耳边轻声说道。 把曹彰背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就看见曹彰跳下去,弯腰狂吐。 “就这点酒,你就成这样了哎,早知道我就给你留点菜了。” “闭嘴。”吐了一会的曹彰感觉实在是吐不出来什么了“送我回营,然后命令诸人,加紧训营,不得松懈!你亲自带人护卫我大帐!” “....诺!”李鍪看着前面的曹彰,跟了上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章 鲜于辅与田国让 次日清晨 吹了一夜寒风的李鍪,看着精神抖擞的曹彰,一拳轰出,然后就被曹彰一脚踹飞了,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主动攻击,一直在躲....在挨打中度过。 “汉隆,坚持住!” “一刻钟了!加把劲!” “再坚持坚持,快破纪录了!” “哎,哎,刚刚就差一点点就能打到世子了!” 周围是一群亲卫在叫好起哄,作为曹彰的亲卫,几乎都是正青春的小伙子,或多或少都享受过曹彰的训练,但是像李鍪这样,坚持这么久不说,还越来越上劲的,他还真是第一个。 半个时辰的挨打,剩下就是一千次的劈刀,不过在李鍪一次一次的劈砍中,鲜于辅也来到了大营。 “彰世子!昨日末将放肆,还望彰世子见谅!” “鲜于将军这是哪里话,昨日彰酒量不佳,扰了将军的酒性,这是某的罪过!” “哈哈,彰世子羞煞末将了,今日,末将另备了一桌酒席,特邀彰世子赴宴!” “这。。。某家来此尚有要事……” “世子有何事?可需要某家协助,您放心,鲜于辅定不推辞!” “也无甚大事,罢了,不急在这一时,正好一路风尘,需要好好休息,鲜于将军,可莫要怪某家打扰啊!” “怪不得,怪不得,在幽州,鲜于辅也算是半个家人,您来了幽州,自然要好好照顾,但凡有任何需要,某定义不容辞!” “将军,太客气了。” “世子定然不要推辞,某虽是异族,却也是魏王亲命的虎牙将军,节制乌桓!自是为世子马首是瞻!” “甚好,甚好!” 自此之后,曹彰每日就与鲜于辅载歌载舞,而李鍪则是清晨挨打,然后练刀,午间休息,等到晚上陪曹彰大吃大喝然后背他回营,然后护卫大帐。 中途曹彰也曾数次想要离去,但是一听到“某家乃是曹魏的虎牙将军,世子若是有事,大可不用客气,某定义不容辞!” 曹彰便不再多说,按时赴宴,每日豪饮不断,一副宾主尽欢之景象。 “世子,您这喝的也没毒没啥的,干嘛天天跑没人地方这么折腾自己。”李鍪看着又一次狂吐不止的曹彰实在是忍不住开始问了“主要是,咱俩两个大老爷们,天天钻啥小角落,这也太恶心了点!” “什么?” “每次您快到营地了就让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您回去了倒头就睡!” “那有如何!” “营门守卫看见了他们咋想!!!” “一群呱噪之人!” “咋也是睡,您回去直接睡不行么?” “某家可以睡着,但是,不可醉倒!” “在代郡城内,也不知道你怕个什么。” “就是在代郡所以才害怕啊。” “哦,世子害怕了!” “滚!”曹彰一脚踹过去,看着嬉皮笑脸的李鍪,心里也好受了不少,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天天豪饮作乐,但是心情郁结别人看不出来,李鍪作为他的亲随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需要过多久,某的名节啊。”李鍪怪声怪调的嘚瑟,换来的就是曹彰的一脚飞踹。 “很快了,很快,就结束了!”曹彰吐完直起腰来,看了一眼太守府的方向“扶我回去吧,今晚还是你护卫!” “诺,世子大人!” 第二日,鲜于辅再次到访。 “世子大人!某家又来叨扰了!” “呵呵,鲜于将军,还知道这是叨扰啊。” “世子大人,这是怪罪末将啊,末将有罪!”鲜于辅一愣之下,立刻大礼参拜。 “玩笑罢了,将军何必当真。”曹彰赶紧将鲜于辅拦住,“将军这是将曹某……呵呵” “世子,末将备好酒席,今天定要让末将给世子赔罪!” “呵呵,好,好!”曹彰这次答应的十分痛快。“汉隆,今天别练了,先随我去太守府吧!” “诺”李鍪看着初生的太阳,还有略显尴尬的鲜于辅,真的很想告诉曹彰,人家就是通知你,酒席之前不都是在晚上才开始的。 “世子,哈哈,末将便在太守府,等候世子大驾光临!” “将军且去,彰随后就到!” 等到鲜于辅快步离去之后,李鍪上前看着曹彰“世子,这是早上!” “那又如何。” “大早上的喝酒,折寿!” “滚!”曹彰一脚踹过去,紧跟着又是一顿暴打,不是,一场训练! 等到曹彰带着鼻青脸肿的李鍪来到太守府的时候,鲜于辅已经把酒席备好。 “难为将军了。”曹彰一入席便举杯敬酒,李鍪看着桌子上明显就是赶工做出来的菜肴,心中对曹彰这句话表示了无比的赞同。 “世子体谅末将,真是让,让末将感激涕零啊!”鲜于辅说完了还真低头抹了抹眼泪。 “你若真是感激涕零,就不会在此做这糊涂事了!”忽然厅外传来一声怒吼。 “何人!”鲜于辅一个激灵,感觉这个声音十分熟悉,熟悉的让他颤抖! “怎么?鲜于辅大人还打算将某家拿下不成!”随着声音的走近,一个不算伟岸,但是很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田将军!”鲜于辅快步上前,直接拜倒在地。“末将鲜于辅,参见田将军!” 李鍪发誓,无论哪一次这位鲜于辅将军去见曹彰都没有这一次这么郑重。 “来人,拉出去,三十军棍!”田将军看了一眼拜倒在地的鲜于辅,直接招呼人手。 “国让将军.....”曹彰上前拱手弯腰。 “世子稍歇,切让某处理完这些琐事,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您的大事。”田将军回礼说道,他的回礼很轻松,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诺!”曹彰退到一旁垂手等候,瞪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塞的李鍪,让他也默默的走到自己身后。 三十军棍说多不多,说少也是能让人皮开肉绽的,当士兵扶着一瘸一拐的鲜于辅回到厅堂的时候,田将军已经在主位就坐,而曹彰就垂手站立一旁,仿佛这就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样。 “松开他!” “末将鲜于辅,拜见田将军。”鲜于辅上前一步,龇牙咧嘴却还是生忍着上前参拜。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末将鬼迷心窍,为了一己之私,对曹彰世子多加阻拦,该打。” “蠢货!你乃曹魏所封虎牙将军,协助管理幽州六郡!可不是哪个人册封的,你是曹魏的将军,不是某个人的将军!” “诺!” “再者,乌桓待你如贼寇,动辄便想要取你性命!你这厮不怪罪也就罢了,却依旧待着如亲人,汝这是取死直道!” “诺!” “另外,你乃降将!”田将军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的咳嗽,仿佛要把身体里的气都咳嗽出来一样。 “将军,将军,末将百死莫赎,您要保重身体啊,将军。”鲜于辅听见这阵咳嗽声,跪地上前爬了过去,已经是泪流不止。 “混。。咳咳。。混账!”田将军阻止他继续向前“速去准备粮草马匹!稍后老夫会随世子出征!” “将军不可啊,将军不可!末将去,末将定会将乌桓王楼班的人头送与世子,您身体,去不得啊,将军!”鲜于辅以头叩地,数下之后额头之上已经血迹斑斑。 “混账东......咳咳......东西!”田将军面色潮红,看的曹彰都面露不忍之色。“速去!你要气死老夫不成!” 看着连滚带爬的鲜于辅,曹彰倒了一杯水送到田将军面前“国让将军,为了彰,辛苦您了!” “多谢世子,老夫为的是这幽州数十万百姓,就让老夫临死前,再为这幽州做一件事吧!” “将军,大义!” “世子且去准备吧,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老夫也要看看这幽州的地图了。” “诺!”曹彰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转身拱手“将军,保重身体,您乃是这幽州柱石,我曹魏,少不得将军啊。” “这天下,少的谁也可以,世子快去吧,整备军马,也需不少时间,豫身体不适,就不远送了。”田豫摆摆手,就不再说话,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一般。 “彰,告辞。” 等出了太守府,李鍪看着一脸肃穆的曹彰 “世子,这位是?” “你是幽州人,怎么会没听过田豫田国让的大名?” “嘶......”李鍪双目大睁,田豫之名在偌大的中原可能不总被人所知,但是在这北疆之地,田豫之名可使小儿止啼,自他跟随公孙瓒驻守北疆以来,乌桓人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公孙瓒在乌桓人那里的威名,至少有一半是田豫的功劳,之后跟随当时还是丞相的曹操,先是兵出乌桓,斩杀骨进,轲比能在并州争雄与素利大战,又是当时任雁门太守的田豫兵法塞外,一战破敌,打的轲比能狼狈逃窜,不敢窥视中原。 “田将军,他。。他。。。”李鍪想到田豫的战绩,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是想问他为何会来么?” “对!” “鲜于辅是乌桓人,虽然乌桓人想杀他,但是他总是想保乌桓一条生路。” “所以,他天天宴请您,就是想不想让您出征么?” “不止如此,他还是.......呵,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他是我哥哥亲命的虎牙将军,有节制幽州六郡的权利,我若是与乌桓开战,绕不开他。” “那田将军?” “当年是国让将军将他说降的,而且在幽州,国让将军的威望,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鲜于辅能阻挡的。” “某看着田将军身体,不太好,他出征,没问题吧。” “能坚持回来,已是万幸,此战过后,国让将军将会是一个传说。” “那,那他为何不修养啊!” “......因为他是田国让!北疆战神田国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章 进击的乌桓 “楼班王,我们在代郡的探子传来消息,曹彰开始整备军马,鲜于辅那个叛徒也开始筹备粮草了!” “鲜于辅果然是个信不过的人啊。”乌桓王楼班看着面前的将领,心中也充满了无奈。 本来经过十多年前的一战,乌桓被曹操重创,连老王塌顿都被张辽阵斩了,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都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经过这么多年缓过一口气来,通过鲜于辅不断的用牛羊马匹不断的换取乌桓需要的物资,慢慢的恢复到了之前的实力。 半年前,匈奴左贤王刘豹找到了自己,告诉他田豫因为旧伤复发,命不久矣,现在只能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新任魏王曹操又陷在了汉中无法自拔,希望自己能够和匈奴鲜卑联合,共同出击雁门关,再一次的饮马中原! 楼班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刘豹那个家伙,答应刘豹也就答应了,自己对大汉发动冲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他为啥最后又答应了鲜于辅暂缓出兵,结果等看到匈奴人和鲜卑人在雁门关外赚的盆满钵满的,自己派人去了之后,就剩下雁门关这么个硬骨头了。 “同样都是大败而回,看看人家匈奴,匈奴也不咋地,看看人家鲜卑!虽然轲比能打光了老本,但是人家凭着最开始的收获,这不,在咱们边上,这么快就又崛起了!”楼班看着旁边的乌延,再想想现在正快速发展的新邻居轲比能,心里的不痛快,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大王,乌延对不住您啊!”乌延看着一脸痛苦的楼班,一个快步上前,双膝一跪“梆梆梆”就是一阵叩首,刚好一点的额头又出现了血迹。 “快将他扶起来,扶起来!”楼班一脸痛苦的看着乌延,自从他回来了,自己一有点什么反映,这位乌延大人上来就是一顿磕!“这一天要闹几回啊!散了,都散了!” 左右快速冲上来几个人将乌延控制住,将他拉扯起来,看这熟悉程度,这一阵子,一天两三回看来是少不了的。 等到人们都离开之后,楼班站在主位上看着营帐门口。 “叔父,你说我们乌桓能度过这次难关么?” “能!”楼班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话语,嗓音低沉而又沙哑。 “哈哈,有叔父保护我,我就可以安心了。”身后突然传出来的声音非但没有吓到楼班,反倒让他长舒一口气。 “你放心吧,我会去找到那些老不死的,我们乌桓人的底蕴绝对会让那个叫曹彰的小鬼大吃一惊的。” “那......那我呢?” “这是乌桓王庭,没有人敢对你下手,你怕什么?” “可是,我,我从没有离开过....” “叔父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的,你要习惯。”仿佛也感到刚刚自己说话太生硬,这个侄子从小跟随自己,从没有离开过,心一软不由得说话温柔了很多。 “叔父.....” “好了,你现在是乌桓的大单于,是乌桓王楼班,不再是小孩子了。” “是,叔父。” 后面没有再说话,整个营帐空荡荡的寂静,仿佛这段对话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幽州代郡,曹彰正在整军备战,而鲜于辅也在筹备粮草。 “鲜于辅将军可在?小的是他远方表侄。”太守府外一个乌桓人托人进去禀告。 “将军,门外有乌桓人找鲜于辅将军!”门子进去之后,毫不犹豫的卖了自己原主人。 “这事儿你不用找我,自去……咳咳…自去找鲜于将军便是!” “诺!” 不多时,鲜于辅就从外面赶来看见了那个一脸憨厚的乌桓人。 “你来此作甚?” “叔叔,俺来投奔您啊”乌桓人快步上前,一下就跪倒在鲜于辅身前,抱住了他的大腿“叔叔啊,我们部落没了啊,该死的柯比能攻破了我们的部落,把阿爸阿妈都杀死了,全没了!” “混账东西,哪个是你叔叔!”鲜于辅一个激灵,一脚将他踹了出去“还不快滚!再赶啰嗦,老子一刀剁了你!” “叔叔,您不能再不要我啊!您不要我了,我就没有活路了啊!看在都是乌桓人的份上,求求您了!”小伙子一个翻滚就又一次跪倒在鲜于辅脚边,这次抱的更紧了。 “你找死!” “鲜于将军,我若走了,您也留不下!”那乌桓人贴着鲜于辅低声说到。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别挣扎了!让他们看出来不好,而且,您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啊!” “鲜于将军,您就留下他吧,看着也太可怜了些。”这时一个守卫上前劝说“鲜于大人,咱们也不差这一口饭吃,留下吧。” 鲜于辅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守卫,张了张嘴,最后颓然的说到“好吧,你带他进去吧,安排个住处,一会儿我就去见他。” 乌桓人没有听出来什么变化区别,只听到可以住下了便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对着鲜于辅不停的道谢。 待到人已经被领走,直到鲜于辅再也看不到身影了,才颓然一个叹息,摇头苦笑“自作自受,活该啊!” “田将军在何处,带我去寻他,末将有要事禀告!”鲜于辅收拾心情,又一次的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太守府。 此时的乌桓各个部落也是热闹非凡。 “楼班他自己自大狂妄,去惹怒汉人,凭什么现在要让我们所有人为他的愚蠢一起负责!” “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楼班的使者开始各个部落的去请求援兵。“现在汉人要报复的是整个乌桓!” “不,他要报复的只有楼班!如果可以,我并不介意用楼班的首级换取汉人的原谅。” “你那样会成为乌桓的耻辱!”帐外传来一声怒吼,随后,进来一个老人。“乌桓人,何须乞求汉人的原谅!” “老阿蒙!”主位上的乌桓首领站起身来,来的这个老人是老首领的亲弟弟,当初老首领去世,他年纪尚小,本应该兄死弟及的乌桓部落,因为这位老人主动的退让,并一手扶持,他才能坐稳首领的位置,这些年,也几乎不问世事,若不是今天他突然出现,在座的乌桓族人还以为他已经去世了呢。 “乌桓人的荣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如果我们依旧一步步的退让,那么我们最终会成为过去!乌桓将会消失在这个大草原上!” “可是,现在的汉人,已经不是我们能抗衡的了!” “弥天将军之前,公孙瓒亦非我等可能抗拒!” “老……” “莫言说了,我等皆层跟随弥天将军策幽冀,公孙瓒亦层为我等所败,若非那刘虞小儿以及那叛徒丘居力,幽州还是我乌桓的天下!” “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并没有意见!” 各个部落不断的上演这种事情,无论是想要好处,亦或是想要置身事外,当“弥天将军”的故久登场之后,所有的乌桓部落就开始集结,近十多年来前所未有的集结! “弥天将军”作为乌桓人的传奇,乌桓人作为异族里的另类,哪怕自己送到汉人面前自荐为将,都会被拒绝,汉人之前从来不把乌桓人当一回事儿,当然,现在也不当回事儿。 不过曾经有一个叫张举的渔阳人,带着乌桓人自荐为将却遭到了拒绝,还被当时只是校尉的公孙瓒所嘲讽,一怒之下带着乌桓人自立为王,更把自己叫做“弥天将军”,就在整个中原都在看他的笑话的时候,张举带着乌桓人横行幽冀,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最后还是公孙瓒杀了回来,将张举挡在了石门外,公孙瓒的确是胜了,也将张举打了回去,可是后续的故事不是所谓的痛打落水狗,而是因为某些原因,公孙瓒被困半年有余,狼狈逃窜。 直到后续刘虞出现,策反了丘居力,最后依靠乌桓人自己才将张举击败。 哪怕最后张举身首异处,依旧还是让诺大的中原第一次见到了乌桓人的力量,自此无论是幽冀何人为主,都绕不开与乌桓人的合作招募,当然,公孙瓒除外,公孙瓒可能是被张举刺激的有些过度,从来不认为乌桓人是人,导致最后乌桓人也从来不认为公孙瓒是人。 ps:公孙瓒:乌桓人的白马是相当不错的,这点我承认! 楼班在乌桓王营的门口已经站了三天了。 “大王,您好歹休息休息,使者已经出发了好几天了,相信他们,可以为我们带来援兵的。” “无事,若是援兵不至也无妨,你们就带着我的脑袋去汉人那里,去找鲜于辅,让他去求情。” “大王您.......都是小人无能,害的大王如此为难,您斩了小人吧!”乌延听完楼班的话,一个上前踏步,就跪倒在地。 这次他磕了好几个头,依旧没有听见楼班让他起来的声音,他偷偷的抬起头。 “乌延,你不用再这样了,此事过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再是乌桓王了。” “大王......” “呵呵” 楼班不再说话,只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仿佛前方的草原上有千军万马一般。 “轰隆隆..”地面在震动,楼班感觉到了,他有些兴奋,他趴在地上耳朵紧紧的贴着地面,“哈哈,来了,来了,哈哈,来了!” 楼班从仰天长笑,变成后面的泪流满面,但是笑声一直没有断过。 “轰隆隆......”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都赶了出来,远处出现了一条黑线,然后变成了一条粗壮的长龙,最后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骑士。 “狐言部落见过楼班王!” “赤草部落见过楼班王!” ......不断的人员到来,不断的骑士到来,这一刻,乌桓再一次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2019年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感谢所有看《汉末独行》的读者 我写这本书也是因为见惯了太多的争霸和振臂一呼,文臣武将纷至沓来 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三国 三国末期,魏蜀吴还压着异族吊打,可是紧跟着的大一统晋朝却出现了五胡乱华 这中间的故事,我想写出来。 最后一天,如果有推荐票的,小弟第一次,求推荐。 我不求成什么大神,只想讲出自己的故事,如果能挣到钱,那我更谢谢大家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章 乌桓攻城 百万大军出动是什么感觉,楼班没有感受过,经常听闻中原大战,动辄八十万,甚至近百万大军交战,楼班很羡慕,感觉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看见这种壮观。 但是当十万乌桓骑士出现在塞北的时候,楼班胸中豪气顿生! “吾不差中原诸雄也!”楼班不禁怒吼! “完了完了,楼班王有开始嚎叫了,哎。”护卫甲说道。 “我们要不要把他摁住,每次乌延大人发病,我们都摁住他就好了。”护卫小白问道。 “算了,楼班王憋屈了一辈子,难得现在出了胸中闷气,让他叫唤叫唤也好。”护卫乙回答。 “叫唤?你这个词是哪儿来的。” “呃,之前去幽州打草谷,听村子里的村妇冲着院子里说的,说什么,别叫唤了,叫的人心烦!”护卫乙回忆着“看看,现在楼班王天天的叫唤,也很让咱们心烦。” “嗯....说的有道理。”众多护卫看了一眼放声大叫的楼班表示赞同。 “咦,大哥,咱们去打草谷,那些汉人不逃跑么?居然还敢对着院子里喊叫?”护卫小白应该是刚刚成年,还没有经历过,表示很好奇。 “咳咳,孩子,你还小。”一群人终止了这个话题,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大军出征,就算是乌桓这种半吊子大军,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数不胜数,辎重粮草不说,大军在外,总不能露宿大草原啊,众多部落出人不说,还有不少自带了干粮,总不能再让人家自带帐篷,这些事情都是楼班的事情,可是现在本应该负责掌总的楼班,天天对着天空大吼大叫的,这些事情就落在了这些人的头上,对着一群首领去商量各种物资的事情,也算是受尽了磨难。 若不是他们常年打草谷练就的脸皮颇厚,光是应付那些首领就会让他们彻底的崩溃。 托幽州前话事人刘虞的福,大肆的吸纳乌桓人进入幽州本土落地生根,导致边境之上,有大量的前乌桓人定居,每次乌桓人打草谷的时候,都会看见一群曾经的长辈,训自己和训三孙子一样,自己还不能反抗,虽然乌桓并不讲究什么孝道,但是你禁不住那些人里,哪个就和自己的首领曾经喝过酒,你今儿打骂了他们,明天你可能就会被首领栓在旗杆上抽打。 不过所幸的是,村民们也知道自己这些曾经的同胞们日子不好过,本来就不善耕种,再加上稍微多了些牛羊,就会被公孙瓒抢走,可怜巴巴的被自己训斥了半天,总会拿出一些余粮给他们带走,也算是给自己子孙后代祈福了。 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艰难,他们最终还是凑齐了辎重粮草,马匹牛羊帐篷、 为什么还有带上牛羊?并不是为了拉车,主要还是万一失败了,这些东西赔起来方面,省的到时候再去凑被埋怨,这都是经验啊。 十万乌桓出塞北,时隔十余年,乌桓再一次的展现在这个乱世的大舞台。 “报!乌桓已经出动了。”探子赶过来禀告道。“据悉,乌桓倾巢出动,不下十数万人马。” 汉军大帐内,本应早早就出发的汉军,因为鲜于辅突然出现的侄子,“打乱”了他们原定的计划,正好也能让鲜于辅对自己的侄子有一个交代。 “世子,您那里准备的如何了。”田豫此事坐在曹彰下首,拱手问道。 “国让将军放心,万余精兵已经全部整顿完毕,六郡人马也都是昼伏夜出,专走小路,保证未被他人知晓。” “鲜于辅,粮草辎重呢。” “具已备好,请田将军放心。” “既然如此,你就去质问一下你的侄子吧,问问他为何言而无信,问问他,这代郡城内三千老弱,如何守城。” “诺!” “去,命令各城池戒备,乌桓若来,当走尚义,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尚义城宵禁,城门关闭,小心乌桓突袭,这次倒要看看乌桓能使出什么手段。” “诺!” 幽州,尚义城下。 “大人,看样子乌桓这次是来真的啊。”下属看着城外乌央央的人马。 “莫要慌张,这次乌桓又和之前一样,连攻城器械都没带,不过,我这次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就地取材!”尚义令看着下面的乌桓大军,心里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心思想今晚吃什么比较好。 而乌桓大军这次并没有先就地扎营,就地取材制造攻城器械。 “叔父,之前您不让我们提前准备攻城云梯等物,可是内有内应?”楼班找到自己的叔父。 “内应?乌桓人从来不会用那种东西。”老叔父围着黑巾,只露出双眼,盯着北平城。 “那,那,那我们怎么打?” “小楼班,看好了!今天我就教教你,我们乌桓人的攻城方法!” “叔父”策马而出。 “丘居河可在!” “末将在!” “今天,可能为你们丘居大部雪耻?” “陛。。大人放心,丘居部落从未忘记自己的耻辱!今日定攻破尚义,为大人贺!” “一个时辰!” “诺!”丘居河反身高呼“丘居大部何在!雪耻,仅在今朝!” 近八千骑卒策马杀出,直奔尚义城下! “叔父,他们,他们就八千人,这怎么攻城?而且,丘居部,他们.....” 当年乌桓崛起,被公孙瓒和刘虞联手覆灭,本来还有可胜之机,结果就是这个丘居大部的首领,丘居力带领麾下反叛,投向了刘虞,成为了压垮乌桓还有“弥天将军”张纯的最后一颗稻草,虽然丘居大部还生活这这片草原上,但是,“大部”之名已与他无关,各种打压和嘲讽,让他们一日比一日艰难。 “反叛的是丘居力,不是丘居大部,他们还是我们乌桓的勇士,你是乌桓的王,不要只看着过去的仇恨。” “可是,他们这么过去,有什么用呢,您看,还没到城下呢,很多人就被射杀了。”楼班看着丘居部的人不断的被射杀,可是还在冲向北平城,“叔父,他们到了城下,没有梯子,什么都没有,他们除了被杀死,没有其他的办法啊。” “知道蚁附么?” “义父?原来叔父知道了啊,楼班,早就想拜您当义父了,以后我就供养您,然后....” “什么乱七八糟的,蚁附!蚁附攻城!不懂就好好看着!” 这时丘居部已经冲到了尚义城下,最前面的人已经下马靠近了城墙,这也是乌桓的习惯,毕竟骑着马在城下溜达,太容易被射杀了。 “等他们人一多,就放滚木礌石!”尚义令看着到城下“站好”了的乌桓骑兵。 “诺!” 城下的人马渐渐多了起来,滚木礌石也放在了城头。 “放!”尚义令下令放滚木等物。 “大人,乌桓这是要干什么?”身旁的亲随指着远方的乌桓人怒吼。 “什么?”北平令看了一眼就浑身一个激灵。 乌桓人后方的人群开始弯弓射箭,直奔城头,被亲随拉开保护的尚义令看见很多刚刚起身准备扔出滚木礌石的士卒猝不及防之下,被射杀当场,可是更多的箭矢落下城头,射在了乌桓自己人的身上。 “他们....他们.....”尚义令哆哆嗦嗦的指着乌桓人。 “大人,下面开始攻城了!”城头士卒反身对着他说道。 “攻城?他们怎么攻城?” 很快他就知道,没有云梯,没有那些攻城器械的乌桓人怎么攻城了。 前面的乌桓人把已经阵亡了的人铺在城下,受伤的踩着死了的人,而那些活着的,则踩着他们,攀上城头。 不断的有人被射杀,被汉军射杀,被自己人射杀,然后死亡的不断的铺在城下,活着的不断的进攻,一条用尸体铺成的阶梯,就这么出现在了尚义城下。 “乌桓人冲上来了!死战!”汉军看着出现在城头的乌桓人,拔刀出击。 汉军不畏惧死亡,乌桓人也已经孤注一掷,双方在城头开始死战。 “今,某当以死以报朝廷大恩”尚义令看着蜂拥而上的乌桓人,拔出了应当是装饰用的配剑,对着亲随说道“你,去代郡告诉世子他们,将这里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世子他们!” “大人,我来挡着,您走!” “闭嘴,大汉只有战死的将军,可有投降的将军?速去!”说完,就冲向了乌桓人。 城下的乌桓大军,看着已经杀到城头上的丘居部,一群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方法?”几个年轻的乌桓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的认知里,乌桓就是一个被欺负的异族,何时有过这等热血和战力。 “叔父,这就是那个蚁附么?”楼班看着对面的惨烈,扭头问自己的叔父,原来自己的乌桓,这么强势,这么.... “你以为没有云梯,就没有蚁附这种方法了么?”叔父看了他一眼,“记住,我们乌桓人的身体,就是最好的云梯,蚁附,就是曾经我们乌桓人最出名的战术,我们从不畏惧死亡,我们,甚至向往死亡!” 这一刻的“叔父”仿佛回忆到了当年的金戈铁马,腰间挺拔,不怒自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章 时间 尚义城的汉军拼命的搏杀,一换一,一换二,甚至一换三也阻止不了乌桓人登上城墙,并且越来越多,短短的一个时辰,尚义的大门就已经大开了,后续的乌桓人也已经冲了进来。 角落里,一小撮汉军背靠着背的守护着对方,包围他们的是仿佛无边无际的乌桓人。 “兄弟,咱们估计今儿就交代在这儿了啊!” “废话,你小子还打算投降怎的?” “投降?老子会投降这群乌桓狗?哈哈,你小看了爷!” “你说的好像这群乌桓狗要你一样,哈哈” “杀!” “杀!” 就像汉军的悍勇和悍不畏死并不能组织尚义的陷落一样,他们的勇气,也没有组织他们的死亡。 楼班踏着血水就这么走进了尚义城门。 “叔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是乌桓的王!” “………传令!尚义陷落,十日不封刀!让二郎们尽情的狂欢!” “吼吼!吼吼!”乌桓人欢呼的下去传达着这个让他们开心的消息,同时也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你就不怕汉人因此而愤怒?”叔父看了看楼班,眼睛里有些莫名的意味。 “我怎么做,汉人都会愤怒!”楼班满不在乎的说到“将此次带来的牛羊分出一成送于丘居部落,告诉他,只要是乌桓人的地盘,让他自己选一块作为奖励!” “尚义城中可是有不少我们乌桓人定居的啊。” “投降汉人的乌桓人是乌桓人中的败类!耻辱!应当收到惩罚!” “哈哈哈哈哈哈” “叔父笑什么?” “班儿长大了!长大了!哈哈哈” 三天之后的代郡代县太守府 “什么?”曹彰看着下面一身血污的人,若非多人都可证明他是尚义令的亲随,而且保证不会背叛,曹彰绝对会把他当成奸细处决掉的。 “世子!求求您,救救尚义吧!求求您!”士兵的衣角现在还滴落着鲜血,不知道是哪儿受的伤。 “尚义向来都是幽州重镇,城高兵勇,你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被乌桓人攻陷了?”曹彰感觉这个世界太搞笑了,乌桓人那种空有一身大体格子却没有脑子的种族能够用一个时辰攻陷尚义城!太搞笑了! “他们疯了,他们疯了一样,人踩人,人踏着人就这么攻上来,他们不怕误伤,不怕射杀自己人,不停的放箭,就这么冲了上来!”士兵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惊恐的样子,“世子,他们在屠城,他们在虐杀我们,世子,求您发兵,救…救…救…” “嗯?来人!快来人!找大夫来!”曹彰看着他突然倒了下去,嘴巴一张一合却慢慢的发不出声音来了。 鲜于辅快步走到士兵面前,俯身单膝跪在他面前,探查了一会儿,对着曹彰微微摇头说“…没救了世子。” “……厚葬!” “世子,好像还没断气啊。”李鍪听见声响冲了进来,看着士兵一张一合的嘴巴还有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 “送他一程,给弟兄一个痛快!”鲜于辅招呼过来一个亲兵。 李鍪看着亲兵波澜不惊的拔出身上的短刀干净利落的刺进了那个人的心口,还搅动了一下,然后那个人就彻底没了响动。 “他刚刚还活着啊!” “……小将军,他自己没救了,受伤太重,全凭着一股心气才坚持到这里,给他个痛快吧,这也是我们幽州军的规矩。”鲜于辅心情并不好,但是还是耐心的给李鍪解释。 “好了汉隆!去吧曹严找来,我有事交代给你们!”曹彰看着李鍪还是一脸的纠结,就让他去找人,这种事,别人帮不了只能自己走出来。 曹严就是之前曹彰的亲卫长,因为在并州收了伤一直在后面充当押运辎重粮草的后勤官,不过也没什么辎重粮草,所以一直就是给他休息的机会。 直到前几天才回来,也是这个时候李鍪才知道,他非但没走在后面慢慢休息,还加急绕路去了渔阳郡,也就是田豫的故乡。 田豫看着远去的李鍪,对着曹彰说到“世子…咳咳…也…咳咳…也看出来了?” “国让将军快坐下”曹彰看着颤抖不已的田豫一阵担心“虽然不知道乌桓这是抽的什么风,但是,尚义一丢,单凭现在的长城拦不住他们,我需要时间,他们兵马太多,我需要从尚义到这里,一片荒芜!” “不够!” “不够?” “乌桓既然举族而来,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只靠着就地而食,所以,这段距离,可不会让他们进退两难!” “国让将军的意思是?” “这里!”田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对着曹彰说到。 “…这!一旦失手,乌桓顷刻就可杀到邯郸!” “世子可怕了?” “这一路坚壁清野,时间不短,我们至少需要半月以上!” “世子可怕了?” “即是诱敌深入,我们不可携带大军,再加上此地地势开阔,无法埋伏重兵!” “世子可怕了?” “好!” “那么就是时间了,我们需要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只是不知道现在乌桓人到哪儿了,单凭长城,不好说可以拦截住他们。” “他们此次用的应该是蚁附,很古老的乌桓战法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他们的!” “蚁附?” “对,当年张纯反叛用的就是这种办法,蚁附战法有一个最大的后患,因为需要将性命抛开,所以攻陷城池之后必要屠城以发泄心中之气,而且需要用大肆的杀戮来激发他们的凶性,否则大军容易在战场上失控!”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们会…” “现在如果速度快,应该可以将他们堵截在飞狐峪里!” 曹彰大步向前走出厅堂,迎面撞上了赶来的曹严与李鍪。 “曹严,现在代郡之中八千铁骑尽数给你,七天内你必须赶到飞狐峪!给我把乌桓人堵在那里,一个月,一个月内绝不许乌桓踏出飞狐峪一步!” “诺!” “李鍪!此次你跟随曹严,你带领我麾下所有亲卫出发,必要在曹严领大军到达之前,挫了乌桓人的锐气!” “诺!” 李鍪带着百余人的亲卫,一人三马的冲向了飞狐峪! 此时的尚义城,仿佛已经成了人间炼狱,恶魔的天堂! “哈哈哈,看,前面有两对,比一比,谁先杀了他们的男人,就独享这次战利品!”一个乌桓人指着角落里的两对小夫妻对着身边的朋友说道。 “好呀,若是你一不小心被反杀了,我会为你报仇的!哈哈哈” “放屁!开始吧!” 说完两个乌桓士兵就对着两个男人冲了过去。 这两个丈夫也应该是会一些庄稼把事,奋力的反抗着,可是依旧被砍出道道伤口,节节败退。 其中一个乌桓人眼中严重的笑虐,“我改变主意了,看看谁在他们身上砍出的伤口更多!不能杀死他们!” “哈哈,有趣有趣,好,就这么决定了,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样才有意思!哈哈哈” 乌桓人在两个男人身上砍了一刀又一刀,伤口不深,并不致命,只会让他们的力气更快的流失,就像两只被戏耍的老鼠,等着自己筋疲力竭之时,就是自己被吃掉的那一刻,只不过,他们比之更惨。 终于其中的一个乌桓人感觉这样的玩耍已经没有了兴趣,一刀砍在对手的双腿之上,让他一阵摇晃就摔倒在地,在上前补上几刀让他彻底无法动弹之后,便走向了那位之前在他身后的女子。 另一名乌桓人见状也快速的结束了这项游戏,如法炮制,走向了另一位女子。 之后角落里传来了嘶哑的怒吼,女人的尖叫还有乌桓士兵放肆的大笑,传到了这个四处都充满了各种哀嚎和狂妄的笑声的尚义城! 三天后,李鍪带人赶到了飞狐峪,也就是尚义城后面的两座大山中间的峡谷,绵延百余里,两壁高峰险峻,自古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来的险地! “好地势啊,只要爬上两侧高山,待敌军来时,推山石下来,便是绝地,他们插翅也难飞啊!”李鍪看着这个地势不由得感叹。 “汉隆还通兵法?” “呃……并非如此,我原是代郡人,家祖说过此事!” “咦,汉隆家祖上可是将军?” “并非如此!之前尚义还没有城池,那时候那里是乌桓的地方,他们用这个办法阻挡过汉军!”李鍪脸色有些发红。 “呃……哈哈哈哈,如此甚好,我们就用此办法,埋葬了乌桓人!” “正是!正是!” 就在亲卫们决定如此之后,便开始找寻路径上山凿石,毕竟飞狐峪地势狭窄,通过难,上山也难。 不多时,探路的人手回到了原地,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山上滚石不少,但是合用的并不算多,需要再次凿石,另外地势太险,两侧,最多只能上去六十人!”也就是说,剩下的数十余人就负责在山下诱敌,能否成功,能否活下去,也未可知! “诸位哥哥,你等且先上山,兄弟我去尚义城探探路,看看乌桓何时会到!”李鍪看着他们,拱手说道。 “汉隆,此事危险,还是我去吧!” “莫要再说,小弟平时身穿都是常服,很少披甲,就算被发现也可说是一游历剑客!不会有大危险” 说完,李鍪不等其他人反驳,策马就冲了出去,奔着尚义城,冲了过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章 搏杀与堵截 这是李鍪第一次见到战争的残酷,也是李鍪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屠城! 距离尚义城尚有数里,便已经看见了尸骸,那是一对母子吧,母亲抱着孩子,母亲脸上犹有惊恐之色,想来应该是临死之时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顺着女子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不远处她的孩子吧,趴在一片血泊里,想是已经没有了活路。 “唉,便让你们死在一起吧。”李鍪看着相距不远的两具尸体,便想将孩子抱到女子身边,如果一会儿他还有机会和时间,便将二人葬了。 “呕……哇……”李鍪将孩子抱起来的那一刻,双眼陡然睁大,“哇”的一声将肚子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他看见了一滩内脏,孩子的内脏,那孩子趴在地上,胸腹都被刨开,内脏留了一地。 李鍪吐了一会儿再看看手里的孩童尸体和地上的内脏,强忍着将他扔出去的想法,快速的将他和他的母亲放在了一起,然后用衣服使劲的擦了擦手。 收拾了一下翻涌的心情,李鍪再次出发,奔向尚义城。 沿途的尸体更加的多了,越靠近尚义城,尸体越发的多了,男人,女人,青壮的,老迈的,甚至孩童的,比比皆是。 “嘿!前面的家伙,你是干啥的!”迎面跑来三个乌桓骑士冲着李鍪喊道。 李鍪为了探查消息自然把汉军的衣甲都褪了去,只穿着自己曾经的兽皮衣过来。 “曾经的乌桓人,想回部落看看!”李鍪说着熟练的乌桓话,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他们一家曾经在乌桓生活了好久好久,学过几句乌桓话自然不在话下。 “哦,我们曾经的族人?哪个部落的?” “我的阿公曾经说过我们是巫索氏的。”李鍪渐渐的靠近了他们,感觉他们应该没有发现问题。 “你们后面绑着的是什么?”李鍪李鍪看见他们的马匹上拴着绳子,好像绑着什么东西。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快过来看看!”为首的乌桓骑士也策马向着李鍪走过去,后面还传来一阵阵很奇怪的声音,只是距离不近,声音又小,听不真切。 当李鍪走近之后又一次的震惊了,胸口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是一个“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整个后背,双腿已经没有什么皮肉了,白骨森森连带着一些碎肉和筋络! 李鍪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食物又开始翻涌了,他发现那个人还没有死,他好像还努力的支撑着什么东西,血淋林的,看不清楚,那些奇怪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嘿嘿,小家伙,过来,看看这个好玩的东西。”乌桓骑士伸手招呼李鍪过来。 “呃,呕,这.....这是...你干什么!”李鍪刚要靠近,眼角就看见一抹刀光闪过,若非长期和曹彰对打练就的反应速度,让他飞登一脚摔下马去,现在他的脑袋恐怕已经掉在地上了,不过就算如此,他座下的战马也一声长鸣倒在地上,看着马脖子上诺大的伤口他也知道这匹马是活不了了。 “我....我是乌桓人!我也是乌桓人啊!”李鍪虽然因为半个乌桓血统的身份让他曾经饱受歧视,一度导致他既不喜欢汉人也不喜欢乌桓人,但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在乌桓人的面前,还会有人要杀他,杀的毫不犹豫。 “楼班王有令,投降汉人的乌桓人!就是乌桓的耻辱!当杀!” “...什么?”李鍪看着面前的乌桓骑士,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尔等可知当初你等受过他们多少恩惠!你们极寒交际之时是谁将家中余粮给与你们度过寒冬!你等被公孙瓒追杀之时,又是哪些人冒着被杀的风险将你们藏在家中!你们!混账!” 李鍪胸口真的很难受,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部落收到雪灾,牛羊马匹死了一片,部落里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些投向了汉人的“乌桓”带着家中仅有的余粮,带着家中的牲畜赶到了部落,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汉人从来未曾歧视过乌桓,我们在幽州过得也很好,你们不愿来,我们不强求,但是,你们却是我们的亲人。”一个老“乌桓”走之前拉着首领的手这么说过,当时的首领跪在雪地里流着泪发誓“此生此世,终生不南下,终生不对幽州妄动刀兵!” 多年来,乌桓的打草谷,与其说是打草谷,不如说是实在过不下去串个门然后拿回来些吃的更为恰当。 “哈哈哈哈!”李鍪的怒斥,换来的就是这些人的嘲笑。 看着那些人猖狂的笑脸,李鍪双拳紧握,乌桓,不再是那个乌桓了。 “杀!”李鍪飞身攀上了乌桓骑士的战马,一个反身趴在他的身后,同时腰间的短刀已经拔出来握在了手里。 “你,要死!”李鍪在他耳边说完之后,短刀就从他肋下刺入,直接惯串心脏,李鍪的手掌缓缓的扭动,乌桓人双目瞪大,想要反抗,可是已经没了力气,嘴角血沫流出,便没了声息。 李鍪将他手中的战刀夺了过来,短刀换在左手,尸体往地上一抛,反手割断了绑在马匹身上的绳子。 策马回身,眼睛冷冷的盯着剩下的两人看了过去,“你们,准备好了么?” 交战十分的简单,李鍪这个连半吊子都算不是的曹彰弟子,也不是两个普普通通的乌桓骑士所能应对的。 片刻之间,两个乌桓人就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了下去,而李鍪呆坐了足足一刻钟,才将心中的那股气平复下去,下了马,才有时间去看那个被绑在马身上的“人”。 森白的骨头和着一些内脏的碎片,还有不断吐出血沫的嘴唇,无一不显示着她已经彻底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但是,他还坚挺着举着那一团血污,迟迟不肯咽气。 拨开血污的表面,是一个安静的婴儿,看那小脸,恐怕也是刚刚出生不久,“很可爱,放心吧,他挺好的。”李鍪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然后就看见那个“人”仿佛眼光亮了一下,然后快速的熄灭了,双手也垂了下去。 远处有尘土飞扬,看样子是有不少乌桓人听到了响动往这边赶来。 “放心吧,他们都会死,我会给你们报仇。”李鍪将孩子放到地上那人的身边,看着孩子胸口上的那一把小巧的短刀,喃喃的对他们说道,随后转身就走。 李鍪骑马飞奔而回,那些追兵追了一段之后看着也无法再追上便骂骂咧咧的反身回去了,虽然现在整个尚义城已经没有了什么活口,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依旧还是有着不少的玩乐。 等到李鍪赶回飞狐峪的出口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看着两侧的悬崖峭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汉隆,你到尚义城,那里怎么样了?”不少还在下面巡视的人手赶过来问道。 “一片惨像,乌桓在尚义屠城!” “畜生啊!” “那里可是有着不少乌桓人!怎么可以这样!” “汉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来?” “经过今天这么一闹,最晚第三天,他们也就该到了” “看来我们得加快了啊。” 乌桓比李鍪预计的还要早的多,次日上午,乌桓的大军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汉隆啊,看样子,你猜错了啊。” “上面的弟兄还需要多久?” “最少半天啊!我们就这么二十多个人,估计挡不住啊。” “信我么?” “都这样了,什么信不信的,有主意赶紧说!” 李鍪没有再过多解释,看着逐渐接近的乌桓骑兵,他策马冲了过去! “大汉斥候李汉隆请见楼班王!”看着距离差不多了,李鍪用纯正的乌桓话喊道。“大汉斥候愿意邀请乌桓勇士公平一战,不死不休!” 看着没有停下来意思的乌桓大军,李鍪内心也是十分的慌乱,他在赌,赌乌桓还有一丝丝的老规矩,乌桓崇尚的勇士精神,他们还没有完全丢弃。 五十步!乌桓继续上前。 三十步!乌桓还在策马。 还有十步!就在李鍪准备发起冲锋认命的那一刻,乌桓前军一声嘶吼,停在了当地,实在是好好的秀了一把乌桓高超的骑术! “你,是个勇士!你是乌桓人?” “不是,我是汉人。” “汉人?原来汉人也要学习我们乌桓的话么?哈哈,果然小小的汉人已经被我们吓破了胆子!”为首的乌桓首领放生大笑,引得后面一群人也哄堂大笑“你后面的这小小的人马,就是你们的大军么?这些人,怕是连我们一次进攻都阻挡不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乌桓人放肆的大笑,嘲讽着对面的汉军。 李鍪抬起眼眸,眼睛里除了冰冷,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情。 “吾乃汉军!大汉李鍪,李汉隆请求一战!” 这一声怒吼,仿佛能够贯穿天地,让这天地失色,不过乌桓人只不过笑笑而已。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章 用性命换取的时间 “我乌桓的哪位勇士愿意将这个不知所谓的汉家小鬼的人头与我拿来?”为首的楼班嗤笑着看着面前的李鍪,对后面的乌桓大军说到。 “某家愿往!”车里奇作为乌桓车氏一族的勇者,他认为自己要给自己的部族争取好处,丘居部的数万牛羊和给与他们的肥沃的草原,足够让他们在此壮大,数日的放纵让乌桓人,彻底的放开了自己的野性和残忍。 “砰”战刀交织在了一起,相比于李鍪的“瘦弱”,更加健壮的车里奇感受着发麻的手臂,还有被遏制住的冲击之势,心里也是颇有些不可思议。 “小子,你可以去死了!”车里奇再一次的发起了冲锋,这一次他要倾尽全力将对面这个小家伙斩杀在此! 李鍪盯着逐渐靠近的车里奇,右手翻转了几下,对着车里奇也冲了过去。 两马即将交错之时,“当”的一声李鍪的战刀就被劈飞到了高空,车里奇倾尽全力的一击,仿佛砍空了一般,整个人都往前倒去,幸好他的骑术也算精湛,控住了前倾之势,就在他要得意的笑出来之时,心口微微一痛,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力气飞速的流逝。 李鍪松开了握着短刃的左手,刹住马势,一个反身策马冲到战刀即将掉落的下方,伸手将战刀接在手中,这一段就发生在两人交错的那么一瞬间。 看着努力挺着身子还依旧摇摇欲坠的车里奇,李鍪没有一丝的同情,从后面策马赶过去,一刀将他枭首,尸体倒下之前还把插在他心口的短刀拿了回来。 “大汉李汉隆,请求与乌桓勇士一战!”李鍪看了看对面的乌桓大学,再看了看那天边的太阳,心里怒骂“真不争气!杀的太快了!” 乌桓大军中的楼班看着耀武扬威的李鍪,心中也是冷笑“拖延时间么?” “哪位勇士去为车里奇报仇!”楼班不介意和汉军玩耍下去,现在的楼班,迷恋在“王”的权利中无法自拔,他喜欢这种感觉,对敌人,对平民,甚至对乌桓部落的生杀在握的感觉。 “丘居河愿....”丘居河认为自己应该再一次的为丘居部落争取立功的表现。 还未等丘居河说完,两骑就飞奔而出“不劳丘居首领动手,我(某家)去斩了这厮。” 飞马出战的是辗迟氏和乌氏的人,丘居部的新驻地就在他们的边上,逐渐强盛的丘居氏已经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了,若是不加以遏制,他们早晚被丘居氏所吞并,毕竟丘居力也曾是乌桓的王啊,他们有这个前科的。 “两个人,来得好!”李鍪一声怒喝,就冲了过去。 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要躲避,别冲动,这两个再弄死了,就不好玩了,要冷静,要冷静!” 李鍪躲过两人迎面的一刀,感觉很是轻松,他们的本事,比曹彰差远了,躲上个个把时辰,应该不成问题,想着如此,便放松了许多,交战数合之后,在又一次两马交汇之时,躲避之后,头都不回的往后挥了一刀,毕竟做戏也要做全套啊。 “砰!”李鍪听见一声闷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坠下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之后。 “他怎么死的!”李鍪看着双眼瞪大,躺在地上的乌桓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奸诈小人!” “我....我做什么了?” “你不是只躲避么?” “我.....” “奸诈小人!” “.....我...” “某家要为辗迟大哥报仇!” “不是,你冷静点!”李鍪看着犹如有深仇大恨一般冲了过来的乌桓骑士,感觉自己很冤枉,侧身躲过劈来的一刀,李鍪觉得一定要让他冷静下来。 “你给我停下!”在他第二次冲过来的时候,李鍪用了七分力对着乌桓人的战刀挥了过去,想着应给可以将他的战刀劈飞吧。 乌桓人的战刀不出意料的被李鍪一下劈飞了,然后看着捂着喷血的脖子的乌桓人,李鍪表示自己很无奈,只用了七分力,非但劈飞了对手的武器,余力,还把他的脖子割开。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信么?我也没想到现在乌桓人这么弱了啊。”李鍪对着对面的乌桓大军喊道,当然,后半句他还是放低了声音,不过,这不影响乌桓人已经听到了这句话。 “去个人,杀了他!”楼班看着对面的李鍪一脸无辜的样子,手握紧了又松开,又握紧,最后想到自己叔父的嘱托,还是选择了忍耐。 “就算车轮战,累也要累死他!乌桓的血性,容不得汉人的污蔑!”楼班对着身后的乌桓大军怒吼!“去,杀了他!将他们,一个一个的给我斩杀在此地!” “是!”乌桓各个部落的勇士一个接着一个的策马而出。 “记住,杀你的是我辗迟熊!” “小子,记住某家的名字!某命渐哲!” “汉家小鬼,爷爷名叫薄奚昌!” ......十余名乌桓骑士,杀出来,各个都要将李鍪斩杀在此,而且乌桓的大军中,更多的人也要冲出来和他一较高下,李鍪感觉自己玩脱了。 “尔等欲以多欺少耶!”这时,后面的其他亲卫终于不再只是看戏了,也策马冲了过来!双方将要开始一场混战。 “慢着!”李鍪看着摆出冲锋架势的乌桓大军,觉得现在混战还不是时候, “依照乌桓的规矩,生死战!”李鍪对着对面的乌桓人高声怒喝,“生死战的大名也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生死战,乌桓的一种古老的规则,双方人手依次上场,两两交战,直到一方死亡为止,然后失败的一方换上另外一个人继续与胜利的人交战,直到有一方人马再也没有人手上来为止,因为双方的死战,战死者的尸首会逐渐的增多,甚至越来越高,最终形成一个尸体的擂台,所以,也叫生死擂。 李鍪对着曹彰的亲卫们解释清“生死战”的规则之后便对着为首的“曹茂”说道,“此时只能用这个方法拖延时间了,希望他们能够加快速度吧,一会我会先上,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到你看到信号之时,速速带人离去!” “小子,你这是看不起我等么?”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非常幸运.....” “这里哪个不是身世悲惨之人?”曹茂打断了李鍪的哀伤“你当我等为何都是曹姓?因为我们亲朋故旧也都死在了这乱世之中,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姓什么。” “茂...茂哥。”李鍪只知道曹彰的亲卫都是曹姓,一直以为他们是曹氏宗族的子孙,护卫世子的。 “我等都是这乱世的孤儿,从小被魏王养在府内,我等也知道魏王是有着其他的目的,我们最后会成为护卫,亲随甚至是死士,但若是没有魏王和世子,我等早就饿死在乡野了!” “茂哥,你们...” “你刚刚战过几场,现在该我等了,你好好休息,等着给我们收尸即可!”曹茂不等他说完,策马上前“大汉曹茂,前来请教!” “乌桓辗迟昌,前来杀你!” 一时间两马交错,刀来剑往,打的好不热闹。 小半个时辰之后,先后斩杀了辗迟昌与乌桓部恒野的曹茂被第三个上阵的薄奚昌一斧劈成两半,成为了汉军第一个阵亡的人。 “小爷曹历在此!”曹历是一个看着比李鍪还要小的亲卫,黑乎乎的面庞总是放肆的大笑,每次李鍪被曹彰打的时候他都是笑的最大声的,但是训练完浑身累的无法行动的李鍪也总是被他扛回帐篷的,算是李鍪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 曹历的枪很快,但是每一次薄奚昌挥动他的大斧都能将他打的一个踉跄,最后被薄奚昌一斧劈中了胸腹,不过在他临死前,也将他的枪捅进了薄奚昌的肚子,算得上是同归于尽! “老子叫曹弘,哪个前来一战!” “杀你者乌桓渐哲,记住某的名字!” “大汉曹民前来....” “乌桓祁连贺在此...” 日头渐渐的升高,然后又慢慢的下落,中间的战场上已经垒了高高的一堆尸首,有乌桓人,也有汉人,双方的马战,也渐渐的变成了在尸堆上的步战。 李鍪看着前面扔在奋战的曹克,这是第三场了,曹克已经是伤痕累累,站在那里都摇摇欲坠的。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每一个人冲上去的时候都毫不犹豫,每一个人冲上去之前都告诉他,“好好活下去。” 曹克最终还是倒下了,李鍪抽出战刀,缓缓的走向了“擂台”,日头已经西斜,他已经不想着什么拖延时间了,应该很快了吧,他就会和这些该死的乌桓人一样,被埋葬在这个飞狐峪里。 趁着还有些时间,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李鍪用最快的时间,斩杀了那个一样拼着重伤杀死曹克的乌桓人。 “大汉李汉隆,邀尔等前来送死!”李鍪对着乌桓人一声怒吼,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再冲上来,并不是他们怕了,而是楼班,阻止了他们。 “日头西斜了啊,差不多,你们上面的人手应该做完他们要做的事情了吧。”楼班看着“擂台”上的李鍪说道“飞狐峪啊,如此险地,若是有人攀爬上去,扔下滚石等物,我等大军皆要命丧在此啊。” “....你想说什么”李鍪看着笑眯眯的楼班,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 “难不成,你当飞狐峪只有尔等才能攀爬上去么?”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班身边的脸上蒙着黑巾的老家伙走上前来,抬手发出一只响箭。 “装神弄鬼的家伙,尔等...”李鍪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山上扔下来一个个的.....首级,之前上了飞狐峪两侧悬崖的亲卫的首级。 “哈哈哈哈哈哈”李鍪看着地上的一个个的首级,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出来了。 笑了半晌,也哭了半晌,看着对面一脸笑虐的楼班等人。 “大汉李汉隆,哪个前来送死!” “杀了他!”说完这句话的楼班,转身就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章 强势的老人家 李鍪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因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半个时辰,李鍪没有停下厮杀,现在他站在最上面,也说不出什么邀战的话语了,或者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用一根长矛笑了,我这种愚笨的小子,怎么入得了管先生的眼睛。” “你愚笨与否,和能不能入老夫的眼有何关系?”门口传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你小心,小心,小心,你就是这么小心的?” “管先生!”虽然脖子还动不了,看不见门口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声音,自己却是太熟悉不过了。 “哼,此次若非老夫这个朋友在乌桓那还有几分面子将你保下来,你现在是等着我去你坟前拜祭不成?” “您朋友那是威胁,不是面子...” “呃....哈哈哈哈哈哈”管宁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放声大笑“甚好,甚好,今晚定要痛饮一杯!” 王越看着被呛了之后非但不发怒还放生大笑的管宁,再看看在床上噘着嘴的李鍪“两个家伙,非人哉,非人哉!” 给李鍪灌了药,因为李鍪清醒的时候实在是喝不下那黑糊糊的药汤,最后无奈的王越掰开他的嘴硬生生的给他灌了下去,然后也不管咳嗽的李鍪就那么出去了,听隔壁的声音,应该是去找管宁喝酒去了。 “老家伙,你还挺好的,呵呵,真好啊。”李鍪喃喃的说道,看见管宁还能火气十足的骂他,他也算是放心了,至于战事,三天,也足够曹严带兵赶到飞狐峪了,虽然未能重创乌桓的,但是此事一出,乌桓的士气也必受影响。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章 教导与战事 王越去找了管宁,虽然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他是馋酒了。 “幼安,你这大晚上的喝酒,违背你的原则啊!” “原则就是用来违背的!” “真不敢想象这会是你说的话,管幼安,你这去了一趟并州,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啊!”王越呆愣愣的看着管宁,这么一个执拗到极致的人啊。 “这本来就不是老夫说的,是华……是那个家伙说的!” “听说你出事之后,他十分的着急,之前你说走就走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帮你处理的,原谅他吧。” “管某从未曾怪过他,只是他不再是管某的朋友罢了,谈不上原不原谅!” “你都与他绝交了,怎的还不是怪罪!” “你不懂!”管宁嘬了一口酒,淡淡的说到。 “……老家伙!”王越恨恨的喝了一大口碗中的酒! “你的碗是哪儿来的?”管宁看着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海碗,感觉这个朋友来的有些不太是时候。 “老夫的藏剑术天下无双!” “那你为什么随身带着一海碗?” “老夫的这身本事世所罕见!” “你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海碗?” “可惜老头子这一身本事啊,无人继承,惜哉,痛哉!” “你为什么随身………老夫的酒呢!为什么没了!!” “哎呀,困了,老头子去睡觉了。” “你这个老不休!”管宁愤怒了,伸手去拿....“老夫的下酒菜呢!” 次日清晨,一脸青色的管宁看着院子里遛弯的王越“你喝光了老夫的酒,还拿走了老夫的下酒菜!” “那就是点腌萝卜。” “老夫的徒儿亲手腌的!” “味道不错,等他好了再让他腌点!” “那就当他的谢师礼了。” “谢谁?”王越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你吃了汉隆的萝卜,自然要教他剑术!” “.....老夫吐出来可以么?” “要不要算一算你在老夫这连吃带住还拿的账?” “这间屋子.....” “老夫还每月给你酒钱!” “这屋子...” “老夫每次还要把喝醉的某人扛回来!” “可是...” “你不愧疚么?”管宁看着王越,看的他心中惴惴,自从去保护刘辩再次失败之后,然后又他刺董失败,自此心灰意冷,便回了家乡辽东隐居,不问世事,不过一个只会杀人的剑客,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活下去的。 这个时候管宁出现了,他正好也来了辽东避世教学,和王越熟识之后,两个无心仕途的人就这么一来二去成了好友,管宁有很多朋友,王越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王越只有一个朋友。 “那...好吧,等你那徒儿伤好了之后,老夫亲自教导他!” “嗯,老夫去看看汉隆,你且好好想想该如何教导徒弟!” “哎....等等,这间屋子是我的啊,我为什么要愧欠于你!”王越看着离开的管宁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被管宁坑了!不行,至少再让那厮腌一缸萝卜,要不然太亏了! “老头子,谢谢啊。”李鍪听见门开了,虽然不能转头,但是他能感觉到是谁来了。 “既然叫我一声老头子,就别说什么谢谢了。”管宁近身去看了看他身上的包扎,没看见再溢出来血迹,“好好养着,等你好了,老夫给你找了一个更好的剑术先生。” “老头子,你不是回辽东了么?” “对啊。” “那你怎么来代郡了?这里兵荒马乱的,乌桓已经杀红了眼,这里太危险了。” “谁和你说的这里是代郡?” “嗯?” “这就是辽东,辽东郡!” “嘶...”李鍪闻言吓了一跳,一个挣扎引动了伤口,看的管宁眼皮子直跳。 “老实点,命不想要了不成!” “王先生竟然瞬息之间行路数百里,这是神仙手段啊!”李鍪感觉自己见到了新天地,没看见管宁脸已经黑了。 “谁告诉的你只用了瞬息?” “呃,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天色不是刚刚黑下来么?” “你昏迷了大半个月了!” “大半...半月?那乌桓人呢?曹严大哥怎么样了?他可打败了乌桓人?” “......失败了,就在前几日,汉军被楼班击溃了!” “怎么会,时间是他们来得及的啊,他们可以把乌桓堵在飞狐峪的,怎么会被失败呢。”李鍪感觉自己有些迷茫了,那么多人的牺牲,最后还是失败了,没有阻拦乌桓人一个月“那彰世子,他怎么办?” “哎,你好好养伤,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也没有用处了,另外,你太小看田国让了,他只要还活着,曹彰想输也困难!” 时间推回半月之前。 “还是没有消息么?”曹严在大帐内对着麾下斥候问道。 “方圆数十里都已经找过了,没有李鍪大人的消息,至于其他大人,我们都打探到了、” “没有活口了么?” “是,诸位大人,均已阵亡,将军节哀。” “大丈夫若能马革裹尸,此乃幸事!”曹严低头笑了一声,“莫要强求了,汉隆乃是真汉子,当不会有事,我等当好好完成世子的交代!” “诺!” 在三天时限的最后一个夜晚,紧赶慢赶的曹严终于带领大军赶到了飞狐峪,将乌桓人堵在了里面,不过也仅仅是堵住了。 两军对垒,这种情况已然没有什么谋略奇计,有的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奋力拼杀和两军悍不畏死的互相攻伐! “传令下去,斩首一级者,赏钱百贯!斩首十级,官生三级!封侯拜将,就在今朝!” “告诉下面的儿郎,击败对面的汉军,后面就是幽州,那里的金银,粮食,汉人的姑娘在等着我们!杀光他们,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汉军和乌桓人都发出了最让人诱惑的奖赏,让自己的麾下也都士气大涨! “杀!杀光他们!” 飞狐峪里不断冲出一队又一队的乌桓骑士,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向了汉军的箭雨,不断的有人被射杀,也有更多的乌桓人冲出来,有聪明的骑士把已经阵亡了的同胞捞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让自己能够多前进一些,能够再深入一些。 “杀!杀光胡狗!” 当乌桓人躺下了数千具尸体的时候,还是有幸运的乌桓骑士即将冲到了汉军阵前,后面是更多的乌桓人,再一轮的射击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刻,短兵相接,汉军猛虎出笼! 五千幽州骑策马出阵,迎向了那即将到来的乌桓骑士,后面是一队又一队的步卒,将一个个冲过汉军骑兵的乌桓人挑落马下,或者被他们击杀而死。 一场没有后退,没有收兵的战争就出现在了飞狐峪口,从日出杀到日落,乌桓人连绵不绝的冲杀,死了一个又来两个,汉军也让乌桓人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汉当五胡”,汉军,哪怕是已经垂暮的大汉王朝,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乌桓可以小觑的,大汉之军从不畏惧野战,更不畏惧与异族野战,因为无论是谁,终将被大汉所击溃,这就是数百年来在每一个汉儿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是数百年来从来不变的事实!用敌人的鲜血和尸首筑成的事实! 当夜,各自返回的两军,开始沉默的吃饭,受伤的战士也没有大呼小叫,只有沉闷的嘶吼,那是包扎牵动伤口造成的疼痛,战时,所有的疼痛都不能成为阻止他们第二天继续上阵的缘由。 “杀!胡狗受死!” “汉儿休得猖狂,看爷爷前来杀你!” 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每一天都重复这这一幕,重复着这不断的厮杀和死亡,乌桓已经有部落从这里除名了,汉军也已经没有了正常的队伍,因为已经凑不齐一只完整的队伍了,他们能做的就是骑军继续阻拦比他们多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乌桓骑士,步卒则用生命给同胞争取击杀那些人的机会,甚至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后方弓弩手多射出一轮箭矢的时间,至于箭矢是否会刺入自己的身上,这并不重要。 “叔父,我们已经和汉军厮杀整整十天了,不少部落都已经损失惨重了,而且,他们现在,很多人都在偷偷的议事,我恐怕.....” “现在才想起来聚在一起么?真是愚笨啊。” “叔父?” “那些看你不顺眼的部落都处理干净了么?” “叔父放放心,那几个部落的战士基本都被打光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手,呵呵,不足为虑!” “好,此次过后,无论成败,你乌桓王的地位都将稳如泰山啊! “还要多谢叔父,我愿与叔父共掌乌桓!” “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了,这次,就算是和那些人好好的清算一下,也好报我那灭族之仇!” “叔父放心,您的仇人,我定当将他千刀万剐!” “呵呵,叔父的仇人大多都已经死了,还剩下的两个,你怕是不太好能帮我。” “叔父尽管说出来便是!”楼班现在意气风发,感觉天下之大,无人可阻拦他一般。 “一人现在在汉中,叫做刘玄德,某一般喜欢叫他大耳贼!” “.....呃” “哈哈,不过另一个人已经日落西山了,此次或许有机会亲手斩了他!” “叔父说的是谁?班儿定要将他擒到叔父面前,任由叔父发落!”楼班刚刚被打击到了,他需要找回面子。 “北疆战神,田国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章 黑军与田豫 第二天清晨,两军用饭完毕之后便摆开了阵势,开始了新一轮的死战! “乌桓的勇士,今天,我们将要冲开汉军的阻拦,去幽州抢钱抢粮抢女人!” “冲破阻拦,杀进幽州!十日不封刀!” “杀进幽州!屠尽汉狗!” “抢钱抢粮抢女人!” “杀!杀!杀!” 乌桓人被楼班跳动起心中的欲望,将这段时间失败的屈闷化成对幽州的渴望,一时间,杀气腾腾气势如虹! 汉军营地,曹严也在鼓舞着士气,毕竟每一日都在不停的减员,不停的用性命换取着时间,虽然汉军凭借着强大的意志依旧坚持着和乌桓的对战,但是士气依旧还是难免的收到影响。 “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同胞了。” “今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或许是你们中的一位,也有可能是我!” “对面乌桓有十数万之多!我们仅有不足六千之数了!” “某知道我等不会有胜利,十数万发了狂的乌桓人,就算是用人堆也能将我们一个个的耗死在这飞狐峪中!” “某家也害怕死亡,某家也害怕身死异乡,从此再也见不到这苍茫大地和这巍峨大汉!” “但是某家不敢退,不能退!某家的世子在珍惜这每一分光阴去让更多的平民度过易水,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我们争取到每一天,我们争取到每一个时辰,都能让数之不尽的平民获得安全,他们之中有着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妻子儿女!” “若是我等退了!若是我等这么快的就失败了,那么幽州就会完全暴露在乌桓人的铁骑之下!” “我们多坚持一个时辰,我们的家人就多一分安全!我们每杀一个乌桓人,我们家人就少面对一分危险!” “我们能做的,唯有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这是一场对于汉军注定不会有胜利的战争,这是一场用性命换取时间的战争,但是,大汉从不畏惧战争,更不畏惧死亡,这就是大汉的血性! 乌桓人出击了,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冲向了汉军阵地! “禀将军,乌桓人还有两百步!” “再探!” “乌桓人还有一百五十步!” “再去!” “乌桓人还有一百步!” “乌桓人还有八十步!” “弓弩手!放!” 箭矢如雨,在乌桓人的头上倾泻而出!不断的乌桓人被射杀倒地,掀起阵阵的哀嚎。 “弓弩手!再放!” “弓弩手!再射!” 三轮箭雨射出,乌桓人已经冲到了汉军阵前二十步以内,已经来不及再一轮的齐射了。 “大汉!冲锋!”曹严拔出腰间的长刀,第一个冲出了军阵,身后是仅剩的千余幽州骑士,在后面是千余汉军步卒,碰撞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弓弩手,弃弩!拔刀!随某冲锋!”副将看着冲过汉军的一个又一个的乌桓骑士哈哈一笑“为大汉赴死!就在今朝!” “杀!”在大汉培养一个骑兵是非常不容易的,一骑顶使步,说的不仅仅是一个骑兵的花费能够支撑十个精锐步卒,更说的是战力还有时间! 但是幽州有地理优势,这里的人从小就熟悉弓马更兼天生悍勇,所以幽并凉三州多出骑兵,反倒是需要沉着冷静才能成为的弓弩手向来是三州的宝贝,毕竟对战异族,强弓硬弩的杀伤力和威慑力是最强大的! 当弓弩手拔出刀剑,那便是汉军死战之时,虽十死无生,但仍百死无悔! “噗嗤!”乌桓人用战刀砍中一个汉军的身体,并将他拖行了一段。 正当他要把自己的战刀从那汉军身上挣脱出来,就看见已经满口鲜血已然没有活路的汉军突然抬起头来,冲着他森然一笑,用双手握住了那把坎进了他身体里的战刀,死死的握住! “兄弟们,帮帮某!”汉军大声的怒吼出来! “杀!”两名赶过来的枪卒奋力的将手中的长枪捅进了那名乌桓人的身体! “兄弟,走好!”看了一眼浑身鲜血淋淋的同袍,没有过多的关注,便冲向了前方! “…谢…”他想说一声谢谢,可惜已经说不完了。 无数的类似的场景在战场上展现,乌桓拼尽全力的冲击了一次又一次,汉军也拼了性命的阻拦。 在这种情况下,乌桓人还是退缩了,毕竟失败了还可以再来,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一群废物!数十倍兵力的优势竟然退却了,真是我乌桓的耻辱!”楼班看着又一次退下来的乌桓骑士,气的破口大骂! “好了,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好不容易才激起的凶性就被这些汉军打没了!” “叔父,可是他们……”楼班看着走过来的叔父,“都怪这些人不争气,让叔父……” “好了!”叔父打断了楼班的话语,冲旁边喊道“张成!带着黑军去,将他们彻底的击溃!” “诺!”一个全身黑甲的壮汉上前应诺,然后翻身上马出阵而去,紧接着数百名同样一身黑甲的骑士策马而出,整个过程除了战马奔腾的声音外再没有一丝杂音! 曹严一刀斩杀了身前的乌桓人,这已经是他杀掉的第十七个乌桓士兵了,看着乌桓人逐渐弱下来的攻势以及边缘处开始撤退的他们,心中庆幸“终于又扛过去一天!” 曹严刚刚喘过一口气来,眼角就看见了一阵乌光闪过,常年的战阵经验让他瞬间就一个铁板桥趴在了马背上,然后就感觉头皮一凉紧接着就看见几缕碎发! 曹严直起身子摸了摸已经破损了的战盔还有露出来的头皮“好快的刀!” “你很强!”张成作为黑军的统领,也是黑军的最强者,凭借着手中几乎无坚不摧的宝刀以及身上的镔铁铠甲在战场上可谓是无往不利。 “你是汉人?”听见流利的大汉官话,曹严有些震惊。 “我是主人的人!” “你的主人是哪位?” “不用想着套我的话,没有用。” “呵呵,自大的家伙啊!” “不用激怒我,你看看身后。”张成并不着急杀了曹严,他更喜欢这种一步一步将对手逼入绝境的感觉。 曹严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心头一震,原本跟在他后面的七百余大汉精骑已经所剩无几了,数百名和前面那个一身黑甲的家伙一样的人在绞杀着汉军。 他们的战刀能轻易的破开汉军身上的皮甲,甚至能劈断汉军手中的战刀长枪,而汉军的攻击只能在他们身上划出一道道的火花,对他们丝毫造不成伤害! 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汉军骑士,曹严双目赤红,握着战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尔等,找死!”曹严挥刀冲向了张成“杀!” “着急找死的家伙!” 双方的交战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很速度! 仅仅数合之后曹严看着自己战刀上的数个缺口,心中感觉十分憋屈,对面这个家伙若是论起武艺,十个他也不够自己杀的,但是这一身龟壳子怎么也打不破不说,自己手中也算是战刀里的精品,竟然数个回合就被弄得要报废了一般。 “仰仗坚甲利刃算什么好汉!” “我愿意!” “……”曹严突然感觉,这个人嘴贱的程度和自己一直挂念的那个家伙有的一拼啊。 “如果没什么要说的,你就去死吧!”张成感觉自己也玩够了,赶紧解决了他以后,还有正事要办! “呵呵,杀!”曹严也同样杀了过去,两人又开始了一轮新的交锋,终于在几个交锋之后曹严战刀断了,和战刀一同被斩断的,还有曹严自己的首级! “玩够了,杀光他们!”张成看着更像是玩耍的黑军,一声怒吼发出! 加入了黑军的战场,汉军渐渐的走向了绝境! “将军,我等该怎么办?那些人,刀剑不惧,我等无可奈何啊!将军…”士卒围在副将身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乌桓人,感觉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战了。 “去找战马!” “什么?” “去!找战马!所有人找到战马冲回去,回去告诉世子他们!” “将军,军令…” “这就是军令!某自会为尔等争取时间,快去!” “将军既然由此想法,我若是走了,也太丢人了些。” “莫要任性,这里的战事……” “将军有令,尔等速速回幽州,禀告世子此间战事!”周围的士兵们并没有继续听他说完便对着后面传令了。 “将军,我等违抗军令了!” “傻子!” “杀!” “死战!” 三日以后,正在指挥幽州军民退到易水之后的曹彰和田豫等人便得到了曹严战死,大军溃败的消息! “先下去休息,无事,过段日子还需要尔等继续上阵!”曹彰看着伤痕累累的士兵们,无力的挥了挥手。 “世子,节哀!” “国让将军见笑了,乌桓人看样子是已经疯魔了,我等需要早做准备,可惜了这些幽州儿郎!” “世子……” “将军,那些所谓的刀枪不入的黑甲士卒,您可知晓?乌桓人何时有了此等战力!” “世子…咳咳…多虑了,之前只是怀疑,现…咳咳…现在确定了,一个幽州的故…咳咳…故人回来了”田豫一脸的苦笑“世子您这里尚且需要时间,就让田某为您去争取这段时间,顺带的解决一件旧事!” “国让将军,您知道那些人?” “幽州的大富豪回来了,带着他的黑军找我报仇来了!” “幽州的大富豪?” “鲜于辅!带着你总挂在嘴边的那五百白马义从,跟着我去会会张举!”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章 轲比能登场 距离汉军溃败也已经过去半月,李鍪也终于不用每天躺在床上了。 “老头子,我想回去!”身在辽东,已经可以下床了的李鍪找到管宁。 “回去干什么?你这是身子好的太快了脑子没跟上进度?” “.....我们村的老人说过,嘴太贱了容易折寿!” “这个老人和你有仇么?他为什么咒你?” “说正事。”李鍪突然感觉认真起来的管宁,这张嘴果然不是自己这个半大小子能比得过的,难不成现在大儒还需要练嘴子不成么“现在幽州战局糜烂,我若是不回去,我心不安。” “你回去了战局就不糜烂了?” “至少,我可以杀敌!” “你确定?”管宁退后一步,看着上半身包扎的严严实实,左腿拄着拐,走路一步三晃悠的李鍪,感觉他对自己是不是伤到了脑袋,进而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什么错觉。 “呃,至少我这么看着他们,实在是感觉自己很无能,心情抑郁不是不利于养伤么?” “谁告诉你的?” “你昨晚告诉我的啊!” “哦,我喝多了。” 李鍪眼皮子直跳,自己不是大儒是不是因为自己脸皮不够厚。 “田国让出手了!”王越拎着一个酒壶从外面跑进来,“乌桓人和张举的好日子到头了啊” “你都快七十了,能不能稳重一些!”管宁看着蹦蹦跳跳的王越感觉自己心很累。 “王师是如何知道的?”李鍪感觉王越简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 “呃....老夫掐指一算自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能掐会算,神仙手段啊....” “田国让兵出长城,连战连捷,前天一战大破乌桓后军,将他们携带的牛羊全都驱散了,现在乌桓人正满草原的追自己的牲口呢,除了你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伙,现在幽州哪个人不知道?”管宁一脸的嫌弃的对着两人。 “额...怎么回事?” 十五天前,田豫带着鲜于辅离开了曹彰,去向不明,而楼班也在冲破长城的阻碍之下,被荒芜人烟的幽州给拖在了幽州边境。 “诸位首领,汉人狡诈,我们越过了长城,攻进了幽州,但是他们带走了一切人口,粮食,金银细软,不过他们还没有走远,我们要加紧行军,追上他们,抢回我们的财宝和粮食,抢走他们的女人!” “楼班王,我们自然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们携带的粮食却是不够了,之前在尚义所抢到的粮食也吃完了,您看是不是....” “诸位首领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了后面,将我们这次携带的牛羊赶过来,那将是我们乌桓勇士们的口粮!” “多谢楼班王!” 正当楼班与诸位首领商量何时追击曹彰一战而下,进而攻略整个幽州之时,门外一个斥候来报“禀报大王,后方紧急军情。” “后方?难不成是轲比能那个家伙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不成?”楼班听见不禁身后一冷,这个时候轲比能要是敢来凑热闹,他不介意先杀回去把轲比能屠了再回来和曹彰决战。 “禀大王,能臣至率领剩余的人手押送我们的牛羊马匹在赶来途中受到汉军的骚扰。” “汉军?他们不是都被杀光了么?怎么会还有汉军?” “莫非是曹彰派出的人手?” “有可能,去找个人,问问布獐,他在鲜于辅身边,不是让他真给鲜于辅当侄子的!” 正在楼班让人去找人闻讯的时候,前方也传来了消息,“大王,布獐传来消息,鲜于辅失踪了。” “看来就是鲜于辅了,有说他们带了多少人么?” “布獐说,鲜于辅失踪之后,他去寻找过,发现汉军并无太大变动,应该带走的人不多,至多几百人罢了。” “几百人?区区几百人就敢去我后方作乱,鲜于辅这是喝酒上头了不成!” “楼班王休要恼怒,小人愿意去将那乌桓叛徒斩杀了,为大王出气!” “小人也愿去为大王分忧!” “哈哈哈,有诸位首领,某大感痛快,此事便劳烦两位首领了!”楼班看着出列的渐氏与辗迟氏首领,觉得应该给与这两个部落足够的好处。“此次带队的可是能臣氐本人么?他到哪儿了?” “禀大王,能臣氐大人到了桑乾县,因汉军骚扰,遂暂时驻扎在那里。” “哼!无胆之徒!”楼班暗骂了一声“那就麻烦两位首领了,我等在此赞做修整,便等待两位的好消息。” “大王放心,三天之内,我等定能带着那厮人头归来!” 桑乾县,乌桓大营。 “大人,您说您这个理由,大王他会相信么?” “他会不会相信重要么?”能臣氐看着下面的将领“若非你当初建言去投靠那个什么扶罗韩,我焉能如此被动!” “嘿嘿,小人当时不也是觉得那步度根刚刚得了好处,扶罗韩作为他的弟弟,怎么不也得水涨船高么,谁知道,那厮这般不争气,愣是打不过轲比能。” “扶罗韩是靠着他哥哥才当上这个鲜卑大人,轲比能是自身有足够的本事,否则也不会短短的数月时间,就能有这偌大的声势,你看着吧,轲比能必将成为鲜卑下一个檀石魁。” “大人明鉴啊,嘿嘿,您说轲比能会什么时候到啊。” “他现在正是需要底蕴的时候,我这数十万的牛羊马匹,他不会不动心的,放心,很快,他就会到的。” “那扶罗韩怎么办,现在他在桑乾县,麾下这一万鲜卑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啊。” “这就是轲比能的事情了,再去看看,那家伙来没来!” “能臣氐兄弟莫要着急,某家到了,到了。”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雄厚的声音,正是已经从并州逃离的数月的轲比能。 “呵呵,轲比能大人,果然是能人,我这护卫在您面前,犹如废物一般啊!”能臣氐看着门口的护卫,一脸的杀意盎然。 “哎,你我乃是好兄弟,是我不让他们打扰你的。”轲比能笑着走进来,背后的手挥了挥,让亲随把门口的护卫放开。 “我们这可是第一次见面,算不上什么熟人,更别说....” “我轲比能在此对天盟誓,此生此世绝不背负能臣氐,若有违此誓,便让我死于刺客之手,魂魄都不得安息!” “....轲比能兄弟这是干什么,我们心交这么久了,怎么会怀疑你,哈哈”能臣氐也没想到这厮上来就是对天盟誓,无论乌桓还是鲜卑都敬拜长生天,最高的誓言就是对天盟誓。 “大兄!” “兄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来此,带了多少人?” “小弟带了万余精骑,都是随我东征西讨的悍卒,每一个都悍勇无比!现在就在那数里之外驻扎。” “哎呀,仅仅万余人,兄弟不知,那扶罗韩得知我这里有数十万的牛羊马匹,便带着万余鲜卑骑来了这桑乾县,在此不走了,哎。” “大兄莫要担心,我与那扶罗韩和步度根都有不少交情,今晚您设宴邀请他们,在宴席之上,我与他好好说说,便可让他回到鲜卑,您大可不必担忧!” “兄弟说的是真?” “当时是真,若非如此,我怎会轻骑来此。”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来,兄弟与我饮酒!” 当夜,能臣氐设宴,邀请扶罗韩与其子泄归泥赴宴,商讨归附之事。 “能臣氐大人,您今日归附我鲜卑,定然是您此生最正确的决定!”扶罗韩走到能臣氐面前,亲切的拉着能臣氐的手,一脸的豪爽与信任。 “扶罗韩大人过奖,以后还要多多拜托大人了。” “哈哈,放心放心,来,我等进去好好喝酒!” “大人不急,还有以为故人,也要来,不如一起等待一下。” “哦?什么故人?某家认识?” “扶罗韩,这么快就不记得某家了?这可让某家心痛的很啊!”轲比能从旁边走出,放肆的大笑回荡在这府邸之中。 “轲比能!”扶罗韩大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厮是怎么来的幽州,那可是被自己大哥坑的不轻啊“能臣氐,你这是何意!” 能臣氐看着惊恐的扶罗韩,突然感觉这个事情有些不对,这不是什么朋友见面啊。 “大兄乃是好意,你这大吼大叫的干什么?” “大兄?你们二人乃是.....”扶罗韩还没说完就结束了,轲比能快步上前,直接抽出短刀,一刀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能臣氐看着脚边的首级,脑子有些乱,非常乱,“轲比能!” “大兄休慌!”轲比能将刀上的血擦掉,然后摆了摆手“泄归泥,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泄归泥愿意归降轲比能大人,终身绝不背叛!” “哈哈,某就知道,你小子从小就机灵,是个懂事的!”轲比能看着拜倒在地的泄归泥,一脸的笑意“听说你父亲带来了万余精骑?” “那些人同小人一样,十分的仰慕轲比能大人,小人愿意为大人说降他们!” “锁头,去陪着泄归泥,现在这里这么乱,万一有什么事让他受伤了,可不好。” “是,大人。”轲比能的大将锁头应道“泄归泥大人,请吧。” 当夜,泄归泥将麾下将领都召集起来,反对者都被锁头所杀,剩下的自然是配合着将鲜卑大军交给轲比能麾下,同时,数里外的轲比能大军,也走进了桑乾县。 这一幕幕都被探子打探清楚之后,告诉了不远处的田豫。 “越来越热闹了啊,不过楼班可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就让老夫,再帮一把轲比能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一章 即将进击的田豫 轲比能在桑乾县与能臣氐正式的对天盟誓,宣布互为同盟,绝不背叛。 “轲比能兄弟,既然我们已经正式的结盟了,那么为兄也就不再瞒你了。” “大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兄弟,有什么瞒不瞒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兄弟果然豪爽,你可知现在楼班与幽州汉军正在交战!” “当然知道,未曾想到楼班王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竟然壮大如厮,实在令人惊叹啊。” “兄弟不用惊叹,楼班快灭亡了!” “大兄这是何意?楼班王现在气势如虹,更是已经冲进了长城,马踏幽州,正是那一展宏图之时啊....” “他的军粮我让送给你了!”能臣氐憨厚的对着轲比能笑道,笑的轲比能毛骨悚然。 “大兄,莫要说笑!”轲比能有些心慌,慌得手脚冰凉那种,楼班自从知道楼班领着所有的乌桓大军冲向幽州的那一刻就想着抄了乌桓的后路老巢,但是远远的看了一次尚义城之战,轲比能立刻就绝了这个心思,现在的乌桓就和一群疯狗一样,谁敢上前来就咬谁一口,躲都躲不及,他居然把乌桓的军粮拿走了.....乌桓人什么时候居然学会准备军粮了! “轲比能兄弟啊,数十万的牛羊啊,若非倾尽了乌桓之力,焉能有如此之多?” “呵呵,大兄,您瞒的某好苦啊。” “哎,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当时你我二人不是已经说好了么,你我联手,推翻了楼班,从此幽州这塞外之地,你我兄弟平分而立!” “可是.....” “难不成轲比能你一直在哄我不成?”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此事,小弟自有办法!” “哈哈,就知道轲比能兄弟乃是豪杰,来来来,你我二人前去饮酒!” “小弟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今日恐怕不能陪大兄尽兴了,实在是....哈哈”轲比能感觉自己实在是不能心大到现在还饮酒作乐。 “兄弟既然身体不适,那便好好休息,正好为兄也想休息休息了,这两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了些,对了,楼班派来的援兵不日将到,到时,还要麻烦轲比能兄弟了。”说完这些的能臣氐,扭头便回了自己的住处,留下轲比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现在已然开春,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可是轲比能只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寒冷,由内而外的寒冷。 “泄归泥啊”轲比能看了看跟着自己身边的泄归泥,自己毕竟杀了他的父亲,对他好一点,才能更好的控制那些鲜卑降兵“你说,现在乌桓人都这么狡猾奸诈了么?” “小侄不知,不过轲比能大人是我们鲜卑远近闻名的智者,我想您一定比他们更加厉害。” “智者,现在我感觉我就是个大傻子!”这句话轲比能在心中怒骂,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他已经快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潮流了,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坑了自己,哎、 回到房间的能臣氐快速的把房门关好,然后去了内室。 “你速速去回报大人,就说轲比能已经中计,计划一切顺利!”能臣氐对着里面一个异族打扮的人说道。 “能臣氐大人辛苦,此事若成,您便是我大汉永远的朋友,到时,那楼班的位子,便是大人你的,田将军让我告诉您,您不负他,他定不负您!” “多谢田将军,小人定不负将军所望。” 两天之后,轲比能主动找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能臣氐。 “大兄,都这个地步了,您这还睡的这么踏实?” “啊...啊哈...轲比能兄弟啊,有你在,兄,很踏实啊,放心放心...啊哈..” “大兄醒醒,大兄先清醒清醒!” “啊呀,这刚刚午时,你这么早就过来作甚嘛?” “.....我的人已经打探到楼班的援兵据此不到一日了。”轲比能看着屋外高高在上的骄阳,午时,在乌桓的眼里还是早么? “哎呀,兄弟可一言而决!” “某家觉得还是和大兄商量商量为好,毕竟如果与其开战,你我二人恐非楼班的对手啊。” “哎呀,没事,为兄就说自己被胁迫了!”昨夜荒唐了一夜还是宿醉的能臣氐,自然是困得实在受不了了。 “大兄刚刚说什么?”轲比能听到刚刚那句话,语气仿佛可以结冰。 “为兄就说自己.....为兄定当与轲比能兄弟共进退!”最后的时刻,能臣氐终于被那冰冷的气氛给刺激醒了。 “大兄,现在我们不能在这里等着他们到来啊。” “轲比能兄弟可是有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大兄,我们当出去迎接他们呀?” “嗯...为兄可能刚刚睡得有些懵,你且等我再醒一醒,刚刚我居然出现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大兄!” “兄弟你若是有气你就说出来,你没必要那为兄开玩笑吧,我岁数不小了,经不起你折腾啊。” “大兄且听我说完,您从未找过步度根,也从未找我某,你带着数十万的牛羊马匹刚刚走到了桑乾县就被步度根的弟弟扶罗韩所知晓,然后他便前来抢夺,就在您两难之时,某得知了消息,过来为您解围护住了这数十万的牛羊,然后保护着牛羊前往幽州,向楼班王表示臣服!”轲比能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能臣氐“然后到了幽州,想要拿了楼班首级的可不只是你我二人啊,到那时,我等只需要见机行事则可。” “嘶,轲比能兄弟,为了为兄,你竟然能够舍弃这数十万的牛羊,好兄弟啊”能臣氐看着自己面前的轲比能,感觉这个家伙不愧是鲜卑的异类,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大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事我等性命最重要。”轲比能摆摆手大义凛然的说道“等到那厮死在幽州,这些不都是我等的么!” “兄弟说的,大善!” 当即两人整兵备马,驱赶牛羊,便前往幽州,中途碰见了渐氏与辗迟氏首领,虽然多被其嘲讽,但仍未引得他们的怀疑。 “大人,前面不远处就是异族的联军了。” “我们的人联系上了么”田豫看着漆黑的夜空,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彭祖能不能赶回来见自己最后一面,这个傻小子外出为自己求医,一去就是这么多年,哎。 “将军放心,鲜于辅大人已经亲自去安排了,很快就能回来!” “大人,鲜于辅将军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 “末将鲜于辅,参见将军!” “行了,赶紧说,安排的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今夜便可打开营门,不过将军,我等毕竟人手有限,而且他们外松内紧,就凭借咱们,没办法造成太大的影响啊。” “这你不用管,去准备吧。” 午夜是人睡眠正沉的时候,也是巡夜的士兵最无聊的时候,就在这个时辰,乌桓人的营门打开了,五百汉军冲进了营地,大肆的放火,更是放出了营地的战马牛羊,让本就乱糟糟的营地更加混乱! “哼,汉军果然是不老实,让各将领召集自己的人马,不用管这个大营,没了就没了,现在火势起不来,先把自己人稳住!派人去营门口,给我守住了,他们若是再放肆,就都留下吧!”渐氏的首领丝毫不乱。 “听见了没有,按照他刚刚说的做!”辗迟氏首领看了看旁边,对着身边的亲随说道。 同样轲比能的营地也有些混乱,已经披挂整齐的轲比能冷眼看着着火的几处营帐 “慌什么!汉军最多数百人,莫要自乱了阵脚,各将领安抚士卒,我去见见乌桓人!” “轲比能首领可否先等等”突然旁边传过来一个声音。 “什么人!”轲比能一个横移,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拔刀在手了。 “轲比能首领慌什么?”一副传令兵打扮的家伙抬头笑道“幽州田豫,见过轲比能首领。” “田豫,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真不怕死么!” “这不是有好事与首领商量,死不死的,不那么重要。” “你还会有好事找我?” “当然,整个乌桓都送给你的好事。” 等到轲比能赶到中营之时,混乱已经被平息了,鲜于辅也带着汉军冲了出去。 “轲比能首领来的够晚的啊。”渐氏首领对于轲比能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某比不得诸位首领,这不是手下士卒太多,又有很多是新降之人,哈哈,有些吃力了。” “行了,我等就不要内讧了,虽然汉军未能对我等造成多少损失,但是终归还是太过烦人了些,明日开始,加紧赶路,早日到幽州,也好完成楼班王交代的任务,只要杀了曹彰,这些汉军自溃!”能臣氐阻止了要继续和轲比能争辩的两个首领。 “哼,快回去睡觉吧,安排好巡夜,剩下的人,互相挤挤,凑活一宿吧。” “那,某家就告辞了!”轲比能笑着离开了中营,回到自己的营地 “人手都安排好了么?”回到营帐的轲比能看着身边的锁头“莫要置气,你哥哥琐奴的仇,某一定会帮你报的!” “首领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人手都已安排妥当,只要一会汉军再来,那数十万的牛羊马匹就会同时出栏,数十万受惊的牛马,呵呵。” “咱们的人也都安排妥当,这次,可不能再让汉人坑了,知道么?” “小人明白!” ps:这里其实有一个小漏洞,田豫阻止轲比能讨伐素利应该是黄初三年,也就是222年发生的,但是由于需要给田豫加战绩,所以提前挪过来先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二章 合作 如果说午夜的袭击让人恶心,那么清晨前最后的黑暗就是让人那么的猝不及防,丑时刚刚到来,整个乌桓鲜卑联军营地是最寂静也是最困顿的时候,田豫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们大营之外。 “将士们!此战,尔等将名垂青史!” “愿为将军赴死!” 田豫顺了顺心肺中的气息,自从领军之后,田豫便尽全力压制自己的咳嗽,毕竟病恹恹的主将非常的影响士卒们的士气。 “杀!”田豫长刀一挥,首先策马而出。 “杀!”数百骑士被田豫带领着冲向了不远处的军营。 同时,轲比能的大营也得到了斥候的禀报。 “开始了,锁头,去把牛羊放出来,让这个大营更加的热闹热闹!” “是,首领!” 中营大帐,又一次被吵醒的渐氏首领一脸怒色的冲出了营帐。 “汉军只有那区区几百人,你们着急什么?渐辙,去带着你的人去把他们给我堵在营中,我一会儿要亲手斩下他们的脑袋!” “是。”渐辙作为渐氏首领的亲随长,虽然最大的职责就是护卫首领,但是既然对面只有区区几百人,只要他把那些人埋葬在营帐之前,那么也算是护卫成功了。 “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渐氏首领一脸的疲倦,不停的奔波本身已经让他非常劳累,偏偏这个恶心的鲜于辅还总是出来告诉一下自己,他的存在感。 疲倦的渐氏首领并没有让自己感知都失效,他明确的感觉到了脚下的颤抖,虽然很细微,但是,是那种感觉,万马奔腾的感觉。 “来人,去问问渐辙,汉军究竟多少人!”渐氏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牟!”一个应该算是很奇怪的声音出现了。 “牛?糟了,告诉渐辙,不,你,你带队快去畜棚!快去....”渐氏首领听到这声叫声之后终于明白自己忽视了什么东西,急匆匆的找到辗迟氏首领让他去救援,可惜还是有一些晚了。 “牟!”一只尾巴上有着火苗的疯牛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一只发狂了的疯牛虽然破坏力很大,但是如果它的后面跟着数以万计的牛马,这就另当别论了。 “能臣氐和轲比能这两个废物在干什么?这么严防死守都能让他们烧了畜棚!”辗迟氏首领看着被无数发了狂的牛马破坏的一塌糊涂的后营,怒骂不止。 “呵呵,这两个家伙,干的好啊!” “什么?” “我是说....” “他是说轲比能他们是我的人!”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田豫就这么缓缓的策马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马脖子上挂着一个首级,火光一照,还能依稀看见渐辙的轮廓。 “你是.....是....”渐氏首领和辗迟氏首领看着那个略微熟悉的面容,有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大汉田豫,见过两位首领!”田豫对着他们拱了拱手“奉大汉鄢陵侯之命,送尔等去死!” 说完这句话的田豫直接双腿一夹马腹,便冲向了他们,而他们身边的护卫们则已经都被鲜于辅带领“白马义从”斩杀干净了。 “田豫,休要小看我等!”辗迟氏首领怒吼一声便赢了上去,渐氏首领也一声畅销,策马.....就向后跑“辗迟大哥,杀了那厮,为我乌桓勇士正名。” 辗迟氏首领已经顾不上骂渐氏的不仗义了,田豫的名声在各个族群里可不是什么智者,而是实打实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凶名。 “杀!”辗迟氏首领挥刀,猛的向下一劈,只见田豫仿佛没怎么用力一样抬起手来,想挡着下劈之刀的路线,辗迟氏首领露出一丝笑容,猛的用力,下劈之势更快三分“你太小看某了!” “当!”“扑哧”第一声是两把战刀交锋在一起,辗迟氏首领只感觉自己仿佛没有遇到什么阻挡一般,战刀便继续挥舞了下去,可是下落的方向,确已经不再是田豫的身体,辗迟氏首领一刀劈空还未来得及收身,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猛的一痛就听见第二个声音“扑哧”那是战刀砍中身体的声音,他并不陌生。 “本将并没有看你!”田豫听见了辗迟氏首领到地之后都不回头,将战刀收回,然后拿出挂在马匹上的长弓与箭矢,弯弓搭箭,冲着已经跑出数十近百步远的渐氏首领,一箭射出,然后扭头就走。 “鲜于辅,这两个人的人头就送你了。”田豫策马而回,他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了,心肺如同火烧一般,他需要抓紧时间去和轲比能商讨好之后的故事。 “末将谢谢田将军!”鲜于辅大喜过往,便飞马奔向已经倒在地上的渐氏首领,现在营地里各种发了狂的牛羊马匹,若是去的晚了,那尸体可就成了一滩肉泥了。 营地中的混乱已经渐渐平息,在乌桓的两位首领被斩杀之后,轲比能正式介入平复混乱,不服者,皆杀,而唯一可以和轲比能较量的能臣氐则冷眼旁观,只守护着自己的营地。 轲比能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田豫,边走边说到“轲比能在此祝贺田将军,又一次威震塞外,北疆战神之名将在此响彻北疆啊。” “轲比能首领何必谦虚,假以时日,你也一定能造就一番伟业啊。”田豫恢复了一脸笑容,仿佛人畜无害的样子。 “之前田将军曾说过的事情,现在可有什么章程么?”轲比能走到田豫面前之后,也是一脸的笑容,可是右手从未离开过刀柄,而周围的鲜卑骑士也渐渐的围了上来,只不过远远的包围,绝不接近,与赶来的汉军遥遥对峙。 “轲比能首领放心,你都舍得这数十万的牛羊牲畜,我怎能让你失望而归。” “那不知田将军有何指教?” “现在幽州那位乌桓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估计很快幽州的乌桓人就要回来了。” “呵呵,田将军真会说笑,您今天刚刚....”轲比能说着脸色就慢慢变得铁青,“能臣氐是你的人!” “哎,轲比能首领莫要动气,大家都是合作嘛,各取所需罢了。” “合作?呵呵,你若与他合作,那某的好处,可是拿不到的。” “大汉从来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叛逆!” “....田将军好狠的心啊,能臣氐为了....” “轲比能首领说的哪里话,明明就是鲜卑大人轲比能见我汉军英勇,及时弃暗投明,斩杀叛逆,归附我大汉罢了!”田豫打断了轲比能的话语。 “呵呵...哈哈哈哈!”轲比能从摇头苦笑变成了仰天大笑,“好一个大汉天威,好一个北疆战神,厉害,厉害。” “那便预祝我等合作愉快,能臣氐.....” “田将军放心,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甚好,甚好啊!” 稍后,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的乌桓营地,轲比能下令斩杀所有渐氏与辗迟氏的麾下,能臣氐则带着麾下的“溃兵”飞快的前往幽州,然后数十万的牛羊马匹有秩序的被分散到大草原上! 同时,“提前”得知后方打败的楼班,看着眼前的密报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楼班王,某家听说渐氏与辗迟氏那两个废物被田豫杀了?”一群首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飞速的赶到营帐之中。 “诸位,这里距离幽州败兵只需五天!五天之后我们就能....” “五天我们吃什么!” “我们已经等了两天,我们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诸位首领并没有再听楼班的话。 “我们还可以去攻打涿郡,甚至可以去渔阳,去.....” “够了!”张举走了进来,看着已经慌了的楼班,一声怒喝,让楼班闭了嘴。 “叔父!”楼班看见走进来的张举,仿佛见到了什么救星一般。 “是我小看了田豫,本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玩千里奔袭这一套,不愧是田豫啊。”安抚了一番楼班,对着下面的各部首领说道“此次是我等败了,你们可以回去,但是剩下的粮食你们要留下一半!” “不可能!”各个首领瞬间怒了,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听我说完!,我们的牛羊马匹都没有了,都被田豫抢走了,但是田豫再狡诈他也只有数百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你们有足足的数万人,数万激发出了血性的乌桓勇士,去草原上,找到的牛羊马匹都是你们的,老夫只有一个要求,给我把田豫死死的拖在草原上,用数十万的牛羊马匹换取一半的粮食和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你们不亏!” “这.....可以。”沉吟了一会儿,各个首领还是忍不住数十万牛羊马匹的诱惑,选择了同意。 “叔父!”楼班还想说什么,被张举抬手打断。 等着各个首领下去交接粮草与整军之时,张举对着楼班说道“一会儿你也走,记住,回到乌桓的草原,此生不要再来幽州!” “叔父,我不走,我还有给叔父报仇!” “胡闹!乌桓已经败了,现在的乌桓经不起折腾,这数十万的牛羊马匹本就是从他们各个部落求来的,只不过他们现在被数十万的数字惊住了,忘记了这个事实,但是无论他们后面能不能想起此事,经过这一场的抢夺,再加上田豫在边上煽风点火,乌桓从此绝对不会安宁,你的地位,也就安稳了。”张举看着楼班,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小家伙。 不知何时已经泣不成声的楼班,只是拉着张举的手臂,无论如何,也不想松开。 “好了,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孩子,已经长成这么大的乌桓勇士了,还是我们的乌桓王!”张举将楼班的手强行拿了下来。“刚刚我已经联系到了曹彰身边的那个家伙,找到了曹彰的位置,知道现在曹彰身边只有千余人,叔父是不能亲手斩了田豫了,不过,杀了曹彰,也够他受的吧。” 说完了的张举,便走出营帐,等候在外的黑军骑在马上,等着他们的主人发出命令。 “下幽州,斩曹彰!”张举一声爆喝,带着数百黑军杀出了营地,杀向了幽州,易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正式签约,求推荐,求收藏 看了太多的历史文,也看了太多的三国文。 三国是一个大世,更是一个乱世,谋臣武将层出不穷,整个世界的精华仿佛都在这个时代凝聚了。 这里有太多的偶然,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就出了太多的可能。 太多的三国小说,主人公振臂一呼,文臣武将比比皆是,也有太多的“现代谋士”无所不能,发明创造,但是他们里面的本土之人,智商仿佛都被无限的拉低了。 我不想去写一个争霸,我也不想创造一个现代人碾压古代的故事,我想写一个真正的三国,没有善,没有恶,只有一个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活下去,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的,一个个的不一样的生命。 本书,可能没有女主,可能会很压抑,我会尽量的让节奏更欢快,更开心,但是,三国本身就是一部悲伤历史。 喜欢的朋友可以耐心的阅读,既然签约了,我肯定不会断更,不会放弃 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够收藏,多推荐,后面,我会把一些我喜欢的小说,也推荐给你们,谢谢你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三章 陷阱与中计 距离易水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庄之中,整个村子已经见不到人烟,街面上也空荡荡的,偶尔风起时,一些灰尘伴随着风起舞,更添加了一些萧瑟。 此事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之中,一群身着劲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精悍的人,就这么护卫着这个非常寒酸的院子,屋子里传来了阵阵呜咽之声。 “小家伙,你说你不好好的在塞外待着,非要来幽州干什么?”曹彰就这么席地坐在地上,身旁放着的一个炭盆,在现在这个已经渐渐开始燥热的天气下显得十分的不搭。 “呜呜呜呜”曹彰对面是一个看着岁数比曹彰还要打上几分的青年,嘴里塞着破布,脸上各种青肿,眼睛都被打的睁不开了要。 “我问你的话,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你说了不就不需要受这个罪了么!”说着这话,曹彰就把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扔到了对面那个人的腿上,而自己用来拿碳的手指仿佛感觉不到温度一样。 “呜!呜!呜!”烧红的木炭在腿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一顾肉类烤焦的味道散发出来,青年身体猛地绷直,双腿仿佛痉挛一样,嘴里发出了更大声音的呜声。 “哎,真是一个勇士啊!”曹彰看着对面的青年,自己擒下他已经两天了,单单拷打他都已经足足一天一夜了,一句话都不说啊,曹彰喜欢这种勇士! “世子,已经午时了,该吃饭了。”旁边一个士卒走了过来,告诉曹彰,不要太劳累。 “哎,此等勇士,为何为那楼班卖命,惜哉,痛哉!”曹彰摇了摇头,就要出去“你给他也喂点饭,然后给他治治伤,我等还要在此待上几天。” “诺!”士卒应诺之后就转身给青年拿下嘴里的破布。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给我机会啊!”青年在嘴里的破布被拿下来那一刻,仿佛抓住了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一样,瞬间大声喊道!那口流利的汉朝官话不知要让多少大汉边远之人羞愧。 “嗯?”即将出门的曹彰停下了脚步“为何刚刚不说,现在某家将要吃饭你便说了,是否在戏耍某家!” “我一直想说,一直想说,嘴里有东西,说不出来!说不出......嗷!”青年快速的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嘴里被塞住,被一直的殴打,想说都说不出口,就这句话,说了一半还拉扯到了自己的伤口,被痛的浑身颤抖。 “嗯?”曹彰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那,你倒是说说,看看值不值得我饶了你。” “我,我,我该说什么?”青年张了张嘴,实在是想不起来曹彰问的自己什么问题。 “你敢耍我?”曹彰直起腰,脸上已经一片铁青“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曹彰说完了转身就走,然后让剩下的士卒继续拷打青年。 “世子,请问我们应该问他什么?”身边的士卒感觉那人挺可怜的,因为这一天一夜自己都没听见曹彰问过他什么问题,一直在说的就是“你说不说!” “某未曾问么?” “呃,小人耳背,好像,未曾听见!” “汝等皆未曾听见?” “未曾。”屋子里的士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都未曾啊,那便先打着,且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曹彰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放下这句话扭头就离开了屋子。 ”嗯?不是....啊!“青年刚刚有了些希望,听到曹彰说先打着之后,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拳头就落了下来。 就在屋外不远处的曹彰,背着房间,听着里面的惨叫,看着灰暗的天空,嘴角也出现了一丝笑容,仿佛这些天,心中积压的怨气散出了一些。 过了半晌,屋子里的惨叫慢慢的弱了下去,然后一个士卒出来,正是那个叫他吃饭休息的幽州士卒。 ”世子,他知道的应该都说了。“士卒走近之后,低头拱手禀告到。 青年被打的面目全非,又不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不管有没有用,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恨不得连自己身上的胎记都告诉他们,这些自然也被士卒全部都告诉了门外的曹彰。 ”程伯伯告诉我的办法果然管用,听说这还是郭奉孝活着的时候在校事府弄出来的办法,真是天纵奇才,可惜了啊“曹彰听完所有的消息之后不由的发出感慨。 作为魏王曹操的嫡系子孙,更是继承人之一,曹丕,曹植,曹彰乃至曹冲等人从小便被教导了各种本事,虽然曹彰好为将,但是审讯犯人,获得消息这一类校事府自然也有专人教导,这种审讯方法,就是程昱之前告诉过他的,一直没有机会尝试,这次事情说明,曹操麾下的谋士,的确算是无所不能。 ”按他说的,鲜于辅和乌桓人有生意往来?“曹彰抛弃了心中的各种想法,扭头对着士卒问道。 ”禀世子,鲜于辅将军的确是和乌桓人有过些许交往,用粮食与盐换取乌桓人的马匹牛羊,这事儿魏王知道,而且....“士卒是幽州的悍卒,常年跟随鲜于辅驻守幽州,自然对鲜于辅有着不小的感情,这时乌桓人与大汉交战,若是上面抓住这一点,鲜于辅怕是危险了。 ”哈哈,莫要慌张,与异族有生意往来,鲜于辅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问问而已,毕竟里面这个家伙可是鲜于辅将军的侄子啊。“曹彰摆摆手打断了慌张的士卒,无论他信不信任鲜于辅,都不妨碍鲜于辅对大汉的忠心,这毋庸置疑,更何况,他是国让将军亲自说降的。 ”多谢世子“ ”好了,既然知道的都差不多了,也不再需要他给乌桓人传递什么消息了,那么晚上给他一个痛快把。“曹彰轻飘飘的给了里面的那个家伙的结局。 ”诺!“ 曹彰走出了院子,然后七拐八拐的走进了另一个占地极大的庭院,看这面积,最起码也得是个乡里的大地主,没准还是一个豪强的。 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组装着什么东西。 ”准备的怎么样了?“曹彰走进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士兵。 ”世子,我们正在加紧赶工,只是这玩意好多年都不用了,实在是不太好收拾。“ ”还需要多久?“ ”至少还需要三天,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完工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小地方需要赶工,再就是组装好,其他的没有什么事了,但是毕竟数量太大,短时间,哪怕日夜赶工,也需要三天时间。“ ”好,那就三天,三天之后,我要用他们押运粮草去送给乌桓人!“ ”诺!“ 同时在三十里外的易水河畔,张举带领数百黑军已经赶到了这里。 ”主人,数百里的易水,只有这里水浅,可以渡河,您在此稍等,小人前去探路“张成探路回来,未曾发现敌人。 ”阿成啊,陪老夫聊聊吧,渡河不着急,曹彰还得需要几天才能到呢,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主人,这里风大,您小心。“张成看着这个老人,他再也不负当年的勇武了,时间匆匆而过,自己都已经跟随他十数年之久了。 ”无事,老夫还不至于孱弱如斯。“张举让他们不用担心”老夫还有大仇未报,老夫,不服老!“ ”是,主人春秋鼎盛,自然不老。“ ”阿成,你可恨我?“ ”主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张成这条命都是您从雪地里捡回来的,若非是主人,阿成早就被那狠心的爹娘给冻死在雪地里了。“ ”那个年头,人命不值钱,活着,很不易,莫要怪他们啊“张举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张成的样子,寒风呼啸,大学飘飞的塞北,一个穿着单衣赤着脚的小男孩儿蜷缩在一只死去的獐子的肚子里,浑身颤抖,手里还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短刀。 ”我只记得主人的大恩。“ ”若非是我,你现在应当娶妻生子了,何苦与我在这里不知明日在何方啊“张举当年与”弥天将军“张纯带领乌桓造反,张举更是自号”天子“,乌桓让他们带着横扫幽冀,结果先是碰到了公孙瓒田豫,将他们打了回去,然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带没了乌桓人的勇气,刘虞带着一脸的假笑带走了乌桓的大王,还顺手拿走了乌桓人的脑子。 张纯被亲信所杀,张举见机的快,被黑军保护着流亡塞北,最后被楼班收留,藏在了乌桓,可惜他们的家人,被公孙瓒带人屠杀一空,其中就包括张成马上就要成亲的妻子,当然也包括张举的妻儿幼孙。 ”主人....“ ”罢了,你是个忠心的人,此次若是成功,我也可以瞑目去地下见他们了,琳儿平时最怕孤单,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这么多年,一定很怪我。“ ”此次主人定能成功,小人定要将曹彰小儿斩于马下!“ ”好,但是,若是此次失败,我让你走,你一定要走,从此你不再是黑军,从此也没有黑军,你就是一平平凡凡的流民,好好的活下去,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 ”主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阿成绝不会丢下主人。“ ”你记住!我让你走,你一定要走!这次,我们生死难料啊“ ”曹彰仅有千余残兵,怎么会是....“ ”鲜于辅是个蠢得,但是田豫可不是,他既然出现了,那些消息绝对是田豫需要让他传过来的,所以,不用怀疑,前面就是一个陷阱!“ ”既然是陷阱,您为什么还要过来。“ ”因为曹彰只有千余人!“张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浑身的气势再次迸发出来,身边的张成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身穿蟒袍,站在台上,振臂一呼,数十万乌桓大军为之欢呼的场景。 ”诺,陛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四章 狂躁的易水 三天时间,在双方的忙碌与等待之中,悄然而过。 ”世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正在练武的曹彰得到了士兵的禀告。 ”呼~终于好了,也该结束了。“曹彰听到消息,收住画戟长出一口气,这次,才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领军作战,也应该是自己的第一战,他只能胜利,而且他迫切的需要胜利。 曹彰前不久收到了自己父王的传讯,汉中刘玄德孤注一掷,连自己的假子都派上战场,浑然不怕自己的假子战功过大会影响到自己亲儿子的地位,这段时间,那个叫”刘封“的家伙在汉中耀武扬威,连徐晃将军都被他打退了,曹操希望他能尽快解决幽州的乌桓人,然后去汉中与那刘玄德的假子好好较量一番。 ”传令,诸军准备两日口粮,带上咱们的粮草,度过易水,去接应田豫将军!“ ”诺!“ 一时间平静的小山村开始了喧闹,各种大车被拉出了庭院,各路人马也汇聚在了一起,凑够了千余人手,再加上数百匹战马拉着百余辆的大车,前往三十里外的易水。 与此同时,张举手下斥候,也同样得到了易水对面三十里外,曹彰出现的消息。 ”陛下,曹彰出现在易水对岸,据此三十里,共计千余人,随行还有百余辆大车,不知拉着何物。“ ”百余辆?火油?箭矢?不可能是伏兵,就算是伏兵,百余辆大车也拉不了多少,我麾下黑军多年的训练,并不惧怕火海箭雨,哼,无论是什么,在我黑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陛下说的是,黑军之下,不留活口!“ ”去埋伏,等他们来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诺!“ 易水对岸,曹彰也终于走到了易水,看着并不算湍急的易水,曹彰一脸的冷笑。 ”世子,斥候来报,对岸应有敌人在埋伏!“ ”我这么明显的过来,要是没埋伏才不对,易水两岸几乎没有什么遮掩,就算有埋伏,最多也就是数百人罢了,若是不出意外,张举那厮来找我了,正好为国让将军解决了这心腹大患!“ ”那世子,我等该如何?“ ”车辆先行度过易水,在对岸等我,剩下人,随我在后“ ”若是敌人突袭?“ ”放心,他们目标是我,我不渡水,他们绝不会出击,他们会等我过了易水的那一刻,冲过来杀了我,呵呵,想的真好啊。“ ”诺,我等在对岸等待世子带领我等破敌!“ 百余辆大车就这么一辆辆的度过了易水,果然如曹彰所言,敌人并未出现,直到最后一辆大车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了易水对岸,张举也未曾出面,仿佛,敌人埋伏只是曹彰自作多情一般。 ”诸位,准备好了么?过了这易水,生死就不单单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曹彰看着剩下的数百悍卒,这些都是田豫留给自己,幽州最强悍的士卒。 ”愿为大汉赴死!“ ”愿随世子杀贼!“ ”哈哈,好!走!“曹彰豪放的大笑,这一刻的曹彰,仿佛是一个天生的战将,麾下无论多少人,无论在哪里,都士气高涨,就像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垮他们一般。 易水并不深,也不湍急,一群人湿漉漉的出现在了对岸,当最后一个人踏上河岸的那一刻,不远处终于也传来了意料之中的喊杀声! ”杀!斩杀曹彰!“ 张举带着数百黑军就这么出现在汉军不远处,同时他们也冲向了那千余汉军。 ”结阵!“ 曹彰看着那些乌黑锃亮的骑兵,每一个人的铠甲都那么精致,每一个人手中的战刀都寒光闪闪,曹彰不由的感慨到”真是有钱啊!怪不得国让将军说张举是一个钱多的让人怀疑自己的家伙。“ 千余汉军快速的掀开大车的毡布,冲车上拿出一柄柄的强弩和一捆捆的箭矢。 ”强弓劲弩,就这点本事的话,曹彰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张举看着一排排拿出弓弩的汉军在列阵,非常的不以为然,镔铁铠甲,还是两层凯,他们可射不穿! ”战车!上!“曹彰看着气势依旧不减的黑军,森冷的一笑。 两百余汉军上前,将那些大车一辆辆的推到自己的前方,快速的结成一个大圆阵,并且从战车上拿出来一根根的铁棍卡在战车的轮子处,将他们卡死在原地。 ”嗯?“张举看见汉军的举动,这次他才真正的注意到那些车辆,高大,宽阔,车轮处还伸出一根根的铁刺,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先秦战车么?都被淘汰几百年了,汉军从哪儿弄出来的这些老古董! ”冲啊!“张成害怕张举被误伤到,抓紧跑到他的前面,冲向了汉军,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些战车在这里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并不关心,他要的只是曹彰的首级! ”碰!“战马撞上了战车,事实告诉我们,再雄壮的战马,哪怕它披上了更厚实的战甲,一头撞在战车之上,也只有人仰马翻这一种情况,张成就是那个仰下去的人!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张成,晃着脑袋站了起来,看着旁边已经吐白沫的战马,心中怒火直冒,然后”碰!“的一声将他的目光引向了旁边,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被压在战马下正在哀嚎的同袍。 ”碰!碰!碰!......“碰撞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张成看见以往无所不利的黑军,在这堆奇怪的战车面前一个个人仰马翻,还有几个倒霉蛋,被那车轮上的铁刺直接贯穿战马,连人都被挂在了车轮上。 “撤退!停下!停下!”张举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些战车浑身都是铁疙瘩,围成一圈,黑军根本冲不进去,而黑军因为负重太大,除了随身的战刀长矛之外,也的确是没有其他武器,弓弩更是没有。 曹彰看见张举的惨像,哈哈一笑“射他们几箭试试!” 一阵箭雨飞过,射在黑军的盔甲上,“叮叮当当”个不停,可惜是一点伤害没有,完全射不透他们的铠甲。 “真是一个铁壳子!”曹彰和张举同时对着对方怒骂到。 “下马!冲过去!”张成看着这一圈战车,面甲下的脸皮一阵抖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打仗打的这么憋屈。 “杀!”下马的黑军爬上了战车,穿着两层厚甲的战士,攀爬将近一人高的战车,的确是十分的费劲,而且看的汉军也是十分的痛苦,毕竟现在场合不对,笑出来,就太过分了。 终于一个黑军战士翻过了战车,滚到了战车圈里,然后还没站起来就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战靴,然后听见了一句话“你知道,某手中的兵刃叫什么么?” 紧跟着“噗嗤”一声,方天画戟的小刃划过了他的脖子,那两层镔铁铠甲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没有造成任何阻碍,人头就这么滚了出去。 “嘶!”张成几人刚刚爬上战车,就看见这么一幕,若非知根知底,他差点以为那位袍泽的铠甲是被无良工匠偷工减料了,吓得他直接坐在了战车上,屁股使劲的往后挪。 曹彰看见登上了战车的几人,森然一笑,飞身大跨步的从另一面也登上了战车,他只穿着轻甲,动作自然要灵敏的多。 “某特来送尔等去死”曹彰画戟一挥,冲着黑军就杀了过去,方天画戟带出一片片的鲜血,同时也带走了一条条的人命。 张成见事情不对,第一时间就挪到了后面,曹彰冲上来以后,他又第一时间翻身就跑,反倒是躲过了一劫,曹彰杀完那几人之后,冲着张成追了过去。 “曹彰,你手下那些人的命不要了么?他们可没有你的方天画戟!”张成感觉到了曹彰的接近,吓得神魂大冒,头都不回的大喊。 曹彰回身看了一眼,其他方位的几个黑军已经快要翻过战车了。 “留汝一条狗命!”说完曹彰又杀了回去,那些刚刚翻过战车还没有来得及大杀特杀的黑军士卒就迎来了一脸怒火的曹彰,紧跟着,他们的性命也就留在了原地。 “将战刀留下,铠甲扒下来,能用的继续用,一群废物,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盔甲战刀!”曹彰看着已经都退下去的黑军,挥手让后面的士卒开始收拾战场。 曹彰试图冲出去斩杀他们,仅仅数百人的黑军,自然不放在曹彰眼里,就算自己只有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劳累一些,杀光他们并不在话下,但是每当自己冲出去之后,还没开始杀戮,其他方向的敌军就冲进去,幸亏之前留下了不少铠甲,否则曹彰就真成“孤军上阵”了。 就这么折腾了足足一天的两军谁也无法奈何的了谁,曹彰看着对面围了一层的黑军咬牙切齿,在战车外面干站着也没法休息没法吃喝的黑军看着里面啃干粮的汉军也一直骂骂咧咧,一肚子的火气。 这种时光就这么到了夜晚,曹彰麾下的汉军已经吃过了晚饭,气势再次大涨,一个个站了起来,跟在曹彰身后,弓弩对准张举的黑军。 紧跟着,易水河畔就传来了阵阵怒吼,吼声仿佛可以震慑天地。 “杀!”曹彰在怒吼,汉军也在怒吼! “杀!”张举不甘示弱,振臂高呼,黑军也挥刀大喝。 然后黑军也进不去,曹彰也不出去,就这么隔着战车对着大吼。 直到有一个黑军因为一天未吃未喝,又身披重甲,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张举这才真正的慌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五章 致命的缺陷 看着倒下去的黑军士卒,曹彰脸上绽放了笑容。“果然弱点很明显啊,张举,今日就是你的丧命之时!” 同时,张举也看见了晕倒的士卒,“阿成,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主人,累晕了,毕竟负甲百余斤,已经足足一天了,而且,几乎水米未进。” “嘶....糟了,某中计了!”张举看着远处一脸笑意的曹彰,再想想他今天一有机会就杀出来搅和自己休息,果然魏王的世子是不会专门冲出来就为了恶心自己! 此时的曹彰手中方天画戟已经慢慢抬起来了,脑海里也想起来田豫走之前,他们两人在易水河畔的交流。 “敌人身披数重重甲,单凭我一人之力,杀之不难,但是若是其结成阵势,恐胜负难料!” “某有办法,让他结不成阵势,让他只能弃马而战!” “某家麾下战士,恐不能胜。” “他们的作用不是杀敌,是加速黑军自己灭亡!” “彰,愚钝!” “一件全身镔铁铠甲重达几何?他们是足足身披两层重铠还有一层轻甲!世子只要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最多一天,他们就只能躺在地上等着世子去取了他们的首级了!” “将军,高见!” 当曹严失败,溃军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之后,田豫就决定前往敌人的后方,为此,曹彰与田豫有过一段不为他人所知的对话。 “国让将军,乌桓倾巢而来,不日便要越过长城,您此时去他们后方又有何用?” “世子难...咳咳...难道忘记了魏王在...咳咳...在战场上最拿手的本事是什么么?” “父王,最爱段人粮道,再辅以攻心之策,让敌人自溃!” “正是,此时...咳咳...某却不得不效仿魏王了。” “将军,乌桓势大,而且向来善于以战养战,从未听过....” “从未听过他们有过什么粮草辎重是么?”田豫笑了。 “正是,异族不事农耕,向来喜好掠夺,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呵呵,可能是某家孤陋寡闻了。” “世子说的也对,只是...咳咳...为将者,不可单..咳咳...单凭经验之说,平时的乌桓自然是往来如风,但是那是去要饭....咳咳,去打草谷!” “将军莫要着急,莫要着急!” “无事,某压制的住,世子,此次乌桓倾巢而来,并且气势大不同之前,那是因为有人说动他们,抱着必死之心,但是,此事好,亦不好,现在的乌桓,不惧怕天下任何一支部队,就算将他们都斩落马下,也不过最后是一两败俱伤之局罢了。”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的田豫,一阵大咳,脸色通红,看着骇人。 “但是,孤注一掷,便不可轻易分兵,遂某建议世子将代郡之民全数前往幽冀边境,更是令涿郡乃至渔阳等地缓缓后撤,严防死守,若是乌桓人少还可,若是这十数万人马,呵呵,人吃马嚼,这数百里的荒芜,就能成为他们的葬身地!” “将军是说,他们此次会携带粮秣?可是,我等未曾探得消息啊,他们与以往并无差别。” “探子如何说的?” “乌桓集兵十数万,倾巢而来,沿途征用无数马匹,还有赔...您是说那些牛羊?” “啊,托公孙将军的福,回回乌桓来幽州闹事,总是提前准备好大量的牛羊马匹,方便适当的时候服软,之前某家都差点忘了这些还能当粮草。” “那还有最后的几个事情。” “世子请说!” “将军如何才能越过这十数万的乌桓人?” “世子莫不是忘了,田某曾是何人下属?那赵子龙当年也是某家的好友,更是某家麾下将校,若是连这些人都越不过去,某家死后,真是无颜再见公孙将军了。” “那牛羊呢,将军如何截获,如何带回?” “押运粮草的是能臣氐,曾是某的座上宾,某告诉他,他可以取楼班而代之,并让人先教唆其投靠步度根之弟,再让他携数十万牛羊投靠轲比能,这二人才是死敌,但是轲比能不是区区一个韩扶罗能对付的,最后轲比能胜出之后,再告诉他这数十万牛羊的来由,呵呵,到时候,便是前后夹击之势!” “若是轲比能投降楼班呢?” “他野心比楼班还要大,他们都不蠢,当然,也不用担心轲比能不上当,他需要这些东西,更需要,这片草原!” “国让将军高见,只是您现在的身体,长途奔袭实在太过困难了些,还是某家去吧。” “世子,您的事情比某家还要重要啊,而且只有您才能做!” “何事?” “我会让乌桓大军四分五裂的回到草原去,但是,张举,他一定会带着他的黑军来找您。” “黑军就是那只刀枪不入的....” “啊,对啊,张举用自己的家财倾力打造出来的一只军队,当初就是他们困住了公孙将军。” “一群世家之奴,能有什么能耐!” “每人披甲三重,两重为镔铁精铠,一重为上好的牛皮轻甲。” “......他....这么有钱么?” “嗯,张举,是一个钱多到让其他人怀疑自己的家伙。” “那某家留在此地又有何用?” “喏,您手中的方天画戟某可是识得的,当年让吕布拿着方天画戟撵着我们跑,若非运气好,某就折在徐州了,多么精致结实的铠甲,在它面前,都是一下的事儿。” “将军,慧眼啊,某自是不怕他们,但是,麾下士卒....” “放心,他们的弱点太明显了,某已经让人准备了。” ...... 自那之后,代郡之民依次度过易水,而曹彰则一头钻进了一个已经没有了人烟的村子中,带着一群士卒,日以继夜的打造战车,高大,沉重,并且光滑!同时也在合适的时机,擒住鲜于辅的那位“侄子”,迫使他送出他需要让乌桓人知道的消息。 最后便造成了这易水河畔,诡异的战车阵,毕竟战车已经退出这个舞台数百年了,在骑兵与步卒为主流的世道,人们轻易想不到还有战车这种物件,再加上曹彰的强悍以及兵刃的锋利,让黑军不得不止步于此。 最后曹彰的不断袭扰,让整个黑军,包括张举在内,都不得有片刻休息,毕竟这位的勇武,那也是人尽皆知的,若是因为一个不慎,让张举的脑袋变成他的战利品,那就太冤枉了,终于在一天之后,第一个黑军士卒,躺在了地上,宣布放弃了挣扎。 张举看着其他数个摇摇欲坠的黑军士卒,浑身上下瞬间冰凉,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可能就要这样的结束了,曹彰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现在的黑军,不,再过一阵,哪怕再过个把时辰,黑军将彻底的退出这个战场,沦为待宰的羔羊,攻不进去的战车阵,锋利无比的方天画戟,勇猛异于常人的曹彰,一环扣一环,自己输的,不冤。 “阿成!走!”张举浑然不知自己现在已经老泪纵横,对着张成一声大吼“走,快走!” “主人...” “我让你滚!滚得越远越好,赶紧麻溜的别废话!”(ps:幽州代郡,现在应该在河北与东北三省交接的地方,而代郡之外的草原,那时候应该在东北附近,进不了内蒙古,所以,言语,我个人觉得应该偏向东北话。) 看着跑开了的张成,张举仿佛放下了一个心事,长出一口气。 张举看着张成离开的方向,心里默默的说道“阿成,当年是老夫放贷导致你家家破人亡,你被丢弃,老夫才是最大的凶手,这些人,托你照顾了,以后,找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啊。” “杀!斩杀曹彰!杀!”张举拔出腰间的长剑,带着剩下的黑军,冲了过去。 “结阵!防守!”曹彰看着已经孤注一掷的张举,下令让汉军结阵,自己独自一人迎向了冲来的黑军。 一名黑军士卒首先冲进了战车圈,然后就迎来了一杆方天画戟。 “杀!”士卒拼尽全力的抬刀阻挡,可惜无论是技巧还是力气,与曹彰相比都逊色太多,连人带刀被曹彰一画戟劈成了两半。 但是曹彰斩杀一人之后,发现第二人,第三人已经越过战车冲了过来,再后面是更多的黑军士卒正在攀爬。 “杀!”曹彰此时只有冲锋,再冲锋,此时已然没有什么谋略与算计,有的只有斩杀敌人或者被敌人斩杀! “砰!”又一具尸体倒在了地上,这是曹彰杀掉的第十二个黑军士卒,大部分黑军已经冲了进来,曹彰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战力,哪怕他们已经脚步虚浮,哪怕他们已经气喘吁吁,连续十二次的斩杀,让曹彰都感觉到了劳累。 更让他心急的是,不少黑军士卒,已经绕过了曹彰,冲向了结阵的汉军,虽然靠着长枪阵将那些黑军士卒顶在阵外,暂时没有伤亡,但是长久下去,汉军的伤亡是必不可免的。 “当...”正在思绪的曹彰眼角看见一柄战刀从侧面对他挥砍下来,正当他要反手一戟将那人杀死之时,一杆长枪出现在头顶将对手的战刀挡住。 “嗯?我不是让尔等结阵守候么!”曹彰看着身边眼熟的汉军,心头怒火一冲。 “世子太小看了我等,我等虽杀不了他们,但是,却能制住他们!”士卒冲着曹彰一笑,“毕竟眼看着世子一人冲杀,我幽燕男儿,做不到啊!” “你等...”曹彰看见更多的汉军冲了出来,他们的攻击对黑军造不成任何威胁,但是,他们却可以数个人将一个黑军士卒抱住,然后再有一个扒下他们的面甲,将他们杀死,当然,这么做的代价就是更多的士卒在这个过程中,被砍伤,被杀死!. “世子,可莫要小看了我幽州士卒,我等亦曽让天下瞩目!杀!”身边的汉军对着曹彰说了一句之后,便带头杀向了对面。 “某记得,汝叫王欣,某会记得汝,会记得这幽州悍卒!”曹彰看着前面悍不畏死的王欣,也冲向了黑军,一次次的挥舞画戟,带起一片片的鲜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六章 援军 在汉军加入战场之后,黑军对汉军所造成的伤亡的确急剧增加,但是,黑军溃败的速度,也急剧增加。 弓弩手放弃了无谓的射击,协助其他士卒控制住一个个的黑军士卒,同时曹彰的压力也骤减。 得了喘息之机的曹彰是可怕的,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在只有千余人的战场上,没有人敢小觑一名勇猛无敌的猛将所产生的作用。 “杀!”曹彰一声怒吼,再次斩杀一名敌军士卒,每杀一人,必大吼一声,每一声的怒吼,必定代表着一名敌军的灭亡,每听见曹彰的一声怒吼,汉军士卒的勇猛也就再增强一分,战场之上,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朝着汉军倾斜。 看着自己身边的黑军士卒一个个的减少,倒下去,张举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不感到悲伤,也不感到愤怒,十数年的苟活生涯,已经让他真正的心如止水,这次,他甚至感到一丝丝的解脱。 “主人小心!”这时身边的一个黑军士卒猛地扑向了走神的张举,将他扑倒在地,一阵劲风刮过,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张举愤怒的看向身边,曹彰离自己数十步,又没有弓箭他扑倒自己作甚!然后张举就看到了自己身边就这么出现了一辆偌大的战车,而自己的战马与刚刚推开自己的士卒,就这么在战车下面的血泊中,身体还在一阵阵的抽搐。 张举看着身边这辆足足有两百余斤的战车,在看着不远处略微有些喘息的曹彰,这时他才感觉到那么一丝的不可思议和害怕,十多年前,也是这么类似的一幕,他与张纯将轻敌公孙瓒困在了石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豫带人冲到了他们的后方,断了他们的粮草,让他和公孙瓒一样陷入了粮绝的死地,更是搅的乌桓天翻地覆,当他们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三个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还有一个黑脸,长得和自己母亲过寿的时候请的杂耍班子里的人一样,然后自己引以为豪的黑军在他们面前,被轻易的击杀,厚重的铠甲也和今天一样,没有丝毫的作用。 连人带铠甲两百多斤的士卒被那个黑脸的家伙一个个的杀死之后抛飞起来,那是张举第一次知道,原来史书上所谓的“项王,力能扛鼎,往返十数次。”原来未必就是夸张,没谁实打实的写实手法。 “呵呵,天不佑我,如厮奈何啊”张举仰天长叹,看着所剩无几的士卒,对着不远处的曹彰怒吼“曹彰小儿,张举上好的首级在此,你可敢来取!” “如你所愿!”曹彰看着已经算是放弃了抵抗的张举,跃马冲了过去,数个想要拦住曹彰的士卒被他击杀或者抛在了身后。 “阿母,琳儿,我来了。”看着冲到面前的曹彰,还有已经举过了头顶的方天画戟,面甲下,张举枯槁的老脸,第一次开心的笑了。 “休伤吾主!”就在方天画戟要落下的那一刻,张举身后传来一声爆喝,伴随着这道声响的还有一只利箭直奔曹彰的额头,转瞬则到他的面前,逼得曹彰只得先挡住那支箭矢。 张成已经褪去了两层重铠,穿着一身牛皮轻甲,骑着骏马就这么冲了过来,战马将曹彰的战马撞了过去,而张成则挡在了张举的面前。 看着气喘吁吁的张成,张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混账,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不是让你走了么!” “啊,我这是回来了。” “胡闹!你可知当年就是我逼得你父母.....” “我知道!”张成大吼一声阻止了下面的话语“某,一直都知道!” “......痴儿,痴儿!”张举看着面前的张举,还有满脸杀意的曹彰,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某不值得你如此啊,不值得啊。” “叔父自然值得!”一声轻笑从身后就这么传了过来“若无叔父,莫说张成,就连我,亦会死在那该死的乱世之中。” 张举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缓缓的扭过头去,看见了一个笑的很开心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数十年前,还是孩子的他,第一次让自己见到一样的那么可爱,那么,让人喜欢。 “大人好,我叫楼班,我要保护我的部落。”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乌桓娃娃被游猎的张举遇到,脸上脏兮兮的,身上也破破烂烂的,但是就那么笑的肆无忌惮,笑的那么天真无邪。 “你这个傻小子,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这不是不放心叔父么,您从小照顾我,我答应过的,要给您养老送终的嘛。”楼班就这么笑着和张举说着话,仿佛前面没有杀意盎然的汉军,身后没有刀剑出鞘的乌桓精骑一般,就像小时候的大榕树下面,他和张举这么下着棋,说着话。 “啊,我的班儿,终于长大了呢。” 数日前,张举引军前往易水,临行前,楼班找到张成。 “你我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不会问你叔父的计划,而且,我估计我问了,你也应该都不知道。” “那楼班王叫住我是何事?” “我只想知道你们要去哪里?” “抱歉,主人让您回乌桓....” “若是必胜,叔父不会让我走!” “主人....” “我和尔等一样,亦是被叔父养大的。”楼班瞪着张成喝到“我不会靠近,若是叔父胜了,我自会回到乌桓,听从叔父的吩咐,此生绝不入大汉疆域一步,若是叔父......我不能看着叔父出事,你可懂我的意思?” 张成扭头就走,跟随着自己的主人而去,头也不回。 “易水。”这两个字,就这么随风传入了楼班的耳朵,仿佛是风吹来的杂音一般。 “啊,谢谢了。” 张举出发之后的半日,楼班就站着营门,和张举上一次去各个部落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次,他没有焦虑,也没有暴躁,知道亲随过来告诉他,干粮都已经备齐了,人马也都准备好了,他带领着自己仅剩的本部五千人手,就这么离开了驻扎地,前往了易水,最后在距离张举二十余里的一个小村庄,这么驻扎下来,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两位,如果叙够了旧,是不是就该让曹某取了二位的首级呢。”曹彰看着楼班与张举这么旁若无人的说着过去,而且还准备畅谈一下以后,他感觉,他不应该再让他们有以后了。 被打扰了的楼班很不开心,自已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叔父聊得这么开心过了,看着打扰了自己的曹彰,楼班策马向前几步,“乌桓楼班,见过大汉鄢陵侯,久闻鄢陵侯大名,如今一见,果然......狂妄。” 看着风轻云淡下还有这一股子不满的楼班,曹彰用方天画戟的小刃抬了抬自己的战盔,“怎么,不信?” “此乃我本部五千乌桓精骑!”楼班大手一挥,身后的大氅迎风飞舞,身后五千乌桓骑士仰天长啸,震慑环宇。 “此乃,我大汉天师!”曹彰低头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怒自威,变成了那个战场上战无不胜勇猛的战神。 “吼!”身后已经解决了敌人,仅剩的数百汉军也一声大吼,长枪向前,弓弩在后,列阵迎敌。 “呵呵,曹彰小儿,受死!”楼班看着只有数百人的汉军,一声大吼,拔刀带领着乌桓骑兵就冲了过去。 “哼!且战且退,回到战车中!”曹彰看着冲过来的乌桓精骑,挥手用画戟将身旁的战车挑起,用力一抡,扔向了对面,骇的乌桓人四处躲避,一时间整齐的阵势变得大乱了起来。 趁着乌桓人的混乱,汉军一轮齐射,射杀了不少乌桓人,同时也转身向着战车圈里跑去,曹彰也斩杀了几个跑的最快的乌桓人,且战且退。 从新整顿好乌桓骑兵,看着已经回到战车圈里的汉军,楼班对着曹彰破口大骂,同时眼角瞥见那辆沉重的战车,心中一阵慌乱。 “弓弩手,齐射!”刚刚只能背着劲弩,徒手扒战甲的弓弩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阵阵的箭雨冲向了乌桓人。 乌桓骑兵也冲向了战阵,他们没有沉重的铠甲,但是同样身手矫健,让黑军无能为力的战车阵,在这些乌桓轻骑的面前,不再是多么困难的阻碍,一个个敏捷的冲上了战车,打算冲进去,杀了那些要他们命的汉军士卒。 “长枪!刺!”正准备跳下去冲阵的乌桓人,听到一声大吼,迎面就是一杆杆的长枪,枪头上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 “噗嗤,噗嗤”长枪穿透了一个又一个的乌桓人,枪头飙血,为首的正是那个带领曹彰进入代郡,同时也是第一个冲出战阵的幽州悍卒,王欣。 “杀!” “冲过去!” 乌桓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了一次又一次,曹彰用自己堵住了那个缺口,方天画戟一次次的挥舞,带走了一条条的性命,可是面前仍是数不尽的乌桓人,仿佛这五千人,杀不尽一般。 终于有一个乌桓人冲了进去,他跳下战车,冲到了弓弩手的面前,他身上插着两只箭矢,伤口还在流血,左臂耷拉在身上,已然断了,但是就这么冲了过去,看着面前仍然在拿着劲弩射击的汉军,狰狞的笑了出来。 “噗!”一个枪尖就这么冲心口冒了出来,枪头上还滴答着鲜血,他举着战刀想对着汉军挥舞下去,但是,他却没有了力气,而黑暗来袭之时,他唯一想到的是“为什么,他都不看自己一眼。” “杀!”王欣将长枪拔了出来,回身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乌桓人,再次冲向了最前面,展开了新一轮的杀戮。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七章 搏杀中的曹彰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杀戮仍在继续,乌桓人没有放弃,汉军更加不会放弃。 “世子,我们的箭矢不多了!”混乱中,王欣靠近了曹彰,告诉了他这个不太幸运的消息。 “莫要担心,很快就结束了。”曹彰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一天他和张举他们一样,也是水米未进,甚至,比张举他们还要劳累,因为,他还需要不断的去冲杀,去骚扰。 “世子,敌军尚多。”王欣一枪杀死一名冲过来的乌桓人,看着面前乌央央的一片,尤其是天色渐黑之后的,更是看不出敌人还有多少人。 “天黑了啊。”曹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王欣听不懂,他感觉自己的这位世子,可能是累迷糊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是情况不对,自己能不能打昏他,让人将他带走。 “准备冲锋吧!”曹彰又说了一句王欣听不懂的话,然后突然就像有了力气一样,将身边的数个乌桓骑士一个横扫,抡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吼! 听着曹彰的怒吼,还有丝毫看不出疲倦的样子,王欣感觉自己仿佛也有了更多的气力一般,“跟着这么一位世子打仗,还真是痛快啊,哈哈”王欣默默的嘟囔了一句,大吼一声“杀!” “杀!”身边的汉军在回应,所有还活着的汉军都在回应,气势正隆,丝毫不能看出他们已经鏖战了一整天。 楼班冷眼看着杀戮中的战场,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乌桓骑兵始终冲不破这一层阻碍,被汉军死死的拦截在外面,徒增伤亡。 “来人,让他们先撤回来!” “是”亲随领命而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王欣再一次将长枪从乌桓骑兵的身体里抽出来,他已经感到十分的劳累了,正要找人商量把曹彰世子敲晕带走,就听见了一阵号角,然后就看见外面的乌桓人缓缓的退了下去。 “真的.....撤退了啊。”王欣看着退下去的乌桓人,再看看黑夜里依旧矗立在战场上的曹彰,嘿嘿一笑,“真是厉害的世子啊。” “王欣!”沙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听出来了,那是曹彰的声音,赶紧赶了过去。 “世子,敌军退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王欣刚要劝说他休息,就被曹彰打断了。 “还没结束,你听好,让所有人藏在战车下面,藏好了,千万别露头,一会你见到乌桓人阵营乱了,就带人冲出来,抢夺战马,跟着我追杀他们。” “什么?”王欣看着自己这边可怜兮兮的几百士卒,在看着对面少说还有将近三千精骑的乌桓大军,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身边这位世子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咱们幽州悍卒,都会骑马吧。”曹彰看了看王欣。 “当然,我等均是弓马娴熟之辈!” “那就好,去准备吧。” “可是....” “快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诺!” 王欣带着士卒们藏身于战车底下,也幸亏战车足够高大,否则他们还真不容易钻进去,刚要和周围的人叮嘱几句,就听见一阵嗡鸣之声,常年戍守边疆,他自然听得出来这是什么声音,“箭雨”,还是声势不小的箭雨。 “快藏好!”王欣对着士卒们大吼。 其实不需要他提醒,其他士卒自然也能听出箭雨到来的声音,感觉缩紧身体,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糟了,世子还在外面!”一个士卒突然想到曹彰还在外面站着,就要出去找他,幸亏被身边的王欣一把拽住,死死的摁在地上。 “你小子不要命了!” “世子,世子还在外面啊。” “不用你着急,世子早就知道他们要干嘛,自然会有防备!” “真...真的?” “给我老老实实的藏好了。” 曹彰此时用画戟挑着一具尸首,挡在自己身前,让箭矢尽量射不到自己身上,至少不能让箭矢射到自己的要害,同时,他没有躲藏,而是就着黑夜,靠着尸体的阻挡,向前方冲去。 随着曹彰越来越靠近乌桓的大军,箭矢也越来越密集,不少箭矢越过了尸体的阻挡,射到了曹彰后背的盔甲上,还有一只射中了他的大腿。 看着大腿上颤颤悠悠的箭矢,曹彰伸手将箭杆掘断,丝毫不顾正在流血的伤口,看着已经慢慢显现出人影的乌桓军阵,在一波箭雨停歇之时,曹彰猛地将身前的尸体挥舞出去,然后双腿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楼班小儿受死!”黑夜的曹彰其实没办法看到他们的首领在哪里,更不要说找到楼班本尊了,他只是,本能的往乌桓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 正在欣赏着乌桓勇士箭雨的楼班,猛地听到不远处的一声大吼,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战马上掉下来。 “什么人?”慌张中楼班抽出腰间的长剑,四处张望,可惜黑夜是天然的保护色,他除了能隐约找到声音的方向,其他,完全无法看清。 乌桓人正在抽出箭矢,准备再来一次箭雨,就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到近,飞速的冲杀过来,然后他们中最靠前的一个骑士就看到了黑夜中的一抹亮光,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抹亮光,紧接着他的人头就飞了出去。 曹彰右手持戟左手拔剑,在乌桓大军中不断的冲杀,迎面没有一合之敌,正在弯弓搭箭的乌桓人也想不到自己射箭正射的开心,就突然出现这么一尊杀神,手中也没有兵刃可以阻挡,只有尽力的逃窜,伴随着乌桓人的逃窜,恐慌也同时在蔓延。 周围的大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知道身后突然出现了自己的溃兵,然后还一身鲜血,慌乱中各种流言滋生而来。 “汉军冲阵了,快跑。” “什么?汉军冲过来了?他们有多少人?” “不知道,好像....我也不知道,好多人都被杀了!” “嘶...快跑,汉军好多人冲过来了,那边都被杀光了。” ...... 曹彰冲着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冲杀过去,沿途无数想要拦截的,想要逃跑的,或者是想要杀了他的乌桓骑士都被他一个个的斩落马下。 王欣听着已经外面的声音,哪怕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乌桓人的混乱,他并不担心这是一场骗局,他更加的佩服自己的这位世子了。 “兄弟们,杀出去,抢战马,追杀乌桓人!”伴随着王欣的一声怒吼,然后躲了良久的数百汉军就这么冲了出去,沿途找到自己的,乌桓人的,有主的,无主的战马,就这么跳了上去,冲向了乌桓大军。 “杀!”汉军的喊杀声压垮了苦苦支撑的楼班,也压垮了乌桓人的士气,他们不知道汉军究竟还有多少人,甚至都不知道汉军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自己的后方已经被汉军打穿了,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的乌桓人开始溃败。 楼班亲自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卒,可是遏制不住更多的人想要溃逃,甚至还有一名溃兵在反抗中,差一点将楼班砍伤。 张成看到了曹彰的身影,虽然黑夜中看不清面庞,但是那身影,那砍杀的气势,他确认,那就是曹彰,他看见了曹彰就冲着自己过来了。 “主人,你先带楼班王离开。” “小子,该是你离开,老夫已经很....” 看着还要继续啰嗦的张举,张成第一次对张举动手了,他用刀鞘冲着张举的后颈猛地挥出,将他的唠叨强行终止了,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张举,张成将他交给了楼班。 “你不是要给主人养老送终么?” “你....” “来不及了,赶紧的!”对着楼班吼完这句话,张成就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曹彰,也知道今天他一定会死在这里,但是他一定要给自己的主人,创造时间,逃跑的时间。 “我又不傻,自然知道您干的是什么买卖,当然也知道您让不少村民都活不下去,没有了自己的土地,没有了粮食,只能卖儿卖女,甚至就算这样,还是活不下去,我爹娘就是这样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您把我养大了,教我武艺,教我识字,不但让我活下去,还让我过得不错,就算我知道,您有其他的企图,可是,我张成,不是傻子,更不是畜生!” “曹彰,张成在此!”张成对着曹彰冲了过去,但是曹彰并不想看见他,他看见了楼班,模模糊糊中,看到了那个衣着光鲜的乌桓人。 “与我死开!”曹彰画戟一挥,就想将他击杀,好尽快去斩了楼班。 “当....”张成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里溢出了鲜血,但是曹彰的冲击之势也到此为止了。 “咳咳...咳..曹彰,来,继续啊!”张成满嘴的鲜血,恶狠狠的盯着曹彰,就像一只孤狼一般,明知必死而不倒下。 “你,该死!”看着逐渐远去的楼班等人,曹彰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大,又一次,被这种人留在了战场了,看着敌军主将逃离战场的感觉“真让人窝火啊!” “哈哈,来吧,曹彰!”站起来都摇摇晃晃的张成就这么戳在曹彰面前,看着恼怒的曹彰,一脸的笑容。 “死!” “杀!” 张成的怒吼并没有对曹彰造成多大的威胁,甚至都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他手中那把引以为豪,无坚不摧的战刀在曹彰的巨力之下化成了漫天的碎片,而他也被曹彰劈飞出去。 看着漫天碎片和胸口喷洒而出的鲜血,张成居然再一次的笑了出来。 “陛下,吾先去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八章 追击 “世子,此战大胜,大胜啊!”王欣快马赶过来,楼班逃跑带来的后果就是已然不多的抵抗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意义,乌桓人不断的逃跑或者直接跪地请降,战场上甚至出现了数个汉军追着百余个乌桓人追击的奇怪现象,但是这种事,对于幽州的悍卒来说,的确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未能斩杀敌军首领,未能将乌桓人彻底击败,算什么大胜!”曹彰盯着楼班逃跑的方向,手中方天画戟在微微的颤抖,“告诉弟兄们,尽快收拢败军,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诺!”王欣转身回去传令,同时曹彰也开始冲击着残余的乌桓人。 有了曹彰的加入,乌桓人溃败的速度再次加速,没有人能够挡住曹彰,更没有人能够挡住暴怒中的曹彰。 终于经过大半夜的鏖战,两千余乌桓败兵被聚拢在一起,垂头丧气,跪在地上,等待着汉军对自己安排的结果,彷徨而又无助。 曹彰骑着战马走到了他们的身前,看着两千余败兵,严重透露着浓浓的不屑,若非自己人手实在是太少,他根本看不上这些乌桓人,一群徒有其表的家伙,现在的曹彰已经忘了昨日发了狂的乌桓人差点把自己逼入绝路的时候了。 “你们有两千多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们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曹彰看着那些人,张嘴说出了这些话,并通过汉军里的翻译传达给了乌桓人。 “这位...这位....大人.....”一个乌桓人听到了这些话,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 “过来说,声音太小,我听不见。”曹彰指了指站起来的乌桓人,让他站到自己身前。 “是,大人。”乌桓人快步走到曹彰身前,因为着急还差点摔倒。 “我没让你动,你就不要动。”曹彰看着跑到自己身前的乌桓人,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没打算问他听没听懂,挥手一画戟将他挑飞起来,乌桓人的身子在空中的时候,他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一挥舞,将那人分作两半,落在了地上,鲜血就在空中喷洒飞舞,淋落在曹彰身上,仿佛地府中的修罗在世。 乌桓人群出现了不小的骚乱,就连身边的汉军都被曹彰刚刚的动作给弄懵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后还是那个叫王欣的家伙见机最快,冲上前去,将几个动作最大的乌桓人斩杀在当地,大声的怒喝,震慑住了乌桓人。 “你很好!”曹彰策马向前,走到了王欣身边,对着他说了这么一句。 “多谢世子夸奖!”王欣看见曹彰上前来,赶紧拜谢,“世子小心,危险” 曹彰丝毫不在意王欣的紧张,走到最前面,看着那些愤怒的乌桓人。 “呵,就这些本领了么?我杀了你们的同袍,可是你们却不敢报仇,甚至不敢反抗!只会瞪大你们的双眼,一脸的愤怒的看着我,看着你们的仇人,你们的弱小啊,真的让人感到可怜,感到可悲!” “想要报仇么?想要杀了我,洗刷你们的耻辱么!告诉你们,报仇是强者的权利,而你们,太弱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变强的机会!这里有两千多人,我只需要五百勇士,五百名真正的勇士,杀了你们身边的家伙,最后留下的五百人,会成为我的亲卫,我会带领你们去追击你们之前的首领,去掠夺原本属于你们乌桓人最强大的人群的牛羊,抢夺他们的女人,并且将他们赠与你们,还会给你们杀我的机会!”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因为如果你没有成功,就会被我杀死,所以,考虑好啊,哈哈哈”说完这些的曹彰转身而走,让人往地上扔出十数把战刀,“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之后,人数在五百之上,都杀了!” 乌桓人群看着地上的战刀,没有人去动,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汉军慢慢的抽出身上的战刀,或者拉开手中的劲弩,等待着时间的到来和即将到来的杀戮。 曹彰就这么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乌桓人,丝毫不慌张,仿佛前面就是一个戏班子在给他们表演着什么优秀的节目。 “抱歉了”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乌桓人的人群中,紧跟着最前面的一个乌桓人快速的弯腰捡起一把战刀并且将它送入了身边同袍的身体之中! “桑干”他旁边的乌桓人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看着眼前已经双目赤红的桑干,感受着身体里的疼痛,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彻底的倒了下去。 抽出带血的战刀,桑干看着身边的乌桓人,双眼通红,像一只受了伤的野狼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疯狂,对着另一个人冲了过去。 “杀了他,桑干疯了!”突然有一个乌桓人大吼一声捡起一把战刀,对着前面的桑干冲了过去,战刀一挥,没有看中桑干,而是杀了他身边一个正在迷茫中的乌桓人“对不住了,我想活下去!我会帮你报仇!” 仿佛被点燃了引子一般,乌桓人开始抢夺战刀,没有战刀的开始用手,用脚,用牙攻击着身边的人,这一刻,一片混乱,仿佛一场闹剧,更像是一个屠宰场,屠宰着他们仅存的人性。 “世子”王欣看着混乱的乌桓人,走到曹彰身边,语气及其卑微而又谨慎,“您真的要用他们充当亲卫么?” “啊,曹严他们不在了,我需要一直亲卫,他们就不错。” “世子,他们心思.....” “抓紧时间休息,不要多说话,一会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曹彰打断了王欣的话语,“这次,我要让乌桓人从此一蹶不振!” “诺!” 一炷香过后,残存的乌桓人瘫倒在地上,瘫倒在一片尸堆之中,脸上混合着血液和泪水还有泥土的混杂物,所有人都一身鲜血,有别人的,还有自己的。 “给他们包扎,然后给他们一匹战马,一把战刀,随后跟着我去追击楼班!” “诺!” 就在曹彰转身的那一刻,一个活下来的乌桓人,大吼着冲向了曹彰,手中紧紧的握着战刀,大步冲过去,战刀对着曹彰劈了下去。 “呵,真是耐不住性子啊。”曹彰头都不回的反手挥舞方天画戟,将那乌桓人手中的战刀挑飞,然后反手一转,画戟刺入乌桓人的身体中,将他高高的挑起,炫耀式的轮转,最后扔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就落在剩下的乌桓人面前。 看着嘴中鲜血淋漓的同袍,还有他一抽一抽的身体,乌桓人选择了沉默,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任由着汉军给他们包扎着身体。 “很好,像个样子了,哈哈”曹彰转过身看着这些乌桓人,看着沉默的现场,突然放声大笑。 等到所有的乌桓人都站起来,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而汉军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上马,随我追击!“曹彰大吼一声,所有汉军,还有被曹彰命名为”狼仆“的乌桓人翻身上马,跟随者曹彰,冲了出去,追向了逃跑的楼班等人。 百里外的楼班也在休息,身边不断的聚拢着溃兵和败军,张举默默的看着楼班所做的一切,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叔父,节哀,您要保重身体啊”楼班走到张举面前,看着已然呆滞的张举,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他可以理解张举,当初举家上下被公孙瓒屠戮一空,而后十余年的逃亡和躲藏都是张成在身边照顾,既是仆人,又是护卫,更像是一个儿子一样。 “我老了”张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无比的沙哑,而且,毫无生气。 “叔父春秋鼎盛,怎么会老呢。” “春秋鼎盛,阿成也这么说过,真是怀念啊。”张举听见楼班的话,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楼班看着又开始不说话,自己一个人回忆的张举,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闲的没事瞎说什么,显摆自己有文化不成。 “叔父,我们该走了,一会儿曹彰可能会追过来。”楼班对着张举说完这么一句,挥手让亲随将张举扶到马上,并保护着他前行,全程张举不反抗,也不吭声,任由他们摆布。 “快走吧。”楼班招呼一声,带领着千余溃兵也紧随而去,他们要冲出长城,再次的回到乌桓草原,此生可能都不会再踏入幽州一步了。 一路疾行,很快就冲出了幽州,冲到了飞狐峪。 想到当初冲出飞狐峪的意气风发,再看看身边的残兵败将,楼班也不尽的心中感慨,“派人过去探路,小心汉军埋伏。” 楼班并没有忘记自己身后还有一波汉军,更没有忘记那些汉军是田豫带领的,一切小心为上。 不多时,他探路回报,并未发现埋伏的迹象,楼班就要带人冲过去。 “班儿。”一声叫喊让楼班勒住战马,看见张举被保护的走了过来。 “叔父!” “安排人手,去飞狐峪两侧的悬崖之上。” “叔父,我们人手不够,无法对曹彰有什么威胁,而且,若是在此交战,我等,我等未必能胜啊!”楼班不认为在此埋伏,会是一个好主意。 “不用埋伏,就是告诉曹彰这里有埋伏就够了。” “告诉曹彰这里有埋伏?叔父这是何意?” “让他不敢追,我们需要时间。” “这.....任凭叔父安排。”楼班虽然还是没有听懂自己叔父的意思,但是,不妨碍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叔父让自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九章 迟暮的张举 在楼班过了飞狐峪一个多时辰之后,曹彰也赶到了飞狐峪面前,看着险峻的飞狐峪,曹彰双目冰冷。 “这就是飞狐峪?” “正是,飞狐峪险峻,最是容易设伏,世子,我等......” “派人去查!仔细的查!”曹彰看着两侧悬崖之上不断飞起的飞鸟,心中怒骂“一群蠢货,埋伏都不会,不过真是摸不准啊。” 不久之后,悬崖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喊杀之声。 “再上去一些人,上面险峻,他们人手不会太多,快去”曹彰让身边的王欣再带一些人上去,并且阻止了王欣想要说的话。 “世子小心,属下速去速回。”王欣带人走了,临走之前恶狠狠的瞪了那些“狼仆”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们别做什么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 等到王欣带人离去之后,曹彰看着不远处的桑干等新降的乌桓人,乐呵呵的说道“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一下么?现在你们只要群起而攻之,未必没有机会将我杀死在这啊。” 桑干等人看着不远处的曹彰,有一些人已经有了一些冲动,战马也略显的焦虑,不停地刨着地面。 桑干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冷冷的说道,“冷静点,别那么冲动。” “哼。”不知道是桑干的冷意让他们清醒,还是他们最后想到了些别的,总之放弃了这次看似十分可靠的机会,各自转身去防备了,同样的不远处的汉军也偷偷的放下了手中的劲弩,长呼了一口气“这个世子,还真是,不老实啊。” 曹彰看着都冷静下来的双方,也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可惜他们没有动手,还是在庆幸他们没有动手。 不久之后,王欣派人前来禀告,悬崖之上有十余名乌桓残兵,但是因为他们不与自己正面交战,总是不断地躲避,一有机会就创造一些混乱,导致进程十分的缓慢。 “告诉王欣,慢慢来,不着急,正好我们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所有人,原地扎营,我给他一天的时间,不着急,不着急。”突然之间仿佛又不再着急的曹彰,命令剩下的士卒安营扎寨,准备就此过夜,明日再继续追击。 是夜,曹彰真的就领桑干带领乌桓降兵护卫自己的营帐,而汉军则在外围扎营,桑干看着营帐里呼呼大睡的曹彰,手慢慢的握住了腰间的战刀,眼中也渐渐有了血色。 就在他要冲进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将桑干的一头热血一下子惊没了。 “桑干,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冲动。”大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乌桓人,也是所有的乌桓降兵里年岁最大的,“去好好休息会儿吧,今夜我来为这个世子大人守夜。” “乌昌大叔....” “快去吧,好好休息,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不能在最混乱最劳累的时候做决定,清醒的时候的决定未必是正确的,但是一片混乱之时,你的决定就一定是错的。” “是,乌昌大叔。”说完桑干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然后合甲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守在营帐之外的乌昌,偷偷的看着看似睡得非常安详的曹彰,不由得笑了笑,“世子大人啊,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呢?狡猾的汉人啊。” 而曹彰也在此事翻了一个身,隐隐的传来微弱的鼾声,仿佛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就这么沉睡一般。 已然离开飞狐峪数十里之远的楼班,也终于可以休息了,守着篝火席地而坐的楼班,看着身边围了数圈的乌桓骑士,他们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也都是那么的无精打采,楼班感觉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般。 “班儿”张举看着楼班渐渐低下去的头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叔父,您.....” “他们可以伤心,可以失望,因为他们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甚至还失去了前途,但是你不能,你还要带领他们生活,死去的终究已经死去,活下来的还要继续活着,你就算不能为死去的人复仇,也要为活下去的人负责。” “叔父...”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走下去,带领乌桓人,好好的活下去,明白么。” “叔父,您这是怎么了....”楼班感觉张举今天很不对劲,很怪异。 “我这个老头子,可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叔父,您春秋鼎盛,不是,您身子骨这么好,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班儿,你走吧,老夫,想要去看看这片草原,就不陪你了。” “叔父,您先好好修养,等过一阵子,班儿陪您好好的....” 张举大笑着打断了楼班的话语,淡淡的说道,“不必了,你的事还有很多,没必要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就让那些人,陪着老夫去就好,也能保护好老夫,你也放心。” 楼班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举没有再给他机会,带着他选定的那些人手就离开了,那些人手大部分也都是平时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乌桓骑士,到也很熟悉。 “叔父,您一定要保重。”楼班看着远去的张举,弯腰躬身拜别。“好好休息吧,拂晓之时,我们回家。” “是!” 而走远了的张举,缓慢的停下了马匹,看着无尽的夜色,淡淡的说“说吧,前面是谁,好歹也要让老头子知道,我会死在谁的手里吧。”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在问的谁。 “怎么,不打算说说么?”张举转过身子,看着一个乌桓骑士,正是之前一直照顾他的那个乌桓人,“老夫只是老了,还未痴傻,当着老夫的面给其他人留记号,你是看不起老夫么?” “大人,小的,小的并不知....” 那人还没说完这句话,身边的人一刀捅进他的大腿上,猛烈的痛感让他之后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来了,身后两个人还将他死死的抓住,不让他倒下,也阻止了他逃跑。 “还不说么,时间不早了,若是老头子失去了耐心,呵呵” 伴随着张举的话语,捅进大腿的短刀在缓缓的扭动,鲜血淋漓的,让他痛的冷汗直流,浑身颤抖。 “一根手指。”张举看着咬牙坚持着的乌桓人,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 旁边一个乌桓骑士抽出短刀,一抹刀光闪过,一个手指就掉落在地上。 “啊!”惨叫响彻了草原,让这一方天地犹如鬼蜮。 “两根!” 刀光一闪,地上又添两根断指,血液喷洒在草原上,惨叫在回荡。 “三......” “我说,我说,是乌延!是乌延!” “乌延,果然是那个家伙,呵呵,果然和汉人呆的时间久了,也变得狡诈了呢。” “大人,我也是听命行事啊,大人...”已经痛哭流涕的乌桓“叛徒”不断的哀求。 “杀了吧。”突然没有了兴致的张举挥挥手。 “大人,我知道他们....”乌桓的“叛徒”感觉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 “杀了!”张举厌烦的说道。 周围的骑士,拔出战刀,将他快刀砍死当场。 “大人,我们去哪儿?”一名乌桓骑士策马向前,走到张举身前。 “既然是乌延,那就去堵住他,顺带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张举取下腰间的弯刀,看着刀鞘上璀璨的宝石,“你们,回去吧,回到自己的家中。” “我们没有家。”身旁的乌桓骑士淡淡的说道,“大人且行,吾等自当跟随。” “走了!” “是!” 代郡草原与幽州代郡的一处交接之地,数千异族骑士,整齐的向某个方向奔跑着,领头的几人之中,赫然有一个正是“以头叩地”的乌延。 “乌延头领,过了今天,您就是乌桓最大的单于了。”乌延身边的一个异族打扮的家伙,笑着对乌延说道。 “嘿嘿,还要多多仰仗鲜卑的兄弟们,此次楼班触怒了大汉,被大汉打的打败,我等为了乌桓的命运,必须要用楼班的头颅,平息大汉的怒火。” “大汉,很厉害么?”鲜卑人看着慷慨激昂的乌延,淡淡的说道。 “虽然最近鲜卑频频变动,大人你又是鲜卑的新秀,但是,我奉劝大人一句,还是莫要轻视大汉,这是一只真正的庞然大物,哪怕现在倾尽我等诸多部族之力,也难以撼动他们的根基。” “哦,那乌延大人为何还要这么.....上蹿下跳呢?” “人,总得为我们的后代着想么,就像步度根首领一样,就像,你一样。”乌延看着身边的鲜卑骑士,脸上画出了慢慢的笑意。 “呵呵,呵呵,哈哈哈”鲜卑人从低笑慢慢的变成大笑。“好,为了后代,那么,预祝我等能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礼物。” “那是自然!” 就在数千骑兵在急速前行中,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群人影,为首的是一个很瘦弱的家伙,弯着腰,在逗弄自己的战马。 “聿~”正在奔跑着的鲜卑人一声长啸,战马人立而起,同时他抬起双手,数千正在奔跑的骑兵,一时间勒马而停,丝毫没有混乱。 “真是整齐,真是,一只好骑兵啊。”张举听见动静,停止了逗弄,坐直了身子,正好看见这一幕,让他感觉到十分的惊艳。 “老夫张举,不知道前面,是哪位英雄?” 鲜卑人策马向前,对着张举遥遥拱手,态度十分的谦逊。 “鲜卑慕容,见过张天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签约完成 签约正式完成,从此过上了码字拿稿酬的日子。 年前年后事情太多,存稿用的差不多了,过年之前基本压稿,存稿。 加更什么的要等到年后了,最晚下个月,就要恢复正常更新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章 落幕 “老头子老了,见不得慕容首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啊。” “老大人也曾自命天子,纵横幽冀所向披靡,也是一时豪杰啊。” “那我这个过了时的豪杰就告诫你这个年轻人一句,不知道好不好?”张举看着谦逊的慕容氏,笑呵呵的对着他说道“人老了啊,就是喜欢啰嗦。” “能得到前辈教导,自然是好的。” “你这谦逊的作风,很有汉人的风范啊。” “小人久慕大汉雄风,对那天朝上国自然是心怀憧憬,恨不得日日生活在那等仙境,自然是勤加学习。” 看着犹如一个痴汉一般的慕容氏,张举撇了撇嘴,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装的挺像。” “慕容首领,可否听说过汉人的一句话?” “汉人的话太多了,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句?” “大汉班定远曾说过,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不知这为鲜卑的大人,可否听过?” “抱歉,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并不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要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被打断话语的张举,并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满,反而对慕容氏想知道的事表示出十足的好奇,“何事,可有老头子我能帮上忙的?” 慕容氏看着不远处一脸慈祥的张举,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冲了过去,反手抽出腰间长刀,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样子说道“我就想要知道,楼班见了你的首级,会是什么表情。” 无论鲜卑亦或是乌桓,都是上好的养马地,作为鲜卑的新兴权贵,又是一部首领,慕容氏座下战马自然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良驹,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更是转瞬即到,手中的战刀从下往上斜斩而去,张举太靠前了,后面的乌桓人压根来不及救援,谦逊的笑容渐渐被笑容所代替。 “呵呵,真是个爆烈的年轻人啊。”张举看着冲到身前的慕容氏并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一般,并且就那么轻轻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短刃迎向了慕容的长刀。 “砰!”张举的短刀拦住了迎来的长刀,让慕容氏的奇袭直接落空,并且让慕容氏失去了第二次斩杀他的机会,因为,张举的短刀飞了出去,而慕容的长刀直接碎成了两半。 看着手中的断刃,慕容眼皮直跳,“久闻老大人身家巨富,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有钱人,果然身上好东西不少啊。” “还好还好,人老了,就是怕死,所以这不是多备上一些东西,防防身么?”张举仿佛没有看见近在咫尺已然是一脸杀意的慕容氏,也没有管冲过来的乌桓骑士还有鲜卑人。 “你觉得我杀不了你?” “呀,年轻人,不要总打打杀杀的嘛,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张举一副慈悲面庞,仿佛是西域之地过来的得道高僧或是汉中之地出来的老道士一般。 “您也曾是杀神一般的人物,现在劝我放下,不觉得可耻么?” “我并非要劝你放下,而是命令你放下。”张举的脸上越发的慈祥了。 “凭什么?” “难道乌延没有告诉你,他曾是我麾下部将么?” 张举刚刚说完这句话,喊杀声突然爆发出来,不过传来的方向并不是张举身后,而是鲜卑的人群,而伴随而来的杀戮,也在鲜卑的军队中出现了。 乌延麾下的数百名乌桓勇士突然抽出战刀砍向了身边的鲜卑人,突然而来的骚乱让鲜卑的阵型猛地一乱,而此时已经赶到张举身前的乌桓护卫们,留下几人保护张举,剩下的也冲了过去,让本就骚乱的鲜卑大军,更加的混乱不堪,数息之间已有不少人落马。 慕容氏回头看了看混乱的大军,“果然是老大人,这手翻云覆雨的本事,小人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放下可好?” “呵呵,呵呵”慕容氏诡异的笑容在此出现在他的脸上,笑了几声之后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往自己的军队处走去,完全不在意身后的数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也不在意已然乱成一团的战场。 乌延现在一头冷汗,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躲在一旁,丝毫不敢有任何动作,还生怕这些护卫会突然给他一刀,可谓是心惊胆战,知道看见了慕容氏向他走来。 “慕容兄弟啊,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真的是和你一起的,他们...他们....”乌延感觉现在自己就算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我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嗯?...慕容兄弟,你知道?”乌延慌里慌张的听见那句“我知道”感觉自己更迷茫了。 “这些都是该死的张举使出的诡计!” “对,对,对” “你跟着我,你身边的人并不可靠。”慕容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乌延,说出的话语完全不顾及他身边护卫的感受。 “呃,这些都是某多年的亲信...” “正在砍杀我鲜卑勇士的也是你多年的亲信!” “我...我..” “我不会杀你,我根本不在意你的命,我在意的是你能给我带来的利益,但是他们,就未必了。”慕容氏说完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不再和乌延多浪费一丝时间,几个混乱中试图逃往他身边的鲜卑人,刚到他身前,就看见一阵刀光,然后他们就倒在了草原上,脖子上还喷洒着鲜血。 “除去乌延以外,所有的乌桓人,死!”刚刚摆脱亲卫冲到慕容氏身边的乌延就听到这么一句让他肝胆俱裂的话,然后他就看见了之前有数百名只是远远的看着未曾动手的鲜卑人,同时拔出腰间战刀冲向了战场,还有百余人,冲到了之前护卫他的亲随那里,展开了杀戮。 目瞪口呆的乌延对着慕容氏大吼,“慕容茂!叛乱的只是那几百人,你为何....” “张举还在看着!他们,他们所有人,甚至还有你,都曾是他与那张纯麾下部将,你敢说这里没有他的人?” “可是,可是,我等...” “杀了他们,你会得到整个乌桓!乌桓的战士,你要多少,便有多少!”慕容的话语充满了鼓动和诱惑,让乌延摇摆不定,脑子一乱,仿佛听不见周围的惨叫了,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站立的乌桓人已经所剩无几了,倒下去的乌桓人竟有千余人之多,有张举带来的,更过的是自己带来的麾下。 看着那些残余的手下,他们眼神中有着浓浓的祈求,还有不解,甚至还有愤怒,乌延索性把眼睛一闭,不再看他们。 等到最后仅剩的乌桓人也倒下之后,张举慢悠悠的策马走上前来,脸上的慈祥和笑容依旧那么真诚,仿佛这些人的死亡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年轻人和一个见死不救狠心的老狐狸,真是一个绝妙的配合啊。” 乌延听见张举的冷嘲热讽之后,停下离去的动作,转身对着张举就冲了过去,战刀举过头顶,怒骂道,“张举!老贼!汝枉为人子!” 战刀对着张举看了下去,不过中途变了方向,看向了张举的胸口,乌桓人都知道张举有三宝,掌中短刀无坚不摧,身上软甲刀枪不入,胯下宝马日行千里,这也是他多年来活下去的仰仗,虽然现在楼板败了,但是在乌桓人心中,张举与张纯的名号还是太大了,慕容茂可以杀了他,但是自己不能。 战刀落在了张举的胸口上,意料之中的火花四溅没有出现,反而张举胸口处喷出一抹血色,血液挥洒,淋了乌延满头满脸,让他呆滞当场。 “杀了我的乌延,你还能与乌桓人和平共处么?有了这个把柄的鲜卑人还会让你如约定一般当乌桓的王么?”张举看着满脸鲜血的乌延,淡淡的说道。 “你害我...你害我...你害我!”乌延看着满脸笑容的张举,看着已经倒在了地上依旧还是满脸笑容的张举,如同失了魂魄,等到陪同张举的两名护卫挥刀自刎之后才如梦方向,对着张举的尸体大声吼叫,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此时百余里外的楼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乌桓骑士,看着他手中的金丝软甲,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就像一个石雕一般,面无表情,不声不响。 呆立了半晌,楼班长了长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语,最后伸手拿起来那件金丝软甲,转身走去,而跪在地上的乌桓骑士看着离开的楼班,也没有再说话,从腰间抽出战刀,便自刎而去。 楼班听见了身体扑倒在地上的声音,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停住了数个呼吸,再次举步而走,再无任何犹豫。 楼班回到败军之中,翻身上马,然后便问自己的亲随“可曾查到田豫现在在哪里?” “还未曾探知,田豫自从夺了我等牛羊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听说此次牛羊被劫,柯比能也曾参与?” “能臣氐说柯比能帮助我等守护牛羊,但是却失败了,那两位首领也有消息确认过此事。” “都是一群蠢货!给我查查能臣氐现在在何处!” “是,我等现在改道去找能臣氐?” “不去” “楼班王,那我等该去何地?” “听说叔...叔父一直要找的那两个人找到了?” “是,出发之前就已经找到了,一直关押在部落里,未曾有过任何亏待!” “回部落,我要见他们!” “是!” “哦,对了,那两个人叫什么来着?” “一个叫田彭祖,一个叫樊阿” 感谢“请叫我晓天使”的捧场打赏,人生第一次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章 交易 楼班在回程的途中算得上是一路畅通,就算有不少人看到只有千余人的楼班部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最多就是好奇他们是如何如此灰头土脸的。 同时草原上流传出这样的消息。 “乌延为了能够得到鲜卑人的支持,从而背叛了乌桓,并且为了不让大汉干预他的反叛,大肆的屠杀弥天将军旧部甚至暗杀了张举,用乌桓人的鲜血来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各种版本的消息越来越多,但是基本都是再说乌延在大肆屠杀张举,张纯的旧部,在清算乌桓人,弄的人心惶惶,尤其是当乌延带领鲜卑人,还只带领了鲜卑人出现在代郡的草原上之后,传言就更加的猛烈了,同时让乌延也举步维艰,没有了任何消息来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浓浓的恶意和戒备。 当年张举自命天子,张纯号“弥天将军”,他们的士兵来源就是乌桓人,毕竟三巨头之一,最后一位就是当时的乌桓王丘居力,现在的乌桓人往上倒腾个两三代,要么自己就是跟随他们的人,要么自己的朋友亲人就是跟随他们的人,无一例外。 “乌延单于,现在我们根本就追不到那楼班!”慕容茂看着身边的乌延,脑子就又出现了那个笑的很慈祥的老家伙,用自己性命挖的大坑,让自己不得不跳进去啊。 正在咬牙切齿的乌延,看着这茫茫大草原,没有人再愿意给他传递任何消息,他也联系不到任何旧部,最后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无事,我们不用去追楼班,他刚刚大败,要么狼狈逃窜,从此居无定所,要么回到部落从新再来,我们直接去楼班的部落,屠杀光他的部落,让他无处藏身。” 慕容茂听见他的话语,瞬间感觉这个家伙疯了一般,“够狠,够毒!” 作为一个乌桓人,哪怕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王,但是依旧还是一名乌桓人,居然亲口说出,要屠杀乌桓人的部落,啧啧啧,这句话只要传了出去,乌延还真就彻底不能在乌桓立足了。 “哼!快点吧,若是再让楼班跑了,那我完了,你也别想好过!”说完这句话的乌延,用马鞭使劲抽打这战马,向着楼班的部落冲了过去。 “还真是有趣,有趣。”慕容茂看着远去的乌延,双腿一夹,带领着鲜卑人也跟随而去。 与此同时,楼班也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大王,我们终于回来了。”一个亲随看见近在眼前的部落,长出一口气,人在经历了太多事情之后,总感觉家是那么温暖,那么让自己安心。 楼班看着面前的部落,还有已经出来迎接自己的人们,尽力让自己的面庞柔和一些,对亲随说道,“嗯,回来了,让那两个人前来大帐找我,然后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是!” 回到自己大帐之中的楼班,并没有脱去铠甲,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每次出征回来就瘫在床榻之上,这次他就这么背对着门口,背负双手看着大帐中的地图,那么一直站着,看着。 “王,两个汉人已经带到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尔等前来找我。” “是!” 走到营帐中的田彭祖看着面前的这个“乌桓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跟随父亲田豫一直生活在幽州,哪怕中途父亲去外地任职,也未曾离去,算得上是幽州的老人了,这位楼班王,他也没少打交道,一直对于他的看法就是,一个任性的乌桓王,心慈手软,完全没有乌桓人之前的凶性,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个性子,所以自己的父亲也好,还是幽州的其他将领,都没有找他的麻烦。 这次乌桓大乱,还真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随着时间变化,越来越多的消息过来,张举也浮出了水面,田彭祖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楼班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叔父死了。”背着身子的楼班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田彭祖已经放飞了的思路。 “叔父?是张举么?” “对,叔父将我养大,也一直教导我,这些年也一直是被我藏在部落里,这才躲过了你们的追杀。” “乱臣贼子!”田彭祖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对于张举也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不过骂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现在自己还在人家底盘呢,“哎,冲动了。” 预料之中的暴怒没有出现,田彭祖也没有听到楼班招呼刀斧手出来,反倒是听到了楼班笑了。 “呵呵,你说的对,在你们眼里,叔父的确是乱臣贼子,这没有错。” “呃....” “叔父已经死了,再去和你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我知道你一直在为田豫寻访名医。”楼班转过身来,看着田彭祖,脸上出现的居然是笑容,和善的笑容,如果慕容茂在的话一定会头皮发麻,因为他这个笑容和张举死前,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呢?” “你身边这位,樊阿先生,你们关在一起,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嗯,樊阿先生医术精湛,乃是难得的名医。”田彭祖不禁说道,虽然自己不懂医术,但是不妨碍自己听啊,而且每天跟着他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感觉自己也身强力壮了很多。 “那是,叔父和我说过,樊阿先生乃是华佗先生的高足,不知我说的可对?”楼班突然扭头对着樊阿说了一句。 “某的医术,不及家师之万一,为家师丢人了。”樊阿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在老家彭城吃得好住得好,也不知道怎么脑子就抽了非要去学习师傅去游走天下,刚到幽州就被人给摁住了,然后就被带到这里,一呆就是数月,“哎,冲动了” 旁边的田彭祖听见二人的对话,感觉惊喜这么快的就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每天和自己喝酒吹牛侃大山的狱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华佗的弟子,华佗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名医啊。 “田公子,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某家教甚严,手里没钱!” “田公子真是诙谐,和令尊简直....没有丝毫相像之处。”楼班看着说话都一套一套的田彭祖,心里突然有一种,大公无私的北疆战神田国让是怎么生出来这么个玩意的感觉。 楼班感觉再和他继续胡扯下去,自己容易跑偏了,不得不提醒他一下,“田公子,令尊的病情可经不住耽搁了。” 田彭祖听到这句话,瞬间心情就低落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嗯,这不是什么秘密。” “这位樊阿先生可以治好田将军。” “嗯?” “我也久慕田将军威名,若是他就这么早早的去世,那就太让人可惜了。” “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某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能够得到公子的帮助。”楼班的笑容更加的和善了,“公子放心,并非什么难事,只是某家想要和田将军见上一面罢了,仅此而已,而且,某愿意亲赴汉营前去见田将军。” “就这么简单?”田彭祖感觉楼班可能是被打击的严重了些“你现在是要造反,而且还被打的打败,你去见一面,又有何用?” “这是某的事情,只求公子这一件事,只要公子同意,樊阿先生定能治好田将军的顽疾!” 田彭祖陷入了沉思,这个交易对于他来说十分的划算,但是总感觉这么....这么怪异,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个,两位,你们就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么”樊阿看着楼班就这么完全不征询自己的意见的轻轻松松的把自己要做什么给决定了,还答应了自己一定能做成,还是当着自己的面,最特别的是那个傻小子还真的在思考,好像还要同意了。 “樊阿先生有意见?” “有!” “作为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天职。” “你这是胁迫!” “不,我这是在帮你。” “笑话,某不需要。” “数月前把先生请来是为了让您给一病入膏肓的老人看病,幸得先生妙手,数日之后,老人就转危为安,不过荀月,便能下地走路,先生医术实在高超。” “哼,此乃小事,想不到尔等竟将某家囚禁,实在.....” “那老人乃是某之叔父。” “什么?” “你看病的那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乃是某的叔父,就是刚刚田公子口中的乱臣贼子,张举。” “你....你....”樊阿感觉自己被坑了,被坑的很严重,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张举是谁,那为不但是造反,还称自己为天子,虽然不是称帝,但是,也差不多啊。 “田将军如果没事,这件事,某家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多说一句。”楼班的笑容是那么的和善,但是在樊阿的眼中,这个笑呵呵的脸是那么的可恶,可恶的,让自己忍不住浑身颤抖。 “田公子考虑好了么?樊阿先生已经同意了。” “某并未....”樊阿刚要喊出声来,就被楼班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我只负责带话,至于父亲同不同意,我不保证。” “这是自然。” “另外你去找我父亲,不许多带人马。” “某家,孤身一人。” “好。” “来人,送田公子和樊阿先生离开,去找能臣氐,找到能臣氐,田公子自然可以找到田将军。”楼班对着帐外大吼。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一章 逃跑的楼班 看着已经离开的田彭祖与樊阿,笑容在楼班的脸上慢慢的淡去,最后画成了无尽的苍白与冰冷,若非眼角隐隐还有一滴泪水,整张脸与死人无异。 “叔父,班儿长大了,不会再任性了,不会再天真了。” “叔父说过,仁慈是必须的,因为仁慈能够得到人心,但是仁慈不能是永远的,人,要学会心狠。” “我会好好学习您教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的活着,不但要为他们负责,还要为他们复仇!” “乌延,很快,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次日,初阳刚刚升起,部落里便想起来沉重的号角声,正准备开始新一天忙碌的人们,依次走向了营地正中央,那是召集的号角。 高台上,楼班淡漠的站在那里,仿佛无喜无悲,上一次站在这里,下面是十数万乌桓勇士,各部首领,各个勇士奉他为主,自己的叔父,还看着意气风发的自己指点江山,欣慰不已,短短月余,物是人非啊。 看到人们已经差不多都到了,楼班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舔了舔嘴唇,笑容也浮现了出来。 “各位亲人,我是你们的王,也是这个部落的主人,我很抱歉,我没能带回战利品和更多的奴隶,甚至没有把你们的亲人完全的带回来。” 看着下面稀稀拉拉的哭声还有都露出了哀伤与悲痛神色的人群,楼班大声的咳嗽,拉回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昨日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因为我们的过失,我们失败了,我们失去了太多的勇士,牛羊,马匹,粮食,还有亲人,我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可是就在我们最虚弱的时候,乌延还要落井下石,还要让我们万劫不复,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要用我们的性命去换取好处,他要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人当成他的奴隶,他要占有我们剩下的粮食与牛羊,他要屠杀我们的亲人与朋友,他就像是一个恶棍,扰乱我们的生活。” “我应该带领你们反抗,甚至我应该带领你们去与他争斗去与他作战,可是很抱歉,我们的勇士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力气了,我承认我的过失,也承认我的懦弱,我愿意放下我的一切权利,交给更加有能力的人,让他来带领你们走向强盛。” “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带你们逃命,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将会被乌延带领那些可恶的鲜卑人所包围,被他们屠杀,被他们欺凌,我们不能将我们的命运交给他们来决定,在有能力抗争他们之前,我们要先离开这里了,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加辉煌的回来。” 楼班看着已经慢慢抬起头来的人群,脸上变得肃穆了起来,“先放下我们的悲伤,去收拾行囊,我们离开这里,午时之前我们要去桑乾县,那里有我们其他的同胞,还有一些我们的牛羊,我们将在那里从新开始。” 楼班看着散去的人群,叫来一个亲随。“去安排人巡查,不停的巡查,提防乌延偷袭,我了解他,他也了解我,他没有在路上拦住我,那么被逼入绝境的乌延一定会孤注一掷,将我们的根给断了的,他会和我们同归于尽。” “是。” 楼班在营门之处等待着人群的集结,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赶着不多的牛羊,甚至自己推着家里的破车,上门放满了各种东西,就这么一个个的出现在营门之外,他们将要在楼班的带领下,离开这个几乎是从小就生活的底方。 “我们走了,最后看一眼这个地方吧,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为自己洗尘!”楼班对着人群一声大吼,并且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带领着他们走上了远方的道路。 此时,乌延也带领鲜卑人赶向了楼班的部落,一群人马蹄飞扬,加急赶路。 “报~”一个探路的斥候从远处赶来,嘶吼声传了过来“楼班舍弃了部落,带领人群离开时部落,去往他处!” 万余人,还带着牛羊和各种杂物,那么浩大的人群是没办法隐藏行踪的。 “该死的楼班,他知道我要来找他,果然跑了,不过这个傻子,居然带着整个部落,这会把他全部拖垮的,哈哈,真是一个仁慈的王啊,真可悲!”乌延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又是气愤也有那么一丝庆幸,楼班的“仁慈”将会彻底的将他葬送。 “慕容首领,楼班现在在哪里?” “据此不足百里!” “百里,百里,我们轻骑出发,扔掉所有辎重,半日便可到达!” 慕容茂看着兴致冲冲的乌延,再低头沉思了片刻,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变得极为纠结,“不行,我们已经数天没有好好休息,再急行军,哪怕仅仅半日,若是不克,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首领,机不可失,那是数万人,九成都是老弱,若是有其他人盯上了,那便真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可,不可,若是失败....” “楼班不死,我等都无宁日,而且轲比能就在此处,若是他横插一手,莫说这个偌大的乌桓,便是你我二人的性命,都难保了!”乌延看着犹豫不决的慕容茂,心中焦急万分。 慕容茂看似被他说动,眼中的神色明显有了动摇,但是最终还是满脸纠结的说道,“可是若是我等全部前往,这风险太大了。” “慕容首领,这样,你若是信得过某家,两千,不,只要一千五百人马,我亲自带人前去斩了那楼班,等到大胜之时,定不忘首领的恩惠!” 慕容茂依旧是满脸的纠结,“这...某自是信得过你,只是.....” “没有只是了,机不可失,若是失败,大不了是某家的一条性命,首领再回鲜卑,亦不会伤筋动骨啊!” “.....也罢,某这就挑出一千五百人马与你。” “多谢首领!”乌延看着终于答应了的慕容茂,长出一口气,感觉乌桓王的位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等到乌延带领着一千五百名鲜卑骑士,扔掉所有辎重,轻骑而出,冲着楼班的方向飞奔而去之后,慕容茂满脸的担忧渐渐的消失,脸上出现的是一种叫“嗜血”的神态。 “首领,这么好的事情,您在担心什么?” 现在留在慕容茂身边的都是一早就跟随这慕容茂的亲信,也是真正的慕容部落的子弟,对自己的首领无比的信任,也十分的了解。 “你觉得,张举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只狡猾并且冷血的老狐狸!” “是啊,一只狡猾又冷血的老狐狸,一个如此狡猾,又如此有经验还如此冷血的老狐狸所教导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啊。” “首领的意思是,这事有诈?” “啊,虽然整个乌桓都说这个楼班王,仁慈,心软,懦弱甚至无能!”慕容看着远方的天空,仿佛能看到这个天空下的乌桓“但是一个仁慈,心软,甚至懦弱到无能的家伙是怎么在大汉的压迫之下生存下来的,并且让乌桓人慢慢的恢复的如此生机!” “嘶....” 众所周知,近几十年来,第一任乌桓王是丘居力,和张举张纯组成了幽州三巨头,不但造反,还劫掠幽冀,让这个时间第一次见到了乌桓的力量,然后就被刘虞,公孙瓒一个组合拳给打散了,丘居力先是被劝降,然后给汉人卖命,最后还被公孙瓒打,光辉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任乌桓王是塌顿,他没有造反,但是非要掺和汉朝的内战,结果他每次参战,他帮谁,谁灭亡,他帮公孙瓒打袁绍,公孙瓒自尽了,他帮袁绍打曹操,他自己死了,顺带把整个乌桓都带进了深渊,差点被曹操和麾下将领张辽一锅端了。 第三任乌桓王楼班上来的时候,乌桓可谓是一团乱麻,老人们有之前跟随弥天将军打天下的,能力有没有不知道,反正脸皮是没有的,什么好处都想要,什么坏事都不想掺和,偏偏还资格老,说不得打不得。 汉人一边分化乌桓,一边痛打乌桓,北疆战神田国让的威名就是靠着打乌桓打出来的,鲜卑都是后面才接触田豫。 结果慕容茂这么一说,他身边的鲜卑人才想起来,楼班不声不响的这十来年,一不造反,二不闹事,三不打草谷,但是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让乌桓人恢复了元气,老资格们死的死,退隐的退隐,新兴的部族在逐渐壮大,还没有引发出过什么太大的争斗,反倒是这个乌桓王,就和一个透明人一样,让人慢慢的遗忘了。 “知道了吧,没有哪个王是简单的人物,也没有哪个上位者能够简简单单的就能上位,某要小觑这天下人啊。” “那.....那这乌延...” “乌延太慌乱了,他与楼班认识了十几二十年,按理说应该更加的了解楼班,但是他太慌张了,张举的死亡,楼班的谣言,让他彻底的方寸大乱,他不会成事的。” “那我们还要与他合作。” “来都来了,总不能这么空着手回去。” “哈哈哈,就知道首领不会吃亏。” “告诉弟兄们,好好的休息,接下来,就是看戏了,不过等他们表演完了,我们就要去接收我们的战利品了,拿不到这个乌桓,拿到几千奴隶,也不亏。” “是!” 感谢“破天一剑”大佬的打赏,十分感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二章 复仇 楼班正在拖家带口的前行,人员众多,而且还是携老带弱的后果就是,整整一个时辰,前行了不足三十里,这还是因为乌桓并不算缺少牛马,很多老弱都可以坐在牛车之上,否则只怕十余里便是极限了。 “楼班王,我们这个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乌延还在后面,再这么下去,最多三四个时辰,我们就要被追上了,到了那时,我等,我等...” 还未等亲随说完,楼班转身瞪着那人,沉声怒喝,“闭嘴,他们都是我等的亲族兄弟,某绝不会放弃他们,再敢言此事,某当杀你!” 亲随被楼班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不认为自己错了,但是听到楼班最终还是选择与部落的人们同生共死,不放弃他们,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感动。 “是,我等定会保护好大王。” “你们要保护好他们,知道么、” “是!” 楼班等人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正在组织人们休息的楼班也感到了脚下微微的颤动,远处凄厉的喊声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大王,乌延来袭,乌延来袭,大王...”一个负责打探的游骑从远处飞奔而来,后背还插着一只箭矢,箭矢尾部还颤颤悠悠的晃动,而游骑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是不停的嘶吼,对着楼班的方向大声的叫喊。 “咻~”一只箭矢从游骑的身后飞来,还未等有人给他示警,箭矢就从游骑的后颈射入,贯穿了他整个脖子,滴血的箭尖从他的前额冒出,游骑努力的挣扎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只留下马匹在草原上奔走,不知该去往何方。 “乌延来了!”凄厉的声音在人群中爆发,本来已经感觉走不动的人们快速的起身然后四处奔走,老人摔倒在地,孩子在无助的哭泣,楼班看着这一副惨像,脸上泪水已经忍不住的流出来,拔出长剑,冲着游骑倒下的方向,大声的怒吼“乌延,某与你拼了!” 亲随们看见远处隐隐出现的人影,抱住楼班将他拉住,“大王速走,速走啊,只要大王你活着,我们就还有希望,大王速走啊!” 楼班使劲的挣扎,要挣脱开来,对着亲随们呼喊,“你们保护着族人离开,某家与那乌延拼了,他不会为难尔等,你们保护着族人先走!” “你是楼班王,你是我们乌桓的王,不能在这里死去,大王快走,我等挡住他们。”一个亲随将楼班死死的抱住,一群人将他围在中间。 “你们快保护楼班王离开,我等去会会那乌延。”一个年长的亲随对着他们呼喊,然后拔出长刀,带领亲随中年岁最大的百余人对着乌延冲了过去,而剩下的人里,将楼班拖离战场。 “大王,莫要让他们的鲜血白流,莫要让他们白白丧命啊,大王!”抱住楼班的亲随对着楼班大吼,刚刚离去的那些人里,有一个便是他的大哥,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楼班好像是被这句话惊醒了,或是被抱住自己不撒手的年轻亲随感动了,看着他强忍着泪水拖着自己离开的样子,楼班不再挣扎,用手抚摸着那个年轻人的头,这个名字真带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三章 交付 在楼班送走田彭祖和樊阿之后,就给丘居河写了一封信并且让人连夜送了过去。 丘居部落作为此次征伐幽州的主力,也是立功最大的部落,得到的赏赐很多,所以他们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抓捕牛羊马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忙于迁移之事。 乌延看到杀过来的丘居河,再看看正在猖狂大笑的楼班,心里充满了冰冷,他想通了很多事,但是就因为想通了这些,他才感到冰冷,感到恐惧。 他了解楼班,他记忆中的楼班,仁慈,虽然绝对称不上迂腐,但是心软的让人想笑,这是一个宰杀一头羊都会心软的人,居然为了胜利,放弃了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手下和部署,“哈哈哈,楼班,楼班,你这个奸诈的小人,这个虚伪的家伙,你,今天必须死!” 乌延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被丘居河带人团团围住,虽然楼班的人手已经不多了,但是死死的咬住他还是没问题的,这个时候,若是身边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或许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但是看着身边已经准备逃命去的鲜卑人,乌延知道自己是完了。 乌延冲向了楼班,作为一名勇士,他并不痛恨逃跑,但是,他不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旧是逃跑,他这一生,逃得次数已经太多了,“楼班,来来来,你不是想要某的性命么,,来,来取啊!” 乌延的叫嚣并没有让楼班多看他一眼,现在鲜卑人已经开始四散逃命了,现在逃走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还和楼班等人纠缠,他们能杀死楼班,但是随后他们也会死,他们可没有一命换一命的觉悟,所以楼班跑的很轻松,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再与乌延交战了,他也知道乌延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了,但是,既然乌延一定会死,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冒险去和他交战,后面有的是人要杀了他的。 “楼班,小儿懦弱,不敢与我一战不成?楼班,速速过来,来取我的性命!”乌延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丘居河带人第一时间围住了乌延,看着已经算是披头散发,满脸癫狂的乌延,丘居河也没有第一时间取了他的性命,人在发狂的时候最是难缠,等他气势弱了,杀他易如反掌。 “楼班,楼班!”乌延对着远处的楼班大吼,他冲不出去,他只能希望楼班听到他的怒吼,近来和他交战,或许自己还能在临死之前完成自己的梦想。 “小儿懦弱,小儿无耻,你会将乌桓带上绝路,你这虚伪懦弱的无耻小儿,会将乌桓带上灭亡!”乌延看着远处不为所动的楼班,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气势渐渐的低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喃喃之声。 “送乌延上路!”丘居河看着已经神采低迷的乌延,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疯狂的气势,遂命令下属将他击杀,也算是完成了和楼班的约定。 楼班看着丘居河拎着乌延的首级走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从不喜不悲慢慢转变为一种压抑,进而流出了泪水,他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低着头,泪水一滴滴的滴落下来,浑身也在微微颤抖,楼班身边的亲随只是默默的保护着他,心中或许有着些许怨气也都消散开来,丘居河站在旁边就这么等着他心情平复下来。 “让丘居首领见笑了,实在是,有些丢人了。”楼班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心情,等再抬起头来,悲伤的样子已经没有了,若非脸上还有这几道泪痕,真是难以看出刚刚痛哭过。 “楼班王初逢大变,可以理解,乌延首级在此,应当可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了。” “多谢丘居首领。” “楼班王可来我部好好休息一阵,等过段时间某自当帮助楼班王重建部族。” “楼班心已经死了,实在是无法再次带领部落走向以后了,所以还要麻烦丘居首领对他们多多照顾,若有那么一日,他们想离去,也希望丘居首领不要阻拦。” “那是自然!”丘居河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前天楼班连夜让人给他送了一封信,楼班希望丘居河可以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出兵,帮助楼班击杀乌延,为他报仇,作为回报,楼班会将自己的部落交付给丘居河,同样他会离开,以免让丘居河左右为难。 楼班给了他最合适的机会,给了他最需要的人口,给了他最好的理由,丘居河没有办法不动心。 “丘居首领,我有另一件事,想要拜托给您,当然,绝对不会让您吃亏就是了。”楼班看着一脸喜色的丘居河,再次说出了一句话,让丘居河更加的兴奋。 “楼班王直说便是。”丘居力看着一脸淡漠的楼班,他感觉自己要美梦成真了,他不是傻子,楼班初逢大败,又将部落交给了自己,那么无论做什么,他现在仅有的报酬就只有他乌桓王的身份了,而且他们都知道,就算楼班不让出来,没有实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孤身一人的楼班,也留不住这个位子。 “乌延已经死了,但是曹彰也未曾放弃对我的追逐,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是这厮亡我乌桓之心不死,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想最后再为乌桓做一件事。” “楼班王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会联合所有部落,我也会让他们答应联合在一起,我会以自己为诱饵,让曹彰出现在这个草原深处,最后由你们将他斩杀。” “那与我有什么干系,丘居部现在并不适合在此大战了。” “我需要人支持,我需要人带头同意我的计划。”楼班目光灼灼的看着丘居河,“我走之后,我自然会放下一起,部落,领土,地位,这些我带不走,所以,我会留给你们,留给,你。” 丘居河的呼吸沉重了起来,甚至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了,他看见了恢复祖先荣光的机会。 “丘居首领,可否帮一帮我?” “好!” 在丘居河的帮助下,楼班将已经四散而逃的人们再一次的召集起来,楼班又一次的站在了他们面前,只是听他说话的人,更加的少了,人们脸上的悲伤更多了,而希望更少了。 “乌延追上了我们,他屠杀我们的亲朋,抢夺我们的牛羊和女人,但是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在了这片草原上,我们暂时安全了,不用再急于奔波逃命了。” “但是乌延虽然死了,他的后面还有鲜卑人,还有曹彰,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他们迫切的希望将我们撕碎,将我们一个一个的杀死,将我们的财富瓜分,将我们的牛羊抢走,将我们的孩子奴役。” “原谅我很没有本事,我不嫩再保护你们了,但是我不会将你们放弃,我已经恳求丘居首领,他会暂时的收留你们,你们将会在丘居部罗生活下去,他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你们好,你们不用担心收到欺负。” “我会去寻找帮助,我会去和汉人,去和鲜卑人作战,如果我能胜利,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再来找到你们,将你们带回家乡,我会让我们的部落,再次响彻这个草原。” 楼班慷慨激昂的讲话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希望,也没有让他们激动或者如何,他们逐渐的麻木,他们不知道是否应该再次相信楼班,相信自己的首领,或者说,他们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楼班对着他们,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人们听到了他在哽咽,看到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但是没有人去搀扶他,丘居河指挥着自己的下属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带走,将他们带回了自己的部落,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丘居部落的人,他们就是自己的子民,而自己,不久的将来,将会得到整个乌桓。 等到最后一个人被带走之后,跪在地上的楼班才站了起来,丘居河看到站起来的楼班,也快步走上前,“楼班王,他们一定会被安顿好的,这个您尽可放心,天色不早了,楼班王也休息一晚吧,明日我们再去....” “不了,留下也不得安稳,我先走一步,等丘居首领安顿好这里,去找我便是。” “好的,楼班王,我要去哪里找你?” “桑乾县。” 桑乾县中,能臣氐正在房间里喝着酒,看着歌舞,过得好不痛快,自从得到乌桓打败的消息,能臣氐就彻底的放下心来,他感觉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意气风发的能臣氐,看着一旁啃羊腿的轲比能都不再觉得粗鲁,汉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拘小节,对,就是不拘小节! 能臣氐和轲比能在喝酒吃肉看歌舞,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房间也是烟雾缭绕,田彭祖来到了能臣氐的地方,成功的就找到了本应该是父亲的属下,然后连惊动能臣氐都没有惊动,就被人带到了田豫身边,同时樊阿也出现在了田豫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樊阿心中有气,诊断之后写了密密麻麻两大张的药材,也幸亏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还必须在屋里熬制,弄得田豫的房间天天雾气腾腾,药味刺鼻。 田豫此时正在和自己的儿子手谈,下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看天色。 “楼班,应该快到了吧。” 感谢“世本无常”给的打赏月票,十分感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四章 会面 田彭祖看着眼下的棋局,头都不抬的说,“这烟雾缭绕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哼,不学无术,你这满肚子除了尔虞我诈,可还有半分光明?” “那我也不会下棋一要输了就说有人要来,然后找机会就跑。” “咳咳咳咳...”田豫被噎的咳嗽不止,“逆子,你这个逆子!” 田彭祖伸手摁住一枚即将被田豫拿走的旗子,淡淡的说道,“樊先生说了,你调养的不错,而且加装生气悔棋这一手,你昨天用过了,另外,您这也不是出其不意,您这是耍赖。” 田豫略微尴尬的缩回手,怒哼哼的说道,“哼,老夫这是兵法!” “呵呵,乌桓人和鲜卑人要是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非得惊掉了眼睛不可。” “哎,最近异族,不太平啊。” “听说了,匈奴那里,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于扶罗被刘豹偷袭差点死在大营里,结果刘豹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拓跋豪给抄了后路,逃了百余里才侥幸留下一命,话说刘豹不是于扶罗的儿子么?怎么这俩人和有仇一样?” “权利诱人啊,于扶罗老了老了,还抱着权利不撒手,再加上刘豹实在是运气不好,找了个老婆还被魏王要走了,自己又亲手弄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种人你能用正常人去想他?” “那他为什么要和于扶罗有这么大的仇恨?” “于扶罗未曾帮过他,再说了,匈奴人这个传承方式,你懂得。” “那乌桓人怎么办,现在虽然幽州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我感觉你还有后招啊。” “那就要看楼班,怎么选择了。” 田彭祖看了一眼神神道道的田豫,再落一子,“你输了。” “刚刚为父心有所思,你这逆子胜之不武!” “你输了。” “刚才不算!” “你又耍赖!” “这叫兵法,呸,你这叫胜之不武!” “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 “你都这么大了,还是什么小孩子!” “不都说孩子在爹娘面前永远都没长大么!” “战场之上无父子。” “你,你为老不尊!” 田豫伸手就是一嘴巴子,“你敢说你爹?” “你刚刚才说的....” “啪!” “你为何又打我!” “你爹打你怎么了!” “你是我爹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你有意见?” “我...”田彭祖看着田豫举起的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没有!爹爹说的都对!” “嗯,甚好,为父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诺。”田彭祖撅着嘴退出了房间,刚要转身“嗯?他最开始为何要打我来着?” 同时房间里,田豫也看着自己的右手,握拳,松开,握拳,松开,听着手骨发出的“咔咔”声音,感受着逐渐恢复的力气,脸上喜色也逐渐浓郁,“真不愧是神医弟子啊,咳咳,就是这味道,浓郁了些。” 夜色正浓之时,楼班终于赶到了桑乾县下,楼班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和周围隐隐约约的人影,楼班走到一个山坡上,默默的等待着。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楼板听到一阵微弱的马蹄声,楼班握住了腰间的战刀,深吸一口气,等待着来人。 “张十三,见过大人!”一个丝毫不起眼的中年人出现在楼班面前,全程低着头,不看自己一眼,直到走到自己七步之外,跪倒在地。 “你都不看我一眼?” “我乃主人家奴,只看信号行事,听大人吩咐,其他不问。” “不好奇我是谁?” “不重要。” “我要进城,不惊动其他人。” “遵命,大人请跟我来。” 随后楼班被带到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外,张十三驻足转身拱手说道“大人请稍后。” 张十三进入了山洞之中,过了没多久,他抱着一身衣服出来,“请大人换上,我们随后就入城去。” 楼班看着手里的衣服,那是和张十三几乎一样的一套符石,拿起来的时候还有这温度,想来之前应该是穿在了别人的身上。 楼班快速的穿上衣服,没有多说一句话,两人走向了桑乾县,到了城门口,张十三用着纯正的乌桓话和城门上的人交流,嘻嘻哈哈的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还约了下值之后一起喝酒。 “和他们很熟悉?”楼班看着身边言笑晏晏,仿佛到处都是熟人的家伙。 “啊,已经生活了十几年了。” “想家么?” “没有家了,当初就是因为家人都死光了,才被主人安排到这里,若非大人,我都忘了自己也曾是汉人。” “此次之后,你们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托大人的吉言。”张十三将楼班带到一个角落,左右看去,四下无人“大人,这里安全,您可以去找您要找的人了。” “....谢了。”楼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谢了。” 张十三看着远去的楼班,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腰也挺直了一些,“阿玉,泽儿,我就要来找你们了,这么多年,让你们娘俩孤孤单单的,真是罪过啊。” 楼班不知道张十三想的是什么,他现在也顾不上其他人的想法,他既然敢来桑乾县,自然知道该怎么找到田豫,他走到一处小院子门口,伸手敲了四下门,然后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院子,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 楼班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走了进去,刚刚踏入院子,大门就关上了,砰的一声,在这个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哎,神神秘秘的,还让人藏在门后吓唬我,这是你们汉人最新的下马威方式么?田将军!”楼班被刚刚的声响弄得有些慌,不过他并不想承认这件事。 “我只是想看看楼班王最近怎么样,看你还有心情和我说笑,看来还不算太糟。” “我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对,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事。” “田将军,不知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么?” “你拿什么和我聊?” “乌桓二十万敢战之士!二十万只听从一人之令的敢战之士!” “嚯,楼班王这是还没睡醒么?”田彭祖听到楼班的话,不由得夸张的大叫“你现在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大放厥词,是想要戏耍我们父子么?” 楼班不看他一眼,就这么单单的看着田豫,“二十万敢战之士,弓马娴熟,只要训练得当,这天下,大可去得!” “我父亲要这二十万大军作甚?嫌自己死得太慢了还是日子过得不够刺激?”田彭祖看自己的父亲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意动,心中大感焦急,不由的呛声说道。 楼班看着走到前面的田彭祖,淡淡的笑了笑,对他说道,“公子又何必这么着急,田将军自会做主的。” “我儿说的不无道理,你这个条件,呵呵,我不是很喜欢。” “您不需要不喜欢,但是有人需要啊,无论在哪里,兵权在手,才是最大的靠山,您若是促成了此事,日后也未必不能真正的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啊。” “老夫老了,真的老了,什么封侯拜相,什么位极人臣,早就不想了,喏,别说这个臭小子,他也不想!”田豫看着一脸笑容的楼班,摆摆手道“有些事情啊,老夫不想掺和,太累,容易死,人老了,怕死的很。” “您是不考虑,令公子十分孝顺,也不考虑,但是,世子不会不考虑的。” “那你就去找彰世子,你来找我作甚?” “世子已经知道了,我想他会同意的。” “嗯?” “我这个人别的好习惯没有,就有一个臭毛病,最重要的人,总是放在最后面才见!” “你,变了不少啊。” “之前楼班浑浑噩噩,每日无所事事,今日一朝顿悟,希望能够为我大汉守卫北疆,镇守这偌大的草原,吾愿携我乌桓二十万敢战之士,效忠我大魏之王,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灭之!” “呵呵,甚好,甚好啊。” 田豫没有再多说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端起药碗,继续一口口喝着自己的药汤,田彭祖记得在周围一直转圈圈。 “父亲,楼班那厮居心叵测,他这是要将我等拖入火坑啊。” “为父知道。” “世子之争,动辄破家灭族,我等不能参与。” “为父也知道。” “那您为何?”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听说张举死了,没了张举的楼班本以为无甚大用,结果这厮现在做事滴水不漏啊,为父现在怎的觉得,是张举这厮迎向了他的发挥?” 楼班留在了桑乾县,谁也没有发现,除了田豫等人,也再没有人知道,直到某一天,丘居河带着数千骑兵冲到了桑乾县城下,能臣氐看到从城中缓步走出的楼班,这才惊得目瞪口呆,然后楼班正式发出命令,传令各个部落,前来桑乾县会和,要与汉军谈判,同时传出消息,自己因为太过于妄自尊大,煽动乌桓暴乱,惹怒大汉天朝,全是自己一人之过,愿意一死换取大汉的原谅,同时将部落之民交给丘居部落,将自己的领地,也正式划分给诸多乌桓部落,希望他们能前来会和,共同商议大事。 得到消息的众多部落首领,全部放下手头的事,带着抓到的牛羊马匹,都来不及回自己的领地,就急冲冲的赶到桑乾县,一时间,桑乾县在此显现出乌桓的人马浩荡。 与此同时,正在代郡外的草原上打猎游走的曹彰,也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扭动一下脖子,招呼人马,赶往桑乾县,一共去完成这次幽州之行的最后一战。 感谢“大鱼97”的打赏月票,十分感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五章 开战前夕 楼班将消息传出,所有的部落之主带着自己的勇士,赶着“自己部落”的牛羊,不再相互争夺,不再互相征伐,统一了行为,大家都赶往桑乾县,去瓜分这个现在最大的好处。 楼班现在城头之上,看着远处,就如同不久之前,他现在营门看着远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期盼,同样的满腹思虑,不同的是,满腹心事所思所想,截然不同! 丘居河走到正在发呆得楼班身旁,十分谦卑的对着楼班说到,“大王,各个部落已经赶了过来,最快的据此不过半日路程,最晚的也不过两天就可赶来。” 楼班看着谦卑的丘居河,神情显得有些落寞,淡淡得笑着说到,“啊,还真是急迫啊。” “大王,不必如此,您还有重头再来得机会,莫要如此低沉才好。” “多谢丘居河首领了,此事过后,我那些部落之民就要拜托首领照顾了,此次楼班定不让首领失望!” “多谢楼班王,大王尽管放心,某家定会对他们一视同仁,绝不亏待任何一人,若违此誓,天灭之!” “丘居河首领言重了。” “楼班王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小人还有事,就不再打扰了。”丘居河看着这些天都神不守舍得楼班,十分害怕他还没等到乌桓大军集结就先扛不住了。 “丘居首领自去,某无事的。”楼班笑容很淡,最近楼班仿佛看开了时世,无论做什么都很淡漠,旁人看的,都感觉他十分可怜,只是除了背后默默的叹息一声,别无他法。 两天后,所有在草原上的,得到消息的,尚有实力得部落首领全部都带着自己最亲信得乌桓骑士来到了桑乾县,一时间让这个没甚名气的小小县城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楼班走上城墙,看着城下依旧算是遮天蔽日的乌桓大军,嘴角不由的出现了一抹冷笑,自己一无所有了,倒是把他们养的一个个膘肥体壮的。 “诸位,我本无颜再见诸位,我不配拥有你们的信任,你们将你们的勇士,将你们得牛羊,将你们部落的勇士性命交托给某,但是,某家愧对了你们的信任,某家也不配再当这个乌桓的王,某家,也不陪再占有乌桓最肥美的土地!” 各部的首领听到了他们最想听到得话,他们的眼睛慢慢的红了,呼吸开始急促,乌桓的王位,乌桓草原上最肥美的草原,虽然这些都可以抢到,但是哪有让楼班双手送给自己一样光明正大! “某家虽然败了,某家也不配再带领你们,但是某家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某家要给这乌桓带来数十年的太平,给你们留下足够的时间修生养息!” “你们既然把之前丢失得牛羊马匹都找到了这么多,那正好,某家会带着这些牛羊马匹,亲自充当诱饵,一个乌桓王,十余万的牛羊马匹,这个诱饵,曹彰不会放弃的。” 下面的人,鸦雀无声,战士们等待着自己首领的命令。 首领们互相张望,他们等待着有人最先张嘴,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种有人自愿当诱饵,好处自己拿的事情,的确千载难逢。 但是,将自己手中的牛羊马匹都交出去,甚至还要将自己手中的战士交给楼班,虽然知道他跑不了,但是还是感觉很不放心。 丘居河看着城墙上得楼班,嘴角一抽一抽的,心里也在不停的怒骂,说好的同意楼班当诱饵而已,现在却要让自己带头支持他拿走人们的牛羊,真是,真是,咋就感觉这么痛快啊! “大王说的正是,既然大王愿意以身为饵亲赴险地,那某家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愿意交出手中的八百亲卫,由家弟带领协助大王驱赶牛羊马匹!” 旁边一群部落的首领看着正在慷慨激昂得丘居河,心里骂他不仗义。 丘居河这次赚的盆满钵满的,得了更好的土地,还为自己得部落正了名,早早的就带着数万赏赐他的牛羊马匹跑了回去,这时候依然是说的不痛不痒得。 楼班看着出列得丘居河,心里也觉得十分安慰,虽然这个家伙总是有一些小聪明,但是做事还是十分的实诚的,托他的福,那些首领也开始有些意动了。 “某家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自然不能再赖着这乌桓王的位置不走,占着那诺大得草原,丘居河首领,您既然帮我照看某家得部落,那临近丘居部落的那片草原就交给您了。” “多谢大王,丘居河定万死不辞!”丘居河本来只是想要最后挣一挣那乌桓王之位的时候能有个支持,结果反倒是先拿下了一片领地,这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这是丘居河首领应得的,另外,谁能拿了曹彰得首级,便是新的乌桓王!若是有人不听此令,我等共戮之!”楼班拔出腰间长剑,脚踏着城墙跺口,长剑前指,怒吼之声,灌入了每一个人得耳朵。 “吼!吼!吼!”一时间乌桓骑士的吼声响彻了这片大地,所有的首领不再压制了,甚至带头发出怒吼,乌桓王,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近在眼前! 能臣氐在下面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面色潮红,一个个仰天怒吼,举着自己的武器,不停的挥舞,他们的气势,越来越高,他们的凶性,也越来越大,让能臣氐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能臣氐!”楼班看了一眼正在摇晃的能臣氐,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得笑容,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别人也看不到,“当初因为你的原因,让我们失去了成功的希望,但是,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再一次得证明自己!” “能臣氐,你和我一起,去将曹彰诱惑来,去将他带到我们给他准备的绝地!” “什么?不是,是!”能臣氐被楼班的叫声吓了一跳,回答都是慌里慌张的。 “能臣氐,放心,若是有危险,我会为你征求生路的。” “谢谢,谢谢大王。” “丘居河,安排人手,把人都给我撒出去,我今天晚上要知道曹彰所有行踪!” “是!” “好了,没事的话,各自散去,丘居河,能臣氐,去各个部落收拢一下人手牛羊马匹,明天一早,我们就再去会会那曹彰。” “是!” 各个部落开始整理人马,交接牛羊,留出自己必要得粮草以后将剩余得淄重粮草,牛羊马匹等等。 能臣氐将手中的伙计交给了自己的手下,几乎是一步一个寒颤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命令手下把院门关好,同时让人守卫好,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田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咳咳咳”能臣氐冲进了田豫的房间,刚张嘴说出一句,就被呛得咳嗽不止,眼睛里泪水止不住得流出来,看着这个屋子更是烟雾缭绕。 田豫伸手止住了跟进来的护卫,摆手让他们出去,顺带让他们把门带上。 田豫伸手端起药碗,使劲的吸溜了一口,对着能臣氐说到,“你这是怎么了,好歹你也是一部首领,这么慌慌张张得让你的下属看见了,日后你还怎么指挥他们。” “田…咳咳…田将军每日在这仙境之中下棋读书,好不痛快,岂知晓彰世子马上就要深陷绝境,死无葬身之地了!” “哦,怎的?你们乌桓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楼班那厮没有死,田将军你可知道?” “这个又不是什么秘密,楼班命大,鄢陵侯虽然勇冠三军,不过终究还是让他逃了去。” “楼班又来桑乾县了。” “一个丧家之犬罢了,无兵无势,又能闹出什么动静!” “他用自己的所有做压,用自己乌桓王得位子做保证,并用自己为诱饵,让彰世子陷入绝地!” 田豫看着已经慌乱到语无伦次得能臣氐,淡淡的问道,“所以呢?” “我们要告诉世子,对,我们一定要告诉世子,轲比能,去让轲比能出面,找到世子,然后告诉他,让他赶紧走!” “能臣氐,冷静一下,喝点…喝点药?”田豫看着已经开始转圈圈的能臣氐,眼睛有点晕,低声吼了他两句,让他冷静冷静。 “田将军!”能臣氐看着还依旧不着急不着慌的田豫,不由得眼角直跳“世子若是出了事,你我二人都跑不了!” “呵呵,话说现在乌桓应该都忙成一片了,你就没什么活计么?” “楼班让我去和丘居河一起征收各个部落的牛羊马匹还有淄重粮草,我交给手下人了,现在各个部落的首领已经被乌桓王的名头弄晕了,配合的紧!” “丘居河?之前的乌桓王丘居力和他什么关系?” “同一个部落的,算起来丘居力还是他兄长,只是之前丘居力带领乌桓人投靠了刘虞大人,结果被公孙瓒打的打败,从此这个部落就一蹶不振了。” “这次看来这个丘居河才是最大的赢家啊。” “对,虽然说尚义城一战,丘居河带人攻城死伤惨重但是给的赏赐也是极为丰厚,再加上那一战之后他没有再谈恋更多的牛羊,回到了自己的新领地,又避过了这次混战,真是好运气!” “呵呵,希望他这次依旧有这么好的运气。” “什么?” “无事,无事,楼班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好,其他的,勿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六章 开战 无论能臣氐多么不愿意也不会让田豫多告诉他一句,同样,无论能臣氐多么拖拉下去,第二日的清晨,他还是跟随着楼班带着数千名各个部落赶来的乌桓骑士,驱赶着十数万匹牛羊马匹,走上了未知的旅途。 走了小半天的能臣氐,看着还仿佛漫无目的的队伍,忍不住对着楼班说到,“那个,楼班,不是,大王啊,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得走着,也找不到曹彰啊,而且越走越远,他们要是跟不上我们了,那就太糟糕了。” “我们已经找到曹彰了。” “什么?在哪儿?彰…曹彰在哪儿?” “昨天就有游骑把消息带回来了,说起来曹彰胆子也是真大,他居然就在桑乾县外十里,呵呵,果然艺高人胆大啊。” “十里!我的天…什么?他在桑乾县外十里!”能臣氐刚感觉曹彰的胆大心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走出了可远远不止十里! “他在哪个十里外?” “别多想了。”楼班看着刚刚拍了拍胸口得能臣氐“就在我们后面。” 然后能臣氐就像是被呛到了一样,使劲的咳嗽。 “快,快列阵!提防,提防曹彰突袭!”能臣氐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危险,一个个的太不让自己省心了。 “曹彰都已经准备出击了,你急什么?” “都准备出击了?那还不赶紧跑!离这里还有多远?从哪个方向来的?” “呵呵,离这里,远着呢。” 在桑乾县等待了大半天的乌桓诸位首领,终于在黄昏时分,在桑乾县等待消息的诸人也迎来了飞马赶来的信使,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楼班王已发现曹彰的踪迹,希望各个部落能够派出人手,四散围剿曹彰,让大汉从此不敢再小觑我乌桓!” “好,勇士们!随我出击!出击!” “杀曹彰!杀汉儿!” “为我乌桓勇士正名!” “勇士们!随我杀!” 游骑看着已经热烈起来得气氛,看着已经热血沸腾的乌桓骑士们,脸上出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只不过稍纵即逝,无人发现。 “诸位大人,曹彰现在就在我桑乾县城北六十五里处,化妆成我们乌桓人得模样,楼班王正在苦苦的抵抗,请诸位大人速速前往啊!” “带路!” “是!” 与此同时,另一个游骑也来到了楼班得面前,躬身行礼。 “禀告大王,曹彰出现了,但是一直在外游走,并未靠近!” “并未靠近?” “是的,曹彰打扮成我等乌桓人得样子,但是还是被我等发现了端倪,只是他们并不向前,好像是在等待机会。” “他们有多少人?” “足有数千人!” 能臣氐听到曹彰有数千人马以后,吓得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 “数千人?怎么可能有数千人!汉军不都被杀光了么?哪里来的数千人?” “冷静一些,我败了以后总共收拢了也不过千余人得溃军,剩下的大半被曹彰俘虏了,再加上这些天一直没有追过来,在外面游荡了这么久,攻破一些小部落,收拢一些战士,并不难。”楼班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还给能臣氐努力的解释了一帆! “那,那我们也只有这点人手,不够啊,真的不够啊!” “唉,慌什么,不是还没来么!” “等他来了,慌还有用么!” “也对,那就给他机会,让他来!” “你疯了?”能臣氐听见楼班的话,对着他一声大吼,本来两人离大部队很远,并没有其他听见这些。 可是能臣氐的这声大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楼班看着一脸震惊的能臣氐,脸上笑容绽放了开来,这个笑容,在能臣氐看来,是诡异! “能臣氐!”楼班拔出长剑指着能臣氐,高声说到“汝这叛逆!竟敢勾结汉人!” 能臣氐看着满脸悲愤得楼班,心里算的上是胆颤心惊,“楼班,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楼班对着能臣氐的心口刺出长剑,毫不留情,吓得能臣氐一个陂咧,还以为自己事发了。 “楼班,你来真的?你…” “闭嘴!若是不想死就给我好好的演戏!这样咱俩才能活下去!” 后面的乌桓人,看着自己的两个首领你来我往的争斗不止,一时间竟是忘了该干什么。 “刚刚游骑来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他们是游骑过来了才打起来的!” “他们打起来和游骑有什么关系!” “你这呆子!那人!你过来!” 游骑走上前来,将曹彰出现的消息告诉了大军,然后这时,楼班和能臣氐的吼声又穿了过来! “叛徒!勾结!汉军!……” “能臣氐勾结汉军意图覆灭我乌桓?” “胡说!定是楼班自知斗不过汉人,栽赃陷害能臣氐大人!” “你们那个能臣氐弄丢了我们乌桓的数十万牛羊马匹,更是让两位首领身死,他定是汉人得奸细!” “那楼班还让我们的南下计划彻底失败,他更是奸细!” “啊呸!失败了还不是因为能臣氐弄丢了牛羊!” “早就让楼班派援兵,就是不来,最后我们留下了牛羊结果是让你们派来的援军” “胡说!” “你胡说!” “你们这些乌桓叛徒!该死!” “你们血口喷人!” 这次带来的人很混杂,有丘居河的弟弟带来的亲随,有各个部落带来的杂兵,也有能臣氐亲自带过来的战士,人员混杂的好处很明显,人多势众!坏处同样明显,互相之间都不信任! “杀!杀了这群败类叛徒!” “杀了这群杂碎!” 楼班和能臣氐的战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开始大家还略微有些留手,尽量克制但是慢慢的,大家都打出了真火,各个部落本身之前就不停的在混战,在斗争,只是被乌桓王得位子诱惑到了一起,大家只是克制住了而已。 而这里面唯一没有仇恨的只有丘居部落和能臣氐所在的部落,一个没顾上混战,一个压根就看不上那些东西。 但是他们现在得首领楼班和能臣氐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了,弄得他们也开始彼此不信任。 最后由于混战之中一个乌桓骑士一个没有收住力气,一刀将人砍倒在地,真正的乱战彻底爆发,正所谓“有仇的报仇,没仇的发泄”,一时间血光四溅,哀嚎不止。 楼班和能臣氐在做戏,能臣氐看着已经混乱一片的现场,借着两马交错之时,压低声音问道“楼班,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们想做的,都一样啊,你只需要陪我演好这场戏就够了。” “你别给我耍花样!” “放心!放心!”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楼班这里打的如火如荼,不远处的乌桓大部队也冲了过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乌桓骑士! 正在赶路的各位首领看见这浑身是血的骑士不由得大惊失色,打马上前发生问道,“怎么回事!曹彰呢!” “曹彰就在前面,楼班大王快坚持不住了!” “什么?楼班可是有足足数千人!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是能臣氐,能臣氐是汉人得奸细,趁着黄昏我们松懈之时,他砍伤了楼班王,他的人和装成我们乌桓人样子的曹彰里应外合,将我们杀的损伤惨重!” “能臣氐!这个家伙果然有问题!” “现在楼班在哪儿?他还活着么!” “楼班王还在坚持,可是快坚持不住了,诸位大人,快去吧,快去救救楼班王吧!” “冲!快冲!讲曹彰给我杀死在这里!” “杀!杀啊!” 万余乌桓精骑算得上是现在这些乌桓部落里最后的亲信,这是他们最坚实的力量! 一个部落首领的亲随赶到自己首领的身边,偷偷的对着他说到,“首领,现在天色已黑,若是此时冲过去我们也难分敌我啊!” “当然,这个鬼天气,能分的清就真是见了鬼了” “那我等这么着急做什么?不能杀敌,根本困不住曹彰啊!” “谁说不能杀敌?” “这个时辰,我们根本看不清啊!” “为什么要看清?” “因为…”亲随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身边的首领,闭上了嘴,默默的推后,再向四周看去,周围的人也都默不作声!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战场,看着混乱一片已经分不出谁是谁的场景,一群部落的首领狰狞的笑了,可惜天色太黑,身边人看不见。 “诸位大人,前面就是”游骑来到众人面前,“前面那就是楼班王和能臣氐,我现在就去告诉大王援军来了!” “不必了!”一个人策马而出,黑夜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什么?” “我说,不用了!”那人来到游骑面前,看着他惊讶的面容,脸上狰狞的一笑,然后刀光闪过,游骑摔倒在地上,胸口血液喷涌,浑身一抽一抽的。 “杀!一个不留!”另一个首领看见游骑已经倒下,抽出腰间的战刀,振臂高呼,带头发起冲锋! “杀!” 一匹又一匹的战马从地上的游骑身边冲了过去,甚至还有不少战马踩在他的身上,发出一阵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在黑夜中,让人打颤! 游骑嘴里喷着血沫,看着人们从他身边跑过,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如果耳朵贴近了,就会听到 “阿玉,泽儿…” “别急,某来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七章 狰狞 正在交战的人们,慢慢的收拢起来,他们感觉到了大地在振动,就算感觉不到振动也能听到不远处的喊杀声。 “杀!杀曹彰!” “杀!杀汉儿!” 能臣氐听见了这周围的喊杀声,不由的停下手来,楼班也不在抢攻。 “楼班,这又是什么情况?” “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你别给我神神叨叨的!” “哈哈哈,敌袭!防御!” 能臣氐看到一个又一个之前还在互相攻杀的人放下武器来到了楼班身边,各个部落的人都有,有百夫长,有普通的乌桓骑士,还有穿着亲随服饰的,看着他们聚在一起那么不合群,但是他们组成的防御阵势又是那么的,自然! 楼班看着对面还在发呆的能臣氐,脸上嘿嘿的笑到,“嘿,你再不招呼人,你真的会死!” 能臣氐看着楼班这么……猥琐的笑容,心里却第一次有一种,他这是在笑的感觉! 能臣氐一声呼啸,属于自己部落的乌桓骑士一个个摆脱自己的对手聚集过来,守护在能臣氐身边。 刚刚还在大乱战的战场现在已经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剩下还有一些在争斗的部落,也没有人去提醒他们,只是冷眼旁观而且提防着周围。 “杀!”来袭的敌人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了,来势汹汹,看的他们一脸紧张。 楼班看着即将到来的敌人,他自然知道来的是谁,最后一击,楼班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高声大喊“曹彰!我与你拼了!” 楼班带头冲了过去,紧随其后的就是他周围的乌桓骑士,与此同时,一个又一个的乌桓人从自己的圈子里冲出来,冲向了那恐怖的黑暗之中! 带头的两人,正是最开始拔刀相向的那两人! “杀!”楼班一剑砍翻一个敌人,血液喷洒到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紧随其后的乌桓人也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敌人,挥刀砍杀! 而来袭的乌桓大部队也爆发出一声嚎叫“他们是汉人的奸细!杀光他们!” 本来还在犹豫的双方看着自己身边的同袍被一个一个的砍倒在地,血液四处喷洒,下手毫不留情,刚刚压制住的血腥和凶狠再一起迸发出来,挥刀砍向了敌人。 这一刻,对面的那个人是乌桓人还是汉人在他们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敢冲向自己,那就是敌人,对于敌人,只需要,杀了他! 在这个本就十分混乱的战场上,还有那么一些人,高呼着一些奇怪的话。 “曹彰在这!杀了这厮我就是乌桓王!” “能臣氐乃是乌桓叛徒,杀了这个混账!” “楼班才是乌桓的罪人!杀了楼班,自立为王!” 距离现场不过数里的一个小山坡,一群全身都是黑衣黑甲的汉军就站在那,静静的等待着自己将领的命令。 他们最前方的那员将领,身着乌黑镔铁铠,手持无双方天戟,胯下黄骠马,已经长的初具规模的胡茬仔细看去还有些微微泛黄,正是魏王曹操亲子,大汉鄢陵侯曹彰。 曹彰坐在马上,斥候每隔一刻钟就回来禀告一次,这些斥候都是田豫临时借给曹彰的白马义从,当年白马义从骑射无双,在乌桓草原上往来驰聘,除了过人的勇猛,军中的斥候也是千里挑一之人,能够最快的带来最准确的消息,给大军指明方向! “禀世子,乌桓人已经开始冲锋!” “禀世子,乌桓人已经开始自相残杀!” “禀世子,乌桓人已经陷入焦灼!” ……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的到来,曹彰依旧不为所动,静静的等待,周围的人,也听到了斥候的消息,神色各异。 汉军在冷战,或者是是嘲笑,嘲笑乌桓人的愚蠢和内斗! 曹彰的新亲随也在笑,笑得十分惨烈,他们曾经无数次的想着,有机会,杀了曹彰,自己还有机会回到乌桓的草原,自己的首领不怪罪自己,自己还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在一起牧马放羊。 听着一次又一次的消息,听着不算远处传来的各种喊杀之声,他们感觉乌桓完了,曹彰都没有动手,自己就已经乱成了一团。 等曹彰开始冲锋的那一刻,乌桓的灭亡,也就进去了最后阶段。 曹彰看着一脸无奈的桑干,这个属于自己的新任亲卫长,“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 “乌桓人里面,有内奸!” 桑干并不傻,传来的声音里,“汉军,叛逆,奸细……”这些话语无一不是表达着有人在制造乱像,制造着杀戮! 战场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在漆黑的环境中,没人知道自己的对手究竟有这些什么人。 他们也曾经碰到了自己的同部落的人,要么还有没有开始说话就因为已经破灭了的信任而交战在一起,要么就是刚刚要说什么,黑夜里一只冷箭就会射中其中一个人的脖子,然后战争继续。 整个战场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操控着两边,让他们不停的交战,仇恨也不停的累加。 “你觉得是谁?” “能臣氐!从他求援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他就是你们……就是乌桓的叛徒!” “你这么认为?” “我们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我们乌桓人没有你们汉人奸诈,但是我们并不傻!” “对啊,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这些都成了精的乌桓各个部落首领怎么会想不到?” “嗯?” “能臣氐,没这个本事制造这个叛乱,他就算有,也没有人相信他!”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你猜!” “我……” 桑干看着旁边一脸笑容的曹彰,真的很想一拳将这个可恶的家伙打的满脸开花!当然,也就是想想。 “世子大人,现在机会难得,您再不动手可就没机会了啊。” “等!” “你们汉人说过,机不可失!” “我们汉人还说过,随机应变!” “嘴炮!”桑干心情很不好,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心里话。 他们身边的人听到桑干的话,不禁吓得冷汗直流。 “桑干!闭嘴!”年长者一声怒喝,让一脸不忿的桑干闭上了嘴,“世子大人,桑干头昏了,请您原谅!” 剩下的乌桓人也一起下马跪地“请世子原谅桑干!” “楼班就要完蛋了,乌桓的时代也要结束了,你们是不幸的,因为要亲手覆灭你们的部族,你们也是幸运的,因为你们会带领他们迎接新的未来。” “谨遵世子之命!” “起来吧,桑干,你记住,没有下次。” 桑干看着面无表情的曹彰和地上那些一脸焦急的同袍,还有后面那些一脸笑意的汉军,咬了咬牙,下马跪地,“诺!” 曹彰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看着眼前的黑暗,桑干没有得到回话,也不敢起来,冰冷坚硬的地面,格的桑干膝盖生疼。 直到桑干都感觉到颇为疼痛的时候,一个斥候打马赶来,高声禀告到,“禀世子,轲比能已经到了!” “终于来了。”曹彰长出一口气,晃动一下已经发僵的脖子,在马上扭动了一下身子,“告诉轲比能,给我把一些不速之客看好了,别的他什么都不用管!” “诺!” 曹彰抬起方天画戟,指着前方,一声大喝! “诸公,斩将杀敌,就在今朝!” “杀!” 曹彰带头冲锋,带领千余勇士冲向了战场,一路横冲直撞,曹彰的方天画戟带起一阵阵的呼啸,一个又一个的乌桓勇士被后方的变故惊的手足无措。 然后就会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了一杆方天画戟或者一柄柄的乌黑战刀,最后就会看见一个无头尸体在喷洒血液,然后就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战场的最中心,一群各个部落的首领逐渐放下手中的战刀和利刃,调转马头,看着曹彰杀来的方向。 “看来曹彰这次是真的出现了。” “不枉我们的勇士损失这么大,召集勇士,给我反攻!” “吹号角,围杀曹彰!” “小心楼班和能臣氐,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人!” “放心,曹彰一死,紧接着就是这两个混蛋,以后的乌桓,我们共掌之!” “甚好!甚好!” “杀!杀曹彰!” 曹彰砍杀掉一个面前的乌桓人,突然发现刚刚还混乱的战场逐渐安静下来,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号角声,悠长而又震撼。 原来乱糟糟的乌桓人开始有序的集结,面前的乌桓人冲向了曹彰,拖住他,周围的乌桓骑兵开始打马飞奔,就像是脱离战场一样。 曹彰看着飞奔而走的乌桓骑士,嘴里蹦出一句话“脱战反冲!乌桓人还会兵法了。” “世子,这事儿不对啊!”一个汉军冲到曹彰身边,低声对着曹彰说到。 “恩,的确是,乌桓人居然长脑子了,这世道越来越不容易了。” “世子!” “看好那些乌桓人,别让他们误了事!” “世子放心,他们赶有任何异动,谁都别想活着!” 曹彰看见已经冲到面前的乌桓骑士,看见那个乌桓人脸上笑容狰狞而又恐怖。 忽然曹彰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容,笑容没有丝毫的和善,那笑容比对面的乌桓骑士还要,狰狞! “大汉!” “杀!” 随着汉军的一声怒喝,一直藏在曹彰身后,被人包围着的五百汉军,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露出了乌黑的铁甲!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八章 结束亦是开始 曹彰狰狞的笑容没有吓住杀来的乌桓骑士,身后数百黑甲汉军的出现也没有让乌桓人来得及惊讶,他们就迎来了曹彰的方天画戟。 乌桓骑士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摒除了脑海中其他的想法,冲向了曹彰,冲向了汉军。 “杀!” “大汉!” 曹彰作为刀尖,方天画戟猛地挥出,最前面的乌桓骑士就被曹彰连人带马一劈两半,如此血腥暴力的场景非但没有吓住剩下的乌桓骑士,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勇猛,更加的嗜血! 乌日汗是乌桓乌氏的勇士,当然不是乌延所在的乌氏,乌日汗作为乌氏在这里最勇猛的战士,他也同样是第一时间和曹彰所带领的汉军进行交锋。 乌日汗的任务是缠住曹彰,不给他脱离现场的机会,等到两侧的乌桓骑兵对他们包围,然后冲锋,一举将曹彰覆灭在这里! 乌日汗十分的不幸,冲在第二位他被曹彰盯上了,方天画戟带出一道残影,当头斩下,他前面的辗迟氏的家伙就是这样被曹彰一画戟劈成两半! “呀!”乌日汗双目赤红左手松开战马的缰绳,双手握住战刀迎向了方天画戟。 “当!”乌日汗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刚刚他听到了自己骨骼断裂的声音,但是他挡住了,他挡住了曹彰的一击,他冲了过来,哪怕下一刻就会被杀死,但是他冲了过来,他身后的人也就会有机会冲过来,他们会将这些汉军,留在这里! “哈哈哈,杀!”乌日汗挥刀斩向后面的汉军,丝毫没有防守的意思。 汉军看见砍向自己胸口的战刀和一脸疯狂的乌日汗,脸色不变也不阻拦,手中乌黑的战刀砍向了乌日汗的脖子。 “哼!猖狂!”乌日汗看到对面那汉军如此无视自己,心里不由大怒,自己已是必死之人,若是此时可以再带走一个汉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汉人!受死!” 乌日汗的战刀已经到了那黑甲汉军的胸口,他已经顾不上脖子上感到的寒意,用上自己最后的力气,脸上慢慢狰狞。 “当!”的一声,乌日汗的头颅高高的飞起,陷入黑暗前,他看到了火花四溅。 “为什么…”乌日汗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就这么陷入了黑暗。 曹彰的一击被乌日汗荡开,导致了下一次出击力道小了很多,后面的乌桓人有被曹彰斩落马下的,更多的则是努力的挡住了曹彰的攻击,冲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冲过去,任凭曹彰勇武无双也别想追过来,就在一个又一个的乌桓骑士满脸狰狞的冲向了后面的汉军之时。 一溜溜的火花让他们脸上的狰狞逐渐凝固,他们最后的目光,充满了惊讶,他们看到的最后的景象,是汉军脸上的戏谑! “汉军有问题!汉军绝对有问题!”在远处遥望战场的各个部落首领看着自己部落的乌桓勇士冲到汉军之中就沉了进去,虽然夜色太黑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是他们并不傻,这点事情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我当然看得出来有问题,大汉还是那个大汉啊。” “你这个时候还感慨个什么劲儿?赶紧让人撤回来!黑灯瞎火的又摸不清汉军底细,若是真的汉军有陷阱,我等该当如何?” “来不及了!”一个乌桓部落首领仰天长叹一口气。 “什么来不…”刚要质问那人的另一个乌桓首领就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脱战反冲”已经完成了,乌桓人的战阵已经完成了,其势已成无力更改了。 曹彰画戟一挥将自己面前的乌桓骑士斩落马下,眼前一清,发现眼前已经再无敌军。 长吸一口气,手中画戟高抬,慢慢的放慢马速,身后的汉军感到前面曹彰的动作,也将眼前的敌人斩杀之后缓缓而行。 “杀!” “杀!” 两边传来震耳的喊杀之声,曹彰眼眸低沉,听着两侧的声音,停止了腰杆。 “跟紧了!”曹彰一声大吼,让已经略感疲惫的汉军一时再次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气。 “诺!” 曹彰冲向了左前方,刚刚他已经听清了,会脱战反冲的乌桓跟难缠,但是他们愚蠢的还想要合围自己。 前面的口子没有堵上,现在自己可是可打可留。 曹彰带着麾下冲向了左前方,他发现自己左边的乌桓骑军来的更快一些。 “乌桓小儿,某家曹彰在此!”曹彰一声大吼,方天画戟猛地一伸,将前面的乌桓骑士挑起,一个横扫将他扔向了乌桓人,砸倒数人。 “乌桓小儿!曹彰在此!”曹彰每杀一人,必要大吼一声,告诉乌桓人,曹彰身在何处,更是告诉身后的汉军,自己永远站在他们前方。 “乌桓小儿!受死!”曹彰一个前挑将面前的乌桓人挑在画戟的月牙刃上,一个用力将他抛出去砸在地上。 曹彰身后的汉军也好,乌桓降军也罢,听着曹彰的呼喝,看着被曹彰高高抛在天上的乌桓人,神色各异,汉军充满了热烈,乌桓人也是,深色纠结。 曹彰是一个勇者,他的武力放眼天下也是一流之列。在这个两军对冲的战场,一个勇猛无敌的将领是十分重要的。 将敌人挑杀并且高高的抛飞这是一件极度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却将汉军的士气带的越来越高昂。 同时乌桓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如同战神一般的悍将,魏王府世子,大汉鄢陵侯曹彰,在中原也是闻名已久的勇将,第一次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在乌桓人面前。 “杀!他坚持不了太久的!杀!” “冲啊!杀了他!” 为首的那些乌桓人晃了晃自己脑袋,大吼一声,继续冲向了曹彰! 曹彰看着再次加速的乌桓人,听着背后冲过来的乌桓追兵,长吸一口气,“跟紧我!杀!” “诺!”汉军再次高呼一声,很紧自己的将领,冲向了乌桓骑军,他们坚信,只要有前面那个人,胜利最后一定属于自己! 距离战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群鲜卑骑士就像狼群一样等待着不远之地的战场最后的结果。 为首的那人看着远处已经打的难舍难分的双方,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低声对着身后的亲随说,“准备好,一会儿就要我们上场了!” “是!” 正当他们起身,拔出战刀准备冲锋的时候,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等等!”为首的鲜卑首领伸出手止住已经有些躁动的麾下,扭头看去,一对黑影从远处策马跑来。 “哈哈,慕容茂,你这厮不在雁门关外伺候着你的主子,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轲比能策马赶到他们身前,看到为首的家伙不由得哈哈大笑。 “轲比能?你这是投靠了汉人?” “你的主子都愿意给汉人当看门狗,我向汉人示好又有什么问题?” “真是够无耻的!”慕容茂听见轲比能丝毫不在意得就承认了自己与汉军的关系,不由得撇撇嘴,知道今天有轲比能在场,自己想要得利的事儿怕是不成了! “慕容茂,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再晚,你恐怕就回不去了!” “轲比能,某得两千精骑可是倒在了这个草原上,若是让你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把我劝了回去,可是没办法交代啊!” “呵呵,既然如此,那乌延的乌氏部落,是不是应该还给我们啊?”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唉,毕竟是地头蛇嘛!” “我就算不动手,那边的汉军也坚持不了多久,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很多人刀剑难伤,但是已经很多人已经开始体力不支了!”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那某就拭目以待了,看看这次他们怎么翻云覆雨!” “同看同看!哈哈哈”轲比能走到慕容茂身边,一点也不担心慕容茂会突然出手。 正如慕容茂与轲比能说的那样,虽然汉军有一个无敌的将领,有一群刀剑难伤的悍卒,但是他们的体力终究有限,慢慢的,已经感到劳累。 唯一不累的,应该只有汉军最前面的那个人,大汉鄢陵侯曹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挑飞了多少人,乌桓人也不知道曹彰杀了自己多少人,只知道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只要挡在曹彰面前就难逃一死。 从右面追来的乌桓骑士也已经追上了汉军,两军开始了合围,只是可惜的是,曹彰面前的乌桓人,已经所剩无多了。 曹彰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再次大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 “杀!”一声虎吼,手中方天画戟横向一挥前面数名拦在他身前的乌桓骑士被腰斩,掉在地上还未断气仍在不停的哀嚎,可是在汉军的呼喊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万胜!万胜!万胜!” 曹彰斩杀了那些人之后,身前已经没有了拦截之人,身后的汉军也跟随着曹彰冲出了乌桓的包围圈,气喘吁吁的汉军,不由自主的高声大喊“万胜!” 曹彰冲出来以后没有再继续往前,对着后面的汉军一声大吼,让他们再次整队,他又冲进了乌桓人群中。 “给我,死开啊!”曹彰双眼一瞪,手中方天画戟用力的抡出,一个冲在前面的乌桓人一个躲闪不及被曹彰的方天画戟砸中。 整个头颅都被方天画戟砸进了他的脖子里,然后曹彰将画戟捅进战马之中用力的挑起,抛进了乌桓人的军阵之中,战马的尸体让无数的乌桓骑士勒住战马,满脸惊骇。 同时刚刚赶过来的各个部落首领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以为天人! 他们正在惊讶中,一个声音悠悠的出现。 “大汉的鄢陵侯,果然是勇猛异常啊。” “对对……恩?楼班!你为何再此?”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十九章 田豫再登场 消失了许久的楼班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众多首领的身后。 “楼班,你成天这么神出鬼没的容易吓着我们,万一我们手一抖,杀了你可不好!”奚氏部落的首领看着一脸笑虐的楼班,不由得心中大怒。 “你们自己蠢,我已经把曹彰诱到这里了,你们居然还没有将他拿下,在这冲我撒什么泼!” “谁知道你和曹彰有没有什么交易,联手坑我们!” “……” “好了,别再吵了,再让曹彰这么得瑟下去,我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就被他给压下去了!”剩下的乌桓部落首领看着两人吵得没完没了,也着实觉得心烦。 “楼班,现在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没办法,曹彰,世之虎将,我们今天为了演戏演的更像些,大多人也未曾携带弓箭,若论勇武,我等不及他。” 奚氏部落的首领听完瘪瘪嘴,“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那你说点有用的!”楼班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寒冷了些。 “管他勇武与否,杀过去,不停的冲杀!我就不信了,那些汉军,都和那怪物一样,将剩下的汉军杀光了,曹彰不足为虑!” “好计谋啊,等你杀光了汉军,咱们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你是打算最后让那些看戏的家伙摘果子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们体力就恢复了!” “什么都不想,就知道冲冲冲!真是一莽夫之徒!” “你就是胆小如鼠,定是汉军奸细!” “你这莽夫,别想血口喷人!” 各个部落的首领看着又吵起来的两人,不由得头痛,不过楼班说的也对,他们并不是没办法拖死曹彰,但是代价太大了,乌桓除了他们还有很多部落,虽然实力不如他们,但是若是在这里折损众多,那最后摘果子的是谁,还真就没准了! “拉开拉开!”最后受不了了的诸位首领将奚氏部落首领和楼班拉到一旁,让他们都远离对方,自己也能图个清净。 正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楼班带来的随从之中走出一人,远远的就对着诸人拱手说到。 “诸位首领,小人有一计,或许可以大破汉军,斩杀曹彰!” “恩?你刚刚说什么?” “小人有一计,可杀曹彰,还不损诸位首领的实力!” “莫要胡吹大气!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计策失败,请斩小人首级!” “楼班,你麾下的人,果然和你一样的狂妄!”奚氏首领挣脱开众人的拉扯,整理整理衣衫,对着楼班撇嘴说到。 “哼,此乃我麾下智者,你这蠢货怎能知晓彼之大能!”楼班也挣脱了丘居河的拉扯,对着奚氏讥讽到。 “好了!”丘居河看着又要吵起来的两人,揉着自己的眉头,扭头看向那个随从,“你,说说你的办法!” “小人办法极为简单,只需要借诸位首领一样物件,定能让曹彰匹马来此,到时候还不是任由诸位大人拿捏!” “此话当真?” “若有不实,某愿任凭处置!”亲随把话说的铿锵有力。 “需要什么?” “需要……”亲随欲言又止,十分为难。 “需要什么你倒是说啊!”奚氏首领听着大怒,快步走上前去,被中间的数位首领们拦住,不让他再上前。 黑夜中的楼班悠悠的开口,语气寒意彻骨,“你们的首级!” “什……”丘居河被楼班的突然说话吓了一跳,还没有认真听到他说的什么,刚要问,就被一抹亮光闪花了眼睛,然后脖子一痛,就只能说出“啊…啊…啊…”的声音了。 “楼班,你干…”乌氏首领看到这一幕惊讶不止,高声质问,结果刚刚说到一半,就感觉心口一痛,低头就看见一截滴血的剑尖从自己的心口出现。 “去死吧。”奚氏首领的声音从他耳边出现,刚刚就是他自己将奚氏的这个家伙拦下,不让他冲动的,“呵呵…呵…”乌氏首领的眼中的亮光慢慢熄灭了。 “恩?” “噗嗤” “噗嗤” 众多首领被刚刚的事情惊呆了,刚刚后退几步,就有数人感觉后腰一痛,扭头看去,一个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眼中。 “能臣氐…” “渐斯…” “辗迟荆!” 都是之前的大战中实力大损,基本上算是退出了此次争夺乌桓王位置的家伙们,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同样满脸纠结的能臣氐,只是之前他一直很老实,合围曹彰他所在的部落又是主力,才对他放松了警惕。 能臣氐想到今晚的一幕幕,想到楼班对自己的一次次话语,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说的去做,“能力啊,楼班王。” 刚刚那个低眉顺眼的亲随突然抬手射出一只响箭,尖啸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格外刺耳。 亲随微微抬起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后面的两个士卒快步上前,他们肩膀上还抬着一个兜囊,那亲随右手一握一抛,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得动的兜囊就被他轻松抛起,他在空中将兜囊扯开,露出里面的物件,是一杆黝黑的大枪。 亲随伸手将长枪握住,嘴里也一声呼啸,一匹战马飞奔而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匹杂色,雪白无比。 他飞身上马,冲着尚且活着的那几位部落首领飞奔而去。 “哈!”一声暴喝,亲随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笑容,让剩下的首领一脸懵。 亲随冲到他们面前,当各个首领看到亲随的样子,一个个脸色大变。 “田豫!” “田国让!” “嘶…田…” 田豫手中长枪前刺,将最后一个声音给他憋了回去,田豫长枪收回,不管后面捂着喷血的脖子的乌桓部落首领,至于是哪个,田豫不在乎,他面前的这些人,都要死! “杀!大汉!” “田豫来了,这是汉军的陷阱!” “汉人援军人来了,首领战死了!” “能臣氐叛变了,汉人杀过来了。” “楼班王被杀了,我们败了!” 就在田豫杀向各个乌桓首领的时候,原本的大军之中混乱四起,各种谣言满天飞,让人分不清真假。 甚至还有几个四处嚷嚷的本就是一部首领,残余的数千乌桓骑军听到他们的话,瞬时慌张不已,不知该做什么。 行军打仗,打败仗很正常,打不过也很正常,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恐慌,当恐慌开始蔓延,无论多么强盛的部落,都难将自己的实力之万一发挥出来。 正在和乌桓人对峙的曹彰看见已经完全混乱的乌桓后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田将军不愧是田将军” “众将,随我杀敌!” “杀!” 前有曹彰如狼似虎,后方田豫在不断的斩将杀敌,剩下的各个首领还不停的给乌桓人添乱让他们慌张不已,不知所谓。 已经焦灼了一个多时辰的战场就在这一时三刻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乌桓人就这么败了。 当汉军喊出“降者不杀”的时候。 “北疆战神”田国让扔出了数个乌桓部落首领的人头,剩下的的乌桓首领也都跪地请降,还有数百负隅顽抗的乌桓骑士被楼班亲自带人斩尽杀绝以后,乌桓人们的意志就崩溃了,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待到朝阳初升之时,汉军已经控制住了情形,乌桓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了。 轲比能看着自己不远处的这一幕,嘴角抽搐,扭头对着脸上不知什么表情的慕容茂说到,“小子,你要是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不拿下我,向你的汉人主子请功么?”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你不害怕么?乌桓人现在变化不可谓不大,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我的惊喜就没有断过,可是他依旧失败了,打败!” “汉人的运气好罢了!” “别吃味不服气了,你敢保证你身后的这些人里,就没有汉人的奸细?” “这些都是跟随某家征战多年的弟兄!自然…自然…”慕容茂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远处的战场,最终还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汉人压制了我们各个部族数百年,从匈奴到我们鲜卑,乌桓,羌族,南蛮,山越,还有一些数都数不清的小种族。 这数百年,他们一手屠刀一手粮食,让我们分崩离析,让我们根本壮大不了。” 轲比能的话语像是对慕容茂说的,又像是对着自己说的,“我本以为,汉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可是现在看来,汉人的手段,远远不止如此。” 慕容茂扭过头去,不言不语,神情甚至有些低沉。 “你走吧,你是一个新兴的势力,汉人还未曾将你放在眼里,我会投降汉军,在没有五成把握之前我不会有其他动作,他们也不会置我于死地。 你不同,你还年轻,你的慕容氏也还年轻,你,还有无限可能。” 慕容茂握紧了手中的战刀,手中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猛地收刀回鞘,调转马头冲向了远方,那是他的归途。 轲比能头都不回,身边空无一人,抬起头来,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鲜卑与汉人都活在这天地之间,汉人有富饶的土地,有锋利的战刀坚固的铠甲,可是我们呢,风餐露宿,种不出来粮食,吃着牛羊却总是凄惨的死去,仿佛就是被这上天遗弃一样,为何啊,为何啊!” (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古代异族最开始长期食肉,吃牛羊,由于地理问题不吃五谷杂粮和菜蔬,身体强壮的同时出现了和古欧洲一样的问题,败血症,后期死状极惨,直到抢到了汉人的粮食蔬菜,终于发现这些可以救他们的命,从此,南下不止,劫掠不止。) 感叹了许久的轲比能,平复一下心情,打马冲向战场,高声祝贺 “鲜卑轲比能,恭贺大汉鄢陵侯旗开得胜,镇服四方!”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章 疫病 曹彰看着飞奔而来的轲比能,脸上冷笑不止,待到轲比能跑到近前,曹彰脸色瞬间变得和善起来。 “多谢轲比能首领仗义援手,曹某定会禀告父王给首领请功!” “鄢陵侯言重了,此次乃是世子勇武非凡,田将军智谋深远,就算没有轲比能,大汉也定能大胜而归!” “哈哈哈,之前田将军答应轲比能首领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大汉绝不会亏待盟友的!” 听闻这句话的轲比能突然脸色肃然,拜倒在地,对着曹彰说到,“世子万不可再说此事,轲比能此生只愿意侍奉大汉,不求其他,更不会有什么要求。” 曹彰看着突然大礼参拜,就差声泪俱下的轲比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手也缓缓的握住了自己的佩剑,语气也不复温和。 “轲比能首领,可莫要说笑啊。” 轲比能感受到曹彰语气的变化,头也不抬起来,反而更加的谦卑,“世子,轲比能句句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呵呵,呵呵,好”曹彰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也不让轲比能起来就扭头走开,走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停下,“能臣氐怎么样了?” “匈奴能氏能臣氐带兵叛乱,袭扰我大汉幽州代郡,幸得我大汉鄢陵侯魏王世子曹彰易水河畔大破能臣氐,使其落败而逃,与桑乾县外被鲜卑部轲比能与乌桓部楼班劫杀,能臣氐本人被射杀当场,能臣氐麾下所有人被楼班所剿灭,再无活口!” “匈奴,能氏,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曹彰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充满了…“畅快”的意味。 “能臣氐本就是有一半匈奴血统,只是在匈奴被欺凌所以才移居幽州,后又改为乌桓能氏,所以……” “他是乌桓能氏,乌桓,能臣氐!”曹彰突然喊出一句话,让轲比能剩下的话语都吞进肚子中。 “让楼班放心,反叛只是能臣氐一人之事,与楼班与乌桓都无关,尔等,有功无过!” “诺!乌桓能臣氐叛乱,乌桓王楼班大义灭亲,灭杀能臣氐!” “善待能臣氐的部落。” “……诺!” “下去吧。” “诺!” 轲比能下去之后,曹彰身边再无旁人,其他亲随也都在远处护卫,曹彰举目四望,嘴角无奈的撇了撇,想笑却也笑不出来,“严哥儿,这就是你期盼的么?长大,这滋味,真别扭!” 收拾好心情,曹彰走向了田豫,他没时间再在这片草原上留恋了,汉中的战事不利,曹操已经数次来信让他结束战事之后赶去汉中助战! 曹彰走到田豫身边,率先拱手说到,“国让将军,恭喜国让将军病体得愈!” “多谢…咳咳…多谢世子吉言了。”田豫笑着回复的时候还是偶尔会有咳嗽。 “国让将军?” “无妨无妨,咳咳,樊先生本意是让我暂时好好修养,只是老朽实在是闲的太久了,所以有些冲动…咳咳…冲动了。” 曹彰听着田豫不停的咳嗽声,对后面亲随大声说到,“樊先生何在?快找来给国让将军诊治!” “世子,无妨,待回到桑乾县,田某会好好听从樊先生的嘱咐,安心修养的。” 曹彰看着面色已经有些苍白的田豫,将准备离开的话语咽回肚子里,“好吧,那彰先去安抚乌桓降卒,国让将军稍歇,我等尽快回转桑乾县。” “同去…咳咳…同去” “国让将军…唉,罢了,尽快安抚好,我等尽快回去。” “正该如此。” 曹彰与田豫相互合作,快去的收拢溃军,安抚降兵,楼班居中配合,斩杀镇压不服之人,使得这次收尾工作快速的结束。 待到午时一过,众人已经回到了桑乾县,正好还能赶上午食,让大家都好好放松一下,只是这一去一回,主客异位了。 乌桓人已经从主人变成了阶下之囚,楼班也从一落幕之王转身一变再次炙手可热,轲比能一个能臣氐的客卿,接收了能臣氐的所有部属,从某种情况来看,可以说鲜卑现在是桑乾县中最大的势力。 反而汉军满打满算只有寥寥千余人,但是却牢牢把着霸主之位,压服四方使之不敢有丝毫异动。 曹彰安排好乌桓人驻扎之地,另外让楼班协同自己广发消息邀请乌桓各个部落会盟,然后派遣田彭祖回归代郡,安排汉民回归,同时命令各处掩埋尸首。 田豫被曹彰勒令回房间好好修养,樊阿贴身陪护,整个收尾事宜全全由曹彰一人负责,至于汉中之事,曹彰只能修书一封,说明原委,告诉自己的父王,暂时不能前去了。 整整月余,乌桓的降卒被楼班整合成为一军,外出为曹彰扫荡不臣,但凡不听从汉军号令者,皆杀。 导致的结果就是楼班在乌桓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而汉军的威名确是再次可以止小儿夜啼。 同时还有鲜卑的轲比能也借机四处扩张,不臣服大汉者,具杀之,只是如此扩张之下,轲比能的实力虽然增加不少,但是自己的老部下却也是死伤惨重。 直到某一日,曹彰发现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事情,便去寻找田豫,看看他的身体如何。 “国让将军,此间事了了,我等不日便要回转幽州,您这身体可还好?” “尚好…咳咳…尚好。”田豫乐呵呵的和曹彰说这话,虽然依旧时常有两声咳嗽,但是面色却不是那么苍白,已有红润之色。 曹彰看着说话又变得中气十足的田豫,转身对正在熬药的樊阿说到,“樊先生不愧是名医高足,手段高明,他日回转许都,某定要给父王推荐先生!” 正在熬药的樊阿听到曹彰说的话之后收一哆嗦差点把药罐子扔出去,一脸古怪的看了一眼曹彰,“呵呵,多谢,多谢世子!” “咳咳,咳咳”田豫低头猛地一阵咳嗽,用脚轻轻踢了曹彰一脚,示意他闭嘴。 “呵呵,辛苦先生,辛苦了。”曹彰也发现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面色尴尬的笑了几声,不再多说。 “国让将军,幽州已经无甚大事,彰想要……”曹彰回身继续看着田豫,想要继续说一下自己打算回汉中父王身边的事,刚刚开头就被外面的喊声打断。 “世子!世子!出事了,出大事了!”曹彰的新任亲随长王欣在院中大喊“田公子,田公子从代郡传信,代郡,瘟疫了!” 正在喝药的田豫将药撒在可手上,可自己却浑然未觉,曹彰量刚刚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甚至可以说忘了要说什么。 正在熬药的樊阿停下了用蒲扇扇风的手,面色变得很是肃然。 曹彰起身告辞,“国让将军先休息,彰要先去处理一下了。” 田豫一口将碗中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喝光,“世子稍等,你我同去!” 等他们出了房间,正在发呆的樊阿继续煽动蒲扇,熬着药,脸上恢复了不喜不悲的样子,只是这次显得,略微有些决然的感觉。 曹彰与田豫一前一后的出现在院中,两人一边往议事厅走去,一边听着王欣的汇报。 “田公子前往代郡安排民众返乡,同时将易水之畔的尸体再次检查火烧掩埋,本来没甚大事。 可是在代郡的楼县一村子有数具尸首,本是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平民被乌桓人杀死,等到亲人回来之后尸体已有些腐烂。 亲人为了给他们送行,硬是又留了七天,设灵堂拜祭,结果下葬之后不久,家人就开始有些发热,慢慢的同村之中亦有不少人开始发热打颤。” “多久了?”田豫面色沉重,发生问道。 “田公子发现的时候那个村子以及周边数个村庄已有数人死亡,而楼县也…也…也有数人开始…” “该死!”曹彰一声怒骂“传令下去,楼县封城!通知代郡周围,实行宵禁,同时民众禁止四下往来!” “诺!”王欣领命下去安排人员传令。 曹彰和田豫来到议事厅以后,面面相觑,虽然二人对于疫病之事都不陌生,也都知道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只是此事,现在确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世子,现在既然瘟疫已经开始发生,多说无益,命令楼县封城,甚至整个代郡都要封锁,同时传令幽州诸郡县,召集医者前来,甚至,强令他们少来!” “明白,此事国让将军放心,曹彰省的。” “另外还要麻烦世子传令冀州,传书许都,希望朝廷派来救灾之物,无论是药材还是粮食,现在我们都很需要。” “国让将军放心,元让叔父是父王钦点的大总管,总督四州军政,我这就书信一封,让叔父分派物资!” “剩下的,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愿天佑大汉,愿天佑幽州!” 与此同时,田彭祖看着已经寂静无声的村庄,双拳紧握,双目赤红。 “把楼县长给我拿下!瘟疫如此严重居然还敢瞒报谎报! 另外,给我查!到底有多少人跑了!他们都去了哪里! 传令各县,封锁城池,不许进不许出,给我严查各个近期进城之人,彻查!” “诺!” “去各个郡县贴榜,不,去各个郡县给我拉人,将所有的大夫,别管是什么大夫,都给我找来,重金!”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一章 奔赴 楼县的疫病爆发的突然,再加上楼县长前期的隐瞒不报,导致楼县失去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又因为没有及时封锁城池,导致灾民大量的外逃,现在就算想找,也不好说能够找得到了。 “楼县长胡整,见过田将军!”楼县长胡整,年约四十,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气神,感觉很是干练, “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田彭祖看到楼县长的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怎的?自己把自己绑成这样,你是要负荆请罪?” “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其他,只求将此事做完,将事情做完,以赎某得罪孽!”楼县长胡整也不反驳也不为自己辩驳,以头叩地,声泪俱下。 “呵呵,你还真有脸啊!” “田将军,下官在楼县为官多年,不说其他,至少也算得上公正廉明,对于楼县的以及周边的了解,此处无人可与我相比。” “这么说,你还很重要了?”田彭祖看着跪在地上的胡整,心里感觉堵着一口怒气“我还不能动你了!” “此事过后,胡某任凭将军处置!胡某人罪孽深重,罪无可恕,不求其他,只求办好此事以赎罪孽!此间过程,但凡有任何不当之处但凡有任何徇私之处,可斩某头!” “不得不说,你的苦情戏不错!”田彭祖盯着胡整,眼睛微眯“滚起来,我会让人盯着你,别搞什么小动作!” “诺!多谢田将军。” 胡整身后的亲随听完这句话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还细心的帮他掸去身上的浮土,只是刚刚开始就被胡整阻止了,“下官告退!” “滚!” “……诺!” 胡整被亲随搀扶着走远了,田彭祖看着远去的胡整等人,仰天叹息一口气,进而转头对身边人说,“去桑乾县传递消息,我这里需要人,需要人!快去!” “诺!” 胡整的亲随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胡整,忍不住嘟囔到“大人,您为什么不说出实情,明明就是那些村民隐瞒不报,出了事又四处拉关系出逃,各个世家的人也自私自利…” “闭嘴!未能及时发现疫情是某得失职,发现之后让城防漏洞百出更是罪上加罪,这无可辩驳!” “可是……” “没有可是!好了,不要再说了,快走吧,我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亲随撅着嘴,闷闷的说到,“知道了。” 桑乾县,正在等待消息,商量办法的曹彰和田豫也迎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樊先生,您怎么主动前来?可是下面伺候的人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樊阿端着药碗伸到田豫面前,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喝药!” “哦,哦,太忙了…” “我需要一匹快马!” “先生想去哪里?我安排人送您!” “代郡。” “先去……” “幽州可有比我更好的大夫?” “樊先生医术高超,师从华佗先生,这世间可比的寥寥无几!” “那给我一匹快马,谢谢!” “那是瘟疫,樊阿先生,瘟疫…” “瘟疫难救,某知道,但是,某去了,能救一个,是一个,能保一个,是一个!” “先生……” “家师在时,曾说自己早年热衷于仕途,总想做一好官,哪怕只是一县令也要庇护一方,谁知举荐无门,最后造化弄人,最后反倒是学了一身医术。” “华先生还真是,真是…呵呵” “家师说,虽未能庇护一方,救护一国,但是既然学的这身医术,便要有一人,救一人,救一人,活一人!” “先生…大义” “大义算不上,你曹家害我师傅,不论缘由,不论对错,我救田豫是为了这一州之民,他日去了那九泉之下,我也说得,但是若是此时不去,九泉之下,我对不起他!” 樊阿还是走了,一匹快马,一个药箱,数名护卫,飞奔向代郡。 同时各个郡县也出现了零星的疫情,同时也接到了代郡和田豫发来的文书。 涿郡医馆,坐堂大夫看着自己墙上的告示文书,晒然一笑,回到屋子,堂前一坐。 “徒儿,去门口支一口大锅去!” “是,师傅。”小徒弟麻利的将大锅支上,回头问自己的师傅,“师傅,弄大锅干啥?” “昨天让你看过的白虎汤方还记得不?” “记得!” “今儿先熬一锅,有流民,就给一碗先。” “那价钱?” “看看咱们门口挂的招牌!” 小徒弟扭头看去,门口两旁挂了一对儿长长的牌匾,“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堂屋里,老医师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整理着药架子。 辽东郡,公孙度也收到了官方告示,实行宵禁,同时下令各个县衙,禁止往来,所有城池,许出不许进。 李鍪已经能拆了身上的“禁锢”了,可以开始慢慢的自由活动了,天天在管宁的陪同下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同时也听听管宁的唠叨。 今日李鍪依旧还是在院子里溜达,管宁在躺椅上读着一本论语,只是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在院子里转悠的身影。 门口突然被王越一脚踹开,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边冲进来还一边大喊,代郡战事结束了!汉军大胜,汉军大胜啊! “我等数日之前就知道了!”管宁看着浑身酒气,面色潮红的王越,“你这老汉又去喝酒了?” “呃~今日数个小兄弟请…请…请老夫喝酒!”王越打了个酒嗝“哦,李鍪你好了?来来来,给老夫来,老夫教你,教你剑法!” 李鍪看着走路都有些晃悠的王越,苦笑着回应,“王师,您手中的是什么?” 王越这时候才低头,看着手中布帛,眉头一皱,“恩…用来擦手的罢了…呃…随手别下来的,随手…呕~” 管宁看着蹲墙角吐的死去活来的王越,眼皮子一抽,起身将王越手中的布帛拿了过来,打开一看,眼睛一下子就瞪的老大。 “老酒鬼!你这玩意从哪儿拿的?” “呕~从墙上撕下来的吧,呕~” 李鍪看着古怪的两个人,走上前去,伸头一看“告示…告示!” 管宁将告示一合,看着还在吐个不停的王越,撇撇嘴,“鍪儿,去一趟太守府,找公孙太守,就说,就说老夫病的下不了床了,想知道前线的状况,王越这酒鬼就手快给老夫撕下来了。” “这么说,可以?” “公孙康。。欠老夫人情!” “…哦”李鍪收拾了一下衣衫,出门而去,找公孙太守去聊一聊,自己老师病入膏肓的事情。 等李鍪走远了,管宁再次打开告示,看向了告示的内容,半晌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天,不佑我大汉啊!” 正在蹲着的王越突然站起来,打了一个酒嗝,“呃~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后面是什么来着?” “遂,君子,当自强不息!”管宁哈哈一笑,“你个老不死的,别装了,就你那人缘能有什么人请你喝酒!” “呃~这不是看看你还是不是那个人定胜天的管幼安!” “走吧,去代郡!看看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你去醒醒酒,老夫去留一封书信。” “不让你那个宝贝徒弟去么?” “他刚刚能下床,就算了吧,去了也帮不上忙!” “他都溜达了半个月了!” “滚去醒酒!” 一刻钟之后,二人收拾妥当,走出大门,一出大门口,旁边院子就走出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脸色焦黄,腰间还查着两把板斧的大汉,对着二人躬身,“见过先生,见过王师。” 说完就跟在二人身后,管宁王越也不还礼,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走去。 铁匠铺内,成天只知道叮叮当当打铁的铁匠,用着标准的儒家礼仪拜别父母妻儿,扭头跟着管宁二人。 私塾里正在给学生们授课的先生,忽然放下。 “道家曾言,天地不仁,万物当为刍狗,这是乱世,我父母死与饥荒,兄弟死于战乱,妻儿死于疾病,我问我的先生,这可是天地不仁?” 教书先生看着下面的孩童们“我的先生告诉我,天地仁不仁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但是我知道,君子,当自强不息!我们就算不能成为君子,但是我们也不能自甘堕诺,否则真的便成了刍狗!” “先生……” “你们回家去好好学习,不要出门,为师要去找我的先生了,从今天开始,这世间万物,便是你们新的先生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跑着追上了管宁一行人,躬身行礼,跟在他们身后,不带行李,孑然一身。 一路上还有学者,有游侠儿,有小贩,有胥吏,有酒徒,有商人,他们形色各异,但是都用最正统的礼仪拜别了自己的家人或是朋友,跟在他们身后。 城门口一个打扮的放浪形骸的书生,后背 倚着一块石碑,身边放着一壶酒,就这么喝一口酒,吟一句诗经,句句哀思,口口苦涩,配上干净并且英俊的面容,引得无数过往的女子侧目。 管宁走到城门口之时,城门处无论行人还是守卫看着这一行人,都躬身行礼,送他们出去。 书生看到他们,没有起身也没有行礼,伸手拿起酒壶,一口饮尽了壶中烈酒,便站起身来,对着后面石碑说了一句“蕊儿,某去去就回!” 书生走到管宁近前,躬身行礼,“老师,某请随行!” 管宁看着一副放浪形骸样子的书生,第一次沉默了片刻,“…可。” 书生跟在他们身后,他是最后一个加入的人,但是后面的人群确是自发的让开管宁身后最近的位置。 管宁继续向前走去,到了石碑旁边,忍不住看了一眼石碑就快速的扭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那石碑上,刻着“爱妻李氏管蕊之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二章 追随 李鍪去了太守府,报上自己的名号“管宁弟子李汉隆”,然后太守府门口守卫恭恭敬敬的将他引进门房,然后有人飞速跑去禀告太守公孙康。 李鍪一边喝着门房奉的茶水,一边等待着公孙康的到来,心里不由的想到“老头子的名号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是真管用啊!” “汉隆贤侄何在?汉隆贤侄!”远处传来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听着就那么让人亲切。 李鍪将茶水扣好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来,整理衣冠,表情肃穆的出门,看着从远处快步走来的壮汉,李鍪看其衣着与身边之人对他的态度,心里有了数。 “管宁先生座下弟子李鍪,见过公孙太守!” “贤侄这是做甚!我与管兄相交莫逆,你我叔侄相称即可,莫要生分了才是!” “呃…”李鍪看着一脸愠怒,好像自己再叫太守就要和自己绝交的公孙康,最后还是顺从了,“公孙太…不是公孙叔父!” “哈哈哈,这就对了!下次直接叫叔父!” “是,叔父。” “哈哈,舒坦!” “额~” “贤侄所来何事?” “哦,家师最近身体不适,不利于行,但是又心忧我大汉,所以每日必须有人诵读官文告示,今日嘿嘿,王师将告示给…”李鍪一脸的无奈和悲伤,让人一眼望去,心生怜悯,不禁为管宁所担心。 公孙康看着李鍪的神情和周边小吏的满脸忧伤,然后想一想自己这两天处理的公文内容,他感觉自己肚子在转筋。 “前日一老者醉酒闹事,砸坏酒楼各种饰品若干,桌椅若干,还调戏了厨娘,被大儒管宁用牛皮绳捆住拖走,据说制服那醉酒老者的时候,他的哀嚎之声,绕梁三日!” “昨日一双眼淤青的老者醉酒去偷村妇的鸡,还当着他们的面烤了下酒吃,酒足饭饱还非要他们家中养的狗跳舞,不跳就要炖了它,最后还是大儒管宁拿着牛皮绳捆住拖走,据说一路上醉酒老者的惨叫响彻全城!” “今日…”公孙康想了想,今日貌似管宁先生还真没出手,难不成… “禀太守,我们贴的告示被人抢走了!还有数名守卫被扒了外衣强破他们唱歌!” 一名守城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声音高昂,可谓是,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声声痛彻心扉,引人落泪!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在我辽东放肆!”公孙康听得火冒三丈,就要撸袖子叫人抄家伙准备动手,“还有尔等,为何不叫人马!” “就是前两天那个醉酒的老汉,我等也叫了同僚援兵,来了十数人,可是我等,我等打不过他啊!” “呃…此次怎么不见管宁先生前来?” “咳咳,家师,隐疾在身,不利于行,不利于行…咳咳咳咳。”李鍪听完刚刚士兵说的话,脑海里出现了王越的丰功伟绩,“牙疼,牙疼!” “咳咳,那老者还在那里?” “已经走了,拿走了告示,还有我等的外衣!” 李鍪听完愣了一下,王越归来之时,没有看见外衣啊! 此时已经出城一里有余的管宁等人,看着各处关卡哨骑,也大感头痛,现在整个幽州,到一处就需要检查一分,几乎一刻钟就有一个哨骑,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关卡,大大影响了速度。 王越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酒壶,“呲溜”一声嘬了一口就,慢悠悠的说,“无妨无妨,老夫,早有准备!” 说完袖子一抖,一团衣服被扔了出来,哆嗦哆嗦手臂,又掉落几件。 “辽东太守衙门的护卫服,一共将近二十件,够咱们用了,快换上,就说受公孙太守之令,驰援代郡!” 管宁摸着尚且有一些温度的外衣,看着嘬酒瓶子的王越,感觉自己头不出完整的话来,“啊…啊…你说,贤侄你说。” “小侄借匹马,好马!” 公孙康虽然不知道李鍪这身打扮是干嘛,也不知道他要好马是做何,不过,一匹骏马换来大儒管宁弟子的好感,还是很值得的,“啊,好马,好,给你好马!” 李鍪听见公孙康答应自己的请求之后,更是开心,笑容也更加的憨厚,“这是我们自己家种的菘菜,给您!” 将手中的大白菜扔给公孙康之后,扭头就去了门口,让守卫带自己去马厩选马匹,丝毫不在乎一脸懵还双手抱着大白菜的公孙康。 李鍪到了马厩,看着那一匹匹的毛色鲜亮,身形矫健的骏马良驹,嘴里“啧啧啧”个不停。 “护卫老哥,你们这,有没有那种一匹马就占一个单独的屋子的宝马良驹啊。” “有啊,我们大人有一匹黄骠马,端的厉害,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赤兔,但是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 “那匹黄骠马,在哪儿啊!” “喏,就在那边,还给它专门安排了一个上好的马厩,啧啧啧,过的比人都好!”护卫指着一个方向,那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子,若是护卫不说,打死李鍪都想不到,那是一个马厩。 “护卫大哥,刚刚我和叔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额,听到了…不过…” “那,马匹黄骠马是不是这里最好的马!” “是,可是…” “那就好了啊,开门!” “小兄弟…” “公孙太守是某家叔父,你跟随他那么久,你可见过他正大光明收过别人的礼?” “那倒没有,我家大人公正廉明,颇有老大人的风范!” “对呀,你看,我送的,叔父就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这就是交情!” “那是那是。”护卫一脸讪笑,脑子里不由得又想到了那颗大白菜,忍得好辛苦才让自己不笑出来。 “那你说,这深深的交情和那圈在马厩中的一匹马,哪个更重要?” “那自然是您和大人的交情,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咦,你竟然觉得我与叔父假情假意?” “不敢!小人不敢”护卫听到这顶大帽子,端的被吓坏了。 “你看看,你总是胡言乱语,下次你这话被别人听去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喏,打开吧。”李鍪指了指马厩。 “唉好,不是…” “嗯?”李鍪眼睛一斜,白愣了他一眼,吓得护卫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下去,默默的打开了马厩。 “好马!”李鍪看见马厩中浑身上下毛发锃亮的战马,马腿悠长有力,腰身结实,端的一匹好马。 “公子~”护卫看着李鍪,那小眼神哀怨至极,若是出现在一女子身上,定是风情万种,不过现在,李鍪有些想吐。 “咳咳,你去和叔父说,小侄要事在身,就不去告辞了,见谅!” 说完的李鍪,将旁边的马鞍装上,飞身上马,看着挂在马鞍上的画雀弓,再次感叹,“公孙叔父,真是大方!这颗大白菜,送的真不亏!” “驾~”一声长啸,策马飞奔而出,直奔城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三章 见闻 苍茫的草原上,一行十数人,身穿辽东巡防服饰,形色各异,看着无比别扭的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在大地上。 其中一个用一身比自己宽大很多的巡防衣袍罩着自己的老者一脸不服不忿的对着另一个老人,正式王越管宁一行人,“管老头,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啃你那干粮破饼子了?” “老夫只吃自己的东西!”管宁头也不太,一口干粮饼子就着一口水,吃的怡然自得。 “老夫那也是为民请命!”王越语调突然增高了不少,声音还有一些些的尖锐! 管宁淡淡的看了王越一样,也不再说话,继续啃着干粮饼子就着水吃着。 “王师,您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一名随行之人,之前也是一名游侠儿,看着怒气冲冲的王越,赶紧拉住他,给他轻抚后背,生怕他背过气去。 “你,你说,那等为富不仁之人,是不是应该散尽家财为那等灾民做做好事!” “额…”游侠儿看着怒火冲天的王越,再看看啃着饼子的管宁,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一直讪笑不已。 管宁放下饼子,扭头看了一眼还怒气冲冲的王越,不由的想到一天之前,长长叹息一声,心里有些不安。 一天前,一行十数人从辽东郡出发,也算得上是“历经坎坷”的走到了渔阳郡,已经眼看着代郡就在不远处了,结果因为王越馋酒生生惹出了不少事来。 王越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跑到一个“大户人家”去找人请他喝酒,这也是他历来的老套路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了,反正最后管宁肯定会把他捆出来,顺带把酒钱替他给了。 这是这次,王越没有找酒喝,因为那个“大户人家”正在被一群士子围住,士子们言辞激烈,神情悲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越本就是游侠性子,看见这一幕自然是忍不住好奇之心,顾不上去厨房酒窖,也顾不上去找此间主人请他喝酒,就先凑到士子们身边,去打听这里发生了何事。 “这间主人平时最喜沽名钓誉,平日里打着捐赠之名四处游走于各处官员之地,就算只捐赠一担粮食也要找人大肆吹捧,揽尽好名声不说,平日里却经商卖药赚钱锱铢必较,无论穷富,一文不可少!” “这…这…这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啊!”王越看着义愤填膺的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出这个事情他们气愤在哪儿? “此次疫病,乃我大汉之天灾,乃我幽州之大灾!这厮确是囤货居奇每日药品限量供应,明明仓库之中还有大量药草,确是吝啬异常,非但不施药布医,反而将每日急需之药材限量而出,这厮定是想要等到大灾再度爆发之时,囤货居奇,抬高价格,大赚特赚!” “此间主人真是如此?” “老人家你想想,若是他真是乐善好施,做了好事何必将自己名号广而传之,让自己揽尽好名声?若是他真的心无杂念,这次我幽州瘟疫横行之时,他为何不捐款捐物,送样代郡?” “这……”王越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被这人说的,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家,你且想想,这厮每日大鱼大肉,每月外出捐赠,还要找人大肆宣传,这些都是什么?” “都是……是啥?” “都是他挣得那黑心钱!甚至都有可能是他伙同官府搜刮的那民脂民膏!否则他一小小的商人,又在这幽州苦寒之地,若是没有什么鬼域手段,怎可挣得下这诺大的家业,经得起他这月月布捐?” “可是,万一…”王越依旧有一些不相信,毕竟他所说的这些无凭无据。 青年人看他依旧不太相信,也生了气,直接下了猛料“我和你说,千万不要被这厮欺骗了,他月月布施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让人给他宣传一个好名声,我告诉你,就在今年,这厮的大儿子,被太守举荐,现在已经去其他州郡为官了,这是不是这厮的目的?” “是倒是,可是这也并不犯法啊。” “那再说说他这家产!” “家产?”王越看着这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年轻人,感觉这家伙不去军中当斥候还真是可惜了,这天赋,这能耐,在军中,假以时日,必定是一个传奇啊! “老人家,你且看这厮的院子!” “院子?这院子挺好的啊!” “当然好,你看这院子周边可有其他人家?” 王越看着周围的垄垄田亩,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的幼苗,脸色一红,悄悄的挪了一步。 年轻人浑然不觉,继续滔滔而谈“老人家可知这脚下田地是何人的?可知这诺大的院子是如何建起的?” “应当,应当是买的吧…” “买的?的确是买的,只是花了多少钱就不得而知了!这幽州苦寒之地,能有一垄田那是多么幸福的事,他要用多少钱,才能将那些靠天吃饭的贫苦之民手中的田地买来?” “或许…或许…”王越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或许那些卖田之人急需用钱也说不定啊!老人家可是想这么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这张大善人既然是真的乐善好施心中慈善,为何还要趁人之危!为何不给他钱粮帮他度过难关?” “嘶~”王越听着那人说完,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个世间充满了不友好,一个好好的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经过这年轻人的一番解刨,生生的给变成了伪善狡猾的奸商,简直就是这世间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 “老人家,这些田地,这高屋大院,这些,都是这恶人使手段占有的,因为他,让万千家庭无法生存,让无数父母忍痛卖儿卖女,这等恶人居然敢在这天灾面前囤货居奇,岂不可恶!” 王越被他说的面色赤红,呼吸粗重,每听一个字,呼吸就粗重一分,每听一句话,面色就更加赤红一分,等年轻人说完,王越已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虎吼“可恶!” “闭嘴!” 管宁不知道何时也来到这里,右手手里拎着牛皮绳,左手拿着一贯钱,满脸的冷意,一声闭嘴,让王越停住了冲锋的脚步,满脸的冰冷,让王越转身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管宁走到刚刚那年轻人面前,看着现在低眉顺眼无比谦恭的年轻人,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应裳,见过管先生!” “应裳?听口音,汝南人?” “管先生好耳力,应某正式从汝南而来!” “汝南,呵呵…应璩是你什么人啊?” “正是某家族叔,平日里,也曾教导某家与兄弟诸人的学识!” “休璉兄好歹也是我儒家难得的俊才,怎么净教你这些手段!” “管先生这是何意,某虽然是汝南应家,但是常年游学在外,真要论起来,某学的应该说是惠氏名家!” “你少给惠子抹黑!先贤惠子那是辨物明理!你那是抬杠!” “管先生,您好歹也是大儒,怎的如此粗鄙不堪!” “哪家大儒告诉你,我就必须张口知乎闭嘴者也?” “身为儒家之集大成者,自当为后辈所效仿,自当时时刻刻明正己身,自当好好教导学生,岂可如此粗鄙?” “不教导后辈明辨是非,不告诉学生克己明理,就教他们张口知乎闭嘴者也?你们汝南应家就这家学?还是你那所谓的名家老师就教给你这个?” “你,你这是狡辩!” “连我你都说不过,你还好意思你是名家?你也就忽悠忽悠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老汉!” 王越本来看二人唇枪舌战看的很是精彩,毕竟自己这个老朋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喷人了,想当年,管宁刚进辽东,一张利嘴喷的辽东上上下下掩面而奔,老太守公孙度差点被他喷的背过气去,那场景,那气势,啧啧啧。 结果今天听着管宁开喷,刚刚回忆有了一个开始,就被波及了。 王越看着越来越起劲儿的管宁感觉需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咳咳,老头子我可不是什么……” “闭嘴!莽夫!” “呃…”王越被管宁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看着自己这位老朋友算是杀意的眼神,自觉的把嘴闭上了,他感觉自己再敢多说一句,估计就不只是一口气上不来了。 “管先生一来就给这奸商恶人说话,莫不是和他狼狈为奸!” “哪里的奸商恶人?” “就是这院中的大奸大恶之徒!”应裳仿佛又找回了主场,气势再次雄浑了起来。 “证据!” “此人奸诈狡猾已昭然若揭,何须什么证据!” “没证据你哪儿来的昭然若揭?” “凭我等的推断,他所有的家财都是不义之财!” “那你推断一下,你出于什么目的去清查人家的家产?” “此等大奸大恶之徒,自然要好好彻查一番!” “你查之前就知道他是大奸大恶之徒?” “那是自…那是自然不可的,之前只是怀疑,现在一经彻查,果然是伪善之辈!” “查都不查,你就开始怀疑,你凭的什么?” “这厮每月捐赠必有人大肆鼓吹,求得一身好名声却是为了让自己儿子可以为官,还有…” “你救济了多少?” “什么?” “我说,这么多年,你救济了多少灾民难民?” “某一心苦读生效之书,发誓肃清这污浊乱世!” “你救济了多少?” “某家…某家…” “什么都没干,你在这叫唤个什么劲儿!” 说完这句话,管宁扽着王越的后脖领子就走了,留下风中凌乱不知该做些什么的应裳。 远处还传来了王越的挣扎呼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四章 托付 王越就像小孩子一样和管宁堵着气,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差点被人当成傻子被忽悠去冲锋陷阵,而且看他和管宁那么熟悉,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至于为什么和管宁熟悉,就不是什么好鸟,王越认为,这句话就是这世间真理! 暂且不说管宁一行人,先说李鍪在前一天其实也在现场,甚至比王越到的还早,他亲眼看见了一群士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也亲眼看见了他们包围了张员外的府邸,更看见了他们的鼓噪。 但是最令李鍪惊奇的是,他们只是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寻机鼓噪,一不打骂,二不冲撞,让官府衙门也不敢强行动手,张员外只能干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这些在李鍪只是一些士子在宣泄自己的不满而已,直到看到王越和管宁登场之后,尤其是管宁那张利嘴,喷的为首的士子头晕目眩分不清南北东西,看的躲在一旁的李鍪也是目瞪口呆。 等到管宁他们走了之后,聚集在一起的士子也慢慢的疏散了,本来李鍪觉得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是本应该失魂落魄的应裳,待到人们都离开之后,非但没有落寞,反而隐隐的有那么一些兴奋,虽然离得远,但是李鍪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兴奋! 被好奇心充满的李鍪,生生的在野外等到夜晚,趁夜赶回去然后翻进了院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闹和喧嚣。 正堂倒是灯火通明的,只是正门大开,除了坐在正屋主座的一个胖子,再无其他人。 李鍪走到屋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证明自己不是什么不好的身份,就听见屋里的胖子首先开口,“壮士既然来了,何不先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聊聊?” “呃,对于您身患绝症还来打扰你们深感抱歉,不过某家并无恶意,只是,只是有些好奇。” “呵呵,还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快走吧,莫言波及到你,快走吧!” “某家就是来问问原委,毕竟外出游历最重见识,这里得见闻,某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呵呵,哈哈哈,现在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哥怎的都喜欢往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游历,这是你们世家的新玩法么?” “……不太懂!” “你姓什么?”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来死寂的眼神里开始有一些光亮,“算了,问你姓什么估计你也不会说实话,小兄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来自哪里?” “你问这个做甚?” “小兄弟不是想要增长见闻么?只要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定知无不言!”胖子有些急切,或者说,非常急切“当然,我要先知道你来自哪里,我需要知道你能不能帮到我。” 李鍪看着有些捉急的胖子,实在搞不清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从并州来!” “并州,并州的,温家不对,温家向来不善武事你这样子估计温家都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大门,郭家虽然好武,但是一个个也都号称儒将,你这么粗犷,不像,莫不成是王家?祁县王家已然没落了,小兄弟莫不是来自晋阳?” “呃……”李鍪看着这个胖子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自己听不懂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明白明白,你们晋阳王家的人就喜欢在边境溜达,一个个还总是喜欢隐姓埋名,这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呃…呵呵,呵呵”李鍪脑海里回想起了管宁的教导,当别人说的话你完全听不懂的时候,记得,要微笑,要笑的高深莫测! “小兄弟,你晋阳王家比之汝南应家丝毫不差,小兄弟定然也是家族之中为首的子弟!” “呵呵,呵呵”李鍪保持着微笑,笑得高深莫测! “那小兄弟出门在外,定然不可独自一人,没有人给洗衣做饭,没有人给您铺床暖被怎么可以,你们晋阳王家对自己的子弟太苛刻了啊!” “呵呵,呵呵”李鍪心里一直在琢磨,这死胖子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馨儿!馨儿!快出来!”胖子突然站起身来一声尖锐的呼喊,那尖叫声,就和被掐住肉的公鸡一样,高昂的让人胆颤! 这时候一个脸色还有着一丝惶恐的小丫头从后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跑到了胖子身边,“父亲叫我?” “馨儿,过来,给王公子行礼!”胖子拉着小丫头的手快步走到李鍪身前,在一脸尬笑的李鍪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呵呵,呵呵”李鍪自以为笑得很高深莫测,爸刚刚因为好奇而抬起头来的小丫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藏在自己父亲的身后。 胖子伸手拉了一把,但是因为太胖了,一把两把好几下都没有拉住,也满脸的尴尬,“公子,咳咳,公子,小女年芳十三,正是豆蔻年华,虽然颇得我夫妇二人宠爱,但是绝不娇纵,是洗衣做饭铺床暖被的一把好手!” “呵呵…呵呵…”李鍪心想,你女儿又不给我,和我说这个干嘛。 “看公子的意思,是同意小女追随公子了?如此甚好!” “呵…不是,你等…”李鍪刚习惯性的继续微笑,就发现不对,等要拒绝的时候就被那胖子一挥手打断了,别看胖子走路都喘,但是那蒲扇般的大手往自己肩膀上一拍,疼得自己啥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稍歇,馨儿你自去收拾细软回房告别母亲,稍后就随公子离开!”胖子拦住李鍪的话头,转身就对自己女儿嘱咐,安排她回房收拾! “唉,等会儿!”李鍪看的心中大为着急,可是那胖子不到恍若未闻,庞大的身躯一挡,李鍪想拦都冲不过去! “公子稍歇,馨儿已经是您的人了,何苦急于一时!现在公子想问什么可以问了,某定知无不言!” “……没了!”李鍪看着一脸真诚笑容的胖子,嘴巴张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他已经被胖子这一套做法给弄得彻底懵了! “公子莫怪,主要是小人实在是没有活路了,不得不如此,不求其他,小女从今往后任打任骂,绝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求公子莫要抛弃她就好!”胖子说着话,眼泪就落了下来,然后一鞠到地,郑重无比。 “你…唉,算了算了,快将她叫出来,某要走了!”李鍪突然有很多想问,他是不是向那些人说的那样是一个奸商,他与那些人有何仇怨,明明已经没事了他家里为何如此萧瑟,又为何没有了活路,最后又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选择了什么也不问。 “多谢公子!”胖子再次行了一礼,转身去后堂催促自己的女儿。 李鍪看着空荡荡的正堂,揉揉已经皱成一团的眉头,“唉,还是跟在老头子身边安全,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不多时,李馨儿背着一个小包裹,紧紧的跟在自己父亲背后,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唉,看着就头疼,走走走,快走吧!”李鍪看着一脸谄笑,甚至看着有些猥琐的胖子,不由的心里大为厌烦头痛,招呼李馨儿赶紧离开。 “喏。”女孩儿的声音有如细蚊,若非李鍪耳力过人,都不敢说能够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头疼,走啦!”李鍪揉着又皱成一团的眉心,扭头转身往外走去,后面的李馨儿也赶紧快步跟上。 “砰!” “哎呀!” 李鍪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一颗大树,恩,自己刚刚看见了然后绕过去了,然后一低头那个蠢丫头捂着脑门蹲坐在地上。 “你…走路不会抬头么?”李鍪眼皮子直抽抽,本想说句笨蛋,看到不远处一脸担心的张员外,最后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李鍪看着还没有起来的小丫头,不由得摇摇头,上前走了两步,吓得小姑娘一个哆嗦,看到李鍪伸出手来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寒蝉。 “别打我…” “站起来,我不打你。”李鍪看着这个已经缩成一团儿的小丫头,大为挠头。 “哦。”小丫头听到李鍪说不打自己,好像放心了一些,不过依旧没有把手伸给李鍪,而且自己扭轱扭轱的站了起来。 看着变成小花脸的丫头,李鍪把手缩回去,尴尬的摇了摇头,“走啦走啦,这次记得看路!” 等出了大门,李鍪看到倒在门口的几个闲汉,还有站在一旁一脸憨笑的壮汉,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脸憨厚的笑容,李鍪感到格外的亲切啊,正是自己在辽东郡的邻居牛二,大名叫什么李鍪不知道,但是自己家里的那些大白菜就是他送的。 “嘿嘿,小师弟,管师怕你迷路,让俺来接你!” “额,还真是惊喜啊。”李鍪听到他叫自己小师弟的确感觉十分惊讶,“老头儿还真是…啧啧啧” “嘿嘿,先生怕小师弟你被人忽悠,也是一片好意嘛。” 李鍪看着憨厚的牛二,苦笑着硕,“明白明白。” 黄骠马自己溜溜哒哒的走了过来,还用脑袋拱了拱自己,李鍪摸摸马头,笑着说“还要多谢师兄帮我牵过来!” “额,这不是我牵过来的…” 正在抚摸脖子的李鍪停下了动作,然后又笑了笑“哦,那更得多谢师兄了!” “啊?” “走啦!”李鍪不再多说,翻身上马,然后对着小丫头伸出手,“快点,赶紧走啦!” 将张馨儿拉上马,策马就跑向村口,牛二也赶紧跟上,“小师弟,等等,宵禁了,你出不去!” “哈哈哈,快走啦,我想老头子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五章 会和 村口拒马,李鍪逗弄着小丫头等着牛二,小丫头李馨儿低着脑袋,两只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角,肩膀还有一些颤抖,任由李鍪给自己扎着乱七八糟的小辫儿。 玩了一会儿小丫头的头发,牛二才从后面赶了过来,看见城门口正在逗弄小丫头的李鍪,牛二憨厚的笑了笑“小师弟,现在各地都实行宵禁,咱们出不去的。”然后扭头对着村口护卫说到,“几位见谅,见谅…” 李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着村门口的守卫说到,“几位大哥,帮忙开一下门!” “好嘞。”几个守村卫兵一脸乐呵呵的就去开拒马,然后还点头哈腰的将三人送出去。 牛二满头雾水的看完这一幕,最后出了村口。摸着后脑勺憨厚的对李鍪说到,“小师弟好厉害,怪不得先生那么喜欢你。” 李鍪摸了摸腰间的大汉鄢陵侯府的腰牌,含笑问道,“哈哈,话说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钱!” “什么?” “用钱!” “现在不是宵禁么?” “小师弟好笨,现在瘟疫又没有传播过来,虽然官府让宵禁,但其实还是有很多漏洞可钻的。” “额,好吧,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师兄说过,钱和美色是这个世上最好用的东西!” “大师兄?” “恩,不过回到先生身边千万不要提大师兄,先生会生气的!” “恩。”李鍪没有问为什么,李鍪也没有再问其他的,两个人就这么平静的走在道路上,追赶着管宁和王越等人。 当太阳挂在头不出一句违心的话。 “我不知道那胖子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无非是死马当活马医,你能够在宵禁之中在城池里蹦蹦跳跳的满城溜达,还能够进出城池,虽然不知道你是哪家子弟,但是,不妨碍他往这方面想。” “我为什么感觉,你说的我也听不懂了。”李鍪看着自己对面侃侃而谈的书生,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傻子。 书生看着一脸懵的李鍪和满脸愤怒的管宁,摇头笑笑,示意大家边走边说,等到管宁气呼呼的扭头走开,书生落后一步,凑在李鍪的身边。 “那个,小师弟可知道世家与寒门?” “知道!” “那么咱们就先说说这次这件事的两个人,应裳和张琛,也就是你这个小胖丫头的爹,张员外。” “应裳,张琛,和世家寒门有什么关系?” “应裳,汝南应家,说起来当年也是天下排得上名号的世家,可惜这个家族好文不好武,本来儒学传承算得上世间楷模,结果一碰到乱世,他们就完蛋了,要不然最近出了几个大儒撑门面,他们差点从世家行列里被摘出去,” “应裳就是这个汝南应家的人?” “对,本来这种家族不算什么,但是这阵子虽然依旧战乱不止,但是天下三分格局已定,这种儒学世家反倒是得了兴盛之机,让他们这些应家子弟又出来各处游历刷声望了。” “恩…那这个小丫头的爹,就是寒门?” “小师弟果然聪慧!” “这胖子良田近百,虽然未住在城中,但是那高房大院,能是寒门?” “额,小师弟认为什么才算是寒门?” “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然而依旧苦学不缀,最后学成而出,纵横…” “停停停,小师弟是不是对寒门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书生被李鍪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不由不赞赏自己小师弟这个脑子,“寒门,寒门,就算只看这两个字,你也得让他们有个门啊,想你说的饥寒交迫居无定所,还能有力气学习本事么?” 小丫头张馨儿看着李鍪尴尬的笑脸,看的李鍪脸色通红,挠挠头笑到,“额,哈哈,那寒门怎么才算?” “先生就是寒门,第一代寒门!” “第一代?” “啊,对,自光武帝发出与世家共天下之后,大汉二百年都是世家所控,这天下自然也有不同意者,相与这世家争一争这天下大势!” “原来老头子这么厉害,真看不出来。”李鍪看着前方策马而行的管宁,心生感慨,在李鍪怀里的张馨儿也是满眼的光芒。 “只可惜,棋差一招。”书生说了一句话,饮了一口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六章 原委与世家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扯些有的没的!”前方的管宁听到他们的话,飘过来一句话! “咳咳,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书生轻咳两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喏,小丫头你那个外出为官的大哥,叫什么?” 正在听故事听得入神的张馨儿被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吓了自己一跳,“啊~大哥,我大哥叫李哲,字…字…我忘了” 看着撅着嘴闷闷不乐的小丫头,书生不禁笑了笑,“字吉衡,我说的可对?” “对对,我大哥就是字吉衡,张吉衡!”小丫头听完就开心了“咦,书生哥哥怎么知道的啊,你认识我大哥么?” 李鍪这看着书生,感觉自己这个师兄也着实的厉害,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张吉衡既然是你大哥,那么你知道他在何处为官么?” “不知道,不过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张馨儿年纪还小,懵懂无知,不过说起自己的大哥依旧兴致勃勃,全然没有之前在李鍪面前胆小懦弱的样子。 “汝南郡都尉,汝南郡是我大汉数一数二的大郡,曾经风光之时,一郡之力比之我幽州也只强不弱,只可惜现在破败了。”书生喝了一口酒,陷入了一些回忆中,“不过再破败的汝南那也是汝南,汝南郡都尉,也是声名赫赫啊。” “你大哥那么厉害呢?”李鍪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胖丫头,嘴里啧啧称奇。 “恩,我大哥最厉害了!”张馨儿点着小脑袋,一脸的自豪。 “小…丫头,你过来,乘这匹马,别总呆着汉隆那!”管宁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李鍪他们,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马匹,那是王越之前骑乘的,现在他自己下去了,不过走路的王越一点不比他们慢。 “哦,好的!”张馨儿笑嘻嘻的应到,眼睛一眯挣扎着就要下马,最后李鍪受不了了,单手把她拎了过去,双腿一夹马腹,往前几步将她放在马上,然后又自己回到书生身边。 临走理由笑呵呵的往管宁那里凑了凑,可惜管宁冷着一张脸批号不搭理他,讨了个没趣的李鍪撇撇嘴才回去,心里直说“老头子小心眼。” “小师弟回来做甚?” “师兄你这话都没说完,现在不方便听的人走了,师兄可以继续了!” “师弟果然聪慧!” “这句话你说过了!。”李鍪撇了撇嘴,看着喝酒得书生,“既然张吉衡也算得上位高权重,怎的自己家人就…” “若是那厮还活着,莫说区区一个应家应裳,就是那汝南第一世家和家也要对他们礼让三分!”书生说着话,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的李鍪眼皮子直抽抽,真想知道这小小的酒壶里到底有多少酒! “师兄是说,那张吉衡已经…”李鍪听完书生刚刚的话,反问道。 “对,那张吉衡也是一人物,虽出身寒门,但是拿着父亲给的钱财未曾挥霍,孤身一人前往中原求学。”书生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清瘦孤傲的身影,不自主的在心底叹息一声物是人非,喝口酒继续说到。 “他拜访诸多大儒,虽然都有听其授课,但是非但没有采众家之长,反倒是生出儒家非救世之学的念头来,一度被人们所斥责。” “那他又怎么做的汝南都尉的?” “这家伙虽然天份一般,性子还执拗,但是运气确是极好的。”书生说着就笑了出来,想到了那个孤高的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被驳斥的哑口无言面色赤红,却依旧咬死不承认自己错了的样子。 “师兄?”李鍪看着嘴角含笑,明显在走神的书生师兄,忍不住叫了叫他。 “咳咳,抱歉,走神了。”书生回过神,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的气氛,“张吉衡虽然在儒家一派处处碰壁,但是他却碰到了另一个另类,走上了法家之路!” “法家?” “诸子百家的学问回头自有先生教你,咱们继续说这个。” “师兄请继续。” “张吉衡认识了一个叫满宠的人,一个挂着儒学子弟名头却学了一肚子酷吏手段的异类,两个人一见面就相谈甚欢,大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之前听人说,缘分,这恐怕就是缘分吧!” “额,非要说,那也是孽缘!” “恩?” “酷吏本就很让人惊惧也让人厌恶,两个酷吏在一起,那就让人仇恨和头痛了。”书生再一次的笑了,不过这次,笑容很嘲讽,“两个法家的酷吏出现在大小世家云集的汝南郡,那出现的动静,可想而知有多么大。” 李鍪想起昨天聚集在一起的士子,再想想应裳的那张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的利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 书生看到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想到了些东西,继续说到,“世家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因为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个规则里行事,甚至他们要求其他人,也必须要在这个规则里行事,但是自己制定的规则,不说是否利国利民,至少最先利的就是自己。” “而世家最怕或者说,最讨厌法家之人这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不按照规则行事,甚至专门破坏规则。” “满宠是这样,在满宠的带领下,在法家的道路上越走越深的张吉衡更是如此!” “满宠自上任汝南太守之后,明法制,清吏治,打压世家兼并之风,冷血铁面,而张吉衡,则是满宠手下堪称第一利刃,探查证据,下手拿人,毫不手软。” “满宠是一文武全才,当年曾随魏王南征孙权,虽然多年来一直在地方任职,但是毕竟入过魏王之眼,他们就算再痛恨,也不敢将满宠真的如何,但是张吉衡……” 李鍪听着书生说完这些,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他一下,“满宠是魏王亲命的汝南太守,他们一群目无法纪之徒,安敢造次?” “你以为满宠是怎么去的樊城?樊城是哪,直面关羽,一个酷吏放到战场最前沿,你以为这是什么?”师兄冷战,“满伯宁尚且如此,你以为那张吉衡还能活着?当初汝南那几个世家可没少被他拿人问罪!” “他们无官无职,怎么有这份本事?” “无官无职?小师弟可知世家之力?” “世家之力?我只听说过,世家有钱有粮有私兵,还有……”李鍪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总之听他们说,世家很厉害!” “仅仅如此?” 李鍪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其他,只能尴尬的笑笑,“嘿嘿,世人都说世家强势,但是小弟却是不甚了解,所以…” “可知当今魏王如何起家的?” “知道,魏王当年追击董卓不幸中伏,引兵回乡途径东郡大破黄巾,被表为东郡太守,后又被请去兖州…” “好了好了,先不说他那有如神助的发家史,就说他的发祥之地兖州之地,那是他打下来的?” “不是么?” “那是世家送给他的!” 李鍪听闻之后一个激灵,眼睛瞪的老大,“什么?那可是我大汉之地,大汉一州之地,怎么可能送,怎么可能…” 书生看着他几乎算是被吓着的样子,含笑说到,“没有什么不可能,在世家看来,他们只是把兖州交给了一个他们看中的人罢了。” “世家竟如此么?” “否则你以为,单单凭借一个陈宫就能将整个兖州送给吕布,让那曹孟德差点无家可归!” “初平四年曹操以“为父报仇”之名,一征徐州不克,初平五年二征徐州,中途有世家叛乱引的曹操屠戮,然则东郡太守陈宫心生不满,伙同张邈张超会同吕布一举而下兖州,最后只有荀文弱,程仲德,夏侯元让一人守住一县,否则曹操莫说称王称霸,能不能活过那个坎都是两可之间!” “竟是如此!”李鍪被自己这位师兄的话震惊的不小,他感觉自己这才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世家有书!有家学!有人脉!”书生不由得再喝一口酒,这一口堪称豪饮!“小师弟可知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是什么?” “是……”李鍪感觉话到了嘴边了,可惜就是说不出来! “是官!”书生哈哈一笑,喝一小口酒继续说到,“他们可以从小就能学到自己的家学,有家中身为智者的长辈教导文采谋略或者家中家将叔伯悉心教导武艺兵法,还有祖上传下来,这么多年一代又一代的人脉,这些加在一起,那就是官!” “很直白吧,世家所做的这一切一切,就是为了官,或者说,就是为了全力,自己这个圈子的权利!”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会…”李鍪想说无耻但是从心里里他又有些羡慕这些从出生就含着金子的世家子,他想不出什么词语形容这些人,所以语塞。 “小师弟可曾读史?” “粗略听老头子说过几句。” “若小师弟以后有机会,多看看我大汉之史,就会发现一个规矩,光武帝之前所有能入了史书能臣都有一个共同的规矩!” “什么规矩?” “每到一地,必先杀豪门掠其家财,分田地于平民,必能获得诺大的名声,进而一句扶摇直上,成为那千古名臣!” “这…” “整整两百年,豪门世家就如同韭菜一般,被割了一茬又一茬!”书生说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有如韭菜的世家豪门在这不声不响间竟是壮大如斯,光武帝凭着一句愿与世家共天下,就得了世家之力,夺取整个天下,犹如天之子!” “光武帝不是天之子么?”李鍪想想自己看到的光武帝传,数十万大军围困自己,一声冲锋,狂风暴雨,还有天降陨石,那数十万大军连浪花都没翻出来就没了! “先不说有没有什么天降陨石,单说这没粮有人给送粮草,缺兵少将就有人来投,攻城有人献门,掠地有人投靠,这是天之子?” “这不是么?”李鍪眨眨眼睛看着自己师兄,都这样了,还不算天之子? “这是世家之子!” “世家,哈哈,世家竟然强盛如此么,难道这两百年来我们竟然活在这世家所制定的规则之下,任由他们摆布么!” “你可以这么说,你这么说也没错,我先和你说说现在这方天下有名的世家豪族,日后莫要轻易招惹!” 李鍪盯着这位师兄,突然笑了一声,“好,请师兄指教!” “首先说说这中原大地,你可知这世间的大小世家不下数千,那么如何才算是大世家!” “钱粮兵马是否雄壮?” “错,一家之力,再大在这乱世之中也不过尔尔,这世家之所以称为世家,是因为他们有家学传世,他们的家学能让他们的子孙后代有才之人源源不断!” “家学…” “对,正式家学,这中原大地上有以诗书传世的世家,有以兵法武艺传家的世家,还有以旁门传家的世家,各自有各自的看家本事。” “先说小师弟你可知那四岁让梨的孔融?” “当然知晓,母亲方面便用这教育我,可惜某家没有姊妹兄弟,也买不起大梨。” “一个四岁稚子的懵懂之语,一个家里的小小故事,怎么会流传如此之广?” “恩?”李鍪眨眨眼睛,他只知道孔融让梨广为流传,只知道孔北海从小谦逊礼让,是时间楷模,至于怎么传出来的,为什么会传出来,这他还真没有探究过! “因为他姓孔,曲阜孔家,圣人之后,他的一言一行从小就要作为其他人的典范,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广为传播,有个词,叫造势!” “所以哪怕孔融少年丧父,青年丧兄,曲阜孔家都未曾垮掉,一个孔融就是孔家的门面,这一代的门面,他的身后有数不清的文人士子给他撑腰,他敢直面宦官,他敢怒斥不法,除了因为他一身正气,很因为他知道他是文人的典范,世家的楷模,无人敢动他,这也是一种造势!” “直言不讳孔北海,竟然有如此心机?” “没有这点脑子和手段,你以为他能活过那个乱世,只不过老了老了,犯了糊涂惹了灭门之祸。” 书生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同样作为儒学世家的还有你之前见过的汝南应家,和家,陈郡袁,谢,何三家,荣阳郑氏,琅琊颜家,山阳王家等等,总得来说儒家传承颇多,儒家经典也颇多,所以造就的世家也最多。” 李鍪点点头,将这些记在心里。 书生看着李鍪一脸认真,颇为不忍的说“这些你不用记!” “什么?” “这些世家都是儒学世家,所谓儒学世家就是仁义挂嘴边礼仪在表面,对付对付胖丫头他爹那种普通人还尚可,对付同样有实力的人,基本靠喷,有先生在,谁喷谁还未可知。他们啊,盛世王侯乱世刍狗,就以现在的态势来看,你儿子可能能到盛世,你估计等不到了!” “……” “我下面要说的这几家,你要记住,能不招惹千万不要招惹,否则先生都保不住你!” 看着师兄一脸严肃,李鍪也端正姿态,正式请教。 “首先说魏王故乡,谯郡夏侯氏,曹氏二家,武学兵法传承于世,不可小觑,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不过因为两家是武将世家,家规甚严,族中子弟也都不是纨绔。” “恩,久闻魏王麾下诸位将军之名,小弟记住了。” “疾风将军夏侯渊命丧定军山,但是夏侯家仍有大总管夏侯惇坐镇中原,再加上族中小辈里,夏侯称也是一时翘楚,短时间里,夏侯家实力无忧。” “曹家更是如此,魏王虽然是过继而来,但是族中铁壁将军曹仁坐镇襄阳,貔貅曹洪有数次救主之功,小辈之中,魏王养子曹真,曹氏旁祖子弟曹休,更别说你认识的魏王世子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李鍪听完大为赞叹,“魏王一脉竟是强盛如斯!”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记住这些家族,关中杨家,汝南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哪怕已经破败,除非他们自己作死自己否则不允许别人对他们落井下石!” “杨家,袁家…”李鍪喃喃的说到。 “然后去颖川荀家,虽然八龙已逝,文弱公达业已病故,看似虚弱的荀家毕竟曾经盖压当世,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雄起,并且这些年荀家处事低调和善,虽然世家重利不重义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人看不惯帮衬一把。” “荀家…” “另外,关中钟氏,现任家主钟繇不单是儒学书法大家更是文武双全,不可小觑。琅琊诸葛氏一门四雄,分数三地,虽然现在都不被自己主君所信任,但是假以时日,以他们的本事,呵呵…” “钟繇…琅琊诸葛氏…” “还有东吴四大家,张朱陆顾,泰山羊氏,晋阳王家等等,这几家都是学的乱世之学,盛世他们不显其才,但是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家族中的佼佼者无一不是一时翘楚,在你没有实力之前不可招惹!” 李鍪被今天的谈话所震惊,或者说,他被今天所知道的这一切,所迷茫。 李鍪一直认为自己只要足够努力,只要自己足够拼搏,他便可以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心中的梦,今天发现,或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可以被人随手完成的梦。 “呵呵,哈哈哈哈哈”李鍪从苦笑慢慢的变成了仰天狂笑,笑得自己眼泪都出来了,止都止不住。 书生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再喝酒,陪着李鍪沉默的走着,越走越慢,身边随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超过自己,二人逐渐落在后面,直到抬眼望去,只能远远的望见他们的身影。 李鍪恍惚半晌以后,长出一口气,“师兄给我一口酒吧!” 师兄看着好像是恢复过来的李鍪,伸手将酒壶扔了过去,“给,不过接下来可还有几句话你要不要听?” 李鍪接过酒壶,豪饮一口,晃晃酒壶感觉还有半壶,不自然的看了师兄一眼。 “说吧,我倒是想看看还有什么神仙妖魔!” “还有两个家族,这两个世家的人,你如果见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哪两个?”李鍪再次豪饮一口,看的旁边的师兄心疼的直抽抽。 “颖川陈家,河内司马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七章 怨气与夜话 李鍪手里晃悠着酒壶,脸上颇有些无所谓的样子,“颖川陈家,河内司马家,这两家又有什么特殊的?” “呵,先不说司马家,单论这颖川陈家,别人的家学有儒门经典,有兵法韬略,有文治武功,你可知这陈家的家学是什么?” “是什么?” “面厚心黑,阴谋诡计!”师兄看着李鍪,劈手将自己的酒壶夺了过来,“陈家的先祖传说中可是田氏代齐里的主人公,公子完的后人。” 师兄喝一口酒,咂咂嘴好好品味一下,继续说到,“陈氏一脉最好布大局,目光之长远世所罕见,最重要的是其数十代人的家主,竟无一庸人,而且每隔数百年就有一天纵之才显露于世,春秋公子完一门四代布局,换来了陈氏代齐,我大汉开国名相献侯陈平算无遗策,更是阳武陈氏先祖,再加上现在颖川陈氏先祖陈寔,这气运不得不令人心惊。“ 李鍪抚摸着战马的脖颈,悠悠的说到,“陈氏,这一代的家主是谁?” “陈谌,一个老好人,不过现在在魏王麾下的陈群应该才是真正的陈家主事之人,也是继颖川陈家第一任家主陈寔之后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陈群,陈寔”李鍪听着两个并不熟悉的名字,摇摇头,“我还真是孤陋寡闻啊。” “陈群一直在荀彧之下,才能不显,虽然他比之荀文若这个怪才各项能力都差一些,但是也是一个罕见的全能之才,更重要的是,他有丝毫不弱于荀彧的长远目光,看着吧,终有一日,陈群会成为这个大汉新一代的领军之人,横行天下!” “陈群是全才又是一肚子阴谋诡计,师兄说他最终会横行天下,需要谨慎,那么这河内司马家又是如何厉害,能让师兄如此推崇!” “河内司马家,呵呵,这就是另一个荀家啊!” “另一个荀家是什么意思?” “想当年荀家雄起,大汉有一句话,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其中荀家八个兄弟或出任地方,或编经著书让颖川荀家之名如日中天!紧接着荀爽先被称之为硕儒后更是被董卓强行征召,九十三日直升司空,位列台司,更是在死前联合王允好好的给荀家刷了一大笔声望!” “本来慈明先生死时乱世还没有真正的到来,荀家应该会低迷一阵子,但是人家荀家家学好气运硬,在那种情况下接连出了荀文若,荀友若,旬休若这荀家三若,一下子将当时天下最强的诸侯和天下潜力最大的诸侯都占上了,荀文若还叫上那个比自己还大的侄子旬公达!” “荀家一门三代人的,代代人杰,造就了一个盖压当世的荀家!” “司马家现在大有一种当年荀家的感觉,司马建公本事不小,但是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出了八个儿子,各个能力非凡号称司马八达!” “平常人如果同一代出现了这么多人杰不内乱就不错了,当年荀家没有是因为荀慈明在,而现在司马家居然也也没有,虽然还不知道谁才是领头羊,但是绝对有一个,就快浮出水面了。” 李鍪看着侃侃而谈的书生师兄,“这些你都是从哪儿知道的!” “先生还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但是你需要知道这些,这些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些都不算秘密,那我真是孤陋寡闻到了极致啊。”李鍪笑得有些落寞。 “你只是刚刚进入了新的领域罢了,这个世间不是对和错的世界。” 李鍪抬头,看着明亮的太阳,眯着眼,过了一会儿一伸手,“师兄,酒!” “不多了!” “师兄,酒!” “拿去拿去!” 李鍪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足足的一大口,“好酒!” 看的旁边的师兄手直哆嗦,一脸的心疼,只见李鍪又喝了一大口酒以后,一脸迷茫的说,“师兄,你可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书生夺过酒壶一掂量,心里就更疼了,“你的梦想是什么,也不能这么糟蹋我的酒啊!” “将军!我想当将军!”李鍪丝毫不顾及师兄颤抖的手指,也不在乎自己已经几乎神志不清,嘴里继续说着“后来我母亲死了,我想杀了匈奴那个叫于扶罗的家伙,为我母亲报仇!” 激动的李鍪开始手舞足蹈,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只是脸上已经开始流出眼泪,“牵昭太守给了我机会,给了我机会,可是我非但没有杀了于扶罗,连我母亲的骨灰都保不住你!” “我受伤的那两天,我梦到了好多,我梦到了小虎,梦到了魁叔,梦到了很多本来讨厌我后来照顾我母亲的村民,甚至我梦见了我娘,我想说话说不出来,想追上她却越来越远,那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当时我面对砍向我的那一刀的时候是一样的。” “然后我想要练好武艺,我要比那个人更强,我要杀了他,杀了于扶罗为母亲,为村民报仇,然后我一边练武一边跟随彰世子来到了幽州,见到了乌桓人,我之前的族人。” “哈哈哈,他们和我记忆中的族人很不一样,记忆中的族人和善,和善的近乎懦弱,他们大批量投靠汉人,甚至依靠着汉人生存。”李鍪打了一个酒嗝,身子一晃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可是这次,他们好恐怖,他们凶狠的有些吓人,他们六亲不认,他们残暴嗜血,看见他们,我好像又一次的看到了匈奴人,鲜卑人,甚至他们比匈奴比鲜卑还要凶残!” “我自认为已经不错的武艺哪怕在不停的一对一中都被累倒在地,我还没有见到乌桓人里真正的勇者,就被打倒了,我不但亲眼看着自己得朋友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面前,甚至都没有成功的阻拦他们一天,哪怕一天!” 李鍪晃动的身子最后还是不负众望的摔下了马,不过李鍪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就这么躺在地上“我当不了将军!我报不了仇!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哈哈哈哈” 师兄看着在地上躺着躺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的李鍪,摇了摇头,抬起自己的酒壶,想饮一口酒,结果倒了半天只有几滴落下。 “娘的,酒鬼!” “唉,可怜人啊。”王越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师兄胯下的战马一个激灵差点窜出去。 “王师,王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就算我们习惯了,我们的战马可不习惯,上次先生正在马上啃饼子然后你这么一下子吓得他的坐骑直接把先生掀翻了下来,现在腰还疼呢!” “他现在成天养膘还能找到腰?” “咳咳咳咳…”书生被王越这句话惊的连连咳嗽,向来崇尚能动手坚决不吵吵的王师这是被先生给喷的开窍会怼人了? 王越伸手拎起李鍪夹在腋下,翻身上马,往前跑去,“跟上,管老头要扎营了!” 说是扎营,不过是打着辽东郡援军的幌子找到了住宿之地罢了,在一个村子里给他们一行人匀出了几间大屋,让他们居住。 王越夹着李鍪来到的时候,管宁刚刚将大家安顿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王越将已经烂醉的李鍪扔到管宁的床榻上,斜着眼睛往管宁腰间瞟了一下,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看的管宁额头青筋直冒。 书生随后敲门,进来以后将与李鍪得对话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管宁,随后不等管宁照顾便直接起身告辞,扭头离开! 半夜时分,李鍪开始摇头摆尾的挣扎着,“咳咳咳,水,有水么…” 一双不算苍老但是粗糙的大手将他扶起,一个水杯放到他的嘴边,一口一口将水给他喂了进去。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从嘴到喉一点点滋润着李鍪干枯的身子。 “呃~”李鍪有了一些力气,也有些清醒,试着用手支撑着床让自己真正坐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别乱动。”管宁将李鍪轻轻的一抬,然后将他抵靠在已经放好的枕头上,然后把喝完的水杯放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壶,从里面给他倒出一些汤水送到李鍪手中,“喝了。” 李鍪举杯将正温热的汤水一饮而尽,味道有些怪,酸酸的,还有些咸,不过喝了之后自己头痛减轻了很多。 “醒酒汤,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管宁说这话又给李鍪倒了满满的一杯,“喝了。” “哦,好嘞。”李鍪将杯中的醒酒汤一口喝了,将手一伸,在微弱的灯光中脸上还有着真诚的笑容,看不见一丝悲伤。 管宁看了他良久,默默的再给他到了一杯,“喝慢点,喝慢点。” 再次一饮而尽之后,李鍪笑着对管宁说到,“老头子,不能再喝了,肚子都喝撑了,再喝就要吐了。” 管宁端着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的一笑,“也是,天色很晚了,你快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那,老头子,你也早点休息!” “好,好。”管宁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的管宁将门一关好,就长叹一口气,只是没有声音。 管宁现在院子中,看着天空上明亮的月亮,静静的站着。 屋子里的李鍪也挣扎的站了起来,“果然醉酒之后头很痛,还特别渴!” 就着昏暗的灯光李鍪挪到桌子边,端起茶壶往自己嘴里猛烈的倒水,刚喝了两口就没有了,而且水温冰凉,喝下去以后让本来就难受的胃里更加翻涌,一不小心就返了上来。 “呕~”李鍪一路磕磕绊绊的冲出门外就开始疯狂的呕吐。 管宁站了一下,刚刚心情平复了一些打算好好欣赏这皎洁的月光,就听见后面一声悠长又高昂的“呕~” 管宁转过身子就看见蹲在墙边不断呕吐的李鍪,面皮子不禁的又抽了抽。 等李鍪吐的差不多了,管宁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怎的还不睡?” “先生走了之后,想事情太多了,没有睡意了。” 管宁想了想自己才出来这么屁大会儿功夫,“想了…好多事情?” “是啊,事情想的太多了,头痛,老头子你为什么还不去休息?” 管宁抬头看看自己的屋子,语气古怪的说,“老夫刚出门,还没来得及回房间。” “额…” “我先把你扶回房间吧!” “多谢老头子了。” “哼哼。”管宁扶着晃晃悠悠的李鍪回到床上,不过李鍪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了床上,欲言又止。 “想聊聊么?”管宁看着犹犹豫豫的李鍪,首先张嘴说到。 “啊,老头子,你说…世家真的那么可怕么?” “世家啊,一世积累可成豪门,三世积累方可入世家门墙,十世积累还必须有至少一位天下大儒出世方可成为顶尖世家”管宁抬着头悠悠的说到,“十世的积累,人脉的积累,学识的积累,甚至,官位的积累!” “是啊,这么多世的积累,这么多世的崛起,所以他们的子弟出生就可以有自己的老师,教自己习文练武,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学成之后还有人给他们造势,他们只需要努力就好,其他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 管宁看着情绪慢慢有些激动的李鍪,抿着自己的嘴唇,默默的看着,等他将情绪发泄出来。 “说完了么?” “啊,说完了,我也就只能说说而已!”李鍪后背倚着枕头,脑袋后仰,咧开嘴笑了笑。 “怎么,这就怕了?看到了这个世间的真相,看到了之前学到的偶像都是一个又一个被鼓噪出来世家子,你对这个世间感到了害怕,不敢再去面对了?” “面对当然要面对,毕竟这还不至于让我抹了自己脖子,只是,没那么多的力气了。” 管宁看着现在一身颓废之气的李鍪,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曾不是和他一样,啧啧啧,那时候……“咳咳咳,跑题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李鍪听到管宁一阵咳嗽,后面的没有听清。 “无事无事。”管宁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想听听睡前故事么?我这个老头子的一个朋友的故事!” “话说你还有朋友?” “那是,某也曾和好友并称一龙,再说了谁还没几个知己好友!” “听说过,炳原师叔和王烈师叔还有…他们的故事我都在辽东听过很多遍了!” “这次不是他们,是另一个家伙,我很讨厌的家伙!” “还有你都讨厌的人?” “早年老夫曾经游历中原,拜师学习,当年经人介绍,去了天下士子都向往之地,颖川!” “颖川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那是当然,颖川之地方面号称群英荟萃,主要也是因为有一名士在颖川授课,引得天下有志之士竞相前往。” “哪位名士有这么大威力?” “陈寔!也就是你说的天下世家中排名前三的颖川陈家先祖!” 管宁说着话想到当初陈寔授课,天下才俊纷至沓来,自己炳原共同前往求学,与华歆,王烈相遇成为知己,不禁面色含笑。 “在那里我见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年轻人,有看似愚笨但是和我一样聪慧的,有比我还要聪慧的,总之这些年轻人都很优秀。” 李鍪听着管宁在那面色含笑着夸奖着自己的同学还顺带夸奖着自己,不由的撇撇嘴,也不打断,继续听他说下去。 “在那我认识了很多优秀的人,除了你知道的炳原和王烈还有后来盖压当世的荀慈明,那时候他就是我们之中的翘楚。” “跟随陈寔先生学习数年,当我认为也有了一身本事,可以出山在那大世之中一展才华,挽大厦之将倾。” “然后出门就碰到了两个两个吵架的小孩子,言辞之激烈,引经据典,听得老夫当时那是冷汗淋淋啊。” “噗嗤~”李鍪想到那种情景,刚刚学的一身本身,志得意满的准备大显身手就被门口两个小儿给惊的目瞪口呆。 “那时其中一华服稚子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另一位衣着干净但是有很多补丁,算得上家境贫寒,应该也可以算得上寒门稚子,虽然也引经据典驳斥对方,但是隐隐落于下风,若非经常有些新奇的想法怕已经败了。” “看着那寒门稚子一脸不服气又十分焦急的样子,老夫当时心生不忍,那孩子若是家境再好一些,藏书再多一些,本事绝不比那世家子差!” “动了恻隐之心的老夫便出手制止了二人的争斗,当然老夫害怕出糗所以没有参与辩论,而是直接用了必杀之技!” “必杀之计?那是什么?” “摆资格!”管宁顿时将脑袋高高的抬起,决不让李鍪看见自己通红的脸! 李鍪面色古怪的看着老头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呵…呵…” “咳咳,当时老夫名号一报,资格一摆,那世家子顿时就老实了下来。” “呵…呵…” “老夫将那世家子赶走以后,便走到那寒家子面前问他,是否愿意跟随我读书。” “他愿意么?” “老夫好歹也是管相之后,虽然家道中落但是藏书还是有的,那小子自然是愿意!” 管宁发誓绝对不会让李鍪知道自己是被那小子鄙视之后,将那孩子忽悠喝多了扛走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八章 大师兄 管宁沉默了一下,然后就走了出去,看的李鍪也一脸无奈,“不是说好了讲睡前故事么,我又没有不相信,至~于~的~吗!” 李鍪看着已经关好了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将枕头放好,自己也慢慢的躺下准备睡了,“真是不靠谱的老头,头痛头痛…” 被头痛折磨的欲生欲死的李鍪终于把自己折腾的有了一丝睡意,刚刚要睡着,就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李鍪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然后就看见管宁抱着足足两大坛子酒进了房门。 惊醒之后的李鍪感到脑袋里剧痛阵阵袭来,不由的转过身子,靠着墙另外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老头子,你这大晚上的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讲故事!喝酒!喝酒讲故事!” “嘶…”李鍪捂着快要裂开的额头,看着管宁熟练的用脚一钩将房门关好,然后拎着两个酒坛子往自己床上一放,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李鍪心想,“得,满满两大坛!” “我说老头子…” “闭嘴!听我继续说!” “不是,我是说…” “闭嘴!”管宁再次打断李鍪的话,并且麻利的打开一坛子酒。 “不是…”李鍪感觉自己头真的好痛,嗓子还好干。 “先喝了酒再说话!”管宁将打开的酒坛子往李鍪身边一放,让他触手可及。 李鍪看着身边这满满的一坛子酒,眼皮子抽搐了一会儿,扭脸说到,“你说,你说,不过你先把刚才那醒酒汤给我。” 管宁满意的将酒坛子拿回来,然后满饮一大口,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这才伸手将怀里的醒酒汤递给李鍪。 然后管宁和李鍪一个人豪饮黄酒,一个人嘬着醒酒汤,就这么在床上对坐着。 李鍪看着一口接着一口没完没了喝酒的管宁,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老头子,继续说吧。” 管宁放下了已经送到了嘴边的酒,挺了挺腰板,开口说到“其实,带那孩子回来我是有私心的,我虽然天天自夸是什么管子之后,天赋异禀,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四书五经了然于胸,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天赋太差,差的我都有那么一丝自卑。” 李鍪看着自嘲一样的管宁,眼睛瞪大了,现在他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山间小子了,管宁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 当初虽然不知为何管宁入了辽东,但是他的到来让当时正开疆辟土,在辽东如日中天的“辽东王”公孙度亲自带人出迎,哪怕不出一谋,不语时世,也是让公孙度对之言听计从,当年可谓是一时风光无两,这种人,竟然敢说自己天赋太差? “别那么吃惊嘛。”管宁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李鍪笑了笑,“你可知道我当初身边都是何等人物?” “还能是一些比你还要妖孽的人?” “先不说教导我等的陈公仲弓先生,就说他那两个儿子,陈纪与陈谌二人,与其父并称三君,虽然老二陈谌有世家鼓吹的意思,但是陈纪兄的学识,某也自愧不如!” 管宁喝了一口酒,继续说到“陈家兄弟可谓家学深沉,我尚可不去比较,但是同学者贾彪太学之首天下共赏,李膺八骏之名唱响天下,更有那慈明先生盖压一代,此三人出将入相自不必说,可就那韩融,也居然可以位列朝堂。” “华歆你不陌生,也不必遮掩,我与华歆炳原共称一龙,自然是有人为我等宣传造势,可是那又如何,哪怕盛名之下,天下无人为我等举荐,便只能在野唱诗罢了。” “最后华歆那厮认了,他回了华家,重新捡起了世家之名,短短旬月,就被举为孝廉任郎中,中途他找过我,告诉我,我有管子之后的名声,也是世家之人,只要愿意,自然可登堂入室!” “我将他骂了出去,但是炳原,却被他说动,投了那孔家门墙,被孔融举了孝廉,老夫承认,当年宁可继续在陈公座下学习,游历天下,也不愿入那世家门墙,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豪言壮志,当时只是一个年轻人的任性罢了!”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最敬重的师长,陈公也顺从了,他找到自己的族谱,公子完之后,阳武陈家之遗,自立为颖川陈家,换来了陈纪的一身荣华。” “当我走出陈公府邸的那一刻,其实我是有那么一丝后悔的,但是那该死的孤傲啊,让我没办法低下自己的头颅去向他们祈求。” “直到我看到那两个孩子,尤其是那个一身寒衣蔽体,依旧自强不息的小家伙,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他的韧性,他的脾气和老夫年幼之时太像了,那时候我就想,就算我这一生再与仕途无缘,我也一定要教出一名优秀的弟子,闪耀这个时代,告诉他们,寒门也能出贵子!” 管宁抬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弄湿了他的衣服,看的李鍪有一些心痛。 “那个孩子我带走了,我带着他游历天下,将我的一身所学尽数交给了他,可恨的臭小子,放着我这个天下名士的儒学他不学偏好什么天下大势,阴谋兵法,若非我还留着不少祖宗传下来的兵书谋论还真就丢了大脸了。” “那些年,说是我再教导他学识,不如说是我们在互相学习,毕竟我教了他一年以后我会的他就都会了,他会的,我还真未必会。” 李鍪看着管宁面色有些嘲弄,连连摇头,但是嘴角的笑容确是那么真实,想来自己得这位大师兄是真的很让老头子满意。 “到了最后,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交给他了,没办法,就带着他满天下的去砸场……咳咳,登门求教!” 明显喝多了的管宁嘴已经有些开始有些秃噜了,李鍪默默的将手里的半壶醒酒汤递了过去,然后… “干!”管宁抬起酒坛一个碰杯之后就开始给自己灌酒,看的李鍪眼皮子都再发抖。 干杯了的管宁又开始了自己的诉说,“那小子不愧是老夫的弟子,我先带他去了龙亢桓家,将桓家那几个小辈说的面红耳赤,好不痛快,那骑骢御史桓典最后还恬不知耻的自己上了,那又如何,依旧被老夫的弟子驳斥的语无伦次,差点背过气去,哈哈哈,好不痛快!” “紧接着就是陈郡,先后会了会陈郡的袁家,谢家还有何家,除了何家的何夔能够和他辩驳一二,余者碌碌不值一提,便是那何夔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一时间让我师徒之名再次响彻中原大地。” “最后,我们回了颖川,那时候陈纪正给自己的儿子造势,我就带着他登门拜访,可怜那陈群也是一俊才,文治兵法均有涉猎,可惜年纪太小尚不十分突出,被那小子打击的差点弃笔从戎,吓得陈纪都要闭门谢客了。”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我们爷俩的生活就变了,我们不再四处拜访了,而是定居一地,因为拜访我们的人就开始多了。” “因为老夫早年的行为,世家子们不屑与我为伍,反倒是很多寒门才彥聚集而来,还有很多聪慧的小孩子,家中没有书,或者读不起没有地方读书的,都来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开始给他们授课,我教导他们德行礼法,仲德教授他们兵法韬略,那混小子偶尔也上手教教他们阴谋诡计!” “渐渐的,我们这帮老不死的和小混蛋们被那些世家子正式称为,寒门!” “那时正逢党锢之祸,阉党乱政,世家大族一个个的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自然也顾不上我等,我们也趁着这个机会让弟子们开始四处游走,一边增长他们的阅历,一边我们自己给他们打造名声。” “等到党锢之祸结束了,乱世也已经显现了,最重要的是,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寒门一脉彻底在这个世间站稳了脚跟,世家就算想要动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世家就开始不断的封杀我等,阻挠我等的朝堂之路,想让我们一生只在乡野流传,慢慢耗死我们!” “只是天不随他们愿,张角出世了,虽然我并不喜欢张角,他就是一个野心家,但是不得不说他给了寒门第二次机会,也是真正崛起的机会!” “张角一声高呼,天下乱了,何进那头蠢猪居然信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野心家们的话,改州牧之制,让世家正式走上了舞台,紧接着良家子开始登场进行他们的表演了,也就是你知道的引董卓进京!” “董卓进京是有人引导的?” “良家子可是比寒门更加让世家讨厌的东西,你看看这么多年,有几个凉州人走出来的?凉州三明方面那么战功赫赫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说起来,文优也是我寒门一脉,同样的惊才艳艳,全能之才,民生兵法,权谋算计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愣是把一个西凉鄙夫一步一步扶到了天下豪强之列。” “只可惜文优看错了人,他看错了董卓,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 “是啊,董卓进京之后残忍暴虐,还妄图染指皇位,的确…” “残忍暴虐?染指皇位?哈哈,董卓好享受不假,残忍暴虐也说的过去,毕竟他麾下多羌人,的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若说他染指皇位,那真是有些过分了!他染指皇位证据是什么?” “擅做废立之举!” “废的何人?能力如何?立的何人?能力又如何?” “废的少帝…”李鍪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少帝刘辩,那是出了名的软弱可欺,自己母亲垂帘不敢说话,十常侍杀何进不敢说话,就连救驾的来了,他都不敢说话,这种人在乱世当皇帝,实在是… “少帝懦弱可欺,现在的陛下虽然现在董卓控制之下,再被李傕郭汜掌控,最后落到了曹操手中,这么多次,这么多年,你看他老实过?” “他被董卓控制,他联络王允弄死了董卓,王允不交权,李傕郭汜来了,要杀王允,一声不吭,等有了机会就跑,然后让曹操杀死了李傕郭汜,若非曹孟德命大,就这位陛下这么搞下去,曹操早就死了!你以为袁绍当年不想迎接他,只是他想到了这位那些年的丰功伟绩,他不敢!他麾下世家太多了,太多了!” “文优看错了董卓,不是因为董卓变坏了,变得残暴了,变得不相信他了,而是因为,董卓见到了世家,他相信了世家的那些屁话!” “文优为了给他正名,先是求蔡邕修史,再是自污名声为他荡平隐患,可是董卓干了什么?” “征兆荀爽,以求得荀家的认可,任王允继续为司徒,求得王家的承认,还有种家,弘农杨氏,一个又一个的世家被他启用,被他收在身边,对他们千依百顺,结果呢,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闹了一个诸侯讨董的局面,白白给世家刷了一大波声望!” “可惜了文优天纵奇才,更可惜了蔡邕的赤胆忠心,最后为了大汉的脸面为了自己的良心,给董卓陪葬了。” “也就是董卓逃窜的那一刻,寒门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你的那个大师兄,那个混账东西,他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寒门没有资格自己征伐天下,其他势力也不可靠,他要带着寒门子弟投靠一方诸侯,辅佐他,让那个诸侯问鼎天下,从而给寒门找到一条路!” “嘶…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胆子!”李鍪不禁为自己这位大师兄的谋略和胆子感到心惊,帮助世家取天下,在这个过程里,这个世家就不单单只是一个世家,然后让寒门不断的充斥着这个势力,进而给寒门一个未来。 “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我并不同意,这件事需要集整个寒门之力,风险太大了,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一个不慎,满盘皆输,所以我们为此事吵了起来,吵了很久!” 管宁抬起酒坛,再度豪饮,这次直到他将这个坛子离的酒都喝光了才罢休。 “砰!” 空酒坛被扔到地上,发出了清脆又响亮的粉碎声音,只是这声音也没有盖住管宁自嘲般的大笑,惨笑。 “那个孽障,说不过老夫,竟然联合程仲德跑了,投靠了那个曹操,就因为曹操同意他发出招贤令,从此不问贤德出身,只问才能!” “那个混账小子啊,成了曹孟德麾下第一谋士,就连程仲德也开始拜将了,寒门真的让他带出了一条生路。” “只不过啊,他看上了曹孟德,世家同样看上了曹孟德,他那个从小就谁都不服谁的冤家,荀家的小鬼荀彧,也去了曹孟德那里,虽然他有程仲德,满伯宁,毛孝先等人帮扶,但是荀彧作为当代荀家掌舵之人,人脉更是广泛。” “先是旬公达,再有刘子扬,吕子恪被他说动,再加上诺大的颖川世家投奔,钟家的钟繇,陈家得陈群,这些人所带来的力量,太大了,大到压的那混账喘不过气来。” “他为曹操出谋划策,为寒门拼死谋出路,耗尽了心血,而老夫只能在山村之中,继续教书育人,继续带着那些还未曾出世的寒门子弟继续读书,直到…直到…”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管宁,李鍪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也不到怎样能劝他,犹豫了半晌,最后将第二坛酒打开,先是抱起来一顿豪饮,然后往管宁面前一放,“老头子,干!” 管宁止住了自己的颤抖,虽然脸上还有着泪,但是就着这泪水将坛子抱起,使劲的喝了起来。 “直到荀家的荀彧小子来到我面前,告诉老夫,你那大师兄因为劳累过度,最后活活累死在兖州!” “荀彧是一个实诚人,你那大师兄死前,荀彧去找过他,问他死后有什么交代,他举荐了自己的接班人,只不过因为还未曾出世,所以需要来和老夫言语求得老夫同意!” “本来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同意你大师兄的做法的,但是荀彧告诉了老夫一句话,纷争已经开始了,无论是诸侯的斗争,还是世家与寒门的斗争,既然开始了那就不是说替你就可以停下的,只有一方彻底的倒下去,这场斗争才会结束!” “老夫最后还是同意了,让最后的寒门士子投入这大世之中,你大师兄撒手人寰,留下的烂摊子需要有人收拾,本以为程仲德老了,满伯宁,毛孝先又不足以撑起来,我寒门就要没落了,不过这上天也真是天佑我寒门。” “就在世家以为我寒门只能蛰伏在他们之下的时候,郭奉孝带着剩下的寒门子弟跟着荀彧出现在曹操的面前,奉孝从小就跟着那个混账,说真的我都不知道他又这么大的能耐。” “一个晚上,奉孝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让曹操对他死心塌地的信任,就让程仲德拱手,满伯宁退让,毛孝先折服,成为了新一代的我寒门的领袖。” “没了弟子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老师,所以我就带着一个满身伤残的老家伙,带着我的书,带着我的破牛车,离开了颖川,离开了中原,离开了这个乱世!” 管宁说着说着脑袋就慢慢的低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有喃喃的声音。 “戏志才,你这个混账小子,可曾后悔过么!”喃喃之声弱不可闻,不知其他人,是否能够听见。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十九章 寒门之殇 看着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管宁,李鍪无奈的摇了摇头,费力的将管宁放平身子,盖上被褥,第一个空酒坛子已经稀碎,第二个酒坛子李鍪将它抱走,抱着走出了房间。 看着高悬于头罢,伸手将酒坛捞起来,直接豪饮,若非青衫帛衣平日里也是温文尔雅,就今天喝酒的样子和那山寨霸王也无二样。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丫头张馨儿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走之前父亲说过的话,“你要活下去,要让他觉得你天真无害,要努力的让他觉得你有用处!” “大哥说过,让一个人觉得自己有用,最好的办法就是习惯并且享受自己的存在!”张馨儿脑子里想着自己大哥走之前说的话,然后跑向了厨房,她要开始给这些人生火做饭了。 刚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一个敞着怀,半倚在石墩子上的书生,依旧是抱着一坛子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张馨儿有些害怕的走过去,做了一个鞠,看见书生无动于衷,长出一口气然后也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向厨房。 “有趣的小丫头。”书生在她跑进厨房之后,放下怀里的酒坛子看向厨房的方向,眼睛里哪里有半分迷醉,嘴角上扬,起身回房去了。 房间里李鍪和牛二呼噜声此起彼伏,牛二的呼噜若说是鼾声如雷,那李鍪的就可以称之尖锐刺耳,听得书生连连摇头。 将已经湿了大半的衣服换下,一身干爽的书生再次出门的时候,王越已经开始对着朝阳缓缓舞剑了。 王越看到书生以后,也不说话,书生也不和他打招呼,就这么在旁边看着王越舞剑,朝阳照在他们身上,仿若一副画卷。 应该说,这就是一幅画卷,在另一个方向上,原本在辽东当小吏的张琛看着这一幕反手拿出一张白帛,从包裹里抽出笔墨,就在这院中,在石墩上挥笔作画。 一老者白发迎风轻舞,手中宝剑杀气凛然,旁边书生温文尔雅,双手一前一后静静观赏嘴角含笑,厨房炊烟缭缭,厨娘在窗边洗手做汤,朝阳初升,这一幕安静祥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章 抵达代县 等到张馨儿汤羹做好,书生起身收拾桌椅,王越也已经收剑入鞘,一个恍惚墨剑就从手中消失,若非张琛的画作,刚刚那一切仿佛都是梦幻。 此时管宁也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虽然脸上依旧有些疲惫,但是崭新的衣服,梳理的井井有条的发须,白净的脸庞,丝毫看不出昨晚的痕迹。 李鍪和牛二也停止了此起彼伏的呼噜,众人洗漱之后走出房间,一个个都神采奕奕,围在桌子上喝汤吃饭。 吃完早饭的众人收拾行囊,放下宿钱,继续乘马而行,这一路之上平平稳稳,再无任何意外。 只是每日里,从早上开始张馨儿开始煮汤做饭,中午给他们换水喂马,晚上给他们收拾床铺,洗衣晾晒,完全看不出这曾经大小也是一个富家小姐。 众人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但是多次拒绝都没有硬过她的执拗,慢慢的他们也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不叫苦的小丫头在。 而且张馨儿看着也十分喜庆,胖乎乎的小家伙脸上总是开心的笑着,从来也不抱怨。 数天之后,管宁一行人也终于赶到了上谷郡与代郡交接之处,他们不远处,就是当城县的城墙,进了当城也就进了代郡。 只是平时车水马龙的当城,今天确是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一个个卫兵也都如临大敌,头上围着白布,站在城墙之上,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萧瑟的感觉。 王越看着这城墙上全副武装的卫兵,还有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的紧张气氛,嘴里喃喃的说到,“代郡的瘟疫,已经这么厉害了呢?” 管宁不置可否,扭头对着一脸纠结和回忆的李鍪说到,“汉隆,去打听一下,现在代郡是哪位在主事!” 李鍪回过神来,拱手说到,“诺!” 然后就飞马跑向当城,距离还很远,当城的守卫就开始对着李鍪大喊,“城门已关,世子有令,代郡各个县城全部封城,请往他处!” 李鍪跑到城墙下,伸手摘下自己世子府的腰牌,使劲的扔上城墙,“大汉鄢陵侯麾下亲卫李鍪,求见代郡掌官,不知现在是哪位大人主事?” 守卫捡起地上的腰牌,正面一个诺大的“彰”字,后面用银白小篆写着“大汉鄢陵侯”得字样,拱手对着李鍪说到,“将军稍等,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多谢这位兄弟!” 不多时,当城长胡京出现在城墙上,“阁下可是李鍪将军?” “将军不敢当,李鍪只是鄢陵侯麾下一亲卫罢了!” 胡京反复验看腰牌确认无误,而且现在乌桓鲜卑具降,就算是假的就凭这些人,胡京改真不担心他们闹出什么动静,“不知将军欲往何处?可是要去寻彰世子?” “请问大人,现在我代郡主事之人是何人?彰世子现在何处?” “回将军,现在代郡是国让将军之子,田彭祖公子暂时主事,彰世子与国让将军与鲜于辅将军还都尚在桑乾县未归。” “田彭祖…”李鍪在脑子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找不到这个人的名字,“请问田公子现在何处?” “在代县指挥!” “多谢大人,稍后还要烦请大人往代县与桑乾县通禀一声,就说我李鍪回来了。” “那是自然!” 李鍪要回自己的腰牌之后,策马回到管宁等人身边,将消息告诉众人,静静的在一边等待管宁的决定。 “先去代县,田彭祖我亦曾见过几次,这次需要先找到他再说其他。” “诺!” “抓紧时间绕城而去不做停留!”管宁看着城墙上隐隐约约的人影,手中握紧了缰绳,心里也不禁哀叹到,“行事已经衰败如斯了么!” 李鍪没有再多问为什么不入城,经过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过往的一切都那么幼稚,这个世界远远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有简单的,对错黑白! 管宁一行人不做停留,直接绕城而走,直奔代县而去。 太阳西沉之时,管宁一行人已经到了代县城门门口,依旧是李鍪开路,腰牌证明身份,不过因为代县之人不少见过李鍪,这次倒是亲善了不少。 不久以后,得到消息的田彭祖就打开城门亲自迎接李鍪。 “汉隆兄,虽然你我二人未曾见过,但是你的功绩某家可是听楼班说了,大智大勇十分钦佩啊!” “田公子缪赞了”李鍪看着一脸笑容的田彭祖也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这次是家师…” “汉隆兄家中长辈也来了?”田彭祖一声高呼打断了李鍪的话,“快快给为兄引荐,不,为兄亲自去迎接!” 说完就招呼手下人在原地等候,然后拉着李鍪的胳膊就走向了早已经褪下辽东衣甲现在都是一身黑衣黑袍还黑巾蒙面的管宁等人。 田彭祖走进之后,看着为首的管宁,半晌没有说话,管宁也没有出声,两方就这么沉默的对视。 李鍪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无奈的挠挠头说到,“这是…” “田彭祖见过管师!”没等李鍪说完,田彭祖就躬身见礼,那语气也不像第一次见面。 “你长大了!”管宁的语气有些感慨,抬了抬手,最后也没有伸出去,把手还是默默的放了回去。 “管师不该来此啊!”田彭祖看着身姿挺拔得管宁,叹息的说到。 “某知道,但是若是任由他们如此,国让会被拖在草原上回不来,最后一切成就这都会随着这场瘟疫灰飞烟灭!” “管师可知道,若是您出现在此的消息一经传出,我父亲依旧不会好过!” “这些年,谁又曾好过?” “您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的日子,这又是何苦呢。” “身处这乱世,又有谁是无辜的。” “管师需要我做什么?” “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身份还有去桑乾县的理由。” “好。” 田彭祖说完之后,便拉着一脸纠结的李鍪转身向城门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和李鍪熟练的寒暄,仿佛二人是多年未曾见过的好友。 “来人,给汉隆兄安排一个院子,将汉隆兄和他族中的长辈都安顿好!”进入代县的田彭祖第一时间吩咐属下准备院落让管宁等人休息。 “汉隆兄,你等先去休息,稍后我备好酒席,今晚我等不醉不归!” “疫情紧急,现在莫要再铺张浪费了!” “这…”田彭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罢了,汉隆兄家学深厚,心怀百姓,彭祖自愧不如,既然如此,那么稍晚一些,彭祖亲自带上些许好酒,前去找汉隆兄,你莫要将某拒之门外啊!”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哈哈哈,好,那我等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当夜,十分困倦的李鍪被管宁摁在正堂上等待田彭祖。 “老头子,我感觉今天我出不出现并没有什么关系。” 管宁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身体动也不动,也不和他说话。 “师兄,我们去后堂饮酒如何?” 书生闭目养神,丝毫不为所动。 “王师…算了您继续!”李鍪刚要搭讪一下王越就看见他没在旁边,抬头一看王越正坐在房梁之上,墨剑放在腿上。 “小胖丫头…”最后实在无奈的李鍪扭头将目标找向小胖丫头张馨儿。 “哎呀,我去做饭!”张馨儿听到李鍪的声音,赶紧蹦哒起来一步一颠的跑向厨房不给李鍪说出后面话的机会。 “…我们不是刚吃完饭么?”李鍪看着已经跑远了的张馨儿无奈的说到。 最后实在是没有人搭理自己,李鍪只得低下头,跟他们一样,静静的等待田彭祖的到来,只是这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你们的事儿我不想参与啊,虽然老头子对我很好,但是我真不想参与啊……” 入夜之后不久,大门传来了响声,想来应该是田彭祖到了。 管宁睁开眼睛,向牛二说到,“魁英,去开门,将田公子迎进来。” “诺。”牛二站起身来,大步向大门走去。 不多时,健壮的牛二带着田彭祖出现在正堂,在房梁上的王越看见他们进来也睁开眼睛,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自顾自的走到屋外,一个闪身就从人们眼前消失。 书生起身让出左下首位,移步走到李鍪身边,用脚踢了踢正在走神的李鍪示意他让出个地方,然后坐下。 牛二进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田彭祖进屋之后确是对着管宁恭恭敬敬的一拜,“田彭祖见过管师,管师一切可好?” “还好,快坐吧。”管宁看着面前的田彭祖,眼睛有些湿润,“没想到,你们还没有放弃啊。” “我父子既入了寒门门墙,那一生就是寒门子弟,绝不敢背弃师门!” “好,好啊,你们比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要好。” “若无管师早年奔波游走,怎有我寒门崛起之机!戏师与郭师在时一直说,管师已经给了我们寒门子弟一个机会,剩下的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可是他们…” “世间哪有一帆风顺之事,世家尚且动辄便有覆灭之虞,更何况我寒门刚刚进入这大世之中!” “唉,快坐吧,坐下说!” “诺!” 管宁等田彭祖入座之后,对着田彭祖说到,“为何这诺大的代郡只有你一人掌事,我看到那行文告示的时候就发现了,若非情况紧急,你们断不会如此行险” “管师睿智,的确是有一些意外,这次瘟疫爆发的太过突然不说,家父与鄢陵侯那里也被一些事给拖住了,无法回转,导致现在我们现在十分被动。” “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并不知道,只知道与新降的乌桓和鲜卑有关。” “明日我等就前往桑乾县,你安排好我们的身份,我们来此是瞒不过的,但是至少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有些事,可做不可说!”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上架通知 这本书最终还是决定在正月十五,也就是三天后正式上架 虽然继续留存也可以积攒很多人气 但是作为一个半专职作家,也需要稿酬,我不屑虚伪的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新书最好成绩到现在是新书榜单第十八位 收藏和点击对于第一次在纵横发书的“新人”来说,其实也算可以了 这本书作为一个历史文,不yy,不后宫,不zm,受众的确非常小众,但是,我喜欢。 在此郎君可以保证 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五千字大章 但凡有打赏,加更 点击破千,每一千字加更一次 推荐每破百,加更一次 绝不会太监,绝不会烂尾 小弟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无愧于心 在此,多谢各位的支持,谢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一章 再见曹彰 这一夜田彭祖和管宁的会面除了这个屋子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知晓。 第二日,李鍪那些田彭祖的调令,管宁等人作为他的随从,押送着一批淄重粮草赶去桑乾县。 沿途管宁等人都是黑衣黑帽,然后黑巾蒙面,但是如此造型的一行人仍然不是最令人瞩目的,最令人瞩目的是一群同样造型奇怪的人们,他们一身白帛裹身,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在一个个萧条的城池中穿梭在一个个人群聚集的院落之中,这些地方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身患重病的人们。 “今天虽然依旧未见好转,但是至少再继续没有恶化,一会儿继续喝药,切记不要再受凉,过两天我再看看,别瞎想,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 “你病情有些减弱,看来仲景先生传出来的方子虽然不完全对症却也有些疗效,莫要担心,你很快就会好的。” “快来人,快点,这有个人不行了!” “让开,我来施针!” “这里也有一个不行了!” “某来!” “不行了,某也无能为力了!” “莫要多想,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让他安息吧,别让其他人碰尸体,咱俩将他烧了吧,骨灰还给家人!” “恩,来吧!” …… 一个又一个的身裹白帛之人走了进去,一个又一个面容枯槁的人被抬了出来,有身着寒衣,有衣不蔽体,还有同样身裹白帛的人,也被抬了出来! 李鍪看着他们,扭头对管宁问道,“他们都是何人?” “逆行者!” “逆行者?” “疫情发生之时,所有代郡之人都恨不得身长双翅直接飞出代郡,躲得远远的,只有这群家伙从各个郡县收拾行李,自带药材,自备干粮,一个又一个的来到代郡!” “他们图什么?” “心安。”。 “心安?” 管宁看着面前这些忙碌的人,陷入了回忆之中,“老夫年轻时游历天下层有幸见过仲景先生,那是他还是长沙太守,每月旬日定要在公堂之上坐堂问诊,也曾给老夫看过隐疾。” “老夫问他,既然已经身为大汉太守之尊,又是当时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明明前途无量为何还要做这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仲景兄当时告诉我,虽然他能治疗到的病人很少,甚至还有人不相信他,还有士子说他沽名钓誉,但是每治好一人,心就踏实一分,他说,他每天晚上都能想起自己小时候的老师在医馆教导他医术的时候,大门外面挂着的那句话,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句话已经传了很久了,很多医馆,大夫家中都有这么两句话,他们说这是他们的祖师爷传下来的,不但自己要记一辈子,只要还有大夫这个职业,只要还有医馆这种地方,就要世世代代的记下去!” 李鍪听着管宁的话,心里有些激荡,这些白帛医师不是什么世家豪门,没有一个人是家财万贯,也没有一个人是朝廷官员,甚至他们都不算是人们所认可的行业,但是就这么一代代的传承,哪怕自己也饥寒交迫,自己也在节衣缩食的生活,但是在大汉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退缩过,抱怨过。 “大汉会记住他们的!”李鍪这句话像是说给他们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走吧,早一日到桑乾县,早一日让他们脱身,省的让一个无官无职的田彭祖在代郡左右为难。” “好!” 一行人再次上路,昼夜赶路,饿了就在马上啃干粮,渴了就在马上喝点凉水,除了睡觉和如厕不能在马上,剩下的一切都在马上做,争取最快的时间赶到桑乾县。 五天之后,一行人终于见到了桑乾县的城墙,这个秦朝时建立的城池在饱经风霜之后一直孤零零的矗立在长城之外,这次已经很残破的城墙上再次插上了“汉”字大旗。 李鍪拿着田彭祖的手令,平平稳稳的进入城池,和桑乾县的汉军顺利的交接好粮草辎重,然后刚刚结束的李鍪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曹彰。 “汉隆,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死不了!”曹彰的声音还是那么雄浑,身姿挺拔走路带风。 曹彰一路都在哈哈大笑,走到李鍪身边大手一张就将李鍪拥抱住,使劲的擂了几下李鍪的后背,“小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哈,世子放心,我别的没有就是脸皮厚,命大,只是可惜了严哥儿他们…” “唉,算了不说了,是我失算了,害了曹严他们的性命。” “世子…” “走,随我回府,我们不醉不归!”曹彰一把搂过李鍪向着自己府邸走去,“这些汉子也来,府里为你们准备好了酒肉,吃完再去歇息!” “诺,多谢彰世子。”管宁等人躬身拜谢之后也跟随着曹彰与李鍪走去。 到了府邸,曹彰挥手喝退了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汉隆兄弟一醉方休,今日有事,就去找楼班和轲比能!” 然后带着李鍪就进了正堂,管宁等人看着下人们都散开了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正堂之中,主座上田豫正看着一册竹简,左手端着一杯温酒,看的十分入神,喝的也津津有味。 “国让将军,汉隆他们到了!”曹彰一进去就送来李鍪,然后快步走到田豫身边对他低声说到。 田豫放下竹简,抬起头看见这颇有一些浩浩荡荡之感的一行人,面露微笑,“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啊。” 李鍪看着短短时间就变得面色红润有光泽的田豫,当先拜见到,“李鍪见过田将军!” “恩,还活着,就好。” 李鍪应了个诺之后就闪到一边,将身后得管宁显露出来,同时落在最后面的王越反身出了门,牛二跟随王越,出门之后将门关好,立在一旁。 管宁揭开自己的蒙面黑巾,随行的书生等人也分列两旁。 “田国让,见过管师!”田豫看到管宁得面容之后颇有一些激动,起身走到管宁面前,拱手弯腰行礼。 “你非是我颖川寒门一脉,不必向我行此大礼!”管宁赶紧将田豫扶起来,对他说到。 “我虽然是幽州一脉,先后跟随玄德公与公孙将军,但是管师为我天下寒门子弟负重而行,我等无论师从何人,我大汉的寒门子弟都欠着管师一份天大的人情!” “莫要说了,我也未能为寒门做出些什么,反倒是多年在辽东之地苟延残喘,坐看你们在战场上拼杀!” “管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当年公孙将军败亡,袁本初等世家对我等赶尽杀绝,若非管师修书一封,我怎能入得魏王门墙,并得此重用!” “唉,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田豫看管宁神情有些落寞,也低声叹息一下,伸手将管宁等人引入席中, 小丫头张馨儿一脸懵懂的跟随着李鍪坐在最外面,等待他们入席的间隙,张馨儿偷偷的问李鍪,“大胡子老爷爷这么厉害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这么尊敬他啊?” “他的确是个值得让人尊敬的老头子,还有,他才五十岁,不是老爷爷啊。”李鍪摸着张馨儿的头。 “修齐也是跟随管师学习?” “那倒不是,之前家教甚严,一直跟随家父学习,这是家父过世以后才跟随先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田豫点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老神自在的管宁,眼睛渐渐的又眯了起来。 管宁抬头看向田豫,嘴角也带着笑容,“国让,有修齐帮我,不知你可放心了?” “自然是放心了。”田豫长出一口气,“早知管幼安天下智者,之前一直未曾当真,今日才知,管幼安不愧曾是天下世家最怕的那个人,厉害,厉害!” 管宁低头到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并不回话,其他人也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与鄢陵侯便回转代郡,这里就交给管师和修齐了。” 李昊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笑容,回应田豫,“田将军放心,乌桓也好,鲜卑也好,乱不了!” “鄢陵侯,我等先走吧,莫要打扰管师他们休息了。”田豫站起身来,之前脸上的纠结,为难现在却是一点也看不到了,反而眼睛里好像有光芒闪过。 曹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对着管宁施了一礼然后跟随田豫走了出去,出房门的时候被守在门外的牛二吓了一跳,“好雄壮的汉子!” 被曹彰的声音吸引的回过头的田豫,再次仔细看向牛二,脸上笑容更加浓烈了,“之前屋子里人太多,还真没发现,这位小兄弟是何人?” 牛二挠了挠后脑勺,脸上依旧是憨厚的笑容,“俺叫牛二,字魁英,从小就跟随着先生,您叫俺牛二就行!” “牛魁英,哈哈,姓牛,姓牛就对了!”田豫转过去去继续走,笑声不断的传过来,配合着牛二挠着后脑勺一脸憨厚的模样,让曹彰更加的迷茫,只能加紧脚步追了过去。 屋子里管宁端着酒杯,书生李昊还站在中间,脸上依旧是笑容和善,人畜无害,牛二进了屋子关上房门,王越还是不见踪影,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李鍪忍不住了,“虽然我依旧没有听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问一句,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小丫头张馨儿也点点头,“对,我也饿了!” 管宁放下酒杯揉揉额头,扭头对张馨儿说到,“小胖丫头,去厨房看看,厨子们还在不在,不管是谁,从厨房弄点吃的过来,田国让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嗯嗯!”张馨儿点点头,飞快的跑出去,一蹦一跳的就去了厨房。 “汉隆你坐好,桌子上不是有点心……”管宁说到一半看见李鍪桌子上只有糕点的残留渣子,再想想刚才张馨儿跑出去的时候嘴边的糕点残渣,不由得摇摇头,“管好你家这个胖丫头,她如果再这么吃下去就变成猪了!” 李鍪耸耸肩膀,晃悠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前,一伸手将旁边李昊桌子上的糕点拿过来先吃几口垫吧垫吧肚子。 管宁无视了正胡吃海塞的李鍪,看着现在堂中摆姿势的李昊火气又一次的冒了出来,“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辽东不好么?你就算不在辽东,你老老实实蒙上脸看戏不好么?充什么能耐人!” “田国让并不信任先生!” “某知道!”管宁说完这句话更加生气,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只是喝到一半才发现里面没有酒,气的管宁将酒杯扔到地上。 最后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走了,“老夫不管了,一个个的充什么能耐人,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见光死么!” 走到门口看见依旧还在大吃特吃的李鍪,抬脚就是一下子,“还吃,再吃你也就和你家那个胖丫头一样了,都是猪!” 然后伸手拎着李鍪的后脖领子就出门去了,李昊等在在屋子里还能听到管宁在院子里咆哮,“老酒鬼!藏哪儿了!说好的教他练剑呢!滚出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二章 往事与醉话 李鍪被管宁拎走,书生回到自己座位上自饮自酌,王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跟在管宁身后,手机还拿着一只鸡腿,剩下的人也都端起自己桌案上的糕点开吃,等待张馨儿的饭。 田豫和曹彰回到后堂,看着一脸如同便秘一样神色的曹彰,田豫十分的想笑,“刚刚也没有吃东西,我这里其实还偷偷藏了一坛子好酒,鄢陵侯有没有兴趣陪老夫喝两杯!” “当然,求之不得!”曹彰一听田豫的话,眼睛都亮了,答应之后,扭头对着远处下人喊到,“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我们送过来,快点!” 虽然二人就进了田豫的房间,临时充当护卫长的王欣也赶了过来将房门关好,守在外面五步之外。 “国让将军……”曹彰看着自己面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汤的田豫,嘴里有些发干。 “世子想问什么?” “什么都想问,但还真的就是不知道该从哪儿问。”曹彰想了想刚才他们在正堂的对话,实在是没脸说出自己一句都没听懂这种话来。 “哈哈,鄢陵侯是个实诚人!”田豫看着一脸窘迫的曹彰,自己家的这位世子,战场上勇猛无敌,绝境中总能出人意料,偶尔想出来的战术让自己都惊奇,但是不打仗的时候,他这个脑子好像不存在一样。 “父王常说我属于不学无术那种人,给我找了好多先生,结果都被我气走了,哈哈”曹彰听见田豫揶揄自己,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不知鄢陵侯可曾听过董卓此人?”田豫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汤,淡淡的问道。 “董贼何人不知?当年还是父王发出檄文传缴天下,这才让各路诸侯讨伐董贼!”曹彰说出这段历史的时候,颇有些自豪,曹孟德檄文传天下,各诸侯齐聚长安城,这件事不但广为传唱,更是曹操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件事之一。 “那鄢陵侯如何评价董卓此人?”田豫看着眉飞色舞的曹彰,悠悠的开口。 曹彰听闻这句话,没有如世间人那样脱口而出一句“世之大贼”,反而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沉默的曹彰,田豫也不催促,也不追问,一口一口喝着自己煮的茶汤,然后还去门口将厨房送来的吃食端了进去。 让王欣继续守在门口,关好门的田豫从床底下翻出一小坛子酒,拍开泥封,拿出小碗给自己个曹彰各自倒上一碗酒。 “一时之豪杰,国家之大贼,一个蠢货!”曹彰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然后端起小碗将碗中的酒一口喝光。 “这个评价倒是十分的新奇啊。” “父王曾经为我们讲述这天下豪杰,也曾亲自告诉我们这天下大势,董仲颖当年真的算是一时豪杰,一个西凉鄙夫,无权无势靠着手里的刀枪,一个人头一个人头的垒砌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说得对,早年的董仲颖也的确当得起他那西凉勇士的名头。” “没有儿子但是却找了两个厉害无比的女婿,李文优之谋狠辣果决,文韬武略无所不通,牛辅看似贪婪愚蠢,但是发起疯来的牛辅让整个西凉都头痛无比,曾经凭一己之力压得马腾韩遂两人抬不起头来。” 田豫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的确是,雄起于西凉,降服羌族,执掌西凉铁骑,趁势而起入京师,一跃而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虎踞关中横跨西凉,说他是一时之豪杰,没有问题。” “他太着急了,一个西凉鄙夫出身的董仲颖,单单只说他驻京师,就是犯了大忌,若是他稳稳当当一步一步的来,或许这天下豪门世家与诸侯还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从他崛起到他巅峰太快太快了,快到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变成什么样子,特别是他居然敢强征各大世家的门面,这些人一出山,那动静就真的太大了,大到整个大汉都因为他一人而颤抖,诸侯讨董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我父王发出的,都一定会发生,因为这个人让人们感到恐惧。” “是,进了京师的董仲颖就变了,不听李文优的话,不听贾文和的话,甚至连他自己的话都不听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变得如此。” “还不是那些世.....”说了一半的曹彰闷闷的闭上了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张口就喝了下去,“所以说他蠢,得了关中之地的董仲颖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天下世家又因为他的动作一时被他唬住,生生的给了他四年时间让他将丁原的势力完全吞下去,还将整个关中雍凉连成一片,弄得固若金汤。” 曹彰想到自己父王当时给他说的董卓的势力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寒蝉,“他有天下最好的底盘,天下最好的征兵地,有天下最好最听话的仆从兵,甚至还有天下最好的一批谋臣和最勇猛的武将,还有一个天下最强的帅才,这样的董仲颖,真的可以横扫整个天下。” 田豫跟着曹彰的话语,也想到了那个场景,当年的他初出茅庐,跟随幽州的公孙将军出征讨伐董卓,西凉铁骑横扫当时所有的诸侯,一个徐荣就把江东猛虎孙坚差点逼死,若不是最后时刻董卓被忽悠的换下了徐荣,改用胡轸和华雄对决孙坚,孙坚又如同天神下凡祖宗附体一样横冲乱撞,先斩华雄,再败吕布,哪有以后的天下三分,江东这一脉还没开始就可以结束了。 然后大家看到董卓败退还以为能够一路势如破竹,结果李儒就扔出来一个残破的洛阳加上一个缺了角的玉玺就把诸侯之中最勇猛的和势力最大的两个人弄得水火不容,捎带手的还让吕布臭名昭著不能投敌,临走临走还让徐荣再次出山踩了曹操一脚,如果不是曹洪皮厚,天下三分中的魏王也可以提前退场了,一个人差点弄死两个当代霸主,这样的徐荣让人颤抖。 曹彰和田豫回忆了一会过去,喝了几个酒,就继续说道,“这样的实力,就算赢不了,谁敢让他输?” “世家敢。”田豫自嘲似得说了一句。 “对,世家敢!”有了一丝丝醉意的曹彰也不再畏畏缩缩的,“王允,仲家父子,临死的荀爽,再加上弘农杨氏,这么多天下赫赫有名的大世家给董卓灌迷魂汤,也难怪他闲置徐荣,远离李儒,这么多的世家豪门告诉他随时可以让他荣登大位,他想要的随时都可以给他,无论胜败都能让他得到他要的一切,这样的世家,这样的承诺换成谁,也不能保证不心动啊。” “王允那厮还有和董卓联姻,这赤裸裸的阳谋,不怪董仲颖不停李文优的劝告,李文优想象不到一个顶尖的世家大族的联姻对于一个诸侯来说这是多么的诱人,多么的重要,别说将机会送给吕布,就算送给自己的儿子,董仲颖都不敢同意。” 说着董卓,喝着小酒,两人逐渐的都有了醉意。 “鄢陵侯,你说你的两个哥哥无甚勇武,又无战功傍身,你大哥曹丕好歹还是长子,怎的支持你那子建哥哥的人都要比你这个战功赫赫的人多?” “曹丕那厮有颍川陈氏的支持,还有我那弟弟曹真在曹氏宗族中为他斡旋,最近听说他又说通了河内司马家,这么多大名鼎鼎的世家大族,就算他不是嫡子又如何,依旧地位稳如泰山。”曹彰喝着酒一脸的不服不忿“另外,他是二哥,我大哥是曹昂,永远都是!” “至于曹子建,靠着那一张嘴皮子忽悠的一群士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再加上儒家的那群人给他鼓吹什么才高八斗,呵呵,本来这也就是打打嘴炮,结果他运气好,找到了弘农杨氏,这一下子天下老牌世家小半入了他的府邸。”曹彰打着酒嗝,手舞足蹈的说着。 “至于我,哈哈哈,战功赫赫又如何,现在哪个世家愿意跟着我这个只会打仗的家伙,无兵无势的不说,还粗鄙不堪,儒家不屑与我为伍,新兴世家以陈氏为首不敢与我有关,剩下的寒门,现在哪里还有寒门,武将自顾不暇,文人畏畏缩缩,这天下终究还是世家之天下!” “鄢陵侯这就放弃了?” “不放弃又如何?难道我还能凭空变出一票势力可以和老二老三手下的世家大族较量不成?” “若是真有这么一股势力突然出现,鄢陵侯可敢收么?” “若真有这样的好事,那便是天助我曹彰登位,我有何不敢?” 已经醉眼朦胧,斜躺着的田豫看着豪言壮志的曹彰,盯着他那闪闪发光的双眼,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不停的给自己倒酒,喝酒,喝的已经几乎是完全瘫倒在桌案上。 “大汉博士,大汉博士李...李什么来着...哦对了,李孝儒惊才艳艳的,可惜....嗝...失踪了。”田豫醉的已经话都说不清楚,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也不管曹彰听懂没听懂,就往地上一躺然后鼾声顿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三章 曹彰的眼睛亮了 曹彰看着躺在地上打呼噜的田豫,手中握着的酒碗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曹彰捏碎了一样,曹彰不傻,甚至还很聪明,什么大汉博士李孝儒,近四十年,大汉的“博士”一职连一个大儒弟子都找不出来上哪儿来的惊才艳艳,若是非要说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当年董卓之婿,第一代寒门“李儒李文优。” 想想刚刚在正堂上发生的这一切,想想田豫和那李昊两个人的神仙对话,再想想田豫今天的醉话,曹彰握着酒碗的手再用力两分,那小小的陶碗上甚至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凉州遗脉再加上残存的寒门”曹彰的眼镜渐渐的有了神采,不是之前的虎目一瞪,而是真正的神采,属于曹彰的神采,他找到了自己的方向,“给寒门一个领袖,再没落的寒门依旧还是有田国让有徐元直等人,幽州之地虽然世家也开始慢慢横行,但是那只是寒门不屑出手,再加上后继无人,若是寒门的经验和地位加上凉州董氏遗脉的补充,某当不惧子恒和子建二人。” 想到这些的曹彰将酒碗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手刚刚碰到门框就停了下来,几个深呼吸好好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缓缓的将门拉开,在门外等候的王欣看到曹彰出来走上前来扶着曹彰,“世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房间,最多了,先睡觉!”现在脸上有着明显醉意,眼镜都睁不开的曹彰半倚在王欣身上,“先扶我回去,先回去。” “诺。” 次日一早,张馨儿还是自觉的跑到厨房给大家收拾吃的,哪怕在这里有专门的厨子伺候,所有的食材所有的过程张馨儿也都要全程参与,也只有这样渐渐习惯了张馨儿的管宁一行人才吃的放心。 后堂的院子里,李昊依旧负手而立站在院子中,抬着头闭着眼晒着朝阳,王越依旧慢悠悠的挥舞着自己的墨剑,牛二的鼾声依旧是响亮无比在院子中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同的是管宁也没有睡懒觉,而是臭着一张脸对着旁边正在扎着马步,双臂上还吊着两块大石头的李鍪不停的唠叨,看李鍪脸上的神情,也真称得上是生无可恋,张琛这次没有挥笔作画,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手里捧着一策竹简摇头晃脑的在晨读。 曹彰睡醒一觉之后,拎着方天画戟来到院子中练武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脸上呆滞了一下,也仅仅就是一下,然后就走到另一边,挥舞着自己的方天画戟,如果说王越的墨剑慢悠悠的似落叶,那曹彰的方天画戟就像是山洪暴发,每一次挥舞都能出现阵阵呼啸,看着就就是势大力沉。 李鍪扎着马步,双臂绑着石头,整个人都显得颤颤悠悠的,耳朵里还要听着师兄们的阵阵诵读之声,是不是管宁还在旁边来一个突然提问,若是答不上来就是一戒尺抽在后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看看人家彰世子这才是杀敌之术,慢悠悠的和老年人健身一样....”李鍪就算自己身处地狱,他这张嘴也绝对不会停止怼人的。 王越听到李鍪的话语之后不置可否,反倒是曹彰听完之后脸上有一丝丝兴奋,对着慢悠悠舞剑的王越说道,“王越老先生,曹某可否有幸能向您请教一二!” 王越也不看他也不说话,只是收剑而立,白发随风轻舞有如世外高人。 曹彰看到王越的样子,不禁兴奋的一声大吼,“老先生,小心了!” 曹彰猛地向着王越冲去,右手微松方天画戟从手中下沉,当手掌触碰到方天画戟的杆尾之时曹彰也冲到了王越的五步之处,然后右脚踏地一个飞跃翻转,方天画戟一个呼啸朝着王越头顶落去,整个动作酣畅淋漓,方天画戟势大力沉,还未落到王越身上带动的戟风就已经将王越的白发吹起。 一直眯着双眼双手拄着墨剑的王越猛地睁开双眼,然后以及措步向前一冲反手握住墨剑冲着曹彰的下体就打了过去,骇的曹彰赶紧双腿回缩,握着画戟的右手也赶紧向右下方挥舞去,只是这力道变得颇有些无力,整个人在空中都缩成一团的样子。 然后王越毫不犹豫的一个矮身从曹彰身体下面钻了过去,然后转过身抬起脚冲着正在下落的曹彰的屁股,一脚蹬了过去,正缩成一团的曹彰就向前飞了过去,他努力的想要找到平衡站稳,但是好几个踉跄最后还是脚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好躺在李鍪身前不远处。 一脸懵圈的李鍪和满脸惊讶的曹彰这时候听到王越的话语,“花里胡哨的,有个屁用!” 臊的满脸通红的曹彰站起来拍着自己的屁股跑到一边继续练武,只是这次没有那么气势腾腾也不那么不停的翻转腾挪,而是简简单单的连着直刺,劈砍,上挑等数个动作,这些动作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联系过了。 李鍪一脸纠结的扎着马步,看着王越继续慢悠悠的舞剑,搓着自己的牙花子对王越说道,“王师,刚刚你那些动作...” 王越头也不回的怼了过去,“老夫学的是杀人技,又不是剑舞,怎得嫌不好看?”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知道刚刚你那些动作和你现在练得可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 “那你现在在干嘛?” “健身”王越说完一个转身,手中的墨剑一个翻转没入了他那宽大的袖袍之中,然后就这么在李鍪的眼前消失了,看的李鍪瞪大了双眼,高呼“神仙术,这果然就是神仙术,那大袖子一定是仙家法宝....” 管宁看着兴奋不已的李鍪,揉揉自己的额头,“啪”的一下,一戒尺拍在他的后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那是他的独家本事,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不知道什么叫子不语怪力乱神么?你看看人家曹彰,他惊讶了么?” 正在练的入神的曹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啊”了一声,“刚刚谁叫我?” “.....”管宁眼皮子只抽,“无事了,无事了。” “哎,好。”然后继续联系劈砍等基础动作。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四章 离去 王越耍着...健着身,看着不远处曹彰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几个动作,不急不缓,没有之前的阵阵戟风呼啸,没有之前的声势 浩荡,就像一个初学者一样,看着曹彰,王越脸上慢慢的有了一些笑容,“好悟性,好韧性,孺子可教。” 李鍪听着王越在夸奖曹彰,撇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扎着马步,脑子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刚刚张琛说的是什么意思?”管宁看着咬着牙的李鍪,突然张嘴问道。 李鍪正在想早上吃什么来缓解自己双腿的酸痛,然后就听到这么一句,本能的回答道,“什么?” “啪”管宁的戒尺直接拍在了李鍪的后背上,听那清脆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指定一道红肿。 “老头子,你这是谋杀,谋...”李鍪一边怒斥管宁的暴力,一边抓紧听了两耳朵张琛正在诵读的文章。 “刚刚李昊在笑什么?”管宁的灵魂发问又开始了。 果然出现了,哈...“什么玩意?” “啪!”管宁又一戒尺,打的李鍪双目圆瞪,好辛苦才忍住没有嚎叫出来。 “老头子,你这是故意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是习武之人的必备本事,你这都办不到,学的什么武,练得什么剑!” “我学武练剑和你有什么关系!” “啪!”管宁再一戒尺,看着一脸疑惑的李鍪,“顶撞师长,该打!” “啪!”正在认真听张琛等人诵读,看着王越舞剑,眼角盯着李昊晒太阳的李鍪被突如其来的戒尺打的“嗷”的叫了一声。 “抱歉,手顺了。”管宁抚摸着手中的戒尺,脸色不变的说道。 等曹彰收回自己的方天画戟的时候,田豫也揉着脑袋出了屋,张馨儿端着汤饭已经摆好了,众人稍稍洗漱过后就开始吃饭休息,田豫和曹彰也不再另外安排吃食,直接跟着他们一起。 用过饭后,一行人也来到了正堂之中,同时到来的还有楼班与科比能二人。 曹彰拉着李昊的手臂走到楼班与科比能身前,对着他们说道,“楼班首领,科比能首领,这是李昊大人,是我魏王府的人,专程从邺城赶来帮我稳定局势,今天我与国让将军就要先行前往代郡了,此间之事全部托给李昊等人,希望尔等周知。” “我等见过李昊大人!”二人躬身拜见,态度极为谦卑,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一代草原霸主。 “呵呵,以后的日子,还要两位首领多多指教。”李昊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让看心生温暖。 “不敢,以后但凭吩咐!” “好,那还真就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两位首领,两位,千万不要拒绝啊。”李昊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将他们噎的一愣。 “两位不会连某得第一次请求都拒绝吧?”李昊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是现在二人看来,这个笑容十分虚伪,并且可恶! “呵呵,不会,自然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啊。”李昊笑呵呵的拍打着两人的手臂,然后对着门外吼了一声,“牛魁英呢,把他给我找来,他要的校尉我给他弄好了,让他赶紧过来!” 柯比能和楼班听到李昊的话语,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两人归降了汉军之后自然按照曹彰要求将士卒打乱,规格也改成了汉军制度,两人加一块也不过十个部,一个军中才只有两个校尉,一个是楼班一个是柯比能,现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昊上来就要一个校尉的位置,听得二人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就在三人等候那个“牛魁英”的时候,三人各怀心事的简单寒暄,突然李昊再次上前一步,贴在二人的身边,吓得两个人一个激灵,如果不是李昊一下子将两个人的手臂抓住他们两个就已经跳出去了。 “两位,某家还有一事相商。”李昊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耳边,“二位应该知道我魏王府的事情比较复杂,即将到来的这个牛将军虽然憨傻但确实后台深厚,某家也无办法,望两位多想想办法,我觉得牛将军在家休养最好不过了。” 楼班与柯比能听着李昊的话,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沉默不语以应付。 “两位首领放心,这件事只要办得好,某家自然有二位的好处,这点某家保证。”李昊看着柯比能和楼班沉默不语的样子显得有些焦急,再次加大了筹码。 “大人吩咐就是。”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先应承着,至于其他事后再说吧。 “好,甚好!”李昊见两人答应下来,顿时脸上再次笑开了花。 这时候,牛魁英也被门外听后吩咐的下人引了进来了,身着重甲,猛地一看,端的是一副威风凛凛的好相貌。 “某来给两位首领介绍,这就是牛魁英将军,一直跟随在丕世子身边,是丕世子的亲信大将!” “见过牛将军!” “嘿嘿,免礼免礼....嘿嘿。”牛二不改憨笑的样子,大手连连挥摆让两人起身,倒是一丝也没有客气。 起身之后的柯比能和楼班看着憨笑的牛魁英,后槽牙再次咬了咬。 “既然都到了,那么我就先说正事了,乌桓鲜卑两部一共四千人,剩余还有两千余人被分为辎重营,某家觉得将乌桓鲜卑全部打乱实在是不好管理,给你们半天时间,将你们各自的手下都领回去,然后牛将军会去挑选一千五百人再次设立一营,主管后勤辎重,不知道可否啊?” 柯比能与楼班听到李昊的话语,眼睛不禁一亮,之前曹彰为了防止二人作乱,将鲜卑乌桓彻底打乱,将数百汉军穿插其中,虽然二人不做乱了,但是用起来着实不顺手,特别是曹彰等人一走,汉军也会被带走大半,若还是如此,那早晚必生乱。 如今李昊愿意让二人各自领着自己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看曹彰等人的样子,也没有阻止的意思,想来这事便稳妥了,“多谢大人,我等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昊赶紧抓住二人的手,将他们扶起来,“两位这是干什么,李昊不求其他,只求两位首领莫要忘了我的嘱托则是,以后大家共事,好处多多啊。” 柯比能二人想到李昊刚刚的话,想来这就是先给的甜头了,“定不敢忘大人嘱托。” “哈哈,甚好,从今日起,我三人情同兄弟。”李昊仰天长笑,再次互相说了几句,虽然全程牛二就是一直在憨笑,不过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让二人去安排人手交接之事了,下午李昊会带着牛魁英前去挑选人手。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曹彰和田豫也再次上前和管宁等人告辞,时间不等人,他们两个需要尽快赶往代郡了。 管宁,李鍪,李昊三人将他们送到城门外,在那里数百汉军已经整军备马的等候多时了,曹彰对着管宁抱拳说道,“从今以后,这桑乾县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世子慢走。” 汉军已经开始前行,走出几步的曹彰回头看着无悲无喜的管宁,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调转马头跑到管宁面前,“管先生,当初曹彰也身不由已,不得不得罪先生,望先生见谅。”说完曹彰便跳下马来,对着管宁长鞠到底,久久没有起身。 管宁看着下面的曹彰,悠悠的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某又未曾怪过你。” “彰先行告辞,他日在代郡等备酒设宴为诸公贺!” “世子且去,此处不必担忧。” “多谢!” 此时微风吹过,轻轻地拂过几人的面庞,脚下的大地上,点点绿荫也开始萌发,正式冬去春来日,万物复苏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五章 选兵 柯比能在自己的营帐之中闭目养神,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应该是等候着什么人。 “报,泄归泥首领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快!”柯比能睁开眼,身体前倾,大声的呼喝。 不多时,裹得严严实实的泄归泥走到了营帐之中,柯比能挥挥手让剩下的人都退了出去。 “禀首领,曹彰等人确实是走了。” “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他们没有任何遮掩,曹彰与田豫同时出城,鲜于辅带着汉军在城外等候,他们会和之后同时离去的,没有任何遮掩。” “都走了,汉军这是要干什么...”柯比能搓着手指低吟道,“送行的都有何人?” “两个年轻人,还有一个老家伙。” “有没有一个高大威猛的将领?” “没有,只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混里混气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一个书生脸上一直笑嘻嘻的,还有一个老家伙,装的冷冰冰的,一看就是伪君子!” 柯比能被泄归泥这一套比喻给呛住了,连连咳嗽,“你确定没有一个将领或者壮汉?” “绝对没有!” “下去吧。”柯比能挥挥手让泄归泥也下去了,然后仰着脖子看着营帐,他们已经把自己人都聚集好了?” “是,鲜卑人已复归轲比能麾下,乌桓人也回到了楼班身边。” “真听话…”李昊再次喝了一口小酒,“好了,叫上我们的牛将军,该咱们上场了!” 当李昊和牛魁英来到校场之时,乌桓鲜卑已经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只队伍,只不过六千余人的队伍中,大半是轲比能的鲜卑人马。 楼班先大败于易水,后又把乌桓剩下的大部人马带进了沟里,这一连串的失败让乌桓大伤元气,最后还被楼班带着去扫荡了各个部落,更是让楼班实力大损,就算紧急调派了一些人手也不过两千人,还良莠不齐,毕竟他将乌桓大军带进了沟里,绝大部分首领都让他坑死了,这些势力他需要重新洗牌,这很耗费人手的。 至于轲比能,带着一万人来桑乾县,带着两万人出桑乾县,若不是曹彰害怕实力失衡让他将大部人马带回了部落只留下四千人,恐怕曹彰自己都不能不放心的睡在这里。 “两位首领还真是动作麻利啊。”李昊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脸上和善的笑容十分明显,“牛将军,去挑出两千...一千五百人吧,作为你的本部人马,分配辎重粮草。” “诺。”牛二一声虎吼,走下台去,一个个的拍打着自己面前的异族勇士。 “这个!”牛二看着面前这个威武雄壮的乌桓壮汉,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双臂,面前的这人确实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牛二再次站到一个乌桓人面前,一样的雄壮,一样的高大,用力的摇晃下看那人没有晃动,开心的说,“还有这个!” 用这个方法,他在乌桓的阵营中不断的游走,挑选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勇士,看的楼班眼皮子直跳,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过了半晌李昊看着身边双拳紧握,咬紧牙齿的楼班和另一边一脸担心和欢喜共存的柯比能,无奈的笑了笑,“咳咳,牛将军,牛将军先等一等!” 牛二回头看了过来,闷声问道,“何事?” “牛将军,你是领辎重营,你若是把这六千人里最勇猛最雄壮的两千人都挑走了,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胡说,后勤辎重乃是重中之重!”牛二听到李昊的话,顿时反驳道,那沉闷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还怕他下一刻就要动手了一样。 “现在不是战时,周围也无战事!” “无论是否有战事,无论何时何地,军中都要以战时自居,辎重都是重中之重,必须有精悍之人守护!” 李昊突然笑了,“牛将军说的有理,既然无论何时何地军中都要以战时自居,保持警惕,那么你若是将最精悍雄壮的人马挑走了,他们如何作战?” 牛二被他这套歪理噎的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不服输的继续说道,“可是...可...”却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牛二吭哧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之后,李昊看似沉吟了一下,做出了退步,“这样吧牛将军,你现在挑选出来的这两百多人就划归给你们辎重营,但是剩下的就不许再如此了。” “那我如何选人?”牛二看似有些意动但是仍没有完全松口。 “你若是不知道如何选人,就让两位首领帮你选,到时候送到你营中。”李昊正好顺坡下驴,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好了,天色已晚,莫要耽搁了,速速归去。” 牛二看李昊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领着那两百多人就去了自己的营盘。 “两位首领,剩下的人手就拜托两位了。”李昊等着牛二离去之后,对着身边的柯比能和楼班说道,“莫要忘记我与二位的约定,我就在府邸静候二位的佳音了。” 说完这些的李昊扭头就走,不在多说其他。 留下楼班与柯比能二人面面相觑。 “楼班首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剩下的一千八百人,你我二人便各自出一半可好?”、 “柯比能,你少给我耍这些花花肠子,那牛将军要走的全是我乌桓人马,你还好意思和我说对半出人?”楼班就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柯比能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告诉你,少给我得了便宜卖乖,剩下的人手某家一个都不会出!” 柯比能也丝毫不甘示弱,“楼班,你别给我在这耍混,若是真误了事,你我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但是现在可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时间有限。” “你...”楼班指着柯比能的鼻子,却没有再骂出来,他知道柯比能说的是实话,现在没有摸清汉人的底细就这么内讧,的确说不过去。 最后两人一顿唇枪舌战之后,楼班出五百人,柯比能出剩下的一千三百人,就此结束。 回到营帐的楼班依旧是气冲冲的模样,还把自己桌案上的东西都摔了出去,那骂声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 副将乌涂找到楼班,问道“首领,我们的人从哪里出?” 楼班看着小心翼翼的副将,嗤笑道,“放心,不会从你们手里要人的。” 乌涂窘迫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桑干那群人回来了不是一直没事干也没人愿意要么,正好五百多人,多的就当是我送给汉军的礼物了,让他们找牛将军报到去吧。” “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汉军 就在楼班决定扔出去那五百名士卒的时候,柯比能也挑选出自己要交出去的一千三百人,这些人无病无伤,不算高大威猛,但是绝不是什么老弱,一个个的都属于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保证让汉人挑不出毛病却也不会让自己伤筋动骨。 “人手汉将那里都接收了么?”柯比能在营帐中背负双手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那是大汉疆域图,绘制的很粗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特殊的,但是柯比能好似能看出什么花来。 “都已经送到了,那汉将也已经都收入营中了。”泄归泥禀告到,“楼班那厮也将人手送了过去,可笑的是他送的是那些曾经投降过曹彰的人马,真是可耻。” “呵呵,那些烫手的山芋他早就想要送出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还发怒,演给谁看呢。”柯比能不屑的说道,“让你安排的人手都安排好了?” “首领放心,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机灵无比,从今天开始那汉将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好,甚好!”柯比能笑了笑,挥手让泄归泥出去,自己继续盯着面前的大汉疆域图看着,情到深处还伸手抚摸,那粗糙的布面仿佛是多么吸引他一样,嘴里赞叹声不断。 于此同时,李昊也听着下面人的禀告,自己走后柯比能与楼班的一举一动都被人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李昊,就连他们派去的人手以及来路都被人探明告诉他。 李鍪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巴慢慢的张大,不由的感慨道,这都是什么神仙人物,这么会儿的功夫,这些就都查完了。 李昊挥手让斥候下去之后,转过身对着还在惊讶中的李鍪说道,“小师弟很惊讶?” “你难道不惊讶么?”李鍪看着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李昊,还有旁边自己的这群淡定无比的师兄,感觉自己牙花子有些疼,自己都认识了一群什么疯子。 “刚刚那人是田将军特意留下的。”李昊看着已经开始怀疑自我的李鍪不再继续逗他,“田将军出身白马义从,当年我大汉虽然纷争不断,领兵者亦是分为三六九等,但是白马义从确实其中最特别的一支军队,白马义从是被一个三流的将领统帅着的一流部队,就这样都曾让天下胆寒,你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恐怖。” “白马义从?”李鍪嘴里嘟囔着,脑子里不由的想到了之前牵昭所说的先登营,两个名字都很熟悉,一个是天天吃饭睡觉打乌桓的白马义从,作为一个曾经在乌桓部落生活了很久的李鍪想不熟悉都不行,至于另一个,恩,直接就是覆灭了白马义从,然后顺带和那大戟士一起继续打乌桓。 “白马义从作为轻骑兵,最好的本事就是骑射无双,但是除了这个白马义从还有一个本事,他们的斥候探子同样天下无双,他们能够最快速度的探明敌军实力,动向,甚至他们的过往,这样才能把最详细的情报给自己的将领从而让将领找到击败对手的办法,只可惜最后的时刻白马义从碰到了一个蠢货严纲不但自己送了死,还带着白马义从也没了。” 李昊给了李鍪一些缓解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田将军也曾执掌过白马义从,自然深知白马义从的能耐和训练之法,这些年他也只不过训练出来数百人,重病之后一直交给鲜于辅带领,这刚刚收回来,之前田将军让乌桓鲜卑彻底的打乱重组就是方便安排白马义从的人进去刺探消息,结果刚刚有了结果,还未等想出对策,就被谣言给打乱了,无奈只能暂时撤出人手。” “小师弟要记住,无论行军打仗还是治理地方,哪怕是居家旅行,情报之事都是最为重要的一处,从明日开始出了跟随王师习剑和听先生讲课,还有跟着我去处理事务,学习如何获取和分析情报。” 正在低头沉思的李鍪听到有人说话就本能的“恩”了一声,等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副“孺子可教”模样的李昊,不由的感觉自己的牙花子又开始疼了。 李昊看着郁闷到发呆的李鍪,不在多说什么,然后转过身走到自己桌案前,找出笔和白帛低头开始书写着什么。 正在发呆的李鍪并没有看见自己身边刚刚还在打盹的管宁已经睁开了双眼,更没有看见一脸狞笑的管宁已经掏出了戒尺,比早上的更加厚重的一根戒尺。 “啪!”后背的剧痛让李鍪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咬紧牙齿喉咙中发出沉闷的嘶吼,他感觉自己的嘴里充满了血腥味,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自己把牙都咬出血了。 “不好好诵读诗书瞎琢磨什么呢!”管宁丝毫不在意满脸狰狞的李鍪,一声怒骂,然后将桌上的竹简拍在李鍪的脸上,“快点,继续读书!” 咬咬已经出血的牙,李鍪怒气冲冲的拿起竹简,继续看,继续读。 竹简是很大众的论语,但是这里却是密密麻麻的有着很多注释,每一段,每一句,甚至还有的时候一个字都要注解,这句话何时所说,为谁所说,为何要说,前因后果都标注的详详细细。 房梁上的王越低头看着下面的闹剧低笑一声,然后伸手将旁边的沙包拿起来,冲着李鍪的左脸就扔了出去。 “砰!”左脸已经有些青色的李鍪从地上站起来,就听到房梁上的声音传下来,“马步扎的什么玩意,下身不稳怎么练武,好好扎。” 继续扎起马步,捧起书简的李鍪,伏案奋笔疾书的李昊,含笑不语闭目养神的张琛等人,再加上气呼呼随时都要招呼一戒尺的管宁和房梁上一口接着一口喝酒的王越,这一刻显得这么和谐。 府邸里一副和谐景象,但是辎重营中却是剑拔弩张。 牛二让人搬来一张长案,上面放满了酒肉,他伸手拿起一大块肉食塞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擦着自己的大油手一边看着随后到来的一千八百人。 “每一个有用的玩意。”牛二的嘲讽毫不留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别收我没给你们机会,我管后勤辎重,也就是这里的一切都要听我的,这里的辎重粮草,也要听我的,我想给楼班和柯比能多少就给多少,他李昊也没本事管我,同样,我想给你们多少,就给你们多少。” “在这里,只要我愿意,我能让你天天酒肉不断,每日想干什么都干什么,就算想要娘们,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找到!”牛二看着面前的人,“草原上不服气的部落还有很多,他们的牛羊马匹,他们的女人孩子,是他们的也可以是我的,当然,也可以是你们的。”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虚的,想要吃肉喝酒么!” 一千八百人再加上最开始的那两百人,一共两千人马看着牛二后面的酒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哪怕是桑干等人,也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两千人齐声说道,“想!” “好,有点气势,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是乌桓人还是鲜卑人,是这个部落还是那个族群的,现在都是老子的人,给你们半个时辰,五人为一伍,自己选出伍长,两个伍为一什,自己选出什长,五什为一队,自己选出对率,两队为一屯,自己选出屯长,两个屯为一个曲,自己选出军候,两个曲成一部自己选出军司马。” 老套路的军队编制,下面的两千人并不陌生,但是后面的话就让他们有些惊讶了,“选好之后,伍长到军司马,任一人都可来挑战某,但凡能扛过三十个回合的,麾下所有人,酒肉管够,伍长答应了就给那个伍,军司马答应了就给那个曲,但是输了的,也不能让老子白陪你们折腾,带着你的人,给老子把咱们弟兄们的排泄之物都收拾干净即可,当然若是一整天都无人挑战,那么便是那么自己认怂了,那就训练加倍,我这里可不收怂货。” 牛二看着面前开始有些气势的两千人,狞笑一声,“现在开始,选不出来的,就是第一批被惩罚的。” 营地中顿时一片大乱,相熟之人互相聚堆,不熟之人却是开始四处凑对,还有实在无法选出来的就开始互相比试。 半个时辰之后,泾渭分明分成五个阵营的两千人就出现在牛二的面前。 “哈哈,很好,很速度,现在开始吧,有哪个想要试试的”牛二看着对面的人,将头盔扔到一边,不算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头上还有一个项圈固住额头和前面的散发不让他们遮住自己的眼睛,同时牛二的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此时若是有凉州的人看到一定会吃惊的惊叫出来,因为这是当年董家军的西凉铁骑独有的造型。 “来啊!”一声虎吼,震得人耳朵发麻,也将对面士卒的目光叫了过来。 “小人鲜卑纥骨折,前来领教。”中间的队伍中走出来一个鲜卑人,不算多么雄壮,但是十分的精悍,看位置应该是一个军候。 “军候,呵呵,也不错。”牛二看着他前面的军司马无动于衷,也不问,对着纥骨折挥挥手,“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军候的能耐。” “呀!”纥骨折一个飞身就冲到牛二面前,拳头对着牛二的脸就打了过去,还带起了阵阵拳风,端的有点深藏不漏的架势。 牛二看着袭来的拳头,脸上狞笑更加的狰狞,双眼也变的赤红无比,身上显露出一股疯狂的气势,这股气势让经历了数次大战的纥骨折也有些心慌。 牛二不闪不避,用自己的嘴角撞向了纥骨折的拳头,然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裤腰,青肿的嘴角裂开一抹笑容,然后右手猛地用力一抡,大风车一样的将纥骨折掼在地上。 巨大的力气让刚刚经历了天旋地转的纥骨折摔在地上之后还有一些弹起,他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看见一只大手出现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疼痛随着黑暗同时到来。 身处其中的纥骨折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晕倒了,但是其他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纥骨折从地上弹起的那一瞬间牛二一个踏步,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又是一个更大的风车,被掼在了地上,第二个大风车的时候,牛二的右腿还一个用力从地上跃了起来,让自己力道更大。 众人看着地上已经明显昏迷不醒但是还时不时抽搐的纥骨折,不由的齐齐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是那个部曲的?” “禀....禀...将军,是小人这里的。”刚刚那个队列里的军司马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出来说道。 “你哆嗦个什么劲儿,自这家伙一下,那曲所有人,明天负责营里的排泄之物,有意见的就去和其他的弟兄们商量,或者再出来个人,打赢我。”牛二说完扭头就走,走之前还顺手将桌子上的那只羊腿拎走了,“酒肉给我搬回来,一群废物!” 走出几步的牛二回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人们,“想要吃肉喝酒的就去找我,吃完之前,机会还有。” 然后随意挥手指了指最左边的那一队列,也就是桑干等人所在的队列,狞笑道,“你们,今天负责守夜,如果不想也可以,打赢我,或者...打服其他人。” 半晌之后,桑干率先离去,带走了他那一队列的人马,分散到各个地方守护营房,同时带走的还有校场上已经紧张起来的气氛。 剩下的人中,有两个军候,眯着眼睛盯着牛二离去的方向,嘴角突然的有了些许幅度,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同样也跟随着众人混在人群中离去,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牛二营中的消息也传到了楼班,柯比能以及李昊的手里,或无奈,或哑然,或惊惧三人神色不一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都是挥挥手让人下去,继续探听消息。 府邸中,奋笔疾书已经密密麻麻写了足足两大张帛的李昊也终于放下来手中的笔。活动活动自己酸痛不已的手腕,然后看着同样浑身上下都又酸又痛的李鍪,哈哈一笑,“小师弟,给你一个轻松点的活计,和你张琛师兄还有樊泽师兄将这封信送给楼班去,也让你少受一会苦。” 双腿和后背已经几乎没有知觉的李鍪听闻这话,赶紧答应下来,因为太着急,走过去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管宁脸上心疼的一抽抽,只是李鍪背对着他没有看见罢了。 拿着信的李鍪,一瘸一拐的和张琛,樊泽两人走了出去,管宁拿着戒尺依旧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掌,半晌之后,抬头冲着王越吼道,“老酒鬼,别喝了,去看看!” 正捧着酒坛子的王越被管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抱着酒坛子眨巴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自己干嘛,然后撇了撇嘴,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干,顺着柱子滑下来,也不再看他们就这么出门去。 李鍪等人废了老鼻子劲才颤颤悠悠的走到乌桓的营地,“李鍪求见楼班首领。” 楼班在营帐中接见了李鍪等人,看着对面的李鍪,楼班也陷入了回忆,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楼班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乌桓王,纵马南下直指幽州。 再见时,自己却是已经投降汉军,还一手将自己带出来的乌桓大军带入了绝地。 “楼班首领,这是我们家大人给您的信。”李鍪拿出李昊写好的白帛。 楼班拿过来之后,看着自己手里这密密麻麻两大张白帛,感觉眼睛有那么一些眩晕,“呵呵,这,李大人还真是健谈啊。” “恩。”李鍪不置可否,淡淡的回应道。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楼班,只能低下头好好看手里的书信。 “楼班吾兄,小弟李昊自从今日一见吾兄就心生亲切,想我李昊家境贫寒,可怜家中只有数亩薄田,我兄弟姐妹皆在陋室,衣不蔽体,食无肉糜,每日.....”楼班看了半天终于看完了信中三成的的内容,李昊从自己家境贫寒说道自己夜观天象,又说到了这天下,还说到了当今天子的小道消息,除了没什么正事这三成内容涵盖了天文地理人文政治,可谓是....又臭又长。 楼班返回去看了一眼开头的“楼班吾兄”数次确认这就是给自己的信,然后继续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找不到自己看到哪里了。 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信看完的楼班,抬起头来,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对着对面的李鍪三人说道,“不知道哪位是樊泽将军?哪位有事张琛先生?” 张琛与樊泽上前一步,“拜见楼班首领。” “两位快快免礼,从今日开始,就烦劳樊泽将军在我军中暂时当一屯....对率可好?” “诺。”樊泽别没有其他反应,应诺之后便不再出声。 楼班看了看樊泽并无异动,又转头张琛说道,“那张先生暂领我军中主簿可好?” “任凭吩咐。”张琛领命之后也退后一步,不再吭声。 安排好两人之后,对李鍪说道,“烦劳小将军回禀李大人,他的吩咐,楼班定不敢忘。” 李鍪也不应答,躬身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ps看到一瞬间那么多的订阅说真的,有些感动,谢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七章 小冲突 李鍪拒绝了楼班想找人将他抬回去的好意,选择了自己颤颤悠悠的挪了回来。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正堂之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李鍪进去之后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他,李鍪挪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书简继续看下去。 李昊过了一会儿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酒杯,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看着李鍪问道,“小师弟,楼班哪里有什么反应么?” “没有啊,挺好的。”李鍪头也不抬,他现在看的这一段十分的有趣,他看的入神。 李昊一脸的呆滞,等了半天确定李鍪是没有其他的话要告诉他了,只能无奈的冲着李鍪旁边的管宁撅了撅嘴,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管宁看见了李昊的动作,脸皮抖动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右手在李鍪背后高高的抬起,戒尺被正堂中的烛火照耀着发出冰冷的寒光。 “啪!”管宁右手猛的下滑,戒尺这次落在了李鍪的屁股上,那高昂而又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屋子里。 李鍪看着“子贡赎人”这一段正在看的入神,管宁写的注解也十分有趣,已经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然后突然的就感觉到了,自己屁股上一阵酥麻然后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 “嘶....”过人的毅力让他止住了哀嚎的叫声,但是一口凉气就吸了进去,双拳紧握,双目瞪大,他感觉这几天瞪大眼睛的次数太多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他的眼珠子早晚会爆出来的。 李鍪慢慢的扭过头去,“老头子,你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喏,去问你那个师兄。”管宁看都不看他的用下巴往主座那里指了指。 李鍪转过头去,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主座上的李昊。 “咳咳,小师弟,你再仔细想想楼班有什么反应没有。”李昊脸上看上去十分的真诚。 “没有,啥都没有!”李鍪气呼呼的说着。 李昊听完,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和善的笑容,若是让外人看到,一定心生好感。 “先生...”李昊拖着长长的尾音对着管宁说道。 李鍪感觉到一股不详之感,惊恐的问,“你叫老头子干嘛?你别....嗷!” 厚重冰冷的戒尺再次袭来,还是屁股,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么熟悉的火辣辣的感觉。 “小师弟,要不你再想想?”李昊看着龇牙咧嘴的李鍪笑容十分的和善,“情报嘛,就是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敏感的心,要不然怎么获知情报呢。” “那你能不能直接说,别问那些不着四六的!”李鍪看到李昊的嘴角又要再次撅起来,吓得赶紧继续说道,“楼班看见我之后有些感慨和没落,应该是想了我之前和他交战的情形,然后看信的时候表情很纠结,还有两次返回去看开头,应该是想看看这封信是不是给自己的,看信用了小半个时辰,说明这家伙看的很仔细,最后给两位师兄认命的时候,樊师兄最开始说了一个“屯”字然后立刻就改口说是对率,说完了还观察樊师兄有没有其他反应,给张琛师兄是主簿之职,但是都没有给两位师兄任何具体的安排应该是还没有确定。” 李鍪一口气将这些说完,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等着李昊等人的夸奖。 主座上的李昊听完李鍪的话,微笑着鼓着掌,听得李鍪脸上出现了忍不住的笑意,紧接着就听到了,“小师弟下次一定要记住,你是初学者不要瞎给自己加戏,你的分析很容易误导别人。” “恩?” “四次!” “恩?”李鍪眼睛睁开了,看着主座上依旧是一脸和善笑意的李昊,“你别这么笑了我慎得慌,什么就....嗷!” 管宁在听到李昊说出“加戏”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把手抬起来,等听到李昊说“四次”的时候,就长洗一口气,然后用力下挥,连续四次挥动,李鍪已经感觉自己整个屁股都红肿了,一动就痛的那种。 “先生...”李鍪沙哑着嗓子趴在桌案上,眼睛里泪水在酝酿。 “跪坐好,读书就要有个读书的样子!” “那你们倒是让我安静的读书啊!”李鍪情感爆发了,他怒吼着,他感觉自己太委屈了,眼角已经充斥了泪水,为自己的屁股而哀叹的那种。 “嗯?”刚刚走进来的王越看到李鍪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眼睛一眯,“混账,竟敢咆哮师长!” 李鍪就听见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然后扭头就看见了一只飞过来的大脚丫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砰!”李鍪被王越一脚踹飞,然后终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看见李鍪双目紧闭的躺在地上,管宁抄起戒尺就冲着王越扔了过去,“你个老酒鬼喝多了发什么酒疯!”王越看都不看的一侧身闪了过去,然后回敬道,“他敢咆哮师长!” “有没咆哮你,关你屁事!” “慈母多败儿!”王越不屑的看了一眼管宁,然后看着剩下全都低头装乖宝宝的一群师兄们,张口说出了一句寒意彻骨的话,“若是让我知道哪个把酒窖里的酒都搬空了,某家就让他知道知道人这身体的奇特!” 说完最后甩袖子就走了,留下一群人长出一口气,主座上的李昊摸了摸怀里的小酒壶,心里无比的庆幸,“幸好让人将空酒坛子都搬到了小师弟房中,否则恐怕今天被踹晕的就是我了。” 半夜时分,樊泽将自己麾下的五十人召集了起来,一群睡眼朦胧的乌桓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尖嘴猴腮的新任汉人对率,一个个的都面色不善。 “想喝酒么?”樊泽看着面前这一群有着起床气的家伙,笑着问道。 “废...当然想啊。”一个正在打盹的乌桓汉子刚要骂出来,忽然想到啥,就可以改口。 “那就都给我醒醒盹,跟我走!” “恩?”一群人听到他的话,有些迷惑。 “别浪费时间,否则好酒就是别人的了,赶紧的!”樊泽率先走出大营,后面的人一个个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最先开口的乌桓汉子第一个跟了上去,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跟了过去。 一群人七拐八拐的绕到了城主府邸外,再往前就是后门了。 樊泽地下脚步,在角落里蹲着,也招呼身边的人闭上嘴,“都给我安安静静的,一会儿酒就到了。” 果然等了不足一刻,后门被打开,一群人推着一辆辆的木车放在了后门外。 等那些人进去并且关好后门,樊泽带着人走了出来,木车上盖着黑布,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樊泽当先抄起一辆木车,然后一声招呼,“赶紧的,都推走,回营地!” 一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听从长官的命令总是没错的,几个人一组的将那些大车一辆辆的都推了走,回到大营,樊泽让两个人出去守着,别让别人进来,然后伸手将自己面前的那一辆木车上的黑布一把掀开,露出里面一个个的酒坛子。 一群乌桓人眼睛都亮了,看着樊泽,或者说看着樊泽身边的木车蠢蠢欲动。 “行了,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的分了,还有去问问哪有肉,用两坛子好酒找他们换肉,今晚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是!”一群人兴奋的直搓手,太久没有喝到酒了,乌桓人大小都是酒鬼,这么长时间不喝酒早就憋得难受了,特别是酒坛子上的城主府的标记,一下子就把他们肚子中的酒虫子给勾出来了。 过了两刻钟,出去找肉的四个人带着两只烤熟的羊就回来了。两坛子好酒换两只羊,这笔买卖说不清是赚了还是赔了。 晚上这群人在喝酒吃肉,樊泽一手拿着一只羊腿,一手端着一个酒坛然后一口一口的喝着,看着面前狂欢的一群人,樊泽看在一辆木车上,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 同样是傍晚,桑乾县的一个小角落,两个全身都穿着黑袍的家伙在碰面。 “这里又没人,你至于非得弄成这个样子么?” “安全为主,咱们干的事情,若是一个不慎,你或许还能活着,但是我肯定就万劫不复了。” “哼,谣言散播的怎么样了?” “有些问题,原来大家混居在一起,穿出点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现在乌桓和鲜卑分开了,一旦出现什么消息,汉人就算找不到是谁也能摸一个大概。” “这群人还真是狡猾啊” 另一个人沉吟了一会也没有说什么。 “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汉军几乎不掺和乌桓和鲜卑的事情,只有一个辎重营是汉军再管,也的确是两族混居,但是...” “但是什么?” 那人想了一会,也不好说什么,“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个辎重营不是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领兵的叫什么?” “叫什么牛魁英,你知道么?” “中原出名的就没有姓牛的,唯一一个还是曹仁麾下的牛金,也是一个莽夫,没甚本事。” “总感觉他没那么简单,今天还让人...”那人将今天辎重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引起另一人的重视,反而听见了“噗嗤”一声嘲笑。 “这就是简简单单治军之法,一个二流将领都会的,孤陋寡闻。” “你!” “好啦,不要再说了,辎重营里有你的人吧?” “有是有,可是..” “没有可是,让你的人按照这上面的做,记住了,每三天乌桓鲜卑就会领一次粮草辎重,尽快。”说着将一个写了字的白帛递给了另一个黑衣人。 接过白帛,看了一眼上面的话,不由说道,“太快了,而且这样做太危险。” “你现在做的本来就很危险!”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最后拿着白帛的黑衣人嗤笑了一声,像是嘲讽,“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若是敢有任何反悔之处,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我们做事可不像你们这么反复无常!” 两人各自离开,角落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二日,辎重营里陷入了哀嚎,牛二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合全军,集合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围着营地,披甲跑上二十圈开始吃饭,有酒有肉,跑不完或者不跑者,来我这里练练就好。” “凭什么!”一个鲜卑人怒气冲冲的说道,他是今天被惩罚的人之一,看情况这还是一个屯长。 牛二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鲜卑人,咧嘴笑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进,眼睛也变的逐渐赤红,等走到他面前之后双眼已经完全赤红,张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还有谁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牛二看着走出来的二十余人,嘿嘿的笑道,“好,还有没有,现在走出来,某家不怪罪!” 最后牛二身边聚集了将近四十人,都是鲜卑人,每一个都透露这桀骜不驯的气息,毕竟鲜卑也是这么多年杀出来的部族,多年的杀戮也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给你们一次机会,一起上,打赢我,有酒有肉不用训练!” 鲜卑人群听到这句话,都有些蠢蠢欲动,然后牛二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吼,“上!” 一群人都冲了过去,牛二不管身后和旁边,当先一脚将自己面前的鲜卑人踹飞,然后大步一跨追了上去,伸手拽住他的手臂就又开始了招牌手段,“风车抡!” 看都不看已经昏迷躺在地上了的鲜卑人,反身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鲜卑人招呼了过去,数人的拳脚落在了牛二身上,他不管不顾,将那人的脑袋握住,猛地向下摁去,然后自己使劲抬膝撞向他的鼻梁。 那鲜卑人再次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血舞,门牙都丢了一颗,牛二硬扛着其他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知道他不再反抗昏过去为止。 牛二长得极为高大,一群不算高大的鲜卑人很难用全力打到他的头,大部分打在他的后背和腿上,脸上也挨了几下,却是不甚严重。 牛二扔出晕倒的家伙,再次伸手一捞,将靠近自己的一人扥了过来,趁着他失去平衡立足未稳,又是一套连环打击,弄得他满脸鲜血手臂也耷拉下来,左腿还变形了。 牛二身边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当第十三个人被他扔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都是青紫,头上还有几个大包,衣甲也残破不堪,身上也显现出各种红肿青紫还有道道伤疤。 剩下的人也不再围着他,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地上的人轻者昏迷,重则....反正没死,但是真不如死了痛快。 牛二将身上已经残破的衣甲扒拉下来,露出自己的胸膛,然后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叹。 牛二身上有着各种伤疤,有野兽的抓痕,也有刀剑伤,但是这些伤口全是在胸前和肚子上,后背除了有刚刚才造成的红肿青紫意外,再无其他伤口。 大家都是常年厮杀的人,能造成这个伤口的很简单,那就是只有冲锋绝无后退,这种人能活下来,是不是勇将不能确定但绝对是一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怎么不来了?”牛二看着畏畏缩缩的一群人,嗤笑道,“你们还有二十多人,怕什么,别让我看不起你们,赶紧的!” 鲜卑人们不为所动,现在他们就算知道只要耗下去,他们绝对能赢,但是第一个上去的一定会很惨,第二个第三个也一样,谁也不敢说自己会运气好的坚持到最后。 “若是你们不上,我可就要让他们讲你们绑起来了!”牛二看着依旧不敢上的一群人十分的不耐烦,“剩下的挺好,心里数十个数,数完了他们还不上,就给我将他们打的起不来,打的最狠的那十个人,今天不用训练,还有酒肉!” 鲜卑人听见他说这些之后,吃惊的愣住,其中有一个人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只大脚踹倒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坐在了身上,紧接着头上就挨了好几拳。 “你干什么!”剩下的鲜卑人怒斥着他,然后就被另一个人给扑到了,倒下的时候还听到了一句话,“我也数完了!” 在后面,就不是一对一了,几个人围着一个,甚至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在暴打,仅仅片刻之后,二十几个鲜卑人就凄凄惨惨的倒在了地上,每一个都是满脸鲜血,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牛二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指出十个人,“你们十个今天不用训练了,酒肉一会会送到你们营帐里,剩下的二十圈,跑不完的,你们自己琢磨琢磨!” 说完就走回营帐中,临走让那十个不用训练的家伙将地上的三十多人一个个的抬到城中的医馆,并告诉大夫,弄好了通知他来领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八章 莽夫 酒鬼 赌徒 三十多个断手断脚的鲜卑人被抬到城中的医馆,这种事怎么也瞒不住。 “怎么回事?”柯比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快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泄归泥也感觉事情不简单,应了之后赶紧出去找人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乌桓营中,楼班手一哆嗦,手中的酒碗就掉了下去,摔得稀碎,“去查查,还有找人问问昨天来的那个樊泽,问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乌桓和鲜卑这边都是鸡飞狗跳的去查证,辎重营在一圈又一圈的奔跑,在这个还有一丝寒冷的时节,辎重营中的将士一个个满头大汗,浑身热气腾腾的。 而营门口,坦胸露乳仿佛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的牛二一手拎着羊腿,一手端着酒碗看着他们在跑步,身后是那十名把人送到医馆的幸运儿,回来的路上,一个又一个的“亲朋故旧”冒了出来,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医馆里还堵了好几个眼熟的家伙在东张西望,这些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牛二,牛二也没有继续问。 “该吃吃该喝喝,别客气。”牛二啃了一口羊腿,然后对身后那十个人说,“老子说到做到,绝不反悔,赶紧吃,不够了就让后面的人去做!” 十个人里有一个是桑干,也是最开始动手的那个人,听完牛二的话暗地里撇撇嘴,心里想着,“做饭的人都让你踹倒外面去围着营地跑步去了,让谁做?”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说出来是绝不敢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这个校尉,绝对是一个莽夫,说莽夫都是夸他,那就是个疯子。 同时楼班的人也找到了樊泽的驻扎地,看着里面静悄悄的营地,有些迟疑,最后想起楼班的叮嘱,才咬咬牙走了进去,库泽力走进去一些,突然问到了一股子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库泽力想起今天早上听到了传言,这个汉将可以找到美酒,特别好的那种,本来自己还不信,看这架势在闻闻这味道,的确是好酒。 库泽力找到最大的帐篷,完全没有人守卫,他喊了两声没人搭理他,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库泽力猛地咽了两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好酒。” 听到动静的樊泽,睁开迷蒙的双眼,翻了好几下才翻过身来,晃晃自己发沉的脑袋,“恩,你是谁?” “奉楼班王...将军之命前来问询樊将军一些事情。” 樊泽一听这话,咧开那大嘴嘿嘿一笑,伸手将一个酒坛子拿过来,熟练的拍开泥封,一股更加浓烈香醇的酒气冒了出来,让库泽力再次吞了吞口水,“将军,这是何意?” “喝了它,在说别的!” “小人还有事,还....” 樊泽不听他说话,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不搭理他的话茬,浓郁的酒香和洒落在地上的酒水让库泽力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一脸的可惜的看着樊泽衣服上的酒渍,这得浪费多少好酒啊。 看着自顾自喝酒的樊泽,库泽力咬咬牙,“樊将军,是不是我只要喝了酒,您就能回答了?” 樊泽看了他一样,嘿嘿一笑,再拎出来一坛子好酒,拍开泥封往他面前一放,“先喝了再说!” 库泽力吞了吞口水,抱起面前的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来,喝了一个痛快之后,将酒坛子一墩,长呼一口气,“好酒!好酒!” “当然是好久,这可是从城主府里弄出来的好酒,之前都是那些大官儿喝的!” 库泽力只顾着继续闷头喝酒,樊泽说的话他听见了几分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已经坐在地上,只知道给自己灌酒的库泽力,樊泽也喝了一口自己怀里的酒,只是那迷蒙的双眼确是已经恢复了正常。 楼班在大帐之中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来,出去打听的但是零零碎碎的带回来很多消息,但是楼班现在摸不准那个牛魁英的性子,不敢妄下决断,而去找樊泽的家伙又一去不复返,端的急死个人。 “再去看看,库泽力那个混账东西回来了没有!”楼班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第几次让人去营口等候了,樊泽是汉人,又是上面亲自派下来的,他又不好再去找人问询,万一错过了再找一趟樊泽,惹得他厌烦了,那玩笑可就大了,所以最后楼班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人去营门口等着。 楼班焦急的在帐篷中转圈圈,身边的另一个亲随最后忍不住上前一步,偷偷的在他耳边说,“首领,我今天早上听其他弟兄说那樊泽昨晚上弄到了很多好酒!” 楼班面色不善的看了亲随一眼,“你想说什么?他是汉人,从汉人手里弄点酒不正常么,还是你以为我们乌桓的勇士会被几坛子好酒给收买?” “额,我的意思是,估计现在樊泽将军还在营帐中呼呼大睡,还没醒酒!” 楼班被他一语惊醒,他也听见了这个传闻,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唉,失策了,那个你,就你吧,去找一下那个张琛,就是咱们新来的主簿,问问他知不知道点什么,顺带看看他在干嘛!” “遵命!”亲随领命以后转身就去找张琛,他被安排到了距离楼班不远的另一个营地中,给他周围安排了四百余人,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看着他别让他瞎折腾。 等亲随跑到营地门口之后他发现他也懵了,“营门口的守卫呢!” 亲随有些愤怒,虽然现在没有战事但是最起码守护营门的总得有吧,这大门一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自己怎么进去? “有人吗!”亲随现在营门外,用手推了推拒马组成的营门,发现自己推不动,只能扯着脖子冲着里面大喊。 喊了十好几声,感觉自己嗓子都哑了的亲随中午看到了小跑过来的人。 “终于出来了,快给我开门!快点!” 来人认出了他是楼班身边的亲随,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绝对是自己人肯定没错的。 往回跑了几步,冲着营里大声招呼过来一些人合计将营门口的拒马等物搬来。 亲随走进了营门,先问那些赶过来的乌桓人“大白天的你们把拒马拉出来干嘛,还有你们的守卫呢?” 来人就知道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的那亲随连连摇头,“张主簿何在?带我去寻他!” “啊,您来找张大哥啊,他就在后面,您跟我来。”有一人赶紧说话,带着亲随去后营寻找张琛。 亲随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张大哥,这厮好快的手段啊。” “您刚刚说什么?”领路的听到了后面有声音却没听清,扭过头问亲随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这才来一晚上,关系就如此之好了?” “嘿嘿,张大哥这人实诚,大气,咱们弟兄都特别敬佩他!” “都?” “对啊,现在咱们营里,最敬佩的就是张大哥了。” 亲随还想再问几句,结果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喧闹声。 “他们在干什么?”亲随看着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脑子有些发懵。 “那是在跟着张大哥学本事!”领路的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兴奋。 亲随彻底的蒙了,他实在是听不懂这个家伙再说什么,只能赶紧走两步,自己看看这个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走进最里面,就听见了猛地爆发出一阵阵大喝声,“大,大,大,大,大”离这么近称得上震耳欲聋,亲随捂着自己的耳朵,往里面挤进去,刚刚露出一个脑袋,就看到昨天才到来的张琛,大冷天里光着膀子,披散着头发,一脚踩着桌案,手里摇晃着一个杯子,亲随仔细的看了一眼,不对,那是个筛盅!桌子上还写着两个偌大的字“大”“小”,其中“大”的上面放满了铜钱,而那个“小”的里面只是放了一个玉佩,一看就是十分的名贵。 “这...这是在聚赌?”亲随嘴已经感觉有些不利索了,他是真没看懂这个家伙在干什么,或者说这群家伙干什么,辎重营里成天闹出动静不说,新来的樊泽就是一酒鬼,刚来第一天就聚众饮酒,结果这个张琛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结果居然聚众赌博,这...这回来的这些汉人....咋就感觉这么亲切呢? 张琛打开筛盅,“一二三小”,张琛喝了一声,然后伸手将自己的玉佩拿回来,至于剩下的铜钱却是一分不动,“当初说好了的咱们自己营中的弟兄,赢了算你们的输了算我的,把自己的钱都拿回去吧,至于这几个外营兄弟带来的钱嘛....收下一半你们分了,剩下的就当小弟给诸位兄弟的见面礼。” 这时候亲随才发现,这里远远不止四百人,竟还有百余人是外来之人。而此时张琛扭过头,终于看到了他这个原来的亲随,和善的对他一笑,“这位兄弟也是想来赌两把?” “额,不是,楼班将军让我前来,询问大人些事情。”亲随尴尬的笑笑,旁人听他说完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让他身边一下子就空出一块地方。 张琛看着这情形,却是丝毫不感觉尴尬,伸手从桌子上捞了一把铜钱塞到亲随的手中,“刚刚兄弟陪我一起耍了一把,为我带了好运气才赢了这把,这是兄弟应得的,想问什么,走咱们营地里说。” 说完拉着亲随就奔着营帐而去,至于亲随好几次都想把手中的钱还回去,但是努力了好多次,最后还是没有把手伸出去,最后默默的将铜钱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后面的士卒们看到这一幕,也都长出一口气,等他们远去之后才扑向了桌子上的铜钱,瓜分了起来,而那些外营来的也将自己的铜钱收回去一半,脸上却是不见羞恼。 营帐之中,张琛将亲随摁到主座上,自己陪座下手,弄的亲随是坐立不安,一直在不停的扭动。 “小将军来这是楼班将军想要知道什么,请尽管问询,张某绝对知无不言。”“当不得,当不得张大人这么说,楼班将军是想让小人过来问问张大人可对那牛将军是否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怎么?那莽汉又惹出什么乱子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今天一大早,辎重营中将三十多人送到了医馆,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断手断脚,好不凄惨。” “哎,这莽汉端的无理,实在是抱歉,莽汉不懂礼数,让楼班将军见笑了,我在这替他道歉。”说着张琛就长鞠一躬,吓得亲随赶紧起身将他扶住。 “当不得啊,伤的都是鲜卑人,楼班将军心中其实甚是高兴,甚是高兴啊。”亲随急忙说道,说完之后却是又有些后悔,自己说错了话,有些话不能和汉人说。 张琛却是和没有听到一样,不再说这方面,也让亲随放下心来。“请小将军转告楼班将军,牛魁英这个莽夫在王府中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小时候天天的逗狗撵鸡,长大了每日就是打架斗殴,成天惹祸,丕世子没少给他擦屁股,这不是受不了了才把他扔到幽州这苦寒之地来。” “原来如此。”亲随沉吟片刻,便拱手起身告辞,“小人还要回复楼班将军,就不多留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叨扰。” “哈哈,小将军这就要走么,也是,楼班将军的命令最是重要,那这样,今晚某家从樊泽那里弄些好酒再弄些好菜,兄弟当值结束之后可来我这里,吃肉喝酒,最后咱们再刷上个几把,兄弟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兄弟你的!” “这个...这个...”亲随的理智告诉他这事情要拒绝,但是这个了半天也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兄弟千万不要拒绝,樊泽那厮的酒是从城主府弄出来的,喝完了可就没有了。”张琛下了猛料,“而且今晚我们可是有一个大聚会,除了我们这些人,外营还有三百多个弟兄会赶过来,除了那筛子我还弄了几只斗鸡和上好的蛐蛐等物。” 听到这些东西的亲随,再也控制不住什么理智不理智了。“那晚上我当值结束,就来寻找兄长!”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亲随带着得到的情报和满心的憧憬回到了楼班身边,将张琛说的一切都告诉了楼班,听得楼班一脸的无奈,最后只能不停的叹息。“真是个莽夫啊,刚刚听闻下面的人禀报,就一个晨练,他又弄晕了好几个,其中还有三个我们乌桓的人,城主府那边已经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两个医官随时待命。” “那我们在营里的弟兄?”亲随张嘴问了问楼班。 “大部分都是桑干他们的人,死了我也不心疼,就让他去折腾,只要不出人命,就不要管他,这种莽夫是说不清道理的,刚刚听说城主府派人去训斥结果被他一顿暴打给扔了出来,甚是无礼!”一代草原之王,曾经的乌桓之主被人逼的开始张口“莽夫”闭口“无礼”也是趣闻。 同时城主府中,李昊等人听完下面人的禀报,其中还包括樊泽和张琛的所作所为,表情各不相同,李昊嘴角含笑,王越拍着酒坛子双拳紧握眼睛微眯,管宁纠结了半天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李鍪最是正常,张大了嘴一脸的吃惊,其余诸人则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小师弟”李昊见李鍪这一幅吃惊的表情,不由的叫他一声让他回回神,“怎么,可是有什么疑问不成?” “只是觉得,三为师兄所作所为,不敢相信。” “樊泽本来就是一个酒懵子,读书只不过是缓解酒瘾罢了,张琛筛盅不离身,作画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至于牛二,你以为他为什么在辽东打铁,还不是因为这货动辄暴怒,只能用打铁来磨炼己身。” “我竟完全没有感觉到...”李鍪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了看李昊,眼神中好像隐藏了什么不明的意味“几位师兄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人无完人,每个人若是想要成就一些事情,过程之中一定会染上属于自己的瘾,无论好坏,若是瘾过大轻则伤身,重则丧命,平时需要掩饰。” “所以我还没有成事是因为没什么不良的瘾好么?”李鍪一脸的无语看着他们,却是没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李昊慢吞吞的继续喝着酒,不搭理他,李鍪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纠正了一下动作,继续扎着马步,手捧书简继续发奋读书,最近他发现之前看起来硬邦邦晦涩难懂的各种书籍,配上管宁那比整卷书还多的注解,看的还挺有意思的。 李昊喝完了自己酒壶里的酒之后,看着正入神的李鍪,嘴角再次泛起一抹微笑,“小师弟,可知道,在军中最容易融入进去的三种人是哪些人么?” 李鍪闻言抬起头,再次眨眨眼睛,“勇武非凡的吧,原来跟随着彰世子的时候,便是这样,勇武的人很吃香。” “哈哈,勇武之人让人钦佩,甚至是嫉妒,但是却不是最容易融入进去的。” “那是什么?” “莽夫,酒鬼,赌徒!”李昊说完就起身再去找酒,而李鍪听完了却是再也看不下去手里的书简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十九章 牛二的骚操作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樊泽灌晕了库泽力,继续和自己营地中的士卒把酒狂欢,喧闹声勾引来了不少的其他营地的乌桓人,樊泽来者不拒,一句话就是“肉自备,酒管够!” 事情闹得很大,但是最终楼班还是没有干预,一是因为樊泽汉军的身份,二是因为最近乌桓接连大败,人们心中一直有一种郁闷之气能够发泄发泄也好。 张琛也开始了每天变着花样的玩法,斗鸡斗狗斗蛐蛐,筛子投壶赌厮杀,偌大的一个营地都被他弄成了一个专门的赌场,特别是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女子,有乌桓女子,有鲜卑女子,还有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族的,最近草原上不太平,各种流离失所,女人和孩子的确是不少,想弄到也真的是不难,但是光明正大的弄到军营里,还真是独一份。 楼班的放纵,柯比能鞭长莫及,导致了樊泽和张琛这里的热闹程度再度暴涨,同时也让城主府中李鍪更加难熬。 酒窖里王越和李昊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让一步。 “王师,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秋,这些好酒,先用做正事可好?”李昊言辞恳切,双目含泪端的是义正言辞浑身就像散发着光辉一般,看的王越在那浑身起鸡皮疙瘩。 “之前已经送过去一批了,怎的这又要?” “哎,乌桓人长期被压制,心中怨气横生,正是需要美酒来解救,所以难免喝的多了点。”李昊说着还真的低落了几滴眼泪,仿佛为乌桓人感到哀伤。 “少给我扯淡,别当我不知道,上次那一酒窖的好酒你们至少私藏了一半!”王越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这是老夫怕喝不惯这边的酒专门让人从辽东那边弄过来的,废了老鼻子劲了,我还没喝呢!” “王师竟然如此细心,真是仗义!” “废话,也不看看老头子是谁..”王越突然一巴掌将李昊伸出的爪子拍开“少给老头子灌迷魂汤,我告诉你,这酒想拿走,门都没有!” “王师,小师弟出事了,刚刚他练剑的时候一个不稳把腿伤了!”这时候游侠儿王壮急吼吼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王越听闻李鍪伤了腿,也急的破口大骂“管老儿一走他就无法无天了,基础没打好练什么练!” 然后王越急忙跑到后院,那矫健的身手看的身为游侠儿的王壮一脸的羞愧。 “行了,赶紧抓紧时间”李昊打断了王壮的羞愧,“赶紧把酒给我搬走,还是老地方,快点快点,一会王师可就要回来了。” 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快速的让酒窖里的美酒一坛一坛的消失不见,配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话说小师弟现在干嘛呢?” “扎马步呢。”王壮一边搬着酒坛子一边说话,“我和他说王师告诉他,今天可以试着练剑了,让他扎着马步练习直刺呢。” “他真受伤了?” “没有,我杀鸡的时候故意离他近了点然后在他裤子上溅了点血,还没让他换呢。” “哎,真是可怜啊。”李昊沉默了一下,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小师弟感到伤心,“一会儿搬完了还是老规矩,把酒留出一半咱们用。” “好的,空酒坛子还是放小师弟房中?” “恩...”李昊沉吟了一下,“今天小师弟这顿毒打看来是免不了了,先生自然是会将他带走照顾他的,先放他房间里,以免被别人发现。” “好,话说这种办法就能用一次啊,下次再说小师弟王师就不信了。” “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了是谁给王师运酒,下次的酒水已经在路上了,走哪条路我也找到了。” “嘶....”王壮看着一脸淡定的李昊,吸了一口凉气,“你要干嘛?” “樊泽不能总是偷啊,该抢还是要抢的,再说了,钱都给了也不会让那些人吃亏”李昊说的风轻云淡,“光喝酒可是不能让他和那些乌桓人建立起真正的友谊。” “那岂不是把老樊架在火上烤,逼急了王师还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放心,我和他说了,留小师弟的名号,而且打听的时候我也一直用的小师弟的名号,有先生保护,王师会手下留情的。” 王壮搬着酒坛子,沉默不语,心中在小师弟的情谊和自己怀中的美酒里左右摇摆,足足用了一个呼吸之久才下了决定,“只能对不起小师弟了。”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声高昂而又惨烈的惨叫,吓得众人手里一个哆嗦,正在厨房忙活的张馨儿也被不远处的这一声惨叫吓得将手中的碗给扔了出去。 “太吓人了,小师弟怎的这么娇弱。”李昊一脸可惜的看了看酒窖里还剩下的这十几坛好酒,嘴里啧啧几声“赶紧走,再不走被堵住了可就完蛋了。” 等到王越回到酒窖看到近乎于空荡荡的酒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李昊等人将酒藏好,然后赶紧跑出府邸,在远处等待管宁归来,要和管宁一起回去。 王越在城主府里找了一圈,既没有找到那群人,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酒,怒气冲冲的跑到后院,“汉隆,过来,老夫教你学武练剑。” 本就有一些一瘸一拐的李鍪听到这充满了寒意的话语,打了一个寒蝉,“不用了,不用了,王师,我还需要....”王越不等他说完,腿上发力一个侧踢,就将他踹倒在地,“下肢不稳怎么练武怎么行军打仗,还想当将军,做梦去吧。”说着走过去将还在地上哀嚎的李鍪给拎了起来,“继续,扎马步!” 然后等着李鍪再次扎好马步,又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横扫,李鍪的大脸再次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等到管宁一脸无奈的带着李昊等人回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李鍪有气无力的哀嚎和粗喘,看到的也只有一个鼻青脸肿双腿打颤无比凄惨的李鍪本尊。 “老酒鬼,你要干什么?”管宁看到这一幕吓得是亡魂大冒心疼的差点晕过去。 “这小子根基太差,需要下猛料!”王越头也不回的继续盯着李鍪。 “给老夫住手,再折腾下去,他就被你玩死了!”管宁赶紧跑过去将李鍪扶好,李昊等人也一脸的疼惜的跑了过去,“小师弟,你还好么,王师怎的这么心狠。” 李鍪看着一脸心疼的李昊等人,双眼努力的瞪大,双手颤颤巍巍伸了过去,就要碰到他的脖子的时候,被李昊一双大手猛的握住,往自己怀里一拉,“小师弟,你也莫要怪罪王师,他也是为你好!” 李鍪双臂拉扯触碰到自己的伤口,疼的一阵呲呀咧嘴,然后就听到李昊这恬不知耻的话语,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管宁将李鍪扛起来带回房间上药,李昊等人也相互对视一眼,“先生,我等这就前去帮你!” “不用,我怕他醒了看见你再被气昏过去!”远处传来管宁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李昊等人只会讪笑。 王越不知道何时也站到了他们身后,“小子,这次算你们赢了,给我等着哈。”那冰冷的语气,让本就寒冷的天气再次寒冷三分,李昊等人一个激灵,都感觉自己牙花子有些疼。 “师兄,是不是玩大了?” “快找个人去通知樊泽,别让他用小师弟的名号了,小师弟这次估计得养一阵子伤。” “额,刚刚我收到消息,樊泽带着手底下的人去打猎了,说得去个个把月,留了十来个人接收这批酒水。” 李昊沉默了,他估计等樊泽回来的时候,不但有猎物,还得有酒水,“哎,小师弟体格子壮,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恩,有道理。”众人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 相比樊泽那里的热闹非凡,张琛那里的激情四射,牛二的辎重营就十分的诡异了。 今日辎重营没有让他们再继续跑,而是在校场上集合。 “最近看你们一个个跑的都太没意思了,看来是这个已经不好玩了,你们也不反抗了,没人过来陪我打,很无趣。”牛二看着自己面前一个个的士卒,“所以今天给你休息一天,不许出营地,我要了些好酒好肉,今天你们都可以敞开了吃,从明天开始,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完之后,牛二挥挥手,让人将一个又一个长案抬出来,那上面铺满了酒肉,让人看着就直吞口水,桑乾县有着十几万匹牛羊马匹,每日光消耗的草料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就算现在草原上已经可以牧马放牛也十分不够,所以牛二到辎重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他们消化一下这些牛羊。 两千士卒得到牛二的命令之后,就扑过去开始狂吃海喝,虽然不知道为何今天这个混世魔王这么善解人意,但是他们现在感觉能吃到肉就是幸福,哪怕在乌桓,能够这么随便吃喝也不是他们所能享受的。 待到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之后,牛二大手一挥,让他们各自回营好好休息,然后等他们散去之后,让人将五个军司马找来,六个人在营帐中说了半天,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满脸的古怪,还隐隐的有着一丝兴奋。 另外,辎重营中的另一处营帐中,几个人凑在一起,门口还有一个人在望风。 “上面的消息你们都收到了么?” “收到了是收到了,让我们找机会制造混乱。” “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成天让那厮练得和死狗一样,回来了就想睡觉,就算你想混乱他们也没力气陪着你啊,而且那个姓牛的偏偏还特别能打,打起来就是搏命的架势,这一阵子,你们试探的少了?哪个最后不是拎着马桶出来的?” “那上面的事情,咱们怎么交代?” “今天没有训练,大家力气还足,要不趁着夜晚咱们出去闹上一把?” “姓牛的就晚上就在大帐中啃羊腿,只吃不喝的那种,你确定能行?” “不求闹出什么大事,好歹出点动静,让咱们能交了差,剩下的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剩下的人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认可,就这样各自散去,酒足饭饱,大家又是长期的劳累迎来了难得的休息,再加上太阳西沉落日的夕阳照过来,真是一个睡觉的好时候,整个营帐,很快就陷入了鼾声四起的状态。 当太阳刚刚落下,天色刚黑,大家还在沉睡的时候,大营的五个方向分别出现了几个身影,相互碰到之后也不说话,也不惊讶,就这么错身而过,再次进入了黑暗。 等到已经月上中梢,子时一过,之前密谋的那个帐篷中的数人停止了打鼾,一个个的努力睁开眼睛使劲摇晃了下脑袋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准备准备,现在应该都睡着呢,离姓牛的那边远点,点点火闹出点动静赶紧撤,知道么?” “明白。” 就在几人穿衣服准备行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穿了出来。“呜~呜~呜~” “什么情况,这是要干嘛?”正在穿衣服的几人听见这声音,一下子懵了,“这是什么声音?” 然后一掀开营帐就看见天空中迎来了一片黑影,其中远处还有营帐升起了火光。 “敌袭!”“走水了!”“快跑啊,有人偷营!” 远处凄厉的喊声传来,几人互相对视,“这是外面的人等不及了么?” “不知道,不管了,赶紧的拿武器,小心被人弄死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赶紧披上衣服或者皮甲,拎着武器冲出了营帐,就听见四处也都是嘈杂的声音,一群群衣甲不整的人出了自己的营帐跑到了外面。 刚跑出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最前面的加伙就传来一声惨叫,“哎呦,哪儿来的坑?” 惨叫把后面的吓了一跳,然后往前跑去,跑的路上又有一个被一个小坑绊倒一个狗啃泥摔在了地上,还把自己的脚给扭了。 同时,四周冲出来的人群,也传来了阵阵惨叫。 “敌袭呢?哪来的敌人?” “现在还有敌袭,你们这是在干吗?” “哎呦,哪个在天上扔的草团子!” “谁把茅房给点着了,我还在里面蹲着呢!” “哪个在我帐篷门口挖了这么大一坑!” “我去,这根绳子哪儿来的?” 整个营帐顿时鸡飞狗跳,一群人被弄的狼狈不堪,还有几十个人因为掉坑了或者被绊倒把脚崴了或者把腿摔伤,更有一个家伙,一身的臭味就冲了出来,熏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离他远去。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他们一群人才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校场上,要么狼狈不堪要么一瘸一拐,大家一起等待着有人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牛二这时候才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面前这群人,嘴角撇了撇,“一个个的就这点能耐,才这点小动静就把你们弄成这幅样子了?” “将军,这是何意?”一个乌桓人冷冰冰的问道,他一身狼狈不说,还因为跑的着急摔了腿,虽然没什么大事,但还是隐隐作痛。 “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夜训之法以防备日后的突袭,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知道么?” 那乌桓人使劲的吸了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火,“虽然某等不是汉人,但是夜间训练之事某等也不陌生,这没什么。” “那你在这给我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但是某没有听说过哪个夜训的时候在营地里挖满了陷阱的!”那乌桓的壮汉一声怒吼,那声音端的凄惨无比。 “咳咳,此事却是怪不得本将!”牛二罕见没有怒骂他们,“本将原来的意思是让你们增加警惕性,所以叫来了尔等的军司马,互相设置一些陷阱,明天训练时候用,但是谁知道你们的军司马们心却是这么的狠。” 站在牛二身后的五个军司马听到他说这话,不由的面色古怪纠结,自己明明就是听令行事,怎的就成了我们的事情。 “将军...”一名军司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刚开口就被牛二所打断。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本将说错了?本将是不是说的让你们趁他们睡着了找些亲信之人,设置一些陷阱?” “正是...” “那本将是不是说过,这些陷阱是做训练只用?” “将军的确说过,但是...” “某是不是说过尔等都是同僚,要相互爱护,尔等是怎么回答某家的?” “尽数包在我等身上...”那军司马的眼角含泪,你那相互爱护是这么说的么,那森然的笑,还有那潜在的威胁,傻子都知道你那是什么意思.... “罢了,本将并无怪罪尔等的意思,此次却是本将的失误让他们受了这么大的罪,让医官给他们诊治,再分些酒肉于他们好好吃喝,回去睡觉,还有,那个浑身臭气的家伙,赶紧的找个地方去洗澡,多洗几遍!”牛二不顾后面五个军司马的神色各异,开始给他们安排救治和安抚。 慢慢的士卒严重的怨气散了些,只是看向那五个军司马还有他们的下属之时一个个的面色不善,那五人也只能闭口不言,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谁觉得自己前面这个家伙是个莽夫,那才是真傻子。 正在众人回营睡觉或者等待救治包扎的时候,营外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传来几声高昂的惨叫。 “怎么回事?”刚刚回营帐的牛二被这声音也吓了一跳,跑出来大声的问到。 “报。”一个腿快的鲜卑人已经跑了回来,“门外有几个来找将军的人掉进陷阱里了。” 牛二转身看着身旁的几个军司马,“你们在营外都挖了坑?” 看着沉默不语的几个人,牛二脸皮抽了抽,“先捞上来,给他们也治治伤再送回去。” 转身回去的牛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浑然不管后面那五个互相怀疑的军司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章 樊泽的打猎之路 且不说牛二将辎重营弄得一片狼藉,单说楼班柯比能派来的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各自的首领面前。 楼班和柯比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揉揉脑袋,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那牛将军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当二人从下面的人嘴里得到了真相只会,更是一脸的古怪,脑子里想到的也是同一句话,“这莽夫果然不会带兵”,让手下人把自己玩的这么惨,早晚必会生出乱子来,挥挥手让他们回去治伤不再搭理他们。 楼班等他们走后,身体放松,慢慢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问自己身边的亲随,“那樊泽呢?还在打猎?” “对,他说至少得一个半月才能归来。” “他那是打猎还是出征,就带着那五十个人满世界的瞎跑什么?”楼班不屑的撇撇嘴。 “额...”亲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张嘴。 “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让人心烦。” “樊泽带走的不是五十人。”亲随咬咬牙说道。 “怎么,他还留守了些人?”楼班好奇的问道,“看来这厮还是有些底线的,知道些分寸。” “他是留下了十余人。”亲随面色古怪,“但是他带走了数百人。” “不就数百....”楼班伸着懒腰,突然听到这句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猛地一个使劲,听到自己腰间发出“咔吧”的一个声音,然后就不能动了。 “将军,您没事吧?”亲随看见楼班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也吓了一跳,赶紧将他轻轻的板正。 “数百人?他怎么会带走数百人?哪个给他的胆子让他这么干的?” “将军,当时樊泽来求见您,您答应他的…”亲随想想自己喝到的好酒个樊泽答应自己的事情,只能咬咬牙替他说好话。 楼班火气一顿,想起那天晚上樊泽带着两坛子好酒偷着来找自己,那酒真不错一闻就知道是陈酿… 楼班赶紧把一些不靠谱的东西从自己脑子里抹去,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那天樊泽来找自己,好像是说了一些其他的话… “楼班将军,末将感觉每日只在营中训练实在是无甚大用,特此请求外出狩猎!” 楼班看着面前的樊泽再闻着那香醇的酒气,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这么长时间一直如履薄冰没有好好的休息,今天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痛饮了。 “樊将军想要去哪里狩猎?”楼班感觉他就是憋不住了想要出去放风,久闻中原的世家子一个个的都是闲不住的性子。 “久闻这代郡外的草原风光一直没有好好观赏过,这不是难得有机会么。”樊泽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看的楼班心中晒然。 “某家这里倒是无妨,只是不知道李大人那里是不是…”楼班觉得樊泽毕竟是李昊亲自放进来的人,虽然信中说的是为了历练,再三嘱咐职位不能高,但是这种事还是得让他知道。 “楼班将军放心,某家已经和修齐说过了,他不反对,将军尽可让人去问询则是。” “不敢不敢,原来李大人表字修齐,某还是第一次知道。”楼班对着樊泽笑了笑避免自己不想去找汉人的尴尬,“既然樊泽将军已经和李大人说过了,那么某家这里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将军且去,粮草辎重某家这里定当配齐!” “不必了,末将已经和那姓牛的说过了,今日去他那里领取粮草辎重,咱们乌桓人这里也不富裕,就不给将军添麻烦了!” “啊,哈哈哈,那就,那就这样吧。”楼班心里不由得感慨到,果然是有人好办事,自己想多要点粮草这个费劲,结果人家说要就要到了,“在这里祝樊将军收获多多!” “多谢楼班将军!”樊泽拜谢之后并没有转身离开,而且在那里站着,一脸的欲言又止。 “樊将军还有何事,直说便可!” “那个,其实某家还有一些朋友,也想同某家同去,只是毕竟乌桓是将军主事,所以…” “唉,几个朋友罢了,能有多少事儿。”楼班觉得恐怕是家中的歌姬想要陪伴,汉人果然是愈发的奢靡了。 “那便多谢将军了!”樊泽大声的道谢,然后转身离去,楼班惦记着他送过来的两坛子好酒也就没有多留他。 回忆结束之后,楼班的脸色慢慢的变得古怪起来,“他说的朋友…” 亲随看他想起来了,低声说到,“正是那些朋友。” “嘶…”楼班脸色更加的古怪,他就来了这几天,居然有数百“朋友”,还是乌桓人,汉人不都是看不起乌桓人么? “他们怎么就会成为朋友?”楼班实在是想不通。 “樊泽将军性格豪爽,再加上…嘿嘿,所以自然很多人都慕名而去,樊将军来者不拒,所以慢慢的,也就朋友多了些。”亲随说着说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够慢的,都四天了,才几百个朋友愿意和他出行,呵呵”楼班笑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旁边的亲随听到这句话,打了一个冷颤,也闭嘴不言。“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亲随躬身告退,出来的时候脑门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被风一吹,格外的冰凉。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得营帐,楼班嘴角出现了冷笑,扭头看见了角落里的一坛子酒,那本来是是专门留下来以后喝的,今天看见之后感觉它格外的刺眼,站起身走到酒坛子面前,将他拿起来然后奋力的扔出去摔在地上! 看着碎裂的酒坛依旧不解气,奋力一脚将自己的桌案踹飞,才好了一些。 过了半晌,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楼班自己将桌案抬起来放好,将散落四处的物件一样一样的摆放完整,整理了下衣服才走出去。 出了营帐,随手召来一个护卫,“刚刚喝了酒,手滑将酒坛子弄碎了,你去收拾一下!” “是。” 不说楼班这里,樊泽带着数百乌桓人出了桑乾县城,又在那茫茫大草原上。 “樊将军,我们这一行要去哪里啊?”库泽力也是此行跟随而来的一人,也不知道等楼班发现了自己的亲随都成了樊泽的“朋友”之后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樊某人初来乍到,对这还不熟悉,诸位兄弟可有什么好去处?”樊泽表现的十分谦虚。 “这大草原上除了荒草还是荒草,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地方,现在也不是打猎的好时机,此时出来确是没甚意思。”库泽力说着话,还不忘偷偷喝一小口美酒,吹着小风,喝着美酒,游荡在大草原上,这心里美滋滋的。 樊泽看着周围都是一脸赞同的人,嘴角带出一抹笑意。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好主意,那就跟着我来,我还真有些好地方去。” 樊泽说完就策马而行,后面的乌桓人也都嚎叫着跟上,跟着这位樊将军,有酒有肉还能继续游荡在这个草原上,这真是美事啊。 樊泽一行人跑向了未知的远方,城主府里一身是伤的李鍪暂时是不能练武了,只能靠着淤青的眼睛,艰难的看书。 至于李昊王壮等人,则是被管宁好生训斥一番,从早起太阳初升生生的喷到下午夕阳西落,除了中间张馨儿给管宁送过几次水以外,那张嘴愣是没停,骂的他们足足两天听什么声音都感觉像是管宁在骂人,吃饭时手都是颤抖的。 王越也知道自己这次下手狠了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牛二一样从小被自己打到大,打的他现在都没有疼痛感了,所以这阵子离管宁远远的,不吭声不胡闹,毕竟管宁哪一天喷起人来都不停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小师弟,来喝水,别太累了。”李昊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将一碗温水捧到李鍪面前,若是不了解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定会说一声,“奸佞小人!” “师兄不必如此,汉隆从未怪过你们。”李鍪伸手将水接过来,笑着说到,只是那笑容配上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格外吓人。 “嘿嘿,就知道小师弟深明大义,这不是关键时期么,有些事情这个,不得不如此,小师弟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对了,这一阵怎么没见有人来传递消息?”李鍪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白马义从的探子了。 “哦,他们出了一趟远门!”李昊说的毫不在意,但是那话到了旁边看书的管宁耳朵里确是如同炸雷一样。 “你说什么?”管宁愤怒的将书简放下,“这个时候白马义从出去了?” “啊,有些事,需要他们去打探一下。”李昊笑得更加谄媚,甚至都有些猥琐了。 “樊泽他们在哪儿?” “在营中。” “找来,我有事问他们!” “额,现在不方便吧,毕竟他们现在也…”李昊显得十分为难,只是这表情到了管宁的眼中就变成了遮掩。 “你给我说实话!他们到底在哪儿?”管宁已经有些愤怒了。 “牛二在辎重营中练兵,绝无任何意外!”李昊立马说到。 听到牛二还在,管宁心放下了大半。“剩下的那俩呢!” “阿琛还在营里斗鸡玩蛐蛐呢,一直没有出来!” “所以说动手的是樊泽那个家伙了?”管宁突然问道。 “对呀,这个家伙心黑手狠…”李昊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抬头看见管宁已经黑了的脸,打了一个寒蝉,“先生,这个,这个…” 管宁盯着李昊,看的他谄笑不止,这个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算了,你们都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头子,跟不上你们的脚步了。” “先生不老。” “不老,都有白头发了,还不老?”管宁哼了一声,轻抚着自己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里面已经有好几根银丝了。 “先去,定能长命百岁。”李昊也收起那轻浮的样子,一脸真诚的说到,“我等还需要先生保驾护航呢。” “哼,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老人嘛,千万别活太久,那样对自己不好。”说着这些话,管宁再次拿起书简,诵读起来,同时伸手在李鍪头什么?” “没什么,你带人在外等我,我进去探探情况。” “将军,要不还是我等去吧。” 樊泽看了看他,一副标准的乌桓相貌,嘴里啧了一声,“行了,我就是去看看,别说他们发现不了,发现了又能怎样,你们太扎眼了。” 库泽力想了想也对,便不再请求,“那将军注意安全,若是有事,我等定会前去救援将军!” “别咒我!” “嘿嘿” 樊泽快步走到村口,身体轻盈的翻过拒马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然后几个急窜就消失在夜色中。 库泽力看到樊泽已经成功跑了进去,照顾人马找地方躲着等候明天子时的到来。 樊泽一路上躲躲藏藏,虽说引来了几声狗叫确是没有被别人发现,等他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到了张员外的后门外。 樊泽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奋力向上一跃,就攀上了墙头,脚下几个踩蹭就将自己送了进去。 进了院子的樊泽,看到的是一副枯萎的景象,在外面只是感觉有一些破败却还是感触不深,等进来了,看着后院的灰尘和落叶枯枝,一副破败的景象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莫不是已经动手了?不至于这么快吧。”樊泽嘟囔着然后往前走去。 等到了正堂的时候,他看到了几张粗糙的白布歪歪扭扭的挂在房梁上,而里面有两个薄皮棺木,它们面前跪着一个人,看不清模样,火盆在燃烧只是里面不是什么纸钱小人,都是一些干草枯木。 樊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叹息一声,“唉,还是有点晚了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一章 世家子的游戏 樊泽慢慢走近,看着那个不算消瘦却绝对说不上胖的背影,樊泽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种正常人会被吓一跳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是没有产生丝毫效果,他没有出现一点反应。 “节哀。”樊泽声音有些低沉。 薄皮棺木前面写着里面人的名字,“爱妻张氏淇儿之灵位”“爱子李哲之灵位” 听到节哀两个字,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来。 “谢谢”声音粗糙沙哑,很明显就是说了太久的话让自己的嗓子坏了。 樊泽摸了半天最后从怀里掏出来小半壶酒,就这么往地上一坐,将酒递过去,“诺,喝么?” 张员外咧开嘴一笑,“谢谢。”嘴唇干枯的吓人,一咧开甚至还有皮肉翻卷,樊泽却是毫不在意。 “咕咚咕咚”喝了足足两大口,张员外才放下酒壶,“你们也忒小气了,送行酒只给半壶,也不给些肉食,你们这些世家子端的小气,不怪我等不与尔等为伍。” 樊泽也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喝一口酒骂一句人,等过了一会儿,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张员外也不在骂骂咧咧了。 张员外将酒壶放下,从怀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出来什么东西,突然有些自嘲的笑道,“本来看你这个人好说话,还想给你些好处来让你帮个忙,结果呵呵,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 “什么忙,你说。” “能帮我将我妻儿的棺木带回中山老家么,我在那里有一个生死弟兄,虽然也已经没落了,但是他一定能够给你不错的报酬。” “你就不想着报仇么?” “我如果真心实意的说不想,你能帮我么?” “不能。” “额..哈哈哈哈”张员外听见他的话笑了起来,很猖狂的那种笑声,“我真是喝多了,喝多了啊。” “想报仇么?” “想!” “知道是谁将你们弄成这个样子的么?” “知道。” “明天子时,你们家会被乱兵洗劫,在这里面的人一个都不会活着。” “嗯?”张员外被他的话楞了一下。 “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来...”张员外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对面的这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消瘦,长期饮酒导致的黑眼袋,面目蜡黄,怎么看都是一副标准的世家子弟样子。 樊泽被他看得难受,”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是成天酒色不离身,也不是都长我这样,更不是长我这样的就一定是世家子弟,我看你就是被你儿子唠叨的太久了,觉得这世上世家子都长这样,而且长这样的都是坏人。“ ”你认识吉衡?“ “勉强算得上是师出同门。” “你不是骗我?”张员外眼神有了一些亮光。 “你还有哪里值得我骗你的?” “也对。”张员外苦笑了一声,“还有酒么,我想喝酒。” 樊泽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定是没有了酒水,“你们家这么大,就没有弄个酒窖么?” “恩,弄了。” “那你从酒窖里拿啊。” “腿麻了,起不来...” 樊泽被他气笑了,将他拎起来靠着柱子坐着,然后问清酒窖在哪儿,去打酒。 等他回来之后一脸的古怪,“你家酒窖倒是酒不少,但是为啥我翻遍了整个院子,一点吃的都没找到。” 张员外接过酒壶,继续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还不是那群家伙弄的。” “这村子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你就不能买点么?我看你钱也不少。” “当然,就现在来说,家财万贯还是有的,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啊。” 樊泽脸色更加古怪,“这又不是大灾之年,你说有什么用。” 张员外看着樊泽,突然笑了笑,“坐吧,小兄弟,今晚我要给妻儿守灵,所以只能在这了,你休息会儿?” “啊,行,聊聊。”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哪儿来的,但是既然说出来那种话,某家就再相信一次,反正我也就只剩下这条烂命了。”张员外再抬手喝了一口酒,“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么?” “嗯..听说过,一个大胖子。”樊泽看着现在甚至还显得有些消瘦的张员外,说的很小心翼翼的。 “饿的。” “什么?”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一个年轻人来拜访我。”张员外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那是个很自傲的年轻人。” 一个月前,张员外府邸。 “请通禀一声,汝南应裳前来拜访张员外。” 门子看着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不敢怠慢,赶紧跑进去禀告自己家的主人,正在正堂看书喝茶的张员外得到了禀告之后虽然没有听说过应裳这个名字,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汝南任职,想来应该是儿子的朋友。 “快请进来。”张员外放下书简,就准备出去迎接。 走到一半的时候,门子就已经引着应裳出现了,同时应裳看到赶来的张员外,也当先拜见,“小侄应裳见过叔父。” “快起来,快起来。”张员外将应裳扶起来,“走,正堂叙话。” “叔父先请。” 张员外带着应裳走进了正堂,入了座让管家奉上茶汤,就要和他拉拉家常。 应裳看了一眼主座桌案上的书简,嘴角为不可查的撇了一下,“未曾想到,叔父竟然还苦读不辍,真是我辈的楷模啊。” 张员外被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哎,看不懂这些玩意,但是哲儿每日都要看这些东西,张口闭口都是这里面的话,某家若是不多看看,恐怕哲儿再回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了。” “吉衡兄若是知道了这些定是十分感动啊。” “那没良心的家伙,会感动个屁。”张员外虽然脸上笑开了花,但是嘴上依旧是不饶人,“贤侄从汝南来,可知那臭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吉衡兄,最近安静了下来。”应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只是张员外低头喝茶没有看见罢了。 “安静了?安静了好,我早就说过他,过刚易折,不要天天那么暴躁伤身伤肝还伤感情,这臭小子终于懂事了。” “若是吉衡能够早日听从叔父的话,那该多好,又何必受罪。” “受罪?”张员外被应裳的话吓得一个激灵,“哲儿怎么了,可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哎呀,早就说过不要去当什么官不要去什么汝南,哎呀呀,他现在可好,可曾受罪,可曾....” 看着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张员外,“叔父不要慌张了,过不了几日,吉衡兄就要回来了。” “哲儿要回来了?”张员外一听就送了一口气,“回来了好,好啊,不再出去了,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去了。” 两人继续交谈了几句,应裳便起身告辞了,张员外本想送他,也被应裳阻止,给应裳金银报酬也被拒绝,等到应裳已经消失不见了,张员外还在感慨,“好孩子啊。” 果然数日之后,张哲身边跟随的老仆回来了,只不过这次他回来,一身白素,满脸的疲惫与哀伤。 张员外见到老仆之后,被他这一身吓得浑身颤抖,“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仆见到了张员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老爷,少爷没了,少爷没了啊。” 然后张员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剩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将他抬回房去,另外有人去城里找大夫来救治,只是本来应该很容易的一件事,那天却是怎么也办不到,找了无数的医馆大夫,哪怕是行脚医,一听是城外庄子的张员外就连连摆手不敢接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下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张员外也还没有醒过来,这一幕让众人更加慌张,还是张员外的夫人最后站了出来,用乡下的土方子将他弄醒了安定了人心,只是就算是醒过来的张员外,也是好似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眼中没了神采,浑身也没了力气。 无奈之下,还是夫人出手,一边亲自照顾着张员外,一边找人将那老仆找来,问清是怎么回事。 “家主,少爷本在汝南做都尉协助满宠太守,只是今年满宠太守外调去了樊城以防关羽,本来满宠太守答应少爷,等去樊城安稳之后便上书魏王请求将少爷调去樊城。” “然后呢,虽然樊城也不是什么善地,但是现在也没有战事。”夫人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仆眉头一紧,“把眼泪擦了,好好说。” “少爷还未等到樊城的调令,上个月汝南有人举报说一世家子弟逼良为娼害的人家破人亡,少爷之前本就协助满宠太守主管缉拿不法之徒,听闻此事自是冲了过去,将案件中的数人控制住,本来那苦主在少爷面前哭诉世家子的恶行,而那世家子也十分的嚣张对少爷多番辱骂叫嚣,最后少爷一怒将其丈责方才让他闭嘴。” “然后呢,这种事他也不是干了一次两次了,莫不成这次那世家子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 “那人就是一小家族的人,在汝南也是有名的放浪子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仆解释说道,“只是当少爷将他们带回去之后,关入大牢之后,新上任的汝南太守将他招了去询问他此事过程。” “他只是都尉,并无太守命令就莽撞行事,就算打他一顿也是不冤但是绝对罪不至死。” “正是,少爷本来已经最好了被训斥的准备,但是那太守却是十分的和善,只是问询经过,还夸赞少爷正气凛然,并邀请少爷第二天公审那世家子。” 夫人还只是眉头紧皱,但是躺在床上的张员外却是眼睛瞪大,发出了惨笑。 “老爷,您怎么了。”夫人被他突然的惨笑声吓了一跳,赶紧给他轻抚后背顺顺气。 “那个蠢货,被人陷害了还不自知。”张员外惨笑了半晌,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板。 老仆也哭出声来,“老爷说的是,第二天公堂之上,本来只是有些轻伤的世家子却是伤痕累累好不凄惨,直说少爷言行逼供,串通那苦主陷害自己。” 夫人眼珠一转,说道,“那苦主可是当堂翻供了?那太守就不怀疑么?” 老仆摇了摇头,“那苦主却是依旧一口咬死自己被那世家子逼的家破人亡,还说出了诸多证据。” “咦。”夫人却是不懂了。 坐在床上的张员外,眼睛已经睁开,“说的证据很多?” “正是。” “证人也多是勾栏,小贩,地痞流氓直流?” “对。” 张员外深吸一口气,将手边的枕头扔了过去“混账,我让你去跟着少爷,你是干什么吃的,这种套路你二十年前就见过,你竟不发一言乎?” 老仆以头叩地,更是哭的伤心,“老仆若是在,定然不让少爷如此险地,只是那是老仆不在身边啊。” “你在哪儿?”夫人虽然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依旧还是喝问到。 只是这喝问却被张员外给止住“行了,知道把你调走也不难猜测,虽然你一直在哲儿身边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仔细琢磨也不难发现你的影子。” “多谢老爷体谅,那时却是因为少爷发现了另一事,事关樊城安危,所以才让老仆亲自跑了樊城一趟,谁知竟然..”说这话,老仆再次痛哭起来。 “告诉我结果,我想知道最后哲儿是倒在了谁的手下。” “双方都说有证据,无奈只能从新调查此事,那苦主提供的所有证据证词也都能够找到,只是,在最后时刻,有人举报那人收买证人,而且那被卖给人贩子的女儿也被人找到,只是,那女儿却说并非是那苦主的家眷。” “最后新任汝南太守彻查之下,所有证据和证词都被推翻,那苦主根本不是什么被逼的家破人亡,他就是汝南谢家的一个偏远子侄一直在乡下未曾来过汝南郡城,所以才无人认识,而又有人翻出这人曾经想要娶那世家子的妹妹为妾被其拒绝的事,那世家子也趁机寻人鼓噪,说是少爷和那谢家之人合伙陷害自己。” “新任太守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搜查少爷的住处,却是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不少金银细软,还要几封书信,证据确凿,少爷据理力争却是依旧被新任的太守重责,打了板子下了大牢,等老仆回到汝南郡城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我也是求了好多人才能进了大牢去见一见少爷。” “那臭小子,有什么话让你带来么?” 老仆听见这话顿时再次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没有,老仆去的时候,少爷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人事不省了,任凭老仆如何呼喊都没有反应,那狱卒无论如何却是不肯给他找人医治,老仆求了很多人,都无人应答,去求了新任太守被赶了出去,去找少爷之前的朋友也都无人肯见。” “直到又过了几日,牢中有人传话,让少夫人前去领少爷的尸体,少夫人身穿孝服前去,可是老奴在牢门口等了半天也未见少夫人出来,便要去看看,却是不让进去,再去求见太守,可是牢头却说少夫人已经把少爷领走了,老仆却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说完之后老仆悲痛难忍,哭的差点昏厥。 “呵呵,真是厉害啊。”张员外往后依靠,双目再次没有了神采,也没有力气再安慰那老仆了,“下去吧,好好休息,这次怪不得你。” 等老仆离去之后,夫人安抚着自己的丈夫,虽然她也十分难受,却是知道现在不能也垮了,只能伺候着张员外休息之后,然后安排家中的事务,安定人心。 可是慢慢的夫人却是发现了不对。 听着下面人的禀报,张夫人脑子一痛,“你说买不到米粮?” “对,城中的各个粮铺米商我都去过了,都说没有米粮了。”下人一脸的尴尬。 张员外家中仆人杂役有十数人,更有近百长短工给他家种地帮忙,每日的花销极大,虽然家中还有不少存粮,但是仍然不足以长久,“现在有没有什么粮荒灾难,怎么会没有粮食了。” “小人也是这么说的,可就是都说没有粮食了,说什么也不让小人买。” 就在张夫人和下人为难之时,张员外一步一颤的走了进来,夫人看见了赶紧过去扶着。“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张员外坐下之后,看着下人,“你再城中遇到了什么,再讲一遍。” 下人只得将事情再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也是满脸的委屈, “下去吧。”张员外挥挥手让他下去。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有人开始动手罢了。”张员外感觉自己身体又有些发冷,“告诉所有的长工,暂时不用来帮忙了,今年的租子我这里不收了,就送给他们了,然后还有...算了没事。” 夫人听见了之后没有多说多问便下去传话了,然后张员外一个人坐在正堂发呆,过了半晌手去拿茶杯,却碰到了一卷书简,平时自己没事就看看,虽然看不懂但是依旧坚持。 今日他依旧是拿起了书简,打开之后静静的看着,慢慢的书简上就被浸湿了许多。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二章 游戏继续 短短数天,本来只是五十余岁的张员外却是如一个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死气,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 “爹爹,喝茶。”正在看书的张员外听到一声呼唤,一个却生生的小手捧着一个茶碗递到了他的面前,小手还有些颤抖,张员外抬起头来,却是自己的女儿张馨儿,只是这个平素里最爱干净的女儿现在却是如同一只小花猫一样。 张员外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茶汤,“恩,这是你自己弄得?” 张员外平日里喝茶总是让厨房放很多调料,因为他十分的口重,旁人很难受得了他的口味,今天喝的茶颇有一些苦涩,甚是清淡,没有往日的浓郁但是他今天喝起来却是感觉不错,可能是家中大变让他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吧。 “爹爹,是不是不好喝?”张馨儿眨巴着她那个大眼睛,虽然小丫头笑脸圆滚滚的,但是眼睛很大,显得十分的可爱。 “没有,很好喝,以后就这么给爹爹做茶好不好。” “恩。”张馨儿开心的跑了回去,在后面看着的夫人也长出一口气,这一段时间,这些事情压得她,太累太累了。 “老爷,有些事情要给您说一下。”老仆突然跑了进来,看得出他的双眼还是有些红肿,面色有些紧张。 “又怎么了?”喝过茶水的张员外看着有那么一些力气了。 “今天我去镇子上的时候看见很多士子在聚会,三五成群的。”老仆躬身说道,“老爷也知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出一个士子就算很好了,还三五成群的,这是要有大事啊。” “有眼熟的么?” “未曾发现。” “应裳,听过这个名字么?” “应裳?没听过,但是如果的确有一个应家算不上实力多么好,但是家学渊源是一个儒门大家。” “无事了,这一阵子你多跑跑,联系联系朋友,以备不时之需。” 老仆听他说完,眼睛有些睁大,但是并未多问,“诺。” 当晚,张员外放出话去,遣散仆役,给他们发放银钱,让他们各自归去,立刻就走。 第二天,张馨儿看着空荡荡的府邸还有些迷茫,幸好之前发家之前,张夫人也是厨房的一把好手,应付一家的吃喝不是什么问题,同时也让张馨儿在厨房帮忙,老仆则是在一个天还没亮的早上离开了不知去向。 这种日子再过了半月,张夫人就告诉张员外,家里已经几无余粮了,而她数次去村中采买都买不到粮食,所有人看见她都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而村口则是有护卫守候,说是外面瘟疫横行,禁止任何人出入,可是她在远处明明就看见了好几拨人熟视无睹的随意出入,怎的就到了她那里就是过不去。 将这些告诉张员外之后,换来的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还有一句,“早点休息吧。” 张员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也值得他们在等待着什么,同时自己也在等,直到有一天夜晚,家中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一身精悍的短打,满脸的横肉让人看着就那么惧怕,夫人和张馨儿躲在张员外的身后不敢露面,反倒是张员外继续吃着桌子上没什么味道的饭菜,不疾不徐的。 “远来是客,来一起喝一杯么?”张员外举起酒杯,仿佛对面那不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那汉子咧开嘴一笑,那满口的大黄牙让偷偷张望的夫人惊呼一下,再次缩在了自己丈夫身后,汉子走到桌子上看着这一桌的饭菜,清淡不说,每一样还十分的少。 “怎的你这是揭不开锅了?”那汉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就不想吃了,举起酒杯嘬了一口酒,“好酒啊。” “家里也就这玩意了。”张员外慢吞吞的喝着酒,时不时的吃两口小菜。 “一棵大白菜你炒了四盘菜,你们家的厨子怎么想的?”汉子看见他把一个水煮白菜都吃的津津有味的实在是不理解。 “有大白菜吃还不满足么?” “也对。”汉子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感觉很不过瘾,干脆扔了就被,伸手将酒壶拿来仰着脖子使劲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兄弟是哪路的汉子?”张员外看着对面那位的这份豪气劲儿,笑着问道。 “不敢说。”汉子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怕你事后找我算账。” “我还有事后?” “我觉得是没了,但是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别人不知道你,我们这幽州的草莽弟兄哪个不知道您的威名?”汉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胖子,当年这个胖子身为一个商人,却是纵横塞外,所过之处畅通无阻,无论黑白,哪个不给他几分面子。 “呵呵,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别想着什么援兵了,某今天来就是想提醒提醒你,你找的那些老家伙被人拦住了,过不来的,至于哪个老仆...”汉子看着张员外无悲无喜的样子,也感觉很是无趣,“也死在路上,我家首领看他义气特来让我给你报个信,毕竟当年你也是一时豪杰,这么死的不清不楚的太让人寒心了。” 张员外再次端起酒杯,“老夫当年来到这幽州定居的那一刻就想到这一天了,是我太自私,牵连了自己的妻儿子女。” “哎。”汉子翻墙而走,“门外的马上有一袋子粮食还有些野味,是我来的时候打的,算是送给那个小丫头的了。” 等那人远去,夫人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跑到门外看见那汉子在一匹马上等候,看见张夫人出来,咧嘴笑了笑,下了她一跳,汉子扔出两个袋子,然后转身拍马就走。 张夫人将袋子拿回来,一袋子至少有二十余斤的干粮,而另一个单子里还有血迹,应该就是他说的野味了。 “老爷。”夫人看着这个和他生活了二三十几年的老家伙,当初自己还是懵懂少女,村里糟了灾,因为自己长大臭也没有人愿意要,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孤苦流浪不说,某一天还把这个家伙捡了回去,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和一头猪一样,还死赖着自己,最后把自己的粮食吃光了,还把自己都给吃了。 跟着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从两个一无所有的家伙,慢慢的变成了一方富家翁,虽然不算什么豪富却也是比下有余,自己的儿子还被举了官,也算得上是出人头地,老了老了,还生了一个小丫头,懂事的让人怜惜。 “莫要多说了,为夫就是你的丈夫,别无其他。” “恩。” 当晚两人都久久无法入睡,夫人也是翻来覆去的,看着旁边呼吸平稳的丈夫,多年的夫妻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强作镇定罢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安稳了。 “老爷,你说我们还能活下去么?” “不能。”看似沉睡的老爷回答的干净利落,“对不起了。” “傻子,若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活了这么久,早就够本了,只是馨儿还小。” “放心,她不会有事。”张员外说的很是肯定。 “恩。”张夫人回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慢慢的两人便睡了过去。 过了两天,他们的门外便开始了士子的聚集,然后开始声讨自己,张员外在院子里看的清清楚楚,嘴角一直在冷笑,张夫人陪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 张员外看到了那个之前来过自己家里的应裳,看他的样子确实是他们领头人,但是绝对不是他们的始作俑者,凭借他,办不到这个样子。 他又看到了一个老人,这个时候能够混进来的年轻人并不难,但是混进来一个老人,看来也是个什么有身份的。 再之后他看到了另一个老人,将那应裳说的哑口无言,虽然隔得很远很远,但是他看的分明,那老人却是十分的正派,而且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单独出现的年轻人,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那个正义的老人,他知道自己女儿活命的机会来了。 再之后就是做戏引得李鍪的注意,之前已经和自己的女儿交代了很多遍,糊弄其他人很困难,但是一个年轻人,却是并不困难,果然在他的不断引导之下,李鍪带走了自己的女儿,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看那年轻人,也不似一个奸猾邪恶之徒。 送走了自己的女儿,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布置灵堂,他们夫妻已经买不到白布了,因为整个村庄从那天之后,所有卖货的人不但和以前一样,看见他们就像是洪水猛兽,而且那眼神中还带了一丝丝的警惕和陌生。 他知道,那天那个“应裳”的话起了效果,这个世间并不是什么只有对错黑白,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至于其他,他们并不在意,人们开始怀疑,开始重新审视他的到来,从新回忆和他的一切,当怀疑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么一切都会变成虚假的。 他们从惧怕变成了陌生,从被动抗拒自己变成了主动抗拒自己,当一个村庄都开始怀疑,拒绝自己之后,那么他的生活真的就变的寸步难行。 直到三天前,自己家中真正的做到了再无余粮,而长期的担心也终于让张夫人病倒了,没有粮食没有任何人愿意给她治疗,甚至传出了张夫人身染瘟疫,让本就困难的两人更加的窘迫。 半生不求人的张胖子,短短的的三天求遍了身边的所有人,亲手将自己的面子踩在脚下。 他祈求邻里街坊,求他们给自己一些粮食,但是得到的只有冷冷的大门,他跪下来给他们磕头,哀求,没有换来一口粮食,甚至远远的有人看到他们,都会躲开,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瘟疫,避之不及。 他背着自己的夫人想要出去,可是一群护卫却用冷冰冰的刀背将他们逼了回去,他给那些人跪下让他们给自己的夫人让出路也没有人搭理,他强闯却被人拦住,而他的夫人也是差点被那群村民带走烧死,吓得他赶紧将自己的夫人抱回家。 短短的三天,他跪下了太多次,求了太多的人,嗓子求哑了,浑身消瘦了太多太多。 可是如此祈求依旧没有换来哪怕一粒粮食,一株药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人脸色越来越差,身体越来越弱。 他唯一要到的粮食还是村庄里那个成天在他家门口要饭的傻子给的,一个已经脏了的杂粮饼子,那是他一天的口粮。 最后病入膏肓的张夫人一脸微笑轻轻抚摸着张胖子的脸说,“原来我家夫君瘦下来这么的好看。”然后手垂了下来了,整个人也再无声息,夫人的眼睛还睁着,好像是想要再多看看自己,讨厌了这么多年的丈夫。 强颜欢笑的张胖子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夫人的双眼合上,拆了自己的数间房门,做了两个薄皮棺木,一个放着他的妻子,一个放着他儿子儿媳的衣服,棺木很简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儿死了都不能有个安稳之地。 他找出一个火盆,没有人卖给他任何纸钱元宝,也没有人给他白布灵幡,布置的极其简陋的灵堂,他在给他们守灵。 他在火盆里烧着一些枯枝落叶,还有一些自己儿子小时候看的书简玩的玩具,一边和他们说着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直到樊泽的到来。 听张胖子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完,本来和他一样靠着柱子休息的樊泽也坐直了身子,沉默以对。 等张胖子说完了,酒也喝完了,樊泽无声的起来去酒窖再扛来两坛子酒,放在他的面前,“喝吧,或许喝醉了对你也好。” “谢谢。” “我去想办法给你弄点吃的,村子里养鸡弄狗的应该不少。” “我不吃他们的东西!”张胖子突然出声说到,“放心,我再饿几天也不会有事,明天你们按时过来就好!” “恩。”樊泽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晚上,张胖子喝了很多酒,两大坛子被他喝的精光,但是他依旧没有喝醉。 第二天清晨,张胖子回后堂自己烧了些热水,然后好好的洗了洗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衣服。 然后从床下拿出来一个尘封许久的箱子,拍拍上面的灰尘,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精美的玉珏挂在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闪闪发光还镶嵌一个特大宝石的发簪将自己的头发束好,然后拿出了一沓金光闪闪的名贴,放在仔细看的话,那赫然是一沓名刺。 将自己收拾妥当的张胖子将灵堂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打开正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村民看着焕然一新抬头挺硬的张胖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互相认识了这么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他。 张胖子走到一个相对整洁宽大的院子门口,伸出手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中山张世平求见汝南应家应裳公子!” 门后依旧无人应答。 “中山张世平求见汝南应家应裳公子!” 院里还是寂静无声。 “中山张世平求见汉…” 这次还没有喊完,院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精壮的汉子走了出来,“我家公子请张先生进去说话。” 张世平跟着他走进了院子,迈入了正堂以后看见之前来拜访自己的那个应家的公子哥应裳坐在主位上。 张世平就这么现在堂中,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行人,也是把自己逼到家破人亡的这么一行人。 “张先生,我还真的没想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看到当年名震天下的豪商,当初有人告诉…”应裳看上去有些兴奋,不过话说到一半自知不对,就赶紧停下了,“张先生请坐。” 张世平也不矫情,找到一个空位就坐了下去,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和点心水果就吃了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张先生来此处可是有什么相对我等说的么?”应裳看着正在吃吃喝喝的张世平。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张世平看了一眼应裳,也看了一眼这个屋子里的护卫们。 “额…”应裳脸上有些尴尬,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了半晌,挥手让护卫们都退了出去,然后对张世平说,“现在张先生可以说了,这里没有外人了。” 然后应裳指着唯一留下的一个中年人,“这是我家中的总管,跟随我应家多年,赤胆忠心绝对…” “好歹也是一方重臣,什么时候都沦落到给人家当管家去了?”张世平打断了应裳的话,继续吃着桌子上的糕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一位,自从我被甄家清算以后,隐居了这么多年,能认识我的不多了,认识我还愿意费这么大劲折腾我的,更是没有几个。” 张世平有些唏嘘,看着现在角落里的中年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让人能惦记的东西了,不知道阁下的命令是什么?” 中年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虽然有些苍老,但是依旧很是帅气的脸,“一个地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三章 游戏结束 正在喝着茶吃糕点的张世平听到这句话停下了动作,然后慢慢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抬起头看着那个帅气的中年人。 “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这个不需要你来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地址,就可以了。” “然后呢?” “给你一个痛快,并帮你报仇!” “报仇,你是要自尽么?”张世平有些好笑的看着侃侃而谈的中年男人。 “你是被这个村子的人逼死的,你的儿子是被汝南得那几个世家合力设计害死的,与某有何干系?” “的确是没走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如果魏王知道自己在汉中和你们打的你死我活,而自己得孩子却和你们合作害人,他会不会气的废了他的儿子。” 中年男人笑了笑并不答话,张世平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不在说这件事情。 “今晚我会在家中设灵堂,我要他们给我的妻儿叩头谢罪。” “好,今晚我们一定会去!” “你就不怕我有什么小动作?” “你当年被甄家打的元气大伤,事后又选择隐退,你认识的无非就还是一些江湖草莽,他们愿意帮你的都被自己人给解决了,你还有什么手段么?” 张世平笑了笑,站起身来,就这么走了出去,这一路上也没有人去拦他,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等他走远了,应裳赶紧站起身来,对着中年男人恭敬的说到,“那昨天出现的那几个人会不会坏了事,还有一个在村子里藏着,要不要我将他找出来?” “不用,就凭他一个坏不了大事,晚上让护卫守好村口,我到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大人也太谨慎了,直接抓过来一顿拷打不就行了,我就不信他不说。”应裳对于中年男人这种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 “拷打?”中年人看了应裳一眼,“这个家伙经历的大风大浪比你睡过的女人都多,你以为拷打能让他说话,他见过的血腥和残忍可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够理解的。” 应裳低着头,嘴角撇了撇但是语气不敢有丝毫的不恭敬,“大人教训的是。” 回到家中的张世平将袖子挽起来,衣服别好,将前厅后院的杂物一点一点的堆积收拾起来,将落叶枯枝也扫到一起,然后将所有房间的灰尘扫净,窗户打开,将所有房间的角角落落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后出来前点好烛火。 将收拾出来的枯枝落叶杂物,弄到前院堆成一堆,等待天黑以后将他们点燃,照亮整个院子。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村口又出现了几名精悍的护卫,远远的看上去就不是一般的护院所能比的。 樊泽看着四人巡视,两人站岗的村口,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把战刀,樊泽绝对不会认为那就是用来唬人的玩意。 樊泽扭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张府这么久来第一次大门洞开,里面灯火通明,确是没有人员往来,看的颇有些慎人。 张世平抬出一坛子好酒,放在妻儿的棺木前,自己席地而坐,打开酒坛,一边喝着酒,一边陪自己的妻儿说着话。 “哲儿,你小时候有没有恨过我,管你太严厉,不懂人情世故,不理解你,还总是不让你读书。” “哲儿,你知道么,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对你总是和对其他人不同的,尤其是你出生的那一刻,睁开眼对着我笑的那一刻,为父的心都差点化了,为父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们娘家,让你们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哲儿,你小时候说你想读书,想要去看看这个大汉,游历天下,爹爹狠狠的打了你一顿,并不是爹爹暴躁,而是爹爹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 “你长大了,志向依旧不改,无论我打你多少次,你都梗着脖子告诉我要出去,我无论给书房上多少把锁,你都有办法钻进去看书,那时候我又欣慰,又心疼,你不知道这个世间的恐怖,你总以为这个世间除了对就是错。” “你爹老了,也真的拗不过你,你既然想出去,那就放手让你出去,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的大儒,那么多的名士,你却一个都看不上,你的嘴还是那么硬,明明说不过人家,就是不认可他们,谁拿你都没办法。” “最后你还是去了汝南,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门生故吏太多太多,当年你爹就是吃了他们袁家的亏,让人从中山一路追杀到了幽州,然后碰到了你娘。” “你脾气随你娘,一点都没有你爹那和气生财的性子,和你娘一样,一点就爆的臭脾气,当年你爹我就是多吃了两口饭,被你娘那顿说道,还差点动手打你爹我,唉,那些日子啊你爹我想想就觉得自己可怜。” “告诉了多少遍,你要收敛脾气收敛脾气,你就是不听,你能和那满伯宁比么,他是个什么玩意,不是,他是个什么人物,当年只是一个小吏,可那也是寒门魁首,举荐他的是程仲德,就练郭奉孝都怕他三分。” “现在好了,满伯宁拍拍屁股走了,把你就在汝南,被一群如此奸诈的小人给害了,你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说着说着张世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可是他浑然不觉,喝了几口酒,继续对着自己的妻子的棺木说到。 “老婆子啊,你还是走在我前面了,当初你还和我开玩笑说,要我一定得比你先死,因为想念一个人真的太难受了,那时候我还笑话你,没想到你说的那么对,想念一个人,这心口是真的难受。” “老婆子,你恨我么,我骗了你一辈子啊,我的名字是假的,我的家事是假的,我的出现也是假的,我在你面前的这一切仿佛都是假的,除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是真的。” “生哲儿的时候咱们还穷,你啃着干粮就着凉水和我养着这个孩子,每天你都要骂我小半个时辰才能入睡,可是每天早上,我睁开眼都能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 “老婆子,你平素里最是怕孤独,现在没我这个糟老头子陪着你了,你还习惯吗,别再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哭鼻子了。” “别担心馨儿,她这个丫头别看成天在你面前娇滴滴的,那可是个人精,小小的人儿满肚子的心思,我这一身的心机手段就让她继承了去,你放心吧老婆子,在这个乱世她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老婆子,哲儿,你们别怪我啊,我也想早点下去陪你们,但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我不能就这么下去,那样我会没有脸面见你们的,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张世平喝着酒,说着醉话,已经很久没有醉过的他,今天脸色格外的红润,仿佛随时都可能醉倒在地上一样。 张世平在灵堂喝酒等人,樊泽也在黑夜的角落中慢慢的站起身来,这次的他一身酸臭无比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遮住了自己的脸。 樊泽身边躺着一个嘴角留着哈喇子的家伙,脏兮兮的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应该是梦里梦到了什么好事,正是村子里唯一的傻子。 樊泽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他的后背开始佝偻起来,他的脚步开始拖拉,他的嘴角也挂上了哈喇子,傻笑声也传了出来,猛地一听竟真和那个傻子笑声一样。 樊泽趿拉着破了的鞋子,一步一蹭的往村口走去,快到村口的时候还停下拐了个弯,走向了一户人家,他们门口有一些扔掉的饭菜。 樊泽蹲下身子,将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吃掉,就在护卫们的面前,吃的津津有味。 看守的护卫被他这种行为弄得有些反胃,有一个人还发出了真真干呕之声,然后转过头去,不在看他。 樊泽吃了一会儿以后感觉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继续晃悠着向着村口走去,手里还粘着残羹,嘴里也“吧唧吧唧”的嚼着东西。 “傻子,离远点,听见没有!”一个护卫看他左晃晃右晃晃的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身上那酸臭味隔着这么远他都能闻见,赶紧忍者干呕,捂着鼻子用刀鞘驱赶。 樊泽看他用刀鞘驱赶自己非但没有慌张,还呵呵傻笑几声,向着那人跑去,伸手就要去触碰那刀鞘。 “你这憨货,你搭理他干嘛,这可倒好把这傻子引过来了还。”后面的护卫看那傻子冲着自己等人冲了过来,还有伸手去拿刀鞘,估计是把刀鞘当成什么玩具了。 “哎呀,躲远点,真晦气!”守门的护卫也训斥到,让最先出声的那个护卫将傻子引来,可是村口前面就这么一条路,傻子堵住了前面,他只能不断的后退。 “去,去,躲远点。”护卫不断的后退,同时用刀鞘驱赶拍打着自己面前的傻子,而那傻子却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一蹦一跳的伸手去抓刀鞘,好像是在逗他玩耍一样。 就在护卫退无可退准备拔刀的时候,傻子的傻笑声猛地停休了,双手也收回去不在抓他的刀鞘了,护卫抬头一看,最先看到了一双无比明亮的眼睛。 护卫瞪大了双眼,想要大喝一声,但是还没走等他张开嘴,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就握住了他的脖子,“嘎嘣”一声,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护卫就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同时傻子“樊泽”左手从怀里掏出两把短刀,掐断护卫脖子的右手收回的时候,两手交错,短刀就被握住,然后樊泽猛地前冲,一下子撞到了剩下三个巡逻护卫的面前,双手前刺,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一左一右的将短刀送进了他们的脖子上。 樊泽的脑袋也用力的撞向了中间护卫的鼻梁,护卫鼻梁认出了鲜血,猛烈的撞击让他脑袋发晕一下子有些失去了意识。 趁着这个功夫,两把短刀已经被他拔了出来,然后守门的两个人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刚要冲过来同时要大声的呼喊,就见樊泽双手用力挥出,两把短刀直接飞向了剩下的那两名护卫,一柄短刀直接刺入了其中一人的脖子,而另一把却只从另一人的脖子划过,那护卫的脖子中喷洒出了鲜血,想要大声的呼喊却没有了说话的能力,只能捂着脖子栽倒在地上。 樊泽趁着这个时候也转过身来,那个被撞蒙了的护卫刚刚有些清醒就看见一直脏兮兮的大手冲了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躲避,就感觉自己脖子一痛,听到一声“嘎巴”,自己就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樊泽拍打着双手,然后将自己的短刀收了回来,将尸体搬到一边,坐到了拒马上,等待自己的人到来。 而灵堂里的张世平也终于等来了应裳一行人。 “张先生好雅兴,竟然还有心情喝酒。”应裳看到灵堂里正在痛饮的张世平,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想干嘛,也知道你想等谁,但是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可知道我等带来的护卫都是何人?” “益州精兵,看得出来那骨子里川人的彪悍。”张世平眼睛都不抬一下的打断了他,“这么明显的一群人愣是跨州越府的来到了幽州,真不知道我大汉的吏治是怎么搞的。” 应裳被张世平噎了一句,差点背过气去,正要开口继续说话就被身边的中年人拦住了,“张先生走南闯北,这双眼睛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你那股子荆州口音想不听出来也难。”张世平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进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在益州好好的和他们争权,跑这么远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呵呵,张先生好耳力。”中年人和善的笑了笑,仿佛完全不在意张世平的话语,“主要是张先生手里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些,我们不得不想办法得到。” “就那么重要么?” “十斤矿一斤铁,百斤好铁一两镔,我大汉的铁矿都是有数的,突然您那拿出来近千斤镔铁来,这个数目换做谁也不能轻视。” “可是你们就没有想过,万一得到的消息没有用呢,万一我已经用完了呢?” “想过!” “那为何还要如此?” “宁杀错,不放过!”中年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变得无比的疯狂和凶狠。 “哈哈哈”张世平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甚至开始了咳嗽,“幽州的确有一出好矿,里面的铁几无多少杂质,稍加锻造便可打造盔甲刀剑。” 中年人听张世平说出这话,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那地方在哪儿?” “呵呵”张世平无所谓的笑了笑,“在辽东,不过你们不用想了,那个矿已经被挖空了。” “怎么可能,公孙度可没那个本身!” “公孙家父子俩的确是没有那个本身,但是有一个人有。” “谁?” “张举!” 中年人听到这个名字,呆愣了半晌,久久不能说话。 “想明白了?”张世平看着呆愣的中年人,“老头子也没有办法啊,当年看错了人,白白下了那么大的本钱,结果非但没有收获不说,还被甄家趁虚而入将我弄得元气大伤,我心灰意冷之下就像隐居幽州,从此不问世事。” “但是那么多年的走南闯北,认识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去找了一趟张举,用这个地方换了我半世的安稳,他作为幽州豪商,又和张纯他们关系不菲,无声无息的弄一个铁矿那太容易了。” “谁知道得了铁矿的张举竟然脑子一热,举旗造反了,要不是他还算仗义,造反之前将我身边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铲了一遍,我都想着逃跑呢。” “呵呵呵呵呵”中年人笑的很诡异,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张世平,你别耍我!” “我是不是耍你,其实你很清楚,张举怎么造的反,丘居力因为什么才上的他们的贼船,这些东西在别人那里或许是秘密,但是在你们这,可算不得什么秘密。”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中年人有些癫狂,“将他抓起来,给我严刑拷打!” 张世平看着发了狂的中年人,不由得一笑,“不必麻烦你们了。”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它打开,趁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一口而尽。 “就你这种货色,若是放在三十年前,某反手可杀!”张世平说完这句话,便瘫坐在地上,然后往后一躺,没了声音,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小。 “大人,这怎么办?”应裳看着躺在地上的张世平,感觉有些麻爪。 中年男人这看着张世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但是还没有等他说话,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马蹄声。 “什么声音!”中年人面色一变,“快让人去看看!” 还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出去的人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看见门口进来数百名异族人,最前面的一人,臭气熏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四章 张世平的狠辣 中年人看到这数百异族人之后,眼皮子有些颤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六名益州精兵怎么就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没了的。 不过不论如何,先套套近乎拖拖时间,“不知阁下是何人?在下荆州马…” 樊泽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高喝一声,“杀!”乌桓人收到命令,狞笑着冲了过去,几个残存的护卫拼命的想要阻拦,却是无济于事。 中年人眼睛瞪大,“你这厮不讲规矩!” 樊泽不搭理他,拔出短刀,加入了战场,那疯狂厮杀的模样,将身边的乌桓人都吓得一愣,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平时那个喝起酒来豪爽大方,成天大大咧咧的瘦小之人杀起敌人来这么疯狂。 樊泽用的是短刀,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像他这种以短刀为兵刃的人,若是杀敌则是必须欺入他们的身前将他们击杀,整个过程看的他们是心惊胆颤,生怕一个不慎,他们带回去的只能是樊泽的尸体了。 片刻之后,拼命抵挡的几名护卫就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大半是被樊泽所杀,这些护卫明知必死,厮杀起来奋不顾身,开始甚至对乌桓人产生了一丝压制的感觉,但是加上了樊泽这个疯子,他们发现这个世界上悍不畏死并不是无敌的。 中年人看到自己的护卫们死去,心中却是没有了慌张,或许是看开了吧,“我也没有想到张世平这个家伙还有你们这群人可以依靠,只可惜你们来晚了没能救得了他。” “原来他叫张世平,我也是才知道。”樊泽走到他面前,淡淡的回答道,“准备好了么?” “连名字都不....”中年人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刀光一亮,然后自己就感觉整个世界在旋转,再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樊泽一刀将他的人头砍下,然后走到躺在地上的张世平身边,“你为何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呢,哎。” “我这不是坚持着呢么?”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地上传了过来,将正在哀伤的樊泽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尿了裤子,一个后跳立足不稳直接坐到了地上,不远处的乌桓人听到这声动静也吓得寒毛耸立,一个个的如临大敌,举目四望,突然就觉得这个府邸有些阴风阵阵,不似善地。 “你们害怕什么?”躺在地上的张世平伸个懒腰缓缓的站起来,然后引出了一片片的惨叫哀嚎,还有两个乌桓人被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请求长生天的保佑,虽然长生天是鲜卑人的象征。 樊泽握着短刀,脑门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张世平看着一群被吓得疯狂的家伙,还有如临大敌的樊泽,摇头笑了笑,“哪个告诉你们我死了?” “你都躺地上那么久了。” “哪个说的,躺地上就是死了?” “那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喝了一小瓶水,然后躺地上睡了一觉,他们怎么想的我哪里知道?”张世平说着从地上捡起哪个小药瓶,还在樊泽眼前晃了晃。 樊泽脸色古怪的慢慢站了起来,“你真的没死?” “不是所有药瓶子里装的都是毒药,也不是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是死人。”张世平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过身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妻儿的棺木。 “节哀。”樊泽看着一脸平静的张世平,劝慰他,“至少你还活着,用不用我们帮你将棺木运回中山?” “不需要了,他们生在这,死在这,就当这里是家乡吧,算是我对不起他们了,等以后下去了,我再给他们赔罪。”张世平摸着棺木平静的说道。 “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么?” “这里有不少金银细软,你们去找吧,找到的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了。”张世平很是大气的说着,这句话让下面的乌桓人一片惊呼。 乌桓人都去四处寻宝了,只留下了一个库泽力还有一个樊泽,樊泽是因为张世平,而库泽力则是一脸纠结的看着樊泽,希望樊泽给自己一个交代。 “知道他是谁么?”樊泽知道糊弄得了别人,糊弄不了这个家伙,只能指指灵堂里的这个家伙问道。 “听见他们说了,叫张世平。” “不认识?” “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樊泽面色有些古怪,看库泽力的年纪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不应该这么孤陋寡闻啊。 “我当年多跑的是鲜卑,匈奴那条线,那时候乌桓还没有多大势力呢,他年纪小,没印象很正常。”张世平扭头看看这两个人,笑着说道。 库泽力看看樊泽,又看看张世平,“你很厉害?” 张世平无声的笑了笑,伸手拽下腰间的玉珏扔给库泽力,“接着。” 库泽力伸手接过玉珏,很精美很润滑,但是他分不出好坏,一脸疑惑的看着张世平,“这个是?” “这个玉珏能买下你们半个乌桓。”张世平语气很平淡,但是传到库泽力的耳朵里就如同炸雷一样,“哦,不对,刚刚说错了。” “呼~”库泽力出了一口气,就说嘛,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还买下半个乌桓。 “你们乌桓最近被打的比较惨,应该可以买下整个乌桓。” “砰!”库泽力一屁股坐到了地方,双手捧着玉珏,好像有千斤重。 樊泽看着坐在地上,紧张的双股颤颤的库泽力摇摇头,伸手将他手中的玉珏拿了过来,才让他长出一口气,放松的瘫坐在地上。 “去吧,这里面好东西不少,能抢到多少就拿多少吧。”樊泽挥挥手,库泽力蹦起来往后堂跑去,那激动的样子,他已经忘了自己要问什么,至于那些护卫是谁,那些被杀死的是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张世平”他为什么感觉熟悉了,那可是天下有名的豪商啊,从他身边随便那点什么,那没准就是什么先秦的老玩意,贩到中原至少能弄来几百斤食盐。 樊泽看着跑远了的库泽力,撇撇嘴,“你这还有啥好东西么?” “太好的肯定没有,当年出来的匆忙,除了这身行头没带别的。”张世平缓缓的说道,他在很用心的擦拭着棺木,一寸一寸的擦拭干净。 樊泽拿着那玉珏仔细的观赏,整个玉珏成卷龙形状,纹饰天成,圆润无比,“这玩意真这么值钱?” “这是从商代的古墓里弄出来的,应该是帝王的陪葬。” 樊泽一脸的古怪,“你当年还干过这买卖?” “别瞎琢磨,这是当初魏王手底下弄出来的,只不过他不识货以为不值钱,出货的时候就随手卖了。” “摸金...校尉?” “别说的这么文雅,就是一群盗墓贼,为首的那两人我还认识。” “你怎么会认识?”樊泽看着一脸淡然的张世平,感觉这种人还真是交友广泛。 张世平停下擦拭的动作,扭过头看着樊泽,“身为凉州人,你们应该是盗墓的祖宗啊。” “那是并州人干的,和我们可没....你怎么知道我是凉州人?”樊泽脑子一冲,差点拔刀将张世平捅死在这。 张世平冲着他的头发努努嘴,“这么标准的老凉人的打扮,想不知道都难,不过你放心,现在幽州的老人不多了,能认出的没几个。” 樊泽略微放下心来,他总感觉跟张世平呆的太久了容易被吓死了,“我怎么感觉你已经不那么悲伤了?” “悲伤能报仇么?” 樊泽看着死了一地的尸体,颇有些无语,“你的仇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汝南那些家族不过是帮凶罢了,死了应裳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荆州的那些人,可不能就死一个马家人就这么过去。”张世平说这话的同事,脸上闪过一丝凶恶,不过只是一闪而逝。 “你打算怎么办?” “先收点利息,能让人帮我把酒窖里的酒都搬来么?” “好”樊泽虽然不知道张世平要干什么,但是招呼一声,正在搜查的乌桓人虽然不愿意,但是依旧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情,进入酒窖将一坛坛的美酒搬了出来,足足堆满了整个前院。 “谢了。”张世平真诚的对樊泽道谢,“但是玉珏你该还给我还是得还给我。” 樊泽脸色颇有些尴尬,嘿嘿一笑,“哎,这不是帮你保管保管么,哈哈” 张世平摇摇头,将一坛坛的好酒打开,撒满了整个灵堂,然后将剩下的酒坛都摔在灵堂周围,做完这些之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着之后,扔进了灵堂,一瞬间,灵堂就燃起来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 “走吧。”张世平转身,不再看燃烧的灵堂,伸手拍了拍樊泽的肩膀,就率先出门而去。 樊泽莫名的打了一个寒蝉,赶紧追了出去,乌桓人虽然感觉颇为可惜,但是也没有再多停留,因为四周已经响起来了各种喊叫,“走水了,快救火!”“快点救火啊。”“走水了,走水了。” 樊泽走到张世平身边,嘿嘿一笑,“你怎么走,你又没有马匹,要不,咱俩公乘一匹?” “你确定?”张世平冲着他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间,那块品相皆优的玉珏就在那悬挂着,看的樊泽寒毛耸立,一摸自己的胸口,玉珏果然已经不在了。 “你还有这本事?” “人在江湖,技多不压人,溜门撬锁顺手牵羊在必要的时候也能起到大用。”张世平丝毫不以为耻。 “呵呵,厉害厉害。”樊泽已经不知道再该说什么了。“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 张世平却不抬头看他,伸手逗弄着自己面前的战马,樊泽看去正是自己的坐骑,“别想了,这匹马烈得很还没有阉割过,一般人可降服不了。” 张世平依旧不说话,逗弄了一会,看着救火的人们也快到了,然后往马头上一拍,然后左脚坠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平素里爆裂无比的战马此时却是十分的温顺。 樊泽瞪大了双眼,搓着自己的牙花子,“你还真是幽州马王啊。” “走了。”张世平不再和他扯犊子,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就冲了出去,那些救火的村民拦都不敢拦,这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又不聋又不傻的自然知道有些事自己不能掺和,若非是着火了若是不管他们都会被波及,一定还在家中装傻子。樊泽咬牙切齿了一下,也和其他人公乘一匹马追了过去,他可没有张世平这么无耻,将别人的马占为己有,虽然他也没这个本事。 出了村庄已经跑出十余里,众人慢慢的放慢了速度,樊泽赶上张世平,“你打算去哪儿?” 张世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樊泽问道,“你们还有多久回去?” “一个多月吧。”樊泽算了算日子,发现自己时间还长,这么快就解决了这边还真不知道改去哪儿。 “看你们干粮没带多少,我送你们一批干粮,再送你些礼物。”张世平看着樊泽笑道,“怎么样,想不想要,一个月打个来回应该没有问题。” “好呀,白给的干嘛不要。” “那就跟着我,走了。”张世平在前策马奔跑,樊泽带队跟在后面,一行人跑向了草原深处。 七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部落面前,之前足足两天草原上荒无人烟,若非之前张世平在一个部落换到了足够多的干粮和水,他们就躺在这草原上了。 一群风餐露宿的家伙看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部落,“老张,你就是要来着?” “老张”张世平这几天和他们也都熟悉了,对于这个称呼也颇为认可,“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我呸!”樊泽看着前面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匈奴部落,“就这么个玩意,都扒光了能有多少好处?” “一千精良的战马。” “才一千,刚刚幽州大战,桑乾县至少堆着小五万匹,还有更多的战马在草原上转悠我们没来得及去找呢。” “乌骓的后裔。” “谁的后....”樊泽说到一半就呆住了,“哪个乌骓?” “力能扛鼎的那位手里的乌骓。”张世平语气很平淡,好像丝毫没有看见旁边的樊泽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别瞎想,他们只是战马好,很好的那种。” “那也..也...你怎么知道的。”樊泽看着面前这个匈奴小部落,不停的吞咽着口水,然后依旧是感觉口干舌燥。 “张翼德那匹马就是我从这给他弄到的,我的秘密之一。” “之一?” “行了,准备动手吧,他们就是会养马,其他的,不值一提。”张世平不再继续,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到一边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樊泽看着张世平不再说话,也不再啰嗦,拔出短刀,嘶吼一声,“杀!一个不留!” 乌桓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匈奴部落,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樊泽带人轻松的屠杀一空,年迈的老族长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浑身沾满了自己族人鲜血的强盗,破口大骂。 不一会,强盗们让开了一条路,张世平慢慢的出现在老族长的眼前,还是平淡如水的样子,却让不停咒骂的老族长如同被掐住脖子一样。 “又见面了啊,老家伙。” “张...张...张先生。”老族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樊泽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膀,“我不怪你出卖我,真的,在很多事情面前,你也无能为力。” “谢谢。” “但是我却不能对你不闻不问,希望你也能明白。”张世平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来,想着后营走去,留下失魂落魄的老族长和正在狞笑着走过来的库泽力。 后营里,一个破旧的马厩外,樊泽看着一群毛色杂乱的战马,扭过头问满脸淡定的张世平,“这就是你说的乌骓后代?就这么些个玩意?” “这里有一千匹战马?” “当然没有。” “那当然就不是了。” 樊泽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世平从马厩里迁出两匹老马,老的仿佛一会就会倒毙在地上一样,看的樊泽眼皮子直跳。 “这玩意我怕我骑上去他们就死了。” “所以这就不是让你骑的。”张世平为了它们一把草料,然后放开他们的缰绳,拍了拍马臀,让他们自由的在草原上行走。 “跟上来。”张世平跳上自己的战马,然后招呼了一声,就跟着老马向前走去。 一肚子憋屈的樊泽带着百来人跟在他的后面,至于剩下的人则是在那收拾残局,打扫战场。 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群人走到了一个更加荒凉的地方,远处有一个黑点在浮现,看距离还有不短的路。 张世平再次提醒了他们一下,然后跟上了老马,“跟进了,这里不咋安全,我走哪儿你们走哪儿。” 樊泽看着两边已经显现出来的泥潭,还冒着泡,不用他说自己也不敢乱走,这地方一个不慎,他就没了。 这段不短的路走了足足的半个时辰,走的人们真正的心惊胆颤,走进了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黑点,那就是一圈围栏,围栏后面,战马嘶鸣。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五章 张世平在行动 樊泽听到里面的战马嘶鸣,悠长有力,“好马,绝对是好马!” “准备准备吧,里面还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呢,你还得动手。” “放心,谁敢拦着我,我就捅死谁。”说这话,两把短刀已经到了樊泽的手中,面容也变的极为凶恶。 “真是一个暴徒。”张世平啪叽啪叽嘴说道,“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真是邪恶啊。” 张世平虽然嘴里说着樊泽的邪恶,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比他慢,从战马身上的兜囊里拿出弩箭,端着上好箭矢的战弩,背好箭矢便奔着大门走去,看的樊泽也是眼皮子直抽抽。 一行人冲进了围栏,看到了千余匹浑身黝黑没有一根杂色毛皮的战马,一个个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嘶鸣声悠长有力,其中还有一匹战马正在草原上飞奔,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一样,继而人立而起,高大的身躯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光。 “你们干什么的?”忽然一声怒吼从侧面传出,樊泽知道敌人出现了,他握紧双刀,一脸的凶狠的转过头去,然后就愣在了当场。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远处怒斥着他们,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就是你说的老不死的?”樊泽指着那群白发苍苍都可以当自己爷爷的人们,扭头问着张世平。 “都这样了,还不算么?” 樊泽仔细的想了想,还真的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一群老人颤颤悠悠的冲了过来,不过樊泽看他们动了半天也没挪多远的距离,不由的感觉自己牙花子又开始疼了,虽然他不惧怕杀人,但是杀这么一群人,他真是有些手软啊,看着自己身边的乌桓人,发现他们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嗖”还没等樊泽想好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箭矢从自己身边飞过,直直的没入了对面为首那老者的眉心,巨大的力道将他钉死在地上,然后目瞪口呆中的樊泽就看见张世平再次麻利的抽搐一根箭矢,麻利的上弦,平举瞄准,然后一箭射出,对面再有一个老人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 “老张,够了。”樊泽一把将继续射箭的张世平拉住,“够了,将他们打晕就好。” 张世平平静的看着樊泽,也不说话,也不生气,默默的收起箭矢,然后退到一边拱拱手,让樊泽处理。 “打晕他们,让他们别反抗。”樊泽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乌桓人冲了过去,一个个也颇为束手束脚,好几次下手太轻非但没有让他们晕倒,还将那些老匈奴的凶性激发出来,一个个抽出短刀,砍向了身边的乌桓人。 其中有一个乌桓人一个不慎,被一刀砍在脸上,差点将他的鼻子砍掉,吓得他一声惊叫跳出去好远。 “他们都是曾经的匈奴战士。”这时候张世平的话从旁边缓缓的传出来,“每一个人手里至少有百余条人命,只是因为活得太久了才留在这里养老,你们再这么畏手畏脚的,没准真就被他们给弄死了。” 樊泽看着一个个凶狠的老匈奴,还有第二个被砍伤的乌桓人,咬咬牙,“一个个给脸不要的老家话,都给我杀了!”然后握住短刀,当先冲了过去,对着杀得最凶的一个老匈奴一刀挥出,将他砍倒在地,同时一根箭矢飞过,将另一名匈奴人射倒在地,其他乌桓人看见也都拔出自己腰间的战刀一个个向着他们砍了过去,只是片刻功夫,当最后一名匈奴老人被张世平一箭射中左胸,挣扎的倒在地上之后,整个战场再也没了厮杀,乌桓人开始给手上的人包扎,樊泽看着一地的尸首和旁边正在哀嚎的乌桓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子,这么优柔寡断,可一点都不像老凉人。”张世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樊泽身边。 “你总说什么老凉人,那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我太小了,已经没有印象了。” “贪财,好色,莽撞,冲动,脾气臭,一个个的还傲气的不行,仿佛天老大,地老二他们就是老三一样。”张世平回忆了一下说道,“无论多么容易多么板上钉钉的战斗他们都有本事给你弄出意外来。” 樊泽听着张世平的评价,一脸的古怪,“都这样了,那那些老凉人还能....” “我说的都是正常时候的老凉人。” “正常时候?” “对,正常的时候,老凉人总能把自己带到绝境里去,但是一旦他们真正的进了绝境,他们一个个的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凶残,狠辣,疯狂,不管不顾的冲杀,不在乎对面有多少人,不在乎自己有多少人,眼睛中只有一个人就是面前的敌人,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杀了自己的敌人。” “竟是....如此么?” “敢火烧洛阳,还顺手挖了皇陵的,你觉得能是什么正常人?” “咳咳。”樊泽被呛得治咳嗽,“此地不宜久留,快将战马都带走吧,这次收获还真不错。” “走吧。”张世平拍打拍打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趁着天色还亮赶紧回去吧。” 樊泽招呼一声,乌桓人驱赶着战马,继续沿着原路返回,张世平这次走在最后,临走之前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嘴里嘟囔了一句,“改回村里看看了,也不知道那群可爱的村民怎么样了,给他们留下了我全部家财,应该能让他们活得很好了吧。” 等张世平走出去之后才发现樊泽也落在了后面等他,“这么半天干嘛呢?” “看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你都感觉好玩?” “知道不死人么?” “什么人” “不死人,就是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 “还有这种人?” “有,据说他们的心都长在右边。”张世平咧开嘴一笑。 两人赶紧追上大部队往回走,等他们都走远之后,马场的尸体中伸出一只沾满了血污的大手,干瘪而又狰狞,支撑着一个一身鲜血的老匈奴爬了起来,“张世平,呵呵呵呵。”冷笑声在这个充满了死寂和尸体的地方无比的恐怖。 夜晚来临之前,樊泽在一堆篝火旁靠着一只羔羊,旁边放着的还有从张世平家走之前灌得好酒,看羊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用短刀割下一块尝了尝,“恩,还不错,手艺没落下,想不想尝尝?” 张世平在旁边喝着自家的酒水,看着一脸满足的樊泽,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总是这样不吃不喝,会垮掉的。” 张世平皱着眉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酒囊,“我一直在喝酒啊。” “可是你总是不吃东西也不好啊。”樊泽继续吃着羊肉,对张世平这种行为表示着不认可。 张世平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干粮饼子,放在火上烤了烤,“我只是不想吃你做的东西。” “别胡说,我做的难道不好么,不信你尝尝。”樊泽说这话,用短刀撕下来一大块肉然后递了过去。 张世平看着还有血丝...不对,还滴答着鲜血的肉块,严词拒绝了樊泽的好意。 樊泽讪讪的收回来手,继续靠着羊肉。 “明天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了。”张世平喝着酒吃着干粮突然开口说道,听得樊泽在旁边一愣。 “你想要去哪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这家伙的博闻强识,让樊泽很喜欢,而且张世平这个人性子很好,很少能有人和他处的这么好的。 “利息收完了,该去干点别的了。” “你干什么了?”樊泽看着一副神神叨叨的张世平,“你可别被刺激的疯了啊,出卖你的家伙已经死了,你要冷静啊。” 张世平笑笑,不再搭理碎嘴子樊泽,闷头喝酒,嘴里还嘀咕着小曲,是一种樊泽没有听过的曲子,不是诗经里的任何一首,应该是乡间的小调。 樊泽安静的听着张世平在哼着歌谣,慢慢的躺在地上,吹着风,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天色大亮,樊泽才坐起身来,他已经在帐篷里了,至于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已经想不起来了,摇晃一下脑袋发现没有一丁点醉酒之后的疼痛,穿好鞋子,走出了营帐。 外面乌桓人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转桑乾县了,算算时间,带着这千余匹的精良战马,此行绝对不亏。 “老张呢?”樊泽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张世平,“这小子去哪儿了?” “将军,张先生已经离开了。”库泽力走到樊泽身边,悄悄的说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玩意,这大草原的他要上哪儿去?” “昨晚上他就走了,在您睡着之后。” 樊泽骂了两句娘,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赶紧收拾,一会儿咱们回家!” “吼吼吼”乌桓人吼叫着怪声,加快了收拾行囊的速度,同时聚拢这缴获的战马。 樊泽一个人骑着马走到了营地外,看着这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发呆,手里拿着一个很精美的玉珏。 两刻钟之后,乌桓人已经整合完毕,带着缴获和准备好的干粮清水,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一路上平平安安,刚刚经历了动荡的草原,没有人愿意再轻易引发争端,汉军刚刚才展露了自己的獠牙,这个时候还敢扎刺的,也当不了一个部落的族长。 一行人走了足足十三天,花了之前将近两倍的时间,才从新回到渔阳郡。 樊泽看着熟悉的景色,不由的晃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声音,“兜兜转转咱们终于还是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啊。” 库泽力看着努力装作有文化有情怀的樊泽,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他,“将军,明明是你不认路,导致咱们只能原路返回,能不回到这么?不回来,你能找到回家的路?” 被打断了回忆的樊泽一脸的尴尬,“库泽力,你是不是不想喝到好酒了?” “早知道您不单单喝醉了是一个话痨,平时也是一个碎嘴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跟您过来的。”库泽力想到这一路上樊泽的嘴就没有听过,和这个说和那个说,之前的时候,他好歹还克制一下自己,现在樊泽仿佛放开了自我的封印,那张大嘴,叭叭叭的就没有停下过,弄得最后实在是没人愿意搭理他了,愣是开始自言自语了,吓得库泽力好几次以为他打仗被伤到了脑子。 “你们都不是我的知己,不懂我的寂寞啊。”樊泽吧唧吧唧自己的嘴唇,无奈的说道。 “是,是,真不知道张先生当初是怎么忍了你那么长时间还和你有说有笑的。”库泽力看着一脸无趣表情的樊泽也闷闷的说道,不过听到了“张先生”这三个字,还在意犹未尽的樊泽也停下来说话,难得的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樊泽看了看远处,“前面就是那家伙之前住的村庄吧?” “对,再有不远就是张先生之前住的地方了。” “走,去看看,看看那家伙还有没有存酒留着,咱们没酒了。”说完这话,樊泽就当先抽打着战马,冲向了不远处的村子,后面的库泽力一脸的无奈,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能呼啸一声,招呼着剩下的人跟上去。 “吁~”樊泽跑上一个小土丘之后突然勒住战马,停下了脚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跟在后面的库泽力见他这个样子也有些疑惑,加紧了一下速度,赶了过去,停在了他身边。 库泽力举目望去,不远处本来应该平静无比的村庄现在烟火撩撩,虽然隔得很远依旧能够隐隐的听到哪里的嘈杂还有一声声隐隐约约的哀嚎,村庄里人影憧憧,十分的混乱。 “樊将军?”库泽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打听一下,那里怎么回事。” “诺” “等等,换上我们汉军的衣服。”樊泽突然叫住了库泽力,虽然桑乾县一直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必须身着汉军服饰,但是必要的人,还是会带上个一件,毕竟现在汉军的名头在这个草原是就是安全的保证。 “诺。” 樊泽在土丘上等待着库泽力的消息,剩下的人安抚着有些躁动不安的战马,时间慢慢的过去,半个时辰之后,库泽力慌慌张张的冲了回来,表情十分的焦急。 “将军不好了,有人把张先生的消息泄露了。” 樊泽心头一紧,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睁开眼瞪了库泽力一下,“别慌,咱们一直在一起,不会是咱们的人说出去的。” “将军说的是。”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我去问了一下,里面的大多数都是幽州的草莽,还有一些马贼流寇之流,” “这些家伙怎么都跑到这来了?” “有人在幽州传出消息,曾经的中山豪商在幽州渔阳隐居,然后亿万家财都藏在这里,家主张世平无故失踪,亿万家财无人继承被他分给了自己村庄之人。”库泽力说完就呸了一声,“都是些谣言,一群蠢货。” 樊泽却是没有和他一样,他想起了他走前的那些话,“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利息么?” “将军刚刚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无事,我们走吧,还有事做。” “我们不过去了么?” “过去干嘛,这么乱咱们就不要掺和了。”樊泽无趣的摆摆手,也没有心情继续耍嘴皮了,骑着马反身向桑乾县走去。 库泽力叹息了一声也摇摇头跟了上去,心里在感慨张先生命运多舛,从此就真的居无定所了。 又过了数日时间,距离桑乾县不足百里的一处小土丘,樊泽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躺在草丛里翘着二郎腿,头枕着自己的双手,很是惬意。 “樊将军”库泽力拎着已经完全干瘪了的酒囊走了过来,“咱们都在这蹲了一天了,赶紧回去吧,兄弟们都没酒喝了。” 樊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再次闭上了眼继续休息。 “哎,这么耗着,啥时候是个头啊”库泽力看着桑乾县的方向,再看看躺在地上悠然自得的樊泽,不由的再次叹息一声,只感觉自己遇人不淑,碰上的都是怪胎。 等夜色再一次降临,闭目养神的樊泽突然睁开双眼,蹭的一下坐起身子,吓得旁边正在数野草上有多少根绒毛的库泽力一个激灵,“樊将军,你要干嘛?” “把弟兄们都给我叫起来,咱们的酒就要来了。” “什么?” “赶紧的,别废话”樊泽不耐烦的踹了库泽力一脚,“耽误了好酒,后果自负。” 在美酒的诱惑下,一脸无奈的库泽力挨个把刚刚入睡的乌桓人叫了起来并让他们禁声,等候樊泽的命令。 过了一刻钟,土丘下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咯吱咯吱”声音,那是他们重物压着车轮子的声音,樊泽探出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股坏坏的笑意。 “某家李鍪,前来接收王师所定的美酒!”一声喊叫如惊雷,李鍪半夜汗如雨。 太晚了,剩下的明天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六章 即将结束的瘟疫 赵松是这次前来桑乾县商队的管事,也是这次给王越送酒的管事,他现在有点慌。 数月以前赵松还只是一个常年往返辽东与代郡的小商队管事,平素里就是从辽东和玄菟郡弄些上好的酒水送到代郡,再从代郡弄些冀州的土特产返回辽东,偶尔也会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比如说玄菟郡的土著姑娘就很受代郡人们的欢迎,而代郡外的乌桓手底下的奴隶也是辽东太守公孙太守点名要的。 但是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上鬼,在一次给公孙家偷运代郡奴隶的时候被一群流寇给截住了,损失的钱粮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那些奴隶,那是公孙康点名要的,若是误了事,别说赵松自己,十个商队加一起也不够公孙康一个人收拾的啊, 正在赵松记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个一身酒气的老人找上门来。 “听说你遇到事儿了?” 常年做生意让赵松有了一双上好的眼睛还有一双灵敏的鼻子,这老人一身酒气但是这味道,也不是什么劣酒,一闻就知道喝的是陈年纯酿,再加上干净的手和并不脏的衣服,还有一口正宗的洛阳口音,这些加一起,“世外高人!” “老先生救命,救命啊!”赵松啪的一下子跪在王越面前,哭的是涕泪横流的。 王越被他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懵圈,“起来起来,有什么事儿说话,别动不动就跪下!” “老先生有所不知,赵某人年幼家贫,生活无以为继,无奈之下只能将自己卖身商行……” 王越看着面前的赵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的童年悲惨史,听得他头都大了。 “简单点说,再说一句这些有的没的,我扭头就走!” “我被劫道了!”赵松吓得张口说出这么一句话以后再也没了声息。 王越等了半天,他也不说自己在哪儿被谁,截的啥,慢慢的就僵在了那里,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没有了?” “没了,就这么简单我被劫道了!” “被谁截的!” “额,不知道!” “在哪儿截的?” “城北二十里外!” “二十里,离城池只有二十里了,你们愣是被人劫了?你们就算一个个的不长脑子,也该知道反抗吧,坚持一下子,他就可以去城里的大牢里吃完饭了!” 赵松也十分的尴尬,“我等,被人迷晕了。” 王越面容有些古怪,嘴里也有些嘀嘀咕咕的。 “老先生刚刚说什么?” “无事。”王越摆摆手阻止他继续打听,“相逢即是缘分,既然让我碰到了你的事情,那这件事儿就交给老夫了!” “哎呀,多谢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可否留下一个姓名,小的一定日日烧香为您祈福。” “某家姓王!”老者摆摆手,苍白的长发随风飘扬,大有一种古之名士的气势。 “幽燕之地果然多慷慨悲歌之士!”赵松看着大步向前走的王越,不禁心生感慨。 旁边的伙计纳闷的在旁边嘟囔到,“这老头知道我们是谁么?”不过看着旁边一脸火热的赵松,张张嘴也没有将话说出口。 三天之后,正在家中发愁的赵松收到了一封匿名书信,让他去“老地方”拿回自己的货物。 当赵松赶到城北二十里外的树林时,数十车货物还有数百名乌桓奴隶,一个不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松看着这些货物和努力,感动的泪眼汪汪的,对着树林深处不停的鞠躬道谢,然后带着奴隶货物前去交差。 本来赵松以为这一生他可能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个老者,结果在不久之前的一次行商时候,在代郡又一次碰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他一脸笑容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先生!”赵松看到老者出现,激动的就要大礼参拜,被老者拦住,然后提出了一个很小的要求。 “你这里可有什么好酒?” “有,有很多,正好有一批辽东佳酿还没有出手,王先生若是需要,我这就给您留下!” 王越眼睛一亮,确是又迅速的暗淡下去,摸了摸自己的怀里,语气低落的说到,“唉,不急不急,我今日出来未曾带钱,你且先做生意,等我回家取了银钱再来寻你。” 赵松看到王越转身离去,不由得大急,“先生且慢!哎呀,先生可是看不起我赵某人,这些好酒先生尽数拿去,若是给钱你便是看不起我赵某人!” 看着义正言辞,一副你若是不收下我就不走模样的赵松,王越最后“勉为其难”的将这数百坛辽东佳酿收下了,不到给他送到了桑乾县还预订了他们下一批的货物。 等到赵松出了城门之后,就碰上了一个脸上挂着和善笑容的书生,亲切的笑容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阁下可是辽东那边的商行?” “正是。”赵松拱拱手到,赵松看这书生虽然衣着打扮没有任何显眼之处,但是这由内而外的一股子儒雅之气确是让人心中生不起任何不好的想法。 “刚刚王师从您这里要了一批辽东佳酿,特地让我前来给您送酒资。” “王先生这是何意?那些美酒都是某家送于先生的,要什么酒资!” “唉,这位当家也是生意人,怎么可以做赔本买卖,再说了,不是还有下一次么,就当是提前给您的酒钱了!” “这,这如何使得。”赵松看着手上的银钱,已经快赶上自己这一趟的利润了,“请转告王先生,下次给他带的酒绝对是全辽东最好的!” 赵松和书生又聊了很久,还得知了书生的名字“李鍪”,“李鍪”还问清了下次到来的时间,好提前安排人手接货,赵松表示愿意送到门口,双方在友好的环境下洽谈许久,十分欢快。 时间推回现在,赵松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凶恶的中年汉子,双手握着短刀,面色凶狠,“李鍪前来交接酒水,这位兄弟,把美酒放下就可以了!” “这位…这位兄弟,这次酒水乃是给我一个恩人准备的,而且,您也不是李鍪先生啊。” “少说废话,将美酒放下,银钱已经给了你,速速离去!”樊泽说着话的同时,数百乌桓人也显出身影,将他们包围。 赵松实在是不知道这群人在干什么,这个“李鍪”究竟是何人?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着这数百游骑,还都是异族人,赵松迅速的掂量了一下敌我双方实力。 “好汉且去,这辽东佳酿我就放在这里了,日后,莫要再见了!”赵松说完也不卸车,也不多言,带着手下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库泽力跑下土丘,顾不上询问自己的樊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也发现了,他是跟不上这些汉人的脑子,以后他们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得了。 库泽力掀开车上的展布,入目的是一个个粗大的酒坛,他随手拍开一个酒坛,一个香醇浓郁的酒气就出现在他的鼻腔里,浓郁的酒气都让他感觉有些迷醉。 “都是上好的酒,而且绝对都有了不短的年份!”库泽力尝了一口,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都。 樊泽看着兴奋的众人,挥挥手让他们将酒水送回营地,然后还不停告诫他们,“行了行了,赶紧的带回大营,回去之后这次的事儿,谁也别说出去,不为别的,为你们好,毕竟有些事情,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看着一脸严肃的樊泽,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一个多月自己说是打猎,不如说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姓名真的不好说能留下。 至于这位樊将军,至少在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算得上是一个靠山,一边是自己的前途,一边是性命难保,大家都不是傻子。 “将军放心,我等在营中等您回来喝酒!”库泽力带头说到,他必须表态,毕竟他的身份特殊。 “哈哈哈,好!”说完樊泽便带着自己本部的那四十个人,驱赶着千余匹上好的战马去了桑乾县城主府,至于天黑了城门关了这种事,在樊泽看来,那都不是事儿。 樊泽带着千余匹战马出现在城主府门前的时候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其中还包含了乌桓人和鲜卑人。 樊泽让人拿出好酒好肉招待自己的麾下,然后让人安排好战马以后,就和李昊等人钻进了正堂之中,将这次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李昊听完久久没有说话,“原来真是张世平,呵呵,这下子荆州热闹了。” 樊泽听见他的话,刚要发问就被李昊阻止,“我这不能留你了,你们自己想好说辞,回营去吧,时间不多了,你们都要加快速度了。” 樊泽听完这些,眼睛微眯,“看来田将军那边速度很快啊。” “毕竟一个是北疆的战神,一个是魏王的世子,要身份有身份有实力有实力,还有兵!那些跳骚可不敢在他们面前蹦哒。” “查出是哪些人了么?” “查不出来,也不需要查,不想让曹彰赶去汉中的无非就是那些人,有实力有胆子的除了那几家或者说那几家联手,还真没别的人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樊泽看着李昊,神情难得的有那么一丝焦急。 “还没决定,不过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只是先生真的经不起第三次打击了。” “唉,算了,某先回军营了若是有事,去军营找我!” “好。” 樊泽带人连夜赶回了军营,回到营中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库泽力让人传过来的,他们这一行人这一个月来的行踪口供,说的极其严谨,九分真一分假,该模糊的模糊该深刻的深刻,樊泽听完之后直呼库泽力天生就是一个斥候探子! 同时远在桑乾县外二十里的赵松奋笔疾书,用自己的鲜血在衣服上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去桑乾县,去城主府亲手交给一位王姓老者,并捎话说自己实在无言面见他。 与此同时,刚刚从噩梦中挣脱开来,进入梦想的李鍪再一次被惊醒,心跳变得非常的快速,朦胧中感觉自己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二天清晨,李鍪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院中,继续练习扎马步和诵读书简,现在他开始看史书,这个比之前更加有意思。 管宁今天颇有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没有突然提问,也没有动不动就戒尺招呼,李昊等人看着也没有多说话,院子中少了很多人。 平时负责守门的牛二现在在辎重营里各种挖坑填土,现在别说是像之前一样没到领取军需之时都会发生争吵甚至斗殴,现在无论乌桓人还是鲜卑人哪怕是辎重营里的自己人,提到“辎重营”三个字都是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所有去辎重营领取军需的人都十分的小心谨慎,话不敢多说,步子也不敢迈的太大,看着辎重营里长期驻扎的十个赤脚医生,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尤其是还有人发现十个赤脚医生里八个是兽医。 张琛在营中继续聚赌,他已经从一个下场赌博的人变成了幕后大老板,只要你知道的,或者有人知道的赌法他那里都有,他只负责抽成,不负责下场,说白了,太就是整个赌场里,抱歉,整个营地里最大的庄家! 他所在的营地都因为人数太多,生生的扩建了三圈,张琛还专门托人去玄菟郡弄了一批朝鲜族女子,不过张琛看完她们之后说了一句,“名过其实!” 至于樊泽,也已经回来了,继续了他天天醉生梦死的生活,或者说继续他让整个乌桓都醉生梦死的生活。 看着乌桓营地里天天日夜笙歌,有酒有钱有赌博还有女人,不远处啃着干粮喝着粥的鲜卑人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是中间隔着一个辎重营,就算想去闹事,他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闯过去,听说辎重营的陷阱都已经快挖到他们双方的营地了。 说出这个小道消息的是一个半夜出去撒尿的鲜卑士卒,他现在还拄着木杖在医馆里修养,听说每天晚上都会疼醒,然后哭着说“妈妈,我想回家!” 王壮作为游侠儿,也不在这里,前一阵子樊泽外出游猎的时候,他被田临时抽调走。 原因竟然是因为田豫被一群幽州的绿林之人给威胁了,而且那些所谓的绿林好汉一个个的其实就是流寇马贼。 但是若是放任不管必生大事,若是管,还真不好找他们,结果看着毫不起眼的王壮曾经是幽州绿林的扛把子,虽然只呆了几个月就被他师傅王越用藤条给抽了回去,但是整个幽州地界的绿林之人,很少有人好不给他几分面子的。 管宁看着院子里稀稀拉拉的这几个人,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无声的笑容,李昊和王越等人看到这一丝笑容以后长出了口气。 张馨儿将饭菜摆好,一群人开始放下手中的长剑,书简等,开始默默的吃饭,整个过程谁也没有再出声。 等饭菜吃完,张馨儿将碗筷收走之后,管宁最先说话,“行了,你们一个个也别绷着了,既然决定了那我自然也不会阻拦。” “先生放心,我等定不会辱没了先生!” “呵呵,你们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们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管宁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们一个个的都三十多了,早就应该出师了,是我死拉硬拽的将你们留在身边,既然现在有了机会,就去争取吧。” “对了,我今天会去一趟代郡,找田国让好好聊聊,然后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再游历一下这个大汉,太久没有出来了,多看看,多看看。”管宁站起身来,努力的挺了挺后背,却没有站直,“真是老了,修齐,以后有机会多去看看蕊儿,老夫对不起她。” 李昊听见管宁这么说,心里有些难过,却没有丝毫的表态,只是一个大礼行了过去。 管宁走了出去,没有回房,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他是一个说做就做的性子,从马厩牵了战马,然后直奔代郡代县而去。 王越看着管宁离开,感觉十分的无趣,拎着一小壶酒去院子里找地方喝去了,他算了算时间,自己的酒也快要到了,只是这次从哪里弄来银钱付账是个问题。 就在王越一边纠结自己的酒为何还不到一边想着酒资从哪里弄出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吵闹。 向来有热闹从来不缺场的王越自然是蹦蹦哒哒的就窜了过去,然后就听见了,“我想求见王老先生,我家管事的让我必须亲手将信交给他!” 护卫们拦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一脸的焦急,和护卫怎么说都说不通。 “王老先生?”王越听着他们吵闹,然后看看自己,“恩,我不老,肯定不是找我的。” 然后他就走了过去,小伙计一看王越过来,再看看他那白发苍苍的样子,立刻高声叫嚷,“王老先生,您可是王老先生?” 王越看看伙计,一脸不渝的说到,“我不是什么王老先生,你可不要瞎叫!” 伙计听完以后脸色又灰暗了下去,紧接着就听见王越的另一句,“我是王先生,这里没有别的姓王的了,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至于某个姓王的游侠,王越觉得他不配叫先生。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七章 师兄和练武 王越高抬着脑袋,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让伙计把自己要说的话都忘了,他只想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了一个什么人物。 “王老…王先生。”伙计最后还是屈服了,“不知道先生可认识我们辽东商行的赵管事?” “赵管事?”王越仔细回想了一下,“辽东商会我知道,我让他们帮我买酒,但是赵管事是谁?帮我买酒的那个麻杆姓赵?” “额…”伙计想了想自己的管事瘦的全身没有几两肉,这麻杆的说法,到也不亏。“那…就是我们赵管事!” “哦,老夫的酒到了?”王越眼睛一亮,然后想象自己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酒呢?我且去拿钱” “王先生且慢,酒资已经付了啊!”伙计急忙将他喊住。 “咦,已经付过了?”王越挠挠头,心想是不是管宁临走前做了好事,“既然付过了,那酒在哪儿?” “王先生,您,要不先看看这个?”伙计面色有些尴尬,一脸讪笑的将血书递了过去。 王越一脸古怪,用两只手指将血书夹了过去,然后抖开书信,一字一句的看了半晌,脸色从古怪变成了纠结最后变成了平静,然后微笑的将学书收在了怀里,然后对着活计说道,“告诉你们赵管事,那李鍪的确是我的弟子,前去接收酒水的,可能是他这人脑子不太好,所以可能让你们有些误会,让他不要多想,无事,无事。” 然后王越不等那伙计回答,便转身回了府邸,步履轻松,双手背负在身后,白发随着清风时时上下飘舞,好似一世外谪仙人,让人心生拜服。 王越一路微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房门,在关好门的那一瞬间,脸上变得无比痛苦,一手扶着门口的木架,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要紧牙冠,“啪嚓”一声,木架被王越一把握碎,足足的呼吸了好几大口气,才让自己酡红的脸颊变得恢复正常,王越慢慢的放开满是木屑的手,挺直了腰杆,然后拍拍手掌,抚平自己衣服的褶皱。 走出去的王越又恢复了自己飘飘欲仙的样子,白衣飘飘白发苍苍身形挺拔,一副好相貌,让李昊等人看到之后不由的手心蹭蹭的出汗,直到目送他离去。 “赶紧的,去给我问问那樊泽,这个混蛋玩意干了什么,快点!”李昊拎住一个人让他赶紧去找樊泽打听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隐瞒自己,“还有,去看看小师弟在哪儿,让他跑,不行就去找先生,这几天千万不要回来。” “小师弟,在后院读书呢。”那人想了想自己刚刚在后院见到李鍪,不由的颤抖的说出来真相,“要不快马去追回先生,我怕小师弟会...会...” “闭嘴,不要瞎想,王师,应该不敢杀人的。”李昊让他们闭上乌鸦嘴,喃喃的说道,只是那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怕现在在王师眼中,小师弟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王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明白小师弟只是我们的幌子。” “但是王师现在又不能打我们。” “万一打小师弟不能出气呢?” 李昊听他们越说越不靠谱,沉声说道,“都别说了,一个个不懂事。”将他们都镇住之后,看了看寂静下来的后院,“事已至此,我等先去躲躲,正好最近那些地老鼠不太安稳。” “说的有理。” “当去,当去。” 前院的鸡飞狗跳并没有影响到后院的剑拔弩张。 李鍪看着一脸微笑的王越,他就再傻也知道不正常,双手抱胸还把小丫头挡在自己的身前,半蹲着身子对着王越说道,“王师,你要知道我最近可是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 “当然,老夫又不瞎当然知道。”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 “恩,我相信。” “所以,王师,你得讲道理。” “讲,当然要讲道理。” “所以,这次你不打我?” “这个不行。” “为什...”李鍪刚刚吼出两个字,第三个“么”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王越一个晃身,然后眼睛一花,后脖子一痛,李鍪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啊!”张馨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声惊叫。 “别嚷嚷,他就是晕了。”王越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吓得张馨儿一个激灵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等她拍着小胸脯转过身后看见的就只有王越扛着李鍪远去的一个背影了。 “告诉他们,这臭小子,我带走了,要给他闭关。”远处王越的声音飘了过来,张馨儿懵懂的点点头,然后大声的对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喊道,“汉隆大哥哥,加油!” 中饭的时候,张馨儿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有些无语,没办法只能托人去军营告诉樊泽等人王越将李鍪带走的消息,樊泽营帐中,再加上闻讯赶过来的张琛,除了避嫌的牛二和远在代县的王壮剩下的所有人都齐了,一群人对着樊泽开始训斥。 “你都多大人了,让你打着小师弟的名号去办事,没让你一点余地都不留啊。” “就是,足足数百坛辽东陈酿,你一个人都拿走了,你让小师弟怎么办,王师还不得活剐了他?” “你这么做是极为不仗义的,愧对了先生对你的教导。” “就是,你怎么可以一个人都拿走呢。” “对嘛,好歹你也得分给我们点啊。” “就是,就是,见面分一半,我们也不多要,干净的。” 李昊看着不但嘈杂而且已经完全跑题了的批斗现场,揉揉自己的眉心,用手指使劲的敲了敲桌子,将他们的争吵制止,并且给出了他们最后的决定,“那就拿出来三成吧,剩下的,你也需要。” 樊泽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便点头同意了,然后张琛招呼人去自己营地唤来几名玄菟郡来的歌姬,给大家献舞助兴,樊泽也大手一挥,刚刚抢...请回来的辽东陈酿就一坛接着一坛的被抬了上来,同时烤羊和幽州难得的果蔬也被端了上来,大家开始了饮酒作乐,李昊情到深处还高歌一曲,引来阵阵喝彩。 楼班在大帐中听到下人的禀报,挥挥手让他出去,然后低头揉着自己的眉心眼睛也不睁开,“库泽力,你说,樊泽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这个...”库泽力饶了挠自己的脑袋,“樊将军很豪爽,酒量也特别好,但是吧就是有一些冲动还有点贪心。” “你倒是不怕我告诉他。” “小人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库泽力赶紧跑到楼班面前,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楼班面前,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使劲的表着忠心。 “哈哈”楼班突然笑的很痛快,“下去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库泽力低着身子,一步一步的退出楼班的营帐,虽然楼班连眼睛都不睁开,但是他依旧还是保持着最恭谨的姿态,直到营帐的门布放下将他们中间全部隔开,库泽力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营帐。 樊泽等人自然是不知道楼班那发生的这一切,他们依旧在观赏着歌舞,喝着美酒,然后刚刚酒过三巡气氛正高的时候,一个小卒跑了进来,告诉他们张馨儿给他们捎来的消息。 大帐中的气氛瞬时变得有那么一丝低沉,樊泽停下了酒碗,张琛也挥挥手让歌姬下去等候,然后大家齐齐的叹了一口气,李昊也没有继续高歌的兴致。 “你们说...”樊泽想了想还是犹犹豫豫的说,“小师弟这次能不能囫囵的回来。” 这个话题像是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一样。 “哎,时也命也。”这个摇头晃脑的家伙是李昊。 “且拿我笔墨,我要为为小师弟做一幅画卷,日后挂起来的时候也方便。”这个伸手就要作画的是张琛。 “且让我吟诗一首,你写在画的下面。”师兄甲。 “那就让我写一篇文章,日后雕刻的时候也有模板。”这个已经想到了墓志铭的是师兄乙。 “好了,好了,只是被带去练武,你们至于么?”樊泽看着乱糟糟的大帐,不由的吼了一声,“阿琛,画画的时候记得把某家的名字也填上,到时候烧的时候也算是某尽了一片心意。” “我怕他看到你的名字会被气晕过去。” “某也认为,小师弟并不想看到樊泽这两个字。” ..... 一群无良的师兄在开着李鍪的玩笑,而李鍪本尊则是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这个时候的他头疼欲裂,整个人泡在一个大木桶里,看样子应该是在屋子里,毕竟一抬头看见了一个房话,就被王越一把拎起来,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腰间被一股大力冲击,然后就整个人后仰了过来,双手接触到了地面,双腿刚要弯曲就被王越一脚踹出给生生的踹直了。 “啊...啊...啊...”李鍪嘶哑着嗓子呻吟着,嘴角不停的流出口水倒灌进自己的鼻子里,让本就不舒服的自己更是呛的连连咳嗽。 一个最小的石磨盘子被王越单手拎过来放在了李鍪的肚子上,压得他整个人都气息一顿。 “一样,一个时辰,”王越留下这句话就回厨房继续收拾碗筷,再出来的时候还端着一个装了水的小木盆和一个擦脸用的毛巾。 王越端着木盆走到李鍪身边,将木盆放到地上,然后毛巾浸入水中让整个毛巾都浸湿,李鍪苦苦的支撑着,现在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看着王越在自己身上随意折腾。 “闭住气。”伴随着王越的这句话,一个浸了水的毛巾就糊在了李鍪的脸上,将他整个脸都糊住,然后李鍪就感觉自己的口鼻处都出现了水流,自己只要敢呼吸,绝对会呛住自己。 “坚持住。”过了一小会毛巾被拿下来,然后又放进了水里。“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日子,你一定会怀念这段时光的。” 李鍪大口的呼吸,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努力的憋出一句话,“老家伙,你这是要干嘛?” “管老头要我教你藏剑术,那你就得好好学。” 然后浸满了水的毛巾再次糊住了李鍪的大脸。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八章 往事 李鍪在不知名之地被王越疯狂的折磨,而管宁则是轻身独骑来到了代县。 上一次来的时候,整个代县仿佛都如临大敌一般,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整个街道几乎算得上是荒芜一人,然后难得出现几名行者也是步履匆匆,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这次再来到代县,城门口已经是守卫森严,所有的城门护卫也还是用白布蒙着自己的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城门口却不是紧闭状态,而城门也慢慢的有了往来车辆行人,虽然大部分依旧拉的是草药,来的大部分是医者。 进了城门,街道上行人依旧不多,每一个人也还是那么行色匆匆,但是整个城池的那种紧张慌乱的感觉确实已经没有了,反复人们的人心已经安定了下来,而沿街的商铺也零零散散的有一些打开了大门开始营业,大多是粮食铺子还有一些酒肆,不过酒肆却是不接收客人,而是将一些存货的酒肉菜蔬,折价卖给人们,粮食铺子门口也有很多小吏在等待里面的伙计给他们递出来装好的粮食,然后由他们挨个的送到生活在城池里的人们手中。 管宁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走到郡守府,“烦请通秉一声,北海管宁求见田豫将军。” “北海管宁”这个名头在现在这个大汉,哪怕只是一个看门小吏也会肃然起敬,小吏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儒家礼仪之后就飞奔去了里面寻找田豫,而管宁则是拒绝了门子请他进去的好意,就在郡守府的大门口不卑不亢的站着。 “管先生!”隔着老远田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同行的还有鲜于辅和....光着脚的曹彰。 管宁眼睛一低看见赤着脚的曹彰飞快的跑了过来,脸皮一抽然后又恢复如常。 一行三人来到管宁身边,就要行大礼迎接,管宁赶紧拉住田豫通知制止曹彰和鲜于辅二人,“赶紧回去,我嫌丢人!”说完还忍不住撇了曹彰的赤脚一眼。 曹彰这时候也有些尴尬,他一听见管宁来了,顾不上其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曾经赤脚迎许攸,一下子就感动了对方,也不顾现在是什么时辰,飞起两脚将靴子踢出去然后一把抹去袜子,然后追上了田豫和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管宁了,等他在两人奇怪的眼神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门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跑过来。 四个人进了正堂,管宁入座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曹彰说的,“这位,要不你先去穿个鞋?” “咳咳,某家先行告辞。”曹彰脸色一红,转身就回去了。 等曹彰走了之后,鲜于辅看了看田豫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管宁,非常识趣的说自己还有事,然后扭头就出去,还顺手驱散了府内的所有护卫并关好了大门。 等到整个正堂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田豫也放松了下来,“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和你这样面对面的交谈。” “你这话说的和我要死了一样。” “你成天弱不禁风的,还真没准哪天就不在了”田豫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管宁,撇撇嘴的说道。 管宁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高八尺,而且还十分健硕的身材,“你这蛮子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脸太白,像个娘们,一看就不是我们幽州汉子!” “我是北海人!” “你再辽东住了这么久,脸还这么白,不是个爷们。”田豫的嘴从来没有这么怼过人,在其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面容严肃,刚正不阿的家伙,也就是在自己的儿子田彭祖那,可能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丝恶趣味。 “你个老不修,再这么不着调小心老了老了在名声尽毁。” “托你的福,老夫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不败战神,某家一直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你说你这个老不修,不好好的在刘玄德手下呆着,非要跟着公孙瓒趟这趟浑水干什么,你看看人家赵子龙,现在还混了一个翎军将军,统领刘备所有的护卫军在益州也算的上是风头无两。” “某家早就劝过他,他的这个性子在玄德公手下,早晚会得罪人,果不其然,玄德公那里刚刚有了起色,他就把玄德公麾下文武重臣得罪了大半,若是他那执拗的性子不改改,早晚连玄德公都不会容他。” “若是那刘玄德连一个执拗的赵云都容不下,他会是明君?” “会!” “你还真是和以往一样,恬不知耻” “程仲德屠杀民众,杀人取肉用人肉做肉脯,这可是名臣?”田豫淡淡的看着管宁。 “程昱太过狠辣,性子孤傲不说行事也太过偏激,他....”管宁说到一半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了。 “他却是为了寒门呕心沥血,为了魏王大业更是劈荆斩棘百死而不悔,无论为友还是为臣他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奇男子,只是对不起这天下苍生!”田豫替他说完后面的话。 “听闻刘玄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变化很大。” “的确,早年的玄德公虽然仁厚,待人更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但是却是丝毫没有枭雄气质,更是心不狠,所以无论是在诸侯讨董中当一个路人,还是在中原游荡,亦或是后面入主徐州,他都一直站不稳” “早年的刘玄德让人感到惋惜,所以身边虽然也聚集了一批人马,但大多都出身草莽。”管宁也十分的赞同田豫的话,入荆州之前,刘玄德身边也有不少人跟随,最开始的关张二将,然后使者简雍算得上巧舌如簧,若非刘备势力太差他的光芒绝不止这些,孙乾虽然算得上是师出名门但是却一直未曾尽心尽力,赵云田豫当初都是和他若隐若离,陈圭陈登父子更是离他而去,糜竺糜芳更是商贾之人,剩下的刘辟龚都,周仓廖化都是土匪山贼黄巾余孽,算起来,身边确实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玄德公自从失去了徐州之后,性情就开始大变,虽然性子变的不那么真诚,但是这个世间总是只有枭雄才能成功的。”田豫抬起头,语气略微有些感慨。 “当初的携民渡江不说,就凭他去了益州不说安定民心,第一件事就要分封功臣,我就知道刘玄德不再是那个一心为民的刘玄德了,真不知道你还惦记着他什么?” “你们总是要讲道理的,当初玄德公一心为民,所过之处与民秋毫不犯不说,更是为了黄巾降卒不惜和皇甫嵩翻脸,为了给那些你们口中的泥腿子们的一条活路不惜得罪满朝权贵,为了你们嘴中的正义不惜将自己所有的努力付出东流,可是换来了什么,无人愿意帮他,世家不愿也就算了,连寒门都对他不屑一顾,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只有仁义,只有正义而没有你们希望的那枭雄之气么?”田豫说着突然有些愤怒,“现在他有了,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不惜携民渡江,难道他不希望自己能够将他们平安的带走么?” 管宁看着突然愤怒了的田豫,只能沉重的叹息一声,却是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某来晚了,抱歉抱歉!”正在双方陷入尴尬的时候,曹彰的大嗓门子出现在门口。 田豫看着闯进来的曹彰长出了一口气,“世子可有好酒?” 曹彰一脸古怪的看着田豫,“这地儿你不应该比我熟么?” “也对,这地儿我熟悉。”田豫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站起来伸伸懒腰,“没下人了,我去给你们搬几坛子好酒!” “田将军,我去帮你”曹彰想着田豫也算是大病初愈,主动的跑到田豫身边,看的田豫实在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不多时,一脸无奈而且拎着一坛子酒的田豫带着连抱着带拎着四五坛子好酒的曹彰出现在管宁面前。 “你就让我把寒门的希望交给这么个货?”管宁看了看给自己倒酒的曹彰实在是忍不住了,扭头对着田豫问道,“能告诉我你咋想的么?” “你这辽东口音不错啊。”田豫先开了个小玩笑,“现在寒门还有别的选择么?”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东吴已经被四大世家把位置占满了,就算当年那纵横天下的猛虎和不可争锋的狮儿都先后折戟江淮,若不是出了一个面厚心黑的孙仲谋能压住他们,现在江东之地姓什么还不好说呢。” 管宁看了一眼田豫,“江东之地自保有余,进取不足,他前进的两条路已经被锁死了,合肥之地他们被张文远打的胆子都没了,至于荆襄之地,若是没有人帮他们,别说曹仁,就连关羽这一关他们都过不去。” “那就再说玄德公,现在要实力有实力要潜力有潜力,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们依旧没有机会了。” “对,本来刘玄德只是被荆襄世家所支持,麾下实力只有荆州和之前的老人,但是现在不但多了益州世家还有之前刘焉父子给他留下的东州一脉,现在他还可以凭着和魏王的战争将这群人拧在一起,但是…” “但是我父王定能讲大耳贼大败于汉中!”曹彰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句话说的那是气势雄浑,威风凛凛。 田豫有些后悔给曹彰出主意了,“但是这个时间不好把我,时间短了非但无益反而会因为各自实力得折损让他们心生怨气,若是长了,益州的元气就伤了!” 管宁对此表示大赞,“所以就要看魏王想坚持多久了,很明显魏王身边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用拖字决将刘备耗在汉中,同时将汉中之民尽数迁走一个不留给刘备。” “若是按照现在的形式发现下去,此战过后玄德公实力定会大损,想要破局他只能从其他方向想办法!” “过阵子我打算带着徒弟去荆州转转,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你现在去有些太早了,明年更加合适,若是要去某家和云长也有些交情,到时候某可书信一封,他定会给你照应。” “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有好些事需要准备呢。”田豫喝了一口酒,双眼微闭,仿佛在品尝这酒中的韵味。 “刚刚你们说,我父王在汉中会失败?”田豫和管宁正在美酒的海洋里畅游,就被曹彰这一句话给打断了。 田豫虽然很无奈,但是依旧是要给他解释清楚,“鄢陵侯,你的脑子不要总是盯着战场上,你要看看其他的东西!” “什么其他的东西?” “魏王根本就不是要取汉中,从始至终都不是要取汉中,否则他当初不会让妙才将军领偏师进军汉中!” “妙才叔父虎踞关右,让整个西凉都瑟瑟发抖,若非是那刘备使了诡计,怎能斩杀妙才叔父!” “那鄢陵侯可知你那妙才叔父是如何得了那虎步关右的威名?” “携数千勇士三天连行八百里直达金城,一战乃可,让那西凉锦马超和那黄河九曲韩遂无家可归,这才让我父王钻了空子用离间计让他们互相厮杀!” “然后呢?” “然后那锦马超仗着自己在西凉的威名在雍凉之地赖着不走,还是我妙才叔父只用自己本部人马左冲右突将整个西凉打的如一个破布口袋一样,更是让马孟起狼狈逃窜,平定整个雍凉和关中,从此得了虎步关右的威名。” “那你也说了,他是凭着本部兵马,奇袭,奇袭,不断的奇袭,夏侯妙才将军最善奇袭,所以让他去取了汉中这没有任何问题,他也如魏王所想,短时间内几乎是拿下了整个汉中地。” “正是,妙才叔父袭取汉中之法让人不禁眼光一亮,堪称是我军的典范。” “但是夏侯将军不善守!”田豫有些气愤,“当时魏王身边外将有于禁徐晃二人,内将之中不说新秀曹真曹休,就是你那元让叔父都是防守的悍将,可是为何魏王偏偏用了最不会防守的夏侯妙才?” “自是因为…因为…妙才叔父拿下了汉中之地,换将不好…”曹彰虽然梗着脖子说了出来但是越说自己的声音越小。 “好了国让,你别那么大的火气,或许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呢。”管宁看着一脸怒容的田豫,出声劝道,“彰世子也莫要怪他,国让也是想到了往事心中有了些许波动罢了。” “自是不会怪罪,先生将曹某想的太过小气了些。”曹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田豫,“国让将军他…” “彰世子对田国让这厮了解多少?” “某只知道国让将军曾是公孙瓒麾下重将,为公孙瓒驻守北疆让乌桓心惊,为父王守护咱们打的鲜卑丧胆,被我大汉的异族成为北疆战神。” “那他的过去,你可知道?” “未曾听过。” “田国让,也曾是我寒门的俊秀,是当年仅次于志才,奉孝的人物。”管宁也喝了一口酒,看着田豫头上也有了一缕银丝,不禁感慨,“他当年也是风流人物,只是时过境迁啊!” “国让将军竟然也是寒门中人?” “对,只不过他和奉孝不对眼,郭奉孝是个浪子,成天就知道喝酒闹事,而田豫呢年轻的时候那就是一个闷葫芦,板着个脸和谁都欠他钱一样,这两个人是谁都看不上谁。” “然后郭奉孝跟随戏志才去了你父王那里,而田国让确是找到了他心目中的明主,为民请命的刘玄德。” “刘大耳沽名钓誉,怎配的上国让将军辅佐!” “彰世子这话确是错了,现在的刘玄德确实说的上是伪君子,但是二十年前的刘玄德,那可是真的一心为民,无论谁见了也说不出一个坏字!” “那为何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失望,也因为成长。”管宁再饮了一口酒,“刘玄德看见了黄巾军其实就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农民,所以他想从皇甫嵩手中救下那些降兵,但是失败了,还恶了皇甫嵩。” “他为黄巾军说过话,想让他们只珠首恶,但是失败了,还被满朝公卿嘲笑,只给了他一个安喜县尉,最后他连这个职位都没有了。” “他如果边疆,在中原大地上游荡过,只要是对最底层的那些民众不好的事情他都不做,只要是能让下面的老百姓过的更好一些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他最后得到了什么么?没有任何人看得起他,除了一些山贼草寇之流,对了,还有唯一一个相信他并且主动投效的,田国让!” “得了田国让的刘备逐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辞了平原冲向了北海,结交孔融得了名,你说可笑不可笑,他一心为民数年如一日,确是不如孔北海说一句话更加管用。” “得了名声的刘备再去了徐州,虽然最后保下徐州是因为吕布,但是刘玄德依旧有希望入主徐州,可是这个希望,只因为曹豹的一句不同意就差点没有了。” “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娶了糜家的女儿,攀上陈家的交情,这样的刘备才能勉勉强强当上一个徐州牧。” “这时的刘备终于发现了,寒门的脑子再好使,也没有世家豪门的关系好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十九章 曹彰的转机 “某家并不怪罪玄德公,他的开场太低了,低的甚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大世之中。”田豫这个时候结果话头来,也将曹彰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魏王不消说,无论是曹氏和夏侯氏两家之力的支持,还是那位经常被人所诟病但是却无人敢轻视的祖父曹腾,当年曹腾的势力哪个敢略其锋芒,所以魏王年轻之时敢想敢做,搏了一个大好的名声,换了其他人的话,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曹彰对此深表赞同,身为魏王世子,他自然是从小就被教导什么事可以干什么事不能干,在他看来,自己老爹年轻的时候干的那些事儿,都是不能干的,若非有人护着,早就让人抛尸荒野了。 田豫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再说江东孙家,孙家一脉本就多子多孙,在吴郡的地界上也算的上一个豪强,孙坚死了还有孙策,孙策死了还有孙权,他们的家学他们的势力经过几代人的打理已经极为的坚固了。” 这些话也让众人所沉默,江东一直是魏王及其麾下所有人的痛,江东打不过自己,一个张文远就让他们不断的折戟,但是偏偏自己也打不过他们,那种对手明明很弱小但是就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说完这两方,再说说那些其他的势力,袁家四世三公,袁家两个兄弟一个出来就有天下第一郡汝南郡,另一个却是年少成名极得世家大族的认可,陶恭祖在徐州根深蒂固,乱世来时他就已经坐拥徐州,若非是他有称帝的黑幕,你们以为他那么好心会把徐州给玄德公?张鲁一家在汉中已经雄踞两代,刘焉刘璋在益州也过得顺风顺水,就算那荆州刘景升也是顶着八骏的名号带着大汉官方证明的大汉皇叔之名才敢匹马入荆州,世家大族都蜂拥而至,其余诸人要么起家的早要么父辈起家的早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家业,只有玄德公,你们告诉我,他站起来的时候,身边有什么?” 曹彰听完之后很是沉默,他一直看不上刘备,认为刘备就是运气好加上能跑才能最后变成这个样子,却是忽略了当时那个世道,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两个甚至更多更大的世家在支持,只有刘备,除了一麻袋草鞋以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说动的苏双张世平让他们这两个举世闻名的中山豪商支持自己这个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杂牌军的,也没有人能知道他就靠着这五百乡兵在那些动辄十几万人的战场上怎么不断的活下来还越走越高的,若是说马家会借势,那刘备更加会借势而起,若是说公孙瓒用搏命,那么刘备比他更拼命,只是因为刘备没有人支持,所以他哪怕付出的更多,依旧得不到回报。 “哎。”曹彰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玄德公流浪了太久了,当他第一次见到世家的力量之时,那种冲动他抗拒不了。”田豫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碗酒,“我对不住玄德公,徐州之时陈家已经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是某赖着不走导致玄德公让陈家离心,最后丢了那富裕之地。” 管宁看着有些悲伤的田豫,“这事怪不得你。” “我寒门的烙印太深了,只有彻底的离开,世家才会重新审视那个改变了的玄德公。”田豫神情有些落寞,“某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本来打算就此照顾母亲然后孤独终老也就罢了,仲德来信让我投奔曹公,子龙也劝我复投玄德公都被我拒绝了,公孙将军不想勉强与我,给了我一个东州县令的虚职让我安心休养就算了。” “东州县地处偏远本来等闲之人是打扰不到我的,结果乌桓人不老实也就罢了,那不知道算是个什么玩意的王门也跳出来蹦跶,想要霍乱幽州踩着公孙将军去投袁绍,我本想骂他一顿出一口心中的恶气,结果可能是太久没有骂人,心里堵得事情有些太多了,王门居然受不了跑了。” “等公孙将军败亡之时我又被鲜于辅忽悠的上了贼船,结果那厮只知道拉人上船,往哪儿开自己都没有想好,正好仲德又来信让我考虑曹公,我就把鲜于辅说动让他去投奔曹公,本来打算回乡安度晚年的,结果回乡的路上我碰到了乌桓和匈奴联合作乱,看到了哀鸿遍野,看到了无数的汉人反抗,祈求,哀嚎依旧没有换来哪怕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一刻我有些愤怒,中原打的乱糟糟的,一个个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业攻击杀死自己的对手这本就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谁都不低头看一眼这边疆,这边疆的民,这边疆的血,公孙将军没了,他不能再护卫这大汉的边疆了,但是乌桓还在,匈奴还在,这边疆终归还是需要一个人守护的。” “当这个世间所有人都看向中原大地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看见这千里边疆和这广阔的草原,我问程昱,若是我选择了曹公,他可否让我继续守卫这边疆千里防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曹公,他告诉我,只要我想,他就敢支持,他不怕别人说他依靠寒门,不怕世家对他不满,他告诉我,他曹孟德不惧怕任何人,更不会依靠任何人,只有别人,依靠他。” “那种霸气是我在玄德公那里没有见过的,我在幽州从头开始,一无所有的时候,曹公一无既往的支持我,无论多少人反对曹公都给了我官职,我也都做的不错,无论是治理一地还是镇守边境,我都做的不错,无兵无权曹公不在乎,兵权在手之时,曹公依旧不疑我,那种信任和安心的感觉,我虽然跟随过很多人,但是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 曹彰感觉十分的自豪,仿佛田豫嘴里那个霸气侧漏,用人不疑的人不是自己的父王,而是自己一样,看的旁边的管宁十分不满,“田国让说的是你爹,又不是你,你在那舔着个脸笑嘻嘻的干嘛?” “某家必不会输给自己的父王!”曹彰丝毫不在意管宁的话,不是因为他有求于管宁,而是因为他从心里这么认为,自己一定会比自己的父王更加出色。 “曹公当年不惧权贵!” “某家亦不惧!” “你自己就是这个大汉最高的权贵。”管宁不屑。 “那...某也不惧。” “曹公当年敢亲冒矢石,冲锋陷阵,文韬武略无所不精。” “某家亦敢冲锋陷阵,武艺连父王都十分赞叹!” “然后无论治理地方还是战场谋划你都是一窍不通,脑子里都是肉。”管宁继续不屑。 田豫看着二人斗嘴,摇摇头一笑,“那鄢陵侯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计划么?” “什么计划?”曹彰觉得代郡之事已经差不都了,还需要做什么自己没注意么? 管宁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你那两个哥哥,曹丕先有中原世家支持,陈家已经明确加入他的势力,听闻最近河内的司马家也已经下注了,而且他的手都已经伸到了校事府中,兼之有监管地方之权利,天下世家豪门无不向往,你可能行?” “曹丕他...他...”曹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自己这代郡之事,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把自己拖在这里无非是阻止自己入汉中,不给自己继续积累战功的机会。 “若说曹丕优势太明显,那再说说你那二哥曹植,自己本身才华出众不说,更有无数大儒士子为他鼓吹,最近连关中那杨家都已经入了他门,弘农杨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虽然现在都还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一旦曹植上位这些都将是他的班底,可以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潜力。” 曹彰继续沉默,自己冲锋陷阵,无论受多少伤,多么危险依旧没有人为自己造势,而曹植就喝几口酒做两首酸诗,然后立刻就会被人传得天下皆知,然后所有人都称赞他的才名,说不嫉妒那真的是假的。 管宁看着沉默的曹彰,张嘴问道“你可有曹丕的势力雄浑?心狠手辣?” “没有。” “那你可和曹植一般潜力无限,文章显著于世?” “彰就是一介武夫,不通文事。” “那你可能出镇一方,进而治理天下?” “父王曾说我善于战场不善于治理,若是如此,我恐怕难以坐镇一方。” “那你有什么?” 曹彰知道这是考校,若是成了,那么他就会势力初成进而前途不可估量,但是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嘴。 管宁不催促,也不吭声,就在那里慢慢的喝着酒,田豫也不打扰,继续陷入了回忆,或许是在回忆那狰狞岁月,或许是回忆自己的青春时光。 日头渐渐的升高,又慢慢的西沉,屋里的酒水已经空过两次了,田豫和管宁也已经有了些朦胧的醉意。 静坐的曹彰慢慢的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步履十分的缓慢又十分的稳重,走到了管宁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让田豫坐稳,又让管宁放下酒杯。 “彰一介武夫,除了冲锋陷阵并不会其他。”曹彰的开头并不让他们感到意外,曹彰勇武之名他们自是知道,同时也知道除了勇武曹彰也没有其他了。 “彰不通文事,不通治理之道,不通刑法之路,不通权谋手段。”曹彰继续说,说的自己好像一无是处一样,“彰自知自己不像是一个权贵世子,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武将,甚至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想那无上之位。” “但是先生所说的世家之力,曹彰不服,我曹家虽然也是世家出身,但是这世家并未给我等多少荣华,我曹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父亲和叔父们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拼杀回来的,我们从未认为自己是什么高人一等的权贵,我的荣华是我父亲他们用性命搏杀出来的,这份特权我享受的心安理得,无论是寒门还是豪门,多是想要在这个世间给自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不过区别就是豪门的父辈已经留下了,他们享受着足够的特权,但是寒门子弟若是成功了,百年之后,不依旧也是另外的一个世家么?” 管宁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脸色不喜不悲无动于衷。 “没有哪个世家是天生而来的,当今世上所有的世家,哪个不是起于民间,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拼杀和危险才攒下了这片家业,所以现在他们这些人所享受的特权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我也不嫉妒他们可以轻易得到很多我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事情。” “彰不似父王那般霸气,说不出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说不出只有这天下人依靠某的这番话来,但是曹某作为我曹家子弟,作为大汉鄢陵侯,我曹彰今天可以顶天地理的说一句,曹彰不弱于任何人,曹彰也不会像任何人服输。” “有些事,可不是有信心就可以的。”管宁没有出言讽刺,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冰冷无比。 “可是曹彰除了信心,一无所有。” “你承认自己一无所有了?” “是,曹彰从未否认过。” “你不只是一无所有。”管宁冷冷的看了曹彰一眼,“狂妄自大,好大喜功,有勇无谋,遇事冲动,无论是作为一名武将还是作为一名君主,你都不合格,将他们不该出现的毛病你是一个不落,将将领和君主所有的忌讳你也是一个没剩下全都犯了一个遍。” “是,在并州不听人言,冲动出击差点坏了牵昭太守的大事,在幽州狂妄自大险些将自己给陷了进去,又因为楼班的蛊惑将自己陷进了现在这两难之地,进退不得,曹彰承认。” “那你有什么脸面求得寒门的支持,就只凭着你一句寒门再无其他选择么?” “彰从未如此说过,天下势力之多,哪怕现在依旧如同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寒门的出路也从不是只有辅助君王这一条。”曹彰说的慷慨激昂,反倒是让田豫猛地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他。 曹彰没有发现田豫的异动,“寒门从来没有一定要需要曹彰,反而是彰需要寒门的支持,曹彰再次请求管师,求寒门支持曹彰,他日无论成败,曹彰就算舍得自己的性命,也会给寒门一个答复!” “任侠性子”管宁啐了一声,“就你这无赖性子怎的就是魏王曹公的儿子。” “求管师答应,寒门以助曹彰!” “哼。”管宁站起身来,绕过曹彰就要出去。 “管师!”曹彰在管宁的身后,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哀求,可是管宁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哪怕一瞬,径直的出了门,出了郡守府,直至过了一会儿,下人来报,管宁已经出了代县,依旧是单人轻骑,不知所踪了。 田豫恢复了老神自在的样子在继续饮酒,曹彰神情落寞回到自己的位子,端起酒杯看了看,又将其放下,伸手拿起一个大酒坛,拍开泥封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田豫看着豪饮的曹彰,忍不住摇摇头,感觉自己的这个世子已经实在是没救了。 “鄢陵侯这是在庆祝么?” “国让将军何苦嘲讽曹某,不过若说庆祝倒也算得,毕竟这次曹彰也算是死心了。” “你从哪里看的出来田某人是这个意思?” “难道不是么?管师好不容易来到代县来考校在下,却是被曹某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了,最后的机会,曹彰也未能抓住。” “鄢陵侯后悔了?” “后悔什么,难道要说些虚头巴脑的诓骗管师不成?莫说管师不会相信,就算能够成功,曹彰也不会做那肮脏之事,曹彰丢不起那人!” “那鄢陵侯这是做什么?”田豫指了指曹彰手中已经空了一半的大酒坛子。 “曹某,口渴了!” “哈哈哈哈”田豫突然笑的很畅快,指着曹彰笑的前俯后仰的。 “咕咚咕咚”曹彰不再管他,继续喝着手中的烈酒。 “憨子,别喝了,你还不好好的准备准备去接受你的势力!”田豫笑完之后一脸的无奈。 “什么?” “你说什么,这里的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你还打算让他们在桑乾县待上一辈子么?” “那是自然不能的。”曹彰赶紧摇摇头,“刚刚国让将军的意思是,那些乌桓鲜卑联军?” “糊涂!”田豫赶紧和这个世子说话是不能留一点余地的,“自是我那些寒门子弟和良家子!” “可是管师已经...” “哪个告诉你,你的管师拒绝了你?” “刚刚管师不是已经愤而离去了么?” “人家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被你直接打包带走了,换成你,你不生气?” “某家何时..”曹彰有些眩晕,他感觉到了幸福,又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是哪个家伙现在为了你天天和一群山贼土匪在一起喝酒骂娘?”田豫又点了曹彰一次。 “是王壮兄弟..”曹彰终于有些明白过来,“国让将军是说寒门已经同意相助曹某?” “否则呢?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让一个都卸任良久的幽州总瓢把子又杀了回来从新收揽势力?” “原来管师就是来喝骂曹某的,早说吧,曹彰脸皮厚,骂多久都没事。” “管宁过来那倒不是只为了过来骂你。” “额,还有其他事情么?” “和田某叙旧啊。”田豫笑的十分开心。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章 该结束了 曹彰和田豫在代县过得十分滋润,樊阿也逐渐的开始放松自己,整个疫情开始减缓并得到控制,这要多感谢感谢远在长沙闭关修炼的张仲景,毕竟他因为数年前席卷大汉的瘟疫从而弃官从医,闭关数年生生写出了《伤寒杂病论》这不旷古奇书,同时还将这本书无偿的放给整个大汉的医馆供医馆们学习。 “想当初,老师的青囊书也曾借鉴过张老的《伤寒杂病论》并将张老引为知己,只可惜天不佑老师,《青囊书》还未问世,老师便去了,可惜了啊。”樊阿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桌案上放着一本残册,不但破旧而且还有火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可惜我这一脉的能留存的只有的半卷开刀之法以及那五禽戏了。” 樊阿正在这里自哀自怨时,一个年轻医者突然跑进了院子,“樊先生,樊先生,那个重病者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樊阿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醒了,他终于行了,哈哈哈哈,好!”年轻医者所说的重病者,是瘟疫以来,感染最深的一批人里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靠着年轻力壮的身体,生生的抗到了樊阿赶来,抗到了现在,他一直被樊阿不计代价的用各种名贵药材还有各种不同的方子吊着性命,一方面是因为田豫再三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只要他能够活下来,那么也就宣布着这次瘟疫彻底的转向结束。 樊阿取了自己的银针,快步赶了过去,同时在府内喝酒的曹彰和田豫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放下酒杯,就冲了出去,今天对于曹彰来说,真可以称得上喜报连连。 房间中,烟熏火燎的,各种汤药不停的在熬煮,不少药材也在不停的供应,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有医者在照看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病床上的那个已经骨瘦如柴,虚弱无比的年轻人。 “咳咳..谢谢...谢谢你们..”病床上的年轻人十分的虚弱,一句话都要分成好几次来说,但是依旧还是坚持的感谢着这些照顾他的人,让守护他的医者们又爱又恨的。 “老老实实的别动弹,不用你感谢,你要是因为说这两句话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就真的悔死了。” “啊..谢...” “闭上嘴!”为首的老医者打断他,不断的翻看他的眼皮,耳后,还有牙齿口腔,同时另一个老医师也在给他安静的号脉, 樊阿很快就赶到了,隔着房门询问了一下里面,同时让人将他床榻围好不要透了风,这才缓缓的打开房门,轻轻的走了进去,轻声走到床边,止住了其他人对自己见礼的动作,默默的等待着两名老医师诊断的结果。 过了半晌之后,号脉的老医师首先收回来自己的手,静默了一会儿等待着另一名老医师的结束,之后两人会同樊阿一起去到了一边低声的商议。 “老夫号过脉之后,感觉他体内元气大失,这次他可以说这艰难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但是后面....”号脉的老医师说着就开始沉默不语,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之后的路他会很艰难。 “我所观察的和他是一样的,不过依旧是多谢樊先生妙手,否则他很难会有这第二次活命的机会。” 樊阿听完他们的话,也略微有些沉默,“现在他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么?我想去看看他。” “尽量不要说话,动作幅度也不要太大。” “好。”樊阿点点头,然后走到了床边,轻声对床上的病人说道,“我说,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床上的病人点点头,看得出来他想用力的点头却是没有力气。 樊阿用手在他全身何处摁了摁,一边摁一边问她,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病人时而咬牙点头同时引来周围人的一片担心,时而摇头,樊阿摁的很小心,也很仔细,病人也非常配合,过了足足的小半个时辰,樊阿才收回自己的双手,并嘱咐病人一定要多休息之后就退了出去。 门外曹彰田豫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樊阿出来,立刻围了过来。 “樊先生,那人的情况如何了?” 樊阿看着田豫和曹彰,默默的退了一步,“算是保住性命了,但是还需好好静养否则随时会有危险。” 看着连连保证的两人,樊阿想了想还是再次张嘴,“大白天”就喝酒,容易折寿!”说完不理二人继续回到自己院子中,最近疫情基本得到了控制,再加上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防御和救治之法,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了,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研究老师华佗留下的残卷。 曹彰和田豫二人尴尬的连连应是,也不知道樊阿看见没有,想来他也是不关心的。 二人遣散了多余的人,将自己身上的灰尘仔细的拍散,然后找水漱了漱口散了散酒气,用干净的白布将自己面部仔细的裹好,这才轻轻的走了进去,探望一下病人。 当那病人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后突然非常激动,吓得旁边的老医士赶紧让人去叫樊阿过来抢救。 那病人一把抓住了田豫的手,哆哆嗦嗦的张嘴说话,确是因为没有力气再加上断断续续的,人们大多数没有听清,只有快速的将耳朵放在病人的嘴边才听了一个大概。 田豫听他说完,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示意自己明白了,病人看完之后眼中出现了欣慰的神色,然后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樊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屋子的“闲杂人等”,气的差点骂出声来。 “樊先生…”曹彰看见樊阿过来了,焦急的让他快来看看,结果迎来的确是樊阿的白眼还有樊阿新学的一句,“滚犊子。” 樊阿看了一眼病人,然后仔细的给他号了号脉,然后做完全身检查以后,施以银针刺穴折腾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他救了回来。 “这人就靠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我就想知道我出去这么会儿功夫,是哪个高人这么有本事让他把这口气给泄了?”樊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撇着曹彰。 曹彰一脸讪笑的躲到一边去,刚要说话,就又迎来了一句“滚犊子!”,然后就被一脸严肃的田豫给拽了出去。 “国让将军,那人刚刚说了什么,你可听见了?” “鄢陵侯,他说的,我恐怕你不敢信。” “这些时间还有什么事情我不能接受。” “那人不是普通的村民。” “这个某想到了,普通村民可不能生生的硬抗到现在,只是现在发现他的那个村庄已经死的只剩他一人,证明不了他的身份了。” “他是校事府的探子!” “什么?”曹彰这次是真被惊住了,校事府在郭嘉死后暂时归属贾诩统领,但是与其说是贾诩统领更不如说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父王,现在校事府出现在这里,是谁的意思,这就太有意思了。 “鄢陵侯不用担心,这次他不是奉了魏王令更不是为了你来的。” “那他为何来的?” “他从荆州来,跟着荆州的人,一路赶过来的。” “什么?”曹彰又被惊住了,从荆州到幽州,几乎要横跨半个大汉,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过来了,简直就和说梦话一样的不靠谱。 “他们的目的还不知道,其中一个就是将瘟疫带来,那个尸体不是村中本地的尸体,而且他们带来的人的尸体。”田豫的下句话更让曹彰崩溃。 “他们都是死士么?” “差不多吧,算得上是死士。”田豫面色有些难看,“他们走了之后分开去了两个方向,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幽州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在意的么?” “另一个我不知道,但是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桑乾县和我们交手的那一位了。” “嘶…差点忘了他,看来乌桓和鲜卑里,有人不老实啊。” “咱们这边的消息差不多已经传过去了,这些日子出城的人都记好了么?” “放心,只有北门在开,王欣昼夜不停的在那盯着,一个都跑不了!” “剩下的就看看李昊他们还有自己的父辈几分能耐了!” 此时的桑乾县,樊泽军营中,已经宿醉数日的李昊等人终于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刚刚是不是有人过来禀报了?”李昊迷迷糊糊的问道。 “好像是,据说是代县那边来人了,说那边已经把瘟疫控制住了,让咱们准备准备,近期就带军去代郡。”樊泽摇了摇脑袋,回答了李昊的问题。 “唉,来事儿了啊!” “赶紧的结束吧,牛二这一阵子弄得陷阱已经弄进去不少人了,乌桓这里被咱们几个拖住出不去,鲜卑那里我看着隔三差五的就送医馆几个,想来轲比能也不会傻到依旧故作不知。” “行了行了,都醒醒盹,最多两天那位就该忍不住了。” 李昊等人在营帐中醒着酒的同时,轲比能的大营之中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疯了,这青天白日的你怎的就来了?”轲比能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之中的青年人,“现在那群汉人就在乌桓营地里呆着呢,你是疯了不成,若是想死莫要拖累我。” “你在害怕什么?” “某从未曾害怕。”轲比能咬着后槽牙说到,“只是你不该来这,我们都低估了那群汉人,他们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若是他们真的那么不堪一击,田国让也不敢让他们接替自己。” “那你还让…”轲比能差点拍了桌子,不过最后还是压住了自己的火气,“现在辎重营成天打着训练的名号满营地的挖坑,除了他们自己…娘的,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是安全的!” “哼,你安排进去的人不管么?” “失算了,那牛魁英先是大大咧咧的让他们自选首领,我安排的手下第一时间掌握了大部分的高位,最差也是一军候,可是那厮现在确是将所有的肮脏事全都扣在那些人身上,弄得现在营中竟然无人相信他们!” “他这是什么路数?” “我哪知道!从古到今,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带兵的!” “你才读过几本书”青年人不屑的嘟囔了一句确是不再多说“你的人就不能在那里面发出着作用么?” “联系都联系不到,我能怎么办?现在辎重营就是一个大坑,我都送多少麾下进了医馆了,他们一次给了我们足足一月之粮,本来还以为是那姓牛的懒散,现在才知道,都是诡计!” “若是我给你创造机会呢!” “你想干什么?” “明晚,会有马贼袭击桑乾县!” “你马尿喝多了?”轲比能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人“现在这个草原上哪个不知道这儿是汉人的底盘,又有哪个不知道这里有我们这近万大军!” “但是他们同样也知道,这里放着十多万的牛羊马匹,放着数不尽的金银粮秣!” “那又如何,他们敢碰么。” “平时自然是不敢的,但是若是这里有人助他们一臂之力,想来他们的胆子会大到令所有人都吃惊的。” “你想让我做内应?” “不,内应另有其人,你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青年人自信的说到,“轲比能首领依旧像平时一样,只不过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戈一击即可,那时,轲比能首领将是这个草原上最大的霸主,同时还会得到我们的友谊。” “离那么远,你们的友谊有什么用。”轲比能对他若说的友谊不屑一顾,青年人也不反驳,就这么自信的看着他。 “我只会顺势而为,不要要求我其他的,你要明白这个。” “当然明白,轲比能首领大可放心,没有人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出去的时候小心点。”轲比能毫不客气的开始了送客。 “不留我吃个饭么。” “不久前那些汉人教了我一句辽东话很不错,你想听听么?” “什么话?” “滚犊子!” 被噎了一句的青年人脸色一黑,甩袖子就离开了,留下大帐中轲比能一个人在回味刚刚的感觉,“辽东话就是邪性,听两遍我就学会了。”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第二天的夜晚到来的格外快。 天色比之以前更加的黑暗,乌云遮住了月亮,没有透出一丝的光亮。 “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记住。”黑暗中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若是没有心理准备恐怕一定要被他吓晕过去不行。 “放心吧,我们做事,从来不会出尔反尔,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就好。”这句让人放心了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得,然后就黑夜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与此同时,乌桓的数个营帐中冲出来足足近百名乌桓战士,他们不停的将燃烧的火盆,火把扔向营帐,制造混乱。 与此同时,距离乌桓和鲜卑大营二十里处,一只足有数千人的骑兵队伍在等候,他们服装各异,武器也杂乱无章,有大刀长矛,也有拐子流行,更有甚者居然扛着一个锄头,不过看锄头上那深褐色的痕迹,恐怕也不是用来种地的东西。 “老大,那边开始了!”这时候,一匹快马冲了过来,同时兴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兄弟们,抢牛抢马抢粮食喽!”为首的壮汉,将大刀抬起,一声高吼,率先冲了过去,后面数千人马也都打马跟随。 鲜卑大营里,轲比能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乌桓营地,眉头一皱“没想到啊。” 泄归泥走到轲比能身边,低声问道“我们需要动手么?” 泄归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首领最近在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位现在肯定不老实。 “动什么手?”轲比能呵斥了他一句“你可曾见到调令,你可曾看见求援?” 泄归泥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乌桓营地的混乱非但没有被镇压下去,反而越演越烈,而且因为最近乌桓营地饮酒者众多,火势也变得越来越旺。 同时,轲比能也听到了阵阵嚎叫,看到了远处冲过来的庞大队伍。 “还真的让他们办到了。”轲比能看着混乱的乌桓大营,再看看冲向乌桓大营的未知军队,手掌慢慢的放向了佩刀所在的位置。 “首领,我们怎么办?”泄归泥再次发问。 轲比能看着已经完全混乱起来的乌桓营地,那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已经冲了进去,在这里都能喊杀声了。 “可有人赶来求援?” “没有看到。” “那可有人前来调兵?”轲比能再次问道。 “也未曾看到!”泄归泥想了想,乌桓已经热闹成那副模样了,自己这边确是风平浪静的,的确不正常。 “呼~”轲比能长出一口气“那家伙,这次他是死定了。” 说完这句话的轲比能抬头一看,天空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一章 成效 天空中已经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乌桓部落的喊杀声依旧再持续,很多乌桓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剁了脑袋,整个乌桓营地,称得上是哀嚎遍地。 黑暗中,两个黑衣人出现在“老大”的面前,那一身的黑衣黑袍再配上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这个黑夜中,吓得“老大”差点把他俩给剁了。 “这一路上有什么问题么?”其中一个黑衣人率先开口。 “没有,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开始我还以为多么艰难呢,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那位“老大”一脸的不屑的说道,“这样的乌桓居然能够让幽州的汉人那么难堪,看来现在中原的汉军夜落寞了!” 另一个黑衣人听见他的话之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 “不要太狂妄,这次是乌桓自取灭亡,每天除了喝酒耍钱竟然将自己荒废如斯,活该他们灭亡。” “另一边的人呢?”老大看了看另外的一个方向,那里是辎重营和鲜卑营地,“不需要派人去盯着么?” “两个蠢货罢了,一个把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乌龟壳子结果把自己给困死了,至于另一个,自作聪明,我已经稳住他了。” “哈哈”周围的人畅快的大笑起来,“那就是说这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整个幽州!”黑衣人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诱惑,但是“老大”仅仅挣扎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直呼“不用了,受不起。” 黑衣人不再多说,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老大”一个穿着布衣,拎着一把猎叉的骑士跑了过来,“我们去那楼板的大帐中发现他已经跑了,是先追击他还是先打扫战场!” “先生有什么想法么?”老大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头问黑衣人的意见。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怎么做,我不插手。”黑衣人却是不为所动,甚至整个话语都波澜不惊。 “嘿。”老大听完这句话之后大嘴一咧,“全军,追击楼班,拿下了楼班,我们就拿下了一半的草原!” “吼~吼~吼~”身边的人开始挥舞着自己的兵刃,然后老大一声呼啸,正在厮杀的人群开始集结,向着楼班逃跑的方向开始追击,同时作乱的乌桓人也开始让剩下的那些一脸慌乱的乌桓人们放弃抵抗,像以前一样,投降等待自己的结果。 “老大,乌桓人毕竟还有几千人,咱们都走了没问题吧。”一个骑士跑到自己老大的身边问道。 “乌桓人已经丧胆了,他们不再是草原上的狼,而是一群没了胆子的绵羊。”老大啐了一口,“再说了,楼班已经跑了,而剩下的人里,位置最高的两个人,可是我们的人!” “嘿嘿,真不知道这群乌桓人干什么吃的,成天除了喝酒就是耍钱,一群废物。”骑士也开始一脸的不屑。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群乌桓人都是废物,除了喝酒,就是耍钱啊。”骑士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老大这句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老大神机妙算,怎么会忘了什么。”骑士一脸的献媚,可惜天色太黑自己的老大是看不见这表情了。 “哼,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老大还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不能让你白拍马屁,给你个机会,带人去抓了楼班,只要得了手,不但牛羊女人你应有尽有,我再让你当个二头领!” “哈哈,多谢老大!”骑士一听当时就兴奋了,“吼哦~兄弟们,你们的二哥带你们去抢功劳去啦!” 吼完这句话,骑士就使劲的一抽战马,当先冲了出去,后面那些听见了的骑士们也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吼叫着冲了过去。 而一直一脸淡然的老大,则是含笑的和不断越过他的骑士们加油鼓劲,然后慢慢的落在了后面,仿佛一副不和手下人争夺功劳的样子,就这么远远的吊在后面,眼神在四处乱瞄。 乌桓大营中,两个黑衣人已经将乌桓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另外还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劝说着他们。 “你们不要反抗,这次战斗本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们要的只是反抗楼班而已。” “你们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是楼班,将你们原来的首领出卖给了汉人,出卖给了他的荣华富贵,他杀了你们的老首领,还抢了本来属于你们的牛羊,夺走了你们的女人和奴隶,他才是乌桓最大的罪人。”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就出卖了生自己养自己的部落的人,一个为了前途就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出卖甚至残忍杀害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配做我们乌桓的王!” “你们为了这么一个糊涂的王,为了这么一个不在乎你们的王,为了这么一个利用你们的王,献出你们最宝贵的生命,让你们的孩子失去父亲,让你们的母亲失去儿子,让你们的家失去,你们依旧会臣服于我们大汉喽?”张琛看着面前的乌涂,再此之前,这家伙就和一个小透明一样,成天委屈巴巴的好像谁都能欺负他,也不掺和任何事情,挂着个副将的名号却是成天在帐篷里自哀自怨的。 “这个....”乌涂却是不敢顺着张琛的话往下说。 “这个当然是不可能的。”身后的黑衣人替他给出了答案,“乌桓是乌桓,大汉是大汉,乌桓可以不去袭扰大汉,但是绝对不会再像楼班一样,对大汉摇尾乞怜。” “操一口正经八百的大汉官话还带着点南方口音,说出来的话确实让我感到十分的恶心。”张琛看着大放厥词的黑衣人,“藏头露尾的干什么,旁边那位呢,不知道是哪位兄台?来自哪里?” “呵,你们自己成天喝酒耍钱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胡吹大气么?”南方口音的黑衣人前进一步正好挡住了旁边的同伴,“怎么,你旁边那个酒鬼已经醉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琛今天没有饮酒,是被人直接控制住了,而樊泽没那么费劲,自己就把自己弄晕了,等人们冲进他的营帐的时候,一股子冲天的酒气,差点将来人熏一个跟头,连绑都没有绑,直接给抬了出来,现在还鼾声大作。 “他能不能说出话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只有你们这...一..二...三....七个人,是怎么有勇气就这么站在我们两个面前的。” 黑衣人看着突然平静下来,还数了数自己人数的张琛,有些沉默。 “行了,别和他们废话了。”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将那七个人吓了一跳,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一抹刀光,然后绑着张琛的绳索就断裂了开来。 张琛舒缓了舒缓自己的双臂,樊泽也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那动作,和失传已久的“懒驴打滚”竟然有九分相似,只不过打到一半实在是滚不动了,就给爬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两个手掌中已经各自握住了一柄短刀。 “你们两个....”黑衣人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就凭着你们两个人,也配如此叫嚣。” “你们不是也只有七个么?”张琛眼皮子都不抬的说道,“别指望剩下的那百来人,别说加上他们行不行,就算行,你敢叫他们过来,你信不信,我俩人一嗓子就能让你们瞬间控制不住形势?” 樊泽也嘿嘿一笑,“这阵子这里的人哪个没受过我二人的恩惠,那个蹲在角落里的老家伙,家里人病了没人管,是老子找人去他部落给他老婆治的病,还有那个双手抱头哆嗦的和个筛子一样的家伙,欠了人家钱要被抢走部落里的牛羊,是我旁边这个家伙给他换的债,还有那个...那个...”樊泽不停的指指点点,这段时间,他俩昼夜不停的喝酒耍钱,这个大营中的人他们不敢说全见过,至少见了八成以上。 再加上传出去的急公好义,豪爽大气的性子,乌桓这种连逢大败,家中过不下去的比比皆是,一个个的都是他俩帮忙解决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不让他们肆意传播罢了。 “那又如何!”黑衣人有些咬牙切齿,他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了。 “虽然你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乌桓这个部落还是十分的讲义气的,否则你以为你旁边的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不敢动我们两兄弟?”张琛看了他一眼,十分的笑虐,“他们明白,我们可以被绑住,可以被控制,但是若是动了我们一根手指头,他们,那些现在和绵羊一样的乌桓人,就会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乌桓勇士!” 黑衣人扭头看向了乌涂,乌涂一脸尴尬的低下头,黑衣人就知道张琛樊泽二人所言不虚。 “那又如何?” “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七个若是能够将我二人杀死,我们也就认了,如何?”樊泽突然嘿嘿一笑。 “你的确很厉害,他们六个都不是你的对手。”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第二个黑衣人突然开口,“但是,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狂妄了。” “你的声音,很熟悉啊。”樊泽突然歪着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个家伙,“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对,一个朋友,在这个大营里,唯一的一个朋友。” “你们才认识了多久,就能成为朋友。” “他很对我的性子,所以,虽然时间不久,但是我们感情很好。”樊泽突然笑了一下,“那个家伙酒量很好,非常好,曾经有人告诉我,就好越好的人,故事就会越多,我想他应该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他的故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答应过他,会听他的故事的。”樊泽哂笑一声,“库泽力,来告诉我你的故事怎么样?” 说着这句话,樊泽突然一个前冲,两把短刀直接锁定了那人的脖颈。 “若是这次我们能活下来。”黑衣人叹息一声,然后右手用黑袍中抽出来,一个绝对称得上是残破的弯刀出现在手中,向上一拦便把樊泽的两把短刃给挡住了,同时照在头上的黑袍帽子也掉落了下来,露出那一张无悲无喜的脸,正是樊泽口中的库泽力。 樊泽双手一分,短刀分取库泽力的两侧太阳穴,与此同时,库泽力也冷哼一声,一个欺身撞入了樊泽的怀中,不但躲过了他的怀中,同时弯刀也摸向了他的脖颈。 樊泽双膝一弯,上身后仰躲过袭来的弯刀,然后双刀翻转像回捅去,直奔库泽力的后腰之处。 库泽力也一脚踩在樊泽弯曲的膝盖上,然后一个起跳翻身,躲过樊泽的双刀,同时双脚直奔樊泽的面门。 樊泽和库泽力都是用的短兵,还都是属于奇门,两人的打斗十分的紧张和惊险,在狭小的一片区域不断的闪转腾挪,同时手中的兵刃也不离对手的要害,一时间倒是打的难舍难分。 樊泽被库泽力拖住,而另一边,张琛看着围上来的六个人,嘴里啧啧作响,“你们这是何苦呢?” “少废话,先拿下他再说。”黑衣人一身暴喝,然后乌涂等人就冲向了张琛,乌涂还是害怕伤了他,所以选择了徒手,但是旁边的五人却是没有这份顾虑,各持兵刃,直奔他的要害。 张琛一阵慌乱的躲避,突然伸手握住一杆刺过来的长枪,“枪,不是你这么用的。” “什...”用枪的乌桓士卒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同时手腕猛地下沉,“咔吧”一声手腕一痛,他就知道自己的手腕脱臼了,不由的力道一送,然后长枪就被张琛夺去。 握住长枪前部的张琛看都不看那人,直接手腕用力向后甩出,长枪猛地向后面袭去,一阵罡风呼啸,一个绕到张琛身后的家伙就被他突然刺出的长枪刺中胸膛,并且直接撞飞出去。 张琛反手一握直接抓住长枪尾端,然后大步一跨,整个身子一低,就是一个一字马做出,下蹲的同时,前脚发力带动整个人向前窜去,一个侧身就突出了五个人的包围圈,长枪带出一篷血雾也被他抽了出来。 “虽然我只和母亲学过几手枪术,但是对付你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张琛冷漠的一笑,握住枪的张琛变得十分陌生,显得十分邪魅。 “别信他的装神弄鬼,杀!”黑衣人发现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一边让乌涂等人继续拦着张琛,同时暗中招呼人手,在必要之时,让那些防备乌桓降卒的那百余人先来这边。 “嘿,冥顽不灵。”张琛邪魅的一笑,长枪挥舞,抖出数个枪影,将冲过来的五人一下子就给唬住了,然后就在愣神中,枪影一收,乌黑的长枪直奔最左边的一人冲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没进了他的胸膛。 随后的张琛不断的挥舞着长枪,虽然对方有四个人,却是连片刻都没有坚持住就被他给斩杀了三个,只留下一个乌涂,被他一个直抽,拍在了地上,动也不能动。 黑衣人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张琛,也放弃了再呼唤那些人的想法,毕竟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过不过来还不知道,反正都是已经吓傻了,现在那边是谁看管谁还不确定呢。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马叔常输的心服口服。”黑衣人十分的洒脱,或者说光棍,认输认得十分的干脆。 张琛一枪杆拍晕了马叔常,然后看向了樊泽两人,还在你来我往的上蹿下跳,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胜负。 张琛一抬头,发现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剩下的,就看牛二那厮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二章 奇兵 雨下的越来越大,春天来临之后的第一场雨,来的不但比往年更加的晚一些,也更加猛烈一些。 未来的“二当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已经远远的看见了楼班的身影,只穿着一件单衣,狼狈的在雨中狂奔,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挥舞着自己的猎叉,高吼道,“快,再快一点,冲上去拿了楼班!” “吼!” “杀!” 身后的骑士也被他的吼声带动起了气氛,抓住了楼班,这场突袭也就圆满了,剩下的那个所谓的乌龟壳就可以钝刀子割肉,对付这种乌龟壳子,自己有太多的办法解决他们了,他们甚至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近了,又近了,楼班的背影仿佛触手可及,“未来的二当家”再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战马,然后右手的猎叉高高的举起,眼看就要戳了过去,将楼班叉下马来。 然后,雨夜中一直利箭突然飞出,穿过了细密的雨幕,直插进了他的右肩窝处,巨大的力道竟是直接将他给带飞了起来将他高高的抛下了战马。 就在这一幕发生的同时,前面的楼班然后高高的举起右手,拿出一把小巧的弓弩,然后一声尖锐的“咻”就传了出来,响箭升空四面八方喊杀声突然爆发出来。 数千骑士就看到自己的四周都传来了喊杀声,更是看见了黑影重重,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就被自己的战马掀了下来,摔下马的他们然后就看见了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出了眼睛一群全身上下都是乌黑淤泥的家伙就这么跳了出来,从自己两边的地下这么突然的蹦了出来,都没有让他们惊讶出声,就看见他们抽出一把把同样乌黑的战刀,整齐的挥舞下来,只一瞬间,最外围的一百余人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二当家”挣扎的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等他惨叫呼救,就看见一个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口黄色的大牙,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风,从自己的脖子那刮了过去,然后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咦~这背影好难...” “杀!”一声冷哼传出来,不只是一直埋伏在地下的人展开了杀戮,已经赶了过来的一群人也都拔出战刀不停的在杀戮着这些骑士。 “牛将军,多谢了。”狼狈不堪的楼班走到一个壮汉旁边,拱拱手说道。 “不用,某也是奉命行事!”本应该在辎重营里龟缩的牛二就这么一身泥污的出现在楼班面前。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些牛将军救命之恩,有了您这些虎士,我想夺回大营,应该不难。” “夺回大营?”牛二奇怪的看了楼班一眼,嘴角居然出现了笑意,虽然楼班感觉这个笑容更像是嘲笑一类打 “某家无能,导致大营被夺。”楼班有些尴尬,虽然他感觉营地这么容易被夺了绝对和李昊他们这群汉人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不能这么说啊。 “呵,放心,有樊泽和张琛这两个家伙,你的营地丢不了。”牛二大大咧咧的一挥手,然后便继续观察面前的战场了。 “希望如此吧。”楼班不置可否,现在他不想和牛魁英有任何冲突,自然是要顺着他说,但是一想到那个库泽力那诡异的弯刀,楼班就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嘴里喃喃的说道,“羯族...” 牛二回过头去,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 楼班笑了笑,确是没有多说这个,“发现了么?” “发现什么?”牛二语气发闷。 “他们群龙无首。” “就他们也配!”牛二不屑的说到,“一盘散沙,都不用某家出手他们便已然溃不成军了。” 看着这位牛将军的一脸不屑,楼班也不好再说什么,“牛将军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这里的,昨日李昊大人和某家说若有危险可来此地的时候,某家还一脸纳闷呢,哈哈哈” “恩,挖过来的!” “挖…”楼班还想说什么,结果就看见这个牛将军拎起大刀冲了过去,一刀就将一个敌军斩杀当场,将楼班剩下的话都给噎了下去。 “都结束了,还装什么高冷…”楼班只能撇撇嘴,但是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好和他呛起来。 牛二加入了战场之后,敌军溃败的速度再一次被加快了。 数刻钟之后,战场上的敌军已经都躺在了地上,无论有没有呼吸的都已经在地上了。 “将军,已经询问过了,没有发现首领!”桑干走过来和牛二说到。 “没有首领?那个拎着一把大叉子的那个不是么?”牛二扭头瞪了他一眼。 “那个,已经问过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只是他们首领的一个亲信,因为他们的首领答应了他,只要他抓到了楼班就让他当二首领,所以才冲的那么猛。”桑干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尴尬。 “恩…楼班呢?”牛二突然想起楼班之前说的话,就直接问桑干,楼班在哪儿。 “在哪儿呢。”桑干在旁边一努努嘴,牛二顺着他嘴的方向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只见楼班站在远处,然后一个壮汉,也就是牛二最开始选择的那二百人中的一个,跪在地上,抱着楼班得大腿,号啕大哭,虽然距离太远牛二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那隐隐约约的样子,看的牛二都有些心疼了。 “将军,首领,大王,求求您,让我回去吧,我受不了了。”那乌桓壮汉一看见楼班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他的面前,然后就开始了哭诉。 “你先起来,起来!”楼班有些尴尬,尤其是看到四周正在打扫战场的人们那奇怪的眼神,楼班更加尴尬。 “大王,我不起来,那牛将军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他太过分了!”那壮汉继续在哭诉,死活就是不起来,“大王,我也跟随各位大人打了这么多年仗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啊,您什么时候见过在自己大营里面挖陷阱的啊!” “这个…牛将军的这个训练之法,的确是,有些…有些…罕见!” “那是罕见么!”那壮汉听见这句话,哭的那是更惨了,“谁都不知道自己营帐门口有多少坑,出去了随时都可能断胳膊断腿的,最多的时候,足足三天,我们连帐篷都出不去,在自己的帐篷里足足的憋了三天,要命啊!” “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不行你先放手啊,别这样…”楼班看着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彻底的不对了,他是真的好奇了,牛魁英是怎么把一个雄壮的乌桓汉子给逼成这样了! “冷静不了啊!”那壮汉哀嚎声再次高了一度,“他不要脸啊,他让我们去给人挖的坑,最后却把屎盆子全都扣在我们头上,这也就算了,他还怂恿下面的那些人,让他们挑战我们,打赢了我们他们就可以上位。” “这个…有能者居之嘛…松开松开!”楼班看着走过来的牛二,大手不断的用力推开那汉子,可惜就是推不开! “什么狗屁的有能者居之,姓牛的和他们说,只要将我们这些人打的没有防抗之力就可占了我们的位置!” “这有什么问题么!”楼班看着哭哭啼啼的家伙,第一次感到丢人! “他没说不让下黑手啊!”壮汉嗷的一声,眼泪又飙出来了,“桑干那个臭不要脸的,他的军司马之职就是靠着脑后拍砖得来的,可怜我那乌寒兄弟,让他一石头拍在后脑上,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啊!” 楼班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牛二,“背后…下黑手这种事的确是,下作了些…”乌寒这人自己认识,是自己麾下最勇猛的战士之一,当初被牛二挑走的时候,他还心疼了好久,现在得知,他居然被一个浑身没有几两肉的桑干一个黑手给拍废了。 牛二刚刚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那个哭泣的汉子再次爆出猛料,“大王,单单这个也就算了,我们无非就是小心翼翼的活着,他把整个营地挖成了一个大陷坑以后居然让我们挖地道!” 牛二在旁边听得也有一些尴尬,然后后面的话被那厮说出来之后,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挖地道也就罢了,我们一群人分成四批挖地道挖到一大半的时候,他居然带着桑干那群滚蛋,把我们的入口给封住了!” “我们差点被活活憋死在地道里啊!”壮汉涕泪横流,声音哀怨婉转,楼班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牛二,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咳咳…让他闭嘴!”牛二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和旁边的桑干招呼一声就扭过头去。 然后楼班就看见,牛二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他旁边的桑干已经背手一摸,右手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握住了一块乌黑坚硬的石头,看那表面上还有这褐色的应该是血迹的东西,麻利的举起,熟练的挥下,刚刚还抱着自己大腿嚎哭的汉子,就这么摸着自己的后脑,倒了下去。 “这…”楼班颇为无语的看着两人。 “楼班将军,这边请,有些事想问问!”牛二干咳一声,然后和楼班说到,眼睛连看都不看地上的乌桓汉子一眼,桑干下手有轻重,他最多晕上个大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好吧”楼班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跟了上去,经过桑干身边时“帮个忙给他包扎一下可好?” “诺!”桑干恭声应诺。 跑到另一边的牛二和楼班,相对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主要是两个都感觉有些尴尬。 “牛将军,之前的事咱们就不再多说了,我想的是这里尽快解决然后快速的回营,我感觉,大营之中应该会出大事。” “你就对樊泽和张琛这么没信心么?”牛二撇撇嘴,实在是不知道他担心什么! “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先不说轲比能那只草原狼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反叛,单说此次叛乱,说实话,我还是低估他们了。” “怎么,有什么人你没有想到?” “有!”楼班承认的十分大方,“我想到了乌涂会有问题,这个不难猜,也想到了我身边的亲随中有人对我不满,毕竟他们都是我到了桑乾县以后从新选出来的。” “然后呢。” “天知道我怎么会从万千人中挑出来一个库泽力!” “库泽力?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他和樊泽将军感情不错,之前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 “想起来了,那个有故事的人!”牛二仔细的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事谁了,之前樊泽来要肉食的时候和他说过,碰到过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有故事的酒友。 “有故事的人?”楼班被牛二说的一愣,“呵呵,说的倒是也对。” “他很厉害?” “我的六个亲随,他只用了片刻就给解决了,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就穿个这就出来?”楼班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牛二这个时候也终于发现楼班不是一般的狼狈,鞋只有一只不说,还穿反了,兽皮坎肩里套着的怎么看都像是睡服,牛二上手摸了摸,嘿,质量还不错。 楼班一把将牛二伸过来的手给拍开,“若非他有意放我一马,我能不能跑的出来都在两可之间!” “呵呵,这么说他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管他有没有故事,我只是要告诉你,就凭樊泽将军和张琛主簿可挡不住那库泽力!” “或许吧。”牛二不置可否,转身一个呼啸,“都麻溜点,没死的补一刀,死了的多补一刀,咱们还有活呢!” “诺!” “楼班将军,那个跑了的首领,你认识么?”牛二转过身来继续问着楼班。 “不认识,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楼班有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我感觉,他应该是羯族人!” “羯族人?”牛二这次是真的挠挠头,“那是什么玩意?” “很小的种族,之前依附匈奴,然后又依附过鲜卑,甚至依附过我们乌桓,实力看似没有什么增长,但是这么多年,匈奴,乌桓,鲜卑都或多或少实力受损,他们依旧是活的有滋有味的。” “有意思…”牛二笑了笑,“知道这个羯族的聚集地在哪儿么?” “这就是更有意思的地方了。”楼班耸耸肩膀,“他是真的随叫随到,但是我们所有人好像都没有找到过他们的聚集地,他们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的种族。”牛二眼睛眯了起来,若是让人看到,颇有些危险的感觉。 “将军,我们已经整军完毕!”桑干这个时候跑了过来。 “走吧!”牛二招呼了楼班一声“咱们去看看老樊那里怎么样了!” 一行人现在甚至可以做到一人双马,快速的跑向了乌桓大营。 这时,乌桓大营中。 樊泽浑身是伤,还喘着粗气,看着对面仍然是一脸冷漠的库泽力。 周围已经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之前叛乱的那一百多人,在乌涂和黑衣人马叔常被敲晕之后就怂了,紧接着就是被数千乌桓士卒围殴并且捆起来。 “库泽力,真的不考虑放下你的弯刀么?”樊泽看着对面的库泽力,是真的在为他感到可惜。 “杀!”库泽力用了最简单的话来回答樊泽的问题,同时再次冲了过去,他的弯刀十分的诡异,和他的动作一样,总是能做出一些常人想都不敢想得动作,让樊泽的攻击完全摸不着他的身子。 “可惜了。”樊泽也同样冲了过去,两个人再次开始了短兵相接,整个过程看的身边的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于此同时,轲比能的大帐中,轲比能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李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不到两天的时间,连续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很尴尬的。 “轲比能首领看样子很是镇定嘛。”李昊看着自己对面一脸纠结的轲比能,我实在是奇怪他为什么一副就像是拉不出屎来的表情。 “啊,习惯了!”轲比能没好气的说到,他感觉等有了时间,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身边好好清理一下。 “呵呵。”李昊仿佛听不出他的怨气,“轲比能首领今天能选择按兵不动,李某人实在是很欣慰啊。” “轲比能一没有接到求援的消息,而没有接到李大人的调令,自然是只能坚守不动了。” “真的没想过投靠他们么?” “隔着几乎大半个大汉疆域,我相信他们,我不傻!” “轲比能首领可是草原之狼,当然不傻。”李昊淡淡的一笑,“那么轲比能首领可否再助我等一臂之力?” “李大人可是说笑了,某被你们的牛将军给堵在营中,出都出不去,怎么帮忙?” 李昊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 等了半晌的轲比能,脸色也变得渐渐难看起来,“你想要什么?” “库泽力的人头。”李昊轻声说道“毕竟老樊这个家伙太重情,下不去手。” 轲比能冷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走了出去,“把后营给我拆了,然后跟着我去杀人!” 帐外传来了轲比能的喊声,李昊在营帐里也轻轻的摇了摇头,“这雨,也该停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三章 结束的故事 柯比能在拆自己的家,或者说在给自己的大营拆出一个后门来,这是从牛二开始动作的时候,柯比能就发现的地方,自己的后营无人动过。 足足过了两刻钟之后,柯比能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大营,这一阵子,牛二那厮一到了午夜之后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带着铁锨锄头开始给自己的大营门口挖各种坑,还不都是陷马坑,有的就是让人绊倒,有的直接可以埋人,挖的明目张胆,让你都不知道骂他们那一句话更能表达自己的愤怒。 “走吧,跟着某去乌桓的大营。”柯比能招呼着自己的麾下“去把这场闹剧结束。” “吼~” 乌桓大营之中,张琛打着哈欠,看着不远处依旧还在进行的厮杀,樊泽已经几乎称得上是浑身浴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足有二十多处,最深的可见到骨头,最浅的只是划破皮肤。 “库泽力,刚刚你明明可以杀我,为何收手了?”樊泽再次将库泽力的弯刀挡住,然后欺身而上一套组合击,可惜依旧是被库泽力轻轻松松的躲开。 看着依旧是不说话的库泽力,樊泽眼中出现了一抹阴霾,他看得出来,库泽力不想杀自己,否则很早之前就可以将自己抹了脖子了,那个距离,以他的速度就是张琛在旁边都没机会出手阻拦,他放弃了,甚至放弃了不止一次杀死自己的机会。 “库泽力!”樊泽一声大吼,“别再执迷不悟了。” 换来的让然是沉默,还有一片刀光,张琛看着实在无聊,他也算是发现了,库泽力的本事远在樊泽之上,或者就算加上自己能不能和他打成平手都在两可之间,但是库泽力没有杀心,樊泽身上那些伤口,基本上也都是自己作的,人家陪他耍的好好的非要和人家比狠,玩以伤换伤这一套,结果自己伤了,人家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弄的现在库泽力和他动手都得悠着点劲儿。 “老樊,你要是再这么耗下去,他没弄死你,你也得把自己耗死,血都快流干了。” 库泽力听到这句话,眼睛眯了一下,一个横步跨出,手肘直奔樊泽胸膛,出招的速度陡然快了三分,一时间竟是让樊泽心惊肉跳,打的十分狼狈。 “用不用我来帮忙啊?”张琛已经蹲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发出让樊泽愤怒的话语,可惜现在樊泽连一个“滚”字都没时间说出来。 “哎呀呀,你看看刚刚多么惊险,老樊你的脖子差点就让人家看下来了。” “哎呦哎呦,这撩阴腿,老樊你不要个脸啊,怎的都用出撩阴腿这种招式来了。” 樊泽被张琛恶心的心烦,一个不注意,就被库泽力一脚踹中心口,直接给踹飞了出去,而他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张琛,你个混蛋玩意给我闭嘴!” 只是他看到的却是,张琛十分焦急的样子,以及慌张伸出的右手。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尖啸声,他对这种声音很熟悉,那是箭矢袭来的声音,而且听着声音,射箭的是个高手。 樊泽人在空中无法有过多的动作,他感觉自己应该会被射中吧,至于会不会死就不知道了,就在他认命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脚裸上出现了一只大手,然后就是一股大力袭来自己被抡了出去。 樊泽摔在泥土中,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他感觉到四周一片的寂静,他摔倒之前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像看到了血,血液喷洒,不是自己的。 樊泽感受到了一只大手将自己拉了起来,那是张琛,他想转过头,再看看那个方向,张琛的大手摁着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阿...阿琛,让我...让我看一眼...”樊泽嘴里冒出来不少鲜血和泥土。 张琛冰着一张脸,不声不响的继续拉着他向外走去,任凭樊泽如何挣扎,可是在这里都那么无力。 另一个方向,库泽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的弯刀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一只狼牙箭从胸膛中射进,直直的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的前襟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 “呵,还是想去看看渔阳郡的夕阳啊”库泽力喃喃的说了这句话,就再无声息。 樊泽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在城主府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的樊泽,看到的是张琛在一旁作画。 “醒了啊,喝口水么?”张琛感觉到床上的动静,扭头看去同时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库泽力他…”樊泽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张嘴问道。 “死了。” “谁杀的?” “…有什么意义么?” “那只箭矢是冲着某家射的!” “但是死的确是一个叛变之人!” “他不是!”樊泽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十分凶狠“他说是真想叛变,某早就死了!” “大夫说你需要多休息。” “楼班在哪儿?”樊泽突然问道,然后想了一下又说“罢了,楼班想来是不知道的,我会自己去查!” “唉,你先休息…”张琛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禀告声“轲比能求见樊将军!” 张琛脸色一变,对着樊泽嘿嘿一笑“这个家伙最近十分的谄媚,各种拜访,哈哈,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让他滚蛋!” “那一箭是他射出来的?”樊泽突然问了一句。 “你先…先休息…剩下的回头再说。” “让他进来吧。”樊泽身子往后一靠,半倚在床上,“放心吧,某弄不死他!” 张琛出去了一会儿,就带着一身烟火气的轲比能进来了。 “这身打扮,你干嘛去了?”樊泽看着一身烟火气的轲比能,打趣道。 “给库泽力下葬!”轲比能倒是毫不避讳,“库泽力是我杀的,或者说,他是自己赴死。” “看的出来,若是他再狠一点心,某家早就去和祖宗在下面喝酒了。” “樊将军,和他很熟悉?”轲比能非常自然熟的坐到了床边,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算不上熟悉,和他喝过几次酒,他酒量很好。” “对,某也从来没有见过他醉过!”轲比能喝了口水,看了看半躺在床上的樊泽,伸了伸手“你喝么?” 张琛没好气的夺过了杯子放到了一边,另外有拿起一个新水杯,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樊泽。 樊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轲比能的眼睛,“你和他认识?” “啊,算是吧。” “很熟悉?” “谈不上,他和谁都不会太熟。”轲比能耸了耸肩膀,“我只知道他是从一个小部落里出来的,不是乌桓也不是鲜卑,算是一个混血吧,这种人向来不太被待见。” “知道他是哪个部落的么?”樊泽问道。 “很小的一个部落了,现在还有没有存在都是两说。”轲比能想了想,“不过离这里不远!” 说完轲比能扔过一张白帛,“这是那的地图,是那家伙贴身带着的,给你了。” 樊泽伸手捡起白帛,打开看了看,上面简单的绘制了一个地形图,还有一句话,不过不是汉话,樊泽看不懂。 “阿琛,若是最近无事,我想去走走!” “你的伤…” “都没伤到筋骨,无妨!” “…随你吧。”张琛颇有些赌气的味道“说的好像我能拦得住你一样!” “多谢了。” “三天之后大军开拔,你自己注意时间!” “谢谢”樊泽说的真心实意,他看了那地图,只是往返费话一天足够,“三天时间足够了” “那你不用谢谢我,去谢谢牛二吧,他挖的坑把自己给拦住了,现在所有人都陪着他填坑呢!” “这个家伙…”樊泽摇头笑了笑,然后看了看依旧还是有一些疼痛的伤口,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下了床。 张琛在旁边看着,也不吭声也不阻止,知道樊泽自己穿好衣服鞋袜,自己走了出去,张琛才将床边的水杯放回原位,收拾好床铺,也退了出去。 大半天之后,在天色已经再一次黑了下来的时候,樊泽终于到了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地方,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在,但是看草原上残留的痕迹,这里的确是曾经有一个部落,只是应该消失了很久了。 樊泽在这里游荡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找什么。 游荡了半晌,樊泽便跳下了战马,随意的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简单的扎了一个营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孩子,很小很小的孩子,应该只有四五岁吧,他吃力的举着一把残破的弯刀,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一步都不能退缩,因为后面还有他重伤的母亲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记住,带着你的妹妹跑,跑的远远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让别人伤害她!” 在睡梦中,樊泽变成的孩子一直在跑,不停的逃跑,带着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见到了面色和善的老人家,然后却是差点被他给拐卖了,若不是自己机灵,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就要被自己弄丢了。 小孩子慢慢的在长大,小丫头也慢慢的长大了,这段时间,他们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但是很幸运的是他把自己的妹妹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哪怕自己无数次的伤痕累累,小丫头一直保持着天真无邪的样子。 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做过扒手,抢过钱,当过马贼,他没有在这个世间见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善意,除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多年的游荡和挣扎,他学会了冷漠,学会了杀人,而却杀人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不止一次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刽子手,同样,他也招惹到了很多仇家,其中就有当初将自己的部落屠杀一空的那伙人。 他们兄妹迫于无奈跑出了自己生活那么多年的草原,走向了中原大地,但是在中原大地上,他们那明显带着异族痕迹的样子,更加的让他们寸步难行,哪怕他们换上了汉人的服装,学会了流利的汉话。 多年的颠沛流离让他们十分的劳累,他想要给自己的妹妹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们再次回到了草原上,这次他们改变很大,他们兄妹带着不少汉人的特产,回到了幽州,回到了这里的草原,汉人的东西在这里很受欢迎,他们很容易就在乌桓的地界上换到了能够安身立命的一个家。 他们仿佛开始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十七八岁的青年,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美丽的姑娘无论在哪个部落里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不过他们毫不在意,女孩子是大大咧咧的压根不去看,青年是不屑一顾,他自信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自己一刀,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兄妹离开。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本来应该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这一辈子,妹妹也开始被人所追求,如果没有意外,过一阵子,也该给自己找一个妹夫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且安稳。 只是,他们整个乌桓的王,去招惹了不能招惹的敌人,引来了汉人的大军,他作为小部落的青壮,也是自然而然的被他们的王征召了去。 乌桓的王试图去抵抗,去挣扎,但是在敌人的铁骑之下,无论那看似多么严整的队伍,被铁骑一个冲锋都全部化为乌有,在这个战场上,没有哪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青年人自然也不会例外,他也曾奋力的搏杀,弯刀带走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性命,他的存在终于换来了敌人大将的目光。 他看见敌人的将军在冲着他冲锋,看到了那大将高高举起的战刀,他想要反抗,至少也要以命搏命,这样或许还能换来活命的机会,但是在那大将的气势之下,他竟然只能留下浑身的冷汗。 终归常年的厮杀让他拼命的把弯刀举起,虽然未能拦住砍来的大刀,还被那敌将一刀给劈飞了去,但是好歹留下了性命,敌将看到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青年,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再管他,继续冲向了乌桓王,同时冲过去的还有他身后的数千铁骑,以及飘荡在天空的“汉”字大旗,再之后,他便昏了过去。 等到青年人醒了,他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随手撕下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挣扎并且颤抖的站了起来,然后就看见了一地的尸首,天空中还飞翔着几只秃鹫,随时可能下来觅食。 正中间,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尸体,他已经失去了透露,但是那名贵的服饰和精美的靴子,无一不向自己证明着,这具无头尸体就是他们乌桓的王,蹋顿。 青年人喃喃的说了一声“可惜了”便不再理他,挣扎的向前走去,既然他活了下来,那么就算死,也要先回到自己亲人身边。 一路上虽然无比的痛苦,伤痛,口渴,疲劳,一样样的折磨着他,但是他依旧没有让自己晕倒,他一直坚持着,坚持着回到自己和妹妹的部落,然后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空无一人。 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有人入侵,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人,青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下马去,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同时,樊泽也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已经完全大亮的天色,再看看四周空荡荡的草原,回想着睡梦中的一切,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了一块大石头旁边,蹲下身子,不断的用手刨着地面,过了半天,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一个硬物,樊泽小心翼翼的拨开旁边的泥土,然后将那黑漆漆的东西拿了出来,在睡梦中,他妹妹掉的每一颗牙齿都被他收藏了起来,然后用小刀一点点的雕刻成一只只的小动物,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他会这样的技能。 樊泽轻轻的打开小盒子,然后入目的是一个个已经枯黄甚至有些发黑的石块,仔细摸去还是能摸出牙齿的纹理,看那些样子,的确是一只只小动物的模样。 樊泽抬起头,沉默了半晌,然后拍打拍打自己的双手,飞身上马,走向了桑乾县。 脑海里回想起一幕幕场景,初次见面时 “樊将军,楼班将军让某来问询您一些事情。” “将这酒喝了,你便问吧。” 夜晚降临,樊泽在营中喝酒,其他人都已经醉倒了。 “樊将军好雅兴,某来讨一杯酒喝。” “给。” 两个人端起酒坛就喝了起来,没有其他人在樊泽面前的拘束和客气,如果多年不见的酒友一般。 渔阳郡,村庄外。 “还有酒么?”樊泽第一次管他要酒。 “就剩这些了,你悠着点。”库泽力拿出两个满满的酒囊,然后抛给樊泽一个。 “某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么”樊泽毫不在意,“就这点酒哪够某喝的。” “我是说你给我留点。” 桑乾县外,库泽力拎着空荡荡的酒囊 “一点酒都没了,再不回去大家就要闹事儿了。” 樊泽看着已经睡倒一片的乌桓人,嘴角不屑的抽搐了一些,“滚犊子。” “呵呵,老张走了,你也走了,以后哪个还陪老子喝酒唠嗑啊。”樊泽看着眼前的桑乾县,嘴里嘟囔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四章 开拔与未来 樊泽回到桑乾县,并没有直接回城主府,虽然他和张琛的调令已经来,乌桓再次元气大伤,就剩下那么点人手,还安排两个汉将在,的确是不太合适,所以李昊干脆就以养伤为名,将樊泽与张琛调了回来。 樊泽去了乌桓大营,他还有些事情想问,马叔子在看到柯比能出现之后,惨笑一声咬舌自尽了,他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了,剩下的只剩下楼班和柯比能,相比柯比能的老谋深算,樊泽感觉楼班可能更好相处一些。 “樊泽求见楼班将军!” 楼班听到下面的人禀告说樊泽来了,还有些吃惊,最近楼班很忙,自己营地里有人犯上作乱,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准备的,否则也不能说跑就跑,跑的那么干脆利落,跑的那么顺手。 借着这次机会,他能再次清理一下乌桓的内部,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仿佛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他在等待,这一批乌桓人已经不能再用了,但是乌桓的力量没有消失,年轻人在不断的成长,孩子也在不断的长大,他要做的就是抽调青壮年来自己的身边,为汉人效力,同时对部落里的人们不断的施恩示威,让他们继续信赖自己,等十年后,他就可以将整个乌桓来一个大换血,让他们乌桓彻底的站起来。 他这刚刚开始筛选征召人马,樊泽就跑了过来,他在去迎接的路上,不断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让李昊等人看出了破绽,虽然这种事就算是看出了破绽他们也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还是不断的担心着。 “楼班将军。”樊泽看到楼班出现,率先走了过去行礼道,“能否请楼班将军和某单独说几句话?” “额....”楼班有些懵,但还是挥挥手让新来的亲随们都离开,自己带着樊泽回到了大帐之中。 “樊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尽快说就是。”楼班招呼过几个人来让他们在十步之外守着,回到营帐就做好了接收密令的准备,心里还不断的想,“汉人就是喜欢玩这种神神秘秘的。” “楼班将军莫要如此紧张,樊某人只是有一些,私事罢了。”樊泽看着屏退左右不说,还如此郑重的楼班,有些哭笑不得。 “额....私事?” “对,私事。”樊泽一拱手,刚要张嘴就看见对面的楼班脸上大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还隐隐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紧张。 “额...楼班将军。”樊泽一脸的无奈,“你大可不必如此。” “樊将军,该说什么,你说就是,没事,我听得见。” “哎,罢了。”樊泽看着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楼班,无奈的摇摇头,“樊某人只是想要问问楼班将军,是如何认识库泽力的。” “额...樊将军要问的仅仅如此?” “对,就是这事儿。” “哎。”楼班长出一口气,同时樊泽貌似还听到了一股很...可惜的味道,他感觉这一定是错觉。 楼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其实也说不上认识,那家伙都四十有余了,只不过是看他经过这一阵子连续不断的战争居然还活的好好的,感觉他应该是有自己的一手本事,所以就直接把他提了出来” 说着这些的时候,楼班还有些尴尬,“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战场上,并且活得不错,肯定有一手,至少保命的本事上,他绝对有自己的本事,放在身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跟着他跑,活命的机会比较大。” 樊泽无语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楼班,最后只得拱拱手,说声打扰了,便告辞离去。 楼班将他送出营门之后,也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樊泽再次来到鲜卑的大营门口。 “樊泽求见轲比能将军。” 同样的开场白,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门口泄归泥早就在营门口等候着他 “樊将军请,我们首领从早上就等着您呢。” 樊泽跟着泄归泥到了轲比能的大帐之中,看到正在喝酒的轲比能。 “樊将军来了?”轲比能十分的自来熟,伸手往旁边座位上一指,“坐吧,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轲比能挥手就让泄归泥退了出去,同时也让守着营帐的人都散了去。 樊泽做到座位上,桌案上,酒水已经备好了。 “轲比能首领倒是很了解樊某人啊。”樊泽端起酒碗,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会儿“至少二十年的辽东陈酿,轲比能首领,到真的是舍得啊,这就平时某都舍不得喝。” “酒,就是让人喝的,放着,那就太浪费了。” “这话说的好,我喜欢。” “库泽力说的。”轲比能抿了一口酒,“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浪费了我一坛子珍酿,那是我从中原商人那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樊泽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酒碗里的酒没了味道。 轲比能再抿了一口酒,看了一眼一脸无趣的樊泽,“我认识库泽力的时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某在鲜卑那被人给下了黑手,大晚上的被人劫了营,若不是手下的人拼了命的保我,我就死在那了,解过狼狈逃窜了几天几夜,愣是从雁门关外冲近了幽州地界” 柯比能回忆着往昔,喝着酒诉说着他的故事,“单人匹马的跑进了幽州,那个时候身无分文不说,还一身的伤,后面还有追兵,就是这样的我机缘巧合的和库泽力藏到了同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土丘,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小的土丘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若非我一头栽在了土丘上,库泽力害怕我的追兵把他也给牵出来,我想他绝对是不会管我死活的。” “那个时候,我是一个落魄的小部落之主,自己的部落还刚刚被人给攻破还不知道有几个人活着,而他,是一个独行侠,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无兵无势的小马贼。” “他当时靠着劫掠商人为生,但是他很奇怪,他一不劫财,二不劫色,他只抢消息,中原的,幽州的,草原上的,无论真假,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给他带来有用的他不知道的消息,人就能活,带不来,他就会将哪些人灭口。” “当时的我,是很看不起他的,成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还太浪费时间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要消息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消息,但是我告诉他,只凭着他这么一个人满头乱撞的四处跑,早晚得死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告诉他,无论他想要什么,无论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个消息,哪怕是一个人,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大,只要你足够重要,那么你就一定可以得到,至于为什么,因为就算你得不到,那些有求于你的人,也会倾家荡产的帮你得到。” “从那以后,我就带着他在幽州这地界上晃荡,我们两个人杀过马贼,杀过匈奴人,杀过乌桓人,也....也杀过汉人,当时的我们居无定所,我们认准的目标,要么投降我们,要么被我们杀死,我们杀一路,抢一路,吃一路,慢慢的居然真的就有了自己的队伍,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群疯狂的崇拜他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一个没有感情的冰块脸。” “我们的力量渐渐壮大了,但是哪怕我们劫掠了那么多的地方,找过那么多的地方,依旧还是没有得到他要的东西,慢慢的他开始失去了信心,甚至逐渐的开始暴躁,易怒。” “终于在一次他暴怒将一个下属活活的残杀之后,整个队伍便分裂了,所有人都开始害怕他,他也变得疯狂了,仿佛要杀死所有的人一样,一个人骑着马带着他的弯刀就这么冲了出去,之后我再也没了他的消息,而我则是带着那些跟随我的下属杀回了并州,夺回了我的部落,只差一点,就能杀了素立报我的大仇了。” 轲比能端起酒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在这桑乾县,若非是足够的熟悉,我真的就差点认不出他来了,没了满眼的血丝,没了那暴虐的气势,更没有了冷漠不清,但是脸依旧是那张脸,哪怕过了十多年,他脸上有了皱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鲜活,但是某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之后的事情,你们大多都知道了,你们唯一不知道的是,他曾经主动来找过某,带着的就是那个汉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汉人属于哪个势力,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个家伙很厉害,或者说他后面的势力很厉害。” “多谢了。”樊泽将酒碗放下,对着轲比能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起身走了出去,桌案上的那碗酒,却是丝毫未见减少。 等樊泽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沿途的所有人,都只是和他淡淡的打声招呼,没有去询问他任何事,也没有询问他伤口如何,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樊泽径直的找到李昊,现在的李昊手里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再过一天,大军就要前往代县与曹彰等人会和,这些人本就是异族,沿途辎重倒也好说,绝对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幽州刚刚经过战乱又经过大灾,现在正是百废待兴,这些辎重粮草确是要优先供给幽州本部,这也就造成了李昊需要精打细算一番。 另外异族入幽州,哪怕他们已经臣服,但是沿途驻扎之地也要提前选好,让各县早做准备,不为其他,为的就是以免急中生乱,毕竟往年的异族入关之后,没少出现霍霍当地百姓的事情,这种事,哪怕后面将他们都赶尽杀绝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是寒门与自己这些良家子和曹彰的第一次合作,当然一定要事事都做到极致才好。 “刚刚我去找过轲比能和楼班。”樊泽进门之后看着正低头忙碌的李昊开口说道,“楼班心存不轨,轲比能更是老谋深算,若是要用这二人,你要小心。”李昊这才抬头看他一眼,“楼班心存不轨我早就知道,当初为了让你和张琛进入乌桓军中,特地的写了一篇又臭又长的信,他竟然一点一点的都看完了,而且看完之后立刻就能做出应有的反应,既没有乱给你们两人位置,又没有过多的考虑,这和我们之前得到的他,胆小懦弱的情报不符,现在的楼班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向之前一样那么对待他。” “恩,你心里有数就好,那轲比能呢,你打算怎么办?” “轲比能不同于楼班,楼班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他所求的无非就是时间,让时间冲淡汉人在乌桓里的威势,从而让他能够给乌桓换血,他十年前就是这么干的,这次,我可不会给他再来一次的时间。” 李昊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继续说道,“轲比能只是被田国让和彰世子给震慑住了,或者是他们的老谋深算加上英勇无敌,或者是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各个异族的族人里安插自己的眼线,总是,他并不是臣服,他只是怕了,这种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那不知所谓的信心,但是每次他只要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了,就会再次反叛。” “为何不杀了。” “杀不得啊,这种人最恶心的地方就在于,他很聪明,他最会保存实力,他宁可把自己放在你的面前,也不会把自己的实力放在你的面前,只要他的根基犹在,只要他的实力犹存,我们就会投鼠忌器,他哪怕身处我们包围之中,也会安稳如榻上。” “那是你们的事了。”樊泽最后还是不再继续想这些事了,“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也去找阿琛他们了,等需要走的时候,你再来找我们。” “你不来帮帮我么?”李昊指了指自己面前堆积了高高一摞的各种情报。 “我们做不来,我们要么长于军伍之事,要么善于草莽之间,没有你这份本事,就不给你添乱了。” “你们这群不靠谱的家伙!” 李昊的埋怨并不影响樊泽等人继续喝酒高歌,正堂的灯光足足的亮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李昊才揉着脖子从正堂里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的心胸都宽阔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牛二这时候也出现在院子中,在他身后突然说出这话,换个不熟悉的人定要反手给他一拳不可。 “还好还好,无事一身轻。”李昊继续闭着眼呼吸着新鲜空气,“话说你怎么在这,你的那些坑都填完了?” “差不多了,不影响大军开拔。” “恩,那就好”李昊缓缓的转动着自己的脖子,“你还没说你怎么来着了?” “问问你的打算。”牛二走到李昊的身边。 “有什么想法么?”李昊可以不管其他人,但是这个外表粗狂并且十分不靠谱的家伙,他的家学却是丝毫不弱于自己,自己的家学多在治理地方与谋划未来,而牛二的家学则真的是长于军伍之中,他二人才是真正的互补,当初自己的父亲远赴凉州将他们这群无根之萍找到之前,就是凭着他们两个的互相合作才让这群家伙艰难的活了下去。 “想法没有,但是曹彰的路只有一条。”牛二沉声说道,“曹彰这边,除了我们没有人再会选择他了,魏王只要还活着,那些将领们,无论是封疆大吏,还是边疆重臣,又或是普通将领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哪怕他们再看好他,也不会选择,因为没必要。” 李昊点点头,这点他也好,先生也好,哪怕是曹彰自己也都明白。 “他既然正途已经走不通了,那为什么不试试邪路!” 李昊的眼睛中光芒一闪,“姓牛的,你这话若是让先生知道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为何不试试呢?”牛二的语气中,居然出现了蛊惑的味道,“幽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是这里势力交错,除了我们汉军之外,更有匈奴,鲜卑,乌桓三大势力,同时可同并州,过了易水就是冀州,对于我们来说可谓是得天独厚之地。 凭借你的本事,将那些异族一个个的诓过来然后变成我们幽州的汉民这并不困难,另外乌桓大部已经被打散了,匈奴早已破胆,而轲比能所在的鲜卑,至少现在不足为虑,凭你的手腕和我的带兵,给咱们五年时间,我敢保证,定能给曹彰一个铁打的幽州,外加二十万精兵!” 李昊闭口不言,沉默许久,牛二也不逼他,他了解自己的这个朋友,这么多年的合作,除了曾经的小师妹那里他犯了混蛋,其他的时候,他从没有过任何疏漏,他好似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能力与头脑。 “你有几成把握?” “只要你能说动曹彰,我便有十成把握!” 李昊看着升起的太阳和厨房的炊烟。 “吃了饭就去整军吧,早日到代县,我也早日能和他好好的谈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五章 李鍪的悲惨生涯 李昊带着七千余大军,开始走向了代郡的方向,曹彰也开始命令沿途各县提前做好准备,提供一切方便,并且亲自监督,确保两方不会出现问题。 而与此同时,李鍪的特别训练,也终于进入了正轨。 一个普普通通的石桌旁边,坐着两个老人,一个白发苍苍,如同一普通老农,另一个虽然也有丝丝银发,但是身材高大挺拔,放在年轻时,绝对是风靡一时的美男子。 “老酒鬼,这小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再练这个不会出什么问题吧。”那身材高大挺拔的老人,赫然是从代县离去的管宁,当初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三个人同时一脸的震惊。 李鍪震惊管宁为什么会在这里,据他所知,这个地方绝对称得上荒无人烟,应该是王越的秘密,王越震惊的是,管宁来的时候一身酒气不说,还坦胸露乳的,看刚刚推门的架势,分明就是胸中有着不少的怒火,而管宁震惊的则是他们两个人的姿势。 李鍪脚尖着地,双膝半曲交叠,腰身半扭,双臂也被扭在一起,王越正在给李鍪捆起来,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管宁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说了一声“打扰了。”就默默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好。 急的王越将李鍪三两下暴力的捆好就冲了出去,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两个一身酒气的老家伙才跑了进来,这个时候李鍪已经几乎快没气了,双眼翻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时不时的还有一阵抽搐。 再之后,管宁也再次定居,平日里和王越喝喝小酒,同时也教导一下李鍪的学业,虽然教的也都是七零八碎,想到哪儿就教到哪儿的那种。 “放心吧,他身形不错,骨骼也并不粗大,还有改变的可能,再加上早年就进山打猎,机缘巧合下,有个还算不错的基础。”王越嘬了口他不知道从哪儿顺回来的酒水,“不过这苦他是免不了了。” “打算什么时候教他剑术?”管宁看着旁边又被折腾的奇形怪状直翻白眼的李鍪,心里有些微微的心疼,赶紧吃了一口獐子肉压了压。 “不教。”王越说的十分自然,“他不适合练剑。” “你不是要教他藏剑术么?” “是,但是谁告诉你藏剑术只能藏剑的?” “和你一样天天去藏酒?”管宁没好气的啐了王越一口,“我还不想让他做那梁上君子。” “他整体身高都不够七尺,就是一矬子!”王越撇了撇嘴,“给他把三尺青锋,插他屁股里么?” “咳咳咳咳..”管宁被呛得脸色通红咳嗽连连,“那你这是干嘛呢?” “他适合继承老夫的刺杀之道!” “用手?” “老夫自然会给她一柄独一无二的兵刃!” “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还是给王壮说的。”管宁一脸的不相信,“然后给他弄了一把大锤子,还是方的!” 这时候两个人耳朵里传来了一阵“砰砰”的声音。 “老酒鬼,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没注意。”王越继续喝了一口酒“不用在意,应该是风声吧。” “嗝..你这地方,太不安全。”管宁也脸上出现了潮红,可能是放下了心事,现在他的酒量变得很差,平时喝上一天都不会有丝毫的迷糊,现在随随便便的和王越喝上几杯就出现了醉意。 “哎呀,还好啦..”王越说道一半,也听到了“砰砰”的声音,“也是,这是什么鬼动静?” “哎,或许是风声吧。”管宁嘴里嘟囔着这句话,他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哎呀,你个老不修,赶紧的起来,喝这点你就装死,糊弄鬼呢!”王越哈哈大笑着推着管宁,不让他睡过去。 迷迷糊糊的管宁,侧着脸看见了一个不断颤抖的....大蚕蛹子? “老酒鬼..那大蚕蛹子你是哪儿弄来的?”管宁嘿嘿一笑,从这旁边努努嘴,“把他炸了,下酒好不好?” “哪儿就有大蚕蛹子?”王越看着已经算是神志不清的管宁摇了摇头,大有一种老夫天下第一,无人能敌的寂寞感,同时顺着他努嘴的方向一看,“娘咧,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当王越和被冷汗惊醒的管宁将李鍪给松开的时候,他只剩下出的气,找不到进的气了,整个人都已经在地上瘫成了一滩,两眼还不停的翻白,而说好的一炷香就能松开的那柱香,早就在二人喝酒的时候化成了飞灰随风飘散了。 “老酒鬼,都说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你就是改不了!” “没你的时候,老夫我也没误过事啊,就是陪你唠嗑弄的,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 两人一阵子各种土方子抢救,掐人中拍后背,扥头发压胸口,扎手指拔指甲都用上了,最后才让李鍪再次缓过来。 李鍪迷茫中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正在地上蹲着擦汗,气喘吁吁的老人。 然后李鍪双目一红,这么多年都没这阵子哭的次数多啊,“我不练了,我说啥我也不练了,要了命了啊!” 然而虽然管宁和王越都是满脸的尴尬,但是对于李鍪的“训练”依旧没有停下哪怕一天。 每天李鍪仍然会被摆成不同的各种常人都不能想象的姿势,然后被坚持很久很久,这段日子,堪称是李鍪这十几年来最痛苦的一段岁月,他不止一次的想,哪怕再过上个几十年,他只要梦到这段日子都一定会被惊醒。 只有在每天晚上我这一个已经被揉捏的破破烂烂的吧小木人的时候他才能睡得安稳,才能有力气继续第二天的训练,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小木人,仔细看去,还能隐约看到一丝异族人的特征。 在不断的训练之中,,李鍪也终于慢慢的可以不用那么的“被暴力”了,他开始学会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比如他几乎可以全身翻转,尤其是某天他看到自己的双手可以在背后做出抱胸的动作的时候,他差点把自己吓昏过去,而且他做出一些非人类的动作之时也不会再次全身疼痛难忍了。 在某天的吃饭之时,李鍪正在左手断碗右手持筷,不停的往自己嘴里扒拉着食物,然后李鍪的背后,王越突然扔过一只鸡腿,直奔他的后脑,李鍪头都不回,拿着筷子的右手往背后一伸,右臂与后背垂直紧贴,直接将鸡腿夹住,然后放回了自己的碗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王越,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你的骨头架子和硬筋终于算是勉强给打开了。”王越坐到他身边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李鍪,不由的再次笑出来,“那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继续憋屈着了。” 李鍪这次才停下筷子,抬眼看了旁边的王越一眼“这就教完了?” “当然没有,后面的事情,会让你感觉,这一段日子,那就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呵呵,随意。”李鍪不再搭理王越,开始了继续吃饭,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吃好饭,并且吃的足够多,因为从数天前,他就没有吃完饭的机会了,每天只吃一顿饭,必须坚持到第二天,甚至是第三天,而且时间也被把控的很紧,或许就那么片刻功夫,或许是能够细嚼慢咽的吃完,还富裕。 这次,李鍪直到吃的非常饱了,王越才喊停,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跟我来吧。” 李鍪也拍拍肚子,跟着王越走了出去,管宁在旁边看着,面色有些不忍,刚才看着不停吃喝的李鍪数次想要张嘴都被他生生的忍住,直到他们两人出去了,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走出院子,这也是这么久以来李鍪第一次走出院子,看着整个荒凉无比的村庄,看这个样子,荒凉了都不是一年两年了。 “这里是....” “闭嘴吧。”王越怼了李鍪一句,“有这个力气还不如跟紧一点。” “哦。”李鍪应了一声,加快了两步跟在王越身后不再多说,肚子里满满的食物除了让他能够更有安全感之外,更多的是步履艰难,毕竟吃的太撑了。 终于走出更加荒凉的村口,看着自己旁边的山林子,李鍪眨了眨眼睛,实在是不知道王越到底是要干什么。 “幽州居然还有山,不错,不错啊。”李鍪尴尬的笑了笑,他感觉有些不好,先找找话题,看看一会能不能跑。 “进去吧”王越在前面走着,李鍪跟在后面,看着越来越深入的山林,李鍪不详的感觉也越来越大了。 终于,前面的王越停下了脚步,冲着李鍪招了招手,让他上前。 李鍪往前挪了挪,走到王越身边,“王师,您这是要干什么?” 就看见王越咧开大嘴嘿嘿一笑,那森白的牙齿,看的李鍪一个寒颤,然后李鍪就感觉自己屁股一痛,一个前冲就跑了出去,然后脚下土地一软,就掉进了一个坑里,不过幸亏这个坑不算大没有伤着他。 “王师,这是何意啊?”李鍪看着半身高的陷坑,这个自己也挖过,一般也就是能陷进去几个小家伙,能不能成功还得是天意的那种。 “听说你之前是猎人?”王越慢悠悠的说道。 “对啊。” “现在这时候,山林里,动物一定很多吧。” “少不了,现在是初春,大多数的都该出来觅食了。” “恩,在这里待两天,后天我就来接你。”王越淡淡的笑道,“别乱跑,周围我撒了药,轻易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和一些小东西过来,但是其他的地方可没准啊。” “额,王师放心。”李鍪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走了自己再离开就是了,这个时节在山林子里过夜,这简直就是疯了。 “好好呆着。”王越从旁便把之前掩盖用的树枝干草拿了盖在上面,李鍪只能半蹲在坑里,让自己被盖住。等头顶淅淅索索的声音停下之后,李鍪知道王越也差不多离开了,他缓了口气,再等一会如果王越还不回来,趁着天色没有黑赶紧跑出去,过一天再回来。 果然过来半晌,李鍪就又一次的听到了脚步声,蹲在坑里的李鍪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自己略微发麻的腿,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头顶一沉,让自己再低了一分,而且,他居然闻到了血腥味。 “王师?”李鍪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使劲儿的往上一顶,却是发现头上的重物太沉,自己居然顶不开。 就在李鍪和头顶的东西较劲儿得时候,王越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别乱动了,那可是几百斤的熊瞎子,废了我不少力气啊。” “王师可是受伤了?”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罢了,无事,你好好的在这呆着,别出动静儿,某先走了。”王越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听不见了,又过了半晌没有动静,李鍪才开始再次用力,想要顶开头顶的重物。 “吼~”一声吼叫让李鍪停下了动作,整个身体慢慢的下沉,自己几乎已经完全沉在了坑里,他常年在并州山林里打猎,这种吼叫声,就算分不出是什么动物但是绝对不会小。 然后李鍪就透过很小的缝隙看见了一只爪子停在了自己的眼前,看那爪子的大小,不是虎就是豹子一类的,然后自己头顶居然传出来了咀嚼的声音,那是虎豹之类的在撕扯自己的猎物。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同时牙齿撕咬肉时发出的低吼声,还有牙齿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让下面的李鍪心惊胆战,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这时候腿肚子都感觉有些转筋,汗水顺着自己的脸不断的流淌下来,他咬紧了牙,不敢让自己发出哪怕一丝丝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这么近上面那个大家伙都没有闻到自己的味道,但是李鍪可不敢打赌,它还听不到。 整个身体在极度的紧张之中,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咀嚼的声音才停止,听见那个大家伙慢慢的离去,李鍪的心弦才终于松了一下,等到那个大家伙离去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的时候,李鍪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软软的瘫在了坑里,若非是陷坑太小,他一定已经四仰八叉的动都动不了了。 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李鍪,大口的喘息着,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慢慢的蹲好,手伸向了上面,想要趁着没人没动物的时候,赶紧让自己跑出去,在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就在他刚刚用力的那一刻,王越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干草上让我洒满了药粉,这些东西绝对可以让那些毒蛇猛兽嗅不到你的任何味道,但是如果你跑了出来,上面全是碎肉和残骨,你身上一定会沾上不少的血腥气,在这个已经开始黑了的山林子,哪怕天色没有黑,就凭你现在赤手空拳,你也绝对跑不出去!” “王师...您还在啊。” “管老头不放心,让我第一次先看着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若是你再不听话,呵呵”王越冷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李鍪全身一冷,然后就听见王越继续说道,“知道为何史书之上记载的那些刺客都武艺高强么?” “因为...武艺不高强的不值得记载?” “因为不听话的都死了!”王越的声音很冷漠,“现在你就是一个三流的刺客,若是还不听话努力变的更好,呵呵” 冷笑声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淡了,应该是又一次的离开了,李鍪现在除了浑身都是被汗水浸湿的衣衫再无他物,王越说的对,这个时候,如果一身血腥味的出去,他距离自己的死亡,也就真的不远了。 李鍪再次沉下身子,老老实实的呆在陷坑中,也幸亏之前他扎马步扎的结实,蹲上这么久都可以继续坚持,头顶不断的有着动物出现,继续在撕扯吞食着头顶的熊瞎子,哪怕明知道王越应该就在不远处,李鍪依旧还是一次次的紧张无比,浑身哆嗦,冷汗流个不停。 等到了晚上,那更是群魔乱舞,最难熬的是李鍪长时间的蹲着不但自己的双腿变得麻木了,而且肚子也开始了不舒服。 感受到了肚子里的轰鸣,李鍪感觉十分的难熬,他感觉每一个呼吸,在这里都是煎熬。 在这样的煎熬中,李鍪足足又熬了一天两夜,当第三天王越将李鍪头顶的东西全部都拿开的那一刻,王越感觉若是换了一个人肯定会被熏晕了过去,寒酸味,还有各种不可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忍不住的呕吐。 李鍪双目凹陷,短短的两天时间,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废了好大的力气,他才从半人高的陷坑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已经被各种混杂物给弄的看不出原样了。 “走吧。” “王师,我....我想先洗个澡。” “恩,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衣服我给你带来。” “.....谢谢。” 等李鍪再从小河里走上来的时候,他看那条河水,仿佛都浑浊了半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六章 曹彰的未来 李鍪回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管宁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子,看着换好了新衣服的李鍪嘴唇蠕动了一会,最后还只是换来了一句“饭好了,快吃饭吧。” 一桌三个人都十分的沉默,只是这次李鍪却是没有向之前一样胡吃海塞的,每一个都吃的十分仔细,仿佛他也不再担心会不会再继续饿上几天或者吃不饱饭。 之后的日子就是,李鍪几乎每天都会被带到山林之中,每次也未必是同一个地方,而他要做的也十分的简单,就是把自己藏好,全身上下都藏好,王越会给他制造野兽聚集的机会,他要做的就是一动都不要动,甚至在某些时候,连呼吸都最好不要有。 他亲眼见过一只老虎的爪子就在他的眼前放下,那个时候的李鍪,仿佛把呼吸都停下了,整个人完全绷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近在咫尺的老虎转身给他一口。 他也见过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从自己的身上游走着,那一刻哪怕他心跳如雷都不敢喘出一口气来,老虎的扑咬他或许还有机会抵抗,但是这种毒蛇的一口,神仙难救。 俗话说得好,不管什么事,见多了也就不怕了,李鍪感觉说这句话的就是一个纯嘴炮,现在的他的确是不怕什么豺狼野狗了,但是一只老虎在自己面前就是不走,搁谁谁不害怕。 过了半晌,老虎可能是没有什么发现,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等到王越再次出现的时候,说出那一句“看来没有药粉你也能活的很好”的时候,李鍪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寒毛都炸裂了。 李鍪在痛不欲生的训练,曹彰也终于迎来了他的收获。 曹彰坐在主座之上,一脸的兴奋,甚至都隐隐的有那么一丝手足无措,下首坐着田豫在闭目养神,一脸的无喜无悲,在下面站着的却是此次赶来的诸人,以及一直在幽州代郡忙前忙后的田彭祖。 “诸位,快坐,快请坐!”曹彰的语气有些急促,看得出来,是因为过于的兴奋。 李昊等人看着颇有些手足无措感觉的曹彰都很和善的笑了起来,虽然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枭雄必备的素质,但是一个真诚和善的主公,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更显得可靠。 “彰世子不必如此。”李昊当先走出一步,对着曹彰躬身说道,“某家想请问一下彰世子,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曹彰慢慢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知道自己真正的考核来了。 曹彰仔细的想了很久,他和管宁说完之后,这一阵子也一直在仔细的思考自己的未来,却是没有丝毫所得,只能苦笑说,“不怕先生笑话,曹彰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毫不知情。” 李昊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曹彰,却是没有任何不渝“彰世子不必如此,我等的作用便是让世子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完成他!” “哈哈哈,好,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李昊看着一脸真诚的曹彰,脸皮抽了抽,“世子,都不先问问我们打算如何么?” “不问!”曹彰一脸的豪放,“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先生是智者,自然不会坑害曹彰!” “世子还真是..”李昊无奈的摇头苦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实诚君子吧。” 虽然曹彰表示了对李昊等人十足的信任,但是李昊仍然还是让人将地图奉上,详细了给他解释了未来的战略。 “世子且看。”李昊手指地图上幽州的地域,“幽州地处偏远,草原之上异族遍布,但是现在匈奴大部已经去了并州之外,鲜卑虽然新兴,但是他们的首领明面上在我们这里,至少他们不会对吾等过多的干预,剩下的只剩下在幽州根深蒂固的乌桓势力了。” 李昊说到这里确实闭了嘴,等待着曹彰的反应,于此同时田彭祖主动的走了出去驱散了外面伺候的下人,再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见不到一个多余人等,这才将房门关好。 “先生的意思是,乌桓是个问题?” “对。”李昊淡淡的笑道,“乌桓虽然从他们崛起之后就一直被各路人马碾压,从丘居力时期的公孙瓒到蹋顿时期的魏王曹公,再到现在楼班时期,被人数度击败,看似孱弱不堪,但是他们没过数年,就会再次积攒出足够的力量,他们成长的太快了,被不断的击杀,在被不断的压迫之下依旧可以快速的繁荣起来,他们可以承受最大的压力,最惨痛的失败,这种种族,却是太可怕了。” 曹彰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乌桓实在是太差劲了,当年依靠和张举,张纯联手,在大汉展现了一下他们的肌肉,然后就碰到了满腔怒火的公孙瓒带着刚刚出社会的刘关张,一路撵着乌桓轱辘了回去,最后下了血本,好不容易才在石门将公孙瓒给困住,但是生生打了大半年都没能把公孙瓒给怎么样,还让人家突围了。 最后乌桓人实在是受不了了,丘居力自己找到了刘虞,在双方都十分友好的环境下打成了投靠协议,同时第一次的乌桓入汉地的化胡行动开始了。 然后他们依靠着刘虞,并且在公孙瓒面前低声下四的生存,生生的靠着两代人,耗死了公孙瓒和刘虞,进而投靠了袁绍,摇身一变在大汉有了官身,优秀的蹋顿在感觉自己终于再次等来了乌桓的崛起,没了公孙瓒,没了刘虞,再一看,连袁绍都没了,他感觉自己可以效仿先人插手中原的战争! 然后田畴带着曹公,张辽带着大刀,就把蹋顿的脑袋给剁了,同时开始了第二次的化胡行动。 直到现在,曹彰再次碾碎了乌桓的奢望,然后听完了李昊的话,才发现,短短的三十年,乌桓竟然三战三败,三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短短的三十年,他们就积攒起来了三次大战的力量。 “乌桓竟然是如此么?” “若非他们的这几任首领脑子都不太清楚,换一个脑子好使的苦苦的熬上个二三十年,这个草原上恐怕就只剩下一个乌桓了。” 曹彰听完之后,竟是有些沉默,“那先生有何建议?” “世子若是想留在幽州,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先生放心,若只是让曹彰留下,此事不难!”曹彰说的铿锵有力,李昊听完他的话不禁楞了一下,好好的看了曹彰一眼,世子外放,还是直接外放边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盯着,却是说的如此容易,要么他就是狂妄自大,要么,他手里的实力,远不是自己所看到的这样。 “世子,竟如此有信心?” “曹彰绝不妄言。” “好!”李昊喝了一声,不再多想,“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教给老牛了。” 李昊让开了半个身子,伸手一请,让牛二上前一步站到了地图面前。 “世子请看,幽州本来并不起眼,土地贫瘠,又无太多特产,而周围却是并州,就连战马也是并州凉州的更佳,但是这个却是在数年前得到了改变。”牛二战到地图面前,对着地图开始指指点点。 “数年前...”曹彰看了一眼,眼神慢慢的上移“你是说..辽东?” “正是”牛二嘿嘿一笑,“公孙家两代征伐已经扩地不下千里,而且他们的底盘又偏偏的易攻难守,除了地域太过偏远之外,完全不会对中原造成太大的威胁。” “恩”曹彰对于这个表示赞同,若是大汉感觉他会是一个威胁,公孙家也不会传到第二代。 “世子可能对于这里了解不深。”牛二继续说道,“辽东之地,虽然传出来的是地处偏远,土著难缠,土地贫瘠,但是实际上却是物产丰饶,而且土地十分的富足,唯一的坏处就是,人口太少,而且冬天过于寒冷,很多人都无法在那里生存下去,所以,公孙家若是毫无野心也就罢了,但是他们有,而且野心不小,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我们的机会...” “公孙家想要在辽东成事,其他的条件都好办,唯独缺少的就是人口,大量的人口,无论青壮,亦或是老弱,都是辽东公孙家必须的东西,而想要这些东西,他要付出的也正是我们需要的,粮草,辎重,乃至战马和铁矿!” 说这些话的时候,牛二目光灼灼,后面的李昊和樊泽等人手掌也突然紧握,田豫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田彭祖开始了微微的颤抖,恨不得站起来高呼。 “我们....要这些干什么?”曹彰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十分的艰难,甚至嗓子都有了一些干哑。 “这个草原上有着无数的人口,他们的青壮稍加训练便可成为敢战之士,他们的老弱可以去换取粮草辎重,幽州儿郎民风彪悍,数郡之地,自古名将层出不穷,这是天赐的善战之地。” “那又如何?”曹彰的眼睛有些微红,手也不知何时,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在魏王面前或许不值一提,只需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势力就会瞬间瓦解!”李昊这时候上前一步,说出来一句让曹彰微微放心的话来。 “先生,明白就好。” “但,若是魏王不在了呢!”牛二的这句话说出,再次让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三分,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曹彰的身上。 曹彰咬着牙,嘴唇动了半天也没有说出那一句,“父王春秋鼎盛,怎么会不在。” “世子若是实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今日便先到这里,我等也先行去休息就是。”李昊看着一脸纠结的曹彰缓声说道。 “先生不必如此。”曹彰不知道这是不是李昊的缓兵计或者是激将法,但是他都不想让李昊等人就这么的离开,“若是父王真有 一日不在了,那...曹彰就要靠自己夺了本就可以属于我的这一切。” “那牛二在此可以保证。”牛二突然上前一步,大声的说道,“五年之内,定能给世子带来二十万的雄兵!” 看着一脸火热的牛二等人,曹彰心中也泛起一丝丝的异样,“幽州突然出现二十万雄兵,哪怕父王心宽,旁人也容不得我。” “幽州之外的草原上,就算藏兵百万,也易如反掌!”李昊突然出声,“所以,乌桓必须解决。” “先生可有什么可以教彰?” “驱虎吞狼,以战养战!”这一日,代县郡守府里,正堂灯火通明,里面的人整夜没有休息,不时的爆发出阵阵喧闹,还时不时的出现一丝争吵。 第二日,王壮带着他新收拾好的几个马贼当家,再次出了代县,他需要给幽州的草莽绿林来一次大整顿,有些人,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最起码也得敲碎两块骨头的那种。 田彭祖也带着曹彰亲手书写的信件上了路,他要去给正在驻扎在汉中的曹操送信充当信使的同时,也要给曹操一个合理的理由,能够让曹彰光明正大的驻扎在幽州。 而李昊则是和曹彰一起,面见了轲比能和楼班,并且大手一挥,将整个幽州以外的草原送给二人,要当给他们这次投诚的礼物,并且同意由牛魁英为将,樊泽张琛为副将,王欣为先锋,帮助他们清理这片草原,将不是二人的势力,都清扫出去,帮助二人能够更快的掌控这个草原。 两人无论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面上都是大喜过望,不停的拜谢曹彰,等到二人除了城,赶到校场之后,看到所谓协助他们取得这个草原的大军竟是自己带来的那七千士卒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就大不一样了。 轲比能毕竟根基犹在,而且不久前才将泄归泥和他麾下那万余人收下,少了这几千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何况这里有很多都是随他多年出生入死,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被汉人所掌控的。 但是楼班不一样,他几乎已经是把自己的老底给打空了,现在这些人还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靠的就是汉人的威名才能将他们镇压,现在汉人要收回去,他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但是若是没了这几千人,他就真的成了孤军奋战了,别说这个草原一分为二,就算整个草原都给了他,他也受不住啊。 还不等他再去找曹彰商议这事儿,牛二就带着大军出发了,轲比能也笑着和他告别一声,带着泄归泥等亲信冲向了自己的领地,他要赶紧带着足够的人马回来。 无奈之下,楼班只能再次冲向了之前的丘居大部,也就是自己“托付身家”的地方,现在丘居大部的所有权贵都被自己坑死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已经安排人手去接收过了,但是一直没有真正的将他夺过来,毕竟吃相不能太难看,不过现在却也是顾不上许多了,足够的利益之下,楼班相信他能很快的再次拉出一只数千人的队伍。 正在草原上奔袭的牛二同时也下达了最新的命令。 “此次出征,凡是拒不投降者,皆是敌人,皆杀之!” “我军,杀敌一人而不死者,赏粮一斗,杀敌三人,赏粮一斛,杀敌十人,赏粮一石并牛羊各一,死后可由家人继承!” “杀敌五人并存活者,官生一级,赏良田一垧,杀敌十人并存活者,官生三级,赏良田十垧。” 等待下面士卒们的狼嚎声已经响彻天地之后,牛二再次张嘴说出。 “从今日起,每攻破一个部落,牛羊马匹以及女人,二八分开,两成破营者自留,八成归幽州,某分毫不取!” 这句话一传出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最前面的王欣都感觉呼吸一顿,然后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再次爆发了出来,王欣已经感觉到了,他们这一路上,一定是一路血腥,什么招降,什么平稳发展,在自己身边这群已经化身为狼的士卒面前,一切都不会出现,只要对方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们就会冲上去,然后撕碎他们。 同时,李昊也亲自出马,远赴辽东去面见公孙太守,他需要给他们的战利品找到一个优秀的买家,同时也要卖出一个十分合适的价格,中间的行者和护卫他都选好了,辽东商会的赵管事是一个不错的家伙,而曾经抢劫他们的那些人,也等了这么久了,该光明正大的出现了,还能给他们找一个官面上的身份。 曹彰坐镇代县,等待自己光明正大的任命,进而便会伙同田豫席卷幽州,牛二,樊泽,张琛伙同王欣出兵平定塞外草原,王壮带着手下再次干起来绿林扛把子的买卖,李昊出使辽东,给曹彰找到自己的粮仓和马厩。 看似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曹彰势力,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被人传到了许都。 许都,某不起眼的府邸。 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人,看着手中的情报,嘴角默默的挑起来。 “听说,最近关羽不太稳定?” 下面一群站着的一人出列拱手说道,“正是,探子来报关羽最近秣兵历马,大有进攻之势。” “南阳那里,也不安稳?” 又有一个出列说道,“南阳郡侯音反叛,虽然已被镇压,但是依旧有余孽作乱,而且单单搜捕的党羽便有五百余人,南阳太守颇有些无能为力之感。” “呵呵,田豫最近干得不错,彰世子也非常好,将这份战报,连夜送与魏王!” 后史载:建安二十三年,代郡乌丸反,以彰为北中郎将,行骁骑将军.....彰北征,入涿郡界,叛胡数千骑卒至。时兵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骑数百匹。用田豫计,固守要隙,虏乃退散。彰追之,身自搏战,射胡骑,应弦而倒者前后相属。...乘胜逐北。至于桑乾,去代二百余里。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七章 刺客的养成 山林深处,烂泥恒生之地,令人作呕的气味在这个地方肆意飘荡,淤泥冒着水泡同样令人作呕。 李鍪全身浸泡在这里得淤泥之中,这已经是他呆的第三天了,烂泥覆盖全身,从最开始的不停的呕吐,到现在双眼模糊,仿佛已经失去了嗅觉一般,李鍪觉的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死掉了。 “啪嗒”一个声音将迷迷糊糊的李鍪惊醒了,他终于看到了他来这里的目标,足足等了三天才等到了,“金蟾”别名癞蛤蟆,在这淤泥之中,金色的癞蛤蟆他肯定是找不到了,三条腿的癞蛤蟆那是传说之物,他也是肯定找不到的,但是癞蛤蟆他觉得也是可以加交差的嘛。 屏住呼吸,后背微微的弯曲,双目也变得锐利起来,感谢那么长时间让他做各种奇形怪状的动作,现在哪怕饿了三天他依旧还是能生生的再次提起一丝力气来。 “啪嗒”癞蛤蟆再次一个蹦跶,离他更近了,看着只有一臂之长的癞蛤蟆,李鍪终于耐不下性子了,双腿在淤泥里一登然后手臂猛地伸出,那速度仿佛快若闪电,但是他的速度快,那癞蛤蟆速度更快,一个跳跃一下子就扎进了淤泥里,李鍪冲着癞蛤蟆消失的地方一顿乱刨却是一无所获。 手臂用力的一锤下面,溅起了更多的淤泥烂叶,李鍪怒骂了一声无奈的宣告失败了,毕竟刚刚自己用力挥手之后,身上的力气也在逐渐的消失,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次在这种地方待上三天了。 李鍪走路都感觉到了酸软无力,一步一步的蹭回自己的住处,将门一把推开,臭气直接冲了进去,让正在喝酒的管宁一下子就呕吐了出来,然后震惊的看着门口的泥人儿,而对面的王越则是一脸的可惜,“失败了?” “恩,差一点没抓住。”李鍪熟练的打水,然后站在一边从头到脚的浇了下来,身上的烂泥随着水流的冲击,慢慢的往下流淌,露出李鍪的本来面貌。 管宁使劲儿的拍了拍胸口,压住了那起伏不定的呕吐感,转身去屋子里将炭盆拿了出来,已经春天了,炭盆已经是很久不用了,但是管宁端出来的时候,依旧是燃烧着的,熟练的将炭盆放在李鍪身边不远处,然后顺手接过了李鍪手里的水桶,弯腰打水,浇在李鍪的身上,动作熟练,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 “怎么失败的?”王越凑了过来,看着一身淤泥的李鍪,嘴里啧啧称奇,“就闻你身上那味道就知道这三天你没偷懒,真就在里面泡了三天,怎的就功亏一篑了?” “速度没它快!”李鍪闭着眼睛,感受着干净的井水冲刷着自己身体的感觉, “速度?”王越眉头一皱,“你动手时,它距离你有多远?” “不足一臂之距”李鍪说这话时双拳紧握,“仿佛触手可及!” “洗好了么?”王越看着地上的一滩黑水和浑身湿漉漉的李鍪,“洗好了就赶紧擦干净换衣服吃饭。” 李鍪应了一声,回屋将自己擦干,换上干爽的衣服,看着地上湿漉漉的的那一套衣衫,李鍪纠结了很久最好还是决定将它捡起来扔到水盆里,等吃完饭自己再洗了它。 李鍪再次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全部都冒着热气,自己的碗中也盛好了羹汤,碗边还放着一壶正在冒着热气的黄酒。 沉默的坐下,吃饭喝酒,慢慢的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些,身上也变的暖和了不少,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在一边喝酒的王越就开始了对他的批判。 “这次失败知道错在哪儿了么?” “没耐住性子再继续等待,而且速度太慢了。”李鍪并不否认自己失败的原因,其实若是再耐心的等待几分,他依旧是有希望将那癞蛤蟆给抓住的。 “今天就告诉告诉你作为刺客最起码的道理。”王越用筷子在李鍪的脑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刺客分为两种,一种乃是刺客,一种叫做杀手。 刺客,需要提前踩点,探路,以及最重要的潜伏,最后才是那必杀一击,潜伏或许只需要一时,或许需要很久,这就取决于你击杀的那一瞬间是如何行动的,无论经过多么艰难的训练,无论这个人天赋多么的强大,只要不吃不喝的在一个地方待上两天以上,你的所有体能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没有人可以饿上个两三天甚至中间还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之后,行动的那一刻还能保持着十分完美的行动能力,那不是人,那是西域那边的骆驼! 刺客这种事,你只有一次机会,成功了你或许还有可能逃走,若是失败了,别想着那什么,一击不中随即远遁这种狗屁的说法,若是一击不中,你就在人家眼前,人家是跑是抓都只在一念之间,你出手的那一刻已经把自己的生命都交出去了。 所以这一次机会,要么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要么你已经再无退路不得不出手,否则绝不能出手,刺客,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成功,趁着混乱你还有生的机会,失败了,你就只剩下了死亡。” 李鍪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低着头垂着眼睑,仿佛就是一个入了定的老僧,直到王越说完之后才抬头应诺。 看着低眉顺眼的李鍪,王越往房间一指,“新给你做的房间,走吧,进去看看。” 李鍪跟着王越进了房间,宽敞,就是宽敞,诺大的房间里除了正中间的一张桌案和一张床榻以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的其他的装饰和器物,空荡荡的房间里让人一进去就感觉十分的空旷。 “喏,去哪儿坐会儿吧。”王越冲着床榻努努嘴。 李鍪也不问缘由,顺从的走到床榻之上然后安静的躺下,闭上眼开始假寐,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改变了很多,不再说个不停,不再那么的好奇,也不再成天乱蹦乱跳,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闲暇时自己饮两杯酒,酒量也变的越来越好,习惯了听从王越的话,不变的还是怀中那只破破烂烂的木偶。 王越看见李鍪如此的懂事,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刚刚垮出去的时候,抬手往挂在墙上的一根绳子一拉,房他都不进去。 他也想到了,他教给自己的第一课,“找到自己想要做的,找到自己能做的,找到自己需要做的。” 李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只有一件想做的而又做不到的事情,他现在勉强算是正在做需要做的事,但是能做什么,他还是不懂,甚至想要做的也并非是老头子所说的那种。 回忆了半天人生,感叹了半宿的命运,然后就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第二天,或许是第二天吧,李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仍然是不变的黑暗,不过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问道,那是油灯燃尽以后的味道。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死了,人进来了都不知道,呵呵”李鍪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然后慢慢的凭着感觉挪到桌案旁,依旧是席地而坐,依旧是和昨天一样的饭菜。 “味道不错,一看就是老头子的手艺!” “这块肉有些老了,等出去了得和他们好好说说这事儿,唉塞牙。” “这汤饭也咸了” 不断的自言自语,李鍪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谁听得,将所有的饭菜都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才不舍得放下碗筷。 慢慢的站起身,然后这次他并没有回到床上去。 “刚吃完饭,溜达溜达。” 李鍪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转悠,脚只要是碰到墙壁那就是换个方向继续走。 溜达了也不知道多久,在这个环境下,李鍪感觉自己所有的时间感,方向感都已经错乱了,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终于在溜达了半晌之后,在某个墙角他踢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嗯?”李鍪又用脚轻轻的踢了踢,“给我送来新东西了?” 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感受着墙角那物件的形状,“像是一个桶,这地方放一个桶干嘛…桶…” 李鍪缓缓的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在墙壁上使劲的抹了抹。 顺着桶往回走,沿着墙边在回单床榻再翻身走回去,他要熟悉这一段路程,至于为什么不把桶拿到自己床边… 在这鬼地方有点事做很容易么? 当李鍪苦苦的熬过第二天的时候,第二天的夜晚,他失眠了,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了。 他试过扎马步,试过各种之前就开始的训练,然后无论哪一个他都只能让自己变得劳累,却做不到和之前一样快速的入睡。 当第三天早上,王越打开门给李鍪送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完全披散下来将自己的脸都遮住了,而且乱糟糟的弄成一团,衣服被扯开,双眼赤红,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重。 “唉,出来吃早饭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八章 心狠 李鍪听到这句话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这两天虽然吃喝不愁,但是在屋子里就是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提不起劲儿来,总感觉哪儿都不舒服。 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出了房门,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一走出来的李鍪依旧还是本能的眯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新鲜气息,他第一次感觉原来呼吸都是那么的舒服,微微闭着双眼,然后感受阳光照在脸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快点,吃饭了。”王越从他身边越了过去手上还端着本应该给他送饭用的餐盘。 “好嘞”李鍪一脸微笑的跟在王越身后,看着桌子上和他一样的饭食,但是他就是觉得在这吃的味道比里面吃的更好。 他吃饭的时候,管宁已经烧好了水,等他快吃完饭的时候,管宁就把洗澡水给他在屋子里弄好了,“汉隆,这几天也没好好洗洗,你身上都臭了,吃了饭,去屋子里好好洗洗。” “哎。”嘴里被各种肉类塞满的李鍪粗粗的应了一声,顺手还从王越那里讨了一碗酒喝,王越任他拿了,也未曾搭理他。 李鍪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热气蒸腾,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不太真实,好好的泡了个澡之后,伸手将管宁准备好的衣物穿在身上,等穿好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他之前扔到盆里准备等有时间自己洗的。 看着干净的衣衫,李鍪略微有一丝沉默,然后摇摇头就要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段对话。 “管老儿啊,你这么护着他,他是成不了事儿的。”这醉醺醺的声音是王越的。 “我又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也不指望他能飞黄腾达,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好么?” “那你死皮赖脸的非让他跟着某学什么剑术。” “他心中有事。”管宁的声音感觉那么的空旷。 “他心中有事,那关你屁事!”王越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粗鲁的令人警醒。 “谁说的清?” “哼...”王越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门口的李鍪已经发出一些声响,然后拉开了房门。 管宁看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李鍪,微笑到,“刚刚老酒鬼说了,让你好好的休息两天.....” 李鍪直接坚定的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语,“王师,从现在从新计时吧,我再去里面待几天。” 说完不给二人再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回了房间,并自己主动的将房门关上。 “他这么乖巧,你这是把他摸透了啊!”王越歪着头看着管宁笑着说。 “他本就聪慧。”管宁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扭头去收拾李鍪的屋子了。 进了“小黑屋”的李鍪很熟练的…被桌案拌倒了,一声“哎呦”回声四起,李鍪揉着自己疼痛的小腿,心中暗呼“冲动了,冲动了,让他们两个老头子给忽悠了。” 李鍪这次进来之后,看着依旧漆黑的环境,李鍪晃晃脑袋摸到床榻之上,他这次进来,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黑暗,但是他的心境确是迥然不同了。 毕竟没准备的被坑,和自己一时冲动的坑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李鍪在床榻之上盘膝而坐,双手自然垂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既然再次选择进来了,那就试着坚持下去吧。 李鍪开始努力的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着自己能记忆起的每一件事,里面的没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毕竟在这么个环境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李鍪很尽力的在忍耐着这无边的寂寞,无论是谁来给他送饭,他都不看一眼也不主动说一句话,只静静的坐到桌案面前,等待他们离开,然后就着微弱的火光,沉默的吃着上面的饭食。 李鍪从回忆,变成了焦灼,他低估了这漆黑的房间,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依旧难免的陷入了焦灼暴躁之中,他只能用继续努力的沉默来压制自己的情感。 第五天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和之前那一次一样,呼吸粗重,双眼赤红,已经完全睡不着了,甚至连吃饭的竹筷都被他生生的掰断! 他依旧再坚持,他觉得应该可以在等,既然王越没有说他完成了,那么就说明他还需要继续坚持! 从第六天开始,我每天扎马步,各种恢复之前的练习,用的时间更久,花费的力气也很多,但是他依旧很难睡得着。 第七天夜晚,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呼哧带踹的声音,王越和管宁在门外相对而视。 “之前在这种地方呆的最久的是谁?” “樊泽,呆了七天六夜,然后出来就落下了一个话唠的毛病,成天碎嘴子。”王越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到。 “再抗过一夜,他就会让那群人大吃一惊的,哈哈”管宁十分的欣喜,感觉自己的眼光依旧那么毒辣。 “其实,他从前天就已经不行了,能在那种情况下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王越难得真诚的夸赞李鍪一句,可惜他是听不见了。 “无论如何,经历了此事,他的性子想必会有所改变。” “放心,这种地方出来的,他就算想不变都不行。”王越拍着小胸脯在保证。 “恩,那就看看他自己能坚持多久吧!” “喝两杯?”“好,喝两杯!”管宁这一阵子生怕李鍪在屋子里出什么意外,一直在屋外守着,这根弦也一直紧绷着,现在感觉李鍪的气息虽然变得更加的暴虐了,但是相比这两天确是能够慢慢控制了,这是很好的事情。 “估计明天他就出来了。” “差不多,再坚持下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 “要不要赌一把?” “老夫只喝酒,不耍钱!” “不用你耍钱,我知道你收藏着一卷鬼谷子残卷,借我看看就好” ……两个老家伙开始了对饮和吹牛皮,完全不再担心李鍪了。 而这个被忽视的人,则是再度生生熬过了一宿之后,整个头颅都要炸裂了一般,双眼从里面开始充血,眼白变得血红,头发竟然出现了几丝银白,但是他的气息却便的轻柔。 在王越一脸的奇怪之中李鍪吃完了早饭,也不看依旧没有离开的王越,也不看好不容易透进来得阳光,就这么沉默的回到了床榻上,然后慢慢的躺了下去,和衣而睡,不一会儿竟然有了鼾声。 等王越出去之后,管宁已经等的十分着急。 “怎的进去了这么久?还有汉隆呢,怎么还没出来?” “他…或许还不想出来”王越一脸的古怪。 “怎么会不想出来,你那里面是有绝世剑法还是有美女无数,你当那是什么好地方不成?”管宁指着王越在那开喷。 “这我哪知道?你那宝贝弟子吃了饭屁都不放一个自己回了床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我哪知道他闹什么幺蛾子!”王越看着一脸愤怒的管宁,默默的把李鍪双眼赤红还长了白头发这件事给忽略了。 “不行,老夫要去看看!”管宁不放心的就要冲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冷静冷静!”王越赶紧拉住了管宁“莫要让他功亏一篑啊,咱们一天进去三次,不会出事儿的,放心,放心!” 王越心中暗暗决定,等哪天管宁不在了一定得把李鍪的忽悠出来,然后带出去好好散散心,他感觉李鍪现在绝对是不正常的。 但是管宁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天天就在李鍪的屋外呆着,盯着王越进去,盯着王越出来,出来之后一看没有带出来李鍪就对着王越一顿喷,喷的王越更不敢告诉管宁实话了。 第十七天的时候,王越看着头发散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和淡淡的酸臭味,感觉今天若是再不把李鍪带出来,管宁就要死过去了。 可是等到进屋之后,看着刚刚睡醒,可是依旧沉默不语,双眼还是赤红无比的李鍪,尤其是那头发两边的两缕白发,看的王越更是心惊胆战的。 “汉隆啊,你还能坚持么?”王越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这些天一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可!” “若是…若是…”王越看着沉默吃饭的李鍪,实在是有些摇摆不定“若是坚持不住了,就出去转转!” “训练还未结束。”李鍪说话很淡,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已经是比某家呆的时间还早长了…”王越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一句话“莫要…莫要憋坏了身子!” 李鍪听完王越的话,淡淡的抬起头,看着王越看了很久,虽然阳光从房门那里照了进来,但是在这里看着王越依旧很模糊。 “我可以出去了?”李鍪很平淡的问了一句。 “早就可以…咳咳…可以了,可以了。” 不管尴尬的王越,李鍪低下头继续平静的将剩下的饭菜吃完,然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出房门。 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头,杀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么?” 李鍪想了想,“一刀斩首,最是干净利落!” “啪!”王越伸手对着李鍪的头顶就是沉重的一巴掌,“别拿那种侩子手的手法来和我这个刺客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玩意了。” 王越表情十分的愤怒,“一刀过去,脑袋是下来了,然后血喷的哪儿的是,用力小了没准还得卡住,又费力又不讨好,那是最笨的法子!” 李鍪揉揉自己的脑袋,闷闷的说“那就是割喉,动静小,用力也小!” 说完以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然后从背后动手的话,血也喷不到自己身上!” 管宁看着还在回忆的李鍪,实在是忍不住了,摇了摇头说,“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诛心!” “诛心?” “就算把一个人的头砍了,他的身体也会不自主的抽搐,但是你若是将他的心给诛了,那么不需要你自己动手,他自己就会安心赴死!” “诛心…”李鍪听着王越的话,也陷入了沉思,虽然他依旧还是不太懂,但是总感觉王越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这个你现在也用不到,我先教会你怎么最快速的把一个人杀死。”王越看着沉思的李鍪摆了摆手让他回神。 李鍪颇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王越跑回房间,然后一阵翻箱倒柜以后,他搬出来一个,大概还是人形的木桩子,看着上面的累累划痕,还有陈旧的程度,李鍪很轻松的就能想象出这个木桩子承受了太多他本不应该承受之痛。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幕,李鍪算是真正的展开了眼界,王越切身实力的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全身上下都是带刺的! 王越手肘上有暗刃,大拇指突然出现的扳指里藏着坚韧的不知名的可以轻易地划破皮肤的细丝,嘴里含着薄如蝉翼的细小刀片,还是三个! 当王越一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一个小刀片时,后背突然射出一只利箭,看箭头上的黝黑,分明就是淬了毒! “王师,你不是一个剑术大师么?”李鍪想了想自己知道的,王越,著名的剑术大师,曾经教导过少帝刘辩,还是很出名的刺客。 “这些都不如我的剑术,所以我只挂了一个剑术大师的名号…”王越颇有些遗憾,其实真正算起来,他应该也算是半个墨门弟子,只不过世人很欣赏他的剑术,真是可惜了啊。 李鍪一脸的无奈,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开始按部就班的跟着王越继续学习,从各个可以杀人的器具开始学习。 用王越的话来说,“毕竟不是所有时候你都能带着利刃和暗器去见你的目标。” 就在李鍪安心学习如何更快更好的杀人的时候,远在汉中的田彭祖也终于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汉中战场,建安二十四年,春天一开始,刘备就再次带着自己的大军冲向了汉中,虽然曹操已经把汉中之民尽数都牵往了关中,但是刚刚雄起的刘备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定他的地位。 “杀!”刘备的义子刘封再次出现在战场之上,纵横披靡,所过之处几乎算得上是无人可挡,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曹操麾下出了名的大将都有人盯住了,毕竟张飞,赵云,黄忠就在战场上,马超一直还不知道躲在哪儿呢,更别说还有益州过来的骄兵悍将们。 在一个山坡之上,曹操冷眼看着下面的现场,身旁跟随着陈群与杨修两人,同时手里还握着一份刚刚校事府出过来的信帛。 “汉中之事,做的如何了?“曹操的话语十分的平淡,这么多年,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脸色大变,当然,故意的不算。 陈群上前一步说到,“魏王放心,汉中之地已尽数牵到关中之地,钟元常已经开始安排春种,同时房屋住宿等问题,已尽数安排解决,请魏王放心!” “恩,那这场无谓的战争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是。”陈群与杨修二人同时恭声应诺。 此时,田彭祖也终于赶到了曹操的后营,被领了进去,等待曹操回归。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十九章 变故 战事正酣之时,曹军的主帅却因故离去了,当然这并没有给曹军带来任何变动,各个将领依旧在井然有序的在相互协助的步步后退严防死守,抵抗着发了疯一般的刘备军。 “谁来啦?”魏王曹操扭头问着传令兵。 “鄢陵侯遣使田彭祖前来。”传令兵低头拱手,魏王曹操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脸色也很平静,但是他就是感觉气氛十分的压抑。 “彰儿的人?”魏王曹操嘴里嘟囔了一句,“那个田彭祖是何人?” “护乌桓校尉田豫之子。” “恩?”曹操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微眯,“田国让的儿子?” “正是。”传令兵的脑袋低下的更深了。 魏王曹操不自觉的再次想起了手中的那封校事府传来的信帛,总督幽州诸事的鲜于辅听从护乌桓校尉田豫之计,协助鄢陵侯取得了大胜,鄢陵侯曹彰听从田豫之计,大胜代郡北部乌桓大军。 “那个小子,现在在哪儿呢?”沉默了一会的魏王突然再次张嘴。 “正在后营等待魏王的召见。” “让他来见孤。”曹操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进了大帐,随行的还有陈群与杨修二人,同时传令兵也跑去后营,将田彭祖带来面见魏王曹操。 田彭祖已经在后营等待了有一会儿了,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他虽然来的时候拍的胸脯震天响,但是真到了这里,还是难免的心中慌张,毕竟那可是当今世上权利最大的那个人了。 “田公子,魏王召见。”就在田彭祖第四次打腹稿的时候,传令兵带来了魏王相招的命令。 “请带路。”田彭祖麻利的起身,平复心情变跟随着传令兵去了大帐。 “幽州田彭祖,请见魏王!”田彭祖站到大营门口之时,再一次深呼吸将心情平复住,然后大声的求见。 “进来吧。”魏王曹操的声音很平淡,刚刚好可以传到门口田彭祖的耳朵里。 走进营帐之后,田彭祖再次跪拜。 “礼数倒是颇多。”魏王曹操跪坐在主位上显得很是平淡,“起来回话吧。” “诺。” “彰儿做得不错。”曹操很少这么夸赞一个人,可见这次曹彰是真的很得曹操的心意,“幽州他做得很好,非常好。” “谢魏王夸奖,鄢陵侯也....”正在田彭祖要好好的为曹彰说上几句好话之时,就被门外的一声“报!”给打断了。 “让他进来,又发生了什么!”主座上的曹操忽然脸色一变,变得十分的愤怒,见此,田彭祖非常识趣的将嘴闭上了。 “报魏王,刘备的那螟蛉子刘封在战场之上叫阵!”传令兵脑袋一低,然后沉声说道。 “砰!”曹操面前的桌案被他一脚踹倒,“混账,一螟蛉子竟如此狂妄,当我中原无人乎!” 叫阵,还是一个螟蛉子在叫阵,这对于现在的魏王来说,的确是一个很恶心人的事情。 “走,随孤一起去会会那个螟蛉子。”魏王曹操抬腿就往外走,路过田彭祖身边的时候,“你也跟着吧,看看这战场。” “诺。” 曹操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之前观战的山丘之上,只见一个你父亲病重了?可是真的?” “正是,父亲早年受伤颇重,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静养,幸亏樊阿先生妙手才能保住父亲一命。” “恩,”魏王曹操意味不明的沉吟了一下,“现在呢,身体可大好了?” “已经好了不少,樊先生说尚需静养。”田彭祖低头说道。 “恩,这段时间却是冷落了国让,你一会且先回去,告诉你父亲,孤从未曾忘记他。”曹操挥挥手,让田彭祖下去了。 而田彭祖也巴不得快些回转幽州,与鄢陵侯和自己的父亲商议此事。 而战场之上,曹操带人离去之后,刘备也夸奖了刘封一番,便被护卫着离开了战场,将战场交给了将领与谋士去挥洒,正在兴奋的冲阵的刘封并没有发现,仍在远处看向他的义父刘备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纠结。 “子龙,你说封儿的武艺如何?”刘备突然扭头问向赵云。 “武艺非凡,气力过人,是一个勇将苗子。”赵云说话很直,承认刘封的武勇,但是只是说他是一个勇将苗子,离那种天下勇将还差的很远,却是不怕得罪人。 刘备听了之后确实不再问询赵云,而且再次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彭羕“听说最近封儿一直在苦读兵书?” “正是,某建言小将军,若是只练武艺不过一冲阵之人罢了,只有熟读兵书,才能为一统帅之才,进而为主公分忧。”彭羕面色自豪,拱手对着刘备说道。 “呵呵,辛苦永年了。”刘备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赞扬,却是在扭过头去的那一刻,眼神突然出现了一抹凶狠,只是一闪而过,除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诸葛亮以外,再无人看见。 田彭祖在策马狂奔,一路上毫不吝啬马力,拼了命的往幽州赶去。 于此同时,李鍪也站到了一个小树林子外面,一脸的纠结,脑子里还有王越之前说的话,“这里面有二十多个流寇,常年在外劫掠,算得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阵子大部队刚刚被剿灭了,剩下这些都是余孽,给你五天,将他们留在那里吧。” 然后李鍪就被扔到了树林子外,看着幽深的树林,李鍪实在是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迷茫归迷茫,事情还是要办的,毕竟自己现在也算得上是全套披挂,后背背着弩,腰间别着一把黝黑的匕首,手肘等处都有着尖锐的暗刃,而嘴里则是满口的血沫子,这一阵练习嘴里藏刀,别说三个小刀片,就一个就把自己的嘴弄的全是伤。 缓步走进树林之中,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在树林之中左顾右盼,寻找着敌人的踪影。 “何人在此!”一声暴喝传来,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汉子一身花花绿绿的从旁边走了出来,刚刚他明明看过那个方向的,没有发现人啊。 “嘿嘿...过路的...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李鍪压下心惊,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对着那汉子说道。 “过路的?”汉子走了过来,忽然双眼大睁看着李鍪的身后。 李鍪看见他那恐怖的神情,心里一惊,本能的往身后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然后耳边突然听见了破空的声音,心中顿时亡魂大冒,头都顾不上转回来,直接往旁边一跳一滚,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懒驴打滚!” 滚到一边的李鍪感觉到手臂的疼痛,然后看着鲜血淋淋的手臂,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汉子。“你这是干什么?” “某家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就不似好人,自然要杀了!”壮汉甩了甩手上砍刀上面的血,颇为可惜的说道,仿佛没有将李鍪一刀枭首十分的可惜一样。 “就凭着感觉?”李鍪现在有些咬牙切齿了,“你就不怕误杀无辜么?” “嘿嘿..哈哈哈..”汉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无辜?这世上哪个是无辜的?” 说完之后,大步的冲了过来,然后手中的砍刀高高的举过头出来的话,李鍪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想围杀我?”李鍪微微的弯腰,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匕首,“来,看看哪个家伙能杀了李某!” “嘿嘿..”为首的汉子看着邀战的李鍪,咧嘴一笑,“一起上,弄死他!” 李鍪看着冲过来的二十多人,脑袋上的头皮一紧,“真不讲江湖规矩!”然后撒腿就要跑,结果却是发现后路都被抄了,他整个人被包围了。 手臂上的疼痛,和面前一脸狞笑的一群蟊贼,彻底的将李鍪激怒了,本就血红的眼底更加赤红,仿佛都能透出血光,“一群蟊贼,找死!” 李鍪一声大吼,拔出腰间的匕首就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冲了过去,不顾袭来的砍刀,直接脚下一冲,奔着那人的小腹就是一匕首,两人都是不闪不避,砍刀划过了李鍪的右肩,幸亏李鍪速度快伤口不深,对他影响不大,而李鍪的匕首则是捅进了那人的小腹之中,反手一搅,那汉子一声惨叫就跪在地上,李鍪抽出匕首毫不停留再次冲向了下一个人。 他这次没有丝毫的花哨,也不说什么撞进怀里然后一击毙命了,他被二十多人前后围攻,哪怕哪些人合围也需要一丝时间,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这么浪费。 他只求以伤换伤,自己这次没有披甲,再加上身材不高,速度比较快,这时候他真的要感谢王越让他做各种乱七八糟的动作了,这些动作让他总能避开要害,避免受伤太重,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身上添了七道不算太深的伤口,换来了八个蟊贼躺在地上惨叫。 “呼~呼~”李鍪大口的喘着粗气,弯着腰,反手握着匕首,看着不远处将自己围成一个圈的十多人。 “小兄弟手段可以啊。”为首的汉子看着自己对面的李鍪,忍不住的赞叹,“只是可惜了啊,杀!” 十多人再次杀了过来,这次他们离得更近,让李鍪反应腾挪的空间更小,他现在已经做不到一伤换一伤了,能不被一击倒地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更别说其他。 李鍪的身上不断的出现新的伤口,而倒在地上的蟊贼却只有那么两三个,李鍪心中着急的要命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苦苦的坚持着,后面的首领看着依旧还在挣扎的李鍪,脸上的狞笑也逐渐显露,“到底还是一个雏儿啊。” “是啊,手法太差劲儿了。”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将正在狞笑的首领下了一跳。 “谁!”首领拔出腰间的战刀,那是汉军的制式战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刚刚还在他身边和他说笑的那个奸诈老者的尸体。 等瞪大的双眼,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章 杀人诛心 “你是在找老夫么?”冷漠的声音再次从首领的背后传出来,吓得首领差点将手中的战刀扔出去。 首领拿着战刀四处劈砍,嘴里大吼“谁?哪个混蛋吓唬你爷爷,快给我滚出来!” “呃~”首领定睛一看,围攻李鍪的十余人中的一个,忽然捂着脖子惨叫着倒下,脖子上喷出血液,浑身抽搐,双眼翻白,眼白正对着首领,吓得首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十余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惊着了,所有人都四散开来,四下提防,甚至互相提防。 “这么胆小,也好意思出来做强盗么?”那冷漠的声音再次出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说的,但是又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李鍪听着这声音也终于放下心来,这声音他熟悉,他经常被这种突然出现的冷漠的仿佛就在自己耳边的语调给吓得浑身冷汗,听说王壮师兄还被他吓得尿过裤子,但是现在听起来,这声音,真是和蔼可亲啊。 “小子,看你背后!”声音突然放大,骇的一群人纷纷的看向了身后,然后从树上飞出一个绳索,将最边缘的一个蟊贼给套住,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带了起来,整个人被吊在了空中,四肢不停的在挣扎,不一会儿就双眼翻白,裤裆里也传出来阵阵骚臭的味道,被吊死的人在巨大的恐惧下,一般都会想他一样,屎尿齐流。 “让你们看,你们还真看,这么实在,那老夫让你们死,你们死不死啊!”伴随着这句话的落幕,一直短箭从树林的另一方向射出,直直的射进了一名蟊贼的眼睛里,他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相比于李鍪放倒的那几个人,这个人嚎叫产生的恐惧比他们一群人的都高的多。 “他在树林里,快,快去杀了他!”首领一声暴喝,指着短箭射出的方向,“追上去,杀了他!” 首领带着人群冲了进去,然后他们刚刚进去,最后一名蟊贼就被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给捞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双眼就被刺瞎,然后惨叫一起,嘴里的舌头就被削了下来,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再次消失。 一群人又赶了回来,围看着在地上翻滚的同伴,心中更是慌乱无比。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蟊贼已经受不了,转身就跑了出去,不是首领指出的方向,而是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他要逃跑,他感觉这个树林太可怕了。 众人等待着他逃跑的结果,并不是不想拦,也不是不想跟着逃跑,而是不知道能不能跑的了,所以有一个人探路,那最好不过了。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刚刚逃跑的那人,传来了他嚎叫的声音,凄厉无比,让人听到之后就浑身一冷,惨叫一直在持续,听得他们开始浑身颤抖,首领握着战刀,依旧是哆哆嗦嗦的,“别慌,他就一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别怕,聚在一起,聚在一起就不怕了,他一个人,他打不过我们的!” 首领的这些话,说出去他自己信多少他都不敢保证,但是这些话在这种时候,总还是能够给他们一些信心的,李鍪已经瘫坐在地上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反正现在也没人注意他,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看着围成了一个圈的蟊贼们,李鍪笑容很淡,人数在王越的面前,就凭他们还不够格。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惨叫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本来已经跑了的那个家伙疯了一般的冲了回来,他现在全身都是血,耳朵都少了一只,跑起来也一瘸一拐的。 “那厮怎回来了?”一个小蟊贼看着跑回来的同伴,十分惊讶。 “看来那人知道拿我们没办法,已经走了,所以这厮才逃了回来。” “或许是他主动放回来的,给我们示好。” 各种猜测都冒了出来,但是无论如何,还是需要把那人带进来,好好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首领招呼一个人,将那伤的不成样子的同伴带了回来,“你怎么回来的?” “那人放回来的。”蟊贼一脸的龇牙咧嘴,“他让我回来给大家带句话。” “带句话?”首领眼睛一眯,同时全身上下也放松了一下,这就是能谈,只要能谈,事情就好办,“什么话?” “那人说了,这次我们都是无辜的。”蟊贼弱弱的说着。 “恩,所以是要放我们走了?” “所以...”小蟊贼往前挪了挪,小声的和首领说,“所以他只杀你一人就够了。”说这句话的同时,小蟊贼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刃,直挺挺的捅向了首领的小腹。 多年的厮杀经验让首领异常的谨慎,他看到小蟊贼的神色不对,在他靠近自己家的时候就做了戒备,短刃一出手,首领就反手一刀将他的手腕砍掉,小蟊贼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这次大家更是震惊无比,首领手中战刀一转就要将他枭首,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小蟊贼惨叫着吼出了一句,“那人只杀你一人,何苦为难我等!”然后他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首领一脸阴沉的看着周围的人,现在不算自己已经只剩下九个人了,这九个人慢慢的围成了一个圈,互相之前也有了一丝间隔,互相戒备着。“莫要相信他的话,他这是在让我们自相残杀!”首领低沉着声音,对着四周的人,那些刚刚还是互相依靠的同伴吼着。 但是没有人给他一个答复,也没有人能做出任何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动作,他们在互相戒备,同时也在戒备着他,首领看着已经隐隐将自己包围的众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让开,我走,我一个人离开,只要我离开了,你们也就安全了,不是么?” 众人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让出一个口子,谁也不吭声,都在静静的看着他。 首领一脸的阴沉,缓步走了出去,刚刚走出去两步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李鍪的方向,然后调转方向,走向了李鍪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你和那人有没有关系,但是拿住你,总好过手中什么都没有的强!” 首领走到李鍪身前,伸手冲着他抓去,耳边却是听到了一阵叹息,这时候首领非但没有惊讶和害怕,反而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果然是为了你!”下手的速度更快,他知道,只要将这个雏儿抓在手里,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就在他手即将碰到李鍪脖子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李鍪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就看见李鍪弯腰了,首领心中不禁的嘲笑,这个时候弯腰又有什么用,他只需要一个反手就能将他制住,真是一个雏儿啊。 然后他就感觉到喉咙一痛,全身的力气都快速的离他远去,眼睛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背弩,还真是好用啊。”这是哪个雏儿的声音,也是他听到的最后的一个声音。 李鍪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给推开,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那九人拿着各自的兵器,对着李鍪戒备着,随时准备逃跑也随时准备冲上去,将他击杀。 就在两方人马互相观望的时候,李鍪再次听到王越的声音,“既然该死的人已经死了,那就快滚吧! 不过,跑在最后面的三个人,得死!” 听到这句话的李鍪,一脸的惊讶,没想到王老头居然也会大发善心,而剩下的九个蟊贼听到这句话更是如蒙大赦,但是跑的快的自然是已经冲了出去,有几个本就有些伤的那几人却是落在了后面,但是依旧拼了命的冲过去,求那一线生机。 “给地上的人补个刀,让他们死的痛快点,然后我在外面等你。”王越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过多的隐藏,这句话当然也只是对李鍪一个人说的。 李鍪怀着满腹的心思,挺着全是伤痕的身子用短刀一个一个的将在地上低声哀嚎的蟊贼收割了性命,然后踹息了一会儿,撕下衣衫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最后自己的衣服实在是不太够了,只能是忍者恶心从地上的哪些人身上找一些比较干净的衣服给自己包扎一下,以免一会儿自己光溜溜的出去。 等李鍪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往外走去,挪了半天终于快挪到了出口,但是这一刻他又一次的被震惊了,他看到了一路的尸体,而最开始的那一具尸体赫然就是刚刚跑的最快的那人。 等走到树林的边缘,他终于看到了第九具尸体,一个不少,全都在此。 看着风轻云淡的王越,李鍪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不是答应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么?” “某这不是放他们生路了么?从未阻拦啊。” “那他们难道是自尽于此么?” “差不多吧。” 李鍪看着一脸平淡的王越,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王师可是觉得某傻么?” 王越听完李鍪这句话,居然真的好好的审视了他一会儿,看的他都有些毛骨悚然,然后就听到一句,“恩,你这么一说,某家突然觉得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 “你傻啊!这句话很有道理!” 李鍪呼吸一滞,“莫要扯些有的没的,某就是问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杀人,诛心!” “某知道,那首领最后变得手足无措,然后慌张之中被某所杀便是被王师给诛心了,但是某是问这九个人是怎么回事!” 王越一脸笑意的看着李鍪,“还真是个傻的。” “某傻不傻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李鍪已经有些急了,身上刚刚粗略包扎好的伤口又有些崩裂。 “哈哈哈”王越逗李鍪逗的自己哈哈大笑,“可记得某让他们走的时候说的什么话语?” “该死的人已经...” “这句不重要,说后面那句重要的!” “......留在最后面的三个人,得死?”李鍪有些不确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恩,正是!”王越一脸的微笑,“他们跑之前,你可发现他们是如何站立的?” 李鍪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未曾注意,反正都是站我对面,拿刀指着我。” “三两抱团,分成数只小团体!”王越点了点他的脑袋,“连这点脑子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要做杀手,你去当个大少爷算了,啥事儿都有人帮你弄好了得了,可惜你还没这个命!” “继续说正事,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李鍪脸色有些尴尬。 王越一巴掌拍在李鍪脑袋里,然后掏出一堆白布,将他自己包扎的啥都不是的那些玩意都拆下来,然后从新给他仔细的再重新包扎一遍,“无论是什么样的团体,都会有一个又一个小团体,而这些小团体中就会形成荣辱与共的情况,他们会互相扶持也会互相照顾,他们因为共同的利益或者因为情谊走到一起。 而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些小团体将他们的首脑架空,然后再把它们一个个的摘出来,然后让他们互相怀疑,互相不信任,进而互相攻伐,这便是诛心的本质。” “这怎么可能办得到?”李鍪撇撇嘴,感觉这种事实在是没办法办到。 “想要做成这种事,你的阅历需要足够多,你的阅历不够自然就找不到漏洞可以利用!其次你需要有足够的消息渠道,三教九流你需要都有人脉!” “那岂不是需要几十年?”李鍪感觉前途无光了。 “做人你需要对未来有规划!哪怕是一个刺客!”王越再抽了李鍪的脑袋一下,“你年轻力壮的自然可以靠着武力解决,但是当你年老体衰了呢? 年轻时留下了一身伤病,留下了遍地的仇人,若是没有靠谱的属于自己的关系网和让自己放心的后路,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件事能够只靠一个人解决的!” 李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王越说到,“那,费劲了力气学了这一身的武艺又有有什么用呢?” “仅仅依靠暴力你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暴力解决制造问题的那个人!”王越双手用力一勒,整个包扎就已经完成了。 “说实话,没有怎么听得懂!”李鍪跟着站起来,想了想王越刚刚的话,实在是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听不懂好啊。”王越拍拍他的后背,“如果有哪一天你听懂了,那才是真的不幸。” “我们现在去哪儿?” “游历!”王越摔着大袖子,扭着那百年老腰一步一晃的往前走,李鍪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破衣裳,也跟了上去。 半日之后,王越带着李鍪再次走到一个小山的半山腰,盯着并不算高大,也不算险峻的小山头,李鍪扭头问王越,“这也是一群无恶不作的蟊贼?” “那倒不是!”王越摇摇头,双手插袖蹲在一个大石头上,就和一个乡村小老头一样,“这应该是一批新来的,我的人也没探出他们的路数,不过这年头这种莫名其妙就落了草的人也很多。” “那你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李鍪盯着自己面前这个乡村小老头,“你不会是让我帮你打听吧?” “不行么?”王越说的理直气壮,“你不是跟随李昊学过几天情报收集么?” “总共学了没多久,大半时间还被你打的重伤在养病!”李鍪一想起那段时间就显得有些暴躁,这么多年收的委屈都没那一阵子多! “正好给你机会让你练练手!”王越说完几步就窜到李鍪的背后。 感觉到背后的王越,并且麻利的卸掉李鍪身上的各种兵刃,这让李鍪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王师,你要干嘛?” “嘿嘿,帮帮你!”王越嘿嘿一笑,然后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李鍪就惨叫着滚了下去,王越仔细的看过这一段,他只会做到,连重伤都不至于,当然他貌似并没有算上李鍪刚刚才一身都是大小各种刀剑伤。 不过就算他想起来了也不会真的那么在意,等到王越看到山上巡山的几个娃子将李鍪捡了回去之后王越才安心的去寻酒。 就李鍪这一身的血,只要捡了回去就不会轻易的杀了他,最起码也得等他醒了,这段时间足够王越先去弄上几壶好酒了。 一个破破烂烂的山寨子,一群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在冲着一身鲜血的李鍪相面。 “就这玩意,你们捡回来干嘛?”看着像是首领的一个年轻人看着一身血的李鍪搓着牙花子,“捡回来我们也没人能救得了他啊!” “都是可怜人,看他一身的破破烂烂的,也是个穷的,咱们也不差这一张嘴!”将李鍪捡回来的一人毫不在意的说到。 “孙英,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的这句话!咱们都已经断粮了你知道么?”那首领一脸震惊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人。 “对呀,怎么都是断粮没吃的了,也不差他那一张嘴!”孙英依旧是说的十分自然。 首领看着周围一群人都是一脸的认同,他感觉到了一件事,“现在的队伍,不好带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一章 难民和盗匪 李鍪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迷茫的,他回忆起自己屁股上的那一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再次灰暗了,尤其是自己还要跟随王越很久很久。 “你醒了?”这时候一个小泥娃娃一样的半大孩子端着木盆走了进来,看见坐起来的李鍪,很是热情。 “是你们救得我?”李鍪看着不大点的小孩子,放松了一些,这么大的孩子就算自己手中没有兵刃,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恩恩,当时你就躺在山路上,你是怎么弄的浑身都是血,好恶心...”小泥娃娃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看已经一脸哀伤的李鍪,将毛巾在木盆里好好洗了一下,递给李鍪,“快点擦擦吧,一会和我去见刘复哥哥。” 李鍪结果毛巾,一边擦着自己还有这不少血污的脸,一边想着那孩子的话,“刘复,是这里的首领么。” 不一会,已经擦干净自己脸颊的李鍪,穿戴好衣衫鞋袜,跟随着小泥娃娃去了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也不能说这个房间简陋,毕竟和其他的屋子相比,这个房间算是最好的了,最起码它不但有屋的很是自然,但是李鍪看他的眼神是充满了不信任。 “咳咳..”蒯蒙看着李鍪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最后脸色一红,“好吧,主要是阿复非要留下帮忙,我们也就只能留下来了。” 李鍪这才点点头,表示认同。 “若是日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也挺好,但是天不遂人愿,那群黄龙寨匪徒想要将湘姑娘纳了去,这也难免,毕竟这几个村子里,适龄的女子就那么几个,而长得清秀的更是寥寥,所以他们看上湘姑娘也是情理之中。”蒯蒙一脸的尴尬,“但是这却是把阿复给惹火了,他知道之后当晚喝了半坛子老酒,趁着我们都睡着了,一个人偷偷摸上了黄龙寨的接亲队伍,一把火差点将他们的首领给点了,也亏的我们跑得快,否则,哎。” 李鍪看着一脸尴尬的蒯蒙,大有一种“刘复真乃汉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不过这都不是重点,现在蒯蒙还在等待自己的决定,是留下来还是赶紧走。 “不管留不留下来,咱们也得先吃饭啊,看你们这群人也不会做饭,厨房在哪儿,某去吧。”李鍪站起身挽着袖子,想要先去做个饭,却发现蒯蒙更加的尴尬,也不知声。 “阿蒙,厨房在哪儿?都中午了,咱们得先吃饭啊。” “那个..咳咳...那个,咱们断粮了。”一直隐隐有着一抹傲气的蒯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除了尴尬,就是尴尬。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二章 一切为了温饱 最后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的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不远处一脸尴尬的蒯蒙,“所以大家各回各家就是想办法解决吃的问题?” “也不全是..”蒯蒙咳嗽了两声,“阿复就不是,他这个人...比较抗饿!” “你们都不会弄吃食么?”李鍪看着蒯蒙有些脸皮抽搐。 “这个...不太...以前都是...都是湘姑娘给弄,但是现在没了干粮和...咳咳”蒯蒙也是实在不知道是尴尬的咳嗽不止还是真的身体难受。 “哎,你们之前的吃食是怎么来的?”李鍪算是发现了,不管之前他们是什么人,但觉得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乡下出身。 “那个,之前湘姑娘和我们逃出来之前,带着不少吃食....现在都吃完了。” “那现在啥都没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阿复…阿复说…咳咳…他说…”看着磕磕巴巴的蒯蒙,李鍪就知道,刘复说的绝对不是什么靠谱的话! “他总不至于要打劫官府吧!”李鍪撇了撇嘴说了一句他认为最不靠谱的话。 “你怎的知道!”蒯蒙大惊失色“过不了两天就是官府征收粮食的日子了,阿复就是这么打算的!” “呼~”“呼~”“呼~”李鍪很是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情,他只是想嘲讽一下他们那不靠谱的想法,结果他发现他还真的是天真了些! “李兄,你没事吧?”蒯蒙看着呼哧带踹的李鍪,生怕他是有什么隐疾,现在他们可没钱给他治病,但是若是放任不管,那也不是他们的性格! 废了好半天劲儿终于把自己的心情给平复了一下,然后李鍪才张嘴,“你们连黄龙寨这种底层土匪都打不过,你们是哪儿来的勇气去抢劫官府的!而且你居然还同意了!” 李鍪看着应该是充当着这个寨子军师职责的蒯蒙,刘复是一个二愣子也就罢了,刘韬一看就是不问世事只看刘复,黄敢还是个娃娃,孙英也是太过于内向了些,经过今天的事,他本来认为这里面只有这个蒯蒙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狗头军师,今天看他对于刘复要抢劫官府的征收粮的时候,居然还表示了认同,他感觉,队伍不好带啊。 “官府,尤其是这种屯田乡兵定是多年不经历战事,以阿复的武勇,只要时机选得好,快速的解决战斗还是可以的。”蒯蒙说的自己都一脸认同,他之前见过的屯田兵,那就是一个个的兵油子,还不是世家大族里的护院厉害,一打仗,顺利还好,一旦战事不顺立刻就跪地请降。 李鍪想到自己之前跟随曹彰等人出征,就是从各郡县征收的屯田兵,当初李鍪随着曹彰去巡营,那一个个的彪悍之气,连自己这个亲卫都感觉到了心惊,虽然当时自己只是刚刚担任曹彰的亲卫,就记得曹彰说过一句话,“幽州是真正的百战之地,而幽州之士卒也是真正的百战之士,每一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李鍪看着一脸自以为得计的蒯蒙,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若是自己不管不顾的,他们再过上几天,一群饿的快晕了的家伙会被那些他们看不起的“屯田兵”给蹂躏的多么凄惨。 “你们不是幽州人吧。”李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对啊。”蒯蒙并不否认,这种事他们也瞒不住,他们的口音在这里也实在是太另类了一些。 “你们是第一次到幽州吧。”李鍪再次问了一句。 “对呀,说真的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门呢,若非是逼不得已,我们也不至于如此颠沛流离的。”蒯蒙有些尴尬,这一路上这群家伙受了不少罪,就连他,被家中长辈一直认为聪慧的小不点都被折腾的欲仙欲死的。 “那你们这群家伙难道不知道幽州自古就是百战之地么”李鍪有些恼怒,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感觉到恼怒,“幽州之地的士卒,无论是正规部队还是屯田老兵,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骄兵悍将!” 蒯蒙被李鍪冷冰冰的语气给镇住了,还有些是被吓住了,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应该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事,他们是一路逃窜逃到幽州的。 “你去告诉阿复他们,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等着,我去弄点吃的!”李鍪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们了,拎着自己的砍刀径直的出去,“若是黄龙寨再来,你们小心点,不过我当天应该就能回来。” 说罢,不理会震惊的蒯蒙,也不顾在大营门口盯梢给自己打招呼的黄敢,直接就快速的下了山,他需要趁着天色正好的时候赶紧去弄回自己的东西,还有顺带去弄些吃的来。 黄敢看着李鍪不理自己就径直的出去,他很失落,感觉自己本来又可以有一个大哥哥的,现在也离开了自己,小眼睛眼泪巴巴低着头的黄敢突然看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听到几声咳嗽声就知道是蒯蒙,他抬起头问道,“大李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刚刚看他走了。” “不是,他去拿些东西回来。”蒯蒙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什么等有时间了一定教自己两手。 等自己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恶心的自己好几天睡不着觉。 “咳咳,让你办的事儿办好了没有!” “一群外地来的,之前要么就是世家子要么就是豪门,反正地位不会太低,来这是避难,人都不错。”李鍪想了想他们的为人处世和一口带着弄弄南方口音的汉话。 “恩,汉中那边来的,但是应该是荆州人。”王越表示了赞同,他也打听出来了个差不多,具体身份还不知道,但是一个一个的比李鍪还是雏儿。 “最近荆州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的就往外跑。”李鍪再次啃了两口兔子。 “谁知道呢,反正那里不太平。”王越劈手将兔子夺了过来。“想吃自己打去,这时节这山林子里,什么玩意没有,刚刚我还在那边见一小野味呢,你自己去打!” 李鍪拍拍自己屁股上的土,然后将衣服装好再次扛着包裹离开,看他离开的方向正是王越所说的小野味。 等李鍪走远了,王越啃着兔子喃喃的说道,“荆州和汉中来的,天下大变在即,也不知道现在给你铺路还来不来的及。” 随后又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曹彰被召往汉中助战,不日消息就会传过来,管老头教出来的那批弟子,还是太着急了,现在场面都已经铺出去了,想收回来却是太难了。 王越想了想实在是感觉头疼,干脆好好的嘬了一口酒,不再想这个,“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管王越自己自说自话,李鍪看着自己不远处在大树旁边正在给自己搓后背的野猪,心里对王越是忍不住的大骂,这就是所谓的小野味?只要有点常识的就知道在山林子里,惹什么都行,一不惹熊瞎子,二不惹猪蛮子,不过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再去找别的也不太靠谱了,再度骂了句娘,偷偷的摸了过去。暗刃都已经在自己的身上安好了,但是那些玩意对付对付山贼马贼还行,对付野猪,他感觉自己真是想多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他说什么也不把砍刀给寨子里。 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李鍪一点点的挪到野猪的背后,看着不远处的野猪,他努力的再压制自己的冲动,今天他看见了蒯蒙的淡定,若是李鍪来指挥,恐怕黄龙寨的人才到五十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可是蒯蒙却是生生的等到只剩下十步的时候,在他们最松懈也是最累的那一刻,蒯蒙才下令出击,否则李鍪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连杀两人。 李鍪弯着身子,一点点的等待机会,数息时间才会上前一步,可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的着急,知道他都已经可以轻易的看到野猪身上的硬毛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双膝弯曲,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双腿蓄力,在野猪又一次的撞击大树的时候,李鍪一个跃起就跳上了野猪的后背,同时手中的短刀径直的刺向了野猪的脖子。 然后他震惊了。“老头你坑我!”李鍪破口大骂,他刚看见,短刀居然没开刃! 野猪收到了惊吓,嚎叫一声就开始四处乱窜,李鍪只能紧紧的保住野猪的身子,手臂勒紧野猪的脖子保证自己不掉下去,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 右手手肘一转,托当初被折磨的福,竟然已经将手肘整个翻转过来,然后猛地用力,划过野猪的脖子,左臂同时用力紧紧的将野猪抱住,野猪在狂奔,李鍪也在疯狂的颠簸,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野猪在不停的奔跑和撞击,李鍪嘴里都开始出现了血味儿,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将嘴咬破了还是受了内伤,不过幸好的是,野猪的挣扎将本来并不严重的伤口在不断的晃动中,被不断的撕裂,暗刃也在不断的切割,让伤口慢慢的变得更大更狰狞。 过了不知道多久,野猪终于是浑身一软,啪叽一声栽倒在地上,这一片的地面上都是野猪喷洒的鲜血,李鍪也终于爬了下来,瘫痪在地上。 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了一会儿的李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张老脸,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短刀一直扔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大骂“你们两个老头是想干嘛,谋财还是害命!一个个的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好好的么,不知道我以后得给你俩养老送终么!玩死我了,我看看哪个以后给你俩守孝!” 王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说话,他也是等李鍪走了之后才感觉到屁股有些硌得慌,拿出来一看才发现,磨刀石还在自己屁股下面,而且,自己忘了给他开刃。 “咳咳,莫要多说了,这也是给你的一次考验。”王越抬手将射向自己的短刀接住,然后从袖子里掏出磨刀石,开始给他打磨开刃。 李鍪看着没有一点尴尬之色的王越,若不是自己认识这老家伙这么久了,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话,气呼呼的等王越将短刀弄好,拿了过来插在自己腰间,然后吃力将野猪扛起来,一步一步的带回去。 “那个,野猪不用费力了,我自己扛就行。”王越的话在后面响起来。“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李鍪的回应只有三个字“滚犊子!” 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小黄敢还在门口吃吃的等着,刘复走到他旁边,摸着他的小脑袋说着,“天不早了,快回去吧,等你大李哥哥回来了,我们叫你好不好。” 小黄敢摇了摇头,“大李哥哥说了,让我守着这里,他回来了会给我带肉吃。”小黄敢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刘复看着那小小的身子,他知道,这是饿疯了的光芒,他是个成年人,喝好几天的野菜汤也受不了,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 “哎。”刘复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也试着去打猎,但是一没有弓箭,二不会设计陷阱,最可气的是他之前去单挑一只不大的野猪,却差点被野猪给弄死在林子里,要不是刘韬叔跟着自己,他现在坟头草估计都长出来了。 慢慢的一群人都出现在营门口,就连盲眼的湘姑娘都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的刘复是一脸的紧张,赶紧护住她。 “咕咕”孙英的肚子开始了叫唤,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红,今天他和的野菜汤却是连野菜都没有两根。 被孙英的肚子引动的还有其他人,仿佛得到了信号,“咕咕”声叫个不停,一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刘复已经决定了,虽然今天蒯蒙告诉自己,他们的计策并不靠谱,但是看着连湘姑娘都开始脸色通红的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的时候,他决定了,就算不行,他也得试试! 就在刘复在想抢劫官府的时候,最前面的小黄敢一声尖叫,“大李哥哥回来了,大李哥哥回来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步一喘的李鍪扛着一头重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还不去生火!吃肉啦!”李鍪的喊叫声传了过来,同时也让六个人发出一片惊喜的叫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三章 实践 小黄敢听到李鍪的话,一声惊叫就赶紧跑了回去,然后从厨房里拿出生火的器具,他虽然没有看到李鍪扛回来了什么,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告诉他,就算是一头牛他也吃得下,就算只有一只小兔子他也不嫌弃。 咳嗽不停的蒯蒙也加入了,虽然他总是隐隐的透出一丝傲然,但是他的肚子让他傲不起来,现在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肚子吃饱更加重要,看刚刚李鍪的身影,带回来的家伙可不小。 孙英和刘韬没有帮助他们生火,而是跑向了李鍪,看他一步一停的架势,这两个人抓紧上前帮忙,而唯二没有动作的刘复和湘姑娘两人,刘复是因为被镇住了,他不想其他人,一到了夜晚,眼睛或多或少就看不见东西,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刘复的眼睛很好,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他看的分明,那是一头野猪,一头比自己当初碰到的那一头大的多的野猪。 刘复甚至隐隐有一种挫败感,而湘姑娘没有动是因为她慢慢的走到刘复身边,拉住了刘复的大手,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聋,他听到了小黄敢的欢呼和一直存在的咳嗽声,还有跑动过去招呼新人的刘韬大叔和害羞的孙英,但是她一直没有听到刘复的任何声音,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现在的刘复需要有人在他身边。 刘复感觉到自己的大手被一双略微显得粗糙的小手握住,没有之前他见的女子的手那般白嫩,那版柔软,有些粗糙,还有些角质的感觉,但是他就是感觉这么舒服。 无声的支持,让刘复更加的心安,刘复握了握湘姑娘的小手,然后轻声说道,“没事,我们去帮他们生火吧,那群笨蛋又不会生火。” 听到身边这个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刘复也开心了许多。 虽然湘姑娘是一个盲眼的女子,但是生火这种事刘复三个大老爷们还真的比不过人家,三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都没弄好,最后将野猪扛回来的李鍪都快看不下去了,刚要自己动手,湘姑娘就熟练的拿过火石,几下就点火成功,并且快速的将火生好。 围着暖洋洋的篝火,人们好像也感觉到力气的恢复。 “李兄弟,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我们来收拾就好,一会儿你直接出来吃!”刘复看着一身血污的李鍪,赶紧让他换身衣服清洗一下。 李鍪也没有客气,拱拱手就回了房间,孙英刚才已经用木盆打了水送进他的屋子了。 李鍪脱了外衣,手一摸木盆里的水,“咦,好凉爽!” 抹了几把脸,随便洗了洗脖子就擦干,然后换好自己带来得新衣服,至于之前的,已经被野猪折腾的破破烂烂了,说实在的,李鍪感觉也没法要了。 等李鍪走出去的时候,再次被刘复等人给震惊了,高的矮的老的小的病的,五个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腆着个脸站在一边,让一个瞎了眼的姑娘在那撸起袖子剥皮切肉。 “李兄弟来啦?”刘复看见李鍪出来,十分的兴奋,毕竟饿了这么久能有肉吃,换谁也会兴奋的。 然而李鍪则是一脸古怪的将他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你让人家干活,你是真舍得?”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鍪发现刘复还时不时的往那边看,很明显就是不放心,果然刘复嘴一张就是,“当然不舍得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我们几个男子的事情,但是,这个,我们都不太会收拾,所以....” 李鍪看着一脸尴尬的刘复,再看看剩下那四个垂手而立一脸悻悻然的家伙,真的很想问问他们,这么久了,他们几个是怎么活下来的! “哎,你带那姑娘去洗漱洗漱,剩下的事儿她也不方便干。”李鍪拍了拍刘复的肩膀,就走到湘姑娘身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厨刀,轻声说,“好了,去洗漱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恩”湘姑娘,轻声的答应一声,对于一个个子不高柔柔弱弱的女子,一只野猪的剥皮拆骨的确是有些困难,而且气力也太小了些,若非是这些个公子哥们啥都不会,她也不会自己上手。 湘姑娘被刘复护着去洗手收拾一番,而李鍪则是接过了厨刀,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剩下的野猪皮毛给剥了下来,然后扔给了站在一旁的刘韬,“刘大叔,稍微洗洗,回头我给黄敢弄身衣服。” 野猪的皮毛算的上是比较好的料子了,他常年打猎,兽皮衣这种东西勉勉强强也是可以做的,看小黄敢成天可怜巴巴的,李鍪也是心中不忍,刘韬也值得自己这些人过得苦,但是自己又实在是不懂这个,之前真是苦了他们了,麻利的接过皮子,去弄水清洗。 李鍪让孙英端过几个大木盆来,将自己拆出来的猪骨全部都扔到盆里,然后麻利的去除内脏,将肉也切成大块放进木盆里,让小黄敢拿着今天给他的砍刀将木棍削干净,穿好肉块,就放在火上开始烤制。 寨子里着实是简陋了些,锅碗瓢盆基本无几,柴米油盐也就只剩下了一些粗盐,这还是从村子里带出来的,李鍪看着一个个就着简单作料做出来的野猪肉都吃的狼吞虎咽的几个家伙,摇了摇头,尤其是看到就连那姑娘家都忘记了矜持大口的吃着,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饿惨了。 虽然就认识了不到一天,但是李鍪觉得这批家伙,一个个的傻得可爱,明明有勇有谋但就是能把所有事都搞砸,或许这也是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吧。 等他们一个个的吃的开始打嗝了,李鍪将残肢断骨收拾一下就地掩埋,剩下的肉还能放上一天,也不愁明天没有饭吃,然后让迷迷糊糊的小黄敢和孙英快去休息,同时让湘姑娘也回去了,只留下依旧在咳嗽的蒯蒙和双目不离某人的刘复和一脸尴尬的刘韬在围着篝火。 “他们都走了,咱们也该说说黄龙寨的事儿了。”李鍪咳了一声让刘复回过神,“你们对于黄龙寨知道多少?” 刘复在三个人的眼神中尴尬的回过神,大大咧咧的说道,“李兄弟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哎,黄龙寨人手几何?”李鍪发现了,他算是对刘复彻底的失去信心了。 “这个,我等不知!”刘复一脸的微笑,若非李鍪认定他是个实诚人,就凭他现在这个贱贱的样子,李鍪就一嘴巴子过去了。 “那黄龙寨在可有什么靠山?”像这种小土匪小马贼之流,肯定是跟那些出了名的绿林好汉们挨不上边,但就怕他们有啥别的关系,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啊,这个我等也不知!”刘复依旧是一脸的微笑。 “呼~”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那黄龙寨首领是谁,可知武艺如何?” “这...”刘复陷入了沉思,李鍪感觉他终于有了些样子,然后就听到了,“个某也不知。” 李鍪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种冲动,要将对面这个人暴打一顿,不过想想今天看他冲阵的样子,也知道他现在打不过。 “那你知道什么?”李鍪冷冷的看着刘复,他发誓,如果刘复再说一句,某不知道,他一定冲上去给他一个满脸花。 “我知道黄龙寨在哪儿!”刘复终于给出了一个靠谱的回答,这让李鍪很欣慰。 “黄龙寨在哪儿?” “据此往北二十里左右!”刘复的回答很迅速,若非看见了刘韬和蒯蒙忍不住捂着眼睛低下头的样子,李鍪还真就信了。 “你怎的知道的?”李鍪问道很平静甚至都有一些温柔。 “某曾跟随他们去过,只不过快到黄龙寨的时候被发现了!”刘复说的时候有些尴尬。 “你从哪里跟着的?” “在此往北二十里左右,我当时本来想去打猎结果还没碰到猎物就碰到了他们,所以就跟随了一段。” “你跟踪了多久?” “恩....一盏...柱香的时间。”刘复说完这句话脸色就更加的尴尬了。 “哎,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李鍪算是不打算再依靠他们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靠他们,容易把自己坑死。 第二天清晨,李鍪和湘姑娘给他们做好了饭,等他们起床的功夫,湘姑娘对李鍪说道,“李大哥莫要怪他们,他们一个个都不经世事,但是他们真的都是好人,您是个有本事的,您就受受累多帮帮他们吧。” 李鍪看着这个眼虽然盲了,但是心里却是什么都懂的聪慧女子,不由的暗叹了一声可惜,“放心吧,若非看他们人不错,某也不会这么上心。” “奴就知道,李大哥是个好人。”湘姑娘突然展颜一笑,这一刻李鍪看着笑的纯粹的湘姑娘有些明白为什么刘复会这么的在意这个盲了眼睛的姑娘了。 “好了,你等他们吃饭吧,某出去一趟,这两天看这架势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来,某出去解决一些事情。”李鍪对湘姑娘说了一声,便要出去。 “李大哥等等。”湘姑娘却是叫住了他,“李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等等他们,说真的,一直让他们这么呆着也不好,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人,现在总是要学会一些事情的,不是么。” “某怕他们添乱。”李鍪撇了撇嘴,不过对面的姑娘也是看不见的。 “他们并没有李大哥想的那么糟糕,而且,在这个世道,多经历一些事情总是好的。”湘姑娘淡淡的笑着,“奴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一个女娃子,孤苦伶仃的生活了这么久,你自然是没问题的。”李鍪并不认为湘姑娘这句话是安慰,“说真的,我总感觉带着你都比带着他们更加管用。” “噗嗤”湘姑娘被这句话逗笑了,然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好了,他们该醒了,去吃饭吧,吃完饭你们这些大男人就要去做你们的事儿了。” 李鍪沉默的将饭菜端上桌,一群大梦初醒的家伙们开始了用饭,同时也听到了,“除了小黄敢留下照顾湘姑娘,剩下的人跟着我出去,我们去会会黄龙寨。” 孙英还是腼腆的没有说话,黄敢则是有一丝失落,蒯蒙咳嗽了两声不再多说,刘韬还是颇为担心,只有没心没肺的刘复一脸的兴奋,赶紧将肉都塞到嘴里,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剩下的肉食如果两个人过剩下的两天了,李鍪带着四个形态各异的家伙下了山。 一路上刘复都兴奋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李鍪一度认为,他和樊泽那厮聚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你们谁知道最近的镇子在哪儿?”李鍪开始说正事了,果然,一说到正是,刘复就闭嘴了。 “咳咳,我知道,距此不远。”毕竟作为曾经想要打劫官府的猛人,蒯蒙对这块的地形还是有过研究的。 在蒯蒙的带领下,一群人快速的来到了镇子上,现在幽州安定了,哪怕是一个小镇子,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人气,沿街的叫卖郎,两侧的铺子,同样也还有不少乞讨的人,有男有女,也有老又小。 李鍪等人站在最小的一个孩子那,孙英和孙英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十足的怜悯,若非囊中羞涩,估计他们定要将全部的银钱都送将出去,蒯蒙虽然脸上无喜无悲的,但是眼底也藏着一丝怜悯,只有一旁的刘韬欲言又止的。 李鍪蹲在小孩子的面前,伸手入怀仿佛要掏出银钱一般,旁边的刘韬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咳嗽了一声,“李..李公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吧。”虽然刘韬觉得李鍪应该也没有什么银钱,但是这个时候有没有都不能让他给啊,毕竟他不是那几个不经世事的家伙,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经验的,这明显就是个假的。 “哎,罢了,等哥哥回来定给你个两三贯钱。”李鍪很是无奈的抽出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叹息一声就站起来走了,不再看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 刘复还要说些什么,被刘韬瞪了一眼给噎了回去,一群人离开后并没有看见旁边的一个闲汉往他们的背后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鍪仿佛对这个镇子很熟悉一样,不停的左拐右拐,结果越走越荒凉,慢慢的他们竟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额,李兄弟”刘复看着高高的墙,实在是不知道李鍪这是要干嘛。 “都跟了这么久了,就别跟着了。”李鍪不搭理刘复,拍了拍衣袖往空无一人的后面看去。 “李兄弟...”刘复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刘韬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闭嘴,然后蒯蒙也拉了一把孙英将他拉到身后。 “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走了。”李鍪又说了一句话,还带着一丝不耐烦,结果刘复就看到巷子里突然从前面的路口拐进来今个闲汉,一个个在这天气中还坦胸露乳的。 “又不是娘们,一个个的穿的那么骚气。”李鍪看着他们这群晃里晃荡的家伙嘴角撇了撇,“打赢了,我身上的钱都是你们的,打输了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说完之后,也不给对方答话的机会,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刘复等人虽然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是看到李鍪冲了上去,对面也是一副要打架的架势,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留下一句,“韬叔,你护着他俩。” 虽然闲汉有六七个之多,但是本身巷子就狭小,再加上刘复与李鍪也不是等闲,没几息时间就被他俩给放倒了,一个个抱着胳膊或者抱着腿在地上哀嚎。 李鍪随意的一屁股坐到一个打滚哀嚎的人身上,一巴掌抽在他的嘴上,“少给我装,否则真给你打断了你信不。” 下面那人顿时停止了哀嚎,脸上瞬间就变成了一脸的谄媚,剩下的人也不敢再出声了。 “黄龙寨,知道么!”李鍪单刀直入,不想和他们废话。 “知道,知道,就是一个小寨子。” “把你们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李鍪手再他身上的几个关节上轻轻的滑动,仿佛随时准备给他们松松筋骨,吓得那人不停的哆嗦。 “黄龙寨总共就一百余人,在东北三十五里外的一个黄蛇山上,他们....”那闲汉现在生怕李鍪下手没个轻重,把自己知道的不管真的假的一句不敢落下的都说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那几个是雏儿没问题,但是这位爷不是,这绝对是个老鸟,他身边那个汉子,别看下手威猛虎虎生风,但是那个军伍的路子,被打了最多躺上个两天就好了,这位不一样,下手阴得很。 李鍪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拍,“今天你们啥都没看见,知道吗!” “明白明白,今天小的几个集体拉肚子了,这几天都出不来。”闲汉一脸的谄笑,十分的上道。 直到李鍪走远了,自己都看不到了才喃喃的说了一句,“黄老四这是惹到谁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四章 实践(二) 李鍪等人麻利的出了镇子,往着黄龙寨那里走去。 路上刘复难得的平静了下来,直到走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你怎么知道他们跟在咱们后面?” 李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记住一句话,这个世间上可怜的人很多,但是最可怜的就是去可怜那些可怜人的人。” “听不懂!”刘复的脑子并不能支持他思考这么有道理的话。 刘韬在旁边一脸的丢人,“就是说,那个乞儿是假的,旁边有人看着,有人给了钱就会被盯上,如果好欺负就将他抢了!” “这么过分么?”刘复一脸的惊讶,“那个孩子那么可怜,那么可爱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孙英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只有蒯蒙恢复了隐隐的倨傲的模样不为所动。 “他是很可怜,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这是他的事实。”李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说,他们都是好人,但是这个世道,好人未必能长命啊,那个孩子或许是被偷的,抢的,买来的甚至他这么可怜也是别人造成的,但是他又能怎么样,他救不了,他也不能伟大到为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去招惹一群可能自己完全招惹不起的敌人。 一时间,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刘复不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孙英的脑袋也低得更低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所谓的黄龙寨下,看着那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破寨子,除了人气更加的兴旺,其他的,刘复等人感觉和自己那个惨不忍睹的寨子也差不多。 “就这么个玩意,就把你们打的不敢冒头?”李鍪一脸抽搐的看着那个破烂寨子,实在是不明白这几个人是怎么想的。 “某...某...咳咳...”蒯蒙脸色红的要命,“某是觉得黄龙寨好歹也是横行一方的,谁知道,就这么...这么...” “哎。”李鍪看着远处那一群衣衫破烂的土匪,虽然不知道他们实力究竟如何,但是总归没办法让自己对他们升起重视之感,“你们在此等候一番,某去上面看看。” 李鍪说完也不等他们答话,就快步跑了上去,一路上忽左忽右找各种遮挡之物来掩住自己的身形,下面的刘复等人看着出神,“李兄弟果然是个能耐人,这身姿利落啊。” 不管下面刘复等人怎么想,李鍪快速的攀爬了上去,沿途的明哨暗哨在他眼中无所遁形更是仿若无物,快速的躲过各个探梢出现在寨子的后面,然后趁着四下无人,用短刀钉在木桩上的缝隙中,几步就爬了过去。 翻过围栏,李鍪就算正式的进入了“黄龙寨”之中,四下看了一下,这里应该是角落,并没有什么人,看来自己运气不错。 李鍪辨识了一下方向,朝着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可能是今天李鍪的运气真的不错,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土匪捂着肚子跑了过来,看着样子应该是要找地方解决大事。 李鍪藏在暗处,等待男子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一个虎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左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右手快速的拔出短刀。 李鍪走到主位旁边,一手将大首领给抓了过来的,但是刚刚一上手李鍪就脸色大变,太轻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张大鱼网从房顶落了下来,直直的照在了他的头上,然后那两个正呼呼大睡的首领也都麻利的站了起来,屋外也涌进来一批批的护卫。 李鍪看着涌进来的人们,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群人虽然还是面色蜡黄,但是一个个从露出来的手臂来看,那个也不是什么瘦弱之人,再配上那一个个满脸的狞笑,李鍪突然有一种自己被狗给那啥的感觉。 作为天下间都鼎鼎有名的管宁和王越的亲传嫡系,但是居然连续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土匪势力给收拾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惨,一次比一次被坑的狠。 “还真是厉害啊。”这时候在护卫的包围中传出来一个声音,“若非早有准备,还真就被你给得手了,这沿途一路上,明哨暗哨愣是都让你给躲过去了,一路的陷阱你也没中招,不知道是师从哪位前辈高人啊。” 李鍪脸色平静的看着他们,“某都被你们给网住了,怎的还和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藏着呢。” “阁下手太狠,某怕出现了,再死在你手里,这可不好。”人群中说着话的首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同时让几个土匪拿着刀走到李鍪身边,“别挣扎,某不愿杀你,毕竟被一个刺客一直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干什么!”李鍪眼睛眯起来了。 “不干什么,请阁下待个几天,待我等把事情做完,便请阁下的长辈来此领人,某定当诚信请罪,跪送阁下!”那首领在人群中沉闷的说道。 然后李鍪就看见那几个土匪用刀背将李鍪给架住,然后又出来一个小个子的土匪,手脚麻利的在他身上一阵摸索,从手肘膝盖处拿下来不少的暗刃,又伸手拿走了他的短刀,然后还掰开嘴仔细的开了开,“果然是个新手,嘴刀还没学会呢。” 浑身裹着渔网和绳索的李鍪被带走了,路过人群的时候,李鍪努力的扭着头,看向人群,确是依旧没有发现哪一个更加的与众不同。 李鍪被带到一个破旧的柴房之中,然后麻利的被吊在房梁上,然后屋外还有四个人专门守候,窗户也打开着,出去那冷冽的寒风,还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鍪,保证他不会有其他办法逃脱。 而此时的黄龙寨正厅之中,三个首领重新落座,而李鍪一直求而不得的大首领也正式的坐在了主座之上。 “嘿嘿,大哥英明,早早的就定下此等计策等待那人上钩。”坐在左手边的二首领嘿嘿一笑拱手对着上位的大首领说到。 “就是,当初小弟还一直不服大哥,现在看来大哥果然是高瞻远瞩啊!”三首领也嘿嘿一笑着说到,“就是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知道那小刺客会来的?” 主位上的大首领一脸的畅快,他也是抱着谨慎的态度,毕竟上次出去的人把尸体带回来的时候,自己着实是吓了一跳。 “上次那几个臭小子将弟兄的尸体带了回来以后,某家仔细的验了验,其中被那小子一刀捅死的弟兄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另一个,问题可就大了!” “大哥这是怎么个说法?”二首领很是配合。 “那个兄弟的死法很怪,他是被人用粗针入胸而死,那么细小的粗针竟能一击毙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得到的!” “原来如此~”两位首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纷纷表示了对大哥的敬佩! “唉,不说这个了,三弟,大哥暂时不能露面,可能需要三弟去探探那厮的口风,毕竟看他那样子想来也是有师承的若是后面那人愿意和解,我等也就各自相安了!” “那那个女子怎么办?”三首领问道。 “唉,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了一个瞎了眼的女人去得罪一脉刺客,某难道是嫌弃自己活的长不成?” 三首领一看自己大哥如此的明白,便更加的好奇了“既然大哥并不打算要那个女子了,为何还要扣他几天?” “唉,我等实力太弱,扣他几天一是为了让他后面那师长有个准备,二十给他一个教训,我黄龙寨虽小却也不是他可以等闲视之的!”大首领沉声说到,“晾他几天,再卖个好,这样他也不会对我等穷追猛打了!” “大哥好谋算!”三首领不由得敬佩到。 “唉,还还不是被生活所迫,若非是我等实力太过弱小,何苦这么小心翼翼的生存!” 闻听此言,两位首领也显得有些沉闷,三首领也不再啰嗦,起身拱手,就去了柴房,想要和李鍪好好的谈谈! 被吊在房梁上的李鍪,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紧接着就见到了柴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哎呀,哪个不长眼的将小英雄给绑到了房梁上!”三首领一进门就先来这么一句,大有一种为李鍪感到委屈的意思! “谁绑上来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位兄弟可能帮我放下来?”李鍪看着一脸假笑的三首领,也冷声说到。 “哎呀呀,某…某…”三首领吭吭唧唧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只能不停的傻笑! “你这厮过来就是为了折辱某家的么!”李鍪冷声说到,他今天脾气绝对没办法太好! “岂敢啊,小英雄千万不要误会!”三首领微笑着说着,“某家就是来问问,小英雄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尔等莫要猖狂,待我的弟兄赶来定让尔等好看!”李鍪现在只能耍耍嘴炮了,不过他是真的在心里祈求那四个蠢得别冲上来! “小英雄说的是您留在山下面的那四个朋友么?”三首领嘿嘿一笑“小英雄莫要当心,他们很快也就上来了!” 三首领的话让李鍪心中一沉,只能期待的就是蒯蒙能够拉住冲动的刘复,让他别这么冲动! 可是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还没有走完他就听见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喧闹! 李鍪都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他们的团聚了。 在山下苦苦等待的刘复等人,一直等到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确是发现李鍪没有回来也就罢了,前面确是在一阵喧闹之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下子四个人心中就有些不准了,生怕是不是李鍪自己被陷进去了,最后四人一合计,由刘复带头,四人冲击一把山寨,不管能不能有效果,至少能够制造出一些混乱,能够帮到李鍪一些。 其中的蒯蒙的确是有些不放心他们这么草率的决定,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若是放任不管也不是他们几个人的性格。 刘复抄起随身带着的砍刀,一声虎吼就冲了上去,远远的看去真像一冲锋陷阵的猛将一般的勇武! 四人冲了一阵,只见“黄龙寨”的一群土匪已经聚到了营门口严阵以待,刘复并没有任何恐惧,再吼一声继续冲了过去,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能放弃一个朋友! 然后在距离营门口还有十步之远的距离,一脚踩空,嚎叫一声就栽了进去,托他的福,孙英等三人也没有停住脚步,一个撞一个的栽了进去,顿时里面想起了一阵阵的哼唧之声。 这时,营门走出来一个浑身酒气的汉子,正是之前的二首领,嘴角一撇扭头问道,“挖坑的时候你们没在里面下别的玩意吧!” “二当家的放心,里面就是一个大土坑,得了您老的吩咐,我们自然不敢胡乱弄。”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土匪对着那个二首领一脸的谄笑。 “恩,下去几个人,把他们捆上带出来!”二首领挥了挥手,“唉,就这么几个蠢货居然还让大哥如此的如临大敌,真是…唉” “二当家的见多识广,什么大风大浪您没见过,这几个蠢贼您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大当家嘛,嘿嘿,也是谨慎惯了的。” “哼,行了,别废话了!”二首领拍了拍那贼眉鼠眼的家伙的后背,“快干活!” “得嘞!”那厮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一样,急吼吼的就带人冲了过去,麻利的将他们一个个的捆好,然后将他们拽了上来。 刘复想要反抗,可先是一脚踩空摔了个惨,然后又被孙英压住再受一次伤,想要反抗可是动了半天除了让自己疼得更加厉害之外没有其他的用处。 被吊在柴房的李鍪,看见房门再一次得被大力推开,然后这次进来的人就更多了,鼻青脸肿的刘复,低头不语的孙英,咳嗽不停的蒯蒙再加上唉声叹气的刘韬。 得一个不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五章 实践(三) 李鍪看到这四个家伙被捆好往屋子里一扔,颇为心酸,恨不得干脆瞎了自己的眼睛省的看见之后难受。 三首领还是一脸的微笑,好言好语的对着李鍪说道,“小兄弟,小英雄!您放心,在这里好吃好喝的给您供着,过几天,家中的长辈自然就把您给接回去了,你可莫要担心,至于其他,小英雄也是初来历练,遇事难免不稳妥,这个你家中的长辈定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三当家说的言辞恳切,但是李鍪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他只觉得太过于丢人了,对于李鍪的冷漠,三首领也是心中已有准备,对于这种刚刚出世的人物,心高气傲那是难免的,遇到挫折不服不忿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不想自己等人一样,为了活命不说什么金银财物,哪怕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的尊严这些都可以拱手送出。 李鍪对他不搭不理的,但是一只咳嗽个不停的蒯蒙却是眼中冒光一般的看着他,“这位大哥,听您刚刚的意思,我们却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三首领看了看刚抓进来的这四个,他之前听下面人回报过,叔侄俩走的军伍的路子,另外的几个也应该就是没落的世家小族,虽然看上去好欺负,但是谁让他们运气好呢,他们这个朋友绝对还没没落呢,想到这里三首领同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兄弟此言正是,你们大可放心,该吃吃该喝喝,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我们三兄弟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就是等着这个小英雄的师长前来领人就好。” “哎,这次也是我等有眼不识英雄汉了”蒯蒙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刚刚听好汉说您们是三兄弟,不知在营门口将我们擒住的那位好汉是何人啊?” 三首领哈哈一笑,“那是某家的二哥!” 三首领说起自家二哥的时候颇有一种自豪的感觉,脸上更有一种隐藏不住的笑意,好像自己的二哥很有本事,自己跟着他就很幸运一般。 蒯蒙看见这个样子之后,眼中的光更亮了,“听三首领的语气,您的这位二哥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了?” “那是当然,二哥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据说是因为天生体弱父母觉得养不活就扔了,被老妇人捡了回去,也是我那二哥运气好命也硬,生生的活了下来,本来与那老妇人相依为命也就罢了,偏偏还总是被人欺凌,最后年仅十二岁的二哥便奋起而杀人,虽然从此流亡塞外,但是确实是一狠人,我黄龙寨本来只是一流寇,就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二哥,从此我们三兄弟联手,才慢慢的能够占山为王的!” 三首领看上去就是一个粗狂豪爽的性子,尤其是说起自己的二哥来的时候,那可真的算是与有荣焉,仿佛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故事一般,说的自己都激动了。 李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下面三首领的慷慨激昂,看着另一边蒯蒙微微裂开的嘴角,若非自己对他还算是了解一些,恐怕他都看不出来这个家伙现在肚子里冒着坏水呢。 三首领说了一会儿可能是感觉到了口渴,吧唧吧唧嘴巴就告辞了,走之前还特意的吩咐门外的人莫要亏待了他们,吃喝都要齐备了,但就是不许将他们放下来。 待三首领走远之后,李鍪和蒯蒙对视了一眼,不同于其他几人虽然也感觉蒯蒙刚刚绝对有问题但是说不出问题在哪儿,李鍪却是听的明白,蒯蒙是觉得这三个人有问题,至少他们的感情有问题。 “阿蒙可是感受到了什么?”李鍪看外面的人离自己等人还颇远,应该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便先对着蒯蒙问道,“听你刚刚的话语好像是觉得他们三个...” 蒯蒙笑了一下,“若是阿复有你这个脑子,我得省多少心啊,刚刚我等被抓之时....” 蒯蒙将自己等人掉落陷阱以后,他听到了二首领和下面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重复给李鍪听,慢慢的李鍪的眼睛也变得明亮了许多,他不怕这“黄龙寨”里面兵强马壮,也不怕这里面是多么的机关重重,他就怕这是铁板一块,那么自己真就只能等着王越哪天良心发现来救自己了,最后还会被数落一顿。 “有什么想法么?”李鍪轻声的问道。 蒯蒙此时却是摇了摇头,“按理说他们三兄弟也相处了这么久了,虽然我感觉那二当家的有些问题,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们三兄弟反目成仇,我就怕一个不慎,我等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个从小被父母丢弃,被同乡欺凌,在外流浪的人,你千万不要希望他会被这人世间的美好所感动,更不要觉得你能够把他的心给焐热了。”这时候一直唉声叹气不说话的刘韬却是开了口,“刚刚老夫未曾注意,你们一说某才想明白,你们年轻人的这个脑子啊,就是好用。” “韬叔是说他们三个中有问题?”蒯蒙扭头问道,若是论起这为人处世的经验之谈,在这四个人中,刘韬那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当然若是再从外面加上一个人,那就没准了。 李鍪也想了一下,“是不是真有问题,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李鍪却是不再开口了,刘韬和蒯蒙沉思了半晌也沉默了下来,孙英本来就听不懂,又是个害羞的性子,而刘复,他正哼哼唧唧的叫痛,想来刚刚他们的对话,这厮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天色黑的时候,人们或许还会越来越精神,但是当天色马上就要蒙蒙亮之时,那绝对就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外面不停点头打瞌睡的人是这样,里面已经传出来呼噜声的李鍪五人也是这样。 就在这么个时候,柴房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咳咳..”二首领端着食盒和酒坛出现在柴房门口,看着倚靠在门框上打瞌睡的两名守卫,和已经如小鸡啄米一样磕头不止的哨子,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将他们惊醒。 “二...二当家。”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之后,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凉,刚要行礼就被二首领抬手给打断了。 “好了,也知道你等辛苦了,给你们带来了一坛子的好酒,去找地方喝几口吧,暖暖身子。”二首领将手中的酒坛递了过去,这动作顿时让守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让他们去喝酒之后,二首领便直接推开柴房的门,径直的走了进去,好似知道他们有人没有睡着一样,冷静的将食盒中的食物都一盘盘的取了出来,“几位还要继续睡会儿?” 李鍪直接睁开了眼睛,看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也不想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这位就是二当家的吧,怎么这时辰来这儿找我们这几个家伙是要干嘛?”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亲自过来看看几位,毕竟这群小崽子们没见过几位的手段,难免就会有些松懈。” “那现在二当家的看到了,可放心了?”李鍪虽然心中冷笑,但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蒯蒙和刘韬也睁开一条眼缝看了正吃菜聊天的二当家一眼便又闭上了。 “某的确是放心了,几位在这里很安全,但是某曾经听人说过,像你们这种刺客一脉,若是任务失败了那下场怕是很惨的。”二当家往嘴里夹了一筷子菜,慢慢的说着,“刺客向来是不能露脸的,若是露了脸那他呢,也就是废了,我想您家中的长辈应该是告诉过您吧。” 二当家不向自己的大哥那样,这辈子都没出过这方圆百里之地,从马贼到土匪就一直围着这几个村镇转悠。 他幼年就出逃了,这么多年虽不能说是经历过刀山火海,但是也没少经历厮杀,也没少增长见闻,被李鍪杀死的那兄弟,他大哥看出来了,他自然也看出来了,而且看出来的更早,更多! 李鍪盯着这个平静的二当家,突然咧开嘴一笑,“二当家的,知道的挺多嘛。”王越的确是说过这种规矩,一旦一个刺客还没真正的出道就被人给认出来,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了,别说杀人,不被人杀了那就肯定是要用他钓鱼,所以这个二当家的倒是没有说谎,反而是那个大首领对于这个仅仅就是一知半解。 “哎,小时候命苦,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都干过,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二当家的摆摆手,“大哥是个好人啊,但就是,这个嘴啊,嘿嘿..”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二当家的听了一下,放下筷子破位可惜的说道,“哎呀,时间过的真快,这群臭小子这么快就把酒喝完了。” 二当家的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就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就留下一句,“你们几个着实是辛苦了,屋子里还留了不少肉,你们几个分着吃了吧,算是我替大哥犒劳犒劳你们了。” “多谢二当家的。”三个护卫赶紧笑呵呵的拜谢。 护卫进屋将饭菜拿走,然后找地方赶紧的去吃上几口,谁都没有注意吊在房梁上的李鍪背负的双手竟然直接翻转了过来,在他们三个人在大吃特吃的时候,李鍪翻转的双手从大拇指上带的扳指中抽出了一根细丝,几个滑动就将捆绑他双手的麻绳割断了,进而李鍪就顺着麻绳滑了下来,落地竟然毫无声音。 窗户还大开着,护卫却是已经去吃肉了,李鍪麻利的跳出窗外,过了不过几个呼吸,李鍪就正大光明的从门口拎着一把砍刀走进来了,从门口看去,蒯蒙还能看见那三个晕倒在地上的守卫。 麻利的给他们松绑,只是到了刘复那里.... “哎呀,大李兄弟你怎么下来了?” “哎呀,咱们这是要逃跑么?” “哎呀,要不咱们先去后厨弄点吃的,我怕湘姑...小黄敢他们还没吃饭!” “哎呀....”刘韬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将他的哎呀给憋嘴里了。 蒯蒙也是被刘复弄的一脸尴尬,大有一种我兄弟实在是给我丢人的感觉,“李鍪兄弟打算如何?” “既然有内应,那么干嘛不再来一次,我就不信这次那家伙的运气还这么好!”李鍪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怒火的东西。 蒯蒙看着李鍪,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随着他。 清晨前的黑暗,是人最困倦的时候,守卫们一个个的都困的直打盹,在李鍪面前没有人可以再醒过来。 一路几乎是直行的冲到正堂那里,李鍪眼睛一眯,果然看到了坐在门框上的二首领。 “小兄弟来了?”二首领抬了抬眼皮,“速度够快的。” “别废话了!”李鍪脸上十分的不耐烦,“他在哪儿!” 蒯蒙在后面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一句,“汉隆兄,小心有诈!” “放心,这次就算真有诈,某也会让他先死在这里!”李鍪眼中闪烁着凶光。 二首领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当先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同时李鍪等人也拎着砍刀紧跟着他离去。 一行人走到一个很不起的大屋子外面,沿途有不少很干净的,防守森严的,看着更精美一些的屋子都没有停下,唯独在这里停下,李鍪扭头看着二当家的,“你是说,那家伙在这里面?” “这是杂役房,里面都是一个残疾了或者年老了不能打了的人,几乎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二首领看着这间屋子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这些老家伙们,都是跟着他跟了十几年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愿意为他去死,所以他宁可每天和他们住在一起,也不会让别人守着他睡觉。” “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李鍪咧开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牙,“那么这些人,一个个的死在他面前,一定很有趣吧。” 李鍪并没有压低声音,他甚至都已经听见了里面那若有若无的动静,“你和我一起进去么,还是干脆点,干脆点一把火烧死他们算了?” “我的威望虽然和他也差不多,他死了我也能压住局面,但是烧死他,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人再装睡总是不那么合适的。” “哈哈哈,好算计啊。”李鍪一声大笑,将手中的砍刀用力的握了握,“那某家就不客气了,给二首领上位,送上一份大礼!” “请!”二首领躬身后退,伸手一请。 “等等!”这时候,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喊声,不雄浑,不凶狠,有些沙哑,但是语调很稳,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发出来的,或者说,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只穿着单衣的中年男人,不算老,腰也有些弯了,若非是这里是土匪窝子,在外面看见了他,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常年种地的小老百姓,谁又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小土匪的土匪头子。 李鍪看着跑出来的小老头,扭头问二当家的,“这就是你那个大哥?” “对。”二当家的声音有了那么一丝丝的颤抖,“他就是要强纳了那个瞎子的人,也是你们这群人要杀的那个人。” “放你老婆的....”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大骂,声声不堪入耳,甚至有人把门踹开就要出来但是被人拉住,大当家的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说话,但是他们的喝骂声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等到没了其他人的打扰,大当家的也继续看向了李鍪等人,“是我招惹的你们,若是要来报仇,那某也无话可说。” “很看得开?”李鍪看着无悲无喜,也没有那种被人背叛之后的愤怒的小老头。 “因为活得太久了,多少次我都该死了,可是一直都没死,所以这一天,来不来的,来的早或者来得晚,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汉隆兄”蒯蒙看到李鍪拎着砍刀缓缓的走到那大当家的面前,想要叫住他说些什么,可是被刘韬给拦住了。 “后悔么?”李鍪看着那个小老头子,慢慢的将砍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想看到他哪怕有一丝害怕也好。“被自己的结拜兄弟背叛,自己山寨中的人却一个都不来救你。” “小兄弟误会了,某并没有和他们结拜,快死了,不能让他们背上这个名声。”大当家的很是豁达,“另外,某有很多好兄弟,他们都在后面,只是他们老了,残了,某不想让他们连一个晚年都过不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之后再杀了他们?” “你是刺客,你不是屠夫,某家的确是没有老二那么见多识广,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规矩,所以失误了,但是现在他们并没有看见你,何苦劳累着自己去杀了他们呢。” “我不杀他们,你的这个二当家的也不会么” “唉,刚上台,就杀老人,再说了,我是你杀的,又不是他杀的,他清理我的旧部干什么,这些人以后过得苦点,但是在这个小寨子里吧,他们至少还能活着,在这个年头,能活着,不好么。” 李鍪看着平静无比的大当家,最后只再说了一句,“得罪了。” 然后手腕用力,血光喷洒,刚刚还一脸兴奋的二当家瞪大了双眼,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倒了下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六章 黄龙寨的故事 李鍪在挥刀的那一刻手腕翻转,将砍刀当做飞刀用,径直的飞向了后面二当家的身子,不过因为手法太差,刀飞偏了,但是不要紧,刘复一直盯着呢,在二当家旁边直接往他的脖子上补了一刀,干净利索。 “看你的样子,并不吃惊嘛。”李鍪看着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小老头,撇了撇嘴。 “连我自己的死活我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了。”小老头一脸的无所谓。 李鍪看着那个一脸无所畏惧的小老头,指了指倒在地上流了一地血的二当家,“你可以处理这个家伙吧?” “放心,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李鍪耸耸肩膀,然后就带着刘复等人离开了这个事故现场,留下的大首领招呼出屋子里的人来帮忙收拾。 已经走远了的李鍪并没有看见,屋子里出来的人群,不只有老人与残疾,还有很多一身精悍的土匪,看那满脸的杀气,也不是什么老的不能动手的家伙们。 “大哥。”这时候一个最为强壮的汉子走到大首领的身边,“二当家的手下怎么办” “二当家?”这个时候的大首领脸上完全没有了他之前的从容和淡定“我们什么时候有二当家了?黄龙寨只有我一个首领,记住了吗!” 这个时候,大当家的脸上布满了疯狂,他的脸在不停的抖动,他的后背全是冷汗。 而远去的李鍪等人也被送到了一个舒适的房屋之中,刘复这个时候才凑了过来“大李兄弟就没啥想和我们说的么?” 刚才刘复看到李鍪将砍刀扔向了二当家的给扔飞了,他自己为没有多想直接一刀补了上去将二当家给解决了。 “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李鍪没有回答刘复的问题,而且端着水杯反问了一句。 “杀土匪!救阿湘姑娘!”刘复说的铿锵有力! “人家黄龙寨的土匪这么多年可曾为非作歹?可曾草菅人命?” “他们…他们…”刘复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出黄龙寨有什么恶行。 “阿湘姑娘在山寨呆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隔三差五的来几个土匪和你们演练一番,可还有其他事情?” “额…” “就你…咱们那个破寨子,只要这百来号人山下一堵,后山水源一断,咱们能活多久?” “那…那他们为何…”刘复被李鍪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可都不是傻子,你们身上那种世家子的傲气却是太重了,不管你们是外出历练还是…都不是他一个土匪愿意得罪的,但是若是不闻不问,那么他黄龙寨想要在这块土地上立足,确是费劲了。” “所以,他们只是一直在和咱们演戏?” “也不算,应该说是探路,看看你们身后有没有什么他惹不起的靠山。” “黄龙寨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竟然有这么精明的算计么”蒯蒙也是被李鍪这一番话给惊住了,他的确是看出来黄龙寨没有和自己等人不死不休的意思,但是这个中原委他却是不知道的。 “在这个世间,想要活下去是很难的,不但要和老天争命,还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越是渺小的人,活下去的愿望就越大,他们的算计也就越精明。” 一直充当小透明的孙英却是开口问道,“那,汉隆大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鍪看了一眼有红着脸低下头去的孙英,语气颇有些无奈,“这事儿却是怪某,初来乍到也不了解你们中的事儿,一时手顺就直接将那两人给杀了,这一下子,无论为了什么,这黄龙寨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逢场做戏了,所以这黄龙寨我是一定要来一趟的,某家惹出来的事情,某家要解决了它。” “大李兄弟这是哪里话,你是为我等出头,怎能让你一个人来抗!”刘复一听这话,顿时就拍了桌子,浑然不知自己完全画错了重点,不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蒯蒙等人捂着脸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某来此又不是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李鍪没好气的看着他,“某就是让他知道一下,我等也是有靠山的人,若是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的。” “原来如此,大李兄弟果然高见!”刘复一脸的敬佩,看的众人脸皮齐齐的抽搐。 “阿复啊,若是可以的话,和他们一起,叫我汉隆可好?现在你带的阿蒙一起叫大李,叫的我实在是很别扭。” “没问题,大李兄弟!” “......罢了,来此之后,某家的确是松懈了,让他们给捆了,本以为这事儿难了,结果在那人搜身的时候,明明碰到了某大拇指的扳指,但是最后却是没有摘走,那是个老鸟,连嘴刀这种下九流的东西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用的最多的指刃。”李鍪说这话还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铁扳指,里面寒光闪烁,看的刘复只想给他摘下好好好的玩玩,若非刘韬用力的摁着他,估计他已经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了。 蒯蒙现在已经不想看刘复了,“所以汉隆就知道这个大首领是有意放你一马的?可是汉隆怎的知道他们三个人会出问题?” “镇子上那个家伙不是都说了么,黄老四本来就是一个马贼,成天带着二三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游荡,连官府都懒得搭理他们,结果就是在二头领加入之后开始逐渐壮大,最后还占山为王了。” 蒯蒙思量了那么久,还是没有懂...但是刘韬却是懂了,“汉隆的意思是功高震主?” “把这个词用在这么个土匪寨子上面都有点对先人的侮辱,但是一个人将二三十人的小马贼带到占山为王的土匪,说真的这个二当家的也是一个人才,但是为何这数年他们却是动也不动一下。” “因为有人不想再扩张了!”蒯蒙这个时候确实想通了,“所以说他们里面一定会有问题。” “等着吧,最晚后天,我们就能回去了。”李鍪喝了一口水,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在地上打起了地铺,“大家找地方睡吧,这两天大家辛苦辛苦,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谨慎些好。” 大家也都各自找地方睡了,等到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第二天中午了,李鍪等人一出去,就有两个伶俐的土匪将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拿了过来,伺候几人洗漱,并奉上食物还有之前拿走李鍪的各个兵刃。 刘复看着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家伙事儿,比这一桌子的酒肉更让他吃惊,平日里就能看见李鍪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谁知道身上竟是藏着这么多的武器。 李鍪用本来藏在头发里的银针试了试,都没有毒,尝了一口也没有蒙汗药这玩意的味道,就让大家放心的吃了,同时也专门的嘱咐了,别喝酒。 当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出门了就发现同样是黄龙寨,当时相比于昨天,这人可是稀少了太多,看来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这小小的黄龙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啊。 “几位小兄弟。”这个时候,小老头大首领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几位休息的可好?” “还可以,多谢首领照顾了!”李鍪现在作为他们一行人的门面,自然是用来应对搭话的。 “中午黄某设宴,好好招待几位,不知道几位可否赏个面子?”大首领笑嘻嘻的说着。 李鍪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悬在头到,“实在是对不住几位小兄弟,我们首领命苦,每次一喝醉就会想起那些往事,便哭的不能自已,实在是让几位小兄弟见笑了。” 李鍪等人纷纷摆手,刘复更是被感动的双眼已经饱含了泪珠,对着那独腿的老土匪说到,“无碍无碍,我等也是命运坎坷,对于黄寨主,那也是感同身受,所以绝不会见怪的。” 闻听此言,低着头的老土匪眼睛一个微微的收缩,又赶紧恢复原状,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再次布满了笑意,“快来人,给几位小兄弟上茶汤,这吃的太油腻了,我们都是粗人,也不会怎么烹制茶汤,几位将就的喝了吧。” 不多时,几个伶俐的小土匪便端着几碗茶汤上来,摆在了他们的面前,看上去的确不怎么样,但是这么长时间,有这个喝就很不错了,尤其是等李鍪尝过之后,示意他们可以喝了之后,一个个的便牛饮了起来。 稍后那老土匪又说,给他们准备好了物资和礼物,算是交个朋友,让他们带回自己的山寨里去,便带着他们去了营门,在他们的百般推辞之下,还是将大大小小的各种礼物粮食给他们装了一大车,并送他们下山。 待李鍪等人走远了,那瘸了腿的老土匪才长出一口气,回转山寨的正堂。 正堂之上,醉成烂泥一样的黄老四已经坐了起来,慢慢的吃着饭菜。 “都送走了?”黄老四看那老土匪回来,淡笑到。 “恩,都送走了,东西也给他们了。”老土匪熟练的走上前去给他斟酒,“总是感觉给他们的太多了,就这么点小事,只需要一半东西就足够了!” “哼哼,现在他们是落了难了,但是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帮忙这才是小事,交好他们才是大事!”黄老四喝了一口酒,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半分悲伤的样子。 “嘿嘿,那几个落了难的世家子,一个个蠢得和猪一般,这次他们是逃不了了吧!”老土匪也在旁边嘿嘿直笑,“等他们死了,那山上的那女娃娃还不是唾手可得,到那时,任凭首领摆弄!” “那药,都下了吧?”黄老四夹起一块肥肉,放在眼前观赏,仿佛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东西一样。 “首领放心,那是从寨子里的兽医那讨来的方子,药效猛地很,而且因为安神用的,绝对测不出毒来,一群雏儿,现在谁还用蒙汗药和毒药那种不入流的玩意。” “哈哈哈”黄老四笑的十分畅快,“亏我还担心他们有什么靠山师承,却没想到竟真是几个破落户,想来身上应该还是有几个好玩意的。” 正在他们笑的很是开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冷笑,“你们倒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我那弟子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这破寨子里一个都别想活!” 正在喝酒的黄老四,突然听到这声音,吓得手一哆嗦,酒碗直接扔了出去! “谁?”黄老四吓得直接蹦了起来,但是举目四望确是看不见一个人,“哪位高人在此?小的可有哪里得罪了前辈?” 黄老四焦急的四处寻找,但是却看不见任何人影,而那个冷笑声也没了动静,但是冲进来的护卫和同样一脸震惊的老土匪,却是告诉了黄老四,刚刚的那一切并不是假的! “首…首领”老土匪哆哆嗦嗦的喊了正魂不守舍黄老四一声“他们不是破落户么?” 刚刚那份本事,绝对是一个前辈高人,就凭这个,也不是一个破落户该有的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七章 三打黄龙寨 此时正走在大路上的李鍪一行人正努力的推着大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汉隆兄,不得不说这黄寨主真是一实诚老人啊”刘复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大车东西。 “而且还是一个可怜人…”孙英也低沉的说着话,看他的样子,恐怕是被黄寨主的经历勾动自己心中的往事。 “唉,大家都不容易啊,日后若是有机会我等定要和黄寨主多加走动。”刘韬看着这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闷的气氛,也不由得说了几句。 李鍪本来只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但是听他们的说话,脸色就开始不断的变化,逐渐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尤其是当自己身体里传出来一阵阵的睡意的时候,李鍪很确定这就是单纯的困倦,但是现在这个时辰自己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感觉。 “啊哈~”刘复也在这个时候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赶紧回家,某要好好的睡觉!” 李鍪的眼睛一缩“着了那黄老四的道了!” “汉隆兄,你刚刚说什么?”蒯蒙和孙英却是没有事情,他们比较文雅,不似刘复和李鍪这两个粗汉子胡吃海喝的。 而刘韬因为一直照看刘复,到也没吃太多,但是现在若是他们来袭,如果只有一个刘韬或许还有活路,再加上他们四个,那连刘韬都得陷进去。 “咱们着了黄老四的道了!”李鍪拔出短刀直接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道,鲜血直接就流了出来,李鍪这才感觉到那袭来的睡意消退了一部分。 “汉隆兄…”刘复看见李鍪这种自残的行为实在是感觉很惊讶,“你这是要干嘛?” “你没感觉到很困倦么?”李鍪看着哈欠连天的刘复眼神中透着锐利。 “吃饱喝足之后睡个午觉不是很正常么?”刘复实在是搞不懂李鍪这是要干嘛。 “不对!”刘韬这个时候脸色一变,然后快速的趴在地上耳朵贴在仔细的聆听着,“有人来了,人数不少,足有数十骑!” “或许…或许是路过的啊…”刘复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居然又被算计了,但是他的手已经摸向了放在大车上的砍刀。 “就着荒郊野岭的,哪个来着路过!”李鍪说完这一句就撕下来一条衣服将大腿简单包扎一下,然后凝神望着刘韬指着的方向,他现在也听到了阵阵马蹄声。 “来了!”蒯蒙看着远处飞出来灰尘和一小撮的黑影,“希望他们没有带着弓箭吧!” “阿蒙和英子,你们两个来大车上,用这些大袋子把你们挡好!”李鍪照顾着蒯蒙和孙英上车保护好自己,然后挥手就在刘复的大腿上来了一刀,疼得刘复嗷的一声就蹦了起来,啥困意也都没有了。 一旁的刘韬看着刘复那道和大腿根就差一点距离的伤口,偷偷的拍了拍胸口,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刘复离李鍪远一点,这个太危险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黑影也逐渐的变大,那几十骑也终于展现在李鍪等人的面前,李鍪看着这群身着皮甲,每一个都是一脸的冷漠的家伙,心里不由得破口大骂,平常的土匪山贼马贼流寇都是顺风老虎逆风狗,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怎的这几天自己碰到的都是些这种怪胎,黄老四装的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说,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每一个都是冷漠无情的样子,这可不是杀过几个人,抢过几个村子能练出来的。 李鍪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不知道诸位英雄是哪里的好汉,小弟辽东李鍪,和王壮师兄也算是师出同门,所以特地再次求个面子,诸位能否放过小弟等人?” 这个时候的李鍪只能祈求自己那个前扛把子“王壮”的面子管用,否则真打起来,自己这几个人,真不敢说能跑出去几个,结果提出了王壮的名字以后,那一群面无表情严阵以待的家伙们突然就有了骚动,而领头的那人也策马而出,“小子,你认识王壮!” 李鍪突然有些后悔了,听那家伙的语气,可不像是和王壮师兄关系很好的样子,难不成撞仇人身上了? “那个,某家若是说不认识,可还来得及?”李鍪谄笑的说着。 “哈哈,有趣的小子,王壮那厮杀我弟兄,抢我女人,今天撞到了他的师弟,那就先收收利息吧。”领头的家伙狞笑一声,“小子,记住了,杀你的人是我们黑风铁骑,到了阎王殿可别报错了名号!” “等等!”李鍪大吼一声,然后在刘复等人震惊的眼神中,双膝一软,啪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双手抱拳,声音更是如泣如诉“首领且慢啊!我等皆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家中尚有年幼的稚子和残疾的姐姐在等我们归去,若是英雄将我们杀了,他们也就活不下去了啊。” “呵呵,没想到王壮那厮的师弟,竟是个没骨头家伙,不过你放心,等杀了你们,你们那个破寨子里的人,某也会送他们上路的,省的再让他们受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首领一脸的冷笑的看着跪地求饶的李鍪。 李鍪看着越来越近的首领,忽然对着那首领头一低,然后一直盯着李鍪的首领冷笑更甚,一个铁板桥就贴在了马上,同时嘴里还大呼“蠢货,你们这一脉就只会这么点本事么!” 等那首领在坐起来的时候,却听到了周围一片惊呼,“小心!”“那厮使诈!”“贼子敢尔!” 还没等首领弄明白什么事情,他就看见了,本应该失落的李鍪依旧还是跪在那里,头颅也依旧低着,只是左手那里确实突然从袖子里划出来一个小环,然后就看见李鍪伸出手指一拉,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短箭,再就是自己的额头一痛,随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鍪拉动背弩的那一瞬间,跪地的双膝一个用力就站了起来,然后冲了过去顺手给战马屁股上一拍,“阿复上马,同时抽出了首领的腰刀扔了过去。” 这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发生的事情,黑风贼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首领就这么被李鍪那厮给解决了。 “杀!”这时候黑风铁骑也不想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四十余人直直的冲了过来,要杀了他们给自己的首领报仇,刘复直接跳上了战马挥舞着砍刀冲了过去,而李鍪扔过来的腰刀则是让刘韬接了过去,守在大车旁边守护着那两人。 李鍪仗着自己矮小敏捷,直接一个下钻从迎来的黑风贼的战马肚子下面钻了过去,其中的惊险若是放到平时定能吓哭旁边的小朋友。 钻过马肚子的李鍪一刀砍在马腿之上,让战马一声哀鸣,栽倒在地上,同时也把战马上的黑风贼给甩飞出去,那汉子被摔得七荤八素,刚挣扎的站了起来,就看到了刘复一脸狰狞的出现在他面前,同时还有挥下来的砍刀。 人头飞起,鲜血喷溅,这就是那汉子的下场,也是刚刚又被李鍪给坑下来的两人的下场,李鍪本想靠着自己的速度能够多将几个人弄下马来,给刘复等人减少一些压力,结果就在他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李鍪看到了刘复手持砍刀左冲右突,所有栽下马来的黑风贼竟然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中活着的,同时越过他的几个黑风贼也有大半死在刘复的手中,相比自己这种一击而退的路数,得了战马的刘复才更加的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猛将,或者说,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刘复。 而刘韬也没有休息,若是说还有几个人能够越过刘复的拦截,那么老而弥坚的刘韬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刘韬不似刘复那般猛烈,他出手很稳,就像是一个优秀的手艺人,每一刀都非常的稳当,不快但是刀刀致命,每一次的闪躲都能用最小的幅度躲开他们的攻击。 李鍪收回心神,从新看向了剩下的黑风贼,他第一次觉得这次他们或许能够全部脱身,“杀!”或许被刘复的惨烈打法给刺激到了,李鍪也开始放弃了不停的躲闪和一击而退的打法,开始变得大开大合了起来,他也曾是在战场之上斩将杀敌的那人。 一手握住了砍向他的战刀,然后接力跳上了那黑风贼的战马,短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抹就将他扔下了战马,同时将那战刀抢了过来。 “杀!”李鍪一声高喊,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塞外的战场,他们只有千余骑士,对面是数以倍计,甚至十倍计的敌人,那些敌人从小就在马背上成长,射箭如同玩耍,那些敌人高大威猛,那些敌人残忍好杀。 但是出发前,大汉的将军只会问一句,“早去早回!” 汉军出,异族丧胆,无论前面是多少人马,无论前面是谁人领兵,在大汉的铁骑之下,无人敢掠其锋,所有的一切阻拦,一切敌人都将化为灰烬,所有敌人的姓名都将化作大汉的威名,所有敌人的鲜血都将用来书写大汉的强盛。 “大汉,杀!”李鍪右手持刀,左手握着短刀,冲向了对面的敌人,双眼赤红的李鍪这一刻仿佛变回了那地狱的修罗,一刀将敌人砍做两半,不顾身上的伤痕和喷洒了一身的鲜血,径直的冲向了敌人。 王越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冲了过来,远远地看着那里的喧嚣,王越长出一口气,只要还没有结束,那小子就应该还活着,他那几个好不容易认可的朋友恐怕是....哎,那小子怕是要再伤心一阵子了。 等到王越冲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了战场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李鍪不是在狼狈的逃窜,他那几个朋友也没有被残忍的杀害,那大大咧咧的家伙这时候居然像是一久经沙场的猛将一样一刀将一个敌人枭首。 而那个和管老头岁数差不多的甚至还有一些驼背的老头也居然轻描淡写的将一个冲过来的马贼脖子割开,看那鲜血飞溅的场景,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一看就是一个沙场的悍卒,而且手中的人命也绝对不会少。 至于那个病秧子,看他干净利落的将一个重伤的家伙一刀抹了脖子,虽然有些慌乱,但是手很稳,这个世家子不错,之前绝对不是什么小家族的子弟,他那双手绝对是受过正统的世家训练的手。 本来已经准备冲上去的王越此时却是已经不再着急了,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杀敌,看他们这默契的配合,这几十个小马贼还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不过当他看到李鍪骑着战马,挥舞着战刀再次和那些人开始了以伤换命的打法之后,脸色陡然一黑,若非是看到了战场上有一个家伙的额头上插着一只短箭,王越现在都想把李鍪拎出来暴揍一顿。 “这个兔崽子,教他的本事他都为了狗了么!”王越越想越气,他觉得等这件事结束了,他一定得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小子,怎的这么不懂个事儿。 王越在旁边冷眼旁观了半晌,最后一个马贼被他们斩落马下之后,这方世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李鍪和刘复喘着粗气背靠在一起,两个人身上大伤小伤一片片的,鲜血都把自己的衣衫湿透了,也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别人身上的。 “汉隆兄弟,没想到平日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打起来这么不要命。”刘复嘿嘿一笑,之前他也看到了李鍪杀敌的样子,赤红着双眼,对敌人的攻击不管不顾,奋勇杀敌,像极了当初自己父亲作战的时候。 “你也不差,看着大大咧咧的,打起仗来命都不要了?”李鍪看到刘复杀人的手段,这家伙冲阵的本事,绝对是家传的。 “汉隆,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么,这批马贼不简单。”刘韬和蒯蒙孙英走上前来,给他俩包扎着伤口。 “大概知道,能这么快,这么准的堵住咱们,也就只有那个混账了。”李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怒火,他可以允许自己被戏耍,但是这么三番五次的被耍,还是同一个人耍自己,这就太过分了。 “汉隆大哥是说那个黄寨...黄老四?”孙英看着咬牙切齿的李鍪,在旁边弱弱的问道。 “除了那个老东西,还会有谁。”蒯蒙也被刚刚那些人给气着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智者,自己的家族里也一直说自己莫说是在族里,便是放在荆州整个年轻人的圈子中,除了那个马幼常,还有那个费家的费祎,再加上那个向家的向宠,还有那些等等等等的人,其他人都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可无论怎么说自己在荆州的世家圈子里都算的上是一个青年才俊,现在被一个土匪寨子的老家伙当傻子一般戏耍。 “那个黄寨主那么可怜的一人儿,不会有这种坏心思吧,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未曾为恶啊。”刘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之前还为了黄老四讲的那个故事,伤心了一阵,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家伙转手就要杀了自己。 “是,或者不是,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李鍪脸色变得冰寒无比,站起身来,丝毫不顾及自己还在滴答着鲜血,张嘴大吼一声,“王老头,出来一趟!” 叫喊声响彻四野,然后就在刘复等人一脸的蒙圈中从他们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犹如仙人的白发老人。 孙英扭头一看那突然冒出来的老人,突然就跪倒在地,大礼参拜了过去。 “小子孙英,见过土地公公!” 一旁的蒯蒙等人也一脸的震惊,不知道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人物是个什么人,但是旁边孙英的一声“土地公公”弄得他们也是满脸的无奈,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怎么会是一个土地公公呢。 “小子刘复见过仙人前辈!” “小子蒯蒙见过老君大人!” 刘韬本来也要跪拜但是还没开始动作就被李鍪一把给拉开了,然后李鍪一手一个的将他们给拎起来之后,径直的走向了王越,“有好的金疮药么?” 王越也没答话,直接就把他的上身衣服给扒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他上药,同时给他重新包扎了一边,另一边刘复几人也一脸艳羡的看着李鍪,他们依旧觉得能够得到神仙老人的治疗,那可是莫大的幸运。 王越很快的就给他包扎好了,剩下的半瓶子金疮药就扔给了李鍪,“自己去吧,还有刚刚你那是打了个什么玩意,等这件事完了,某家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刺客,太给老头子我丢人了。” 李鍪笑了一下,也不答话,转身就去给刘复重新包扎,惊得刘复连连摆手,“此乃仙家药粉,某怎么承受的起,某怎的承受的起啊。” “老实点,别乱动。”李鍪懒得和他啰嗦,拎过来就是一顿上药包扎,然后就发现,刘复的多处伤口又崩裂了,血流不止的那种,然后一脸尴尬的将药瓶子递给了一旁的刘韬,“韬叔,还是你来吧。” 等他们都重新收拾好了,李鍪牵过几匹战马和几把战刀,然后留下一句,“王老头,帮忙把大车赶回山寨,我们去解决一下自己的仇人。” 然后一行人就打马跑向了黄龙寨的方向。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八章 黄龙寨的消失 黄蛇山下,李鍪等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跑到了他们山下,抬头看着不算陡峭的高山,还有那加倍的探哨和各种粗糙制造的滚石檑木。 “阿蒙,现在黄龙寨弄得和个龟壳子一样,你有什么想法么?”这次李鍪也算是学乖了,不再一个人单打独斗了,而是开始虚心的请教身边的谋士,虽然这个谋士也是个半桶水,但是总归能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汉隆上次去的时候,他们是特意的为你演了一场戏?”蒯蒙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恩,那一路上的明哨暗哨一个都没有发现某,这个毋庸置疑,但是他们居然在大堂之内,专门演了一场戏来哄骗我,结果我最后还是上了大当被他们用渔网给罩住了。”李鍪提起上一次的事情就气得咬牙切齿。 “汉隆兄别生气,刚刚那位仙人...白发老爷子是你的..”世家尤其是大世家或者一些隐世的流派在自己门下子弟出行的时候都会有人随行护卫,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不过李鍪这样子,实在是不知道哪一个世家和他有关,而且若是刺客流派,现在大汉最出名的刺客流派应该是傅介子那一脉,但是也已经没落了。 “哦,他是某的师长,跟着我,可能是怕某给他捅娄子吧。”李鍪挠了挠头。 “那边好了,想来他应该是在黄龙寨就跟着汉隆兄的,那黄老四的花言巧语或许能骗的到咱们,但是想来那位老前辈却是不怕的,既然老前辈知道了,而且看他刚刚那衣服下摆的灰尘,也是急匆匆的赶来的,那这黄龙寨现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就情有可原了。” “阿蒙的意思是,老头子出手了?”李鍪看了看蒯蒙又抬头看了看如临大敌的黄龙寨,吧唧了一下嘴唇,“老头子这么关心我呢..” “呵呵,汉隆大哥的这位土地公公师长一看就是很爱护你的。”孙英也难得的说了一句,他对“土地公公”情有独钟。 “汉隆兄,现在黄龙寨这个样子了,你还能悄无声息的摸上去么?”蒯蒙看了看那严密的防守,不确定的问了李鍪一句。 “莫说他们现在,就算再严密一倍,某家想要摸上去都易如反掌,只是那杀人的法子,某不敢保证能将那黄老四一击必杀。”李鍪撇了撇嘴,在蒯蒙他们看来严密无比的防守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那便好了,我曾跟随舅舅学过几天观星,虽然看不出黄老四什么时候会死,但是某却知道这几天天色都不错没风没雨的,咱们需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了,剩下的便要拜托汉隆兄弟了。”蒯蒙脸上也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他也开始进入了状态,这么长时间了,吃的他弄不到,喝的他打了水结果大家一起拉肚子,劈柴差点把黄敢给剁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山贼土匪还被人家差点给弄死了。 “阿蒙这是心中有了算计么?”李鍪看着一脸自信的蒯蒙,这个表情,这个眼神总感觉很熟悉,却又是说不上来。 “汉隆兄,你且如此..”蒯蒙在李鍪的耳边嘟嘟囔囔了一大堆,然后就和刘复等人在黄龙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清理杂草,席地而坐就地歇息。 而李鍪则是快步的跑向了黄龙寨,营门口的一群土匪看见李鍪充了上来,一个个拔刀的拔刀,举石头的举石头,一个个严阵以待。 结果在距营门还有数十步的时候,李鍪却一抬头冲着他们嘿嘿一笑,然后一个滑步便往旁边的山林中跑去。 “糟了,他要绕过去!”一个聪明的土匪看着李鍪的动作惊了一下,“快去禀报首领,快去禀报首领!” “慌什么!”这时候一个老土匪一巴掌拍在那叽叽喳喳的土匪的头上,“那林子里不说各个暗哨,就算他在躲过去又如何,这里面的豺狼野兽,还有里面首领布了天罗地网,定能再次将他擒下!” 若不是他那颤抖不止的双腿和一直抖动的眼皮,旁人还真就以为他是一个大智若愚的家伙呢,。 “把这一亩三分地给看好了,别乱动!”那老土匪再在那小土匪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然后凑在他耳边用只能他一个人的人都声音说道,“在这呆着,千万别乱跑,你还能活。” “三叔...”小土匪看着那一瘸一拐的老土匪。 “闭嘴,看好了这里!”老土匪越过他走向正堂,“某去禀告首领。” 山林中,李鍪看着那所谓的暗哨,摇摇头苦笑,“就这,也敢说自己是暗哨,今天就给你们点教训。” 李鍪在山林中左拐右拐,山蹿下跳的,然后没过多久那些暗哨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李鍪的身影了,这让他们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暗哨,可是现在自己仿佛是在明处,而那刺客却是在暗处的人。 这时候,一名隐在树上的暗哨正在左顾右盼寻找李鍪的身影,却是毫无收获,就在他失望之时,他突然听到了自己耳边传来了一阵轻笑声,“你刚刚是在找我么?” 暗哨心里一慌,手中的短匕差点被自己扔了出去,然后就在自己要叫出声的那一刻,一双不算大的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同时一把短刀刺进了他的胸口,然后缓缓的转动,那暗哨双眼瞪大嘴里喷涌出鲜血,喉咙涌动却是说不出任何声音,过了片刻,那暗哨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李鍪松开那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手,并将他轻轻的放好不让他掉下去,然后李鍪快速的离开,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李鍪就这样一个一个的出现在那些暗哨的身后,捂住他们的口鼻,抹了他们的脖子或者搅碎他们的心口,直到他再次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山林中,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后的一个暗哨旁边,那暗哨看着李鍪近在眼前的背影浑身在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呼吸都不知道浓重了几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在李鍪都感觉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除了那沉重的呼吸声以外听到了别的声音,那是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还有冲刺的脚步踏地的声音,李鍪终于笑了,“还以为你不敢动手呢。” 就在匕首即将刺到李鍪的身上的时候,也就是那暗哨已经笑容布满了脸上的时候,李鍪突然猛地往前一跳,跳的不算远,但是,那已经扑出去的暗哨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鍪离自己远去,进而就摔倒在地,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使劲一拧,握着匕首的手就松开了,然后张嘴就要大叫,但是还没等叫出声来就被一块破布给堵住了嘴,“小子,你还有用,所以你还不能死,知道么。” 看着那四十多岁的暗哨,小小的李鍪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拍着他的脸叫着他“小子”。然后李鍪一个手刀便将他打晕了过去,然后直接带走。 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山下刘复等人也燃起了篝火,山上的黄龙寨也点起了数十处的篝火,将整个半山腰都照的有如白昼一般,刘复看着几乎是明晃晃的半山腰,“这么亮堂,汉隆兄弟可能进得去?” 蒯蒙往篝火里扔了一根柴火,“莫说只是靠着篝火,就是那晃晃白日当头,汉隆兄弟若是想进去,怕也不会太难。” “阿蒙…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复仔细想了想,除了一个仙人老爷爷以外,也没有什么能让自己感觉李鍪深不可测的地方啊。 “汉隆兄弟自己说的,只要他想进去,他就能进去!” “咦,阿蒙你何时开始这么相信汉隆兄弟的” “哈哈,因为这个人,让人相信。” “哈哈哈,对对对,汉隆兄弟,的确是让人相信!”刘复这时候脑子里想的是,李鍪一来,湘姑娘就主动握自己的手了,那小手软软的,虽然有一些粗糙但是摸起来…咳咳。 而这个时候的黄龙寨,也同样是如临大敌,所有人全部刀在手,各处都是一明一暗两个人互相支援,就连厨房,无论做什么最后一定要先让做饭的人吃一口才能端出来。 大堂里更是灯火通明的,里里外外,各个角落点了好多火把,所有可能遮挡的地方都被撤了下来,就连房梁上,都安排了两个人互相值守。 而黄老四就在大堂的正中央,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酒碗,但是酒水却是撒了一桌子,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桌案下面,握着一把短刀。 明明天气还有些冷,而大门有打开着,冷门灌进来都能让人打哆嗦,可是黄老四的脸上依旧还是一直有着汗水留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黄老四握着的酒碗里的酒水只剩下一个碗底了,而桌案上撒出来的酒水确是已经都滴到地上了。 戌时一过,有些人已经开始熬不住了,开始点头打瞌睡了。 这时候那个瘸了腿的老土匪来到黄老四的面前五步远的地方,这是现在离黄老四最近的地方了。 “首领,已经戌时了,是不是让弟兄们分批休息一下,很多人已经坚持不住了。” “戌时了?”黄老四仿佛才回魂一般,“都这么晚了,暗哨的人有消息了么,那小子进了树林一直没有出来,暗哨那里什么都没发现么?” “一直没消息,那小子本事了得,上次我们有心算无心都数次跟丢了他,更别说这次他有了准备,找不到,很正常。” “那要那些暗哨干什么!还不如养几条狗来的管用!养狗还知道叫唤两声,养他们屁都放不出一个!” 瘸腿的老土匪看着一脸暴怒的黄老四也不敢吭声,等黄老四咆哮完了,继续瘫坐在地上之后,瘸腿的老土匪才继续说到,“首领,我们要继续守着么?” 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黄老四抬起眼看着低着头的瘸腿土匪,“瘸子,你跟了我多久了?” “十二年了。” “呵呵,十二年了,你说老子这次能活着挺过去么?” “不知道…”瘸子土匪苦笑了一声,“咱们做土匪的那一刻开始,不就已经把脑袋栓到了裤腰带上了么。” “呵呵,我居然还没有你这个瘸子看的开,对啊,咱们从做土匪的第一天开始,咱们就已经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了。” 瘸子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 黄老四将碗底的酒一口干了,然后一拍面前的桌案,“让暗哨都回来!在那些人面前,咱们的暗哨可没有什么用处!” “好。”瘸子领了黄老四的令,然后就扭头走了出去。 黄老四继续坐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中,但是他却恍如深处黑暗之中,无一处是可以安身之地。 这个时候,一个小土匪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然后将一坛子酒放在了黄老四五步之外的地上,然后拜了一下就跌跌撞撞得跑了出去。 “呵呵,某家已经如此可怕了么?”黄老四自嘲了一下,然后挣扎的站起身来去拿起那坛子酒,看见坛子上崭新的酒封,嘴里嘟囔着“娘的,这群狗贼连泥封都打开了,一定是偷了老子的酒喝!” 拿着酒坛回到了正中间,然后打开酒封,就往自己的碗里倒酒,可是当他低头一看确是吓了一跳,倒出来的酒水却是血色的,吓得他直接将酒坛给扔了出去,酒坛砰的一声就碎了一地,将门外的守卫尽数招引了过来。 护卫们进门一看,当先看到得就是一地得血酒还有,一只断手! “首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护卫一脸的震惊的看着地上的这一切。 “刚刚…刚刚那个…那个送酒的!对,那个送酒的小孩!”黄老四脸色苍白无比,说话也变得哆哆嗦嗦的,但是无论是吓得惊慌失措了还是如何,他都咬死了一件事,“给我把刚刚送酒来的那个小屁孩找来!找过来!” 守卫们稍加回忆,“是厨房的小六子,去把他抓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两个精悍的护卫就冲进了厨房,随后就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尖锐的声音简直可以刺破人的耳朵! 剩下的护卫,包括一脸惊慌失措的黄老四都赶紧的跑了过去,结果他们就看见去抓人的两个护卫瘫坐在门框上,有一个双眼已经翻白了,被吓晕了,而另一个则是全身颤抖,裤子也湿透了。 护卫们护着黄老四进了厨房,然后他们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被剥了皮得人头就这么被吊在门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露出了那血红的脸肉,若是放在外面,绝对可以止小儿夜啼。 就在这个时候,瘸子一路几乎是蹦着的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首领,出事了,出事了!” “又怎么了!”黄老四现在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全身都是紧绷绷的,“你那里又怎么了!” “死了!全死了!”瘸子一脸的惊慌失措,完全没有了他之前和黄老四说话时候那种看淡生死的样子了,“山林里面的,所有的暗哨,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黄老四瞪大着自己的双眼瞅着瘸子,“那可是二十多个人,各个都是有过数条人命的汉子,怎么可能连点声音都没有就死在了山林子里!他们怎么死的?” “都是被人杀死的,全部都是…全部都是一刀毙命,抹喉或者是一刀穿心,没有任何的其他伤口,全都是一刀毙命。” 瘸腿的老土匪本来以为这次来的那个小鬼就是个雏儿,满脑子的正义和怜悯,知道等他杀了自己的首领,自己赶紧跪地好好的和他解释一番然后再求求情,那个雏儿就会放了自己等人,或许还会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结果所有的美梦到了瘸子走进山林的那一刻。全都破碎了。 他几乎找到了所有暗哨的尸体,每一个人瞪大了双眼仿佛有很大的恐惧一般,瘸子在这一刻就明白了,那个雏儿是来报仇的,也是来立威的,黄龙寨将会成为他的踏脚石! 黄老四看着哆哆嗦嗦的瘸子,没好气的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把眼睛给老子擦干了!” 黄老四回头看着几乎就是一堆烂肉的首级,回身问瘸子道“所有的探捎都死了?” “都死了!”瘸子几乎是要瘫坐在地上“不,不对,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失踪了,或者,或者他没有死!” 黄老四嘿嘿一笑“失踪了一个,嘿嘿,失踪了一个!”然后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走了回去,那些专门保护他的土匪护卫也随行着。 瘸子哆哆嗦嗦的爬到他们刚刚在的地方,想看看厨房里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的失神。 然后厨房再度传出来了一声尖叫,比之刚刚那些,更加的尖锐刺耳。 “首领?”一个护卫看着失魂落魄的黄老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让某好好的冷静一下!”黄老四走回正堂,然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十九章 黄龙寨的消失(二) 黄老四失了魂一般的摊在大堂之中,他不知道那个要他命的人在哪里,他想过现在径直的走出去,安然赴死,也省的自己这么担惊受怕生不如死的活着。 但是,每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他都发现自己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他害怕,他不想死,他当了那么多年的马贼,终于老了老了得了机会能够占一个山头,当一个更加安稳的土匪,并不是土匪比马贼更好,只是在这里,他有吃有喝,不用风餐露宿,他不再随意杀人也不是因为他心中有着良心和底线,仅仅是因为不想过多的给自己招惹事情,想更安稳的活着罢了。 所以在二首领心生不满的时候,他明知道二首领只是不安于现状,不想老死在这个山头之上,他想搏一搏功名,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设计杀死这个二首领,这个帮助自己在这里安身立命的二首领。 或许人老了就想要安稳,不管自己年轻的时候多么的喜欢闯荡,多么的喜欢疯狂和刺激,等到老了,只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活下去,所以黄老四看到了那个瞎了眼睛的湘姑娘,并不是她多么漂亮,只是她合适,只是没有想到当自己下定了决心的时候,湘姑娘却有了别的人。 李鍪并没有猜错他的黄老四的想法,他最开始的确是没有想过杀死刘复他们,否则就算刘复他们是一个猛将,没兵没粮连兵器都没有的情况下,黄老四只要想,就一定能杀了他们,一群没有经历过事情的雏儿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黄老四的想法也发生了办法,他那个不太好用的脑子,在李鍪出现的那一刻他突然好用了,想到了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能解决这段恩怨又能解决二首领的威胁。 可惜他完美的完成了前一段,世家子看的听得都是那些胡编乱造的江湖义士,他就把自己演成了一个无惧生死的江湖义士,他成功了,二首领亲眼死在了他的面前,同时他又发现了第二件事情,那些家伙,貌似没有后台,他们有着朝气,有着实力,但是没有后台,这代表了什么,这就像是雏鹰一样,现在吃了他们还能有所收获,若是等他们长大了,那自己就随时可能被他们吃了,难道自己还要祈求他们记得几天这点微末的交情么。 黄老四下手了,他想着借用黑风铁骑的手,那是远近闻名的大马贼,纵横幽并,他们除了被大汉虐过,被乌桓打过,被鲜卑撵过,被匈奴收拾过,被辽东的公孙家驱逐过以外,整个幽并没有他们的对手! 虽然现在又不知道他们得罪了谁被人杀得狼狈逃窜,但是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给他们点时间他们就又能雄起,所以黄老四去找了黑风铁骑,用他们山贼几乎一半的东西去讨好他们,只要杀了几个喝了安神药的破家的世家子,他们就能得到现在最需要的辎重,这笔生意对于他们很划算,他们又不会惧怕世家,对于自己也很划算,只要没了威胁,他可以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但是这么完美的计划啊,他失算了,那六个人并不是一起的,李鍪也和他们不一样,当他听到犹如在耳边的那一声冷笑和简直可以刺入骨髓的话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蒙了,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让一个刺客盯上,那可是刺客,不是乡下的那什么半吊子的死士,就凭借着他这点分量,人家顷刻间就能弄死他数十次的。 然后当他里里外外都布满了守卫的时候,他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居然不是那个老刺客来报仇,而是本就应该死了的几人,活生生恶狠狠的出现在了山下,他们就像是九幽之下专门跑上来报仇的厉鬼,将黄老四再次吓得双腿一软。 黄老四在这里自怨自艾,外面的护卫已经都快绝望了,这次人家来势汹汹,不在乎什么是否无辜,是否该杀,那些暗哨,一个都没有留下,统统的死了,至于失踪了一个...难道厨房里的人头是凭空变出来的么。 他们的首领只是一个土匪头子,那他们呢,一群小土匪罢了,死了都不会有人关心,现在这个世道,人命比草贱啊,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但是他们自己在乎,他们也不想死,恐惧在他们之间互相的蔓延,甚至越来越大。 瘸子回营门口的那一路上看着全部都是三两成群的土匪,不像之前那样的一明一暗搭配,就是几个人相互聚在一起,或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加的安全,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是这样的,一路上瘸子一言不发的闷头往前走去,知道他再次走进了人群之中,再次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小侄子土匪才长出了一口气。 “瘸子叔,怎么样了?”这时候一个土匪走过来问到,他是和瘸子一起去山林里招呼暗哨的人,结果看到的却只有那二十多具尸体,当时吓得他整个人动都动不了了,最后还是瘸子将他给拖出来的。 “莫要担心,无事无事。”瘸子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嘴里干巴巴的说着“无事无事,别担心一类的。” 瘸子走到大营的门口,看着那漆黑的山路,看着那黑漆漆的山林,现在他们就算是想要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他们没有人可以说在一个手法娴熟,身形矫健的刺客手中活下去,若是冲出去,呵呵,这群人谁有愿意走在最外面探路呢,谁又愿意去成全他人呢。 这个时候,一双不算大的脏兮兮的小手偷偷的拉住了瘸子的衣角,瘸子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自己的小侄子,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拍上一巴掌让他老老实实的待着,但是现在他去轻轻的拍着他的小手,安慰着他。 而此时他们一群人无限遐想,无限恐惧的李鍪,却是已经来到了山下,拿着一坛子美酒,拎着一嘟噜肉,晃晃悠悠的出现在刘复他们的面前,那贱贱的笑容,血红的双眼,还有那两缕白发,突然让他们很是安心。 “汉隆这是弄好了?”蒯蒙接过李鍪手中的酒肉,他已经学会了如何烤制肉食,他本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只不过这么因为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傲气和那种不习惯才让他这段时间仿佛什么都做不会罢了,一旦他慢慢的放下了心气,那个在荆襄之地闻名乡里的神童便再次回来了。 “阿蒙放心吧,今天晚上,他们哪个也别想安生的睡觉。”李鍪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说道,“他们实在是有些无用,下面该怎么办?” 蒯蒙之前告诉李鍪的就是让他潜进去山寨,伺机制造出足够的恐慌,让他们开始各自心惊无心休息,无心其他,然后伺机而动。 这种事说起来很简单,但若是李鍪学艺不精,真就把自己都陷进去了,不过所幸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土匪小贼,他们之前听得故事话本中的那些隐士高人他们一个也没碰上。 “他们这些臭鱼烂虾,哪里需要如此麻烦,直接冲杀过去,一刀一个全都剁了!”刘复对于他们两个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这种行为十分不屑,在他看来这些土匪山贼,每一个都是死不足惜,一个个的身上差得很,只需要一个冲杀便可斩将杀敌而回,当然,若真是一个冲杀没有斩将杀敌,那就再来一次,至于自己会不会被抓住,恩,反正还有李鍪和阿蒙,他才不怕。 “那些土匪山贼纵然是死不足惜,但是总不能全部一概而论,”蒯蒙摇了摇头,不过刚说了一般就看见剩下的几个人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不由的咳嗽了几声,“另外他们还是有着近百人手,若是这么的冲上了上去,先不说那些滚石,就说他们这群人一拥而上,咱们也是极为麻烦的。” 蒯蒙说完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不过扭头看着刘复大口吃肉喝酒,明显就是一点都没有听得进去,气的蒯蒙差点把酒坛子呼他脸上!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李鍪便再次消失,作为蒯蒙和他详谈之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今日开始,那些土匪山贼便要开始试着下山逃跑了,需要李鍪半路拦截。 一大早,心惊胆战了整整一整晚的土匪便开始了继续聚堆,不停地在窃窃私语,瘸子在一旁冷眼旁观也不吭声,自从五年前他为黄老四挡刀伤了自己的腿变成了瘸子,便彻底的成了一个局外人,他不像其他的残疾或者老人那般,平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最多干干轻松的杂活,被黄老四卖命一般的养着,他还有一个小侄子,虽然这个侄子他装作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他却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叔~”这时候那小侄子土匪却是偷偷的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他们刚刚在商量着...” “某知道,”瘸子打断了他的话,“某不走了,在这个破山头上待了太久了,不想走了,你若是想走,有机会就快走吧。” “叔不走,俺不走。”小土匪嘿嘿一笑,“村里的人都说俺是个傻子,他们都欺负俺,就三叔你护着俺,虽然三叔你经常骂俺,也说俺蠢,但是俺知道,三叔是真的护着俺的。” “竟说废话,真是个傻子。”瘸子一巴掌拍在了小土匪的脑袋上,“不走就不走吧,留在这里陪着老头子一起等死吧。” “嘿嘿,嘿嘿”小土匪又开始了招牌的傻笑。 “笑个屁,傻子!”瘸子再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就去了正堂,去见黄老四了。 正厅里,黄老四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昨夜大半夜的,他的那些“亲卫们”便一个个神色凶残的拎着砍刀围住了正厅,现在黄老四最信任的便就是他们了,虽然他们一个个的要么残疾,要么老迈,但是他们对自己是绝对的忠心的,所以黄老四现在哪里都不敢去,吃喝拉撒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尊严和面子都不重要了。 瘸子看着被围了好几层的正堂,显得颇为无奈,“首领在么,某有事禀告。” “有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会去转告给首领的。”这个时候一个独眼的土匪走了出来,他是这里面最凶悍的一个,据说年轻的时候最是残忍好杀,那只眼睛还是为了救黄老四让人一箭射瞎的。 “独眼龙,现在山寨里面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在想办法逃跑,若是再不阻止,这个山寨就完了!” “完就完了,现在性命最重要,你也是老土匪了,这点事情还想不明白么!”独眼龙啐了一口,现在这个破山寨简直就变成了自己等人的葬身之地,等这件事儿过去了,他自己都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那就任凭他们逃走!”瘸子看着独眼龙声音有些冷。 “他们自己愿意为我们探路,干什么非要拦着他们?”独眼龙依旧是毫不在意。 “那食物呢,我们的粮食都送给黑风铁骑了,现在还不知道被这群破落的世家子给弄到哪儿去了,我们快没粮食了。”瘸子继续说道,现在这个山寨几乎算得上是风雨飘摇了。 “地牢里,不是还有不少么,若是饿极了,他们也是极好的粮食!”独眼龙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翻身走了进去。 瘸子看着远去的独眼龙,肚子里一阵反胃,他想起来了独眼龙的另一个传说,“好吃人肉。” 瘸子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最后只化为了一声叹息,便默默的离开了。 然而此时的黄龙寨却是已经彻底的乱了起来,几个人一堆就开始了收拾包裹聚集在营门口的地方,互相推攮却是谁也不当先出去,慢慢的人越聚集越多,但是还是没人敢踏出第一步。 最后还是一个颇为凶恶的土匪啐了一口浓痰,“奶奶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卵。”然后一把就将身边那个瘦小的土匪给推了出去,然后奋起一脚将他踹的远远的。 那瘦小的土匪正式瘸子的侄儿,那个小傻子土匪,他本来想要冲回去,却是看到了那明晃晃的砍刀,还有那些人的一脸的狞笑,或许还有几个人对他有些怜悯,但是在这时却也是什么都不说,毕竟山贼土匪就是山贼土匪,哪里真的有什么良善之人。 唯一有所行动的便是那个瘸子了,“姓赵的,你想干什么!”瘸子一把将自己的砍刀拔了出来,但是紧跟着就被数人给包围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瘸子,你别为了个傻子就犯浑,再敢和老子嚷嚷,小心我先把你给做了!” “姓赵的,把那小子给我放回来,你爱找谁就找谁,老子不想管!”瘸子眼睛中闪烁着凶光。 “瘸子,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别为了这么个傻子给坏了,你做事儿之前想清楚!”赵姓土匪咬了咬牙,看着怒气冲冲的瘸子,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这个家伙腿没事之前也是一个狠人。 “滚蛋!”瘸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们,再看看外面孤立无援,不知所措的小傻子,一声大吼,“都滚蛋,老子也出去,不就是给你们探路么,一个傻子能探出个什么来!” “瘸子,你可别冲动啊。”一个岁数同样不小的土匪忍不住的开口,平日里他二人也没少一起喝酒,交情也算不错。 “呵呵,在这里就安全么?在哪里不是死!既然都是死了,那在这受你们这窝囊气干什么!都给我滚远点!”瘸子仿佛已经暴怒了。 “让开,让瘸子过去!”赵姓土匪看着已经几乎算是失控的瘸子心里也是有些慌乱,但是瘸子自己能够出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瘸子冷冷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门外的小傻子已经哭的脸都花了,看见瘸子走出来,想扑上去又不敢。 瘸子走过去,抹了抹他那已经花了的小脸,脸上努力的挤出来一抹笑容,“没事,莫怕莫怕!” 看着小傻子努力的点点头,和已经笑出来的样子,瘸子他叹了一口气,拉着小傻子走向了那孤零零的山路。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这一幕都看在了最后面的一个低着头的小土匪的眼中。 然后低着头的土匪扭身离开,几个晃闪就消失不见了。 瘸子带着小傻子一步一停的走在山路上,小傻子明显是很害怕的,不停的左看右看,瘸子却是目不转睛的直直的盯着前面的山路。 “莫要瞎看,越害怕,死的越快!”瘸子拉着他的手一用力,嘴里提醒了小傻子一句。 “真…真的么?”傻子被瘸子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停止了四处扭头,和瘸子一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听老人的话,总是没错的!”这个时候,他们的耳边突然传出来一句话,语气冰寒。 同时山寨营门口也突然发出了一阵阵的喧嚣。 “刚刚那个人是从哪儿出现的!” “是从旁边的林子里!” “不对,明明就是旁边的山石后面出现的。” 但是这些话语都没有瘸子二人的感受很深刻,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全身都酸软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章 黄龙寨的消失(三) “你们可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身后的声音就在他们的耳边回响,那呼出的气息就喷在他们的耳朵上,很痒,但是瘸子和小傻子却是谁都不敢动哪怕一下,在他们眼里,那淡然的语气就像是从九幽之下出现的,带着死亡的恐惧一般。 “英雄,某曾听说,英雄不杀老弱!”瘸子双腿已经颤抖到几乎站不住了,但是他依旧是努力的站好,他身边还有他在乎的人,他不能就这么真的认命。 “不杀老弱,是再说你么?”李鍪的声音别的很邪魅,语气中除了冰冷还变得邪恶阴柔了起来,王越曾经教给过他,一个人对于未知的东西,声音是他第一感觉,邪魅阴柔的声音更能让人感觉到恐惧。 “当然不是,某乃是一土匪山贼,杀过不少人,自然不值得英雄手下留情。”瘸子听到了李鍪的回复没有恐惧,有的只有兴奋,只要他回应了自己,给了自己机会那么他就有机会继续说下去,就有机会保住这个小傻子,“英雄,这个人是个傻子,真的,整个黄龙寨,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他就是个傻子的,只求英雄饶他一条狗命,一个傻子,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威胁的。” “哦,是么。”李鍪将手伸到了瘸子的前面,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瘸子的脖子,在上下滑动,小傻子仿佛已经真的被吓的崩溃了,不停地抽搐着,但是瘸子的大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正是,这个家伙,他就是个小傻子啊,英雄,饶他一命吧,他日江湖绿林之中,定能流传您的美名,雷霆手段剿灭山贼土匪,却心生仁义放走无辜小傻子。”瘸子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有水平,最有文化的一句话。 “哈哈哈...”李鍪突然笑的很是猖狂,手臂猛的一拉,然后瘸子就感觉到脖子一阵冰凉划过,同时后脑一痛,便失去了意识,小傻子看到瘸子栽倒在地上之后,大吼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把精铁的短刀,直直的对着李鍪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愚蠢的傻子!”李鍪撇嘴一笑,然后随便的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同时手中短刀一转,敲在了傻子的后脖子上,小傻子便直挺挺的昏了过去,倒在了瘸子的身旁。 李鍪弯腰拉着两个人的腿,拖着他们走进了一旁的山林之中,进去之前,他还扭过头,很是邪性的冲着黄龙寨笑了一下,那鬼魅的笑声将营门口的一行人,齐齐的吓得一个激灵,甚至还有一个胆小的还比他吓得摔倒坐在了地上。 进了山林的李鍪就看见了,早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孙英,还是那低着头,脸色微红的样子,不过比之从前更加的顺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他的眼神变化的,不过李鍪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英子,这两个家伙就教给你了。”李鍪把瘸子和傻子往他那里一扔,孙英赶紧上前,吃力的将他们抬起来然后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他们捆起来,全程干起来很是费力,可是也没有请求李鍪的帮忙,也没有吭一声,只是默默的干着。 看孙英干的还可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说了一声小心点,他便再次出去了,刚刚他专门逗留了一会,就是为了看那些人的反应,果然有几人鬼鬼祟祟的跑到了后面,想要从后山爬下来,虽然险峻,但有并非没有路可走。 后山营寨处,赵姓的山贼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那里,刚刚他看到李鍪出现的那一刻,想到的并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更不是担心,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机会来了,那个刺客既然在前面,那么后面就算有人,在这个山林之中也绝对没有自己熟悉,只要人手足够,就算不能反杀,也绝对能让自己跑出来。 一切也的确是如他所料的那样,李鍪在前面玩的很开心,他用最快的速度说服了十余人,跟随着他来到了营寨后面,准备就此翻越过去,然后冲下山去,从此找个地方好好的隐藏一阵再出来逍遥快活。 “赵老大,从这里走?”一个小跟班跑到他身边指着并不算高的围墙说道。 “恩,找个人在下面,然后撑着其他人爬上去,等到最后再把他拉上去。”赵姓的土匪冲着一个最瘦弱的土匪努了努嘴,紧接着他那个小跟班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嘿嘿的一笑便走到一边和其他的人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里面最瘦弱的那个土匪就被一脚踹到墙边,他也老老实实的在那里一蹲,任由其他人踩着他的身子跳上了不算太高的寨墙,一个又一个的土匪踩着他的身子或者他的脑袋跳出去,终于没有人了,当他站起身抬起头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个戏谑的笑脸,而当他把手掌伸出去的时候,得到的也只有一口浓痰,和一声嘲笑。 瘦弱的土匪慢慢的将伸出的手收回,然后抹了抹脸上恶心的浓痰,脑子里想起了昨晚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高不了多少的男人,还有那一句,“在这里很受欺负把,要不要一起推翻了他们呢?” 昨天黄老四他们被那厨房上悬挂的人头给吓坏了,然后一群人又忙着窃窃私语,聚堆商量怎么逃跑,竟是将他给忘了,但是别人忘了,他自己却是没有忘记,那是他最害怕的一个夜晚,也是他最痛快的一个夜晚。 瘦小的土匪转头走向了厨房,那是他的地盘,吃住都在的地盘。 赵姓土匪看着最后出来的那些人,也不多问,头一偏,变带头离开,看现在的样子,这里面应该还没有敌人,众人也终于算是慢慢的呼出一口卡在嗓子里的气。 就在这十几个人刚刚松口气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土匪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一凉,然后嘴巴就被人堵住,着急的他只能用自己的脚用力的踹前面人的屁股。 前面那人正走着,就感觉屁股上挨了一脚,然后自己差点扑倒在地,愤怒的转过头就要骂人,却是看到的是一捧喷洒而出的鲜血,还有一个模糊的逃走的身影,血液喷了他满头满脸,惊得他嗷嗷大叫,将前面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一扭头就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叫,然后另外的一个人则是捂着喷血的脖子在不停的抽搐。 “赵...赵老大...”小跟班看着一疯一死的两人,走到赵姓土匪身边,哆哆嗦嗦的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 “闭嘴!”赵姓土匪吼了他一声,“现在咱们已经没有路了,只能走下去!” 被赵老大这一声惊醒的土匪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但是看着那依旧在发了疯一般大吼大叫的家伙,最后还是有一个人走过来问道,“那这个人怎么办?” 赵老大也看了看那发了疯的人,咬了咬牙,“任凭他在这里叫唤个不停,就算引不来那刺客,也能引来猛兽。”然后赵老大用凶狠的眼光瞪着那个问话的人,那种眼光他很熟悉,叫做杀意。 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最后在赵老大的眼神逼迫中,小跟班只能硬着头皮,掏出砍刀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将他砍倒在地,并且在那疯子已经躺下的情况下还不停的砍,砍得他血肉模糊,砍得鲜血飞溅,最后他才一脸鲜血,双手颤抖的站了起来,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如此杀人,在这种情况下杀人,他还是第一次。 赵老大看到事情已经结束了,便招呼一声,“都聚在一起,不要乱跑,不要离得太远,一起走!” 李鍪在暗处看着他们聚成了一个人堆,慢慢的走着,嘴角不由的撇了撇,压制了自己冲过去一路砍杀的冲动,他要的就是将他们全部击杀在这里,不能放跑一个。 “十三个!”嘴角一撇,李鍪嘟囔了一句,然后飞快的在林子里跑动,那里的血腥味很重,很快就会吸引来野兽,他得加快脚步了,李鍪围绕着他们不停的奔跑,时不时会故意露出一抹影子在他们面前,引得他们阵阵惊叫,就在他们慌乱的心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左边的一个土匪就看见自己不远处李鍪突然现身了,然后对着他邪性的一笑,便弯下了腰... “十二个”李鍪留下这句话了之后便再次回身跑开了,而现场则留下了一具脖子上插着一只短箭的尸体,以及十二个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土匪山贼,还有咆哮不止但是依旧没有什么用处的赵老大。 这个时候什么威信,什么义气,在他们面前都没有自己的性命更加的重要。 一群土匪在一阵慌乱之后,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赵老大看准机会终于再次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只有这样他也才有勇气继续走下去,为了让他们继续的相信自己,赵老大主动的走到了最前面,亲自为他们领路,当然这并不是赵老大义气深重,而是他终于发现了,那人更善于偷袭,其实走在最前面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继续缓慢的往下走着,山坡比较陡,他们也实在是没办法速度太快,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李鍪那样的训练,能够在这种地方还健步如飞的奔跑。 李鍪再次出现了,他快速的闪出来抓住一人的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滚,拖着他一起往山下滚去,惊得土匪们一阵嚎叫,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鍪已经带着那土匪滚出去很远了,土匪的砍刀还掉在地上,那这样子,恐怕他是凶多吉少了。 赵老大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莫怕,从这里滚下去,他不死也得伤,他出此下策就是已经没了其他办法,大家千万不要害怕!” 李鍪抱着土匪徐三往山下滚去,中途他的短刀刀背已经抵住了徐三的脖子告诉他不要乱动,然后李鍪不断的调整方向,终于在一棵大树处用徐三的身体作为缓冲停了下来,看着哀嚎的徐三,李鍪冷笑的将短刀插进了他的肩窝,并冷冷的告诉他,“再叫,他就会死。” 满头大汗的徐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姓名,闭上了自己的嘴,李鍪见他如此听话也是十分的开心。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李鍪看着颤抖不已的徐三,很是笑虐的说道。 徐三本要说话,但是想到李鍪刚刚的话语,只能不停的点头,不停的眨眼示意,自己愿意。 “回去,杀一个人,我让你安全的跑,我保证不追杀你。”李鍪现在说话的语气很轻柔,王越说过,轻柔的语气更容易让人相信,或者说更容易蛊惑他们。“当然,如果你选择继续相信他们也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一个重伤之人,他们会对你有多少信任呢?” 说完之后的李鍪便闪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徐三的面前,留下一个徐三独自思量,但是李鍪很明显不打算让他浪费太长的时间,就在他一脸纠结的时候,李鍪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身后,“抓紧时间,否则某就会替你做出选择的。” 被吓了一个激灵的徐三赶紧挣扎的站了起来,努力的往赵老大他们的队伍那走去,也幸亏他滚出去的不算太远,拼着命也不要的竟然在一炷香之后就追了上去。 赵老大等人看到了半身血还一瘸一拐的徐三之后也着实是大吃了一惊,“你怎的活着回来了?” 徐三没好气的看着问话的那人,“怎的,你还盼着我死了不成!那人不小心也收了些伤,某运气好,跑了回来!” 弄得大家都很尴尬,也不好再问,但是徐三活着回来终归还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自己略微的安全了一些,身边的人也将当时那人遗落的砍刀递了过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众人从新上路了,徐三落在了最后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谁也没有看到落在最后的徐三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凶狠,慢慢的抬起来手中的砍刀,他不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久,但是总归不会太长的,趁着现在谁都没有防备,一刀猛烈的挥下,他身边的人喷着鲜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后面的动静再次惊动了其他人,剩下的山贼们感觉自己的脖子都有些痛了,今天自己回头的次数也太多了些,而且每一次回头肯定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赵老大看着一脸凶狠的徐三和倒在地上还喷血的土匪,脸色一变,怒声问道,“徐老狗,你这是要干什么!”徐老狗正是徐三的诨号。 “那人说了,杀一人,我便能平安的出去!”徐三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那种眼神中充斥着疯狂。 “你个蠢货,你怕是要被他骗了!”赵老大愤怒的骂道。 “蠢?某若是不听他的,就凭我这还留着血的膀子,可能活着离开?”徐三嗤笑一声看着赵老大,也看着周围那些慢慢远离他的土匪们。 看没有人再问他什么了,徐三用嘴叼着刀,蹲下身子从那死人身上撕下一些衣服,然后裹在自己身上,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包扎,然后一刀砍了那人的脑袋,拎了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山林喊道,“某已经履行了承诺,杀了一人,你可能放某家离开!” 李鍪这时候也慢吞吞的从他们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那还很年轻的面庞,众土匪却是被吓得齐齐的后退了一步,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看着他淡淡的张开嘴,“滚吧。” 徐三如蒙大赦,将人头往李鍪那里一扔,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周围的土匪都默默的让开了身子,同时看着李鍪没有丝毫动作的样子,也都有了一丝心动,很多人都慢慢的拉开了身边人的距离,也有一些人偷偷的靠近了和身边人的距离。 徐三已经越过了所有人,快速的向前走去,看着依旧完全没有动作的李鍪,在场所有人的心思变更多了,而赵老大看着已经蠢蠢欲动的土匪们也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凶狠,他更了解这个家伙,他杀人是有目的的,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杀,他还有着良心,但是无论他杀人的原则是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杀的那一个,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会错,那就是杀意,赤裸裸的杀意。 赵老大扭头看着即将走远的徐三,心中杀意一闪,怒吼一声,“给我死来!”然后就冲了出去,手中砍刀高高举过头顶,徐三扭过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满脸狰狞的赵老大,高高举起还有挥下的砍刀,还有喷涌出的鲜血,那是自己的鲜血。 “谁敢再信这个妖人的话,便如同此人!”赵老大一刀剁下了徐三的脑袋,高高的举过头顶。 李鍪看着死去的徐三和再次镇定下来的土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上前几步捡起了徐三扔过来的脑袋,转身离去,走之前,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话,“杀一人则活,这个承诺,不变!”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一章 黄龙寨的消失(四) 李鍪的话语很轻,但是在赵老大的耳朵里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刚刚他拼了命一般的去斩杀徐三,就是因为李鍪不声不响,而跟随他的那些土匪山贼也因为不知道此事的真假所以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可是他刚刚斩杀了徐三,镇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李鍪的一句话全部都给他毁了,甚至他比刚刚还要危险,他不但是李鍪必杀的那个人,更是这些人眼中阻挡他们生路的那个人,自己仿佛没有了生路。 “哈哈,既然你们想要活路,那路就在此,你们走吧,各自厮杀也好,各自逃命也罢,随你们吧。”赵老大依旧是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他往旁边一闪,靠在了一旁的大树上,仿佛认命一般的闭上了双眼,若非躲在一旁的李鍪看见他藏在身后紧紧握住砍刀的右手,恐怕就连李鍪自己都认为那赵老大认命了一般。 剩下的九个山贼依次从他身边走过,沉默的气氛让大家都有些低落,但是对生命的渴望让他们顾不上其他,只想尽最快的最毒逃离这里。 等赵老大再睁开眼的时候,九个山贼只剩下一个,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跟班,依旧是一脸的讪笑的在他旁边站着。 “还不走?”赵老大斜着眼看着小跟班,这个因为畏惧自己的强壮而跟随了自己近三年的小人物,自己都忘了他叫什么了,“不怕被杀死么,死了可就没人会去找你娘了。” “嘿嘿,跟着他们,不一样会死么?”小跟班依旧是一脸的谄笑,虽然双腿哆嗦个不停,但是依旧在赵老大面前站的很是坚定。 “算你小子活的明白。”赵老大难得的对着他笑了一声,“莫看那些人现在跑了,只不过是捉对厮杀罢了。” “嘿嘿,主要是赵老大您教导的好,一般人哪能有我这脑子。”小跟班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赵老大的马屁,随后就跟随着赵老大继续往林子的深处走去,希望能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已经离开的那八人已经分散开来,跑的最快的那人已经完全不顾山路陡峭,一路真的就是连滚带爬的往前跑,在他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之后,他终于又听到了那个让人几乎要发疯的声音,“你说你跑那么快,就准备最后自尽么?” “不是..不是..某..”那土匪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自己后心一痛,然后他想喊却只能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最终陷入了黑暗之中再无一丝动静儿。 土匪们在山路上各出本事使劲儿前冲,但是当第二个和第三个人看到一棵树的时候,同时停下了脚步,树很平常,山林子里面全都是这种树,但是不同的是,大树上面挂着的那一个尸体,还没有僵硬,随着风还微微的摇晃,尸体下面是用刀刻着的一段话,不过很不幸的是,他俩都看不懂。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土匪一号看着那一个个的划痕,就是念不出来。 “恩,应该是立威一类的话吧,大概就是一句什么,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吧。”土匪二号看着那刀削出来的五个字。 “你不认字,你也得识数吧!”土匪一号掰着手指头数着那五个字还有刚刚二号说的话,“什么个玩意!” “那你说是什么意思!”土匪二号被一号那无情的鄙视给刺痛了,颇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花钱买命!”土匪一号很是自得的说着。 “你那是五个字么!”二号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嘲讽的毫不客气。 “那....那就是花钱买一名!”一号继续咬牙说道,还指着那个“一”字,“你看,这是个一字,俺认识!” “哼哼..”土匪二号看着自得的一号撇了撇嘴,“某无钱。” 只见土匪一号褪去鞋袜,然后使劲儿的抖了抖,竟是真的给他抖出来那么一小串钱。 “你成天踩在脚下,你不嫌咯脚么?”看着那从鞋里抖出来的小串铜钱,二号一脸的崩溃。 “用你管!”一号冷笑一声,然后将铜钱扔到尸体的下面,就要离开。 可是,刚刚走出两步就感到自己后面有动静,然后嘴角向上一撇,不知道从何时握紧的砍刀猛地向后砍去,砍刀入肉,血光迸发,后面的土匪一脸的凶狠,眼神中还透着弄弄的震惊, “某家不识字,但是某家却认得那,一字和人字,杀一人,可活,这可并不难猜!”杀人的土匪也是一脸的凶狠,“对不住了!” 还没来得及兴奋自己能够活下来,就看见那本已应该死去的山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小腹一痛,低头就看见那人的砍刀捅进了自己的小腹,而那握着砍刀的手竟然还在缓缓的转动。 “你能看出来的,某难道..就看不出来么?”带着血腥味的话语出现在他的耳边。 李鍪就在树上看着这相爱相杀的两人,嘴里不由得叹息一声,王越曾经无数次的告诉他,人心的恐怖,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当他开始练习着玩弄人心的时候,他被自己亲手造就的这一幕给吓到了,这一群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土匪,竟然如此的...诡诈。 这八个人的厮杀已经开始了,他并不用担心这些人能够冲出这个山林,在高处,他已经看到了野兽的踪迹,就算有人能够活着杀出重围,相比也已经伤痕累累,闯不过那野兽的爪齿,更不要说,刘韬已经出发了,相比当他们历经了千辛万苦冲出山林之后看到的是一个手持战刀的百战老卒,那种感觉应该会是很好的吧。 李鍪跳下去,收割了三人的脑袋,这些他有大用,至于掉落在地上的那一串铜钱,李鍪也捡了起来,虽然是一串有味道的铜钱,但是想必能让他深深的记住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吧。 沿途不止一具尸体,有和他们一样两人厮杀血流而亡的,也有拖着伤口倒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免不了李鍪那当头一刀,枭首而过。 直到他走过了来时的路,身后牵着八个首级,那狼狈逃窜的人能活着走出这山林之中,满脸冷意的李鍪终于还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再次脸色一变。 赵老大死了,而且首级也被砍了下来被人拿在了手里,那首级上充满了惊恐之意的眼睛能说明很多事情,李鍪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小跟班,那个赵老大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小跟班,依旧是一脸的谄笑,弓着身子,右手的砍刀还滴着鲜血,左手拿着的就是赵老大的首级,而赵老大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 “呵呵,让我很是吃惊啊。”李鍪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的,他真的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家伙居然能够把自己都感觉有些头痛的赵老大个枭了首。 “嘿,别人我打不过,跟着他们我可能就是那案板上的肉。”小跟班谄笑着说道,“赵老大更强壮,但是在这里,至少我不用担心自己会突然被杀死,只有活着,才有就机会,不是么。” “怎么杀的?”李鍪真的很好奇,赵老大明显就是一个多疑的性子,他还真的很难想到赵老大会被这么一个小土匪跟班给杀死的。 “某从跟随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只要在外面,那么他的吃喝全部都由某吃第一口。”小跟班低头说得很是谦卑,“而某随身也会带着一些防身的药粉,偶尔也会放在嘴唇上,喝东西的时候,难免在食物上沾一些。” “你为什么没事?”李鍪看着依旧很是精神的小跟班。 “嘿嘿,小人皮厚。”小跟班掀开衣服的下摆,大腿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根铁针,正是当初李鍪自己刺入山贼胸口的那一根铁针,不算粗,但是带着短短的倒钩。 “你对自己倒真是够狠心的。”李鍪看着依旧一脸笑容的小跟班,“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你活下来了。” “多谢英雌!”小跟班听完这句话一脸的开心,冲着李鍪磕了一个头,然后飞也似的跑了下去。 李鍪看着跑远了的小跟班,弯腰捡起他扔到地上的赵老大的人头,这是他第九个首级了,再去捡回徐三的,还有最开始死去的那两人的,他的任务就结束了,剩下的就该覆灭这个黄龙寨了。 正在厨房做饭做汤的小五突然听到了一阵很尖锐的声音,山寨很多人都听到了,他们再次慌张的四处张望,却是一无所获,只有厨房的小五放下手中的火急,端着一大木桶的垃圾走向了后寨的方向。 在他被扔下的那个地方,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桶里的垃圾在附近随便找一个地方挖一个坑给埋了,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一阵鸟叫声传来,这春天里,鸟叫声并不罕见,但是小五听到了这一声鸟叫之后,却突然变得很是兴奋,伸手在栅栏那里用力的拍了四下,然后抬起头静静地等着什么。 又过了一小会儿,小五脖子都有些酸的时候,上面终于出现了小五等待的东西,那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头从小五的头完,低着头就要往外跑,结果刚刚跑出去两步就被人给拦下来了,“小五兄弟不必瞒我等了,若非我等帮你隐瞒,小五兄弟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活到现在么?” 一个精壮的汉子挡在了小五的面前,若是有瘸子看到了,定能发现,这就是第一天护卫正厅的那领头之人,只见那人继续挡在小五面前,“小五兄弟,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多,但是也请您高抬贵手,救我们一救,毕竟当初若非我等为小五兄弟隐瞒,黄老四那厮,恐怕早就抓到你了,哪里还能让你这般悠哉的活着?” 小五听见这话,慢慢的退后一步,“那就跟着吧,躲着这,也免不了一死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二章 黄老四最后的疯狂 五个土匪跟随着小五跑向了后寨,吊在大部队的尾巴后面,倒是一点也不引人注目,五个土匪中领头的岑森看着从远处追过来的李鍪和刘复二人,紧跑了两步来到小五身边,“小五兄弟,咱们的人....不是在后面么?”说完还若有所指的回头看了看追上来的刘复和李鍪。 “跟紧了!”小五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跑去,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跑的速度更快了,看的一旁的岑森撇了撇嘴,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屑,“一个被人利用的臭小子,等这事儿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五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等到他冲到后寨的时候,已经有人往上攀爬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攀爬起来十分的费力。 岑森跑到小五身边,还装作费力的使劲儿的喘了几口粗气,看着那群人笨手笨脚的攀爬着,嘿嘿笑到,“咱们黄龙寨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蠢了,爬这么个矮墙都这么费劲儿了,你说是不,小五兄...” 岑森还没说完话就看见身旁的小五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那是稀罕物价,平常人点火用的都是火石,费力不说还总是失误,这火折子就不一样了,轻轻一吹就可以燃起火花来,轻松还方便携带。 “小五兄弟,还有这好东西呢?”岑森看到小五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然后火折子就燃起来了火花,甚是羡慕,但是接下来小五的动作就让他大吃了一惊,之间小五将燃烧的火折子轻轻一抛扔向了后寨的木墙,就在岑森奇怪并且可惜的要张嘴的时候,火折子碰到了那湿漉漉的木墙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所有的正在趴在木墙上的人都被大火所吞噬,惨叫着跌落下来,这一变故不但让旁边的岑森五人目瞪口呆,浑身颤抖,更是把刚刚杀过来的刘复都给惊住了。 小五看着刚刚赶过来的李鍪,微笑着走了过去,对李鍪说,“幸不辱命!”那和善的微笑在这熊熊的火墙的衬托下,十分的诡异和恐怖,岑森在一旁看着微笑的小五,听着后面不停的惨叫以及胡乱冲撞的火人,突然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在说个什么。 李鍪也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第一次正视着这个瘦弱的小家伙,那晚蒯蒙告诉他,这种地方绝对不会一派和平的,里面也一定充满了欺压和不公正,找到那些平日里被欺负的人,或许可以收到奇效。 他看到瘦弱的小五的时候,小五脸上还有新鲜的淤青,那一看就是刚刚被打的,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的人,但是对于这种几乎算的上是弱不禁风的家伙,他实在是没有抱着什么希望,用他送人手酒和挂人头,李鍪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做的?”李鍪看着这熊熊的火海和微笑的小五,真的很想知道这么一个家伙是怎么会被人那么欺负的。 “平日里倒垃圾就是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这片土地的下面早就装满了垃圾,而用剩下的猪油也都洒在了这里,这木墙上自然也少不了,尤其是这两天,我好好的用猪油泼了泼这木墙,反正这里平素里也没人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小五依旧是一脸的微笑,但是这笑容不但在岑森眼中,在李鍪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恐怖。 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的李鍪扭过头对着刘复说道,“既然这里已经解决了,那么咱们就该去找黄老四报仇了,给他那悲惨的身世,画上一个更加悲伤的结局。” 刘复握了握手中的刀,也笑了一下,“正合我意。” 李鍪和刘复离开了这人间炼狱,临走前,让小五带着岑森等五人去营门口等他们,他们则是去会和刘韬他们,一起去正厅会一会那黄龙寨之主黄老四。 等到李鍪等人来到正厅前的时候,独眼龙等人已经严阵以待了,虽然仅有不到二十人,而且每一个都是或老或残,但是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往哪里一站,一种名叫惨烈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这种气息,刘复等人很熟悉,李鍪同样也很熟悉,那是死战余生之后才能留下来的气息。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竟然还有十余人死战士!”刘复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这便是乱世,这便是幽州!”李鍪回了他一句,也不知道刘复能不能听懂。 “啊,某承认,之前不但小觑了这天下英豪,更是小觑了这幽州大地。”刘复第一次主动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真个样子真是让后面的蒯蒙一脸的吃惊,“阿蒙也不要这么看着某,你说的对,我等还要回转荆州,可不能就这么放荡下去啊。” “你连头都没回就知道我看你?”蒯蒙眼皮一抖,“你什么时候练会的这门本事!” “哈哈,这叫熟悉!”刘复说完这句话,就直直的冲了过去,哪怕对面是死战之士,他也不惧,他可是荆州之虎刘磐的儿子,现在扬名天下的黄汉升当年也不过是他父亲帐下将罢了。独眼龙看刘复一人冲杀过来,也狞笑一声,高喝一声,“杀!”然后当先一步就冲将过去,两人在刹那间交手,刘复竟然被独眼龙给震退了一步,这让他脸色通红,甚是羞恼,嚎叫着再次冲了过去,于此同时,李鍪和刘韬也杀了过去,就连蒯蒙和孙英也相互扶持的冲了过去,他们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是可以杀敌的。 独眼龙一个人就拖住了刘复,虽然发了狂的刘复让他感到十分的难缠,而且那搏命的打法也让他感觉到吃惊,作为一名悍匪,在他的印象里,世家子都是娇贵的,怎的会比他还不要性命。 李鍪和刘韬便一左一右的迎向了剩下的那些人,一个看着已经年过七旬的老汉将自己手中的砍刀高高的举过头他丝毫没有乃祖之风。 但是当看到他现在狰狞的脸,听到那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都红了眼。 李鍪坐在地上,看着慌乱的刘复等人,再看看燃烧着的正厅,也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等孙英冷静了下来以后,一行人也终于再次上路,蒯蒙搀扶着孙英,刘复和刘韬左右护着他们,李鍪在前开路。 营门口,小五他们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岑森脸色挂满了担心,“小五…哥,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小五闭上了眼,坐在地上靠着营门,也不答话,也不吭声,岑森等了一会儿,尴尬的一笑也不再问了。 小五其实去最担心的一个,若是他们折在了里面,那么他将会立刻被打回原形,甚至比之以前更加糟糕,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露怯,不论结果如何,他现在必须硬挺着。 “小五哥。”岑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们,他们回来了!” 小五睁开眼,看着缓慢走来的几人,立刻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岑森几人却只能在后面看着。 当小五看到孙英的凄惨之后,赶紧说到“寨子里有牛车,我去弄来!” 然后招呼了岑森一声,带着他们去寻找牛车。 过了足足一柱香,几人才推着过来一辆板车,小五有些尴尬的说到,“抱歉,牛给吃了,只剩下车了!” 虽然简陋了些,但是总比让孙英走着强啊,几人将孙英放到车上,细心的小五还专门在车上放了厚厚的一层茅草。 然后,穿着里衣的刘复亲自拉车,蒯蒙在车上照顾,光着膀子的李鍪在前面探路,当然,顺手把饿了一天的瘸子和傻子也给放了下来。 当时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也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杀了他们,在刀子和活命的选择下,瘸子很痛快的带着傻子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不得不说,老瘸子经验就是丰富,只看了孙英一眼,就赶紧让傻子跑回山寨去弄水,然后撕下最干净的一块衣服浸在冰冷的水里,最后在孙英的脸上身上,轻轻的浇淋,得了冷水的孙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方子,只不过刚刚一群人彻底的急了眼,竟然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多谢了。”蒯蒙看见孙英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扭头对老瘸子道了声谢。 瘸子慌忙摆手,可惜蒯蒙已经扭过头去继续照顾孙英了。 瘸子也不觉得尴尬,带着小傻子和小五他们一样,帮忙推车,在这个崎岖的山路上,慢慢的行走着。 幸亏幽州之前的瘟疫,现在很多村镇都一到晚上就安静无人,李鍪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将孙英推到一个村子中去,这种小村子也只有一些赤脚大夫。 医术自然都是半吊子,还有很多压根就是在糊弄人,瘸子经验丰富,知道这个样子找谁最靠谱。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小酒馆,这么一个破村子有一个小酒肆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这么…干净…敞亮? “我们要去带着阿英找医者!”刘复看着面前的酒馆十分的火大,“等阿英好了,某一定请你喝酒!” 瘸子确是不敢多说,只能低声对着他们说了一句,“这就是医馆!”然后快速的前去敲门。 后面的小五为赶紧跑到前面,拉了一下大为愤怒的刘复,“这是黑医,专门给我们这种人看病的,医术很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三章 成长 当众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那个小酒肆终于打开了一个门板,伸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恩?瘸子,你这大晚上来干嘛,这又不是窑子,也治不好你那条瘸了的腿。” “不是某,是后面那个,开门!”瘸子用手拍了一下那个乱糟糟脑袋,“快开门,等着你家先生救命呢!” 里面那人嘟嘟囔囔个不停,李鍪等人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当见到那人将门板卸下来,便将心放下大半,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孙英给抬了下来,这个过程中,刚刚安静下来的孙英,再次被折腾的嗷嗷大叫。 “莫吵吵!吵醒了邻里乡亲,便将你轰出去!”这时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出现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恶声恶语,李鍪虽然听得很是生气,但是自己现在有求于人,所以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郭先生,您就别骂咧了,这么一群雏儿您和他们计较什么,救命才是大事啊。”瘸子赶忙上去搀扶,一旁的李鍪却是看的分明,搀扶的同时却是将一串铜钱送进了那郭先生的手中,然后还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点了两点。 郭先生也不知道是因为瘸子的毕恭毕敬还是因为钱,反正语气好了很多,走到正在强忍着哀嚎的孙英身边,伸手不断的在他身上,脸上揉按,每一次的按压,都能让他产生极大的痛苦,这感觉,就连一旁的刘复等人都在颤抖。 “幸好跑出来还算快,这张脸算是毁了,眼睛也会有些影响,不过命能保住!”郭先生起身拍了拍手,“抬到后院去吧,他得在这待几天,还有瘸子,后面的事...” “郭先生放心,某可不是雏儿,某懂,懂!”瘸子笑的很是谄媚,整张脸就像是菊花一样紧凑在一起。 一行人被轰出去了酒肆,看着刘复还是一脸愤愤然和担心的样子,只能弯着腰,“小公子不用如此,这个郭先生虽然不是什么名医大家,但是这十里八乡的,他的医术也是首屈一指的,另外他向来言出必随,他既然说里面那位小公子能活命,他就一定能活命。” “希望吧。”刘复依旧是止不住的担心,众人也能理解,便不再多说什么,“先回山吧,过两天咱们来接阿英。” 李鍪等人连夜回了自己的无名小山,去的时候只有四人,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浩浩荡荡的一个小队伍了,这本来是好事,但是最开始的几人中,却没有全数回来,给这个喜庆的氛围添加了一抹异色。 “回来了就好,我去给你们弄吃的。”湘姑娘听到他们回来之后,赶忙带着小黄敢出来,这阵子他们虽然不愁吃喝用度,但是每日依旧是担心的睡不着。 “你们先去找地方休息,这里空屋子不少。”李鍪往破寨子随手一指,让他们今晚先找地方凑活一下,等到明天清闲了在从新收拾这个寨子,“这里以前也是一个山寨,只不过后面荒废罢了,空屋子不少,一会儿吃了饭食就早点休息吧。” “遵命。”小五等人赶紧应答,然后各自去找屋子,先暂时的收拾一番,岑森五人找了一个大屋子,几个人挤在了一起,现在他们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挤在一起更能让自己放心,小五还是主动的跑向了厨房,说是去帮忙,但是看他那样子更像是定居,瘸子和傻子两个人最是随意,就在大门口旁边的小房子凑活了起来。 “阿蒙,这些人想好怎么用了么?”刘复现在是什么都顾不过来,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冷静,刘韬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能够主事的只有蒯蒙和李鍪两个人了。 “当初只是有点想法,但是具体的如何操作,呵呵,不怕汉隆你笑话,却是一概不知啊。”蒯蒙一脸的苦笑,知道现在,他自己一个人在外行走了,才知道父辈的不易,才知道自己究竟差了有多少! “得了,共同成长吧,咱们需要学的还很多啊。”李鍪听完这话也十分的光棍,直接往地上一坐,后面干脆就往地上一躺,这几天他可是身体最累的那个,抬头望着天,星空点点,很是安稳。 “可不,要学的,还很多啊。”李鍪旁边再躺下一个,正是这几天一直在指点江山的蒯蒙,他的脑子这几天也是很痛的,两人一个劳其心一个劳其力,配合默契。 两个年轻人在这星空下,并肩躺在这半山腰上,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续着闲话。 “那个仙人...白发老爷子是你什么人?” “酒鬼老头,那是某师傅吧,教某剑术!” “哦?汉隆居然还会剑术?” “恩...并不会。” “那位老先生不是要叫你剑术么?” “是,但是他只是说了,恩,只是说了说。” “额...老先生果然...行事...恩...” “酒鬼老头还说过要教导某他的绝技,藏剑术!”李鍪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很憧憬,再看看来,绝技,就是一种威力很大的招式,他学会了之后,不说什么游历天下,至少报仇不在话下,想到这,他伸手入怀,抚摸着那个残破的小木人。 “藏剑术,只听这名字,便是一种高绝的武艺,汉隆你可学会了?” “恩..还没有。” “汉隆,那位老先生,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可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定要努力的跟着老先生学习才是。”蒯蒙说的语重心长,大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意思。 “酒鬼老头,他不教某,某也很是无奈啊。”李鍪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哦,原来是某家不教你,那明天开始,某就好好的教教你!”这时候,李鍪听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全身的汗毛在这一个全都耸立了起来,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酒...老头儿,你怎的还不没走!”李鍪被吓得蹭的蹦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白发苍苍的王越,那一脸的笑容,那是相当的恐怖啊。 “蒯蒙见过老先生!”蒯蒙听到声音也赶紧爬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赶紧躬身行礼。 “蒯蒙?荆州蒯家的小子?”王越瞥了蒯蒙一眼,“蒯家的小子怎么来了这里?” “呵,老先生见笑了,现在已经没有了荆州蒯家,有的只是许都蒯家,小人已经没有家了。”蒯蒙听到王越的话,心中还是有些落寞。 “恩。”王越却是不置可否,走到李鍪面前,“老头子我不教你?看你怨气很大嘛!”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李鍪看着王越眼睛中那种名叫危险的光芒,心中那种慌乱实在是让自己全身发颤。 “呵呵...”王越抬头看了一眼从厨房出来的一群人,“先吃饭吧,吃完了,好好休息,过了今晚,你可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说完,也不给李鍪说话的机会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唉,汉隆兄,莫要如此,这应该也算得上是好事啊”蒯蒙走到李鍪身边,用力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吃点东西吧,这两天都没有怎么好好的吃饭。” 一堆人在子时的夜色下,开怀畅饮,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就连李鍪都抱着死则死矣的态度一顿豪饮。 湘姑娘不愧是让刘复都心心念念的贤妻良母的代表,短短的时间做的饭菜也是喷香可口,当他们回到屋子,看到整洁干净的房间,也是在心生感慨,不知道一个盲了眼的姑娘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至于为什么不是黄敢做的,唉,这孩子能照顾好自己,他们就千恩万谢了。 上次黄老四给的物资里,除了酒肉以外,一些物资也是很多的,毕竟他们那种小山贼寨子还能秉持着贼不走空的习俗,收不上钱就要粮食,但是基本是粮食也收不上来,那就什么值钱的,奇怪的,反正那些村子里有啥要啥,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得到的东西有用的不多,乱七八糟的却是着实不少,正好这次一次给了他们,本想托他们的手送给黑风铁骑,结果最后还是便宜了李鍪他们。第二天清晨,朝阳刚刚升起,李鍪就从床上麻溜的蹦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床铺穿好衣服鞋袜,然后冲出了房门, “老…老头!”管宁看着门外站着的王越还有负手而立的管宁,感觉到自己呼吸一顿,“你怎的来了?” “老夫的弟子都要落草为寇了!”管宁看见李鍪这副憨样,脸色就不由得一黑,“老夫是真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惹得你这李小英雄都落草了!” “老头…嘿嘿…这个…”李鍪低着头一脸的尴尬,不停着挠着头。 “叫先生!”管宁黑着脸喝到,“没有个尊卑的玩意,滚去诵读《礼》,十遍!”,可以看得出,李鍪这次的确是是真的将管宁惹急了眼,否则也不会如此。 李鍪乖乖的去一旁背诵《礼》,然后王越一脸奸笑的走了过来,“既然你背后嚼老夫的舌根子,那从今天开始,老夫就要好好的教导教导咱们的李小英雄!” 听着王越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李鍪是真的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自己昨天闲的没事嘴贱个什么劲儿,刚要说话,就被管宁一戒尺给打断了,“好好的背,《礼》,二十遍!” 李鍪只能委委屈屈的继续背诵着《礼》,然后忐忑不安的看着王越围着自己不停的转,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都睡醒了,今天他们都起来的格外的早。 “蒯蒙见过老先生,见过...先生。”蒯蒙等人刚刚已经得了小黄敢的提醒,知道这两个老人家都是一起的,也是李鍪的长辈,不由得很是羡慕李鍪的运气。 “恩,你们忙你们的吧!”管宁和善的对着他们笑了笑,但是这话语却是不那么的亲热。 “先生,告辞。”蒯蒙等人也是识趣,蒯蒙在安排岑森五人收拾各处的杂乱,现在人手多了,虽然现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但是把自己的狗窝收拾干净总是不错的。 瘸子两人自己讲营寨的门房给收拾了一下,傻子清理里面,瘸子在侍弄房顶,以后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了,他们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小五还是去了厨房,将湘姑娘给替换了了下来,现在山寨里人多手杂的,小五也习惯了这个地方,在数了,好不容易山寨里面有了麻布,需要让湘姑娘给好好的做上几身衣裳。 反倒是刘复和刘韬实在是闲的无事做,两个人拎着战刀开始一对一的打了起来,打的也是虎虎生风,只不过一旁的王越嘴不停的撇来撇去的,十分的不屑。 倒不是说他们这种战场的杀法不对,而是他们这么打下去,就算是打一辈子也不会让自己有什么进步,刘复那个猛则猛矣,但是只顾着一往无前,实则无甚章法,而刘韬虽然年老,但是经验丰富,但是一味的格挡,若非是大家都知道刘韬是爱护刘复,否则换个旁人,一定觉得这就是在戏耍。 “喂喂。”王越张嘴喊了一声,让他们停下了打斗,“你们两个过来,那么打下去能有个屁用!” 刘复和刘韬听见了这句话,不禁大喜过望,刘韬是为了刘复感到开心,老主子死的早,又死的不清不楚的,所以小主子虽然天赋不错,但是自己会的就那些东西,一直都在耽误他,刘复开心是觉得这个老先生是个高人,昨晚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他一直在自责,若非自己能力不足,阅历不够,怎么会三番五次的中计,白白的生出这么多的波折,更是累得孙英变成了这副样子,更可恨的是当孙英深陷火海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干看着,还是李鍪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将他救出来的。 “老先生,有何指教!”刘复礼行的很恭谨,他迫切的需要成长,就像李鍪一样,就像蒯蒙一样,虽然痛苦不堪,但是依旧要努力的变得更好。 “你们俩,用全力,砍他!”王越伸手往李鍪那里一指,“用全力!,别怕砍伤了,砍死他你们还没这个本事,砍伤了老夫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李鍪心中的那股不安果然变成了现实,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轻松的,刚要说上句话的时候,管宁的戒尺便落了下来,“好好诵读,二十遍重来!” 李鍪欲哭无泪的只能重新开始诵读,刚开了一个头,管宁就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李鍪就看到了刘复迎面而来的一刀,那力度,那手稳得,简直就是仿佛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啊。 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然后就开始了反击,可是刀还没有拔出来就听见王越的话,“你敢还手,老夫就自己上!教了你这么久,结果你用的最习惯的居然是懒驴打滚!” 紧接着管宁那明显带着火气的话语也跟着传了过来,“老酒鬼,盯着那小子,一炷香背不完一遍《礼》就给我揍他,给我使劲儿揍!” 李鍪一边躲避着面色凶狠的刘复和一脸平静的刘韬的攻击,一遍还要诵读着《礼》,若是一不小心读错了哪一句,管宁就会淡定的一抬手,然后一块飞石就会砸在他的脸上或者身上。 不说李鍪和刘复在这里拼命,蒯蒙在山寨里也是满头的冷汗,总共带回来八个人,瘸子傻子这对叔侄自己给自己找好了事情,不需要管,小五和小黄敢在厨房里忙活,湘姑娘也安心的给他们做衣裳,就剩下五个土匪了,还都是被他们给吓得服服帖帖的,但是蒯蒙现在已经快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一大早自己就声情并茂的给他们交谈,那可是自己想了足足一晚上才想出来的话,每一句每一字自己都斟酌了好多遍,昨晚睡都睡不着在屋子里和一个疯子一样各种的练习,可是他们呢,一个个站的七扭八歪,甚至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但是自己仍然很是亲切的将要说的话说完,然后让他们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干净,毕竟大丈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是他们居然一个个的还不情不愿的,甚至领头的那个满屋子转悠就是不干活,这可是让蒯蒙十分的气愤,并十分严厉的训斥了他,但是他依旧不思悔改,居然用手随便擦了擦桌子,这是糊弄谁呢,这群土匪,简直不可救药! 岑森也快被蒯蒙给折磨疯了,一大早起来,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被那个一直咳嗽的年轻人给召集到了一起,自己等人困得迷了巴登的还要听着那咳嗽不止的年轻人说着一堆有的没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完全听不懂! 然后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自己觉得该吃饭了吧,结果等来的却是,干活!收拾屋子,这明明就是娘们们干的伙计,自己这个大老爷们收拾屋子,这么丢人的事儿....算了人在屋檐下。 可是收拾就收拾吧,也不给个工具,自己想要去找找工具,偏偏又被说成是偷懒,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徒手来做,可是他却是又说自己这是闹情绪,不好好干活,岑森真的受不了这种世家子了,他们脑子里都是泔水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四章 曹彰的意外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李鍪已经瘫在了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也被划开了两处,而刘复也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用尽了办法也未能伤到李鍪分毫,李鍪衣服上的那些个伤口,还是刘韬造成的,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刘韬眼中也有着震惊,他是战阵出身,当年跟着刘复的父亲刘磐去袭扰江东,扰得那江东诸将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孙策请来了太史慈,带着一水儿的精兵悍将才将自己等人给拦了回去,就那样,太史慈也不敢犯境一步,他从心底里其实是是看不起李鍪这种江湖路数出身的,但是今天自己后面明明倾尽了全力,却只能在他的衣裳上划开几个小口子。 蒯蒙也一脸无奈的坐在了门框上,他已经对岑森他们几个土匪彻底的丧失了信心,捂着脑门任凭岑森几人在屋子里折腾,折腾了这么久,一个屋子都没有收拾好,真是够了。 岑森等人也被蒯蒙给弄的几乎崩溃了,五个人饿着肚子陪他折腾了这么半天,手中是什么都没有,他就在门口一蹲,他也不让自己出去,他自己也不走,就这么耗着,真是够够的了。 王越走到李鍪和刘复中间,看着瘫软的像一堆烂泥一样的李鍪,嘴一撇,“数到三,再不起来就加练!” 然后刚刚还瘫了一地的李鍪一个鲤鱼打挺,蹭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刚刚蹦起来的时候,王越的“三”就说出口了,李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嘴里嘟囔着,“就知道你会耍诈。” 王越看着站得笔直的李鍪,嘴角一斜,手里一抛,几个很沉重的袋子就扔给了李鍪,“起来的挺快的啊,管老头说了,史记三遍,然后把这个绑在手上,扎着马步劈柴去,把柴房填满。” 然后扭过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刘复,还是有些喘息,面色也有些红,“你小子运气好,既然那小子就是想和你们在一起,那老头子就顺手教教你,他刚刚去劈柴了,你拎着你那破刀,去给他砍木头,快去吧。” 刘复憨厚的问着,“那请问老先生,,某要砍多少?” “砍到吃饭!” “咦...那也砍不了多少啊。” “晚饭!”王越的声音让刘复噎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明天晚饭。” 而蒯蒙那里,一个人影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 “先生,怎么来中污浊之地了?”蒯蒙看到了管宁出现在自己面前,赶紧行礼道,“这个..也没有个坐的地方,先生见笑了。” 管宁也不搭理他,越过他直接走进了暴土扬尘的屋子中,“咳咳...午饭有肉,有酒,弄完这和旁边总共三件屋子,你们可以尽情的吃,做不完,受罚!某说话算话!” 说完这些话的管宁扭头就走,头也不回,话也不再多说,而一旁的蒯蒙却是惊讶的发现,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岑森五人,一改之前那懒懒散散的样子。 一人飞奔着从他身边冲了出去,然后没一会儿就拎着一桶水跑了回来,然后岑森一把将自己的短衫给脱了下来,几下就撕成了几个布块几个人分了。 布块浸水,拧干擦拭桌案房框,床榻也被迅速的收拾的整整齐齐,整个屋子再次杂乱了起来,但是这种杂乱却是在不断的被擦新归位。 短短的一个半时辰,不光自己面前的这间,屋子,就连两边都被岑森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事后还一脸讨好的走到蒯蒙面前请他验看。 哪怕到了吃晚食的时候,大家都还是一脸的纠结,李鍪和刘复已经感觉到了双臂颤抖了,不过倒还是可以坚持,不过一想到明天还有足足的一天时间双臂便有如千金,傻子依旧是有啥吃啥,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这个性子反而和小黄敢颇为投缘,小五和瘸子都是吃的小心翼翼,不多吃,不出声,小五就像是依旧在黄龙寨一般,瘸子则是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 岑森几人中午如愿以偿的吃到了酒肉,幸福的他们下午对整个山寨进行了大扫除,托他们的福,瘸子的工作也被他们做完了,所以晚上专门给了他们一小坛酒,说是赏给他们的,蒯蒙看着他们大吃大喝的样子,看着他们眼角还含着泪的样子,尤其是听从管宁的吩咐,将酒水送过去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那种感激眼神,让蒯蒙直到现在都是心事重重。 王越和管宁跑到一边,王越拿着一个小酒坛,管宁则是端着一杯清水,冒着热气,最近他在戒酒,说是有一个李鍪就已经很伤身体了,再加上喝酒,他怕自己死的太早。 “管老头,怎的想起来收徒了?”王越喝着小酒,看着远处发呆的蒯蒙,问着管宁,“荆州蒯家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世家,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只。” “老夫不收徒!”管宁吹着杯中的热气,头也不抬的说着。 “那你教那人作甚!”王越嘴一撇。 “你为何教那莽汉,我就为何教那个病秧子。”管宁茶杯一放,“曹彰的调令已经下来了,那群自大的家伙计划都落空了,现在估计会很头痛吧。”“还真让你给猜中了。”王越看着对面的管宁,“我是应该说,姜还是老的辣么?” “他们只是太小看许都的那两位了”管宁摇了摇头,“一个曹彰尚可以在这幽州掀起这偌大的风波,那你说那几乎算得上是监国的世子曹丕和被称为才高八斗的世子曹植会那么的无害?” “他们就这么恐怖么?”王越还是有些不放在心上。 “荆州第一神童周不疑,加上被称为天下第一神童的曹冲,都折在了他们手里,就连曹冲,这个魏王曹操最爱的孩子,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曹操眼皮子底下被杀了,你以为他们会是什么善男信女?” “曹冲不是因病暴毙的么?” “曹冲又不是什么病秧子,从小就健壮不说,更是深得曹操喜爱,就这么突然的死在了府邸里,病故?暴毙?糊弄一下和你一样的傻子罢了。” “你才是傻子!”王越颇有些愤愤不平,“那他们现在应该很苦恼吧。” “呵,谁知道呢”管宁抬手将温了的水一饮而尽,“现在就看田豫了,或许我不需要他的书信,也能下了荆襄。” “所以,才要帮这些人么?” “在这个世道上,单打独斗,可是不行的。”管宁起身,回房间去了。 此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片亮光,紧接着,一声春雷炸响! 代县郡守府,曹彰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面前跪着的田彭祖,“你说,父王招我去汉中?还是现在就出发?” “正是,信使恐怕明天就到。”田彭祖一脸的悲痛,“属下有负世子的交代。” “呵呵...”曹彰跌坐在桌案之上,一脸的惨笑,“天不佑我啊。” 李昊也是一脸的铁青,但是看着有些落寞的曹彰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感慨,“世子不必担忧!” “莫非...修齐觉得某家还有可乘之机?”曹彰看到李昊,眼神亮了一亮,“只是这幽州,某却是不能再呆了。” “世子又没有失败,谈何可乘之机?”李昊恢复了一脸的微笑,“这次却是我等小觑了那两位,刚刚听彭祖兄的话,陈群和杨修一直陪在魏王左右,想来应该是那两位世子联手了,这一下子,真是让我等措不及防。” “你是说我那两个哥哥...”曹彰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说那句哥哥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心生一寒。 “世子,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当下之急,是先应对这个局面。”李昊上前几步,走到地图旁边,伸手一指,“世子这汉中之行,看来是必不可免了,但是那两位世子既然出了招,凭魏王的能耐,他自然是不可能看不出来。” 曹彰听闻此言,心中一动,“修齐是说,此事是父王故意而为的?莫不成父王他...” “世子莫要多想,”李昊止住了曹彰的无限遐想,扭头对田彭祖说道,“彭祖,先将你在汉中见到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一遍。” 田彭祖现在也压住自己的慌乱和难过,将自己在汉中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都一一讲出,听得李昊眼睛越来越亮。 “呵呵,某就说嘛,世子此事非祸,若是利用的好,世子大业便可成了!”李昊听田彭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 “修齐莫要卖关子,快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曹彰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世子请看!”李昊将曹彰请到地图面前,“此去汉中,路途遥远,就算策马狂奔也需不短的时间,而刚刚听彭祖兄所言,某敢断定,汉中之战,不日便可结束!” “什么?”曹彰实在是不敢相信,“父王让我前往汉中助战,怎会就此结束?” “汉中打了太久了,而且您没发现么,长安之军,未动!”李昊盯着地图上的长安之地,“现在汉中之地,魏王仅有本部带去的兵马,所以才让那小小的刘封如此猖狂!” “修齐的意思是,父王此次乃是故意示弱?”曹彰也并不是傻子,被提醒道这份上,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王在汉中是干的什么打算。“可是,彰还是想不通,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某去汉中助战。” “因为这里!”李昊将手放在了地图上长安的地方,“这些日子,某也曾关注了这汉中之战,某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魏王和刘玄德,在演戏!” 曹彰的双眼一缩,“演戏?这汉中之战,斗了这么久,父王和那刘备在汉中留下了那么多的尸首,甚至还有...” “世子莫要着急,某的意思是,魏王要的是得人失地,而那刘玄德要的却是得地失人!或许最开始并非如此,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李昊看着汉中的地方,心中波涛汹涌,数十万人的战争,却只是双方主帅的一场场计谋,某家若是有他日,定要效仿此中人! “呵呵,那这与某家去汉中又有何关系!”曹彰感觉自己头很痛。 “汉中之民已经都迁走了,现在正是终止大战最好的时间,世子此去,目的并非是汉中,而是这里,长安!”李昊再次将手点在了长安之地,“这里,就是魏王给世子找的起家之地!” “长安...” “对,长安,关中之地饱经摧残,世家残破,正是世子这种无根基之人最好的起家之地,再加上关中之地虽荒,但关中之险仍在,只要运用得力,便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上佳之根基。 再加上长安钟繇此时已老,更易被世子所掌控,同时幽州之地世子做的很好,那么和这里非常像的凉州,便是世子天然的募兵之地,凉州羌人为祸已久,如今夏侯妙才将军已死,正是世子代替之时,到了那时,世子有凉州为后援,关中为根基,再加上羌人为羽翼,这天下,大可去的! 最为重要的是,世子为将乃是曹家新秀中的佼佼者,关中紧邻汉中之地,更是挡住刘备兵锋的第一选择,在关中之地,久而久之,世子威望日重,到了那时,哪怕这天下有变,世子真的失败了,也有这威望能够保世子的一条性命!” 说完这些,不止曹彰沉默不语,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对那个身在汉中的魏王心生向往,当这个天下的霸主,魏王曹操既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喜不自胜,而是给这个欲望到来最晚的儿子一个合适的考验,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公平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一个保命的机会,就算争夺那位置失败了,魏王曹操,也给了自己的儿子一条保命之路。 大公子曹丕的校事府,二公子曹植的才名响彻天下,至于这个被不停的排挤的三公子,也给了他准备了一个泼天的大功,让她作为保命的手段,为君如此,为将如此,为父如此,当真不愧是魏王曹孟德。 等过了一会,李昊感觉曹彰也好,自己也好,都差不多可以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既然魏王给世子找到了更佳的路,那么咱们的计划就需要做一些改变了。” “修齐你说,”曹彰也驱逐了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念头,“我们当如何改变。” “世子明天得了魏王命令以后,千万不要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出发前往长安!”李昊对着曹彰拱了拱手,“至于这里,老牛的速度要加快了。” “就算再快,也不能短时间内完成...”牛二的声音依旧憨厚,只不过这段时间不停的征战,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不用二十万大军!”李昊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手中现在的人马,用最快的速度成军,另外,盯死了楼班和轲比能,咱们既然走了,那他两个,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要对他们下手了?” “不得不如此了,”李昊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田将军,这次恐怕要劳烦您再次出手了。” 田豫伸手抚着自己的胡须,双眼猛地一睁,这是他从自己的好友关羽那里学的,他觉得这样很霸气,“修齐放心,轲比能那厮之前就有进犯幽州之意,只不过咱们下手太快让他没了机会,既然现在不装了,那就先把他给轰出幽州,也省的咱们走了之后他再来这里整事儿!” “国让将军霸气!”曹彰听完之后田豫的话,不禁大喜,刚刚那惨淡的样子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代县郡守府一片喜气洋洋的,但是汉中的曹军大帐,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 “魏王,现在刘玄德日日在骂阵,我军士气大受影响啊。” 曹操跪坐在主位之上,不声不响甚至都不看他一眼,一旁的陈群却是站起身来,“魏王勿忧,将军勿忧,汉中之民已经几乎尽数牵往了关中地,我等在此地已无其他要事,但是若是就此离去,难免被刘备那厮所耻笑,更有损我军威名,待彰世子前来,一挫那刘备假子刘封的锐气,更能让我等平安回归,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下面那将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还没开口就被曹操所打断了,“文烈,好了,退下吧!” 下面的曹休只能咬牙退后,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韩浩,那是自己的叔父夏侯元让推荐而来的人,也算是自己人,但是现在却是闭口不言! “若是无事,便都退下吧!”曹操再次发了话,众将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一出大帐,曹休就一把揪住了韩浩的衣甲,冷声说道,“彰哥哥远在幽州,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的根基,你作为夏侯叔父的亲信,现在更是魏王的中护军,刚刚为何闭口不言!” 韩浩扭头瞥了一眼不远的曹军大帐,“文烈,你先松开,这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 “元让叔父乃是某与彰哥哥的老师,我等临行前他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我们,说你韩元嗣是自己人,是个有良心的人,可是你在干什么,身为魏王的中护军,就算你不向着彰哥哥也就罢了,秉公说句良心话,就那么难么!” “咳咳..”曹休正要举拳揍人的时候,一阵咳嗽声将他打断了,突然的咳嗽吓得曹休扭头一看,“元明!你莫要如此神出鬼没的可好,吓死某家了。” 秦朗微微一笑,伸手掰开了曹休的手,“魏王找元嗣有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五章 成为过去的乌桓 “末将韩浩拜见魏王!”韩浩一进大帐就直接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 “元嗣何必这么见外,快快过来!”曹操哈哈一笑,然后对着韩浩招了招手,“当初元让将你推荐过来的时候,孤一度很是惊讶,元嗣可知是为何?” “元嗣才华简陋,实在当不得元让将军如此赞赏。”韩浩表现的十分谦卑。 “元让推荐你的时候,曾言你与公刘可并行于世,皆忠勇之辈!”曹操仿佛笑的很是开心,“之前张鲁投降之后,诸将都想要让你总督汉中,可是孤就是舍不得你,遂把你带在身边,元嗣可有怪过孤王?” “魏王说笑了,魏王愿将韩浩带到身边时时教诲,那乃是韩浩的福分,至于夏侯将军所言,实在是太过于谬赞了。”韩浩依旧是一脸的谦恭。 “刚刚文烈找你了?”曹操的话题改了,然后突然也换了语气,平淡而又冷漠,“文烈这个人,太过于冲动了,千里驹虽然是千里驹,但是依旧还是太烈了些。” “魏王见谅!”韩浩就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跪伏在地上,语气也变得激烈了很多,“文烈他只是年幼了些,做事难免有些冲动,再过上一阵子,文烈定然可以成为曹家真正的千里驹,保我曹魏的万世太平!” “呵呵呵...”曹操笑的很是意味不明,“过阵子,元嗣就跟随孤回转许都吧,看你最近的身体,不太好。” “谢魏王!”韩浩说完就躬身慢慢退了出去,但是刚刚到营帐门口就听见上面的曹操再飘过来一句话,“子文去长安这件事,你怎么看?” “一切听凭魏王吩咐,韩浩并无任何想法!”韩浩赶紧说道,刚刚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但是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 “元嗣,果然还是看出来了,孤的中护军果然不负孤的重望啊。”曹操的话语变得冰寒,寒的韩浩都在颤抖了。 “魏王...”韩浩以头叩地,却是说不出话来。 “下去吧,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太过于劳累才是。”曹操的话语突然再次变了,变得和善了起来,听着就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谢...魏王”韩浩再叩首,这次才真的退了出去,一出营帐的韩浩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夜里的冷风一吹,直直的打了一个寒蝉,回到自己帐篷里的韩浩就开始了忽冷忽热。 这一切魏王曹操还并不知晓,他秉着烛光继续看着书简,一旁的秦朗在侍奉,门外守护着的正是许褚,不多时一个侍卫在许褚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许褚眼睛一缩,便让那侍卫下去了。 “许褚求见魏王!”营帐外,许褚声音传了进来。 “仲康进来吧。” 许褚掀开营帐,大步走了进来,同时以目示意屏退了左右,待到营帐中只剩下曹操,秦朗,和自己三个人的时候,看魏王并没有要让秦朗离开的意思,也不多少,便躬身禀告到,“刚刚校事府来报,韩浩离开之时神色惊恐,回到帐中之后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怕是得了风寒。” 秦朗有些面色不忍,但是咬牙没有说话,魏王曹操却是继续拿起书简,“他可找了医者?” “尚无!” “恩,明天多看看吧,若是他不能来此议事的话,便给他找个医者。” “诺!”许褚说完便躬身退走,留下曹操继续诵读书简。 过了足足一炷香,曹操放下手中的书简看向了一旁坐立不安的秦朗,“元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从小跟在孤的身边长大,在孤这里你如此这是作甚!” “魏王,”秦朗出列躬身,“元嗣聪慧,更是对您忠心耿耿,您,这是何必呢?” 曹操盯着下面的秦朗,盯了许久,“久闻你与孤麾下诸将均有不合,那韩元嗣与你也多有龌龊,怎的想起来为他说话了。” “属下..属下...”秦朗喏喏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头不语。 “你是在避讳吧。”曹操撵着自己的短须,“你身份特殊,对孤麾下的将领都多有避讳,甚至不惜自污己身,孤对你很放心,也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但是这件事,你莫要多说了。” “诺。”秦朗虽然还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应了声诺,便退了回去。 “可惜奉孝英年早逝,元嗣和当年的奉孝一样,聪慧,冷静,也是中护军,呵呵,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曹操继续着说着这些话,秦朗听了也全都排除自己的脑子,他现在只想到了一个人,“周不疑。”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但是过了这不平凡的一夜,幽州变得更加的诡异了起来。 “彰世子何在?汉中急报!”天刚刚蒙蒙亮,汉中的信使几乎是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了代县的郡守府。 “魏王急令!召鄢陵侯曹彰奔赴汉中助战,得令之时,速速启程!” “曹彰领命!”曹彰跪地接令,然后立刻吩咐左右,“备马,某当即刻启程!” 一旁的信使刚喝了一口温水,闲话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曹彰风风火火的离开,最后就留下了一句,“此中事情,皆由国让将军主持”便离开了。 远在草原上的楼班也得到了消息,今早他之前安排在牛魁英将军麾下的亲信偷偷找人传信,世子曹彰远赴汉中助战,今早已经离去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楼班,心中可谓是千回百转,如今曹彰已走,自己现在又属于山高皇帝远的状态,那么,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恢复乌桓的荣光? “来人!”楼班心中好生思量了一番,招呼进来两名士卒“尔等前去,请牛魁英将军后天前来喝酒!” 看着那人领命而去之后,这才对着另一名士卒说道,“某写一封书信,你去送往樊泽将军那里,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樊泽将军!” 不多时,一张信帛上就写满了狗大爬爬一样的大字,看着十分的别扭,楼班老脸通红的将书信递给那等候着的士卒,然后招呼他快去快回,并再三叮嘱,一定要亲手交给樊泽! 看着两个人都离开了大营,楼班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结果,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紧张不已。 一个时辰之后,樊泽带着一份帛信在一个小山包上面等候着,不多时,楼班出现在那里,春季的草原上,风并不小,寒风吹过两个人迎面而立,“樊将军很是在乎那库泽力嘛。” “樊某的朋友不多,他算是一个,既然他死之前有心愿未了,樊某若是可以,自然愿意帮他一帮!” “某得到消息,库泽力的妹妹在辽东出现过,当然这只是可能,当年的事太过久远了,库泽力当初也是托了很多关系,时至今日这才是有了一丝消息,只可惜,他却是看不到了,真是造化弄人。” “消息给我!”樊泽走到楼班面前,“别给我耍花样!” “不敢!”楼班躬身地上一小卷帛信,樊泽看完之后便掏出火折子给烧了,“某明日就会去辽东,若是知道你有其他的想法,某便将你碎尸万段!” “樊将军慢走。”楼班躬身一礼,久久不能起身。 樊泽走回自己的大营,刚刚进了营帐,就听到了说话声,“什么时候走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非但没有让樊泽害怕,反而让他轻笑了一声,“明日,去辽东。” “看来这楼班还真是不老实,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角落的黑影嗤笑一声,对楼班的这种小算盘便是很是不屑。 “他从来就没有老实过,小动作不断,不是么。”樊泽也表示了一脸的不屑,“某最讨厌的就是用死人来骗人,更何况是某的朋友之一。” “既然你有了准备,那某先走了,叮嘱一句,再莫要小看他人了,这次的事情给咱们的警告还不够么。”角落的黑影走了出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正是消失了许久的王壮。 第二天,代县乃至整个幽州并没有因为曹彰的离去而有什么改变,至少明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樊泽的告假也被田豫很利落的批了下来,楼班看着远去的樊泽,半晌都沉默不语。 直到夜幕降临,一身素衣的楼班出现在一个无名的小山头上,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呼呼大喘,“一群马贼,总是喜欢在山头子上见面,一点都不专业!” “楼班首领就这么喜欢背后嚼人舌头么?”楼班刚嘟囔完,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将大喘气的楼班给吓了一跳。 “你们这些黑风贼还真是属野鬼的啊,出来的都这么突然。”楼班缓了一下立刻讥讽道,“你们黑风贼都让曹彰给收拾成一群孤魂野鬼了,就连你们的大当家的都不知道被谁给弄死在外面了。” “既然我们这群孤魂野鬼这般无用,”黑风贼来人缓缓的转过身子,“那您这个乌桓大王,来找我们干什么!” “嘿嘿”楼班突然笑了一下,“咱们何必再此处争论这些无用的呢,你们黑风铁骑不是说实力雄厚么,想必现在也不会在某这个小小的乌桓人面前矢口否认吧。” “你激将老子也没有用,我黑风铁骑办事,只看报酬,不看其他!”那人却是冷笑一声啐了一口,“你想要干的事儿可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黑风铁骑可以办的,若是想请动我黑风,这报酬嘛...” “你们黑风贼自己说的!”楼班突然有点咬牙切齿的,“怎的现在你们大首领一死,就连你们黑风贼的尊严都不要了么!” “哎,楼班首领不是也说了么”那黑风贼嘿嘿一笑,“这话是之前的人说的,那人现在还是个死人,所以死人说的话,那自然是不能再算的。” “现在你们黑风贼处事的方式,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楼班阴沉的盯着那人,“那之前说好的价格?” “之前的价格明明是那死人定的,跟某家又有什么关系。”果不其然,楼班看着不认账的某人,实在是想拔出刀给他一下子。 “那某给的定金呢?” “您给的那么早,早就跟着那死人去了地府了。”黑风铁骑来的人嘿嘿一笑,“这和某家也无任何关系,不说这个了,某要价并不高,快马三百匹!事前给。” 楼班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家伙,心中怒火再烧,“小子,你们黑风贼已经大不如前了,你居然还敢这么漫谈要价,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那人却是不说话,弯腰伸手,不服请走。 楼班一脸怒火的下了山,刚解开自己的战马,还没等骑上去,就感觉到了震动,震动不大,但是很清晰传到了楼班的耳朵里,楼班将腰间的战刀拔出来,戒备着看着远方。 不多时,马蹄声袭来,同时数百匹战马直直的冲了过来,领头的那人在距离楼班还有一臂距离的地方才一拉战马,整个战马人力而起,战马的鼻息都喷到了楼班的脸上。 “尔等到底是何人?”楼班将战刀护着自己胸前,看着面前的这些突然到来的家伙。 “楼班首领莫要担心,这不过是黑风铁骑罢了,新生的黑风铁骑!”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人从后面走了下来,缓慢而又平静,在看到楼班转身看向他的那一刻,再次一笑,“弟兄们,让楼班首领看看咱们的能耐!” 楼班急忙回头,就看见那数百人从马腹下面拿出一个小麻袋,扔向了自己,楼班随手接住了一个,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伸手便将麻袋打开,却是一颗双眼大睁的人头。 “这是...”楼班再看看自己脚下的这一片浸着血色的麻袋,他都不需要再一一打开了,里面的应该和自己手中的一样,都是一颗颗的人头,“是不是应给给楼班一个解释?” “听闻前几日辗迟部落和楼班首领起了一些龌龊,这不是,为了能够和楼班首领有着更加良好的合作,某便让自己的弟兄们,连夜将那什么辗迟部落,从这个草原上除了名。” 楼班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人头,月光照耀下,仔细的看着,的确是辗迟部落的一个族老,“辗迟部落,就此消失了么?” “这不是为了楼班首领能出气么,您放心,整个辗迟部落里的男丁,无论老幼,一个都没有喘气的了。”楼班身后那人说的很是淡定,仿佛他说的不是一个数千人的部落,而是一只老鼠一样。 楼班再次看了看手中的人头,深吸两口气,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情感,但是吸进去的全是血腥味,让他更加的难受,“这位...首领,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五百匹快马!”那人却是再次抬高了报酬。 “刚刚明明说的是三百匹!” “那是刚才了,”那人说的很是自然,“就比如现在,需要一千匹快马!” “你...” “楼班首领,再说的话可就变成...” “一千匹!”楼班赶紧将他打住,“但是某家没有这么多,既然辗迟部落已经被你们给攻破了,那么明天一早,某会让三百游骑去辗迟部落查探,我想凭着您黑风铁骑的手段,这三百匹战马应该手到擒来吧。” “那剩下的呢?” “事成之后,双手奉上” 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然后随便上了一匹快马,“楼班首领,咱们后悔有期!” 看着飞奔而走的黑风铁骑,楼班心中再次千回百转了起来,自己曾经是乌桓的王,但是却亲手将一个又一个的乌桓的部落,一个又一个的乌桓的“大人物”送向了黄泉。 “某是为了这个乌桓,某没错!”楼班突然仰头大叫,“某楼班,绝不会做乌桓的罪人!绝不会!” 第二天一早,双眼赤红的楼班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外面早已有人在等候了。 “请问楼班大人,昨晚您是去了何处?”丘居赤是从丘居大部跟来的,虽然所有人都说丘居河死于乱军之中,但是他一直对楼班不放心,这次楼班去丘居大部搬兵,虽然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但是丘居赤依旧亲自带着人跟了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个楼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丘居首领。”楼班脸上变得有些和善了起来,“你这大早上的在这等某,就是来问某昨日去了哪里?” “首领乃是我乌桓的希望,定然不可出任何问题,”丘居赤低头说道,至于这句话他自己信多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某只是关心首领的安危罢了。” “呵呵,丘居首领的好意,某心领了,不过首领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正好要麻烦丘居首领。”楼班看似不在意的一笑,“昨晚某得到了消息,辗迟部落被人给破了,只是只顾着去追查那些人的下落,还未曾去辗迟...” 楼班话还没说完,丘居赤就已经带着本部的三百游骑飞奔而去,丘居大部和很多部落都不对眼,但是这丘居赤却是和一个女子青梅竹马的,两人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等过一阵子两人就可以完婚了。 “丘居赤...可莫要怪某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六章 让乌桓成为过去(二) 丘居赤很心慌,他心中的那个女子,说不上明媚皓齿,也没有汉家女子的温柔和和善,她很泼辣,成天就和一个汉子一般大大咧咧的,但是自己就是那么的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乌桓女子。 “快,再快点!”丘居赤不停的抽打着自己的战马,不停的催促着他们往前跑。辗迟部落已经不远了,他心中的那种不安也越来越大了,若是平时,这是距离,辗迟部落的游骑早就应该出现了,而此时,却是毫无声息。 当丘居赤看到辗迟部的那一刻,他的心都被击碎了,整个辗迟部的栅栏上,串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远远的看去,那些人头,每一个都面目狰狞,老的已经白发苍苍,而最小的却还是刚刚出生的婴儿,看着这一幕,丘居赤心中的慌乱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快,快进去!”丘居赤用力的抽打战马,麾下的三百游骑也已经急速冲了过去。 丘居赤一进营地,就再次看到了一地尸首,仰着的脸色狰狞,趴着的血流一地,每一个都是浑身的伤口,一地的血污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不禁浑身颤抖,这个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尖锐的叫声直接灌进了他的耳朵。 “快,跟我过来!”丘居赤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刀带着麾下就冲了过去。 随着跑动,那不停的叫声越来越明显,当丘居赤拐过一个营帐之后,他双目欲裂,一群女子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包含了惊恐,看她们的样子,死前明显是收到了极大的折磨。 “啊~”这是尖锐的叫声再次出现,这次丘居赤听得真切,正是在自己面前的营帐中。 丘居赤径直的冲进了营帐,然后看见了一群赤着身子的男子正在不停的欺辱着一个姑娘,虽然那女人蓬头垢面的,但是丘居赤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 “塔洛儿!”丘居赤一声虎吼,双眼已经变得赤红,挥刀冲向了那几个赤着身子的男人,那几人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他一样,继续玩弄着自己面前的女人,丘居赤的刀即将落下的时候,帐外突然飞来一只箭矢,直直的贯穿丘居赤的手腕,丘居赤的手腕受创,战刀掉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惨叫,帐外再次飞来一只箭矢,直直的贯穿丘居赤的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 然后半跪在地上的丘居赤和正在饱受折磨的塔洛儿就面对着面的惨叫,丘居赤还想反抗,但是那些男人中的一个随手拿起扔到一旁的战刀,然后扭身挥刀,两片刀光闪过,丘居赤的双臂就掉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一脚就被踹到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眼前被侮辱。 这个时候他除了自己面前的塔洛儿,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留在帐外的那些麾下,此时已经被人斩杀殆尽了,当丘居赤冲进营帐的那一刻,麾下的三百游骑本也要冲进去的,但是刚刚有所行动,之前那些趴在地上的尸体,却又一个个的爬了起来,掏出压在身下的弓弩和战刀,径直的杀向了那些游骑。 丘居赤带来的游骑都是一个个的糙汉子,一个个平日里都是顾头不顾腚的,更不要说是这个时候了,突遭袭击,一时间这些人竟是蒙了,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几声惨叫就被人乱刀分尸了。 只用了盏茶时间,丘居赤留在外面的三百人手竟是被人杀了个干净,这个时候,丘居赤刚刚被踹到在地上,正在凄厉的惨叫着,而他心中的那个女子,依然慢慢的变得痴傻了起来,就连惨叫声都弱了下去,而眼中的神采也慢慢变得死灰。 过了足足的半个时辰,营帐之中的惨叫才停止了下来,几个人串号自己的衣服,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至于丘居赤和塔洛儿,已经全无声息了。 “这么快就好了?”一行人的首领,也是昨天和楼班会面的那人出现在营地中,“当初某家答应尔等,破营之后最为勇武的五人,这里得东西,任尔支配,不止几位兄弟可还满意!” “我等多谢大首领厚恩!”几人当即拜谢到,“定当为大首领赴死!” “好!”大首领看着一脸豪迈的五人,再看看周围一脸艳羡之色的其他人,心中不禁十分的欢喜! 自从黑风贼上了曹彰的必杀名单之后,那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的王壮带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就和发了疯一样的撕咬着自己这些人。 上任头领,也就是被李鍪给弄死的那人,自认为自己比王壮更为厉害,确定王壮身边没有汉军助阵,就想带着黑风贼和王壮硬碰硬的来了一场。 结果黑风贼输的莫名其妙的,上任大头领还没开战就被王壮袭了营,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老巢在王壮那里就如同破布糊的一般,一碰就碎了满地,许多人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的性命和脑袋是怎么没得。 或许现在的这位首领知道,毕竟是他当初通知的王壮自己家的老巢在哪儿,也是他打开的寨门,当然这种事除了他并无其他人知晓,因为知道的,都死在了那天晚上,之后老首领带着残余的二十多名亲信逃往了不知名的地方,而他则是在和王壮达成交易之后,带着数百名当初那个老首领看不上的奴仆离开了那个老巢,开始了新的生活。 “诸位弟兄,今日这狂欢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前戏罢了,”大首领嘿嘿一笑,“再过上个几日我等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只要一切顺利,那我等黑风铁骑的威名将会再次响彻这幽州大地,绝不次于他日那白马义从!” “吼!” “吼!”黑风贼众被那大首领几句话就激起了士气,这也主要依靠于这阵子这位大当家的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所有好处先分下去的种种。 时间在等待中总是会变得很慢,但是再慢也会有到来的那一刻。 黄昏时分,楼班终于收到了游骑的来报,辗迟部落已经被屠戮一空,而自己派去的丘居赤等人,也被枭首示众,高高的挂在了辗迟氏的营门处。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楼班自然是暴怒无比,立刻召集了人马就要去报仇,同时在草原上大肆搜捕搞得整个幽州塞外都鸡犬不宁,为此轲比能和牛魁英专门派人来询问。 但是在“暴怒的”楼班却是不管不顾,只是派人去将事情说了一声,便继续折腾,闹得整个幽州塞外都沸沸扬扬的。 得到了消息的轲比能一脸古怪的看着下面乌桓那边派来的人。 “你是说,被灭族的是辗迟氏?” “正是!” “被杀掉的是丘居赤?” “正是。” “丘居赤不是楼班的亲随么,不老老实实的跟着楼班,去那辗迟氏作甚?” “额...辗迟氏的首领的女儿,和丘居赤从小就...两小无猜!” “他是自己去的?” “也并非这样,因为丘居赤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所以就带了自己麾下的三百卫士。” “仅仅带了自己的三百卫士?” “正是!” 轲比能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然后脸色更加的古怪。 泄归泥上前走了几步,问道,“首领这是在想什么?” “某在想,这楼班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首领觉得这事儿可能有问题?” “可能有问题?”轲比能冷笑一声,“被屠杀的是刚刚骂了楼班的辗迟氏,被枭首的是和楼班面和心不和的丘居赤,这些人死了,那楼板不在那喝酒庆祝就算仁义了,居然还在这里大肆搜捕,搜捕什么!搜捕哪个好汉给他出了这口恶气么!” “首领...诙谐!”泄归泥被轲比能给逗笑了,“可是现在楼班这样,莫不成是做做样子?毕竟自己的手下死了,好歹也要装作十分气愤的样子,这样才能不让人寒心啊。” “你想多了,他楼班这辈子,何曾用装样子这种事情来维护自己的面子,维持下属,你太小看那楼班了。” “那首领的意思是,楼班这事儿是有其他目的?” “哼哼,若是没有鬼,那才真是见了鬼!”轲比能把战报往桌案上一扔,“各部全部回来,紧守大营伺机而动,不管他楼班这次闹得什么幺蛾子,咱都不能再被坑了!” “首领英明!”泄归泥赞叹了一声,便出去传令了。 与此同时,牛魁英也已经见到了楼班派来的人。 “你是说,楼班首领的生死弟兄和兄弟部落被一股马贼给屠杀了,所以楼班首领才暴怒而兴兵?” “正是!”下面那乌桓人说的一脸气愤,“那群马贼及其可恶,对丘居赤将军百般侮辱,更是看去他的手臂,可怜丘居赤将军侠肝义胆,忠勇无双,却惨死于那小人之手,我家首领只求将军,能够许我等为丘居赤将军报仇,当然,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牛魁英揉着自己的脑门, “若是将军方便,也可助我等一臂之力,我等定当感激不尽!”那乌桓人说完就跪伏在地,还泣不成声了起来。 “这茫茫大草原上,某就算有心,怕也是无能为力啊。”牛魁英沉吟片刻说道。 “牛将军勿要担忧,我走之前,楼班首领已经找到了那些贼人的些许踪迹,若是牛将军愿意帮忙,稍后我等便把消息送来!” “这....”看牛魁英的样子,很是为难,沉默半晌也不答话,那乌桓人只是不断的哀求。 “罢了,罢了,去转告你们楼班首领,某在此等着他的消息。”牛魁英是被他烦的怕了,只得无奈答应下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乌桓人听的牛魁英答应下来,激动的给他磕了数个响头。 待那乌桓信使走了之后,牛魁英冷哼一声,便屏退左右,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大帐沉声说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刚刚轲比能发了命令,要求各部回大营待命,紧守大营不得外出。”王壮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而且当初来幽州的荆州人,我们只找到了两个,那最后一个,可一直没有动静。” “不是那个库泽力么?”牛魁英一愣,他一直以为第三个人是库泽力。 “不是,某专门打听了,库泽力当时已经进了乌桓大营,那些人里不包括库泽力。”王壮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更让牛魁英头痛了,“某也已经告诉了李昊,现在这个样子,我等却是已经退不得了。” “哎,某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牛魁英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句先生当初对我等说过的话。” “你莫要说,某想到那些就头痛!”王壮脸色一变,慌忙阻止了他,“你这乌鸦嘴,不会说话就闭嘴,若真的坏了事,那也是你这厮成天咒的!” “呵呵,算了,你快走吧,告诉田将军他们,估计大变就在这两天了。”牛魁英掀开营帐的门帘看了一眼外面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起风了,这塞北的风,怎的就不能停下呢。” “快了,快了,很快就停下来了。”王壮也走了过来,站在他的旁边,“若是再停不下来,那咱们就去凉州,听说那里的风沙更大。” 乌桓大营,楼班大帐中。 “牛魁英答应帮忙了?”最上首的楼班冷笑道,“那轲比能都知道紧守大营了,怎的平日里那么睿智的牛将军却是丝毫没有怀疑呢。” “或许,是那牛将军故意的吧,他向来不都是很狡诈的么?”这时候那信使也抬起头来,只是现在的他却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汉家官话,而那抬起的双手,却是显得白净异常,丝毫没有异族人的干枯蜡黄般的颜色。 “哈哈,任凭那牛将军再如何狡猾,又怎能抵得上马先生的睿智无双呢?”楼班突然畅快的大笑起来。 “好了,楼班首领,差不多了就联络联络他们吧,台子都摆好了,若是不演上一出大戏,那岂不是太冤了一些。”马先生也开心的笑了,很是畅快的那种感觉。 “好!”楼班一拍桌案,“马先生请放心!” 一天之后,远在代郡外驻扎的牛魁英再次见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信使。 “这么快你们就找到了?”牛魁英看着自己面前跪伏在地,恭敬到自卑的家伙。 “正是,我家首领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和人脉,终于将他们给堵住了,只是我等人马都是临时征召之人,而且多日的追寻征战实在是无力剿灭他们,特来找牛将军请援!” “那些贼寇现在在何处?” “桑乾县!” “哪里?”牛魁英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现在他们在哪里!” “桑乾县附近,我家首领已经再三确定过了!” “呵呵...”牛魁英笑了,“那里可是你们乌桓的腹地,你说那群贼寇在桑乾县,而且尔等还对他们无能无力?” “近期我们...我们...”乌桓信使显得很是犹豫,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我们乌桓接连遭到大败,本事实力已经大损了,再加上这阵子连绵的征战,让我家首领在乌桓那里,名声并不是很好!” “呵呵,这么说,还是牛某的不是了?”牛魁英看着跪在下面的信使,语气也变得有些寒冷。 “小人不敢!”那信使仿佛是被吓坏了一般,哆哆嗦嗦的解释道“胜负本就是兵家常事,再说那是我家首领技不如人还妄图招惹天朝上国,被将军打败那也是罪有应得,事后的征战那也是为了我等自己,万万不敢归罪于将军!” “哼,谅你们也不敢归罪于某。”牛二一拍桌案再次吓得那信使一个哆嗦,“回去告诉那楼班,在桑乾县等着某,某现在便带着麾下去会会那让尔等束手无策的贼寇!” “小人代我家首领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说完之后,那信使便千恩万谢的离去了。 等那人离开之后,王壮再次出现在大帐之中,“我发现了一个事情,老牛,你看出来没有。” “哼哼,乌桓人可不会说话这么一套一套的,这小词儿整的连我都差点接不上了。”牛魁英撇了撇嘴“荆州的小鬼们,就是喜欢显摆自己的本事,全然不知这些玩意会随时让他们丧命!” “呵呵,什么时候你这个莽夫也会笑话别人没脑子了,”王壮笑了一下,“某去看住他,这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你这里小心一些,最近轲比能一直紧守大营,万余人不出也不进的,谁也不知道他们搞的什么鬼,他是个狼崽子,不得不防啊。” “放心吧,有人看着他呢,他不出来还能多活几天,他只要敢出来,某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牛魁英眼中光芒一闪,冷哼了一声。 “你如此说,某就放心了。”说完之后,王壮也闪出了大帐,追随那信使而去。 不多时,牛魁英的大嗓门子响彻了整个大营。 “狼崽子们,集合了,跟随老子去桑乾县,吃肉喝酒杀人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七章 让乌桓成为过去(三)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八十七章让乌桓成为过去牛魁英的一声呼啸,让沉寂了许久的大营再次沸腾起来,他的带兵方式更像战国之时的老秦人,只要有军功,你就有一切,这种办法最害怕的就是后勤撑不住,以及敌人不够多,但是在这个时候,无论是现在的幽州,还是未来的关中,土地,人口,异族都绝对不会少的。 最近因为曹彰的离开和楼班的莫名其妙,牛魁英其实也做出了和轲比能类似的事情,召回诸军,只不过没有轲比能做的那么绝决罢了,牛魁英让各军不许离大营太远,只许在这方圆二十里内活动,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这方圆二十里除了背后的代郡,剩下的几乎算得上是寸草不生了,让牛魁英麾下的那些乌桓和鲜卑骑士循环反复的扫荡,干净无比啊。 现在牛魁英的新命令下来了,不管他们是去哪里,不管他们去和谁拼杀,只要有了敌人,他们就可以获取战功,看看那些身先士卒的家伙们,不说别的,就一个桑干,已经得了良田十余晌,由于没有家人大部分被换成了酒肉钱粮,现在不知道多少乌桓的姑娘想要和他发生点什么。 牛魁英带着自己麾下那数千骑士冲向了桑乾县,这阵子人来人又走,有阵亡的,有新加入的,但是每一个人都再次饱经了风雨和厮杀,每一个人都是在无数种杀戮中冲出来的。 “牛老大,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几个和牛魁英相熟的骑士跑到他身边和他插科打诨着说道,也是想套套他的话。 “嘿嘿,几个小兔崽子,这就想套老子的话了?”牛魁英咧嘴一笑,啐了他们一口,“不过今天老子心情好,告诉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无妨,咱们这次是去桑乾县,帮楼班那小子去” “牛老大何时这么好心啦?”一个乌桓人在旁边嘿嘿笑着,脸上仿佛写满了三个字,“不相信。” “老子本来就是古道热肠!”牛魁英一巴掌就拍了过去,只不过被他灵巧的躲开了,“要不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子至于去给楼班那小子卖乖么!” “嘿嘿,楼班都快五十了,您比他还小十岁呢,你一口一个小子叫着合适么?”周围几个家伙都是和牛魁英关系更近的,说起话来也是不咋注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是不避讳。 “哼,某看得上的那自然是先生,大人。”牛魁英再次啐了他们一口,“若是老子看不上的,那边是小子,莫说他不足五十,他就是八十老朽了,那也是一不懂事的小子罢了!” “哈哈哈,牛老大豪气!” “这世间可有咱们牛老大看得上的人物?”一群人放肆的大笑,连带着后面的人马都轻松了很多。 代郡去桑乾县其实并不远,主要是之前要么带着大军在玩耍耗时间,要么就是带着辎重粮草走不快,若是像他们这般径直的冲杀过去,一路不停歇的,这还未到下午,他们便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至于为何说是目标,主要是因为前方喧嚣吵闹,尘土飞扬的,这人喊马嘶的声音哪怕隔着老远都能听的到。 “看来楼班是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牛魁英看了一眼那正在争斗的地方,然后他同时也看见有一骑正快速的飞奔而来,看那奔驰的方向,正是自己。 “前方可是牛将军?”那骑士隔着老远就开始高呼,“前方可是牛将军当面!小人乃楼班首领麾下亲随,小人求见牛将军!” 牛魁英正要出阵迎他,旁边那乌桓人一把将他拉住,“牛老大,小心有诈!” “你是怕那人是贼寇假扮的?”牛魁英笑了一下,“莫要担心,他伤不得某家。” “呸,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那乌桓人呸了他一口,“某是怕你牛老大一世英明毁在这儿了,小心那楼班有诈,前脚才告诉咱们他一个人无能为力,现在咱们刚到这他们就打的如火如荼的,这上面有问题啊。” “呦呵”牛魁英笑了一下,挥手想打他却是停住了,“你这小兔崽子居然也学会兵法了,怎的这几天彻夜苦读了,想要把老子踹下来自己当个将军玩玩?” “哼,某可不知道什么兵法,这么简单的事儿某还是能看得清的,不过你若真是让人给坑死了,那某还真就想当个将军玩玩了,至少不会和你一样被人给坑了的那种。” “你个小兔崽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某这个将军能看不出来,你都没发现咱们这两天少了好几个人么,”牛魁英看飞奔而来的骑士已经到了不远处便止住了话头“行了,告诉下面,一会儿说某说什么,便做什么!” 那乌桓人眼睛一缩,低声应了一声“诺”然后便悄然退了下去。 “前面可是牛将军,小人是楼班首领亲随,特来求见牛将军!”那人一到大军面前便翻身下马,直接跪倒在地,那姿态十分的谦逊,端的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牛某在此,楼班让你来,是有何事?”牛魁英上前几步,走到那人面前,他这个动作不但让那奔来的骑士十分紧张,就连牛魁英身后的大军也紧张了起来,最前面的几人将手都放到了腰间的战刀之上,只要那人有丝毫异动便冲上去将他乱刀砍死。 “启禀牛将军,今早那贼寇突袭我军,楼班首领仓促应敌,虽损失惨重但是还是将那群贼寇给拦下来了,现在敌我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幸亏牛将军赶来,楼班首领请求将军速速发兵,救我等于危难之中!” “楼班何在?”牛魁英俯下身子,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骑士问道。“为何他不亲自来见某。” “楼班首领为了能拦住那群贼人,亲自带人冲击敌营,现在正在与敌人交战!”那骑士头低的更深了,还隐隐的传来了哽咽哭泣的声音。 “怎么你们乌桓现在的爷们都学会了哭么?各个和娘们一般!”牛魁英怒骂了一声,“去告诉楼班,好生应战,某马上就带军出击,定要让那群贼寇命丧于此!”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那骑士听完这话“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翻身上马再次飞奔回去。 “牛老大,”还是那几个关系好的家伙跟上来,“某等还是感觉不对劲,牛老大,当小心啊。” 牛魁英扭头看去,这几个一脸担心之色的家伙们,有乌桓人,有鲜卑人每一个脸上的担忧都是真情实意的,再看看后面那些面色肃穆的战士们,自从自己带领他们那一天开始,每日或好酒好肉,或棍棒加身,或同甘共苦,更有数次亲手将他们置身险地,自己父亲留下的笔记中曾记载过这种法子,只要在这种练兵之法活下来的,时间一长,对自己的忠心就会不断的提高,前提是中间你不能被他们给弄死。 “弟兄们,听某号令!”牛魁英收揽心神,一声大吼,让众将士将目光转向了他,虽然之前也是再看他,“一会儿随某出击,记住了,面前之人皆敌人!对待敌人,我们要做的是什么!” “杀!杀!杀!” “跟紧了某,杀敌!”牛魁英一声大吼,取下挂在马上的长矛,双腿一夹马腹,“冲啊” “杀啊!” 牛魁英带领大军加入了战场,随着他们的前行,那胶着的战场也真正的展现在他们的眼前,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地上,双方打得的确是敌我难分。 “牛将军,我家楼班首领说了,他会将战场让出...”刚刚那个报信的骑士再次出现,带来了楼班最新的消息,“分列两边让出战场让牛魁英加入,然后再协助合围。”但是他注定是说不完了,他刚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了刚才还和蔼亲善的牛将军冰冷的说出一句话,“真是呱躁!”然后喉咙一痛就被牛魁英给挑杀当场了。 “众将士,随某杀!”牛魁英非但没有放慢速度让乌桓人撤离战场,反而再次抽打着战马,加速冲了过去,刚刚那些正打算要撤出战场的乌桓人还没来得及跑掉就迎来了牛魁英带领的军队的冲杀,而且每一个人都带着冷酷的杀意,“杀!” 同样在桑乾县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处,楼班和黑风贼的大首领并肩而立,都盯着那不远处的战场。 “楼班首领,那位牛将军好狠的心啊,真是丝毫不顾及敌我之分,径直的冲了过去。”黑风贼大首领嗤笑一声说道,“可惜了楼班首领的这一番布置,真是做给了瞎子看。” “高大当家,你既然没损失,就不要在这里给某的心口插刀子了!”楼班冷冷的回了一句,“那下面可尽是某的人马!” “哎,楼班首领何必说这个呢,这下面不过是一些贪婪的乌桓人罢了,又非楼班首领的嫡系人马,何必如此生气呢。” “你的话,就让某很生气,还有某是乌桓的王,无论哪一个部落,无论哪一只族群,无论他们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他们都是某家的子民,灭族之事,尔等不可再为!”楼班说完这句话便冷冷的盯着高大当家,那冰冷且带着杀意的眼神,还有那自然而然的气势无一不是再告诉这周围所有人,他,也曾是乌桓的王,也曾是带领乌桓走向昌盛的王! “谨遵...乌桓王之命!”高大首领低声说道,“那么咱们是不是该动手合围了,若是真让那牛将军给跑了,您的子民可就将性命给白白的浪费了。” “哼!”楼班冷哼一声,一挥手,旁边一直候命的亲随便对着天空射出一直响箭,尖锐的“咻”声恨不能贯穿人的耳朵。 这时候,牛魁英的麾下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整个战场他们都杀穿了快一半了,但是所谓的贼寇怎么看都感觉不对。 “牛老大,这事儿不对,根本就找不到楼班那小子,而且这里面全都是乌桓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部落的家伙!”一个乌桓人冲到牛魁英身边,“虽然他们衣着不一样,但是习惯改不了,他们的习惯都太像之前我们劫掠为生的时候了。” “哼哼,就知道楼班小子不会老实,告诉弟兄们小心了,分散开来,若是有动静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牛魁英冷哼一声,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脸色一变,“小心!” 牛魁英双手一震,然后往下一插将一个尸体跳起来拦在身边,身后的人也有样学样一个个的捡起地上活着身边的尸体,实在够不着的便两个人凑在一起,若是再不行的便直接一个镜里藏身缩到马腹下面,然后逐渐收缩围成一个防御阵型。 敌人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然后便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无数的“散兵游勇”慢慢汇聚在一起,数个山丘之后都冲出了骑兵,不远处的桑乾县也大门洞开,杀出来了数不清的人马,现在的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动作,弯弓搭箭。 “射!”合围的人马中爆发出一声高吼,所有的人马的箭矢都飞向了那个胶着的战场。 牛魁英看着四面八方仿佛无穷无尽的人马,以及那漫天箭雨,大吼一声,“守!”然后快速的用那尸体挡在自己身前同时向着其他人靠拢。 箭雨落下,无数人倒在了地上,牛魁英的麾下也有不少人中箭,数十人当场身死,更有百余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 “下马!掩护!”牛魁英一把扔掉插满了箭矢的尸体,然后飞身下马躲在马后面,周围人也学他的样子躲在战马的身下,第二波箭雨已经来临了,一支支的利箭落在了战场上,呈现了无数尸首。 “他们来不及第三次了,战马尸体放在外面,守住了!”牛魁英看着已经冲到了不远处的骑兵,四面八方都被围住了,自己还真是小看了那楼班,短短的时间竟真能凑出这份儿声势来。 “牛老大,咱们进而是不是栽了?”一个士卒拿着滴血的战刀跑到牛魁英面前,“您老要是真栽了提前和弟兄们说啊,到时候我们还得拿着您的脑袋换命呢!” “你个小兔崽子,就会再这耍嘴,若是守不到一个时辰,老子就先拿着你们的脑袋去换命!”牛魁英登起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赶紧的给我去守着,援军已经快到了!” “牛老大,一个时辰能到么?”另一个鲜卑人也嬉皮笑脸的说着,“要是来不了咱们就冲出去,看他们那软绵绵的力道,可别援军没来咱们就将他们打败了。” “嘿嘿,若是他们来的晚了,这天大的军功可就和他们没关系了!”牛魁英一声笑骂,“小兔崽子们,给我打起精神来,杀光这群没有卵球子用的玩意们!” “诺!”一行人将阵亡的和重伤的围在最里面,然后一圈圈的严阵以待,最勇武的在外面,剩下的抽出弓箭在里面,若论弓弩之力,他们可并不比任何人差! “二十步了!”牛魁英看着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敌人,大嘴一咧,“放箭!” “咻,咻,咻”箭矢齐发,之前连续被射了两轮箭雨没有还手并不是自己没有弓弩,而是还未结成阵型,若是被围杀了,他们就算再勇猛也会损失惨重,现在既然结好阵了,那剩下的便该是反击了。 牛魁英麾下的箭雨没有对面的那么多,那么浩大,但是仅仅十余步的距离,那么密集的队伍,凭着他们手中的强弓劲弩,就是一群瞎子也能让他们死伤惨重。 “杀!”一轮箭雨过后,乌桓人死伤不少,但是更多的乌桓人却是冲了上来,数千匹战马的尸体垒成的围墙,拦住了他们的冲锋,但是却拦不住他们的杀戮,无数的乌桓人跳下战马去和牛魁英他们步战,哪怕明知道他们冲进来就会死也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小土丘上,黄大当家歪着头看着身边的楼班,“话说这些老弱病残们,楼班王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而且一个个的这么拼命?” 黄大当家看的真切,这看似声势浩大的乌桓人军队,过半的都是老弱,真正的青壮屈指可数,但就是这么一个别人看来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家伙们,一个个竟是悍不畏死一般的冲了过去,真就给那些人造了不少的困难。 “这都是马先生的功劳啊,”楼班哈哈一笑,他从未想过这些自己之前看都懒得看的老弱病残们会有如此大的威力,“马先生真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智者!” “楼班首领过奖了,某家也不过是效仿那张角的旧事罢了。”马先生,也就是之前去面见牛魁英的信使含笑说道,“或者说某也略微的改动了一番。”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八章 马仲常出手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八十八章马仲常出手马先生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楼班想到了他那诡谲手段不禁浑身发冷。 在那马叔常死后不久,也就是楼班去丘居大部招揽人手的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本以为这个“马先生”是给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来的,楼班如临大敌般对他异常的警惕。 结果当那“马先生”说是来找他合作,让他再次成为乌桓王,这位“马先生”一没有无双勇力,二没有满腔智谋,有的就是一双慧眼,自己的所有心事,自己的所有秘密,在他面前仿佛都是摆在了明面上一般,他一言便道破了自己的心。 之后在丘居部落,任凭自己在那里慷慨激昂,任凭自己在那里为他们诸多的许诺,但是下面的人不为所动,老丘居人在质问自己为何没有把丘居河活着带回来,为什么跟着他离开的丘居部落的勇士们都死在了那里。 自己原有的部落之民在沉默,或者说在冷漠,楼班先是带走了他们中很多人的儿子,丈夫,兄弟,然后却没有将他们带回来,紧接着又把他们带走了,他们的至亲至爱之人再次被人屠戮,而楼班这个领袖,却是斩杀了敌人的头颅,他们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 就在口干舌燥的楼班自己都要放弃了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马先生悠悠然的走了下去,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或是逗弄逗弄那懵懂幼子,或是慰问一下古稀老人,然后就这样他围着整个营地慢慢的走了一圈,再上台的时候,楼班自己莫名的被他忽悠着抽了自己二十鞭子,然后哭泣着说了一堆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话,便让很多年轻人变得激动起来。 然后当晚马先生用楼班的名义去宴请了丘居部落的各个有权势之人,说是求他们的帮助,可是当那些满脸傲气的家伙一落座,迎来的就是早已准备好的刀斧。 白天被他鼓动的年轻人带着锋利的刀斧,就在楼班面前将他们乱刃分尸,然后对着他效忠了,在马先生的教导下,楼班拎着那些首级竟是真的将他们的手下给慑服了。 然后第二天,他更是一脸震惊的说出了那句,“平分丘居部落的牛羊马匹,跟随自己出征者优先!”那踊跃报名的人差点将楼班都淹没了。 当他带着数千人马出征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迷茫,他问那位马先生到底是为什么,马先生说了一句楼班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明白的话语,“这个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足够的好处换来,而这世间的好处,绝大多数又都在少数人手中。” 自那以后,攻营拔寨他在马先生的示意之下一改之前的烧杀抢掠,而是,收拢败军无论老幼,他看中的也不是牛羊和女人,他对那些仿佛不屑一顾,一家之中,择其老,,父子之中择起父,兄弟之中择其兄,然后就在昨晚,他对那些被挑选出来的人们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楼班不寒而栗的话,“屠杀掉你们的敌人,你们的家人便能活,若失败,你活,他们死!” 今日那些老弱病残,那些孩子的父亲,孙子的爷爷,家中的长辈,兄长,为了自己子孙的性命为了自己兄弟的未来,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也曾是战士,他们也曾是勇者,他们并非不会杀人,只是老了,人们将他们忘记了罢了。 看着下面的修罗场,马先生也不禁心生感慨,他并不似第一次看见老弱之兵,遥想当年,董仲颖的西凉铁骑纵横雍凉,并州狼骑横行塞外,白马义从让乌桓俯首,徐州丹阳,精兵辈出,但是他们都被一只部队给压的头都抬不起来,那边是大汉真正的精锐,南北二军,北军五营,南军的西园八校那才是大汉的顶尖力量,可是就这么两支精锐,却是被一群老弱给覆灭了。 第一次见到黄巾军的时候,马仲常还是个孩子,一脸嗤笑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老弱病残,自认为就凭着这些老弱病残也敢攻击县城,恐怕脸城墙边他们都碰不到。 然后现实给了他一个粗大的巴掌,半天,仅仅用了半天自己的家乡就被攻破了,那些看似强壮的守兵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坚持住,若非自己家人跑得快,那里还有什么“马氏五常”,后面的几个都没出来的机会。 那是一个奇怪的时代,一个由一个游方道士发起的时代,一个老弱病残席卷大汉的时代,整个大汉都被那群老弱妇孺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事后马仲常很认真的研究过各种原因,为什么一群平日里饿的连锄头都快拿不动了的老弱妇孺拿起了刀枪却能席卷整个大汉,他想过很多可能,询问过很多人,都没有得到答案,直到某一天他来到了汉中,看着张家的道兵前赴后继的冲向了阳平关,偌大的一个西蜀之地愣是打不过一个汉中。 而那些攻城的道兵之中也是不乏老弱妇孺之辈,他再汉中游历了三年,为此还加入了五斗米教,他详细的了解了那所谓的五斗米教,详细的了解了张家这一脉,然后他回到家乡闭关三年,再次出来的时候,便跟随着自己的弟兄来到了这幽州塞外草原。 “马先生,他们攻进去了!”楼班激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让他抬眼看去,淡淡的说道,“他们冲不进去才不正常!” 牛魁英现在很恶心,对,就是很恶心! 面前的这些家伙大多说都是一群老弱病残,他已经看到好几个连刀都快拿不动的老头子了,可就是这么一群奔跑都费劲的老头子老残疾,却让自己整个防御都近乎崩溃了。 “牛老大,这群人都疯了!”桑干这时候也不想什么沉默了,他大腿上已经有一个伤口在流血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乌桓人给弄出来的,他一刀将他砍倒,刚要去攻击下一个,结果那个明明已经没了活着可能的老家伙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刀,若非旁边有人示警让他躲开了,这一刀自己绝对有可能去汉人的皇宫里做事。 “娘咧,老子知道!”牛魁英一刀将自己面前的一个家伙给斩了,然后一脚踹出去老远,喘着粗气说道,“这么一群老不死的家伙们,那楼班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群人,都疯癫了不成!” “牛老大,这问题你得问他去啊,”又一个鲜卑人靠了过来,他后背有一个伤口,所幸不深并不影响他杀敌,至于这道伤口的由来却是与桑干一样,“援军呢,不是说好了就一个时辰么,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怎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老子哪知道!”牛魁英再骂了一句娘,然后对着麾下大吼,“都再坚持一会儿,不管援军在哪儿,咱们也得活着回去,等这次回去了,老子让你们宿醉三天!” “吼!”一样的吼声,不过这次吼声比较之前却是小了很多,倒不是他们不信牛魁英的话了,而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像之前那样气壮山河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大半个时辰,而且敌人看起来并不强大,打起来也不强壮,但是给他们的压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面对这群“老家伙,残疾人”虽然他们能一个打好几个,但是真的厮杀起来,一个不慎自己都会被折进去,这群家伙一个个的就是奔着送死来的,只不过是死前一定要拉一个下水。 “娘的,王壮你个混球!”牛魁英也嘟囔了一句,“你这混账若是敢坑了某,某就是做鬼也一定会弄死你!” 牛魁英在这里恨得咬牙切齿,楼班在那边确是笑的很畅快,知道游骑赶来禀报,“楼班首领,不远处有汉军来袭!” “汉军的援兵这么快就来了?”楼班冷笑一声,“果然是不怀好意。” 黄大当家的看了楼班一眼,也跟着笑了一声,“看来某的事情来了,就是不知道汉军来了几何,带兵之将又是哪位?” 游骑回道,“汉军一路行来马蹄阵阵,不断的游骑斥候分散周围,但是前锋便有千余精骑,我等无法靠近,但是看那声势恐怕是有万余之众!领兵之将未能看清,但是打出的旗号却是田字大旗。” “田字大旗,那就应该是田国让亲至了!”楼班沉吟了一下,“黄当家的可能拦得住他们?” “拦不住!”黄大当家的倒是很直接,“若是田国让亲至,不管那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万余精兵,某都挡不住他们!” 楼班却是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姓高的,你这是何意!” “某实话实话罢了!”高大当家却是心安理得,“楼班首领还不让某家说实话了不成?” “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某的!”楼班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现在便想反悔不成?” 高当家挥挥手,让周围的属下将刀收回去,然后拍了拍楼班的手,“冷静一下楼班首领,某何时说过要反悔了?某只是实话实说某家自己拦不住那田国让,但又没有说不去,难道楼班首领就真的认为某家麾下的这些孤魂野鬼们可以挡得住那汉军援兵?” “哼,你这贼汉子当时可是答应的好好的!”楼班依旧是不依不饶,不过那掐着黄当家脖子的手却是松开了。 “好了,某回去阻拦他们,也会竭尽全力的阻止他们继续向前,时间嘛,就到你们讲里面那些麻烦的家伙剿灭为止吧。”黄大当家的嗤笑一声便离开了。 “这个贼寇,不为人子!”那黄大当家已经走了,但是楼班依旧还是骂个不停。 “楼班首领,”马先生上前几步,站到了楼班身边,“莫要如此生气,贼寇之流本就是趋利避害的,他们这种家伙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马先生说的是,那等贼寇怎可与我等相提并论!”楼班看了一眼身旁的马先生,脸色由怒快速变成是微笑。 “不过还是有一事需要楼班首领的帮助。” “先生请说,某定当竭尽全力!” “并非是什么大事,首领不必如此..”马先生笑了一下,“就是烦劳楼班首领去查探一番来的汉军究竟有多少,若是虚张声势那便配合着那黑风贼直接覆灭了他们,若是真的有万余之众的话,那边是田国让举幽州之力而来了,这样的田国让不可力敌,我们便不能留手了,趁着黑风贼将田国让拖住,尽快出全力,将那牛魁英留在此处!” “先生高才,楼班这就去办!”楼班一声大笑便安排人手下去传令了。 看着楼班大步离去,马先生抬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低笑一声,“好怀念家乡的风,这里的太烈了些,也不知季常和幼常怎么样了。” “大人,我们快回去了么?”一个乌桓人打扮的家伙走到马先生背后,轻声的说道。 “啊,快回去了,汉中那里已经快要结束了,关将军那里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本来不应该这么快的,只是最近孙权那厮不知道怎么了,频频在合肥动武,弄得那边人心惶惶的,把关将军的心思也撩拨起来了。”马先生说着说着就脸色难看了一些,仿佛是对东吴有着很不好的感官一样。 “那在这里便预祝大人早日衣锦还乡了!”那汉子低笑一声,拱手说道。 “希望吧,希望那田国让能经受的住,呵呵”马先生也低笑一声,“你也去看看,若是田国让真敢举幽州之兵而来,那便让幽州便宜了那个轲比能算了。” “诺!”汉子应诺到,“若是那汉军乃是虚张声势呢?” “虚张声势?”马先生的神情一冷,“那边让幽州和轲比能两败俱伤,然后再送给楼班!” “诺!” 在代郡的草原上,一杆“田”字大旗在迎风飞舞。 足足千余骑兵与大量的步卒在草原上驰骋,骑兵马蹄飞溅,步卒气势如虹。 “快!”一名裨将在招呼着麾下,让后面的跟上队伍,他们的斥候已经碰到了乌桓的游骑,虽然没有交锋,但是他知道,他们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万余大军赶路之时,天空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啸,那是响箭射出的声音,前锋正是张琛带领的千余精骑,听到这声尖啸之后立刻放慢速度,然后让斥候全部散出,去探查四周。 张琛在原地等候,四周探出的斥候则是传来各种消息,他们或多或少的都遇到了敌人的游骑,看那数量总下来竟然也有数百人马之多,而且各个身手矫健,杀法骁勇。 一般这种探路的游骑越多,那么大军人数也越多,现在对方单单是游骑便有数百人,而且各个精悍无比,那么看来对人的大部队就在对面啊。 “去告诉后军这里的情况,诸将士在此列阵,等待后军的到来!”张琛铁枪一指,千余精骑便化作防御阵型严阵以待,然后张琛一人策马列于阵前。 过了足足的一炷香的时间,后军才匆匆赶到,那杆田字大旗依旧是随风飞舞,但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低落了一些。 “张校尉何在!”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将军有令,令张琛校尉领兵在前缓缓而行,大军在后跟随!” “诺!”张琛应诺之后便招呼麾下继续前行,而后面的步卒也紧紧的跟随上去。 依旧是那个无名小山丘,汉子已经回来了,楼班也已经回来了,“马先生,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那田豫竟敢倾幽州之军来此,当真胆大无比!” “那田国让本就是个胆大妄为的,这事儿并不奇怪。”马仲常呵呵一笑,“既然那田国让敢倾幽州之军来此,我等却是不能再拖时间了,看那牛魁英也是气势将近,楼班首领,让你的人上吧,将他留在这里!” “楼班明白!先生在此静候佳音即可!”楼班一声高喊,然后便带着亲随下山去了,他要带着自己真正的精锐一拥而上,将那个给了他无数回忆的牛魁英留在这个故事开始的地方!“牛魁英,你将是第一个!” 等到楼班带人离开之后,那汉子在此上前,“属下已经探查明白了,虽不知是不是田豫亲至,但是万余士卒却是不假,而且看他们样子的确是长途奔袭,若是处理得当,未必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算了吧,”马仲常却是不贪心,“不管是不是田国让,那都是万余汉军,就凭着这些个乌桓人还有那些黑风贼寇,想要将万余汉军一网打尽,真要是拼起命来,谁留下谁还不一定呢。” “先生说的是!”汉子也跟着笑了一声,“就凭着这些乌桓异族,怎配与我大汉争锋!” “好了,这里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你去找轲比能吧,便宜他了,偌大的幽州送给了那个白眼狼罢。” “只是暂时便宜了他们,等到主公战败了曹贼,恢复我大汉江山之后,这些异族末将定要将他们一个个的斩于马下!” “哈哈哈,严公子勇武无双,某自是相信的。”马仲常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此事过后,严将军定会对公子刮目相看!” “那是当然,这次父亲还不放心某,”汉子笑了一下,“哪里需要父亲动手,某一人便可将他们杀光!” “哈哈,好了严公子快去吧,莫要误了事情。” “诺!”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十九章 汝非枭雄,此乃末路 黑风贼不断的袭扰,不触碰汉军大部队,只是和汉军派出的斥候不断的相互攻击,不断的袭扰,让他们不敢加快速度前进,或许张琛这辈子都碰不到这种对手了,几百人把足足万余的部队拦截在野外,让他们不敢大肆出击。 张琛在谨言慢行,牛魁英却是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本来只是那些悍不畏死的老家伙们,他们虽然打得艰难,但是勉强可以守住,就是消耗的体力过大了一些,但是当楼班亲自操刀上阵的时候,数千乌桓青壮冲了上来,这些人打过仗,正值壮年,每一个在这边草原上都得被称作好汉子,他们是楼班最后的家底儿了。 “楼班!”牛魁英看着不远处驻马而立的楼班,一声怒吼,“汝当的不为人子,就不怕鄢陵侯回来之后,让你们乌桓从此鸡犬不留么?” “呵呵”楼班听到了牛魁英的怒吼,可是他却并没有当一回事,杀了他之后他便远遁塞北,短时间之内不打算再来幽州,等到乌桓实力再次强大之后,定要重回此地,找那些家伙一一报复回来。 “牛老大。”桑干一刀砍死一个乌桓精兵,靠在同伴身上,对着牛魁英说道,“你就省省力气吧,再这么耗下去,咱们弟兄可就真栽了啊,而且看这个架势,就算拿了你的脑袋也换不来性命啊。” “就是。”和桑干背靠背的鲜卑人也气喘吁吁的说道,“还以为牛老大你的脑袋得值上不少钱呢,结果看着样子,你就是白送给人家,人家估计还不想要呢。” “娘的两个小兔崽子!”牛魁英骂了一句,然后反手一矛将以个杀来的乌桓人刺死“等回去了,他们都有酒喝,就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啥都没有,让你们成天瞎叨叨!” “哎呦呦,牛老大,你先把我们活着带回去再说吧,这次要是真能活着回去,某以后便戒了酒也罢!”桑干啐了一口,“牛老大你嘴里的援兵到底靠不靠谱,莫不是看上你家娘子要故意害死你不成?” “闭上你的臭嘴!”牛魁英大骂一句,然后将刚刚刺死的敌人一甩手扔向了他,弄得他一阵手忙脚乱。 “等等!”另外一个鲜卑人喝了一声,让周围的人都闭嘴,“好似有动静,老狗子,去听听!” 老狗子是一个鲜卑人,这也是一个诨号,说他的鼻子和老狗一样灵敏,大老远就能贴地听到敌人有多少从哪里来。 老狗子跑回最里面然后被一群人保护着,趴在地上仔细的听着,四周十分的嘈杂,但是老狗子的脸还是慢慢的绽开了,“有人来了,有人来了,人数不少,足足数千之众!” “会不会是楼班的援军?” “不可能,楼班自己都要操刀上了,绝对不可能还有援兵!” “牛老大,还真的有援兵啊!”桑干乐了,“兄弟们,再坚持坚持,援军到了!” 远处的楼班听到那些人的嘶吼,冷笑一声,“援军,你们幽州的援军还在数十里外散步呢!” “报!”就在楼班一脸的嘲讽中,一个游骑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慌乱,这让楼班心中慢慢生出了一抹不祥之感。 “出什么事了!”楼班看到那很是面熟的游骑过来,还没等他开口便先问道。 “汉人,汉人的援军来了!”游骑气喘吁吁的说着,“据此已经不远了,即将到来!” “胡说!”楼班气的想要拔刀生劈了面前这人,“汉人的援军还在数十里外散步呢,怎么可能马上就来!” “不是那些人!”游骑面色变得有些潮红,伸手指着楼班的背后,“另一个方向,从那边来的!” 楼班听完他的话陡然一惊慌忙回头看去,可是却未曾看到任何东西,突然心生警兆耳边传来自己亲随的吼叫声,“首领小心!” “噗嗤”一声,楼班感觉自己腰间一痛,双目瞪大,缓缓回头正看见那一张狰狞的脸,这才想起来,这张脸为何如此熟悉,因为他真的曾经见过,就在自己的秘密营地中,这个家伙曾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楼班,你这个乌桓的叛徒,败类,为了自己的荣华让我们骨肉分离,某今日定要为被你迫害的万千乌桓同胞报仇!”楼班听着那恶狠狠的话语,感受着插进自己腰间的短刀在缓缓的转动,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凄惨,周围的亲随已经冲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战刀将那人剁成了肉泥。 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楼班,看着那人到死都没有皱一下的眉头,他突然变得很迷茫,他为的只是一件事,让乌桓人能够生存下去,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不被人欺凌,不被汉人欺压,能够光明正大说出自己是乌桓人的身份而不被别人所耻笑,他想要的仅有这些。 为此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为乌桓所谋划,接手一个烂摊子却毫无怨言,每日兢兢业业的去为乌桓谋福祉,别人说他懦弱他一笑置之,别人说他废物,他亦是不屑狡辩,他只愿将乌桓带向昌盛。 他成功了,乌桓再次向这个天下展现了他非凡的能力,但是他成功之后也失败了,一战自身实力大损,自己多年的努力化为了乌有,多少因为自己费尽心机才壮大起来的部落却和饿狼一般盯着自己,楼班却是知道,若是将乌桓交给他们,那这个乌桓就彻底的完了!再战乌桓元气大伤,但是自己却是地位稳固了,他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但是他必须要说,乌桓在自己手中,才有再次崛起的希望。 就在楼班自哀自怨之时,他感觉到了大地的颤抖,感觉到了马鸣声,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尤其是最近一阵子,每一次有这种动静的时候,他都会做很多次噩梦。 “首领....那边....那...”一个亲随目瞪口呆的看着楼班的右后方,也是刚刚那人指向的方向,楼班再次将头转过去,他看到了一条黑线,带起了一阵阵的灰尘飞舞。 “原来...那人没有骗某!”楼班惨然的一笑,黑线已经冲了过来,人影逐渐的变大,那是真正的万余人马,气势汹汹。 “楼班!”牛魁英的高吼声此时也传了过来,“可曾后悔了,哈哈哈!” “首领,让某去杀了他!”一个亲随抽出战刀就要冲过去,却被楼班一把拉住。 “带某去见马先生,快点!”楼班捂着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挣扎着要去土丘上见马先生,旁人拦都拦不住。 一票亲随架着楼班去了土丘之上,楼班那凄惨的模样让马先生眼睛一缩,进而又变得平静了下来。 “马先生”楼班佝偻着身子让人搀扶着来到马先生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某知道,马先生对某家也是利用,某不在乎,某不想知道马先生是为谁做事,也不想知道马先生的目的是什么,只求马先生看在某这么长的时间极力的配合先生,求先生帮一帮乌桓,求先生给乌桓留下一丝种子!” 说这话楼班就要跪在地上,却是被身边的亲随齐齐的抱住。 “唉”马先生叹息一声“汝非枭雄,奈何至此啊。” “哈哈”楼班笑的很是畅快,“某非枭雄,但是某乃乌桓王,哪怕失败了,也是乌桓王!” 说完这句话,便气绝于此,周围的亲随顿时哭嚎起来。 而楼班离开了战场已经让战场出现了一丝慌乱,当那万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军队冲击而来的时候,整个战场都沸腾了,牛魁英激动的颤抖,他们终于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乌桓人也在颤抖,他们失败了,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在乎的人能不能活下去。 就在双方都激动得不能自己的时候,那万余援军却是没有直接发起冲锋,而是在即将到来的时候径直的跑向两边,将整个战场包围了起来。 “阿父!”就在乌桓人不知道该不该突围的时候,那些人里突然爆出一声呼喊,“阿父,某是渐兹啊阿父!” 万余大军中走出来了一个汉子,算不得多么的精壮,也没有穿什么铠甲,但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是让整个战场都呼吸一滞,让他们的眼睛都变大了。 “渐兹!那是渐兹!”一阵喧嚣声从乌桓的阵营中爆发出来,“阿伯,渐兹逃出来了啊!” 一个差不多要六十岁的老乌桓骑士打马走了出来,眯着眼睛仔细的瞧着那个不远处的汉子,浑身激动的颤抖着却又是不敢张嘴,怕这就是自己的幻想。 “阿父!”渐兹飞奔过来,一下就跪在了那老者的马前,看着身上还滴血的父亲,泣不成声,“渐兹来晚了,来晚了啊。” “阿兄何在,某来了啊!” “阿父,某和妹妹都被救了,你们在哪儿啊?” 这时候那包围着他们的万余人中不断的有人在呼喊着,呼喊着自己的兄长,呼喊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人得到了应答,而有些人得到的却是周围人怜悯的目光,但是无论如何,然后 楼班留下的人马,此时也已经不敢有丝毫异动了,现在他们聚在一起,随时准备突围出去,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大营是怎么消失的,这些明明被自己看管起来的家伙们又怎么逃了出来,但是他们知道,此时一个不慎,他们就都得留在这里。 就在他们胆战心惊的等待自己的结果的时候,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票人马,领头的一人双手各自握着一把短刀,一脸的冷漠的看着他们,“怎么,楼班又将你们抛弃了?” “你是何人?”乌桓人中走出了一名骑士,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马。 “某,樊泽!”樊泽冷笑一声,他是继牛魁英之后,汉军推出来的另一位将领,其余王欣除了最开始在外征战,剩下的时间大部分协助田豫管理幽州内部。 张琛更是一直行文事,虽然楼班知道张琛武艺不弱,但是不知道其领兵如何,所以在动手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将樊泽给一拐子支到辽东了。 “樊泽!”那人想来应该也是楼班的亲信,虽然未曾见过樊泽,但是却是听过这个名字,“你不是去辽东了么!” “楼班将某家哄去了辽东,结果某家一不小心迷了路走错了方向,幸亏身后的这一票绿林好汉相助才没有饿死,结果就这么胡乱的走走却是看见了一件让某怒火中烧的事情,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人囚禁欺入我们的乌桓兄弟!” 樊泽说这话的时候,莫说那些乌桓人,就连他身后的那些前来助阵的绿林好汉们都是一脸的古怪,现在这幽州地界上,那不知道他樊屠夫的名号,别人带兵,攻破了营寨最多是烧杀抢掠,而且开打之前至少还是给那些部落一个投降的机会,但是这个樊屠夫只要带兵,投降也要被他把整个营地搜刮的干干净净,不投降的全部杀光,多少乌桓人,匈奴人,鲜卑人恨他入骨,他居然在这里舔着个脸说什么,我们的乌桓兄弟,如实让那些被他杀死乌桓人听见,怕是要从土里蹦出来! 但是别人的恶心并没有阻止樊泽继续说下去,“尔等宵小竟然将我们最亲热的乌桓兄弟给囚禁了,这事儿某怎么能忍,自然是连夜带人潜了进去,然后将那些被困住的乌桓兄弟解救出来。 这时候某才得知,那些囚禁他们的人竟然还用他们来胁迫自己的老父亲,至亲至爱之人上战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某家这种侠肝义胆的壮士怎么能忍,自然要带着他们来解救自己的家人!” 樊泽是毫不客气的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的话那是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只不过周围的人有几分相信那便不得而知了。 “樊将军...”那乌桓人强行压下自己翻涌的肚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来此不就是为了我们么,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干嘛,平白羞辱我等么?” “哦,看来你并不傻嘛。”樊泽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他的周围还有身后,“不过某也没办法啊,不拖延拖延时间,万一你们真跑了,凭他们可不容易再抓到你们啊。” 那些乌桓人四下一张望,赫然发现他们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马,那些刚刚还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现在都一脸凶狠的看着他们,手中还拿着弓箭。 “射!”樊泽一声大吼,四下箭雨齐发,那些乌桓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被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成了筛子。 最前面的乌桓人前胸后背中了足足的二十余箭,但是他倒下的时候确实笑了出来。 “某虽死,但是首领应该可以逃出去了吧,当初某不曾相信首领,真是...愧疚啊。”心头略过之前跟随楼班的种种过往,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和他周围的同袍一般,没了声息。 此时马先生带着楼班的亲随,亲随带着楼班的尸首,正在这塞北草原上策马飞奔。 “咻”的一声,一直箭矢直直的钉在了马先生的面前,骇的他赶紧将战马勒住,人立而起的战马差点将他甩出去,还是身边的人出手扶住他才免了这份痛苦。 “何人在此!”一名亲随拔出腰刀挡在马先生面前,举目四忘。 马蹄声想起,那是一支支小股骑兵,每个人穿的都是也都不相同,若是换做平时他们放下手中的刀枪,定会认为那些人就是一群牧马放羊的游民而已。 马先生看着那些小股的游骑慢慢的聚合,然后将他们围在一起,嘴唇渐渐抿了起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亲随,策马走上前去。 “你们的首领呢,都这个时候了,躲着某有什么意思?” “马先生果然高才!”一声赞扬飘来,同时出现的还有本应该拦截汉军的黑风贼首领,“黑风高艾,见过马先生!” “高艾”马仲常笑了一声,“说起来这还是马某第一次知道大首领的真名,只是不知大首领何时投降了幽州啊?” “马先生这便错了”高艾连连摆手,脸上的谦逊让马仲常看着是那么的讽刺,“某家从未投降过任何人,高某是个实诚人,从来都是只合作,而且信誉良好!” “合作?信誉良好?” 高艾看着有些恼怒的马仲常,依旧很是谦卑,“当然,某家答应了乌桓,帮他忙拦住那幽州援军,直到他们大战结束,某可曾失信了?” 马仲常听他这话却是无言以对,本以为他会跑,自己和楼班还特地做了双重准备,以防万一,结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贼寇竟然还会用疑兵之计,整个过程看的马仲常都十分的佩服。 高艾的确是完成了和他们的承诺,他们这边大战结束了,不过自己却是失败的一方,不,应该说楼班却是失败的一方。 “那现在你这是何意?”马仲常看着对自己等人虎视眈眈的黑风贼,向高艾问道,“这是要用马某的脑袋,向幽州的人去邀功么!” “马先生误会了,吾等只是想送马先生去见见您的那两位兄弟罢了。”这时候黑风贼中再次策马走出一人,一身精悍的短打,背后背着一把阔剑,脸上还有这淡淡的一刀伤疤,“幽州王壮,见过马先生,特来送马先生上路!” 随后阔剑拔出,剑光闪耀,马仲常只感觉一阵剑风呼啸,自己便天旋地转了起来,最后听到的一个声音是,“杀,一个不留!”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章 轲比能的冲锋 楼班的亲随很快就被屠戮一空,看着满地的尸首,高艾缓缓的走到王壮身旁。 “王大人!”高艾拱手说到,“这人某算是交给您了,那么当初咱们说到的事情…” “高艾,”王壮笑眯眯的看着慢慢围上来的黑风贼众,“这是完成咱们之间的约定了,打算接下一个了?” “王大人说笑了!”高艾瞪了周围的人一眼,这群兔崽子这是黑吃黑习惯了,净给自己找事儿! 王壮看着又慢慢散开的黑风贼,再次嗤笑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可能是觉得不舒服,挪了挪屁股,最后坐在了马先生的尸体上,“既然当初答应了你,某自然干不出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那便多谢王大人了!”高艾听王壮说完之后不禁的大喜过望,“大人请放心,从今日起,幽州以外,绝不会再有任何势力能够威胁到大汉!” “除了你们黑风贼是么?”王壮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王大人说笑了。”高艾哈哈一笑,却是并未否认此事。 王壮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再多说,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消息,高艾看着王壮没了动静,也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去。 此时牛魁英已经将人整合好,现在他的队伍壮大了,但是同样是乱七八糟的,有刚刚还和自己厮杀的老弱,有亲人被自己等人杀了的乌桓青壮,还有樊泽带来的绿林之人,总之牛魁英看着这乱糟糟的队伍,实在是感觉自己很是难过,当初答应李昊最快速度筛选出合适的人手到时随着曹彰征战关中和凉州,结果现在人手是真的够了,但是想要整合完毕,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了,但若是全部放弃,却也是太可惜了些。 “报!”临时充当斥候的桑干跑了回来,“牛老大,张将军到了。” “哼,张琛那厮,带着一万多的士卒居然被区区几百人的马贼给吓住了,他能干点什么!”牛魁英不禁的破口大骂,刚刚就连他自己都有数次差点让人给剁了脑袋,现在才是真正的一肚子火气,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楼班的实力,楼班所有的人马全部在围杀自己这些人,那么用来拦截的只能是那些所谓的“贼寇”了,但是无论多么精锐的贼寇也只是贼寇,还是只有数百人的贼寇! “姓牛的!”看着文文弱弱的张琛这声大吼却是让人刮目相看,“别在小爷背后嚼舌头,小心死了下拔舌地狱!” “哼,某就算下拔舌地狱也比你这个带着万余士卒还被区区几百贼寇吓得不敢前进的缩头龟强!”牛魁英现在是丝毫不怕吵架,他是一肚子的火气等着发泄。 “姓牛的...”张琛刚刚要继续吵架,就被人拉住了,然后往他身后一指,张琛扭头看向了他指的方向。 “那是狼烟?”桑干和牛魁英等人也看向了那个方向,一股冲天的烟柱出现在眼前,只要是在草原上讨生活的人对这个东西都不会陌生,报讯用的狼烟。 张琛看到狼烟之后,歪着头问牛魁英,“老牛,你说这个狼烟是放给谁看的啊?” “现在这个草原上还有实力的,也就那么一两家了,不过幽州匈奴前一阵子已经彻底变成历史了。”牛魁英挺直了胸膛,他在数日之前亲自带人突袭,将幽州匈奴,也就是能氏匈奴一举剿灭整个匈奴,无一活口。 “那么这就应该是告诉轲比能的了?”张琛一声冷笑,“这个家伙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或许他也不愿意,但是在某些人面前,他就算不愿意,他也不敢反抗吧。”牛魁英撇了撇嘴,“话说你那万余精锐呢!” “累的走不动了,在后面歇着呢。”张琛说的毫不在意,“正好带着你的人,再加上那些家伙,走快点的话没准还能赶上打扫战场的活。” “走吧。” “走!” 与此同时,代郡城外的轲比能也看见了那冲天的狼烟,眼皮子不禁的一跳,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轲比能首领,”这时候一名发须皆白的老人走到了轲比能的身后,“狼烟已起,仲常那里看来是大计已成了,现在还需要烦请轲比能首领去收取自己的战利品。” “其实,这个战利品某并不想要啊。”轲比能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过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看后面那老人的眉头一皱便知道他却是已经听到了。 “轲比能首领,刚刚说了什么?”老者微微上前一步,拱手问道,“老夫年迈了,耳朵背,没听清!” 轲比能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想到一个月前,他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刀的出现在自己大军面前,然后就这么“年迈”的把自己的大军打了一个对穿,然后一脚踩在自己的马脖子上,笑呵呵的问着自己,对刘皇叔的印象如何。 “老将军说笑了,您正值壮年呢,”轲比能嘿嘿一笑,“某刚刚说那幽州某定当取下来,孝敬给刘皇叔!” “皇叔既然说了这个幽州任你驰骋,那某便不会再多说其他。”那老将军却是毫不领情,“莫要耽搁时间了,我等先速速前去幽州可好,趁着他们还未回来,去拿了幽州。” “一切,听从老将军安排!”轲比能咬着牙说道,然后在那老将军转身离去的时候,快速的对着一旁守候的泄归泥使了一个只有他二人明白的眼色。 见到泄归泥点头离去之后,轲比能也松了一口气,大步追了上去,他现在必须紧跟着那位老将军,对,就是他需要紧跟着那位老将军的身边,数日之前他想趁着那老将军醉酒想要逃离之后再围杀他,结果那位看似醉的不成样子的老人家取弓抽箭,隔着数十名的亲随,一箭射中他的头顶头盔,然后让他老老实实的回去伺候,自那以后,这种逃离的事情他是想都不要想了。 此时代郡真正的郡所高柳城里,真正的郡守府中。 “你便是常尚书所说的勇士?”田豫端坐在上位,看着台下所立的壮汉,含笑问道,身旁负责护卫的王欣也看着那人,不过确实罕见的撇了撇嘴。 “某家文稷,见过田将军!”那壮汉跪倒在地,他只是一骑将,虽然和魏王是同乡但是并不出名,而且之前还曾经效力过东吴,这些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出路,直到某一天大魏新任尚书常林出现在自己面前,将自己推荐来幽州,看看能不能搏一个富贵。 “文稷..”田豫抬头看了这个被前任幽州刺史推荐过来的人,也是有些头痛,现在自己的确是缺少勇将,但是这个衣服破破烂烂,还带着一个小迷糊的家伙,真的就是勇将? “田将军有何事情,尽管吩咐,文稷定当万死不辞!”文稷再次表了忠心,“不过...能否先请求田将军一件事情。” “恩”田豫看着还没办事就先提要求的家伙,眼睛一眯,语气却是变得冷淡了许多,“说说吧,什么事。” 文稷也听出了田豫语气的变化,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说道,“末将只求田将军先给小儿一口吃的....小儿,有些饿了!” 田豫或许也没有想到文稷最后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他也实在是想不通,这位好歹在邺城也算的上是一位骑将,怎的就能混到这个地步,连口饭都吃不起了,“王欣,带他们二人前去吃饭,”说完之后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小迷糊又想了一下,“多做些,让他们吃饱,但是也要注意莫要吃坏了肚子。” 文稷一听,立刻就带着孩子再次跪下,“多谢田将军,多谢田将军!”还对着自己的孩子不听的说,“你这痴儿,还不好好谢谢田将军。” 田豫揉着眉头挥挥手,让他们快下去吃饭,然后继续闭目养神,不多时,王欣便再次走了回来。 “田将军,都已经安排好了,给他们准备好了吃食,同时也安排了一个医者。”王欣回禀道,“刚刚斥候来报,代郡外发现不明狼烟,已确认并非是我们放的。” “恩,看来那边也终于要动手了啊”田豫睁开眼睛,抚了抚自己的短须,“代县那边可都准备好了么?” “将军放心,具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恩,我等在代县呆了那么久,就连某家自己都差点忘了这高柳城才是代郡治所,想来那些家伙现在也还在往代县冲锋吧。”田豫突然笑了一下,自己窝在代县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本来这并不是用来坑轲比能的,但是现在,是谁也无所谓了。 “将军英明,就连末将也几乎一度以为,代县是咱们代郡的郡所所在呢。”王欣也笑着说道。 “幽州这个地方,欺骗性太强了些,当初某看乌桓人蠢蠢欲动的,便偷偷发信给了鲜于辅,让他去代县驻扎,却是真的就让不少人忘记了还有一个高柳,不过这也是托了涿郡的好处了。” “哈哈哈”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涿郡治所涿县,渔阳郡治所渔阳县,代郡偏偏还有一个代县,所以很多外人第一次来代郡的时候都会以为这才是代郡的治所,却忘了高柳城,但是偏偏代县因为背靠边陲,修的高大无比,还建了数座瓮城,更是让人容易误会。 与此同时,在代郡的长城以外,一行人正在加速行军。 “轲比能首领,难道贵部的汉子只有这些本事么?”轲比能身边的老将军冷笑一声,对着轲比能说到。 “老将军,咱们得讲讲道理啊,大军已经算得上是竭尽全力了,若是再加快,那只能是不惜马力了,但是到了那是我们却是再无一战之力啊。”轲比能十分的委屈的说到。 可是轲比能的委屈并没有换来旁边那人的丝毫理解,“某不懂的什么叫道理,某只知道令行禁止!” “我等的目的乃是攻伐幽州,若是我军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了,那我们这么拼命的跑到幽州是做什么的,送死么!”轲比能也被身边那蛮不讲理的老汉给激怒了。 “轲比能首领这是要鱼死网破了?”老将军语气变得冰寒,眼中也出现了凶光。 轲比能喉咙涌动,吞咽了一口口水,“老将军误会了,其实咱们双方的目的是一样的,某并非是有意和您吵闹,只是想寻找一个最好的办法,您说呢!” 老将军看轲比能服软了,冷哼一声却也不在和他冷言冷语,“轲比能首领的意思是什么?” 轲比能看那老将军态度缓和了下来,心中也微微一定,拱手说到,“某有一计,或许可以一战而下代郡,等我等拿了代郡之后,便封闭了幽州门户,之后只要封锁住长城,外面的那些人便回不来了,那这幽州便在我等兵锋之下,随时可取!”“轲比能首领竟有如此计谋?”老将军听轲比能说完,也是有些好奇,“首领且说说!” 轲比能抬起手让大军慢慢的停下来,稍微休息一番,然后扭头对着那老将军说,“严老将军,刚刚那狼烟冲天我们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幽州确是不知道,所以这便是我等的机会所在!” “机会所在?”老将军眉头一皱,然后缓缓舒张开来,“你的意思是内应?” “老将军英明!”轲比能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赞了他一声,然后对后面喊到,“锁头!赶紧的过来!” 后面喘粗气的锁头赶紧跑了过来,“首领,您找我?” “锁头,带着你本部人马前去代县,速去禀告田豫将军,就说塞北之地发现了不明狼烟,情况不明请求田豫将军下令!” “恩?”锁头听完轲比能说的话一阵疑问,然后看着一脸严肃的轲比能赶紧点头,“明白!” 看着锁头离去之后,严老将军问向一旁的轲比能,“刚刚那厮,真的明白了?” “不重要了,”轲比能讪笑着说,“他是某的心腹之人,一定能够领悟某得意思!” 严老将军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身旁自信的轲比能,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倒不是他想对轲比能好了,而是因为轲比能就在自己身边,他只要敢作妖,自己立刻就能弄死他。 “休息一个时辰!”轲比能看着自己不远处的长城,已经十分的破旧了,但是这并非是什么武道松弛,而是因为太强了,长城是用来防守的,但是大汉却只会进攻! “冲过长城,然后只需要不足半个时辰就可以直达代县,那时候,锁头在内我等在外,一战可下!”轲比能给那严老将军画了好大一张饼。 “只要一战下了代郡治所,整个代郡便如同一个瞎子聋子一般,到那时何必苦守什么长城,只需要在长城后面设伏,到那时是南下还是北上皆在我等一念之间!” 轲比能听他说完,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最后索性不再多想。 一个时辰之后,轲比能和严老将军同时起身上马,冲了出去,然后后面紧随其后的泄归泥招呼一声,足足万余人马跟随他冲过了长城! 半个时辰之后,代县城门口,锁头正带着几名亲随和城门的守卫聊的火热。 “话说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杀回来是要干嘛?” “还不是那突然冒出来的狼烟弄得,现在我们都慌的不行,所以这不是赶紧过来找田将军问问该怎么办。” “兄弟你运气不好啊,田将军最近没在代县,让你们白跑一趟。” “嘿,么事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感到了大地一阵颤抖,城门守卫突然脸色一变,“守备!关城门!” 一旁的锁头也脸色一正,“怎么回事?” “不知道,应该是有大股骑兵冲击!”守卫说着话同时招呼人手去关城门,“兄弟你也是在草原上讨生活的,怎么会感觉…” 护卫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话语,然后感觉到了不对,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感觉后腰一痛,今儿自己的口鼻就被人给捂住了。 护卫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声息,与此同时那些关闭城门的守兵也被锁头的亲随突袭,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们斩杀当场。 城墙上的卫兵听到动静赶紧冲下来查看,可是却被堵在了过道里进退不得。 正在双方胶着着的时候,轲比能的大军也终于到了。 “杀啊!”轲比能咬着牙的一声高喊,鲜卑大军开始了对代县的冲锋! 严老将军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一夹马腹,手持大刀当先冲进城门,身边带着一脸不情不愿的轲比能,身后无数的鲜卑大军也紧随其后。 一冲进城门,严老将军就直接开始了发号施令,“轲比能,派人去郡守府,务必将里面的人控制住,哪怕杀了,也不能放了!” “轲比能,带人控制四门,千万不能让人逃出去报信!” “轲比能,带人封锁城池,将民众全部驱逐回家并告诉他们不许随意出门!” “轲比能…”这次严老将军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老将军,刚刚锁头来报,田豫那厮不在代县!”轲比能走到正处在兴奋之中的严老将军那里,悄悄的说道。 “他现在总督幽州,现在为何不在?”严老将军眼睛一瞪。 “额...”轲比能看着面前的老将军,压制了火气说道,“老将军,幽州军也不在。!” “去让人问!”严老将军也反应过来,“看看田豫是否真的是带领幽州大军去救那个姓牛的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安排人马驻守四门,同时让人去长城外等候,若是幽州军敢回来,就让他们留在那里!” “明白。”轲比能应了一声,刚要出去传令就被一双大手给掐住了脖子。 “轲比能首领,还是在我身边最为安全。”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一章 轲比能的逃窜 轲比能冲进了幽州,一路横冲直撞的杀进了代县,虽然在他们看来自己那是兵贵神速,但是这一路的横冲直撞却是丝毫没有去掩盖行踪,或者说他们不屑于掩藏,但是现在田豫不在代县,这就有了问题。 严老将军第一时间做出了补救,封锁了四门,然后让人于长城等候并设伏,只要幽州大军回不来,那么这个幽州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至于冀州的援兵,只要将代郡易水那条路一堵,冀州想进来就没那么容易,至于轲比能能挡多久,呵呵,严老将军并不在意。 “轲比能首领。”当夜代县四门紧闭,前郡守府中,严老将军在厅堂之中豪饮,轲比能作陪,“你大可不必如此,再过几天某就要离开幽州了,到那时,这幽州大地上,便任由您轲比能首领驰骋!” “严老将军多虑了,小人恨不得老将军时时刻刻在某的身边,这样某才好日日请教啊。”轲比能举杯敬酒,一脸的谄笑。 “轲比能首领这句话可就言不由心了。” “这话字字真心,绝无他想!”轲比能可以发誓,他这句话是真心的,现在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都已经冲进幽州,一战而克代郡治所代县,现在就算他跪在田豫面前说自己是被挟持的,他都不敢保证田豫能饶他性命,若是到时冀州派兵前来,幽州军再把后路一围,他可不敢保证自己那所谓的伏兵真的能伏击到田国让,真到了那时,这个老家伙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还不得用自己性命去收拾么。 “呵呵”严老将军却是不再说这个话题,只说喝酒。 无奈之下轲比能只能陪着他一杯接着一倍的喝酒,刚刚麾下已经拷打出来了消息,田豫的确是带着大军出了代县,现在在他们看来整个幽州几乎都是不设防的。 夜晚已经过半,两人也都感觉有些微醺,只不过轲比能知道自己是装的,但是对面那个这个样子是不是装的他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那厮到底留了什么后手...”轲比能心中想着,嘴上却是对严老将军赞扬个不停,一副奸佞的样子,看的让人发笑。 此时代县城外五里之处,一行人慢慢出现在这里,每一个都着汉军衣甲,当先一将更是挺枪立马威武不凡。 “让大家休息休息,过一会儿随我冲锋!”最前面的那将对身边亲兵说道,“抓紧时间,同时不要闹出动静!” “诺。”亲兵低声应诺,然后下去传令,不多时后面就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个士卒开始席地而坐,也有人拿出水囊喝些凉水润润干枯的喉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将敲了敲身边的亲兵,亲兵心领神会速去传令,汉军也慢慢都站了起来,严阵以待。 “稍后随某出击,记住,跟紧了某家!”那将沙哑着嗓子说道,然后双腿一夹马腹,低喝一声,“冲!” 密密麻麻的汉军也慢慢的冲锋了起来,看那阵势竟是足足有数千人之多。 看着前面那高大的代县城墙和那紧闭的代县城门,将领抬起一只小弩,手指一动,“咻”一只尖锐的响箭便升了空。 此时代县城门不远处,几栋普普通通的民居,一家三口正在休息,听见了这声响箭,那男主人猛地睁开双眼,然后安抚了一下身边同样被惊醒的妻子。 “你且稍事休息,为夫马上回来!”说着话他全身衣衫已经穿戴完毕,都是精悍的短打,更是从床下摸出一把短刃,看那森寒的刀刃,想来可以轻松的砍下一个人的脑袋。 “奴在家等你回来。”那妻子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不阻拦,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然后便继续躺下,背对着他。 “嘿。”男主人轻笑了一声,然后决然的走了出去,这个时候的大街上,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人。 二十多人,相互走到一起,确是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向着城门口走去。 “什么人!”弄这么大的阵仗在这么寂静的夜晚,想要不被人发现都难,守卫城门的鲜卑士卒操着生硬的汉话喝问到。 “速度解决!”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声低喝,“莫要让外面的人等着了!” “诺!”齐齐的应了一声诺,然后一行人开始了加速,手中也拿出来各种利刃。 “敌袭!”鲜卑士卒一声高吼,响亮的锣声也传遍了代县城。 那一行人对比确是不管不顾,当先一人一个闪身躲过射向她的箭矢,然后一个大步冲到了一个鲜卑人的面前,手中短刀一抹,那鲜卑人便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一行人也都冲进了城门洞,失去了弓弩优势的鲜卑人也只能拔出战刀冲下来与那些人交战起来。 汉人虽然武器各不相同,但是每个人手中拿的都是短刃,而且一个个的身手矫健,躲闪腾挪之间,便是将城门口清出来一条路。 “快开门,人到了!”冲到城门口的人,听了一耳朵,马蹄声已经快到城门了,这一声招呼出来,本就骁勇非凡的众人,变得更加的悍不畏死,甚至不惜以伤换命,以命换城门。 城外的骑兵已经冲到了城下,城墙上也出现了箭矢,当先的那一将抬起长枪打落射向自己的那几只箭矢。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临行前田豫专门给他的交代,“文稷,你此去只管带着轻骑一路前行,临近代县将响箭打出,城中自有人手接应你,不需要等待,亦无须驻扎攻城,城门一开,长驱直入!” “此时已经要到城门口了,若是…”文稷脑海里却是还未想完就吃惊着看到了,那代县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群穿着粗布衣衫,最小的也要年近四十岁的“民众”,手中拿着各种短巧的兵刃,一边打开城门,一边拼死和鲜卑人攻杀,地上已经躺下了很多尸体,有鲜卑人,也有他们的。 文稷顾不得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了,城门已开,鲜卑人的援军也已经出现在远处。 “兄弟们,杀!”文稷一声高吼,便带军冲进了城门,正在交战的双方,拼杀再次激烈了起来。 “将汉人给赶出去!”鲜卑的将领看到汉人的骑兵,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恐惧,再次带人冲了上去,只想将他们拦截在城门口,等着自己的援军一来,那样还有胜算。 鲜卑将领想的挺好,也的确是带着人在对汉军发起冲锋,但是他却是忽略了自己和汉军的差距。 那将领只看到冲向他的文稷咧嘴一笑,然后他就看到寒光一闪,便高高的飞了起来,最后失去了意识。 文稷一甩枪上的血,继续挥舞起来,所过之处,鲜卑人竟全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仅仅一个冲刺,代县的城门便失守了。 冲过了城门,紧跟着便迎向了鲜卑来援的骑兵,看着那群哇哇乱叫,一个个也面露凶光的鲜卑汉子,文稷冷笑一声,“大胆蟊贼,也敢轻易犯我大汉天威!” 文稷的冷笑并没能让鲜卑恐惧,也没有能阻止两军交锋在一起,但是这并未让汉军有丝毫的恐惧。 “杀!”汉军当先一声怒吼,冲向了鲜卑人,一时间刀枪交错,血光四溅,文稷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长枪挥舞出无数残影,对面的鲜卑人无一不是被他一击而杀。 正在肆意屠戮鲜卑人的文稷,手中的长枪突然被一把长刀给架住,让自己不能再前进分毫。 文稷在惊讶的同时还闻到了一股子冲鼻的酒味,抬头看去,却是更加让他惊讶,他看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把精铁长刀,文稷收枪顺手了结了一个要偷袭他的鲜卑人,对着老者问道“何人?” “杀你的人!”发须皆白的老者,也就是严老将军傲气凛然的轻笑一声,然后大刀一轮便砍向了文稷的脖子。 看那势大力沉的一刀,文稷丝毫不敢犹豫,知道凭气力自己真的不好说能够打得赢这个看着都七十了的老家伙。 一个铁板桥伏在马上,最终文稷还是选择了躲避,不敢硬拼。 严老将军看文稷躲过了自己的攻击,脸上的嘲讽更加严重,“无能小辈,看刀!” 文稷本以为那老将走的是势大力沉,一力破万法的路数,本想仗着自己枪法精妙与他周旋一二,结果一斗起来才发现,这老汉不但刀法势大力沉,那招数竟也颇为精妙,一时间竟是让自己险象环生,而且那轲比能竟然也在一旁冷眼旁观,好似随时会出手一般,若非是看他喝了酒,气力有些不支,文稷现在就想跑了! 再次斗了一阵,那老将已经有了一丝气喘之像,再次让文稷心生大喜,咬了咬牙,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与他老将斗了起来。 慢慢的,就连文稷自己也已经汗流浃背,双臂显得沉重了许多,那老将看着也已经是喘息不止,动作慢了许多。 文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就算胜了,他也无力将他击杀了。 文稷双眼一瞪,然后手中长枪用力,猛地架开了那老将的大刀,一个急冲手中长枪便直奔着那老将的咽喉所去。 就在长枪要刺中老将的时候,文稷却惊讶的发现了那老将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而且之前那明显的醉意和疲惫都丝毫不见了。 文稷心中大惊,但是文稷却也是一个狠人,明知自己中计了,但是非但没有慌张撤退反而更加迅猛的前刺。 “是个汉子!”文稷听到了一声赞扬,然后他那冲刺的长枪便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大手的皮肤显得很干枯,很苍老,但就是这干枯苍老的大手,一把将自己的长枪紧紧的握住,让自己不能动弹分毫。 文稷还没来得及慌张,就感觉耳边传来一阵劲风,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那老将的大刀砍来了。 文稷只来得及微微一闪,长刀砍入文稷的肩膀,带起一捧鲜血,就在文稷自己都惨笑着要放弃的时候,他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那是鲜卑人的惊呼,鲜卑后部被袭击,就在他所在的不远处,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汉军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战场的后方。 这只军队的出现震惊了鲜卑人,也震惊了那老将,他慌忙着要抽刀回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将刀抽回来。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满口鲜血的文稷非但放下了手中的长枪,更是死死的抓着那砍入肩膀的长刀。 自己每一次的拽动都会带起一捧鲜血,每一次的用力,那文稷也会更加疼痛一重。 “糊涂的家伙!你都已经被人给利用了还不自知么?”严老将军对着文稷怒骂! “老匹夫!”文稷口中鲜血吐个不停,但是却依旧惨笑着不松手,“技不如人那是某家学艺不精,你这匹夫中了我家将军之计,那是你这匹夫不懂兵法!” 看着惨笑不停的文稷,严老将军不禁的怒从心头起,双手用力,连刀带人都甩了过来,那文稷被他拖在地上,双目圆睁,却依旧是死死地抱着不撒手,严老将军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汉军,再看看前面悍不畏死的幽州骑兵,更是满脸怒火。 “轲比能!”严老将军一声怒吼吓得一旁的轲比能一个冷颤,“你不是说幽州军都去草原了么!” 轲比能看着两旁密密麻麻的脑袋,也是头皮发麻,心中打颤,早就知道田豫那厮一定有后手,没想到这后手这么猛烈。 “某哪里晓得,汉军明明是没有上官之令不可出兵的,现在这么多人,绝对是有计划的!” 轲比能的话提醒了正在继续跟文稷较劲的严老将军,“陷阱!田豫那厮一定是还在幽州,这是个陷阱,速走!” 这时候那死死拖着严老将军大刀的文稷变得无比刺眼,那严老将军一怒之下竟是虎吼一声将那大刀高高举起,然后用力挥下。 文稷双腿跪在地上,咔嚓一声,骨头已然是稀碎了,本来砍在肩膀上的大刀更是再次深了几分,伤口中隐隐的能看到内脏。 看着已经几乎没有了气息却依旧是死死地抓着自己大刀不松手的文稷,严老将军第一次脸色有了变化。 “还真是个汉子!”然后看了一眼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汉军,和纷乱的战场只能无奈的将手中的大刀松开。 拔出腰间的长剑,然后带着身边的轲比能一声高喊,“冲出去!” 不管轲比能愿不愿意,看着自己身边那个老将军和他手中那隐隐对着自己的利剑,只能跟着他往外冲去。 王欣在文稷离开高柳之后不久,便再次回到了田豫身边,然后得到了田豫的手令,带着高柳城,或者说幽州剩下的的所有可用之兵,冲向了代县,只不过走的是另一条路,冲的是另一个城门。 看着离开的王欣,田豫跪坐在主位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你个小儿难道以为只有你见过黄巾之乱,只有你会用老弱妇孺为军么,只不过老夫确是没有你那般狠毒罢了!” 王欣也是一路疾驰,终于在文稷进城之后不多时,也冲进了代县,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文稷将军!”王欣冲过来最先看到的就是浑身都是鲜血,跪在地上,双手还死死抱着一把精铁长刀,嘴中鲜血还在滴落,王欣将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面,却是发现文稷早已经没了声息。 轻轻的将他的眼睛合上,吩咐左右好好收拢了文稷的尸身,然后将剩下的鲜卑人控制好暂时放进大牢之中等候田豫的命令,便带着数千汉军轻骑冲出了代县,一路继续去追杀轲比能等人了。 已经破损了的长城出现在轲比能等人眼前,大家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脸上的慌张之色也轻了很多。 “在快点!”轲比能招呼着手下,“冲出长城了,我等便安全了,快点!” 严老将军看着正在招呼的轲比能,心中的不安也略微有些平淡,这次功亏一篑了,但是若是能让轲比能安心配合,也可以给幽州造成不小的麻烦,等再过一阵子,便可让曹操南北不得兼顾! 就在严老将军不停的想此中事情之时,不停的照顾麾下的轲比能,突然脸色一变,然后猛地往地上一跳,严老将军刚要动手,就看到了一阵箭雨! “杀!”一阵喊杀声突然传出来,严老将军顾不上其他,便要冲上去拿下轲比能,但是刚刚动手,一直在旁边充当透明人的锁头突然怒吼一声,一把抱住严老将军,本就没有趁手兵刃的严老将军就被一箭射中了手臂,现在又被锁头扑下了战马。 征战劳累了一夜的严老将军一脸的怒火,膝盖猛地用力撞向锁头。 锁扣嘴角立刻就溢出了鲜血,严老将军再一膝盖,锁头便被撞了出去,然后反手抄起长剑的严老将军一剑捅死了一名冲过来的鲜卑人。 “轲比能小儿,汝欲死乎!”严老将军的怒吼回荡在草原上。 迎来的确是一把弯刀! “老家伙,真当我轲比能是病猫不成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二章 草原之狐 加更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九十二章草原之狐加更严老将军持剑而立,冷冷的看着自己对面手握弯刀的轲比能,脸色铁青。 “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雁,未曾想今日被你这个小东西给啄了眼!”严老将军的语气冰寒,双眼之中也是凶光闪烁。 “小子的确是只小东西,但是你这个老家伙却也是太老了!”轲比能立刻嘿嘿一笑,反唇相讥不说,挥刀又攻了过去。 持剑的严老将军虽然已经连番恶战,气力损耗不少,而且兵器也不顺手,但是依旧是压着轲比能在打。 “无知小儿,你这是在找死!”严老将军一脚将轲比能踹翻在地,然后反手将两个袭来的鲜卑人砍杀了。 严老将军满心的憋屈,在他看来,若非是周围不停的又鲜卑人冲杀过来,恐怕那轲比能早就被他给杀了。 看着再次冲上来的轲比能和鲜卑人,严老将军再次怒吼一声,杀了过去。 “轲比能小儿!”严老将军一剑捅死了一名鲜卑人,然后架住了轲比能的弯刀,“再过上一会儿,幽州了就要来人了!你这是要和我这个年近八旬的老家伙同归于尽么?” 轲比能和他拼了一招,“老将军一世英雄,若是能和老将军同归于尽那也是轲比能的无上荣耀,老将军莫要担心某家啊!” 严老将军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鲜卑人,心中也暗骂了一句,自从来了这幽州,他就感觉这个幽州和他八字不合,临走临走这还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打了半晌,严老将军这次也是真的开始了喘息,鲜卑人的攻势也略微有了一些缓和,而远处也隐隐传来了马蹄声,看来幽州军终于追了上来。 “轲比能!”严老将军也再次和轲比能交上了手,“幽州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莫不是真的要和某这个老朽同归于尽么!” 轲比能看着自己对面依旧算得上声如洪钟的严老将军,脸上也闪过几分纠结之色。 “我离开,你也离我远点,可好?”轲比能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严老将军看着轲比能,虽然也是百般不愿但是这种时候他还是选择了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办法。 双方都沉默的将兵刃撤了回来,谁也没有多说话,互相警惕的盯着对方,慢慢的走到自己的战马旁,分身上马各奔东西。 严老将军孤身一人,冲出了长城便是茫茫的塞外草原,幽州军若是想从这塞外草原上找一个人,那确实是太难了些。 看着严老将军离开之后,泄归泥来到轲比能身边,之前轲比能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泄归泥虽然不是什么智者,但是轲比能的这点心思还是可以明白的。 等到轲比能特意安排他在长城处埋伏,他和轲比能交谈过很多次,他们两个人都非常清楚的认识到,凭他们现在的实力,绝对无法和大汉作对,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幽州军! 所以轲比能特意嘱咐他,让他仔细埋伏,务必成功,埋伏的是谁这可想而知。 “首领,咱们怎么办?”泄归泥跟在轲比能身边,他们不比那个老家伙,他只有一个人,清理了那些游骑,他便等于鸟飞九天,但是他们有家有业的,目标也大。 “嘿嘿,”轲比能看着自己后面即将追上来的幽州军,“泄归泥,你说这诺大的幽州一共有多少兵马?” “抛去那些守城的和屯田的,可用之兵绝对不会超过一万!”泄归泥虽然常在并州,但是作为步多根的侄子,对于大汉尤其是大汉边疆的军制还是很清楚的。 “对呀,总共不会超过一万,单单跟在咱们身后的就有数千之众,而且各个杀法骁勇,精悍无比,那你说这长城外的一万人又是从哪里出现的?”轲比能看着已经隐隐露出身影的幽州军缓缓的说到。 “首领的意思是?”泄归泥看着四平八稳的轲比能,想想他说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 “我等,最终还是要回来的,总不能每一次都是这般的狼狈逃窜吧!”轲比能脸上绽放了一个很危险的笑容。 “首领!”泄归泥还想再对他说什么,但是还没说完话就被轲比能挥手打断。 “兄弟们,跟着某!”轲比能不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招呼一声,“随着某家,去会会那大汉之军,也让我等看看,大汉是多么的可怕!” “吼!”剩下的一千多名鲜卑勇士努力的跟着自己的首领,发出怒吼,但是这吼声却是显得那么无力! “冲!”轲比能不去关心他的麾下那若有若无的信心和气势,他挥舞着自己的那把长刀,第一个冲了出去。 后面的一千多勇士,也是鼓足了勇气,跟着自己的首领,几乎可以说抱着必死之心也冲向了那幽州军回来的方向。 后面的王欣也得到了斥候的禀报,当他得知轲比能兵分两路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尤其是其中一路只有一个人,但是当他再次听到斥候禀告说,轲比能带着残军冲向了牛魁英将军所带的大军方向时候,王欣的脸上几乎算得上是崩溃的。 “轲比能那厮是疯了么!”王欣不禁骂到,他的命令本来是追击到长城之外,然后将轲比能轰出去就算了,但是现在轲比能冲向了牛魁英所部,若是他不去,便有可能得罪了牛魁英,若是他去了,田豫若是追究他违令,那他也是无话可说。 “将军!”麾下军司马走到他身边,“军令为重啊!” 王欣也算得上是幽州军的传奇了,鄢陵侯曹彰来的时候,他只是鲜于辅将军麾下,带领着斥候的一个小小军候,然后跟着鄢陵侯,先战易水,再战桑乾,最后作为先锋纵横塞外,每战必争先,身上的伤疤一天天的在增多,他身上的军功也一天天的增多。 “追!”王欣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麾下善意的谏言,他知道追出去的话,若是不出意外他可能只是小罚,若是中了轲比能的诡计,那他这么久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这颗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在两可之间。 但,若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和牛魁英交锋而坐视不管,王欣自认自己还是办不到。 并非是害怕得罪这个鄢陵侯麾下的爱将,而是作为一个汉人,一个汉将,看见异族在挑衅大汉,单纯的不舒服而已。 “将军!”军司马上前一把拉住了王欣战马的缰绳,“将军三思啊!” 这名军司马原先就是王欣麾下的斥候,一直跟随着王欣,如今也算是水涨船高了,现在看着自己的将军要去违背军令,顿时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 “松开!”王欣挥起一马鞭抽在了那军司马的手上,那粗糙的大手顿时裂开,鲜血就着汗水滴落了下来。 “将军!”军司马手背火辣辣的疼,但是依旧死死地挡在王欣的战马面前,“您今天就是打死某家,某也绝对不会让开!” “啪!”再一马鞭抽在了那军司马的身上,看着仍然屹立在自己马前的家伙,王欣脸上怒容更甚,但是总不至于一刀砍了自己的下属。 最后又连续抽了十余马鞭的王欣被那军司马的气笑了,“回营之后,你给老子自己去领一百…三十军棍!” 看着王欣下达了,留下少量斥候巡逻,剩余人马撤兵的命令,军司马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声的应到,“诺” 王欣调转马头,轲比能却是依旧是在一往无前向前冲! “首领!”泄归泥再次跑到轲比能身边,“刚刚游骑来报,幽州军追击到长城后,不知为何只留下了部分斥候,大部队已经返回了!” “恩。”轲比能平淡的恩了一声,不再多说。 “首领!”泄归泥有些着急,刚刚另一个方向的游骑还来禀报,已经快要接近回军的幽州军了,而且之前情报有误,对面的汉军将近两万人,浩浩荡荡的让人心惊。 “何事?”轲比能看着自己身边的泄归泥,不可否认这个家伙还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鲜卑勇士,他害怕死亡甚至有些懦弱,但是现在的这种脸色苍白,说话时,叫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颤抖,无一不说明,他现在在恐惧,非常的恐惧,恐惧即将发生的大战。 泄归泥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首领,现在我等已经没了追兵,只要迂回一下,他们没有携带辎重啊,只要,只要我们稍加躲藏,汉军定然后撤,到了那时,我等便可以几乎无损而归!” “他们也是这个意思么?”轲比能环顾一周,看着自己的麾下,也都是难掩心中的慌乱,看到轲比能扫视到自己的时候,也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泄归泥想要回答,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某家不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雄厚的声音冒了出来,大家扭头看去,那是一脸蛮横的锁头。 “你这蛮子!”轲比能突然笑了,指着一脸蛮横的锁头骂道,“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早晚你得和你哥哥一样死在这自大的性子上!” “死就死了!”锁头一笑,“缩头缩尾的活的太不痛快!” 虽然大家都知道锁头说话不走脑子,这句话也并不是特指谁,但是听到这句话的鲜卑人都慢慢的低下了头。 “好了!”轲比能赶紧挥手止住还要继续张嘴的锁头,“锁头你跟着我!随我冲破敌阵!” “吼!”锁头一声怒吼,后面的鲜卑人也不知道是被那几句话刺激的,也跟着一声怒吼,虽然还是有些外强中干的意思,但是那一个个脸色赤红,声嘶力竭的,至少有了样子! 汉军的军阵很奇怪。 所有的乌桓人,无论老弱还是青壮,统统互相扶持着聚在一起走在最前面,汉军也是另外聚在一起,骑军在两侧护卫着万余的步卒在后面缓缓的前进。 乌桓人中,一群劫后余生的人正言笑晏晏的走着,现在他们没有了自己的部落,没有了自己之前的家,本来只能流浪的人们,被幽州收容,告诉他们,去幽州,给他们土地和粮食,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 “还是汉人对我们好啊!”一个年轻的乌桓人看着身边的受了轻伤的父亲,然后憧憬着自己未来的生活,有自己的土地,如果运气好还可以放牧牛羊,不需要担心被攻伐,“阿爹,你说我们之后会不会成为汉人啊!” “谁知道呢。”老人家并没有像自己的孩子那样兴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活下去。” “恩!”这个时代,大汉是让人向往的,或者说,是让所有的异族都向往的,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美丽的女子,有丰富的食物,还有着可以蔑视他们所有异族的实力! 只不过有的人会和这个年轻人一样向往并且融入进去,有的人则是想要去占领他,掠夺他的一切。 就在年轻人在憧憬,老人在沉默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阵骚乱。 “那是那什么!”一声高喊更是直接将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人们顺着最前面那人的手指方向看去,远处的大地上,出现了阵阵灰尘,还有黑线在不断的变大。 “那是…冲锋!”有老人看着那熟悉的一幕不禁心中大惊,“马上就是幽州了,怎么可能有人在这种地方发动冲锋!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是要攻打幽州么?”一个年轻人怪叫着说到。 “不对!”身边的人打断了他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冲锋的方向,是我们!” 黑线慢慢的变大,说明双方距离在不断的缩短,很明显那人是对的,自己才是他们冲锋的目标。 “快去寻找汉人!”一个老人喊到,“快去找后面的汉人,告诉他们我我们被袭击了!” “来不及了!”同样有人喊到,“他们马上就到了,快防御!防御啊!” 这个时候,正规军和连散兵游勇的乌桓人的差距就很明显了,现在乌桓人足足有数千人之多,青壮更是近半之多,但是在这种时候确是乱成一团,谁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轲比能看着乱作一团的敌人,在心中嗤笑不已,“果然如此,既然你们是虚张声势,那么就给某家的大军涨一涨士气吧!” “杀!”轲比能一声虎吼,“随某冲锋!杀光他们!” 后面以锁头为主,跟随着轲比能的鲜卑人也都是一声吼叫,“杀!” 鲜卑人如同疯虎一般冲杀了过去,虽然只有千余人马,还具是残兵败将,虽然在鲜卑人心中,不止一个人认为这么混乱的阵营是汉军的诡计和阴谋。 但是出于对于自己的首领轲比能的信任,他们还是选择了冲锋! 这一冲,便真的就是虎入羊群。 泄归泥本来心中惴惴,以为自己要被汉人的诡计给害了,冲进人群的前一刻还在恐惧,自己会不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暗箭给射杀当场。 结果当他冲进去的时候,他发现那所谓“幽州军”的防守是真的差,轻松的便让自己冲进了阵中,当他以为这是示敌以弱的时候,他的战刀已经轻松的砍下了一个敌人的脖子,那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他没有穿着皮甲,长的也并不像汉人,但是他拿着武器那就是敌人。 泄归泥连续砍杀了数人,其中竟然大部分是老弱之辈,队伍中明明有着不少青壮,但是却被身边的人死死地拉住,而冲上来的尽是一群老弱之辈。 “这是…怎么回事?”泄归泥再次挥刀砍杀了一名敌人,看着纷乱的战场,很明显,自己这一方有着绝对的优势。 “杀!”泄归泥发出一声怒吼,这声大吼几乎将他近些时日所受的所有委屈和不满以及担惊受怕都发泄了出来。 “杀!”鲜卑人现在也开始了不停的吼叫。 这一声“杀”,却再也没了所谓的外强中干,没了那恐惧,鲜卑勇士仿佛是再次站在了这草原之上。 轲比能看着面前这一切,终于欣慰的笑了出来,之前他也被汉军吓住了,那层出不穷的手段,那悍勇无比的打法,的确是让轲比能对大汉的恐惧加深了很多,甚至不得不选择对曹彰折服,对大汉折服。 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轲比能发现他算计错了,或者说错的很严重。 汉军没有欺辱自己,也没有欺辱自己的鲜卑部落。 但是时间越久,汉军和鲜卑人的交流和接触就越深,他发现了自己的麾下,眼睛中从警惕变成了放心,但是这放心中带着丝丝的恐惧。 作为首领,他明白自己的部落要什么,也明白这个眼神代表了什么。 但是作为轲比能,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的不是一个鲜卑首领,也不是什么称霸这片草原,他要的,是这个天下,他要的,是鲜卑可以在这个天下的土地上,站在最高处! 为了这个别人看着很可笑的理由,他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也无数次的从头再来。 “为了鲜卑!”轲比能振臂高呼。 “为了鲜卑!”鲜卑勇士的吼声,响彻天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三章 各自的算计 鲜卑人在乌桓人群中肆虐,而跟在后面不远处的汉军却依旧慢腾腾的走着。 “张琛,你这么干靠谱么?”牛魁英嘴里叼着一根野草,一脸纠结的问着身边的张琛。 “你是在为乌桓人感到可惜么?”张琛一脸的淡定,语气还是那么的不以为意。 “那也是一条条的生命啊。”牛魁英有一些感叹。 之前张琛樊泽两人前来救他,带来的除了兵马以外,还有一封李昊的密信。 信中没有交代具体何事,但是让他一切听张琛的话行事。 所以最后才出现了两军分阵,乌桓人自行在前,汉军在其后,中间还隔着数里之遥。 牛魁英一直不清楚张琛为何这么安排,直到斥候带来了轲比能不知何种原因竟然直直的杀了过来,特别是在知道轲比能很快就要冲击到乌桓的时候,牛魁英听到的命令竟然是“就地休息”。 在这一刻,并不傻的牛魁英也终于知道了李昊的打算。 “修齐是怎么知道的?”听着斥候的禀报,牛魁英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嘿嘿…” 在幽州的高柳城,田豫也同样问出了这个问题,“修齐为何这么自信,轲比能他会这么做呢,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舍命一搏了。” 李昊在旁边喝着茶汤,最近樊阿说他身子骨不好,不能总喝酒,田豫就替他把酒给禁了。 “田将军怎么看轲比能此人?” “轲比能…”田豫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也是老对手了,凭良心说,若非他是一异族,不为中原所容,否则就凭他的心性和本事,这中原大地上,定有他的一笔!” 李昊茶杯停了一停,听到田豫对那轲比能竟然如此赞赏,心中有些波澜。 “田将军,竟然如此看中那轲比能么?” “修齐又何尝不是?”田豫淡淡的一笑,“轲比能此人,虽是鲜卑之身,但是其心中的天地绝不会仅仅的局限在那方草原之上!” “轲比能,他莫不成还妄图染指我中原大地不么!”李昊冷笑一声,“若他真敢有此心,回头某家便送他一程!” “修齐这是在套老夫的话啊!”田豫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愤恨的李昊,“明明是老夫再问你,你这小子怎能如此戏耍老夫?” “呵呵,田将军见谅!”李昊十分乖巧的低了个头,“某已经将事情做得如此明显了,若是那轲比能还是没有看出来问题,那他这个草原之狐也太过于名不符实了些。” “哼哼,修齐倒是很自信,你就不怕他看出来那是你的诡计么?” “他当然看得出来,但是他有的选么?”李昊如同喝酒一般抿了一口浓茶,“无论他是想要纵横幽并塞外还是妄图染指中原,我大汉天威这一关他必定是绕不过去的。” “所以,修齐便给了轲比能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田豫看着风轻云淡的李昊,眼睛中也闪烁着光芒,“可是那些可是乌桓人,并非我大汉之兵!” “我大汉之兵将,哪怕是老弱病残,恐怕也不是现在的轲比能敢冲撞的!”李昊的脸上还是和和善善乐乐呵呵的,但是说出来的话确是豪气冲天。 “呵呵,你说的…到也对!”看着一派儒将做派的田豫居然毫不客气的承认了,“只不过是一群乌桓人,对那轲比能也有用么?” “那就是轲比能的事情了!”李昊和善的笑脸看着那么的自然,“我想凭着轲比能的本事,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呵呵…”田豫看着对面的李昊,“还有一个问题,你这么做,乌桓一定会损失惨重的,你就不怕…有损阴德么?” “某还以为田将军会问,某就不怕让乌桓发生骚乱呢。” “哼,小小乌桓,若是敢有任何异动,剿灭了便是,也省的麻烦!”田豫语气平淡的说出这种灭族之话,再次让人感受到了“大汉天威!” “正如田将军若说,小小的乌桓,也配的上让某家有损阴德么!” “哈哈,说得好!修齐乃是良才,那小小的乌桓异族也配的上让修齐阴德受损!” “呵呵…”李昊和善的脸上再次多出了一种名叫谦卑的神色,但是却没有否认。 “最后一个问题…”田豫缓了一下说到,“那些吾等口中的那些老弱之徒,想来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否则那位定然不会行此之法,修齐就真的不害怕轲比能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他们子侄兄弟还被楼班囚禁着,轲比能那点残兵败将还真的不好说能破得了那些敢死之士,但是现在么,一群人心气儿都没了,除了想着保护自己亲人逃跑,他们还能有什么悍不畏死的举动,至于那些青壮,可惜未曾成军罢了,空有满腔仇恨却不得其法。” “修齐,你这毒辣手段…不亚乃父啊”田豫看着脸上和和善善的李昊,若非自己就在他身边,绝对不会想得到这么一个常年一脸笑容,和蔼可亲的书生竟然会如此狠辣。“田将军,”听到这都不知道算不算夸奖的话语,李昊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止住了田豫,“这法子可不是某自创的,李某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哦,难不成是…”田豫不好说出那个名字,天下毒士,却是有可能留下些许毒计。 “田将军想差了!”李昊笑了一下,“前几日某让人专门去并州查了一些东西,这计策也是碰巧得知的!” 田豫还想继续追问一番,可是李昊却闭口不言了,无奈下只能自己默默的喝酒。 田豫没有看到的是李昊那低头喝茶的时候,脸上那仿佛永远也挥之不去的笑容下,一闪而过了一抹凶狠。 此时的草原上,鲜卑的屠杀基本已经快进入尾声了,一地得尸首,绝大部分是老弱之辈,虽然在他们拼死的反抗之下,也杀死了几名鲜卑人,但是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青壮试图冲出去求援,被射杀了,试图和他们拼杀,但是在鲜卑人的面前,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会傻乎乎的被他们各种戏耍,然后砍杀当场。 慢慢的,乌桓人越来越少,鲜卑人的脸上也越来越狰狞,就连眼睛中的血色都越来越浓了。 “差不多了!”轲比能和远处的张琛几乎同时发出这个声音。 轲比能是感觉差不多到了汉军能忍耐自己的极限了,之前他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汉军在引诱他这么做,知道自己开始了屠杀,已经这么有一会儿了,汉军都没有出现,轲比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看着现在只剩下寥寥千余残存的敌人,轲比能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那便走不了了。 “撤!”轲比能招呼自己的麾下,虽然鲜卑人已经杀红了眼,但是听从自己首领的命令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里。 压下自己心中的那种暴虐的感情,跟随着自己的首领,也就是轲比能冲了出去,绕了一个大圈冲进了塞北大草原之中。 张琛也喊出了最新的命令,“所有骑兵,跟着某,去追击!” 千余汉军气势汹汹的再冲锋,奔向了那仅仅数里之外的战场,随着战场越来越近,张琛的眼神也越来越深邃。 当张琛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张琛的眼睛猛地一缩,对于他来说,尸体并不可怕,但是尸体的状态才是让他心中一突的原因。 尸体是爬伏在地上,后心中了一箭,整个衣衫都被鲜血浸透了,但是让张琛看中的并非是他的死因,而且因为他没了头! 随着自己等人的奔跑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军中有一句话,“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就是说军队一旦超过了万人,那远远的看去,仿佛无边无际一般! 那如果是将近一万具尸体呢?张琛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尸首茫茫连成片,白骨累累堆成山,这本是一句俗语,没想到今天却是有机会亲眼看到了这个样子。 慢慢放慢速度的张琛确是不知道该不该下马,并非是他性格倨傲而且这诺大的战场上却只有尸首,根本就是无从下脚啊。 “你等为何才来!”一名幸存的乌桓年轻人对着张琛吼道,正是之前对大汉一脸憧憬的那个年轻人,他的父亲刚刚在乱军之中被乱刀砍死当场。 “抱歉,我等来晚了!”张琛并没有丝毫的狡辩,承认错误的十分痛快。 “抱歉!”那年轻人一脸的惨笑,“我们的亲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死在了我们的眼前,你就这么一句抱歉!” “兀那小子!”张琛身旁的一名副将却是对他毫不客气,“我等也被那轲比能的诡计所算计了,大人为了尔等的安危,舍弃了大军轻骑而来,尔等可知这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那些乌桓人听到那副将的话语,虽然不知道相信了几分,但是脸上对张琛等人的怒色确是减少了一分。 张琛看他们略微冷静了一些,便趁热打铁着说到,“某已经查清楚了,突袭尔等的人,亦是那鲜卑的轲比能,今日尔等损失惨重,这是某家的错,某绝不否认,回幽州之后,某会自请责罚,到那时尔等皆来观看! 至于现在,尔等先接受我等的救治,单凭尔等现在的样子,那可是报不了仇的!” 残活的乌桓人,听见了张琛的话,眼睛里再次出现了些许光芒,“报仇!我等还能找轲比能报仇么?” “轲比能挑衅我大汉天威,我汉家男儿有话,敢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张琛策马走到他们面前,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某已经令人传讯幽州,让他们送来淄重干粮,尔等,若是想要报仇,便加入我们,跟随我等,去将那轲比能的脑袋,剁了下来!” “杀!杀!杀!”后面的汉骑也配合的挥舞手臂高声嘶喊,渐渐的,这喊声中多了些许其他人的声音,渐渐的乌桓人也跟着嘶喊起来。 张琛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慢慢的绽放开来,心里也开始了沉思,“李修齐,若真如你所言,那么小师弟的仇,我等必须得给他报了!” 不多时,落在后面的汉军步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虽然他们都是老弱假装的,打仗他们估计不太行,但是包扎伤口,收拾尸首这种事做起来确是熟练的很,或许这也是乱世的必备技能。 “牛老大!”桑干走到叼着野草的牛魁英身边,“刚刚听到消息,张将军想要带着那些乌桓人去追击轲比能。” “啊,某知道…”牛魁英看着那群沉默不语接受包扎的乌桓人,在看着一旁冷眼旁观的张琛,脑子里一个疑问一直在折磨着他,“用人的痛苦来加快成军,这种折寿的方法真的是李昊想出来的么!” “牛老大!”桑干拍了牛魁英一下,让正在走神的他回了下神。 “怎的?”牛魁英看着一脸希望之色的桑干“你是要给轲比能求情还是要跟着过去捅他一刀?” “嘿嘿…”应该是被说中了心事的桑干对着牛魁英讪笑一下,“我等都是牛老大的人,怎么会给那轲比能求情?” “所以呢?” “轲比能那厮,竟然敢冒犯我大汉天威,我等想要去将那厮的脑袋拿回来献给牛老大,好让大汉知晓我等的忠心!” “他们都愿意?”牛魁英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桑干,这个一直属于自己身边最好冷的一个家伙,怎的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无赖了呢! “当然!我等可都是心向大汉之人!”桑干那义正言辞的语气,再加上那一脸的正派,牛魁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吧,某去找张琛说说,尔等也快去准备吧!”牛魁英最后还是松了口,当然也是不太放心张琛就这么带着这些之前还是牧民的家伙上战场,虽然乌桓人也算得上全民皆兵的种族,但是和饱经战乱的百战之士比起来那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遵命!”桑干听牛魁英说完,便是一脸的开心,乐呵呵的跑了回去。 牛魁英摇了摇头,嘟囔着“奇怪”之类的话语前去找张琛商量。 回到了他们自己休息的地方,将这些话告诉了自己的同袍,听闻还有仗打的众人,有的无奈,但是更多的还是一脸的冲劲儿和兴奋。 毕竟有了敌人就有军功,有了军功便可以有了一切。 看着兴奋的众人,桑干也是满脸欢笑的走到后面,那是他们同袍的尸首,总不能让他们露尸荒野,便车载马拉的将他们都带了回来。 桑干走到一个角落,走到一个中年人的尸体旁,看着那已经紧闭的双眼,那依旧还是扎手的胡茬,还有那已经略微显出苍老的面庞。 “叔儿,你也走了,当初我们那几百个弃子就真的只剩下我们几个了,或许再过上那么一阵子,我们几个也会再倒下几个,也或许都倒下。” 拉着那中年人无力的大手念念叨叨的桑干突然凑到那尸体的耳边,“但是我们的那份儿仇恨是不会忘的,您说得对,我们有且只有只有一次机会,没有十足的把握,哪怕我等死干净了,我等也绝不会动手的,您,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的桑干便站了起来,再次站起来的桑干又恢复了那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笑的眼睛眯起来,他害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当牛魁英召集他们集合的时候,桑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在一种兴奋或无奈的人群中那一脸冷漠的桑干,牛魁英嘟囔了一句,“这个样子才对嘛。” “我等现在就要杀回草原!”张琛在马上挥舞手臂,对着一众骑军高喊,“幽州会接应我等,大汉会庇护我等,尔等跟随某,去将那个欺辱我们的轲比能的脑袋砍了回来!” “杀!” “杀!” “杀!” 伴随着张琛的话语,大片的喊杀声也再次出现了。 更是随着张琛的一声“走!” 五千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杀气腾腾的汉军,冲向了草原。 轲比能现在也在逃窜,他要赶快回到自己的部落,最近自己的部落壮大了不少,渐渐的在这个草原上又扎了根。 一路上轲比能都没有想通汉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和田豫也是老对手了,可是这种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莫不是某看不懂的那个汉人书生?”轲比能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书生,或者说那是一个让自己很难忘记但是却又感觉没什么可以记住的人。 “首领,刚刚您说什么呢?”轲比能身边的锁头没听清他说什么。 “无事”轲比能摇了摇头,将那些想不通的都聪脑袋里驱除出去,“一会儿回到了部落,别管其他的,最快速度将部落之人集合!” “首领!”锁头被轲比能的话惊住了了,“你这是为何啊!” “若是跑的慢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区区汉儿,还不轻易可破!”锁头的这句豪言壮语把轲比能惊的目瞪口呆!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四章 寻死者 轲比能不再搭理那个莽汉,虽然冲锋陷阵的时候这种人可谓是无往不利,但是等到了该干正事儿的时候,这种“蛮子”依旧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个。 “召集人马!”一回到部落营地,轲比能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赶紧招呼人马集合,看着那些还一脸迷茫不知为何的麾下吼道,“莫要多问,速去将人手召集好!” 不管麾下的满脸迷茫,轲比能第一时间冲回了自己的帐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最后轲比能站在自己营帐中,最大的那副地图前,伸出手慢慢的抚摸自己面前的地图。 “这片土地,一定会留下我轲比能的足迹,这世间也一定会有我轲比能的传说!”那副地图的名字上,赫然写着“大汉疆域图” 说完,便将地图仔细的收好,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当轲比能再出现的时候,营地里的人们已经聚集在了一起,等待着自己的首领。 “某不多说,大汉的天…士兵马上就会赶过来,现在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去收拾好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速度慢了,某也保不得你们的性命!” 虽然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脸的迷茫,但是轲比能不同于楼班或者其他人,轲比能是真真正正的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成绩,在部落里的威望也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所有人都听从着轲比能的吩咐去准备逃亡。 只是如此的听话,最终还是慢了一些,就当轲比能带着收拾好大包小包的人们,刚刚要冲出部落的时候,轲比能的脸色猛地一变。 “糟了!”轲比能感受到了大地的振动,他很确定这不是他们所造成的…“敌袭!” 轲比能凄厉的喊声并没有让汉军放慢脚步,汉军的冲锋如期而至,鲜卑人再一次展现出了他们应有的慌乱。 就在鲜卑乱作一团的的时候,轲比能咬牙看向了身后的鲜卑老弱,可是正当他要说着什么的时候,身旁爆出了一声大吼! “汉家子!你锁头爷爷在此!”只见一五大三粗的壮汉手持着一把巨刀便冲将了出去。 “首领快走!”又是几名骑士冲了出去,“我等去拖住他们,快走!快走!” 轲比能看着义无反顾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部落里出了名的莽汉,平日里光是给他们擦屁股摆平他们制造的混乱就没少费力气。 轲比能却是没有想到,如今当鲜卑部落出现了灭什么,锁阿爹就继续说到, “不过你放心,人一旦老了啊,记性就原来越差了,所以我这个老家伙只会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想过了,也就忘了。” 轲比能不语,直起身子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锁阿爹也不在多说,对着轲比能拜了一拜,然后便走开了,不多时,一群和他们一样年老的战马驮着这些老人再次出现在营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拿好了刀枪弓箭。 “未曾想到连我战马的儿孙都这么老了,看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的确是活的久了一些,轲比能首领,我等的子孙便留在您身边了,求您照顾好他们!” 说完这些,不能轲比能回话,打马而出,也冲向了汉军。 张琛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场恶战结果当他们冲锋已经过半的时候,却发现鲜卑人逃了! 在大汉面前,居然带着一个部落的老老少少逃跑,张琛真的想知道轲比能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追上去!屠了他们!”张琛发出了畅快的大笑,虽然他已经学了好久的儒学,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杀戮,一直在想莫不成这是祖上流传的血统? “将军!”身旁的副将提醒了一下,“鲜卑来人了!” 张琛这才正式看向那几个冲向了自己的鲜卑人,倒不是刚刚看不到,而是就像自己这寥寥几千人敢于冲击一个有近十万人的鲜卑部落一样,这几个人在自己这几千人中,实在是太过于不起眼了些。 自己是代表了大汉,大汉的军队纵横四方天下莫敢不从,这是底蕴,也是他们敢来报仇的底气! 明犯大汉者,虽远必诛,这可并不是一句空话! 但是对面,这区区的几个人,区区的不足十人,竟敢前来冲阵! “杀光他们!”张琛怒吼一声,然后挺枪迎上了冲过来的锁头! “他娘的!”牛魁英看着张琛一个拐弯冲向了那冲过来的锁头,不由得怒骂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那就是用来拖住你的,蠢货!” 但是牛魁英的怒骂并没有阻止的了张琛的冲动,无奈之下牛魁英只能带着自己的人马继续朝着原定的目标冲去。 但是刚刚冲了一断,牛魁英赫然发现了他的身前也出现了一些人马,而且这些阻挡他们的人让牛魁英等人一个个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就知道那几个傻小子不能将汉人都引开,果然还是得靠着咱们!”一个鲜卑老人策马走到锁老爹的身边,看着即将杀到面前的汉军说到。 同时牛魁英身边的人,也都是一脸的奇怪,一个鲜卑人不由得骂了出来,“牛老大,咱们弟兄最近和这些老弱病残的家伙们犯冲么?” “或许现在流行这么打吧,咱们弟兄跟不上时代了!”一个乌桓人跟着笑骂着。 “牛老大,你落后了啊!”另一个家伙也哈哈大笑。 “闭嘴!冲上去!杀!”牛魁英吼了这些碎碎念的家伙一句,“杀光他们!” 锁老爹也冷哼一声,“上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吼!” “杀!” 苍老嘶哑的吼声和震耳欲聋的杀声交织在一起,汉军和鲜卑人也交织在一起。 牛魁英一矛使出,凭着他常年争斗的经验自己的这一矛,那对面的老人定是非死即伤,他一定逃不脱的! “噗嗤”,长矛刺入身体,结果果然不出牛魁英的预料,那长矛果然是刺透了老者肩窝,可是牛魁英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笑容。 肩窝那是他能躲避的极限了,怎么可能就真的那么的巧呢! 很快争斗就进入了白热化,牛魁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那些老家伙并没有给自己等人造成任何的伤亡。 但是这些人却是极度的难缠,他们年纪老迈不堪,动作也显得有些迟缓,气力也远远比不上自己人,但是他们经验却是太丰富了。 “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啊,我们打了几十年的仗,轲比能那个娃娃,他阿爹在的时候我们就跟着他阿爹在草原上不停的打仗!” 在牛魁英杀死第七个人之后,锁阿爹终于主动的对上了牛魁英,看着朝气蓬勃的牛魁英,锁阿爹好像有些开心的和他聊着,“小伙子招数很猛,你这身子骨也好,老头子死之前能见到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真是幸运啊!” 牛魁英心里的憋屈,自己对面的老人真的很让他为难的,并非是武艺多么高强,而且这经验也是太丰富了些,任凭自己攻击去疾风骤雨一般,几乎每次都是失之毫厘,为数不多的几次击中了他也只是划破了几个小口子。 再加上他那啰嗦个不停的嘴,牛魁英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 “小伙子,你看看你们这些汉人,一对一的打的好好的,这突然蹦出两个帮手来,你们的那些君子之道呢!” 虽然牛魁英一时半会儿拿他不下,但是其他人却是没有他的能耐,逐渐的被杀死的越来越多,牛魁英的麾下也腾出了人手开始了互相帮忙! 牛魁英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将嘴边的那句“都让开!”给咽了下去,这个时候可不是好面子的时候, 虽然有三个人在同时攻击着锁阿爹,虽然锁阿爹的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是就是屹立不倒,不过好处就是他那絮叨个不停的嘴,也终于是闭上了。 “老牛,你这是在最老爱幼么!”牛魁英正一肚子火气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娘的!哪个不长眼找你爷爷的麻烦!”牛魁英一矛将锁阿爹拍开,扭头就吼了一声! 然后牛魁英竟是愣住了,那个平日里最是温文尔雅的张琛,现在左脸脸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不说,整个人也是无比的狼狈。 “老张,你这是去干嘛了!”牛魁英再一矛荡开锁阿爹的战刀,吃惊的盯着张琛。 “闭嘴!”张琛冷冷的骂了一句,“碰到了一群疯子!” “吼!”牛魁英本来还想和他在说上几句,但是还没张嘴,就听见了那个一直平平淡淡的锁阿爹发了狂一般的吼叫了起来。 “这老家伙疯了么!”牛魁英刚刚对战漫不经心的,这听见旁边猛地一叫唤本就吓了一跳,在加上那汉子发了狂似的拼杀起来,一时不慎之下竟是被砍中了一刀! “他不是疯了!”张琛在一旁悠哉悠哉的说着闲话,“他是寻死!” “老张,你要是没事儿干你就给老子去追那轲比能,他们跑了咱们就白折腾了!别在这说些有的没的,爷爷我知道他在寻死!” “哼哼…”张琛冷哼一声,“让开!你没发现他的目标是某么!” “是个屁!”牛魁英恨不得啐他满脸,“这就是个疯子!他…” 牛魁英还没说完,锁阿爹就用肚皮硬顶着他的一矛,后背硬抗着两刀,一个飞身就朝着一旁冷眼旁观的张琛那里扑了过去。 “就知道你要来!”张琛冷笑着,迎了上去,长枪斜指直奔他心头而去。 “噗嗤” “噗嗤” 两个声音,都是兵刃入肉的声音,第一声是张琛拧抢而上,直接对着锁阿爹穿心而过。 第二声是满脸潮红的牛魁英后来居上,从后背将锁阿爹好好的挑起来。 锁阿爹嘴里不停的吐着浓浓的血水,手中的战刀在继续挥舞,明明已经被穿心而过,绝无生还之理了,可是就是死不瞑目,手臂也使劲的挥舞着,虽然对张琛完全够不成威胁。 “这是你儿子吧!”张琛伸手摘下挂在战马旁的受理,“他是个勇士,我会让他入土的!” 锁阿爹听完这句话,好像是想要说什么,身子硬挺了几下,然后猛地一松,彻底的没了动静。 牛魁英看着张琛手上的首级,那应该是之前将张琛引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吧,看样子很是凶恶。 “你的伤,这家伙干的?”牛魁英拔出自己的长矛然后跑到张琛的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赶紧的去追轲比能吧,小心他跑了!”张琛却是并不打算领情,催促牛魁英离去。 “放心,他跑不了,拖家带口的,我发现自从刘玄德来了一次携民渡江之后,这个天下好像哪个打了败仗都像学学他!” “他们有没有刘玄德的本事,总想着用麾下和平民的姓名保护自己的性命,事后还想着让那些人继续拥戴自己,还真的以为这个天下人人都是刘玄德那个怪胎么!”张琛让麾下赶紧的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省的没被人杀死先流血流死了! 牛魁英看着被简单包扎好的张琛,有些犹豫的说着,“某先去收拾轲比能了,你还能跟的上吾等么?” 被包扎完不着盔甲的张琛冷笑一声,“某若是跟不上,之后便跟着你姓牛!” “好嘞!”牛魁英怪叫一声,用长矛一拍胯下的战马就冲了出去,“那你快点啊,快点跟上来啊,牛琛!” “混账玩意!”牛琛…不是,张琛骂了牛魁英一句便也跟着他冲了过去,后面的无论是牛魁英麾下的百战之士还是幽州跟来的千余精骑亦或是那千余刚刚正式经历战阵的乌桓青壮,都吼叫着冲了过去,他们知道,终于到了他们报仇的时候了! 轲比能正带着大部队要了命一般的以每个时辰三十里的速度狂奔!这还是因为鲜卑也算是马上之民,而且老而无依的一群人已经主动去拦截了,若非是这样,轲比能的速度比当初刘玄德携民渡江快不了多少。 “首领!”一名游骑冲向了队伍的最前方,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凄厉的大叫,“首领,汉人要追上来了!” 很多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听完这句话的鲜卑人或多或少的除了恐慌之外还有着那么一丝的悲伤,他们知道汉军追上来了这句话,意味着鲜卑勇士的死亡。 轲比能看着往自己这个方向飞奔的游骑,嘴里喃喃的说到,“终于还是跟上来了么!” 深吸一口气,看着早早就在一旁待命的泄归泥,“都准备好了么?” “首领放心!”泄归泥拱手说到,“所有十岁一下的孩童都已经早一步离开了,剩下的青壮也已经集合好了!” “传令下去,汉军已到让他们各自逃命去吧,若是觉得投降可以保住性命的话,某家绝不怪他!”轲比能挥挥手让一旁的亲随下去传令,然后扭头对着泄归泥说到,“带着剩下的人手,咱们走!” 说完便打马而出,身后的泄归泥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脑子跟不上这个草原之狐,所以干脆便什么都不想,招呼着早就准备好的人马,跟随轲比能而去。 被告知各自逃命的鲜卑人,顿时乱了起来,他们的确是信任自己的首领,但是现在自己的首领不但和他们最害怕的大汉开战了了,还在大汉追兵出现的时候不要他们了,这一下子就让他们彻底的乱了。 “快跑啊!”有背上包裹带着妻儿父母,骑着自己的马匹牛羊赶紧逃窜着。 “这天杀的轲比能,老天爷会收了你的!”也有席地而坐,痛哭并且痛骂者。 “快快跪下,汉军不杀俘!”也有早早的就跪地请求投降的。 这些乱糟糟的场景,轲比能不屑一顾,只顾打马狂奔,汉军则是…眼中凶光闪现!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五章 轲比能的狠 “将军,前面鲜卑人有人在跪地请降!”一个副将跑到张琛面前指着前面乱作一团的鲜卑人群说到。 “恩,某家看到了!”张琛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额…我军有令,降者不杀啊!”副将摸不准张琛的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到。 “哪条军令?”张琛声音冷的有些吓人了,“某家也熟悉我大汉军令,不知是哪一条?” “额…”这个时候副将若是还听不出来,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末将有罪,并无此等军令说法!” “冲过去!杀!”张琛冷冷的下令,语气冰寒的让人发颤,但是这话到了后面那些人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们心头火热! “诺!” 此时很多鲜卑人还以为投降可以换来一条活路,哪怕这是用她们全部的财产家当还有尊严换来的,但是对于大汉这个对手来说,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只要活下来,后面才有希望。 这就像汉军那不成文的军令“降者不杀”一样,异族也有自己的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对付汉军,“打的过就打,打不过赶紧投降!” 这不过这次鲜卑人应该是算计错了。 一个见机最快的鲜卑人,一看汉军马上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一个前冲,同时双膝一软双腿一跪,眼睛里瞬间涌出了泪水,嘴里高喊着字正腔圆的汉家官话,“大汉天威,小人愿降” 这动作,这熟练度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了,这不过之前无往不利的办法,这次他只隐约听到了一句“某不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就看到寒光一闪而过,自己就好像是飞了起来,然后最后还看到了一个喷血的无头尸体跪在地上。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汉军再次斩杀一人,此时凄厉的叫声瞬间就在人群中爆发了出来!“汉人…汉人…汉人杀人了!” “快跑!汉军杀人了!” “汉军屠杀了!” “汉军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了!” 乱七八糟的叫声四处出现,而且消息越传越离谱了,但是张琛冷笑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将军!”副将再次出现在张琛的面前,“我等是否继续追击轲比能?” 张琛看着身边的副将,然后对着远处努了努嘴,“你看看这群家伙还有心思么?” 副将顺着张琛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那千余跟随而来的乌桓青壮现在正双眼赤红着毫不停歇的驰骋,但是这个驰骋的过程却是无比的血腥,他们挥舞手臂的这个动作仿佛没有停下过,每一次手臂的挥舞都会带出一抹血光。 “他们…他们怎可如此!”副将看着正在不停的制造血腥和杀戮的乌桓人,脸色甚至有一些苍白。 “他们为何不能如此?”张琛笑着看着自己的副将,只是配合着那还渗着血的脸,显得那么狰狞。 “我等乃是天朝上国!”副将说的义正言辞。 “然后呢?” “此等恶劣血腥之事怎可发生在我大汉天军之内!”副将现在就像是一个正义的夫子。 “那现在呢?”张琛抬起枪指了指四周。 那副将再次看了一眼,杀戮的人群中这次多了一些人… “牛将军的麾下为什么也会如此?”副将指着那个刚刚一刀砍下一个老妇人首级的士卒,那张脸赫然就是牛魁英麾下的那两个鲜卑人军司马之一。 “他的麾下为什么不能这样?” “他…好吧,牛魁英将军麾下也的确是乌桓人与鲜卑人,这些异族野性难驯,所以…所以…但是这种事可一不可二!” “呵呵,那你现在再看看呢…”张琛突然笑的很开心,“现在,我感觉很好啊…” 副将再次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彻底混乱了的战场,这次在屠杀的不止是乌桓人和牛魁英麾下的鲜卑人了,已经还有汉军加入了进去。 “怎能如此!”那副将脸色变得很苍白,若非是张琛认识他也算是有一阵时间了,也知道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幽州汉人,否则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个人就会认为他和这轲比能所在的部落交情匪浅。 “若非本将知道你也曾是一名悍卒,恐怕都要以为你是个酸儒!” “某亦曾师从儒家,算不上什么酸儒,但是却非嗜杀之人!” “你在这里和某家说了半天这些有何意义不成?那些鲜卑老弱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你也并未能救得了他们!” “对于那些乌桓青壮来说,他们只是在报仇罢了,对于牛将军麾下,屠杀和劫掠可能只是他们的习性罢了!”副将摇了摇头。“只是将军,你不该如此,一旦放纵他们屠杀平民,让他们劫掠成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为何只说不做?”张琛突然很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家伙。 “作为汉人,我不去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因为我认为这是我有良知,而作为下属,看见不对之事某会谏言!” “若是某不听呢!” “继续谏言!” “若是和刚刚一样,依旧不听呢!” “作为下属只会讲出自己认为对的事,不去左右上官的命令!”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难怪都满脸褶子了,还只是一个副将!”张琛看着自己的这个四十多岁的副将呵呵一笑。 等屠杀基本算是落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明明连续经过了两场厮杀,但是每一个人依旧是兴奋无比的,张琛看着聚集过来的大军,一声高呼,“我等继续去追击那轲比能!” 依旧是张琛在前领队,牛魁英在后带着本部兵马压阵。 张琛看着自己身边的副将,“你这个有原则的家伙,现在可有什么谏言么?” “我军长途跋涉,又连续两场厮杀,依然体力不支,再追,恐有意外!”副将果然不负张琛的期望,说出了自己的谏言。 “那不是厮杀!”张琛哈哈一笑,“那就是屠杀,单纯的屠杀!” “哈哈哈…”后面的士卒哈哈大笑起来,在后面的人听不清原因,但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尔等可劳累了么!”张琛对着后面跟随着的士卒一声大吼。 “不累!” “可还能继续厮杀!” “能!能!能!” 张琛对着副将一笑,“看看,士气如虹,军心可用,有此大军,我等何愁不胜!” “我军已然十分疲惫!”副将仍是不放弃。 “他们不累!” “那是他们认为!” 张琛看着板着脸得副将突然说出一句让他立刻闭了嘴的话,“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挨揍!” 副将沉默的慢慢放慢了速度,直到落后他一个马身子,才继续稳定的跟随着。 张琛撇了一眼退下去的副将冷笑一声,竟是如同斗气一般再次加快了马速。 跟在最后面的牛魁英看着再次提速的前部眉头不由得一紧。 “牛老大,再不快点一会吃屎可都赶不上热乎的了!”一个军司马嬉皮笑脸的加快了两步跑到牛魁英身边开始耍嘴子。 “你个小兔崽子赶紧闭嘴吧!”牛魁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让弟兄都放慢速度,缓一缓休息一下,同时也让战马缓一下!” “嘿嘿,还是咱们牛老大懂行,不像那些新兵蛋儿就知道好勇斗狠耍气儿”军司马小小的拍了一下牛魁英的马屁然后就去传令了。 “再敢背后议论上官,小心老子抽你们鞭子!”牛魁英骂了一句,也不管他听没听见。 “报!”一个斥候跑了回来,有些气喘但是依旧很是兴奋,“轲比能!轲比能就在前面!” “恩?”张琛本以为自己会白跑一趟,毕竟轲比能等人轻装简行的都已经跑了这么久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看着应该是在休息,他们中有不少孩子!” 张琛眼睛亮了,轲比能竟然敢自寻死路这么好的逃跑机会都浪费了。 张琛眼睛一转扭头问道,“轲比能就在眼前,尔等可还能再战!” “杀!杀!杀!”追了这么久刚刚感到有些疲倦的众人一听目标就在眼前,不由得再次兴奋了起来。 副将看着自己身边这群脸色潮红的家伙,以及他们胯下那气喘吁吁的战马,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前面那同样兴致勃勃的张琛便将话咽了下去。 “既然如此!”张琛铁枪往上一指让他们收声,“尔等随某,前去杀敌!” “杀!”汉军和乌桓的青壮再次怒吼一声,跟随着已经冲出去了的张琛杀向了轲比能。 无奈跟随的副将默默的摘下了挂在战马旁边的弓弩,并上好了箭矢。 然后从兴奋的队伍里找到一个和自己相熟的士卒,一把拉住了他,让他和自己一样放慢了马速。 “老田,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士卒也是和周围一样的满脸的兴奋,恨不得立刻冲到轲比能面前砍下他的首级建功立业。 “你可信某?”副将老田很郑重的盯着自己的这个朋友。 “信啊!” “那好,你现在就去后面,去寻找牛魁英将军,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老田你疯了!”那士卒是个年轻人,正是满门心思都是雄心壮志的时候,听到副将这句话不禁被他吓了一跳,低声说到,“你可是张将军的副将!” “某知!小子,你可信某!” “你这…”士卒看着副将那张老脸,想到他是一个副将但是却一直和自己这个小小的士卒凭心而交,说不感动是假的,“罢了,你莫要坑了老子!” “放心吧,回头你得请某喝酒!”副将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加快了一些速度,那士卒咬咬牙却开始往旁边挪,然后扭头往回冲,刚刚很多人都看见他和副将说话,倒是没有人怀疑那士卒是当逃兵! 不多时,张琛再次看到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副将,只不过这次两人没有再斗嘴了。 副将是不想再说话,张琛则是顾不上了。 “轲比能!”张琛看着自己不远处在小山丘静静的待着的轲比能等人,眼睛一眯狞笑就浮现在脸上。 “杀!”张琛的喊杀声刚刚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口,对面轲比能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杀!”鲜卑人跟着自己的首领冲下了山坡杀向了自己面对的敌人! “无知之辈!”张琛看见轲比能竟然敢对着自己冲锋,更是大怒不止。 “随某来!杀!”张琛振臂高呼!竟然再次加快了马速。 “杀!杀!杀!”汉军也好,鲜卑人也好也再次的加快了速度,跟上自己的将军。 将军即将交锋的时候,张琛确是发现自己战马一软,他竟然差点被掀飞出去。 之所以说差点是因为在他被掀飞的那一刻一只大手将他抓住,才没让他送货上门! 惊慌失措的张琛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一脸严肃的老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左手拎着自己不让自己飞出去,右手平举着一把弓弩,然后对着前方一箭射出! “你这个家伙…”张琛被副将放到了地上然后看着那副将带着人冲了过去。 张琛看到的除了一个个冲锋的士卒以外,还有那一匹匹已经有些吐着白沫的战马,自己竟然刚刚看到,“真的是,不低头么…” “杀!” 无论张琛是懊恼还是什么,两军交锋还是碰撞了一起。 轲比能一刀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乌桓青壮砍杀了,冷笑一声,“真是一个熊货!” 轲比能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从逃窜之前就选好了这个地方。 轲比能不得不承认汉人的智慧,自从他开始专门的找汉人去打听汉人中原的战事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他感觉自己的智商直线上升。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汉军,就算拼上自己的全部家当依旧不能有胜算,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刚刚听过的战役,汉中定军山之战。 别人只看到了黄忠斩夏侯的悍勇,他看到的却是夏侯渊之败,他研究了很久,黄忠从最开始就给夏侯渊挖了一个天大的坑,让他爬都爬不出来的大坑。 所以他也给汉军挖了一个大坑,一个可以将整个汉军都埋葬的坑。 张琛跑着也冲了上去,并且快速的将一个鲜卑人挑落下马然后飞身上马,继续冲杀了起来。 “杀!”一枪将一个刚刚才斩了一名汉军的鲜卑人挑了,但是张琛也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现在杀死敌来,比之前累很多。 “呼~”张琛再一枪杀死一人,他已经有一些微微的气喘了,往身边看去,他还算得上是比较好的,更有甚者已经有些直不起腰来了。 “该死!”张琛怒骂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轲比能轻松的来了一次双杀,更是急得双眼赤红了起来。 “轲比能!”忍耐不住的张琛径直的朝着轲比能冲了过去,只有将轲比能一举击杀才能挽回败局。 “呵,终于忍不住了么!”轲比能听到背后传来的大吼,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张琛看着战场上汉军逐渐的落在下风,乌桓青壮的满腔怒火也挽救不了大局,他在这里心急如焚,轲比能同样也不好受。 用了几乎自己的整个部落的老弱性命才让对手忘记劳累,好不容易计划按照自己的想法正在一步一步的实现。 可是明明已经累到不行的汉军就是不垮,甚至还能和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鲜卑勇士过上两手,这对于轲比能来说,几乎就是毁灭。 “天生的草原战士鲜卑人和汉军的差距居然这么大么!”这就是之前轲比能心里最大的疑问,同时他也看到了这次胜利与否的重点,只要斩杀了那个汉将! “杀!”轲比能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张琛上钩了,冲到了他的后面,轲比能已经感受到了长枪带起的劲风! 张琛看着自己的长枪,即将穿过轲比能的后心,虽然对于如此简单还有些疑问,但是现在却也顾不得其他了。 “吼呀~”张琛再次用力前刺,但是依旧没有成功,因为他再次马失前蹄了。 两边各自窜出来一个早已经埋伏好了的手握利斧的鲜卑战士,将张琛新得的战马的马腿砍断。 这次却是没人再拎回他来了,摔得眼冒金星的张琛现在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杀了他!”耳边传来轲比能的声音,张琛赶紧摇摇脑袋凭着那模模糊糊的视线左闪右躲。 轲比能看到张琛连续躲过数次进攻,不由得骂了一句,“真是废物!” 然后便抄起自己的弯刀也冲了过去。 张琛刚刚感觉自己眩晕的脑袋有了一些好点的感觉就看见轲比能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好小子!”张琛不怒反喜,挺枪冲了上去,想要快速的将轲比能挑落马下。 “砰!”刀枪碰撞到了一起,张琛想象中的挑飞轲比能兵器的场景没有发生,势均力敌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张琛看着那被击飞的长枪,竟是有一些呆住了。 “怎么…怎么会!”轲比能的弯刀已经冲向了张琛的脖子,但是张琛和傻了一样,动也不知道动一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六章 知错了,就要改 轲比能手中的弯刀马上就要砍中张琛的脖子了,张琛迷茫的眼睛中甚至可以看见轲比能狞笑露出的满口黄牙。 “就这么…结束了么!”张琛已经不想再躲下去了,他自己已经放弃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一股大力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将他向后拽了过去。 “你就这么想放弃了!”一个满是怒气的喘息声出现在自己的耳边。 张琛扭头看过去,还是那张让人讨厌的苍老的脸,“你来干嘛,送死么?” “轲比能若真是只有咱们知道的那点实力和本事怎么会和田将军打了那么多年得交道还活蹦乱跳的?”副将也不回话,只是努力的将他拦在身后,拼尽全力的去阻挡着轲比能等人的进攻。 “你是来笑话某家的?” “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副将又挨了一刀也有了火气,“这他娘的是战场,你以为只有你知道中计了么,可是你看看哪个像你一样和个二傻子一样傻站着了!” 张琛左右看了看,只要是他带来的人,无论是汉军还是乌桓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浓浓的疲惫之色,当兴奋落下去之后,疲惫就爬上了身体。 “就算中计了又如何,那轲比能可曾有了什么大便宜么!”副将被一脚踹出去,嘴里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 “再这么喋喋不休的说下去,你容易死你知道么!”就在副将也要被轲比能砍死的时候,一把长剑再次架住了轲比能的弯刀。 这次是张琛将自己的副将给拎了出来,看着满头大汗还一身血口子的副将,张琛啐了一口,“娘的,这次咱俩都得折在这了,若是下了地府,你肯定是进拔舌地狱!” “放心,死不了!”副将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牛将军快休息够了,等他来了,胜肯定是胜不了了,但是死也死不了!” “聊天聊的这么开心,你们是有龙阳之好还是怎的!”轲比能笑了一声,“既然两个一起,那也不算我们以多欺少,上!” 轲比能带着之前就埋伏好的鲜卑勇士一拥而上,对着张琛两人就是不停的猛攻。 不多一会儿两人身上就多了好几道伤口! “娘的,轲比能你别落在某家手上,否则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将军,你就别在这扯犊子了,有这力气好好的给他两刀不好么!” “你知道这是扯犊子还打什么岔,看看你这德行,一会儿别没让轲比能给弄死再让你自己把血给流干了!” “张将军,你还说某多嘴多舌,我发现您才是铁嘴钢牙,这张嘴是真不吃亏啊!” 轲比能看着聊天聊的火热的两个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场他是成功了的,此战过后,他的麾下至少不会再对汉军有多么大的恐惧感了。 而一直在后面看着的孩子们,也不会像他们父辈一样好像天生就惧怕大汉一般,如此只要再过上个十余年,在他们的互相影响之下,轲比能未必不能一窥中原。 至于现在,轲比能对于自己面前这两个摇摇欲坠的家伙的生死反倒不是那么看中了。 “算你们运气好!”轲比能看着马上就能迎来胜利的战场,对着自己的麾下大吼了一声,“兄弟们,走!” 轲比能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虽然明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但是对于轲比能撤退的命令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 不多时牛魁英也带着本部的兵马冲了过来,看着面前战场的惨状和已经都跑光了的鲜卑人。 “老张,轲比能呢!”牛魁英跑到张琛的面前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惨!” “他们走了!”张琛从听到了轲比能下令撤退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安心但是依旧没有彻底的放松下来,直到看到牛魁英出现了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被人压制的这么厉害,差点就死在这里了。 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牛魁英在打扫战场,“那个…那个…副将!赶紧休息会儿吧!”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忘了自己的副将叫什么了。 张琛等了一会儿,但是没听见那絮叨个不停的声音,赶紧扭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看见那副将还直挺挺的站着,心里一松,“喂喂,你个老家伙不会哑巴了吧!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会儿” 说完还挣扎的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别傻站着了!” “嘿…嘿…”看着依旧不说话的副将,张琛心里终于还是有些慌了,伸手慢慢的放到了副将的鼻子下面,“你个老家伙别吓唬我啊…” 试探了一下,感觉到还有气息,很微弱但是还是有气息的,张琛长出一口气,“幸好,真是幸好” 张琛赶紧招呼几个人过来将副将架起来,简单的包扎一下,然后抬上战马,但是在战马上一直不稳,好几次都让他的伤口再次崩裂。 “小心点!你们是要弄死他还是怎的!”张琛在一边骂骂咧咧的,丝毫不顾及他自己现在也是一身的鲜血。“一群笨蛋!”张琛看着一群人肆意的摆弄着自己的副将,他感觉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的副将也活着到不了幽州,“都闪开!” 张琛飞快的跳上了战马,让人将副将绑在他身上,然后两人共乘一骑就这么往幽州的方向冲了过去。 “咳咳…咳咳…”可能是战马的颠簸让田副将很不舒服,本来一直昏迷不醒的副将突然咳嗽了起来,隐隐的有苏醒的架势。 “老家伙,你终于醒了!”张琛听到了那咳嗽声不禁大喜,“你个老小子清醒的时候那张破嘴叭叭叭叭个不停,你要死了到是不吭不响的就过去了!” “咳咳…某一醒过来…咳咳…就听见你说个没完没了,你还有脸说某家么!”田副将最终还是醒了过来,“这是干嘛去!” “你个老小子,没声没响的就要死了,老子这是把你带回幽州去!” “粗鲁!”副将垂着头嘟囔了一句,若非是离得近张琛都不敢说能听见,“我说张将军,作为我大汉的将军,就算为了自己你也要多学学礼仪好吧!” “某也曾经师从大儒!”张琛回了一句,“哪像你这厮满口的仁义道德,但凡实事你是一点不干!” “某怎的没有看出来,某家真的有这么虚伪么?”副将声音越来越低。 “某家在故意的纵容麾下屠杀鲜卑老弱,你这厮明明看了出来,只在这和我叨叨个没完没了,一点实际的阻拦都没有!” “呵呵…”副将低声笑了一下,也没有再继续搭话。 “你这是被本将给说的哑口无言了么,平素里不是挺能说的么!”张琛嘴里说个不停,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老家伙,你别吓唬老子,很快!很快咱们就能回幽州了!”张琛伸手去用力的拍了拍副将的身体,“老家伙你别又吓唬我!” “知错了…就要改!”副将再次抬起了头,这一下子又把张琛吓了一跳。 “老家伙,你能不能别在这咋咋呼呼的!”张琛若不是看着这副将随时都会没过去了,他是真的想一巴掌抽过去! 接下来就又是不断的絮絮叨叨,只不过这次张琛怎么念叨,副将也不吭声了。 “我说老家伙…”张琛说的口干舌燥的,这一路上就几乎没停下来,跑了这么久,终于看到了人烟,“你好歹的应个声啊,弄得我和个疯子一样!” 张琛打马就冲进了村子,只要碰见人就拉住问道,“此处可有医馆!可有医者!” 这一路坎坎坷坷的终于是找到了医者,此时张琛的浑身伤口几乎已经全部崩开了,衣摆下面还不停的滴落着血,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医者看他的打扮,也顾不上他是什么身份了,赶紧招呼着学徒去将他们弄下来。 张琛在一旁不停的说,“先去救旁边那个老家伙,先救他!” 老医者走到副将的身边,刚一上手便愣住了,一时竟是没了动作。 张琛见此有些慌了,“医者,您快救命啊,快救人啊!” 医者慢慢的收回手,将张琛扶住,想要先再给他包扎一下。 “医者,你先救他!某家无事!无事!”张琛看到医者居然还走了过来,更是着急了起来。 刚刚还是一个刚刚帮忙扛副将的小学徒忍不住开口说到,“那人尸体都硬了!” 这话一出口,老医者眼睛就闭上了,暗地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果然张琛心里一顿,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足足半晌才转过头去,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个小学徒,“你刚刚说什么硬了?” “尸体硬了!” “谁的尸体!”张琛突然大吼了一声,伸手就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指着说话的那个小学徒,“你再说一遍!” 小学徒看着状似癫狂的张琛,还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血水泪水糊了的满脸,整个人都在发抖。 “将军!”老医者这个时候只能站了出来。 张琛手臂在颤抖,嘴唇在颤抖,最后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哐当”长剑掉在了地上,张琛整个人都在颤抖或者说是抽搐,一群人围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军,节哀!”医者看着浑身还在滴血的张琛还是做不到让他先悲伤,“逝者已逝,将军您先包扎吧!” 看着张琛无动于衷的样子,老医者也是有些无奈,只能亲自上手将他扶到一旁给他重新包扎伤口。 将张琛的铠甲脱下,然后一群学徒齐齐的长吸一口气。 张琛整个上半身几乎像是被血水泡过一样全是血污,揭开之前给他包扎的麻布,密密麻麻的伤口看着那是触目惊心的。 “是个壮士!”尤其是当看到张琛脸上那一道已经有些化脓的伤疤,老医者也不禁的赞叹了一声。 等牛魁英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张琛已经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床上。 这并不是张琛想开了,那纯粹就是已经晕倒了,这一路的颠簸,一路上都是他的血迹。“医者!”牛魁英看着五大三粗的,行起礼的时候还是一板一眼的,“我这同袍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这位将军体质还好,虽然现在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老夫给他开上几副补气血的药,日后好好的补充气血,定可痊愈” “多谢医者了!”牛魁英再次谢了一谢,然后扭头看向了放在一边的副将,脸色也有一些唏嘘,“那…这位…” “唉,这位将军也是一位好汉子,可惜了,到了老夫这里的时候,已然是太晚了。” 一屋子人,一阵的唏嘘,同时也在等着张琛的苏醒并且让已经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慢慢的休息一下。 牛魁英这里已经将所有要做的都做完了,王壮那里却是陷入了麻烦。 黄昏的余光撒下来,王壮一身是伤的骑在一匹发了狂的骏马上狂奔。 “这个老匹夫,不要命了么!”王壮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不时的回头看去,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一样。 时间返回一天前,王壮联合高艾伏击杀死了马仲常,然后高艾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王壮一屁股坐在了马仲常的尸体上休息。 一个多时辰之后,在王壮自己都开始犯困的时候他终于算是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马蹄声渐近,一个年轻的骑士出现在王壮的眼中。 “再不来某就要睡着了!”王壮嘟囔了一声,然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只脚还踩在马仲常的无头尸体上。 年轻骑士策马跑到王壮不远处,来了一个急停让战马人立而起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小小的秀了一把自己的骑术。 不过王壮看着距离自己几乎八丈远的那年轻骑士,嘴角不由得撇了撇。 “尔是何人!”年轻骑士看着吊儿郎当的王壮,抬起马鞭指着他问道。 “某家是谁,这并不重要!”王壮挺了挺腰将宽大的长剑抗在肩膀上,“不过某知道你找的是谁。” 年轻骑士听王壮说完脸色一变,眼睛就眯了起来,手中马鞭放下,缓缓的伸向了一旁挂住的长刀。 “别冲动啊!”王壮看他那紧紧张张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也不知道那边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雏儿,就这也敢来当内谍? “阁下到底是何人?”那年轻骑士伸手将长刀摘了下来,斜在手中。 王壮没有搭话,在自己身下四处瞅了瞅,然后跑了几步拎起来一个首级又跑了回来。 “小子,你是在找这个吧!”王壮将首级拎起来往上抬了抬,让脸正对着那年轻的骑士。 那骑士定眼一看,手中的长刀都差点给扔了出去,“马先生!” “嘿嘿,原来这死鬼叫马先生啊!”王壮嬉皮笑脸的样子让那骑士钢牙紧咬。 “贼子敢尔!”骑士怒吼一声便冲着王壮冲了过去,“贼子拿命来!” 可惜还是太年轻,刚刚冲起来的速度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深坑给打断了。 其实坑也不算大,旁边有一具侧躺的尸体,将坑洞挡的严严实实,当骑士径直冲过来,跳过那尸体之后才能看到马蹄下那个深坑,只是发现的太晚了。 马蹄一蹄落下,便摔折了马腿,马上那年轻的骑士也被掀翻了出去。 被摔得七荤抬头就看见了那张该死的笑脸,还有那满口的黄牙。 “你…你这该死的贼子!”这是那骑士最后说出的一句话。 一抹寒光闪过,那骑士便落了个和马仲常一样的下场! “呼~”王壮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回去喝酒喽!” 王壮拎着两人的首级,骑着自己的战马溜溜哒哒的就往幽州走,半路还去一个小破村子里的小酒肆买了一小坛酒。 不过这小酒肆也太怪了些,去酒肆说买酒,一群伙计看自己的眼神怪异的很,王壮是仔细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这么一个暗场子。 正当王壮喝着小酒哼着歌,溜溜哒哒往回走着的时候,有人打断了他。 “请问一下小哥,请问渔阳郡是不是这个方向?”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拦住了王壮,语气和善的问着路。 若不是王壮低头看了一眼他胯下的马是一匹军马,恐怕他真就被那老人家给一刀剁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丈要去渔阳郡?”王壮从后腰摸出一把小弩偷偷的指向了老人。 “可不是么,去渔阳郡投亲!”老人家和和善善的,若是一个陌生人看着他,一定以为这是一个邻家老人。 “呵呵,那祝您一路顺风!”王壮点点头便擦着老人的身子走了过去。 “小哥等等!”刚刚走过老人身边的王壮就又听到了那老人的喊声。 王壮非但没有回头,反而一个镜里藏身整个人挂在了战马的一旁,手中的小弩也对准了后面的老人,一箭射出! 果然那老者刚刚就是在后面一剑砍出,王壮动作够快所以没有被砍中,但是王壮射出的短箭也被那老人一把握住。 “小子,到你偿命的时候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七章 硬汉 第九十八章 时间与陷阱 王壮翻身上马,看着那一脸凶恶,完全没有半分和蔼的老者“老丈,您这又不去渔阳郡了?长剑锋利,您可莫要伤了您自己才是,还是交个小子给您代为保管的好!” 那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是之前随同轲比能突袭幽州的严老将军,可是现在的这位严老将军不但没有了之前的气度,狼狈了一些不说,两只眼睛都血红的,本来很有美感的白发白须,现在也是随风而动,王壮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严老将军的怒火。 “小子,莫要和老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你这狗贼速速还我儿的命来!”严老将军也不再掩饰,长剑斜指着对面的王壮,说出来的话那也是冷冰冰的。 王壮看着那老人,然后从战马上解下来那两颗首级,“老丈,不知道你说的儿子是这两个笨蛋中的一个么?” “贼子敢尔!”严老将军看到王壮戏谑的拿着两个首级,更是怒火冲天,“老夫这就交代了你!” 王壮看严老将军都快八十的样子了,再加上刚刚自己又轻易的躲开了他的偷袭,便对他更是看不起。 将那两个首级往地上随手一扔,摘下后背的阔剑,也对着严老将军冲了过去,阔剑对上了严老将军手中的长剑,然后王壮就感觉手上涌过来一股巨力,如何形容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那把阔剑是拿不住了。 阔剑带着血丝飞上了天空,王壮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那是被那严老将军一击硬拼造成的,“嘶~”王壮长吸一口凉气,然后还没等他表达出什么震惊的话语或者表情,他就看见刚刚那个老将再次杀了过来。 王壮怪叫一声,也顾不得自己的阔剑和地上的首级了,打马就跑,严老将军看自己连续两次都没能真正的伤到这个杀了自己儿子的小贼,也是怒火更甚,紧追不止。 “小贼,快快滚过来!”严老将军在后面不停的怒骂,他的战马虽然也是幽州军马里比较好的一匹,但是相比于王壮胯下那匹骏马还是有着一些差距的,若非是严老将军弓术同样惊人,不停的骑射干扰着王壮,恐怕还真就让王壮给逃了。 尤其是当严老将军发现射王壮的战马比射他更加的有效的时候,王壮的日子便不好过了,那一只只射来的箭矢让王壮头疼不已,尤其是他手中还没有趁手的兵器的时候,更可怕的是,王壮回头看到那老家伙还能马不停蹄的情况下弯腰捡起插在地上的箭矢,然后抬手就再给自己来了一箭的时候,王壮更是绝望。 之后整整的一天,王壮从白天逃到晚上,从晚上又逃到白天,最可怕的是在严老将军的利箭之下,他距离幽州越来越远了。这就非常让他苦恼了,但是为了保命他也只能先跑为妙了。 一身狼狈的王壮正在继续逃奔,现在他跨下的战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在这么继续跑下去,他受得了,他的马也受不了,扭头看去那老家伙还没有追上来,刚刚要喘口气的王壮,就再次听到了一声怒吼,“贼子,受死!” 那声音,嘶哑中带着豪迈,王壮扭过头去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点,那老汉的战马已经不行了,若非是自己的战马也已经快不行了,早就把他甩开了。 “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听到你叫唤!”王壮撇撇嘴,再次拍打了一下战马让它再努努力,同时嘴里也在不停的抱怨“你们那边的人嗓门子都这么大么!” “嘶~”战马一声长鸣,然后前腿一软将王壮给扔了出去。 “啊呸!”被摔的四仰八叉的王壮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就因为耽误的这么会儿功夫,好不容易甩开的距离又缩短了不少,王壮回头看着那还在狂奔的严老将军,真的很佩服他的韧性,算做自己,哪怕真的是杀子之仇自己心志能撑住,自己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抬头看了看那高高在上的大太阳,现在的天气慢慢的已经有些热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幽州塞外太大了些,部落也好,村庄乡镇也好,隔得也太远了一些,王壮心中估计了一下,就这么和后面那人拼命的话,自己还是等于送货上门,便叹了一口气,继续跑了起来。 “前面那可是王壮师兄?”就在王壮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的时候,一个声音再次打断了他,让他抬头凝神看去。 两个年轻人,看他们那一身短打的打扮也是火力壮的年轻人,一人身上扛着一担子柴,看那样子也应该是刚砍下来的,最重要的是正在给自己招手的那年轻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的小师弟。 “咦,若是王师也在...”王壮心头一转,便转了个方向朝着李鍪那边跑去,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的大喊,“小师弟,王师可在!王师可在!” 李鍪赶紧迎了上去,接住了王壮之后还给他递了水水囊,给他顺了气儿,才一脸微笑着说到,“王师不在,王壮师兄大可放心!” 正在喝水的王壮听他说完,差点没全喷李鍪脸上,“王师不在这,你给我扯什么犊子呢!” 还没等李鍪询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旁边的刘复一脚给踹到了一边,同时他之前的位置山,钉了一根箭矢,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哪个狗贼暗箭伤人!”刘复拔出别在后腰上那满是缺口的砍刀,一声大吼。 严老将军已经出现了,但是快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却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同时在不停的平复自己的气息。 “你们是那小贼的同党么?”严老将军长剑斜指着王壮,问着刘复, 刘复刚刚看李鍪和王壮十分熟悉的样子,自然也是先把王壮当成自己人,“汝这老朽,看你年岁已经如此大了,某家便不计较你刚刚暗箭伤人之事了,快快离去,莫要伤了身子!” 同时向旁边移了两步凑到王壮李鍪身边低声问道,“这位大哥,这个追杀你的是什么来头,咱三能不能打得过?” 王壮脸皮一抖,撇了刘复一眼,“某家一招差点没命!” “汉隆兄弟,你和这位大哥相比如何?” “某家曾和王壮师兄交手,也只用了一招!” “哦!”刘复一听大喜,“看来汉隆兄弟和那老汉相差无几啊” “不是,某差点没命!”李鍪脸上不变的说到。 严老将军看他们絮絮叨叨了半天,自己的气力也恢复了打扮,便冷哼一声,“你们可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便受死吧!” 王壮寒毛蹭的一下便耸立起来,“跑啊!” “尔等敢跑,某便搜山!”就在李鍪刘复等人要跟着王壮逃跑的时候,严老将军一句话便让他们停住了脚步,“两位既然刚刚砍了柴,应该就在这不远处住着,看你们的打扮,应该就是山上的义士,就是不知道是哪座山,不过想要搜出来也是不难!” “王师在你那么?”王壮一看李鍪和刘复脸色难堪的停住了,就知道那人说对了。 “去幽州了,老头让他去办点事儿!”李鍪脸上变得铁青,也跟着拔出短刀面对那严老将军,“老头子和我等的兄弟还在山上!” 刘复已经忍耐不住,举着自己手中的砍刀,一声大吼便冲了过去,“老贼受死!” 严老将军一看他们停下了,便知道他猜对了,脸上狞笑一声,也挺剑而上,刘复已经对这老汉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不是一个嘴上没谱的人,而且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 可是哪怕如此,刚一交手,刘复就被惊住了,他的兵刃倒是没有被击飞,而是直接碎了。 若非是刘复一交手就感觉到不对,立刻用了一招李鍪亲传的褴褛打滚大法,他的脑袋估计现在都已经飞上去了。 “无知的小子”严老将军看着满地打滚的刘复,冷笑一声,然后追上去就要结果了他,只是这次刚刚要举剑就感觉心头一跳,匆忙就要往后躲闪开来,只是自己刚刚动作就感觉侧腰一痛,若不是他常年厮杀经验丰富,刚刚他就悬了。 伸手一摸,已是一手血污,再抬头看着刚刚把刘复扶起来的李鍪,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跳起来都没有自己高,换做平时严老将军恐怕都不会多余看他一眼,但是就是这么个家伙,刚刚让自己受伤了。 “小子,再来!”李鍪把刘复往后面一拽,然后便迎了上去,他看到了刚刚刘复的拼杀,知道自己若是硬来肯定是打不过的,便用老方法即将交手的那一刻一个矮身就要躲过去从背后或者侧面进攻。 这不过之前无往不利的一招,这次刚刚动手就失败了,在李鍪矮身的那一刻,便听到了严老将军发出一声冷笑,然后便是一阵心惊,刚要躲闪开来,就感觉到胸腹一阵巨力袭来,然后李鍪便飞了出去,嘴角还吐了一口血沫子。 “咳咳...咳咳”李鍪眼睛一阵发晕,根本看不清东西,更是堵得难受,但是他居然没有感到劲风扑面,“莫不是那老汉要戏耍我等不成?” 抱着这个想法的李鍪,舒缓了好一阵子,当他舒缓过来再次能站起来看到的确实两个血人站在自己面前。 “小师弟,赶紧带着你这个朋友走!”王壮的声音传过来,“去找到管师还有你的朋友们,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这个老家伙不会追着你们不放的!” “小贼,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严老将军再次冲了过来,刘复刚要冲上去就感觉后脖子一痛,然后双眼一黑就软倒在地上。 “李鍪!”王壮再吼了一声把李鍪叫的回了神儿,“赶紧滚蛋!有机会就把老子的剑找回来,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侮辱了它!” 王壮冲了过去,莫说什么趁手的兵刃,现在王壮手里就没有兵刃,只凭着比严老将军更加利落的身手勉强躲避着,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在身上添几道口子。 李鍪不再看他,跑过去扛起刘复就飞奔了起来,他要赶紧跑回山寨,他们只有跑了,才有机会,至于是有机会活命还是有机会报仇,李鍪也不得而知。 王壮听到李鍪离开的动静,再看看自己身前的老将,嘿嘿的笑了出来,笑的时候,还带出了不少血沫子。 “你以为你能拖住老夫么?”严老将军突然并不着急将王壮击杀了,“老夫出身益州,从小就是在深山老林里各种攀爬狩猎,若论这追踪的本事,整个益州都没有几个老夫能看得上眼的,否则你以为这么久老夫是怎么一直跟在你身后的,现在的确是老了,体力大不如前了,但是就凭那几个小崽子,老夫就算给他们一天时间,他们也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老鬼”王壮慢慢的听他说完,啐了一口血痰“知道你那儿子是怎么死的么?” 严老将军一听到王壮说起自己那独子,眼睛登时就红了,“小贼,你这是在找死!” “嘿嘿,老将军,说真的其实你那儿子真的是个汉子,某对他也甚是佩服!” “莫不是你以为夸奖他几句,便更让老夫饶了你的性命不成?” “怎么会,怎么会,”王壮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某是真心的敬佩那位兄弟,响当当的一个汉子!” “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严老将军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王壮,眼睛越来越红,握着长剑的手也咯吱作响。 “当然有,毕竟,某得让老将军知道,您儿子并没有辱没了您的家门啊。” “哈哈,辱没不辱没的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会在意么。”严老将军走到王壮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给拎了起来。 “咳咳”被掐住脖子的王壮气息不畅,开始了咳嗽,“老将军,贵公子死之前有多惨,您可知道么?” “你说什么!”严老将军刚要手腕用力就听见王壮的话,然后一个重摔将他贯在地上。 “咳咳...那小将军的尸体,您就不想找到么?” “你在威胁老夫?”严老将军一脚踩到王壮的脸上,使劲儿的碾了几下,“大丈夫马革裹尸,那也是壮烈!” “若是他死前被某给分尸了呢!”王壮嘿嘿一笑,但是严老将军听完这句话,脚上猛地用力,王壮顿时就感觉自己的鼻子碎掉了一样。 “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严老将军将脚拿了下来,声音变得冷漠了起来。 “小将军武艺非凡,就某这点微末本事怎么能将他轻易的击杀呢,您说对吧。”王壮的鼻子血流不止,血污糊了满脸,说话也变得闷闷的。 “你这点本事可并不差”严老将军手臂一动,王壮的左手大拇指便被剁了下来,“但是松儿也不差,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咳咳”王壮突遭断指之痛,顿时满头大汗,配上那满脸的血污,十分的恐怖,“某挖了陷坑,小将军一时不查,便被某家钻了空子,直接踏在了陷阱上,被小子得了去。” 看着依旧嬉皮笑脸的王壮,严老将军心中更是怒火冲天,“你是在嘲讽老夫么”说完长剑再一晃动,地上便又多了一根手指,而严老将军的大脚死死的踩在王壮的身上不让他动弹。 “当然不是!”王壮双目瞪大,血汗几乎要灌进眼睛里,“某只是要告诉你这个老东西,你儿子被某折磨的有多惨!哈哈哈” “是么?”严老将军再次削下来王壮的一根手指,“那你知道你会比松儿更加的惨!” “你不是说,哪怕一天之后你都能追上他们么,那老子就陪你这个老家伙玩上个一天”王壮说这句话的这会儿功夫,他左手已经变得光秃秃只剩下一个手掌了。 “拖时间么?”严老将军抬起脚转身去不远处捡起刚刚刘复扔下的半把砍刀,以及李鍪扔下的一把短刀。 王壮刚刚要站起来,就被返回来的严老将军再次一脚踹翻在地,同时手中长剑下挥,一剑刺入了王壮的左肩膀,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狗贼!”王壮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惨叫,“你那儿子被老子削了手指脚趾,并将四肢上的肉一片片的刮了下来,就当着他的面为了那野兽!” 王壮右肩刺入了一把断刀。 “某将他阉割了!那物件儿让某喂了野狗!” 王壮双腿被各自插入了一只箭矢,那也是严老将军仅剩的两支箭矢了。 四仰八叉被钉在地上的王壮由不住嘴,“老贼,你那儿子是个汉子,死不张嘴,惹得老子火起,便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削了他的鼻子和耳朵,让他的脑袋都变得光秃秃的!” 王壮的另外五根手指已经掉在了地上。 “你可知人彘么,那小将被老子生生的做成了人彘,四肢的骨头都被卸了下来,就是那样这厮都不咽气,那空洞洞的双眼就这么望着天空,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说完这句话的王壮,双脚被砍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王壮已经有些眩晕了,或者说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老夫知道你是在拖时间。”严老将军将王壮的双脚砍了下来,放在他身边,“但是你提醒了老夫,你也应该不单单是一个斥候游侠吧,老夫想知道幽州的消息,希望你能帮帮某。” 王壮已经快张不开嘴了,他的血流了一地。 “老夫刚刚听了你的话,很是愤怒,那是老夫的独子!”严老将军说着话便将王壮那光秃秃的双手手掌给砍了下来,“你若只是杀了他,老夫虽然痛恨,要杀了你报仇,但是却不会如此折辱你!” 王壮被疼痛再次弄醒了,他现在浑身都在抽搐,“你个老狗,若有本事,就一刀剁了老子,折磨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你算什么好汉!” “某之前背主投降本不是好汉,更何况就连新主子都不愿意再用我这个老朽,”严老将军学着刚刚王壮的话里,将他四肢的肉开始一片片的削下来,“抱歉,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手法不太好,让你受苦了。” “老....狗”王壮再次神志不清了起来,只是那嘴依旧是谩骂不停。 “老夫知道你想的什么,这个世间并不是只有你会观天气,某也学了一阵,”严老将军可能是累了,将短刀扔在一边,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王壮身边,“快下雨了,你知道,某也知道!” 迷迷糊糊的王壮挺了他的话,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过来,“你这老匹夫,这是要干嘛,想说什么,老子听不懂!” “一会儿有人过来和你解释!”严老将军揉了揉自己的后腰,王壮想要继续辱骂,却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身旁的严老将军打断了,“喏,人来了,可能你不认识他,但是他说的话你肯定感兴趣!” 无法起身的王壮隐隐的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很轻,就一匹马。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上,血污已经糊住了王壮的眼睛,他几乎算是看不见东西了,只能听到来人和身边老将的对话。 “果然不出老将军的预料,那群小兔崽子还在那个寨子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王壮的耳朵里,听着他应该是在和那老将禀告。 “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个家伙呢...抱歉,看样子你应该是看不见他的样子了,”严老将军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是个土匪,原来也在这附近落草,叫什么山寨来着?” “黄龙寨,三当家陈旦”那沙哑着的嗓子再次长了嘴。 “对,黄龙寨三当家,”严老将军接过话头继续说到,“之前老夫一直逼着你兜圈子,本来都快把你追丢了,得亏碰到了这个家伙帮了老夫一把才继续跟了上去,作为回报,老夫答应帮他报仇,谁知道就是这么巧,我们爷俩的仇人居然是在一起的。” “咳咳...咳咳..”王壮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嘴之后只能猛烈的咳嗽。 “老将军您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咱们还要去那边呢!”那沙哑着的嗓子再次说话,但是那话语却是让王壮寒毛耸立。 “老夫还得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怎么能对得起我那可怜的松儿。” “老将军!”陈旦阻止了严老将军继续动手,“某家落草之前也是十里八次有名儿的屠夫,不如让小人代劳吧,保证您满意!” 王壮还想要挣扎,刚刚张开嘴还没等说话就被人给掐住了嘴巴,然后舌头感觉到了一阵冰凉,紧接着那冰凉在自己嘴里一搅,王壮的眼睛就瞪大了,他除了疼痛以外,竟是感觉不到自己舌头的存在了。 “老将军,小子呢,之前学过一门扒皮的技术,嘿嘿,不太熟练,嘿嘿,就怕污了您的眼睛。”这是王壮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无名小山上,李鍪扛着一身血污的刘复回来了,两人这血糊糊的打扮也着实是吓了众人一跳,就连毁容回来没多久,一直在房间里躺着的孙英都被他俩给惊了出来。 “你们不就是去砍个柴么,怎么弄成这样了?”小黄敢被他们的样子吓了一跳,幸好之前孙英回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专门备了许多的伤药,否则就是光那血流不止都够刘复喝上一壶的。 “湘姑娘,你先照顾阿复给他上药,剩下的,赶紧收拾东西,仇家来了!”李鍪也不罗嗦,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便安排了过去,同时让他们加紧的收拾,自己则是要去找管宁商量。 “汉隆等等!”就在这时蒯蒙叫住了着急忙慌的李鍪,“你先不要着急,咱们拖家带口的,还有两个重伤,跑不了多么快的。” “阿蒙你的意思是什么?”这段时间,蒯蒙在管宁的半教导之下,慢慢的展现出新一代智者的风范,除了做事还是很蠢,说话岑森他们依旧听不懂,预料事情十次九不中,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以外,李鍪觉得他和那些著名的谋士们相差的也不是特别大了。 “刚刚听你的意思,你那师兄恐怕是..“蒯蒙先是安慰了李鍪一番,”现在的状况,其实我等走不走并不重要了,若是你说的那老将目的只是你那师兄的话,现在目的达到应该已经离开了,若是他要斩尽杀绝的话,我们跑与不跑都不甚重要,他终归是能追上来的,到了那时候,我们更加的被动。” 李鍪眼神低沉,双拳紧握,这是他第二次感觉那么无力,“那阿蒙你的意思是什么?” “与其到了绝境不得不拼,殊死一战,为何不趁着还有时间早做准备,毕竟这里我等还占着地利” “你是说就地迎敌?”李鍪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突然有些想笑出来,看那额头上细密的冷汗,明明就是那么的害怕,可是还是要保持着一脸的微笑淡定的样子,和那个总是坑自己的师兄越来越像了。 “咱们这可不能算是迎敌,最多嘛,算是求一个活路罢了。” “无论如何,这次你做主,我听你的,”李鍪点了点头,选择了继续相信蒯蒙,“我要先去找一下老头子了。” 蒯蒙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一直在叨念,“就真的这么凑巧来到了这里,还这么凑巧的让双方碰上了...” 等到日头西沉之时,山下终于有了动静。 “老将军,他们就在这上面,而且看着架势,好像还没有走!” 山下两匹马,一根旗杆,三个人,就这么出现了。 一人发须皆白,手持长剑,双眼微微眯着,端坐马上,正是那严老将军。 一人全身裹在一身黑斗篷中,说话沙哑着嗓子,一直佝偻着腰背,看不出年纪,样貌,却是之前黄龙寨的三当家陈旦。 至于第三个人,就挂在那破旧的旗杆上,鲜血还在不停的低落下来,身体微微的抽搐着,想来应该也就剩下一口气了的,应该是饱受折磨的王壮了。 “上去一趟,把这旗杆子给他们送过去!”严老将军眼睛都不睁开就指挥着说到。 “老将军,”那陈旦佝偻的身子更低了,“小的倒不是胆小怕事,主要是,小人怕上面那些人耍什么鬼域手段,到那时再耽误了您的大事。” “老夫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嘿嘿,老将军这话说的,让您毁了那信诺的名声才是最大的事儿。”陈旦用那破锣一样沙哑的嗓音说出那么谄媚的话来,严老将军听完都暗地了打了一个冷颤。 “哼,速去!”严老将军冷哼了一声,“送到半山腰就可以了,他们再折腾总不至于在半山腰就设伏的。” “哎,听您的” 那陈旦应了一声,便扛着那挂着王壮的旗杆往上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得到消息的李鍪等人站在营门口一个个严阵以待,就连重伤的刘复和孙英也跑了出来。 “吱呀吱呀”旗杆被扛在陈旦的肩膀上不停的发出声响,到了半山腰,和营门口遥遥相望,陈旦看着营门口的那一票人马,还有很多非常熟悉的面孔,陈旦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所有想法都压了下去,将旗杆插在一个石头缝里,然后对着营门口的一票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之后,非常猖狂的大笑下山而去。 刘复被他那猖狂的样子已经气得双拳紧握了,不过依旧没有吭声,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怒气冲冲的就冲下山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从这方面来说,这一阵子他们的成长的确是不小。 “那个人,刚刚没听你说过啊,”蒯蒙扭头看着李鍪,不过现在李鍪的眼睛里全是杀意,蒯蒙稍微一琢磨也知道了为什么,遥遥的看了一眼那旗杆上的血人,叹了一口气。 “想去,便去吧,莫要冲动!”蒯蒙嘱咐了一句,不再多说,一旁刘复还想说什么,最后也闭上了嘴。 李鍪飞快的跑到了半山腰的旗杆处,抬头看着那血人,离得近的才发现,那血肉模糊的人竟是被人将皮给扒了,而且手脚也被人给砍了去,那空洞洞的眼眶和被削去的耳鼻,看的李鍪全身不停的颤抖。 小心翼翼的将王壮放下来,看着已经几乎没有人样子的王壮,本就赤红的双眼,变得更加的凶狠。 王壮被放在地上,身子在不停的抽搐,李鍪手忙脚乱的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而且生怕碰到他再加深他的痛苦。 “给她个痛快吧!”就在李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管宁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李鍪回头看去,管宁就站在他的身后,再后面便是刘复等人,每个人都是脸色沉重,低头不语。 “老头子..”李鍪一下子跪在管宁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只喊出来一个老头子,下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管宁抚着李鍪的头的不就是我们么?” “老夫若是真的这么认为了,怕早就死在了益州了。”严老将军冷哼了一声,“放心,他们今天晚上一定会从让一部分老弱后山逃跑,你带上你的人,去后山吧,能抓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老将军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什么我的..”陈旦还想辩解,但是严老将军那么平静的盯着他,慢慢的他也闭上了嘴,最后沉默的离开了。 “老夫已经出手了,就看你们怎么接招了,”严老将军再次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落日的余晖,“希望从你们的嘴里,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吧。” 山上的寨子中,一群人也再次聚到了一起,其中管宁和李鍪先是亲自在山寨里找了一块好地方给王壮做坟,蒯蒙低声在李鍪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他们刚刚已经安排好,要让一些老弱先行从后山离开,剩下的在山寨里等着他们上来。 “你真的想好了么?”管宁看着李鍪亲手将王壮给埋好,忍不住出口问询。 “放心吧,老头儿,我已经因为自己的无能失去母亲了,看着仇人从自己眼前溜走,这种感觉我真的受不了第二回,若是这次还是不能成功,老头你也放心,我也不会送死的” 管宁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平静的家伙,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我不该把你们带出来的,真的。” “这是我们的选择,和你无关,”李鍪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尘土,非常的认真,将自己身上的浮土,灰尘一一掸净,就像最开始在那个小山村的破房子前,进门之前,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尘土弄干净才行。 李鍪和管宁回去之后,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决定,岑森五人陪同李鍪和刘韬留守山寨,里面已经布置了很多陷阱,他们目的不是伤人,而是给剩下的人留出逃跑的时间。 蒯蒙在一旁布置任务,同样都是裹成个球一样的孙英和刘复都是低头不语,小黄敢拉着湘姑娘的手满脸的惊慌,管宁在闭目养神,李鍪在一旁磨刀,小五沉默着吃着饼子,瘸子和傻子一个沉默不语一个满脸懵懂,谁都没注意,岑森眼睛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刘复带着湘姑娘牵着小黄敢,孙英带着小傻子,小五再后面跟着管宁,一行人就从后面山林子里下了山。 夜色降临,岑森看着在后面呼呼大睡的李鍪和闭目养神的刘韬,偷偷的对着自己的那四个同伴做了一个手势。 五个人慢慢溜到营门处,看着依旧在尽忠职守的瘸子,岑森撇撇嘴,揉了揉脸,变出一脸的笑容,走向了瘸子,身后的同伴则是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嘿,瘸子...”岑森叫了瘸子一声刚要说上几句话,还没等开口说完就被打断了。 “要走就赶紧的,别想着对某做些什么,万一闹出动静你也跑不了了就。” “瘸子就是瘸子,黄龙寨的小军师,厉害!”岑森干巴巴的赞了一声,伸手叫回来自己的伴当,然后五个人翻出了营门,飞快的跑向了山下。 等他们跑出去了一会儿,李鍪突然出现在瘸子面前,“他们走了?” “恩,走了,也不知道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咱们也该走了。”李鍪拍了拍瘸子的肩膀,招呼他离去,刘韬早就将行囊收拾好了,在后面等候多时了。 “罢了,祝你们好运吧!”瘸子再叹息一声,跟上了李鍪,三人也跑了出去,追赶湘姑娘他们。 后山山林中,湘姑娘一行人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着,夜色又黑,林子里更是难以辨路,不过也幸亏湘姑娘是个盲的,在这种环境下,反倒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行人刚刚行进了没有太远,就听见林子两旁一声哨子响,将他们惊的停了下来。 “几位大晚上的出门太不安全了,还是某家来送送你们把。”陈旦沙哑着嗓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两旁也突然冒出了十多名汉子,先不说他们是不是精壮,凭着依稀的月光,他们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着都有着伤疤,那狰狞的疤痕,和孙英身上的几乎一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十九至一百章 弥补与自己的路 突然出现的这一行人,很明显就是早早的埋伏在这了, 刘复握着战刀护在湘姑娘和小黄敢身前,管宁和小五也带着孙英和小傻子凑了过去。 陈旦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聚在一起,也不说话,也不阻止。 等到他们都凑在一起了,陈旦一挥手,一行人便将他们包围了起来,陈旦走到最前面,对着他们说到,“你们几位里面,有熟人,也有着一位生面孔,只是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认出某来!” 沙哑的嗓子配合着那疯子一样的言语,再加上那有些癫狂的动作,在这惨败的月光下,让人看的心惊胆颤。 “你是陈三当家的”就在一群人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疯子,小傻子突然开口了。 陈旦听他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某一直就说,你这个小家伙不傻,你就是太老实了些,看来整个黄龙寨,某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 陈旦在那里手舞足蹈,小傻子却是被他吓得缩在后面不敢再说话,但是然他们这么一折腾刘复等人也终于知道这个把自己藏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人是谁了。 “呵呵..三.三当家的”孙英上前两步想要套套近乎,当初自己等人覆灭黄龙寨的时候,的确是找不到他,后来听岑森他们说的,在自己等人去之前那人就被黄老四给拿下了,他们一直也没有在意,“三当家的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报仇!“陈旦说的倒是言简意赅,”找几位贵公子报我们黄龙寨被灭之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旦那本就沙哑的嗓子,更是显得狰狞,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多说无益!”刘复被他弄的火起,大吼一声就对着陈旦冲了过去,在刘复看来,哪怕自己身上有伤,也不是几个蠢贼能够胜的了自己的,结果就在刘复大跨步的冲过去之时,右脚一个踩空,整个人便跌落进一个早已挖好的陷坑中,整个人都没来得及表现出应有的英勇便栽了进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崩裂了大半。 陈旦蹲下身子看着在陷坑里苦苦挣扎着站起来的刘复,看着他在陷坑中气急败坏的样子,变得十分的开心。 “陈三当家”管宁刚刚从小五那里问了一下这个黄龙寨三当家的情况便上前一步说道,“其实,某一直觉得我等和陈当家并没有什么仇怨,您是被那黄龙寨之主给囚禁的,我等说起来,也算的上是救您出苦海,对吧。” “呵呵..”陈旦突然再次笑了起来,还是那么的瘆人,慢慢站起身来,绕过刘复所在的陷坑,走动了管宁等人的面前,“你刚刚说,我等无仇无恨?” “某并不认为和陈当家有..有....”管宁还想拖拖时间,但是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陈旦把裹在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了下去,露出来的狰狞的样子,让人不禁作呕。 他整个脸已经完全被烧毁了,头发也秃了,裸露出的上半身和脸一样,直接暴露出的狰狞的肌肉因为火烧而纠结在一起,整个人异常的可怖,再加上裸露在外的筋络和塌陷的鼻子半残的耳朵,看到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 “呕~”小黄敢毕竟年龄还小,实在是忍不住吐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小脸也变的煞白。 “实在是...小孩子胆子小。”管宁看着小脸煞白呕吐不止的小黄敢,和善的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可以安定人心,只可惜陈旦对此却是漠不关心。 “上!”陈旦平静的挥挥手,包围他们的十多人拿着砍刀便冲了过去,虽然管宁等人武器更加的精良,人手也并不少,但是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管宁很干脆的将武器一扔,自觉的走到了陈旦的面前。 “看样子,陈当家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杀死我们!”管宁看着异常可怖的陈旦,神色不变。 “当然!”陈旦裂开那缺了不少牙齿的大嘴,“要是让你们死的这么轻松,我们弟兄怎么对得起自己受的苦呢” 不多时,一群人就被陈旦他们给控制住,然后除了孙英和管宁两个人之外,剩下的统统的扔进了陷坑之中。 看着陷坑里挤成一团的众人,陈旦笑了一声,“在你们死之前,我想和你们好好的聊一聊。” “狗贼,你想聊什么!”刘复喘着粗气破口大骂,“快将小爷给放上去,否则小心尔等的小命!” 陈旦瞥了他一眼,却不和他说话,而是走到管宁身边,他感觉这个老人,非同寻常,“老先生,你知道死亡的感觉么?” “老夫活了许久,经历过很多事,却是没有经历过死亡,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 “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吧,尤其是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的从自己面前溜走的那种感觉,你真的该经历一次,否则人生就真的太不完美了,”陈旦同管宁说着话,然后手中短刀轻轻的一滑,孙英的左手小指就被短刀给刺了进去,孙英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刀刃在自己的指骨上滑动。 “陈当家,何苦为难一个孩子!”管宁说话依旧是不急不缓的。 “呼~”陈旦看着管宁,管宁也很平淡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陈旦长呼了一口气,“这阵子,我这个心里啊,一直堵着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的,憋得我难受,不久之前,某还是黄龙寨的三当家,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某也说得上是个小小的人物,平日里不愁吃喝不愁穿戴,可是这么好的日子,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全都没了!” “你们山寨本就一群人面和心不合,早晚都会这样,和我等有什么关系!”刘复在坑里大喊大叫的,若非是陷坑不小,恐怕早就窜了上来和那些人决一死战不可。 “呱躁!二狗,将他们埋了!”陈旦被刘复喊得心烦,便一挥手让手下人开始给陷坑填土,竟是要将他们活埋了! “难道,刚刚他说的不对么,陈当家也不是蠢人,您不会看不出来的。”管宁看着正被活埋的刘复等人,不由的内心感叹一声队友太蠢,非要和一个疯子硬碰硬。 “某知道!”陈旦的语气变得暴虐了起来,“某知道,某当然知道大哥和二哥是面和心不合,但是那又如何,两个人一个已经老了,另一个虽然有着满腔的抱负和能耐,但是毕竟独木难支,某在他们二人中间便是谁都不会看重某,却谁也不能看轻了某,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可是就是你们,你们非要横插一手,让他们二人彻底的反目,也让某家变得毫无价值!” “所以,陈当家认为是我等的出现,让您变成了这样,可是我等的出现不是也救了您么,而且黄龙寨的两位首领都死了,那么现在整个黄龙寨都是您的了,又何苦追着我们不放呢!” “赫赫赫赫...”那刺耳的笑声再次出现,陈旦的大手一把扥住了管宁的头发,恐怖的脸近乎是紧贴着管宁,“知不知道老子在地牢里经历了什么?知道黄龙寨的地牢是什么么?” 孙英忍了半天终于缓过劲儿来,虽然不是断指之痛,但是短刀割手对于他这个落魄公子哥来说,还是很难受的,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正常的开口说话了,“地牢...我等又没有去过,当然不知道了。” 那同样沙哑的嗓子,让陈旦的目光慢慢飘了过去,一把打掉了遮在孙英头上的斗篷帽子,看着和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一样的脸庞,陈旦裂开的大嘴张的更大了。 “这位小兄弟,你也是从那个该死的地牢里逃出来的么?”还没等孙英开口,陈旦就把大脸凑到孙英的面前,将孙英还没说出的话都给吓回了肚子里。 “你这么一个落魄的贵公子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存活下来,”陈旦疯子一样的在他面前左右摇摆着,“那个地方每天都是黑漆漆的,污水没过了我们的腰,每天我都就喝着污水,吃着里面的水虫子,或者被水虫子吃。 如果只是这个样子,也就罢了,可是就在我们刚刚适应了那种生活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变成了食物,不是那些水虫子的食物,而是那些黄龙寨的口粮,呵呵” “呕~”小黄敢刚刚缓过来就听见陈旦刚刚说的话,然后肚子里有一阵的翻滚,然后又被尘土给呛了一口,更是咳嗽不止。 一群人不停的往陷坑里填土,虽然刘复等人在努力的躲避,但是依旧还是土埋到了脖子,当然除了被抱起来的小傻子和小黄敢,尤其是小五若不是使劲儿仰着脖子,他现在恐怕都不能喘气了。 但就算是这样一群人依旧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尤其是体质最差的湘姑娘,已经感觉到有一些眩晕了。 “多好的美人儿吧,若不是我们几个兄弟那里都被泡烂了,当不了男人了,绝对不会让你这么难受的死去的。”陈旦语气平淡的说着话,仿佛自己这些人没了男人的能力这种事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狗…狗贼!”刘复也没力气大吼大叫,胸腔被挤压着让他整个人都很难受,同时刘复的面色赤红着,大口着喘着粗气。 “呵呵,知道那个独眼龙怎么做的么?”陈旦走到陷坑旁边,弯腰伸手用短刀抚摸着被抱起来的小傻子的脸庞,然后突然一刀捅进了刘复那土里的肩膀上,“你知道人肉烤熟了是什么味道么?” 小黄敢再次吐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好久都不会有什么吃饭的胃口了,尤其是吃肉。 “独眼龙那个混球,就放着我们的面,将一个人扒皮,去骨,抽筋,将那人身上肉一块块的割了下来,甚至当着我们的面熬制尸油。 你们能想象得到,一个人浑身上下的皮把拔下来,但是那个人居然还能活着,那人还在不停的抽搐,最后足足鲜血流干而死!” 陈旦在这边说的很开心,但是他没发现后面的管宁双眼已经完全眯了起来,若是一个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就会知道,他现在动了真怒。 陈旦应该是发泄的差不多了,回到了孙英面前,“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们两个,而只活埋他们那些人么?” 陈旦也不等孙英说话,就走到管宁身边继续说到,“旁边这个老人,虽然岁数大了但是身子那么挺拔,健硕,而且一个男人皮肤居然还那么好,这是一身多么好的皮囊啊,我一定要亲手剥下来好好的保存着。” “至于你!”陈旦再次回到孙英身边,“你知道什么肉最好吃么?人肉,尤其是烤熟的人手,那滋滋冒出来的尸油就是最好的佐料,整个人烤在火上,那略微有些焦糊的味道,是那么的迷人,就是不知道烤你,会不会和他们一样。” 沉默了许久的管宁终于再度开口了,“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 “恩?”陈旦回过头,被火烧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管宁,“你在和谁说话!” “和某在说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的林子里传出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一声冷哼,在林子里放哨的山贼没有传出惨叫就栽倒在地上了。 “吼啊!”林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吼叫,而且是那种一般人肯定吼不出来的那种,稚嫩中带着浓浓的装样子。 “阿…阿蒙,他这也太差劲儿了一些吧!”刘复在坑里那张嘴也不老实。 陈旦听到这声响之后,转身就要去拿短刀,同时嘴里还高呼“快,全都杀了,赶紧杀了他们!快!” 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刚刚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角闪过一道黑影,直接猫着腰窜到陷坑边上,一个翻滚就伸手拔出来插在刘复身上的短刀。 “嗷~”刘复的惨叫刚刚发出来就被胸腔里的咳嗽给打断了。 刘复的惨叫没有阻止李鍪的杀戮,这一天的时间,李鍪心中的怨气一直在积累着,还是那种散发都发不出去的那种。 “噗嗤!”利刃划过脖子的声音,那十多个山贼已经顾不上去完成陈旦的命令了,因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惨白的月光配上血红的双眼本就不会让人安心,再加上那双赤红眼睛的主人在不停的收割他们的性命。 他们也想要反抗,但是今天的李鍪也像是入了魔一般,那些砍向他的刀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让他做了出来,每一次的躲避都会同时带走一条人命。 陈旦已经被李鍪的这种杀人的方法给吓着了,他慌张的想要后退,刚刚实在是玩的太开心了些,手里也没有带个家伙,现在想要用那两个家伙威胁李鍪都做不到。 陈旦跑进山林里,他想要赶紧的逃离这里,虽然刚刚听到了里面有吼叫声,但是一听就知道那是虚张声势! “噗嗤!”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脖子被划开并且倒在地上,这场战斗也终于算是结束了。 刘韬这个时候才刚刚冲进来,不过留给他的只剩下将人给刨出来了。 “唉…唉…韬叔,你悠着点,你那是刀!”刘韬在用刀一点点的将他们挖出来,但是里面的刘复却一直在大呼小叫的“叔!旁边一点,旁边一点,你这不是挖土,你这是割肉啊!唉…挖哪儿呢!某还想给老刘家传宗接代呢!” 刘复的大喊大叫弄得刘韬都感觉心烦,一旁的湘姑娘也是脸色赤红。 李鍪已经有些嫌弃刘复太嚷嚷,冷着脸先去救孙英和管宁了。 “你们两个都在这,那个跑了的陈当家那里没问题吧!”管宁活动着手臂问道。 “没问题!”李鍪现在说话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不想说话了。 管宁自然是相信李鍪的话,看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我要活的!”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孙英突然开口说话。 管宁很诧异的看了孙英一眼,刚刚他也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最后,是他多年的素养让他停止了这个想法,但是一旁的孙英居然说出这句话,而且这语气,很明显不是因为心慈手软。 “你受伤了?”李鍪眼睛一低,看到了孙英还在滴血的手指。 “没事!”孙英随手撕下来一块衣服,给自己的手指随便的裹了一裹。“留下他,我有用!” 李鍪没有再多问什么,而且沉默的走进了山林里,他怕去晚了,那人再死了。 陈旦正在疯狂的逃跑,他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耳边还能隐隐的传来一阵咳嗽声。 “老子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幽州还能遍地都是高手不成!就这么一个病秧子也敢来挡着爷爷的路么!” 陈旦吼了一声就奔着那人影冲了过去! “唉,蠢货。”一声叹息传来,陈旦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便栽进了一个坑里。 这个时候,那声叹息的主人再次发出了声音,“你这挖坑的本事,还是当年我教给你的呢,你怎么就能忘了呢!” “陈旦,你这玩坑的本事,当年还是我教的。”这戏谑的声音,把摔得晕头转向的陈旦给拉了回来。 陈旦晃了晃发蒙的脑袋,看着自己的四周,暗骂自己混账,也不由的感叹一声天道有轮回。 “陈旦,还真的没想到会是你。”上面那个声音再次出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感慨的味道。 陈旦定眼看去,就这那月光总算是将他认了出来,“瘸子!你这个黄龙寨的叛徒!” “莫要说的那么难听,你们三个哪个是义薄云天之辈?不说其他,单单就说一个你,势力几乎没有不说,本事也差的很,虽然有着一点阿谀奉承拍马屁的能耐可是在黄龙寨也是用不到的,你是怎么坐稳这三当家的,还不是靠着左右逢源,费劲心思的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 这些话让陈旦咬牙切齿的大声谩骂,现在陈旦有些理解刘复刚刚的行为了,同样也是让一旁咳嗽不停的蒯蒙两眼放光。 “蒯公子,是留活口还是杀了了账?”瘸子却是不再搭理骂个不停的陈旦,而是转身向蒯蒙问道。 这也是瘸子第一次对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如此的恭敬,之前黄龙寨的覆灭虽然也有所耳闻,但是并没有完全的牵扯进去,所以并不知道整个策划都是蒯蒙所为,再加上时候蒯蒙管理岑森几人的手忙脚乱,在瘸子看来,蒯蒙就是一个颇为聪明的年轻人,非要再多说两句的话,就是加上一句落魄贵公子,至于其他,不提也罢。 整个无名山寨,最让瘸子忌惮的不是成天咋咋呼呼的刘复,那是一个莽夫,也不是沉稳老练的刘韬,虽然老练,但是也仅仅是一个家奴,更不是双眼赤红的李鍪,现在的李鍪学艺不精,虽然自己打不过,但是还不至于让自己害怕,至于那成天一脸和善的管宁,瘸子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那是个真正有本事的,但是却是个隐士,而成天行踪飘忽不定的王越,那位太高了,他连看都不敢去看他,更不说其他。 整个无名山寨,之前最让他忌惮的居然是成天默不作声乐呵呵的小五,那个给黄龙寨做了多少年饭菜的小五,特别是当他从喝醉了的岑森口中得知了小五一脸沉默的点火,一脸沉默的看着数十人葬送火海的时候,瘸子就知道了,这是个狠的,也就是俗称的咬人的狗不叫。 但是这次危机,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其他人。尤其是当他们几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靠着几个眼神便完成了交流的时候,瘸子发现他需要重新看这几个人的手段了。 紧接着孙英第一时间接过了小傻子,以带他离开为名箍住了自己,瘸子知道,虽然孙英现在还很稚嫩,但是这是个狠的,然后蒯蒙的兵分两路老弱在前,强者在后,这本来是一个很蠢的办法,但是瘸子依旧还是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等人明明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逃跑,但是他们却没有动,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在门房一直默不作声的瘸子却是一清二楚。 当岑森等人离开之后,李鍪就带着他和早就收拾好行囊的那个中年人离开,再加上早早就在外面等待的蒯蒙,瘸子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或许并不是自己所看见的那一点小聪明,他或许真的是,经验太少了。 当瘸子摆正了心态,对蒯蒙自然也恭敬了起来,经验这种事,只要人不傻,不飘,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但是天赋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的。 “瘸子,你说,我该留着他的性命么?”蒯蒙并没有瘸子想象中的那种倨傲,虽然他的动作和语气还有隐隐的有着傲气,但是已经淡化了很多很多了。 “蒯公子做主就好,某家就是个干苦力的。”瘸子笑了笑,并没有给出人任何建议。 “那好吧。”蒯蒙挠了挠头,然后脸上再次浮现出他最近越来越多的招牌微笑,“杀了吧,也省的收折磨,最近汉隆的心情,却是不太好。” “好..”瘸子刚要应了去了结陈旦的性命,就被赶过来的李鍪给打断了 “等等!” “汉隆,戾气在身的确对自己不好,但是并不是...”蒯蒙想要劝说一番,但是依旧是没说完就被李鍪打断了。 “阿英要留下他!”李鍪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瘸子在一旁看着,知道若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自己面前的这个刺客小哥,很快就要真正的走进刺客的世界了,那是一个冰冷的世界,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恩...他在那边干了什么?”蒯蒙看见将陈旦捞上来之后麻利的将陈旦打晕的李鍪,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嘴旁边的瘸子。 “李小哥刚刚一人斩杀了十余人,都是一刀毙命!”瘸子想到刚刚偷偷看见的李鍪杀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哎~”蒯蒙叹息了一声,也没有再多说。“蒯公子!”瘸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蒯蒙,“为什么你敢保证那些人不会追过来?” “呵呵...”蒯蒙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逢林莫入这种事,连你都知道吧,严颜他一个益州大将怎么可能不知道!” “严颜?益州大将?”瘸子看着走在前面蒯蒙,嘴里喃喃的说着话,前面的蒯蒙也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那从王壮尸体里取出来的箭头,虽然血污已经糊住了那字迹,但是自己还是能摸出来,那是一个“严”字,老将,西边来的,严姓,箭术一般但是箭矢很好,常年生活在上庸的蒯蒙自然不难猜出来,那就是益州严家的当代主事之人,刘备入川之后便消失不见的严颜。 “刘备,刘封,孟达,孙权!”蒯蒙嘴里轻声叨念着,“你们的仇某家记着呢,先杀一个严颜收个利息。 李鍪听到后面蒯蒙的话语,也咬了咬牙,左手伸进怀里摸了摸,察觉到那个破损的小木人还在,眼睛一眯同样也恢复了刚刚冷淡的样子。 等到李鍪拖着陈旦和蒯蒙等人回到管宁等人身边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是一脸的落寞。 “怎么了?”蒯蒙摸了摸小黄敢的小脑袋问道。 “家,没了!”小黄敢抬起头,两个大眼睛里已经泪汪汪的了。 蒯蒙抹了抹他流出来的眼泪,笑了笑,“走吧,咱们会回家的!” “恩!”一行人弄了根绳子将陈旦捆了起来,然后一路拖着前行,沿着那漆黑的下山路,谁也没有再回头,没有回头看那山了,”孙英将写好的白帛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拔下俩插在陈旦小腿上的短刀,并仔细的给他清洗伤口包扎好,“你便是某的道,也是某为自己找到的路!” “什么道,什么路,老子不懂,你个小贼,你要么将老子放了,要么将老子杀了!”陈旦已经快被孙英给折磨疯了,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就已经被吊在了这个房梁上,本以为会迎来什么酷刑,陈旦开始还不放在心上,感觉几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酷刑等待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最后到来的却是这个恶魔。 就在孙英继续在他身上做些什么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呼唤声,“阿英,先生找你。” 孙英停了一停,将短刀插回自己腰间,然后脚一伸一带,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弄到了陈旦的身下,正对着陈旦的双脚,那暖洋洋的感觉让陈旦稍稍的有些放松。 孙英走出房门,最先看到的就是等在门口的蒯蒙和站在院子里的管宁。 “先生!”孙英对着蒯蒙点点头,然后走到负手而立的管宁身边拜见到。 “某未曾教导过你,不必如此。”管宁微微一闪,并轻轻的将孙英扶了起来。 “先生有一句话教过汉隆兄,汉隆也教给了我,所以,这个礼,这声先生,您受得起。”孙英依旧口呼先生,不做改变。 “什么话?” “人终归是要找到自己的道,走上自己该走的路。”孙英沉声说道。 “法家酷吏一脉便是某的道,为父报受辱身死之仇便是某现在的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101-102章 游走的刘复 重新开始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101-102章游走的刘复重新开始管宁看着自己面前的孙英,久久不能言语。 “老夫碰到的,都是这么一群拧货么!”管宁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出去了,他感觉和孙英,李鍪这些“拧种”们谈心还不如去厨房和小傻子聊天更容易,至少不会被气死。 等管宁离开之后,蒯蒙走到孙英身边,“其实,刚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的,幽州有这份气度和能耐的大儒,屈指可数,阿英,你为何非要这么选择呢,你小时候..” 孙英笑着打断了蒯蒙的念叨,“小的时候,都不是很懂事,不是么!” 孙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留下沉默的蒯蒙一个人在院子中,过了一会儿,蒯蒙才说了一句,“是啊,小时候,都不懂事” 李鍪在接受王越的训练,刘复再继续苦练刀法,孙英在学习如何审讯,只有蒯蒙,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做,他在反思,反思为什么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本来他以为这是李鍪的那个师兄带来的。 但是,当陈旦出现在半山腰,他看到一旁终日都是一脸乐呵呵的瘸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么一下,他就知道,事情或许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尤其是后面更是看到了瘸子称呼他为陈当家,她也终于知道这个面容可憎的家伙是谁了。 黄龙寨之事,是他一手谋划的,可是现有孙英被黄老四设计差点身死紧跟着又是他思虑不周留下了漏网之鱼,让本来平静的生活再次掀起波澜。 这段日子,蒯蒙每天就是在想这些,他感觉自己真的差的太远了一些,若是再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下去,莫说为父报仇,杀回汉中,便是单单的斩杀严颜他都做不多,不,或许说活着走出幽州,都很难。 不理再院子里发呆的蒯蒙,回到屋子里的孙英继续他的实验。 “小贼,莫要以为这些小恩小惠就能让你家陈爷爷松口,某告诉你,做梦!”陈旦一见到孙英进来,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也更加的苍白了一些,但是马上就又变得正常了,然后继续了破口大骂、 “小恩小惠?”孙英将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回过头仔细的看了看被吊起来的陈旦,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脚下的火盆上,微微笑了一下,只是本来和善的笑容在他那被烧伤的脸上,就显得那么的恐怖。“你是说,给你弄的这个炭盆么?” “莫要弄这些小恩小惠,有本事,就将你陈爷爷给冻死!” “哎,放心吧,不会将你冻死的。”孙英说了一句,便去一旁的胡床上坐着,幽州边境,多胡人,这胡床也是孙英的最爱,当初选择住在这个院子也是因为看上了这些矮胡床。 拿起旁边的书简,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热乎乎的茶汤,若是不去看他那恐怖的伤疤,不去听陈旦的谩骂,这也是一副很和谐的景象。 陈旦或许是骂累了,看孙英半天不搭理他,也不在折腾他,就慢慢的闭上了嘴,过了不多时,竟是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孙英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看书,不再理他。 半个多时辰之后,迷迷糊糊的陈旦被一阵烤肉的味道弄醒了,这个味道对他来说,记忆太过深刻了一些,陈旦耸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慢慢的睁开眼睛。 “噼啪”火盆里继续在燃烧,陈旦感觉自己上半身暖烘烘的,不过开着的窗户还是吹的自己上半身有点凉。 “谁吃烤肉了?”陈旦脑子里依旧是这个疑问,而且这个烤肉的味道,实在是过于的熟悉了些。 “睡醒了?”孙英看陈旦醒了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简走了过来。 陈旦将头一扭,其实从内心来讲,陈旦是有些惧怕孙英的,孙英几乎很少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像之前那种情况也是极少数的,但是孙英好像有什么变态嗜好一般,比如他刚刚清醒的时候,最先见到的就是孙英的那张怪脸,然而这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些轻视,但是紧接着,自己不愁吃不愁喝,但就是不让休息,眼睛只要一闭上,立刻就是一巴掌,整整两天两夜,从最开始的抽嘴巴子,到后面针扎,火烤,反正就是不让自己合上眼睛,孙英是各种的办法都试过了,直到陈旦自己差点疯掉,才被放过,睡之前,就听到孙英那嘟囔的声音“胡人熬鹰之法,用于人身之上,有奇效。” “可过烤羊么?”孙英的话把陈旦的回忆打断了。 陈旦看着下面平平静静的孙英,偷偷的吞了一口口水,用力的喊道,“小看小爷,莫说什么烤羊,便是那烤人,你家陈爷爷也是吃过,陈爷爷告诉你,那人肉铐起来...” “烤起来就是这个味道,对吧。”孙英打断了陈旦的描述,还十分轻松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摁了摁陈旦的脚掌,“略微有些焦糊,没有刷油毕竟不太好,这是我之前碰到的一个老牧民教给我的办法,说烤出来的羊肉特别嫩,你觉得呢?” 陈旦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味道,人肉,当初独眼龙当着自己的面将一个活人活活的烤熟,散发出来的味道便是这个味道。 “啊~啊~啊~”陈旦在惨叫,从未有过的那种让人心惊的惨叫,“某的脚,脚,某感觉不到了,啊~你个混蛋,混蛋!” 孙英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陈旦的疯狂,听着他的惨叫,竟然还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白帛,继续记录着,“以炭火置于身下,慢烤之,约半个时辰,肉成,人恐惧。” “别记了,别记了!救我!救我!”陈旦看孙英还在兴致勃勃的记录着,更是忍不住的大叫,等到孙英记录的差不多了,才一脚将火盆踢开,这个时候,陈旦已经彻底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脚了。 看着涕泪横流的陈旦,孙英将白帛继续放到一边,“还是老问题,关于严颜,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我就是和他有交易,帮他追到那个汉子,然后请他报仇,就这么简单,没有,没有其他!严颜这个名字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孙英的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最开始的“熬鹰”,孙英就已经问过了,坚持不住的陈旦已经说过,但是他真的知道的不多。 “你说,你就知道这么一点点,我该怎么放过你,还不如继续拿你练习审讯之法更加的有用,不是么?”孙英拔出腰间的短刀,用冰冷的刀背在陈旦身上缓缓的滑动。 这个时候,外面再次传出来敲门的声音,以及刘复的呼唤,“阿英,你要的东西某已经做好了。” 孙英收回短刀,看了一眼陈旦,对着他笑了一声,便默默的走了过去,给刘复打开房门。 屋外的刘复一身的污渍,有泥点,有尘土,还有木屑,看见孙英出来,努力的做出一个微笑来,“阿英,你要的东西,某弄好了,第一次做,样子好不好看的不重要,你都得好好的用!” 说完便让开身子,露出后面的一个木制的矮胡床,也不能说是胡床,有靠背,也不够长,上面挂着绳索,看样子应该是上好的牛皮绳索,弯曲处和尾部也挂着数跟绳索。 “挺不错的,还很细心的给削平了木刺,阿复,很细心啊” “哎,没事嘛,某家向来都很细心的,哈哈哈”刘复有些夸张的大笑,“某帮你弄进去,顺带帮你把那个家伙弄好,省的出别的问题。” 孙英没有拒绝刘复的好意,便和他一起将这个特制的胡床弄进了屋子,并将陈旦扔了上去,仔细的捆绑好。 “那个..阿英啊...”刘复看着围着陈旦转悠的孙英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只能不停的讪笑。 “还有事么?”孙英头也不抬的问道。 “啊,无事,无事!”刘复赶紧的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孙英有没有感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脸色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挠了挠头,继续很是开心的说着,“那阿英你先忙着,我先走了啊。” 刘复转过身,很沉默的离开了房间,关房门的时候抬起头像是想要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张开嘴,直接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便走了。 房间里,陈旦看着还围着自己转圈的孙英,笑了一声,“刚刚那个傻子好像是找你有事!” 孙英顿了一下,伸手从撕下来一缕布条然后将陈旦的眼睛蒙上,在陈旦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他不是傻子!”说完之后,不等陈旦说话,挥手在他的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口子。 “你这小贼,又要干嘛,你又要干什么!”陈旦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这个姿势,没试过啊。 “之前我家厨房有一个下人,做事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手腕,扣子不大她也没有当回事,结果最后血流不止,想要赶紧找人包扎的时候已经晚了,晕过去之后便没有再起来,生生的就这么走了,这件事某一直想不通,所以在你这做做实验...” “小贼!你个小贼,你这是草菅人命!某要报官!报官!”陈旦眼睛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不停的吼叫怒骂,但是孙英却是不再去搭理他了,安心的继续看书,陈旦骂了半天非但没有回应甚至都听不到孙英的声音了,“小贼,你还在不在?小贼!” “滴答,滴答”回应他的只有鲜血低落在地上的声音。 从孙英房间走出来的刘复,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李鍪的院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王越的喝骂,最后还是识趣的选择了离开。 然后便是在村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整个村子倒也算是安静,除了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人早就空了,刘韬在砍柴,刘复去了呆了会儿说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厨房,小黄敢正在帮着小五收拾吃的,两个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哎呀,小黄敢都会做饭了!”刘复跑到小黄敢的身边,摸着他的脑袋,“没想到这么快小黄敢都长这么高了啊。” “嘿..阿复哥...我要做饭啦。”小黄敢或许想跟他一样笑一下,但是最后咧了下嘴,还是笑不出来,只能诺诺的说自己要继续帮忙做饭了。 “哎,挡着咱们的小黄敢干活了,哈哈,那阿复哥哥先出去了,等着吃咱们小黄敢做好的好吃的。”说完刘复就要退出去。 “可是这几天他们都不怎么吃饭。”走到门口的刘复听到小黄敢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脖子晃动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一脸大笑的转过身来,“那是他们都傻!咱们小黄敢做的这么好吃的饭他们都不吃,太过分了!没事,他们不吃,你阿复哥哥吃,把他们的都吃光了!” 看着还是不怎么开心的小黄敢,刘复继续嘿嘿的笑了几声,就离开了。 “哎,再去....再去看看阿蒙干嘛呢吧。”刘复嘟嘟囔囔的走远了。 蒯蒙很不好找,刘复围着村庄绕了足足一个大圈,最后再一个破败了的学堂才找到了他。 “嚯”刘复拍打着自己面前的灰尘,走到了蒯蒙的身边,“你这是要干嘛?” “你怎么来了?”蒯蒙看到刘复过来,也不嫌脏的用自己的衣袖挥手把自己身旁的一个小桌案擦干净,“坐吧,怎么不练刀了?” “啊,练累了。”刘复一屁股做到蒯蒙的旁边,也不看看他弄干净了没有,“来这干嘛?想上学堂了?” “差不多吧,有点想我的私塾先生了。”蒯蒙看着自己的脚面,好像脚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那时候咱们都是家学,就是你,总是带着我们去什么学堂,说什么那里的先生教的好,好先生还没有见到,手掌的板子倒是没少挨!” “哎!那还不是下面人忽悠我,说什么荆州有大贤,水镜先生司马公学究天人什么的嘛,我哪里知道他和祖父关系不睦,听别人说,那个司马公成天乐呵呵的什么都是好,就是和祖父不对付,怎么征召都不说好。” “所以这就是你后来点了人家房子的原因?” “某那可是亲眼看着他离开的,而且再三确定过,那院子里里里外外绝对没人才放的火!”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嘿嘿”刘复挠了挠头,也不说话了。 “行了,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改练刀就去练刀,实在没事做,就去找湘姑娘聊聊,看她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蒯蒙开始赶人了,“莫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还打算这两天将这里收拾出来,万一哪一天我想通了,就在这里隐居呢。” “你这就想着...想着隐居了啊。”刘复一听到湘姑娘的名字,说话便有些不利索了,“莫要多想啊。” “无事,无事。”蒯蒙起身拍打自己的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然后自顾自的开始了收拾,刘复看着他脸上那自然的微笑,突然变得有些低落了。 “阿蒙啊,如果需要的话,记得招呼我帮忙啊!”刘复搓了搓牙花子,继续咧开大嘴笑着说道,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得到蒯蒙的回应了。 刘复想去看看湘姑娘,结果这次连大门都没有走到,就转身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瘸子和傻子这两个家伙这么喜欢门口,在山寨的时候他们就自己住到了大寨门口,来了这地方他们改成了村口,刘复过去的时候,瘸子正在地上用树枝子教傻子识字,看那歪歪扭扭的大字,刘复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 “郭!跟着我读,郭,这是你的姓氏”瘸子在细心的教导,他只会写这个字,至于小傻子的名字,他会念但是不是写,那是他那死去的姐姐留给她儿子唯一的东西,只可惜他这个弟弟还不能完完整整的教给他。 “郭..”小傻子跟着瘸子一笔一划的写着,写着自己的姓氏,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学会。 “能以后有机会了啊,咱们去求求那些先生,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让他们将你的名字教给你。”瘸子摸着小傻子的头,含笑说道,每次看到那稚嫩的小脸,就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姐姐,瘸子心里就忍不住的发酸。 “叔儿,为什么你没有名字啊。”傻子流着鼻涕抬头看着瘸子问道。 “因为叔犯了错,很大很大的错,所以,就没有了姓氏,所以也就没有了名字了。” “那...那您跟着我姓郭,姓郭好吧,我们都姓郭!”小傻子突然很开心的指着自己写好的那个“郭”字对着瘸子说。 “如果以后有机会吧,若是还有可能,那叔叔就继续姓郭。”瘸子摸着傻子的头,说着傻子听不懂的话。 “哦,那叔叔,我叫什么啊。” “郭循,这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不过叔叔笨,不会写那个循字。” “郭循...”小傻子念着自己的名字,很开心的样子,或许他现在是这个村子里最开心的那个人了,不是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名字,而是因为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叫瘸子,叔叔了。 第102章重新开始 刘复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晃悠了半天的刘复,最后看着已经走过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告诉谁的话,便走了出去。 天生的太阳仍然是高高的挂在头了一句,然后负着手离开了。 刘复这次没有几大口吃完一碗,而是很认真的吃完自己的饭菜,吃完之后,拿起刘韬的那一碗,同样的仔细,同样的缓慢,知道小黄敢端着大盘子来收碗筷的时候,他才刚刚吃完。 看着那些依旧没有吃多少的饭菜,刘复刚刚把手伸过去就被小黄敢躲开了,最后尴尬的刘复只能把自己手中的两个空碗放了上去,想要和小黄敢说些什么,可是扭头就走的小黄敢也没给他机会。 “要走就走吧,和他们告个别去也好,或者干脆点,直接走也好。”刘韬的声音打断了刘复的落寞。 点点头,刘复揣着自己的战刀,便走了出去,到大门口的时候,回过头问刘韬,“韬叔,你就不担心某这去了便回不来了么?” “快滚蛋吧,你是荆州之虎的儿子,你莫要丢了他的脸面!”刘韬的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毫不留情,只是心里却是想到了今天路过李鍪门前听到的那一句话,“真正的本事绝对不是练出来的,是杀人杀出来的!” 自己的家主哪里会什么绝世刀法,还不是从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杀山贼,杀土匪,然后跟着老州牧去了荆州杀宗族,杀水匪,杀马贼,再到最后的杀进江东,还不是一场场的血腥杀戮中,练就的一身本事。 刘复走出房门之后,想了一下,还是去了湘姑娘那里,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天色都黑了,但是刘复觉得自己若是不去一趟,就这么离开,终归还是做不到的。 轻轻的敲门,刘复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希望自己能够见到湘姑娘一面,又希望湘姑娘不在家,或许干脆听不见自己的敲门声,害怕又期待,或许说的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吧。 “谁?”都说目盲者心灵,湘姑娘不但心灵手巧,耳朵也很灵,那么小的敲门声,依旧是听的清清楚楚。 “湘...湘姑..姑娘”平日里颇有些油嘴滑舌的刘复现在却是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刘复大哥么?” “对,某.某就是来找...”刘复现在已经把想要说的话基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可是就连这些话他都说不利索了,只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刘复大哥,时候应该不早了,我...我要休息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让刘复进去,这也在刘复的预料之中。 “好的,你早点休息,某,某先走了。”听见里面拒绝了自己,刘复不知怎的,突然心里安稳了很多,也不再慌乱了。 等了一会儿里面诶有传出其他的声音,刘复在门外笑了一下,他发誓,这是他这几天装笑容,装的最不像的一次。 “保重啊。”很是低声的楠楠声,就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 刘复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其他的人,他今天都见过了,剩下的路,他就要自己走了。 “严颜,或许是叫这个名字吧,阿蒙既然要拿你的性命作为利息,那么某就先将你这个缩头乌龟揪出来再说!” 刘复自己嘟囔着就走出了藏身的村庄,瘸子目送他离开不询问,不阻拦,不言不语。 “叔叔,这个大哥哥为什么也要离开啊?是这里也不能呆了么?”小傻子郭循走到瘸子身边,脸上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他们离开,是为了让咱们更安全的住在这里,快去休息吧。”瘸子摸着郭循的小脑袋,“和这群成天就知道闯祸的家伙们在一起,有时候也格外的让人安心啊。” 郭循听不懂自己叔叔的话,但是他很听话,叔叔让他去休息,他就乖乖的上床去休息。 孙英的院子里又传出来了惨叫和谩骂。 “小贼,你赶紧弄死我,痛痛快快的,莫要再如此羞辱某,快!”陈旦已经真的快被折磨疯了,他感觉自己宁愿再次回到那个暗无天日,吃喝都成问题的地牢里,也不愿在孙英这里当一个任意摆弄的物品。 “为什么会愈合呢,那时候明明就是血流不止啊,”孙英用短刀不断的划拉着陈旦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应该啊,莫非是某家记错了?但是当时那件事那么大,不应该会记错的” 陈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恨不得把自己切零碎然后好好研究研究的家伙,心里已经问候过他上下十八代的亲人了,但是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要不再来一次?”孙英站起身来,很是认真的问着自己面前的陈旦,“这次弄深一点,再来一次好不好,当然,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也请一定要告诉某家,某家好做好记录。” 陈旦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年轻人,这次他没有谩骂,没有惨叫,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很是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 “恩,如果你不说话,那某家便当你默认了,”孙英很是自觉的当作他同意了,“看你这次这么配合,便不蒙上你的眼睛了。” 孙英在陈旦身上继续放血学习,蒯蒙经过一个下午的整理,终于将那个破旧的学堂给收拾出来了,蒯蒙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私塾学堂,脸上的招牌微笑再次露了出来。 走到最上面先生的位置上,从自己随身的行李中,拿出来几个书简,那是离开家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亲手交给自己的,还告诉自己说,“为父愚钝,家学不深,但是这些年将我所学的所有都让你的舅舅和两个伯父依次注解,你当尽心学习,他日能够超过某,那为父在九泉之下也就真的安心了。” 这段时间,要么就是亡命逃窜,要么就是为衣食住行发愁,从来没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这些东西,荆州蒯家,那也是荆州有名的智者频出。 “舅舅,不知道亲眼看到自己姐姐的尸体之时,您是否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蒯蒙默默的说了一句,便接着微弱的烛光,诵读手中的书简。 厨房里,小黄感依旧在不停的收拾,碗筷刷了一遍又一遍,木柴一根根的归属好,将厨房的桌案地面,打扫了一遍又一遍,就连小五睡觉的铺盖都让他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你今晚是要和我一样,睡在这里么?”小五看着平整干净的铺盖,实在是不忍心躺下去去破坏这里,只能扭头问正在打扫的小黄敢这到底是要干嘛。 “我能做的只有这个,若是连这个都不能做好,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用处。”小黄敢头都不抬起来的回答。 “你...其实还小,在这个乱世,这种事很正常。”小五还是忍不住想要劝劝他,毕竟他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朋友。 “某知道,”小黄敢抬起头,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坚毅,“某出生的时候,我的娘亲就告诉我,我是个没有家的孩子,我的祖父,父亲都死在了战场上,甚至死后连全尸都找不到,是家主看我娘挺着肚子太可怜,才将我们娘俩收进府里的,阿复哥哥,阿蒙哥哥,哪怕是英哥哥和汉隆大哥,他们都有人教导他们,某没有,从小某只有一个身体虚弱的娘亲,可就是娘亲,也在我四岁的时候离开了,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学什么,可以学什么,就连我的名字,还是偷着跟府里的下人们学的。” 小五看着一脸平静的诉说自己故事的小黄敢,突然感觉这个朋友有一些陌生了起来,原来就像没有人能够了解自己一样,自己也从未了解过别人。 “某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但是只要是让我做的,我就一定要做好。”小黄敢弯下腰,继续干活,“某的娘亲告诉过某,只有做一个有用的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零三章 雏虎与幽影之开始 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说实话刘复是有些后悔的。 “冲动了,冲动了,出门也没带个钱,也没带个铺盖卷,这玩意去哪儿找人啊,而且,这玩意我今晚住哪儿啊。”刘复嘴里叨念个没完,漫步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这是代郡和渔阳的交界,这是往西走,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村庄了,渔阳郡据说还是比较好的。”刘复嘴里嘟囔着向西去渔阳,结果脚步不停的就开始北上,看他那方向这是直插塞外啊。 “大风起兮....好冷呀,俺的猛士兮....上茅房”刘复唱着自己改编的诗歌,在这苍茫的大地上独行。“此时若是再来一壶老酒,两斤烤肉,三张炊饼,四只蹄髈那就美滋滋的了。” “再给你弄几个姑娘,唱几首小曲儿,然后给你生几个孩子?”后面传来戏谑的笑骂声。 “那不用,那不用、”刘复还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某已经心有所属...” 还没说完,后知后觉反应迟钝的刘复蹭的一下窜出去老远,然后一个翻滚转身,手中战刀已经拔了出来横在自己身前,左臂护住自己的胸腹,右手持刀护住自己的脖颈。 李鍪一脸无奈的表情站在那儿,刚刚也是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给惊着了。 “汉..汉隆?”刘复也看到了之前自己身后的李鍪,脸上有些尴尬,“你怎么跟过来了?是韬叔让..求..” 刘复心情还是有一点点的低落,虽然有一个认识并且熟悉的人陪着这很好,但是... “我出来的肯定比你早,你的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李鍪翻着白眼走过去,把还半跪着成防御姿态的刘复给拽起来,“你的刀拿反了,你这个样子是打算抹脖子自杀么?” “咳咳...”刘复赶紧将刀收了起来,脸上也嘿嘿笑了起来,“那个你怎么也出来了?剑师老先生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你做了么?” “剑师老先生....还不如老神仙听着顺口”李鍪撇撇嘴,“没有,我出来,是和你一样的。” “一样的…原来你也是来散心的?”刘复脸上嘿嘿的笑着,“哎呀,咱俩果然是最有缘分的,就连出来散心都选的是一个方向!” “你没必要如此的!”李鍪叹了一口气,从刘复身边走了过去。 “啊...汉隆说的什么话,散散心有什么比不必要的啊。”刘复尴尬的笑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你原本打算去哪儿?”李鍪看着一旁的刘复,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本来打算由此一路向西,入渔阳郡,看看情况!”刘复仰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自己很有计划的样子,“渔阳最近并无什么战乱和疫病,并且也算的上是幽州的中心,在那里一定能够打探到很多消息!” “恩,很好。”李鍪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对吧,某家也是有着做一名智将的潜力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刘复看到了李鍪的点头赞同,不由得大喜,至于那满脸的古怪之色,刘复本能的选择了忽视它。 “恩,还真是...”李鍪看了一脸幸福的刘复,真的不想再搭理他了,只能加快继续往前走。 “哎....汉隆...汉隆等等某啊。” 当月上中梢的时候,刘复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大地,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 “汉隆啊...某有些...怎么感觉....咱们好像....他这个....不太...恩...渔阳郡这么荒凉了么?”刘复这一脸的纠结,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路痴,怎的他这个伴当也找不到路了呢。 “荒凉就对了,”李鍪不想知道刘复现在那个脑子里想的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现在他有必要告诉刘复他到底错的多么厉害了,“先告诉你一声,渔阳郡在代郡的东边,并不在西边。” “什么?”刘复被惊得目瞪口呆,“那...那我等岂不是走反了,哎呀呀,我这个脑子啊!” “没事..” “没事什么没事,你说你个李汉隆,明明知道,你为何不提醒与某啊,哎呀,这不是南辕北辙了么!”刘复一脸的懊恼,拉着李鍪就要返回去。 “不必回去!”李鍪将刘复拽了回来,“再说你往回走也到不了渔阳!” “怎么会,子曾经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我们现在原路返回,多花一点时间定能入了渔阳!” “你现在往回返回去,能入的只有冀州。” “汉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咱们刚刚这是往北,你没发现这是塞外么?”李鍪翻着白眼看着刘复,他真的想要知道,刘复的脑袋里面到底有什么,是怎么做到盯着东边渔阳说着自己要去西边,然后最后走向了北方。 刘复看着李鍪,脸上也不尴尬的笑了,也不说话了,默默的往前走去,只不过那速度较之之前,快了太多太多。 清晨总是美好的,清凉舒爽的微风,配上清晨的雨露,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阿复,你都走了一夜了,你不觉得累么?”李鍪跟在一路疾行的刘复后面,看着也不知道累的刘复,李鍪感觉真的很无奈。 “不累,习武之人,怎可如此柔弱!”刘复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过就是不肯停下也不肯回头。 “那,你可知道咱们现在要去往何处?” “不是说好了要去渔阳么?”刘复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儿来,很是惊恐的回过头看向李鍪,“糟了,我等又走错路了,都是汉隆你拉着我,这一夜过去了,我等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了。” “呼~”李鍪用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个气急败坏的蠢货样子从自己的脑海里祛除出去,“咱们不去渔阳郡!” “不去渔阳?为什么?那我们去哪里打探消息?”刘复的灵魂三问,问的李鍪气血翻腾。 “渔阳乃是大郡!” “当然,否则某家怎么会想到去渔阳打探消息!” “渔阳守卫森严!” “当然,渔阳乃是幽州重镇,自然是守卫森严!” “那他们几个山贼,一个刘备麾下的大将,又无人马接应,他们怎么进得去那守卫森严的渔阳郡?” “哦.....潜进去啊!”刘复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现在幽州整个都是戒备森严,那渔阳更是重中之重,他们几个家伙怎么可能潜的进去,他们能用什么方法潜进去?” “这...我脑子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潜进去的”刘复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他们是怎么潜进去的这个事儿嘛....”李鍪这是被刘复代沟里去了,“他们何时潜进去了?” “刚刚汉隆你说的,他们潜了进去?”刘复一脸懵懂的看着李鍪,还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脑门,“不烫啊...” 李鍪被刘复气得胸口忍不住的起伏,一巴掌将刘复的爪子拍开,“滚犊子,某何时说这个了!” “就再刚刚啊。”刘复那脏兮兮的爪子再次摸了上去,又被李鍪一巴掌给拍了出去。 李鍪不再搭理刘复,他害怕自己再这个和他说下去,会被活活的气死,而且从小自己的娘亲就告诉自己,气大伤肝,现在李鍪就感觉,自己的肝特别的疼。 “汉隆...汉隆...你走慢点啊,咱们还....”刘复看李鍪扭头就走也不搭理自己,赶紧的追了上去,“你慢点啊,哎...哎...你别跑啊!” 日头已经完全升了上来,一脸平静的李鍪和气喘吁吁的刘复,终于找到了一个茶摊,说是茶摊,倒不如说是一个杂货铺子,吃的喝的用的,倒是什么都有,像这种供人歇脚,卖些吃喝的地方,在幽州也是不少。 “伙计,来点吃的!”李鍪轻车熟路的招呼着小二,随手将自己的包裹扔到了桌子上,还发出了一声闷响。听的旁边忙活的老板动作一顿,然后便恢复如常。 “那个...汉隆兄啊,”刘复凑到了李鍪身边,小声的说到,“那个,我出门比较着急,所以没....嘿嘿,你懂的。” “你身上不是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坠子么,据说可以买下一个城池?”李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却是突然和刘复说起这席话来。 刘复实在是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李鍪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刘复那质问的话语便留了一下,而是话语一转,“哪有那么玄乎,那坠子最多也就是值个百八十间的店铺罢了。” “哈哈,那也很是厉害了嘛。”李鍪脸上一整,凑近刘复耳边小声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嘛。” 刘复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自己回答对了,也同样小声的回答到,“过奖过奖,汉隆你这是要干嘛?” “莫问,你看着便是,”李鍪卖了一个关子“没想到,你吹起牛来也是这么的自然,某也是听了老头讲和氏之璧的故事编出来的,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价百八十间铺子的坠子?” “额....某的祖父,有一个这种坠子,某,没有吹牛啊。”刘复倒是说的很是自然,但是这话到了李鍪的耳朵里,便是如同天雷滚滚,从小他接触到的,最值钱的,就是村里有名的富豪,有一个好大的院子那种.... “两位,饭好了!”这个时候伙计端着两大碗汤面过来,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刘复跑了一个晚上,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现在看着面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那自然是忍耐不住,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鍪看着碗里的清汤面,眉头皱起来,捻起两根筷子,还用自己的衣服使劲儿的擦了擦,一脸嫌弃的挑起几根面条,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去,然后将筷子一扔,任凭肚子咕咕直叫,就是不再吃那汤面一口 “汉隆,你倒是吃啊,虽然味道不怎的好,但是这热腾腾的汤面最是抗饿的,快吃!”刘复吸溜完自己碗中的汤面,看见李鍪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的汤面,忍不住教训到,同时在李鍪耳边轻声说道,“你这好几天没吃饭了,好歹的你得吃点啊,我尝了尝,这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就是清汤面,应该没问题。” 李鍪不搭理他,招呼伙计结账,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包裹打开一个缝隙,伸手一淘,拿出数个铜钱,并自己腰间的两个水囊,扔给伙计,“去替小爷将这水囊打满,然后那些钱多出来的便都是你的了。” 说完便将背囊继续打包好,整个过程包裹里面依旧是“当啷当啷”的响个不停。 一会儿伙计将水囊拿回来,李鍪便悲伤行囊,拎着水囊便离开了茶肆。 知道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一直在一旁生活添柴的老妪突然扔下手里的活计,飞快的跑到后面,不一会儿,一匹驽马载着老妪便跑了出去,而这整个过程,一旁擦桌子扫地的伙计,还有柜台上算账的账房都恍若未见,只有那在一旁如同一个木人一般的老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却是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表示。 “这次钱财不少啊。”伙计将两个大钱交给账房,然后拿着多出来的那两个铜钱,细细的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恩,铜钱的味儿,我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怎的,想喝好酒了?”账房将桌子上的两个铜钱收了进去,一边记着账目,一边打趣着那个伙计。 “哎,酒不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某听闻红湘馆新来了一批姑娘,各个都是新鲜货色。”那伙计说话的时候都显示出了一脸的痴像。 “嚯,这么舍得啊,”账房嗤笑了一声,“那红湘馆的姑娘的确各个都是上等货色,但是每一个都是价格不菲,你倒是真舍得,你去那一趟,你这段日干的可就都白干了。” “嘿嘿,不至于不至于,这次弄完了,没准还能有富裕呢。”伙计舔了舔嘴唇,用手抹了一下低落在衣衫上的口水,“你就等着吧,这次某就有钱了,哈哈。” “某拭目以待。” “你就看着吧。”伙计很是珍惜的将手中的两枚铜钱收进怀里。 伙计和账房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一旁的老板耳中,老板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只是脸色越来越灰败。 不管那小小的茶肆里面发生的种种,只说李鍪和刘复这一对“欢喜冤家”,继续话,刘复现在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总之和刘复说话,李鍪就会感觉折寿! “你是要…鸠占鹊巢?”刘复也不是傻子,将李鍪的话在脑子里一转,便是明白了李鍪那话的意思。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词儿么?”李鍪看着还一脸乐呵的刘复,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哈哈哈”刘复尴尬的笑了笑,他自己也发现,“鸠占鹊巢”这个不是什么好词儿。 两个人扯着犊子就来到了一座山下,这座山也算得上是幽州这地界比较标准的山了,不算高,也不险峻,有这一片片的矮树组成的山林,也有他们自己开辟出来的道路。 “两位....两位大人,我们的山寨到了!”为首的那个小老头一样的土匪,点头哈腰的来到李鍪和刘复面前,笑容十分的谄媚,语气十分的讨好,那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汉隆,你看看你给人家吓得!”刘复现在是丝毫不放弃任何一个笑话李鍪的机会,“毕竟是老人家了,说话的时候稍微温柔一些,给以后的孩子积积阴德。” “滚犊子!” 李鍪将刘复推到一边,跟着那土匪走到山下,抬头看去,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一直延伸到半山腰,隐隐约约的也可以看到一个残破的山寨,从外面看去,十分的破旧,是一点都不比之前自己等人呆的地方好。 “你们把山寨弄到半山腰?”李鍪偏这头问身边的土匪,“一般不都是放在山。 等到了他们说的那两间最好的屋子面前,刘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还没有进里面去,光是看到两个吱吱扭扭被风吹的动来动去的大门,刘复就能想象得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屋子不小,我们住一间就行了,另一间我们放行李!”李鍪说完,将自己身上的包囊扔给旁边的土匪,便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哎..行李...哎...汉隆?”刘复见李鍪这么随便的将两人....将他自己的行囊给了一个土匪,想要叫住他,但是喊了半天,李鍪头都不回一下,最后放弃再呼唤李鍪的刘复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土匪,干咳了两声,“那个,将我们的行李,都放好,听见没,啊,快去吧。” 那土匪赶紧的点头应是,然后看着身边站着不动的刘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赶紧去吧,你看着我干什么?”刘复催促了两声,挥挥手让他赶紧去放行李。 土匪看他没别的话,也不动地方也不回屋子,只能硬着头皮讲手中的包裹先拿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一方好就赶紧关好门窗走出去。 刘复看他这么快的出来,也放下心来,“咳咳,行了,你们走吧,我也要休息了。”说完便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刘复就有些皱眉,土匪说这是最好,那吱吱扭扭的桌案和床榻,那能够仰望天空的房话都隐隐的带着颤音,“就在后面,还是那两件屋子。” “他们什么情况?” “两个人睡一间房,行李在他们旁边的屋子,挺沉的,应该有钱,看他们因该就是公子哥和护卫,他们其实人不....”老土匪头子还想说他们两人其实不错,但是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为首的汉子冷冰冰的看着自己,赶紧打住,将剩下的话直接吞了回去。 “带路!” “哎,好。”老土匪头子赶紧答应,在最前面领路,很快一行人就走到李鍪他们所住的房子外面。 “就是这了。”老土匪指了指前面的房子,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们的行李没和他们在一起?”那汉子突然问了一句。 “对,就在旁边那屋子。”老土匪往旁边一指,“我这就给您去拿出来!” “嗯?”汉子冷哼一身,老土匪一个激灵赶紧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别想着耍花样,你女儿的命,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啊!”那老土匪一听这话,直接翻身就给他跪下了,磕头如捣蒜,眼泪鼻涕直接就留下来了,但是偏偏又不敢发出大的声响。 “哼,滚远点,少在这里恶心着老子。”汉子一脚将老土匪踹翻,然后一挥手,后面的手下便拎着一个个的坛子冲了过去。 一行人将坛子里的东西洒在房子四周,泼在房子的墙上,动作都很小心,声音也非常的小,但是跪在不远处的老土匪鼻子一动,两只眼睛就闭了起来,他闻出来了,那是各种的油,或者说,是火油。 四周和墙壁上都撒的差不多了,汉子大手一挥,一行人将手中的坛子从窗户扔了进去。 “啪,啪,啪,啪....”坛子碎裂的声音,和里面大吼的声音几乎同时出现,“谁在外面!” “蠢货。”汉子冷哼了一声,“点火!” 一声令下,那些将坛子扔出去的一行人,同时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或者火石,几下打着火苗,直接扔了过去,一瞬间,茅草屋子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都准备好,那两个家伙只要敢出来,便一拥而上,给我将他们乱刀砍死!” “是!”一群人轰然应到,然后拿出自己的武器,面对着燃烧着的房门,等待着里面的结果。 “吼!刘复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招牌的大吼从他嘴里发出,然后”哐“的一声,房门轰然破碎,一张破烂的桌子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将外面的人群冲开了一些。 伴随其后的便是飞身而出的刘复,手持战刀,赤着上身,散乱的头发随风飞舞。 ”杀!“精壮的汉子一声令下,手下的土匪便一拥而上,将刚刚落地的刘复团团围住。”留两个人看着房间,小心那个大少爷突然跑了!“ 刘复看着围杀上来的土匪,非但没有害怕,更是大笑了一声,”来啊!“便迎了过去。 刘复现在突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那个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父亲教自己练刀时的场景。 ”爹爹,上阵杀敌和练武有什么区别啊?“ ”练武呢,会教给你很多招式,你会一套一套的练习,上阵杀敌的时候,你只需要出一招,你也只能出一招。“ ”哪一招啊?“ ”杀死他的那一招,比他更快,更用力的砍中他,杀死他的那一招“ ”那我为什么还要每天那么辛苦的练武啊?“ ‘“为了去上战场之后,你能知道哪一招能更快更准的砍中你的敌人。” 刘复脑海里是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只有面前的敌人,他不看那砍向自己的兵刃,一个跨步冲了过去,手随心动,战刀直接抹过那人的脖子带出一大捧飞溅的鲜血。 刘复看都不看一眼那个倒下去的家伙,而是直接冲到后面那人的面前,膝撞,刀锋划过,割喉,冲过去,动作干净利索。 “父亲,要是陷入包围怎么办啊?” “什么包围i?这个世间永远不存在着包围,你的敌人永远只有你面前的那个人,无论多么厉害的将军也不能让自己的士兵同时出刀封住你所有的生路,所以,你的敌人只有你面前的那一个人,最快的速度杀了他,越过他,冲向下一个人,之前的那个包围就成了一个笑话。” “可是冲过去了依旧是被包围的啊。” “那就继续冲,只要你比他们更快的杀死自己面前的敌人,那你永远都是安全的。” 刘复已经放弃了之前斩首的习惯,只要能够杀人,能够将面前的人击倒,无论是杀了,还是只让他受伤,只要击倒他就够了,刘复的战刀不停的转动,手肘,膝盖都成了他攻击的工具,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帮忙的情况在战斗,第一次主动将自己扔进这么危险的境地。 “某,乃荆州之虎刘磐的儿子,某,叫刘复!”刘复再次杀死一人,这个时候,他已经冲出了包围,看着眼前的一空,不禁高声大吼。 “爹爹,若是冲出了包围怎么办,怎么才能快速的逃跑,我这么笨,我会不会找不到路啊?” “若是为父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为父就再冲回去,直到他们投降,或者逃跑!” 刘复回身看着依旧显得密密麻麻的敌人,嘿嘿一笑。 “吼!”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零四章 雏虎与幽影之回忆与搏杀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零四章雏虎与幽影之回忆与搏杀赵奇是个孤儿,或者说是一个弃婴,他本来也不叫赵奇,他被扔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的村口,然后在寒风中冻了足足的一整夜,第二天村民发现浑身都青了的他,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婴儿再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哭了出来,所以信命的村民便将他养了起来,取名叫小狗子,告诉他,他就像是一只野狗一样,艰难的活下来。 在幽州这个地面儿上活着很难,一个孤儿活着更加的艰难,并非是苛捐杂税,那些东西和一个孤儿连一根毛的关系都不会有,没有人照顾,没有办法生存,甚至没有人愿意雇佣他,吃着百家饭勉强活了下去,但是碰到了天灾**,各家自己都自顾不暇,自然顾不得他这个小乞儿的死活了。 所以小狗子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外出,希望能给自己找到一条活路。 小狗子运气是十分好的,作为孤儿,他赶上了最好的年华能够吃着百家饭活下来,然后在活不下去的时候选择了外出,又在他饿晕之前碰到了他人生中的又一个贵人,一个外出就学的富贵公子。 那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赵奇到现在都这么认为,哪怕他已经忘记了那个贵公子的姓名。 一个快要饿晕了的小乞儿,碰到了一个刚刚走出家门什么都不懂的富贵公子,富家子带着小乞儿吃了一顿他这么多年来都认为的那是最好吃的一碗饭,给他买了新衣裳,带他走出了那个让他怀念又伤心的家乡,并且正式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赵奇,赵是贵公子母亲的姓氏,奇是因为贵公子说,画本里都讲过,主人翁外出游历一定会遇到奇人相助,他就是自己的奇人。 若只是照着这个架势发展下去,那就是又有一个公子和忠仆的故事,那也是一段佳话,但是赵奇的运气也是实在的有那么一些差劲。 一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贵公子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这么结伴出远门会发生什么?无论哪个随便看过个一两本画本的人都能说出来,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结果,这对组合出远门,一定会出各种笑话啊。 可惜这世道中的现实并没有画本里那么的和谐美满,他们的确是闹出来了不少的笑话,但是伴随着这些笑话到来的,还有那一双双不怀好意的贪婪眼神,所有的人,都把他们当成肥羊来看待。 终于,在一次休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拿着明晃晃的砍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他们两主仆拼尽了全力才带着一身的伤痕逃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了亡命逃窜。 平日里的翩翩贵公子变成了蓬头垢面的乞丐,身上没有钱粮没有名贵的衣装和行囊,曾经那些阿谀奉承的小厮伙计却是一个个的都一脸嫌弃的将他们轰出门外,恨不得将他们轰的远远的才好。 饥肠辘辘的两人这一路上,也算得上是受尽了磨难,见到了真正的人情冷暖,几乎是一路乞讨着回到了那贵公子的家乡。 可是当那贵公子返乡之后,预料之中的迎接没有,那一直在脑海里支撑着他们的大鱼大肉也没有出现,甚至连那贵公子的双亲都没有出现。 贵公子返乡之后,回到了自家,见到的只有一脸蛮横的家仆,满脸冷笑的小娘,以及鸠占鹊巢的管家。 这次那贵公子没有暴怒着去理论,去报官,去追查,而是很冷静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住进了给他安排好的破旧小院子,吃着最粗糙的饭食喝着最苦涩的井水,甚至亲自去干着那最脏最累的活儿。 一直等待着时机,直到某一天他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找到了那些家伙谋害自己父亲的证据,然后满怀信心的,带着那些所谓的证据,来到了县衙的大门前,敲响了鸣冤鼓,递上了自己的证据。 自从那一天之后,赵奇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救了自己的贵公子,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在自己又饿又累浑身脏兮兮的时候,毫不犹豫也没有丝毫嫌弃的将自己抱起来,给自己披上他自己的衣服,给自己他自己的饭菜的家伙,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和自己一起乞讨,有饭一起吃,饭不够先让自己吃的那个傻子。 赵奇只知道,贵公子离开的当天晚上,阖府狂欢,就连他这个丝毫不起眼的小杂役都被赐下了一碗肉羹吃着。 赵奇不知道他那天是怎么度过的,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经历了多少,甚至不知道那碗被他吃的干干净净的肉羹是什么滋味的,只知道那一晚他浑身忽冷忽热的,好多次都以为自己抗不过去了。 第二天,活着从木板上爬起来的赵奇,他忘了那个在他生命中一度被他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个人的模样和名字,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深宅大院里。 从那天开始,他变得浑身活力四射,不停的干活,一个人干两份工,都是最脏最累的,都是别人不愿意干的,从不抱怨,不去在意自己吃的有多差劲儿,不去在意自己干得有多么辛苦,无论是春夏秋冬哪个季节,无论是酷热还是寒冬,都是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短打,衣服哪怕有了很多很多的补丁,哪怕已经洗的发白了,但是依旧是弄的那般干爽利索。 这样一直挂着和善笑容,充满着青春洋溢和汗珠的脸,终于再两年之后,入了那女主人的眼中。 管家已经有了一丝老态,体力自然也是大不容从前,而女主人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依旧包养的如那刚刚二十岁一般,而那充满着活力的年轻小伙子赵奇,自然便成了女主人的新欢。 赵奇也算得上是不负那女主人的期望,面对步步紧逼的管家,靠着女主人的庇护和自己的那些小聪明,终于是成功的代替老管家,成为了女主人的入幕之宾,哪怕老管家仍然是这个寨子里权势最大的那人,但是至少在明面上,凭着女主人庇护的赵奇,也算的上是宅子里的一个人物,最起码那老管家轻易动不得他。 就在一群人坐等看他们争斗之时,赵奇却是主动揽下了外出采买的活计,在明知道认识不少山贼土匪的老管家恨不得将他杀死的情况下,去那百里之外采买一些不甚重要的东西。 一路之上果然如同大家所料,刚刚出了县城没多久便糟了山贼袭击,随行的伙计都被杀死了,就连赵奇自己都下落不明,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们立刻便去管家那里阿谀奉承,就连那女主人都再次主动去了管家的房间,据说那烛光亮了一整夜。 可是就当所有人都快将那赵奇给忘记的时候,他浑身的破衣烂衫,一脸脏兮兮的带着一身的血污伤口,挂着这招牌似的青春洋溢的笑容,出现在了大门口。 同样带回来的,还有一条崭新的商路,这就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老管家也不得不跟在女主人的后面,将他恭恭敬敬的迎接了进来。 所有人,不管心里想法是什么,不管对他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对待回归的赵奇,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们知道,自己府里面的平静就要被他打破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天,一只商队走进了府邸的大门,一个獐头鼠目的管事带着一群精壮的护卫保护着一批优质的辽东药材出现在府邸里,并且将这些紧俏的药材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他们,这一刻所有对赵奇的质问和压力都消失了,那一天,阖府上下再次喜气洋洋的,所有的下人再次被赏赐了酒肉,这是赵奇第二次看到这种场景,不同的是,这次是他来赏赐给其他人。 药材是真正的好药材,美酒也是真正的美酒,肉食也是实打实的大块肉糜,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一晚,赵奇才是府邸的主角。 他用无数的美酒和肉食灌醉了几乎全府上下的人,然后精壮的护卫拿出了明晃晃的砍刀,獐头鼠目的管事对着一脸醉态的女主人露出了猥琐而又恶心的笑容。 那一夜,府邸里亮如白昼,无数的血光四溅,无数的惨叫和淫笑在这个院子里交织在一起,而这一整夜的时间,那些平日里没事便来讨碗酒水喝的捕快和士卒却是连面儿都没有露一下,府邸的大门一直紧闭着,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知道天亮之前,之前用于拉货物的大车拉着一箱箱的金银财宝,粮食铜钱离开了府邸,离开了县城,直到消失不见。 而第二天清晨,消失了整整一夜的捕快包围了哪座寂静无声的府邸,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血腥充斥了人们的眼睛,无数的残肢让人分不清到底死了多少人,一具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子的尸体被高高的挂在正厅门口的房檐上,整个府邸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除了到处都是的残肢断壁,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还有衣衫不整惨淡面容的女人的尸体,整个宅子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不堪入目。 在这一片杂乱之中,只有一处地方,十分的干净整洁,就是这个府邸的祠堂,平素里无人去的地方,灰尘最是多的地方,今天在这种情形下,却是那么的干净整洁,不是衬托出来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被打理的十分干净,里里外外一丝灰尘都没有,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就连每一块灵牌都被仔细的擦拭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就是在所有的灵牌前,跪着一个浑身**的女子,跪在地上弓着身子,这是死之前被人摆弄成这个样子的,看那一片狼藉的身子,都不需要绕过去看她的脸都能想象的到她死前受到多么悲惨的事情。 “可惜了..”不知道人群中的哪一位这么叹息了一声,可笑的竟然没有人去反驳他,更有甚者还微微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一群人将死者各自归拢,然后开始清算资产,这些年,老管家也算得上是持家有方,那产业也是不少,现在这满门被灭,那些在外面的产业自然是不能就这般不清不楚了,老管家毕竟不是府邸的主人,至少明面上不是,而那小夫人又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县令思索了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在一片歌功颂德中,勉为其难的自己操持,以免造成动荡。 事情过去了好几天,还是在一个师爷的提醒下,县令才想起来发出文书,去追捕那群逃窜的盗匪,只不过因为毫无线索最后不了了之。 跟随盗匪一同失踪的,还有赵奇,只不过赵奇在外人眼中根本就是一个仆役,算不得什么人物,甚至都很难入得了他们的眼睛,所以他的失踪在别人看来无足轻重,直到被人们所忘记。 赵奇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份已经从一名仆役,变成了一个土匪,脸上还是那副和善的样子,身边跟着的是之前那些护送药材的“护卫”,他作为一个山寨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出现在他们身边。 “今天又是你来给咱们洗衣服啊?”一个土匪毫不留情的笑话着他,还用自己的大手使劲儿的抽了赵奇一巴掌,为的是给i自己找找乐子。 当初赵奇主动走进他们的陷阱,硬着头皮凭着自己的一张嘴说动首领,用一个府邸的金银细软换来了自己的性命,但是那些首领并没有像之前答应的那般给赵奇应得的奖励,甚至依旧是让他来做整个山寨里最脏最恶心的那些没有人愿意干的活计 而说好分给他的那份,则是以“保命钱”的接口从他面前消失,被如此对待的赵奇,也不反驳,也不挣扎,甚至连悲伤都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果。 从那以后,府邸里打杂的赵奇不见了,女主人的入幕之宾也消失了,一个山寨中多了一个平日里挑粪洗衣的小厮,马厩里,战马多了一个和自己一起住的邻居。 这样的日子,赵奇足足生活了两年,平素里最是干净的赵奇也变得浑身臭烘烘的,而曾经的那个成天乐呵呵的小乞儿早已经不知道去往了哪里,现在的赵奇眼睛中早就没有了火苗,一双粗糙干裂的大手,浑身脏兮兮的样子,臭烘烘的味道,莫说是外人,就算是那些亲眼看着他长大的村民或者是某个死去多时的傻子现在见到这个人,恐怕也认不出这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人。 面对土匪的嘲笑和打骂,赵奇只回应了一声傻笑,现在他在山寨里有了新的名字,他叫傻子,是他的大寨主亲自给他起的,是说他平日里傻乎乎的,让他干啥就干啥,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 只会傻笑的傻子赵奇在山寨立了足,也从马厩搬了出来住进了山寨的门房里,变成了一名光荣的门岗,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他的信任,更重要的原因是之前的门房在打劫的时候碰到了硬茬子,死在外面了,所以只能让他来干这个事情了,当然了他的活儿也不仅仅是门房,顺带还加上了买菜,探路,打扫,善后,埋尸体以及清理茅房。 每天傻子赵奇的活是干不完的,但是干不完的话便不会有饭吃,动辄还会挨揍,但是他依旧没有任何的怨言。 直到一次掩埋尸体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本应该是尸体的家伙,还活着,一直在山寨里当傻子的赵奇,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而是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血布偷偷的塞进了那人的怀里,那是山寨里所有暗哨的位置,掩埋的时候,也给他留了足够的活路,做这些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了某个家伙,当初他给自己吃的,喝的,穿的,还非要教自己识字,也真的是一个大傻子。 “现在,我也被叫做傻子了,你知道么”赵奇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要看天意了。 昨晚这一切的赵奇,就开始了静静的等待,那个还剩一口气的家伙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不但从尸坑里爬了出来,而且真的带来了军队前来剿灭山匪,赵奇按照他在血书中约定的那样,打开了寨门,将大军放了进来,又是一夜的杀戮,一夜过后,远近闻名的土匪窝子就这么消失了,但是赵奇依旧没有迎来好日子。 “便是你留下这封血书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来到赵奇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是” “恩...”将军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赵奇还没有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脑后一股风声袭来,生性机敏的他猛地前冲躲过了当头一刀,但是后背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赵奇想要问出来的话,但是被追杀的他一直没有机会问出来,最后靠着对山寨的了解,他侥幸带着一身的伤口跳下了后山,一路翻滚着逃离了那里。 直到被山下的村民救下来以后很久的某一天,赵奇那一天他听到了一句话才能够想明白为什么。 “裨将军岑户,智谋百出一日攻克飞虎寨救民众与水火之中,将贼寇首级献于刺史焦触.....” 赵奇的回忆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赵奇抬眼看去,进来的是他最近收的小跟班,和他当初一样,是一个被这个世间无情抛弃的家伙,叫什么来着,自己又忘记了。 “首领,黄三他们下去已经有一阵子了,到现在还没动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小跟班走到赵奇面前不远处,和他说话。 “他们下去,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平时这个时候已经快回来了,现在却是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小跟班脸上有些难堪,“我怕他们出意外,咱们是不是再安排些人手过去看看?” “那边寨子里有动静传出来么?总不至于几十个大活人进去了,连个屁都没有就不见了吧。”赵奇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或许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心情变得有些不好。 “这个倒是有动静,下面人来报,看见山腰寨子里有火光出现,黄三下去的时候带了不少火油,应该就是他弄出来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不是说这次来的人身手不错么,或许是点子太扎手了吧。”赵奇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小跟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奇阻止了,“行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小跟班或许还有一些不死心,出门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但是赵奇依旧是没有叫住自己,最后只能沉默的离开。 等到自己的小跟班离开之后,赵奇那平静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阴翳,“黄三和你这段日子勾勾搭搭的真当某不知道么,虽然你们两个勾搭在一起是为了压榨那些村民,一群蠢货,让你们碰碰硬茬子也好,若是死了也是你命不好,若是扛过去了,你收下人的性命便当作是给村民赎罪吧。” 被赵奇和他的小跟班念念不忘的黄三现在正一头的冷汗,他下来的时候将自己的嫡系带下来了大半,足足数十人,本以为对付两个雏儿,这些人手绝对够了,没想到那个大少爷还在里面生死不知,单单一个护卫便让自己的麾下损失大半,而且现在他的杀戮还没结束。 刘复现在还没有停下杀戮的步伐,他从一边回忆着自己所学一边手脚并用的斩杀击倒眼前的敌人,开始的时候他仰仗着自己从小练武,身体的敏捷力气远高于他们,还能保证不断杀敌的同时保证自身的安危,但是随着自己第三次冲进人群的时候,他的气力损耗已经很大了,反应和脑子都变得跟不上了,连续受了好几处伤。 只不过毕竟是将门之后,凭着多年练武的经验将一些要害避过,受伤颇多却暂时是没有大碍。那个时候黄三以为刘复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他的麾下看见气喘吁吁的刘复也是如此想的,甚至就连刘复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看到一旁那个畏畏缩缩的老土匪,这个时候的老土匪前所未有的难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眼睛看着正在燃烧的房子,那眼神应该是担心吧,没想到他还会担心,那浑身忍不住的颤栗,和满脸的纠结,这个样子让刘复感觉十分的熟悉,对了,这就是那时候的自己,亲眼看着自己厌倦的家被人一把火烧的精光,自己那个讨厌的父亲为了救自己被人活活乱刀砍死在自己当面,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现在的老土匪一样,浑身颤栗,躲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戮。 “那个时候的我,也是如此的丢人么?哈哈”刘复突然狂笑了起来,“某已经怂了一次,这一次,某不想继续下去!” 人的力量很是玄妙,就在刚刚,刘复还是气喘吁吁气力不足,可是当他想通了一些事之后,从心头再次涌出来一些力气,没有太多,也不会让他变得力大无穷,金刚不坏,甚至一不小心的他的身上又多添了一道伤口。 但是涌出来的气力却是足够他继续的厮杀下去,“传闻人的气力全部用尽之后,便有可嫩冲破桎梏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看来某这就是冲破了桎梏达到了全新的境界了。” 想到此处,刘复的气力更足,之前自己练习过的那些招式也仿佛瞬间烂熟于心,每一招每一式使出都是那般的顺手拈来,毫不费力,甚至之前的一些不连贯之处,都被自己一一补足。 “看来,某果然是一个天生的将领,早就该如此搏命的厮杀了。” 黄三等人那时候便惊讶的发现,刚刚明明已经快要不行的刘复,现在却再次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而且那本事更加的厉害了。 “莫不成,此人真有鬼神相助!”黄三看到刘复再一刀将面前的手下斩杀,同时一个躲闪避开攻来的砍刀,反手再杀一人,刘复这干净利索的杀人技法看的黄三浑身一个激灵。 刘复看着越来越少的土匪,他杀得是越来越顺手,脑袋一偏躲过面前土匪通过来的一刀,然后挥手间将他人首分离,看着四周不敢上前的山贼土匪,刘复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了他们身后藏着的黄三,咧嘴一笑,手持战刀,大跨步的冲了过去,“狗贼,拿命来!” 刘复冲向了黄三,那十余个土匪山贼看到这一幕,居然主动躲了开,竟是无人敢正面略其锋芒,看到刘复直奔那黄三而去,所有人的心中不知不觉的同时涌现出一个相同的词语,“千军辟易”,那些画本里的大将军在万军之中取敌首级之时,便是如今这种情形吧。 黄三看到刘复直奔着自己冲来,握着砍刀的手瞬间就被冷汗所布满。 “混账!”黄三对着刘复大骂一声,然后就举刀迎了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月光下的两人眼中仿佛迸发出无尽的光芒,灰尘在他们中间打着滚儿,仿佛是被他们那惨烈的气场所影响,在即将交锋的这一刻,这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交手只在一瞬间,刘复战刀横扫,誓要一击将他腰斩,完全不顾自己是否受伤,但是他劈空了,并非是那黄三是个什么深藏不露的高人隐士,一瞬间躲过了他的攻击什么的,而是.... “扑通!”一声,黄三就跪在了刘复面前,太可怕了,这种连自己命都不要的就为了杀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英雄!英雄我知道错了,求您饶命啊!” 黄三跪在那里涕泪横流,哭嚎不止的,低着头的样子十分的难堪。 “胆小如鼠!”刘复冷笑一声,骂了一句。 黄三发现自己没有感到疼痛,贴在地面上的脸露出了冷笑,但是那哭嚎声却是变得的更加悲惨,“小人胆小,小人该死,求求您饶了小人吧!” “滚,你现在这般样子,杀了你会污了某家的刀!”刘复冰冷的声音从黄三的头你一个土匪,怕血怕成这样,不怪人家看不上你,让你干些送命的活计。” “俺...俺不是土匪”老土匪慌慌张张的将药罐子和布条小心的捡起来,却是不承认自己是土匪这件事,“某就是不远处村子里的村民,某从来都不是土匪。” “不是土匪?”刘复看着那老土...老人家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伤口清理干净,撒上小罐子里的药粉,一股清凉从伤口那里出现,“你这处理伤口的手法倒是很娴熟。” “在村子里我原来给一个大夫打下手,后来来了这里开始也是给他们上药包扎,只是现在老了,这手本事也被年轻人学会了,所以没用了,他们才让我去给他们....” “呵呵,还真是土匪窝子,这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还真是....呵呵。”刘复冷笑一声 “...”老土匪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沉默的给刘复包扎上药,也幸亏他现在是光着膀子少受不少罪,“你的同伴没有出来,实在是抱歉了。” 上完药的老人,看着有些愧疚,那大火已经烧到尾声,而里面却是再也没有走出人来。 “抱歉?你说再说那个家伙么?”刘复嗤笑了一声,“你这声抱歉还是给那些土匪说吧,将我们两人哐到山上,还真是对他们很是抱歉啊。” 老人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这个好像一直都在冷笑的年轻人,不明白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刘复也没有再和他过多的解释。 逃走的十余人在亡命狂奔,虽然他们知道那个恐怖的家伙没有追上来,但是心中的恐惧还是让他们不敢停下脚步,他们不停的往上,至少聚在一起就不是那么的害怕了。 “鬼啊!”刚刚要有动作的人们听见另一个方向一声惨叫,扭过头去,当先看见的就是黑夜中一双血红无比的眼睛,然后是旁边一个同样被割喉之后在地上抽搐的尸体。 惨白的月光,阴暗的山林,微风一吹,树枝飒飒作响,再加上一双血红无比的眼睛,还有两缕白发再配上两句抽搐的尸体,这场景对他们的冲击何其之大,那年轻的土匪更是“嗷”的一声,双眼翻白,直接晕倒了过去。 “你是何人?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胆子较大的土匪也是那些人中威望最高的那人,硬着头皮咬着牙关走到最前面,用砍刀指着李鍪问道。 “你们刚刚不是要把某给活活烧死么,怎么,现在的土匪杀人都不事先问明白么?”李鍪慢慢悠悠的往前走着,那土匪一点点的往后挪。 “该死的老家伙,居然敢骗我们!”那土匪暗骂了一声下面那老土匪,然后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英雄啊,您....”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没李鍪给打断了,“若是想拖时间等那些暗哨,大可不必。” “你什么意思?”土匪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李鍪微微一笑,然后那土匪就看到眼前的家伙化作黑影在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同时一抹寒光乍现,脖子便被割开,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因为啊,都被某杀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零五章 雏虎与幽影之夜话与暗杀 李鍪看着头,能留下来的,都是有两下子的。 一边感叹着这寨子的严密和隐蔽,一边手上轻松的将一名暗哨抹了脖子,然后藏到隐蔽处,看看天山的月亮,估计了一下时间,便藏起了起来,他要等到丑时末,那个时候人们最是困倦,做些什么动作才更加的方便。 而这个时候,那年轻的土匪也终于来到了“杨爷”的房间外,低声的呼唤着,“杨爷,我回来了。” “是史家小子啊,事情办的怎么样?”里面传出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杂音,“赶紧进来吧,外面多冷啊。” “谢谢杨爷体谅。”史家小子谢了一声便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打开,钻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三十余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在穿衣服,眼角瞥过,床上还隐约有着一个人影,瞥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杨爷所料完全不差,那两人就是一对硬茬子,黄三和他那大部分手下都被那侍卫所杀,而那另一人在林子中埋伏,将剩下的人全都击杀,我也是听了杨爷的话,第一时间装作晕倒才逃过一劫的。” “跟进来了么?”杨爷穿好了衣服走到他面前,语气依旧的慵懒,但是小土匪却是寒毛耸立了起来。 “杨爷放心,”小土匪赶紧表明回话,“小的回来的时候绕了很远的路,而且一路小心掩藏行迹,保证那人不会跟过来。” “呵呵”杨爷笑了一下,“你是叫史大柱对吧” “是,没想到小人这贱命还能入了杨爷的耳。” “呵呵,听说你喜欢老金家的那丫头?”杨爷拍了拍史大柱的肩膀,语气有变得和善了很多。 “小人,小人哪里有这个福分....”史大柱尴尬的回答,金家的姑娘那是这个寨子里出了名的一朵金花,不少人都搀着呢,只不过上面的几位没有开口,下面也就没人敢动。 “呵呵,今天正好她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被送到我的房间里,哎,看你小子机灵,我便给你这个福分。”杨爷笑眯眯的看着史大柱,“你说,可好啊?” “谢谢杨爷,谢谢杨爷!”史大柱一听这话,直接就跪在那里,给着面前的杨爷磕了几个响头。 杨爷没有搭理他的感谢,而是默默的走到门口,伸手抚摸着那平滑的门框,“你当初是大当家安排到黄三身边的吧。” 史大柱听闻这话,身子一颤,就连磕头的动作都停住了。 “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你是大当家的安排的人,依旧还是愿意用你么?”杨爷的语气又恢复了慵懒,“别紧张,你现在不是做的很好么。” “小...小的,不知道” “因为你够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老实,你偷着看我身边女人的样子,那个眼神我现在都记得,那种眼神,恐惧而又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小人...该死!” “不不不,你不该死,只有你这种人,才不该死,做人一定要有一个正经儿的目标,钱财,美女,哪怕是吃饱喝足都行,千万不要学那个老不死的,想弄一个什么世外之境,那就是一个梦,稍微那么一碰,就碎了,所以他现在身边的人,才会越来越少,知道么!” “知...知道了”史大柱说完这句话,头就更低了,完完全全贴在了地面上。 杨爷转身看到他这个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打开门就走了出去,临走之前还送来史大柱一句话,“行了,不打扰你了,这种时候有人旁观可不好。” 等关门声传过来,史大柱这才全身放松,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歪着头看向了一旁的床上,那里躺着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出了门的杨爷抬头看着那头话,就感觉心口一疼,李老四握着短刀的手微微那么一扭,鲜血就从史大柱的嘴里冒了出来,惨叫刚要发出来就被一只大手给捂回了嘴里。 史大柱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李老四一脸嫌弃的拔出短刀,在史大柱的身上好好的擦了擦。 身后的伴当看见史大柱一死,小心翼翼的对李老四说到,“四爷,你看这姓史的也死了,那个老不死的金老汉一会也得死,就连这小娘皮,也活不过今儿晚上,您看是不是....” 李老四看着身后一群仿佛眼睛都冒了绿光的家伙,啐了一口,“杨爷没让干的,一样都不许干,听见没有。” 身后的随从听见李老四说话,虽然心中有些不屑,但是依旧不敢反驳。 “来两个人,把门口那两具尸体弄到林子里去,门别关了,老子回来了自己关。”李老四看他们被镇住之后便往营门口走去,同时招呼两个人跟上自己去抬尸体,“另外再去几个人把那些刚弄出来的火油藏起来一部分,别都明晃晃的放在那。” 李老四在前走着,一群人看着房间里的烛光晃动,一群人都舍不得挪一下脚步,这个时候,房间里又传出来一声“嗯”,这一声更是将他们心中的火焰给勾了起来。 “杨爷没说让咱们碰这个小娘皮,但是也没说不让咱们碰啊。”这时候一个脑子转的快的土匪突然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她今晚也要死了,而且也被用过了,咱们...” 一群人被他说的目光闪烁,这时候已经走远了的李老四扭头看他们还没有动作,眉头一皱就要发怒。 他们中间赶紧跑出来几个人奔了过去,临走还低声说了一句,“给我们哥几个留一口,听见没有。” “快去吧,快去吧,”一群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李老四留下两人收拾尸体,自己独自下山,去解决了那个金老汉,顺带会一会那个所谓的硬茬子护卫。 “四哥,您一个人可以么?”一个土匪还假情假意的关心了一句。 “哼,我可不是黄三那个废物!”李老四啐了一口,不再搭理他们,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分。 两个人看李老四离开了,赶紧将两具尸体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等他们跑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同样被叫到厨房干活的几个人,他们相视猥琐的一笑,赶紧跑进了屋子,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他们没看见的是,等他们走后,林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孩子,脸上还挂着泪水十分费劲的将两具尸体一点一点的拖回了原地,然后跑向了厨房。 时间慢慢的走过,丑时即将过完,这个时候的山寨里也更加的安静了,因为在这个时辰,无论是巡游还有暗哨又或是本就在休息的土匪,都沉沉的睡了过去,只不过有的人在床上,有的人在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鍪睁开了眼睛,慢慢走出了黑暗,看着寂静无声的山寨,然后很轻松的找到了厨房,还从厨房里找到了不少油,看那样子应该是刚熬出来的,嘴里不由的啧啧称奇。 “我都睡醒了一觉了,营门口的尸体还没人发现,你们这戏演的太过分了些啊。”李鍪将那些新熬出来的油放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撇嘴。 然后将油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管它,就这么毫不遮掩的走了出去,“还真是有意思的地方。” “大人,”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小孩子,对着李鍪行了一个很标准的礼,然后语气中带着一丝懦弱着说到,“请问您是来帮我们的么?” “不是,”李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丝毫不管小孩子失落的样子,“我是来杀人的。” “是来杀坏人的么?”小孩子的眼睛中仿佛又有了一丝光亮。 “我就是坏人”李鍪偏过头看着旁边的小孩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晚上不睡觉,以后长不高么?” “我在等你。”小孩子梗着自己的小脖子,李鍪看到他那大眼睛里明明有着眼泪,但是就是不流下来。 “赵奇....呵呵”李鍪摇摇头,“带我去见他吧,希望我的价格他能够满意。” “大人这边请。”小孩子伸手一引,便带他走进了黑暗。 李鍪跟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左拐右闪,不断的在黑暗中前行,那个孩子个头不大,但是动作着实不慢,李鍪若是不全神贯注都有可能会跟丢了他,当然,地形不熟再加上黑暗的环境也是很大的原因。 “大人,到了。”就在李鍪感觉快绕寨子一周的时候,那孩子终于停下了脚步,同时让开了半个身子,露出了一个.....狗洞。 “钻进去?”李鍪指着自己面前那个狭小的狗洞,歪着脑袋看着那孩子。 孩子被他看得也有些尴尬,只能拱手解释道,“大人,实在是...” 李鍪没有听他的解释,或者说,没有等他解释完,直接往那狗洞里一钻,“只要能见到赵奇,其他的无所谓....” 小孩子被李鍪这利索的举动给惊了一下,然后也不多想,跟着李鍪就钻了进去。 狗洞后面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空荡到什么程度,李鍪可以保证,这个院子随便哪个位置站上一个人,举目四望,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过他的眼睛,整个院子莫说什么树木池塘这些雅趣的东西,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有的就是硬邦邦的青石板。 李鍪眼睛往后一撇,小孩子也从狗洞里钻了进来,“大人跟我来。” 走过空荡荡的院子,来到一扇后窗外面,小孩子再次停下脚步,对着后窗轻叩了三下,停了一会儿再叩三下。 然后后窗从里面打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小老头出现在李鍪面前,面容很平常,佝偻着腰,放在外面,平常人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小老头。 “赵奇首.....?”李鍪想先大声招呼,就看见那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以手示意,让他先进来。 满腹心思的李鍪只能顺从他的意思,从窗户上翻了进去,然后李鍪一进到屋子就被吓了一跳,并非是屋子里面有什么机关陷阱或者是埋伏或是尸首什么的。 整个屋子清淡素雅,通体素白,桌子上一副很大的沙盘,两盏青铜烛台,耸耸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配上那一旁高高的书简,若非是李鍪知道自己找的这个赵奇是一个情报贩子,他一定以为他进了哪个大儒的房间,就这房间里的装扮,自家那个老头子都没人家有范儿。 “啊,赵...”李鍪压住了自己脑袋里那些不着调的想法,刚要张嘴问些什么,就又一次的被打断了,然后那老人用很标准的姿势跪坐到桌案一侧,然后伸手往桌案上的沙盘一指。 李鍪眨巴了眨巴眼睛,也只能跪坐在另一边,伸手在沙盘上写到,“可是赵奇首领?” 那老人看了一眼,然后十分平静的张嘴说到,“当不得什么首领了,现在某只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李鍪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一脸和善如发皱了的桔子皮一般的老脸,他的脸皮止不住的抽搐,“赵奇....” 他刚张开的嘴又被止住了,然后还是熟悉动作,一指桌案上的沙盘。 “或许只是有耳疾,久闻人老之后便眼花耳聋,看赵奇先生已经这般年纪了,恐怕正是耳聋之时,哎,可怜。”抱着这种想法的李鍪只能继续拿起沙盘旁边的树枝,继续在沙盘上写到,“找人,外来者,价格。” “现在老夫也是有心无力,小兄弟你应该有看出来了,现在这个山寨都不是我做主了,更遑论其他,实在是,帮不到你的。” 李鍪继续持树枝写到,“我帮你解决这里的问题,你帮我找人。” “不够!”赵奇又摇了摇头,颇有点好整以暇的意思。 “我解你燃眉之急。”李鍪心中一急张口就说了出来,然后反应过来对面那人可能听不见,便要伸手去拿树枝,却是听到了对面那人十分淡定的说到... “那也不够。” “你能听到?”李鍪脸皮开始抖动。 赵奇依旧是平静而又和善的笑容,伸手往面前的沙盘上一指,这一刻李鍪感觉自己虽然没有喝酒但是有些上头。 李鍪拿树枝的手都是颤抖的,“你还要什么?” “这一寨的老少,你要管。” 李鍪拿树枝的手顿住了,停留了很久才继续开始写到,“一寨的老小,与你何干?” “他们因我而到了此等境地,若是不管不顾,我心难安。”赵奇平静的说着话,仿佛就是在说一句,晚上吃了么这么简单。 在一旁伺候的小孩子,却是突然跪在了赵奇的身边,一直压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哗啦啦的留了下来。 “好。”李鍪平淡的回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临走之前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仿佛是儒者一般的老人,和那个跪着地上低声啜泣的孩子。 等到李鍪离开之后,赵奇伸出自己那只苍老的大手,慢慢的抚摸着地上那小孩子的后背,“痴儿,莫哭莫哭了,你的仇,大家的仇,老头子我入土前一定会给你们报了的,记住那句话,你只有活着,你才有希望。” 两个人的对话,孩子的啜泣,老人那话语,都随着夜里的风,消散在这星空之下。 出来院落,爬出狗洞的李鍪,用了老鼻子劲儿才找回厨房,再次来到那一堆堆的火油面前,伸出手摩擦着自己那滑溜溜的下巴,然后伸手提起两坛子油罐就走了出去,然后一炷香之后李鍪再次进来又拎出去两坛子,以此周而复始的,直到天空开始了蒙蒙发亮,李鍪才跑完最后一趟,然后施施然的走出来营寨大门,走之前还把放了一夜的尸体给带走了。 日出东方,阳光普照大地,营门四周涌出来无数的山贼土匪,每一个都是满脸的困倦,嘴里不停的在骂骂咧咧的,然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在外面苦守了一夜的杨爷也是一脸的怒火,怒火布满了自己的脸,营寨里昨晚“啥都不知道”睡了一夜的人们也都躲的他远远的, 杨爷一脸晦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进屋之后,脸上变得更加的黑了,他的屋子现在是一派狼藉,昨天被“处理”掉的史大柱双目大睁的躺在门口不说,往里屋一看,一具赤裸的女尸趴在床上,一床的狼藉再加上那浑身的伤痕淤青,都不用问,杨爷也知道这是怎么死的。 一脸黑云遮面的杨爷走出了自己的屋子,随手招呼过一个同样一脸困倦的土匪,“李老四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那土匪一脸的困顿,挠了挠头,过了一会儿才回话,“四哥好像一晚上都没见人影,我去找找?” “快去快去!”杨爷厌烦的挥挥手,那土匪刚刚跑出去了两步就又被杨爷叫了回来,“先叫来几个人,将这两个晦气的玩意儿给我弄出去,听见没有!” 那土匪赶紧应了,然后就近找了两个刚刚躺下的土匪过来,将史大柱和金姑娘的尸体给抬了出去,沿途很多已经起床开始忙活的人们看见这两具尸体眼中都透露出浓浓的哀伤。 一脸晦气的杨爷在自己屋子里,怎么看怎么觉得嫌弃,干脆就坐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在外面足足等了一晚上,也实在是有些困了,但是一想到刚刚床上的尸体,怎么也躺不下去,并不是他没杀过人,也不是没见过死人,主要是猛地看到自己床上这么一个尸体,实在是恶心了些。 那个去找李老四的小土匪现在也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一直也没来,在地上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死活睡不着,又累又困又饿的杨爷,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出了房门,绕了一大圈才找到那个躲在角落里偷偷睡觉的土匪,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让你找的李老四呢!”小土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见杨爷那冰冷的声音。 土匪一个激灵,赶紧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现在就去。”说完也不顾自己这一身的劳累和困倦,赶紧去四处寻找李老四,杨爷看着连滚带爬的土匪,冷哼了一声,然后慢慢走到营寨前面。 闭着眼微微抬头,让阳光照在脸上,这样会让他感觉更舒服一些,只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一阵喧哗给结束了。 杨爷皱着眉头将眼睛睁开,扭头就看到一群土匪在四处喧哗,而领头的那个就是刚刚被自己一脚踹醒的那人,一看那人,本就心情十分不好的杨爷心情更加的糟糕。 就在他爆发的边缘,那土匪竟然主动的跑了过来,“杨爷,刚刚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四哥,而且我刚刚问了,四哥昨晚一晚上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有和咱们呆在一起!” “一整晚都没见人?”杨爷听了他的话心里感觉有些不对,然后便让他带些人手去下面找人。 只是那些人还没有来得及下山,刚刚出了山寨大门就被人给挡了回来,被一个赤裸着上身,被各种布条包裹着,一手吃着满是血污的战刀,一手拎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的人。 “嘿,你们几个下去是要找这个人么?”刘复用战刀拍打着另一只手拎着的首级的脸,他自己的脸上还挂着一种名叫狰狞的笑容。 “你是何人?”一个土匪颤颤巍巍的问着话,之所以颤颤巍巍,主要是因为看到了刘复手上的人头,正是自己要去找的李老四。 “某是何人?某是来杀你们的人!”刘复这句话一说完,就冲了过去,迎着那些土匪冲了过去,人头也被他随手扔在了地上。 见到敌人只有一个,地方还是在自己老巢大门口,他们也不退缩,也迎了上去,他们坚信就算自己打不过对面的这个家伙,自己的援兵也马上就会到。 但是他们还是失算了,他们失算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刘复的低估,那个莽莽撞撞的汉子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土匪就连一招都没有撑过就被他一刀枭首了。 他们紧接着就发现他们失算了第二件事,他们的援兵到不了了,当然这么快能看出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突然间都可以未卜先知了,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股冲天的火光,那那熊熊烈火燃起来的地方,赫然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大寨。 而此时营寨的一处没有人的角落里,李鍪嘴里叼着一根野草,手里把玩着两颗火石,眼睛看着那燃起来的熊熊烈火,嘴里嘟囔着,“睡着的人丑时末最困,那一宿没睡的人,睡着了之后的两个时辰,雷打都不醒,呵呵。” 大火不但震惊了土匪山贼,更是让站在外面晒太阳的杨爷也一脸的震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 无数衣不蔽体的土匪山贼和身上带着火苗甚者烈火的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惨叫,在外面忙碌的人们,无论老少也都是一脸的震惊,整个飞虎寨变得十分的混乱,所有人都乌泱泱的聚在一起,莫说出去支援一下那几个岌岌可危的山贼,就是想要将他们有序的聚集在一起都办不到。 杨爷癫狂过后,很快的就恢复了冷静,然后伸手揪过一个慌乱的土匪,二话不说,两个嘴巴子就甩了过去,正一脸慌乱只知道四处逃窜的土匪被这突如其来的两耳光给打蒙了,同时也从慌乱变成了震惊。 “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杨爷怒骂了一句,“还有,找把家伙,现在不想死就只能靠自己了!” 杨爷说完便继续去找下一个,原汁原味的两耳光抽了过去,还是那一套的说辞,在“杨爷”的名号和响亮的耳光所影响下,那名土匪也是被他给拽了过去,但是杨爷没有看到,刚刚那个第一个被他抽耳光的家伙,现在正一脸震惊的捂着自己喷血的脖子,缓缓的倒下,而他的周围除了更加慌乱惊恐的土匪以外,还有数具衣衫不振或者压根衣不蔽体的土匪。 杨爷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信,这很好辨认,只要衣服乱糟糟的,或者光着膀子乃至光着屁股的,肯定就是自己的亲信,杨爷的双手不断的制造着响亮的耳光,抽的自己手都快麻木了。 可是当累的气喘吁吁的杨爷不得不回过头想要看看自己努力的成果的时候,之所以说不得不,是因为正在不停的寻找亲信的杨爷,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找不到人了,不只是找不到亲信,连那些普通的土匪乃至穿着破衣烂衫的老弱都离得他远远的,当他终于回过头的时候,他再次被镇住了,他的成果不菲,那一地的尸首,每一个都符合着他亲信的标准。 而在这一地尸首前面站着的有两个人,一个一脸狞笑的刘复,一个嘴里叼着野草一脸的玩世不恭的李鍪。 “呵呵呵,就你们两个人?”杨爷挺直了自己的腰板,“你们就是赵奇那个老家伙找来的救兵?果然厉害,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杨爷脸上挂上了笑容,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慵懒。 “你说你们都忍了那么久了,怎么就不能再多忍一忍呢,”杨爷的话音刚落,李鍪便接上了话茬,“还有什么手段?” “某的人手,又怎么只有区区的几十人,这里可是赵奇老儿的老巢,在幽州鼎鼎大名的飞虎寨,马贼黑风,山贼飞虎中的飞虎寨!” “你说的若是那些早早就埋伏在后寨的那百余人的话,他们可能来不了了。”这个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拖着浑身的血污和伤口,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以及一道狰狞的伤疤,“某昨晚给他们送夜宵的时候,加了些料,当然那些都没有问题,但是加上今天的早饭,他们就不会那么舒服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零九章 读书非是负心人 张狗儿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打扮,就连语气也是依旧的不温不火,但是他现在的这一身血污可实在是和他那淡漠的语气还有温文尔雅的风度所不匹配。 “张狗儿,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杨爷看到张狗儿出现,再看看那到了现在都毫无动静的后寨,不禁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某不叫张狗儿,某叫张....”张狗儿脚步已经游戏虚浮了,或许是受的伤太多了些。 “小心!”刘复大吼的打断了张狗儿的自述,但是哪怕有了这声大吼,张狗儿依旧是没有来得及做其他的动作,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哪怕也算的上是有君子六艺,也还是一个读书人。 “扑哧”一截刀尖从他的胸腹之处冒了出来,张狗儿还挺了挺胸膛,鲜血从嘴里冒了出来,“好歹,让我说完啊。” 一个同样浑身都是鲜血淋淋的家伙在张狗儿倒下的不远处拄着墙半跪在地上,眼睛中全都是仇恨的眼神,当目光看到杨爷的时候,眼泪都直接下来了,“杨爷,弟兄们都没了,都被这个混蛋杀了,就在某的眼前啊杨爷!” 杨爷听闻这话之后,本来慵懒的脸上瞬时脸色大变,竟是直接对着李鍪二人冲了过去,早已忍耐不住的刘复见他冲了过来,那更是不和李鍪客气谦让,抄起战刀就冲了过去。 别看杨爷平日里一副文人打扮,就连着装也是喜欢一身墨色的文士长袍,但是当他拎起一把砍刀冲向刘复的时候,那股子惨烈的气势,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人们,他也曾经是一名悍匪,尤其是当刘复和他交上手的时候,刘复对杨爷是一名悍匪这个论证一点都不怀疑。 “老小子!”刘复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脸上的狞笑再次浮现,“给我死来!” “无知小儿!”杨爷也毫不示弱,两个人就这么拼杀了起来,周围的熊熊烈火,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给他们的这一场战斗增添更多的光彩一样。 李鍪也没有闲着,走到已经没了生息的张狗儿身边,缓缓的拔出了那把插在他身上的长刀,长刀拖地带起刺耳的声音,缓步走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土匪身旁。 “可否给我一些时间?”那土匪看到李鍪走到自己面前,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和害怕,甚至都没有反抗的意思,很是干脆的往墙上一靠缓缓的坐到地上,这样能让他力气更足一些。 李鍪看着已经基本可以判定,就算自己不动手,面前的这个土匪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再看看周围那些老人眼神中隐藏极深的怒火和仇恨,李鍪忍不住的多说了两句话,“就算某不动手,你也活不了。” 土匪虚弱的点点头,也不说话,就那么平静的坐着,仿佛是在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但是在这平静之中,李鍪听到了一阵杂音,那是除了四周“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之外的嘈杂声音。 这隐隐传过来的嘈杂声让他心思一动,眼神忍不住的往下看去,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眼神向下,就先看到他扒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兄弟,让让好么,我有一些事。” 李鍪越过他,看向浓烟滚滚的后面,抿着嘴唇,默默的让开半个身子。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从步履阑珊到慢慢的奔跑起来。 “杨爷,我来助你杀敌!”那土匪一声大吼便加入了战场,正在和那“杨爷”斗得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的刘复看到这突然窜出来的家伙,心里一个咯噔,并非是这个人武艺多么高强,而是他害怕在一旁掠阵的李鍪再出什么意外。 但是当他百忙之中看到李鍪在一旁抱胸而立的时候,刘复是真恨不得给他一大耳瓜子! 刘复收敛心神,正打算以一敌二的时候,然后眼前的战局便发生了变化。 “扑哧~”长刀入肉那土匪刚刚冲杀上来,还没来得及有更多的动作,杨爷的长刀便从他侧腰上捅了过去,长长大刀刃,直接入肉过半,让本就伤痕累累的土匪再次吐了一口老血。 “臭小子,你俩演的那么像,倒真是舍得下血本啊。!”杨爷现在脸上早已没有那份慵懒,恶狠狠的盯着那冲过来的土匪,握着长刀的手不停的转动,让伤口血流不止,也让他的疼痛不断的加剧。 刘复已经比他们这种操作给弄蒙了,想要扭头问问一旁的李鍪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始问,就看见那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重伤频死的土匪非但没有倒下去,反而使劲的往杨爷的身边又冲了两步,这一下将本来只是入肉近半的刀锋一下子全都弄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甚至刀尖都从身体的另一侧冒了出来。 “发什么呆,弄死他啊!”土匪大吼一声,死死的抱住了杨爷,而杨爷的挣扎则是让他身上的伤口都如同血崩一样,刘复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发呆了,赶紧冲过去,将那个一脸愤怒和惊喜交加的脑袋一刀砍了下来。 这个时候,之前只是隐隐传来的嘈杂声,变得响亮了很多,甚至都能听见他们的喊杀之声了。 身上还插着长刀的土匪,晃晃悠悠的松开杨爷的无头尸体,费力的对着刘复抬起手,“能帮个忙么,将他的人头给我一下。” 刘复一脸懵懂的将杨爷首级捡起来,送到土匪的手上,看着土匪慢慢的转身,缓缓的走动,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转动。 土匪走到已经严正以待的李鍪身边,“别那么紧张,我们可以的...还有,谢谢啊。”这个时候,喊杀声已经很是清晰了,足足近百名精壮的山贼土匪手持着砍刀等兵器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之前的老弱也都躲到了刘复的身后,看着冲过来的山贼土匪,眼中的恨意之中还带着一些其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杨峥已死,你们还要继续错下去么?”伤痕累累而且还在不断流血的土匪一手拎着杨爷的首级,一手扶着身边的矮墙,两边不远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这一刻,在他身后静静看着的李鍪,突然觉得这个自己一只手都能杀死的家伙,有一点点高大的感觉。 “真是杨爷的首级...” “他们居然杀了杨爷,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不用管他,杀了他为杨爷报仇,然后这个飞虎寨还是咱们的!” 这一幕在那些山贼的眼中,引发了小小的骚乱,有心惊的,有恐惧的,还有扬言报仇的。 “无需...无需你们为他报仇,某活不了,后面有你们的亲朋家人,之前做过什么某不想多说,你们做过的,某也做过,现在还有机会....”说到这里,本应该继续慷慨激昂的他却是没了动静。 李鍪以及走上前的刘复看到这一幕齐齐的叹息了一声,他们并不傻,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这个人应该再也没机会说完后面的话语了。 “给自己一次机会吧,人这一生总是会做错很多事的,能有机会重新再来,很不容易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一个小孩子扶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家也走了过来。 “这一生,我杀人太多,造的孽也太多了,所以晚年落了如斯下场,我不怪别人,这是我活该,但是你们还年轻,你们还都是孩子啊!”老人说着越来越激动,还咳嗽了几声,“他们既然用自己的性命给你们换来了一次从新选择的机会,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珍惜呢,难道你们真的就想要去做那弑父杀母之人,再往前一步,便是你们亲人的血肉,再往前一步,你们就真的变成了一窝山贼土匪,一群无亲无友甚至都没有人再会庇护你们的土匪山贼!” 人群中的骚乱再次出现,这次骚乱持续的时间更长,终于有一个人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老弱之辈,然后一把将自己手中的兵刃扔掉,跪地痛哭不止,这就像是一个引子,越来越多的人将兵器扔在了地上,最后就算那些没有扔掉兵器的人,也是站在那里一脸的纠结的沉默不语,没有人再去叫嚣着报仇。 李鍪走到赵奇身边,弯腰扶住他另一只胳膊,“赵奇首领果然还是威望不凡,其实这里就算没有我俩,那些贼寇想来也不是您的对手。” 赵奇微微摇了摇头,让身旁的小孩子去招呼人手,将兵器收缴了,并且安排他们的亲人将他们领回去,然后赶紧灭火,再这么烧下去,哪怕之前李鍪弄油罐子的时候是专门挑选的地方,也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安排好这一切,才让李鍪和刘复扶着自己缓缓的走着,“哪里是老头子我的威望,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让他们放下武器的不是因为老头子那所谓的威望,也不是什么家人的期盼,真正让他们放下兵器的只是最后一句话,没有人再会去庇护他们了。” 几个人走到了已经死去仍然屹立不倒的,甚至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土匪身边,赵奇努力的让自己直了直腰杆,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合上了那一直瞪得大大的眼睛,“这是个好孩子,只是老头子啊,忘记他叫什么了。” “他是个好汉子。”李鍪说了一声,就连平素里最是大大咧咧的刘复此时也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好孩子。” “那些人,这些日子没少作恶,对您,也不甚尊敬,为什么您还要原谅他们。”李鍪偷偷的看向那些正在救火的人们,看着他们依旧还是满脸的横肉,和其他人也没有那么的亲近。 “他们还都只是孩子,还年轻,从未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经不住诱惑,总不能因为他们被诱惑了,便一棍子将他们全部打死吧,这不好,曾经我在很饿很饿的时候去偷了一只鸡,然后有一个傻家伙教育了我很久,他并不是因为我去偷了鸡而教训我,而是因为我偷了之后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我记得他说,人的苦难或许并非人之所愿,所以为了生存而低头这很正常,但是人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做错了至少你要有承认的勇气和改过的行为。” “他一定是一个智者。” “他就是个呆子,哎,人老了,都忘记他叫什么了。”赵奇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我都忘记叫什么了。” 他们再次停下脚步的时候,身边便是那个被长刀一刀贯胸的张狗儿。 “这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他叫什么来着?” “刚刚听那个家伙说,他好像是叫张狗儿,对您也很是忠心。”李鍪轻声回答到。 “张狗儿,这个名字,哎,没印象了。”赵奇摇摇头,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李鍪见他困倦了,便招呼那个一直陪伴他的小孩子过来,一起将赵奇送回房间去。 路上已经有些迷糊的赵奇还一直念念不忘的和李鍪说,“你放心,你要找的人只要还在幽州,我便能帮你找到,这一寨的老小,便拜托给你了,不求让他们衣食无忧,至少给他们一个清静之地,可好?” 李鍪自然是不停的答应,这种事情并不难,不管是之前辽东的村子还是现在他们集聚之地,都能让他们安稳落户,至于他们所害怕的官府朝廷是否会在意她们曾经落草为寇,这个自然就是老酒鬼和老头子的事情了。 小家伙服侍赵奇睡下之后,小心的走出房间关好门窗,来到李鍪两人面前,郑重的拜了一下。 “多谢两位大人大恩大德,小子无以为报。” 看着一脸郑重的小家伙,刘复颇为喜欢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个问题,你们寨子里姓金的多么?” “整个山寨,姓金的只有我和爷爷还有姐姐两人,没有其他人了。”小家伙很平静的回答着刘复的问题,这是这个答案让刘复沉默了,而一旁的李鍪则是在他们的对话中,听见了不同的东西,那貌似平静的话语中,有着微微的颤抖。 “没事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刘复伸出手还想在摸摸他的小脑袋,但是手掌停留在他的头,赵爷爷对我们都特别好。” “赵奇首领,是怎么和你们在一起的,我感觉你们就不是一种人。”刘复看着坚强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踏实的小家伙,再看看现在身边的那些无论是凶狠还是老实本分的脸,他们的眼睛中都没有一个山贼应有的凶狠和狡猾,也没有之前那双苍老眼睛中的睿智。 小家伙听完刘复的话,很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赵爷爷能帮我们,真的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了,我也是听爷爷说的,当初赵爷爷还只是一个小人物,因为一些事情身受重伤,被我们村子的一个猎户救了回去,一直在我们村子里养伤,等伤好了没有地方去的赵爷爷也就在我们村子里住下了,那时候挺老人们说世道很乱,经常打仗,幽州全都是流寇和马贼,还有很多逃兵,他们都很厉害。 赵爷爷学过字,识字还有本事,就在村子里教小孩子们习字,会写字的,哪怕只是很简单的一些字,都是很好找到活计的,那个时候我们村子很出名,因为有一个能教人识字的先生。 慢慢的我们村子越来越有钱了,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就有山贼土匪还有流寇来我们这里,要吃要喝,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村民,自然没办法反抗他们,但是他们却是越来越过分,直到我们再也承受不住。” “为什么不找官府帮忙?”刘复也跟了上来,同时问出来了这个千古一问。 “因为官府太多,不知道找哪一个。”李鍪替小家伙回答了这个问题,“你继续” “后来他们便要来将我们村子屠了,幸亏赵爷爷那个时候的很多学生都已经在外面找到了活计,提前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他才带着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藏了起来。 再后来,他亲眼看到我们的村庄被那群该死的马贼一把火烧掉,然后我们都无能为力,但是赵爷爷不一样,他没有和我们一样只会叹息,他走出了大山,再回来的时候他便带着当初放火烧我们村庄的那些人的首级回来的,再之后我们在这个大山里立了足,我们没有缺少粮食和任何东西,总是有人会来到我们这里,开始还只是几天来一个人,慢慢的越来越多,每次他们来都会带着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只是再后来就很少有人来了,不过每个月山下都会送来很多的物资,慢慢的我们就这么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下去。” 刘复回头看了看那个只剩下模糊影子的院落,然后问道,“那张狗儿呢,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张奎大哥,其实应该说是,赵爷爷的孙子,是他从小养大的,现在他不记得了,也好。” 李鍪和刘复被小家伙这句话给惊住了,就连走路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张奎大哥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是赵爷爷从外面捡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赵爷爷是从哪里捡回他来的,只是从小就跟着赵爷爷,因为身上有一个胎记,所以很多人都叫他狗儿,至于为什么姓张,赵爷爷说他姓张,就是姓张。 他和我姐姐差不多大,小时候都是很好的玩伴,只是因为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赵爷爷读书,所以村子里很多人对他并不了解,这些还是我姐姐之前和我说的。” “那为什么,赵奇首领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赵爷爷就将他送了出去,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他才回来的。”小不点对这个也并不清楚,他们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尸体也已经被收敛好了。 李鍪看着面前的尸体,尤其是张狗儿,或者说是张奎的尸首,这个时候的他,一脸的平静,仿佛没有了任何心事,刚刚他的尸体是趴在地上的,李鍪都没有发现,他的嘴角都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的。 “是个好汉子。”这是李鍪第二次发出这种感叹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一个人这么淡然的面对死亡。 这个时候,沉睡中的赵奇,脑袋里多出来了很多零散的记忆。 那是当年正值壮年的自己,将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之后,走在一条不算宽阔的街道,一群人正在对一个乞丐拳打脚踢,下手毫不留情,乞丐手里还拿着一张脏兮兮的饼子,弓着身子任凭对方对自己拳打脚踢,不说话也不还手,甚至都不讨饶。 直到一群人打累了才将将罢手,放那个乞儿离开。 赵奇跟着一瘸一拐的乞儿出了城来到了一座破庙,亲眼看到他将脏兮兮并且干瘪的饼子一点一点仔细的掰开,就着热水,喂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嘴里,看那孩子的样子,是个可怜的。 这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赵奇管不过来,甚至也根本就不想要去管,这个时候的他,半生都在被人欺压,他只想活的更好,仅此而已,所以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赵奇便不再关注他们,甚至就当作自己没有见过他们,不过看在那一丝的缘分上,他还是去买了点热乎的饭食,放在了他们面前,对于他们的感谢也是不屑于去回应,就此离开,心中认定终生不会再见了。 只是他虽然在心里已经将他们遗忘了,但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他要办的事情出了一些纰漏,他的行踪也被泄露了,刚刚被人框出了城区,就被人给堵在了外面,他是拼尽了老命才从包围圈里跑出来,然后慌不择路之下又来到了哪座破旧的庙里,还是四处漏风的屋,这些人都是没有心的。 然后和他们达成交易的赵奇,用自己所能找到的消息,换取他们出手和物资,他所教出来的弟子,没有那一个被举了孝廉当了官的,但是官府小吏,账房先生,房中撰写,都是些小人物,但是这些人,只要稍微用用心,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消息,他们都能了解到,尤其是当他们主动开始了解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 用消息换取利益,赵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了这种事请,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特别是当他用对方想要的消息换取到了自己的仇人之一的首级的时候,他开始妄想着自己即将走向人生的巅峰,自己也会变成什么大人物,然后低头他看到了那个孩子。 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抬着头看着自己,赵奇那颗躁动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落了回去,“我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好不好,那里是咱们的新家。” 看着点了点头的小娃娃,赵奇牵着他的手,回到了那个本来这辈子都不打算再回去的地方,见到了他差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而那个孩子也有了新的名字,张狗儿,自己教他识字,甚至把他送出大山,让他去找更加优秀的先生学习,临走之前,自己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张奎。 赵奇的梦醒了,苍老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那是梦还是记忆,甚至都不知道张狗儿,或者说张奎这个名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鍪和刘复终于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将张奎和董胜两个人放了进去,然后埋土之前,李鍪提出能不能让他去张奎的房间里看看,顺带给他埋葬一些遗物。 被人领着来到张奎的房间,看着很是简陋的地方,很难想到这个地方曾经住着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几件干净的衣服,一个很是素雅做工不错,但是缺了一个口的小碗,里面还放着一点茶汤,可惜主人不能回来讲剩下的茶汤喝完了。 床铺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整体看上去,十分的干净,李鍪将他仅存的衣服放在桌案上,嘴里喃喃的说着,“只有这么几件衣服,还要和你一起长埋地下,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莫说你那本就不为人所知的经历,便是你的名字恐怕都没有人再记得,你,这又是何苦呢。” 李鍪也不知道是在为张奎感慨还是在为什么别的事情感慨,围着房间绕了一圈,然后停在了床榻边上,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子,抚摸着床榻四周地上的浮土,最后手指停下,在一块明显松弛的地面停下了。 摸出别在身后的半截砍刀,看着刚刚就因为挖土折了的半截砍刀,不由的感慨这把砍刀的命运多舛,但是手上活儿不慢,他心中感慨的这会儿功夫,就把那块地给挖了。 从自己亲手挖出来的坑里取出来一个破旧的木匣子,看那破旧的程度,比自己怀里的小木偶都要破的多,吹开上面的浮土,轻轻的将小木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很多写了字的白帛,麻布或者破旧的竹简。 李鍪将那些东西取出来,摊在床上,再一张张的拿起来看。 “跟随老先生已经有一阵子了,他教会了我很多字,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学会写字,一个乞儿可以学会写字,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乞儿是什么意思。” “今天老先生带我进了一座很大的山,至少我来看很大,然后再林子里钻了很久才找到住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还有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乞儿。” “今天我不但学会了更多的字,还认识了两个伙伴,一个叫董胜,一个叫金眉儿,都是老先生给取的名字,我叫张狗儿,不知道以后老先生会不会给我一个好听的名字。” “今天老先生告诉我,要把我送到另一个先生那里去学习,他能够交给我的都教给我了,不能让我在这里厮混下去,可是我并不愿意,我还是想在这里呆着,陪着大董和眉儿。” “老先生打了我一顿,那是他第一次打我,好疼,我还是要走了,大董去送我了,他很难过,但是眉儿没有来,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但是我有新的名字了,老先生说到了别的先生那里不能再叫张狗儿了,这不是大名,我以后的大名叫张奎。” “今天见到了新的先生,很凶,没有老先生和善,第一次见我就狠狠的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礼,我不知道礼是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跪坐,很不舒服,但是老先生给他钱的时候,也没有跪坐,他有没有说老先生不懂礼。” “今天学了很多书简,其中很多我都看不懂,先生也不给我讲,但是我知道什么是礼了,也知道跪坐了,我以后一定会跪坐的,因为他说我和老先生一样都是不懂礼仪的蛮夷,是沐猴而冠,我知道沐猴而冠,但是老先生不是猴子。” 李鍪一张又一张的翻看那些麻布,白帛,白帛很少,绝大部分都是麻布,上面的字都是一些张奎写的话,或者说是心里话,可能是不知道和谁说,一个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亲人,只能写出来,说给自己听的话,李鍪继续往下看去。 “老先生今天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很多很多好吃的,都是寨子里面的,我很久没有吃过了,特别好吃,老先生年纪大了,头上都有白头发了,还有不少,腰也佝偻了起来,我会很快学会先生的那些东西的,然后回去帮助老先生的,以后他就不会那么累了。” “老先生走了,他说以后还会来看我的,而且这次来的人里面还有很多山寨里的小孩子,他们比我小,但是他们也是我的家里人,有他们在的话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吧。” “老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们了,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身边跟了好多我不认是的人,而且他们眼神很凶,虽然他们再对我们笑,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他们不是真的喜欢我们。” 李鍪看着后面的话大部分都是对那位“老先生”也就是赵奇的想念,也就粗略的看过,同时心里也在感慨,这个张奎真的是一个重情并且忠义之人,在外求学看着有将近十年之久,中途也是几经波澜,但是心中那份对赵奇的感激和想念从来没有断过 “今日便可离开郭先生之处了,其实时日良久,郭先生虽然性贪婪,而且贪杯但是学识还是不错的,只要在授课之前给他弄上点酒,想学什么想问什么只要他会,便一定知无不言,这恐怕也是一种道吧。” “学成之后,本想回山寨的,但是这天下之大,十年了,某还是想去看看,看看这天下之事,等某游历而回,定能够更好的帮助老先生,也不知道董大壮现在怎么样了,眉儿有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所有的白帛和麻布到这里便结束了,剩下的便是一些简陋的竹简了,李鍪将竹简好好的整理了一番,按照顺序大概整理好却发现这里面没有写到关于他的中原之行,他的游历没有任何记录,李鍪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他是如何回到幽州的。 “山寨已经近在咫尺了,心中有一些不安,俗话说的近乡情怯便是我现在这般吧,不过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机,若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我就这么回去也于事无补。” “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还是等来了,老先生的睿智自然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再次踏上寨子的感觉真的很好啊,很多人都是那么熟悉,只是他们的样子变了,眼神也变了。” “今天终于再次见到了老先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先生不记得某了,这样也好,更加的方便某行事,若是让老先生认出来,有些事做起来还真的不方便了。” “今天有见到了眉儿,十多年不见,当初那个羞答答的小姑娘现在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了,虽然还没有嫁人,但是身边有好多不怀好意的眼神,不过某会保护好眉儿的,还有老先生。” “今天见到了杨爷,这应该是某第二次见到他了,之前他跟随着老先生来看过某,只是他不记得了,就是因为这个人吧,让寨子变了味道,很多人都被他蛊惑着忘记了,这只是一个山寨,里面的并不是山贼。” “我很感激这段时间的游历,某或许可以给老先生找一个帮手,正好寨子里有一个莽夫刺头,当初那厮可没少欺凌我等。” “某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因为黄三的出现,老先生更加的安全了,他的确是一个莽夫,也的确有着不少的小聪明,几次外出杀伐也让他有了不小的势力和威望,但是他这个人太贪婪了,而且没有底线,因为某的决定,寨子里人过的越发的不好了。” “今日某看到了董大壮,这么久不见,他没以前壮实了,但是精悍了许多,他应该也认出了某,看某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老先生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过很快了,某已经说通了很多人,他们虽然一直被欺压着,但是某知道他们心中一直有着怒火,只要有一个机会,某就可以说动他们,哪怕只是让他们袖手旁观。” “今日老先生又晕倒了,某很害怕,不知道能不能在老先生还活着的时候,再次让他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某会尽力,机会一定会来,而且老先生今天说了一句话,活着,只要活着你才有机会。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句胡话,但是某知道,那是对某说的,老先生记得某,他还认得某。” “机会出现了,山下有消息传来有一只肥羊来了,自从杨爷当家之后,那些平日里只负责买卖消息的人马都被他安插了人手,但是愚蠢的家伙啊,幽州刚刚大乱,又怎么可能有公子哥过来当肥羊呢。” “黄三被点了名去做事,老先生一定也看出来那是有问题的,他这是在帮某,想让所有的罪孽都归在黄三的身上,让以后某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这个寨子中,只是,老先生啊,某有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竹简到这里,几乎也就全部结束了,李鍪看完这些,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最后一片竹简。 “眉儿,若是有机会,某真的很想抱抱你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章 寻找敌踪 最终李鍪还是没有能够想明白张奎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他如此不顾自己的生命,真的只是一段简简单单的恩情么,同时他也在问自己,若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老头子的性命或许他会考虑,但是若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寒门的希望,换取别人的生命,李鍪觉得他可能真的没办法办到吧。 张奎和董胜合葬在一起,他们的坟就选在了小家伙的姐姐,也就是金眉儿的坟旁边,而最终陪伴张奎的,还有他那个是若珍宝的小木匣子,李鍪将里面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整理好,放回木匣子里,最后放在了张奎的身边,随他一起被尘土掩埋。 “汉隆,你说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刘复走到李鍪的身边,看着那两座崭新的坟头,“他们仿佛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每一个人都有着各种肮脏的念头,但是这些人的中间又还有这....” “不知道,或许老头子能够知道吧,”李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个寨子的老老少少,或自私自利,或冷眼旁观,或胆小懦弱,或狂妄放纵,但是偏偏就是这群人之中,又有着那些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汉子。 “剩下的你打算怎么办?”刘复看着李鍪,他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剩下的就交给老先生吧,他会帮我们找到严颜的。” “老先生?” “就是赵奇首领。”刘复刚刚顺嘴就把“老先生”这个称呼说了出来,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刘复听不懂。 “老先生,这个称呼倒也对,他教导出了很多好汉子,呵” 李鍪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刘复,自己咬了咬嘴唇颇有些犹豫的说,“下面的那些老人回来了,但是....” “某知道,”刘复没有犹豫,他知道那里面少了一个人,那个给他包扎伤口的人,若非是他,自己或许也可以杀死那个家伙,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囫囵个的在这。“若是有一天那位老先生不在了,我会亲自照顾小家伙的,这是我答应老爷子的,也是我欠他们的。” “走吧,”李鍪拍了拍刘复的肩膀,虽然他比刘复矮,虽然他做出这个动作很是滑稽,但是他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拍拍刘复的肩膀是最合适的动作。 不多时,刚刚睡醒的赵奇就见到了赶过来的刘复和李鍪。 “严颜,益州口音,岁数颇大,勇力不凡”赵奇嘴里嘟囔着李鍪说出来的特征,这种人按理来说应该不难找啊。 刘复看他说的轻松,忍不住打断到,“这幽州偌大的地盘,更遑论还有更加广阔的塞外之地,汉胡之混杂,要是想找一个人何其困难。” 赵奇面对刘复的质问却是不急不恼,脸色温和的说着话,“无论这幽州地面上有多少人,这幽州又有多大,他们都离不开衣食住行这四个字,他只要在这方面露了面,他这就不要在想跑了。” “那若是没有露面呢?”李鍪抬起头,眼光在闪烁。 “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赵奇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么明显的一个人,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么他就肯定不是一个人,所以....” “他身边的确可能还有五个人,或许跟多,也可能不到五个。”李鍪想了一下,便将岑森五个人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 赵奇听完之后,便开始闭目沉思了,半晌之后睁开眼睛,“眉儿,去将....” 话语刚刚说了一个开头,然后便没有了下文,一旁伺候的小家伙金江也有些低落,但还是上前两步,“赵爷爷,您说。” 赵奇看着小家伙,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张嘴说到,“记得之前某身边是一个小丫头在伺候,虽然忘记了她叫什么,呵呵,去把江老头招来,某有事找他。” 金江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相顾无言,直到另一个老人走进来。 江老头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还没说话,眼里就先流了出来,“老首领...” “找几个人,益州口音的老人,颇有勇力,往塞外那边查,另外还有几个小蟊贼,把这段时间,那些没有确定势力但是还一直不停冒头的家伙都找出来。” “诺!” 看着指点江山一副高人风范的赵奇,再看看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李鍪和刘复瞬间对他就刮目相看,平素里看着那个佝偻的小老头,一副连人都看不清记不清的小老头,在这一刻却是变得那么巍峨起来。 赵奇将这些事安排好了以后,便让小家伙金江把沙盘树枝这些李鍪一看到就蹿火的东西收起来,并且亲手煮了一锅茶汤,还给他们盛好。 “这些事情只需要等待消息就可以了,只要他们还在幽州的地面儿上,便不难找到他们的踪迹。”赵奇继续和李鍪说着话,看到李鍪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便继续开口,“某知道你最后的顾虑,直接占山为王,又或者取而代之,先不说就凭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做得到,就算能够做到,他若是真的敢闹这么大的动静,那就简单了,直接过去就是了。” “取而代之,更容易查么?”刘复很小心的问了一句。 赵奇眼皮一翻看了他一眼,“你们几个覆灭黄龙寨的事儿,现在都快在这幽州的绿林里传开了,少年英雄啊,若非是某给你们掩住了你以为那个姓杨的真的就不知道你们?” 刘复吸了一口凉气,“您怎么知道是我们干的?” “先不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你们干活干的那么糙,一堆的痕迹,想找不到都难,否则你以为那个叫陈旦的是怎么那么快就找出来你们在哪儿的?” “请老先生指教!”李鍪立刻恭敬的行了个礼,仔细请教,这些话对于刘复来说只是一些嘲讽和笑话,但是对于李鍪来说,那正是他要好好学习的东西。 “看在这一寨的老小都得托付给你们的份儿上,来,咱们一点点的说。”赵奇点了点自己空了的小碗,李鍪很是有眼力见的给他盛上一碗新的茶汤。 “第一,你们和黑风骑交过手吧。”赵奇喝了一口浓浓的茶汤,这都几十年了他也是实在想不通那个傻子怎么就那么喜欢喝这玩意,就算没饭吃也要先讨一碗茶汤喝。 赵奇心里怎么想的,李鍪是不知道,但是李鍪想知道的是自己活儿糙和那群死鬼有什么关系“是,当初黄老四想借刀杀人,找的就是黑风贼。” “那不是一般的黑风贼,是黑风贼老首领的儿子,他们老巢被人给卖了,所以只能化整为零以求东山再起,结果东山还没找到呢,自己儿子就被你们给弄死了。” “所以你?”李鍪有些头绪,但是刘复还是一头雾水。 “所以呢?”赵奇撇了一眼刘复,“如果你儿子死了,你会如何?” “忍辱负重,积攒实力,一举报仇!”刘复毫无自觉的说出了他心中的理想答案,当初他认识的那对兄弟就是这么干的。 赵奇被他这番话语给惊住了,拿茶碗的手都停住了,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刘复,“敢问公子是何方高人?” 刘复还以为赵奇真的在为他惊叹,正要回话就被一旁已经看不下去的李鍪捂住了嘴。 “老先生莫要生气,他就是个憨货” “哼”赵奇冷哼了一声,“那老货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了之后,自然是暴怒,然后便带着自己仅剩的所有的人马冲了过去,要给他儿子报仇。” 李鍪听到这里,手微微抖了一下,正好被赵奇看到了,“看来你想到了?” 李鍪和刘复都不说话,刘复是压根没听懂,李鍪是听懂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老货还没有找到你们,就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人物给杀了个一干二净,包括他的那些亲信,百多号人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就给折了。” 李鍪眼睑低沉,“所以这些痕迹便让人发现了?” “前前后后一百多口子人,那不是一白多头猪,杀了还能吃肉,就这么死在外面了,其中大部分还是一个人杀得,只要不傻就不会不去注意这件事,所以你们后面有人护着,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陈旦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去找你们,而是找了帮手。” “那然后呢?” “然后,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某不知晓,但是那后山的无头尸体,黄龙寨的大火,还有后山山脚下面的明显的痕迹,全部都说明你们人手很少,而且有一个三流的刺客,还是个初学者。” “所以,当陈旦发现王...王师不在我身边之后,便有恃无恐了对么?” “某不是当事人,某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赵奇摇了摇头,“但是某却是知道,若是让某来做这件事,人手不够,只要使上一些手顿,将你身边的这些家伙给拿下,那么剩下你一个三流的刺客,便不足为虑了。” “老先生可还有什么教某的么?”李鍪姿态摆的很低。 “若是非要说的话,还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赵奇看着李鍪,劳神自在的说着。 李鍪赶紧给他续上一碗茶汤,“老先生请说。” “人老了啊,就容易犯困,就爱睡觉,这个年轻人,得有眼力劲儿。”赵奇将碗里的茶水一口喝光,然后腰背一佝偻,便恢复了那之前乡村小老头的样子。 刘复和李鍪都被他这话说的愣了一下,李鍪更加的机敏一些,赶紧起身告辞。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赵奇继续说到,“以后莫要叫我老先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 李鍪点了点头,也不管赵奇能不能看到,便拽着刘复走了出去。 “汉隆,刚刚你们说了那么多,”刘复一出门就反手拉住了李鍪,“不怕你笑话,没听太懂。” 李鍪笑了一下,然后歪着头和刘复说到,“咱们,找地方喝两杯?有些话,的确是要唠唠了。” 刘复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连拉带拽的就把李鍪给带回了房间,然后不停的舔着嘴唇,“酒呢?哪里有酒?” “没有酒啊。”李鍪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摊摊手。 “没有酒,那怎么喝两杯?” 李鍪往刘复身后一指,刘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放在桌案上的罐子。 “这是....酒?” “不是,这是水,你又不是没喝过。”李鍪自顾自的走到桌案旁边,也没有跪坐,而是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伸手将陶罐拿到嘴边,好好的喝了一大口,“这山泉水果然清冽,比那井水好喝的多。” 刘复一脸悻悻然的也坐了过来,拿起陶罐子看了半天,又给放了回去。 李鍪不管刘复那一脸的不开心,自顾自的说到,“某有仇家,凭借现在的我,做不到报仇。” 刘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至少你还知道你的仇家是谁,某现在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报仇。” “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们,”李鍪喝了一大口泉水,“以后打算怎么办?” “某也不知道,之前都是阿蒙来拿主意,但是最近阿蒙的状态也并不好。” “此间过后,某应该会去荆州,恩,对就是荆州。”李鍪突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刘复微微颤动了一下。 “去那干嘛,荆州现在不是善地。”刘复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李鍪却是全当看不见。 “老头子说,带我去游历,说是要让我去看看那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刘复突然撇嘴笑了起来,“就凭那关云长么?世人皆道他忠义无双,也不过是一贪花好色之徒!” 李鍪没有再反驳,主要也是关羽好色这个事儿的确不好说,当初管老头给他讲的时候,他也愣了半天,并不是关羽没法去说,而是抢他“老婆”的正是当今的魏王,而且现在那女子那个叫做秦朗的儿子还被魏王教导的不错。 “你们没有字么?”李鍪突然问了自己真的很好奇的一件事,他们从来不曾称呼对方表字,或许也是因为太过于亲近了。 “都有,只是我们互相相对比较熟悉,而且,我们也曾立过誓,不报家仇,不称表字。” “你们的仇人,你们也不知道是谁么?” “我等的身份,汉隆你可知晓?” 李鍪稍微愣了一下,“大概知道,并不多。” “某叫刘复,家父乃是原荆州刺史刘景升的从子刘磐,不久前威震天下的黄汉升曾经也是家父麾下将。” “令尊竟然如此厉害!” “那倒不是,而是家父和祖父之间,互相也比较信任...”刘复听到这句话,脸上也有一些红,小时候见过黄忠,白发苍苍的看着也和和气气的一个大老头,打起架来,自己那父亲十招都没有抗住。 李鍪这就懂了,笑笑也不再多说“那然后呢?” “家父当年被祖父安排驻守长沙,那时候长沙也算的上是穷山恶水的,所以在攸县闲的无聊便隔三差五的带着黄老将军去江东转转,打打秋风,调戏调戏江东的姑娘,顺带劫富济贫一番,将艾地,也就是现在的海昏,建昌哪一块给弄的怨声载道的。” “你爹干的这些事儿,你娘当初知道么?” “那时候还没我娘呢。” 李鍪使劲的点点头,心里也在说着。“恩,这就对了。” “然后折腾机会,我娘就成我娘了。” 李鍪含在嘴里的泉水,久久没有咽下去,总感觉如果咽下去,他会被着口水给呛死,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刘复的讲述。 “我爹可能是做的过分了点,所以一不小心就惹的孙策将太史慈给找了过来,然后还带了近半的江东悍将,专门和我爹打,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爹受了不少伤,若是是黄老将军英勇,我可能就出不来了。” “令尊也就是为寇江东数县之地,不至于专门讲太史将军都招惹过来吧,而且还...” “汉隆可知道孙英那厮是谁?” “阿英,这还真的不知道。” “他爹是孙国仪。”刘复看着李鍪一脸蒙的表情,忍不住摇头笑道,“没听过么?” “从未曾听过这个名字。” “那孙策你可听过?” “你刚不是才说了他么,怎么这个孙英的父亲和那江东小霸王还...沾亲?” “孙英论起来,是孙策的堂侄,他爹孙国仪,也就是孙坚的哥哥孙羌之子孙辅。” “孙辅?那不是因为私通魏王被...” 孙辅,算是孙策的堂兄弟,曾经随孙策一同起兵,平定江东出力不少,而且抗衡袁术也基本都是他,曾经的庐陵太守,后来孙策死了便因为私通曹操而被孙权拿下,囚禁数年暴毙而亡。 李鍪刚刚想起来这个孙辅是谁,刚张嘴就被刘复给打断了,“他不是私通曹操,他只是被杀人灭口了。” 李鍪并不傻,刘复把话都说到这儿了,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说,孙策之死么?” 孙策之死,的确有着很多的故事,被称之为江东小霸王的江东之主被区区几名门客弄成重伤,最后还不治而亡,这么应付的结果也就是江东的世家能够接受。 “虽然某很讨厌孙策,是他让某的父亲重伤退出战场的,但是不得不说一句,他是一代雄主,仅凭一己之身压得整个江东四族只能折服,更是差点将陆家灭了门,只可惜这么一个豪雄,却是家门不幸啊。” 李鍪没有立刻回应刘复的话,关于孙策的死,很多人都感觉非常的可惜,而且老头子便是其中一个,但是其中故事外人却是不得而知,所以管宁从不与外人说此事,在他看来不知便是不知。 只是在某一次醉酒之后,老头子拉着同样困顿的李鍪发牢骚时说过一些,孙策死的冤枉,一代豪雄江东小霸王,几乎可以试着问鼎中原的人,却是死在了几个刺客之手。 但是孙策死的又并不愿望,他靠着一个人去和那整个江东作对,江东不同于中原,楚霸王死后,江东之地安稳的太久了,甚至安稳到了可以说是不思进取的地步,江东世家需要的是安稳,他们不忠于大汉也不忠于任何人,他们只忠于自己的家族,或许还有一些年轻人保证一腔报国情怀,做着那出人头地纵横沙场的梦,但是无济于事。 在这种江东,孙策就像是一个异类,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他用极快的速度就荡平了江东,甚至就连江东四族之一的陆家都让他给差点灭了族,而张氏一门更是迫于压力将张昭张纮这两个旁支给收录回来,整个江东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不再安稳。 在这种情况下,他飘了,他连江东都没有真正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就敢出兵中原,最终在陈登和江东世家的联手中连续失败了两次,虽然没有大伤筋骨但是江东世家的胆子却是大了起来。 管宁在说到孙策的时候,一直在感慨他是在不断的给自己掘坟,给江东世家机会不说,还亲手给自己的弟弟培养野心,一个九岁就敢去对手那里讨要先父尸首的人,会是一个普通人么,虽然这个故事很可能是假的,但是先是被祖郎围攻侥幸不死,然后更是少年之身随军出征徐州,一个刚刚开始学习的孩子让他去统帅十万大军,能不能打赢暂且不说,他的心里对欲望的渴求是会无限扩大的。 有了野心的孙权,加上一心要“拨乱反正”的江东世家,再加上孙策身边的嫡系还不在自己身边,这么好的机会,就算他们抓不住,郭嘉麾下的校事府也会帮他们抓住的。 想通了孙策的故事,李鍪的脑子也回到了正题上。“孙策死不死的,和孙英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说孙辅是要给孙策报仇么?” “那倒没有,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孙叔叔只是去调查了一番,毕竟他也算的上是孙策的嫡系,而且当时校事府有人找上了孙叔叔,说孙策的死另有原因,只不过刚刚开始调查就被人给告诉了孙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孙叔叔,你们刘家和江东孙家不应该算得上是死仇么?”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莫不成还有隐情不成?” “恩...我娘其实应该管孙叔叔叫表哥,所以孙叔叔出了事之后,阿英便逃了出来投奔了我们,恩,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令尊抢的是....”李鍪被刘复这句话给惊呆了,完全不在意孙英是怎么和他凑在一起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孙策当时将太史慈这个江东第一将都派过去了,就是为了专门对付刘磐,这就说得通了。 “咳咳,当初父亲母亲一见钟情,所以,所以...咳咳”刘复其实也是有一些尴尬的。 “据说当初张飞也是这么和夏侯渊说的,然后若非是刘备和关羽拉着夏侯渊一定会活剥了张飞。”李鍪这句话说的他自己都感觉精辟。 刘复被他说的更加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自己父母的事情,而且抢媳妇这种事,他们老刘家还不是干一回两回。 李鍪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再说就坏矫情了,“若是不出意外,阿蒙和小黄敢也是荆州一脉的人了?” “阿蒙是房陵太守蒯祺之子,小黄敢是黄社最小的遗腹子,蒯叔叔和家父很是熟悉,所以我和阿蒙也是自小便熟识的,加上家父早年便致仕了,所以哪怕蒯叔叔出任汉中之后我们两家的交情依旧很不错。 至于小黄敢,他是个可怜的小家伙,虽然黄家主收留了他们,但是在黄家他们并不受待见,而他娘当初也只是一个歌姬,所以从小没少受各种的委屈,不过他运气好,黄家的大小姐可怜他,曾经想把他收成义子,只是她那个丈夫不同意,便就此作罢了,而月英姑娘也仁义,最后将他带到了房陵,交给了阿蒙的娘亲,也就是月英姑娘的好朋友诸葛氏代为教导。 只是天不遂人愿,刚刚稳定下来的小黄敢还没有开始跟着诸葛氏好好的读书,就遇到了....遇到了兵乱,刘封孟达攻房陵,蒯叔叔拒不投降,被审家的两个狗贼出卖,然后孟达竟将是要将蒯叔叔一家满门屠灭,蒯叔叔夫妻拼了命才将阿蒙两个人送了出来,父亲得到消息去接应他们,但是刚刚归家不久,家中就被人放了火,若非是家父见机不对让韬叔将我们带出去,怕是...” 刘复的叙述很长,越往后,他的心情越差,说到最后,更是将山泉水当成酒水一样狂饮起来。 “你们四个,荆州刘家的子孙,江夏黄家的遗腹子,江东孙家的孩子,还有襄阳蒯家的后代,四个家族的各种仇恨却是在你们这里烟消云散了,还真是个可笑的世道。” “是该死的世道,” 李鍪看着一口接着一口喝泉水的刘复,真的害怕他喝水把自己喝晕了,但是又着实没有办法劝他,这些事,或许在他的心里压了太久了吧,蒯蒙是国恨,孙英那是家仇,黄敢算的是无妄之灾,只有刘复自己,甚至连谁是仇人都不知道,或许他心里知道,但是他不想去想。 “以后,你没必要装的大大咧咧的,去逗别人开心的,我不需要,我想他们或许也不需要。”李鍪看着现在的刘复,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至于之前那种大大咧咧成天东跑西颠的,或许是他独有的逗大家开心的办法吧。 “某没用啊,这一路上,有什么危险是韬叔挡在我们面前,需要拿主意的时候也是阿蒙来做主,就连平素里的吃喝,都是阿英和小黄敢想办法弄到的,只有某,什么都做不了,直到某一天我们都又累又饿的走不动的时候,某那种臭不要脸的样子将他们逗笑了,那是我们出事之后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那时候某便想,或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都能都他们笑吧。”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每个人都需要成长的,不是么。”李鍪压住了他又要抬起罐子的手,“就像阿复你,现在你的本事,恐怕已经不比韬叔差了,每个人都在成长,不是么?” “或许吧,”刘复身子动了动,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身体自然后仰,依靠在后面的墙壁上,“这次山寨被烧毁,看到那燃烧着的熊熊大火的时候,我好像又回到逃命的那一晚,或许他们也想到了,我们虽然总是提醒着自己报仇报仇,但是我们自己知道,想要报仇哪里有那么简单,所以当咱们屠了黄龙寨,可以安稳的过日子的时候,我们是真的很开心的,只可惜,这种日子太短了。” “打个赌好不好?”李鍪突然身体前倾,双肘拄在桌案上,脸上浮现出微笑,若是李昊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欣慰。 “什么赌,我又没钱。” “严颜是益州大将,仅凭咱们几个,阿复你觉得有几成胜算?” “呵呵,虽然大话说了上百遍了,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就连阿蒙自己也说了,仅仅凭着咱们这些人,恐怕几乎没有胜算,除非...” “除非王师愿意帮咱们,对么?”李鍪脸上继续微笑。 “若是老神仙能够出手,想来严颜那厮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王师不会出手,我想你们也看出来了。”李鍪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像李昊了。 “所以呢,汉隆你想说什么,劝我放弃,毕竟.....”刘复看着对面的李鍪,眼睛有些闪烁。 “放弃?”李鍪身子再次前倾,都快要贴在桌案上了,“若是仅凭我等,便能将那严颜格杀在这塞外之地,你们陪我回荆州可好,到那时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刘复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看着那双赤红的双眼,还有脸上那温和的微笑,脑子里想起了李鍪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我们都会成长的,也都在成长。” “好!”刘复点了点头,“不过你得帮某找到仇家是谁。” “好!” 两个人都喝醉了,虽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喝山泉水都会喝醉,但是那种迷蒙蒙笼的感觉就和喝醉一样,刘复闭上眼,好像看到了荆州,大火,残尸,杀伐,但是这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浑身颤抖,冷汗,害怕,嘴里喃喃的说着话,“等着吧,我会回去的。” 从那一刻开始,李鍪每日依旧是去拜访赵奇,王越教给他很多,刺杀,剑术,乃至已经开始了的藏剑术,管宁更是教导他儒学,教导他各种学识和为人之道,君子之道,但是如何与这个世间之人更好的打交道,如何更好的行走于这个世间,管宁教不了自己,王越或许可以,但是好像也没有教自己的意思,所以这次见到了赵奇,李鍪舍不得这次机会,所以几乎每天都去拜访。 “赵师,看您也累了,今日便不再打扰您了,某先告辞了。”李鍪看着哈欠连天的赵奇,识趣的选择了告辞离开。 “等等,”这次赵奇却是出奇的叫住了他,“你在我这已经呆了快半个月了,咱们是不是该说正事儿了。” “赵师莫忧,严颜老贼之事某不着急,正好阿复外出游历还没有回来,某也想要多向赵师学习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一来,某受益良多啊,赵师阅历之丰富,实在是让某家钦佩。”说着话,李鍪还很是郑重的给赵奇行了一个大礼。 “某说的是,这一寨老小之事,是不是该安排安排了。”赵奇看着李鍪眼神在闪烁,若非是自己已经年老体衰,时日无多,若是换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这个无赖的性子,早就亲自动手给他挖坑埋了。 “咳咳,”李鍪脸上一红,这阵子他学的很开心,而刘复有了详细的幽州势力情报,带着一群和他一样性子的家伙满幽州的去找那些心中的恶人去行侠仗义,厮杀的也很开心,反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若是想起来了,便早日将事情办了吧。”赵奇还是那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赵师放心,某这就修书并告诉您一个地方,烦劳赵师派遣一可靠之人前去,那里自然会给您安排好,另外这些人的户籍之物您也尽请放心。”李鍪是个利索性子,知道错了,便立刻回来,就在赵奇的面前刻好一副书简,连通地址一同交给赵奇,剩下的事情,便有赵奇安排人去做了,至于户籍等物,老头子到时候去田豫那里跑上一趟便是,正好要跟随他前去南阳。 等到李鍪再次想要离开的时候,赵奇又将他叫住了,“刚刚想起来,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李鍪抬头看着老态龙钟的赵奇,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自己想不起来这些事,他就想不起来严颜的消息。 “赵师,请说。” “你可知那个严颜藏在哪儿?”赵奇突然来了兴致。抚须笑着问道。 “这个,自然是不知道。” “黄龙寨。”赵奇看着他,一脸的微笑,“小家伙不老实啊,找人都不说清楚。” 李鍪弯腰致歉,“小子唐突,望赵师原谅。” “你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找人的吧,其实你想找到那个人不难,毕竟他让你下了黑手,也跑不远。” “来之前,家中长辈曾经和某说,这偌大的幽州,若论这行走江湖的阅历本事,无人能出赵师之右,所以某前来,专门是来向赵师学习的。” “你一来便东打听,西打听的,某不傻。”赵奇又恢复了那一脸的困顿,“谁让老头子我时日无多了呢,便让你趁火打劫一番吧,不过希望你日后能够看在这半个月,老头子倾心教导的份上,他日能对这些人多加照拂,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赵师放心。”李鍪再次行礼,“某要去寻找那同伴,便先告退,赵师且休息吧,明日某再前来叨扰。” 李鍪等了一下没有等到回应,便自己默默的躬身退了出去,这个老人没有世家之力,没有逆天的运气,没有贵人相助,甚至可以说他的人生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凄惨,但是他却走到了比绝大多数人都高的地方,李鍪觉得,这个老人值得他记住,敬重,一生的时间。 李鍪退出去之后,金江也将他送出大门,然后慢慢关上大门,轻声关上房门,轻手轻脚的将他们刚刚用过的茶碗,器具一一收拾干净,仔细的擦拭,放好,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这个房间从新收拾一遍,直到目光所及之处,纤尘不染。 最后走到赵奇的身边,拿起刚刚李鍪留下的竹简,对着赵奇跪下使劲儿的磕了三个响头,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一片红肿,而地上留下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水渍。 当晚,将刘复给叫回来的李鍪就听到了一个消息,“山寨之主,赵奇大首领去世” 同时之前见过的江老头也找到了李鍪,同样给了他一个书简,“这是赵大人留给你的,另外赵大人生前嘱咐,希望您以后能够善待他们,他们都是好孩子,只不过之前入了歧途,希望能够让他们改正。” 李鍪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魅力,让一个“枭雄”如此念念不忘,或许他这一生的算计都没有对他们的惦记更多。 “他们?”刘复却是找到了江老头话语中的问题,“您不去么?” “不去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这一辈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就在这,好好陪着赵大人,他让我们拖累了一辈子,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没人陪他说话,没人陪他闲聊,他会没意思的,外面的世界啊,是你们年轻人的。” 江老头佝偻着身子走了,从看到他的那一刻,李鍪就发现了,本来还算壮实的江老头,现在也和那位老人一样,佝偻着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打开书简,上面只有一句话,“莫要再叫某赵师,老子最烦那文绉绉的话语。”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迁徙与谋划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一十一章迁徙与谋划赵奇的院子已经被封死了,据说是他之前就安排好的,将院落封死,不必下葬,不必出殡,说他已经折腾了一辈子了,临了就想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呆着,人多了,闹腾。 李鍪和刘复两人在院门口停留了良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在想什么。 “汉隆,”刘复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赵奇首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不懂,或许应该算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吧。” “我们现在要去报仇么?”刘复一直崇尚的就是想不明白的我就不想,他现在就想着去报仇,并非是仇恨多么的大,而是想给自己回荆州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再等等吧,阿复”李鍪还是没有忍心就这么离开,“过段日子你带着他们迁徙一下,先去咱们现在呆的地方,临走之前,老头子曾经去信幽州,我想一些物资也快要到了,至于严颜,放心吧,他跑不了。” 刘复也没有反对,这段日子托他们的福,他也算是受益良多,此时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是难以办到。 次日经过商议,刘复带着青壮和孩子往幽州迁徙,幽州常年战乱至少有四成黑户在外漂泊藏匿,田豫作为护乌桓校尉暂领幽州,增加人口也是分内之事,之前收到田豫的来信之时,田豫大致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同时心中也发出了感慨,“寒门的仇,还是要寒门来报,寒门未死啊。” 当他收到斥候来报,塞外有大量青壮往幽州迁徙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一方面去管宁那里确认消息,一方面准备好生活物资和农具,现在虽然晚了但是若是动作快当初话,勉强也能赶上最后一拨春种,至少明年开始他们便可以自给自足了。 等到刘复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过了半个月了,带来的还有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是不但刘复来了,同行的还有挂着一脸的微笑,穿着一身文士袍的蒯蒙,还有一身黑袍,面容阴翳的孙英,以及看起来唯一一个没有太大变化的小黄敢,至于韬叔还要在村子里帮助管宁和王越处理一下那些迁徙而来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空荡荡的山寨里,李鍪站在山腰的小寨中等待着,自从刘复带人走了之后,李鍪也告辞离去,“飞虎寨”里,也不需要他在继续呆在那里了,所以,干脆就一个人带着一些食物搬到山腰,将那份清静,还给了他们。 蒯蒙走到他身边,语气变得很轻松,就是现在的风一样温和,“既然阿复答应和你打了赌,那么便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和你完成赌约,而且管师说了,这个世间总归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你们,变了很多啊。” “如你所说,成长的可并非只有你们二人。”蒯蒙有些揶揄,好像这短短的月余时间,他开朗了很多,看开了和诺。 “哈哈哈...”李鍪突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那种,“对,我们都在成长,都在成长。” 他的笑声就像是一个引子,引动了剩下所有人的笑声,就连一脸阴翳的孙英都扯开嘴笑了一下。 “出发吧,再去黄龙寨!”一声呼啸,一群年轻人便走下了山,沿途的笑声传出,惊起飞鸟一片片。 黄龙寨在代郡之外,距离飞虎寨其实距离并不算多么远,再加上几个年轻人一路策马狂奔,愣是在第二天上午便接近了黄龙寨。 李鍪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之前的消息是,严颜在黄龙寨养伤,一应吃喝用度全部由岑森几人代劳,平素里几乎不会下山。” “话说,严颜这老贼是怎么受的伤,你们谁知道?”平素里装的大大咧咧的刘复现在是真的蒙,在他看来勇猛无敌几乎可以纵横幽燕之地的严颜居然莫名其妙的受伤了。 “王壮师兄的英灵将他射伤了。”李鍪看了他一眼,嘴角含笑着说到。 “汉隆,实在抱歉,某没有听懂!” “某将自己的背弩放在了王壮师兄的坟里,牵引开关在他的身上,只要有人触碰到王壮师兄的尸首,便会引动机关,那严颜用的是长剑,当他知道被咱们戏耍之后,定然暴怒,最终会将怒火发泄到王壮师兄的尸体上。” “万一他没有去...去...”刘复想问万一严颜不去碰尸体,但是这话说到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某走之前在寨门出藏了几处暗刃,设置了一些小机关,没有什么杀伤力,都是一些污秽肮脏之物,胜在足够恶心人。”李鍪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到刘复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待到取了严颜的首级,某会亲自向王壮师兄赔罪。”李鍪倒是不想否认他的算计,承认的也是大大方方,他的这种光明磊落,只能让刘复无声的叹息,却不好再说其他。 再往前走了走,黄龙寨所在的那个小山几乎已经完全展现在他们眼前了,李鍪也勒住了战马,“阿蒙,有什么想法么?”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罢了。” “好,某去探路,你们在山下藏好等我。”李鍪留下一句话,便策马而走,独自一人前去探路了。 刘复蒯蒙等人绕了一个大圈,跑到山林里躲藏了起来,沿路留了些许痕迹,凭着对李鍪的了解,他想要找过来这并不难,至于其他人,应该没有这份儿本事,至少岑森他们几个是没有。 钛晶已经越过了头完还耍了两下刀法,只不过在他故意卖弄之下,差点将到给扔了出去。 陈二被他弄得这几下子给逗乐了,不过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实在是不想再因为戏耍他而耽误时间了,便冲着后面同样哈哈大笑的同伴们招呼了一声,“抄家伙,给这个小崽子亮亮招子!” 这一声招呼,陈二后面的那五个同伴同时从车板下面抽出来各自的兵刃,然后一脸狞笑的对着刘复冲了过来。 看着这一群山贼土匪,刘复压抑了许久的杀意再次浮上了心头,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吼一声,而是直接冲了上去,“唰唰”两刀,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首分离了,至于后面那三个以及一脸戏谑准备看戏的陈二看到眼前这一幕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冷汗瞬间出了一身,那三个冲过来土匪直接停了下来,扭头就要跑,只不过刘复没有给他们机会。 一拍战马,刘复直接追了过去,跑的略微慢一些的两个土匪都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被他砍倒在地,至于另一个则是被刘复一刀柄敲在了头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刚刚还一脸戏谑的陈二现在已经是浑身颤栗了,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以及那还滴着鲜血的战刀,使劲儿的吞了一口口水,然后那黝黑的脸上努力的挤出来一个自认为还算不错的笑容。 “英雄,粮食,大车都是你的,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是你的!”陈二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认怂不丢人,自己以身相许,也不能说是丢人,毕竟在自家性命面前,其他什么,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呵呵”刘复忍不住笑了一声,被斗笠遮住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笑意,“这些,都是我的了?” “这些全都是英雄您的!”陈二回答的干净利落。 “你也是某的了?” 陈二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对于自家性命的爱护,还是咬牙说道,“如果英雄需要,某,也可以是英雄....” 不过刘复没等他说完,一到寒光闪过,刘复便用刀背将陈二敲晕过去,然后下马将两个晕过去的家伙扔到车上,再用马拉着车,继续哼着荆州乡里小曲往回走去。 知道日落西山了,刘复才带着车,车带着粮,粮食压着陈二他们回到约定好的地方,中途陈二两人醒过来一次,然后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景物,就被刘复一耳雷子抽的天旋地转,紧跟着脖颈上又挨了一刀背,再次晕了过去,被刘复用粮食给埋住,也省的他再醒再折腾。 刘复到地方将他们两个放下来的时候,饱经折磨的陈二已经憋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而另一个山贼半条命都差点剩不下,孙英看到这一幕,看向刘复的眼神都变了,好似是见到了什么心爱之物一样,那灼灼的目光,让刘复打了好几个寒蝉。 “阿英,活口带回来了,剩下的便交给你了。”刘复实在是受不了孙英那炽热的眼神,留下一句话,还有两个晕了的家伙便拽着大车上了山,而且速度还飞快。 孙英摇头笑了笑,从怀里再度拿出一个布囊,从里面拿出两个长布条和两团干净的黑布,熟练的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嘴巴堵住,然后在李鍪的帮助下带到了山林的一个角落里。 “汉隆,你们先回去吃饭吧,我需要点时间。”孙英将两个人捆好,随手一扔,便让李鍪等人先行离开,“后面的事情你们可能有些无法接受,还是不要看了为好。” 李鍪点了点头,他听刘复说过,陈旦最后被拔光了指甲牙齿,将他扒皮去骨抽筋不说,还挖空了内脏,最后还被吊在孙英院子的大树上风干,刘复说起那个场景的时候还在不停的呕吐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孙英做到陈二面前蹲下身子,“别装了,咱们可以聊聊了。”说完便用短刀在陈二的手腕上轻轻的一划,手腕上的鲜血就流了出来,“手腕上被割开,段时间不会死,但是你会感觉力气越来越小,整个人也会感觉越来越空灵,这种感觉是很好的,放心,这只是前戏,别着急。” 陈二听完他的话打了一个哆嗦,但是依旧不吭声也不挣扎,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看的孙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真是个硬汉字,某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硬汉子。” 然后从一旁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堆黑布,以及一个水囊,“知道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绷住,想挣脱就是挣脱不出来的那种感觉,你知道么?”说着话,水囊已经将第一块黑布给浸湿了,然后糊在了陈二的脸上。 在地上躺着装死的陈二,这一刻全身绷紧了起来,一旁的孙英,嘴角带笑。 孙英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想出来这种办法的,但是他知道当初陈旦明明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百毒不侵”了,当他脸上被蒙上第五张浸满了水的黑布之时,屎尿齐流恶臭熏天不说,他整个人都是不断的在挣扎和求饶,那种惨烈,让他现在想起来就兴奋。 “唔...唔...唔!”这才弄到第二张,陈二就已经要满地打滚了,若非现在孙英也有着两把子力气,差点都摁不住他了,看着陈二那不断左右摇摆的脑袋还有那个因为挣扎而差点血崩的手腕,孙英摇了摇头,“这刚刚开始就这个样子了,真是无趣。” 伸手将陈二脸上黑布揭下来,就在孙英弄下来的那一瞬间,刚刚还不断挣扎的陈二就开始躺在地上使劲儿的喘息,一摸他的胸口,那跳动的心脏都如擂鼓一般,胸腹也在剧烈的起伏。 “现在可以好好的聊聊了么?”孙英十分悠哉的坐到陈二身边,手中的短刀不断的在他身上游走,同时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可以了便点点头,若是还想当硬汉子,那么某家便要继续了。” 陈二听到孙英的话,赶忙不停的点头,看那力度,看那幅度,孙英十分怀疑,若是不再搭理这人,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脖子给点折了,不过孙英还是很有良心的,斜着眼睛撇了一眼另一个毫无动静的山贼,微微一笑,便伸手将堵住陈二嘴巴的布条给弄了下来,嘴巴得了自由的陈二第一时间没有惊呼也没有质问,而是大口的开始喘气,好像要将这山间的风,都吃下去一般。 “某想知道,这山上到底有多少人马,都是何人,还有他们都是哪儿来的?”孙英没有任何的掩饰,直奔主题而去,这种单刀直入的问话反倒是把陈二弄的一愣。 就在他愣神儿的那一会儿,孙英快速的将布条塞回他的嘴里,然后微微一笑,“看来你还是想当一个硬汉子啊。”然后那那依旧湿漉漉的黑布便再次蒙上了他的脸。 本来只是愣神儿的陈二在被塞住嘴巴的那一刻心中大急,刚要挣扎解释就感觉到刚刚的那种窒息之感再次袭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眼睛被蒙住,一片黑暗之中,自己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整个身体都没有办法动弹,这种感觉,让陈二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而此时刚刚要继续游戏的孙英,鼻子一动就闻到了一股很强烈的尿骚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啊,当初陈旦让他折腾的没少弄出这个味道来,甚至到了后期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些事情了。 “这么没用么?”孙英缓缓的揭下来他脸上的黑布,同时缓缓的将他嘴里的布条也取了下来“好歹你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怎的这般没用,某都没有对你有过任何拷打啊。” 再次感受到生命的陈二甚至都顾不上回答孙英的任何问题,只是张着大嘴猛烈的喘息着,胸口那剧烈的起伏仿佛是心脏要跳出来了一样,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往后仰去。 孙英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这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美景一般,这种场景一直持续到陈二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一身肮脏的泥污外加上浑身的恶臭。 “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了么?”孙英的话语还是那么的温和,仿佛没有一丝火气,就连陈二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刚刚那么折磨自己的恶魔和刚刚刚对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个人,当时,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因为他的嘴唇又感觉到了布条。 “你说,你说,某家只要是知道的,绝对告诉大人,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断子绝孙!”陈二生怕回答的慢了再让自己受一遍那窒息之苦,语速很快不说,连毒誓都配上了。 孙英见他如此,也是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个动作陈二是看不见的,“还是老问题,山上多少人马,都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山上一共二十六人,不对不对,是二十七个,一共二十七个人,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的山贼,还有一个老人,很厉害的老人,我们一起上都打不过他,我还有其余的几个人原来就是这个寨子的,那个老人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至于剩下的都是一些闲散的马贼,看我们人少以为好欺负,便想来捡便宜,没想到折在我们手里了,正好我们也缺人手,便将他们给收下了。 然后那个老家伙平素里就躲在房间里除了上茅房绝对不出来,每天的吃喝都是我们给送过去的,然后岑哥,就是我的那些个同伴之一,每天带着我们轮流去买酒肉粮食,偶尔还会下山去爽快爽快,至于其他的家伙,都是些小人物,平素里就在山寨里窝着,哪里也不让去。” 陈二可能是被折磨怕了,孙英的话音刚落,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东西,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还生恐说少了或者哪里让孙英不满意了,连一些称呼都变了。 “那个老家伙,几乎不出房间的么?” “对,很少见他出门,每天就在屋子里闷着,哪儿都不去。” “他在房间里干什么?” “不知道,他的房间不让我们进去,曾经有一个不懂事儿家伙的送饭的时候没有把饭菜放到门口而是送了进去,然后当天他的尸体就被扔出了门外,在那之后在也没有人敢进他的房间。” 孙英缓缓的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蒯蒙一眼,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临走依旧用布条将陈二的嘴给堵住了。 走远了一些的两人,正好碰到了带着干粮赶过来的李鍪。 李鍪将干粮递给孙英,然后笑着说道,“看样子是有结果了,先吃点东西吧。” 孙英拿过干粮去一边吃着,蒯蒙则是向李鍪详细的说了一下孙英从陈二嘴里弄出来的消息,整个过程,听的李鍪不断的挑眉,止不住的往孙英那边看去,他现在真的想知道这段时间,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或者说在他手里的那个陈旦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咳咳”蒯蒙轻咳了两声将李鍪的思绪拽了回来,“汉隆对此怎么看?” 李鍪回过头耸了耸肩膀,“不好说,那二十六个山贼土匪怎么都好办,给阿复灌上两坛子酒,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主要是严颜,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当初的伤只是为了拖住他不是么,”蒯蒙对于这个倒是丝毫不担心,“对于咱们来说,他有没有那些伤其实并不重要,那只是为了找他的时候比较方便罢了,说实话,感觉有些冲动了。” “冲动什么?” “那个时候一心想的是被人堵在家里羞辱了,一定要报这个仇,哪里想过打不打得过,心里还总是以为身边有人护着,等阿英将那陈旦的嘴撬开以后,从陈旦嘴里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益州严颜,当初总觉得那不过一老将耳,小觑了这天下英雄。” 李鍪看着长吁短叹的蒯蒙,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后悔了?” “某只是说自己冲动了,何曾说过后悔的话?”蒯蒙白了他一眼,“既然都到这儿了,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啊。” “有好办法没有?” “呵呵,办法没有,但是恶心的招数,还真有点。”蒯蒙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在李鍪看来,做这个动作的蒯蒙就已经有些恶心了。 被蒙上了眼睛的陈二在地上满地的打滚,挣扎,倒不是他不老实想要逃跑,而是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已经没有知觉了,再联想到那人将自己手腕割开的时候说过的话,他现在更加的害怕了,他所在的那一小块地方,让他蠕动着将血污,泥土还有些不太好的液体和东西全都混在了一起,及其的恶心。 李鍪三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陈二在一堆烂泥里不停的蠕动,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股难闻的气味,李鍪看到这一幕之后,他看孙英的眼神便更加不对了,身体还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孙英发现了李鍪的小动作,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他心性太差,这种人一看便是不堪大用之人。” 陈二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让自己恐惧的声音,蠕动的更加欢快了,李鍪甚至从他蠕动的动作里,看到了一丝讨好的样子,就像是村子里自家养的狗在讨好自己的主人一样,一想到这个画面,李鍪的脚步又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挪了挪。 孙英不再理他,而是走到陈二面前,将他嘴里的布条拿下来,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大人,饶命啊,小人的血快要流尽了,求求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求求大人了!”一能说话的陈二立刻就开口求饶,然后身子也挣扎着朝孙英给他拿下布条的那个方向跪了下去。 他这一动,那气味更加猛烈了,李鍪都有些感觉呛眼睛,就连最近一直都是一副不温不火模样的蒯蒙都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有和陈二近在咫尺的孙英依旧保持着平静阴翳的模样,莫说没有捂住口鼻,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不顾陈二身上的血污泥泞,伸手将绑在他后背的手给拽了过来,他当初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伤口也没有多么深,所以这么久了,伤口其实早已经停止了流血,甚至还结成了薄薄的一层血痂,只是双手一直被绑在后面,渐渐的失去知觉罢了。 孙英看明白原因之后,难得笑了一声,虽然是一声冷笑,对着李鍪招了招手,便按照原计划将他松开重新绑在了树上。 至于另一个人,孙英见他没有丝毫的动静,便一脚将他踹开,头还被石头磕了一下,孙英也不想搭理他便随同李鍪蒯蒙离开了。 直到过了许久,这周围除了陈二的“吚吚呜呜”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声音了,那一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土匪挣扎的站了起来,摸索着找到将自己脑袋磕破的那块石头,然后一点一点的刮蹭绑着自己双手的麻绳。 慢慢的,双手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了,就连手指外面都血淋淋的,但是那厮却是咬紧牙关,一点声音没法出来,知道绳子完全断裂,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拿下蒙住自己眼睛的布条,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自己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那土匪脖子使劲向后仰着,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得叫出来,缓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扭头看了那还在不停的“咿咿呀呀”的陈二,冷笑一声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就是自己所在的黄龙寨下,他要尽快赶回去,若是能向那位老大人卖个好,日后未必不能走出幽州闯出一番事业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带他已经跑的没影了之后,孙英和蒯蒙便从不远处的山林里走了过来,而李鍪则是从一旁的树上跳了下来,顺手将陈二一巴掌敲晕了。 “没发现,还真是个人才。”蒯蒙看着那血迹斑斑的麻绳,还有那尖锐的石头嘴里啧啧称奇,“希望他回去了,能够给他们带来足够的重视。” “他既然已经回去了,那么这个软蛋也得早点走了,否则咱们可就白折腾了,”李鍪踹了一脚晕倒的陈二,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身上的那种恶心的味道了“某去装车,一会儿方便他弄走。” 陈二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松开了,除了眼睛还蒙着之外,没有其余能够束缚他的东西了,兴奋的陈二刚要一把将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条拉开就听见了一声咳嗽。 咳嗽声很平淡,一听就是刻意传出来的,但是就是这么平淡的咳嗽声,让陈二所有的动作都给停下来了,甚至身体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大...大人?” 孙英看着一动都不敢动的陈二,实在是不知道这种人当初自己这些人是怎么看上并收留下来的,“该让你说的你都说了,某也验证过你没有对某家撒谎,这很好。” 陈二一听这话,立刻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了下来,大表忠心,“大人放心,小人就是欺骗自己的亲爹亲娘,也绝对不敢欺骗大人您啊!” 孙英看着眼前这个小丑一般的人,脸上的阴翳更深了几分,“既然你没有对某撒谎,那么某便如约将你放了,至于那些酒肉,也全都还给你便是了,这离你们黄龙寨不远,就此滚蛋吧。” 陈二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呆了,一时间竟是忘了该说什么,直愣了半晌之后才大声的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连磕头带道谢的折腾了半天也没得到丝毫的回应,这才慢慢的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解了下来,看了一圈除了一辆装了各种酒肉的木板车以外,没有任何的人或者东西。 陈二再次小心翼翼的喊了两声大人,见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便开心的笑了起来,腰板也挺直了许多,这个时候他鼻子一动,这才闻到了自己身上那恶心的味道,一时间竟是自己干呕了起来,不过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地方让他去换个衣服什么的,干脆就捏着鼻子推着木板车往山寨里走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一车的东西弄回来黄龙寨,结果进了黄龙寨的陈二发现没有人迎接自己,也没有人关心问候自己,有的只是一把把明晃晃的砍刀在自己眼前晃悠,还有就是岑森的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岑哥,您这是干什么啊,”陈二看着架势便知道要坏事,不过多年的交情还是让他相信了岑森。 “听说你背叛了黄龙寨,背叛了老将军?”岑森语气冰冷的走到陈二面前,“还将咱们的老底都漏给了外人?” 陈二看着自己面前的岑森,尤其是那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心中顿时安稳下来,多年的交情让他瞬间懂了岑森的意思,立刻高声叫屈,“岑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陈二对黄龙寨,对老将军那可是忠心耿耿,你看看我这一身的血污泥泞,这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为了黄龙寨,为了保住他们的食物么,某千辛万苦才保着这些东西杀了回来,换来的竟是....竟是这般待遇么!” 那陈二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起来,那哭声,那眼泪,还有那不断的拍击着地面的动作,一群人单单是看着,心底都有了一些悲伤。 岑森在心底里对自己这个兄弟竖大拇指,若非是多年的弟兄,相互之前十分的了解,他都会被这一幕给感动了,不过佩服归佩服,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岑森一脚将陈二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你当真没有背叛黄龙寨?” 涕泪横流的陈二看着暴怒的岑森和周围的一群人,一声悲呼,“若是我陈二背叛了黄龙寨,便让某家不得好死!” 说完,竟是一头往那身后的大车上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蒯蒙的谋与演戏的陈二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一十二章蒯蒙的谋与演戏的陈二陈二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的以死明志,并非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岑森出手相救,岑森是真的想救,但是太久没这么合作了,一时间手生疏了,所以一把没有捞住让他直挺挺的撞了上去,若非是他离板车太近力度也不够,他就真死在那里了,就算如此这一下子也是让他头昏眼花的,索性干脆两眼一翻,往地上一趟晕过去算了。 岑森看见躺到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有动静的陈二,心中一慌,赶紧上去探了探陈二的鼻息,确定他还有气岑森这才将心放了下来,然后再次一脸阴沉的站了起来,“陈二如此,暂且不说是以死明志还是畏罪自杀,但是我等却是不能再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了,来人,将他弄到柴房里,没有我或者老将军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他!” 同时对着他另一个伴当隐蔽的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轻轻点了点头,闪了出去。 半夜时分,陈二再次被人一脚踹醒,刚睁开眼就看见岑森那张阴沉的可以滴水的大脸,回忆如潮水般向他涌来,陈二瞬间入戏,双目圆瞪咬牙切齿的对着岑森说到,“你救我作甚,就让我撞死在这黄龙寨不好么,就让我与这黄龙寨同生共死!” 岑森看着状似癫狂的陈二,心中好笑,然后再踹了他一脚,陈二立刻收住了声,他知道这是对方给的暗号,说明现在只有自己人。 这个时候的陈二立刻就变成了满脸的委屈,低眉顺眼的和岑森诉说着委屈,“岑哥,您怎么才来啊,兄弟被折腾的好苦啊!” 岑登依旧是一脸的冷笑,“折腾?苦?看你刚刚那呼噜声震天响,隔着门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还真没看出来你哪里苦了,还有你这一身的臭味,你说掉进茅房去了么?” 陈二一听这话,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这次他是真委屈了,“岑哥,我的亲哥哥啊,你是不知道啊,那群不是人的家伙,他们折磨我啊,他们臭不要脸的....” 岑森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二,脚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省的他鼻涕甩到自己身上,“看你身上也没什么伤,怎的,他们是将你溺在茅坑里不让你出去么?” “差不多吧。”陈二吸溜了一下鼻子,“他们用酷刑折磨我,虽然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某就是感觉喘不上气来,动都动不了,浑身难受的很!” 岑森眼光闪烁了一下,看着几乎完好无损但就是浑身散发着恶臭的陈二,“你这么说可过不了关,一会儿老将军会来找你,你自己掂量着怎么说吧,李大根那个家伙我已经让人盯住了,他跑不了。” 李大根就是那个跑回来的山贼,回来的时候他双手几乎都能见到骨头,头上的血糊了半脸,脸上惨白,就留下一句“有人想要对山寨和老将军不利,陈二背叛”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陈二低头不语,岑森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多说便走了出去,知道岑三离开之后,陈二才慢慢抬起头来,这个时候,他眼中已经是凶光闪烁了。 严颜在丑时到来的时候终于出了房间,岑森早就等在门口了,虽然现在他也已经哈欠连天,坐在台阶山练习小鸡啄米**了,但是一听到房门响动立刻就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睁眼,起立,转身,行礼一气呵成,“老将军。” 严颜看了躬身行礼的岑森一眼,罕见的沉吟了片刻,“你应该去从军” 岑森一听这话也立刻就顺杆往上爬,“若是有机会,定当在老将军麾下效力!”只可惜严颜却是不再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就往前走去,岑森也只能跟了上去在后面跟随。 等快到了到了柴房门外,岑森便加快脚步去给他开门,并且仔细聆听也没有再听到那该死的呼噜声,这才放下心来。 打开房门,看都不往里面看一眼,就直接在门旁边低头垂手而立,等待着严颜的命令。 “今天不是弄过来了不少酒肉么?去弄些过来,弄的好吃些,我有话要问他。” “诺”岑森也不多问,应诺之后便离开了柴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陈二一眼。 陈二见到这个发须皆白的老人,本来已经想好了的说辞,竟然一时间都卡在了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诉说。 “某来了,你怎么不说了,不是听说你都要以死明志了么?”严颜走到陈二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寒意,看得陈二心中的确满是不安。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人的求生本能是多么的厉害了,已经被严颜的气势给吓蒙了陈二,愣是在对自己生命的渴求中恢复了理智,同时那双眼中也弥漫出了水雾。 “老将军若是不信陈某,直接将陈某一剑杀了便是,何苦如此折辱于我。”说着话,那眼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陈二虽然只是一阶草莽粗汉,却也知道忠义二字,某为了黄龙寨虽百死而不悔!” 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演技,这一刻好像失效了一般,严颜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脸上连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看的陈二心中有些发慌,最后干脆闭口不言,将自己千辛万苦编好的故事全都塞回了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再多说,就连眼睛都是一闭只等着自己的结果。 两个人就这么愣在了那里,严颜一句话不多时,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陈二,而陈二此时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闭嘴,闭眼梗着脖子什么都不做,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着岑森回来。。 在陈二的心中不断的哀求中,岑森终于拎着美酒与肉食再次出现在柴房,这诡异的气氛没有让岑森愣住,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还活着的陈二便不再抬头,麻利儿的收拾出一张桌子,将酒肉摆好,继续垂手而立当自己是一根柱子。 “给他松开吧。”严颜终于说出了来到柴房之后的第三句话,听完这句话陈二也终于在心底里长出了一口气,岑森听见之后也赶忙去将陈二身上的绳索弄开。 刚刚获得自由的陈二什么都没做,直接就跪在了严颜面前,“多谢老将军信任,小的陈二定然不辜负您的这份儿信任!” 严颜也不再多说,而是指着桌子上的酒肉,“吃吧。” “多谢老将军,”陈二见严颜也不再多说自己回来的这件事,便也借坡下了驴,直接走到桌子旁边伸手就将那酒肉拿起来,大口的吃了起来,他此时也有些害怕,毕竟这是那些人还给自己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那群人不至于蠢到在这里面下毒。 严颜冷眼看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陈二,脸上微微缓和了一下,然后对着岑森说到,“某先回去了,等他吃饱喝足了,让他好好休息一晚,另外那个李...李什么来着?” “李大根。” “对,那个李大根醒了之后让他来见某。”说完严颜便离开了,陈二嘴里塞满了酒肉去送他,也没换来一个眼神。 陈二等严颜走远了之后,将嘴里的酒肉使劲儿咽了下去,噎的他一直打嗝。 “你这一关勉强算是过了。”岑森走到陈二身边,“说实话,弄走你的人到底是谁,你可知道么?” “什么人?某为了黄龙寨....” “怎么,登台唱戏你还下不来了是么?”岑森见他还是本能一样矢口否认,一脚就踹了过去“给我好好说话。” “不知道,那人从始至终都蒙着脸,而且我一招都没走完就被他给弄晕了。” “不会是咱们之前认识的那群人吧。”岑森有些不太放心,之前他们背叛了刘复等人,虽然从心底里也没怎么看得起他们,但是终归还是有后患的,尤其是当他第二天看到那后山一地尸首的时候,一股子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散。 “放心吧,不会。”陈二给自己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压了压,“这次这个一看就是个老手,不当上一阵子真正的山贼土匪绝对干不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而且处事方法也老练的多,不是他们这群雏儿能干的出来的。” “他们当初也有两个老家伙。” “那两个老家伙一看就是上等人物,和咱们这些下九流一点也不一样,让他们教教四书五经还行,虽说这日子也不算短,但是让他们教这些草莽的路数,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学不会。” 岑森听他这么说,心思也放下了大半,毕竟陈二虽然贪生怕死,而且嘴里经常没有实话,但是在正事儿上,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放下心来的岑森也走到桌案旁边要喝上两口酒,不过手刚刚触碰到酒坛,想了想便收了回来,“看来应该是来找那位麻烦的。” 陈二终于不打嗝了,舒缓了一下身子,也不在意岑森的动作,“这种事啊,还是交给他这种大人物去忙吧,咱们这些小人物,别掺和的好。” 严颜自然是不知道他走之后,柴房里的对话,当然如果知道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了、 严颜一脸怒火的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房间干净,整洁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严颜发现就刚刚那会儿功夫,有人进来过了,虽然痕迹处理的很干净,而且进来没多久就离开了,但是他仍然是发现了痕迹。 严颜克制住没有去将人们都喊起来挨个询问,毕竟现在事情没有明了,而且貌似还有人盯上了这里,只是不知道盯上的是自己还是这里的所有人了。 山寨下面不远处的树林子里,一处篝火旁坐着几个年轻人,篝火上还烤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肉,看书的蒯蒙,磨刀的孙英,添火加柴的小黄敢,再加上一个坐立不安状若疯狗一样的刘复,李鍪一身短打出现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景,一群人在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刘复在那里上蹿下跳。 “哎呀,汉隆回来了,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刘复看到李鍪,仿佛找到了同类,手脚并用的就蹦了过来,虽然李鍪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动作来到自己身边,但是这不妨碍他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去。 李鍪走到蒯蒙身边,一屁股坐下,撕下一块还带着血丝的肉吹了吹就送进了自己嘴里。 蒯蒙看到李鍪如此豪放,脸上笑容依旧,递给他自己的水囊,同时笑眯眯的说着,“以前蒯良祖父曾经和某说过他有有一个朋友学究天人,智谋过人不说,还能镇守一方,最重要的是,他也和汉隆你一样,经常吃生肉,说味道鲜美。” 蒯蒙说话的功夫,李鍪又吃了一块,“阿蒙的意思是,某要像他学习,多动动脑子么?” “不是,后来蒯良祖父的那个朋友死了,死因就是因为总吃生肉。”蒯蒙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李鍪却是一口肉也吃不下去了。 “阿蒙,咱们说正事儿好么。” “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吃,没关系的。” “某突然不饿了。”李鍪默默的将肉放了回去,“已经按照你的要去,去严颜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同时留了一点痕迹下来,另外确定他身上还有伤,因为我闻到了金疮药的味道,不过已经很淡了,至于血腥味更是几乎没有了,不出意外他的伤应该是快好了,另外我在他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副幽州的地图。” 蒯蒙将书简轻轻的卷起来,然后慢慢的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幽州地图,也不知道他是忠心耿耿还是急于回家乡。”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那地图的摆放和那破旧成图,看来也像是天天在琢磨。” 蒯蒙摇了摇头“他要是想会益州,最好的一条路其实是从塞外走雁门关,入关中或者是走凉州,如果入关中的话,现在关中大量流民被迁徙了过去,再加上现在混乱的局势,他别说想要混过去,他就算想在关中定居估计别人都找不到他,至于下凉州,马家走了之后,夏侯妙才又刚死不久,现在的凉州基本上就是形同虚设,可是他既没有去关中,也没有下凉州,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有意思了。” “阿蒙的意思是,他想继续在幽州弄出点动静儿来?”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就在四月份,也就是这个月,荆州的关云长看魏王的大军被拖到了合肥,而汉中之战刚刚落幕,关中大军又不能轻动之时,率领荆州军直扑襄阳,曹仁将军已经发信救援了,满宠和曹仁两位将军都被关羽给困住了,然后魏王无奈已经召了于禁和庞德去,应该是要从中原出兵了。” “可是就算他在幽州闹出天大的动静,哪又如何,他只是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莫不成还能变出兵马来不成?” “他当然变不出兵马,但是幽州,本就有一股不弱的势力,而且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啊。”蒯蒙嘴角带起一抹笑容,“严颜打的应该就是这个算计,现在幽州可是无将。” “你是说,辽东公孙?”李鍪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在幽州带过,而且见过公孙太守,一直觉得这是个好人。 “公孙康或许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但是他有一个不太老实的弟弟,若是说动了公孙恭,这种事并非办不到,毕竟现在辽东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公孙家若是真想成就一番事业,幽州他怎么也绕不开。” 李鍪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落魄的时候,是王越将他带去了辽东,在那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让他短暂的忘记了什么家仇国恨,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心中的净土,现在却也不是那么的安稳了。 “公孙家与幽州必有一战么?”李鍪还是不死心,那个地方真的很好,地方很好,人也很好,除了天气冷了一些。 “这是难免的,除非中原一直愿意让公孙家帮他们牧守一方同时公孙家一直可以压制住自己的野心,或许魏王和公孙康可以做到,或许他们的第二代也可以做到,但是终归有一天这个状况会被破坏的。” 李鍪也知道蒯蒙说的有道理,叹息了一声,“就算辽东与中原必有一战,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幽州这两年已经战乱太多了,再继续下去,幽州的人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得。严颜又多了一个必须死的理由。”蒯蒙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汉隆既然已经给他下了套,那么剩下的便要看那严颜老儿怎么接招了,自己出去了那么会儿,房间就被人给弄开了,现在严颜应该很生气吧。” “看山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忍下来了。”李鍪看了看平静的黄龙寨,摇了摇头,“老家伙就是能忍,若是换成了阿复,恐怕现在已经闹得整个黄龙寨鸡犬不宁了。” 说到这李鍪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回头看着刘复,“你今儿怎么这么安静,莫不成刚刚某那一脚踹的狠了?” 刘复这个时候突然一拍大腿,一拍李鍪的大腿,“哎呀,某终于听明白了,汉隆你刚刚去黄龙寨了!” 李鍪被他这一巴掌拍的生疼,差点没忍住一脚将他蹬出去,李鍪搓着自己的大腿怒气冲冲的瞪着一脸尴尬的刘复“你这厮,早晚我都得死你手里。” “汉隆,汉隆,某错了,某知错了,息怒息怒,哎呦你别踹我啊!”刘复也知道自己下手狠了,一脸的尴尬,想要给李鍪肉碱捶背但是被他一脚踹开。 刘复倒是毫不在乎,继续赖在李鍪身边,一脸的讨好,不过拖了他的福,本来个干各的,大家那都是一样漠然的表情,加上肃穆的气氛终于还是被他打破了,蒯蒙笑弯了腰,就连一脸阴翳的孙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而一旁弄篝火的小黄敢看见这一幕,也裂开了嘴。 李鍪看着死皮赖脸凑在自己身边的刘复,一脸嫌弃的将他推到一边,但是也笑骂道,“你个憨货,我们几个没被别人弄死,早晚也要被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给吓死。” “嘿嘿,嘿嘿。”看李鍪不再生气,刘复挠着头憨笑不止,“那个,还是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 “说!”李鍪搓揉着自己的大腿,同时一巴掌将刘复伸向自己大腿的那只手拍掉,“你给我滚远点,小心我踹你。” “那个,某就像知道,汉隆你说怎么潜进去的,某之前也偷偷去看了,整个黄龙寨都被重新布置了,很多地方都加固改善过了,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的?” “那个叫陈二的亲自把我带进去的。” “你们将他策反了?”刘复登时就来了兴致,“某就说嘛,你们三个在那边叽叽喳喳和个鸟儿似的说了半天,原来是要将他策反,厉害厉害,其实某家觉得你们不如策反那个小土匪,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性情坚韧之辈。”刘复在那说个不停,完全没看到李鍪已经停下来揉搓的手,蒯蒙也放下了书简,就连孙英都把小刀放回了布囊里。 “呵呵,某没有策反陈二。”李鍪的语气有如冰雪一般的寒冷,可惜刘复那厮还在自我肯定中,完全没有听出来。 “哎呀,你不要逗某家了,没有策反那厮,他怎么会亲自将你带进山寨里去呢。”刘复对自己的推断坚信不疑。 “我当时在打车下面。”李鍪已经走到了刘复身边,而他另外的两个方向已经站上了蒯蒙和孙英。 “咦,竟是如此,汉隆果然...”后知后觉的刘复终于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刚刚你说我们三个...” “叽叽喳喳的...” “是鸟人?” 刘复看他们眼中仿佛若有光,那是一种名叫凶光的光芒,“几位兄弟!饶兄弟一命啊!” 在小黄敢不停的欢笑声中,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打在这个幽暗的山林里发生,惨叫与欢笑并存,直到四个人并排躺在一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刘复看看周围的那几张熟悉的脸,“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若是你依旧一惊一乍...咳咳....嘴上每个把门的,咱们以后这么痛快的日子少不了。”蒯蒙揉搓着自己发红的手掌,“你这厮的皮肉怎的这么厚,打你身上我手...咳咳...手都肿了。” “你细皮嫩肉的,哪里知道我们习武之人所受的苦。”刘复摆了摆手,刚刚蒯蒙打他身上那几下子在他看来,如同挠痒。“日后好好熬炼熬炼你那身子骨,看看就这么两下子你就咳嗽不止,以后万一生不出孩子可怎么办?” “滚!” 刘复等人这一夜除了做自己的事情以外,打打闹闹吃肉喝酒过的好不滋润,黄龙寨上面的严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已经第四次走下自己的床,在屋子里反复的溜达,想要找到更多的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只可惜翻遍了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得到更多的东西。 做到床榻上,看着内屋里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一张幽州地图,将幽州大大小小的郡县都标注的仔仔细细,盯着那幽州地图,严颜眼睛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时间快到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田豫马上就要离开了,只要他一走,幽州便再无人可制住某家了,到了那时,关将军在南,我严将军在北,两方夹击,定能打破那曹贼!” 天色已经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一整夜没有睡的严颜罕见的大早起就出了房门,这次倒是没有直奔出恭之地,而是先在院子中,呼吸了一会这清爽的晨风。 “老将军,李大根醒了。”早就等候在此的岑森看严颜出来之后,便走上前禀告到,“是否现在就将他叫过来。”严颜看着自己面前的岑森,再次说了一句,“你不入伍真的可惜了。”然后扭头回房去了,进门前才说正事,“将他叫过来吧,还有那个昨天被捆起来的那个,也叫过来。” 岑森应了一声诺便去招呼两人,整个过程不多问,不多说,不多看,简直就像是一个严颜身边多年的亲卫一般贴心懂事。 “老将军!”李大根独自来到严颜房门外,岑森去找陈二,所以让他自己先来,“小人李大根,请见...见过...求....老将军您让俺来的,来过来了。” 李大根还想学着岑森一般,说几句文雅点儿的小词,给严颜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说到一半,他那一肚子的墨水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往下继续了。 门还没打开,严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等着,一会人齐了一起进来。” 李大根以为是自己的自作聪明惹得这位老将军不开心了,也不敢再多说,就在门外手足无措的站着,直到岑森带着陈二赶了过来。 陈二本来还没有睡醒就被岑森一盆凉水给弄了起来,一身的颓废,现在快到严颜的住处了,那颓废的气息竟然在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该死的家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站着的时候,心中更是畅快,加紧了两步跑到了严颜的门外,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双膝一软对着那房门就跪下来了,“老将军,小的陈二来了!” 里面的严颜或许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弄愣住了,竟是过了一小会儿才发出声音,“人来齐了,那就都进来吧。” 岑森上前慢慢的打开房门,让两个形态各异的家伙进去之后,便自觉的从外面将房门关好,然后守在门外。 严颜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手足无措的李大根,一脸正义的陈二,“昨天你们都没有说完的事情,现在说说吧,某也想听听故事到底是怎么样的。” 李大根等严颜说完立刻说道,“老将军,昨日我和几个伴当随着陈二下山采买,然后这厮竟然将我等采买所用的钱财拿去耍钱,最后输了大半才跑到铺子里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些陈粮和别人挑剩下的肉食,就连酒水都是劣酒,还被那厮兑了水!” 李大根知道自己和陈二怎么可不可能共存了,便一股脑的将他知道的陈二干的那些破事儿全都说了出来,浑然不去看陈二那张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并且还不停下。 “陈二不但贪了我等采买的钱财,在有强敌劫道之时还贪生怕死,躲在最后面,等到我那几个伴当被杀之后他竟然扭头就跑,这等胆小懦弱之人当我们的同伴,实在是对俺们的侮辱。” 陈二的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整个人虽然没有对他说的有一字一句的反驳,但是那阴沉的气质就连一旁闭目养神的严颜都感受到了,特地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隙撇了他一下。 李大根的控诉依旧再继续,“这厮被俘之后非但没有咬牙坚持,反而立刻就跪地求饶,将咱们黄龙寨的大小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李大根也是气喘吁吁的,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往旁边横了陈二一眼,陈二被这一下子更是看的心头火气,若非这是严颜的屋子,而自己很明显又打不过他,恐怕早就抽刀子将那李大根给火并了。 严颜看着面色阴沉的陈二,颇有些意味不明的说到,“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陈二被这一道声音给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将军,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某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这个...这个李大根兄弟,不知可否?” 严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让他随意。 陈二扭过身子直面李大根,“你随我一同前去采买粮食酒肉,你是如何得知某去赌钱的?” “你干的那些破事,这个寨子里哪个不知道?” “你可是亲眼看见了?” “自是....自是...自是没有的,但是...” “但是你只是道听途说!”陈二一声大喝打断了他,“咱们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买卖,不去抢粮而是采买,一买还买那么多,你当咱们是什么普通的大户人家么?官府不查么?还有,每次采买都是这么大的量,哪个粮食铺子能够受得了?” 李大根平日里就是个小山贼,跟着严颜以前也就是打家劫舍,甚至打劫都没有上过几次,陈二说的这些他自然是完全不懂,只能不停的张嘴闭嘴半天说不出个什么原委来,“某...某...俺不知道那个道听途说是什么意思,俺不懂你那个。” “听不懂就好好听着!”陈二这个时候心情才舒畅了一些,他们这些山贼土匪和其他人家不同,他们抢了好东西自然有专人负责帮他们销赃弄成现钱粮草,同样他们若是要买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自然也有人专门负责给他们卖,所以陈二去暗娼赌坊这种地方倒是没有去错,但是除了买东西以外他顺带耍上几手这也是有的。 陈二见那李大根已经被自己这连环问给弄的愣住了,心情大好,便继续说下去,“某再问你,你说某贪生怕死是为何?你凭的什么这么说某,某当年在黄龙寨也算的上是一名悍匪!” 李大根终于找到了话头,“你这厮奸猾,我等都在迎着敌人去砍杀冲锋,只有你这厮再后面看戏,你不是贪生怕死是什么!” 陈二冷冷的一笑,“那敌人有几何?” “有...有...只有一人!” “模样如何,兵刃如何,胯下战马又是何种宝马?”陈二看了一眼窘迫无比的李大根,冷哼了一声,“某来替你说,那人不但只是孤身一人,而且不甚强壮,还腹中空空,兵刃不但缺了不少口,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是劣等马!” 李大根被他说的喏喏无言,就连严颜也睁开了眼睛,他第一次对这次的对手产生了些许好奇,虽然他自己现在手底下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尿性他很清楚,莫说其他,便是他之前的麾下,随便一个军侯都能将他们给扫荡了,但是严颜的麾下怎么说也是益州精锐,现在有这么一个家伙,成功的勾起了严颜的兴趣。 陈二趁热打铁继续说到,“既然你说某家在你身后,你是怎么知道某看那人冲杀过来便掉头就跑的?莫不成你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不成?” “自然是俺回头看见的!” “敌人都来了,你却还有心情回头?难不成你竟是什么隐士高人,不将那人放在眼里不成?”陈二的眼中全是戏谑,这个李大根还是太年轻了,该说的没说两句,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 “某...某...俺也..”李大根被陈二不停的质问弄的尴尬异常,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你也逃了!”陈二冷笑更甚,转身对严颜跪下拱手说道,“某不否认,看到他轻而易举的将那些同伴杀死,某恐惧了,所以那一刻某只想着活命,若是将军觉得某辱了黄龙寨,某甘愿受死,某已经贪生怕死过一次了,绝不会再怕第二次!” 严颜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以及一旁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李大根再次将眼睛慢慢的闭上,“继续说,还没到正题呢。” 陈二一听这话立刻像严颜磕了一个头,“陈二多谢老将军体谅!”同时大口喘息了一下,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站起来的陈二再次将身体转向了李大根,“咱们可以继续了!”,而这句话到了李大根的耳朵里,却是只能让他阵阵恐惧,靠着极大的毅力才死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陈二见他不吭声,便继续说到,“你刚刚说某跪地求饶,将黄龙寨的大小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可是某却是被抓了之后一直装作晕倒,哪怕被他们放在淤泥污秽之地,某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所以某很少惭愧,未曾见到那群人的样貌,刚刚李兄弟说的那么声泪俱下的,想来是看的真切了,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某家那些人长得什么样子。” 李大根再次被陈二问的愣住了,他才是那个一直装晕的人,而且他一直被蒙着眼睛,哪里知道那些人长得什么样子,现在让陈二这么一问,顿时愣在了当场。 陈二见他说不出话来,那颗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就怕李大根真的看见了什么,现在一看果然和自己一样全程被蒙着双眼,那就可以任自己施为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去看那个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家伙了,而是直接转过身去面对严颜,“老将军,某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某被俘之后,虽然未曾经历什么拷打,但是也是被各种折辱,但是就算如此,某也是坚持了下来,就是因为某乃是黄龙寨之人,乃是您老将军的人,某用尽了办法与手段才逃脱了出来,并且将那大半粮草带回,而这个家伙呢,某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凭他脱身之后对某不管不顾,任凭某在那里受辱,某家便与他势不两立!” 陈二说着说着,那眼角就再次出现了泪水,这倒不是他演技高超,也不是他感觉情绪到了,而是他真的想打了那一天的场景,那种让自己浑身颤栗,动都不能动的感觉,还有那种刻在自己心里的窒息的感觉,他的眼泪是真的流下来了。 李大根站在一旁只是不断的摇头,嘴唇在不停的哆嗦颤抖,一直嘟囔着,“不是,不是这样的,你骗人,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陈二听见他的声音却是理都不理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严颜,那种漠视和这个屋子里诡异的气氛让李大根变的有些癫狂,眼睛也有了一丝血色,猛地对着陈二就扑了过去,“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刘复的疯狂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刘复的疯狂陈二听见李大根的怒吼,心中不惊反喜,但是脸上却是露出了惊恐的样子,赶紧往前冲了两步,一是为了避开李大根的扑杀,二也是为了更靠近严颜,同时嘴里大喊,“你这叛徒,竟然敢在老将军面前造次,定不得好死!” 在门口早就侧耳倾听许久的岑森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几乎就在陈二喊声发出的同时,岑森一脚将房门踹开,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便冲了过来,李大根在他呼喊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清醒了,只是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没有认错罢了。 当李大根看到岑森手持大木棒冲进来的时候,心中便后悔了,刚想要向严颜认错道歉,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有所行动,刚刚还一脸惊慌失措只顾逃跑的陈二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露出了满脸的狞笑。 陈二飞起一脚将已经冷静下来的李大根踹飞了出去,紧跟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岑森就迎头一棒将他所有想说的话全都都给打了回去,只剩下无尽的眩晕,紧跟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李大根晕死过去,都没有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二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李大根,冲着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然后便满脸堆笑的跑回了严颜面前,又是麻利儿的一跪,“老将军,刚刚那厮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敢在您面前造次,小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他收拾了,望老将军恕罪。” 严颜看着低眉顺眼满脸谄笑的陈二,放在剑柄上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一大早就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再加上昨夜一宿没睡,也真的是感觉到了些许困倦,至于谁盅谁奸他心中也早就有了定论,不过他并不放在心里,他今天只是想知道昨晚有人偷着闯进自己房间这件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将他弄走吧,你也下去吧,老夫也累了,想要休息了。”严颜摆了摆手,“这两天辛苦你了,也下去休息吧,那个岑森,你去将剩下的那些酒肉分下去吧,这几日的采买,还是要你来操持。” “诺!”岑森躬身应诺之后,便转身离开,一个字都不多说,陈二则是连连叩谢之后看严颜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识趣的将李大根给拖了下去。 房间里的严颜等到他们都离开了,才慢慢的走回卧室,已经感觉到很是困倦的严颜并没有直接回到床榻之上,而是先走到那张幽州的地图旁,十分用心,十分小心的抚摸了一会儿那地图,最后才心满意足的躺了下去。 岑森去安排饭食了,今日难得的酒肉管够饭食管饱,但是有些人是吃的津津有味,还有些人却是难以下咽。 陈二十分得意的将李大根拖了回去,一路拖着他的右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中途李大根就已经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尤其是一摸自己的后脑全都是被地面石头子弄出的血迹,更是不停的大吼大叫,不断的挣扎着,但是现在陈二志得意满,之前他的伴当还有几个跟着他的小土匪这个时候也不再惧怕什么了,都跑了过来帮助陈二将李大根给制住。 “小子,今儿就让你知道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场!”陈二一脸的狞笑和李大根惊慌失措的样子都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默然无视,同样也有人咬牙切齿,但是无论哪一种人都没有为李大根的遭遇和未来要遭遇的事情发出一丝的声音。 李大根怒吼过,谩骂过,甚至哀求过,向周围的人哀求,向自己的朋友哀求甚至向陈二哀求,哀求让他放过自己,让别人救救自己,我发誓自己没有说谎,也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去招惹陈二,但是这些都毫无用处。 岑森拿着酒肉,用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一个个领取自己那份儿食物的人,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那个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每一个人都心中一颤。 直到陈二等人将李大根带回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李大根都没有见到哪怕一个人,说出一句话来,他的惨叫变成谩骂再变成哀求,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哭嚎。 李大根的惨叫很快便激烈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恐惧,现在的惨叫带着浓浓的痛苦,再配上屋子里隐隐传来的狞笑声,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到里面那个可怜的家伙正在承受着什么。 惨叫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沉寂了下去,并不是他们大发善心饶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而是李大根已经晕了过去,陈二带着一脸的痛快出来喝酒的时候,还在炫耀自己是如何折磨那个人的。 而这个时候,藏身于山脚下的李鍪等人也终于吃完了自己的第一顿饭。 “汉隆啊,你今天要去干嘛?”刘复看着整装待发的李鍪,好奇的问道,“你今天还能进黄龙寨?” “进不去,我去看看他们是多久去采买一批的。” “那你往外走干嘛!”刘复刚想哦一声,就看见李鍪往反方向走去,还牵走了自己的马。 李鍪没搭理刘复的大呼小叫,当然也是因为不想搭理他,蒯蒙将书简放下从后面拍了拍刘复的肩膀,“阿复,你是不是实在没事干?” “嘿嘿..”刘复挠了挠脑后勺,这是他尴尬的时候专用动作,“还是你懂我啊,我这把战刀用的太久了,而且一时半会吧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所以不敢再练刀了,万一折了,那就太扯了。” “你要是没事干,就去黄龙寨外叫叫阵!”蒯蒙一脸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刘复兴奋了起来。“只要不是严颜亲至,其他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吧,若是严颜老贼....” 蒯蒙的嘱咐还没说完,刘复就拎着战刀带着斗笠冲了出去,看那方向就是直奔黄龙寨,“若是严颜老贼亲至,你应该...知道跑吧。” “他那性子,不敢说能知道。”孙英一脸阴翳的走了过来,“我一会儿也跟过去吧,万一他有个什么,我也好将他尸体弄回来。” “严颜那厮昨晚被汉隆给吓住了,想来应该是一晚没睡,毕竟他年纪在那摆着呢,就算在身强力壮精力也不可能和少年一般的旺盛,只要他小心一些,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复会小心一些么?”孙英回头看了蒯蒙一眼,这个问题他几乎都不用想都能回答出来,“刘复就不是一个能小心办事儿的人!” 蒯蒙无奈的点了点头,实在是有些后悔在李鍪不在的时候给刘复安排什么任务,气得他忍不住的用书简在自己额头上使劲儿的敲了几下。 黄龙寨外,两个门子正在偷懒喝酒,现在的黄龙寨不同以往,肉没两块,但是骨头却是真硬,周围的山贼马匪也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个地方。 “大根那个傻孩子,这次算是完了。”一个岁数稍大一点的门子喝了口酒,不停的感慨着,“你说他咋个就那么傻乎乎的呢,好不容易才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怎的就傻乎乎的自己送死了呢。” “行了,行了啊,”另一个人赶紧将他的话头止住,“他傻你也傻么,你现在说这个是要干什么,你也知道咱们这是土匪窝,现在人家摆明了就要立威,你说这个是觉得李大根那傻小子分量不够,想用自己加点斤两么?” 那人也知道自己多嘴了,便不再说话闷头喝酒,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闷酒的两人,正喝的起劲儿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他们给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酒碗都给扔了出去。 两人慌忙跑出去查看,远处被这动静给惊住的人们也都往这里跑了过来,然后他们就看见自己山寨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残骸碎了一地,应门外立着一个带着斗篷的家伙,手里拎着一把残破的战刀。 “尔等这群山贼草寇,快快束手就擒,让你家爷爷一个个的将你们杀了了账!”那人自然就是刘复,他来到黄龙寨外的时候,门子正躲在屋子里喝酒吃肉,再加上现在的黄龙寨的确是没有什么人手,所以他很幸运的转了半天都没有人发现他,而平素里脸皮比城墙拐弯角还厚的刘复,此时却是有些喊不出来了,最后等的都有些不耐烦的刘复对着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就是一脚,然后....门塌了。 “哪里来的狂徒再次放肆!”门子这个时候赶紧站了出来,虽然喝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人打上门了,还在喝酒这就是问题了,若是被某些人给抓到了把柄,他们也不好过。 “你家少侠是来收拾你们这帮山贼土匪的!”刘复猖狂的一声大笑,“尔等蟊贼还不束手就擒!” 一群山贼被刘复这副猖狂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更有刚刚到来的山贼在对着他叫嚣,“谁能告诉某这个傻小子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来黄龙寨里锄强扶弱,难道他话本子听多了么?” “马老三,是不是你裤裆没栓紧,不小心将这个傻小子给漏了出来啊,哈哈哈” “喂,小屁孩断奶了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瞎想当什么大侠啊,小心死外面你婆姨再便宜了别人!” “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有没有婆姨还不知道呢。” “二狗子,你要是这么说,那应该是他婆姨没准已经便宜别人了。” “哈哈哈!”嘲笑声不断的爆发出来,一群山贼就像看一个小丑一样,除了五个人没有任何的嘲笑,还在不断的后退。 陈二一脸的惊慌,胸口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疯狂的跳动,身边的几个伴当看到他这副样子也隐约猜出了什么,其中一个伴当偷偷的凑到他的身边问道,“这人...便是将你掳走的那个?” 陈二慌乱的点了点头,“快去,快去找岑哥,快让岑哥去找老将军来,他会杀死我们的!” 说完这些,陈二便着急忙慌的往回跑去,那几个伴当对周围的人笑了笑,“将这个狂妄无知的家伙看好了,我们去将岑哥找过来。”说完了便默默的离开,虽然心里急的要命,但是脚下仍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倒也没有惹得其他人生疑。 刘复看那些人越说越难听,而且他看见该走的人终于还是走了,便不再和他们继续对峙下去,手中战刀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大腿外侧,在山贼们都看不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每次他心中杀意开始肆虐的时候,他的脸上都会露出这种狰狞的样子。 刘复依旧是没有大吼,只是快步冲了过去,踏着那一地的大门残骸,在山贼们癫狂的嘲笑声中,冲了过去。 “小子,还真当你是什么大侠了么?”两个门子看刘复居然还敢当先发起冲锋,不禁啐了一口,抽出自己喝酒时别在腰间的短小砍刀,也毫不犹豫冲着他冲了过去。 “杀!”两个门子的行为带动了剩下的山贼们,可能也是气氛到了吧,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起了冲锋,交战就在一瞬间。 “当~” “扑哧~” 两刀相接的碰撞声震得人耳朵轰鸣,战刀入肉的声音更是让刘复热血沸腾,不能自己,若非这一阵子蒯蒙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脑袋上的斗笠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摘下来,恐怕现在已经杀得兴起的刘复早就将这个碍事儿的玩意给扔飞了。 “杀!”刘复终归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怒吼,他觉得这鲜血飞溅的场景下,自己若是不吼上两嗓子,总感觉浑身不是那么的痛快。 山贼足足有十余人,而且陈二等人去呼喊的援兵也逐渐赶了过来,刘复并不是第一次陷入包围了,甚至这满打满算才二十多人的山贼就算全部涌了过来,在刘复看来,也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但是现在的刘复也毕竟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不止是因为有了一个碍事儿的斗笠,还有就是懂得如何节省体力了,他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么几只臭鱼烂虾。 孙英赶到黄龙寨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复一个人在一群山贼中杀的不亦乐乎,作为多年的好友兼亲戚,自己这个兄弟什么性子和能耐自然是清楚的,一看他这么半天还和那群山贼打得你来我往的就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阿复这个家伙,真的变了不少啊。”孙英藏在不远处,偷偷的注视着刘复那里,双手抱胸,完全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和他对蒯蒙说的去给刘复压阵,顺带必要的时候救援....必要的时候带回他的尸体完全不是一回事。 正看的起劲儿的孙英突然看到了一个不太好的身影,发须皆白雄武有力,再加上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那种视天下英豪于无物的那种冲天般的傲气。 如果这个黄龙寨没有收拢老弱这种大汉的传统美德的话,那么这个发须皆白看着都快八十的老人,应该就是益州大将严颜了。 “阿复这个傻子,就算你想要挑战一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啊,若是你真出了事儿,某还真救不了你啊。”孙英摇了摇头,看着那洞开的大门,然后仔细分辨一下当初自己被捆到黄龙寨时候的场景,“柴房,应该是那个方向吧...” 可能是做了太久的朋友了,就在孙英在发愁他怎么混进去的时候,刘复突然高喝了一声,然后杀伐猛地激烈了起来,“几个蟊贼,某家可是没心情陪你们玩了。” 刘复的变化,一直在他身边围攻的几个人感触是最深的,本来刘复只是在和他们转圈一般的互相攻击,躲避多于攻击的刘复突然间放弃了所有的躲避,冲着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山贼就冲了过去,那速度,那力度都远不是他刚刚被围攻的时候能够比的。 那山贼还没来得及反应,刘复那刀光一闪便将他的首级高高的斩飞了,刘复对于那个无头尸体连看都不去看一下,直接越了过去冲向了下一个人,周围正在围攻他们的人却是发现刚刚还跟他们斗得不亦乐乎的家伙,现在却是只能砍到他的衣角。 刘复的猛烈进攻很快便打乱了刚刚平静的局势,一时之间,刚刚聚集好的山贼们便是留下了好几具尸体,而且每一个都是一击毙命,这一幕让他们突然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对付的了。 “姓陈的那个王八蛋,他一定是知道什么,他肯定认识这个家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蠢得,当倒下的山贼已经过半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起了那个...那些逃走的家伙,谩骂随之出现。 “说这个干嘛,赶紧跑吧”同样有人已经不想再上前送死了,他或者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仅凭他们,围攻对于面前这个带着斗笠的家伙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说的轻松,那群家伙看着呢!”一个土匪啐了一口,“而且老将军也来了,若是.....” “命都快没了,管他们干嘛!”就在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地上便又多了两具尸体,在这一刻,他终于还是受不了这种死亡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的感觉了,转身就逃了“你们跑不跑我不管,某要先跑了!” 一个人的逃跑带动了剩下的人,一群人看了一眼一地的尸首,再看了看那个浑身浴血的家伙,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一时间,刘复身边竟是跑了个干干净净。 刘复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周围,发出一声轻笑,“碍眼的家伙们都走了,剩下的便是这次来的正事儿了。”抬眼向着严颜的方向望去,虽然距离很远,虽然他还带着斗笠,但是他确定他和严颜对视在一起了,如果没有,那就是严颜眼瞎! 严颜看着大发神威的刘复,扭头问向了陈二,“便是那人么?” 陈二的嘴唇还是有些颤抖,惨白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听到严颜问话,赶忙拱手说到,“应该就是那人,当初那人和他一样也是这副打扮,劣马破刀一斗笠,说话大大咧咧像个富家公子。” “不管是不是这个家伙,他都已经冲过来了”严颜看着冲过来的刘复,呵呵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同时右手往旁边一伸,早就伺候在一旁的岑森便将已经打磨好的长刀递了过去。 “老将军虎躯一震,到那时那小牛犊定会跪地求饶!” 严颜听了他的马屁却是不吭声,丝毫不去看那越来越近的刘复,还是仔细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刀,“真是苦了你了,让你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老儿受死!”刘复终于还是冲到了严颜的面前,脚下用力一踏,便飞身而起手中战刀也对着严颜当头劈下,那动作行云流水,那气势真可谓是雄壮惨烈,本来只是在一旁观战的岑森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严颜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脚下往前一动,长刀反转,刀杆用力往上一戳,刚刚还气势雄浑惨烈的刘复就用更快的速度往回飞了过去,同时口中咳嗽不停,那一下子却是正正好戳到了他的胸口上。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严颜长刀往地上一戳,手抚着长须微眯着双眼,一副居高临下傲气凌人的样子,“老老实实将你的身份说出来,某还可给你一个全尸!” 刘复捂着镇痛的胸口不停的咳嗽,他得感谢这个斗笠被他用头发和发簪给固定住了,否则他现在满脸潮红的窘迫模样怕是就要被人看到了。 “老贼...咳咳...再来!”刘复站起身来,努力的压了压自己翻涌的血气,便再度冲了过去,快到严颜面前的时候,双脚一个变幻愣是给他带出一道残影来,右手抡起对着严颜的脖颈就是一刀,这一手看的后面岑森等人恨不得鼓掌欢呼耍的漂亮。 “老贼看刀!”刘复看那严颜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结果他这话刚刚喊出来便又飞了出去。 “花里胡哨!”严颜对他那残影,那奇妙的脚步,那带起的刀风统统都是不管不问,只在最后一刻对着刘复的胸口,当胸就是一脚,再度将他踹飞了出去。 “咳咳...咳咳!”这次刘复的咳嗽声却是更长了,胸口再次遭受重击,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血气再度涌了上来,若非是斗笠将他的脸给遮住了,那潮红无比的脸一定能将这群没见识的家伙们给吓一跳。 “小子,教你个乖。”严颜缓缓的向刘复走来,长刀倒转在地上拖行带出阵阵尖锐的声音,“杀人不是在玩乐,莫要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在某看来,杀人只需一刀!” 话音一落,严颜已经走到了刘复身前,而刘复依旧咳嗽不停,甚至都没办法直起腰来。 “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的一切,老夫留你一个全尸!”严颜用长刀拍了拍刘复的脸颊,森寒的刀锋在他脖子上游走,仿佛随时都可以带走他的首级。 “老东西...”刘复一边咳嗽一边努力的站直了身子,斗笠遮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严颜,“你这老狗,必不得好死!” 严颜对他的谩骂毫不在意,或者说,在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面前,哪怕生死,他都不甚在意,“看来,你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真是个可惜的年轻人啊” 严颜手中长刀下压,就要将刘复一分两半,却是刚刚有了动作就感觉腰间刮来一道寒风,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有兵刃袭来,眉头一皱便长刀反转挡住了刘复的手腕,让那把破刀生生的停留在他腰间不足一寸之处,可任凭刘复如何用力,除了手腕被隔得生疼以外,他那把战刀却是再难前进半分。 严颜看向刘复的眼神,便像是看一个小丑一般,他心中也的确是有着不少怒气,并非是因为寨门被刘复给破坏了,主要是因为自己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岑森的拍门声给吵醒了,毕竟他也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了,精力远远赶不上他们这些青壮,尤其是刚刚入睡便被人吵醒,这让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特别是吵醒他的罪魁祸首还这么一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就是所谓的高手?”严颜的嘲讽再次发出,严颜觉得或许只有让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难堪才能更好的平复自己心中的怒气,“还真是让人失望的紧啊。” 刘复看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严颜的长刀,耳边才传来严颜那不停的嘲讽,心中一怒,也顾不得什么招式方法,竟是不再和严颜角力,对着他的胸口,一脑袋就装了过去! 本来一直在戏耍刘复的严颜突然然后到和自己僵持的力道没有了,便是知道刘复要有新的动作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厮会完全不按照套路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头槌,一时不慎之下,真还就被他给得手了,不过索性刘复也是气急之下做出的动作,力道并不算大。 严颜被刘复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撞的退了好几步,虽无什么伤痛,但是一时之间气血不畅倒也咳嗽了几声,可是偏偏就是这几声咳嗽,让急红了眼的刘复心动了。 刘复再次冲了上去,这次不是什么大开大合的路子了,而是如同泼皮无赖街头斗殴一般,照着严颜的下三路招呼,而且还专挑那些阴损的地方招呼,虽然严颜仍然是应付自如,时不时的还能让刘复吃点不小的亏,但是这么打下去,刘复打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是严颜却是十分的憋屈。 “混账小子!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练武的么!”严颜被刘复这无赖打法弄的心头火直冒,尤其是刘复现在还摆出了一副,就算你一刀砍死我,我也得阉了你的架势,更是让严颜咬牙切齿的。 “他们只教给我,练武是用来杀人的,无论什么招式只要能赢,能杀人,那便是好招式!”刘复对严颜的嘲讽辱骂也已经做到了充耳不闻,现在的他仿佛找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并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开心,完全不去顾及这条路是不是歪的。 严颜现在已经彻底的愤怒了,他已经不在乎这个带着斗笠,藏头露尾的臭小子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这些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要将这个该死的家伙给大卸八块,这样才解自己心头之恨。 刘复和严颜再度交手一个回合之后,大口的喘息了一下,虽然新找到的这个方法很好用,但是用起来,也是很累的,稍微喘息了一下之后,便一个弯腰躬身,再次冲了过去,刀尖冲着严颜的命脉要门就捅了过去,严颜见此,一个闪身外加长刀一下摆将刘复给挡了出去,但是即便如此,刚刚刘复那一下子也是让他冷汗直流,裤裆一凉。 “臭小子!”严颜老脸一红,也不在等刘复冲过来,第一次抢攻过去,大刀对着刘复的脑袋当头就轮了过去,看那速度以及那威猛的架势,刘复就知道自己挡不住,至于躲开,只要他一开始躲,那后面的攻势便会连绵不绝,直到某一次他再也躲不开为止。 面对这种局面,他没有想着去躲避或者其他的如何,而是直接挺着那把残破的战刀,刀做剑使,对着老位置,再次捅了过去,但是这次严颜似乎也是报了必须要杀死他的决心,看见他再次故伎从施却是没有再如之前一般躲避退让,而是大刀略微调整方向,更快的劈砍了下去。 “扑哧” “噗嗤” 两声响动,两道血箭飙出,刘复最终还是比不过老而弥坚的严颜老将军,一道深深的伤疤,从刘复的后背一直延伸到肩膀,险些将他真的一劈两半了,而一刀建功的严颜在得手之后,也同样没有大意,快速的往旁边一闪,大腿内侧便被刘复削下来一块血肉,顿时大腿也是变得鲜血淋淋,看着十分凄惨。 “小鬼!”严颜看都不看自己的伤口一眼,对着已经躺在地上的刘复大喝到,“安敢小觑我这益州老朽?” “咳..咳..”趴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刘复慢慢的动了一下,然后咳嗽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而且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他的伤口,让他的鲜血流的更加快速,但是即便如此,依旧还是慢慢的站了起来“老朽!咳咳咳...汝又安敢轻视某这小儿?” 严颜第一次正视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姑且算是年轻人吧,一般人若是被伤成了这般模样,莫说站起来继续打斗,便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人来救,都不敢说能够忍耐的住,刚刚自己这一刀,可是丝毫没有留情。 “小鬼,老老实实的躺下,或许还能留的一命”严颜承认自己的心有些软了,这种汉子死在自己手里没有关系,但是哪怕死在自己手里也不影响他对这个汉子的肯定。 “若是总归要死,趴在地上死某接受不了!”刘复咬着牙,赤红着双眼对着严颜冲了过去,“若是求那万一的活路,某更想选择杀了你!” 看着七扭八歪着冲过来的刘复,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摔倒在地了,严颜却是再也没有戏耍的心思了,喃喃说了一声,“好汉子!”长刀抡起,严颜要用自己最强的招式,送自己眼前的这个汉子最后一程。 就在严颜即将要砍下刘复首级的时候,一声大吼传来,“走水啦!快救火!走水啦!” 严颜被这一嗓子给惊了一下,瞬间就顾不上什么好汉子了,扭头往自己的住所看去,所幸火势起来的地方在柴房方向,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自己那里,但是若是继续不管的话,烧到自己那里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严颜已经顾不上刘复了,但是刘复虽然一路七扭八歪摇摇晃晃的,但是目标却是及其的坚定,严颜闪躲了一下,被刘复扰的心烦,挥手一刀劈在了刘复那把破破烂烂的战刀上,然后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战刀,顿时化成了漫天的碎片,然后严颜再次飞起一脚将刘复踹倒在地,让刘复挣扎了半天都没有再站起来。 “你们留下个人去解决了他,剩下的跟我来!先救火!”严颜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自己这里本来就是人手不足,还被那个家伙杀死了大半,自己若是再留在这里,这个寨子都得被烧干净不行。 不出意外的,陈二再次被留下了,也算是让他将自己的仇给报了,看着躺在地上在不停挣扎的刘复,陈二咽了口口水,抄着自己的砍刀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嘿嘿,现在胆子不小了嘛!”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陈二的背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个声音可以说是让他记忆深刻,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将自己折磨的欲仙欲死,不,是生死两难的那个家伙的。 陈二没扭头,没继续前进,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双膝一软,直接就在原地跪下了,“英雄饶命!” 孙英有些好笑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跪在原地哆哆嗦嗦的陈二,但是却没了戏耍他的心思,刘复看他那个样子,再不救治真就要没了。 “去将你们那个板车给我弄过来,还有,找些药物过来,快点!”孙英撇了陈二一眼,直接开始发号施令,“当然,你也可以赶紧跑。” “小人不敢,绝对不敢逃跑!”陈二不断的说着不敢,而且等到孙英越过他的时候,他脑袋一低下去就部长抬起来了。 “既然不敢,还不快去!”孙英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陈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便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孙英走到刘复身边蹲在他的身边,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真想死不成么!”从怀里拿出他那个小布囊,然后从里面翻了一下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幸亏随身带了金疮药,你这厮真是不要命了么!” “阿...阿英么”刘复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的来了?” “来给你收尸。”孙英本就阴翳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些,将刘复后背的衣服给撕开,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心疼,虽然也是转瞬即逝,“阿蒙说的对,你这家伙,只会乱来!” “呵呵..” “笑个屁,给我忍着点!”孙英没好气的说着话,手中活也不停,将小罐子里的金疮药一点点,仔仔细细的洒在刘复的伤口是,那突然到来的疼痛感让刘复猛地一个激灵。 也幸亏刘复本身身体就壮实,而是皮糙肉厚,孙英看着那蠕动的血肉,祈祷他能像之前一样扛过去,就在两个人一个浑身颤抖,一个手在颤抖中,陈二推着板车一路小跑着冲了回来。 “英雄,英雄,小的实在是找不到...”陈二有些哆嗦着说着话。 “好了,就这样吧!”孙英打断了他的罗嗦,然后对着刘复问道,“还能爬上去么?” “呵呵,当...嘶!”刘复本来还想充把硬汉,但是一动弹又牵动了自己的伤口直接趴回了地上,剩下的话却也被他趴回了肚子里。 孙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低头不语的陈二说到,“抬起头吧,某也带着黑巾呢,过来帮忙将他给抬上去。” 陈二听了这话才长出一口气,他实在是怕了,本来在他看来十分牢靠的黄龙寨现在却是漏洞百出,一群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当他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之后,他算是明白了那莫名其妙就冒出来的火是怎么来的了,这时候哪里还敢去看他是什么样子,自己的小命人家随时都能取走啊。 陈二微微一抬头,孙英果然是黑金蒙面,彻底放下了心,竟然十分欢快的去帮忙将刘复给抬上了板车,最后还舔着脸问了孙英一句。 “可需要小的帮忙将这位英雄送下山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资格的李鍪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一十三章老资格的李鍪孙英看着一副忠实狗腿模样的陈二,脸皮抽动了一下,颇有些揶揄的说道,“你这是打算叛出黄龙寨,准备弃暗投明么?” 陈二听到孙英的话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客气客气,谁知道这个家伙好像当真了,不过做为黄龙寨的老油条,陈二别的能力一般,但是这胡说八道张嘴就来的本事那可不是吹嘘的,“小的还是觉得,在这黄龙寨给各位英雄当个内应更加的有用一些...嘿嘿” 看着低眉顺眼的陈二,孙英无所谓的笑了笑,也不再搭理他推着板车带着刘复便下了山,至于这件事陈二该怎么解释,那便是他的事情了,若是自己再不走,等严颜老儿回来了,他便不是那么容易走了。 陈二看孙英带着刘复离开了,心中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变的十分纠结,他是将性命保住了,但是若是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自己的下场依旧好不了多少。 “哎,人的命,天注定!”陈二在那里哀叹了一会儿,便弯腰捡起自己之前扔到地上的砍刀,在自己身前好生一顿比划,最后眼睛一闭,牙一咬对着自己身上几处肉多的地方,刷刷就是两刀。 “嗷呜”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了,但是当砍刀砍伤自己身体的时候,那种疼痛还是让陈二忍不住嚎叫了一声,然后看看四周确定没人,眼睛再度紧紧的闭上,对着那坚实的地面,直接倒了过去! 这次,陈二是真的晕了过去,他眼睛闭得太紧了,没有看见地面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陈二的鼻子和那块石头直接碰撞了过去,最终的结果就是陈二满脸鲜血的晕死了过去。 严颜一脸灰黑的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人手实在是太少了些,被刘复这么一闹,本就不足的人手更加的短缺了,本来并不算多大的火势,在他们这群人的努力之下,终于烧光了半个寨子,就连自己的房屋都被烧毁了大半,若非是自己见事已不可违,冲进去将自己的东西抢了出来,恐怕现在后悔都找不到方向。 想着这些,严颜伸手在胸口抚了一下,怀里那是他冲进火海枪出来的地图,即便如此,地图也烧毁了一个角,严颜轻轻的抚着胸口,就像是安慰那张地图一般,同时看着周围一片焦黑的残骸,本就灰黑的脸庞变得更加的阴沉。 “无缘无故的,寨子里怎么会走水?”严颜转身看着七扭八歪躺了一地的山贼,“谁能告诉某,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可以回答严颜这个问题,或许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光想着逃,逃得越远越好,哪里晓得寨子里怎么就突然起火了,火势起来的时候,他们自己都吓懵了,现在还发愁今天晚上怎么睡觉呢。 严颜扫视了他们一圈,几乎所有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不敢抬头看他,这个时候岑森一身的灰尘,满脸的灰黑着回来了,“老将军,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蓄意纵火,而且手法很娴熟!”说着话岑森便伸出手将两个已经烧成黑色的火石拿了出来。 “确定不是自己人么?”严颜淡淡的问了一句,眼睛看向周围人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冰冷,哪怕这只是临时歇个脚,但是让别人这么来去自如的玩得不亦乐乎,实在是太过于丢人了些。 “应该不是...”岑森想要解释,但是张了张最还是没说出剩下的话来。 严颜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火气更大,嘴上一块连家乡土话都说了出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成天磨磨唧唧的干啥子!” 岑森一件严颜发怒,也顾不得什么隐瞒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到,“咱们的人,办不到这么干净利索的放火!” 本来已经很是愤怒的严颜被他这句话生生的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说,不但这黄龙寨人家来去自如,就连杀人放火这些本事,你们这群山贼土匪都比不上人家么?” 岑森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着头一声不吭,任凭严颜对自己唾液横飞的怒骂,不过也就是因为他这一副认打认骂的样子反倒是让严颜慢慢的骂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严颜实在是无奈了,早就听闻幽州乃是百战之地,兵骄将勇,怎的到了自己手里,一个个的都仿若废物一般,只能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快滚蛋,别在这碍着老夫的眼。” 一群因为救火而累的都快站不起来的家伙们,谁也不敢触严颜的霉头,互相搀扶着赶紧离开这里,也省的他将怒火撒到自己身上,就连岑森也偷偷的招呼一声,带着他的伴当们往远处走去。 这不过刚刚走出去没两步,岑森就听见严颜在喊自己的名字,便有赶忙跑了回去。 “你那个叫陈....陈什么的伴当哪儿去了?这火都扑灭了,他这个人还没出现,他想干什么?”严颜语气依旧很冲,而且大腿内侧的鲜血依旧还是流个不停,这就让他更加的愤怒了,“去将他找来,莫不成杀死一个重伤频死的家伙还能让他这般费劲了不成!” 岑森不敢多说赶紧应诺去寻陈二,同时心里也在大骂陈二这个家伙不争气。 等岑森找到陈二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骂他了,这个倒霉的家伙给自己身上开了两个口子不说,还真把自己给弄晕了,岑森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是倒在血泊里一般,那殷红的鲜血还在不停的流淌,岑森差点以为陈二是已经死了呢,幸亏他习惯性的去探了探鼻息才没将他直接给埋了。 而此时的孙英,已经带着重伤到昏迷的刘复回到了他们那个简陋的聚集地,当蒯蒙和小黄敢看到这副模样的刘复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小黄敢一看刘复那血淋淋的样子小嘴一下子就瘪了,大眼睛里立刻就变得水汪汪的了,赶紧跑回去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找各种金疮药,干净的布条等等要从新给他包扎,生怕刘复出个什么意外。 与小黄敢的担忧完全不同的是当蒯蒙这个家伙,当他确定这个叫刘复的玩意已经不会再血流不止,也就是性命姑且算是保住了之后,卷起随身带着的竹简对着刘复的脑袋就是一顿抽,一边抽还一边不停的怒骂,“不长脑子,不长脑子,你那么大个的脑袋瓜子里装的全都是狗屎么,非要,非要玩死自己才痛快么!” 若非是孙英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将他抱开,就算刘复活了过来,恐怕刘复的脑袋真就被他打傻了,“莫打了,莫打了,再打就真傻了。” “再打就傻了,他现在不傻么,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不知道还是怎的,让他去叫阵没让他去送死,就这么个玩意傻不傻的有什么区别么!” 看着暴怒不止的蒯蒙,孙英也知道他这是担心的狠了,否则平日里那么和善的一人儿,怎么会如此的失态,“莫要担心了,他这不是活着回来了么,你再这么打下去,万一他再崩裂了伤口怎么办?” “担心他?”蒯蒙冷冷的一笑,用书简直接趴在板车上的刘复阴阳怪气的说到,“某会担心他?让他赶紧死,死的赶紧点,死远点,别在这影响着某家的心情,就这么个玩意....” 孙英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一脸暴怒的蒯蒙对着刘复不停的喝骂,骂着骂着眼泪就留下来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啐了一口,“娘咧,这幽州的风也太大了。” 不提刘复被严颜弄的浑身是伤,还差点直接进了鬼门关,但说李鍪骑着他那匹比小毛驴快不了多少的劣马,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这黄龙寨附近最好的一个镇子上,一进镇子就直奔着镇子里最好的酒肆过去,只不过这个最好的酒肆现在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这个大堂都是冷冷清清的,而且地上还有着不少灰尘。 “小二,上茶汤!”李鍪一屁股做到了矮胡床上,一只脚还直接挂在了桌子上,手臂往腿上一搭,远远的这么一瞧,和街边的泼皮无赖绝对没有半分区别。 掌柜的一见他这副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但是秉着来者是客的原则,而且看李鍪年纪不大还是笑着脸走了过来“呵呵,小哥,咱这里是酒肆,不卖茶汤的,那玩意是文雅人喝的,咱们这里没人喝那个,小店有上好的女儿红,要不您尝尝?” 李鍪斜着眼睛看着来到自己身边的掌柜的,手指规律而又快速的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敲击着,“弄上来尝尝。” “得嘞,您稍等!”掌柜的笑呵呵的应了一声,便亲自去后厨弄酒,然后亲自给李鍪端了上来。 李鍪看着殷勤伺候的掌柜的,以及双手捧到自己面前的酒碗,“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知道,您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这种事经常有?”李鍪摸着自己屁股下面已经快要散架了的胡床,抬头看了看掌柜眼角的淤青,“看你这架势,过的也不怎么样啊。” “呵呵...”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您说笑了。” 李鍪伸手接过面前的酒碗,一口喝进了肚儿,然后起身就要往外走,“打今儿开始,你们这里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姓杨的死了不要紧,还有大首领呢,飞虎寨倒不了,你们也不会任人欺负,但是下次再有逾期不报消息的事情,某就亲自来取了你的性命。” 掌柜的被他这句话给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赶在李鍪走出去之前喊出来了一句话,“大首领,不是故去了么?” “那某就是大首领,赵师...赵老儿说的!”说完这句话,李鍪已经消失不见了。 镇子里最大的赌坊,荣盛赌坊。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这个世道多么艰难,赌坊这种地方绝对是不会清静的,门口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门子,李鍪刚刚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往里走呢,就看见紧闭的大门从里面哐的一下打开了,李鍪还以为是来接待自己呢,结果刚刚要说声讲究,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从门里被两个人抬着扔了出来,扔出来的时候浑身各种的青肿,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 李鍪看着自己脚下的这个家伙,就这么沉默无语的看着,然后抬脚一步从他的身上垮了过去走进了赌坊,至于门口的两个门子在他亮出一吊钱的时候便露出了一脸的笑容。 准确来说,这还是李鍪第一次进赌坊这种地方,他之前听老头子说张琛师兄特别喜欢赌,还专门去找他小赌过几次,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输光了全部的家当以外,顺带还要答应他从王越那里偷出来五坛子美酒。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转头就去找王越打赌,说自己回去偷他的酒,然后赌注是十坛美酒,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去偷酒,然后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王越一脸狞笑的将他打了个半死,最后看着张琛从自己面前将酒搬走,还一脸得意的告诉自己,这就是赌的真谛。 “买断离手,买断离手啊” “放钱了,放钱了啊,什么都可以压,什么都可以当!” “斗鸡,斗鸡,一本万利啊!” “放钱回本啦,需要本钱的,快速回本了啊。” 一进到赌坊里面就是各种的叫卖嘈杂声,除了花各式各样的赌法,还有各种典当,放水钱的,甚至后面还有专门买卖妇女房产的地方,毕竟这种地方有人当,就得有人收,一时间竟让李鍪感觉到好不热闹。 “客官可是第一次来?”一个小厮见李鍪年纪不大,而且进来之后便开始左顾右盼的,便知道这是来了雏儿,这种雏儿在他们赌坊的行话来说,那就是来了大肥羊啊。 李鍪看着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小厮,无所谓的笑了笑,“第一次来怎么个说法?” “嘿嘿,小人是这个赌坊的伙计,专门给您这种贵客引路的,还有介绍各种玩法的,当然,若是尊客赢了的话,一开心,多少赏小的一点零碎,嘿嘿。” “好,那就介绍介绍吧!”李鍪也不嫌弃,有个熟悉的人引路,很多事至少不露怯。 “好嘞”小厮一看李鍪同意了,顿时乐不可支,知道这只肥羊上钩了,“那爷,咱们这边请,咱们先从骰子开始,一般来咱们赌坊的都是先从骰子开始玩的,而且简单易懂。” “好,带路。” 小厮引着李鍪来到摇骰子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说,这里是赌坊最热闹的地方,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大喊,“大”“小”“豹子”之类的话。 “爷,您来看,这骰子一共三个,每个六个面,若是摇出来一至九那便是小,若是摇出剩下的十至十八那便是大,您在启骰钟之前,往大或者小的上面压上就行了,只要压中了便有两倍的回报,这还不止啊,若是侥幸摇出三个一样的,还被您给压中了,那整张台子上的钱都是您的。” “看这样子,很好玩?”李鍪仿佛是被他说动了心思,眼中那跃跃欲试的光芒经久不去,但是脸上还有一丝犹豫。 “爷要是喜欢,那就玩两手,试试水呗。” “最...最低,下多少钱的?” “咱们赌坊没有高低多少之分,一文钱也能下,万贯铜钱也能压。” “那....那玩两手,少下两手看看,输了我也不心疼。”李鍪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两吊钱来,而且可能是太过兴奋了些,手里用力过猛愣是拽出来一大把的铜钱,赶紧一脸尴尬的把多余的铜钱塞了回去。 李鍪一脸的尴尬,没有看见一旁伺候的小厮已经两眼冒光了,等到李鍪手忙脚乱的收拾完了,那小厮变得更加的殷勤了,直接将赌桌前面人都巴拉开,将李鍪引了进去。 李鍪站在前面看着赌桌上的各种数字和,“大”“小”两个大圈,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小厮也是看着着急,便对李鍪说到,“小爷,您今儿绝对的福星高照,无论您下哪个,定然能赢啊!” “真的能赢?”李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爷,您看别人都下好了,若是再不下的话,这局可就开始了,那可就不能再下注了。”小厮又不敢催促的太明显,所以心里变得更加着急了。 “那就下!”李鍪使劲儿咬咬牙,拿着钱的手往写着“大”的那里,用力的一拍,用了足足的两吊钱,那小厮看他下了注,也顿时出了一口气,然后不动声色的向着摇骰子的那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默契的一笑证明自己看到了,对着周围的赌徒大喊一声“买定离手了啊”然后大手一拍桌案,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开了骰钟,露出了里面的骰子,“三四六,大!恭喜各位客官!” 那小厮一看这架势,也赶紧的配合到,“小爷您看,您赢了!”然后主动将属于他的本钱和赢得钱收拢了,双手将那些铜钱捧到乐的已经傻了的李鍪面前,“爷,再来一把?” “这....这...真的可以再来一把么,万一都输光了怎么办?”李鍪脸上有些犹豫,似乎感觉可以见好就收了。 “哎呀,爷!”小厮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老爷们,拖着尾音说出这句话,差点将李鍪给恶心吐了,但是小厮依旧滔滔不绝的劝导着“您看您可是刚赢了啊,这赌场啊,福气都是要看人的,您看看您,这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要不然哪儿能一上来就赢啊,在赌场,赢了就要一直玩,因为你无论怎么玩,他都会赢的。” 小厮的话应该是将李鍪打动了,他最后咬了咬牙,再次将手中所有的铜钱都压倒了桌子上,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大”字。 “买定离手啦,开!”摇骰子的人看李鍪下了注,再快速的撇了一眼李鍪旁边的小厮,露出会心一笑,故技从施大手一开,“四五五,大!恭喜各位客官!” 小厮一看李鍪又赢了,顿时变得比李鍪还要兴奋,这次将桌子上近乎三成的钱财都拿了回去,和之前一样双手捧到了李鍪的面前,满脸的笑意就如同那盛开的鲜花,“小爷您看啊,这些都是您的了,您要趁热打铁啊!” 李鍪就像傻了一样,双手哆哆嗦嗦的将小厮手里的铜钱都拿了起来,脸上慢慢的变得有些痴狂了,“这些....这些...这些都是我的了么?” “小爷,这些当然都是您的了啊,小的就说嘛,您今儿个福星高照,您今儿个怎么下注怎么赢啊!”小厮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您还不赶紧的趁热打铁,干脆一点,多下一些这样您赢得也就更多了呀!” 李鍪这次却是说什么也不下注了,手伸进怀里半天不拿出来,小厮在一旁不停的劝说,可是李鍪就是不为所动,最后周围的赌客看那摇骰子半天没动静都要急了,那人没办法只能先把李鍪那边抛开,先开上一局再说。 最后李鍪在小厮的不停的劝说中,还是将怀里的钱都掏了出来,那是足足的数贯钱财,还有几块看着就很名贵的玉石,当这些东西一露出来,那一旁刚刚露出一丝疲态的小厮瞬间便精神了起来,甚至比之刚才还要精神百倍。 偷偷注意到这一幕的李鍪,心中感到好笑,而且这个时候李鍪就不得不感谢那个已经故去的赵奇大首领了,李鍪跟着他学习了不算太久,但是赵奇大首领教导的李鍪的确十分的用心,而且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 “这个人世间最好用的便是钱财,最能勾动人心的也是钱财,你不要抗拒钱财更不要抗拒人心,你要善于利用他们,只有将他们利用好了,你才算的上真正的融进了这个人世间。” 李鍪跟随赵奇学习的那段时间,与其说是去学习如何在这个世间更好的生存,倒不如说是跟随赵奇首领在学习如何辨别人心以及,如果了解这人心诡谲,以及如何玩弄这世间人心,现在看来,至少李鍪算是入了门。 “小爷,您看看”小厮见到这么多钱财,那精神头立刻就起来了,“小的和您说啊,照您今儿个那福气,您下一把就该全部都下了,我和您说啊只要您今天赢了这把,您看见那伙计面前的银钱了没有,那就是补漏的,只要您赢了这把,这桌儿的钱财,以及他面前的那一小堆钱山,还不都是您的了么。” 李鍪已经将钱都拿出来了,但就是迟迟不下注,仿佛还在犹豫什么,小厮看他这样子,心中也是着急,再次催了起来,“小爷啊,您要知道,赌场这福气不等人啊,若是您再这么犹犹豫豫的,福气可就全都跑了啊!” 李鍪这一刻应该是被他说动了,抬起手就要下重注,结果可能是动作太大了,手一抬起来刚要落下去的时候,一枚铜钱便从把他张开的那个指缝中掉落了下去,然后再桌子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豹子三”的位置。 因为这个变故,李鍪那本来已经马上就要落下的双手停了下来,死死的看着那枚铜钱。 “小爷,您怎的还不放下啊,再不放下可就要开钟了啊,到了那时候,您可就下不了注了,那福气,可就要溜走了!” 李鍪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将手慢慢的收了回来,对着那小厮说到,“你看啊,刚刚那铜钱自己就跑到那去了,是不是老天在预示某,一定要下在那个地方,那里肯定能赢!” 小厮也顺着他的目光那么一看,跟着他说到,“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小爷您还不赶紧顺从天意!” “不对不对”这个时候李鍪反倒有些动摇了,“这或许是因为老天告诉不不能再玩下去了呢,你看,三三三,这不就是让我赶紧散么,这或许才是天意,不行,我得赶紧走,不走得出事儿!”李鍪说完之后赶紧把手里的钱往自己怀里装,生怕装慢了,那些钱就不属于自己一样。 小厮一见这个样子,顿时就急了,也不顾什么身份了,一把就将他的手臂给拽住了,“小爷,万一这是老天爷给您指明的财路呢。你若是现在走了,那可才真的是违了天命呢,这可是...这样可是要出大事的!” 李鍪被小厮说到动作一顿,脸上顿时纠结了起来,手里的钱也不知道是该放回去还是该掏出来了。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四周久等不开的赌徒们开始了喧闹,“到底还玩不玩啊,若是不玩就赶紧赔钱我们走了啊!” “就是,今儿怎么这么墨迹啊,到底能不能玩了,你们赌场还敢不敢了!” 一群人的喧闹也让那负责摇骰子的伙计有些着急,不停的往李鍪那个方向看去,那小厮被这写嘈杂扰的心烦,但是同样是托这群吵闹的赌徒的福气,让他突然想到了好的注意,赶紧对犹豫不决的李鍪说到,“小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既然不知道那枚铜钱是什么意思,便用他试试水,您再看上这一把,若是真的赢了,那您这赢了何止百倍,若是没赢,您再走不迟啊,对不对!” 李鍪一听,感觉很有道理,便又将那些铜钱和精美的把玩玉器拿了出来,就放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赌桌上的那枚铜钱,小厮见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忙不迭的给那个开钟的伙计使眼色。 那伙计也是十分的犹豫,手掌摁在骰钟上迟迟不敢打开,这一幕,让周围的赌徒更加的喧闹,若非这里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大赌坊,李鍪的打手一个个的都年轻力壮,彪悍异常,这群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赌徒早就掀了桌子了。 那小厮看那伙计迟迟不敢下决定,便再次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大概意思就是,尽管按照我说的办,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那伙计见此,才终于下了决心,“诸位,买定离手啦!”同时手腕用力快速的将骰钟从后面打开,右手小拇指快速的带过骰子,然后骰钟离桌将里面的三个骰子漏了出,同时飞快的低头撇了一眼,看到没问题才偷偷的喘了一口气。 那桌子上的骰子正是三个三,李鍪的一文钱,通杀了所有。 这一刻小厮差点没蹦起来,看样子比真正赢了钱的李鍪还要开心,赶紧扑了过去将桌子上所有的钱财都揽了过来,然后全都堆积到李鍪身前,一脸的兴奋和开心,“小爷您看,这些,这些都是您的了!您就用了一文钱将这些全部都拿回来了,您还等什么啊,您快继续,将这些,再压下去,肯定还能赢,今儿您就是福星高照啊!” 李鍪抚摸着身前的这一堆钱,虽然都是铜钱,但是愣是给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粗略的一看至少有两三贯之多,若是一个平常之家也足够用上大半年的了。 小厮看李鍪还在抚摸着钱财,以为他还在兴奋之中,赶紧催促道,“小爷啊,您还等什么呢,赶紧的下注啊,一会儿福气可全跑了啊!” “不玩了!”李鍪挥了挥手,同时拿起一把铜钱往那小厮怀里一塞,“这些都是你的,你很好,不玩了,赢够了下次再来!” “什么?”小厮被他的动作给惊住了,然后再听到他的话,给愣在了那里,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爷...您刚刚说了...说了什么话么?” “某说不玩了,今天已经赢了太多了,再玩下去就不行了,”李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这些钱财收拢起来,还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来一个不小的布囊,将钱往里面装了进去,“今天你很好,谢谢你啊,下次我来,我一定还找你!” 小厮似乎是还没有缓过神儿来,愣愣的不知所措,知道李鍪将面前的银钱全都收拢了起来之后,他才一个激灵缓了过来,一把将马上就要走了的李鍪给拽住,“小爷,您今天可是鸿运当头啊,现在您可是逢赌必赢的啊!” 小厮说着话,那脸上的急切还真不是装的,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了,他心中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是还是不肯认命,一定要对着李鍪这头“肥羊”再努力一把,否则自己若是任凭他这么走了,他敢保证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鍪这次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任凭小厮如何的劝说乃至哭求,就是不为所动坚持要走,甚至拖着死不撒手的小厮冲出了人群,随着赌桌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厮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焦急,说起话来的那股哭腔也越来越明显了。 “好了,你被这小子给耍了!”就在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是来这里找茬的,你这个蠢货还傻乎乎的给人家送上门去。” 小厮回头一看,见到一个脸上带着两道狰狞的伤疤的男子,穿着一身的精悍短打的精装汉子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那个马上要哭出来的小厮仅仅看了一眼就被吓得一个激灵,甚至刚刚还口吐莲花的那张嘴已经开始哆哆嗦嗦了,“许...许爷” “还不松开,小心把你手给砍下来!”许爷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厮,便一脚将他踹出去老远,“自己去后面领家法,听见没有!” 小厮被踹倒在地,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应了一声便一路小跑去了后堂。 等那个碍事的家伙走了之后,许爷才扭过头去,继续顶着李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汉,又是为了什么敢来我们这个小赌坊里面砸堂?” 李鍪对方才那一幕一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直到现在都是不急不慌的,先是伸出食指轻轻的在自己额头上挠了挠,然后看着盛气凌人的这个所谓的“许爷”,眨巴了眨巴眼睛对他说道,“怎么,这么大的一个荣盛赌坊,还不让别人赌钱了么?” “我荣盛赌坊开门做生意,做的就是这赌钱的买卖,当然不会不让了。” “哦~”李鍪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就是不让别人赢钱了!” 许爷一声冷笑,“小子,莫要和某家在这里油腔滑调的,赌桌之上输赢本是常事,赢了钱没关系,但是没有你这么个赢法!” 李鍪听完他说的话,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某这个赢法?某这是哪一种赢法啊?某一没有舞弊出千,而没有串通他人,某就是正正常常的下注赌钱,但是谁让某今天福星高照呢,怎么赌怎么赢,对吧,刚刚那个小伙计可以作证的!” “你休要再提那个被你欺骗的蠢货了!”许爷冷哼了一声,“那个蠢货自然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至于你这个小子,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儿上,随某去一趟后堂,把话说清楚了先!” 许爷说完就要伸手抓向李鍪,而一旁有一些想要看热闹的赌徒一看这位许爷要动手了,便赶忙将头低了下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身,至于那个可怜的孩子,全当没看见罢了。 李鍪看许爷一言不合便动起了手,也跟着冷笑一声,右手以更快的速度打了出去,一拳打在了“许爷”的手腕内侧,只听见“咔吧”一声,许爷那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然后双目圆瞪还没来的及惨叫,李鍪速度不减再次击中了“许爷”的手肘,这又是“咔吧”一声,他这个小臂都耷拉了下来,然后李鍪顺势手掌一张开,就将那“许爷”张开的大嘴给捂住了,连同他的惨叫都给堵了回去。 “后堂可以去,但是得我自己走着去!”李鍪凑到许爷的耳边轻轻的说着,“前面带路吧,若是在这里丢了面子,那你”许爷“的这块招牌也就保不住了。” 许爷一听李鍪这话,愣是顶着满头细密的冷汗,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惨叫和哀嚎都给憋了回去,然后耷拉着小臂和手掌扭头就往后堂走去,李鍪也拍了拍手掌,右手还在自己身上抹了抹,这才一脸嫌弃的跟了上去。 “哎,哎,别玩了!”一个赌徒偷眼看去,见许爷和李鍪都已经走了,赶紧伸出手肘顶了顶一旁的朋友,“赶紧走,看这架势一会儿估计要出事儿啊!” “出个屁的事儿!”那朋友正赌的开心,哪里肯离开,“这么多年觊觎这个荣盛赌坊的还少么,哪个翻起一点浪花了?这可不是幽州的某一个郡里的县镇,这里可是塞外!” 那人见朋友已经赌红了眼完全听不进自己说的话了,便一咬牙说到,“某不管你这个,就问一句,你走不走!” “要走你走,某还要翻本呢!” “你...你这个烂鬼,你干脆死在这里算逑了!”那人见朋友死活不走,便也放弃了劝说,直接自己离开了,他总感觉这个地方,今日算是不会稳当了! 这样的场景,不仅仅只有这一幕,很多还没有赌红了眼的家伙同时又看到了刚刚的场景的他们,略一思索,便招呼这自己的朋友离开了,不管朋友听不听话,至少他们是要离开了,当然也还有那么一些人,明明看了出来,却是仍然不走,只不过慢慢的将自己的钱财收了回来,不再继续参与赌钱了,他们也在等,等看看有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许爷耷拉着半个胳膊将李鍪给带到了后堂,这一路上,李鍪也算的上是真正开了眼界,前面赌钱的正厅和所谓的后堂隔着一个好大的院子,而那个院子里则是摆着一个个的大笼子,里面关着各种各样的女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眼神空洞,面如死灰,浑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心 李鍪这一路走来,见识也是越来越多,心里的冷意也是越来越重。 “某想先问一句”李鍪看着近在咫尺的后堂大门,歪着头叫住了许爷“外面那些笼子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你们赌场还干开了人伢子的兼职不成?” 许爷阴狠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外面那些女人自然是等待着买家的,他们丈夫,父亲在我们这里输光了钱,然后还借了钱,最后没钱还了自然就要把抵押留下来了。” “抵押?”李鍪不知不觉中语气便带了一丝的愤恨和凶狠,虽然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便是那些柔弱的女子么?” 许爷对他这句话很是鄙视,态度中透露着浓浓的不屑,“他们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一个个的泼辣的狠,就说刚刚走过去的那个笼子,本来她丈夫抵押的是她们母女两个,这样价格更高,毕竟有些人喜欢这种调子嘛,但是就在我们去收人的时候,我们去了足足五个壮汉被她一个柔弱女子弄伤了三个,最后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而她自己自尽的时候,被我们拦下来了。” 李鍪扭头看去,那是一个血迹斑斑的笼子,里面的女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说,连嘴里都塞上了破布条,应该是害怕她咬舌自尽,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长发几乎覆面,让人完全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样子。 “将一个女人活活的逼死,竟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么?”李鍪淡淡的说着话,手腕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动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想再装下去了的冲动,或者说,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直接将这群人都杀死,不好么! “小兄弟这话可就说错了!”后堂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她们变成这个样子,和某家有什么关系?” 李鍪看着洞开的房门,以及哪怕仅仅露出一点模样都能看得出来的那种素雅的布置,这种布置这是在幽州看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赵奇大首领那里,在一个幽州最大,也是最出名的土匪头子的房间里看到那种布置,可是当时他除了奇怪没有感受到其他的感觉。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感觉到很别扭,别扭到让他想吐,倒不是说这里的布置多么的难看,只是在李鍪看来,一个如此肮脏的地方,却将这里布置的如此素雅,简直是对这份气质的侮辱。 “小兄弟都到这里了,就别在门口杵着了,显得某家不懂待客之道一般,快请进来吧”里面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另外就算小兄弟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得先让你旁边那个家伙去看看手臂啊,否则任凭他这么耷拉着,以后真不能用了,岂不是罪过!” 李鍪看了看那让他恶心的房间,最后还是选择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行事,低下眼眸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一进后堂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香味,不是临时安置的香囊,而是长年累月的熏制,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香气。 “小兄弟请进!”后堂正面有一个屏风,上面绘制这一副简单的山水图,这个在外面就能看见,而那个声音也正是从那后面传出来的。 李鍪不懂屏风,更不懂这上面的山水画的怎么样,至于是不是什么名家之手那更是完全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这玩意很好看,而且还专门多看了两眼才走进去,虽然是捂着鼻子看的。 一绕过屏风,后面的样子变入了李鍪的眼,李鍪只看了一眼,那刚刚算是入了门,有点修为的养气功夫差点被破了功,屏风后面倒是依旧素雅的布置,整体呈现青白色,而且看布料也都是上好的缎子,一张桌案,看那木料和做工,也绝对是上等货色,桌案的上面放着数件名贵的玉器用来盛放茶汤,就连烧制茶汤的器皿也能看出做工不凡。 而这些的主人也正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身青白相见的文士衫,腰间还挂着一块翠绿的玉珏,手边还捧着一卷竹简,淡淡论这副打扮,和这个屋子的布置绝对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几乎能够完全融为一体,但是这件衣服的主人却不是啊。 那汉子皮肤黝黑,以及都不用触摸都能看出来的干燥粗糙这暂且不说,整个人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一件素雅的文士衫愣是让他穿的和紧身夜行服一般,被涨得鼓鼓的,而且即便如此胸口之处还是袒露了出来,那密密麻麻的胸毛,以及上面那隐约可见的狰狞伤疤,这都不算什么,若是他这副样貌,能配上一副络腮胡子和铜铃大眼,那也算的是威猛,只是衣服不搭罢了。 偏偏如此粗壮的一个汉子却是长了一把山羊胡子,而且眼睛也是极小的,不不不,应该说他的五官都非常的小巧,一张小巧如文士的脸,配上一副壮汉的身子和一套文士衫,李鍪感觉他的出现就是在挑衅自己的养气功夫是否到家的。 “看来某家这副样子是吓到了尊客,”那汉子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着话,这让李鍪更加的难以接受。“尊客不妨先坐下,这锅茶汤马上就好了,都是用的上等的佐料,尊客不妨尝尝。” 李鍪偷偷的深呼吸了一番,让自己保持心情平静,然后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对面,跪坐的时候李鍪才发现,座子上还有一层厚厚的垫子,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但是,非常舒服。 “刚刚在门外听到先生...壮士...恩...听到你说,那笼子中的女子落得如此下场,和尔等却无关系,不知道此话是何意?”李鍪为了不再将自己的眼神放到对面这个家伙的古怪上,不得不先开口说话。 “不知道,小兄弟觉得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在你们面前,还是你们亲手将她们关进了笼子,这中情况,难到你就真的觉得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那汉子听他这么说,略微沉吟了一番,“小兄弟如此说,那还真的有关系,他们乃是我等的货物,与我等还是主人与货物的关系,这个某不能否认。”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李鍪的眼睛已经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在你的口中变成了你的货物!” “她们之前的主人将她们卖给了我,我用实打实的钱粮将她们买回来的,那么她们不是货物是什么?”那汉子很是认真的说着,“他们的父亲,丈夫在需要钱的时候,将他们卖给了我们,当然,也可以卖给别人,这在官府甚至都是默许的,那么某将他作为作为货物买了回来,这又有什么问题?” 李鍪被他这套言论给弄的一脸愤怒,“买卖人口本就是官府所不许的,更何况他们之所以会将自己的妻女卖掉,这里面的个中原因难道你们心里没点数么!” “某的心里对这个真的不知道啊!”那汉子表现的十分真诚,正巧这个时候茶汤好了,看着里面滚滚的汤水,那汉子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从炭火上弄了下来,而是指着那滚烫的茶汤说到,“就如同这汤,若是只有火而没有这器皿,这茶汤可能做好?” 李鍪看着翻滚的汤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大概知道那人是要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办法去赞同。 那汉子继续说到,“某开赌场没有错,某这赌场里有很多高手,尤其是出千的高手这也没有错,但是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难道就不知道了么?他们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还要清楚,可是为什么他们知道依旧对此留恋不已呢?” 李鍪看着侃侃而谈的汉子,身体绷得越来越紧,眼睛也眯的越小越小了,“阁下到底想要说什么,说自己无辜么?” “无辜?”那汉子将茶汤端了下来,还亲自给李鍪倒了一碗,“某从不会认为某无辜,但是某也绝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某只是一个商人,开了一家赌坊,然后越做越大,为了防止那些觊觎我的赌坊的那些人,某有豢养了很多人手,当然了,这些人偶尔也会帮我要要别人欠某家的债,这只是我一个商人应该做的!” 李鍪还想要反驳,但是一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有太多的话要说而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小兄弟若是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就由某来继续说,就说回刚刚的话题,某是个开赌坊的,某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好手和老千,但是明明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还是每天都人满为患,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知道,不,应该说他们认为,某的老千不屑于对他们出手,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运气足够的好,而且他们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某一个亲人或者某一个朋友乃至认识的人,真的从某这里拿走了大把大把的钱,从此过上了好日子,这也都是真的! 他们觉得他们自己就是幸运儿,他们希望自己也可以不劳而获,他们也希望能够天降横财,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梦,不去付出,不去劳作,甚至都不想去冒险,想着轻轻松松拿到大把大把的钱财,然后用这些钱去堵住自己那唠叨不停的父母的嘴,去打那看不起自己的妻儿的脸,这是他们每个人最真实的想法。” 李鍪看着说累了的那个汉子坐在那里,一口口的抿着茶汤,心里对他十分的不齿,“这和你放水钱,让他们家破人亡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句是你丧良心的理由?” 汉子平静的讲玉碗放下,“某是做赌坊的,他们是赌徒,某一没有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他们来赌,二没有在他们赌了之后对他们出千,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每天赌场这么多人,要是来一个人就出一回千,那我的伙计还不得累死么!” 李鍪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话,那汉子见李鍪也不反驳,便继续说到“伙计出手这种事,一般只会针对肥羊,就是你刚刚装成了肥羊的样子,这不就引诱他们出千了么,所以某一没有坑害他们,二没有逼迫他们,但是他们就是赌输了,那某能怎么办,某开的是赌坊,是挣钱的买卖啊,难不成你还要某去干那善堂的活计不成?” “既然你如此光明磊落,行事端正,那你这赌坊怎的名声如此不好?” “某这赌坊名声如此不好,为何他们还要来呢?”那汉子十分自然的反问到,愣是让李鍪给顿住了,他见李鍪又不说话了,便自顾自的又继续说了起来,“赌坊嘛,赌这个东西,向来都是输的多赢得少,某在赌坊怎么挣钱,怎么养活这么多人,以及这么多人的一大家子?可是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就一定是输的那一个,否则他就不来了。” “小兄弟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非要来某这荣盛赌坊里来赌的是他们,赌输了输红了眼哭着求着找某借钱的还是他们,然后再输光了想要赖账的依旧是他们,某做了什么,某做错了什么,某这荣盛赌坊做错了什么,难不成就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分不清形式,他蠢,某就要去可怜他从而亏了自己? 这世间哪里有这个道理,总不能因为他们是穷人,他们是弱者他就可以如此要求,换句话说,若是他们能够控制住自己这赌瘾,哪怕是仅仅能控制住不让自己输红了眼,他们都不至于沦落到将自己的房子,妻女全部都卖给我们啊,某只是给了他们赌的地方,某的利钱也的确是高了,但是某家从来没有逼着他们借啊,他们哪怕输光了,一文钱不曾借我们的,只要他不闹事,某也会客客气气的将他送出去,并且欢迎他下次再来,因为他是某家的衣食父母啊。” 李鍪被他的这种歪理邪说给弄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许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再或许说,其实从心底里,他也认为这个家伙说的的确是有那么一些道理的,但是今儿自己可不是过来和他探讨赌徒是否值得可怜的。 “既然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某便离开了。”李鍪直接起身就要告辞。 “小兄弟这就走了?”那汉子看李鍪要走,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哎,某家还以为您要留在这里吃饭,顺带要把某给赶出去呢,实在是,实在是冤枉了小兄弟。” “也不算冤枉,之前我的确是有这么个想法。”李鍪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自己之前就是来找茬的,“但是见到您这么一位,光明磊落的汉子,实在是...下不去狠手啊。” “既然小兄弟不打算继续和我们荣盛赌坊作对了,那么你今天拿走的钱便是我荣盛赌坊,更是我周昌的友谊了,”那汉子一听李鍪这话,不怒反喜大叫了一声好“不过朋友,也不能一人吃两家,这玩意犯忌讳,您说呢!” “不懂。”李鍪看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小弟初来乍到,实在是,不太懂周老板的意思。” 周昌呵呵一笑,“小兄弟是个生面孔,这个镇子太小,出不来您这么大的一条龙,兄弟我本不该得罪您,但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份儿上,兄弟有句话想和您说一下!” “某不想听!”李鍪打了个哈欠,扭身就要走。 一直占据主动的周昌突然被他这么一句给噎的够呛,但是还是得硬说下去,“你不想听,某也得说!赵老当家的已经死了,昔日的飞虎寨也已经化为了灰烬,小兄弟乃是人中龙凤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做事!” “呵呵”李鍪停下来脚步,“你说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非要扯一堆有的没的,弄这些是干什么!” “这不是为了看看小兄弟是个什么人物么,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雏儿罢了”周昌也站了起来,一步步的靠近李鍪“虽然不知道小兄弟是什么人物,有什么本事,但是看小兄弟这般年岁就能为赵大首领做事,想来本事一定小不了,只要兄弟一句话,这荣盛赌坊便有你办成红利,那院子里的女人,看上哪个,你尽管拿去!” 李鍪慢慢回过头,盯着一脸豪爽的周昌,依旧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荣盛赌坊每日赚到的钱粮可以堆成山,那院子里的女人也同样有不少姿色不错之人,还有一些更是有着特殊的关系,小兄弟,你这刚刚走进这乱世之中,你要知道,很多时候,那些虚名赞美,都没有钱粮在手来的实在,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你的。” “某家,更看重良心!” “哈哈哈哈!”周昌被李鍪这句话逗笑了,逗的都要直不起腰来了,“良心?小兄弟,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啊,这人世间,这大街上,哪个不是在为了钱粮奔走,哪个不是在为了生活奋斗,良心?那玩意是可以吃?还是可以买吃的!” “可以让某,睡的安稳。” 周昌慢慢的直起腰,叹了口气“小兄弟,某再问你一句,答应了周某人,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若是小兄弟还是非要想着你那什么狗屁的良心,那你可能只有去下面和赵老首领说良心了!”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这一脸严肃的周昌,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很多人,很嘈杂的那种。 “您这是要用强了。”李鍪微微退了一步,看了看足足高自己一头的周昌,“你刚刚不是才说了自己从不用强,光明磊落么?” “朋友来,某自然是无比欢迎的,客人来,某也当得起光明磊落,但是小兄弟先去忠义酒肆,然后便来到了某家这里,小兄弟是干什么来的,某家可是不傻!” “那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弄清楚,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自然可以,小兄弟可以随意问,只要我知道,某肯定会告诉你。” “你从忠义酒肆里用手段挖走了不少人,我想知道他们在哪里。”李鍪的左手在按摩着自己的右手,尤其是五根手指,每一根都仔细的活动按摩一番。 “胡义”周昌冲着门外大吼了一声,一个青年文士拨开其他人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周昌行了一礼。 “忠义酒肆里掌柜,伙计,后厨近乎小十个人,你就叫来这么个....玩意过来糊弄我合适么?” 周昌哈哈一笑,“小兄弟这可真的是冤枉老哥哥了,这个家伙是之前忠义酒肆的账房先生,据说也是赵大首领的弟子之一,某真正挖走的只有他一人罢了,只不过他是整个酒肆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毕竟整个忠义酒肆只有他一个人认字,那么自然是他怎么说怎么对了。” 李鍪看着一脸得意的周昌,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赵奇之前告诉自己的一句话,“做事千万不要计划什么万无一失,这个世间意外总是比你大计划更多,更离奇,所以只要抓住最重要的就可以了。” 将这句话继续埋在心底之后,李鍪就看向了那个一脸淡然的胡义,“枉你的名字里有一个义字,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这般的恶心!” 胡义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但是脸上也同样是一丁点的尴尬也没有,一旁的周昌哈哈大笑着一把勾住了李鍪的肩膀,十分亲密的对李鍪说到,“这个事情呢,你还真的不能怪罪胡义,这次这个事情呢,某觉得胡义做的没问题。” 李鍪一声冷笑,“出卖兄弟朋友,背叛恩师,这便是你所谓的对么?” “干这一行的啊,难免和危险碰上。”周昌好整以暇的说到,“胡义其实真的是一条汉子,当初那个姓杨的那么威逼利诱他,他都不为所动,哪怕明知道这就是你们飞虎寨的家事,他都没有任何动摇。” “但是最后却让你给说动了,你是在炫耀么?” “不不不,”周昌赶紧摆摆手,“这事儿其实和某家关系并不大,胡义拒绝了那个姓杨的拉拢,然后就被人给坑了,若不是这小子命大就死在大街上了,有个好心的去将他救回了家里,并且留在家里养伤,结果这个小子不老实啊,总是往外跑,但是自己身子骨又不行,每次还没跑出去多远就倒在大街上了,而这一次次的倒下,离他近在咫尺的忠义酒肆,却是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任由他再大街上流血。” 李鍪看着刚刚还一脸淡漠的胡义已经有些怒火了,他知道,这个怒火不是因为周昌,而是因为忠义酒肆。 “不过他这一来二去的,除了把自己身子给折腾没了半条命以外,更多的是勾搭上了他旁边的女邻居,不过可惜了,那人虽美,但是却是个有了主的,所以这个家伙也就是每天想想罢了。” 李鍪看着胡义那变幻多彩的脸色,第一次主动询问,“然后呢,他为了那个女的才背叛的?” “却也不能这么说。”周昌笑了笑,“那女人的丈夫恰好是个赌徒,哎,我说你这个小兄弟,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王八蛋赌钱在镇子上那是出了名了,都十几年了,可不是某家诓骗的。” 听他这么说,李鍪的眼神才从周昌的身上挪开,“你继续。” “那汉子原来家里也算殷实,结果出了他这么一个败家子,将家中的田地,房屋等一一抵押给了我们,然后最后就剩下那么一间破小房和一个算得上貌美贤惠的婆娘,结果这家伙到这一步了依旧是不思悔改,还想着翻倍了,凭良心说,某和被他气死的那个老爹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所以当时是真的没给他下黑手,但是谁让他运气太差呢,最后实在是当无可当,卖无可卖了,便亲自画押,将他那婆姨,押给了某。” 这个时候,李鍪发现胡义的脸色更加的难堪了,已经几乎算得上是一脸黑了。 周昌的话还没有停下,“胡义这小子看见我们上门去抢人的时候,那给他急的,两只眼睛都通红通红的,下人的紧嘞,再加上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山贼,有股子那种气势,老子当时赶过去,和这小子讲了半天道理都没说通,所以说啊,这个读书人一旦拧起来,是真他娘的不讲理。” “你那套歪理邪说是个狗屁的道理!”李鍪是毫不客气的骂道,周昌听到之后很是无奈的耸耸肩。 “最后某也是要生活的,便和这个家伙商量出来一个办法,人某可以暂时不带走,但是那汉子欠某的钱财却是一定要给某的,而且看在大家也算是半个同行的份上,那利息某都给他免除了大半,而且允许他分数次给某。” 李鍪点了点头,如果真如周昌自己所说,那他做的的确是够仗义的。 “然后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个傻孩子干了什么么?”周昌呵呵一笑,“他安抚了那个女子一番,然后便孤身一人去了忠义酒肆,去求人借钱,这个家伙跪在忠义酒肆,求遍了所有的人,还真的就让他借到了三成的本金,还了过来。” “这不是很好么,忠义酒肆平日里也不会亏待了他,他日后和那个姑娘长相厮守下去,也是极好的。” “小兄弟不懂人心啊。”周昌摇了摇头,“他保护了那女子,并将她安抚好然后还借到了不菲的钱财,可是你可曾想过那个女子的丈夫会如何去想?尤其是他还常年不在家。” “他一个将妻子抵押典当的畜生,还在乎不成?” “哎,当然在乎,男人嘛,我可以自己不要但是却不能被别人抢走了,”周昌隐晦的一笑,李鍪却是从里面看出了一抹苦涩,“那汉子回到家中看自己的婆姨,怎么看怎么不喜,甚至觉得她背叛了自己,动辄便是对她百般打骂,任凭那女子哀求或是解释,统统不听,若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没到某家派人前去收账的时候,那汉子都会去找胡义,一副无赖的样子,胡义没有钱便只能将婆姨送了出去,每次胡义都只能将自己所有的家当拿出来给他。 结果一次两次之后,那个赌徒还上了瘾,不但到了要账的时候去找他,平日里想赌钱了也去找他,拿自己的婆姨威胁这个家伙,那自己的老婆威胁别的男人,小兄弟你看看这种事情岂不是千古奇闻,可就是这种可笑的事情,他胡义偏偏每一次都答应,每一次那人不将胡义掏个干净绝不罢手,再后面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就连胡义都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那赌徒要的钱越来越多,胡义欠的钱也越来越多,可是让胡义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子过的好么?并没有,胡义掏的钱没有一个铜板进了女人的口袋,统统被她丈夫挥霍了,可就算如此,那女人依旧没有落得好下场,在那男人再次醉酒之后,要强行和她发生些什么,她反抗之下不甚将自己的丈夫弄伤了,然后被暴怒的丈夫活活的给打死了。” 李鍪听到这里的时候,对胡义的气愤仍然是有的,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稚嫩在心中默默的说了一声“可怜人。” “那女子死了,可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放过胡义,之后又数次用那女人当借口管胡义要钱,而且数目极大,胡义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害怕那人伤害那女子,便想尽了办法去筹钱,甚至不惜去偷账上的钱财,最终被掌柜的发现了,为此胡义被暴打了一顿,进而驱除了出去,还是老板心善,从自己的腰包里将自己的棺材本给了他,让他走。 没地方去的胡义最后想到了私奔,他趁夜色潜进了那女人的家中,想要问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走,若是愿意便带他离去,若是因这世间的礼法不愿意,那他就将身上所有的钱财给她留下,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可是他那满腔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了一具已经臭了的尸体,甚至还有老鼠在上面啃食。” “够了!”胡义大吼了一声,他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了,甚至比李鍪的那双眼珠子都丝毫不逊色,他的嗓子也变得沙哑了,胸膛在不停的起伏,看样子应该是回忆到了那个时候的情形。 “胡义这般痛苦,剩下的故事还是不要再说了,”周昌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李鍪说到,“所以小兄弟,你看啊,这时间哪里有什么仁义礼信,只有实力,只有钱粮,才是王道,若是胡义当时便听从了你们飞虎寨杨爷的话,那他便是飞虎寨对外的一名主事之人,就连某,都不能对他做些什么,更不要说用些算计在他身上了。” 李鍪一巴掌将周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拍开,“所以你承认胡义的遭遇有你算计的成分了?” “当然,为什么不承认?”周昌揉着自己的大手,“可是那又如何,某没有逼任何人,也未曾给任何人出过一个主意,一切都是他们各自的人心所致,就连忠义酒肆,他们作为地头蛇之一,他们能够不知道么,但是依旧是瞒着胡义,为了什么,只不过是那句所谓的至理名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甚至还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来讲,所以胡义报复他们,借用某的力量将那些人,将那个打死他心爱之人的赌徒,一一杀了,又有什么错?” “胡义是我的人,他有没有错,某家自会带回去管教。”李鍪走向胡义,一把掐住了他通红的脖子,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义那双也是通红的眼睛“现在,跟我回去!” 被李鍪掐着脖子注视着的胡义,慢慢的恢复了理智,看着李鍪那双平静的血眼,然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周昌在李鍪身后冷声说到,“怎么就那么不听劝呢,飞虎寨已经没了,你这个家伙又何必非要趟这趟浑水呢!” “这是不是浑水某不知道,但是忠义酒肆的事情,某是一定要管的!” “就因为你那个什么可笑的良心?” “因为赵老当家的临死前,将他的一切,卖给了某!”在李鍪看来,没人要的东西,他捡起来,这没有任何愧疚感,因为做人,做一个想要混的好的人,脸皮一定要厚,这是赵奇教给他的。 “呵呵呵”周昌差点笑弯了腰,“臭小子,就凭你个毛还没长齐的东西,给你背后之人一些面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李鍪慢慢松开了掐着胡义脖子的手,然后对他说,“滚一边去躲好了,一会儿你要是被打残了,老子这趟过来的可就没必要了。” 然后不再管胡义往哪里跑了,而是缓缓的转过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十分妖异的盯着周昌,“某背后之人,就凭你也配给他面子?” 然后一个矮身脚步往后微微一错,同时右肘猛地向后一挥,一个偷袭而来的家伙的肋骨间就发出了“咔吧”一声脆响,然后惨叫着倒了下去,同时这一声惨叫也仿佛是点燃了这个房间,那些早就等的不耐烦的打手们,一个个抄起家伙冲着李鍪就招呼了过来。 李鍪眼睛往后一撇,便不屑的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一群酒囊饭袋。”之后,反身对着他们冲了过去,若是说刘复冲杀像是一个勇猛无敌的猛虎在扑杀的话,那么李鍪冲锋便像是一只狡诈的毒蛇,没有过多的动作,也不会像刘复一般发出一声声咆哮,而是找准对手的要害,一击下去,敌人一定会哀嚎着倒地,同时自己脚下还能灵敏的躲过其他人的攻击。 周昌看着李鍪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在自己的打手之中游走,而自己的手下还在不断的倒下,他就知道这次来的真的是一个硬茬子,正是因为早就有这番顾虑,所以周昌一直都是以劝说为主,不敢硬来,除了怕李鍪本身的本事以外,也真的是怕他后面有什么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李鍪脚下如同蝴蝶在花丛中一般不停的穿插躲避,双手却又像是灵活的猿猴,在打手们的眼中不断的带出一道道的幻影,一次又一次的击中他们的要害或者关节,让他们惨叫倒地。 这个时候,一直藏身再后面的几名打手偷偷的将手伸进了腰间绑着的布囊里,同时慢慢的靠近着李鍪,而正打的欢实的李鍪对此仿佛也是一无所知,但是躲在一旁对这一幕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胡义,不知道脑子哪里抽了一下,在那群人靠近李鍪的那一刻,对着李鍪大吼了一声“小心!” 这一声将打手们吓了一跳,同时也让周昌听见之后瞬间暴怒,“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以为你现在卖个好便能让他饶你一命么,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信不信一会他倒下了,老子一刀一刀活刮了你个王八蛋!” 虽然胡义喊出来了小心,而且真的将那群打手吓了一跳,但是他们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一靠近李鍪的身边,那早已摸到布囊里的手便拽着一大把尘土拿了出来,同时将手中的尘土扔向了李鍪。 这是他们最善用的法门,也几乎是必胜的法门,虽然招数猥琐,而且下流但是攻其不备之下,罕有失手。 但是这次他们还真的就失手了,灰尘从四面八方对着李鍪的眼睛扬了过来了,但是刚刚还仿佛一无所知的李鍪这个时候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直接双腿往地上一勾,自己整个人都趴了下去,然后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手臂用力,整个人便贴着地面划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停止的地方又恰好是周昌的脚下。 周昌低头一看,就看见了一张诡异的笑脸,然后双腿脚踝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自身功夫也算不错的他直接就倒了下去,然后就赶紧到脖子一紧,李鍪从大拇指的扳指里拉出来一根细线,死死的嘞住周昌的脖子。 “周大哥,我可以将我那个不懂事的伙计带回去了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都是好孩子 周昌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子已经足够重视了,不但将所有的人手都聚集了过来,更是对他不断的试探,而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是事情的结果总是出乎他的预料,先是自己晓之以理的劝说人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再然后自己那动之以情的叙述,直接让那个臭小子一感动,竟是要将那个胡义给带走,偏偏胡义貌似还挺吃这一套,现在的读书人都这么善变的么!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动粗了,自己苦心培养的三十多名好手,就这么让他轻轻松松的给放倒了一小半,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结果自己在一旁看戏看的好好的,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给撂倒了,然后再莫名其妙的就被制住了。 周昌感受着脖子上那根细绳的力度,谨慎的点了点头“小兄弟,想走,当然随时都能走!” 李鍪一脸笑意的看了周昌一眼,然后抬起头看着那群投鼠忌器的伙计打手,“那周大哥,也和这群兄弟们说一声吧,莫要让兄弟再费劲了。” 周昌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门口的伙计大吼,“都滚蛋,滚远点,别在这碍我的眼!” 李鍪看着周昌现在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文士气息,十分的粗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某感觉现在的周昌,让他感觉更加的舒服一些。 周昌手下的打手伙计,也看了出来,这次自己这个荣盛赌坊算是栽了,这次这个年轻人不像之前那些来找事儿的人那般好对付,所以周昌现在一发话,他们也非常识趣的将受伤的人带走,同时自己也都退了下去。 “胡义。”李鍪冲着躲在角落里的胡义喊了一声,“你是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呆着?” “某回去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么?”胡义又恢复了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李鍪看着他这般模样,感觉更像是死气沉沉。 “你要是留在这里,某便带着你的首级回去,”李鍪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若是跟着某回去,你的首级或许还能多留几天!” 被李鍪摁在下面的周昌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寒意直冲自己的骨髓,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带着一脸诡异笑容的小子,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一定会暴怒的,若是真的暴怒了,那么被带走首级的,或许就不单单是一个胡义的了。 “胡义兄弟!”周昌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蝼蚁尚且偷生,只要兄弟诚心认错,这位小兄...小英雄一定会原谅你的,毕竟你犯得又不是什么难以饶恕的大错啊,胡义兄弟,你要三思啊!” 周昌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却是一丁点的用处没有,那胡义依旧还是一脸的死气沉沉,周昌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大为光火,大有一种,早知道飞虎寨还有这么一尊大爷他说什么也不去掺和一腿的意思。 “胡义兄弟!”周昌感觉自己的嘴里已经起了很多燎泡,都是今天让他上火的事情太多了导致的,“你莫要忘了那位姑娘还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啊,若是你就这么死了,没有你护着,她那个傻了吧唧的弟弟一定会被人欺负死的!” 本来已经想好了拒绝李鍪安然赴死的胡义,最终还是被周昌这句话给打动了,嘴里张张合合的蠕动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了跪在李鍪面前,“愿意跟随首领回去受罚。” “还真是个痴情种子”李鍪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松开周昌便带着胡义走了出去,这一路上所有躲到外面的打手伙计看到他们出来都自觉的让开道路,当李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也很自觉的低下了脑袋,不去看他们。 周昌捂着自己的脖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恰好便是这一幕,他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那是他小的时候一个说书的先生说的,“一人之威竟恐怖如斯。”这句话让他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记了好多年,开始是因为感觉这句话很霸气,到了现在则是觉得,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已经快要走出院子的李鍪突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周围那些打手们却是统一的后退了一步,一个个都面色大变。 “别紧张。”李鍪慢慢的回过头看着一群脸上惊恐的人们,微笑着说,“只是刚刚走的太着急了,忘记告诉周大哥了,从我忠义酒肆拿走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抵押的还是你抢的,今晚之前还要劳烦您敲锣打鼓的给某送回来,若是不送,某家今晚定当再来拜访。” 李鍪脸上的微笑是真的和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周昌忍不住火冒三丈,但是哪怕心中怒火滔天,现在他也只能强忍着愤怒恭恭敬敬的将李鍪送出去,而且脸上还必须比李鍪更加的和善。 等李鍪走出荣盛赌坊的时候,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头话!”老掌柜陈老突然扭过头对着他大吼一句,“滚蛋,赶紧滚蛋!从老子这里滚出去!忠义酒肆不欢迎你这种人!” 胡义看着一脸潮红的老掌柜,慢慢的跪了下去,他这次下跪并不是看出来陈老的良苦用心,他只是要留下来,因为李鍪要他留下来,所以他选择了跪下,选择了他认为最耻辱的方式,请求陈老的原谅,他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站起来!”陈老看胡义非但没有走还跪在了自己面前,更是着急,他害怕这个已经残破了的忠义酒肆将这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给毁了,他已经垂垂老矣,他不能看着这个年轻人也这么毁了! 李鍪看着一个不停怒骂让胡义滚蛋的陈老,以及跪在地上就是默不作声的胡义,他突然明白这个忠义酒肆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咳咳...”李鍪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脚踹在胡义的屁股上,“先起来吧,地上挺凉的。” 胡义听见李鍪的话,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而此时陈老也终于想起了李鍪的存在,立刻扭头对着李鍪说道,“这位小兄弟,胡义能够回来,肯定和您脱不了关系,就算是小老儿求求您了,您就....” 陈老的话没说完,就被李鍪挥手给打断了,“你就这么不希望他回来么?” “不希望。” “你们有仇?”李鍪微笑着问道。 “无仇无怨”陈老说的斩钉截铁,但是李鍪却是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胡义听完这句话,脸皮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 “他背叛了忠义酒肆。”李鍪毫不客气的开始揭伤疤。 可是陈老却是对李鍪的这句话并不认可,“他走的时候忠义酒肆本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他走的时候也并非是什么叛门而出,所以当不得背叛。” “他还坑害了你们。” “一群粗鄙的汉子,拿别人的痛处在酒桌上嘲笑,让他们受上点苦也还算是便宜了他们!” “他们也这么想?” “有良心的都这么想,没良心的,他不配去让别人在乎!”陈老说的十分硬气,这个时候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年岁颇大的老人。 “可是最后,他们都走了!” 陈老听到这句话,才终于脸色变得落寞了下去,“某不怪他们,完全不怪他们,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有家有室的,哪个不是需要养家糊口的,哪里能和某这个老头子一样,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 “那陈老呢,”李鍪从旁边拿出来三个干净的陶碗,然后用嘴吹了吹碗底,将坛子里的酒水倒了进去,三人一人一碗的放到他们面前,“他们都走了,您这么大岁数了,何苦守着这么一个破败的地方,让人折辱呢。” “某都五十多了,这大半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耗着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而且,也不想去别的地方。”陈老喝了一口酒水...水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胡义算是咬死了不走,除非这位小公子放话。 “胡义啊。”李鍪转过头看着正对着陶碗出神的胡义,“你看看陈老,虽然他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也比你这个一肚子的书简都学到狗肚子里的强啊,读书先生光教你识字,忘记教你怎么做人了么?” 胡义听见李鍪说话,没有去回答,这次倒不是和之前一样心如死灰,而是被刚刚陈老的那些话给弄的不知所措了,陈老不同于其他人,自己偷钱的时候,是陈老将他护了下来,自己被扫地出门之后,也是陈老自掏腰包给了他钱粮,让他离开,哪怕最后他因为和周昌做了交易,用坑害忠义酒肆来换取那个家伙的性命,最后还是陈老拦住了暴怒的人们,让他自己收拾包裹离开了酒肆,这个老人一直在庇护这胡义,在胡义的心里,更加的像是父亲,虽然自幼丧父的胡义并不知道,所谓的父亲是不是这个样子。 “小兄弟...小公子!”陈老看李鍪都已经明白了过来,便继续说道,“忠义酒肆已经没了,飞虎寨也已经没了,某很感谢您能为飞虎寨出头,也很感激您将胡义带过来,能够让老头子死之前再看看这个小伙子,但是现在的忠义酒肆已经是风雨飘摇了,当不得您再费心了,您快走吧,带着这个小家伙,你们还有未来,快走吧!” 李鍪没有回答陈老的话,也没有再和陈老说什么其他的,而是一口将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伸手拍拍一旁胡义的肩膀,“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去找地方睡会儿,若是有荣盛赌坊的人来了,便将某叫醒,不过某觉得他们应该是不会来的。” “他们不会来的!”胡义突然看口说道,这应该是李鍪自从见到他之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你应该赶紧走的,荣盛赌坊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某知道,”李鍪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个周昌的背后是一伙马贼在支撑,据说他还是那里面二当家的小舅子,不过这和你要干的活儿没有任何关系,去把这个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收拾完了来找我,你得去跑个腿儿了。” 胡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陈老一把将他打断了,“莫说了,快干活,快点!”然后佝偻着腰身,一路小跑的冲进了后堂,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抹布,扫把和满满一木盆的水了。 胡义现在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老掌柜的,看见老掌柜的拿了一堆东西出来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而李鍪真的如他所说,找地方去睡觉了,胡义也顾不得找李鍪再说些什么了,赶忙去给老掌柜的帮忙。 忠义酒肆其实地方不小,而且桌椅胡床,柜台酒坛十分的多,再加上这次被人抢的很是狼狈,现在不但杂乱而且以前看不见的犄角旮旯,现在也都恶心兮兮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 两个人,或者说是胡义在陈老的带动下不停的埋头苦干,别看胡义也算得上年轻力壮,但是在打扫屋子,干活这方面,他还真的就比不上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掌柜的。 “陈...陈老”胡义才将所有的桌案胡床擦干净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休息....休息会儿吧,有点累了!” 陈老看着已经几乎是瘫坐在地上的胡义,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也在不停的感慨,若是没有那些意外,若是没有那些明争暗斗,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哪怕现在,陈老依旧认为这是一个好孩子。 “累了,就好好休息会儿,一会儿你还得给小公子去办事儿呢。”陈老笑着和胡义说着话,然后又转身继续干了起来,那样子不疾不徐,但是动作却是很快,比胡义自己干的还要多。 胡义看着闷头擦拭柜台的陈老,仿佛又回到了他刚刚来到忠义酒肆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算是个半大孩子的胡义,也是干活的第一条就累瘫了,也是这样瘫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直呼干不动干不动了,那个时候,也是只有自己和老掌柜两个人,这是那个时候,老掌柜还不是老掌柜,身姿也挺拔结实,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白发。 这么久以来,或者说从那一晚之后,胡义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 “老爷子,”胡义站起身来,走到老掌柜身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扫把,“我来帮你,你去休息会儿吧。” 老掌柜眼睁睁的看着胡义十分自然的将扫把拿到手里,然后从自己身边走过,一点一点的将地面扫干净,整个动作十分自然,就像是做过千百次一般,不对,不是就像,而是真的做过千百次,胡义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他真的这么做了千百次。 “好!好!”陈老很开心的点着头,然后佝偻着腰去一旁的胡床上坐着,地上只留下了几处水渍,“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在二楼的单间里,打开一个门缝冷眼旁观的李鍪也终于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将房门关紧,然后将几张胡床一并,就直接躺在上面和衣而睡。 过了一个半时辰,李鍪都睡着又睡醒了,下面的折腾声才渐渐的平复下来,李鍪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挖着耳朵单手将房门打开,刚刚走出房门的李鍪就脚步一顿,然后看着下面干净整洁的大堂,已经锃光瓦亮的各处围栏,吧唧吧唧了嘴巴,“恩,终于有点样子了。” 这个时候,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的陈老看到李鍪走了出来,赶紧站起身跑了过来,“小兄...小公子,这都收拾好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胡义那小子做的,千万不要客气。” 李鍪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写满了字的白帛,然后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块,还将写了字的那一面冲上,往旁边一递给了早就等候的陈老,“让胡义将这个送出去,上面这个就是地址,地方不远,骑着某家的那匹马去,三天跑个来回足够了,若是日夜兼程并且跑的快的话或许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陈老将那白帛接了过来,然后手指在白帛上微微的那么一撮,脸上便微微的变了一下的,但是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明白了小公子,那您饿了么,老头子去给您做点吃的么?” “不用了不用了,快让他去吧,这个很重要。”李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日头西斜了,而荣盛赌坊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嘴里不由得的发出“啧啧”声,“还真是不上道啊,现在这些家伙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公子,荣盛赌坊的那些人他们可真的都不是善茬啊,当年赵大当家的还在的时候,他们尚不敢造次,可是我们飞虎寨之后换成了那姓杨的家伙当家之后,他们就一直不是很老实,尤其是现在飞虎寨已经没了,他们便更加的蛮横无理了…”陈老还是想劝劝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这个世道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嗯嗯…某知道了,多谢陈老了…话说你还不去让他送信,若是办事这么拖拉,某便要换个人去做这件事了!” “小公子别着急,我这就去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让胡义那个小子去!”陈老一听李鍪有些急了,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就跑去找到胡义,将白帛递到他手里,并且将李鍪的话一字一句的嘱咐给他。 “胡义,你先去牵马,一会儿再后门等我,我去给你收拾下行李。”陈老看着李鍪就在楼上看着也不敢多说,这是仅仅的攥着胡义的手握了握,然后多说了这么句,便让他离开了,自己也赶紧反身回后堂去给他收拾行李。 忠义酒肆的后门,胡义牵着李鍪的那匹杂毛劣马,怀里揣着白帛等候着陈老的到来,索性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陈老带着一个小包袱从后门跑了出来,并且快速的讲包袱绑在马匹上,“这里面我放了些钱,还有干粮,你知道回来,说明你就是个好孩子,但是好孩子是不能将性命浪费在这个地方的,这次走了,真的就不要再回来了,知道么!”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上次回来是……” “我都五十多了,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能没几个过命的朋友,有些事情自然是心中有数。”陈老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啊,你这个书呆子能够找到你后面的路,老头子开心还来不及呢,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善的孩子,你不会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的。” “老爷子,我会回来的,我这个书呆子还得给您养老呢!”胡义突然笑了一下,“老爷子,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胡义便飞身上马然后使劲儿的抽打了一下战马,便跑了出去,只把一个劲儿跳脚的陈老抛在身后。 “你这个傻子,傻子啊!”陈老被他气的直跳脚不说,同时还有些感动“是个好孩子啊!老首领,您说得对,他们都是好孩子!” “的确,他们都是好孩子!”李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老的身边,笑着说到。 “小…小公子!”陈老被突然出现的李鍪吓了一跳,“您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来的时候有就来了”李鍪一脸的笑容可是这句话让陈老有些尴尬,“别多想,他是个好孩子,您也是个好掌柜的!” “谢谢小公子…小公子您要干什么去?”陈老刚刚想谦虚一番,结果就看到李鍪直接从他身边走开。 “估摸着荣盛赌坊的援兵也该到了,天色也黑了下来,说好的天黑了去找周昌的,某家可是不能失约的!”李鍪背对着陈老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们…你们…一群傻子啊!”偏僻的小巷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在跳脚的老人家。 荣盛赌坊里,还是那个布置的极为素雅的房间里,那个和和气气的周昌现在确是一脸讨好的看着面前的人。 “周大哥,某家真的没想到姐夫能够将您给派过来帮某家,哎呀,小弟实在是有些太感动了!” “没事,某也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荣盛赌坊放肆!”那个“周大哥”端起面前的玉碗喝了口茶汤,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合自己的口味,刚喝进去就全吐了出去,还偏偏好巧不巧的吐到那张极为好看的屏风上,看的对面的周昌眼角直抽抽。 结果那周大哥还对此毫无察觉,将玉碗往桌案上使劲一摔,破口大骂到“这里面是什么个破玩意!端的难喝,快给某换酒来,换好酒!” 周昌心里是在不断的撇嘴,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更加绽放,大声的冲着门外招呼“去将咱们珍藏好酒拿上来!赶紧的!” 只不过眼角在撇到那崩碎了一小块的玉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外面伺候的几个伙计打手赶紧跑去端酒,然后同样满脸笑容的将酒水送到周昌他们二人的面前。 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讨好的话,就被那位周大哥一脚给踹了出去,一路倒飞碰倒了不少瓶瓶罐罐的装扮。 “他娘的,你个死泼皮光知道上酒,就不知道给某弄点下酒菜么?” 看着“周大哥”的那满脸的怒气,周昌赶紧安抚住他,同时使个颜色让人将那个倒霉的家伙赶紧弄走,同时让人送上来一些下酒的小菜和肉食。 “周大哥息怒,都是一群啥都不懂得粗人,每日毛手毛脚的不懂规矩,就看在咱俩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算了吧!”周昌好声好量的安抚这面前的这个真正的粗汉。 他的姐夫是这附近的一个远近闻名的大马匪的二当家的,而这个周大哥原名叫做周器,则是他姐夫麾下的一名勇将,平素里最是得自己姐夫的喜欢,堪称是第一心腹。 “不是某家说你,你这荣盛赌坊在这破镇子里也算的上是一个名号”周器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你这这手下也太不懂事了些,好歹你也是个人物了,若是连这点玩意你都调教不好,那也太丢你姐夫的人了!” “是!是!”周昌只能点头应是,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是一句不敢多说,毕竟他自己可是心知肚明,在自己那个远近闻名的姐夫心里,自己的地位莫说和周器相比,就算和他的战马相比他都远远的比不上。 不多时,满满一桌子的酒肉小菜送了上来,周器也终于甩开腮帮子好好吃了起来。 周昌看着自己对面那个已经完全放飞自我的家伙眼皮子已经快从自己的脸上跳出去了。 周器现在已经把靴子脱了下去直接赤着两只大脚,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同时两只大油手一只手端着已经缺了口的玉碗喝着里面的美酒,另一只手直接抓着一只烧鸡就那么大啃了起来! 一时之间,除了酒淄吐沫横飞,肉鸡骨头乱窜,本来好好的一个素雅的房间愣是被这个粗鄙的家伙弄得乱七八糟! “周…周大哥!”周昌看着埋头大吃大喝的周器还是咬咬牙继续说到,“那人说今晚他就要过来了,您有什么打算么?” 周器依旧还是大吃大喝个没完没了,“怕个什么,老子现在就在这呆着呢,怕他做甚,他若是不敢来明日某家便直接去将那个什么狗屁忠义酒肆给它砸个干干净净!” “那忠义酒肆好歹也是飞虎寨的产业,虽然现在…”周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现在都说飞虎寨没了,但是没说里面的人也没了啊,这些年那个什么杨爷一直在疯狂的扩张,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那实力也是部落的扩张啊。 “狗屁的飞虎寨!”周器确是直接啐了一口,一口弄痰直接吐到了后面的屏风上,“我告诉你,在幽州的这个地界的绿林江湖中,只有一个人值得所有人忌惮,那便是赵大当家的,也只有他才是飞虎寨的魂!” 周昌从来没见过过这个粗汉子对谁这么推崇过,实在是有些不解,“可是飞虎寨也是在他们杨爷的手里发展壮大的啊!” “那是个狗屁的发展壮大!”周昌大手往桌子上一拍,连鸡骨头都拍成了两半,“你以为那所谓的发展壮大就是覆灭了几个小破山寨,找到了几股小马贼让他们投降就是发展壮大了?” “难道…难道不是么?” “是个屁!那什么狗屁的杨爷把飞虎寨弄得乌烟瘴气不说,你自己看看他上位之后,之前平平静静的幽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可是这些诡异对准的谁?对准的全都是飞虎寨!” 通过周器这么一说,周昌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傻人,之前上面说要做做准备,针对忠义酒肆,他就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只是由于眼界问题,有些想不明白罢了。 “某告诉你…”周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刚张开嘴就停了下来,然后抄起桌案上的酒坛往自己的脑袋顶上一扔,嘴里大吼“哪个小贼敢来偷听你家爷爷说话!” 房梁上的李鍪本来只是打算借机弄死下面那两个家伙,也省的以后麻烦,结果正赶上周昌和周器在说飞虎寨的事儿,而且越说李鍪越觉得有道理,所以一时间竟然听得有些入神了,最后还被周器给发现了。 李鍪看着飞来的酒坛,往下一个勾手便将酒坛上的力道给卸了下来,同时将酒坛捞到了手中,直接对着酒坛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了满满的一大口酒。 “好酒!”李鍪赞了一声然后反手将酒坛对着周器就扔了过去,只不过周器确是没有他那份本事使出巧劲儿,周器直接选择一拳过去将那飞来的酒坛轰成碎片。 “小子,没想到你还真敢来这里,不过如此也好,剩的你家周爷爷明日再跑一趟了!” 周器看着李鍪,发出了阴沉的冷笑,仿佛李鍪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而一旁的周昌也是非常的痛快,李鍪一露面,他就很自觉的退到一边的角落里,将战场让给了两人。 李鍪看着一脸冷笑的周器,颇有些无奈的说到“某来这里,只不过是拿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你这是何苦呢?” “某来这里也不过是要拿着东西罢了!”周器啐了一口浓痰,对着李鍪狞笑到,“某家要拿的,就是尔的项上人头!”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帮某找个人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一十六章帮某找个人屋子里的打斗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自然不会听不到,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出于对周器的绝对信心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一群打手全都聚集在门口,一个个的都是满脸紧张的看着李鍪,但就是不往里面走上一步。 “我们要不要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手有些紧张的看着里面对峙着的双方,问着旁边的同伴。 “要去你自己去,想死也莫要拖上老子。”身边一同伴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同时脚步还微不可查的往后撤了撤,“你若是死了,某定会请求周爷给你厚葬!” “可是若是我等就这么看着,会不会不太好啊。”那人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害怕周昌事后会找他们算账。 身边的同伴不约而同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群群默默的给他让出一条通道,一条通往屋内的通道,然后他们那沉默的眼神十分清晰的表达出了一个意思,“请!“ ”那个,你们别这样,某就是说说,说说”那打手一见这架势立刻怂了起来,然后满脸的讪笑着对周围的人说着,脚步还在不停的往旁边挪,将自己也藏在人群里,并且将嘴闭的死死的。 就在外面一堆人的闹腾中,屋里面对峙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了打斗,作为一个标准的糙汉子的周器,对于双方对峙这种事是理解不了的,在他看来要么赶紧打,要么赶紧跑,所以这种紧张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他打断了。 “小子,受死!”周器当先大吼一声,伸手抄起一旁的桌案对着李鍪就轮了过去,那做工精良,用料考究的红木案子就直接飞了过去,李鍪倒是神色凭借的一闪身躲了过去,但是后面的周昌被周器的这一动作弄得心口一痛,差点就直接抽过去。 周器也不指望那张案子能够建功,所以扔出桌案的同时,便一个大步从旁边侧冲了过去,一拳轰出,直奔李鍪的肋下而去,同时右脚抬起,对着李鍪的脚丫子就是一个用力下踹。 “你们这群马匪打起架来现在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要脸了么?”李鍪很轻松的躲过肋下的一拳,但是实在是没想着一那么雄壮威武的糙老爷们居然还有踩脚丫这么破皮无赖的打法,一时不查竟然真的被他得了手....不对,是得了脚,现在只能跳着脚指着周器在那里大骂。 “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打架最重要的是什么么?”周器一脸的狞笑,看着跳脚的李鍪无情的嘲笑着他,“最重要的就是打赢,只要能够打得赢就没有什么招数是不能用的!” 然后李鍪还在那里咬着牙跳脚的时候,周器在此冲了过来,依旧是一拳轰向他的肋下,依旧是偷偷抬起脚,踹向了李鍪的另一只脚。 “娘的,你还来!”李鍪啐了一口只能强忍着疼痛先将脚放下,然后闪身躲过周器的攻击,但是被闪开的周器却是依旧还是老样子,非但没有任何的失望,反而立刻出了下一招儿,而且依旧还是右拳攻击李鍪肋下,左脚踩下,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你这莽汉就会这一招么?”李鍪现在本就一只脚生疼,活动不甚方便,周器还不断的使用同样的招式逼得他左闪右躲,特别说,或许周器真的只会这么一招一式,耍弄起来熟练无比,一时之间活动不便的李鍪只能不断的闪躲。 “你个小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一招鲜吃遍天么!”周器冷笑一声,再次一拳轰出惹得李鍪一阵蹦跶,看到这家伙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拳一脚的本事耍个没完没了,李鍪数次想要给他个教训,但是任凭李鍪在那里对周器拳打脚踢,周器都是不管不顾,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仅仅是微微避开要害继续轰击过去,结果过了一阵子,周器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李鍪却是再次挨了两下,现在肋骨都感觉裂开了一般。 “咳咳咳....”李鍪喘着粗气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周器,再次对他那一身的蛮力和皮糙肉厚感到震惊,满地的酒坛碎片,周器就这么赤着脚在上面走着,最开始李鍪还觉得把他引过来是个好主意,可是当李鍪看到周器一脚将那尖锐的碎片踩得更加稀碎的时候,看到周器那血淋淋的大脚一脚踩下,却是一点痛苦都没有的时候,李鍪突然感觉自己对面这个家伙或许就不算是个人。 “小子!”周器走到李鍪面前,露出那一脸的狰狞笑意,“去了地府,别忘了你周爷爷的名字,老子叫周器,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啰嗦!”李鍪啐了一口血痰然后第一次冲向了周器,他算是发现了,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就是个无赖打法,只要让他找到机会,那么后面自己只能跟着他的路数走,而且自己绝对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周器见李鍪这次主动冲了过来,嘴角带起一丝笑意,“终于发现了么,小子。” 李鍪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前脚猛地一踏地,然后身子一矮便想用自己最最拿手的镜里藏身闪到周器左侧开始攻击,就当李鍪在周器的身前玩了一把技术的时候,那一直和个莽夫一般的周器,这次却是用比李鍪更迅速的步伐转过身去,然后就在李鍪震惊的眼神中,继续一拳轰了过来。 虽然李鍪不知道这个家伙刚刚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他右手的动作也顾不上多想,也近乎本能的往一旁闪开但是这次那个只会一招一式的周器却是一改刚刚的风格,李鍪刚刚看到周器眼角带起的那一抹狡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赶紧自己左边肋骨一阵剧痛,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咔吧”一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 “你个...咳咳...王八蛋,不是说好的你只会一招么!”李鍪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肋骨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不停的留下来。 “呵呵”周器一脸的冷笑,“某刚刚骗你了。” “你!”李鍪被他这话说的一阵激动,然后气息一乱自己的肋骨更加疼痛了。 周器看李鍪已经动不了了几乎,便不再和他多说废话,直接走到他面前,右手一身一把将他的大拇指掰断然后顺手将李鍪戴在手指上面的扳指给弄了下来,同时左手一捞,掐着李鍪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还有什么遗言么,虽然我感觉你没有了!”周器脸上狞笑浮现,就要手上用力将李鍪的脖子掐断。 “知道藏剑术么?”李鍪突然笑了一下,这一刻,就仿佛三月阳光融化了白雪,显得那般和善。 “什么?”这个时候周器和远在代郡渔阳交接处村庄的管宁用同样的表情,不通的语气问出了同样的话语。 王越最近实在是被婆婆妈妈唠叨个不停的管宁给烦的够呛了,便一脸无奈的说了和李鍪同样的话,“知道藏剑术么?” “他就学了两三天,他会个屁的藏剑术!” “汉隆这小子虽然练武真是个三流,但是他的体格子真的不错,连藏剑术算是个奇才!” “他练会了?”管宁脸色一喜,顿时放下心来。 “啊”王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没有!” 刚刚还一脸开心的管宁被他这句“没有”给弄的直咳嗽,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去,“没学会你在那嘚瑟个屁!” “就这么两三天你觉得他能学会?” “你不是他是奇才么?”管宁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大有一种王越再说废话就动手的意思。 “奇才他两三天也学不会....管老头你别动手,好歹你也是大汉的大儒,还是知名的那种!” “老酒鬼,他既然狗屁都没学会你还敢将他一个人放出去?” “他虽然没学会藏剑术,但是学会点藏别的还是可以的。” “藏什么?” “哎,天机不可...你把鞋穿上!”王越刚想卖个关子就看见一旁的管宁已经将自己脚上仅剩的一只鞋脱了下来,至于为什么是仅剩的一只,是因为另一只刚刚已经拍在了他的脸上。 管宁将草鞋拿在手里,一脸冷笑的看着王越,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越这次却是没在卖关子,“你没发现他那根铁针不见了么?” 与此同时,被李鍪问懵了一下的周器也见到了所谓的“藏剑术”,就在他心中一慌,要立刻扭断李鍪脖子的时候,李鍪用下巴死死的十指连心,更别说是被一根粗大的铁针直接将手掌贯穿,周器实在是忍不住那种疼痛便将手给松开了,得了自由的李鍪没顾得上平息自己的气息,也没顾上感受那疼痛不止的身体,一个前冲撞进了周器的怀里,然后右手向上直接掰住了周器的下颚,然后猛地用力便将他那张开的大嘴弄得彻底合不上了。 进而顾不上恶心和疼痛,将手再次伸进了周器的嘴里,一把拽住了他滑溜的舌头,直接给扥了出来,然后猛地用力下拽,生生的将周器的舌头给拔了下来。 这一下本就疼痛难忍的周器,彻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而且被这一下子,直接弄得晕了过去。 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周器,李鍪这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手边是掉在地上的那只烧鸡,李鍪也不嫌弃,直接拿起来便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门外的打手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昌谁都不敢妄动一下,毕竟那个地上的周器还在不停的淌血,就连周器的那根舌头也还被李鍪握在手里呢。 大口的将烧鸡吃了大半,就连鸡腿上的骨头都被李鍪嚼碎了半根,将里面的骨髓吸溜了出来,差不多吃饱了的李鍪,右手拎着周器那血淋淋的舌头,左手夹着半根鸡骨头的站了起来,走到还在昏迷的周器面前,将尖锐的鸡骨头,一下子从他的后脑灌入,大半根鸡骨头,几乎全都没进周器的脑袋里去了。 昏迷中的周器突遭重创猛地惊醒刚要挣扎就被李鍪摁住了,然后猛烈的挣扎了一番,便没了动静,只剩下了不断的抽搐。 “你们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李鍪一脸冷傲的站了起来,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周昌,终于门口的打手,李鍪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一群平日里欺软怕硬的泼皮罢了,现在他们若是敢冲进来,李鍪还真的叫一声好汉子。 “小兄弟...呵呵...小兄弟,这位是...是...” “我知道他是谁,你还可以继续找你姐夫,这没问题。”李鍪晃晃悠悠的走到周昌面前,看着比自己高足足一个头的周昌,淡淡的说着,“另外,某家不喜欢抬头和人说话!” 周昌本就已经双股颤颤了,听闻这句话立刻蹲了下去,而且因为太害怕了,没蹲稳当,最后直接跪下来了,常年养尊处优“靠脑子”生活的周昌早就不是那个和人当街搏杀的周昌了,看见浑身浴血的李鍪,自然是没了勇气再反抗,毕竟他那灵活的脑子告诉自己,这个家伙还不想杀了自己,只要自己不去挑衅他。 “某家那忠义酒肆的伙计们呢?”李鍪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周昌,“胡义将他们糊弄了过来,然后呢。” “胡义将他们....将他们...”周昌诺诺的说着,脑子里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将所有的黑锅屎盆子都扣到狐疑的身上。 “好好说”李鍪突然歪着头,一脸和善的笑容挂到了脸上。 周昌看到他那个笑容的时候,一下子就脸色煞白了起来,刚刚就是这个笑容之下,自己的靠山周器李鍪活活的虐杀了,那粗铁针还在周器手里插着呢,那舌头还在自己面前滴答着鲜血呢。 “胡义将他们放走了!”周昌瞬间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实话实说,万一胡义没被这个家伙折磨死,那么自己扣屎盆子被拆穿了,被折磨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胡义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他们匡进来,最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放走了?”李鍪活动着自己的脖子,然后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也不算是!”周昌现在感觉自己有一种喷涌而出的尿意而且快忍不住了,“胡义真正恨得只有那个赌鬼,和某家做交易的也是因为他找不到那个赌鬼了,所以当他将那个家伙虐杀之后,火气便消了大半,所以那些只是背后嘲笑他的家伙们,胡义便没有折磨,而是放走了。” “放走了,走去了哪里?”李鍪已经在活动腰身了。 “不知道!”周昌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那股尿意,一时间屋子里骚气冲天。 “嗯...”李鍪鼻子一动,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睛微微向下一撇便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用力,将被掰断的左手拇指给弄了回来,还弄的自己满头的冷汗,“真的?” “真的!小人发誓,说的...”李鍪这次没等他说完,而是直接伸手掐住了周昌的脖子,在周昌震惊的眼神中,用力掐断了他的脖子。 同时凑到周昌的耳边,轻轻的说着,“是不是真的某都不在乎,刚刚只是真的动不了了,所以随便说点话拖拖时间顺顺气儿罢了。” 李鍪离开了周昌的周围,反身将自己的扳指和铁针拿了回来,然后走到了门外,看着一群脸色苍白的打手伙计,“给你们说个好事儿,周昌也死了,这个莽汉也死了,现在这个荣盛赌坊没了当家主事的人了,你们看看谁想拿下来,那就去抢过来,某也不会去多嘴的。” 一群本来神色紧张的打手伙计听见了他的话,一个个突然忘记了紧张与害怕,眼睛变得通红,气息也变得粗重了起来,他们在荣盛赌坊呆了这么久,荣盛赌坊多么挣钱他们比谁都清楚。 李鍪看到这一幕,嘴角带着微笑一路前行,这次还是被他们主动让出了一条路来,还是上次的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动作,李鍪停下身子,回过头来看着那群已经脸色潮红的伙计,“对了,无论你们哪个最后得了这荣盛赌坊,记得把我忠义酒肆的东西还回来,我等到明天中午,另外...那个屏风还有那套器具啥的,我都很喜欢,可惜脏了!” 然后说完这些,李鍪不再搭理他们,直奔大门而去,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赌坊里依旧还是人声鼎沸的,李鍪这一身鲜血的出现在那里,让一群赌徒和伙计惊了一下。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是傻子,谁也没有敢去拦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赌坊里离开,这才恢复了喧闹,至于刚刚发生了什么,在赌徒眼里什么血人,什么暴徒只要不打扰自己赌钱,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出了赌坊大门,再次感受到那清新的空气,李鍪又一次感觉到,哪怕只有一门之隔,在外面呼吸都要比里面畅快的很。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鍪才能将腰弯下来,因为他终于隐隐的听到了李鍪的喧闹,或者说是喧闹里带着的那一丝打杀之声! “真是一群蠢货啊,财帛动人心!”李鍪摇摇头,不再搭理后面的荣盛赌坊,而是直接往忠义酒肆走去,“这便是人心吧。” 回到忠义酒肆的李鍪,将一直心事重重的陈老给吓了一跳,也幸亏忠义酒肆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儿的酒肆,里面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陈老轻车熟路拿出一堆看着黑乎乎的药膏,就要往李鍪身上抹,吓得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李鍪又是一个激灵。 “陈老!你这是要干嘛,你这是什么个玩意?”李鍪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老手里那团黑乎乎的“玩意”身子不停的往后挪。 “小公子,这是咱们飞虎寨里上好的金疮药膏,据说方子还是老首领当年从华佗先生那里要到的呢。”说着话陈老就要将这玩意往李鍪那只血糊糊的手上抹。 李鍪想了想,在飞虎寨的确是听赵奇说过,之前曾经和游历的神医华佗有过一面之缘,也的确是讨要过一张方子,但是李鍪仔细想了想,他见到的那张方子弄出来的不是黑色的啊,不对,压根就不是药膏啊! “陈...陈老,”李鍪看着一手乌黑的药膏,暂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在飞虎寨里,某亦曾听过赵老首领说过此事,而且侥幸也见过那物,但是,和您这个,相差的....有点多啊。” 陈老听他说完,老脸便是一红,忍不住的咳了几声,“那个,小兄弟见过那药膏?” “恩...某当初看到的,也并非是药膏啊,某看到的是一种黄色的药粉啊,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不成?”李鍪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到,毕竟他在飞虎寨才呆了没多久,这也是看飞虎寨现在明不存实不亡的,感觉有机可乘这才想冒险一试的。 陈老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而是脸上变得更加红润,红润的那么不正常,“小兄弟....小兄弟原来真的是我们飞虎寨的人。” “额...陈老,您刚刚那话是何意?” “人老了嘛,脑子就不好使了,一直以为小兄弟你只是在借我飞虎寨之名罢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其他企图,实在是对不住小兄弟了。”陈老说着说着就要大礼参拜。 “那为什么现在却不再怀疑了?” “这个嘛....”陈老有些尴尬的说到,“这个一嘛,自然是因为小兄弟刚刚说的那金疮药的模样,那是我飞虎寨的不传之秘,只有赵老当家的身上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而且真正见过的绝对不多,老头子也算得上是赵老首领的心腹之一,这才侥幸见过一次。” “就因为这个?”李鍪脑子有些发蒙,“仅仅凭着某说出来了金疮药的模样?” “那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个。”陈老呵呵一笑,“那只是其一,有其一自然就有其二” “其二是什么?” “这其二嘛,主要是因为刚刚有消息来说,今天上午荣盛赌坊被人大闹了一场,其中二档头许爷的膀子还被人弄折了一条,现在还在医馆里叫唤,然后就在刚刚荣盛赌坊再次大乱,虽然具体原因不知,但是绝对涉及到了内斗,大当头周昌当场身死,同时死掉的还有燕云马匪二当家常保儿的心腹周器,现在荣盛赌坊已经易主了。” 李鍪让陈老刚刚的话,着实的给惊了一下子,若是中午的消息过来了让陈老知道,那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陈老在这个地方立足了几十年,这风风雨雨的肯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但是这刚刚发生的事情,陈老居然知道的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快。 “小兄弟也不要惊讶,”陈老呵呵一笑,“老头子在这个镇子里生活了几十年,那些泼皮无赖,乃至一些过路的野鬼他们大部分都是老头子的子侄辈,所以自然会给老头子一些面子,老头子的一些消息,也会比别人更快一些。” 李鍪却是深知这可不是更快一些的问题,买卖消息的自然有买卖消息的行规,一般这种卖消息的只会有一个买家,至于这个买家卖给多少人,那便不会多问了,而陈老的意思是,只要他愿意,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那批人,就会为他而工作。 “那之前...”李鍪有些不解的问道,之前的忠义酒肆,几乎是已经完全破败了。 “飞虎寨已经没了,这不是什么秘密了,那么大的动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赵大首领一死,飞虎寨的威望顿时降了不少,再加上很多人的试探,飞虎寨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自然而然的,那些人们便散去了。 但是小兄弟你来了那便不同了,你是打着忠义酒肆的名号动的手,所以中午你扫了周昌的面子,大家还只是观望,但是现在不但周昌,便是周器也死在了那里,那可是燕云马贼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这个时候他们还能不赶紧献献殷勤那岂不是傻子。” 陈老的话再次让李鍪感慨万分,他也算是终于明白了赵奇和他说的另一句话,“人心这个东西,绝对是趋利避害的,你若是想要依靠人心的力量去做成什么事情的话,你没有必要一个个的去算计,你只需要让他们感受到利益和强大便足够了。” 陈老又将大堂的几张桌案并在一起,并且将浑身疼痛的李鍪扶着躺了上去,然后佝偻着腰一路小跑的往外跑去,他得赶紧想办法去找一个医者过来给李鍪诊治。 看到跑出去的陈老,李鍪心中有一丝丝的感动,然后刚想趁着没人抹抹眼角溢出来的水渍,结果一抬手就看见一只仿佛被淤泥覆满了的右手还带着浓浓的臭味,李鍪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了.... 当医者来的时候,李鍪不但手是乌黑的,连整张脸都是黑的,冷冷的看了一眼跑回来的陈老,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再想想他那年过半百的岁数,也实在是发不出火来,幸亏他的手上也没有真的受伤,就当是一把抓泥里了吧。 医者很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手法也比较粗糙,给李鍪正骨的那几下子,别周器弄断他的骨头时候还疼。 “我说兄弟,”李鍪现在一脑门子的冷汗,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你这手法,不是那么熟练锕” “抱歉抱歉。”那医者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看李鍪实在疼的厉害,自己也是急了一脑门子的汗,“师傅走了,某其实还不能算是出师,但是现在镇子里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医者,您将就将就吧。” 那医者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手上不停,“咔吧”一声就给李鍪将肋骨上的骨头正了过来,那也是最后一根需要正的骨头了,可是疼的想叫唤的李鍪和满头大汗的医者谁都没有开心的起来。 “抱...抱歉啊!”医者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刚刚不小心,手劲儿大了,需...需要...需要重新再弄一遍!” 李鍪翻着白眼,咬着牙说着,“继续吧,继续吧!”当然,除了说这个,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来。 年轻的医者那双手还是在不停颤抖,动了好几次,都没有将最后一块肋骨弄好,倒是差点将李鍪给弄晕过去,而那医者抱歉的声音也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莫要....莫要害怕!”李鍪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受刑,还是很严酷的那种,但是他不能再这么让他继续下去了,看他那双哆哆嗦嗦的手也知道这个医者有多么慌张了,“聊聊天,平复一下,平复一下心情。”“实在抱歉,平素里不至于这般的!”医者现在不止是手在颤抖,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你师傅呢,去哪里..嘶...啊”李鍪想说说话来缓解一下那家伙的紧张,结果一不小心又岔了气了,疼的直抽抽。 “之前幽州发生了瘟疫。”医者再次道歉之后,也接上了话茬,不过语气有些低落,“因为幽州医者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所以师傅听说了之后便带着馆里所有的药材去代郡了。” “你师傅,是个好人。”李鍪看着低落的医者,出声安慰道,“不过现在幽州瘟疫已经结束了,向来先生很快便能回来了吧。” “恩...”医者听李鍪说完,情绪却是更加低落了些,不过双手反倒稳健了,这次很是干脆的将李鍪的肋骨复了位,然后叮嘱了陈老几句,便起身离开了,走之前说到,“小人只是个学徒,对于医理之道并没有完全精通,不过伤筋动骨的伤,一是多加休息,二是多用食补,总之还是修养为主,药方,便先不开了。” 等到陈老送医者离开之后,回到酒肆就看见李鍪已经自己晃晃悠悠的下了地,同时在地上已经慢慢的溜达了起来。 “小兄弟,你怎的下来了,刚刚还说让你好生休养的。”陈老赶紧上前扶住李鍪,生怕他一个晃悠再出点什么意外,现在他可是这个忠义酒肆唯一的希望了。 “刚刚,看那个年轻的医者心情好像很不好,是有什么隐情么?” “哎,”虽然陈老对于李鍪这种称呼一个比他还大不少的医者说年轻的行为很无奈,但是还是得回答,“这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他的师傅本来是这方圆百十里最好的大夫,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出事了么?”李鍪大概知道了那个年轻的家伙,为什么会这样了。 “恩”陈老将他扶到柜台里坐好,倒不是不想让他回房间,主要是他听到了门外有喧闹声,“去幽州的医者,十损七八,他的老师傅,运气不是那么的好。” 李鍪也沉默了,不管是天灾还是他们所说的**,总之这都是在与天夺命,自然代价是不会小的。 这个时候,外面的喧闹声音也越来越大了,或者说,喧闹的源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陈老,没什么消息么?”李鍪微笑着看着身边的陈老。 “不过就是荣盛赌坊惧怕公子的威名,前来卖好罢了。” “怎么不叫小兄弟了。”李鍪晃了晃脖子,笑道,“还是喜欢您叫我小兄弟。” 陈老摇了摇头,“刚刚确定过了,您跟随赵大首领学习过大半个月,算是大首领临终收的关门弟子,所以,我需要叫您公子,如果还和白天一样再叫小兄弟的话,我死后得挨骂了。” 陈老刚刚说完,喧闹也到了门口。 “荣盛赌坊,求见忠义酒肆的...的....的...小公子!”门外一个雄厚的声音传了进来,只不过他好像不知道李鍪叫什么,所以喊得很威武,效果却是有些尴尬。 陈老难得的笑了一声,“公子没有告诉他,您叫什么么?不过说起来,某也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某叫...”李鍪顿了一下突然想到刘复和他说过,不报家仇永世不提自己表字这件事,想了想才继续说到,“韩龙,某叫韩龙!” “某知道了,”陈老笑了一声也不多说,而是直接走了出去,门外荣盛赌坊的新当家已经毕恭毕敬的跪在了门外,后面除了各种各样的礼品东西以外,还有足足一只锣鼓队,也不知道这么偏僻的镇子,这么晚的时间,他能找到的这么齐全也真的不容易了。 “韩龙公子让你进去呢。”陈老佝偻着身子走到那家伙面前,笑眯眯的说着,“将自己打理的利索一些。” 跪着的那人一听,立刻就笑了赶紧麻利儿的站了起来将身上拍打干净,然后招呼着各式各样的礼品物资便走了进去。 一见到柜台后面的李鍪,那人直接就跪了过去,对,就是跪着走过去那种,那样子简直比见到自己的亲爹还要开心。 “韩龙公子,小人是荣盛赌坊的新档头王成,见过韩公子。”新任荣盛赌坊的主事人,也就是王成一脸谄笑的对着李鍪讨好,然后招招手将一样样的东西都抬了上来, “韩龙公子,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东西,从这里拿走的那些实在是太破败了些,您身子尊贵,小的专门给您准备了全套崭新的桌案柜台,都是让木匠连夜给您打造出来的,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材”王成先是指着一套崭新的家具说着。 “韩龙公子,听说忠义酒肆的酒是最好的,但是小人这里也弄到了一些陈酿,当然了,作为忠义酒肆的人,您肯定是看不上这些的,但是平日里喝点小酒打发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王成再指着那数十坛的好酒对李鍪说到。 “韩龙公子,还有您最喜欢的那些.....”王成走到一面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屏风面前,刚开始介绍就被李鍪打断了。 “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早点回去早点睡,以后生意该怎么做怎么做,你们的事情,我飞虎寨没有多余搭理的意思,从今儿开始,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燕云马贼那里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叫韩龙,记住了就好。” “韩公子放心,从今日起,荣盛赌坊便是韩公子座下忠犬,绝不敢再三心二意。”王成却是直接跪倒在地,对着李鍪就哭喊起来,同时手往后一招呼,两个人便带上来一个大箱子,“这是荣盛赌坊去年的利润,小人只是荣盛赌坊的档头,韩公子才是真正的主事人,这些利润便是某上交给公子的。” 李鍪听着那箱子落地时候发出的闷响,也知道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钱,“某知道了,走吧。” 看李鍪是真的放人,王成也长出了一口气,荣盛赌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周器还死在了这里,燕云马贼那里不给个交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若是因为燕云马贼折上自己的性命,那是更加不行的,现在的王成只能是依靠着韩龙,将他推出去挡着燕云马贼,至少也要让自己站稳了脚跟才行。 等到荣盛赌坊的人都走了之后,陈老也去将李鍪扶起来,准备让他回房休息。 “陈老,帮我找个人。” “公子请吩咐。” “不久之前,离这里不远的黄龙寨被人给灭了,你可知道?” “公子说笑了,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是如今见到公子您了,老头子还能不知道么。” “有一个小家伙,从后山逃了,某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模样....” “公子放心,胡义回来之前,您要找的那个家伙一定会出现在您面前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排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一十七章安排陈老没有糊弄李鍪,找一个人在李鍪看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是在陈老看来,却是太容易了些。 重新换发出活力的忠义酒肆,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也就是在李鍪睡醒之后,他就如愿看到了那个给他印象极其深刻小跟班。 “说起来,这也算得上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李鍪走到小跟班的面前找地方坐下,陈老将早就弄好的茶汤奉上,“坐吧,莫要紧张,希望你不要怪我当初出尔反尔!” “韩龙公子莫要折煞了小人,小人是万万不敢怪罪您的。”那小跟班浑身一个哆嗦赶紧躬身行礼连说不敢,若非是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恐怕也和王成一般,直接就跪了。 李鍪看着颤抖不已的小家伙,若非是见过他用长针直接将自己大腿刺穿的样子,李鍪还真的被他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给唬住了。 “某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李鍪喝了一口茶汤,“当初答应放你走了,却忘了告诉韬叔,让你受惊了,所以打算给你些许补偿。” “小人烂命一条,哪里敢奢求公子的补偿。” “真的?” “小人说的句句是真!” 李鍪盯着那小跟班盯了许久,直到那小跟班浑身都湿透了才移开目光,“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人没有名字,以前...以前寨子里的人都叫我狗子。”小跟班喏喏的说道,脸色也有些尴尬的发红。 “呵呵”李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个世道有一个父母给自取己的名字都成了稀罕事,“多大了?” “应该是十五..” “应该?” “小人打记事儿起,过了十二个年头,听寨子里的老人说,人一般都是从三岁开始记事儿的。” 李鍪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等狗儿离开之后,李鍪身子往后一靠,挺直了后背长时间坐着,他还是感觉很不舒服,现在他再想严颜那边该怎么办,他最多再呆两天,就一定得回去了,他也是在等,等一个该来的人。 “公子是有什么顾虑么?”陈老看李鍪眉头紧锁的,轻声问道,“老头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好歹也活了这么久,见到的事情也算是多的。” “陈老觉得刚刚那个狗儿怎么样?”李鍪笑着问道,“就刚刚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呵呵” “害怕是真的,唯唯诺诺是假的。” “陈老怎么知道的?”李鍪十分好奇,“还没问您是怎么这么快的将这个小子给找到的。” “呵呵,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若是论起这搏杀之道,是个老头子也比不得公子的一根汗毛,但若是说这探听消息找人寻物的本事,老头子这么多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心得的。” “愿听陈老指教。” “指教不敢当。”陈老连连摆手“这探听消息暂且不论,只说这找人的本事,他与其他不同,只要是人,他就离不开衣食住行四个子,一个黄龙寨的漏网之鱼,浑身没有半斗粮,总共没有几文钱,一个人孤身上路,他走不远。 这黄龙寨附近就这么几个村镇,找口饭吃容易,但是黄龙寨被灭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就要考虑自保了,毕竟一个有靠山的山贼和一个没靠山的流寇,那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所以只需要给这方圆二十里的暗场子放出话去,我忠义酒肆要个人,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流寇,没人会拒绝的,毕竟这可是咱们忠义酒肆的人情,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小流寇相比,谁轻谁重他们心里自然有一杆称。” 李鍪被陈老的这一番话说的眼中光芒绽放,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报仇,他和管宁学习百家和做人的道理,和王越修行剑法与刺杀之道,虽然他知道自己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变化,但是却是离自己的仇人越来越远了,随着他对这个世间了解的越来越深,也知道了自己和仇人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这个人世间,不只是大汉和异族那么简单,大汉还有世家做主,异族也有诸多部族,而这些势力不仅仅是敌对,更多的是互相纠缠在一起,他们有合作,有攻伐,李鍪对自己报仇的路,越来越不抱有希望了。 但是王越告诉了他另一条路,同时让他去了赵奇的飞虎寨,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些在他眼中完全不值一提的马匪山贼,原来都是有着各自的势力,哪怕明面上他们不在大汉的疆域里活动,但是同样和大汉的世家和那些大人物们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幽州的飞虎寨便是声明赫赫的一个,若是能够把这些变成自己的,那么他想要报仇的想法,未必就不能实现! “陈老”李鍪将脑子里的想法排除掉,继续了之前的话题,“关于那个小家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不怕您笑话,当初某也曾被他的狠辣给吓了一跳。” 陈老却是摇了摇头,“公子可能...出身清白,所以对我们这些人不太了解,在幽州生活很难,在幽州的塞外生活更加的难,乌桓,鲜卑乃至匈奴年年都去幽州打草谷,虽然方式各不相同,但是我们这些塞外的村镇反而平静无比,公子可知道这是为何?” “陈老,某也是边塞出身,当年在并州,也是饱受兵乱之苦...”李鍪情绪有些低落的笑了一下,“之前听赵大首领说过,这幽州早年连年战乱弄得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干脆选择落草为寇,后面落草为寇都不那么容易活了,便干脆拖离了幽州,直接遁入了塞外,所以这塞外之地,很多人都和....” “正是如此,这幽州塞外的村村镇镇,说白了都是周围那些山贼马匪的亲戚朋友乃至后人,所以与其说他们在庇护我等,更不如说是我们和他们相互依存,这样大家才能都活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什么人想要进犯幽州都会对我等视若无睹,毕竟谁都不想因为我们这些几乎没什么油水的家伙,而让自己成天成宿的被一群疯子盯着。” “嗯,那这和那个狗儿有什么关系?” “公子莫着急”陈老笑着点了点头,“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家伙,要想活下去,还是在那种土匪窝里活下去,这可不是只靠着忍耐就可以的,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一技之长他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他的懦弱全都是装的?” “懦弱,在这种地方,是最没用的东西,想不明白这一点的人,他们早就死了。” 李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问到,“那,你说他在忠义酒肆能否....” “老头子都这把岁数了,眼睛也不好了,脑子也不好了,的确是该有个年轻人来接替老头子的位子了。”陈老脸色没有一点的变化,“只是老头子很好奇,刚刚听公子和他交谈,你们貌似只见过一面,怎么就这么欣赏这个家伙。” “他是当初唯一一个从我们手里逃出去的一个人,而且,某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就是有...” “老头子明白。”陈老笑着点点头,“当初我看胡义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种冥冥中的感觉,感觉他是一个好孩子。” “哈哈,不过说起来了,胡义也快要回来了吧。”李鍪突然想到去办事的胡义,“等他回来,某也要安排离开了。” “小公子要走?” “嗯,仇人尚在,此时不去,恐怕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李鍪说话的时候,眼中凶光闪烁,站在一旁的陈老也突然感受到一股凉风。 “若是需要,忠义酒肆虽然实力大损,但是只要再给忠义酒肆一段时间,便能在恢复几分实力,到时候定能给公子一分臂助!” “陈老,这个仇某和朋友自然会报的,忠义酒肆还有大用,你们可自行发展,到时候某还有大用。” 陈老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变得十分严肃的问道,“请公子给一个方向!” “并州,匈奴!” “诺” 中午时分,李鍪终于再次见到了一路飞奔而来的胡义,随行的还有带着长刀,全身披挂的刘韬。 “韬叔,您这身儿打扮....很雄壮啊。”李鍪看着一副将军打扮的刘韬,那盔甲也十分的威武,穿上盔甲的刘韬更显得雄壮,只是不知道这么一套盔甲他从哪里弄过来的.... “某也曾是长沙刘磐将军麾下亲将,只是出逃以来,某都不敢将这身盔甲拿出来,怕污了将军威名,如今听说阿复答应回荆州了,某就算是死也能和将军有个交代了。” “韬叔,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哈哈,今后的路,终归还是要让你们这些年轻人自己去走的”刘韬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了,你们韬叔老了,而且这一身的伤也实在是...本来以为还能多撑上一阵子,也能多保护阿复一阵子,但是,不争气啊。” 李鍪这才发现刘韬也已经年纪很大了,头上也是白发近半了,脸上的皱纹,微微佝偻的腰身,都说明这个一直给着那群“孩子”遮风挡雨的韬叔也已经不能再走下去了。 “阿复他知道么?” “哈哈,这种事情,让他知道作甚,我从小跟着将军,将军没了又跟着阿复这个小将军,给他们家做了一辈子的亲将加管家,老了老了就让我自己安安静静的安享晚年吧。”刘韬仿佛对自己的时日所剩不多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不过汉隆你放心吧,虽然你韬叔老了,但是就看着你能让阿复重新捡起他的信心,某也一定会把这里给你打理好的,而且王老先生也答应留在幽州,有他做靠山,你就放心吧。” “多谢韬叔了。”李鍪很是惭愧的给刘韬行了一个礼,虽然现在他动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个礼他一定要规规矩矩的行,“让韬叔劳累于此,我...” “莫要这么婆婆妈妈的,若是让两位老先生知道你这个样子,定要让你吃些苦头!”刘韬哈哈大笑,“还有什么要叮嘱我这个老头子的么。” “还真的有,正好胡义也在这里,某给你们再介绍一个人,以后忠义酒肆,便要交给你们了。”李鍪微笑着说道,“陈老,将那个小家伙叫出来吧,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我忠义酒肆的人了。” “诺”陈老笑着应了一声,便去后堂将狗儿找出来。 不多时,一脸懵懂的狗儿便从后面跑了出来,一见到李鍪就要大礼参拜。 “行了行了,腿脚不方便你就别折腾了。”李鍪看着狗儿这个样子,直接摆摆手让他免了,“我也不想知道你这腿是怎么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记住几件事。” “公子您说,小人定会铭记于心。” “第一,某家叫做韩龙!” “小人见过韩龙公子。”狗儿一听就拜了下去,口称韩龙公子,同时一旁闭目眼神的刘韬听完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然后嘴角微微一笑,便继续沉默了下去。 “第二,你从今天开始叫做韩幸,既然你总说自己活到现在是因为运气好,那么就希望你这辈子一直幸运下去,韩就是我韩龙的韩。” 狗儿,或者说韩幸突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鍪看韩幸愣住了,笑着问了一句,“怎么,对这个名字有意见?” “没...”韩幸赶紧摇头只是李鍪压根没看。 “有意见也忍着,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谢韩龙公子!”这次韩幸的话语,真诚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些真诚有几分才是真心。 “第三,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忠义酒肆的伙计,除了在忠义酒肆里做事以外,平日里就跟着陈老,陈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韩公子....小人..”韩幸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依旧被李鍪打断了。 “某说了,这是你的安排你只需要听从就可以了。”李鍪这个时候很是霸道,完全不给韩幸任何反驳的机会。 韩幸见此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是答应之后,心里反倒安稳了一些,这个时候能有一个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吧。、 “胡义。”李鍪安排好了韩幸的事情,便将头转向了胡义,“之前的事某不想再提,某觉得陈老应该也已经忘了。” 陈老听见李鍪这么说,也十分认可的点点头,脸上挂着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所以,你依旧是忠义酒肆的账房,该干什么你就继续干什么,不过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一件事。” “韩公子请说。” “飞虎寨在外的其他茶摊酒肆,无论现在怎么样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飞虎寨的,若是有人也往里面伸了爪子,就给剁了!” “诺”胡义点头应诺到,然后有些犹豫的说到,“若是...” “若是需要动手的话”李鍪知道胡义的顾虑是什么,“韬叔之后会在忠义酒肆常驻,他会解决的。” 众人早就注意到这个让王成将这些人都放了,因为不但没有意义,还没有用处,离开了这里的女人,依旧会让他们的丈夫或者父亲再卖一次,下一次,就没有下一个李鍪来救护他们了 “天气热了,好歹把这群人洗干净了,将笼子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若是在这般放着,早晚你们这群人没被人打死,也会被她们害死,这么折腾他们,早晚会得了病。” “韩公子说的是”王成一听赶忙答应下来,并吩咐人立刻去做。 “某去过代郡,和华佗先生高徒樊阿也有过一面之缘,这话是他说的,其实某也不知道对不对。”李鍪突然扭过头笑着说了一句。 跟在后面一直谄笑的王成听到这话之后,脸上一直保持的谄笑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对李鍪拱了一下手说,“韩龙公子见谅,小人突然有急事,需要告退一下。” “去吧去吧,我还在老地方等你!”李鍪也不问他却干嘛,而是直接自己轻车熟路的就往前走,王成见此也赶忙招呼身边人让他们小心伺候,自己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李鍪的确算得上轻车熟路了,已经来过也不止一次了还是那个方向,还是那个位置,甚至还是那个屋子,但是一进到屋子之后,李鍪就有点傻眼了。 “之前这里…”李鍪看到这一屋子的金光闪闪,这年头金子也不值钱,真的不知道王成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韩爷,之前成哥觉得这个屋子太素了,实在不是咱们这种粗人用的惯的,所以就都让小的们把这些都换成这个样子了。”一个随从小心翼翼的说着,“若是…若是韩爷不喜欢,小的这就让人将它撤了!” “别折腾了”李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其实他也觉得这种金闪闪的风格和这个赌坊的主人才般配,虽然金子不值钱,但是禁不住这玩意有钱人喜欢啊,也不知道哪儿好看。 李鍪走进屋子,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就盘腿而坐,他现在腰上有伤,跪坐时间长了实在是不太方便,而且看王成刚刚那架势,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来的。 “有茶汤么?”坐下之后无所事事的李鍪总感觉缺点什么,然后四处找了找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招呼伙计去弄点茶汤过来。 等伙计煮好茶汤之后,李鍪便开始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慢悠悠的等着王成归来。 如他李鍪所料一般,王成带着人手火急火燎的收拾出一间大屋子,里面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种大木桶,桶里也是热气腾腾的大半桶水。 王成看着一群气喘吁吁的手下,颇有点恨子不成龙的意思,“你们这群玩意,刚刚干了这么点儿活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哪里还像个老爷们!” 一群累的和狗一样的打手,现在也实在是没力气和王成继续插科打诨了,他们这十来人先是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又满赌坊的找大木桶,甚者还跑到街坊四邻去借!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紧接着他们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开始烧水,倒水,烧水,倒水,直到如同现在一般每个大桶里都有了大半桶热水才罢休。 “行了行了,别装死了!”王成用脚使劲儿踢了踢身旁的手下,“赶紧的去胡同口子里,找上十来个老妈子去,然后让她们好好给那些个娘们洗涮洗涮!” “成哥!”那手下一听这话差点急了,“成哥您说这话是干嘛,就这么点活,哪里还需要再去找人,咱们弟兄们不就办了么!” 剩下的那群刚刚还和死狗一样的伙计们也跟着开始起哄,毕竟对于那些笼子里的女人,他们也眼馋了许久了! “一群小兔崽子,少给我在这瞎起哄啊!”王成笑骂了他们一句,“告诉你们,就那些可都是咱们的钱罐子,咱们可还得靠着他们挣钱呢,规矩是不是都忘了,要是你们敢祸害了他们,小心老子先把你们煽了!” “嘿嘿,不敢不敢!”旁边那伙计看王成是真的有些发火了,也不敢继续瞎说了,直在那里点头应是。 “知道不敢还不快去!”王成再踹上一脚,催着他赶紧去找人,“剩下的也别愣着,去找抹布扫把,等她们进了木桶,你们就去把他们那栅栏弄干净点,别成天臭气熏天的,咱们把她们关在笼子里,是为了方便卖出去,可不是为了弄死她们,她们一个个的,都值钱着呢。” “成哥英明~”一群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拍着王成的马屁,但是谁也没有先站起来。 “少给我装死啊,等这批货出手之后,如果咱们弟兄们都还活着的话,老子就带着你们在胡同口子里呆上两天两宿!” “成哥英明!”这次一群人嗓门子高多了,还有几个一看就显得兴奋了起来。 “赶紧的,起来干活了!” 一群让王成画的大饼给刺激的无比兴奋的伙计们开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找抹布的找抹布,打水的打水,清扫院子的清扫院子,大家仿佛都忘记了自己还有燕云马贼这个大后患一样。 过了一会儿,早就准备好了的伙计们终于等来了胡同口子里的老妈子们,说是老妈子也都是从姑娘熬过去的,虽然现在已经是徐娘半老了,但是各个的风韵犹存啊,看的一群糙汉子口水直吞。 “真他娘的给老子丢人!真是一群没出息的玩意!”王成恨恨的瞪了这么一群家伙一眼,转身走向了那群老妈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各位姐姐的休息了,主要是王某人有些事儿想要麻烦诸位姐姐一下,王某人先在这说声谢谢了。” “王当家的这是说的什么话,您可是荣盛赌坊的大老板,想要吩咐我们姐妹办点什么事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一群老妈子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王成,昨儿就听闻荣盛赌坊换了当家人,还大半夜的敲锣打鼓的去给忠义酒肆赔罪认怂,对王成好奇者有之,漠视者有之,轻视者亦是有之,但是无论哪一个也没人敢真的当着王成的面,去驳了他的面子。 “嘿嘿,也不算什么大事儿”王成看她们懂事儿上道也十分开心,“你们也知道,某这里成天压出去的钱,收回来的物件数不胜数,所以总是有那么一些物件啊,太脏了得好好洗洗,但是我们这都是一群大糙老爷们的,所以不太方便,这不是想请各位姐姐帮帮忙,好好给她们洗涮洗涮。” 一群老妈子哪个不是人精,王成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们哪里还能不知道那些“物件”到底是什么,想明白之后,一个个的看王成的眼神也温柔了很多,虽然这个家伙听起来很弱,没有什么狠劲儿,但是这心地还是很好的,再加上还是荣盛赌坊的当家的,若非是在这幽州塞外,真真是个良配啊。 “王老板还真是心善,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这么知道心疼女人,比之前的那些人,您可是好太多了!”一个老妈子捂着嘴走到王成身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轻言轻语的说到,“以后王老板要是寂寞了,就来胡同口子里找我啊,奴可是会一直等着你呢。” 看着这个徐娘半老的老妈子在对自己的当家的撒娇挑逗,一群打手伙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吞口水,而且动静比上一次大的多,就连王成自己都微微老脸一红。 为了不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脸面,干净板了板脸咳嗽一声,“行了,莫要多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的去吧,木桶都在屋子里,热水也都弄好了,厨房里热水也在不停的烧着,要洗涮的你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让他们一个个的打开笼子然后你们便将她们通通洗涮干净便好了!” 说完便不理那些捂嘴直笑的老妈子了,扭头对着一群伙计吼道,“都别吞口水了,丢人的玩意,拿钥匙的那个。去将笼子弄开,小心点别让她们跑了!然后等她们去洗澡的时候,你们就把笼子收拾干净了!还有弄几床被子,等她们收拾好了,也能有个盖的,莫要再让某看见冻死的了,娘的,死一个你们知不知道老子少挣多少钱!” 说完便赶紧催促他们去干自己的活儿了,一个个的笼子被打开,一个个浑身**还臭气烘烘的女人被人弄了出来,很快笼子便清空了,木桶里也塞满了人。 女人很多,木桶明显是不够的,最后只能两个人在一个桶里由老妈子帮忙给她们清洗,很多人都已经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了,她们每一个都目光呆滞任凭摆布,好像从来没想过逃跑一样,不过这也难怪,一群女人,浑身**的被关在笼子里,每天都被一群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哪怕他们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就凭这个,女人们的自尊心也已经被糟蹋的干干净净了! “唉,真是一群苦命的娃娃啊。”一个老妈子给他们洗着澡的时候,就看见她们身上各种淤青红肿,还有一些细小的伤痕,这些都是挣扎和反抗的时候落下的,这些老妈子也有不少人经历过和她们一样的日子,看见这一幕幕,眼泪珠子也止不住了。 厨房的热水就没有停过,不停的有热水送进来,不停的有污水倒出去,她们这里洗的热火朝天的,院子里干的也是怨声载道,一群大老爷们,不管有没有老婆孩子,哪个在家不是和个大爷似的,哪里干过这种活计,平日里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觉,今天他们一钻进笼子,就光是那股子驱之不去的恶臭差点就让他们集体吐出来,若非是他们心中明白,吐出来也得自己清理的话,他们真就忍不住了。 “成…成哥”一个伙计实在是被里面的气味恶心的受不了了,爬出来之后脸色苍白的找到王成,“成哥,真的扛不住了,他娘的实在是太恶心了!” “恶心?她们不是天天在这里住的?”王成其实也是恶心的有些反胃,但是好面子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露了怯,便硬挺着说到,“她们一天天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看的不是挺有意思的么,还总想着和她们发生点什么,怎么现在这就受不了了?本来老子还想着若是你们表现好,便挑出几个来好好的伺候伺候你们呢!” “呕~”那人听完这话终于还是没忍住趴到墙边吐了起来,“成哥,我知错了知错了,您可别再说这事儿了,兄弟们享用不起啊!” 王成被面前这家伙吐的,自己也有些快忍不住了“行了,赶紧吐完把你这收拾埋了,然后继续干活!哪个要是敢偷懒,小心老子将你们一个个的收拾了!就扔到笼子里去那种收拾!” 被王成这么一顿吓唬的打手伙计们干活的速度更快了,就连吐个不停的那个家伙也赶紧将自己弄得那滩收拾干净了,继续去干活,光是收拾这个就已经这么难受了,若真是被扔了进去,自己莫说活下去,死都死不痛快! 王成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赶紧去找李鍪了,毕竟这位爷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若是等急了那可太糟糕了! “韩公子,实在抱歉是在抱歉!”王成一进屋就赶紧行礼抱歉,“烦劳公子在这里等了小的这么久,这么是罪过罪过!” 李鍪没搭理他这茬就,直接拿起手边的勺子从下面的罐子里舀出来一碗茶汤,往自己对面一放,“赶紧起来喝了吧,这玩意能让你不吐出来,还能去浊气!” 王成一听这话,更是老脸一红,不过也不犹豫直接坐了过去端起陶碗就将里面的茶汤一饮而尽了。“多谢韩公子!” “将她们弄得干干净净的,放心不会让你白折腾的,过两天我辽东的几个朋友会来这里做些买卖,到时候我会让他们这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你做好准备就行!”李鍪喝着自己的茶汤,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王成却是让他这句话说的心头大喜,他虽然是抢来了这荣盛赌坊,但是之前荣盛赌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和燕云马贼做的,而现在他恨不得燕云马贼直接原地失踪,哪里还敢找他们卖货,特别是卖也卖不出价钱去。 “多谢韩公子,多谢韩公子!”王成赶紧给李鍪跪下,哐哐哐的就是几个响头磕了过来。 “别着急谢我,某家还有事要让你办呢。”李鍪伸手将他拽了起来,“我韩龙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韩公子您说!”王成在心里已经决定了,不管李鍪说什么,只要不是要他的命和他的荣盛赌坊,剩下的哪怕是要他老婆,他都立马娶一个然后给他送过去! “之前有一批人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你这里赌两手顺带还会买些粮草酒水…”李鍪一边慢慢的晃动着陶碗里的茶汤,一边平静的说着,“有没有印象?” 王成仔细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的问,“韩公子问的可是大概一个多月以前才开始出现的那些人么?” 李鍪淡淡的点了点头。 “回韩公子的话”王成拱手说到,“的确是有这么一批人,为首的是黄龙寨的陈二和孙五他们几人,还有几个生面孔应该是周围的流寇,说来也有趣,黄龙寨不就之前刚被人灭了门,紧跟着没多久便又被人给占了,据说实力还挺不错的,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不嫌晦气!” 李鍪没功夫听他胡扯,“这两天他们就又该来了,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小的明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送严颜一份大礼 李鍪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这么一句就从荣盛赌坊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他很开心,因为他看到了那些之前还是肮脏并且充满恶臭的笼子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赶紧起来,一旁还放了很多茅草和被褥,虽然都很陈旧,但是总比没有的要好一些。 另一个方向,一桶桶的热水再不停的往某个房间运输着,李鍪看着这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十分欣慰的笑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赌坊里面,呼吸的也没有那么不顺畅。 李鍪大步离开了荣盛赌坊,这次没有人在对他行注目礼了,毕竟如果每次他来荣盛赌坊都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的话,那他真的要怀疑怀疑这个荣盛赌坊和他八字不合了。 李鍪回到了忠义酒肆,一进门就看到了和荣盛赌坊一般的忙碌景象,韩幸在给整个忠义酒肆重新布置,王成之前拿来了那么多东西都在后面堆积着,陈老之前也只是简单收拾出来一间李鍪住的屋子,其他的还凌乱着,现在人这么多了,自然不能再对它们不管不顾。 韩幸在将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分文别类的归置放好,陈老和胡义在打扫着那满屋子的灰尘,就连刘韬都在帮忙搬着各种东西,就连李鍪回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李鍪感觉就这些就很好,他的到来不但能够让充满了肮脏罪恶的荣盛赌坊开始行善事,还能让死气沉沉的忠义酒肆重新焕发出活力,这让李鍪对自己充满了崇敬,觉得自己是一个伟大的人! “公子回来了?”最后还是陈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先发现了李鍪的到来,“公子的事情办的可稳妥了么?” “还好吧!”李鍪笑着点了点头,“陈老来了正好,有件事还要拜托你。” “公子请说!”陈老躬身聆听,“无论何事定为公子办好” “陈老不必如此紧张,就是需要劳烦陈老找一些脸生的人来,然后最好是会说辽东口音” “老头子冒味问一句,不知道公子找这些人是为了何事,某也方便找合适的人手。” “荣盛赌坊之前有一批女子被他们的父母丈夫典当了,某想托人将他们买下来,”李鍪淡淡的说道,好像这种涉及巨款的事情不过平常而已,“脸一定要生,莫要让他们看出来,同时这件事也一定要传出去,也一定要让燕云马贼那批家伙的人知道。” “您这是要一石二鸟啊,”陈老脑子里微微一转便笑了出来,“公子放心,这件事小的现在就能去办了,但是脸生的就不能在这附近呆过,所以来这里的时间需要一天,同样,钱方面也需要.....” 李鍪看着欲言又止的陈老,脸上不由的笑了出来,“放心陈老,货款那里某有办法解决,这点规矩某还是懂得,哈哈。” 陈老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公子说的是,其实咱们忠义酒肆还是有些钱粮的,应付这件....” “难道燕云马贼的覆灭还抵不了那几个女人的货款么?”李鍪突然笑道,然后对着刚刚跑出来的刘韬喊道,“韬叔,若是让你我二人藏身在车队之中,突袭那燕云马贼,不知可有几成把握?” 刘韬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之前也听闻过这燕云马贼的名号,他们那两个头领虽当不得什么英雄好汉,但也是狡诈异常之辈,若是仅仅有咱们二人,某家只有三成把我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若只是将他们击败的话,某有九成!” 李鍪仔细的算计了一番,便继续说到,“若是加上阿复他们呢。” “若是你们已经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的话,那也不会多于五成!毕竟严颜老贼也不是善与之辈。”刘韬对此依旧泼了一盆冷水,摇头笑道,“不过这些都是我这个老家伙自己琢磨的,你们脑子好用,肯定有更好的办法。” 李鍪低着眼睑没有再说话,陈老和刘韬见李鍪这个样子也没有再打扰,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继续去干各自手中的活儿了。 李鍪沉默了半晌,完全没有顾及这几位从他身边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无奈的一笑,“看来论起脑子来,某家还是没有阿蒙好用,这种事,还是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吧。” 想通之后,李鍪干脆就直接加入进去和陈老他们一起收拾起忠义酒肆来,虽然来忠义酒肆没有几个是为了喝酒的,但是弄的干净利索点,他们住起来也是很舒服的。 这一干,就干到了日头西斜,夕阳落下,倒不是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讲忠义酒肆里里外外的都弄好了,而是因为荣盛赌坊的人来了,来的还是个熟人,虽然李鍪依旧叫不出名字。 “你们荣盛赌坊果然是人少了,某觉得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韩爷说的是,某一定和当家的说让他多招揽一些人手。” “那是你们的事情,某不参与,王成让你来作甚?” “之前韩爷让我等注意的那些人,今天出现了。”那人赶集正色到,“平素里都是每隔三天左右来一次,这次不知怎的才两天就出现了。” “某知道了。”李鍪点了点头,同时心中有些担心,他感觉自己离开之后蒯蒙刘复他们也没有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过想想也对,若是他们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等待着,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 “韩爷可有什么知识需要某转告么?”那人小心的问道。 “哪个人带的队?”李鍪突然问道,若还是那个陈二的话,倒是好办多了。 “这次来的应该是两个人,一个是孙五,另一个不太熟,应该是生面孔。” 李鍪突然眼睛亮了一下,看来蒯蒙的分化之计还是管用了,岑森那个家伙没办法将严颜的信任独揽了,若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加上一把火的话那黄龙寨便真的热闹了,一想到这里,李鍪嘴角便带起一抹笑意,“你们荣盛赌坊有后门吧。” “韩爷高见,咱们荣盛赌坊不单单有后门,而且还很隐蔽呢。” “带某过去,走后门。”李鍪一听便让伙计去带路,同时偷偷的给了陈老一个眼色让他按照计划去找人,看到陈老微笑的点了点头,李鍪也放下心来,这里面老成持重的陈老是最让他放心的。 那伙计在前面引路,一路左拐右拐的往各种偏僻胡同里钻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个死胡同里,看着那高高拦路墙和一旁一看就破败了很久很久的院子,若非是李鍪确信在王成身边见过这个家伙很多次了,而且确信王成和燕云马贼没有联系,恐怕早就一巴掌糊上去先下手为强了。 “韩爷,您慢点,咱们这个后面荒芜了些,主要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那伙计扭头对这里李鍪谄笑到,生怕这个地方让他有什么误会。 “快点的吧,”李鍪没好气的催促道,“是否还需要将某的脑袋拿黑布蒙上?” “韩爷说笑了,这小的哪儿敢啊!”那伙计一听李鍪这么说赶紧的叫屈,那腰身都弯到地上去了,然后右手赶紧把刚从后腰那掏出来一半的黑布又给塞了回去。 李鍪就像没看到他的动作一般,催促着他赶紧的往里面走,自己也紧随其后。 不得不说这个“后门”实在是足够隐蔽的,若非是有人带着,就算李鍪把这个院子拆了估计都找不到,谁能把暗门建到茅房里! “这么有特点的安排,不知道是你们荣盛赌坊的哪位当家的弄出来的?”李鍪捂着鼻子翻着白眼问道。 那伙计也有些尴尬和难受,听见李鍪发问,还是低声说道,“让韩爷见笑了,这是咱们荣盛赌坊第一代当家的弄出来的。” “还真没发现周昌居然还有这份本事和心机呢。”李鍪摇了摇头,还真是对那个死鬼有了新的认识。 “韩爷误会了,周昌确切来说只是第二任,第一位当家的其实是燕云马贼大当家罗山的亲弟弟罗海,只不过这位罗大当家的有些....有些运气不好,所以最后便宜了周昌。” “运气不好?” “对,之前罗当家的因为醉酒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边,然后脚滑了不慎跌落到了...那个里面,又没人在身边所以...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太晚了。”那伙计有些尴尬的说到,“某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件事已经是好多年前了,知道的人大多数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对,这几年其实咱们荣盛赌坊变化挺大的,很多老人都走了或者跟随罗山大当家爱的离开了,现在这的人大多数都是这几年新招上来的,也大部分都是咱们镇子上的人。”那伙计将李鍪从茅房里带了出来,气喘匀了话也多了,“说实在的,韩爷不是咱们这地方的人吧。” 李鍪斜着眼看了一眼憨笑的伙计,心里戚戚然,但是嘴上还是没变化“某是并州人,来幽州算是机缘巧合,算是赵老头的半个入门弟子吧” 那伙计点点头,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再说就没有意义了,再次一脸的憨笑赶紧领路,王成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成在门口一直翘首以盼,直到看到了李鍪被伙计领来的时候,那笑容顿时挂到了脸上,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韩爷你可算是来了,这次他们来的突然,要的也很着急,兄弟实在是....实在是...嘿嘿。” “怎么,这次他们来的有问题不成?” “怎么说呢,之前孙五也来过几次,倒是听懂规矩,来着赌两把然后弄点陈粮老肉,双方都有得赚,但是这次那个生面孔却是不同了,他一来就直奔粮铺子,压根没管我们这茬,这还是粮铺的那边来信儿问给不给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就赶紧的去找您了。” “那孙五呢,还没动静么?” “孙五看样子应该不是真正主事的人,所以虽然看着有些愤恨,但是还是没有多说。” 李鍪听完之后笑了笑,“告诉粮铺的人,按规矩办。” “小人明白!”王成应声之后便跑了出去,按规矩办就是没法办,哪个粮铺子会一车一车的卖粮食。 李鍪看王成跑出去之后,李鍪对着刚刚带自己来的那个伙计说到,“那个新面孔或者孙五,无论谁来了荣盛赌坊都第一时间告诉某,还有王成回来了让他来找我,我先休息会儿” “明白。” “找人弄点茶汤”李鍪想了想补充道,“别放那么多的佐料,让你们弄茶汤,不是让你们做汤!” “额...明白” 李鍪去了屋子,还是那个老地方,盘腿一坐就开始闭目养神了起来,坐等王成回来,也坐等那连个家伙上钩,同时脑海里在勾画着一些计划和想法,在这里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他们得赶在月中之前回到村子和管宁会和,田豫已经来信了,不久就会去南阳任职,这个幽州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地方了。 王成几乎是和茶汤同时来的,看那一脑门子的汗珠和气喘吁吁的架势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飞奔而去飞奔而回的,虽然对这个家伙一直也没什么好感,或者说就对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但是这阵子王成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哪怕他是想拿自己当盾牌用,但是这个人管着荣盛赌坊,也的确是要比一些其他的阿猫阿狗更好一些。 “辛苦你了,喝点茶汤吧。”李鍪正了正身子,亲自给王成到了一碗茶汤,放到他面前,这动作“感动”的王成泪流满面的。 “多谢韩公子,小人这辈子...这辈子...” “你这辈子还长着呢,少在我这哭丧,比什么都强。”李鍪淡淡的话语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只能低头喝茶汤。 “韩爷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喝了两口茶汤的王成继续表着忠心,“咱们荣盛赌坊上上下下尽数听从韩公子的吩咐。” “他们没买到粮吧?”李鍪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汤,喝了一口,还是感觉味道重了。 “韩公子放心,他们还在粮铺门口闹腾了一顿,但是这里可不是他们黄龙寨,不管他们那位神秘莫测的首领是谁,在这儿,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王成说到这的时候颇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 “恩,毕竟强龙也难压你这个地头蛇嘛。”李鍪喝了口茶汤,赞了王成一句,“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来?” “某觉得最晚半个时辰!”王成琢磨了一下,“那孙五一看就是在看戏,坐等那厮出丑,等孙五气儿消了自然就会带他来熟悉熟悉规矩了。” 王成在这说的口吐莲花,分析的也是头头是道,然后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声音,“韩爷,那孙五来了,同行的还有那个脸儿生的家伙。” “....”王成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颜色了,只知道一会热,一会更热,热的发烫那种,李鍪看着这张通红的脸,实在是忍不住便摇头笑了笑,“平素里规矩是多少?” “玩一把百斤粮草,输赢不论。”王成收拾了下心情回答道,“当然,粮草酒肉的钱要另付!” “去告诉他,规矩不变,但是这次粮草酒肉可以看着孙五的面子上便宜三成!”李鍪平淡的说到,“然后吩咐前面,拖住孙五让那个生脸去赌几把,快掏空的时候再把孙五放回去。” 王成虽然没有明白李鍪这么做的含义,但是这不妨碍王成是个听话的孩子,立刻应是到就去前面安排! 荣盛赌坊的前厅赌场里,孙五带着一脸阴沉的陈康走了进来,孙五的教育也在不停的展现。 “说你们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流寇你们还不爱听,你以为这和你们之前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啊,以为这和你们去买饭一个道理么,给人家钱从人家那拿粮食就走么?” “有什么区别么?一群人就是事儿多!” “事儿多?”孙五嗤笑了一声,“我说你是就为了抬杠还是想讲道理学点东西,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和岑哥谈好了什么合作并且抱上了老将军的大腿就能在我这吆五喝六了,小心我现在扭头就走,我倒要看看回去了,丢脸受罚的是谁?” 陈康盯着一脸痞气的孙五,明明大家都是山贼流寇出身,陈康是真的不知道这家伙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你不就是仗着你在这片混的时间久了点认识了些人嘛,在这牛气什么!” “哎呦,你还甄别这么说!”孙五也和他杠上了,“这不是认不认识人的事儿,这是规矩,你懂什么叫规矩吗?小屁孩儿!” “狗屁的规矩,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娘的,怎么和你就是说不通呢!”孙五看着梗着脖子的陈康实在是来气,“就你这性子,别说你买不到粮草,就算能买的到,你也活着回不到黄龙寨你信不信!” “不信,下次某家定不来这里了,就是上了你的破当说什么粮食只能从镇子上买,某就不信了,咱们黄龙寨旁边的村庄人口那么多,下次某就去那里买粮,若是他们敢不卖,便一刀一个都剁了!” 孙五看着已经变成了满脸戾气的陈康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愣头青说话了,心里就一个念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和个愣种一样,啥都不知道不说,还总是想要往前冲,最后留下一屁股的烂事说一句,好汉做事好汉当,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还落了一个讲义气的名声,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他们当得起么就当!” 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愣头青说话了,太容易被气死了,不搭理陈康这个不讲理的家伙之后便直接往里走去,一路上不少熟悉的伙计笑着和他打着招呼,不一会儿就有人主动找了过来,“刚刚上面发下话来了,说你孙五爷好久都不来了,为了让你能多舒坦两把,今天所有的粮草酒肉全部便宜三成,不过下次再让些不懂规矩的家伙胡来,你孙五也就不要再来了!” 孙五一听这话赶紧的点头哈腰的谢了起来,然后还偷偷往那人手里塞了半吊铜子。 等那人拿着钱心满意足的走了之后,孙五才挺直了腰板对着后面的陈康说到,“看见没有,这便是人脉和规矩,以后少拿你那愣头愣脑的架势出来,这可不是黄龙寨,小心命没了都不知道谁收走的!” “哼!”陈康十分的不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山贼给别人送钱的!” “你要是想学就好好看着,若是不想学,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在这耽误着大家的时间!”孙五也被他这副样子给气着了,也真的是不想再和她说什么废话了。 那陈康现在却也不是那么豪气了,他也是知道自己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若真的将这事儿搞砸了,他回去也好过不了。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陈康梗着脖子说到,哪怕他知道该怎么办也还是不能低头。 “哼!”孙五也知道陈康这个态度是最好的了,再强求也不好了,“快走吧,玩十把,没把一吊钱,输赢不论,你要继续想玩也不管你,反正每一把代表了一份粮草的量!” “多事...”陈康嘟囔了几句,也没有多说直接跟了过去,但是刚刚走到赌桌上,孙五还没有来得及下注就被人给叫住了。 “孙五爷,成哥找您。”一个小伙计从后面拍了拍孙五的肩膀,“说是很久没见了,想找您喝两杯。” 孙五一听这话,顿时有一种自豪的感觉,王成他之前也有过几次交集,说过几次话,关系本来只算是一般,哪里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这么大的面子。 “哈哈哈,成哥既然要找我,那孙某人一定得给成哥这个面子!”孙五笑着应了这事儿,然后转身对一旁梗着脖子的陈康说到,“钱在你这里,你先上台子玩吧,记住了最多一吊钱一把,赢了算你的,输了也不会有影响,记住了,千万不能玩多了,听见没有啊” “知道了,知道了,烦的要命”陈康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在这碍事了。” 孙五见陈康这个样子也不想让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就赶紧招呼伙计将自己带走去见王成。 而等到孙五走了之后,陈康站在赌桌前,双手不停的互相揉搓迟迟不敢下注,虽然他也曾经是一个流寇,但是就他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流寇,每天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这种赌坊还有那些胡同口子的女人,都是他流着口水羡慕但是不敢去的地方。 “小爷,您喝什么酒?”就在陈康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小厮突然抱着两个小酒坛子就凑了过来,“这是成哥吩咐的,让我们给您伺候好了,一坛子辽东烈酒,一坛子黄梅酒,您要哪一坛?” 陈康看见这个小伙计和他手里的两坛子酒,第一次感觉这个赌坊还是有不错的地方,至少他们的办事儿方法很让自己喜欢。 然后陈康随手拿起来一坛酒水,直接拍开了泥封就喝了一大口,“恩,这酒真不错,柔的很,味道还不错!” “小爷您眼睛真毒,这坛子是我们荣盛赌坊珍藏的好酒,味道柔和但是回味悠长。”那伙计赶紧一顿马屁奉上,“小的就是专门伺候您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客气。” 陈康一个穷苦出身的家伙,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这小伙计一顿马屁拍下去顿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再次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酒下肚,一时之间竟是豪气顿生,随手将一吊钱扔到了桌子上,也不看自己买的是大还是小,就这么喝起酒来。 那掷骰子的伙计早就得到了后面的命令,一见陈康下注就立刻摇晃了两下骰钟,然后等到他打开骰钟的时候,陈康果然赢了,那一旁伺候的小厮立刻就赶紧的将陈康赢得钱拿到了陈康的面前,一脸的讨好。若是李鍪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的熟悉,这个套路和当初给自己下套的套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当初李鍪是直接将计就计把这个伙计耍的团团转,但是现在这个陈康很明显是没这个本事的,再加上几口黄酒下了肚,那情绪便更加的控制不住了。 这里在赌钱的陈康已经渐入佳境,在走廊喝酒的孙五,已经是心不在焉了。 上次王成带着人折腾了大半天,效果是十分显著的,所有的笼子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不说,里面的女人也都被打理梳洗的干净了,最重要的是拖了李鍪的福,现在她们至少还有稻草和被褥铺盖,不过就连王成和李鍪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件事,一群洗的干干静静的女人外加一个干干净净的笼子和一床短小的被褥,让她们比之前脏兮兮的赤裸着在里面要迷人的多。 这一阵子,光是处理那些忍耐不住自己的兽性的伙计就让王成头疼了很大一阵子了,但是同样有很多“掌柜的”看到这一幕都愿意加不少价钱将她们买走,若非是答应了“韩公子”将这批货色给他留着,王成早就将她们给卖了。 现在孙五就是又一个快要忍不住兽性的家伙,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个酒案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把他叫过来喝酒的王成在哪儿,但是他对于这些完全不想要知道,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笼子,口水一口又一口的吞进肚子里,若非是那残存的一丝理智不断的告诉他这里是哪里,恐怕他早就冲了上去了。 在后面一处半掩的窗户后面,李鍪和王成正一人端着一碗茶汤看着那已经丑态毕露的孙五,王成吸溜了一口茶汤对着孙五摇了摇头,“哎,韩公子啊,我看我也不需要出去了,就把他往那一扔,都不需要别人管他,他自己就能在那呆到天长地久!” “呵呵,哎,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李鍪也跟着摇了摇头,“就这个样子,也真的难怪回回都在这里输个大半了。” “哈哈,这事儿倒也不能全怪那个孙五,虽然在韩公子您这看来,那些女人都是姿色平平的,但是在他们这些泥腿子眼里,这个样子的女人,一个个的都是美得很,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个样子,孙五这个样子也难怪,莫说是他,就我这些手下就今天因为这群女娃子挨得家法比这半年都多,就连我,有时候都控制不住啊。” “控制不住怎么还不去玩玩?”李鍪将碗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这些乃至整个荣盛赌坊都是你的,你这么控制自己干什么。” “韩公子。”王成突然变得很是严肃,“某从小无父无母,虽然叫王成,可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一事无成,最开始来到荣盛赌坊的时候,跟的是罗海当家的,但是没三天罗海当家的就没了,然后身边的朋友一个紧跟着一个的消失不见了,某最后能活下来也是老天开了眼,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直到韩公子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知道韩公子的目的本来就是杀了周昌和周器,也知道您压根看不上这荣盛赌坊,但是这个您看不上的荣盛赌坊,却是我王成唯一的机会,某舍不得将他抛开,我心里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逃不出您的法眼,但是王成依旧还是个有用的人,至少一定会做一个对韩公子有用的人。” 李鍪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一脸迫切的家伙,“你突然和某家说这个是要干什么?” “韩公子知道” 看着目光灼灼的王成,李鍪那句“某不知道”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就站在窗口,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孙五,手里把玩着陶碗,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把交代你的事情去做好,至于以后,荣盛赌坊在你的手中能走到哪一步,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小的在此多谢韩公子!”王成一听这话立刻就跪在李鍪面前,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帮助自己保住荣盛赌坊,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胃口又有多大,甚至都不知道他带来的麻烦会有多大,但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没得选。 “去吧,孙五再看不到你,他可就真的忍不住了,把那些货物保护好,会有人用燕云马贼陈山和江都两个人的脑袋换的。”李鍪随意的挥挥手让他出去,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随着韩龙这个名字越来越深入,连他自己都称呼这些可怜的女人为“货物”了。 “小人明白,多谢韩爷!”王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留下李鍪一个人在屋子里继续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汤。 孙五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但是他知道自己咽了多少口水,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快要飞到那些女人身上了,他不是没去过胡同口子,也不是没玩过女人,这些被典当抵押的女人他也不是见过一次两次了,但是这种样子的女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觉得这种半遮半掩的女人要比她们那么赤身裸体的枯坐着要动人的多。 “孙兄弟等急了吧。”王成这个时候从后面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刚刚有些事情要处理,实在是对不住孙兄弟了。” 孙五哪里在乎这个,甚至都不想把目光从那些女人身上挪开,但是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只能强逼着自己将目光转向王成,还露出了一个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笑脸来,“王大哥来了,您快坐,快坐!” 就说这么几个字的功夫,眼睛都忍不住往旁边撇了两次,但是做到对面的王成对此完全视而不见,直接给自己和孙五倒上一碗酒,就邀请孙五开始喝了起来。 王成也不和他说自己找他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唠唠闲嗑,开始还努力应付的孙五,聊了几句发现实在是没什么有用的话之后便又将目光偷偷的挪向了一旁,尤其是当他看到王成只是笑笑却不反对厌恶的时候,更是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王成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看着,孙五也这么口水直流的看着,直到一个小伙计从前面偷跑出来,在角落里对着王成使了一个眼色才打断了这份儿平静。 “孙五兄弟,”王成起身拍了拍孙五的肩膀将他的神魂叫了回来,“刚刚粮铺的人过来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交钱吧,天色也不早了。” 孙五这才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哪里是天色不早了,不知不觉中,整个天空都已经黑了,原来院子中早就点上了火把,只是看的太入神的孙五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 “王大哥,实在...实在是...”孙五脸上有些潮红,也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些,但是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没事没事,”王成摆摆手,这两天不知不觉中,他也带了一丝上位者的气度,虽然只是装出来的,“快办正事吧,你那伴当也不知道来找你,真是过分啊。” “可不,这家伙就是个小屁孩儿,屁事不懂不说,还总是添乱。”孙五仿佛找到了不让自己尴尬的话题,咬牙切齿的说着。 王成平静的往旁边一伸手“孙兄弟,走吧,别再耽误了时辰了。” “王大哥请,王大哥先请。”孙五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看女人了,恢复了那个黄龙寨的小喽罗,点头哈腰的请王成先走,王成倒也不和他客气,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自己也算的上是轻车熟路了。 可是等到了前厅找到了陈康的时候,那点头哈腰的孙五就立刻消失无踪了,甚至孙五整张脸都黑下来了。 “大!大!大!”陈康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赌桌上,脸色潮红不说,双眼也变得充满了血丝,在那里嘶声裂肺般的大吼,这个样子孙五太过于熟悉了,这就是赌急眼了,而且绝对输了不少。 “王大哥!”孙五也不傻,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身边的王成,但是他看到王成的脸色比他还要黑,心中难免又动摇了一下。 王成也知道他叫自己是什么意思,一摆手示意不用他多说,“去把伺候他那个伙计给我弄过来。” 很快,刚刚那个送酒的小家伙就被拎了过来,现在的小家伙手里的酒没有了不说,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巴掌印。 “怎么回事!”王成看他这个样子,脸色更是黑了三分,“让你去照顾看着,你是怎么看的?” “成哥,冤枉啊,小的就是按照您的吩咐去伺候着,还专门打点了一分这位爷新来,让他别输的太难看,前三把让他赢了两把”那小伙计一看见王成,立马就哭了起来,“可是谁知道那位小爷玩完十把之后觉得不过瘾,就非要继续玩,小的真的死命去拦了,可是她非但不停,还抽了我好几个耳光,还....还....” “还什么!” “还说咱么赌坊是一群婊子,想挣钱还非要立牌坊。”那伙计弱弱的说了出来,但是这一声低语却是差点将一旁的孙五的脑袋给惊裂了。 “王大哥...”孙五现在已经不想知道这是不是套了,他只知道只要这家伙真这么说了,他就再也别想买到一粒粮食了。 “某叫王成,当不得你孙爷的一声王大哥!”王成这个时候已经翻脸了,扭头随手招呼来一个人“去随便找个赌徒过来,某要问问是不是真的是这么回事,若是有人真的敢在我荣盛赌坊说这种话....荣盛赌坊的招牌,还是得要的!” 在孙五从心里拜遍了漫天神佛之后,招来的几个赌徒说出了几乎和那小伙计一模一样的话来,同时也差点让孙五背过气去。 “孙爷”王成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某好心请你喝酒想和你拉拉关系,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是个爷了!” “不敢,小人不敢啊!”孙五现在恨不得把陈康给掐死在那,“小人这就去把他弄过来,这就去!” “不劳你费心了。”王成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往后面一招呼,“找盆凉水把那个混小子给我浇醒了!” “王哥,成哥,成爷,您是我亲爷爷啊”孙五就差给王成跪下了,这次他俩要是空手回去,最近一直心情不好的严颜一定会把了他们一层皮的。 “然后扔出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计严颜 陈康被轰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愤怒,对着荣盛赌坊的大门不停的破口大骂,大有一副和他们不死不休的架势。 “够了!”孙五看着陈康还在那没完没了的骂,心中的火气便更大了,“好好的场面都让你弄毁了,你还有脸在这蹦跶呢?” 现在的孙五是真的想要弄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为别的,就凭他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孙五感觉自己早晚得让他坑害到死。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陈康也是一肚子火气,一听孙五刚刚的话立刻就跳了起来,大有一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某家什么意思?”孙五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了,“某说你就是个废物!让你来跟着我学怎么弄粮食的,不是让你来着赌钱的,某就出去说几句话的功夫,你可倒好把钱输了个干净,还把人家赌坊给得罪了,你告诉我现在去哪儿买粮食!” “这赌坊就是个黑心的,就连你姓孙的肯定也和他们是一伙的!”陈康现在也是急眼了,“这个赌坊的伙计一定是出千的,他们是故意的,就为了赢我的钱的!” “你的钱?那是黄龙寨的钱!”孙五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你个小王八蛋,赌坊不争气那还叫赌坊么,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人家少赢你点,你见好就收也就算了,怎的,还想着在这里发家致富不成?” 陈康捂着自己的脸,瞪着孙五,“你还敢打我?”说完直接就冲了过去对着孙五就是一拳。 孙五也是没想到他会还手还的这么利索,一时不查被他打了个乌眼青,然后两个人就在荣盛赌坊的门口大打出手了起来,跟着他们来的几个黄龙寨的土匪见到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若非是天色已经太晚了,恐怕他们早就被看热闹的人给围观了。 就算如此,他们的打斗也早就被人偷偷的报给了李鍪和王成。 “韩爷高明,轻轻松松的便让他们内斗了起来。”王成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不停的拍着李鍪的马屁。 “他们现在打起来了?”李鍪对王成的马屁已经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当然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马屁了,以小博大这种事每一步都错不得。 “韩爷放心。”来禀报的也是个机灵的,“咱们弟兄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但是真打还是做戏还是能够分的出来的,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已经打出了真火,一时半会儿怕是完不了的。” “嗯..”李鍪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扭头对着王成说道,“把货物都伺候好,她们可是你未来的命,知道么?” “小人明白。” “行了,找个人,带我从后门走,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忠义酒肆的陈老,他知道该怎么办。” “小的去送韩爷。”王成赶紧找起来,亲自将李鍪送出去,一路上不说话也不多嘴,直到将李鍪送到忠义酒肆的门口,才闪身让开。 李鍪看着一脸谄媚的王成也不再多说话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进去,留下王成一个人弯着腰目送他进去。 “公子回来了?”陈老看到了李鍪进来便离开走了过来,并奉上一碗还温热的茶汤,“人都已经找好了,最快明天晌午就能到,到时候先来咱们这里。” “有快马么?”李鍪喝了一口陈老递过来的茶汤,味道比荣盛赌坊的茶汤好了不知几筹,“某今晚要连夜去个地方。” “有一匹,刘先生骑过来的那匹马还不错,而且一直也是精细的伺候着。” “牵到后门,某一会儿就要用,然后让胡义去将韩幸和韬叔找来。” 不一会儿韩幸和刘韬便跑了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在忠义酒肆过得应该还算是不错。 “韬叔,今晚我会连夜去找阿复和阿蒙他们,之后这里便要拜托您暂时看管了。” “放心吧,你韬叔还没老呢。”刘韬笑呵呵的说着,“这地方不错,适合某在这里安度余年。” 李鍪笑笑没有多说话,然后扭头对着韩幸说道,“明日陈老找的那些人来了,便由你带着去,你的本事在忠义酒肆不用藏着掖着,这里也没人想着弄死你如何如何的,在忠义酒肆只有有用的和更有用的这两种人,明白么。” “....明白。”韩幸还是没有下什么保证,只是平淡的说着话,不过也没有之前的懦弱谄媚了。 “具体的安排,若是我今晚能回来便由我告诉你,若是我没有回来,便是陈老告诉你,懂了么?” “懂了,公子。” 最后李鍪看向了一旁的胡义,“荣盛赌坊门口有两个打架的,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 “是。” “盯死了他们,有什么消息就告诉韬叔和陈老,若是需要某知道的话,韬叔知道某在哪里,我会尽快赶回来。” “尊公子令。”胡义躬身说道,现在的他至少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只不过还是平静道有些阴沉。 李鍪对他们这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想法,留下一句各司其职便赶紧去后门了,到了后门不但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陈老连同一些干粮和兵刃都已经绑好了,“公子,天色不好,您一路小心。” “忠义酒肆就拜托给陈老了。” “我等在这里等候公子归来。” “很快的!”李鍪说了一句便策马狂奔而去,很快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目视着李鍪离开的陈老,一直含笑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慢慢的走回去。 黄龙寨,严颜这个时候依旧没有入睡,而是在院子里练着刀法,倒不是他有什么心事或者是其他的,而是因为被李鍪刘复等人给折腾的都快不敢入睡了。 先是自己的房间莫名其妙的有人偷偷进来,还不敢确定是内鬼还是外敌,紧跟着就是有人前来叫阵,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打法够疯狂,最后还真的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让自己好不容易快养好的伤再次严重了一些,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自己要杀了那个来犯者的时候,自己的寨子被人给一把火点了。 虽然这个山寨只不过是自己临时落脚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坐镇的,堂堂益州三大将之一的严颜,自己亲自坐镇一个小小的山寨,竟然不知道被从哪里来的小毛贼给点了,这属实太丢人了些。 那把大火虽然没有让严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是却是将他的自尊和傲气打击的彻彻底底,当初刘焉牧益州,麾下三大将甘宁,张鲁,严颜也算的上是在益州本地声名赫赫,甘宁出走之时,严颜还曾经嘲笑过他非要去当个贼寇,最后落了个寄人篱下的后果,结果最后人家甘宁入了江东,在江东孙家的麾下混的风生水起,更是有百骑截曹营一战而天下知。 再说那张鲁,当初因为刘璋和他后妈的那点破事儿导致张鲁直接占据了汉中与益州彻底闹掰,本来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的张鲁直接让汉中从此拖离了益州的掌控,再也没有回来过,益州三大将从一个中原人口中的笑话变成了益州多人才,很不幸这个人才的圈子没有严颜的份儿。 严颜在益州蹉跎了数十年,终于等到了益州大变,严颜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出现了,但是少主刘璋却是弃自己而用张任那厮,虽然张任也的确是一个后起之秀,但是这件事在严颜心中还是留了一道痕。 张任不负刘焉重托,一战丢涪县,再战丢绵竹,最后只能退守雒城,靠着地利死死的抵抗,但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严颜发现,自己登场的机会终于到了。 刘备数次攻打雒城不利,无奈只能从荆州调兵入川,那个天下闻名的莽汉张翼德就这么醉醺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也是严颜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帐还能带美酒,那一仗严颜真的是长了见识,他也算的上是一员宿将,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第一次见到有人出征喝的烂醉,更重要的他还上了战场,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还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打过。 严颜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败给一个酒鬼,哪怕这个酒鬼是一个天下闻名的勇将,直到自己被俘,严颜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张飞喝了一堆酒然后攻城自然没有成功,喝了酒受了一肚子气然后开始耍酒疯,对着一个麾下用鞭子一顿抽,然后那人跑了,投降了自己,合情合理,张飞想要绕路去和刘备会和,合情合理,自己去偷袭,合情合理,然后自己被俘了..... 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张飞对他表示出足够的敬意之后,严颜顺势就降了,然后还在张飞面前好好的秀了一把自己在幽州的威望,沿途关卡守将大多都是自己的门生故旧,严颜愣是靠着一副好嗓子带着张飞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刘备的面前。 托严颜的福,张任被困死在雒城之地,哪怕最后他拼死了庞统依旧没有挽回益州归刘备的大局,然后刘备大肆奖赏,无论是荆州旧部,中原老人还是益州降将,每一个人都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只有严颜,他被架空了,刘备将他束之高阁,只有在好友的提醒下,他才明白刘备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哪个主公敢用一个可以说降半个益州的降将啊!” 当严颜听到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为了刘家,为了益州操劳了大半生,东州兵作乱,他打东州兵,土著为祸,他打土著,甘宁叫他一起走,他视若无睹,张鲁叫他一起逃,他嗤之以鼻,他用自己大半生的时间换来的只有怀疑,当他垂垂老矣了,他想用他的全部换一个希望的时候,这个希望还没有开始就破碎了。 严颜曾经有一阵子每日在家中就是饮酒作乐,他不想去军营,也没资格去军营,什么益州动态,什么汉中大战他统统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就这么在醉梦中安度余生。 直到那个和自己一样“年老体弱”的老将黄忠在汉中一战斩杀夏侯渊名震天下,严颜才如梦方醒,同时也感叹黄忠的运气之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敲开了自己的大门,羽扇纶巾,青衫白服,“浊世佳公子”是严颜对他的第一感觉,然后那个年轻人对严颜说了一句话,“益州世家不敢给你的东西,我荆州一脉愿意给你。” 严颜跟随着马家三兄弟来到了幽州,这一来,便到了现在。 严颜耍完一套刀法,感受到自己体力果然是大不如以前了,毕竟颓废了那么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的,看着头着刘复还想做几个自己很健壮的姿势,结果再次崩开了伤口。 “住手,住手!”李鍪赶紧叫停,小黄敢也蹭蹭的跑过来继续给他包扎。 看不下去的李鍪拉着蒯蒙和孙英跑去了一边,倒不是这些事情要避讳着刘复和黄敢,最主要的是李鍪怕刘复一激动再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这就太尴尬了。 “汉隆最近应该是收获不小吧。”蒯蒙看着意气风发的李鍪,嘴角带笑,虽然短短的两天不能让李鍪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一些细节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某去了趟忠义酒肆,也就是飞虎寨的消息来源之一,同时将严颜老儿的买粮渠道断了!”李鍪虽然很谦逊,但是语气中依旧还是带着一丝自豪。 当李鍪将这段日子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蒯蒙他们说了一遍之后,李鍪和孙英有些兴奋,蒯蒙已经眼中异彩连连了,不同于李鍪和孙英,他从这些事情里找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汉隆打算怎么办?”蒯蒙先是问了李鍪的意见,毕竟这些严格来说都是李鍪一个人的。 “不知道”李鍪倒也很实在,“这些其实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赶紧跑回来找你们,阿蒙你的脑子快,这种事情,我感觉你比我更知道应该怎么做。” 蒯蒙沉思了一下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然后就蹲在地上开始比划了起来。 “这是黄龙寨,他的周围只有那么几个村镇”蒯蒙先是在地上简单的画出黄龙寨和周围村正的位置,“汉隆已经将他们正常买粮的路子给完全断掉了,那么如果那两个人不想回来被活活打死的话,他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找粮食。 刚刚听汉隆说,这次黄龙寨是派了两个人去,某家不认为这是他们中了某得离间之计,这更像是他们内部达成了一些合作,岑森应该是知道只凭他们几个人,是没办法左右严颜的,所以干脆将一些事情放了出来。” 李鍪眼中光芒一闪,“阿蒙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交接?” “嗯,应该就是如此。”蒯蒙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群人本身就有问题,岑森几人是老山贼这自不用说,当初在黄龙寨咱们还没出现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不老实,但是他们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那些经验。” “然后呢?”李鍪还是没有怎么听懂。 “汉隆,你没发现么?”蒯蒙呵呵一笑,“这群新加入的家伙们,都没什么经验,或许说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流寇,之前也没有势力可言所以才会被严颜这么容易的收复。” “那又如何。”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自然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只会吃喝嫖赌却还得上官喜欢的老人们,这个无论是在军营还是在这黄龙寨都是难免的,岑森他们的吃喝嫖赌除了满足自己之外也是从那里面得到他想要的,而这些在另外的那群人眼里,便只剩下了阿谀奉承和吃喝嫖赌,这两种人让他们凑在一起,怎么会不出乱子,老人看不上新人的愣头愣脑,新人看不上老人的那些所谓人情世故。” “阿蒙的意思是...”李鍪大概有些懂了,“从这方面入手,继续离间他们么?” “不,现在,某非但不会再离间他们,还要尽最大努力的去帮助他们,让他们更好的去和对方合作!”蒯蒙笑容变得有些诡异了,还是明亮的月光,还是那幽深的山林,但是现在李鍪感觉这个地方有些阴森了。 “阿英,你听懂了么?”李鍪偷偷的凑到孙英身边,低声问道。 “自从他最近开始看蒯叔父给他留下的书简之后,说起话来总是神神叨叨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听懂他的话了。” “我走的时候,感觉他还挺正常的啊!” “那是你的错觉!”孙英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蒯蒙看着这两个人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的打趣自己,也表示十分无奈,“再说的简单点....” 李鍪赶紧挥手打断他,“别简单点了,你简不简单的,反正我们也听不懂,你就说我们该干什么吧!” 蒯蒙抿了抿嘴,十分顺从民意的改了口,“那个孙五和另一个家伙在你离开的时候,确定是打起来了么?” “确定,场面一度十分激烈!” “两个人,一个害怕受罚,一个害怕将事情办砸,所以在赌坊不再给他们卖粮了之后,他们除非打劫粮铺,否则镇子里是没有他们任何的希望了吧。” “打劫粮铺也没希望,这可是幽州塞外,这里面的人,十个里面八个和山贼马匪有关系,剩下两个还就是山贼马匪,就凭他们这几个家伙,不被打劫就算那些人够义气了。” “那么便只剩下一条路了。”蒯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了,“买不到了,便只能抢了,抢不到的话...” “换个能抢到的地方抢!”李鍪终于明白了蒯蒙的意思,“但是孙五好歹也是个老家伙了,这点规矩他不会不懂。” “他懂不懂不重要,而是他们没有路了,另外你去奢求一个每天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去遵守规矩?这些新投靠严颜的流寇本就是破坏规矩的那些人,现在有了厉害的靠山,自然是更加的不看重规矩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刚听说你有了新的仇家?”蒯蒙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李鍪的问题。“那个马贼叫什么来着?” “燕云马贼,据说是张飞的同乡,那什么燕云十八骑的朋友后代。” “你信?” “我不信!”李鍪使劲儿摇了摇头,“阿蒙你是要祸水东引啊。” “呵呵,既然汉隆你看上了飞虎寨的这点家底儿,咱们这些做兄弟的,说什么也得帮我们韩爷一把啊。”蒯蒙揶揄道,一旁的孙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李鍪也跟着笑了笑,对于那句“韩爷”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会镇子上去?” “回肯定是要回的,毕竟这件事还需要忠义酒肆的消息渠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他们下点猛药。”蒯蒙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我们到底要去哪儿!”李鍪突然觉得刚刚孙英那句话是对的,现在蒯蒙说话他越来越听不懂了。 “离黄龙寨和镇子最近的一个村子在哪儿?” “大张庄,就在这俩地方中间。” “走!”蒯蒙拉上李鍪和孙英就要走,临走前把特意叮嘱黄敢将东西都收拾好,一会儿给着他们回镇子上,在这里刘复也不好养伤,所以最后便是孙英带着小黄敢和躺着的刘复再后面慢慢走,蒯蒙和李鍪在前面赶路加探路。 果不出蒯蒙所料,还不等到达大张庄就已经听见了那嘈杂声,蒯蒙在路边显眼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极好,那是约定好的让他们先绕路回镇子的意思,然后蒯蒙和李鍪二人策马冲了过去。 大张庄是个老村庄了,在幽州塞外这地方,也算得上是有点名声儿,但是这名声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而是因为它穷,非同一般的穷,穷到都没有哪个山贼马匪愿意庇护他们,因为完全没法回本。 所以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的陈康等人,才敢来这个地方去抢粮,毕竟稍微有点实力的,就凭他们几个,也实在是干不过人家。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陈康本人就是从这个村庄走出来的,从小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村庄的,只知道自己是一路讨饭长大的,没有吃过什么百家饭,就连剩饭都是很少才有的,陈康的印象里,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饿肚子。 “就这么个破地方,你想要粮食?”孙五啐了一口,最里面还是血腥味很浓,“你知不知道大张庄里都是穷的不能再穷的人了?” “知道。”同样鼻青脸肿的陈康点了点头,“但是穷不代表没有粮食。” “真新鲜!”孙五恨不得啐他一脸,“穷成了个这,怎的还能有存粮?你说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他们穷到能去山贼窝子里要粮食!” “呵呵,某知道!” “你知道你还过来!” “他们有粮,当然要过来。”陈康还是这句话,这句差点将孙五气得背过气的话。 孙五被陈康气得直挠头,无奈中只能挥挥手,“随意随意,你想怎么折腾你就怎么折腾吧!” 虽非月黑风高夜,却是杀人放火时,陈康一脸狞笑着带人闯了进去,一个半睡半醒着打更的老人最先发现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呼喊就被陈康一刀砍翻在地,而且陈康害怕一刀没死还补了...十好几刀! 这一幕恰好让跟在后面的孙五看见了,瞬间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冷,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和这个陈康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下手这么狠。 “所有人,都给我把他们从床上拎起来干到街道上,但凡有敢反抗者,全都杀了!”将那老头几乎砍成肉泥的陈康,赤红着眼睛对剩下的人说到,“记住了,不许留手!” 虽然他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现在这些跟着的人只要不傻就知道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比较好。 一时间刚刚还平静无比的大张庄变得嘈杂和血腥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个还在睡梦中的村民被踹门的声音惊醒,然后就看到一个凶狠的家伙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张庄不愧是这方圆百里最穷的村庄,村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明晃晃的砍刀,第一时间不是惊慌,不是害怕,更不是跪地求饶,他们第一时间几乎做了同一件事,一巴掌朝着土匪脸上呼过去,“娘咧,哪个不长眼的小蟊贼敢来吓唬你家爷爷,抢劫也不找个好地方!” 说实话,还真有两个山贼一时不慎让他们给得了手,但是更多的是直接一刀砍过去,给那人放放血,好好清醒清醒。 但是,让他们这么一闹,本来就喧闹起来的大张庄变得灯火通明,更加嘈杂了,一个又一个的中老年人从自己的房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刃”,什么锄头镰刀,什么扁担菜刀,还有一个拎着箩筐就冲了出来。 在整个大张庄的“贫苦大众”面前,那几个山贼显得更加的渺小了起来,尤其是当他们拎着带血的砍刀出现在街面上的时候,差点被这一幕给吓晕了过去。 孙五一看这架势,两腿都有一些哆嗦了,“姓陈的,让你别乱来,别乱来,你非得折腾!你看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陈康这次却是没有和他犟嘴吵架,而是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那群老家伙们,狞笑一声,“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就知道倚老卖老的玩意现在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么?” 说完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直接抄起自己的砍刀就对冲了过去,别看陈康不算强壮,但是杀起人来,那也算得上是杀气腾腾的。 几个老汉还想吓唬吓唬这群“不懂事”的山贼蠢蛋,但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冲到最前面的两人的脑袋就被剁了下来。 一个被鲜血淋了满脸满身的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 “事已至此,咱们不杀了他们,就得被他们杀了!”陈康的声音传了过来,也让孙五他们回了神,现在的孙五也顾不上怪罪谁了,就像那个该死的家伙说的一样,事已至此了,不杀他们,自己也好过不了。 “娘的,此时过后,老子一定要活刮了这个王八蛋”孙五吼了一声,赶紧招呼剩下的人冲了上去。 大张庄的村民在没有人庇护的情况下,还能在塞外活的很滋润,一是因为他们真的很穷,没有青壮劳力,不能种地,不能放牧牛羊,甚至里面的人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活计,很多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子的人,都很奇怪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第二也是以为他们不仅穷,而且横,蛮横的那种横,不但不讲道理而且打起架来撒泼打滚不要命,这些村民大多数都是一群四十岁以上的老人,他们几乎每一个都是当年各个村镇的地痞流氓,老了老了在之前的地方生存不下去了,便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新的村子,大张庄。 所以这么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油水,而且还满是麻烦的地方,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兴趣的。 偏偏这群老流氓们,迎来了一个更加不要命的陈康,下手比他们还要阴狠,杀起人来比他们还要凶恶,就连脸上的狞笑都比他们更加的狰狞。 “一群老不死的家伙,今天便是你们的死期!”陈康一刀将一个老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再度喷洒了他一脸,让他的狞笑更加的狰狞了些。 终于这些状似不要命的老流氓还是最惜命的,交手时间不长,看着自己这方已经死了不少人,这群老流氓终归还是怂了下来,直接就开始了向山贼们求饶。 “爷,山贼爷爷,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一个老流氓跪在地上直接求饶,同时身边的两个人也隐隐的防备着陈康不讲规矩继续杀人。 陈康看着跪地求饶的这群人,突然笑了,笑的无比畅快,盯着最前面的那个小老头用滴着血的砍刀拍打着他的老脸,“老东西,你是真的认不出我来了么,啊!” 那个老头听见这话,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鲜血淋淋的山贼,努力的辨别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你是...你是狗杂种?” “狗杂种”一个侮辱性很高的词语,作为一个人的名字,可想而知那个人过的不会很好。 孙五在一旁眼观口,口观心,只看戏不说话。 那个老头看陈康不说话也不反驳,终于确定了这就是那个“狗杂种”,赶紧一把抱住了陈康的大腿,“狗杂种啊,不是,狗大爷,你也是大张庄的人,你也是被我们用百家饭给养大的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陈康低着眼眸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老头,嘴角带起一抹冷笑,“百家饭?某的记忆中只有饿肚子,不停的饿肚子,某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因为夏天你们总是把一些馊了的饭菜扔出来,某就有饭吃了,但是就是那些馊了的饭菜,你们这群王八蛋都不会让我们吃的那么轻松!” 陈康越说越激动,说到兴起时一脚将那个老头踹了出去,用刀指着那个家伙,“你,还有你身边的这些老不死的东西们,你们当年给我们造成的屈辱,我今天会一一讨回来的!” 再后面沉默不语的孙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那个陈康,不是某要打扰你,你想怎么处置他们你随便,但是麻烦一下,能不能稍微的回忆一下,想想咱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陈康头都不回的就回答了他,“报仇。” “你....”孙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身煞气的陈康,张了张嘴,还是只说了句“好自为之”就不再多话了。 那些“老家伙”们看着这副架势,也明白了今天很难善了了,一个个的眼睛里再次变得凶光闪烁起来,这一幕正是陈康期望的,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自己良心过不去,若是这么简简单单杀了他们,自己心里同样过不去。 “杀了这个狗杂种!”那个老头眼中凶光一闪,反手抽出一把短匕首冲着陈康的胸口就捅了过去,同时身边早就严阵以待的两个老头抄起锄头就冲着陈康的脑袋和后背敲了过去,一时间竟显得配合很默契。 “这一招,十年前你们就用过了,这么多年真的没长进啊。”陈康对着这种场景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冷笑,然后猛地往有后方一退,头的就是他们” 蒯蒙听李鍪这么说,也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李鍪开始看戏了 不多时,李鍪从怀里递过来一块黑色的面巾交给蒯蒙。。 “先把黑巾蒙上吧,一会儿看情况就动手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章 下套 就在李鍪和蒯蒙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大张庄的杀戮也终于到了尾声,遍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 孙五带着其他的山贼已经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了,而冲杀最靠前的陈康却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给他们身上补刀,将他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的剁了下来踢到一边,保证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娘咧,这得是多大仇啊!”孙五看着不断补刀的陈康,再次感觉自己后脖子一凉,他已经在心底里发誓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和岑森说,以后谁爱和这个家伙出来谁出来,反正自己是绝对不和这个玩意在一起了,他担心自己哪一天再不明不白的死球了。 孙五终于看到陈康将最后一个家伙的脑袋砍了下来,停下了动作,然后扭头看大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走到陈康三步之外说到小心翼翼的和他说到,“仇你也报了,咱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陈康看着这一地的无头尸体,长出了一口气,“放心吧,粮食就在这个村子里。” “额...仇你也报了,这村子里也没活人了,你总不至于想将他们炖熟了带回去吧,说实话他们要是知道你这么干,非得把你皮扒下来不可。” “呵呵,”陈康笑了笑,对着孙五说到“我还不想死,而且,吃他们的肉,我觉得恶心。” 孙五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对着陈康把手一伸,“那你随意,只要有粮食能交差,某便认了,至于什么后患,什么这个那个的,老子现在一概不想搭理,只要有粮食,你说什么是什么!” 陈康不再搭理他,直接照顾了两个相熟的山贼过来跟着他。 陈康带着两个山贼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一脚把半掩的门给踹开,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屋子很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闪耀,整个屋子可以称得上一览无余,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床,就连那盏烛台灯都是放到地上的,屋,而且也不想再和陈康争吵了,索性也不再继续问了,耸耸肩膀招呼着人们开始装车,准备回黄龙寨。 与此同时一直藏在暗处的李鍪和蒯蒙也开始活动筋骨了。 “汉隆,这种奇闻你可曾知晓,一个如此破旧的村子,居然藏着这么多的东西,果然还是得多游历啊。”蒯蒙再次往那边偷偷看了一眼那一堆的东西,嘴里啧啧称奇,“之前某还说这几个村子都是穷困潦倒呢,长见识长见识啊。” 李鍪看完这个全部过程也有些震惊,在他的消息中,这个大张庄是出了名的穷,恶,里面的人他倒是知道都是什么成色,但是这种结果的确是他想象不到的。 所以最后对于蒯蒙的疑问只能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或许这也是这群家伙的存活之道吧。” “不管他们了。”蒯蒙已经用黑巾蒙好了自己的脸,“准备动手吧。” 李鍪也已经准备好了,从怀里掏出孙英给的短刀,反手握紧,李鍪已经越来越觉得,短刀和夜晚才是适合自己的。 看到陈康和孙五他们已经将粮食酒肉装好了大车,缓慢的走出来,找准机会,李鍪眼中杀机一闪,大吼一声,“杀!” 这道喊杀声着实把陈康等人吓了一跳,孙五反应最快,直接抽出砍刀护在身前,看着李鍪出现的地方,嘴中大吼,“哪个蟊贼敢来吓唬你家孙爷爷?” 李鍪看都不看他一眼,快速的冲上前去,接近孙五的那一刻,手中短刀一挥之间便将他的手腕划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同时短刀翻转,一个小小的刀花带出一捧美丽的血花将孙五砍翻在地。 李鍪手中的力道拿捏的非常好,足够让他短暂的丧失战斗能力但是又不足以致命,不再管已经躺在地上的孙五,李鍪对着同样是领头人之一的陈康冲了过去,陈康倒是没有和孙五一样那般冲动,而是很保守的想要退回人群中,将自己保护起来。 但是很明显,那些刚刚还合作愉快的家伙此时并不想为了谁去献出自己的生命,哪怕里面有和陈康关系不错的人,当他们看到陈康居然往后退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想要退到自己后面的时候,几个本就累的半死的山贼顿时四散而逃了,从各个方向逃往村口,共同点就是全部绕开了李鍪,也同样绕开了陈康。 “被抛下的感觉如何?”李鍪一刀将陈康的砍刀劈飞,然后猛地一膝盖将他击倒在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的滑动。 陈康却仿佛是放下了生死一般,没有显出有多少害怕的情绪,“被抛下的次数太多了,习惯了!” “那这次,就让他成为你的最后一次吧。”李鍪阴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然后短刀猛地往下一拉,陈康胸腹之间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么?”李鍪看着已经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陈康,“好好感受一下吧,下辈子记着点,别再坏了规矩了。” 等李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远处黑巾蒙面的蒯蒙也拎着几颗人头走了过来。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这么几个人就敢挑衅塞外的规矩。”蒯蒙将那几颗人头往地上一扔,还不屑的踢了一脚,虽然蒯蒙也是个文士,但是儒家六艺那也算的上是家中必学的,几个累的半死还只知道逃命的山贼,被蒯蒙偷袭之下,自然没有活命之理。 “都杀了?”李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都是刚刚逃走的那些人。 “一个不留。”蒯蒙一脸的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将这些东西都弄走吧,剩下的一把火都烧了。” “不等他们彻底死了么?” “不必了,首领得到了消息,辽东有只商队会从阵子上弄一批质量不错的妞儿送给幽州的大人物,罗爷看上了,要劫了它。” “罗爷就不怕幽州报复么,连他们的货都敢抢。” “哼哼,咱们燕云铁骑怕过什么人!”蒯蒙一副已经入了戏的样子,一边擦着刀上的鲜血一边说这话,“再说了,田豫那个老家伙都要走了,现在的幽州哪里还有什么能让咱们燕云铁骑怕的人。” “哈哈哈”李鍪也十分配合,“说的对!话说这次那些妞里面有没有合适咱们的?” “得手了你自己和罗爷说,反正罗爷一向大方...” 李鍪和蒯蒙拉着他们早就装好的大车越走越远,直到声音彻底听不见了。 不一会儿,已经快要不行了的陈康看到了村口已经燃起来了大火,果然如那两个人所说要将这里一把火烧了,陈康慢慢的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自己死亡的到来,“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跑了这么一大圈,我还是会死在这个地方,也好,也好。” “你他娘的死不了!”就在陈康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让他很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就算要死,你他娘的也不许死在这个鬼地方。” 安静了半天的孙五终于还是确定那两个家伙走了,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陈康面前,半跪着先给他简单的包扎一下。 陈康努力的睁开眼,看到同样鲜血琳琳的孙五正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若非是时间和场景不对,他一定要大骂一句畜生! 至于现在,陈康只能看着孙五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死啊。” “他娘的,你死了老子都死不了!”孙五一头的冷汗,他受的伤略微轻一些,或许是自己的死活,那些人根本不在意吧,毕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燕云马贼啊,“你给我老实点,给你弄完了,我自己还得包扎呢。” 大火一点点的蔓延过来,孙五终于手忙脚乱的给陈康勉强包扎好了,然后看着那烈火,也顾不上自己那正在流血的伤口了,直接将陈康背了起来,就一步一晃悠的往外跑去,也幸亏这里距离黄龙寨不远了。 躲在黑暗中蒯蒙等人看着他们走远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真怕他们死在里面啊。” 李鍪翻着白眼摇摇头,“他们要是这样都能死在里面,那真白从咱们手里活下来了,别人不说,那个孙五好歹也跟着咱们呆了一阵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一旁赶过来的刘韬也跟着笑了笑,话说刘韬出现在这里,李鍪也感觉很惊讶,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他临走前让韩幸将孙五他们盯死了,孙五他们急匆匆的离开,自然不是赶着回去受罚领罪,自然需要有人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那么最保险的就是刘韬跟上去,如果有什么变故他也知道怎么去找李鍪他们,幸运的是他们直接就在村口汇合了,李鍪蒯蒙在蹲孙五他们,而刘韬则是在更远的地方看着蒯蒙。 蒯蒙不管李鍪怎么说,不再理他,但是李鍪却还是有些疑问,“阿蒙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孙五一定会选择救人?” 蒯蒙这个时候终于再次找到了自豪的感觉,“上次陈二那家伙跑回去之后差点死在寨子里,虽然是因为陈二会装样子,但若是这次依旧是他一个人先跑回去,他可不敢保证能取得严颜的信任,而且若是另一个也侥幸没死的话,那他更不好交代了。” “就凭这个?” “当然不是。”蒯蒙笑了笑,“之前已经说过了,黄龙寨里的山贼们,现在是开始合作了,若是孙五就这么跑回去了,就算他真的有理由,全身都是嘴,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而且这些事情只凭他一个人,他可是说不清的。” “你是说咱们冒充燕云马贼的事儿?” “某是说他既没有买回来粮食,还得罪了人,若是只靠着他自己,现在正找不到目标的严颜,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的。” “某怎么觉得你这么说,他救人的目的不那么单纯呢。” “他那是救人?”蒯蒙也冷笑一声,“这个家伙就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而且一个不计前嫌并且重义气的家伙,严颜也不能如何重罚他,所以哪怕这个家伙已经是具尸体了,孙五都会把他给扛回去!” “哎..”李鍪突然叹息一声,“都是人心算计啊,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友爱,不好么?” “汉隆你喝多了?” “这是感慨罢了!” 蒯蒙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这个世间你可曾见过哪里的人是充满了和善和友爱的?” “某得母亲!”李鍪十分自豪的说着,“母亲虽然对我十分的严厉,但是她对我还是十分的喜爱,绝对是全心全意的为我好!” “若你不是她的儿子,汉隆觉得,她还会这般喜爱你迁就你么?” 李鍪被蒯蒙这句话给呛了一下,不过还是不服输,咬着牙想了一会儿,“还有老头,管老头与我非亲非故,对我乃是极好的,对他的所有教过的学生,孩子都是极好的!” “....这个世间,总是有一些令人敬佩的人。”蒯蒙看着李鍪,情绪低沉了一些,“汉隆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说不下去,蒯蒙和李鍪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知道刘韬把马匹套好车,这个尴尬的场景才被打破。 “我这里都忙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两位...小爷?”刘韬也不想看他们再继续这么尴尬下去了,只能拉着他们赶紧回去,“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和阿复他们碰见。” 李鍪也赶紧借坡下驴,“对啊,快点吧阿蒙,咱俩就别矫情了,阿复他们一个重伤一个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外加一个孩子,的确不是那么的安稳。” 蒯蒙点点头,牵着马跟了上去,刘韬驾车,李鍪和蒯蒙骑马,一行三人快速的往小镇方向赶去。 走了有一会儿了,刘韬突然“咦”了一声,“汉隆,你刚刚你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孩子,还有一个....什么样?” 李鍪现在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刚刚光顾着扯开话题了,一不小心嘴瓢了。“一个...挺好的人?” 刘韬心中有些慌乱,扭头冲着蒯蒙问道,“阿蒙,你给我说实话,阿复这个小子怎么了!” “汉隆刚刚说了,阿复挺好的。” “你们两个少在这给我打马虎眼!”刘韬顿时急了,“刘复那个臭小子到底怎么了” 蒯蒙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而且就算不说,很快也能碰到,所以干脆硬着头皮说到,“阿复受了点伤!” “什么伤?伤哪儿了?”刘韬心中已经有些乱了。 “不是什么多么严重的伤....”李鍪也咬了咬牙说了起来,“就是....就是....” “你们少来!”刘韬明显是不信他们说的,“就刘复那个臭小子的性子,若非是实在不能动弹,他怎么可能不来凑这个热闹!” “韬叔果然了解阿复啊,怪不得阿复总说您和他情同父子,甚至比父子都亲密。” “那是!”刘韬悻悻然,“某从阿复生就开始照顾他,这一晃时间都过了快二十...又给我打马虎眼!阿复到底怎么了!” “他和严颜斗了一场。”蒯蒙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倒不是因为刘韬追问的紧,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慢慢的在前面赶路的刘复等人,“不过阿复还是很勇猛的,他生生的给严颜削下来一块肉。” 很明显,刘韬也发现了,不再听这连个人的废话,而是直接抽了马匹两下子,直接冲了过去。 “吁”不得不说刘韬驾驭马车的技术是极好的,加速和嘞住马匹都十分的自然稳定,“刘复呢!臭小子怎么样了?” “韬叔...你怎么来了。”刘复的声音也从板车上传了出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畏缩,一点也没有之前大大咧咧的样子。 刘韬眯着眼睛使劲儿的看了一会儿才看到躺着的刘复,因为这一路的颠簸,伤口又有些裂开了,也难怪刘复说起话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刘韬将马嘞住之后跳到了板车上,蹲下身子仔细的查探刘复的伤势,一刀刀伤从肩膀到小腹,若非是刘复也算皮厚,这一刀便可直接让他命丧黄泉,这只是最严重的一刀,剩下的肩膀,大腿,小腹伤痕累累。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刘韬嘴唇都在颤抖,他是真的被刘复这个样子给吓到了,“谁让你自己去找严颜那个老贼的,你自己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么?” 说着话刘韬的火气就冲了上来,一巴掌就拍到了刘复的脑袋上,“你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我让你出来历练,让你出来生死搏杀,我让你送死了么,我让你送死了么,你这个臭小子!” 刘韬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就越打的起劲,越起劲儿就越想说,若非是孙英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刘韬拽开,刘复的脑袋一定会被刘韬打傻的。 “韬叔,总拍我的脑袋,我会变傻的。”刘复委屈巴巴的说到,他这是第二次被人这么打了。 “你还能变傻呢!”刘韬好不容易气性下去了点,被他这句话又给点燃了,直接脱下自己的靴子一下子就拽到刘复的脸上,“你有本事就再继续傻点,你那脑袋里装的是脑子么?但凡有点脑子的家伙能干出你这样的事儿!” 跟在后面李鍪和蒯蒙看到这一幕,十分的悻悻然。 李鍪用肩膀碰了蒯蒙一下,“听阿英说,你当初也这么走了刘复一顿?” “这个臭小子活该挨打,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蒯蒙冷哼了一声,“某就是让他去黄龙寨吓唬吓唬,还专门告诉他了,严颜来了赶紧跑,结果这个家伙呢?上赶着去和严颜拼命,这下好了,差点命都拼没了!” “哎”李鍪也叹息一声,“阿复这个性子,这么莽撞下去,真的会出大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当初是怎么和他说的,之前他都是非常听你话的啊。” “某就是告诉他去踹个营,去挑衅一下,现在那群土匪没有能和他过手的,让他小心些....” “碰到严颜赶紧跑呢?你不是告诉他了么?” “恩....我说的时候他已经跑上去了,他应该听的到的....恩,阿复的耳朵向来不错。” “所以阿英才去的黄龙寨?”李鍪终于想通为什么孙英莫名其妙去给黄龙寨放了一把火了。 “阿英面冷心热,其实他是最心疼阿复的。”蒯蒙点了点头,叹息道,“毕竟他们也是亲戚,从小就经常出去玩耍。” 李鍪刚要点头认可就看见刘复又被蹂躏了,这次动手的是那个最心疼他的孙英。 “刘复,你有没有良心啊!老子豁出性命去黄龙寨放火,你他娘的现在说我是在碍事?老子不碍事你这条破命就交代在黄龙寨了!”孙英现在已经不拉着刘韬了,刚刚刘复的一句“若非阿英碍事,某一定让那严颜生死两难。”给彻底的激怒了。 孙英和蒯蒙,刘韬都不一样,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停的抽刘复,奔着刘复的大脑门子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愣是打出了节奏感。 “阿...阿英”李鍪和蒯蒙赶紧跑过去,但是面对一脸阴翳的孙英,这两个人都没敢直接就动手拉人,“冷静,阿复就是这么个臭脾气。” “他就是欠揍!”这是孙英说的第二句话,刘复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被抽的裂开了。 刘韬最后还是不忍心,上前将孙英拽了下来,“算了算了,他这个脑子再打就真傻了。” 一群人无奈的看着躺在班车上哀嚎的刘复,就连一直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小黄敢都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说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欠收拾。”一行人,打够了也闹够了便继续赶路了,而孙五也终于带着一身的鲜血背着如同一个血人的陈康走到了黄龙寨的大门。 “有没有人啊!”孙五张开干裂的嘴唇,“赶紧出来个人啊!” 偷偷打盹的门子被孙五的喊声给弄醒了,十分不耐烦的走了出来,刚要张嘴骂人就看见两个血淋淋的家伙走到自己面前,阴狠狠的看着他,“还不过来帮忙!” 半夜三更,睡眼朦胧,两个血人,再配上这么一个阴寒无比的声音,那门子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一声尖叫,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不过还是托这个家伙的福,那一声尖锐的惊叫成功的将黄龙寨的人都给叫了起来,包括刚刚躺下还没入睡的严颜。 等到严颜满脸黑气拎着大刀走出来的时候,岑森已经将孙五,陈康两个人从新包扎好了,孙五还保持这清醒就是脸色无比的苍白,陈康却是已经就剩一口气了,能吊着这口气回来,他也真的不容易了。 严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怎么?你们又被人截了?”严颜的火气感觉快冲到脑袋完了,虽然他说的和自己想要说的基本没什么一样的,但是看在救命之恩上,陈康还是选择了闭嘴。 严颜颇为意外的看了孙五一眼,突然感觉这个家伙的脑子还不错,扭头对一旁的岑森说到,“明天你带着人亲自和某去一趟,某家倒要看看那个什么燕云马贼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岑森一听干净应诺,然后问道,“那孙五和陈康两个人怎么办?” “和那个陈二放到一起,留一个人照顾他们,剩下的都跟着某走!” “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毂 清晨到来之前,李某一行人终于带着蒯蒙这一票“老弱病残”来到了小镇,趁着最后的黑暗来到了忠义酒肆门口。 “砰砰砰”李鍪上前敲门,然后静静的等待着。 不一会儿里面便亮了灯,然后韩幸打开了已条门板,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是李鍪本人之后,才将大门全部打开。 “公子回来了?”韩幸赶紧将他们迎了进来,同时呼啸一声招呼陈老和胡义也下来帮忙拿东西。 陈老看到这一大车的粮食酒肉和各种散装铜钱以及一些算不上精美的玉器,眉头一挑,“公子你这是去抢劫了?这附近没有哪个势力能有这份儿收藏吧。” “大张庄!”李鍪笑了一下,“陈老也没想到吧,贫困如斯的大张庄能有这份家底,不过不是我们抢的,我们只是黑吃黑罢了。” 陈老听到大张庄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若是大张庄,那也合理了。” 正在一起搬东西的蒯蒙一听这话就停下了动作,将酒坛子往旁边桌案上一扔,便跑了过来“请教老丈,这是为何?” “呃...”陈老看着面前这个瘦弱还带着点咳嗽的青年文士,“未请教,这位是....” 李鍪揉了揉眉心给两人介绍到,“这位是我的伴当,蒯蒙!” “这位是忠义酒肆的掌柜,陈老。” “见过陈老。”蒯蒙很是知礼,“请问陈老,刚刚您说的若是大张庄,那便也合理了,这是何意?汉隆之前告诉我等这个大张庄乃是这方圆百里最贫困之地,莫非这里还有隐情?” “当不得什么隐情。”陈老一听这是公子的伴当,也不敢轻视,“不知道公子和这位蒯蒙公子可知道这大张庄的来历?” “听汉隆说过,是一群地痞无赖老无所依之后,被各个村镇驱逐之后才聚集到了一起组成了这个大张庄。” “那蒯蒙公子,可知道这些地痞无赖都是些什么人物?”陈老笑了笑继续问道,“或者说,您觉得这些个老家伙会是个什么人?” “陈老见谅。”蒯蒙想了想,觉得自己下面的话可能会伤到一些人,便先道了个歉“蒙认为,他们无知且粗鲁,年老体衰之后恐怕连生活都很成问题,再加上又无一技之长傍身,恐怕....” 陈老却是丝毫不见恼怒,直接接过了话头说道,“恐怕便如那蛆虫一般残喘着活着,不知老儿说的可是蒯蒙公子心中所想?” 这个时候,蒯蒙反倒有些尴尬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不是那个隐隐带着傲气的落魄贵公子了,“陈老莫要生气,蒯蒙实在是,年少无知了些,孟浪了。” “蒯蒙公子这话可是严重了。”陈老见蒯蒙没有丝毫世家子弟的傲气,便知道这是个讲理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和善了,“其实莫说蒯公子您是这么想的,这世间之人十之七八都是如此,地痞无赖本就是一群无甚本事只知道撒泼耍混,好吃懒做之徒,那么他们年老体衰之后,自然也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可怜的家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直在一旁安静躺着的刘复突然插嘴说道,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 李鍪揉揉眉心,再次介绍到,“这是刘复,也是某家的伴当!”顺带将剩下的人也都一一介绍了一番,陈老和胡义韩幸也都一一见礼。 “刚刚刘复公子说的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老继续说着,“但是诸位乃至大部分人都忽略了他们的另一件事,这群地痞无赖乃至老流氓的人脉和能力。” “一群地痞流氓能有什么能力和人脉。”刘复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若非是看到李鍪和蒯蒙都在活动手腕子,他一定和这个陈老好好论伦。 “呵呵”陈老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哪个人,“刘复公子太小看这些家伙了,或者说所有人都太小看这些家伙了。” 刘复还想说什么,但是李鍪已经挪到了他的身边,手指咔咔作响,刘复很自觉的往旁边一扭脖子领悟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陈老看到这一幕不由的抚须轻笑,“这世间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活的轻松,哪怕他是一个地痞无赖之徒,他们也有着他们的规矩,他们看似欺凌弱小,但是却要知道那些弱小那些是可欺的,哪些是扮猪吃虎,这份眼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更何况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一个真正能够活下去的地痞流氓,他的眼睛和经验远非一般人可能比的,他们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他们知道怎么样才能弄到更多的钱粮。” “这...”蒯蒙一脸的不可置信,“陈老如此说,某怎的就觉得他们一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呢。” “哈哈,蒯蒙公子这么说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活之道,只要不是靠着吃家产祖业,那么他只要能活到五十,那么他在这一行当里绝对算的上是个人物!”陈老说着还竖起一个大拇指,“他们没有正经的活计,就凭着街面上的日子,活了几十年,这个中的故事,远远要比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更加的精彩,也更加的危险。” 这个时候刘复也不再反驳了,他只是扛,他不是傻,说的有没有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为什么他们那里有粮食?还有那么多的酒肉钱粮?最特别的是为什么...”蒯蒙还是想知道自己最好奇的事。 “最特别的是为什么还要装成那么穷。”陈老知道蒯蒙想要问什么,“若是论这世间何人最知晓人心险恶,除去那些天纵奇才,这平民百姓里便要数他们这些人了,他们本就是恶人,做了几十年的恶人,这人心之事他们自然是了熟于心,他们知道人们会忽视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让别人忽视他们,一群没有什么能力自保的家伙,自然知道什么人是别人最不想去搭理的。” “所以说,他们这就是示敌以弱么?”蒯蒙的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可是某还是想知道,他们的那些存粮还有那些....这些是怎么来的?” 陈老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几乎在另一个地方,发生着和这里一样的对话。 “我说陈康,睡不着就聊聊,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破村子里有那么多东西的?”黄龙寨里,孙五推搡着正在对着房梁发呆的陈康。 “我受伤挺重的,需要休息。”陈康瞥了孙五一样,十分无奈的说道,“你救了我一命,但是咱俩不熟...” “哎~”孙五也是个脸皮厚的,他自从发现陈康的狠劲儿之后便想着拉拢拉拢关系,毕竟这么楞的家伙也不多见,“咱们这不是正在熟么,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肯定熟不了啊!” 陈康脖子一扭,却是不在想再搭理他了,只不过孙五脸皮的厚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好兄弟,好歹咱们也算的上是生死与共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那点好奇心,我在这个山头也有些日子了,今儿是真开了眼了。” 或许是被絮叨不耐烦了,又或许是真的想诉说一下,陈康还是张了口,“某原来也曾在那个村子生活过。” “嗯?”孙五楞了一下,“大张庄不是出了名的都是老流氓么,莫说你这个岁数,就连四十一下的都找不到啊。” “呵呵”陈康冷笑一声,“大张庄的人确都是一群老不死的,但是在里面住的可未必只有他们,你们可知道他们拐卖孩子?” “嘶...”孙五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他是山贼,虽然他也算的上是冷血残忍,烧杀掳掠坏事做尽,但是这种拐卖人口的事情,他向来是不做的,或者说稍微懂点人事儿的人都是不做的,这种事情损阴德的。 “怎么,想不到一群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还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陈康的运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陈...”孙五被他弄得有些震惊,一时之下竟是有些不利索了,“不是某不信你,他们也曾算是半个江湖人物,虽然只是些地痞无赖之徒,但是这些规矩他们还是知道的。” “一群土埋脖子的家伙,还会在乎规矩?”陈康带着浓浓的不屑说道,“这群家伙遇到事情便贪生怕死,平日里便仗着自己年老体衰霍霍周边村镇,一个比一个倚老卖老。” “你也是...被他们拐卖的?”孙五小心的问道。 “我们是大张庄最后一批倒手的孩子。”陈康笑了一下,“我早就忘了我父母是谁,家住哪里,但是我知道我的家肯定是在这塞外,那时候家里实在是吃不起饭了,就要把我姐姐卖掉来养活我,毕竟这种时候保男丁也是很正常的。” 孙五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不过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本以为他们是把我姐姐卖给什么人家做仆人,最差也不过是卖到青楼妓坊,虽然明知道她的日后不会好,但是终归还是能活下去的。”陈康说着说着,眼角就带出一点晶莹,“但是我和姐姐哪里想得到,他们是把姐姐卖去和别人交换,互相煮了对放的孩子吃!” 孙五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翻滚,前些年,大汉十三州并一部大半州郡都是天降大旱几乎颗粒无收,朝廷也实在是没有粮食再给人们吃了,世家死命的屯粮,有钱的使劲儿的买地,让本就不好过的百姓日子更加艰难。 那几年朝廷仿佛消失了一般,诸侯也都是各扫门前雪,有能耐的至少还能靠造反活下去,直到遇到一个感觉可靠的主公投降,或者干脆战死沙场了却余生,但是一些老人和没本事的,只能一天天的等死,那些年莫说粮食,草根树皮,就连观音土都吃完了,最后被逼无奈的老百姓只能将眼睛转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可是自己的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除了极少数的,哪个父母忍心将他们卖了甚至吃了,无论男孩儿女孩儿,他们都不忍心啊,但是不卖,不吃,一家子都得饿死。 最后的最后,人们选择了一种折中的办法,他们先是将家中的女娃带到街上,只要有人看上,无论是为奴为婢,哪怕是做娼当妓,只要能给她一口饭吃,只要是能给自己一口饭吃,都可以带走,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可若是没人看得上,那便只能找一个和他们同样遭遇的人家,两个人将孩子交换,然后烹食了,至少这样他们没有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杀了,或许他们的良心还能好过一些。 这些不是什么秘闻,甚至可以说很常见,很明显,孙五也见过,或许更惨一些,他也吃过这种血肉粮食,所以他才感同身受。 “陈康,节哀。”孙五将那股反胃的劲头压下,安慰着陈康,“那种日子,谁都不想的。” “现在看来,我其实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那时候小啊。”陈康叹了一口气,“当晚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或许也是因为害怕吧,连夜从家里逃了出来,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但是总之就是不能在家里了,害怕他们哪天将我也吃了。” “所以你便被拐走了么?” “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没钱没人甚至都没有一口吃的,若不是被人拐走了,估计我就在荒郊野外给饿死了。”陈康想起过往也满是感慨,“被一群人贩子弄晕之后,某便不知去了哪里,总之再醒了的时候,已经是在大张庄的枯井里了,同时身边还有不少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们十几个人就这么挤在一个残破的枯井里一直生活着。” “我记得你不是孤儿么?”孙五突然问道,他隐约记得陈康说过自己是个孤儿。 “呵呵,父母在哪儿,是谁都不知道,可不就是孤儿么?”陈康无奈的笑了一声,他的这个解释,孙五选择了相信。 “然后呢?”孙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干脆继续问道。 “十几个人,哪怕只是半大的孩子挤在一个枯井里,每天靠着他们给扔下来些馊了的饭菜过活,这样的日子,我们怎么活下去,夏天还没有过去,我们就死去三个人了,剩下的人也都奄奄一息。 那群老不死的一看这个样子不行,我们若是都死了他们就血本无归了,便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家伙给弄了上来,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和明显撑不下去的,便都留在了枯井里,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还将枯井给填平了,让我们亲自动的手!” “哎”孙五依旧还是一声叹息,他也没有别的话能够说出来。 “自那以后,他们就把我们圈在村子里,等待这买家的到来,因为兵荒马乱,因为世道不稳,所以我们滞留的时间长了些,慢慢的他们失去了耐性,我们只能自己找吃的找喝的,我们不想他们,从各种地方都能弄到吃喝,我们只能在村子里游荡,试图从他们嘴里抠出一口吃的,若是实在抠不出来,那便只能饿着。 本以为吧,等到买家来了,我们也就能够拖离苦海了,就算买家再混蛋,买家再过分,也不至于比这个还过分吧,结果那个买家人还没有到大张庄,他们的死讯就先过来了,死于战乱,无一幸免。 没有了买家,那群老不死的自然是觉得我们没有用了,而且他们看到我们,也实在是觉得碍眼,我们的日子便更加的艰难了,原来好歹还能弄口吃喝,没了买家之后,他们见到我们非打即骂,只能吃他们扔了不要的嗖饭菜。” “为什么不跑?”孙五问完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蠢问题他是怎么问出来的。 “还想知道么?”陈康看着一脸抱歉孙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既然被拐卖,自然容貌算不得多差,其中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娃,哪怕岁数算不得多大。” “抱歉。”孙五很难得的说了一声抱歉,“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那群老不死的将我们折磨的生不如死,或者说干脆就折磨死了过半,剩下的也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对我等也就放松了警惕,终于在一个算是夜黑风高的夜晚,我们残存的三个孩子逃了出去。 不过那群老不死的不愧都是老地痞,当我们以为是自己能够逃出去的时候,那只不过是他们另外开始的一场游戏,一群老不死的就在这个塞外对我们穷追不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家底,他们肆意的戏耍玩弄我们,让我们几个求生无路,求死无门,就在这个塞外,我们中有两个人被他们活活的玩弄至死,一个是累死的,一个是饿死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陈康脸上那种疯狂再次出现了,“某是吃着他们的肉,喝着他们的血,活下来的,我是因为吃了人肉汤而逃出自己的家,但最后却是只有吃着自己同伴的肉,喝着他们的血才能活下来,这真的很可笑啊。” “好了,兄弟”孙五艰难的伸出手拍打了几下陈康的肩膀,“别想了,都过去,你看,天都亮了!” 陈康也抬头看了一眼,清晨已经到来了,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是啊,新的一天又来了。” 无名小镇忠义酒肆 昨晚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李鍪带来的东西都归置好了,同时大家也都熟悉了,伸着懒腰的李鍪看着初生的朝阳,他喜欢朝阳,也喜欢呼吸着朝阳的空气,感觉很清新很舒服。 “公子”陈老也走到了李鍪的身边,“没想到公子也喜欢这朝阳,某还喜欢只有我这种老朽才喜欢朝阳呢。” “看陈老说的,这朝阳多好啊,温暖如玉沁人心脾。”李鍪笑了笑,同时蒯蒙也走了过来对着陈老微微行了一礼“陈老看来,我们这些年轻人不喜欢清晨的朝阳,应该喜欢什么呢。” “喜欢大清早的睡懒觉!”陈老难得的揶揄道。 “哈哈哈”三个人畅快的笑声惊醒了无数人,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小镇开始慢慢喧嚣了起来。 在过了一会儿,经过短暂休息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来,昨晚肯定是没睡好的,但是他们知道今天有大事情要做,所以还算有眼力见,谁都没有赖床不....除了鼾声震天的刘复以外没有其他人再赖床不起。 “公子”韩幸在李鍪面前还是有些不自然“那些辽东人已经到了,安排在客房休息,没有您的命令我暂时没让他们露面。” “来的时候,有人发现么?” “没有。”韩幸说的十分确定,“我亲自去接的他们,胡义再后面盯着,专门挑的时间和路径保证没有人能知道。” “人手可靠么?” “陈老特意找的人,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呢,”李鍪扭头看向了韩幸,“准备好了么?” 韩幸一抬头就看到李鍪那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会发光,能够看穿他的心思,让他那句“公子换人吧”死活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沉默的低下头。 李鍪也没有再逼问他,而是拍拍他的肩膀就回到了酒肆里,虽然现在忠义酒肆重新开张了,但是大早上就来喝酒的还真没有,趁着清静,小黄敢已经将饭餐端上了桌案,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了起来。 “汉...公子”蒯蒙差点说漏嘴,赶紧喝了口茶汤呛了自己一下,“一会儿你想去哪儿?” “荣盛赌坊,”李鍪也喝了一口茶汤,平淡的说到,“等韩幸准备好了之后,带人过去。” “这么快就动手么?”陈老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的打算是什么,但是他知道李鍪去荣盛赌坊,这就是他们要准备开始了。 “时间不等人。”李鍪这句话即是因为害怕严颜逃跑或者辽东介入,也是告诉自己,自己即将赶往南阳,乃至南下江东,时间不等人啊,“之前让陈老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老朽已经将消息撒了出去,到这个时候了那群蠢货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燕云马贼的那群家伙有什么反应么?” “说来好笑,”陈老也突然笑了起来,“老儿刚刚讲消息传了出去就收到了燕云马贼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荣盛赌坊的变故,但是现在因为幽州不太平稳也不好报复,便放出了话不许任何人和荣盛赌坊交易,想要困死王成。” “那岂不是正好?” “所以说,公子不愧是福星高照之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福星不福星的并不重要,但是既然老天爷都这么帮咱们了,咱们不能让老天爷失望了。” 陈老听李鍪这么说,也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安排妥当的,请公子放心。” “陈老做事稳妥,韩龙自然是知晓的。”李鍪也笑了笑,看着走过来的韩幸,伸手招呼到,“阿幸快点过来吧,就等你了。” 大家吃完饭之后,李鍪再次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活动已经僵硬了的身体,站起身来往大门外走去,剩下的人都沉默的看着,或许他们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或者一两天之内,他们就会迎来他们的结果。 荣盛赌坊大门,这次的门子果然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韩爷来了?”门子弯着腰跑了下来,一脸的谄媚“韩爷要是再不来,小人就该想您了。” “你家韩爷对男人没兴趣”李鍪一掌将门子的脸推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王成呢,这个点儿了不会还在睡吧。” “昨儿成哥忙了一宿,有些劳累。”那门子脸上也有些尴尬,同时领着李鍪走了进去。 清早的酒肆空无一人,但是清早的赌坊那可是人声鼎沸,一群成天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赌鬼在荣盛赌坊里大杀四方,当然了,绝大部分是被四方大杀。 “你们赌坊的生意不错啊。”李鍪看着一屋子的赌徒撇了撇嘴“这一大早就这么多人!” “韩爷您有所不知,他们可不是一大早跑过来的。” “不是刚刚跑过来的赌钱的?” “这群赌鬼哪里能起得了这么早?”门子嗤笑一声,“这群家伙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玩到了今天早上,一宿都没有休息。” 李鍪听完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门子听李鍪评价完这群赌徒之后也不说话,跟着李鍪笑了笑。 短短一个晚上,李鍪居然发现院子中的笼子又多了两个,看来又有两个不知道是丈夫还是父亲的家伙将两个可怜的女娃送了过来。 走到院子之后李鍪没有在前进,搓了搓发痒的鼻子,和身旁的门子说了一句,“告诉王成那个家伙,想赚钱就赶紧的起床,等忙完了再睡!” “小人这就去叫醒成哥”门子一听便知道李鍪有大事要谈,赶紧跑去叫醒王成,至于李鍪则是留在了院子中,看着那一个个可怜的女子,现在的女人比李鍪第一次见她们要好得多,至少现在他们干干净净的,而且有稻草还有了被褥,李鍪甚至看到了尿壶。 “看来这就是赵师说的,钱财和性命的重要!”李鍪心中好笑,凭着自己所谓的“威望”只能让王成阳奉阴违,但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瘟疫,便让他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当最后再加上钱财的诱惑,很明显这已经成为了荣盛赌坊的规矩。 李鍪看的津津有味的,很多女人在李鍪的这种眼神下慢慢的将身子都藏进了被子里,他们见过这个男人,每次来都被荣盛赌坊的人众星捧月般迎接着,而且也就是这个人出现之后,她们的生活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韩爷来了。”王成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样王成自己也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这个天气其实还是有些冷的,但是王成据这么赤着膀子,光着脚一路跑了过来。 “这么着急,你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么?”李鍪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成,“刚刚那段时间你是用来穿裤子呢,还是在脱衣服啊?” “哈哈...”王成的确是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韩爷高明,忠义酒肆就在您的手里,自然消息要比小人这里更加灵通一些了,小人昨晚还在为这事儿发愁呢,幸亏韩爷您来了。” 李鍪鼻子一动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和胭脂香。摇了摇头也不揭穿他,冲旁边的门子说了一声“去给你们当家的弄一桶茶汤好好醒醒酒,味道别太浓了,每次让你们弄个茶汤都和炖肉一样。” 门子也机灵,赶紧应了一声就跑远了出去,生怕跑的慢了耽误了两人。 李鍪见那门子机灵识趣也微微一笑,然后就在院子里席地而坐,也不嫌地面有土,王成见此也赶紧做了下去,不过那地面的冰凉再配上现在清晨的寒风,王成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李鍪见此伸手脱下来自己的麻布长袍随手扔进了一个笼子里,“看见你睡醒了,用这件衣服换你的被子用用,放心,过一会儿还会还给你的。” 那笼子里的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衣服拿了过来,一是害怕自己不换回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另外也是因为这么长时间的赤身裸体但还是想穿一件衣服。 穿好衣服的女人将被子慢慢的递出去,同时也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个给自己衣服的男人。 李鍪微微起身将被子拿了过来,还放到鼻子上闻了一闻,“恩,很香啊。” 被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薄被子,有香味那自然也就是那女人的体香,女人听到李鍪这句话,已经几乎无喜无悲的脸上猛地红润了一下,却是不敢再多说话。 王成在旁边也跟着笑了笑,“韩爷要是喜欢,我今儿就把她送到忠义酒肆去。” “会做饭么?”李鍪笑着对那女人问道,“正好忠义酒肆还缺个厨娘!” 王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大腿一拍,“韩爷放心,一会儿她就打扮利索了送到忠义酒肆!” 李鍪笑笑没有同意,“算了,忠义酒肆不差这么个姑娘。”同时将手中的被子递给了王成,“赶紧裹上吧,若是病了一会儿可没法谈生意。” “韩爷是说....辽东人到了?” 李鍪还没有回话,那个跑去熬茶汤的门子却是已经又跑了过来,“当家的!成哥!有人找您!有辽东人招您!” 王成听到这句话已经有些激动了,昨天晚上他其实就已经收到消息了,燕云马贼已经放出话去了,任何人不准再与荣盛赌坊做生意,就连一直和他关系极好的粮铺都托人过来说这阵子他们掌柜的回老家,所有的生意都停一停。 粮铺的老板从小就是个孤儿,莫说什么回老家,恐怕他连他自己真正姓什么他都有可能不知道。 但是就算明知道这些都是借口,王成依旧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也不能去埋怨任何人,他在选择成为荣盛赌坊的当家人的时候,这一刻他其实就有所准备了,虽然来的早了些。 “韩爷…”王成虽然激动,但是也是知道这一切是谁给带来的,一个辽东的小商队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至少能给他解决燃眉之急,他们只要敢从这里拿货,王成就可以从他们那里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不用说,这只辽东人商队还有可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让那个家伙小点声音!”李鍪撇了一眼王成就继续扭过头去看那些姑娘了,他倒是没有觉得这些姑娘多么好看或者多么可怜,但是既然要用她们来引出燕云贼和严颜老儿,总不能真的就将她们这么不闻不问的。 王成得了李鍪的提醒,赶紧裹着被子冲了过去,一脚就将飞奔过来的门子踹翻在地,“你这个嘴上没毛的东西,不知道安静点么!” 门子也知道自己刚刚激动了,现在也顾不上疼痛了,赶紧站起来冲着王成也远处的李鍪不停的点头哈腰,他可是王成的心腹,若是王成失败了,他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那些人在哪儿呢!”王成一把将门子拽了过来低声问道。 “就在前面赌坊呢,为首的是个幽州人,剩下的全是辽东口音,正在前面赌钱呢,花钱也极其大方!” “你确定没认错?”王成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家的!”门子也激动了起来“辽东口音那么重,我就算我自己姓什么给忘了也不会听错这个啊!” 王成想了想也是,辽东的口音的确是浓重了些,想要听错了还真的不容易。 然后安心了的王成这才感觉到自己脚下猛地一凉,然后看看自己现在的这身儿打扮,尴尬的转过身对着李鍪躬身道,“韩爷您稍歇,小的回房间去换身衣服出来!” 说完也不等李鍪说同意便跑了回去,李鍪看他那急匆匆的样子也感到心中好笑,但是他也知道,荣盛赌坊这边的事情,算是成了! 李鍪看着远处手足无措的门子,高声对他喊到,“还不去准备桌案美酒,你就打算让我们这么一直席地而坐么?” “得嘞韩爷,小的这就去安排!”门子如蒙大赦赶紧往厨房跑去。 不多时,那门子便扛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案跑了出来,同时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一个个的抱着端着一些酒肉。 “安排差不多了就快点去将那些辽东人请进来吧”李鍪见这些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便继续吩咐到,“你们当家的都快急疯了!” “小人明白!”门子赶紧躬身行了一礼,照顾身边的伙计跟着自己离开“小人这就将辽东人请过来!” 李鍪等他们都走了,趁着王成也还没有换好衣服回来,自己随手拍开一个酒坛的泥封,然后就着清晨的微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渴,明明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做太多的事儿。 “韩爷!”李鍪正喝的痛快,王成就从后面冒了出来,这次的王成倒是衣装得体,一身漆黑如墨的精悍短打,配上他本就有些彪悍的气质和身形,倒也对得起他这个荣盛赌坊当家人的身份。 “你比之前那个…那个什么昌,着实要有品味的多,作为一个开赌坊的,成天弄得那么文雅是干什么,不伦不类!”李鍪对他这身打扮儿表示了深刻的赞扬。 “谢韩爷夸赞。”王成稍微道了声谢便起身迎向了刚刚出现的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一脸温善无害的韩幸,后面跟着一群彪形大汉,一个个脸上充满了桀骜不驯,而且从出现到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没有多在那些笼子处停留一瞬。 “阁下便是这荣盛赌坊的当家之人?”韩幸率先拱手说到,那一脸的和善让人感觉就是一个邻家男孩儿。 “某家便是王成,也是荣盛赌坊的当家的,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叫韩幸!”韩幸倒是没有多加隐瞒,“算得上是韩家的一佣人罢了本来只是来幽州办点事情,不过正好三公子有事,便顺手给办了!” “不知小兄弟口中的这个三公子是…”王成问的有些犹豫,“韩家”“三公子”这些他都能听懂,连起来也能听懂,但是这些话包含的东西却是太多了一些。 “这不就坐在那边喝酒呢么!”韩幸嘴角往李鍪那里一努嘴,态度十分的随意,颇有一种对他毫不在意的意思。 但是这一幕更加让王成确信了他心中的那些想法,这个韩龙“韩爷”就是一个世家之子,不论是辽东世家还是哪个世家,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荣盛赌坊能惹得起的,同样的… 他燕云马贼一样惹不起!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颜的选择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二章严颜的选择荣盛赌坊的谈话还在继续 韩幸不愧是被李鍪看重的人,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什么非凡的智慧,但是天生就有一张百变的脸,就像现在,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和王成交杯换盏的韩幸,李鍪都一时有些疑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韩管事!”王成看酒喝的也差不多了,便将杯子一扣,开始步入正题,“酒咱们也喝的差不多了,不知道韩管事对这个酒可还满意么?” “酒是好酒。”韩幸也将杯子放下舔了舔嘴唇,“人却未必是个好人,能在这幽州塞外苦寒之地喝到正宗的关中之地所产的白薄酒,倒也真的算是一件幸事,但是咱们生意还没谈,就和后劲儿这么足的酒,王当家的倒真是好算计啊。” 王成心里一咯噔,这坛子白薄酒是荣盛赌坊的珍藏,算上他这都是三代当家人都没舍得喝了它,若非是这次事情关乎到他的生死,王成说什么也舍不得将这坛子白薄酒拿出来的。 “韩管事说笑了,兄弟我可是为了招待韩管事,专门拿的最好的酒啊!” “关中的白薄酒,还是陈酿,的确当得起你们这个小赌坊最好的酒,但是这玩意,可不是谈生意时候喝的啊。”韩幸右手肘拄着桌案,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白薄酒,酒稠而后劲儿足,就像现在,某已经感觉有些晕了。” “哈哈,韩管事果然见多识广啊。”王成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确是抱着这个想法来的,“那个,要不然韩管事先行在后院休息一会儿,等清醒了咱们再继续谈,可好?” “某家也想啊。”韩幸直了直腰背振奋了一下精神,“可惜某家的商队一出现就被人给盯上了,若是再休息一天半天的,呵呵,那可就不妙了。” “那我们现在...”王成小心翼翼的问着,“谈谈?” “也没什么好谈的,你们荣盛赌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某也是一清二楚的,”韩幸继续揉着发胀的额头,“某给你们荣盛赌坊准备了一车粮食酒肉,虽然是我们吃剩下的,但是当做定金我想还是足够的。” 刚刚还一脸微笑的王成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甚至还变得有些铁青了起来,若非是李鍪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恐怕王成掀桌子的想法都已经有了。 “韩管事,莫要说笑了。”好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王成继续说道,“咱们这次的生意可是不小,您这个玩笑可不好!” “没和你开玩笑。”韩幸却是一点没有变化,依旧是平平淡淡的看着他,“那些定金是让你活下来的,至于这些女人,用她们来换你荣盛赌坊当家人的一条命,某觉得很值得啊,难道王当家的不这么认为么?” “韩管事就凭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将这些人带走,您当我王成是个傻子么?”一脸铁青的王成已经做好了随时翻脸的准备。 “你还有别的选择?”韩幸说话依旧不疾不徐的,甚至还有闲情喝一口小酒,“某得时间不多,王当家的最好抓紧了。” 在王成的注视之下,韩幸一口美酒一口小菜着吃着,十分的自然,知道那个门子再次出现。 门子走到王成的耳边偷偷的说道,“大当家的,门口来了一辆打车,说是给咱们的,小的看了看都是些粮食酒肉,肉也都腌制好了,数量不少,够咱们吃上十数天的。” 王成听完这话,原本铁青的脸上一瞬间便再次幻化成一脸的微笑,“韩管事!刚刚王某人才是给您开了一个玩笑,莫要见怪莫要见怪啊。” “日后我少不得要给三公子盯着他的那些东西,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所以这种玩笑以后少开!” “哈哈哈”王成十分畅快的大笑起来,“韩管事说的对!来,咱们验验货吧,不知道这些货色能不能入了韩管事的眼!” “入不入得了韩某人的眼不重要,反正也是给那些丘八用的,就这些吧,一会儿去找些大车,然后给我都弄上去,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去幽州和人碰面,晚了都是麻烦。” “好嘞没问题!”王成也十分痛快,立刻吩咐门子去接收东西,找大车来,同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和韩幸说,“韩管事想来也知道,燕云铁骑那边和我们荣盛赌坊有些过节,所以他们可能...” “莫要去在意他们,什么狗屁燕云铁骑,不过就是一群马贼罢了。”韩幸却是毫不在意“他们若是不来也就罢了,某还能让他们多活上那么一阵子,他们若是真那么不知好歹的敢来造次,某就替你解决了这个后患!” “哈哈,韩管事霸气!”王成拱手笑道,“不过万事还是要小心啊。” “看来王当家的不信韩某啊。” “兄弟不敢!” “多说无益,快快安排吧,某说的是真是假,不就便知分晓!”韩幸拍拍手也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李鍪躬身行了一礼,“三公子,若是无事的话,韩幸便先退下了。” “去吧。”李鍪无所谓的摆摆手,继续喝酒吃肉。虽然这荣盛赌坊弄的茶汤是这不怎么样,但是这做饭的厨子手艺还真不错。 韩幸带着人继续去前面赌钱,除了几个人一直护卫在他的身边以外,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找地方玩耍,每个人出手也十分的大方,让无数赌徒在感慨辽东人豪爽。 王成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听到下面人禀报每个人都在不停的下注,而且每一个都十分的痛快,不由对他们的信心更加的充足了,而且看向李鍪的眼神也变得不同了。 日头将近正午之时,数辆大车停到了荣盛赌坊的门口,同时上门也放好了一个个的笼子,足足有二十余个,一群带着斗笠的辽东人熟练的上车架马往镇子外走去,最后面的便是韩幸以及送他们出来的王成。 “韩管事,王某人就要静候韩管事的佳音了。”王成此时十分的恭敬,不断的拱手做鞠。 “放心吧,”韩幸此时戴上了一个黑斗笠,但是态度倒是十分的随意,“还是那句话,只要那群家伙敢来,某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那里。” “好,那韩管事慢走!” “王当家留步。”韩幸对王成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 等到韩幸带人已经走远了,王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了,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那个忙前忙后的门子再度出现在他的身边。 “成哥,事情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 “你确定?” “马三爷那边已经搭上线了,若事有不殆,马三爷会出面保下您的。” “嗯”王成闻言也点了点头,对着门子轻声说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你放心,这荣盛赌坊便是你的了,能不能保得住,某可就不管了。” “多谢成哥看的起小的”门子嘿嘿一笑,“不过小的人微言轻,还是喜欢跟在您这种大人物的身后。” 于此同时,街道上有两个藏在不同地方的人,同时离开自己的位置,转身就走,抄小路先一步出了镇子。 小镇外东南十里处,一群一看就很彪悍的家伙驻马而立。 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乞儿跑了过来,还没跑到为首的那人的身前就扑腾一下跪倒在地,“大首领,那些家伙已经出来了。” 为首的那人正是燕云马贼的大首领罗山,若是单看罗山的面相,看着很是平凡,完全看不出这是纵横方圆数十里的大马贼。 “那些家伙没守规矩么?”罗山看着那小乞儿,冷笑着问道。 “回大首领的话”小乞儿拱手说道,“他们从荣盛赌坊拉了很多大车出来,上面都是一个个的大笼子,里面是一些女子。” “呵呵...哈哈哈”罗山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还真有看不起咱们燕云铁骑的人,公然去荣盛赌坊拿货,也不知道那个叫王成的家伙给了多少好处。” 一旁闭目养神的二首领马三爷突然睁开眼笑道,“那个王成当初不也是大哥你的人么,怎么现在这般不听话了呢。” “老二,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么?”罗山瞥了马三爷一眼“现在咱们是不是先把外人弄了,再算咱们自己的账?” “外人...呵呵”马三爷莫名的笑了笑,“愿听大当家的吩咐。” 罗山对着那个小乞儿问道,“去查查他们走的那条线,盯紧了沿途留下记号,我等随后就到。” 小乞儿领命前去,等他走后,马三爷突然轻声对罗山问道,“真的就这么动手么,现在连他们是谁的人还不清楚呢。” “不管他们是谁的人,这里是塞外,是我燕云铁骑的地盘!”罗山说的斩钉截铁,十分的霸道,“再说了,现在幽州自顾不暇,他们还能顾得上咱们不成,就是几个女子罢了,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马三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点点头,“忠义酒肆的消息,你就这么相信?而且,这个消息也太及时了一些吧,灭掉荣盛赌坊周昌和周器的可就是忠义酒肆的人。” “忠义酒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给过假消息,他们刚刚结束了动荡,正是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消息奠定他们的地位,某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个消息没有问题。”罗山大手一挥,“另外,他只是杀了周昌和周器,荣盛赌坊还是我燕云铁骑的,他王成,不过是代为看管罢了。” “呵呵。”马三爷不再多说了,“任凭大当家的调遣,小人自当从命。” 罗山见他不再多嘴了,便冲着后面大声的招呼一声,“跟上,去跟着老子抢女人了!” “吼~”一群马贼听闻这话更加的兴奋,大吼着跟随罗山冲了出去,马三爷反而慢悠悠的落到了最后面。 另一个方向,距离小镇同样不远的距离,严颜策马持刀闭目养神。 岑森一脸黑灰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一直走到严颜的身边。 “老将军,都已经查清楚了。” “如何?” “荣盛赌坊的周昌和周器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忠义酒肆,被他们一个叫韩爷的家伙给屠了,然后现在管事的叫王成,但是这个家伙好像想要自立门户,便搭上了忠义酒肆韩爷的这条线,然后便得罪了燕云那批马贼。” “那孙五说的事情呢,”严颜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并不在乎,“可都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岑森点了点头,“某打听过了,忠义酒肆也传出过消息,田豫要调往南阳,也的确有人证实了这件事,另外燕云那群家伙也放出话去要断了荣盛赌坊的商路,今天也的确是有一批辽东人从荣盛赌坊提了货,看他们的样子,都是生面孔,应该不是塞外的人。” “田豫要走了....”严颜对于什么忠义酒肆,什么荣盛赌坊,什么燕云马贼,这些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幽州,只有大汉,只有田豫,现在得知田豫要走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他说动辽东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老将军,我们要掺和一手么?”岑森看着嘴角带笑的严颜,这是这一阵子以来,严颜最开心的时候了。 “当然,身为大汉子民,怎么可以允许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马贼肆意妄为!”严颜冷声说道,“你确定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要去劫了他们的货么?” “确定,某看到了探路者。” “探路者?” “就是燕云马贼的探子,虽然隐藏的不错,但是某仍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 “这般厉害么?”严颜看着岑森,怎么看都感觉他是在胡吹大气。 “主要是,某人是他这个人。”岑森也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严颜不禁莞尔,随着在幽州的时间越久,他越喜欢这个家伙,自从他的儿子战死在幽州之后,心情便一直不好,这个叫岑森的家伙识趣有眼力见不说,执行力也非常之强,最特别的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十分懂自己的心意,甚至严颜都一度想着,若是自己哪一天能够活着回到益州,一定要给这个家伙一个好的出路。 “叫上他们,你去领路,咱们去看看那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诺!” 严颜和陈山各自行动了起来,反之韩幸则是在大车上昏昏欲睡,为了自己谁的更舒服一些,他还专门让人将一个笼子打开,把里面的稻草被褥拿了出来,当然,还有那个女人。 笼子自然是随手扔了出去,现在韩幸就在借着酒劲儿躺在还算柔软的稻草上,铺着不算太好的褥子,盖着还带着体香的被子,当然,怀里还搂着那个赤身**的女人,呼呼大睡。 并非所有的辽东人都会赶马车,但是韩幸手下的这些家伙,赶车的技术都算不错,至少韩幸睡得很踏实,而且很稳。 “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在半路加入偷偷藏在暗处的蒯蒙看着优哉游哉的韩幸,对着身边的孙英无奈的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汉隆说他以后一定会是个人物,某觉得他以后是不是个人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麻烦要到了。”孙英往旁边看了一眼说道,那个方向已经隐隐看到飞扬的尘土了。 “需要叫醒他么?”刘韬也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韩幸问道,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蒯蒙这个蒯家的小智囊更加有用。 “韩爷都说了,让咱们听他的。”蒯蒙撇了撇嘴,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没有破罐子破摔,他知道李鍪也跟在后面,只是现在他十分好奇的想知道,这个被李鍪看重的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 “吼!”马匪的吼叫声传了过来,哪怕没有韩幸的命令,辽东人也已经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一个个将大车围成了一个大圈,然后拿出自己的兵器,互相依靠着。 罗山冲到他们面前,看到这一辆辆的大车,还有上面的那些笼子,当然还有里面那一位位瑟瑟发抖的女人。 “看看你们这群粗鲁的家伙,把这群美丽的姑娘吓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不知道今晚就要让她们陪你们的么,吓坏了你们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睡觉了,当然还可以旁观别人。” “哈哈哈”一群马贼猖狂的大笑,他们已经在期盼着夜晚的到来了。 罗山走到车队的面前,而韩幸依旧在呼呼大睡,他怀里的姑娘已经将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若非是被韩幸抱得太紧了,她现在一定也已经跑了,罗山看着沉睡不醒的韩幸,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被子上,“这个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能睡成这个样子,还是说,这个家伙是装的?” 话刚说完,罗山就抽出了跨在战马上的战刀,冲着沉睡的韩幸劈了下去,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 但是那锋利的战刀,最终还是停在了韩幸的鼻尖上,在下沉一丁点,他的小命就没有了,但是韩幸依旧无动于衷,不过韩幸怀中的女人偷偷一看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沉睡的韩幸被这一声尖叫给弄醒了,但是宿醉之后的他依旧不想睁开眼睛,搂着女人的手在她的身上使劲儿一拍,“别瞎叫唤,陪小爷继续睡觉!” 说完之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的韩幸,一扭身将女人搂住,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去,然后很快鼾声就传了出来。 “哪里来的酒鬼!”跟在罗山后面的燕云马贼见到这个场景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当家的,您赶紧的给他个痛快算了!” “就是,大当家的就别磨磨唧唧的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被他这个废物醉鬼搂着,我都替她心疼了,赶紧弄死他咱们回家分姑娘啊。” “大首领,将那醉鬼脑袋砍下来送给王成那个家伙,让他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这幽州塞外到底是谁做主的!” 罗山听着后面的喧闹没有制止,也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而是将手中的战刀慢慢的放到韩幸旁边的女子身上,冰冷的刀身在女人的身上反复的滑动,引起她一阵阵的颤栗,想要大叫却又不敢,想要挣脱逃跑也是办不到,无奈且恐惧的女人只能不停的啜泣。 沉睡中的韩幸或许是被那一阵一阵的喧闹给吵醒了,又或许是被怀中女人的颤栗和哭泣给弄得不舒服了,又或者是他该醒酒了,总之韩幸睁开了他那迷迷糊糊的两只小眼睛,看着明亮的天空还有正上方的骄阳,都让他感觉到心旷神怡,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并且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这个时候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怀中的女人,皮肤很滑,低头看去,样子只算普通,说不得美貌但是很是温柔,再加上现在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和满脸的泪痕,真的让韩幸感觉自己心动了那么一下,如果现在没有看到那把明晃晃的战刀的话,韩幸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怀里的女人。 “这是干嘛?”韩幸看着横在自己和怀中女人中间的那把明晃晃的战刀,不由得吞了吞嘴里的口水,并顺着战刀往上看去,便看到了罗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你是谁,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幸的尖叫让罗山身后的燕云马贼们笑的更加开心了,态度越发的嚣张不说,还对罗山不停的劝说到,杀了韩幸这个醉鬼,将他怀里的姑娘抢回来! 迷迷糊糊的韩幸终于反应过来新群人是要来干什么的了,“你们是土匪强盗!” 罗山嘿嘿一笑,“臭小子,记住了,老子叫罗山,燕云铁骑的大当家的罗山!” 罗山说完还啐了他一口!“等去了阎王殿别报错了名字!”罗山说完,举刀就要砍将下去。 “好汉且慢!”韩幸一看这架势吓得自己一个激灵,蹭的一下便蹦了起来,结果动作太大将被子也给带了出去,那女人一时不察浑身**着展现在他们面前,这一幕顿时引发了不知道多少声狼嚎,同样也惊的那女人一声尖叫。 燕云马贼们那沉重的喘息声,隔着老远蒯蒙他们都能听见。 孙英已经被韩幸这一段表演给弄愣了,“阿蒙,这个家伙他这是要干嘛?” 蒯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偷偷的带起了一丝笑意,“这个家伙,不简单啊。” “什么?”孙英实在是看不懂了,他感觉他向来不算笨的脑子今天完全不够用了。 还没等蒯蒙给他解释,前面演戏的韩幸就有了新的动作。 韩幸不管正在裹着被子惊声尖叫的女人,扑通一下子就跪在罗山面前,脸上鼻涕眼泪直接糊了自己一脸,那神情凄惨的很,然后对着罗山就大哭道“好汉,饶兄弟一条性命吧,这些女人,这些钱财,还有这些伙计,都是您的,全都是您的,您就绕了小的这条命吧。” 本来已经准备杀人的罗山被韩幸的这一套说辞给止住了动作,有些好笑的看着如同小丑一般的家伙。 韩幸一看有戏,哭的更加卖力了,然后继续说到,“这位好汉,这位当家的,您看看,我身后的这些辽东人,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亡命之徒啊,若是真的打斗起来,肯定是斗不过您的,但是伤了您手下的弟兄也不好啊,再说了,这打斗起来肯定会有损伤啊,若是这些货物,女人一不小心受伤了,那多可惜啊,这些可都是您的啊。” 说着韩幸回身,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拖了过来,再次让这个女人**着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且这一次,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的女人,尖叫的声音,不断遮挡的身体,再配上现在的情景,那些燕云马贼的喘息之声再次浓重了三分,甚至还能听到不少人都在使劲儿的吞咽口水。 罗山也听到了,虽然他对这个女人没兴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对她们有兴趣,而且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说动他们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罗山用战刀轻轻的拍打着韩幸的脸,一脸的笑虐,“你能让他们直接投降?” “当然!”韩幸信誓旦旦的说到,“某可是他们的管事,当家的您放心吧,小人一声令下,保准他们全都放下兵器跪地请降!” 罗山没有回话,而是微微抬头,一努嘴示意韩幸去做。 韩幸也是个懂眼的人,一见罗山这个动作,立刻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赶紧将那女人往旁边一扔,回身就去招呼手下的辽东人,让他们都将兵器放下,全部投降不许反抗。 那些辽东人本就是陈老找来的人手,倒不是不能打斗,但是若是能保住性命不争斗,那也是极好的,毕竟若是被俘了,凭着忠义酒肆在这方圆百里的名声,将他们捞出来那也是几位容易的。 所以一听作为主事儿的韩幸说让他们将兵刃放下,直接投降,他们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兵刃扔到了自己的脚下,同时慢慢的蹲好,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投降习惯了,而是因为这个动作更加安全。 蹲下更能护住自己的要害,同时若事情有所变故,也能第一时间将扔到脚边的兵刃捡起来。 罗山见韩幸真的一句话就让手下全都投降了,对他的兴趣就更大了,“你这厮胆子不大,带出来的人和你一样都是胆小鬼嘛。” “当家的说的对,小人嘛,上有吧是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幼儿,这一家老小还等着我挣钱养家呢,当然胆子小了。”韩幸被骂胆小鬼却是丝毫没有尴尬和羞愧,还顺着罗山的话茬接了下去,听的罗山哈哈大笑。 “你这厮这般废物,来什么塞外,回家找你老娘喝奶去算了!” “当家的说的对,”韩幸再次表示赞同,“小人这次回到家乡之后,就天天伺候老母,再也不出来了。” “哈哈”罗山用战刀拍打着韩幸的脸,笑的十分开心,“那现在你还想干什么?” “现在?”韩幸眼珠子一转,脸上出现了猥琐的笑容,“当然是伺候当家的和诸位兄弟休息啊,这么多姑娘在这里,看弟兄们都等急了,小的这就让人将笼子打开,并且带着人去一边给弟兄们望风!” 喘着粗气的燕云马贼一听这话,顿时就狼嚎了起来,就连罗山的那几个亲信都心动了,一旁的马三爷冷眼看着这一幕,却是暗暗的有些心惊胆颤了起来。 罗山盯着一脸猥琐的韩幸,却是没有张口说话,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他。 韩幸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不管罗山是什么意思,也不顾自己脖子上放着的战刀,直接就转过身去,动作挺大,差点将自己的脖子给弄破了,韩幸却是仿佛毫无所查的对着那些辽东人大喊,“将笼子都弄开,将那些女人都给我拖出来,这些都是诸位好汉的了!” 那些战战兢兢的辽东伙计一听这话,也不管韩幸是要干嘛了,赶紧互相帮忙去找钥匙开锁,打开笼子将一个个尖叫的女人拖了出来,一时间整个车队也是鸡飞狗跳,尖叫声响成一片,一个个**的女子被拖到地上,当然这中间也少不得比人占了便宜。 看到那些女人都互相抱在一团聚集在一起了,韩幸也一把将身边那女人的被子拽开,然后一脚将她也踹了下去,那女人今日也算是饱受惊吓,这一下更是摔倒不轻,但是身边都是一群喘着粗气的马贼,她也顾不得疼痛了,赶紧飞奔过去,和其他的女人抱在一起。 这一幕,更是看的燕云马贼们心如擂鼓一般,脸色几乎是鲜红如充血一般,双眼也变得充满了血丝,恨不得下一刻就冲将过去,将那群柔弱女子抱在怀中好好的把玩一番。 “小人这就带着这群碍眼的家伙们闪开,给兄弟们望风,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您和弟兄们的雅兴的。”韩幸点头哈腰的对罗山说到,并且还自己从一旁的车上拿出绳子,“小人这就互相捆好,保证不乱跑!” 罗山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马贼,这种人物他还真是第一次见,为了活命真可谓是不择手段,毫无廉耻之心。 韩幸却是不管他怎么想,拿着绳子就将那群辽东伙计的双手一一绑住,并将他们串在一起,然后最后用牙齿将自己捆好,由自己领头将所有人带到一旁,跪地等候。 再后面人堆里躲着的孙英听见韩幸那近乎于不要脸的话和行为,实在是受不了了,差点就要蹦起来骂人。若非是蒯蒙和刘韬一直在自己旁边沉默不语,任凭韩幸施为,在韩幸捆绑自己的时候他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 “阿蒙!”孙英看到那群燕云马贼在自己等人走开之后,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一路上将自己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动作快的更是连裤子都脱了个干净,听着那些女子的惊叫乃至哀嚎,孙英只感觉自己的心再抽搐,“咱们就这么看着么?” 蒯蒙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孙英,突然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静么?怎么现在这样了?” 孙英看那群马贼已经冲了过去,将一个个的女儿拖了出来就要行那不轨之事,那些哀嚎和惊叫不停的刺激着孙英的神经,“阿蒙,莫要再多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某要动手!” “冷静点吧,他们来不及的。”蒯蒙却是冷冷的一笑,同时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浑身颤抖的韩幸,“你说对吧,韩幸兄弟!” “你们在说什....”孙英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蒯蒙或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被一阵马蹄声打断的。 马蹄声很急促,那是一个老人,单人匹马一长刀,就这么冲了过来,刚刚一阵子的鸡飞狗跳所有人都把眼睛放在了那些可怜的**女子身上,哪里注意到自己不远处出现了这么一个家伙,当然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会去在乎。 一群燕云马贼现在也看到了这个老人,但是现在他们裤子都脱了,一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哪里顾得上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谁都不想将手上的女人松开。 最终只有两个动作太慢没有来得及冲过去的马贼一脸怒过的转过身去,对着那骑马的老人大声呵斥,“哪里来的老家伙,来这里搅和爷爷们的好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那冲过来的老人自然就是严颜,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这群不知死活的马贼斩杀了,给不给孙五和陈康几人报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跟着商队进幽州,若是能搭上什么大人物那便更好了。 等到田豫一走,曹贼将势力和精力都放到荆州之后,便要在幽州给他点上一把火,到了那时幽州冀州都要乱起来,并州外的鲜卑和匈奴人也绝对不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坐视不理,到了哪时,无论荆州战况如何,他严颜都能抽身而退,从此功成名就,跻身于这天下完,罗山便顾不得再说其他了,因为严颜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大刀迎头砍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幸的算计 严颜的大刀向罗山的头是一个人,其余的都是些黄龙寨余孽或者流寇游民之类的,但就是如此这般的胡闹之地却是谁都惹不起,无论是谁,只要敢上了黄龙寨,要么人头被扔下来,要么连人头带尸体一块给扔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只知道黄龙寨的那个人是个老人,善使一把大刀,武艺了得不说还心狠手辣做事也十分周全神秘。 如今听完岑森和那个胆小的管事说完话,马三爷终于知道了自己面前这个可怕的老头是谁了,就是那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黄龙寨新主人。 马三爷听到岑森立下誓言,便知道事情即将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便赶紧对着严颜拱手说到“老前辈!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呵呵…”马三爷能听到的话,严颜目聪耳明自然不会听不到,但是严颜依旧好奇的问道,“什么个商量法?” “我们燕云铁骑的大首领罗山刚刚已经被您杀死了,但是老前辈乃是前辈,不如我等就此结束,我等离开此地,至于前辈,我等绝不过问您的任何事!” 严颜闻言有些好笑,“你刚刚说的,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啊!” “老前辈同意了?”马三爷闻言感觉大喜,他已经看到了岑森等人冲杀过来,即将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 “呵呵”严颜呵呵一笑,他也听到了岑森的脚步声,“这提议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老夫真的是没办法同意啊!” 严颜话音刚落,手中大刀便带起一阵罡风迎头向着马三爷砍去,但是这次严颜却是没有一击杀敌,马三爷看似粗狂,但是实则比罗山要奸猾的多,马三爷刚听完严颜说出那“不同意”三个字来就知道不好了,严颜手中大刀刚刚下落,他连抵挡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双腿用力一蹬就从马上飞了出去。 可怜马三爷胯下的战马陪伴了他数年之久最后被严颜一刀劈死当场,而这一刀也从新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燕云马贼的喽啰一个个的也都是人精,知道自己不是严颜的对手,哪怕一拥而上也没有丝毫作用,所以扭过身和刚刚冲过来的岑森战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两方人马兵器不对等,实力更加的不对等,本应一面倒的战斗却是在严颜的威压之下,燕云马贼打的畏首畏尾,一时竟是僵持了起来。 毕竟若是自己这里杀得太猛烈了,引起了严颜的注意也就不好了,又或者自己这边利利索索的将这群杂碎给解决了,那么凭自己家这位马三爷的性子,绝对会拿自己当挡箭牌,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和岑森他们多打一会儿,互相配合一下,等待严颜和马三爷结束战斗的好。 至于岑森愿不愿意配合他们,一群乌合之众还有选择的余地么,自己不将他们杀死,他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所以,马三爷哪怕躲过了严颜那第一刀,也发现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在面临严颜这个大敌,“咕咚”马三爷再次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面前的严颜以及他手中哪怕还在滴血的大刀,心中对那群不仗义的家伙在不停的怒骂。 “发完呆的话,就受死吧。”严颜冷笑一声,再次对着马三爷冲了过去。 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严颜,马三爷牙一咬,心一横,一个就地打滚闪了过去,严颜现在也算得上是人高马大,但是碰到马三爷这种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还恬不知耻满地打滚的家伙也是无奈。 连连挥刀都没有砍中马三爷,严颜心中怒火更盛,而且不久之前刚刚碰到一个“半路出家”的刘复让他十分难看,现在伤还没好,结果好不容易决定下山一趟,这又碰上一个老流氓,这打法可不是刘复那种半吊子能比的。 严颜越打越生气,但是马三爷越打却是越安心,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不是他们这种野路子出身,打起来一板一眼的,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反而有些乱了阵脚,不过乱归乱,这个老家伙依旧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严颜和马三爷在这里打的滚来滚去,而岑森那里也是十分配合的和燕云马贼在那里斗的你来我往的,而唯一没有动静的就是韩幸他们了,韩幸作为这次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却是最安静,双手抱胸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就那里安安稳稳的看戏,时不时还和旁边的人点评一番。 “你看看,你看看”韩幸指着岑森那里的战场和身边人说道,“这打的也太假了些,知道的这是两伙山贼在火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在这里搭台子唱戏呢。” “还有啊,你们再看”韩幸继续指着严颜那里,“这个老家伙一上来倒是气势惊人,可是你看看现在,拿着大刀和锄地一样,满地的刨坑就是砍不到人,这样下去他要是累死了可咋办!” “哎呀哎呀。”韩幸越说越大声,“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用啊,打不中这个就换一个打啊,老和这么一个滚地耗子较劲干什么,这么打下去他真就被活活累死了。” 就在韩幸在那里说的起劲儿的时候,蒯蒙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严颜要死累死了,咱们就要自己对付剩下的燕云马贼了,你就打算这么看下去?” “孙公子那边安抚好了?”韩幸微微回头看了蒯蒙一眼,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辽东人说到“趁着没人搭理咱们,去帮帮忙,将那些可怜的女人聚拢好,给她们几床被子,不让你们动手也不是让你们在我这当大爷呢。” 一群伙计赶紧应了一声,去笼子里将被褥拿出来给那些女人裹上,让她们裹着被子聚在一起省的被误伤了,而韩幸则是站在原地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右手的手背,淡淡的对蒯蒙说着话,“蒯公子,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就那么的相信我,你知道为什么么?” “不知道。”蒯蒙拉了拉斗笠,“你们韩爷做事,我向来不过问,也看不明白,不过他既然看重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就像现在你做的事情,某也有些看不懂。”蒯蒙也笑了笑,轻声说道“某家能够看得出来你从最开始就在算计,用女人算计那群马贼,用岑森算计严颜,但是现在,某却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 “算计...时间。”韩幸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谦虚,而是轻声回答到,“我不知道严颜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个老人,还是个受了伤的老人。” “你是要用这个满地打滚的家伙,拖死严颜?”蒯蒙有些好笑的说道,“那你真的太天真了,严颜可是益州...” “开始了!”韩幸没等蒯蒙说完就打断了他,“某就知道一个被你们这群大人物都忌惮的老人没有那么傻!” 蒯蒙顺着韩幸的目光看去,刚刚还“满地刨坑”的严颜终于放弃了马三爷,而是调转马头直接冲向了另一处战场,先帮岑森等人解决了他们这里的战斗,这也是马三爷最害怕的事情,他一个人还能靠着满地打滚这种无赖方式拖住他,但是一旦那群山贼土匪脱了身,被困住的可就是他了。 马三爷一见严颜竟然放弃了自己,也不再继续挣扎了,快速的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战马,二话不说就要逃跑,在权势和性命之间,马三爷毫不犹豫的将手下都给卖了。 正在和岑森等人打的如火如荼的燕云马贼,一见严颜冲着自己等人杀了过来,而自己的两个首领更是一死一逃之后,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也顾不得什么打斗演戏了,眼快的将身前的对手一刀逼开便跪地请降,而被缠住的也豁出去挨上一刀跟着投降,或者逃跑。 严颜冲过来就看到刚刚还打的如火如荼的一群人竟然结束了战斗,更是感觉心中有股怒气没地儿撒,看着那群跪地求饶的家伙,严颜感觉心中越来越憋屈,只想杀人。 就在这时候,一直看戏的韩幸叼着野草,捆着那群逃跑的燕云马贼走了过来,可笑的是,绳子就是刚刚捆住他们自己的绳子。 “韩家管事韩幸见过老英雄,多谢老英雄援手之恩!”韩幸将嘴里的杂草往旁边一吐,脸上瞬间变得端正了起来,“这些从老英雄手中逃跑的家伙不知老英雄可有什么想法。” “一群乱臣贼子,就当全都杀了!”严颜正在气头上,直接放出狠话。 “好!”韩幸却是就等他这句话,一听严颜说出,不等他还有没有后话直接一挥手,早就得了命令的辽东伙计,这个时候却是拿出刚刚才捡起来的砍刀,一刀一个将他们直接杀了,杀了那群逃跑的马贼犹不停手,竟是直接跑向了那群已经投降了的家伙们。 严颜看着架势,刚要张嘴却是被韩幸给拦住,“老英雄,小人是辽东韩家的管事,这次是专门奉二公子的命令前去幽州给一位大人送些小礼物的,若非是老英雄仗义援手,这次小人定要难做了。” 严颜在那群该死的燕云马贼的性命和辽东家族与打进幽州的选择中,严颜很明智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己是益州大将,幽州塞外马贼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燕云马贼的余孽以为自己已经跪地投降了就会安全了,结果自己那些逃跑的同伴刚刚被杀死就轮到了自己,可是想要反抗的时候,刚刚这群如同温顺的羔羊一般的家伙,现在就像是野狼一般将他们一一撕碎。 等到严颜和韩幸寒暄过后,燕云马贼的人已经比屠杀一空了,这个时候,韩幸和严颜也终于开始了正题。 “老英雄!”韩幸对着严颜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时间来到辽东郡,便来韩家寻某,某定当好好招待!” “那老朽可就要先谢谢韩管事了。”严颜抚须一笑,“不知道韩管事现在欲往何方啊?” “额....”韩幸挠挠头,“刚刚韩某不是说了么,去幽州给一个大人物送个礼物。” “哈哈哈,看老头子我这个脑子,不行了不行了,老了真是老了。”严颜虽然一直说自己老了,脑子不好用了,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韩管事不知道,最近这幽州塞外之地,可是极为的不太平啊。” “韩某自然知道,韩某本人不就是差点身死于这塞外之地么,”韩幸十分尴尬的说着,“老英雄的这些个手下可是有韩某的不少熟悉之人啊。” 严颜赫然一笑,刚刚韩幸和岑森对峙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哪怕他没有回头看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自然有数,这个时候严颜却是不太合适说出什么话来。 岑森在一旁听的,却是第一次抢过话头,“小子,莫以为你攀上了那什么辽东韩家便是攀上了高枝儿,在幽州塞外之地,你们那什么韩家屁用都没有,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塞外,就和老将军好好说话,若是老将军高兴了,那便将你送到幽州也是没准的!” 韩幸看着侃侃而谈的岑森,脸上冷笑一声,“岑大哥说的对啊,若是韩某人今天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就走不出这里了。” 韩幸说完还往岑森的方向走了一步,就这么面对面死死的盯着岑森,与此同时刚刚才杀完人的辽东人和蒯蒙几人也找到了韩幸的身后,和岑森等人再次对峙在一起,而刚刚杀完人的辽东人竟然隐隐透露出一股子肃杀之气。 而严颜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岑森见韩幸竟然敢再次和自己,但是谁让你我今日这般投缘,韩某人便多上那么一次嘴。” “韩管事请说。” “老英雄乃是真正的好汉,何苦和这种不断的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徒在一起,留这种人在身边,对老英雄的声誉,乃至老英雄这个人来说,都是祸非福啊。” 本来冷眼旁观的岑森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差点就被气得蹦起来,对着韩幸在那里破口大骂,“你这狗腿子,自己卖主求荣还有脸在这里诬陷岑某,你这厮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的同寨兄弟杀死,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岑森还想再骂,却是被严颜一耳光给抽了回去。 “闭嘴!”严颜瞋目怒斥,“再继续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将你斩了!” 看着一脸煞气的严颜,岑森头上慢慢浮现出不少冷汗,也和之前的马三爷一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快速的点了点头。 严颜这才继续带着微笑将头转向了韩幸一行人,“韩管事,虽然岑森这个家伙多有不对之处,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这个时间,幽州塞外之地的确是不太太平,而韩管事这一行人虽然也是兵马雄壮,但是终归还是薄弱了些....” “老英雄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哈哈。”严颜畅声一笑,“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直说了,虽然之前救下韩管事一行人算是机缘巧合,但什么叫缘分呢,那就是正好老朽也要前往幽州一行,若是韩管事不嫌弃,咱们不妨就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韩幸沉默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若是能有老将军陪同而行,那韩某人真是求之不得!” 严颜一听,顿时大喜,刚要说话就被韩幸给打断了。 “但是嘛,老英雄您也知道,韩某和岑森这狗贼真称得上是有不共戴天之大仇,若是这一路上,我们同行的话,这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若是我俩真这么同行一路,恐怕还未曾到幽州,我便郁闷而死了!” 严颜听完韩幸的话,也是颇有些郁闷,不过也知道他俩的仇怨却是真的,但是理解归理解,事情却是不能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 “韩管事有所不知”严颜再次说道,“其实这次老朽下山前往幽州本来不打算多生事端的,但就是刚刚你的这位仇家,岑森,他看到韩管事你糟了难,便苦苦哀求老朽伸以援手,这才有了老朽出手之事。” “老英雄莫要说笑了,这岑森是什么样的人,某家可是十分了解的。” “哎,韩管事难道以为老朽都这般年纪了,还会框你不成么?”严颜脸上装出恼怒的样子,“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岑森之前确实是混账了些,但是这段时间真的改进了不少,韩管事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韩幸听完这些话也是心中好笑,但是脸上依旧装作阴沉的说到,“果真如老英雄所言么?” “你这小儿说的什么话!”严颜脸上一摆,对着韩幸一瞪,“老朽都说了,老朽这么大的岁数了,难不成还能哄骗你等!” 严颜说完还冲着岑森一瞪眼,本来不服不忿的岑森被这冷冰冰的眼神一瞪,顿时冷汗淋淋的,慌忙的点头不止。 韩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装着气愤的说到,“既然老英雄都发话了,那么韩某人若是再唧唧歪歪的那便是不懂事了,韩某人便听从老英雄的,我等这些人的性命,便交托在老英雄手中了!” 严颜一听韩幸终于同意与自己同行,心中顿时大喜,只感觉幽州的大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再过不久,他也能同甘兴霸一般成为天下名将,不,是比甘兴霸还要出名的天下名将! “韩管事果然仗义,今日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与岑森化干戈为玉帛,他日这件事毕竟能成为一段佳话!” 韩幸现在也是心中涌出一股豪气,冲着身旁的蒯蒙大声的招呼到。 “快去,将我车上留着的那坛子好酒给某拿来!我要和老英雄....还有那岑...还有尔等,开怀畅饮!”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家 蒯蒙听到韩幸说话,心中一动就跑去车队,但是任凭蒯蒙如何寻找也没有找到,哪怕刘韬也加入了寻找之列依旧一无所获。 韩幸在那里看着他们翻来覆去的找东西,刚刚变好一些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了起来,而且越来越难看。 岑森这个时候也找到了话题,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哎呀,要是没有就算了吧,为了点面子让手下人这么丢人干嘛,难道你们戴斗笠就是为了掩盖自己脸红的吗?” “哈哈哈”岑森身后的人也十分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更让韩幸的脸上难看了三分。 “狗二,将马鞭子给我!”韩幸大手往旁边一伸,一个车队的辽东伙计就从后腰上将别着的马鞭递了过去,韩幸接过去之后,刚要有动作就看到他们带着的斗笠,脸上的阴沉更深一分。 “他娘的!”韩幸一马鞭就抽了过去,“一个个的还带着斗笠干什么!没脸么!”说这话还连续抽打了他们好几鞭子。 当他们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的难看,毕竟无论是谁莫名其妙的挨上一鞭子,心情也不会太好。 但是韩幸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犹自不停的在对着他们怒骂,而且那些话也极为的难听,一旁的严颜这个时候却是冷眼旁观连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甚至脸上偷偷的还浮现了一抹笑容,只不过这抹笑容转瞬即逝,除了一直注意他的岑森以外再也没有人发现。 骂了半天却是越骂心中的怒火越重,韩幸啐了他们一口,提着马鞭就跑到还在不停翻找的蒯蒙身后,马鞭毫不留情的就抽了过去,“啪”的一声离得老远,岑森都能听见,听着声音,就算他没有掀开那人的一副也知道这下子绝对是红肿一片! 在一旁帮忙的刘韬也被韩幸这一下给惊到了,刚要质问韩幸这是要干嘛,就被蒯蒙偷偷的拉了一把,然后强忍住心中的怒意,眼睁睁的看着蒯蒙蜷缩在地上被韩幸不要命一般的抽打着。 而远处还在安抚那个“他的女人”的孙英,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暴躁了,斗笠下的脸已经阴沉似水了,但是依旧是强忍住没有吭一声,只是握住那女人的手,变得十分用力。 足足用马鞭抽打了蒯蒙半柱香的时间,韩幸才停下动作,这个时候蒯蒙几乎算是奄奄一息了,惨叫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了看那样子是晕过去了,若非是昏迷前,蒯蒙的手使劲儿的拽着刘韬的衣角,刘韬早就看不下去出手阻拦了。 而这一幕也让冷笑的岑森闭上了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韩幸不但飞上了枝头,而且还是个疯狗。 韩幸停下了手,喘息了一会儿之后,便一脚将已经昏过去的蒯蒙踹开,走到一匹战马旁边,伸手在马腹那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了一个很精致的小坛子,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珍藏的美酒了。 “还在这里愣着干嘛!拎着他滚回来!”韩幸再次啐了蒯蒙和刘韬一口,对他们骂骂咧咧的说道,然后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拎着小坛子走回严颜的身边,韩幸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十分的和善,完全没有刚刚抽打蒯蒙时候的戾气,“实在是抱歉了,手下都是一群废物,让老英雄久等了!” “呵呵,无事无事。”严颜一脸和善的笑了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韩家的陈年老酿,” 韩幸将小坛子往上一提,然后伸手将他的泥封打开,也不和他们客气,直接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大口,喝完之后一抹嘴巴将酒坛子往严颜面前一递,“若是老英雄不嫌弃韩某人粗鄙不堪,那就麻烦您做个见证,从今天开始,我和那个什么岑森便从此恩怨两清!” 严颜哈哈一笑,伸手接过了那酒坛仰起脖子就喝了两大口,然后将酒坛子往岑森面前一放,“岑森,将它干了!” 岑森也不敢反抗,结果酒坛子然后就喝了起来,只不过这酒着实美味也着实烈了一些,岑森没有严颜与韩幸的能耐,刚刚喝了两口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呵呵”韩幸见到岑森的囧样子刚刚想要嘲讽但是瞥了一眼旁边的严颜还是将嘲讽的话给憋了回去,“辽东的酒太烈,若是受不了那就算了,正好也给旁边的弟兄们喝上两口暖暖身子。” 岑森本来都打算向严颜求饶了,但是一听韩幸的话心中的火气一冲,被他激的血气上涌,举起坛子就将剩下的烈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很快那小半坛子的烈酒就见了底,但是扔下酒坛子的岑森也摇摇晃晃了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严颜颇有些怒其不争的看了岑森一眼,但是也不好继续多说,辽东的烈酒的酒劲的确是很大,就连他喝了这么两口都感觉有些眩晕。 “老英雄,这天色也差不多了,咱们上路吧!” “好。”严颜豪爽的一点头,“那老头子可就要打扰韩管事了!” 韩幸也哈哈一笑,招呼手下的辽东伙计将女人赶进笼子里去,然后驾车的驾车,骑马的骑马,这次韩幸没有和之前一样躺在车上,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骑马而行。 倒不是韩幸想要同甘共苦什么的,主要是现在大车上放满了笼子,再拥挤也只能空出不多的位置,还放了两个人,一个喝醉了的岑森,一个被韩幸抽晕了的蒯蒙,都被放在刘韬的车上。 现在整个车队,只有刘韬和蒯蒙以及孙英三个人带着斗笠,不过因为韩幸的一顿鞭子,也没有去在意几个人这幅样子。 韩幸骑在马上和严颜并肩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伙计乃至刘韬等人都已经脸上很难看了。 “老英雄,今日能够认识您这种当世英豪,真是我韩某人之幸啊,若非韩某人实在是粗鄙无知,真想和您就在这幽州塞外,结拜为兄弟!” 严颜虽然从心里是真的看不起这个满嘴胡咧咧的家伙,但是现在严颜为了能够探出他们的路数,进而打入幽州之地,只能强忍着不屑和韩幸在这里表演相见恨晚。 “哎,韩管事,你我二人虽然初次见面,但是这性子却是颇为投缘,虽然不能结拜为生死兄弟,那也是忘年之交!” “好!”韩幸一听这话顿时大喜,再次弯下腰去从战马身上摸出一个小坛子,眼中还闪过了一丝不舍,“老哥哥,这是我真正的珍藏,是我们韩家的家主专享的美酒,据说酿造起来及其困难,还需要用豆蔻少女焚香净身之后,赤身裸体的用脚来踏酒酿造。” 严颜心思一动,他倒不是被这酒给打动了,而且在益州他的家乡也有这种风俗,少女踏出的美酒被家人所珍藏,只有在出嫁之时才能拿出来引用,韩幸的话,或多或少的引动了他的乡愁。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美酒佳肴啊”严颜抱着对家乡的思念说出了最诚挚的赞美。 “正是如此!”韩幸哈哈一笑,伸手弄开酒坛子的泥封,一时之间美酒的香味扑鼻而来,引人心魄“老哥哥,今日这美酒你我当痛饮!” 说完话,韩幸还伸手用力的抹了一把口水,然后仰脖就大喝了起来,喉咙一阵涌动美酒就大口大口的灌了进去。 韩幸一口将坛子里的美酒喝了小半,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舒爽!老哥哥也快喝上两口!”说完还将手里的小酒坛子往严颜面前那么一递,张嘴就是满口的酒气! 严颜现在已经有些上头了,但是看韩幸一副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样子,也继续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接过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酒没有刚才的浓烈,口感反而十分的醇香厚重,但是后劲儿依旧十分的足。 严颜喝完剩下的大半以后,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了,但是依旧能够感觉自己的头脑很清醒! 看着比自己还要迷糊的韩幸,严颜感觉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韩管事....不是,韩老弟!”严颜伸手拍打着韩幸的肩膀,“咱们离幽州也不远,韩老弟到了幽州有什么打算啊,正好也看看咱们兄弟俩还同不同路!” 韩幸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朦胧的对着严颜说道,“老哥哥,其实我也啥都不知道,家主...嗝...家主就是让我去那个什么上谷和代郡交界的一个叫...叫什么县来着...” “当城县?”严颜心跳有些加速,脑子也变得有些混沌了,但是这种时刻却是完全没有在意到。 “不是不是。”韩幸连连摆手,“里塞外不算远的一个地方,忘记了忘记了。” 严颜看韩幸这个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怀里的幽州地图来和他好好讨论一番去哪里,心里也不断的大骂这个酒鬼误事,但是还是在不停的提醒韩幸,“上谷与代郡交界之处也就是潘县,马城,宁县,桑干,代县,怀安....” “对对,就是那个安,什么安来着。”韩幸突然打断道,明显是想到了地名。 “怀安县!”醉眼朦胧的韩幸没有看到,现在严颜的眼睛都亮了。 “对,就是怀安县!”韩幸右手往大腿上使劲儿的一拍,“家主,让我们去怀安县找一个什么...什么孙校尉!” “孙校尉?”严颜眼睛一眯,但是却是没有想起来幽州有哪个孙校尉。 “对,就是孙校尉。”韩幸再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也他娘的不知道这个什么校尉官大不大,长什么毛样子,真他娘的麻烦。” “韩老弟不认识这个孙校尉?”严颜轻声问道,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潮红,浑身都变得有些发烫,脑袋也有些发晕,严颜只认为那是酒劲儿上来了没有过多在意。“我哪里认识!”韩幸打了一个酒嗝,差点吐了出来,“我之前就就是一个小毛贼,还有后面这群家伙,平日里就是一群店里的伙计,在乡里也就是打打群架,杀人今儿都是头一遭,哪里认得什么幽州的人物,听家主说,幽州主事的那个...那个田什么的将军要走了,也不知道哪个田将军要走了。”韩幸看这个样子是真的有些不清醒了。 “田豫要走了?”严颜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消息之前在小镇外岑森也告诉过他。 “对,就是那个什么田豫,他要走了,然后这个孙校尉要升任代郡都尉了,让我提前去送些礼物。”韩幸点了点头,“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找这个姓孙的呢。” “那幽州可是有人接应你等!”严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同时提着刀的右手也微微一动,早就注意他们这里的孙琦立刻咳嗽两声,和他同行的一群山贼也都慢慢挺直了腰杆,手也慢慢的向后面摸了上去。 韩幸对此却是毫无察觉,还一脸的醉意,“哪里有什么人接应!狗日的全凭我们自己找,这还是第一次跑这个呢,日后我等也就留在幽州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到辽东啊。” “甚好,甚好!”严颜听韩幸说完这些,脸色也变得极为潮红,更是连连点头,“韩老弟对这次的差事,很不满意?” “哎,也不能这么说!”韩幸右手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不是就遇到了老哥哥么,就凭这个,某就不愧叫韩幸这个名字!” “韩幸...”严颜呵呵一笑,里面带着的那种杀意,就连他们身后赶车的刘韬也感受到了,刘韬已经知道严颜这厮马上就要动手了,看韩幸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老哥哥叫我?”韩幸迷蒙的转过头,看着严颜的眼睛几乎算是睁不开了,“对了,小弟还有一样好东西要给老哥哥看看,全凭这个,我等才能找到那个什么孙校尉。” “哦”严颜眼睛仿佛都带了笑意,“快拿来给老哥哥看看是什么东西。” 韩幸从旁边摸索了半天,终于摸索出来一个小布囊,然后右手在里面使劲儿的摸索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很难拿出来一样。 严颜被他这个样子也勾起了兴致,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凑了过去,同时手里的大刀也已经反转了过来,好似随时都可以劈落下来一般。 韩幸在那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要找的东西,然后一脸的憨笑对着严颜说,“老哥哥过来看,这可是一个好宝贝啊,一般人,我是绝对不给他看的!” 严颜也十分顺从的将头伸了过去,只不过那潮红不止的脸上的杀意已经完全没有掩饰了,不过看韩幸那一脸憨笑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也知道他压根就看不见。 “嘿嘿”韩幸再次憨笑一声,然后手往外拿着什么东西,同时对着严颜说了一句,“老哥哥就是这宝贝!” 严颜却是再也受不了他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突然怒目圆瞪,然后手中大刀从韩幸背后轮了起来就要劈落下去,而这个时候一直动作慢腾腾的韩幸却是突然加快了速度,手快速的从布囊里掏了出来,同时冲着严颜那双同龄大眼上猛地挥洒过去。 严颜瞪大的眼睛刚刚还等着看眼前的这个家伙被自己人首分离,结果还没等自己大刀落下就先看到一捧白灰飞了过来,而且因为距离太近了,严颜竟是没有躲开。 喝了一肚子的烈酒加陈酿,再被白灰呼满脸满眼睛,那感觉十分的炽烈,严颜的大刀还是落了下来,但是因为眼睛被白灰烧的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一刀落下的完全没有准头,被韩幸轻松的躲了过去。 “啊!”严颜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熟透了,被白灰烧的什么都看不见,实在是忍耐不住就大叫了起来。 而这声惨叫也彻底再一次引爆了这个车队。 孙琦虽然没有看到韩幸身死,甚至还看到严颜吃了大亏,但是出于对严颜的信任和对于韩幸的轻视,依旧让孙琦选择了暴起,“杀光他们!” 但是他们的暴起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对车队造成什么损失,他们在抽出砍刀的时候看到的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看到的全是一张张充满了狞笑的脸以及一把把明晃晃的战刀。 两方人马一交锋之后,孙琦发现,刚刚这群辽东人还和一群温顺的绵羊,对韩幸都敢怒不敢言,现在却是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对自己等人恶狠狠的扑杀了过来,杀过来的时候,嘴里还怒吼着,“你瞅啥!” 而刘韬在严颜刚要动手的时候,就要冲上去救下韩幸,但是还没等他动手就发现韩幸已经得手了,一捧石灰之下,严颜就只剩下惨叫和各种杂乱的挥刀了。 刘韬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这次他依旧没有动手,因为韩幸阻止了他,“去帮其他人,这个家伙留到最后!” 韩幸这个时候已经摔下了马并且跑的远远的,而刘韬也终于发现韩幸的腿,一瘸一拐了起来,右腿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血。 刘韬深深的看了韩幸一眼,牙一咬抽出战刀往沉睡的岑森脖子上一抹,先将这个叛徒给了结了,然后嘱咐了一声不远处的孙英照顾好还躺着的蒯蒙,然后拎着战刀就冲向了孙琦等人。 刘韬的加入仿佛就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还能打的你来我往,但是刘韬一加入进去,孙琦等人顿时落入了下风,孙琦和尹伊是当初岑森五人组里最后的两个健康并且或者的家伙了,而他们现在感觉这个日子好像也到头了。 “你....”孙琦牙齿在不停的打颤,他看到刘韬已经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看着那张记忆还算深刻的脸,只要孙琦不是傻子,他就知道自己这群人是中计了,什么燕云马贼黑吃黑,什么幽州大人物,绝对都是假的。 “别哆嗦了!”尹伊也知道事情不对,但是他这个人脑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看见刘韬的第一想法就是,要么他死,要么自己亡,“杀了他,咱们还有活路!” 刘韬就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了,战刀一抬直接就冲了过去,虽然刘韬已经老了,但是当他看到刘复一身伤痕,看到小黄敢低沉不语,乃至刚刚蒯蒙被打的昏了过去,这一切都让他心里的杀意越来越重。 一身杀气的刘韬只用了盏茶功夫,就让孙琦和尹伊躺在了地上,他们每个人身上至少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杀死孙琦和尹伊之后,刘韬并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杀向了剩下的山贼,可惜了他们抱着满怀的希望跟随严颜下了山,却是连幽州的边都没有看到就倒在了这个塞外。 等到刘韬再次停下杀戮的时候,敌人便只剩下了严颜一人了,而严颜现在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双眼已经完全红肿睁不开了,而不断的胡乱劈砍也让他体力大损,变得气喘吁吁了起来。 而一旁的韩幸已经躲得远远的,任凭严颜在那里发了疯一样的乱砍,直到刘韬再回到他身边。 “韩幸小子。”刘韬看韩幸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家伙了,还有什么想法么?” 韩幸一脸震惊的看着身边的刘韬,“那老汉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您还打不过他?” 刘韬倒也光棍,直接说道,“这家伙刀法耍的水泼不进,就我这点微末道行,真的打不过,再说了,他是老汉,我也比他小不了多少的。” “还是某来吧。”就在韩幸和刘韬大眼瞪小眼的功夫,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李鍪终于还是赶上了最重要的时候。 “某家还以为你跟丢了。”蒯蒙也醒了,被孙英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看着李鍪说道,“有把握么” “没有。”李鍪从怀中摸出短刀,反手握住,“但是这种事,必须我来做!” “韩爷,小心。”韩幸看着前行的李鍪,一鞠到底。 严颜或许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又或许是感受到了李鍪的到来,停下了那些无谓的动作,然后将战马缓缓的掉头,方向对准了李鍪。 “哈哈哈..咳咳...”严颜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笑,笑道自己都咳嗽了起来才停下,“能不能告诉我,我最后死在了哪位英雄的手里!” “王壮是我师兄。”李鍪慢慢靠近严颜,似乎并不担心他暴起杀人。 “王壮?”严颜沉吟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想起这个名字,“老夫杀人太多,实在抱歉,想不起这个名字了。” “你将他的那身皮囊给扒了下来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说这也是你的嗜好?”李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变得更加的妖异。 “哦...”严颜点了点头,带着那双红肿紧闭的双眼,“想起来了,是个好汉子,你就是逃跑的那人吧,他为了给你们留出逃跑的时间,真的很辛苦,只不过你们没有珍惜。” “呵呵...”李鍪也突然笑了一声,“那你做好给他偿命了么!” 说完之后,李鍪不等他的回答便冲了过去,严颜似乎也知道他会如此,长刀轮圆带起一阵劲风便朝着李鍪的方向劈了下去。 不得不说严颜不愧是益州老将,哪怕双目失明体力大损,现在这大刀一动也显得虎虎生风,让李鍪竟是一时半刻进不了他的身,而李鍪却也是没有着急,不停的在他周围游走,时不时的弄出一些声响让严颜找准他的位置。 “小子!”严颜毕竟还是年事已高,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再次喘息了起来,“既然想报仇那就赶紧的过来啊,难道已经忘记了你那个什么师兄死得有多惨了吗?” 李鍪对他的吼叫却是充耳不闻,依旧是不停的游走,仿佛是在戏耍这个老人。 “某将他十根手指一根根的剁了下来,某将他的舌头生生的拽了下来,让他咬舌自尽都办不到!”严颜喘息越来越沉重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着离开了,但是临死前一定要再拉上一个,毕竟,他可是益州大将,严颜。 “那厮到最后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这么瞪着两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夫!”严颜依旧在努力的说着话,试图去激怒李鍪,让他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从而让自己有机会将他杀死。 “老夫被他那两只大眼睛瞪得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便将他的眼睛挖去了,还不是一次挖去的,是一只只挖出来的,并且念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这种圣人教诲之下,老夫大发慈悲的将那一对儿眼珠子塞进了他的肚子里!” “只不过你那个师兄他太过于不知好歹了些!”严颜再次一刀劈空,身体在剧烈的起伏着,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劳累了,只不过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严重罢了。 “你那个师兄舌头被拔了还不知道张开嘴,所以一怒之下某便将他的牙齿也都敲了下来,然后将他的眼珠子塞了进去!”严颜慢慢的放弃了不断的在四周劈砍,就像是放弃了一般,但是那诉说依旧没有停下。 “那个蠢货竟然拒绝了老夫的好意,将自己的眼珠子给吐了出来,这般不识抬举的家伙,老夫自然不能由着他耍小性子!”严颜说着说着竟然还笑了起来,“老夫便将他的肚子剥开了一个小洞,将那眼珠子给他埋了进去!” 李鍪这一刻或许是终于受不了严颜的那些话,又或者是找到了机会,李鍪停止了游走,轻轻的绕到了严颜的后面,就要冲过去。 在远处观战的刘韬一见李鍪的动作,心中就是一咯噔,刚要出口让他小心有诈就被蒯蒙给拉住了,“韬叔放心,汉隆这小子可不是一个耐不下性子的人!” 刘韬转念一想也是,便略微耐下心来继续看去,李鍪即将冲到严颜身后的时候,一直气喘吁吁仿佛下一刻就要摔落下马的严颜突然一个转身,手中的大刀直接砍向了李鍪,而他那双一直因为疼痛而紧闭的双眼也隐隐的睁开了一个缝隙。 “小子!”严颜的双眼因为疼痛和白灰流出了血红的眼泪,但是这依旧掩盖不了那脸上的狞笑,“去死吧!” 严颜的大刀在李鍪的肩膀划过,将李鍪劈飞的同时带出鲜血飞溅,若非是李鍪强行将身子扭动成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仅仅是这一刀便能将他劈成两半,不过李鍪在被劈飞之前,短刀也终于刺入了他的目标。 只不过这次李鍪的目标却不是严颜的任何一个部位,而是战马的后臀,短刀刺入直至没柄,战马本就不算是什么宝马良驹,被李鍪这一刀刺中之后更是受惊的蹦了起来。 本来眼睛只是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的严颜被这受惊了的战马一下子就给掀了下来,战马飞奔而跑了不说,严颜自己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半晌回不过劲儿来,最悲惨的不是年岁已大的严颜被这一下子摔断了多少根骨头,而是他的眼睛再次看不见东西了,就连手中的大刀在刚刚的变动中也不知道掉落到了哪里。 严颜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他们并没有任何掩饰,就这么聚拢了过来,将倒在地上张牙舞爪的严颜围了起来,甚至严颜都能听到他们逐渐粗重的呼吸声,已经相互之间兵刃碰撞的声音。 “严颜老贼。”李鍪也走了过来,带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冷声说到,“到现在你都没发现这里是哪里么?” 刚刚还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严颜听到这句话,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同时已经清醒过来的脑子开始回忆着,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回想,还是想不起来和这个地方有关的回忆,“这里...这里....是....到底是哪里啊?” “再往前不远处就是代郡长城了,当初你就是从代郡逃跑的吧。”李鍪慢慢的凑到严颜的耳边,轻声说着话,语气很是和善,就像是帮助严颜在回忆一般,然后就在严颜的思绪真的在跟着李鍪的话语之时,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同时听到,“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呵...呵..”严颜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也感受到了李鍪身上突然出现杀意,但是却是没有力气再反抗了,“那...这个地方,某...到底有没有来过?” “之前你应该没来过,但是以后,你会一直呆在这里。”李鍪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你也是个好汉子,真是可惜了!” 这不过这声赞美,严颜已经听不到了,塞外的风总是来的那么合适,这里的战斗刚刚彻底结束,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风就到来了,正好吹散了这里的血腥气,同时将这里的故事吹向了四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等他们走了,估计都到不了晚上,一些游荡的野狗孤狼就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吞下肚子。 李鍪感受着这吹过自己身体的风,闭着眼好好的感受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对着刘韬说到,“韬叔,咱们回去吧。” “恩。”刘韬也点了点头,看着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严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也是感慨万千,“先上车吧,我给你包扎包扎。” 一行人重新上路了,不过这次他们分成了两只队伍,韩幸带着车队继续往前走去,他们还是要去幽州,只不过不是什么怀安县,而是一个边境的小村子,也是他们以后的新家,那里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而这些女人也将在那里落地生根,开始新的生活。 而刘韬则是单独驾着一辆车,带着重伤的李鍪,重伤的蒯蒙,以及孙英还有他们忠义酒肆未来的两个厨娘。 之所以还有女人,一个是因为孙英恋恋不舍,哪怕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走了,第二是因为两个重伤人员实在是受不了孙英和刘韬的笨手笨脚的包扎了,尤其是蒯蒙,他是被鞭子抽了一个遍体鳞伤,轻轻一碰就疼的要命。 而之所以有两个女人,主要是孙英看见某个女人忙前忙后的实在是太心疼了,应是又留下了一个,而之前王成答应给李鍪的那个厨娘,则成了第二个选择。 “韩爷,您慢点。”厨娘看到李鍪刚刚包扎好便一个翻身就要站起来,心疼的一叫,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在不停的帮他们,从荣盛赌坊,到这塞外之地,哪怕未来的日子,她也会因为这个男人而过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李鍪对于身边女人的惊叫没有一点感觉,这就像是他对自己的伤没有一点的自觉一样,看着这仿佛无边无际的塞外风情,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豪情壮志,左手两指并拢,微微往前一伸,然后右手猛地往后一背,“啊...” 这声“啊...”喊的惨烈而又悲伤,让人不禁产生各种遐想,赶车的刘韬还被李鍪这一嗓子给吓的一个激灵。 只不过李鍪后面没有再做什么诗歌,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一脸的冷汗,浑身抽搐的说着,“啊...伤口他娘的裂开了!”吓得厨娘赶紧扶他坐好然后给他重新包扎。 而蒯蒙也是以手扶额,实在是没脸看自己的这两个朋友,一个怀抱女子仿佛一刻都不想松开,可是这个叫彭玉儿的女人已经二十有余了,比孙英大了将近半轮不说,神情也是有些空洞,孙英这副痴心的模样,大有一种做给瞎子看的意思。 而李鍪这个家伙就更加的过分了,蒯蒙其实是可以理解他现在的感受的,自从他的那个叫王壮的师兄死了之后,他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不同于自己或是其他人,更多的是愧疚,而李鍪则是失去了一个很亲近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可是敌人的强大却远远不是自己能够应对的,这么久了,一步一步的去变强,去扩展自己的势力,去一步步的算计,直到将严颜杀死在塞外之地的那一刻,李鍪才正式放松下来。 或者说,从他们抵达黄龙寨外,先是将他们麾下的山贼一分为二,让他们互相争斗不信任,紧跟着李鍪潜入黄龙寨给严颜造成一种错觉让严颜对寨子里面的人开始怀疑,并将他拖在里面。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整合好飞虎寨的那位赵奇老首领给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之一,不但要让他们能为自己所用,还有给他们积攒足够的势力,让他们能够帮助自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几乎都是李鍪一个人在完成,这里面所费的心力远非在山里给刘复擦屁股的自己所能比的。 “阿蒙”再次包扎好的李鍪这次坐到了蒯蒙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路,“幽州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对啊,都结束了。”蒯蒙也笑了一下,益州大将严颜,哪怕已经垂垂老矣,哪怕只是顾身一身,但是他们终究还是靠着他们自己,将严颜的性命留在了这里,这给他们带来的信心,是其他所有事都无法做到的。 “咱们也该去下一个地方了。”李鍪扭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看着蒯蒙,“回到荆州,那便是你们的地盘了,到时候,我可是要听从你们的吩咐了啊。” 虽然李鍪尽量让自己说话更加的和善也更加的轻松,但是这个话题,还是让蒯蒙变得有些压抑了。 “汉隆,”蒯蒙扭过头,两只眼睛看着李鍪,“你知道我们的仇家是谁么,你就敢答应阿复去给他报仇。” “不知道,对于我这种刺客来说,只有目标,至于目标是谁,那不重要。”李鍪弯腰捡起一根木屑吹了吹,放在嘴里,“再说了,就算荆州真的是龙潭虎穴,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啊。” “呵呵...呵呵...哈哈哈”蒯蒙从轻笑便成大笑,再变成狂笑,最后只对着这苍茫大地怒吼一声 “回家!”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和前夕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五章会和前夕李鍪等人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算是晚上了,虽然说不得什么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算得上是天色昏暗, 不过在这种天色下,李鍪等人的到来依旧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荣盛赌坊内,一直坐立不安的王成终于还是等来了伙计的消息。 “你确定么?”王成看着跪在面前的伙计,眼睛不断的在转动,“确定真的是那群...是韩爷他们回来了么?” 那伙计却是看的十分欣喜,“当家的放心,小人就算认错了爹娘也不会认错韩爷他们啊,真的就是韩爷回来了,随行的还有忠义酒肆的老伙计以及几个不熟悉的,但是这都不重要,当家的可知道小人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就快说!”王成现在心里忽上忽下的,哪里顾得上和这伙计说笑,“少在这里给我没完没了的扯皮!” 伙计一看王成已经要急眼了,也不敢再这般胡闹了,立刻回禀到,“小人还看到了罗大当家的人头!就在大车边上挂着,还滴着血呢。” 本来还十分慌乱的王成听完这句话突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很快脸上就布满了冷汗,汗珠顺着脸庞慢慢的滑落下去,有的滴在了地上,有的落到了嘴里,但是王成都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就这么呆坐了半晌,王成突然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伙计的衣领,然后十分着急的问道,“他们在哪儿?韩爷他们现在在哪呢!” “回...回到忠义酒肆了啊。”伙计被王成的这幅样子给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着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 “回去了,好,回去了就好!”王成似乎已经魔怔了一般,把身边的伙计吓得不轻,但是王成自己却是毫无察觉,“快去准备礼物,重礼!然后送到后门那里,某要去给韩爷贺喜!” “明白!”伙计不想知道为什么要弄到后门,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继续在这里磨磨唧唧的问下去,他可能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了。 “等等!”就在伙计刚要离开的时候再次被王成叫住了,“客房里的那客人,一会儿先去给他多送几坛子好酒,然后再送些好的下酒菜,最重要的是,你去准备礼物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他知道。” 伙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伙计不知道客房里的那个神秘的客人是谁,只知道也是刚刚出现不久,他知道自己赌坊的后门,也知道荣盛赌坊的很多事,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的,不过他一出现,一直只是焦虑的王成就变得坐立不安了,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而且还在不停的催促自己去探听消息。 “还不快去!”王成见那伙计还愣住了不由得大怒起来,刚刚吼出来就感觉自己声音太大了些,赶紧压低了声音,面露凶狠的瞪着那伙计说到,“赶紧的,你给我小心一点!” 伙计这次不敢耽搁了,点了下头就赶紧去搬酒拿食盒去给客人送酒肉了。 客房里,连一丁点的烛光都没有,整个屋子都是漆黑一片的,伙计费力的连抱带拎的拿着一大堆的东西站在门外,十分的犹豫要不要去敲打他的房门。 就在伙计即将放弃的时候,房门自动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家伙明明在这么漆黑的屋子里,却还是带着那黑色的斗笠,伙计真的很想知道他这幅打扮在房间里怎么走动。 “大...大人”伙计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托了托怀里的大酒坛和手中的食盒,“当家的让我给您送些酒肉,您...” 伙计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里一空,食盒被那客人拎了进去,过了一会客人再次出来将他怀里的酒坛抱走,紧跟着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而整个过程伙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那个客人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伙计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再想敲门,等伙计离开有一会儿之后,那房门偷偷的打开一条缝隙,一直不满血丝的眼睛冲着外面盯了许久然后才将房门再次关上。 而离开的伙计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还在努力的准备礼物,王成给的命令就是准备一份儿“重礼”,但是现在这三更半夜的伙计也很纠结他该去哪里准备一份儿重礼,他们荣盛赌坊,是一个赌坊,最多的就是各种骰子牌九,总不能送一副赌具吧。 至于其他的,就是各种美酒了,赌徒一旦喝了酒那下注的胆子就大多了,所以赌坊里有很多酒,还都是美酒,只不过去给忠义酒肆送礼送一堆美酒,这怎么看都像是在骂人。 就在伙计在仓库里转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王成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找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王成见瞎转悠的伙计,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一巴掌就抽了过去,“混账东西,你非要害死你哥哥我不成?还是你小子以为我死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那伙计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巴掌本就委屈,再被王成这么一瞪眼一吼,眼睛里一下子就湿了,“当家的,咱们赌坊,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啊,更别说什么重礼了!” 王成的胸膛不断的起伏着,听伙计抱怨完又一巴掌抽了过去,“咱们赌坊每日赚的钱不下数十贯,你告诉我咱们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咱们是挣钱,可是咱们赌坊除了酒肉就是赌具了,再就是他们抵押的女人,这些东西咱们哪里能拿得出手啊。”伙计又挨了一巴掌,心里更加的委屈,说话也变得有些怨气了,“人家好歹也挂着酒肆的招牌,哪里有送酒肉过去的,而且您也不想想咱们的后门在哪儿。” 王成看伙计还敢什么了?” “快去钱库!”王成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指着伙计的鼻子骂道,“看看库里有多少钱,都装好箱子,都...分一半给我装好了,一会儿跟着我送到忠义酒肆去!” 伙计刚刚从巴掌中清醒过来,就被王成这大手笔给震惊了,荣盛赌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供”了,现在钱库里堆积的钱财可不是一笔简简单单的小数目啊,王成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送出去一半的钱财,这大手笔真的是让伙计惊讶了。 王成见伙计有开始发呆了,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算了,“你个蠢货!又在这里发什么呆,赶紧的去啊!” “是,是”小伙计看王成已经有暴走的趋势了,赶紧应了,结果刚刚跑出去没两步就又硬着头皮跑了回来。 “你又干什么!”王成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真的找个理由弄死这个家伙,然后再换个更加让自己省心的人来当心腹。 “当家的。”伙计也知道现在王成正在气头上,火气大的很,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到,“咱们后门毕竟太小了些,若是将咱们钱库里一半的钱财给带走的话,实在是...” 王成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很多,这点他倒是真的没算计到,“从钱库到前门,能不能绕过客房!” “当家的放心,绝对可以。”伙计赶紧使劲儿的点头,虽然绕过去要走好大一圈,但是他怕自己再不这么说的话,自己的脸一定会被抽烂了的。 “莫要闹出什么动静!”王成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伙计看王成走了,也长出一口气,今天这一天,不断的跑前跑后,还被抽了好几个耳光,若非是生活艰难,他是真的不想给王成当心腹。 王成离开之后,便直接去了客房,只不过没有进去,而是在客房外,隔着窗户看着漆黑的屋子,王成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决定敲门,里面的人仿佛也是完全不知道王成在外面一般。 寂静的夜晚下,王成就在房屋外的台阶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半边残月,感受着那夜里的寒风,而王成自己则是冻得直打哆嗦。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王成感觉伙计应该弄的差不多了,才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然后跑到赌坊的大门,坐上已经准备好的大车去忠义酒肆见见这段时间一直让他“魂牵梦绕”的韩爷。 忠义酒肆大门外,这个时间段,街面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或者说整个镇子也只有他荣盛赌坊还是灯火通明的,一个个不知疲倦的赌徒还在疯狂的下注赌钱,这也是为什么王成不放心,自己在客房门口亲自蹲守,生怕那位突然出来。 王成跳下马车,吞了吞口水,虽然他一路上都是不断的在催促伙计再快一些,但是真的到了这里,王成却是再次犹豫了起来,他背着忠义酒肆做的那些事,他不敢说忠义酒肆真的一无所知,大家都是在这个镇子生活的,论起敛财之道,他荣盛赌坊算得上是镇子上的翘楚,但是论起这情报之能,十个荣盛赌坊也比不上忠义酒肆的万一,哪怕现在忠义酒肆刚刚经历了大变。 不过犹豫归犹豫,王成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口水也吞了,牙也咬了,硬着头皮还是伸手去敲门。 王成并没有在外面等待着,他刚刚敲完门,忠义酒肆的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好像是里面早有准备一样。 这次开门的还是个熟人,忠义酒肆的账房胡义,一脸平淡的将大门打开,然后让出位置让王成进去,至于王成脸上那满脸的笑容,却是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王成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性子,当初他被上一任的当家周昌给忽悠的差点一手毁了忠义酒肆,紧接着在荣盛赌坊里也没少受欺负,但是直到他离开荣盛赌坊,他的脸都没有过一丝变化,无论别人对他是辱骂还是殴打,乃至更过分的事,这个人,在荣盛赌坊那就是一个出了名的怪人。 王成不再理会这个怪人,直接走进了酒肆大门,至于伙计,他现在倒是很是自觉,一箱箱的铜钱被他搬了下来,还很自来熟的去寻求怪人胡义的帮助。 忠义酒肆里面,“韩爷”李鍪早就等在了那里,大晚上这般寒冷,依旧赤着膀子裹着半身的血布在那里慢慢的饮酒,他对面坐着一个看着比他正常的多的蒯蒙,旁边嘛,趴着一个浑身都被裹起来的刘复,而且都裹成了这般模样,刘复喝起酒来都要比李鍪与蒯蒙加起来都要豪放。 至于刘韬和孙英,一个因为岁数大了已经去休息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安抚着某个姑娘。 偌大的厅堂,除了他们几人之外,便只剩下一个随时伺候倒酒的厨娘了,不过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是抱着酒坛子的家伙,也不怎么需要厨娘去给他们倒酒的。 王成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厅堂,便直奔李鍪而去,离得老远就跪了下去,“韩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自从您离开之后,小人那是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您的安危啊。” 李鍪瞥了一眼跪下哭天抢地的王成,抱起酒坛子就喝了一大口,“你家韩爷刚刚离开也就半天,你这戏倒是挺足的。” “小人....小人...小人这是度日如年啊!”王成谄笑一声,“韩爷您可是小人的靠山,若是您真出了什么事情,小人就是死伤一百次也不能赎罪啊。” “度日如年...呵呵,能想到这个词儿,还真是难为你了。”李鍪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抱着酒坛子继续喝了起来,“你这大晚上不好好在赌坊里待着,来我这干嘛,挣钱了想来喝点酒?” “韩爷您这可是笑话我了。”王成一脸委屈的说道,“小人一知道韩爷您回来了,这不是立刻就准备礼物来给韩爷您行礼了么。” “哦~”李鍪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要是不提这事儿某还差点忘了,你是来收尾钱的吧。” 说完之后也不等王成说话,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最后还是对一旁伺候的厨娘说到,“那个,秀姑啊,你去将咱们带回来的那个脑袋,拿出来给王当家的看看,也好证明咱们没骗他。” 厨娘秀姑一听便行了一礼往后堂去了,虽然一个她女人家去拿首级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她迫切让这位“韩爷”看到自己的存在和作用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不一会儿秀姑几乎是闭着眼睛将罗山的首级给捧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往王成那里扔了过去,结果也不知道是手抖了还是手滑了,首级没有飞到王成那里,而是直接砸中了正在抱着坛子痛饮的刘复身上。 刘复正在那里半趴着给自己灌酒,就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然后放下酒坛子,醉眼朦胧的他就看到一个死不瞑目的首级正对着他那通红的大脸。 这一下子,也不知道是恶心还是吓着了,反正刘复“哇”的一声直接吐了出来,呕吐物直接吐到了地上,那难闻的气味瞬间就弥漫在屋子里了,这下可好,莫说刘复没了酒性,连蒯蒙和李鍪都让他恶心的喝不下去了。 秀姑睁开眼也被这一幕给吓得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停的搓着衣角,眼看着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李鍪揉着皱起来的眉心,伸手将罗山的首级给王成扔了过去,然后对慌张的秀姑说道,“别傻站着了,赶紧和胡义搭把手,去后面弄点土将这里收拾了吧。” 说完还不解气的踹了刘复屁股一脚,“你也算是杀人无数了,怎的还能被一人头给吓吐了,端的丢人!” 一旁跪着的王成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将李鍪扔过来的首级捧着手心里,仔细的查看,虽然那伙计一直说那就是罗山的首级没错,但是如今他自己亲眼看到,亲手确认之后,才真的定下心来。 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从今天开始,荣盛赌坊就真的可以说是他王成的了,当然,这个前提是他能过了今天这一关,虽然燕云马贼这个燃眉之急已经没了,但是同样的,没有了燕云马贼的威胁和威慑,这方圆百里的各路牛鬼蛇神,可是不会放过他荣盛赌坊的这块几乎没有防备的肥肉的。 “看够了么?”就在王成神飞天外的时候,蒯蒙走到了他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绪,“若是看够了,就聊聊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王成抬起脸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不知道他又是“韩家”的什么人物,但是无论是谁,王成都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命运将会被这个年轻人所左右。 “启禀公子!”王成虽然不知道蒯蒙的身份但还是十分恭敬的说道,“小人来这里是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蒯蒙一脸的微笑,仿佛什么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一般,“难不成你觉得这个首级有什么问题,亦或是王当家的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或是想法不成?” “小人不敢!万万不敢啊!”王成被蒯蒙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这首级的确是燕云铁..马贼的大首领罗山的,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蒯蒙慢慢的蹲下身子,凑到王成的面前,含笑问道,“是有什么我等还没想到么?” “公..公子有所不知。”王成看着和自己几乎脸贴着脸的蒯蒙,吞了口口水,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燕云马贼其实...其实是有两个首领的,大首领罗山就是这个首级,他算得上是里面最为勇猛的一人,但是还有...还有一个二首领,姓马,道上的人都叫他马三爷,虽然他武艺平平,但是却是生性奸诈狡猾,平素里最是....最是....” “最是什么?”李鍪也受不了那里的味道跑了过来,走到王成的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 “最是善于活命!”王成还是咬牙说道,“那马三爷这次也逃了出来,就...就...” “就在你的荣盛赌坊,对吧。”李鍪却是将剩下的话替他说了出来,“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藏着他呢,或者干脆心狠一点将他给毁尸灭迹算了。” 王成一听李鍪说话,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儿绝对已经被忠义酒肆的人知道了,或者说,就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自己犯的傻。 “韩爷饶命!”王成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干的那些破事会被他们怎么收拾自己了,赶紧磕头求饶,“小人真的是一时糊涂,当初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让猪油蒙了心,干了那种蠢事,求韩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绝对不敢再背叛韩爷和忠义酒肆了。” “来来,快起来。”李鍪却是没有丝毫的动怒,还亲自弯下腰来去搀扶王成,“王当家的现在也是一方当家了,既然你王成也不打算和我忠义酒肆有什么干涉,那么韩某自然也不能强人所难,从今天开始,王当家的就和我忠义酒肆再无瓜葛了。” 李鍪是说的情真意切,对王成的搀扶也是实打实的,但是无论李鍪如何用力,王成就是不爬起来,只是在那里不停的痛哭,不停的求饶,“我的韩爷啊,我的亲爷爷,您就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李鍪看怎么也弄不起他来,也放弃了这个想法,“你想我再如何给你机会啊?” “只求韩爷再给小人一次机会!”王成一把抱住的李鍪的大腿,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杀机凛然的,“那燕云马贼的马三爷在您杀了罗山之后便逃了出来,结果他跑到了小人这里,若是韩爷能够帮助小人一次,小人愿意将马三的人头,双手奉上,为韩爷祛除后患!并愿意从今往后,每月都奉上荣盛赌坊八成的红利!” 李鍪直起腰来,低着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王成,心中也是不断的冷笑,李鍪回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在自己刚刚从荣盛赌坊离开之后,几乎都没有任何的间隔,荣盛赌坊的伙计便跑了出去,而他的目的地,就是那个燕云马贼的二当家,马三爷。 李鍪并不想知道这个什么马三爷是什么人物,也不想知道燕云马贼里面的那些破事,对王成的想法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王成的这种做法却是太让他寒心了一些,尤其是之前还在那里言辞恳切的告诉自己,这一生要为自己所用。 李鍪在那里沉默不语,王成却是被这突然而来的寂静给吓得冷汗直流,心慌气短的。 最后看李鍪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干脆一咬牙拱手说道,“韩爷且在这里稍歇,某家这就去将那马三的人头拿来,若是...若是...若是最后当真事有不殆,只望韩爷能够施以援手!” 说完就给李鍪扣了一个响头,起身就要离开,只不过还没等他离开这个正堂就被人给堵了回来。 一直消失不见的陈老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还在滴血的首级,面目被披散的头发给遮住了,看不清楚那首级的样子。 “陈老...”王成看着穿了一身干干净净的常服带着一脸的平淡风清的陈老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心里有些颤抖,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的再矮了两分,“这么晚了,还让您劳累,真是...” 陈老没有听王成在絮絮叨叨,挥挥手打断了王成的话,“和公子解释清楚了么?”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陈老的双眼”王成有些尴尬的说道,“小人已经和韩爷保证了,这就去将马三的首级给韩爷拿来!” 陈老刚想走开就被王成的这句话给震了一下,“你小子刚刚说什么?” “某这就去将那....”王成气势雄浑的要再说一遍,结果还是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你能收拾的了那位马三爷?”陈老的冷笑是毫不掩饰。 王成却是没有显得有任何尴尬之色,现在他只想着活命,哪里顾得上什么尴尬不尴尬,“陈老说的对,但是王成就算死,也要将那马三咬下几块肉来,为韩爷去除此等后患!” 陈老看着义正言辞的王成,表情十分的无奈,最后将手里还在滴血的首级往王成身上一扔,“那现在就咬下几口肉给公子看看你的决心吧。” 王成伸手将首级拿了过来,然后小心的将那披散的头发拨弄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 “马...马....马...”王成哆哆嗦嗦的马了半天也没说完后面的话,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首级,这就是今天突然出现的那名“神秘客人”也是一直让王成胆战心惊的燕云马贼二当家,马三爷。 “你刚刚不是说要咬下这个家伙几块肉来么,现在脑袋都给你了,怎么还不动手?”陈老难得的揶揄道,他今日可谓是扬眉吐气,先是道上的朋友主动送来消息,说燕云马贼的大当家罗山被人一刀两断了,脑袋都被人拿了去。 紧跟着再有人主动送来了二当家马三爷的消息,燕云马贼一直在这方圆近百里的地面儿上作威作福,所占有的资源和地盘也绝对是最好的,现在难得他们落了难,想要在他们身上咬一口,让他们再难反身。 就因为有这些缘故,也因为有这群人的存在,陈老才敢一个人去找那个已经准备逃跑了的马三爷,至于如何将他擒下来乃至斩杀了他,这不需要陈老自己动手,有大把大把的人手愿意帮他完成这件事。 就在陈老轻声的给李鍪和蒯蒙解释的时候,一阵呕吐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了过来,李鍪扭头就看到刚刚才清理干净地面的厨娘秀姑在刚刚刘复吐过的地方弯腰大吐。 厨娘也知道自己现在形象十分的不好,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门口,刚想开口就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李鍪再将头转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也很反胃的情景,刚刚还在抱着首级发呆的王成正在对着他大啃特啃了起来,一块块的血肉让他撕咬下来,然后吞进肚子里,血液飞溅,让他变得满脸都是鲜血,显得异常狰狞。 李鍪被王成这个样子给恶心的够呛,使劲儿压下了胃里的樊勇,问一旁的陈老,“这个家伙这是在干嘛,这也是塞外的风俗么?” 陈老也是很努力的才没有让自己吐出来,“刚刚他不是说想要替公子您咬下马三爷几块肉么,老头子也就是揶揄了他两句,哪里想得到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干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王成也终于将那颗首级给咬下来了大半,将血肉模糊,异常恶心的人头给扔到地上,再次来到李鍪他们的面前,这次王成却是没有上来就跪倒在地,而是简单且郑重的给李鍪行了一礼。 “韩爷,之前都是小人不懂事,总想着一些邪门歪道,让韩爷心里不痛快了,这是小人的罪过,从今往后,我荣盛赌坊唯韩爷之命是从,从今日起,若是我再有异心,就让我天打雷劈!” 李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王成,他现在已经不不知道这个家伙嘴里到底有多少实话了,但是他现在有一件事十分的确定,那就是只要他足够的强大,或者说只要忠义酒肆足够的强大,那么荣盛赌坊就一直会是他的。 若是有比他忠义酒肆还要强大的对手出现,荣盛赌坊的站位已经不重要了,他能自保已经是天之幸了。 李鍪想通了这件事之后,便和善的笑了起来,“你这个荣盛赌坊的当家人都这么说了,我韩某人难道还能这般不给你脸面么。” 王成一见李鍪答应了下来,顿时大喜,大嘴一咧,那血淋淋的牙齿和扑鼻的血腥味差点将李鍪熏一个跟头,“多谢韩爷,还是那句话,从今天开始我荣盛赌坊收入的八成便归您韩爷所有!” “八成...”李鍪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了,荣盛赌坊的收入就算他不知道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每月绝不会低于二十贯,而一贯钱足够这塞外之地的一个三口之家过上数月衣食无忧的生活了,“王当家倒真的是舍得啊。” “韩爷说笑了,荣盛赌坊都是您韩爷一个人做主的,莫说区区八成,便是都拿走,小人也绝无怨言!”王成这个时候却是表现出了那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韩某也不能驳了你的好意!”李鍪对着王成点了点头,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鉴于自己身高问题,实在是有些够不到王成的肩膀,不过王成一见李鍪这个样子赶紧半蹲了下来,像一只讨好的猎犬一般,向自己的主人在讨好。 李鍪看左右也的确没有了事情,就让王成赶紧带人离开吧,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方亮,想着折腾了一天的众人还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等到王成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一直看戏的蒯蒙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如此这般之后,这个忠义酒肆也真的就安稳了下来,你我几人就算是离开了这里,也能安心了。” 李鍪点了点头,也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而一旁一直充当聋哑人的陈老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公子,您是要离开么?” “哦”李鍪这才想到自己要走这件事忠义酒肆的这些人还不知道,赶紧解释到,“师长有命,让我等前去荆州一趟,前去游历一番。” 陈老心里也有些不舍,这个新“当家”虽然没有赵奇老首领那般饱经世故,论起圆滑和手腕那也差的太远太远,但是却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安全之感,虽然他也经常会闯下祸患,但是这个年轻人却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可靠。 不过虽然如此,现在李鍪要走他也没有理由将他留下,特别是此行他们去的还是荆州之地,先不说那里现在已经是战火连天,就说凭他们一个小小的忠义酒肆,也没资格对李鍪说帮他什么,所以陈老这个心里更加的不适。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老头子催的急,不出意外的话,我明日一早就和这几个家伙一起离开了。”李鍪对着陈老拱了拱手,“从今天开始,这忠义酒肆和这塞外之地便要麻烦陈老了,至于韩龙交代的其他事情,陈老尽力即可,当初韩龙也是一时最快,未曾想到其他。” 李鍪所说的“其他事情”就是之前想要让忠义酒肆帮自己打听并州塞外匈奴人的情况,他心中还是惦记着报仇之事,那个时候忠义酒肆内忧外患不断,所以无论这个目标多么大,陈老为了忠义酒肆也要答应下来。 而现在幽州事了,李鍪也算是知道了这幽州之地到底有多么大,若是还认为凭着一个小小的忠义酒肆,就能在这里有什么建树,乃至帮助他报的大仇,那才真是可笑。 虽然李鍪收回了之前的约定,但是陈老却是不同意了,“之前既然答应了公子此时,那么小老儿自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现在忠义酒肆还是一片混乱,公子且给我等一些时间,待小老儿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韩幸那孩子能接了我等的差事,小老儿便亲自带着胡义那家伙前往并州塞外之地,去给公子探听消息!” 李鍪还想再劝,但是看陈老这幅样子,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并且对着陈老行了一礼,“那韩龙再次,便多谢陈老了,若是日后韩龙大仇得报,您便是我韩龙的大恩人。” “公子愧煞小老儿了。”陈老赶紧将李鍪扶了起来,“公子和这两位公子快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小老儿去给公子准备一些干粮衣物,此去荆州路途遥远,还有战乱,他人收拾,小老儿有些不放心。” “莫要麻烦,莫要....”李鍪还想推辞但是看陈老咬死不让的架势也只能顺从老人的意思,“多谢陈老了,那我等就先休息去了。” 胡义和李鍪抬着刘复回了房间,蒯蒙直接打了个地铺照顾他,最后只留下了秀姑去帮着陈老给李鍪等人收拾行李。 “秀姑啊。”陈老看着一脸哀伤的秀姑,叹息了一下,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有些人,是咱们够不到的,你懂么?” “秀姑明白,有些事情秀姑绝对不敢奢求的,”这个可怜的厨娘点了点头,更显得一分哀怨,“只是此去荆州路途遥远,实在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韩爷一眼。” “行了,莫要想了,去找些干粮和肉脯来,他们这一路上毕竟是风餐露宿的,若是只吃干粮饼子却是不成的。”陈老不愧是塞外的老人,经验之丰富远不是几个毛头小子和丫头片子能比的,“再去将厨房的那几个水囊都清洗干净然后灌满了井水,不许灌酒,他们一个个的都有伤在身,若是饮酒没有节制,那就坏了。” 秀姑也是听话,陈老岁数大了,只负责不停的安排,一切都是秀姑来操办,倒也弄得井井有条,知道天色放亮了,他们两人才忙碌完,门口的一辆牛车已经弄好了,也不知道大晚上从哪里弄来的老牛,然后上面放了各种吃食干粮和肉脯,还有就是几大包的衣物。 李鍪看了之后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虽然无数人告诉他,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低调,但是到了事头上,老人总还是害怕自己的孩子东西不够用的。 “多谢陈老。” “公子,一路小心!”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高柳城外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六章高柳城外幽州代郡高柳城 在真正的郡守府里,田豫正在低头处理公文,身旁一大一小两个家伙随侍左右。 一个是曹彰一手提拔起来,并且留在幽州辅佐田豫的小将王欣。 至于另一个,就是骑将军文稷的儿子,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文钦。 田豫再次处理完一份公文之后,直起腰来好好的伸了一个大懒腰,伸手去那旁边的汤锅,却发现早上弄好的茶汤已经都喝完了,田豫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向一旁虎头虎脑的文钦说道,“文钦啊,去厨房再弄一锅茶汤来。” 同样是在一旁伺候的王欣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但是看到田豫已经继续低头处理公文了,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田豫已经将面前的公文处理了大半,手往旁边一伸,摸到的仍然是已经空了的汤锅,田豫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文钦那个小家伙还没回来么?” “尚未回来!”王欣头皮有些发麻,说话也有些结巴,“末将现在就去厨房帮您弄一锅茶汤!” “还有,去看看文钦那个小家伙去哪里玩了!”田豫的脸上有了些怒色,不单单是因为田豫认为文钦贪玩误事,主要是也有些感觉对不住文稷没有将他的孩子教育好。 王欣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多说话,躬身走了出去,等王欣离开之后,田豫平复了一下心情,便继续处理公文了,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等待多久,王欣便将茶汤送了来,而且味道弄的还很不错。 田豫盛了一碗茶汤好好润了润干枯的喉咙,然后看着一旁低眉顺眼的王欣,“不是让你去把那个调皮的小家伙找回来么,怎么还不去?” “这个...”王欣脸上也十分的尴尬,吭吭哧哧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文钦还小,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田豫见他支支吾吾个没完没了的,心里怒气再次起来了,“他爹文稷为了幽州战死沙场,他的儿子我们必须让他学好,不能过分宠溺这个小家伙!” 看着愤怒的田豫,王欣也是满肚子的委屈,但是有些事情,他自己都感觉无法相信,更别说解释给田豫听了。 可是王欣越发的恭谨之余,就是不动地方不说话,这个态度让田豫更加的着急,“我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末将一字一句全都记在了心里!”王欣看田豫已经极为愤怒,自然不敢再是沉默已对了。 “那还不快去找!”田豫“砰”的一声拍向了桌案,那实木桌案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从这力度上来看,田豫这段时间身体是恢复的真不错。 “末将...末将”王欣真的是着急的嘴里都长泡了,感受着田豫怒火的上升,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末将实在是找不到文钦这个家伙啊。” 田豫看王欣的眼神更加的不对了,若非是王欣这段时间一直十分的勤勉,而且从不妄言,恐怕现在田豫就已经将他斩了。 “王欣”田豫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给自己请罪的年轻将领,“文钦还只是个孩子,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对,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乃至对其有什么想法,孩子,总是要好好教导的。” “田将军!”王欣现在是真觉得委屈,“并非是末将不去,也并非是末将和小文钦有什么过节,我和他父亲文稷虽然只是匆匆见过数面,但是也十分的敬佩文稷将军,怎么可能和小文钦有什么过节!” “那你在这里支支吾吾的是在干什么!”田豫见他还在这里狡辩,刚刚平息下来的怒气再次涌动了上来,自从他身体养好了之后,不但气力恢复的越来越好,那好不容易练成的养气功夫,荒废的也越来越快了。 “末将实在是找不到文钦那个小家伙啊。”王欣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现在不管田豫相不相信,他都得说,“另外,文钦未必是跑去玩耍了,文钦虽小但是向来老成,而且比较稳重,他...他...他可能单纯的就是迷路了!” “嗯..田某也认为小文钦不是个贪玩的孩子,若只是...”田豫刚刚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再度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桌案上门的裂痕更大了,“迷路了?王欣!这种理由你倒是想得出来,这郡守府就这么大点地方,厨房就是这个房间出门左拐,你告诉我,他怎么迷路!” 王欣就知道这个理由说不过去,但是王欣真的可以发毒誓,这不是什么瞎编的理由,这是真的。 “回禀将军,文钦那孩子真的可能只是单纯的迷路了!”王欣既然说了,那自然不会再犹犹豫豫了,“之前也有过数次让文钦帮忙去拿东西或者干些什么事情,总是很久才会回来,而每次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某也一度认为这孩子是贪玩不喜欢说实话。 但是前几天某为了让他不再说谎,便主动跟在了他的后面,结果发现,这孩子真的就是迷路了,他分不清方向,也分不清什么东南西北,甚至于...甚至于...” “甚至于什么!”田豫感觉这种事情也太过于不正常了些,不认路的他的确是见过,也不是什么奇闻,但是出门左拐这么简单的路径都分不清还能迷路这真是第一次见。 “甚至于就是出门直走这件事,他都能弄错,而且不仅仅如此,他总是莫名其妙的走向其他地方不说,但是每次他都能找回来,只不过时间要用很久罢了。” “要用多久!”田豫黑着脸问道。 “短则一炷香长则...长则一整夜!”王欣的脑袋都要垂到裤裆里了,“而且上次某家跟随着他,结果最后文钦找了回来,但是...但是...” “又怎么了!”田豫感觉今天王欣说话太过于费劲了些。 “文钦最后莫名其妙的自己走了回来,但是末将却是被他领的迷了路,差点就出了代郡地界,最后还是让一个游方的道士给领了回来!”王欣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通红,十分的不好意思,“那游方道士说末将这是碰到了鬼打墙,还说文钦那孩子煞气太重,还专门给了末将几道灵符,让末将戴在身上以防万一....” “胡闹!方士之言,不足为信!”田豫“砰”的一声再拍在桌案上,这一下他面前的那个桌案算是彻底的不能用了,直接裂成了两半,田豫看着碎裂的桌案和自己那红肿的手掌,脸皮不断的抖动着,“那个道士给你的那什么灵符,给我拿点来。”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田豫气的想再拍一下桌子,只可惜桌案已经碎了,让他失望了,“还有,找人将这里好好的收拾一番,换一张新桌案来,一定要结实的!” “诺!”王欣赶紧应诺往外跑去,刚跑到门口就想到了什么,然后回身行礼到,“还给您拿些伤药来么?” “你在这费什么话!”田豫怒喝了王欣一声,“拿来!” 田豫和王欣在郡守府里闹得鸡飞狗跳的,而迷路了的小文钦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跑出了高柳城,也不知道这半大的孩子是怎么从大门护卫和城门守卫的眼皮子地下溜走的。 现在他即将要迎面撞上了一个很奇怪的队伍,两辆大车,一辆大车上放着各种干粮和肉脯还有很多的水囊,至于另一个大车上,则是躺着一个浑身裹着白布像个粽子一样的家伙。 车队的人也十分的奇怪,驾车的是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孩子,小孩子驾车技术一看就是新学的,车辆歪歪扭扭的不说,稍不注意就是一个咯噔,让车上的那个伤员发出一声惨哼。 老人驾车就特备的稳健,不但牛车四平八稳的,而且还能在车上诵读书简,两件事情完全不会被耽误。 剩下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围绕在两辆车周围,各自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这支队伍自然就是李鍪等人,自从李鍪从忠义酒肆离开之后,四个人也算得上是一路坎坷,陈老害怕他们路上冻着,饿着,给他们装了慢慢的一牛车,差点脸刘复趴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在幽州塞外这种三不管的地方,三四个人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其中还有一个重伤员,上下的三个还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这么一大块肥肉,哪里会有人舍得放过,这一路上单单是打劫的山贼马匪就不知道被李鍪杀了多少。 等到进了幽州,若非李鍪这张脸和曹彰留给他的鄢陵候世子府的令牌还有些用的话,就连幽州巡边将士这一关他们都过不去,等到了某个村庄的时候,不说其他人,这一行人的主战力李鍪已经是浑身浴血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已经不知道又裂开了多少次。 管宁看到李鍪这个样子,心疼的差点抽了过去,看的一旁的王越不断的撇嘴,之后几人短暂的修整了一段时间,李鍪也和韩幸好好的谈了谈,至于谈的是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而蒯蒙和孙英则是帮助管宁将村子里剩下的事情都安排好,看着欣欣向荣的村庄,听着蒯蒙收拾出来的学堂里再次出现的朗朗读书声,蒯蒙也是感慨良多。 “若是此次荆州之行,我还能留的一条性命,便回到这里,从此隐居罢了。”蒯蒙看着听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不由的感慨出声。 “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感慨?”管宁不知道何时也走到了蒯蒙的身边,一脸的和善,“是为这次去荆州而担心么?” “管师!”蒯蒙看到了管宁,赶紧恭敬的行了一礼。 “嗯?”管宁被蒯蒙的这一声“管师”弄的一愣,看着自己面前恭谨非常的蒯蒙,脸上笑意更浓了,“汉隆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幽州之地本就没有多少儒者,能称为大儒者更是寥寥无几,而这其中能有这份气度和能力者,屈指可数,猜出您是大儒管宁,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蒯蒙没有否认自己的猜测。 “呵呵”管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愧是蒯家的神通,你这荆州才子蒯玉灏的名号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管师说笑了。”蒯蒙听管宁说自己是荆州才子却是没有丝毫的开心,“荆州才子是琅琊卧龙诸葛孔明,是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是天下诸多英豪,皆伏于凤雏之下,是大器晚成的蒋琬,是荆州神童费祎,却不是我蒯玉灏。” 管宁深深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谦逊恭谨的“世家子”,从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作为一个世家子的傲气,整个人和管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有了极大的改变,“看来幽州的风,的确很磨练人啊。” “管师说得对。”蒯蒙也笑了一下,“这幽州的风虽然刺骨,但是能让人长记性。” “这次真的决定回汉中了?”管宁淡淡的看了一眼蒯蒙,“你可要知道现在的汉中已经不是当年你在的时候了,令尊故去之后,审家投靠了刘玄德,听说现在和孟达等人关系极好,若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进去,你们这几个人都会折进去的。” “管师可有什么见教?”蒯蒙十分恭谨的行了一礼,想要请教一番。 “糊涂。”管宁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了蒯蒙的头上,“所谓历练,就是要让你们自己多看,多听,多学习,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能有什么长进!”“管师教育的是!”蒯蒙自然是从善如流,虽然他的心里想到的是李鍪曾经和他说的,“老头子这个人吧,若是问他什么儒家经典,礼仪学问或者先贤事迹,那他能说的如数家珍,但是你若是问计或者想问点什么谋划,呵呵,老头子不但说不出来,还得抽你一巴掌!” 等到李鍪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神清气爽,看的一旁趴着晒太阳的刘复一脸的纠结,刘复现在这幅样子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去看她那日思夜想的湘姑娘了,只能蹲在李鍪的门口晒太阳,顺带替他看着门。 “阿复,你这幅拉不出那个什么来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刘复那一脸纠结的样子成功的引起了李鍪的注意,“莫不成晒太阳把你心情还晒得糟糕了起来?” 刘复被李鍪打趣的脸色一黑,“你这厮怎么变得如此疲懒,话说虽然韩幸那个小鬼的确是长得不错,甚至也算得上是标致,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李鍪脸色一黑,虽然他没听懂刘复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用屁股都能想到,这厮绝对是又欠揍了,嘴里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想说什么赶紧的!” “但是你也不能真的就对韩幸那孩子做什么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刘复本能一般的忽略了李鍪那张已经漆黑了的脸,“虽然咱们大汉的确是不反对娈童这种事情,而龙阳之好也的确算得上一件雅事,但是...但是....这毕竟还是太恶心了一些,你说是吧!” 李鍪刚要开骂就看见韩幸一脸古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而李鍪这个“凶狠”的眼神更是让韩幸浑身一颤,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极为慌张了起来,赶紧对李鍪和刘复两人行了一礼躬身告退,结果可能是太紧张了,不但说话变得有些颠三倒四,就连跑开的姿势也有些古怪,竟是双腿夹紧像一只鸭子一般的跑了。 而这个样子的韩幸,更让刘复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李鍪的数落便更加的恳切了起来,“汉隆啊,你看看你看看,多可怜的小家伙啊,虽说你现在韩爷的名号的确在他们心中很重要,但是你也不能刚刚有了点小成就,就这般的糊涂啊,这种事,做不得啊!” 李鍪让刘复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平复下来,然后黑着脸走到刘复身边,一把掐住了他的后脖领子,凑到他耳边说道,“阿复,若非是某知道你小子是害怕我因为王壮师兄的事情心性大变,今日某就一定会将你脑袋抽出几个大包来不可。” 说完之后也不管刘复的脸色如何变换,在刘复的脑袋上轻轻的一拍便起身离开了,这个时候,他才真的开始神清气爽起来,自从杀了严颜给王壮报仇之后,李鍪的状态就不是很对,很狂放也很激动,开始蒯蒙认为那是因为李鍪大仇得报的放肆,只有因为重伤而不能动的刘复发现了李鍪眼底深处的那一抹自责。 李鍪也的确很自责,他的朋友不多,哪怕到现在李鍪都不能说李昊樊泽几人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对他们的称呼也一直是师兄,但是李鍪要承认的是,虽然这一群家伙经常打着他这个小师弟的名号去糊弄王师和老头子,让他经常被王越教训,但是从他们身上,李鍪看到了关爱,虽然李鍪没有办法真正的走进他们那个圈子,他们也没有接纳自己的想法,但是那种关爱,李鍪是不会认错的。 王壮的死,不止蒯蒙内疚,他自己也在内疚,蒯蒙以为自己的自大对那些“漏网之鱼”视而不见,导致了严颜的到来,而李鍪则是因为自己听过王越讲很多遍,“刺客一定要一击必杀,鸡犬不留,否则后患无穷。” 王越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将,就连喝醉了酒也要拉着他说了几次,说的李鍪十分的不耐烦,而且从本心里来讲,李鍪也是认为杀一个人而已,却是要将他满门屠尽,鸡犬不留,这着实太狠辣了些,所以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放在心里,结果当他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时,却是有些太晚了。 王壮算得上是与他同出一门,对李鍪也很是宠爱,好几次李昊等师兄在“坑”李鍪的时候,都是王壮去将他救出来,虽然他自已也经常忽悠李鍪这个小师弟吧,这次将严颜斩杀之后,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敢回去看一眼,去给王壮上一炷香。 或许脸上越是没个正型的人心底里越是细腻,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刘复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看得见李鍪藏在眼底里的那一抹挣扎和难过。 刘复不会劝导,也不会说什么让人感动的话,他除了卖乖耍宝之外,唯一比别人强的,或许就是这身比常人更加厚重的皮囊了,他抗揍,从小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抗揍,而且从小他父亲刘磐一心情不好了就会找各种理由将刘复暴打一顿,每次打完刘复之后,脸上都会出现一种非常纠结的模样,既像是愧疚担心,又像是浑身舒爽,这种日子维持了很久很久。 直到某一天,刘磐终于发现刘复这厮的皮肉不是一般的厚重,从此之后,刘磐脸上的纠结就消失了,或者说那种愧疚和担心就彻底的消失了。 今天,刘复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再这么委屈自己,虽然从心底里,他真的没有认为这是一种委屈吧。 他们这一行人,该告别的告别,该交代的交代,剩下的哪怕千般不舍,万般不愿都还是目送他们离开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离开,管宁要跟随着他的“弟子”,但是剑师王越,却是留在了幽州,他只用很短的时间将藏剑术的口诀告诉了李鍪,然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去给他们送行。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开很久之后,管宁才对李鍪说了一件事。 “你那些不着调的师兄一个个的都算是半路出家,每个人其实都带着自己的家学从凉州跑来跟随我们的,但是这里面只有你王壮师兄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是王越那个糟老头子年轻时候犯下的错。 这不过这个糟老头子嘴太硬,当初说什么也不肯认了他,不过王壮是个实诚孩子,这么多年给王越那个家伙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任劳任怨的,最后还是拖了你李昊师兄他们的福,才得了一个弟子的名号。 不过即便如此啊,当你王壮师兄跪在那糟老头子面前叫师父的时候,也是哭的泣不成声的,这么多年了,为了照顾糟老头子,本事真心没有学会多少,但是哪怕你王壮师兄天天被骂,也没有想过离开。” 李鍪听管宁说完,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儿更加的厉害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关系,而且看这些时日,看王越的样子,恐怕早已在心中将这个王壮师兄认可了。 “管师....”李鍪很少称呼管宁为老师,也很少会这么低落。 “莫要多想。”刘复能够看出来李鍪难受是因为藏在那副脸孔下的细腻,而管宁作为李鍪的师长,则是因为多年的经验,“王越那个老头子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王壮师兄也没有怪过你。” 李鍪听完这句话,变得更加的难受了,心里再次想到了当初王越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可是自己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管宁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就知道李鍪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管宁毕竟人老成精,有些事,他自然是能够想明白的,“汉隆,你这憨货难不成要将这件事记上一辈子么?错了就是错了,就算你自刎于王壮坟前又有何用?悔过不是给死人看的,更不是给活人看的,那不叫悔过,那叫矫情!贱人,才能矫情!” 管宁怒骂着李鍪,骂的自己都气喘吁吁的,无论是一旁的刘复蒯蒙还是随行的小五和小傻子郭脩都被他吓得不敢吭声。 李鍪也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只是在那里低着头默不作声。 管宁看他这副样子,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高涨了起来,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你这个混账东西,有什么话非要老夫说的那么明白不成么!老夫晚年丧女,王越一生把自己困在自己心中的世界里,只有你这个莽撞的小子,虽然成天惹出乱子,让我们两个头痛不已,但是你可知你在我二人心中的位置!你可知你王壮师兄为什么拼了性命也要保住你!王壮之死本就与你无关,他受尽了折磨,你也杀了严颜为他报仇,那个不知死活的山贼也被孙英折磨的惨不忍睹,这些,已经够了!” 管宁狠狠的喘了几大口粗气,然后慢慢的将语气平复下来,“若是你还觉得不够,那边好好的学习本事,待得诸事都处理干净,将你心中的仇恨全都了结,去你王壮师兄的坟前故地,好好的上一炷香,好好的磕一个头,若还是不行,那我便给你把刀子,你自刎了算,也省的我们两个糟老头子看见你心烦!” 李鍪低着头被管宁一顿数落,脸色也是连番变化,不过让人欣喜的是李鍪的脸上终于不再只是愧疚和难受了,过了足足的半晌,一行人已经走出数里之遥了,李鍪脸上的变幻才平复下来,再次抬起头,所有的愧疚和难受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和的笑意。 “多谢老头子了,我这个只会给你们惹祸的毛头小子让你们俩费心了。” 李鍪的这种变化,管宁自然是看在眼里,他想过李鍪一定会有改变,因为在这个孩子身上,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他同样也料到了李鍪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决定了他以后会走哪一条路。 李鍪现在这种温和的笑意,和当初的李昊几乎是如出一辙,和再当初的自己也是一般无二,若是在回忆的话,和当年的戏志才,身上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们都经历了大变,经历了故事,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内心世界。 “你既然选择了,那边这样吧。”管宁看到李某这个样子,哪怕心中感慨万千,哪怕对李鍪现在也是又生气又心疼,也不能阻止他什么,只能徒然的叹息一声,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了一句,“年轻人的路,便让年轻人自己去走吧,幽州的风,还真他娘的刺骨头!” 一行人都各自收拾了心情,再次上路,这一次,他们所有人好像都变得和之前大不一样了,但是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蒯蒙还是捧着一卷竹简嘴角带笑,管宁依旧一边驾着车一边诵读诗经,李鍪仿佛浑然物外万事不由心,小五还是一脸沉默,至于剩下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唯一要说有的就是小傻子郭脩在努力的学习如何驾车,而学习的代价就是,刘复在不停的惨叫。 或许这两个人是这一行人里,最正常的两个人了,不过无论如何,一行人距离高柳城越来越近了,他们距离幽州,也越来越远了。 一群人就这么慢慢的,快走到高柳城的时候,一直含笑看书的蒯蒙也终于是受不了刘复的阴阳怪气一般的哼哼,走到了他的身边。 “阿复,这一路上你就没有过两次笑脸不说,还大吼大叫个没完,你这是怎么了?” 刘复龇牙咧嘴的看了一眼和和气气的蒯蒙,不由的大骂到,“你小子不要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换你在这给我躺着!你躺着试试!” 蒯蒙看刘复这恼羞成怒的样子之后,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这的仔细的考虑了一番,“真的...可以么?” “可以什么?”刘复正疼的龇牙咧嘴,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下来骑马,我在上面躺会儿?”蒯蒙指着那刘复身下摇摇晃晃的牛车说道,“刚刚你不是邀请我上去试试么,我感觉这牛车晃晃悠悠的应该挺舒服的吧。” 刘复发誓,凭着他们家和蒯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凭着他自己和蒯蒙这么多年的交情,刚刚蒯玉灏这个家伙绝对是说的真心话,但是刘复同样可以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被蒯蒙给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犹豫了半晌,或者说惊讶了半天,刘复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一脸笑意的蒯蒙,刚要骂他两句不仗义,就听见前面驾车的郭脩突然大吼一声,“聿~” 然后就刘复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颠簸,以及紧随其后的一股大力袭来,刘复别说和蒯蒙说话,都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就被掀下车去,若非是蒯蒙正好在旁边眼疾手快将刘复给拦了一下,刘复现在绝对老实了。 “小傻...郭脩!”刘复刚刚回过神来之后直接暴怒了起来,这次他是真怒了,“你刚刚干嘛呢!” 正在努力安抚拉车老牛的郭脩也被吓坏了,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过还是轻声给刘复解释到,“小人...小人也是着急,前面....” 郭脩是真的想好好的解释一番,但是他解释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这只是让刘复的火气越来越大,“前面?前面怎么了,是有坑还是有沟!再说了,就算前面真有什么,哪里有你这么停车的,你这是牛车,牛车!你在那里聿一下子是要干什么!怎的,这牛车是长在马厩里的么还是说这牛车还听得懂马语!” 刘复还要再骂下去,蒯蒙一把将他的嘴给捂住了,“行了,别说了!” 刘复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然后顺着蒯蒙的目光注视方向看去,两个小孩子正跌坐在地上。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小男孩儿应该是被刚刚受了惊的牛车给吓到了,一脸的呆滞,一旁的小女孩应该是刚刚救了他,身上还有些擦伤,不过现在那个女孩子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痕,而是对着身旁的男孩子不停地数落着。 “小文钦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早就告诉过你,你找不到路就来找我,找不到我就在院子里大喊,不要乱跑的,你每次乱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为了找你我要多费劲的你知不知道!” 就在大路中央,一个小女孩对着另外一个小男孩数落个不停,这也算的上一副温馨的场景了。 不过这并不是一行人停下的理由,李鍪和管宁并行而立在两个孩子的前面,他们是被争吵声给吸引过来的,只不过刚刚跑到前面还没顾上大吵大让的刘复呢,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弄愣了。 “这个是....馨儿那个小丫头吧。”李鍪看着灰头土脸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像是当初自己带回来的张馨儿,只不过当初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可怜的啊,说话都不敢大声音,成天柔柔弱弱的还要装坚强。 “看着这模样...”管宁的语气也十分的不肯定,毕竟他对于馨儿的印象和李鍪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小男孩是从哪里出现的?” “这个小男孩儿是谁,某倒是不甚在意,我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馨儿这个丫头还在这里,难道师兄他们...”李鍪脸上有些难看,倒不是说张馨儿被抛弃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李鍪突然发现,他的这些师兄所谋之事绝对危险重重,甚至危险到一个多余的人都不能带上。 “某要多想了。”管宁拍了拍李鍪的肩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他们的选择无论多危险他们也得去,而你不也一样么,你即将要走的路,又比他们能够轻松多少。” 李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一直在对着文钦数落个没完的张馨儿终于暂时放过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将精力转了过来,也没有抬头,直接对着李鍪等人行礼到,“刚刚文钦莽撞,差点伤了诸位,实在抱歉,我们都是郡守府的奴仆,如果诸位有什么损伤或者损失,尽可以去郡守府找田豫将军去。” “田豫知道你在外面拿着他的名号这么干么?”管宁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张馨儿的头,这是田豫将军身边的孩子,叫文钦,他爹爹文稷本来是调来幽州的一名将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阵亡了,所以田豫将军就将他收在身边教导。” 李鍪本来还想开开他们的玩笑,但是一听张馨儿说完也断了玩笑的兴致,走上前亲自将还在地上坐着发呆的文钦扶了起来,给他仔细的拍打了拍打身上的浮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你们来这里,是国让将军让你们来接我们的么?” “嗯?”张馨儿一愣,然后就有些羞赫的说道,“其实不是,小文钦略微有一些迷糊,每次办事都能迷路,所以每次都是要我出来将他找到才好,这次...嘿嘿..” “他迷路了,你怎么能每次都找到他?”李鍪的脸上又变得笑眯眯了起来。 “不知道。”张馨儿摇了摇头,“反正每次文钦都会迷路,他找不到路,别人也找不到他,但是我每次都能找到。” 管宁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张馨儿的头,“看来馨儿越来越厉害了。” 张馨儿被管宁这般夸奖也显得有些开心,不停的嘿嘿直笑,“还有一件事,你们能不能答应我啊?” “说!” “文钦迷路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田豫将军他们,也别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李鍪对此很是疑问,“他还是个孩子,只是迷路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是因为这个..”张馨儿连连摆手,“之前高柳城来过一个很讨厌的游方道士,他见到小文钦迷路之后就和别人说,小文钦是一个什么祸害灾星,反正就是很多不好的话,很多人听见之后都离他远远的,小文钦很伤心的...” 李鍪刮了刮张馨儿的鼻子,脸上一笑,“好!”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谈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七章夜谈张馨儿和李鍪“约法三章”之后,便开开心心的将文钦给领了回去,最后离开之前还让文钦恭恭敬敬的给管宁行了一个礼。 小文钦看着虎头虎脑,憨里憨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十分的听从张馨儿的话,张馨儿让他给管宁行礼,他就真的给管宁行了一个十分郑重的礼,不问为什么,也不问他行礼的人是谁。 “是个可爱的孩子!”管宁看着张馨儿拉着文钦走远之后,扶着胡须微笑着说道,“田国让真真的好福气啊!” “国让将军好福气,只是可怜了那孩子。”李鍪却是叹息了一声,或许都是因为丧失了至亲,李鍪对文钦颇为怜惜。 “在这个乱世,哪个人不可怜?”管宁嗤笑一声,还以目示意,让李鍪看一看自己的身后。 李鍪往身后一看,刘复已经在他们和张馨儿说话的功夫从新爬上了牛车,虽然还是不停的哼哼,但是至少没有再对别人冷言冷语了,蒯蒙和孙英不放心的在一旁照顾着他,只不过一个嘴角带笑,一个心不在焉。 小傻子郭脩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对刘复不停的道歉,就连小五也是那副好死不死的样子,当然,如果说的好听些,那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鍪看着井然有序的人们,突然笑了一声,若非是对他们知根知底,哪里能够知道这群人和自己一样,每一个都是如同自己一样,都是被人弄的家破人亡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是啊,在这个该死的乱世,又有哪个人不可怜呢。”李鍪笑完之后,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奈,随即发出了一声感慨。 可能是李鍪这声感慨声音太大了些,正在哼哼唧唧的刘复一拍牛车,大吼一声,“某不可怜!好友在身边,姑娘在心间,可怜个甚!” 刘复说的是当真豪迈,不但这话语使人振聋发聩,更重要的是他这一巴掌再次把牛给惊了,这次郭脩那小身板是彻底的控制不住牛车了,受了惊的老牛撒蹄狂奔,用极快的速度从李某等人身边冲过,并且消失在远方。 李鍪刚刚还在为刘复的话而心动,下一刻他就只能听见刘复从远方传来的惨叫了。 “刚刚是刘复再惨叫吧。”蒯蒙眯着眼睛看向了那刘复消失的方向,“他为何叫的那般凄惨。” 孙英沉吟了一番,然后用十分不确定的口吻说道,“或许是碰到了他的伤口也说不定....” 李鍪却是已经顾不得他俩人的对话了,找准方向直接飞身上马用力的抽打胯下的战马,冲了过去。 李鍪的动作也终于将已经跑偏了的众人再次拉回正规,一群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一股脑的冲了过去。 等李鍪追上刘复的时候,牛车已经停了下来,当然,并不是因为那老牛突然转了性子,而是刘复见机不对,抽出随身带着的断刀,对就是被严颜给劈断了的那一把断刀,将捆绑老牛的绳子割断,迫使牛车停了下来,虽然代价就是刘复被掀出去老远,他那一身刚刚有了起色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 李鍪上前将几乎算是昏迷过去的刘复给抬了起来,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近乎昏迷,还不至于丧命之后,使劲的大喘了一口粗气,“你这家伙,闲的没事做么,非要去吓唬那老牛,若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等千般愧疚又能怎地!” “咳咳...汉隆勿忧”刘复现在也变成了话没说咳嗽先上了,“这都是小事儿!” “你这性子,还真是肉烂醉不烂!”李鍪啐了一口,轻手轻脚的将刘复给抬到车上,只不过刚刚讲刘复放上车,他就有些挣扎。 “汉隆,汉隆!”刘复突然变得很是紧张,一把将李鍪的小臂抓住,“要不咱们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李鍪一脸嫌弃的看着刘复,一个大老爷们对自己拉拉扯扯的,怎么都感觉这么别扭。 “汉隆,要不你还是将我放到地上吧,某不嫌弃的!” “我嫌弃。”李鍪冷笑一声,“怎么,牛都跑了还怕呢?” “怕倒是不怕,主要是....某家感觉这个牛车和某八字不合!”刘复说话也有些犹豫,虽然刚刚那一下子并不致命,但是这浑身的疼痛总是少不了的,再加上这一路上他受的折磨,让刘复发誓,这辈子他都不想再上牛车了。 “那怎么办?”李鍪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难不成让你这重伤之人骑马么?” “其实....也不是不可...”刘复这个憨货竟然真的在考量这件事,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李鍪一脚踹他屁股上,让他闭了嘴,还想再说的时候,蒯蒙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阿复呢!”人未到,蒯蒙那急吼吼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阿复怎么样了,若是阿复出了定点意外,某定要斩杀了那头疯牛!” 蒯蒙那焦急的声音传到刘复的耳中,仿佛让他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一般的舒爽,眼睛里迅速的带上了一抹泪痕,“未曾想到,阿蒙对我竟是如此的关心,某刚刚竟然还和他吵嚷,哎” 李鍪斜着眼睛看着一脸感动的刘复,真的不想再去打击这个可怜的娃娃了,蒯蒙关心他这毋庸置疑,但是蒯蒙这般的着急....那完全是因为前几天蒯蒙有幸吃了一顿牛肉,虽然牛是老死的,肉质也不算好,但是陈老的手艺那真的没话说,将蒯蒙吃上了瘾。 就在李鍪发呆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蒯蒙也冲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刘复,那眼中的焦急简直可以说的十分的炽热了,可是还没有等刘复感动完,蒯蒙就一把将刘复手中的短刀抢了过来,举目四望。 “快告诉某!那个让阿复受伤的疯牛在哪里!”蒯蒙已经有些癫狂了,“某要杀了它,某要给阿复报仇!” 刘复更是感动的无法言喻,只能一把握住蒯蒙的小臂,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缓解了一下还颇有些哽咽,“阿蒙,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咱们大汉有明法,杀牛是犯法的,咱们就这么算了吧!” “莫要说这话!”蒯蒙双眼一瞪,丝毫不松口,“你我乃是生死弟兄,那头疯牛伤了你,那便是我的生死大仇,为了兄弟义气,便是杀了那畜生坐上几日大牢,某也是愿意的!” 刘复被蒯蒙这深厚的义气给彻底的感动了,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落,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不停的劝他息事宁人,只不过无论刘复怎么说蒯蒙也不答应,就是要杀牛为刘复报仇。 最后无奈的刘复只能去求一旁看戏的诸人。 一脸阴翳的孙英或许是看不下去了,主动走到蒯蒙的身边对着他低声说道,“现在天气太热,肉质保存不了多久,而咱们没带什么炊具!” 刚刚还一脸激愤的蒯蒙一听这话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然后孙英趁热打铁说道,“还有啊,当初那是塞外草原上的牛,这是寨子里养的耕牛,这里面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嗯?”蒯蒙一愣,一脸奇怪的看着孙英,“你说的是真的?还有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英这个时候却是腼腆的一笑,“当初在那个家伙身上各种的开刀作法,让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边疆之地的人们应该都知道吧,不信你问汉隆...” 蒯蒙半信半疑的将头拧向了一旁沉默看戏的李鍪,“真的?” “什么真的?”李鍪很明显还想装傻,“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呢。” “你这耳聪目明的少在这给我装傻!”蒯蒙已经有些眼露凶光了,看他这个样子,很明显是馋牛肉馋急了。 “咳咳。”李鍪无奈的咳嗽了几声,一脸尴尬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话。 蒯蒙得到了肯定之后脸上的癫狂瞬间掉落下去,反而变得一脸的悻悻然,将手中的断刀往车上一扔便跑到一边去了。 一旁的刘复本来还是一脸的感动,可是孙英和蒯蒙的对话很轻松的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越听越别扭,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到最后刚想问问蒯蒙那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一把断刀冲着自己飞了过来,最后就插在了他胯下三寸之处,若非刚刚他为了起身往上挪了几寸,这一刀他就可以考虑进宫服侍大汉的皇帝陛下了。 “阿蒙!”刘复被这一刀给吓得冷汗淋淋的,汗水碰到了裂开的伤口更是让他疼痛加剧不止,“蒯玉灏你这厮要干什么!是不是嫉妒小爷我长得玉树临风,嫉妒我有湘姑娘惦记着!我告诉你,你小子心眼要是再这么脏,小心孤单一辈子!” 蒯蒙白了他一眼也不吭声,可能是也感觉自己刚刚让他白感动了一场有些对不住他。 一行人打打闹闹的再度开始上路了,不过由于少了一头牛,无奈之下只能将蒯蒙坐下的战马给套上绳索勉强拉车用,虽然战马和蒯蒙乃至刘复都会百般不愿,但是在众人的眼神攻势之下,他们还是选择了顺从。 等到一行人走进高柳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下了,田豫带着王欣鲜于辅两人早早的就等在城门,迎接大儒管宁的回归。 这次除了李鍪要南下游历,刘复蒯蒙等人要回家报仇以外,最重要的是,管宁要再次回归中原,哪怕只是先行游历一番再做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只是在小圈子里传播。 但是管宁乃是天下大儒,如果他这次真的能够再次回到中原,这不但对辽东意义重大,对于现在青黄不接的中原来说,更加的意义深刻,毕竟继陈家老祖陈寔,荀家的荀慈明,以及马融之后,中原再无多少公认的大儒,至于在之后的卢植等人不过是毁誉参半,可以说管宁已经是现存的世上唯一的一位旧时代的大儒,也是唯一一个还存活的公认的大儒了。 虽然这位被世家恨得咬牙切齿,还在辽东一躲就是数十年。 “我等恭迎管师回归中原!”不管管宁和田豫心里怎么想,至少在面子上,必须给管宁应有的待遇,这不只是因为他是管宁,也不只是因为管宁是一名大儒,更是因为大汉,需要大儒。 “罢了!”管宁在这一刻突然就让李鍪,让蒯蒙,让这里的所有人见到了什么叫气度,什么叫风范,“老夫从来不喜欢这一套繁文缛节,你们这一套做法,以后省了吧,某也未曾说要回来!” 田豫看着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的管宁心中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不满,反而觉得这样的管幼安才应该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大儒管宁,“管先生乃是大汉宿儒,礼节虽繁琐,却也代表了我大汉的拳拳之心!” “大汉的拳拳之心?”管宁无悲无喜的问了一句,也不等其他人的回答便继续说到,“行止由心,若是心不正则礼不正,以后莫要弄这些虚而无实的东西了。” 说完之后,管宁便从田豫等人身边走了过去,整个过程再没有任何交流,再没有任何的言语。 等到管宁已经走远,等到李鍪等人也跟着他离开之后,田豫等人才慢慢的直起身子来。 “他娘的,这个酸儒好大的性子!”鲜于辅对着管宁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对于管宁他实在是有些嫉妒,他敬佩的,惧怕的乃至不服的所有人都对这个老头很尊重,但是他实在是感受不到这个老头有什么用处! 田豫冷冰冰的看了鲜于辅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日头底下的鲜于辅直接打了一个寒蝉,所有想要说出去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是低头认错,不敢再多妄言一句。 田豫不管认错的鲜于辅,径直的从他身边走开,也走向了了管宁离开的方向。 城门口的这一幕,除了他们几个当事人以外,自然没有其他人知道,管宁也并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管宁已经走到了驿馆之中,这次他没有进入郡守府,也不打算过去,管宁一改再李鍪等人面前的和善和温柔,从走进高柳城的那一刻,管宁的脸上就变得极为肃穆起来。 一旁的李鍪和蒯蒙等人也不自觉的跟着严肃了起来,就连活宝一般的刘复也没了平日里的嘻嘻哈哈,这个转变很是迅速,同样的,也非常自然,好像管宁本来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一群人都各自找好房间之后,李鍪再次来到管宁的身边,这个时候,虽然管宁比平日里严肃了无数倍,但是呆在管宁身边的那种安全感,也比之以前,增加了无数倍。 说到底,李鍪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虽然在很多地方,他这个岁数都已经当爹了,但是像他一样的饱经变故还走过了幽并之地的青年,还真是少之又少。 “怎么,这还没有开始游历,就已经害怕了?”管宁虽然表情还是那般的严肃,但是语气轻松了许多,或许只有在李鍪这里,他的心态才会有一些波动吧。 李鍪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也让他那一脸温和的笑意变得有些坚硬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矢口否认,“有一些不知所措,当初从并州出来的时候凭着的就是一股子血气,反正家没了,娘也没了,感觉在哪儿都一样,所以彰世子一说,我也就跟来了。” “那现在呢,你不也是孤身一人么?” “不一样...”李鍪咬了咬牙说到,“虽然我并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感觉不一样,虽然和阿复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真的将他们当作我的朋友,他们也一样将我当作朋友,这次去荆州游历,是一定要去的。” “那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害怕我再也回不来了。”李鍪慢慢的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愧疚,“虽然还是没有亲人,还是没有家,但是某还是想要回到这里,回到幽州塞外,哪怕那里是法外之地,哪怕那里每天都是不停的杀戮,但是,某还是想要回到那里,回到村子里,看着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忠义酒肆,吃着秀姑做的汤饼,喝着陈老酿的美酒。” “哈哈哈哈”管宁没有像李鍪想象中的恼怒或者嘲笑,反而十分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李鍪很确定,那就是畅快的大笑,“汉隆,你难道认为你这般想法是有什么错么?” “难道不是么?”李鍪眼眸一低,“我娘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哪里有我这种人,总想着过什么悠哉悠哉的小日子的,这不是没本事是什么。” “坐!”管宁手指一伸,让李鍪跪坐在自己对面,李鍪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管宁这次那为数不多的行李中,还有两块木板,那是他跪坐之时垫在膝盖下面的,一块还算平整,是待客用的,一块已经有了很深的凹痕,那是他自己用的。 管宁等李鍪正式的跪坐在他对面之后,才继续说到,“汉隆,你刚刚说你的想法很是懦弱,很是没本事?” “是....” “为师不这么觉得。”管宁抚须说到,语气也变的有些沉重,就连称呼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为师”这两个字。“你的这个目的,的确看上去十分的容易,甚至可以说平淡,但是这难度,却是丝毫不比任何人要简单,乃至比他们更加的困难。” 李鍪将脑袋抬了起来,一脸的震惊,“管师....” “还是叫我老头子吧,听你叫老头子我心里踏实。”管宁一脸严肃的打断了他,“你也经历了很多事情,那么我且问你,若是没有你,现在的忠义酒肆会是什么样子?” 李鍪沉吟了一下,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文人了,在幽州呆了也不算久,但是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若是没有我这个变数的话,恐怕忠义酒肆现在已经成了一段过去了。” 管宁看李鍪并没有妄自菲薄,不由的点了点头,“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为何你这个变数的出现让已经破败的忠义酒肆焕发了生机不说,更是让忠义酒肆越做越大了?” “因为实力!”李鍪眼睛里仿佛出现了什么东西,“因为我先折了荣盛赌坊的面子,然后杀了周昌和周器,最后更是将那燕云马贼一战覆灭了,所以他们怕了,怕了我这个变数,也怕了忠义酒肆!” “孺子可教!”管宁点了点头,“想要安静的日子,想要平稳的生活,你就要有过人的实力,而这个实力却不是说你武力非凡,或者智谋通天这种和咱们没有关系的东西,而是在一州,或者一郡或者一县乃至一地,有着自己独到的地方,让别人不愿意招惹,便是一种安稳,你的能力越强,你的本事越大,你的日子,便越安稳。” 李鍪听管宁说完,嘴巴张张合合了数次,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想说,你听不懂是么?”管宁看着李鍪这副猴急的样子,难得的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个虽然合适,但是对你来说,却是有些难以理解了。” “我很笨...”李鍪脸上的尴尬之色更浓了一分,“我只是觉得...觉得...我想要过的日子是那种安稳的,为什么....为什么....” 李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话,但是管宁却是懂了,而且给出了他最正确的答案,“因为这是乱世,宁做盛世之犬,不做乱世之人,这世道即是大世,也是乱世,现在的世间,将星璀璨各自争辉,文臣谋士各个如同文曲下凡,惹得一时风骚,争得遍地战火,或许这乱世对那些天才而言是最好的时代,但是对着这万千百姓,却是如同噩梦一般。” “为何...不停止战乱!”李鍪问出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很傻的问题,这种话他问出来,就像是在打自己脸一般。 “难道他们没有在这么做么?”管宁并没有责怪李鍪,而是直接问道,“他们现在不就是在阻止战乱继续么?” “我只看到了他们不断的在制造战乱。”李鍪咬着后槽牙说到,“汉中一战持续了数年,整个汉中都打成了白地,听闻益州男子几乎全部上了战场,就连运送粮草,都只能让益州的女人上,可是汉中刚刚结束,连数月的时间都没有,荆州之地便再次掀起了战乱,整个荆州之地,几乎都要被打烂了。” “汝不闻,以战止战乎?”管宁轻声说道,“你还小,未曾经历过真正的乱世,现在天下三分已定,往前倒退二三十年,整个天下那才是真正的混乱。” “听老头子你和王师说过,当年天下群雄并起,整个大汉都是处处烽烟,再加上....一些事情,这才让您一怒之下,远遁辽东,不问世事。” “可莫要给老头子脸上贴金!”管宁嗤笑一声,“老夫那是避祸,就算千百年后,老夫有幸入了史书之中,也绝对会被写上一句,管宁避祸辽东公孙之处,为了性命逃离中原,虽非什么光彩之事,但是某也不屑于去给自己脸上贴金。” “老头子你的过往,便交给千百年之后的人吧。”李鍪也不想和他辩驳这事,而是继续问道,“刚刚老头子你所说的二三十余年前,和以战止战有什么关系?” “当年的诸侯混战,那时候的大汉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没有人有心思种地,没有人有心思过日子,种出了粮食便会被人抢走,日子稍微富裕一些便会被人惦记,那个时候,人们的出路只有一条,从军吃粮,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战死沙场!” 李鍪可以从管宁的叙述中想到当年的样子,只是还是没有能够完全明白,管宁却也不着急,继续和他说到,“可是现在这天下,哪怕这幽州苦寒之地,这里的百姓除了会担心异族的兵锋之外,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是却勉强可以活下去了,你可知为何?” 李鍪想了半晌,不确定的说到,“因为....魏王?” “因为曹孟德杀了其他人!”管宁纠正了一下,“幽州之地从陶谦到刘焉再到刘虞公孙瓒乃至后面的袁绍以及当今的魏王曹操,魏王算不得是对幽州之地最好的一人,但是他现在是最强的,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在幽州的位置,或者说敢于挑衅他的都已经死了,袁绍如是,楼班如是,之前的乌桓,鲜卑,匈奴都如是! 魏王的刑法仍然很严苛,魏王的规矩也很多,但是对于这百姓来说,他们不怕这些,严苛的刑法,不算低的赋税都不足以将他们饿死,他们害怕的只有乱世,只要能够让他们安稳下来,他们便能够活下去,这,便是以战止战!” “所以...魏王的目的便是这天下么?” “谁人的目的不是这天下?”管宁微微一笑,“刘玄德也好,江东孙家也罢,他们的目的也是一样的,当他们站到了今天的位置的那一刻,他们便不再只是他们了,他们的身后有太多的世家,寒门,豪族,势力在支持者他们,就算刘玄德孙仲谋想要平稳,他们身后的人也不允许,因为乱世对于那些人来说,才是真正的机会,这方天下,只有真正的只剩下一个霸主之时,才会真正的开始平稳下来。” “圣人曾言,世人当明礼仪才....”李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宁的冷哼给打断了。 “哪位圣人说的?” “孔...孔夫子啊。”李鍪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一脸和气的管宁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孔夫子,那孔夫子有没有告诉你他身长九尺,体格健壮,论外貌丝毫不比现在正攻略荆襄之地的关羽差上分毫?” 管宁这一连串的问下来直接将李鍪给问蒙了,“孔夫子...不是大儒圣人么?” “大儒,圣人?”管宁一声冷笑,“你以为孔夫子周游列国靠的是这大儒和圣人的名号?让诸侯礼遇靠的是那儒家学识?” “难道不是么?”李鍪感觉自己脑海里的一些世界要崩塌了。 “我呸!”这个时候的管宁已经完全没有了对圣人的尊敬,“子贡天下豪商,子路世之勇将,就算不提他们二人,孔夫子他爹当年可以单手抗城门,就连这位孔圣人,那也是精通君子六艺之人,你想想君子六艺是哪六项!” “君子六艺?”李鍪脸皮抽搐了一下说道,“礼乐射御书数?” “不用那么没信心,你说的没问题!”管宁在李鍪的头上拍了一下,“其他的也就罢了,射,御二种你觉得这是一个每天捧着竹简的儒士能够弄出来的?” “老...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孔圣人能够周游列国不是因为他是儒学之祖,而是因为他能打!孔圣人张口闭口礼仪道德不是因为这几个字真的无所不能,而是因为没人敢和他打,所以只能听他说!” “可是孔圣也曾治理一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李鍪还是想要挣扎一番,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对于儒家的信仰孔圣人,还是极为尊敬的。 “给你七十二贤人,再有数百弟子,你也能将一县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更何况那群人里面还有豪商有猛将有能吏!”管宁喷的毫不犹豫,李鍪的十分不客气,“曹彰要借用他们搏一搏那魏王之位,而你的那些师兄要的是寒门,要的是凉州一脉,再次照耀这个世间,再次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这个世间!” “他们不能成功么?” “成功?”管宁一声冷哼,“李昊那厮可能已经看出来了,但是其他人全都被他画的一张饼给匡住了,曹彰的确是可以短时间聚集二十万大军可以横行关中,横行凉州,可以进可攻退可守,但是,他们算漏了一个人!” “谁?” “毒士贾诩!”管宁眼中闪过了一丝悲伤,只不过李鍪只顾着震惊并没有看见这一丝的痛苦。 “贾诩...” “曹彰需要多久才可以安定关中,横行凉州我不知道,但是老夫却是知道,他的时间不够了,魏王的岁数已经太大了,而且贾诩绝对不会给曹彰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些。” “贾诩不是最擅长明哲保身么,这种魏王府的家事,掺和进去,可不是明智之举。” “他要是不掺和进去,那才是真正的蠢!”管宁脸上的冷笑更深了,“你们太小看了贾诩这个人,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从来就没有明哲保身,从来就没有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的后果就是谁都会得罪!他已经太老了,若是不参与进去,新王上位的那一天,就是他贾府走向深渊的开始。” “竟是如此么。” “否则你以为华佗是因为什么死的!这天下能给那位魏王续命之人不过尔尔,而华佗便是最合适的一个,若非是贾诩迫不及待的下手弄死了华佗,这天下人真就被他蒙混过去了,他要在他死之前定下这魏王之位的归属,只有这样,他死后才能再保贾府一代无忧。” “这些魏王都知道么?” “曹孟德当然知道,他是一代枭雄,他并不会畏惧死亡,而且曹丕也的确是最合适的那一个。”管宁叹息了一声,“曹植才子气太重了,世家对他的影响也太深了,若是曹植上位,恐怕不过数载,朝堂便是世家一言而决之地,至于曹彰,他是个实诚人,让他冲锋陷阵尚可,若是让他稳固朝堂,征伐天下,他还太嫩了。 最重要的他没有世家的支持,上位也不会持久!”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谈之世家与儒学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八章夜谈之世家与儒学李鍪被管宁的话给镇住了,他一直以为的是三家争位,没想到让管宁这么一说,大位已定了。 “原来说到底,还是世家,还是世家!”李鍪说道最后,脸色已经变得十分狰狞了。 管宁看李鍪这幅样子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没有去安抚他,而是将一杯已经晾好的温水放到李鍪的面前,静静的等待他将自己的心情平息下来。 李鍪过了好一会儿,心态才慢慢的恢复了之前,整个人散发的那种狰狞之感才慢慢的淡了下去。 “安静下来了?”管宁看李鍪恢复了之前那般样子之后,便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水杯,“喝了吧,火气太大了,容易伤身体。” 李鍪将杯子拿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放了回去,水杯落下的那一刻,李鍪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股颓废之气,“老头子,我有些累了!” “世家之大,让你的心,都装不下了么?” “不止!”李鍪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还有很多,那位高高在上以天下为棋子的魏王,那位隐居幕后,坐看天下风云的毒士,还有可能明知必死也要奋力一搏的鄢陵候,我不知道我在这大世之中,算得上是个什么。” “你被世家吓到了,被这世间的那些天才,那些尔虞我诈给吓到了?”管宁淡淡的问道。 “是,”李鍪再次伸手将水杯端起,“咕咚”一口将水喝了干净,“老头子,我若说我不是什么寒门那边对不起你,这种事我不干,但是我若是接了这寒门的牌子,与天下为敌的事情,我不敢!” 管宁看着对自己袒露心扉的李鍪,再次变得无悲无喜了起来,这个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一个声音,“蹲门口听了这么久了,能让我进去了么?” 说完之后,田豫也不等管宁的回答便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往李鍪身边直接席地而坐,还顺手将他身边的杯子拿了过来给自己续上一杯热水慢慢喝了起来,显得十分的自然。 等田豫将杯中的热水都喝干之后,李鍪和管宁两人还在那里相对而坐一声不吭,田豫摇头笑了一下。 “管师你又何必吓唬他呢,他还只是一个年轻人,现在若是将他吓跑了,是来接过你寒门的大旗呢。” “若是就这样便将他吓到了,那么寒门的大旗,他扛不住!”管宁没有恼怒,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李鍪有些汗颜。 田豫轻轻的拍了拍李鍪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难受,“既然你们刚刚说到了世家,那么田某也凑上两句,汉隆你既然知道世家之强盛,那么汉隆你可知道世家是如何形成的?” “祖上荣耀,福泽子孙!” “你说的那是世家子,可不是世家!”田豫摇了摇头,继续说到,“当今世家分两种,一种是老牌世家这种,祖上便是先贤至圣,这数百年里虽然饱经风雨但是传承未断,延续至今,如同孔家,荀家等。 第二种,便是后起之秀了,他们传了不过数代,时间不过百年,他们的初代家主或名噪一时,或为当代俊杰,一人之力加上数代的努力,造就出了一个家族,最出名的便是颍川陈家。” 李鍪听田豫说的一愣,“颍川陈家不是传自战国齐王后裔么?” “我呸!”田豫十分不屑的啐了一口,“陈寔老先生若是说他有齐王田氏的血统也就罢了,若是说什么嫡传,那就真真儿的太过分了些,虽然我当时年岁尚小,但是田某还是知道陈寔老先生幼年也差点饿死街头之事!” “这...老头子之前倒是说过陈寔老先生幼年贫困之事....”李鍪点了点头,回想起了什么。 “老头子...”田豫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管宁,然后继续说到,“正是如此,陈寔老先生便是最好的例子,早年的陈老莫说什么世家望族,什么齐王田氏后裔,他连寒门都算不上! 但是就是这般的一个任务,凭着自身的天份以及过人的努力,再加上一些机缘,不说创立颍川陈家之事,单说当年陈老先生这个人,他只要微微一跺脚,大汉文坛都要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汉隆,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陈老很厉害?” 田豫摇摇头,“是陈寔老先生先要做到成为大儒,然后成为天下名宿,最后才创立了陈家成为了颍川陈家的家主罢了。” “可是就算陈寔老先生学究天人可比先贤,依旧还是在世家面前低了头,不是么?” 田豫沉默了一下,再度给自己续了一杯热水,“这只是他的选择,那个时候的陈老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大儒了,他还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乃至一个祖父,或许陈老年轻的时候敢执笔仗言天下,但是当他身后有了家人之后,便不能再这般了,而且我们也没有资格去斥责他什么。” 李鍪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大义么,当初因为母亲的存在,自己在村里子哪怕不受殆尽,被人各种欺负,他也从来没有试图防抗过哪怕一次,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能,所以田豫说没有资格去责怪他,李鍪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田豫见李鍪没有反驳他,不由的暗地点了点头,至少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所以汉隆,刚刚你被你家这个老头子给坑了你知道么?” “嗯?” 田豫无视了管宁突然变得锋利的眼神,拍着李鍪的肩膀说道,“之前管师只告诉你这个世间多么险恶,这个乱世多么不公,世家的力量是多么的强盛,寒门子弟寸步难行,这当然都是真话! 但是猛虎会多看蝼蚁一眼么?世家当道便如那猛虎在山,傲视群雄除了他们身边的人,那些世家子将天下都不放在眼里,所以某说你一个已经是一个独行侠一般的寒门,就算是当年的寒门,这群家伙估计都不会放在心上,他们,可不会对你多看一眼! 但是仅仅是这般么?他们看不起你,世家看不起寒门,所以寒门便可以消散人世间了?所以你李汉隆便可以丧失信心,从今往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么? 世家看不看得起寒门,和我寒门有何干系,难不成我寒门的弟子豁出性命去拼搏的就是让他们看得起?我等博得是封侯拜相,我等要的是名留千古,和他世家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他们在这里对我等评头论足!” 李鍪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从小他娘告诉他的是,要懂事,要知礼,要照顾父母,不能自私自利,从来没有人如同今天的田豫一般告诉他,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也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和他之前听到的所有话,都不一样,但是这却又让他仿佛想到了那个懵懂少年,进山狩猎之时暗暗的告诉自己,想要做一个大将军,因为那样看着很威风。 管宁看着眼前的两人,原本轻叩在桌案上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但是田豫却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巴掌将李鍪那飞向天外的神魂给打了回来,“汉隆,莫要小觑了自己,你可是当代大儒管宁的弟子,这份机缘便不比任何人差上分毫了,哪怕现在时机不对那又如何,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时间让自己成为人上人,等到了那一天,你自己或许也会成为世家,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被几句话给吓住!” “世家?”李鍪深吸了一口气,“某这个寒门子弟,还能成为世家,那岂不成了笑话么?” 田豫却是没有被这个笑话逗笑,而是很认真的说到,“这便是世家的第二个特性,世家是不会覆灭的,永远不会,你现在是一个寒门,如果你足够优秀并且足够努力的话,要么你泯灭在这个乱世,要么你功成名就,也称得上世间俊杰。 那么再然后呢,你会娶妻生子,你会有自己的孩子,孙子乃至更多,这个时候的你便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如果你的孩子上进,那么有你的福泽在前,他的努力在后,如果你活的时间够长,或许你们父子还能成为一段佳话,久而久之,哪怕你不愿意,你这一脉也会成为一方豪族乃至一世家!” “呵呵...”李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断的摇头苦笑,“呵呵...那我们这些寒门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你在问谁?” “我当然在问你!”李鍪那赤红的眼睛已经再度变得有些妖异了。 田豫盯着李鍪的双眼,摇头一笑,“你存在的意义,你为何活下去,这种问题你不去问你自己,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外人?” “我....” “你又不是为了我而活?寒门存在是因为世间的东西就这么多,分的人多了,世家拿到的就少了,所以他们编制了一个好大的网,将这个天下一点点的笼罩,但是这和你这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是寒门,那就可以让自己随意被人欺负了?就可以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了?就可以活过一天是一天了么? 寒门就是一群不甘平淡,不甘任人欺凌的家伙,抱成一团去抢夺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的一群人,你可以选择加入,你也可以选择不加入,但是无论你是不是这个寒门子弟,你都不会屈服的,因为你是李鍪,因为你是李汉隆,因为你是那个在飞狐峪拔刀邀战只求一死的大汉李鍪。 你若是甘于平凡便不会出现在幽州,你若是愿意得过且过便不会给着管师和王越吃这么多的苦了,你明明明已经在做了,你为什么还要不停的告诉自己对手有多么恐怖呢?” 李鍪慢慢的咬紧了牙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天他听到的话太多太多了,他心中的那个世界崩塌了一次又一次,他需要时间,也需要自己好好的捋一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够了!”管宁看田豫还要再说直接怒吼一声将他打断,同时也将开始头痛的李鍪给救了回来,“刚刚谈论儒道谈论的好好的,怎的你一来就说起世家来了,我寒门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田豫这个时候却是没有给管宁多少面子,“某,田国让,也是寒门子弟!” “哼,我还以为你田国让和徐元直一样,都不认寒门这个牌子了。” 本来已经打算闭嘴的田豫突然听到徐元直这个名字,眼睛直接眯了起来,“管师您作为寒门魁首,也好意思提徐元直之名么?” “某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徐元直本来在玄德公麾下呆的好好的,也算得上是君臣想得,程仲德自己快死就死吧,临死非要拉个垫背的,将徐元直也给哐了过来,现在倒好,徐元直一言不发,程仲德死不瞑目,看看你们这群老家伙干的好事!” 管宁听田豫说完之后眉头直接一挑,“田国让,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可就要论论了,徐元直去魏王麾下真的只是因为程仲德哐了他的母亲?那刘玄德携民渡江,那民是什么民,别人不知也就罢了,你若是说不知道那可说不过去了,程仲德他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那徐元直他不识好歹罢了。” 田豫让管宁这话噎了一下,当年当阳之事,刘备做的的确不仗义,明知道必败无疑,还非要带着百姓同行,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沿途将所有的世家豪门统统挟裹上了,誓要将荆州的资源一点不给曹军留下,若非是如此,恐怕那群人也不会将刘备的家小给坑害了,若非是赵子龙护卫得力将甘氏和刘禅给带了出来,刘备那年丢的可不只是两个女儿那么简单了。 “玄德公不过是变得狠辣了一些罢了,若是在如同之前那般实诚,岂不是要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那你这位玄德公变化可够大的。”管宁满脸的冷笑,让田豫十分的不舒服,“在荆州行那坑蒙拐骗之事不说,联合益州之人坑害自己的同族兄弟,事后还要用益州之民脂民膏封赏自己的有功之臣,就是那些益州世家?” “最后不是没有封赏么?” “对,为了这个,你那个好兄弟赵子龙差点被自己人的涂抹星子给淹死,驰援益州的一路主帅最后落了个翎军将军,就连亲卫长这个身份都让给了陈到,还真是君臣相知啊!” “管幼安!”田豫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颇有一种怒发冲冠之感,那大粗气喘的一度让李鍪考虑要不要先出去,要不然一会儿他们打起来了自己帮谁都不太好。 毕竟无论从哪里讲李鍪都觉得自己应该帮老头子,但是看了一眼那桌案上的裂痕,李鍪吞了一口口水,真的表示就算自己豁出全力,估计都打不过田豫一只手。 田豫这副样子把李鍪吓得不轻,都忘记自己刚刚还在思考人生,但是却在管宁那里完全失效了,管宁淡然的喝了一口水,然后眼神平淡的看向了田豫,“若是聊不下去了,就走吧,少在我这里咋咋呼呼的。” 田豫瞪了管宁半天,然后再次“砰”的一声锤了一下桌案就转身离去,直到出门都没有说一声告辞。 “不知礼法的小子!”管宁看着田豫摔门而去不由的撇了撇嘴。 管宁的嘟囔李鍪没有听见,但是田豫的离开到真的让他长出了一口气,“老头子,咱下次能不能别和国让将军这般,万一他冲动了,明天你就得带着斗笠出门了,毕竟这么熟了,你也不好责备他。” “哼!”管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若是上阵杀敌某不如他田国让,但是若论气力角力,某当年也曾游历天下,现在也算不得什么柔弱书生!”管宁这么说,李鍪才想起来,自己口中的这位“老头子”也是身长八尺有余,体格健硕之辈。 “现在你们这些大儒都是这种人了么?一个个不老老实实的坐而论道,怎的动不动就要抄家伙?” “诸子百家哪个不是应运而生,就连现在大行其世的儒家不也是当年董仲舒帮助武帝忽悠民众用的么,什么时候坐而论道成了儒家的标准?若是如此那孔圣人还不得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么?” “老头子...你这么编排先贤真的合适么,小心被人用涂抹星子淹死。” “若是让某尊敬,好得也要有一个尊敬的理由!”管宁现在的态度让李鍪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偷着喝酒还喝多了,“儒家自孔孟二圣之后,就仿佛跑偏了一样,号称集儒家之大成者的荀子却教出了两个法家先贤,这也就罢了。 董仲舒另辟蹊径以儒家为骨,阴阳五行为框架生生走出了一条天人感应这种江湖术士的路数来,这也就罢了,最后生生喊出一句君权神授,直接将儒家卖给了武帝!” 管宁咕咚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到,“董仲舒还可以说是苦心孤诣的想要将儒学发扬光大,所以和朝廷合作,他成功了,虽然违背了孔孟二圣的初心,但是也算是完成了他们的遗愿。 但是现在呢,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儒”成天捧着庄子的学问解释《易经》,他们也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姬昌托梦给掐死,不想做事就说不想做事,还非要给自己找上一些光明正大的理由,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假以时日,这群祸害一定会遗臭万年的!” 李鍪看管宁说的激动,赶紧走上前去轻抚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生怕管宁太过于激动给抽了过去,那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 管宁也知道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些,借着李鍪的手劲儿,慢慢的将心绪平复下来,然后抚着自己的长须叹息到,“汉隆,若是有一天你也成了一个大儒,你要切记一句话,做学问是为了生活的,而不是给别人看的,若是有一天,你也和那群算儒一般,成天研究如何将黄老之道和儒家结合,不做实事的话,老头子我就是死都合不上这双眼睛!” “老头子瞎说什么呢,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没准活的比我还久呢,再说了某这一介武夫,哪里能成为什么大儒,难不成现在大儒收人都这么没水平了么?” “你以为当一个大儒很难么?”管宁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起来了,冷哼一声骂道,“现在一群酸人在干什么,用庄子来研究《易经》,你以为他们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学问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的确不是第一次了,儒家在不断的变化,这毋庸置疑,孔圣人建立了儒家,但是他用一生的游走证明了他那一套在世间行不通,所以孟圣做出了第一次的改变,让儒家融入了这个世间,这是进步! 但是这仍然不够,所以集大成着的荀子开始了第二次变革,他摒弃了一些思想,加入了法家的元素,成果斐然,战国之时数位君主希望能够得到他的帮助,只不过他放弃了罢了,但是他教出了两个优秀的弟子,虽然他们是法家的先贤,但是荀子之名带着儒家第一次走进了上位者的眼中。 进而匆匆百年时间,法家走向了辉煌证明了自己,但是儒家也不遑多让,高祖夺了天下之后,叔孙通走向了政坛,带给了当时高祖最需要的儒家之礼仪,帮助他定下了上下之分! 这是儒家第一次正式的入住朝堂,但是那个时候朝堂之上不只有儒家一脉,兵家自不用说,法家更是独树一帜,而文景二帝更是喜欢道家一脉的黄老之道,所以儒家选择了一路蛰伏,不过蛰伏不代表停止不前。 汉隆你可知道董仲舒为什么要将儒家和阴阳家的学识融入在一起,要知道孔圣人最讨厌的就是阴阳家的那一套了。” “为了武帝?”李鍪颇有些犹豫的说着,倒不是他不肯定这个答案,而是觉得现在说这个话,他总担心门外突然冲进来一批人将他们爷俩给下了大狱! “应该说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儒家!”管宁纠正了李鍪一下,“武帝不同于文景二帝,且不说那心中的宏图和文韬武略,单单是上位,武帝便是一路坎坷,从上位之前到上位之处,他身边的威胁就没有停止过,所以武皇帝除了匈奴这个大敌意外,最让他头痛的便是他的那些同族兄弟还有后宫的那几位了。 所以早早就看出此事的董仲舒便另辟蹊径,将民间的阴阳学说与朝堂上的儒家相结合,以儒家为骨,阴阳五行为血肉,重新改变了儒家的宗旨和含义,虽然新儒家可能会让孔圣人气的从坟里跑出来,但是不得不说,君权神授让武帝一举坐稳了皇位,同时也让儒家正是成为百家之首!” “这不是很好么,儒家数十代先贤的努力终于在董仲舒的手中实现了,您为什么还是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您也是儒家之人啊!” “董仲舒让儒家正是成为了百家之首,不管用的什么办法,他都是儒家的功臣,这一点毋庸置疑。”管宁并没有否认董仲舒的功绩,但是对董仲舒的怨气也是丝毫不少,“董仲舒太过分了些,他让儒家成为了百家之首这就够了,但是他却不死心,他要的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儒家不能没有对手啊,儒家也做不到百家的事情,现在还好,百家虽然被罢黜了,但是道家,兵家,法家还有人在默默的支持,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但是一些学术已经断了,阴阳家的子孙捧着一本《周易》在大街上招摇撞骗,名家的后代只能靠耍嘴子过活,纵横家的使节改行开始靠动手了,而墨家一脉几乎都看不见了,还被骂做奇淫巧计,杂家....呵呵,更是被说成小道。” “这样不好么,我们毕竟也是儒家的子弟,儒家好,我们不应该开心么?”李鍪实在是不懂管宁为什么这般生气。 “开心?管子曾说过,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现在的儒家已经有了目无余子的苗头,你以为那些世家子为什么成天目中无人的,他们没有对手,自然就变得傲气,变得目中无人了,现在儒家也是如此。 你看着吧,长此以往下去,儒家便从一个利国利民的学术变成祸国殃民之道了。” 李鍪听完之后脸皮不停的抖动,他实在是感觉管宁是在杞人忧天,儒学一脉,最重要的就是修身养性,最重要的就是明礼仪,知礼法,若是说名家那群杠头们会祸国殃民李鍪是信得,但是儒家....这么温和的流派,怎么可能? 管宁回头一看李鍪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没有放在心里,但是管宁也没办法说什么,李鍪毕竟没有如何正统的学习过儒家之道,他的学识和能力也实在是到不了那一步,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早些回去睡吧,今日你听到的也太多了,回去好好想想吧,很快,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诺!”李鍪躬身行了一礼,便慢慢的退了出去,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好。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屋子,顿时就只剩了管宁这个孤单单的老人在里面了,管宁仰头看着漆黑的房梁,实在是有些心情落寞。 李鍪走出房间之后,也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就在院子里缓缓而行,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什么想法,就吹着微风,在院子里不停的溜溜达达。 直到走到院子中的凉亭处,才停下来。 倒不是因为凉亭有什么风景迷人,也不是凉亭有什么人在等候他,而是在这个算得上是漆黑的夜晚下,凉亭之中一个一袭白衣的人在翩翩起舞,手中挥舞着一把长剑,还有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有人在抚琴吧,只不过真的很难听。 黑夜,白衣,起舞,难听的琴声,这时候李鍪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凉爽,她脑海里直接蹦出来一个词语,“阴风袭来!” 两股颤颤的李鍪伸手在自己怀里抹了半天,十分后悔之前为了去见管宁没有将短刀待在身上,此时摸遍了全身,只有手上的扳指勉强能用,只不过这玩意对鬼魂之物有没有用,李鍪心里就不敢肯定了。 “李大哥,你在这干嘛呢?”就在李鍪心惊胆战的时候,后面飘过来一个声音,然后李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煞白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张在月光照耀下的“惨白”小脸又从身后伸了出来,若非是李鍪也算得上是胆大,这一下子他恐怕就要两眼泛白昏过去了。 “大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小家伙再度发出疑问,这个时候,定下心来的李鍪也看出她是谁了。 “馨儿,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满院子的溜达什么!”李鍪虽然语音尽力的平淡,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怨气的。 “嘻嘻!”张馨儿小眼睛一眯,“大哥哥你是不是睡蒙了,现在都快寅时啦,我要去厨房做饭了。” “寅时了?”李鍪一愣,自己竟然在老头子的屋子里呆了将近一整晚,果然时间过得快啊。 “嗯!”张馨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凉亭,“小文钦弹琴还是那么难听呢,哎,一点没有田豫将军弹琴时候的那种感觉。” “国让将军还会弹琴?”李鍪颇为惊讶,他一直觉得田豫是一个奇人,鄢陵候曹彰对他一直十分的推崇,初见他时,谈笑之间,那个让世子头痛不已的鲜于辅叩首认错,手捧竹简之间,将乌桓玩弄于鼓掌之间,千里之外谋定了彰世子的大胜,更是凭着久病之躯,轻松斩杀敌将。 这让李鍪感觉,这个田将军,仿佛就是一个战场上的王者,也不愧他那北疆战神之名,但是今天小丫头张馨儿告诉他,原来田豫会的不只是战场杀敌,会的不只是战场杀伐之道,竟然还抚的一手好琴。 “田豫将军抚琴特别好听,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感觉特别好听,让人热血沸腾的。”张馨儿那张单纯的小脸儿满满的都是崇敬。 小丫头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尖锐的琴声传来,然后小丫头小脸儿一瘪,“小文钦又要挨骂了,大哥哥你先忙,我要去厨房了,今天来了好多人,我要过来帮忙。” 李鍪点了点头,等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之后,李鍪也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训斥声音,想来就是田豫在训斥文钦。 缓步走上前去,看见田豫黑着一张脸对文钦不断的指指点点,小文钦这个时候也十分的老实,站在一旁悉心受教,不敢有丝毫反驳。 田豫训斥了一会儿扭过头来就看到李鍪含笑站在一旁,也走了过来,“汉隆和管师说完了?” “嗯,老头子...老师将某家也好生的训斥了一番,这才将我放了出来。”李鍪脸上也有些尴尬,当然他说的肯定是假话,但是若是不这么说他也实在没办法说出后面的话来,“老师今日颇有些火气,所以说话之时也难免带上了不少火气,所以...刚刚实在是抱歉了。” 田豫被李鍪说的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到,“你这个小家伙啊,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小,若是管师知道你这大晚上的专门来这里替他为老夫道歉的话,恐怕你少不得要挨上几句埋怨!” “老师数落学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这种连小孩子都懂得事情,我当然也能明白。”李鍪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当摆设的小文钦一眼。 田豫也看到了李鍪的动作,不由的咧了下嘴,“你这手指桑骂槐的本事,也是跟着管师学的?” “国让将军说笑了。”李鍪被田豫戳破之后也不尴尬,拱手说道,“最近交了几个朋友,平日里没少和他们打嘴仗,所以说话也学了他们几分,倒是在国让将军这里失礼了。” “你觉得我和管师之间....不太友好?”田豫盯着李鍪的双眼问道,眼神十分的锐利。 “您和老头子之前,那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也不想去问。”李鍪被这眼神刺着,却是没有任何的退缩,“只不过老头子在辽东这么多年了,从无到有都建了一个村子了,某却是没有见过一个寒门之人去过。” “你这是...在责怪?” “学生不敢。”李鍪脸上也挂上了那和善的笑容,只不过配上那双赤红的眼睛,怎么看都显得很是诡异。“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就如国让将军之前所言,所谓寒门不过是一群抱团取暖,互相借力之辈罢了,但是某却也知道,寒门创立之处,也给了这些人一条出路,虽然这条路是大师兄走出来的,和老头子没什么关系。” “大师兄...你是说戏志才那个家伙么,他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寒门之人,必须要承了他的情分。”田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说得对,寒门靠着戏志才与程仲德等人才走向了台面上,最后却是对管师之事不闻不问,这是我们的错。” “国让将军...这是承认了?”李鍪见田豫承认的毫不客气,心里也是一惊,他以为田豫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豪杰,怎么也不会如此的光棍。 “怎么,某家承认的不对么?”田豫呵呵一笑,“还是你这小子觉得,我好歹也是被人称为什么北疆战神,应该顾及面子,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各种推脱?” “国让将军这般的洒脱,小子还真的有些吃惊。” “洒脱?这可不是什么洒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本就是最起码的东西,哪怕因为种种,我们不能去更改我们所犯下的错误,但是好歹我们要去知错,这也是儒家的底线,我不止是寒门,也是儒家子弟啊。” “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不去改?”李鍪看着一脸笑容的田豫,“若是知道错了,还不去改正,那么知不知道错,又有什么区别!” “看来管师的儒家之道,也没有说通你!”田豫稍微安抚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李鍪,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站立的小文钦,“去厨房找些茶汤来,这一晚上光顾着说话了,嘴干了。” 然后等小文钦走了之后田豫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犹豫了一下,但是咬了咬牙还是没舍下脸去将小文钦找回来,而是直接引李鍪入座,“这驿站的凉亭虽然简陋,但是也算的上能歇脚,坐下说吧。” “多谢国让将军。” “我记得你的表字是叫汉隆对吧,没事不对我也先这么叫着。”田豫和李鍪先是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缓和了一下气氛,“对错之事,并非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时候,我们不能只讲究对错。” “小人愚钝,不懂!” “举个简单的例子,天灾**你总该知道吧,大汉这些年没少遭罪,下面的灾民成片成片的出现,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我想汉隆你应该是知道这些的。” “知道,小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并州边境,日子过的,也是十分的拮据,索性我身子还算健壮,平日里也能靠打猎来补贴家用。” “正是如此,你有这般本事还经常吃不饱,那些靠天吃饭的人,若是碰到了年景不好便只能挨饿等死,当然,这个时候,朝廷的作用也就凸显了出来,朝廷会派兵来赈灾,至少往年是这样的。” “的确,若是大灾之年,便只能依靠朝廷赈灾。”李鍪对此还是承认的,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朝廷每次都在做。 “那你可知为何明明朝廷赈灾了,粮食也发了下来,可是每年依旧会饿死人?” “因为官员贪婪,因为灾民太多!” “因为人心!”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人心与南阳 汉末独行幽州攻略第一百二十九章人心与南阳“人心?”李鍪一愣,对着田豫说道,“赈灾之事于人心何干,难不成国让将军觉得,饿死人就是因为灾民太贪么?” “不是灾民太贪。” “那就是官员太贪了?”李鍪自认为找到了正确答案,“的确,每次赈灾之时,总是有人上下其手,用灾民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这群家伙也真是世间的败类!” “那汉隆你的意思就是,若是官员都不贪婪了,那么这世间再有天灾**,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某...某不敢这般说,但是至少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田豫看这么久了茶汤也没有过来,便知道今儿这茶汤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某曾经见过这么一个手下,那时候某还只是一县之长,那一年东州突降天灾,百姓颗粒无收,很多人无奈之下只能揭竿而起,希望得到活命的机会。 那时候东州要兵无兵,要粮无粮,就连想要传信去搬救兵也办不到,诺大的县城被围的水泄不通,若非是那群乱民不懂的攻城之道,只知道不断的围困,恐怕天某人的小命,在那天就结束了。” “那国让将军你是怎么将那些人击败的?”李鍪被田豫将的故事给吸引了,“莫不成是给他们讲了什么道理,说服了他们?” “孔圣人都说过,仓禀足才能知礼仪,田某人可没有那份本事和一群快要饿死的乱民讲道理!”田豫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老夫当年,只不过是给了他们足够的粮食和活下去的希望罢了。” “你刚刚不是说东州县已经没有粮食了么?”李鍪一脸的不相信,“莫不成国让将军还会仙法,能够变出粮食?” “孔圣人说过,我辈当仁德于心,不可语怪力乱神之辈,老夫可不会那玩意!”田豫将脑袋摇的飞快,“东州县的衙门的确是没有粮食了,但是衙门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啊。” 李鍪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那里有大户人家为非作歹?” “他们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说得上是知礼守法,从来不曾作乱,更说不上为非作歹!” “那他们可是得罪过国让将军或者什么人物?” “他们世代与人为善,从来不曾出过东州百里方圆,对田某更是尊崇有加!” “那....那他们还活着么?”李鍪突然就像泄了气一般,变得极为落寞。 “全家老小,一个不留,无论男女,老夫给了他们一个全尸!”田豫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仿佛不是十数条人命,而是一群稻草一般。 “就因为他们家有粮食?”李鍪的双拳慢慢的握紧了。 “当然不只是因为如此,他一家之粮怎么就得了一县之灾民!”田豫摇了摇头,“某当初宴请他们,让他们慷慨解囊,但是那一户只愿意拿出四成的家当,还率先说的话。” “四成家当,那可是他们数代人的积蓄,既然他们一没有为非作歹,二没有欺压百姓,三没有官商相护,凭空给了你田国让四成家当你为何还不知足,哦对了,就是因为他没有和你官商相护所以你就将他们满门杀尽了?” “杀他们之前,田某人筹集的粮草不足那群乱民一半人之用,杀了他们之后,不但解了东州县之灾,甚至还有些富裕!” “所以,就为了灾民,为了乱民,你就将一户大户,满门杀尽了?”李鍪气息慢慢的变得粗重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田豫的做法,他或许能理解,但是他绝对没办法认同! “看这个样子,汉隆是对某家的做法,不甚同意啊。” “我没办法让自己同意!”李鍪的怨气已经很明显了,“为一人而杀另一人,这种事,我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同意。” “那汉隆你可曾想过,东州县城墙矮小,兵微...几乎就没有什么守军,若是哪天那群乱民饿极了,他们真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不知道汉隆可有什么好办法退敌啊?” “小子一介莽夫,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李鍪撇了撇嘴,“您田国让可是北疆战神,怎的也想不出好办法么?” “我刚刚已经给了你办法,可是你却不认可那个方法,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办?”田豫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你田国让的办法就是杀了一家无辜之人,为了你的政绩还有名声?” “将你那无聊的高尚收起来吧,不管某是什么北疆战神还是北疆狗熊,某就是一个人,我可以轻轻松松的从乱民中冲出去,无论冲出去多少次都可以,这对我来说很简单,但是其他人呢,某不可能带着所有人都离开,某也没办法将所有人都杀光!” 田豫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某当然可以继续驻守,然后呢,东州县有四个城门,老夫只有一个人,注定是守不住的,还是说,我冲杀出去然后搬来救兵,带着救兵回到那个被他们屠戮一空的东州县给里面的人报仇?” “可是这都不是你将那一家无辜之人屠杀的理由!” “老夫从来没有给自己找过任何理由!”田豫义正言辞的说到,“某承认自己错了,也承认当初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某同样要说,某没有办法,当初老夫只有这一种办法,对不起他们一家,但是老夫却是能够救下整个东州县数千之人,某问心无愧!” 李鍪感觉田豫一定是疯了,一个天下闻名的儒将,北疆战神田豫竟然有过这种过往,还不认为这么做是错的,可是最重要的李鍪觉得自己也疯了,因为他听田豫说完之后,感觉或许他是对的! “国让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李鍪很艰难的张开嘴,“某不懂,你想要告诉我的是什么,就是告诉某家对错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么?” “有些时候,对错自己都没办法做主的,并非是所有人都是冷血无情的,老夫知错,甚至可以说是明知故犯,因为老夫不得不那样做,所以老夫知错了,但是不会改,再来一次依旧会是如此,所以遇到什么事情,莫要太纠结于对错,希望你能知道。” 李鍪看着和得道高僧一般的田豫,李鍪对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似懂非懂,但是再问的话,田豫却是不再多说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要放亮了,看这个天色,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也肯地呢是一个出行的好时候。 “国让将军,小子就先走了,不耽误您在这里等着喝茶汤了。”李鍪看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扭头离开了,临行之前,还对着田国让开了一个小玩笑,惹得田豫一阵白眼。 等到李鍪离开之后,田豫晃动了一下发僵的脖子,然后淡淡的说到,“牵招,牵子经,若是你能逃过一死,你得好好的请老夫喝上两杯啊。” 清晨总是让人愉悦的,哪怕李鍪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一直在不断的争吵中,被这清晨的阳光一照,那清爽的微风吹过,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仿佛都被吹走了! “快吃饭吧大哥哥。”张馨儿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催促李鍪吃饭,看着这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李鍪也跟着变得开心了起来。 “我知道了,剩下的人我去叫吧,你快去找那个小迷糊蛋吧,他好像又迷路了。”李鍪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张馨儿的小脸儿,微微一笑,“今天我们就要走了,若是愿意,你也跟着去南阳吧。” 李鍪在这里为张馨儿安排,但是很明显张馨儿完全没有领他的情,因为当李鍪说道小文钦又迷路了的时候张馨儿就已经跑出去了。 李鍪看着空荡荡的身边,吧唧了一下嘴巴,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年轻真好!” 一行人吃过了早饭,也等来了灰头土脸的小文钦,在田豫对小文钦的指指点点中,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归途,鲜于辅再次成为了幽州的掌权之人,至少在新任由州刺史到来之前,是这样的。 田豫带着小文钦,小文钦偷偷带着张馨儿,和管宁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南阳的道路,若果说还有一个意外的话,那就是樊阿正好说要回乡了,所以便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去了。 在田豫等人出动的时候,荆州战场之上再次传来了让天下震惊的消息,关羽趁着孙权东征合肥之时,悍然出兵襄阳,兵围樊城,曹仁率军出击救援却被击败,若非是满宠见势不对果断出兵救援,曹仁就直接折到关羽手里了。 于此同时,关羽出兵的消息也传到了魏王曹操的耳中,魏王随即便令于禁整合七军,西凉降将庞德为副将出征樊城救援,以抗关羽。 十日之后,管道之上,田豫和大军莫名其妙的汇合了,虽然双方谁都不想搭理谁,田豫是新任的南阳太守,算得上是边将,为了避嫌,不能和大将有所交集之处,而管宁等人隐瞒了身份,也不和于禁这些大将有交集。 “老头子,现在兵家之人出征都这么狂野了么,连棺材这种不祥之物都光明正大的抬上来了?”李鍪看着自己不远处的那口漆黑棺材,脸皮子不停的抖动,“还是说这是西凉那边的习俗?” “庞令明也是迫不得已。”田豫对这方面更有发言权,便回答了李鍪等人的疑问,“他是新降之将,还是汉中之地降的魏王,当初在汉中没少驳了魏王麾下诸将的脸面,若是现在再不着急立些功劳,他那位置可便不保了。” “那也不用抬着棺材啊,这也太不吉利了些啊。”李鍪瞥了瞥嘴,一脸的无辜。 “他不抬着这口棺材,许都他都出不来!”田豫哼了一声,“说句不太恭敬的话,汉中之战的时候,张飞和他那旧主马超弄的魏王灰头土脸的不说,他那亲生哥哥还在成都为官,这个时候让庞德为将,魏王也是真敢放心!” “嘶...”李鍪长吸一口凉气,“庞德这人...某家怎的觉得有些...” “不忠不义之徒?” “呃...可能是他有苦衷吧。” “他的确是有苦衷,庞德这个家伙吧,是员猛将更是良将,随马腾,马超两代人征伐雍凉之地,那算得上是闯出了赫赫威名,但是他的运气着实不太好,当年袁谭和袁尚等人为祸关中,马腾带着庞德汇合了钟繇与其交战,结果那庞德手一哆嗦用力过猛将袁尚麾下的大将郭援给阵斩了,结果得罪了郭援的舅舅钟繇,虽然钟繇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难免有些不快。 所以庞德现在降了魏王之后,那雍凉之地他是去不得了,也省的钟繇看见他心里腻歪,那么只剩下这荆州之地了,魏王把他派出来也是为了给他他一次机会,让他日后方便驻守荆襄之地,毕竟曹仁将军岁数也太大了些。” “那和他抬棺材有什么关系?”托樊阿的福,刘复终于能够骑马了,有了气力的刘复这张嘴更是说个不停,“难不成现在驻守一方,一定要带口棺材?” “你以为驻守荆襄之地是什么苦差么?”田豫白了他们一眼,“驻守一方啊,虽然荆襄之地不是什么边疆,但是那也是交战的最前沿,日后的三方争锋,那里少不得动刀兵,虽然危险,但是那也是机会啊,他庞令明若是不抬出棺材来,没有人会轻易让他得到这次机会的。” 李鍪和刘复都点了点头,出人头地,封侯拜相那可是所有男人的愿望,尤其是有本事的男人。 “国让将军,前面就是南阳了,去了南阳可有什么打算么?”李鍪突然将话题转开,然后问道。 “南阳这地地方吧,也是让田某颇为头痛的。”田豫一听南阳快到了,就开始捂着脑袋,说自己头痛不已。 “听闻魏王将国让将军调过来,是因为叛乱?” “屁的叛乱!那就是给曹子孝擦屁股的!”田豫突然火气就上来了,“去年因为汉中之战太过于焦灼,再加上刘备和孙权联盟,孙权出兵合肥不说,关羽也陈兵备战。 魏王无奈只能增加役使,让南阳本就生存困难的民众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守将候音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带着百姓造反了,还将太守东里兖擒下,那时候的候音只是想要和朝廷谈谈条件让南阳的役使轻一些,也是为了给百姓一条活路。 当时南阳的功曹宗子卿看出了这个,便去找候音谈谈条件,本来只是想要稳住候音,结果哪曾想候音太过实诚了,一见宗子卿这么讲道理,便大手一挥将东里兖给放了!” “候音这厮....还真是个实诚人!”李鍪脸皮一抖,这东西没见着,先将人质给放了,这种事也真的是闻所未闻。 “候音的想法很好,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或许真的只是想要给百姓一条活路,但是曹子孝那厮一见东里兖活着回来了,竟然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将之前宗子卿的许诺全都抛开,直接带兵攻打南阳。 那南阳虽说的上是一座坚城,但是无奈守城的都是些穷苦百姓,哪里见过什么阵仗,曹子孝一战而下南阳,将南阳城重新收了回来,若单单只是如此,最多便是曹子孝一个人名誉有损罢了,结果那混球见抓不到候音,竟然一怒之下下令将南阳屠城!” “什么!”李鍪被这句话给惊住了,屠城之事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种惨像还是让李鍪很是惊讶,“曹子孝他是疯了么?” “老夫哪里知道!”田豫火气更大,“那候音也是条汉子,见到曹子孝竟是真要屠城,便自己走了出来,甘心寻求一死,结果自不必说,被曹子孝一刀给看了脑袋,但是候音出来的还是晚了,南阳城最终被曹子孝屠杀了三成之多,整个南阳的惨像也被迅速的传了开来,否则你以为关羽那只老狐狸怎么突然就敢出兵了!” “久闻曹子孝名将之名,如今虽然未见,但是想来也是名不副实之辈!”刘复啐了一口,他见过的听过的战阵也算不少,但是像这种已经胜利之后还坚持屠城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曹仁当年跟随魏王东征西讨,也算得上是良将,当初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都有他曹子孝的身影,更是在官渡立下了汗马功劳让人信服,虽有江陵之败,但是后面败马超于渭南,破苏伯、田银于河间,曹子孝便开始变得有些自大了,这次之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曹仁干出了这种蠢事还不得而知,不过无论如何,南阳之行,不会太过轻松的!” 一行人听田豫说完之后,心情也变得落寞起来,既是因为南阳之行的艰难,也是因为南阳一城的悲惨,对于李鍪而言,目的地都还没有赶到,就先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乱世之像,这次游历,想来也不会太过于无趣。 “阿蒙,你们有什么打算么?”李鍪悄悄的跑到蒯蒙等人的身边问道,“马上就要到南阳了,你们是打算在南阳待一阵子,还是...” 蒯蒙看着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李鍪,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弟兄你说话这般小心作甚,某的仇人倒是很好找,但是那也不是我等这些人现在可以匹敌的,至于小黄敢嘛,这个家伙的仇人早就没了,而孙英那厮是家仇,说白了,其实这次来荆州,主要就是我蒯家之事,以及查一查当初阿复他们一家到底是得罪了谁!” “所以...咱们要现在南阳落脚么?”李鍪突然变得有些开心了。 “就阿复现在这幅样子,啥也干不了,现在南阳落了脚,帮助田将军将南阳缕清了吧,毕竟咱们现在可是北疆战神田国让的幕僚啊。”蒯蒙哈哈一笑将这个锅甩到刘复的身上。 李鍪见此也彻底的放下新来,之前他和管宁也商量过,因为他毕竟是来游历之人,而且荆州这方地域,他们爷俩都不熟悉,也没什么朋友可以投靠,所以想现在南阳落了脚,一是有了落脚之地,而是通过田豫也能增长见闻,达到游历之效用。 唯一的问题就是,前来报仇的蒯蒙等人是否愿意如此了,毕竟李鍪当初不管出于什么心思,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来了荆州这个大泥潭,若是最后弄得兵分两路,李鍪心中不但会愧疚,而且放心不下。 一群人在颠簸中,终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南阳郡城。 南阳郡,一座真正的古城,战国时期,秦昭王从楚地将这座城池夺了过来,设立了南阳郡,从此就不断地加固加高成为攻打和防备楚国的桥头堡垒,而南阳郡也真的对得起这个名字,整个大汉时期在十三州并一部之中都在前五之列。 等更始帝在南阳登基之后,南阳郡的名头便再次响彻了天下,虽然最后是光武帝取了天下,但是南阳郡也一度被称为南郡,而当年随着光武大帝征伐天下,响彻中原的云台二十八将里面,更是有十一人出自南阳郡,当得起人杰地灵的美誉。 只不过现在的南阳郡,却是没有那响彻千古的样子,现在的南阳郡,整个郡城都带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死气,让人隔着老远就能感受的到。 本来于禁的大军也是准备在南阳落脚,田豫为此还做好了为大军筹备粮草的准备,只不过刚刚踏进南阳的地界,于禁就和田豫等人一眼感受到了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大军不停,直入樊城!”于禁见到南阳这幅样子,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有些话,他这种外姓将领是不能说的,至于在南阳驻足休息这件事,于禁权当自己没有想过罢了。 田豫见此倒也乐的轻松,毕竟南阳郡这个样子就足够他田国让忙的了,真的没心思再去伺候这群领兵的大将们。 “国让将军,就这么让大军离开,真的没关系么?”李鍪默默的跑到田豫身边,“毕竟那于文则也是五子良将之首,而这次大战之后,他于文则未必不能再进一步啊。” “那和老夫有个屁的关系!”田豫本来已经稍微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南阳郡的这种沉沉死气再度弄得很是暴躁,“若是有人不愿,那就让他上书魏王或者上书陛下,让他将老夫换了,你当这个南阳太守老夫愿当还是怎地!” “咳咳”李鍪止不住的咳嗽,他感觉到了南阳之后,这位田国让将军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而且性子也变得有些猛烈了些,“现在这毕竟是在外面,国让将军你好歹注意有些可好?” 田豫没有听从李鍪的建议,而是冷冷的瞥了李鍪一眼轻声说道,“汉隆,既然你是来游历的,那老夫就先教你一个乖!” “国让将军请说。”李鍪知道,这是游历开始了。 “你觉得魏王让某来这南阳郡是做什么?” “呃...刚刚国让将军不是说了么,给曹子孝善后的。” “给曹子孝擦屁股的方法有很多,最狠毒也是最简单的就是将南阳直接屠杀一空,或者派遣能吏来此,慢慢安抚人心,如此一代人之后,南阳自然恢复如初,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办法和人选里偏偏要将老夫从幽州调来?” “因为...国让将军有其他人不如的地方?” “哼,你少拍马屁!”田豫一巴掌轻拍在李鍪的脑袋上,“南阳这个地方很重要,这里横在荆州,豫州,司隶之间,这里除了位置重要之外,更重要的是,若是荆州之战有变,南阳是唯一一个可以遏制关羽的地方!” “关羽不过三万余人,此次魏王调动七军不说,曹子孝在樊城根基犹在,人数远胜关羽,怎么可能还有变动?” “变动多了,这南阳候音之事不就是变动么?”田豫冷笑一声,“曹子孝当初脑子一抽,让这南阳民心尽失不说,更是替关羽将自己的大后方弄得一团糟,现在就连粮草运转都不那么灵便了。” “所以,魏王让国让将军前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同时保证粮道后方的安稳?” 田豫白了李某一眼,“还要装傻?” “小子真的不知啊。” “你家世子怎么从幽州走的,你不知道么?”田豫冷冷的看了李鍪一眼,看的李鍪猛地一哆嗦。 “世子,不是另寻了起家之地么?”李鍪微微低头。 “起家之地,还有什么地方比幽州更加合适?刚刚经历了战乱又被你家世子所平定,这时候你家世子在幽州的魏王比之魏王也不差分毫,塞外够乱,辽东够富,这等天赐之地还不足以立足?” “魏王有命,不得不走。” “你这不是很聪明么,”田豫点了点头笑道,“你家世子太急切了,魏王还未死,就想在幽州留下自己的班底,所以那两位稍微一合作,就将你家世子轻轻松松的从幽州轰了出去。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魏王虽然乃是枭雄,但也是一位父亲,最后亲自为你家世子寻了一处平安之地,当然了,你家世子能不能靠这关中之地保得自己的平安,那就要看你家世子的本事了。” “那和国让将军来此有何关系?” “鄢陵候都去关中了,我这个鄢陵候的好友兼同袍,怎可以继续留在幽州呢,所以外调便是老夫唯一的出路,恰巧此时,候音作乱便给了魏王足够的理由。” “那为什么现在您才来?”李鍪眼神变得有些不对了,“若是国让将军能够早来...早来...” “早来不了!”田豫摇了摇头,“不弄到这份儿上,执掌校事府的曹丕世子怎么会舍得将南阳郡守这个位置给了老夫呢。” “校事府乃是魏王麾下最精明的探子,难不成一个世子就能够将魏王蒙蔽了不成?” “就凭一个世子,当然不可能在校事府一手遮天!” “既然曹丕世子做不到,那么为何魏王还要任他施为?”李鍪的语气慢慢的变得有些怒火。 “若是曹丕世子不这么做,魏王才真的会失望!”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出来?”田豫含笑看着李鍪,看着一脸怒气的李鍪。 李鍪满脸的怒气在田豫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平复,慢慢的消散,“某知道,当然知道,不过就是你们这些上位者的游戏罢了,为了你们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便将百姓的性命,视作草芥一般!” 田豫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再继续多说下去,而是直接前行,直奔那郡守府而去。 李鍪等人跟在后面,看着道路两旁的白布白帆,听着周围那经久不散的低声啜泣,一行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 在田豫等人进入南阳郡之时,不远处的樊城,也发生了一段激烈的争吵。 “曹仁将军,南阳之事历历在目,东里兖此人志大才疏,不足委以重任,当斩杀以祭奠南阳的亡灵!” 樊城的将军府里,一个面色黝黑,带着一抹短须的中年汉子正对着上位的曹仁厉声怒骂,言语之间完全没有对曹仁的丝毫尊敬。 “满伯宁,你说话之前是不是想想一想上下尊卑?是不是先想一想你辱骂的人是谁?”曹仁被满宠这般辱骂,自然也是丝毫不会给他客气,直接拍桌子和满宠对峙起来。 “满宠乃是法家之人,儒家那套乱七八糟的东西老朽不知道!还有,我敬重是那个当年南征北战为魏王而战的曹子孝,是那个豁出性命在吕布手下保住一县之人性命的铁壁将军,不是你这个肆意妄为,杀人取乐的魔头!” “胡说!”曹仁也怒吼了起来,“那候音不服管教,聚众叛乱,羁押上官,死不足惜!” “候音为何叛乱你我心知肚明,南阳之乱到底是那候音为祸还是这东里兖奸诈,你我也一清二楚,为了这么一个东里兖,你曹子孝连魏王这么多年积攒的民心都不要了么?” “荆州关羽掀起战端,给南阳增加役使那也是无奈之举,他候音若是有所意见大可以和上官反映,可是他干了什么!羁押上官,这是一个守将应该做的事情?” “呵呵,曹子孝,老夫真的很想知道,那东里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般袒护于他?” “满伯宁!”曹仁突然就怒吼了起来,“你这老朽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东里兖是南阳郡守,为了南阳郡可谓是呕心沥血,如此良臣能吏竟被那候音给囚禁羞辱,候音不杀,何以平民愤,何以慰藉这大汉的英灵!” “呵呵,呵呵”满宠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曹子孝,你们已经这般的迫不及待了么?” “满伯宁,某家只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也不要自误!”曹仁也跟着怒吼了一句,“关云长不日将要到来,于文则的大军也已经到了南阳郡,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准备好大军所需的物资粮草,还是那句话,莫要自误!” “那么某家也要告诉你曹子孝,若是你执意要留下那东里兖,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满宠留下这么一句之后,便扭头走了出去,这个偌大的将军府,让他感到恶心! 等到满宠离开府邸之后,大堂的屏风后面突然转出一个男人,身形消瘦,脸上还有不少青肿,整个人看着有些病恹恹的。 “曹将军救我!”那男子一见到曹仁之后便跪了下去,哀求着曹仁救自己一命,“那满宠号称铁面无私,就连曹洪将军当初都被那厮落了面子,小人这次被他盯上了,定然小命难保了!” “某家说你没事,你就一定没事!”曹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满宠当初害了某家的弟弟,那是因为某家不在许都,所以魏王当初为了大局,便让洪弟受了委屈,今日他在某的地盘,某绝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小人在这里多谢将军了。”东里兖顿时就被“感动”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感激,“小人此生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您!” “莫要说这些没用的,你的事情满宠那厮一定会上书魏王的,但是本将也已经上书了,并且联系了阿洪等人,这次某家定要让那满宠灰头土脸一次!”曹仁一脸的狰狞,当初满宠让曹洪灰头土脸的入狱,虽然最后被魏王给救了出来,但是这件事让曹洪十分的难做,也让曹仁很是生气,只不过曹仁远在荆州,无能为力。 这次南阳郡之事,曹仁不能说完全不知情,但是见到东里兖之后,曹仁便改变了主意,倒不是因为曹仁没了良知,而是他心中突然出现的怒气让他做出了很不理智的事情。 等到他攻破南阳郡城之时候,其实曹仁是后悔了,他将曹家的脸面已经丢尽了,但是这个时候,那个东里兖再次出现了,他告诉曹仁,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曹仁本来已经决定收手了,但是不知怎的就被那东里兖说动了,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同意了他那用“屠城”来威胁候音,效果的确很是显著,屠刀刚刚举起,那候音便自己主动走了出来。 曹仁如愿以偿的将候音斩首示众,但是就斩杀候音的那一段时间,东里兖竟然打着曹仁的旗号,将偌大的南阳郡城屠杀了三成之多。 当曹仁赶来阻止这件事的时候,整个南阳郡城已经被东里兖糟蹋成了一堆烂摊子,而曹仁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跪地请罪的东里兖,却不能真的将他怎么样,因为屠城的命令是自己下的,而东里兖只是听令行事,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 当曹仁看到南阳郡城的人们看自己的那种仇恨的眼神,曹仁的内心其实是充满了悔恨的,但是他的面子却是让他没有办法认错,而知道所有事情的满宠则是找他兴师问罪,也被他哄了出去。 至于这次,满宠其实已经退而求其次了,满宠只要这次的罪魁祸首东里兖,但是好面子的曹仁依旧是不同意,最后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不欢而散。 曹仁将脑海里的所有乱七八糟的杂念都驱除出去,然后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东里兖,沉声说道,“虽然这次满宠注定会灰头土脸的,但是魏王却不是那般容易糊弄的,而且你这个家伙事情闹得却是太大了,所以为了让你能够保住这条狗命,等于文则来了,某家便会让你跟随他出征,在战场之上去搏一条活路出来,此次若是于禁大胜的话,或许你还会因祸得福。” “小人多谢曹仁将军!”东里兖给曹仁连连叩首,“小人定当遵从将军的调遣,只是小人一直是处理南阳政务,所以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小人真的不是....” 东里兖还想要再说什么,就被曹仁的怒喝给打断了,“你在南阳郡怎么处理政务的你真当本将不知道么?你杀得都是些什么人,你真当本将不知道么?南阳郡本就富庶,却是因为役使过重而弄的全郡皆反,你东里兖就算被满伯宁千刀万剐也不冤!” “将军明鉴”东里兖赶紧跪地求饶,“小人或许有些贪婪,但是南阳郡之事真的是那群刁民不服管教,真的是那候音蛊惑的啊!” “啪”一声脆响,东里兖的脸上便是红肿一片。 曹仁一怒之下,一巴掌差点将东里兖给抽晕过去,“你少给本将说这些,你做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某的确是怨恨满宠,因为他一个外人动辄就要管我曹家之事,所以某要落落他的面子,但是这并不代表本将傻,你这个南阳太守到底成天都在干什么,别人不知道,本将这个樊城守将还是知道的!” “将军...” “不要仗着你家族里的那群家伙就能为所欲为,这次抗击关羽,你去也得去,你不去也得去,就算你把你东里家族的老祖宗搬出来也没用,若是你能活着回来,本将自会给你请功!” “将军...”东里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曹仁却是没有给他机会。 “滚!”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章 南阳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章南阳曹仁在樊城和满宠在将军府争论不休的时候,田豫也终于带着李鍪等人来到了南阳郡城的郡守府邸。 “南阳郡刚刚经历了兵变,结果这郡守府邸仍然是这般的干净整洁,看来这叛乱者,还很是懂礼数啊。”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管宁终于在郡守府邸大门前说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 “管师你不用点我!”田豫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我田国让既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辈,在我大汉的史书之上,那候音乱臣贼子的名声肯定是跑不了了,但是在我田某人的心里,这厮,是个好汉!” 管宁听田豫说完这些,也不置可否便抬步走了进去,他不像身边的这群年轻人,一个个的年轻力壮火力足,这么久的赶路,已经让管宁感觉很是劳累了,他现在需要休息。 “国让将军,”李鍪走到田豫身边,现在他充当田豫护卫之职,“要不您也先休息休息?” “我现在要是能好好休息了,那也太过于狼心狗肺了些!”田豫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汉隆,得麻烦你去一趟大牢了,听闻当初南阳郡城收拢了不少候音的同党,去大牢里看看,那群人怎么样了,同时看看那群人怎么样?” “候音的余党?”李鍪一愣,“当初屠城的时候没有被杀光么?” “杀光?整个南阳郡的百姓都是候音的余党,哪里能杀得光?”田豫一脸的不屑,“候音的确是条汉子,他走出来之前害怕曹子孝不守信用,所以让他的一些心腹带很大一部分青壮跑了,所以现在南阳郡才糜烂成这个样子,整个南阳郡,遍地都是盗匪!” “哎,学生领命!”李鍪也被南阳郡现在这个样子弄得有些麻爪,只能先听从田豫的命令,自己也不敢瞎说什么建议。 田豫黑着脸进了郡守府,小五带着郭脩和文钦张馨儿几人去帮忙搬卸东西家当,刘复四人琢磨了一会儿,孙英直接追上了李鍪一起去大牢之中,小黄敢在给小五等人帮忙,而蒯蒙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块帆布,上面写着“铁嘴神算”带着刘复开始走街串巷,作为这里面最为特殊的几个年轻人,也是没有人去管他们干什么,所以几个家伙干脆就各行其事了。 这么说也不对,车队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家伙,樊阿先生既没有帮忙,也没有走街串巷,而是直接扣留了一辆刚卸出来的大车,然后就在郡守府的大门口挂起了招牌。 “寻医问药”的牌子一挂起来,就有人禀告了田豫,而田豫听到这件事之后,除了一瞬间的发愣以外,便是一道长长的叹息,然后吩咐下去,给樊阿尽可能的方便。 南阳郡城大牢。 但凡是牢房,那阴暗,潮湿,肮脏这几个词语肯定是跑不了的,南阳郡城的大牢也不例外。 刚刚走进大牢的门,一股刺鼻的恶臭就冲了过来,“这大牢就这般肮脏么,也没个人给清理清理?” 一旁的牢头在旁边不停的讪笑,若非李鍪是打着新任太守亲卫的身份来的,刚刚那句话,牢头就想将他轰出大牢,这种世家公子的妄言,会让自己这个一生孤苦的可怜老人伤心的! “小将军放心,小人稍后便让下面的人好好的将这里收拾收拾!”牢头现在也只能顺从着李鍪的话语,毕竟现在李鍪才是真正的爷,“小人这里备了不少上好的酒水,要不咱们先去后面休息会儿,您需要见谁,我去将人给您提来!” 孙牢头发誓,他真的不是为了阿谀奉承,而是看自己身边的这位就像是一个没经历过苦难的世家公子,牢头估计这又是一个前来给自己混资历的家伙,若是让他再往前走上几步,看到那群该死的囚犯,真要是把这个公子哥恶心出个什么好歹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再说了,就算这家伙受得了恶心,万一这位大少爷同情心一泛滥,最后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啊。 孙牢头在这里心绪百转的,李鍪在一旁也是心思转动,现在他都不需要进去都能想象的到里面是什么样子,候音的“同党余孽”在里面这罪肯定是没少受,那么自己是要进去借机让他们好过一些,还是继续装傻最后看田豫的意思? “小将军?”孙牢头刚刚放下心思就看到李鍪也在发呆,不由的叫了他两声,“咱们先去喝两杯,您要看谁,小人这就给您提来。” 李鍪被孙牢头一叫也回过神来,不由的呵呵一笑,“罢了罢了,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国让将军交代的事情,却是不能耽误!” 最后,李鍪还是心软了,这群“余孽残党”,能少受一天罪,便有可能多活一个人。 “那好吧,”孙牢头看李鍪这幅样子也只能有苦自己吞,他知道今天这份累肯定是得受了,“小将军咱们先去哪儿,小人这就带您去!” “听闻那候音的残党都在这里?”李鍪淡淡的问着,“他们可有什么领头的,带某先去看看。” “哎,好嘞。”孙牢头应了一声,便上前领路,候音的余党,这个大牢里几乎都是他的残党,但是若说领头的,那便是候音的家眷了,也就是候音的遗孀和女儿。 孙牢头一路前行,这一路上,李鍪见到两边的牢笼之中都是各种各样的犯人,他们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囚犯,那般的凶神恶煞,也没有其他大牢里犯人的那般哭天抢地,不喊冤,不闹事,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坐着,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动他们一般。 那气味,越往里走越是难闻,就连李鍪这“饱受摧残”之人都有些微微的皱眉,这种气味不是单纯的恶臭或是腐朽,而是仿佛透着绝望一般的感觉,但是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那些犯人的眼睛却是亮的。 不是因为没有饭吃而露出的那种凶光,李鍪虽然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是他觉得,这就是希望,这些犯人的眼中,他仿佛能够看出希望。 “这些家伙...也都是那候音的余党么?”李鍪忍不住张嘴问到。 孙牢头一听楞了一下,不过赶紧回过神来说道,“小将军慧眼,这群家伙,或者说这座大牢里的人,都是那候音的残党余孽,都是一群等死的家伙们。” “全部都是么?” “啊,可不嘛,全部都是!”孙牢头讪笑到,“那候音聚众造反,几乎是将整个南阳郡的青壮都给煽动了,现在虽说大部分都在外面藏着,但是还是有一些没有跑掉的,就被东里太守给抓了。” “东里太守?就是那东里兖么?” “哎呦,看小人这张破嘴!”孙牢头赶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东里兖大人,现在咱们南阳郡的太守是田豫将军了,早就听说过田豫将军在咱们北疆的威名了,嘿嘿。” 李鍪微笑着看了孙牢头一眼,然后低声问道,“那之前的南阳郡太守东里兖大人现在在哪儿啊?按理说,国让将军来了之后,那位东里兖大人是要和他交割一番的。” “这个..这个”孙牢头神情就变得有些闪躲了,“这种大人物的事情,小人也不懂啊,小人也不知道东里兖大人去哪里了。” 李鍪眼眸一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孙牢头是个滑头,他李鍪也不差,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李鍪不再问,孙牢头也不再说。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大牢的最里面,那是一间比之前所有牢房还要肮脏的牢笼,若非是有几个火盆火把照耀着,李鍪都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灰暗狭小的牢笼里,居然聚拢着七八个人,真不知道这么狭小的牢笼里,他们是怎么休息的。 “哪个是那候音的心腹?”李鍪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群黑影,一个个脸上都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 “小将军请看,最角落的那两个就是!”孙牢头一脸谄笑的指着角落里的两人。 “叫出来!”李鍪冷声说道,“某家倒是要好好看看这候音的心腹到底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 孙牢头应了一声,就亲自打开牢门要将那两个家伙给拎出来,角落里的两个人或许也知道要发生什么,蜷缩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但是这幅可怜的样子并不能阻止孙牢头的靠近。 孙牢头看着也是瘦弱的,但是却是一把将抱在一起的两人给拎了起来,然后就要拖行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周围静坐的囚犯们全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对孙牢头都怒目而视。 “怎么,一个个等死的贼汉子,现在就已经开始活得不耐烦了么!”孙牢头那微微颤抖的双腿告诉李鍪其实他是很害怕的,但是孙牢头知道在这里只要他敢示弱一丝,那么后果就很惨了。 “将夫人放下,有本事冲着我们来!”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一脸的凶相死死的盯着强装镇定的孙牢头,“姓孙的,平日里你欺压我等也就罢了,小打小闹的我等也不和你计较,但是今日你若是不将夫人放开,老子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将你留在这里!” “你这莽汉少在这里给我胡扯犯浑!”孙牢头突然勃然大怒,“孙某人这些年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你们这群等死的贼人,休得在孙某人身上泼脏水!” “呵呵”那中年汉子突然扭头看了牢房外的李鍪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开始了不停的冷笑,还对孙牢头低声继续说道,“候将军说得对,你还真是一条不忠心的狗,将夫人小姐放下,我等便当不认识你这狗东西!” 孙牢头脸上青红不定的不停变幻,虽然李鍪看不见他脸上的样子,但是李鍪绝对可以想象到现在这个孙牢头很为难。 “孙牢头,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吧,看你岁数这么大了,看守着这么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也真的不容易!”就在孙牢头两方为难之时,李鍪那边十分“善解人意”的传过话来。 结果孙牢头在听见李鍪说话之前,还显得十分犹豫挣扎,可是李鍪的话语一传过来,孙牢头脸上瞬间就变得通红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然后右手拎着那人的头发往上一提,将短刀横在那人的脖子上,“都给爷爷滚开,否则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姓孙的,你少在这给我吓唬人!”中年汉子见此虽然心中也有些慌乱,但是依旧不信这孙牢头有鱼死网破的勇气。 “你们别逼老子!”孙牢头仿佛也是急了眼,手中不断的用力,被他提在手里的那人脖子里已经出现了一道很明显的血痕,“若是让某家丢了这份活计,那老子也是生不如死,逼急了,大不了咱们一起死!” 那中年汉子也知道这孙牢头说的是实话,现在他也不敢对孙牢头太过逼迫了,只能继续恶狠狠的盯着他,孙牢头也知道单凭这个想要将人带出去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干脆一咬牙,手中用力,那短刀直接就划破了脖子上的皮肤,虽然伤口不深,但是血液依旧留了下来。 那中年汉子一见这样,便彻底的慌了,赶紧伸手就要阻止孙牢头的动作,结果他这么一动,孙牢头更害怕了,手一哆嗦,那伤口又大了一分。 “二叔...”这时候那个脖子还在流血的人质突然发出了很微弱的声音,“让他离开。” “可是...”中年汉子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那人质还在流血的脖子,也只能作罢,最后盯着孙牢头恶狠狠的说道,“若是你敢对夫人做什么不轨之事,某家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孙牢头猛地吞了一口口水,这个时候能够顺利的将人带出去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自然也不敢再和那中年汉子啰嗦,将那两个人拖出牢笼,然后快速的将牢笼继续锁好。 这个时候,李鍪已经蹲到了那两个可怜的家伙面前,默默的看着他们。 “听刚刚里面的人,叫你夫人?”李鍪用手将那人的脸轻轻的抬了起来,借着那微弱的火光看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你是谁的夫人?” “亡夫便是南阳郡守将候音。”声音很软糯,至少李鍪听起来感觉很舒服。 “哦?”李鍪一愣,“候音的夫人,现在应该说是遗孀了。” “是,大人。”侯夫人脖子还是慢慢的流血,但是回答的依旧很是平静。 “你的丈夫死了,你不伤心?” “他是南阳郡城的守将,每一天都可能会死,这一天也早有准备。”夫人的语气仍然很平淡。 “就连他死后,你们身陷牢狱之中也有准备?” “有!”侯夫人捂着流血的脖子,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哈哈哈”李鍪大笑起来,然后一把捏住了侯夫人那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真是个聪慧的女人,只可惜,跟了一个短命鬼!” 侯夫人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一脸微笑的李鍪,旁边那个一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孩子这个时候却突然冲过来,对着李鍪的大手就咬了过去。 孩子年纪不大,但是力气却是不小,任凭李鍪怎么挣扎那孩子就是不撒口,很快李鍪的手腕就变得血肉模糊的了。 孙牢头见此,马上意识到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直接冲上前去,反手持刀,用刀柄使劲敲打那孩子的头,嘴里还不停的怒斥着,这一幕让监牢里的一群人看的瞠目欲裂。 那中年汉子更是直接怒吼到,“姓孙的,你这个狗贼!将小姐放开!放开!” 李鍪已经不再反抗了,任凭那孩子咬着自己的手腕,只和侯夫人相互对视着,而孙牢头也对那中年汉子的怒斥充耳不闻,只是不停的敲打那孩子的头颅,现在那孩子咬的满嘴都是鲜血,被敲打的头上也鲜血直流。 “小姐?这是候音的女儿?”李鍪突然笑了一声,“孙牢头,别打了,打死了没办法和国让将军交代!” 孙牢头听见之后,赶紧停止了殴打,不过还是提醒道,“小将军,您的手腕。” “小丫头,你要死在不松开,我就将这个女人的衣服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就算他是候音的遗孀,我也不敢保证真的所有人都会估计你那个死鬼老爹的面子!”李鍪的声音很冷,但就是这么冰冷的声音让刚刚还凶狠的小丫头乖乖的将嘴松开了。 小丫头不指望这个年轻人能给自己解释什么,直接上手将小丫头那脏兮兮的头发清洗干净,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洗头发了,再加上那些血污,整理起来十分的麻烦,而且小丫头的头上还有伤,哪怕樊阿的动作很轻,仍然是让她感觉十分的疼痛。 “痛就叫出来。”樊阿看着那张邹巴巴的小脸,本来就皱起来的眉头更加的纠结了,“小小的年纪,装什么成熟坚韧,被打成这幅模样,你就不知道疼么?” “知道,疼!”小丫头在樊阿面前完全没有在大牢里面的那么凶狠。 “知道疼还要让他打?”樊阿真可以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整理干净,然后从包囊里取出一把看着就很锋利的小刀,轻轻的将小丫头的头发刮去,这个时候,小丫头也略微有一些反抗了。 “老实一些!”樊阿黑着脸一把将小丫头摁住,“别给我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爹娘给你身体的确不是让你糟践的,但也不是让你在这里有伤不治的,若是因为这个出了什么意外,那才是不孝顺!” 小丫头或许是被说服了,又或许是被樊阿的样子给吓住了,十分老实的让樊阿将自己的头发剃了去,然后樊阿就看见那小小的脑袋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樊阿给小丫头处理伤口用了很长的时间,中途嘴里不断的对这下手之人发出怒斥,称他不仁义,不道德,等樊阿将小丫头的头包扎好之后,李鍪也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樊阿先生,若是没什么别的事了,某家就先带着他们进去了!”李鍪打着哈欠对着樊阿躬身行了一礼,见樊阿没有什么表示,便带着两个女人还有同样一脸阴翳的孙英进了郡守府。 而全程,樊阿对李鍪那血肉模糊的手腕都不屑一顾,既不说给他包扎,也不说给他治疗,就连问,都不想去问一下。 而李鍪等人的离去,本应该安静下来的小摊子却是没能平静下来,一个瘦骨嶙峋的汉子跑到樊阿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先生,小人的父亲之前受了刀伤,您能不能帮忙给看一眼?” “很严重么?” “开始不甚眼中,可是后来慢慢的就发热起来,而且怎的也好不了,这诺大的南阳郡城现在也没个大夫,我们一直用乡野土方子吊着俺爹的性命,可是他那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坏了!” “将你父亲抬来,某就在这里等你!”樊阿刚要站起身,就看到周围那群呆坐在地上的百姓,突然就改了主意,让那人将自己的父亲抬来,“速去吧,你爹的病,某管了!” “那...那请问先生”那汉子一听樊阿愿意给自己的父亲治病顿时开心了起来,但是转而又有些担心的问道,“给俺爹看病,那诊金几何啊?” 樊阿淡淡的看了那汉子一眼,“问诊一文,施药一文!” “一文钱?” “一文钱!” 那汉子顿时大喜,给樊阿连连鞠躬,然后忙不迭的跑了回去,去将自己的老父亲背了过来。 樊阿这里终于开张了,郡守府里,田豫也见到了候音的妻女。 田豫这时候没有在正堂之上,而是直接让李鍪将侯夫人母女带到后院的凉亭之中,田豫也没有穿正装或者官服,而是就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常服在凉亭里烹茶。 这个时候的田豫很安静,月白色的麻布常服,阳刚中带着柔和的脸庞,再加上几缕随着微风摇摆的长须,端的一副儒雅之相貌。 “国让将军!”李鍪让侯夫人母女在后面等候着,便先带着孙英上前给田豫行礼道,“侯氏母女已经带到了!” 田豫本来正在教小文钦烹茶,听到李鍪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他那还在滴血的手腕,顿时什么烹茶为乐的心思都没有了。 “就让你去大牢里看看情况,怎的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田豫脸色一黑,“之前还听管师说你小子命中带煞,每逢出行不是伤人就是要伤到自己,之前田某还不信,现在看来,管师所言非虚!” “一点小伤罢了。”李鍪嘿嘿一笑,现在左右并无外人,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自然不用再演了,“后面的便是候音的妻女,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没有放到女监,而是被扔到了大牢之中,另外上任南阳太守东里兖确实不在城中,具体在哪里,我想这应该不是秘密。” “你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李鍪双手一摊,“但是看那孙牢头的样子,想来他应该是知道的,一个大牢的老头都能知道的事情,那在这南阳郡城,应该不是什么秘密的。” “的确不是什么秘密!”这时候带着刘复外出的蒯蒙也正好回来了,“东里兖被曹仁将军带去了樊城,说是要让他带头抵抗那关羽的进攻,将功赎罪!” “带头抵抗关羽的进攻?”李鍪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东里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能被一群百姓轻松抓住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武艺高强的大将或者什么谋略过人的智者!” “这点你倒是猜对了!”蒯蒙冲着李鍪点了点头,“这东里兖说起来也算得上是阿复的熟人,东里兖是东里家这一代的嫡系,说起来这东里家族当初也算得上是荆州的趣闻,主要是因为他们家的人不通武艺,不懂谋略,就会一些黄老之学,讲究什么无为而治。 这般人物自然是没人待见,那东里家族也一直是荆州的笑柄之一,直到刘表刺史的到来,刘表刺史被称为天下八骏之一,平日里也好和一些文人雅士坐而论道,当然,某一直认为他那就是为了拉拢荆州的世家,但是就是如此,刘表刺史的府里也汇聚了好大的一批文人。 而这荆州的笑柄东里家也仿佛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别看东里一家的人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单轮这黄老无为这一套,那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经常将刘表刺史府里的门客说的哑口无言,就这样东里一家的那些人最后成了刺史府里的常客,也算得上是荆州的红人。” 蒯蒙说道这里也不由的叹息了一声,“之前这东里一家虽然在荆州名声不好,但也绝对不坏,主要是他们知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怕他们最得势的时候,也绝不去随意招惹别人,莫说当初的蔡家蒯家和黄家,就是一些不如他们的小家族,这东里一家的人对他们也是和和气气的,所以长久以后,刘表刺史也愿意给他们一些好处,将他们家的一些子弟外放为官,虽然官职不高,但也算得上是步入了仕途。” “那和阿复有什么关系?”李鍪听了半天也没听动这里面有刘复什么事,“你是想说,刘表刺史是阿复的祖父?” “哈哈,那倒不是因为这个!”蒯蒙一笑,看着后面有些羞赫的刘复说道,“那东里兖的父亲也曾经被举为孝廉,当初刘表刺史想让东里兖的父亲东里琦去荆南为官,结果正赶上刘磐叔父被太史慈打伤,一肚子火气没处撒,而且刘磐叔父也实在是看不上东里家的人,便随便寻了个理由将那东里琦轰了回去,弄的东里家的面子十分难看。 而阿复这厮最是可恶,竟然趁着东里琦一行人赶路的时候带着一群家丁扮作了强人,将那东里琦一家好生的羞辱了一番,最后还一把火将他们的车队给烧了,这事儿最后闹得挺大,若不是刘表刺史出了面,阿复一定会被刘磐叔父活活打死的。” “嘶...”李鍪深吸一口气,他这才发现,刘复这厮,小时候这么皮的么? “也正因为如此,东里一家得了机会,慢慢的爬到了不低的位置,而东里兖这个南阳郡守的位置,除了有他本身的学问以外,更多的还是东里一家的能力。”这是蒯蒙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蒯蒙最不想说的一句话。 “又是世家么?”李鍪牙齿一咬,但是除了生生闷气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汉隆不必如此生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世家世家,世世代代为一家,他们的父辈祖父辈乃至他们的祖宗为了大汉或者为了他们自己,将性命豁出去了建功立业,最后侥幸成功了,当然想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和子子孙孙过得更好一些。” 蒯蒙看李鍪一提到世家就有些咬牙切齿,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比如现在,同样都是乱世,有人为了子孙后代或者自己的荣华富贵,跑去战场上奋勇杀敌九死一生,有人在自己屋里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等到最后天下一统了,那些九死一生之人得以封侯拜相,那些苟延残喘之人也得以安稳度日,但是下一代你非要让他们在同一条件下生活,那这样对那些奋勇杀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公平么?” 李鍪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一直看到的就是世家子弟的高傲和盛气凌人,看到的是底层百姓为了生存而不断的挣扎,看的的是世家子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幼稚,从未想过,数百年轻,他们的祖先也是在一样的条件下,他们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再换句话说,从三皇五帝之后,中原的战乱从未间断过,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世家与百姓,这些百姓,哪个的祖先不是曾经显赫一时?若非如此就凭着千百年的战乱,他们哪里能有子孙留下,只不过有些人勤奋守住了家业,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泯然众人了,而这些人中又有人选择了从头再来,让自己再次成功,而有些人则是顺其自然将机会留给了后代。” 李鍪听完之后真的有些沉默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死鬼老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鍪儿啊,你可是咱们大汉飞将军李广的后代,若是再往前算,那战国四名将之一的李牧便是咱们的祖宗,你爹这辈子是废了,没办法在恢复祖上的荣光了,你要努力,你要给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 李鍪还记得,当初自己很天真的问自己那死鬼老爹,“为什么您小时候不努力,不给咱们老李家光宗耀祖啊?” 李鍪没有得到自己父亲的答案,他得到的是一顿暴打,李鍪现在还记得,那天他爹为了打他,弄折了三根木棍,打得他老疼了! 想到了这里,李鍪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对蒯蒙说道,“你这见解,倒是十分独特!” “我爹从小就这么教育我,说我若是不好好的努力,日后变会和那田间百姓一般,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每日只能祈求老天给一个好天气让自己不至于挨饿等等等等,我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听我爹这么说,吓得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咦,伯父竟然这般教育你等么?某家还以为你们世家子之前只会吃喝玩乐呢。” “你可算了,阿复这种武将子弟或许还好一些,只是练武会劳累一些,我们这些正统的世家子从懂事开始就要被族中的族老带着学各种规矩,因为随时我们都有可能去面对一些客人,若是做错了什么的话,那丢的可就是一家的脸面了,后果极为严重!” “原来是某错了,某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等世家子都是一群不是五谷杂粮的大少爷么?”蒯蒙呵呵一笑,“某家还记得,某家小的时候,最羡慕的便是村里的孩子,他们能够自由自在的在田间玩耍,某从记事起就是在各种规矩和四书五经中度过的,某是旁支,家中只有我一个孩子,尚且还好,某记得父亲说过,蒯家正宗里,勾心斗角层出不穷,动辄就是伤人性命啊。” “....你们蒯家的族老们不管么?” “某记得,当初父亲说的好像是....”蒯蒙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头,想了想说道。 “若是连家里的这种勾心斗角都抗不过去,那还留着干什么,放出去给给家族招惹祸事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攻略南阳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一章攻略南阳蒯蒙和李鍪在这里说的火热,孙英和刘复也听得十分认真,而田豫在一旁则是气的脸皮直跳。 “文钦!”田豫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怒气,“这些东西你听没关系,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在煮茶,茶都熬干了你知不知道!” 文钦本来正听得起劲,被田豫这么一喊,顿时吓得手一哆嗦,然后直接将烫手的茶锅给扔了出去,还好死不死的扔到了田豫的身上。 “嗤!”虽然没有上手摸,但是听这声音文钦也知道自家将军被烫的不轻。 “将军,对不起将军!”小文钦一下子就慌了,在那里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田豫看了慌慌张张的小文钦,这次却是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喝骂或者指责,而是十分淡然的将那滚烫的汤锅拿了起来,任凭自己手掌冒着白烟带着嗤响声,自己却仿佛浑然未觉。 “将军....很疼的。”小文钦十分的愧疚,感觉自己太笨了,总是做错事情,让田豫受伤。 “嗯,是很痛。”田豫抖了抖衣襟,将粘在一副上面的茶叶和调料残渣都摘了出去,刚刚那滚烫的茶汤也顺势泼了他一身,弄得他现在也极为的难受。 “对不起,将军。”小文钦现在已经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若是现在有个地缝,他肯定就钻进去了,而此时一直争论的蒯蒙和李鍪两人也停止了他们的动作,静静的看着田豫和文钦这一大一小一对人。 “老夫又没有怪过你,你在这里道歉干什么?”田豫白了文钦一眼,继续收拾他的衣服。 “将军不怪我是因为将军大度,我道歉是因为我做错了。”小文钦没有顺着田豫,而是直接按照他的想法说下去。 “谁教给你的这些?”田豫突然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有些憨楞的文钦,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傻,只是过于的淳厚了些罢了。 “我爹,从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告诉我,做错事一定要认,不管别人在不在乎,都要认错!”小文钦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抬头挺胸的,虽然他父亲文稷已经不在了,但是每次提起他父亲的时候,小文钦都很自豪。 “文稷...是个好父亲!”田豫十分难得的伸手摸了摸小文钦的头十分的自傲,跟着王越学习了这么久,若是连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对不起王越了。 田豫却是就这么盯着李鍪那张笑脸看着,看得李鍪都有些发毛了,才张嘴说道,“现在你这个样子,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是国让将军朋友?”李鍪嘿嘿一笑,“那还真的是李鍪的荣幸了。” “不是朋友,就凭某家这点微末本事,当不得他的朋友!” “就连国让将军都自愧不如的人,那一定是一个盖世英豪。” “若是这么说,那他还真的是一个盖世英豪。”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高人能让国让将军如此推崇?” “江东小霸王,孙伯符!”田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带着小文钦离开了凉亭,也不管李鍪现在在想什么。 说实话,李鍪是被田豫刚刚的语气给弄得愣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田豫要把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和大名鼎鼎的江东小霸王孙伯符作比较,但是能够和孙伯符同时出现在田豫的嘴里,李鍪内心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结果李鍪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蒯蒙给打断了,“孙伯符有勇有谋,谋取江东,威压江东四大世家,让魏王发出了狮儿不可争锋的感叹,汉隆你和小霸王的共同之处其实只有一处!” “哪处?”李鍪有些小兴奋,和一个盖世英豪有共同之处,那的确值得自豪。 “轻敌自傲!虽然孙策最后被一群刺客杀死了!”蒯蒙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带走的还有一脸微笑的孙英和一脸贱笑的刘复! 李鍪本来刚刚有些小开心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这段时间或许他自己没有感受到,但是田豫等人却是看得分明,李鍪现在变得十分的傲气,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敢和管宁还有田豫呲毛了,换做一年前,十个李鍪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炸刺。 “呼!”李鍪连续做了数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随着他本事的见长,他的脾气也慢慢的见长,这未必是坏事,但是现在他还学艺为精的时候就这般傲气,那肯定不会是好事。 当李鍪走到侯夫人母女面前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依旧是那副和善的笑容,虽然配上他那赤红的眼睛还是显得有些诡异,但是至少没有那股子凌人的气势了,这一点,侯夫人感触最深。 “怎么,新任的太守大人不是要见我们娘俩么?”侯夫人就在后面站着,虽然不知道李鍪他们发生了什么的,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那位新任的南阳郡守想来是没有心思见自己母女的。 “国让将军现在没时间,所以只能麻烦你们暂时在这里住下了,稍后会有人给你打水做饭!”李鍪心里还惦记着刚刚蒯蒙和田豫的话,所以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多谢这位将军了。”侯夫人带着小丫头平淡的给李鍪行了一礼,“不过如果新任太守大人现在没时间的话,还请麻烦您将我们送回之前的大牢之中,小女子夫君新亡,实在是多有不便!” 李鍪被侯夫人说的一愣,李鍪发现今天他愣神儿的次数太多了些,不由的摇了摇头,看侯夫人说的坚决也不想再多劝导她,反正将她带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她在大牢之中和一群男人关在一起,便同意了侯夫人的想法,“那便将你送去女监吧。” “不了!”侯夫人这次却是着急的一声惊叫,然后发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便又淡然的说道,“你从哪里把妾身带出来的,还劳烦小将军您再将奴给送回哪里。” 李鍪本来都准备走了,被侯夫人这一副样子又给弄得有些好奇起来,“你们两个女人,不想去女监,反而非要和一群囚犯待在大牢里?” 侯夫人这时候也听出来李鍪那浓浓的调侃,不由的脸色通红,但是还是咬着牙说道,“对,还劳烦小将军将我二人送回原处!” “若是你那死去的夫君知道了你现在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那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便不劳小将军你费心了!”侯夫人这幅样子让李鍪更加的好奇了起来,他突然不在乎自己那还在滴血的手腕了,他感觉南阳郡的突破口,终于快要让他找到了。 “抱歉了,貌似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怎么做。”李鍪突然笑了起来,“按照大汉惯例,你们两个现在必须要送去女监,这是规矩,我只是国让将军身边的一个亲卫,也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去!” “当初就是你们这些家伙将我们母女二人送到的大牢!”侯夫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然后对着李鍪怒吼到,“现在你们这群狗官又换了一副面容要将我们关回女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按照大汉的律法,送你回女监而已!”李鍪突然变得极为冷淡,就这么看着侯夫人,一点也不退让。 “算奴家求您了!”侯夫人突然就跪了下来,连带着那个一直很倔强的小女孩也跟着她跪了下来,当一个一直倔强的小丫头突然跪下哀求,露出那副人见犹怜的样子,让李鍪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很心痛的感觉。 “要么我在郡守府给你找个地方让你好好的休息,要么送你回女监,你只有这两条路!” “奴家只求小将军能够将我们两人送回大牢!”那侯夫人一见李鍪的语气有了变化顿时再度哀求了起来,似乎只认准了大牢这一个去处。 “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李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冰冷一些。 可惜侯夫人和小丫头完全不在意,只是低声哀求,不做其他。 就在李鍪被这两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弄得左右为难之时,本来已经离开的孙英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李鍪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一些之后,直接蹲在了那对母女的身前。 孙英这次没有带他的斗笠,那张被烈火焚烧过的狰狞的脸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两个女人的面前,那小丫头被这张恐怖的脸庞吓得一下子就缩进了侯夫人的怀里,而侯夫人虽说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没有做出太惊讶的事情。 孙英没有像李鍪一样故意改变自己的语气或是什么,而是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盯着面前的女人,“为什么不想去女监?” “奴...奴家只想回到之前呆的地方!”侯夫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面容可怖的男人,心底莫名的有些慌乱。 孙英看侯夫人还想坚持,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直接出其不意的一把将她怀里的小丫头给拽了出来,往李鍪身前一送,“汉隆,劳烦你去将这个小丫头送到女监之中,我要陪这位夫人好好聊聊!” 说这话的时候,孙英的脸上还很自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让那张本就可怖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不要!”侯夫人如收到惊吓的野猫一般,直接扑了过来,就要将将孩子抢夺过来,但是孙英却是早有准备,一把将她给摁了回去,直接将她死死的摁在了原地,任凭侯夫人怎么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 而被李鍪接过去的小丫头一见如此再次故技重施,张口对着李鍪就要咬下去,但是就如李鍪所说,在他有防备的情况下,哪里能让小丫头得逞。 所以一时间侯夫人母女两个便只剩下无尽的挣扎了。 “汉隆,还不快去!”孙英见李鍪控制住小丫头之后竟然没有下面的动作,便脸色一黑提醒他到,而李鍪也瞬间懂了孙英的意思,掐着小丫头的脖子和嘴巴就往外走去。 “不要!”侯夫人见此更加的着急,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三分,在着急和挣扎之中,刚刚包扎好的脖子再次有鲜血留了下来,“狗官!狗官!将灵儿放回来,将我的灵儿放回来!” 虽然侯夫人极力的挣扎,但是他毕竟是女子,哪怕孙英不是什么勇武之人气力之大也不是一个常在深闺的女人能够比得了的,所以最后侯夫人只能留着眼泪看着小丫头被李鍪拖走,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侯夫人,虽然我不知道女监里到底有什么让你这般的害怕,但是我想你都害怕的东西,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肯定也是扛不住的,若是你再这么抗拒下去,那么汉隆真的就只能将那个孩子带到女监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你后悔也来不及。” 孙英的声音传来的十分及时,给正在手足无措的侯夫人指明了一条道路,“侯夫人可以再坚持坚持,毕竟就算汉隆的速度很快,从这里到女监的距离也需要他走上一会儿,只不过我这个半残之人追上他,恐怕得需要些时间。” 侯夫人看着和她一样正在死命挣扎的小丫头,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点头妥协了,“你们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将灵儿还给我!” 孙英这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些,直接挥了挥手,早就注意这边的李鍪也顺势将小丫头带了回来,小丫头一被放下就冲向了侯夫人,然后死死的抱住侯夫人不松开。 “阿英....”李鍪看着一脸沉稳的孙英想要说什么,却被孙英挥手给打断了。 “先带他们去找田豫将军吧,看来这偌大的南阳郡城,还真是会让我等,不虚此行啊。”孙英站起身子,面对阳光微微一笑,“这便是游历么,真是很不错的感觉。” 李鍪不知道孙英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但是李鍪却是知道,南阳郡这一潭死水要起波澜了。 “我将他们带去找国让将军,那你呢,不一起去么?”李鍪看着孙英没有和自己一起的打算,便出声问道。 “某家就算了,我现在对那个让他们闻之而胆丧的女监特别感兴趣,我想去看看那里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孙英径直的出去了,李鍪也没有多问,带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侯夫人母女跑到了后堂去找田豫。 南阳郡城很大,作为大汉最著名的几个郡之一的南阳郡城,占地之广远在其他普通郡城之上。 但是无论南阳郡城多么庞大,监牢这种地方总不会建到什么闹市之中,更不会放到什么紧要之地,所以女监和大牢一样,都在南阳郡城的角落里蹲着,若是从高处俯瞰的话,这两个监牢,只隔着一条街之距! 孙英这时候已经找到了女监的大门外,不过现在他却不是一个人,已经马上就要跑出来的孙英突然想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便又跑回去将刚要休息的刘复给拽了起来,两人一起跑了出来。 现在看着女监的大门口,刘复打着哈欠不断抱怨着,“我说阿英啊,你不老老实实的跟着田豫将军,你这满大街的瞎跑什么,还有啊,这都快吃晚饭了,你来着大牢干嘛,多晦气!” “这是女监,不是大牢!”孙英纠正了刘复一句,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便直接走向了大门。 “站住!”还没靠近大门,就被一声厉喝给止住了,一名守兵直接拦住了孙英,“监牢重地,闲杂人等请回!” “新任太守田豫将军麾下小吏孙英,烦请上官一见!”孙英说话间掏出了从田豫那里讨要来的郡守府的牌子,冲着守兵展示了一番。 “大人请稍等!”守兵确认了令牌的真伪之后便赶忙跑了回去,禀报他的上官。 刘复这时候也跟了上来,“女监不也是监牢么,这么好的时光不好好休息,往这种晦气的地方瞎跑什么!” “找人!” “咱们初来乍到的,你能找什么人?”刘复不屑的嗤笑一声,然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嘿嘿一笑,“你不会是想要从这里面弄几个女子来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就知道你小子情窦开了,可是你也太那个什么了些吧!” “女监之中的女子,还能随意带走的么?”孙英突然看向了刘复,眼神中仿佛若有光。 “哎,这个事情嘛....我也是小时候听叔父他们说过,各地的女监其实收押的都是一些犯妇或者人犯的妻女,这些人说白了都是一些没有后台背景的女人,所以...” “没有人管么?”孙英突然想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眼神如死灰一般,仿佛对一切都失望的女人。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人管?”刘复摇了摇头,“从这些女人身上下手的,无论哪座城池,那也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做的,上至守卫将领乃至县令太守,下至贩夫走卒和人命贩子,中间还有那守卫女监的将军帮助隐瞒,你且告诉我,还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了几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得罪这么多的人?” “那这南阳郡城?”孙英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刘复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自然知道孙英想要问什么。 “虽然说着南阳郡城是咱们大汉首屈一指的州郡,但是有些事情,无论地方在哪儿,无论城池大小,总是会发生的。”刘复耸了耸肩膀,虽然语气十分的轻松,但是孙英依旧能够听出那一抹的无奈。 “所以你才觉得这里晦气是么?”孙英问道,“还是你觉得,田豫将军其实知道这些事情?” “若是汉隆不知道很正常,毕竟他没有真正的接触过这些人,阿蒙和你不知道也有可能,毕竟你们和我不一样,可以成天满大街的撒欢,但是田豫将军,他可是北疆战神,若是他田国让都不知道的话,那才真的是糊弄鬼呢。” “你怀疑田豫将军?”孙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你认为田豫将军想要息事宁人?” “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么?”刘复这个时候哪里有半分之前憨傻的样子,“现在关羽北伐已经开始了,他麾下的那些荆州兵是什么成色,其实你我乃至阿蒙的心中都有数,虽然关羽绝对称得上是天下勇将,但是想要讲那群荆州兵彻底的训练出来,他的时间,还远远不够! 但是这些连你我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关羽没有理由看不出来,所以他现在悍然北伐,只能说明两件事,他不得不这么做,或者现在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若是错过了,他可能找不到第二次机会了。” 孙英听刘复说完之后,也略微有些沉默了,刘复话没有说透,但是其中的意思,孙英却是明白的。 南阳郡作为荆州和豫州乃至司隶的要冲之地,现在被候音和曹仁弄的一乱糟,莫说提供补给粮草,便是不给樊城前线添乱,曹仁就要谢谢田豫的大恩大德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南阳这里又是遍地烽烟,若是再让田豫查出这种肮脏事来,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阿英!”刘复拍了拍孙英的肩膀,这个动作他是和李鍪学的,感觉很顺眼,“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一会儿见机行事吧,你可千万莫要冲动啊!” 刘复看到孙英点了点头,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他们这些人里,刘复自己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蒯蒙看似对所有事都十分在意,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恰恰相反,除了一些对他极为重要的人以外,剩下的事情蒯蒙其实并不会真的在乎,蒯蒙对于取舍之道十分的在行。 而孙英则是和蒯蒙恰恰相反,这孩子看似冷静,但是内心的敏感比之小黄敢还要严重,而且极容易感情用事,一旦孙英钻了牛角尖,那真的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那种,所以刘复才对现在的孙英十分的担心,因为很明显,现在孙英就是动了心思的样子。 但是女监的守将并没有再给刘复任何劝说孙英的机会,女监守将在这个时候,终于赶了过来。 “不知道先生前来,未能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人还没到,那请罪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不用说,这是个懂事儿的守将,“末将梅亭,见过两位先生,不知两为先生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刘复刚要答话,但是还没张口一旁的孙英便已经冷漠的回答了,“奉命而来!” “额...”或许是孙英的语气让那守将感觉有些不好,梅亭迟疑的说到,“可是末将哪里做的不好了,让太守大人心生不满了?” “奉太守田豫将军之命”孙英仿佛没有听出梅亭的弦外之音一般,依旧冷漠的说到,“前来女监提走两名要犯前去太守府问询!” 梅亭一看孙英这副样子,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死板的呆子”但是却又不得不继续应承到,“不知道田豫将军要带走的是哪两位要犯?” “叛逆候音有一妻一女,田豫将军有令,让我将这两个人带回太守府!” “额..”梅亭有些犹豫的说到,“先生容禀,那候音的余孽并不在我们女监!” “不在就算...”刘复刚想说不在就算了,结果话刚说了一半就又被孙英打断了,“候音被曹仁将军所杀,但是他的家眷并没有被屠戮而是被收监了,这事公文也已经说了,你现在说他们不在女监是什么意思?” “先生千万不要误会!”梅亭见孙英已经有急眼的意思了,赶紧解释道,“那候音的家眷的确是已经收监了,但是却并非是收入了某家身后的女监之中,而是被直接收入了大牢!” “梅将军可莫要哐我啊”孙英上前一步,注视着梅亭说到,“大汉明律,他们若是收监的话,一定也只能是收入女监,怎么可能会收入大牢?”“这...这...”梅亭的脸色十分的难堪,但是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女监所有的文卷都拿来!”孙英怒气冲冲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朝着女监走了进去,“我要女监里所有囚犯的文卷,所有的!” 梅亭这个时候脸色已经极为难堪了,一旁的刘复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梅亭身上散发的那种怒气,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就算刘复觉得孙英真的有千般不对也不会将他扔下不管! “烦劳将军了,我这个小兄弟还是有些性子急,您可能需要快一点!”说完之后,刘复也跟着孙英走进了女监,只不过当刘复走到女监大门处的时候,略微停下来了一会儿,抚摸着那木栅栏大门,然后走的时候,还顺走了那门上的横梁 等到刘复两人都进去之后,刚刚那个守兵跑到梅亭的身边担心的问道,“将军,这两个家伙,看着不像是什么善茬啊,是不是过来捞好处的?” “若真只是想要捞点好处那还罢了,就怕这群家伙是来挑事儿的!”梅亭啐了一口说到,“去后面,让人准备一些好酒好菜,牢里不是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人么,将她们洗涮干净了,一会儿也送过来!” “喏!”守兵应了一声喏就要离开。 “等等!”梅亭见守兵叫住,神色有些挣扎着继续说到“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将手中的刀磨得锋利些,若是那两个家伙不懂事,便只能行那下下之策了。” 那守兵听完之后也有些犹豫,“将军,那两人毕竟是新任太守的人,听闻那新任的太守是什么北疆战神,名声极为不菲,若是将他们给....” “北疆战神?”梅亭冷冷的一笑,“若是下面人不懂道理的话,那那个主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他的那个什么北疆战神,若是他这个主人真的不懂事的话,那某就要让他知道知道,这是荆州,是南阳,可不是什么北疆,也不要拿对付那些蛮子的方法来这里,没用!” “将军说的是!”那守兵很自然的拍了下梅亭的马屁,“在这南阳,世家才是天,那个什么北疆战神田豫,连给将军提鞋都不配!” “行了,快去吧!”梅亭吩咐了一声之后便也走了进去,他要去会会那两个“看着很不懂事”的小吏。 梅亭走进去的时候,刘复和孙英已经在女监的监牢里转了一会儿了,对于孙英来说,女监和之前去的大牢有很大的不同。 大牢里显得阴沉,肮脏,但是里面的人却是没有任何的绝望之感,总之就是让人感觉十分奇怪,而女监里,和大牢里的情形又完全相反,女监的环境不能说很好,但是非常的干净,若非是那昏暗阴沉的环境,这里完全感觉不到会是一座监牢。 但是即便如此,女监里的人却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活力,相反,里面的人无论是他们身上散发的那种气息还是他们本身的眼神,都能够让人感觉的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阿复”孙英看着里面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对着刘复说到,“你说,这群女人的命运会是如何的?” “他们的那种眼神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刘复十分无奈的说到,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已经拉不回来了,他们马上就要给新任南阳太守田豫招惹一个大麻烦了。 孙英停下了脚步,扭身往回走去,“回去吧,那个守将梅亭要进来了,看看他能给咱们带些什么吧。” “美酒,钱财,如果可以的话,应该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刘复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世家的这点手段就没有变过。” “希望你没有说错,若是他再多加上一些别的,或许我真的就抗拒不了了。” “加上威胁么?”刘复呵呵一笑,将那粗大的横梁扛在肩膀上,缓缓的跟着孙英。 刘复猜的不错,孙英没有等到女监的文卷,也没有等到有关女监的任何资料,等到的却是梅亭的邀请,梅亭准备好的美酒,准备好了上好的下酒菜,还有两个姿色十分不错的女人。 “梅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孙英看着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看着那两个楚楚可怜但是神情空洞的女孩子,好笑的问道,“某要的是女监的文卷,可不是这一桌子的酒肉以及两个女人,梅将军您这是何意?” 梅亭看着一脸阴翳的孙英,脸上那挂着微笑也慢慢的消失了,“不满小先生说,咱们这南阳郡城的女监里,从来没有什么文卷资料,有的只有好酒好菜好女人,朋友来了,我等一定好好招待!” “那若是来的不是朋友呢?” “来的若不是朋友...”梅亭冷冷的一笑,放在桌案上的手往旁边一挪,一个于酒杯便摔碎在了地上,“那我等也得好好的招待” 这个时候房屋两旁传出了阵阵喊杀之声,一时间竟然将这个屋子给包围了起来。 “阿英,你在里面没事吧!”一直守在门口的刘复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也看到了自己被一群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将自己包围,但是他还是先冲着里面喊了起来,“需不需要我帮忙?” “无事!”孙英回了一句,然后坐到了梅亭的正对面,举起一个被子,晃动着里面的美酒,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旁,“我要在这里和咱们梅亭将军喝上两杯,你那里解决之后也进来休息会儿吧。” 梅亭被孙英的那张脸给吓了一跳,脸皮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但是还是强作镇定的说到,“其实门外的那位兄弟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两位能够好好的喝了这顿酒,要了这两位姑娘,那么咱们大家就还是朋友!” 孙英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不禁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是好酒啊,这顿酒我二人是一定哟喝的,至于这女人嘛,看她们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绕了她们吧。” 梅亭以为孙英松口了,便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就不懂了,这女人啊,就要这种我见犹怜的样子才是最好的,那些买家最喜欢的就是她们这个样子,虽然也有人喜欢一些泼辣的,但是那大多数都是北方的蛮子,咱们南方人,还是喜欢这种温顺一些的。” 梅亭说着话还拎起酒坛子给自己猛灌了一口,然后一把将身边的一个女人搂了过来,在她的身上使劲儿的闻了一口,露出了一脸迷醉的样子。 “梅将军看来很懂这个啊。”孙英夹了一口菜,耳朵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想来是已经动起手来了,“不知道梅将军这种事做了多久了?” “哎,不过数年罢了,还是拖了东里大人的鸿福啊!”梅亭再灌了一口酒喝,“你快告诉外面的那个小兄弟,别打了,我手下的这群家伙一个个的都不要命的,若是将他打出个好歹来,那就太不好交代了。” “无事,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若是不将他打服了,或是让他打舒服了,咱们的事情,也不太好谈呢。”孙英把玩着手中那玉质的精美酒杯,一个小小的牢头看守,竟然有这么奢华的东西,这南阳郡富庶之名,名不虚传啊。 “既然兄弟你这么说,那我也就静观其变了,但是到了田豫大人那里,你可要为兄弟多多担待啊!”梅亭说话的功夫还从桌案下面拿出来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将小盒子一打开,十余颗同等大小的珠子就出现在孙英的面前。 “这是交州过来的蚌珠,平素里这么大小的一颗珠子就价值连城,这十来颗可是我打算当传家宝的玩意,现在还要烦请这位兄弟,将这个东西交给咱们田豫太守那里,就当是小人的一点见面之礼了。” 孙英磨砂着手里的蚌珠,心里不由的撇了撇嘴,不过小拇指肚大小的蚌珠,若是在北方或许还算是个物件,但是在荆州这地方,这玩意虽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能哪出来的,但是绝不是什么珍贵家伙,不过虽然心中不屑,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要有的。 “梅将军放心,这一盒蚌珠,我定会转交给田豫将军!”孙英笑着应承到,“不过小人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那梅亭一见孙英将那小盒子收进了怀里,心中便大喜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更加的亲切了,“小兄弟你尽管问!但凡你哥哥我知道的,绝不给你藏私!” “也没什么大事,某就是想要问一问,现在南阳郡周边乱成了这般模样,你里面的这些女人,要怎么卖出去啊?” 孙英停下了把玩的动作,屋外也停止了打斗和惨叫。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烦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二章麻烦孙英盯着梅亭,等着他的回答,而梅亭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一脸狰狞的孙英,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孙英看梅亭半天也没有吭声,不由的笑了一下,“毕竟田豫太守初来乍到的,你们这些南阳郡的老人想要抱团取暖也是可以理解的。” 梅亭闻言身子一颤,他知道这是将面前这个人给得罪了,虽然之前梅亭在守兵那里胡吹了半天大气,说什么不将田豫放在眼里的,但是若是真不将那新任太守放在眼里的话,何必这般费劲的恩威并施呢。 “小兄弟说的这是哪里话!”梅亭脸上如同绽放的菊花一般,对着孙英谄笑到,“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害怕污了咱们田豫太守的耳朵罢了,虽然这南阳郡现在遍地都是候音留下的贼寇,但是这里毕竟是南阳啊,荆州的南阳,这里说到底,还是咱们世家的天下!” 那梅亭看着一脸谄笑的在和孙英解释,但是孙英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威胁,“这南阳,乃至这荆州,还是世家的天下!” “只是不知道是哪家有如此胃口,竟然能吃下这偌大的南阳郡来?” “哈哈哈”梅亭在对面哈哈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孙英的问题,“听外面的动静没了,想来嬉闹也已经结束了,哎呀,咱们快去看看那个小兄弟怎么样了,若是受伤太重那可出事儿了!” 说完之后,梅亭也不等孙英回话便直接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而此时孙英却是动也不动的就在那里继续喝酒吃肉。 梅亭刚刚走到门口,看见孙英没有动地方,心里突然一慌,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道,“哎小兄弟,不一起去看看你那伴当么,万一真被打出一个好歹来,那可...” 梅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冲进房门的刘复给给打断了。 现在的刘复的确是有些凄惨,浑身浴血不说,就连脸上那也是青肿一片,头上也有血水缓慢的留下,最后顺着脸颊流到下巴然后低落到地上,而之前拿在手中充当武器的粗大横梁也在也已经断裂开来,只留下了一段尾巴还被刘复拿到了手里。 梅亭被刘复这凄惨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心中不禁的大骂外面的手下不懂事,同时嘴里大喊道,“还不快来人!去找大夫!哎呀,现在这南阳郡城也没有什么大夫,快来人给小兄弟包扎一番啊!” 可是任由梅亭怒吼呵斥了半天门外也没有再走进来一个人,这时候就算梅亭是个蠢得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不过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变,继续冲着门口喊道“一群贼汉子,还不赶紧给爷爷滚进来,非要某家亲自去找你们么?” 梅亭一边骂着人,一边就要冲出去找那群手下算账,只可惜他这点小算盘在刘复眼里就如同小孩子玩耍一般,刚走到刘复身边还没来得及和刘复擦肩而过呢,就被刘复拽住脖领子然后猛地掼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咳咳咳...”梅亭被刘复这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彻底给打蒙了,除了咳嗽就是在不停的挣扎怒吼,“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知不知道老子背后是何人在为老子撑腰!你们这两个小子,你们惹大祸了,告诉你们,告诉那个什么田国让,你们惹大祸了!” 刘复看着怒骂不休的梅亭,嘴角突然带出一抹狞笑,一拳冲着梅亭那张老脸就捶去,一下子就将他锤了一个满脸开花,“小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荆州世家?荆州哪里还有什么狗屁的世家?你倒是说出来让某长长见识啊!” 梅亭刚要张嘴驳斥刘复,就再次被刘复锤了一拳,弄得他满眼都是星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梅亭不说话,刘复却是没有停止,刘复不停的捶打着梅亭,嘴里也不停的说着,“荆州世家,荆州世家唯蔡,蒯两家尔,蒯家人聪明知道放下权利去了许昌,那蔡家的一群蠢货死攥着军权不撒手,结果一家子都被灭了,你告诉我荆州还有哪个世家敢让小爷怕的? 至于剩下的几家,黄家一分为二,江夏黄祖一脉已经断了,襄阳黄家跟着他那个女婿去了益州,剩下的蒋家,费家也已经入了刘备那西川之地! 还请你梅将军告诉告诉某,现在这荆北之地还有什么世家敢说一手遮天!” “你...你们到底是谁?”梅亭见刘复说的豪气,而且对荆州之事也算清楚,不由有些心慌。 “某家是谁不重要,但是对于你身后的那些家伙,某家是真的很有兴趣啊!”刘复狞笑了一声之后,一把将梅亭的一根手指就给掰断了,这种果断看的一旁的孙英也眉头直跳。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梅亭的惨叫响彻了这个不大的房间,那一连串的怒骂从嘴里吼了出来,“某家身后的人物绝对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招惹的!你会后悔的,你们绝对会后悔的!” 刘复狞笑不变,再次掰断了梅亭的一根手指头,“你身后的人的人会让某家后悔?呵呵,不是某看不起你背后的这群家伙,现在荆州的这些世家有点能耐的都被魏王带去了许都,剩下的被刘玄德诓去了益州和荆南,剩下的一群蝇头苟利之辈,也被让小爷后悔?” “你这娃娃,少在这里胡吹大气!”梅亭惨叫过后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这娃娃才见过多少事情,莫要以为听了别人说过几句荆州得故事便是无所不知了!” 梅亭不知道面前这个狠毒的小子到底是谁,但是他不相信这会是什么大人物,若他真是什么大人物的话,也不会给一个区区的田豫当个护卫,虽然田豫在北疆之地名声不菲,但是这是荆州,在这里,认可的是世家,豪门。 说句不太好听的,在荆州这里,已经故去的蔡家的那几个人的面子都要比这位“北疆战神”田国让更加的有用,所以梅亭真的不害怕这个小鬼,如果他不再继续掰断自己的手指那就更好。 梅亭说的痛快了,所以面对梅亭的呵斥,刘复很果断的用再掰断他一根手指来回答他。 “你以为你不说,某家就猜不到是谁在给你这种家伙撑腰了么?”刘复突然一把掐住了梅亭的脖子,一脸的狞笑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小鬼,莫要在这里诈我,你这点小伎俩,还不够格!”梅亭也是条汉子,虽然打不过刘复也知道挣扎是徒劳的,便放弃了抵抗,但是直接对着刘复的脸上啐了一口,“若是你真有这份儿本事,还在这里折磨老子?” “呵呵”刘复笑了一声,“荆州七家里庞、黄、蔡、蒯、马、习、杨,南阳之地,乃是蒯家的底盘,但是现在蒯家去了许昌,虽然也不远,但是很明显你背后不会是蒯家,因为你这个东西还入不得蒯家的眼! 黄家在沔南,马家在宜城,距离南阳郡太远了些,鞭长莫及不说,而且和刘备走的太近,我想你就算再傻也不敢真的去撩拨他们,那么剩下的便是近在襄阳的庞、蔡、习、杨四家或是他们的拥搒之家族了,蔡家一门三人被魏王和周瑜联手杀了,现在自顾不暇,也不敢再干这种买卖。 庞家最近倒是人才辈出,凤雏庞统死的早了,但是还有庞林和庞山民两人撑场子,但是这两个人都是爱惜羽毛之人,想来这种肮脏之事他们是不会做的,就算做也不会找你这种蠢货。 杨家倒是最近有些猖狂,想要把自己的地位往上走上一走,只不过他们家里的人不行,一个个的都是有名无才之人,杨虑、杨仪、杨颙三个一个赛一个的孤高清傲,你这种草莽之人入不得他们的眼睛的。 那么剩下的便好说了,习姓一族的习祯、习珍两位,不知道是哪位和你梅将军联系的?还是说他们下面的哪只狗腿子主动找上的你,给你梅大将军牵的线啊?” 在孙英和梅亭那惊讶的表情中,刘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随着刘复的分析,孙英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精彩,从惊讶变成古怪最后变成了然,但是梅亭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到了最后,孙英已经不需要等待梅亭的回答了,就知道刘复刚刚说对了。 这个时候,孙英也已经安下心来了,反正自己已经将这个篓子捅出来了,那么无论田豫将军愿意与否,他都得接下来这个事情,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耻了,但是有句话叫“自知之明”,孙英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可以惹祸,但是他没本事将这个扛下来。 “两位姑娘!”孙英看着梅亭找来的两个“女囚”说道,“若是你们不想再过之前的日子了,那么某家希望你们能配合一番!” 那两位女囚已经被刚刚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弄的十分震惊了,虽然他们听不懂这两个年轻人一直在说什么,但是她们却是知道,那个自己等人认为是魔王一般的守将梅亭现在却是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被一个年轻人暴打着。 虽然这个英雄一般的年轻人现在也十分的凄惨,浑身上下都滴着血,仿佛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回过神来的两个女囚赶紧对着孙英拜谢到,“公子需要我姐们二人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将你们知道的,关于这里的,关于南阳的,都告诉某家。” “公子放心,我等定然知无不言...”其中一个口齿更为伶俐的女子说道,“这女监之地,就如公子刚刚看到的一般,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我等姐们的苦难之地一般。 那梅亭是此处的守将,也是看管我等之人,但是他的任务却并非是让我等不逃离此地,他还从我等姐们里面挑选出容貌姣好之人,然后让专人来调教我等,就是教我等如何去伺候...伺候男人的,这中间但凡我等姐们有丝毫抗拒便是一顿毒打。 在这处女监之中,我等姐妹毫无尊严可说,被那梅亭及其身后之人肆意的折辱,然后大概每隔月余变会有专人来挑选我等,将已经调教好的姐们挑走带走,从此便不知所踪了。 然后剩下的女人,若是还有用处便给那梅亭做牛做马,让他肆意的折腾,若是实在没有什么用处,便会让他赏赐给他的那些手下,让他们...让他们将我等姐们...” 说道这里的时候那女人却也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一副可怜哀怨的样子,看的一旁的刘复都心疼不已,一时激愤之下,便是又冲着梅亭狠狠的打了几拳,引得梅亭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那女人这般样子惹得刘复怜惜,但是却是丝毫没有打动的了孙英,孙英那张可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冷漠的说道,“那梅亭背后的人你们可曾知道是谁?” “不知道”女人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每次前来的确没有任何的遮掩,但是小女子就是普通的民妇,就连着南阳郡城都不认得几个人,更别说他们那等人物了。” “那这女监之中,除了这梅亭以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物对你们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 “有!”另一个女人眼睛之中突然发出仇恨的光芒,“女监之中有几个恶妇,平素里就是专门替那梅亭管教我等的,对我等也是极尽的欺辱,我等姐们伺候的她稍有不顺便是一顿暴打!” “还在这女监之中?” “还在!就在那第二个...”那女人一听孙英这话以为是孙英要为自己报仇,就要将那些恶妇的地方告知,结果刚说了一半就被孙英打断了。 “她们在哪里某现在并不想知道”孙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那女人的话,“南阳之事呢,你们知道多少?” “南阳之事,您说的可是之前候音将军带领我等百姓揭竿而...而...而起之事?”最开始的那女人刚说出口就感觉不对,但是却也不愿意说候音是那作乱之辈,便还是咬牙说出了想说的话,静静的等待那位面容可怖的公子的怒火。 “揭竿而起”孙英并没有想象中的发怒,而是呵呵一笑,“看来那候音在你们南阳之人的心中,地位颇高啊。” “候音将军是个英雄!”那女人见到孙英没有发怒,也大着胆子说道,“奴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什么天下大势,奴家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奴家只知道,我等南阳之人在这两年实在是活的艰难。 除了各种沉重的税之外,还有仿佛无穷无尽的役使,奴家的夫君便是被活活的累死的,而像奴家的夫君一般,被各种役使活活累死的南阳之民不知凡几!押运粮草我们要去,屯田我们要去,修筑城墙我们要去,就连给太守府洒扫也要我等去! 但凡是有役使,我等便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生计去劳作挣钱,可是每日要缴纳的税收却是丝毫不会减少,多少南阳之民被逼的破家了,可是太守也好,各路大人也罢,没有人为我等说上哪怕一句话。 而且为了役使出人出力也就罢了,没有钱粮也就罢了,却是连饭也不给管上一口,做事之时稍有怠慢便是一顿毒打,稍有让那些管事之人看不顺眼的地方又是一顿毒打。 每次役使到来之时,所去之人十死三四之多,就连给太守府洒扫的人,每次都会被打死几人,后来南阳的男人跑的跑,死的死,连朝廷的役使人数也凑不够了,可是男人没有了,便要让女人上,我等的日子,那是真的没有办法过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那女人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痛苦之事,顿时再次泪流不止,而捎带着另一个女人也不停的痛哭。 等到两人都哭了一会儿了,心情有些平复下来之后,孙英才继续冷漠的说道,“继续说吧,还有什么,候音为何要带领你们...揭竿而起!” “我等南阳之人的日子过得苦,那太守东里兖却是丝毫不顾,每日只是不停的出游和其麾下的各种属官饮酒作乐,整个南阳郡几乎是无官看管,只有那些心思肮脏的小吏在不停的上下其手,最终引得了民怨。 开始只是有一小部分南阳之民不满役使这般严重,所以围住了太守府,要太守府严惩那些上下其手的小吏,但是那太守东里兖却是不知道听信了什么谗言,将那些人全部定性为叛逆之辈,要将他们就地格杀! 当时还是守将的候音将军为他们求情,希望东里兖能够查明真相,但是那东里兖非但不停,反而诬告候音将军与他们同谋,将候音将军满门都拿下了,当天就关进了大牢之中。 可怜候音将军的妻女在同时也被关进了这女监之中,被那梅亭带人百般的羞辱,若非是侯夫人坚贞不屈,那梅亭害怕惹出什么祸事来,恐怕侯夫人母女连那晚都活不下去,最后侯夫人母女被那群恶妇带走单独调教。 候音将军在大牢之中被心腹告知,自己的妻女如此的受辱,而东里兖竟然毫不收敛的继续享乐不问世事,整个南阳郡都被那群上下其手的小吏给弄得乌烟瘴气,候音将军一怒之下便闯出了牢房,直奔太守府,将正在和麾下属官饮酒为乐的太守东里兖擒下。 而后更是出手整顿南阳郡,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小吏和泼皮全部下狱乃至斩杀,然后封锁了四门,可那并非是要聚众造反,而是因为当时南阳郡已经民怨沸腾,若非候音将军果断的关闭了四门,那时候乱民一起,为祸更甚。 候音将军安抚了我们这些暴怒的南阳百姓,然后上书朝廷自请受罚,只求给我南阳百姓一条活路,可是朝廷的回复还没有下来,那太守东里兖的属官之一宗子卿便先找了过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说服了候音将军,让他不但将东里兖放了出来,更是打开了四门,愿意迎接前来平乱的曹仁将军进城。 可惜候音将军太傻了,那曹仁和东里兖竟然沆瀣一气,他进城之后一改之前的伪善面容,对着我南阳郡城竟然大举屠刀,大肆屠杀候音将军的亲随故旧,候音将军的亲随见机不对便将候音将军掳走,不想让他落入曹仁和东里兖之手,只可惜那曹仁竟然以屠城相威胁。 候音将军心善,便主动献身相见,希望能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换取南阳郡城百姓的安危,只可惜,他再次被那群人给骗了,不但自己被那曹仁斩首示众,我南阳郡之民也被屠杀了三成之多,几乎家家素镐,户户悲切!” “你说的这些事情,可属实?”孙英的脸色依旧是这般冷漠,但是他那双拳头已经慢慢握紧了。 “小女子说的句句属实,这梅亭就是那万恶的小吏之一,当初本也应该将他斩杀的,只不过他运气好,让他逃了一命,事后又顾不得去搜捕这厮才让他活了下来,等候音将军亡故之后,这厮便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还继续在这女监里为非作歹!” “可敢在新任太守面前再将你这些话重复一遍?”孙英淡淡的看着那女人,虽然脸色平静,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一直注意着孙英这里的刘复一听这话便心知不好,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裂起来了,赶紧呛声说道,“阿英,太守大人自有他的打算,你又何必在此多生事端,我等只需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相告便是了!” 孙英却是不理焦急的刘复,而是盯着那女人,再度冷声问了一句,“可敢在新任太守面前将你这些话重复一遍?” 那女子也是面露纠结之色,神情不断的变换,最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孙英,看着他那张极为可怖的面容,咬着牙却也十分坚定的说道,“奴家贱命一条,有何不敢?” “好!”孙英点了点头,然后一口将杯中的美酒喝干,缓缓而立,踱步走到刘复和梅亭的身边,“阿复,将这厮的双腿打断了,咱们拖着他会郡守府,去和田豫大人说说这里的事情。” 刘复看着孙英那张平静的面庞,这么多年的交情告诉他,现在他就算将这天都说破了,孙英也不会改变主意了,想到这里,刘复突然的就笑了起来,既然说不通了,那么就按照自己兄弟的意思走下去吧。 “啊~”刘复想通了的代价就是那女监守将梅亭的双腿呈现出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形状,那森白断裂的骨头都从血肉里刺了出来,一声惨叫过后,饱受摧残的梅亭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孙英见到这一幕,那仿佛万年不会变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虽然那抹微笑也只是转瞬即逝。 “你们两个女人,跟着我回郡守府!”孙英对那两个已经再次呆傻了的女人说了一句,便当先走了出去,随行的还有那拖着已经昏过去的梅亭的刘复,当两个女人回过神之后,也赶紧追了出去。 一出房门,两个女人便再次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整个院子里,躺了不知道多少个昏迷过去的士卒,看那样子都是那守将梅亭的麾下,也是一个个折磨过她们的守兵,而这些让他们视若仇寇的守兵,现在一个个面容凄惨的昏迷在庭院之中。 几人一路前行,沿途的南阳郡城之百姓看到她们,或者说看到那凄惨无比的梅亭之后也是一个个也都神色变换,今天他们看到的事情太多了些,有人愿意帮助他们救治自己的家人,有人愿意救治候音将军的遗孀女儿,现在还有人去将那万恶的梅亭折磨成这般模样。 南阳郡城百姓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们知道这些人是好人,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轻动,因为最重要的一个人还没有动作,那新任的南阳郡守,百姓们不知道这些是不是那郡守的意思,甚至都不知道那新任的南阳郡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要为他们张目,还是单纯的想要搏一个能臣的名声,亦或是和那曹仁一般,只是屠刀举起之前的诱饵。 一群被骗过太多次的百姓,就这么目送着孙英一行人走向了那城中心的南阳郡守府邸,也亲眼目睹着那一地的血痕,就这么出现在南阳郡城的主干街道之上。 南阳郡守府邸大门,樊阿刚刚忙完,他刚刚给一个已经几乎是弥留之际的老人重新治理了身体,将已经腐烂的血肉剜出,将所有的伤口重新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中那些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看着就很名贵的药材,一样一样的用在老人的身上。 看的一旁的年轻人心口不断的惊颤,好几次想问又不舍得张口,终于等樊阿将老人全部包扎完毕之后,那年轻人才十分犹豫的开口问道,“请问先生,咱们...咱们...这诊金几何?” 樊阿淡淡的看了那汉子一眼,全然不顾他那窘迫的样子和通红的脸庞,开口说道,“问诊一文,施药一文!” “一文...铜钱?”那汉子不敢相信的继续确定了一番,刚刚那治疗的样子,就算他只是一个乡野之人,也能看得出来十分的高明,莫说他们乡间的游方大夫,就是之前这南阳郡城的坐堂老大夫,也是万万不及的啊。 再说那施药,那些药粉这汉子的确是看不出什么成分,也不懂那是作何用的,但是就算用他的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些各种药粉无一不是名贵之物,至于为什么,没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刚刚还要断气,现在却是已经平稳的入睡了么,而且剜肉之前喂下的汤药,竟让老人沉沉的睡去,整个过程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之感,这般神奇的医术,竟然只要一文钱。 “两文铜钱!”樊阿不管那汉子脑海里想了多少,只是淡淡的回复到,“问诊一文,施药一文!” 虽然这汉子百般的疑惑,但是现在自己的父亲这么安稳的样子却是造不了假的,赶紧从怀里摸出铜钱,也不去数,全部都放到了樊阿的面前,然后背上老人就要离开。 “等等!”樊阿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汉子,伸手取了两文铜钱放进了自己的怀中,“你给多了,拿回去!” 那汉子看着樊阿退回来的数枚铜钱,脸色再次涨得通红,这次却是什么也不说,就是不停的摇头,说什么也不将铜钱收回去。 樊阿见那汉子态度坚决,也不再和他僵持,而是让他等等,转身进了那郡守府的大门,门口的守卫竟是不敢有丝毫的拦截,任凭他进出。 不多时,樊阿一手提着一只活鸡,一手拎着一块足有数斤重的生肉走了出来,然后将这些东西往那汉子面前一递说道,“你既然给多了,拿这些钱便是日后的药费,这些是药,你且收了。” 那汉子看着面前的肉和活鸡,他还有他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沾过荤腥了,见到这些东西不禁的喉咙涌动起来,但还是使劲儿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樊阿的好意,坚决不去接受。 樊阿这时候脸色猛地一黑,沉声说道,“老人体弱无法药补,若是喝药极为容易将身子的根基给毁了,所以只能食补,近期先用清粥养胃,然后慢慢的加上肉糜,最后辅以鸡汤,月余之间,便可好转大半。” 樊阿将话已经说道这份儿上了,那汉子看了看背在身后的老父亲,不由的心软了,汉子将自己的老父亲轻轻的放到了地上,然后扑腾一下跪在了樊阿面前,然后使劲的给樊阿磕了数个头。 当那汉子再次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还有一丝鲜血渗出,再次站起来将老父亲背起来,沉默的将樊阿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幕被周围的百姓都看在了眼里,百姓的双眼看向樊阿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捎带着看向那郡守府的神情,也不再是那么锋利了。 樊阿不在意周围百姓的目光,也不在意他们心中的想法,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在此只为治病,给这个南阳郡城治病。 目送那汉子背着老人离开之后,樊阿便继续走回了原来的作为,继续掏出那些残破的竹简,继续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做着笔记,直到一滴鲜血滴在他的面前。 “还请先生给这个家伙治治伤!”孙英带着刘复来到樊阿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刚刚不小心和人动了手,没有听从先生的吩咐,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先生!” 樊阿抬头就看到刘复再次变成了一个血人一般,身后还拖着一个和他一样凄惨的家伙,想来这就是动手的缘由吧。 樊阿将手中的竹简小心的收了回去,看着孙英问道,“两个都治治?” “那个腿断了的不必了!” 樊阿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点了点头,然后将面前的板车好好的清洗了一番,让刘复躺了上去,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给刘复包扎了起来。 孙英带回的两个女人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孙英后面等待着,当刘复的上半身衣衫解开之后,那两个女人还有一些旁观的百姓都红了脸低下了头,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几眼。 刘复的身子其实还是很结实的,毕竟是武将之子,哪怕从小偷奸耍滑,那也不是平常人所能比拟的。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已经不会注意到刘复身子骨如何了,而是被那一道道的伤口给震撼住了,如果男人的伤疤总是让人感到很安全,那么现在刘复就会让人感觉这是一道厚实的城墙一般。 整个前胸和腹部都被各种各样纵横交错的伤疤所覆盖,有的还在不断的冒出血水,有的已经结成了疤痕,还有的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但是无论怎么看,现在的刘复都会是一名勇士。 犹豫伤口实在是太多了,而是新老伤痕交叉在一起,看上去也显得十分的狰狞,樊阿将师门秘药“麻沸散”取了出来,刚要让人帮忙去弄一些干净的水来就被躺着的刘复给拒绝了。 “樊阿先生,一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去找田豫将军,若是昏睡过去了,却是不太好,所以这东西,还是不用了吧!” 樊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撇了撇嘴说到,“那样会很痛。” “沙场之上,痛那还不是家常便饭一般么,无事!”刘复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就是不能昏睡过去,至于疼痛,将褪下来的衣衫团成一团,然后自己往嘴里一塞,就示意樊阿可以开始了。 孙英刚要出口相劝,告诉刘复去找田豫之事,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是刘复的眼神很明确的告诉了孙英一句话,“你想要做什么,我未曾规劝于你,现在我要做什么,你也不要拦着我!” 孙英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刘复的选择,就像刘复真心将孙英当作心腹兄弟一般,孙英也是真的在乎刘复这个朋友,所以既然刘复不放心,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多加阻拦。 金疮药糊在伤口上都是很痛的,而樊阿的师门秘制金疮药洒在刘复的伤口上,那疼痛感更是严重,哪怕如刘复这般硬气的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也给弄的差点直接疼晕了过去。 等刘复再次包扎好了之后,已经是变得脸色煞白不说,更是满脸的冷汗,站起来的时候都是颤颤巍巍的。 “这一阵子千万莫要再动武了。”樊阿一边收拾着残局一边嘱咐着刘复,“你若是再不听劝的不停动手,下次或许就没这么好运了!” 刘复听到了樊阿这么耐心的嘱咐,也只能尴尬的说到,“某家也是这么希望的,最近安安稳稳的等到我身子大好!” 说完之后,也不等别人说话,便对着樊阿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谢然后接过那已经半生半死的梅亭,和孙英等人一起进了郡守府。 不说围观的百姓,那两个守卫大门的护卫一见那昏迷不醒的梅亭便是心中一慌,然后顿时眼神开始闪躲起来,其中一个不太稳重的当即就要找理由出去一趟,但是刚刚要有动作就被身边的伙伴拉了一把,然后眉头微微一挑,示意他身边不远处的樊阿。 虽然这个家伙到了郡守府邸连门都没进就直接在门口摆了个摊子,唯一一次进太守府大门,还是从厨房拿了一只活鸡和一大块肉出来给那百姓,但是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这位一定是新任太守田豫将军的心腹之人,谁知道他在这里一蹲,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位新太守的意思。 那要离开的护卫此时也想明白了过来,知道若是现在就走,能不能糊弄过田豫暂且不说,至少是被这位“医者”给看了个正着,万一回头他和田豫将军这么一说,他可就坏了大事了。 两个守门的护卫在这里犹犹豫豫,心不在焉的,走进郡守府邸之后的孙英等人却是没有再闲逛,而是直接走到了田豫的房门之外。 “学生孙英,求见田豫将军!”孙英的喊声从门外传了进来,也传进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田豫的耳朵之中。 “进来吧。”田豫平淡的声音传了出来,“今儿还真是热闹啊。” 孙英不知道后面那句“热闹”是何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带着一票人走进田豫的房间之中。 房间之中不止田豫一人,小文钦依旧是伺候在田豫的身旁,另外正中间候音的遗孀女儿跪在地上沉默不语,李鍪则是站在一边不停的抓耳挠腮,一副焦急的模样,若是再算上孙英五人,这小小的房间之中,现在竟然挤进来了十个人。 “学生孙英,见过南阳郡守田豫将军!”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南阳太守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三章南阳太守正在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的田豫被孙英的这一声呼喊给弄的睁开了双眼。 “刚刚汉隆就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你这个学生是不是也给我找了一个麻烦?”田豫颇为无奈的说到,说话的同时眼睛撇了一下那昏迷不醒还不停流血的梅亭,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果然又一个大麻烦。” 孙英对田豫的叹息视若无睹,直接说到,“刚刚学生前去女监探听消息,发现那女监的守卫梅亭倚仗其女监守将的身份,不但在那女监之中为非作歹,欺压囚犯,还联合他人,将女监之囚犯贩卖!” 田渝抬起眼,平静的看着侃侃而谈的孙英,看着孙英也是一脸平静的在诉说女监发生的事情,看着孙英那平静的面庞,仿佛女监里的那些欺压和对犯人的折磨在孙英的心里翻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仿佛那梅亭的双腿残废也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一般! 等到孙英告一段落之后,田豫平静的看着孙英,冷静的问道“可是说完了?” “女监之事已经说完了,罪人梅亭已经被学生带了过来,请田豫将军发落!” 孙英拱手等候田豫的命令,于此同时李鍪也抬起头,看向了田豫,想知道面对如此事情,田豫会做何决断。 田豫没有发落那梅亭,也没有责怪孙英莽撞,而是很奇怪的看向了孙英和其身旁的刘复,“女监之事可以先放上一放,田某真的很好奇,这等事情虽然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是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是怎么看出来的,莫要说什么是这两个女人或者是这个梅亭主动告诉你等的!” 孙英看着一脸好奇的田豫,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女监之犯人,学生已经带来了,请田豫将军发落!” “发落谁?”田豫的脸上慢慢的变得肃穆了起来,“发落这女监守将梅亭,还是这两个女监囚犯,还是....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复猛地抬起头来,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走到孙英的身边,李鍪此时也有些犹豫起来,看着身边的田豫以及不远处严阵以待的刘复和梗着脖子的孙英,纠结了一瞬之后,慢慢的将身子转了一个方向。 孙英对两个人的动作视若无睹,而是继续梗着脖子上前一步,对着一脸肃穆到有些阴沉的田豫说到,“请田豫将军,发落!” “年轻人,若是性格太过于执拗,恐非长寿之道!”田豫似有所指,“还有什么想告诉老夫的么,若是没有了,那老夫便要休息了!” 孙英丝毫没有估计田豫的脸色,径直的说到,“若是有如此不平之事,田豫将军都视若无睹,那这南阳郡的冤屈,可还有平复之时!” “南阳郡的冤屈?”田豫突然怒斥了一声,“这南阳郡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冤屈可说!” 此时莫说李鍪听到田豫如此之说一脸的震惊,就连孙英和刘复也是满脸的难堪之色。 “田豫将军,您是北疆战神,也是我等北疆万千百姓敬仰之人,您....”李鍪出身北疆之地,对田豫的名号更加的信服,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般模样,但是李鍪依旧在努力的想要挽回一番。 “这是南阳,这是荆州!”田豫挥手打断了李鍪的话,“你莫要说什么北疆战神,在这里某这个北疆战神的名号估计还不如那些世家的管家更加有面子!” “田豫将军....” “入乡随俗不懂么?”田豫冷冷的看了李鍪一眼,“若是不懂就去找你的老师好好学习一番去!” “若是这般那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孙英抢在李鍪前面说到,那张狰狞的脸上满是冷笑,“既然田豫将军说的如此直白了,那么孙英告辞!” 说完之后孙英也不顾李鍪那满是挣扎的眼神,带着两个女囚和刘复等人就要离开,只不过他想离开,田豫现在却是不愿放过了。 “等等!”田豫站起身来踱步过去,看着孙英等人说到,“某家可还是南阳郡守,要走可以,将他们留下!” “他们是谁?”孙英寸步不让,挡在田豫面前,刘复也慢慢跟了上去,双方这么对峙了起来。“田豫将军,这是打算翻脸无情了么?” “女监守将梅亭乃是我南阳郡之守将,这里的两个女人,也是我南阳郡之女囚!”田豫盯着孙英他们身后的几人,那冰冷的眼神可以直刺骨髓,让人不禁发颤。 孙英不是武将,甚至没有真正经历过什么战阵之事,被田豫这种眼神和气势压迫之下,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起来,但是哪怕如此,孙英也没有退让一步。 “田豫将军!”孙英被压迫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但是一旁的刘复却是经历过战阵之事,虽然这位的气势比之自己的父亲更慎,但是比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位老人,田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放我等离开可好?” 说话的时候,刘复已经越过了孙英,直面田豫将田豫的气势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你这个小家伙是觉得能在严颜那老儿手里逃得一命就能和老夫在这里叫阵了?”田豫露出了一脸的不屑,“若是再不让开,你们两个也走不出这间屋子里。” “田将军。”李鍪这个时候走到了田豫的身后,沉声说道,“你现在可是背对着某家,放他们离开,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可好” 田豫扭过头看了李鍪那张纠结挣扎的脸,冷笑一声,“汉隆小子,你现在也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么?” “小子从不认为自己能和大名鼎鼎的北疆战神相比,但是小子毕竟师从王越先生,哪怕学艺不精,可也不敢有辱师门!” “你这般自毁前途,你老师可曾知道?” “管师曾言,一切随心,若是我这游历之行依旧瞻前顾后百般犹豫,那管师才是会真的不开心!” “你那先生当初就是太过于随性了一些,所以才弄得惨淡收场,最后更是唯有避祸远遁辽东数十年之久,你还要步他的后尘么!” “若是当学生的不走老师的路,那这学生也做得太失败了些!”李鍪眼神一缩,再往前逼了一步,几乎贴靠着田豫的后背,同时双手摁住田豫的胳膊,将他锁住,“请田豫将军将他们通通放了,小子自会给田将军一个交代!” “就请你,也配威胁田某么!”田豫一声怒吼竟是直接扭过身子,然后只听见“咔吧”一声脆响,田豫的那条膀子便垂了下来,然后田豫飞起一脚将李鍪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房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然后十几个手持刀枪的士兵冲了进来,将孙英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整个屋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咳咳咳…”李鍪一阵咳嗽之后,竟是吐出来了一口血痰,挣扎了半晌竟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老老实实在地上躺着吧!”田豫对着不停挣扎的李鍪嗤笑一声,“老老实实的躺上大半个时辰就没事了,若是不听劝,你下半辈子恐怕就只能在床上过了!” 李鍪死死地盯着田豫,这一刻他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 被士兵包围起来的孙英和刘复看到这一幕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挣扎半天毫无作用的李鍪和一脸冷笑的田豫,突然脑海里和李鍪的想法变得一样了,这个一直和蔼可亲的老人,现在变得这般陌生。 “将他们全部拿下!”田豫冷笑着对那些士兵下令,看着一副要反抗的孙英和刘复再次开口道,“他们两个要是敢反抗,就将那几个女人都杀了!” 说话的时候,还冷冷的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侯夫人母女,让她们直接打了一个冷颤,也让刚刚要动手的孙英刘复两人直接放弃了抵抗,若是他们冷血无情,也就不必闹成这般地步了。 不多时,孙英和刘复便被五花大绑的扔到了一边,就连咳嗽不知道的李鍪也被绑住了双手,有一人专门看管他,剩下的士卒慢慢的退了出去,守护在房门外。 “别装了,再不睁眼,你这两条断腿可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了!”田豫走到那昏迷的梅亭身边冷冷的说到,“莫要觉得老夫在哐你!”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从那个一直昏迷的梅亭嘴里传了出来,“田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便将这两个孽畜给擒了下来,末将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你是怎么被这两个稚子给擒住的?”田豫看着凄凄惨惨的梅亭,面露不屑的问道,“还是说这南阳的天太过于安逸了,让你们都变得蠢了?” “这两个家伙一上来便打着郡守府的名号来领人,然后到了值房之中又对我等之事一副门清的架势,末将便一时不慎着了他们的儿了!”那梅亭一脸的冷汗回答着田豫的问询,“那个,田太守,可否寻人来为某家救治一番,某家之前见您这郡守府的门口...” “真是废物!”田豫训斥一声,然后依旧还是吩咐门口的护卫去大门外将樊阿请了进来。 郡守府的大门外,樊阿正在仔细的研读他的老师华佗留给他的青囊书残卷,而且正看到精彩之处,几乎算是达到了忘我之境,这时候,一个郡守府的士兵跑了过来,十分不客气的说到。 “太守田豫将军有令,让你前去见他!” 正研读竹简入神的樊阿,听见这个声音自然是心中不喜,看都不想看那人一眼,更是连话也不想搭上一句,继续做自己的事儿,权当这人并不存在。 但是樊阿这次却是失算了,那士兵见樊阿不吭声,便再次重复了一边,语调也更大了一些,只不过这除了让樊阿眉头皱的更深了,让樊阿对他更加的厌烦以外,并无任何其他的用处。 那士兵见樊阿依旧无动于衷,便知道了这人的意思,直接冷哼一声,一把拎住了樊阿的后脖领子,然后猛地往后面一拉,便将樊阿整个人给拽了起来,樊阿一时不查之下,就这么被他给拎了起来,樊阿只是一个大夫,虽然也有华佗传授他五禽戏之法,但是这时候却是也用不上,然后樊阿就这么被那士兵一路拖着走进了郡守府。 见到这一幕的两个守门的护卫也是眼神一阵闪烁,等到确定樊阿真的被拖走之后,其中那个沉不住气的护卫便一捂肚子然后“哎呦”一声,对旁边的那人说到,“某家突然肚子痛的很,你帮某家看着点,某家这就去解决一下!” 然后也不等那同伴答应便跑了出去,奇怪的是这种时候,他非但不往里跑,而是直接往郡守府外跑去,而且飞快的跑远了,更加奇怪的是,那同伴见到这一幕,丝毫没有奇怪,反倒是将那护卫的兵器捡了起来,然后笔直的站在门口,继续守卫着这郡守府的大门。 不过他们同样没有看到的是,当那守卫跑了之后,一个一直在门口低头发呆的百姓,也慢慢的站起身来来,朝着那守卫跑的方向追了过去,只不过这百姓个子瘦弱还颇为矮小,一时间竟没有人能够发现的了他。 不提门口发生的这些事情,只说当樊阿一进田豫的房门,看到的便是一副让他目瞪口呆的场景。 刚刚才被自己包扎好的的刘复,还有那个他身边那个有着一张可怖的脸的孙英,他们两个现在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一双眼睛也满是怒火的望着前方,而那个一直上蹿下跳和只猴子一样的李鍪也被捆住双手扔在了另一边,那刚刚不再流血的手腕再次变得血淋淋的。 而他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怒火盯着前面,这些都不能让樊阿目瞪口呆,真正让樊阿震惊的是,这三个家伙的怒火,全都是对准的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那个男人,北疆战神,田豫田国让。 毫无疑问,这三个家伙就是田豫让人给弄成这样的,现在樊阿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若说这三个家伙惹怒了田豫,也不太像,虽然刚刚给刘复包扎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状态的确不是很对,但是就算他们两个,或者说他们三个真的做了什么让田豫不高兴的事情,也不至于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看他们的那个眼神,很明显这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而若是说田豫主动和他们三个年轻人翻脸,那樊阿更加的不相信了,莫说樊阿和田豫的接触也并不多,但是毕竟被乌桓人囚困了这么久,田国让的大名那也算得上是如雷贯耳,在乌桓部落里,这个名字和他们憧憬的神,也差不多,都是让他们又敬畏又害怕, “你们...这是怎么了?”樊阿上前一步,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和混乱,对着田豫问道,“都是一些年轻人,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 “年轻人若是不好好的调教,以后便会生出大祸来!”田豫冷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梅亭说到,“先给这个家伙治伤,不求其他,至少要将他的姓名保住!” “好的。”樊阿看田豫现在这一脸阴沉的模样,也知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赶忙上前给梅亭包扎治疗,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怎得被打成了这般模样。” “这你不用管,只管给他治伤即可。”田豫说完便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跪坐下来,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侯音遗孀和女儿,冷声说到,“从进来这个屋子你们就一直闭口不言,若是依旧如此,某家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那侯夫人两人恍若未闻,依旧是沉默不言,角落里的孙英此时却是冷笑道,“田将军打算如何公事公办?这侯夫人一个柔弱的女人,咱们的田将军还打算欺负欺负她们这孤儿寡母不成?” 田豫对孙英的激将之言毫不动心,“她们乃是那叛将侯音的家眷,既然是乱臣贼子的余孽,那便不能说什么柔弱女子,孤儿寡母,统统都是一群犯妇罢了!” 此时情况刚刚有些好转的梅亭就赶忙大声说到,“田豫大人说的对极了,这等犯妇就该公事公办,稍后我便将她们带到女监之中,定要将她们好生调教...好生教训一番,让她们知道自己的罪孽!” 说着话,那梅亭的脸色就已经笑开了花,虽然这侯夫人算不得什么国色天香,但是那大户人家的气质却是深深的吸引着梅亭,再加上她和她女儿的身份,更是让梅亭夜不能寐,第一次若非是那侯夫人机敏坚贞,再加上侯音当夜就直接将南阳的天给同乐下来,恐怕那一对母女就真的糟了这梅亭的毒手。 如今梅亭一见自己依旧还有机会,那更是喜不自胜,恨不得现在就将两人给带了回去,好生的折磨一番。 孙英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大为着急,直接怒声喝骂到,“两个狗官,南阳郡先是被这群败类给折腾的民不聊生,让百姓活不下去,然后又必反了那守将侯音,最后更是将侯音斩杀之后还将这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他的身上。 田豫!你明知这侯音乃是冤枉的,你明知谁对谁错,你明知这南阳郡城的百姓生不如死,你却不思拨乱反正,反而助纣为虐,你这狗官,真是枉费我等兄弟之前这般信任你这狗官!” “冤枉?”田豫冷哼一声“什么叫冤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南阳郡只是多了一些役使,便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了?便要那侯音不得不去造反了?这是哪家的道理?这乱世之中,这当今天下,那家百姓过的安稳?那户人家不是有着役使?” “可这本就是错的啊!”躺在地上放弃挣扎的李鍪凄惨的说到,“先生曾言,为官者,为民请命而,执政者,为天下生计尔,若是为官只顾着争名夺利,只顾着升官发财,那这天下便太肮脏了!” “所以你那先生被轰到了辽东苟延残喘,所以某的那位朋友在益州之地郁郁不得志,被无数的人死死的盯着恨不得生啖其肉,恨不得让他全家都死绝了才好,任凭他有千般本事却是郁郁不得志!” 田豫说的是谁,李鍪大概也能猜到出来,便是那和田豫同出自于白马义从的银枪将军赵云赵子龙,本来被誉为“一身是胆”的赵子龙,本来在入川之战之中作为一军统帅和刘备义弟张飞并驾齐驱的赵云,现在却是在益州沉寂了下去。 究其缘由不过是因为刘玄德得了益州之后,本想大肆封赏手下,一揽麾下的人心,结果就在即将封赏的时候,赵云冲到了刘备的面前,对着刘备连劝带斥的说了一通,让刘备打消了封赏麾下的念头,将财富土地还给了益州之民。 这一举动的确是让刘备揽了益州的民心,后期汉中之战里,益州能够做到男当战,女当运也不得不说有这件事的功劳,但是此举却是将刘备麾下的诸将得罪了个干净,乃至将刘备本人也得罪了。 最后赵云在分封的时候,只得了一个翎军将军,就连护卫刘备的职责就让了出来交给了汝南的陈叔至,在刘备的麾下的地位几乎算得上是一落千丈,而汉中之战中,哪怕再次大放异彩,但是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他的功劳也被刘备送给了黄忠。 李鍪看着一脸阴沉的田豫,再次说到,“就算如此,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官之一字,从最开始便是为了让之下之民过的更好而设立的,从来都不曾说过这是什么人上之人,不能因为时过境迁便将这一点忘记,侯音将军,从未错过!” 田豫看着一脸严肃的李鍪,哪怕现在李鍪虚弱的躺在地上,哪怕现在他脸色苍白,但是这一脸的严肃,还有这隐隐透露出来的正气,田豫此时若非是情形不对,定要赞上一声,“管幼安交了一个好弟子。” 不过田豫还没有说话,一旁刚刚包扎好了的梅亭却是挣扎着爬了过来,对着李鍪怒斥道,“为官者何等尊贵,岂是那群泥腿子百姓所能比拟的,若非是如此,怎得人人都想当官做主,若非是为官者尊荣无限,怎得这世间所有人都已做官为荣!” “粗鄙之论!”刘复不屑的冷笑道,“汉隆的谈论才是为官者应该做的,你刚刚只看到了为官的尊贵荣华,却是不曾想过为官的责任,实在是我大汉的耻辱,难怪尔等将这偌大的南阳弄得民不聊生,堪称人间地狱!” “几个稚子不知道听哪个酸文人说了几句酸话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尔等不知道这天高地厚,就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梅亭一脸的冷笑看着面前的这几个家伙,“若是真如尔等所说,汝等几个蠢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主要是碰到了尔等这群狗官罢了!” “哈哈哈”梅亭畅快的哈哈大笑道,“可就是你等口中的狗官,现在却是南阳郡的郡守大人,更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什么战神!” 看着猖狂大笑的梅亭,田豫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邪火,直接训斥道,“够了,既然包扎好了就给你找个房间你好好休息吧,莫要再在这里爬来爬去的,惹人生厌!” 那梅亭被田豫训斥之后却也不去解释辩驳,而是舔着脸对田豫说到,“多谢太守大人关心,小人这就离开,不过有件事小人想请太守大人能够答应小人,末将定然感激不尽!” “何事?” “就是这叛逆侯音的妻女,小人垂涎已久了,想要求太守大人同意,将这对儿母女赐给小人,小人定然感激不尽!” “侯音的妻女?”田豫看向了缩成一团的母女,再看看已经快要流出口水的梅亭,“她们两人可是朝廷的犯妇,你这厮胆子倒是很大,若是某家将这对儿母女给了你,恐怕没有办法和朝廷交代啊!” 梅亭一听这话,非但没有生气低落,反而大喜了起来,“太守大人放心,莫说这对儿母女已经在朝廷的眼里是个死人了,便是那侯音还活着,这对儿母女也绝对不会让太守大人为难的!” “刚刚才说了他们,你也开始在老夫这里胡吹大气了么,那侯音聚众造反,朝廷毕竟追究,只是侯音已死,到那时候,只能将这两个女人交上去给朝廷交差,若是给了你,到那时,某家将什么人送个朝廷?” “太守大人放心!”梅亭嘿嘿一笑,“那朝廷上面,不过就是一个屁都不懂的傀儡罢了,咱们上面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您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么,您这太守府里的护卫,非同一般的彪悍啊!” 田豫顺着梅亭的话,环视了一圈屋里屋外的护卫,的确一个个的气息内敛,而且从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得出来,各个都是好手不说,绝对都是见过血的汉子,也就是说,这群人,绝对都上过战场。 “你这么说,老夫倒是刚刚发现,这群人还真是各个都非同凡响啊。” “不瞒太守大人,这是南阳郡出事之后,上面那位大人物专门派过来的,就是为了控制住这南阳郡的局势,能够让那些侯音的余孽不影响咱们南阳郡的买卖,所以这些人,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上面的那位大人物?”田豫好奇的“哦”了一声,“就是你们的那位买家么?” “可不敢这般说!”梅亭却是急了,“刚刚在小人的女监里,就是那个和一牛犊子一样的家伙,诈了末将半天,将这荆州的世家数了一个遍,可是他都说错了,小人的后面,可不是什么区区荆州的世家,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男人!” “怎么,看你这么说,我怎得觉得,你们后面那人是当今的魏王呢,难不成堂堂魏王,还能和你们这群家伙有什么关系不成?” “那自然不会!”梅亭谄笑一声,“就小人这点微末的能耐,哪里能和魏王相提并论,但是某家身后的那位却是也差不了太多,不知道太守大人可知道曹洪,曹子廉将军!” 田豫眉头一皱,曹子廉的大名田豫自然不会不知道,要说起来,这位曹子廉还真算是大人物,而且也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神人。 当初魏王于酸枣起兵,宗族里四名兄弟各自带兵来投,夏侯妙才年轻时曾替魏王做过牢,和他哥哥夏侯元让都算得上是魏王的发小兄弟,而且夏侯妙才也算得上是当世良将,官渡之战为曹操督运粮草,又率军平定昌豨、徐和、雷绪、商曜等叛乱,让当初的魏王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 然后后率军征伐关中与凉州,斩梁兴、逐马超、破韩遂、灭宋建,横扫羌族、氐族、屠各等外族势力,被魏王称之为,“虎步关右之将” 更是善于千里奔袭,曾经亲率精锐,转战千里将羌族各部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从后方将韩遂击败,在凉州各族一战成名,让羌族,屠各为之束手。 而夏侯妙才的哥哥夏侯元让虽然称得上是百战百败,罕有胜迹,更是曾经被吕布的麾下给绑了肉票,但是这位的功绩却是绝不比他的弟弟差上分毫,夏侯元让的一生都在为魏王驻守后方,保证后方安稳,魏王曾说,自己后方稳定,粮草不断,全靠自己文有荀文若,武有夏侯惇。 夏侯元让曾率军民阻断太寿河水,筑陂塘灌溉农田,使百姓受益,功勋卓著不说,更是善于治学,常亲自迎师,虚心求教。不但为人俭朴,所得赏赐全部分给将士,一生不曾置产业,堪称曹魏第一将。 而魏王的第三个宗族兄弟曹仁更是被称为铁壁将军,,破袁术、攻陶谦、擒吕布、败刘备,参加官渡之战,立下汗马功劳。赤壁之战后,更是镇守江陵,抵御周瑜的进攻,虽然最后依旧还是败走,但是之后在凉州败马超于渭南,破苏伯、田银于河间,再次坐实了他名将之名。 可是魏王的第四位宗族兄弟曹洪,却是和他的三位兄弟最为不同,自从跟随了魏王,随军征伐四方,平兖州、征刘表那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跟着大军混资历的,而为数不多的建树,应该就是讨伐黄巾余孽祝臂,那还是跟着徐晃打配合。 与曹休在下辩抵御刘备,至于斩杀了吴兰、任夔,逼退张飞与马超,那说实话,其实和曹洪关系不大,唯一称得上独立作战的那便是在官渡之时,靠着营地坚固,抵抗了张郃高览二人的进攻,但是当时乌巢火起,袁军本就无心作战。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是最得魏王的信任,归其原由,便是因为曹洪有数次救主之功,魏王于荥阳兵败失马时,曹洪舍命献马,并救护魏王,使其免于厄难,而且说出了那句“天下可无洪,不可无操!” 而且曹洪将战马送给曹操之后,竟然也逃得一命,不仅如此,魏王逃回谯郡之后兵马尽失,那侥幸逃命的曹洪却是和他那好友陈温募兵两千人不说,还都是上等的庐江精兵,更是东到丹阳,再得数千人,在龙亢带着这近万人马和魏王回合,不得不说气运滔天。 单单这一次也就罢了,时过境迁之下或许魏王也就不那么看重他了,但是偏偏渭水之战中,曹洪再次救魏王于危难之中,拼死拦下了暴怒中的马超,让魏王得以逃出生天。 这两次救主之功便坐实了曹洪这魏王麾下第一宠臣的名号,自此,曹洪的地位在魏王麾下,稳如泰山! 田豫想到这里,也就将所有事情都想通了,曹洪除了他那滔天的气运以外,最为人乐道的便是那爱钱如命的性子,不但贪婪成性更是吝啬非常人所能想象,就连魏王的世子曹丕想要借钱都吃了闭门羹。 而这位曹子廉为了敛财,那真的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和南阳这里的某些人联手做一些“买卖”,那真是在正常不过了,也正因为如此,曹子孝这位大汉名将才会晚节不保,连连面都不要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擦屁股。 梅亭看田豫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已经明白了过来,不禁开心的笑道,“看来太守大人已经明了了,曹子廉将军可能称得上是一个靠山?” “自然是能。” “那曹子廉将军可能将这对母女之事给按住?”梅亭说的时候更是沾沾自喜,好像说的不是曹洪而是他自己一般,看向那侯音的那对妻女的时候更是丑态毕露,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将她们摁到在地。 “那自然也可以。”田豫微笑着点了点头,本来还想怒斥他们的李鍪突然看到田豫这一抹微笑不禁打了一个寒蝉,这个笑容他见过,就是在这个笑容下,乌桓的大军,灰飞烟灭了。 梅亭却是不知道这微笑的含义,听到田豫的话更是得意非常,“那田豫大人,是否就可以将这两个女人,赏赐给末将了,日后末将定然在曹子廉将军那里给大人美言几句,到了那时,田大人飞黄腾达之日,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飞黄腾达?”田豫不理那两个女人的事,而是继续笑道,“老夫这南阳郡守都是如履薄冰,哪里有什么飞黄腾达的说法。” “田豫大人这就不懂了,”梅亭顿时就洋洋得意起来,“您在北疆那蛮荒之地,虽然有个什么战神的虚名,但是那可是蛮荒之地,哪里有中原之地来的繁荣舒服,您只要上了咱们曹将军的这条船,那日后中原名将里面,必定有你田豫之名。” 田豫的笑容更加的和善了,这时候就连孙英和刘复这两个对田豫并不太了解的家伙也看出有些不对来了,至于包扎完就充当哑巴的樊阿见田豫这个样子,更是赶紧往墙边挪了挪,在樊阿的眼里,这个梅亭绝对已经是个死人了。 梅亭却是恍若不知继续说到,“田大人不要再犹豫了,快将那两个女人给某家,某家日后定会报答大人,等过一阵子,曹子廉将军的人再来南阳之时,末将定给大人引荐!” 田豫一愣,继续装傻充楞的说到,“曹子廉将军自己不来南阳郡么,老夫还想要和他好生聊上一聊呢。” 梅亭回过头一脸的不屑看着田豫说到,“曹子廉将军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来南阳这种地方,不过来的人也是曹将军的心腹,至于什么聊上一聊,田大人你可莫要再说了,咱们那是要听从人家的教导的。” “哦~”田豫点了点头,“那不知曹将军的心腹,何时会来啊?” “其实那位应该已经到了吧,只不过现在南阳郡太过混乱了一些,而且又摸不准你这位新任南阳郡守的意思,所以一直没有露面罢了,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田大人既然愿意和我等一起发财,那么便将这两个女人给了末将,等稍后,末将便去联系那人,到时候你我二人一起去见上一面,也让你拜拜山门!” “这倒是不必了。”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田豫耳朵一动,满脸的微笑却是突然消失无踪了,“曹将军的人,稍后老夫会亲自去见见他,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在这南阳郡兴风作浪!” 田豫突然的翻脸让梅亭大吃了一惊,但是一旁看守李鍪的那士兵却是没有发愣,而是直接抓向了一旁的李鍪,想要将他先控制在手中,只不过他的动作快,已经缓过劲儿来的李鍪动作更快。 只见李鍪就地一滚便逃离了那士兵的身边,然后被绑住的双手更是连连转动,便将绳索解了开。 那士兵见没有抓到李鍪便要将跨在腰间的长刀抽出,结果依旧是慢了一步,现在只有一条胳膊的田豫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将长刀夺了过来,然后反手一刀便将他斩杀当场。 田豫拎着滴血的长刀看着目瞪口呆梅亭冷冷的说到。 “虽然你说的很诱人,但是老夫还是喜欢那蛮荒的北疆!” “至少那里的人,不让某家感到恶心!”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阳的年轻人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四章南阳的年轻人田豫这一连串的动作堪称快若闪电,当田豫拎着滴血的战刀走到梅亭的面前时,那梅亭还没有从呆愣中清醒过来。 本来一直在门外守卫的十余名士兵此时再次要冲了进来,但是田豫的战刀就放在梅亭的脖子上不说,田豫本身的那股猛将的气势也散发了出来,这些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自然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应付的了的,尤其是在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里。 一个领头的士兵看见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果断的下令到,“退出屋子,屋外结阵!” 剩下的士兵听见这声命令,竟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一瞬间刚刚还满满当当的屋子里便只剩了田豫他们这些人,而退出屋子的士兵,也果然如同那声命令一般,用极快的速度,结成了军阵。 田豫拎着战刀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军阵了,仅仅十余人便能互相配合,相互守护,而且用时极短。 真是一群好汉子啊! 若非是现在不合时宜,田豫一定要赞上这么一声,就只说眼前的这个军阵,便是田豫亲自出手,短时间内也不好说能够将它大破,更别说现在田豫伤了一条胳膊,这郡守府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们的援兵。 刚刚那领头之人让他们屋外列阵,便是要找到最有利的地形从而列阵以拒田豫,进而等待郡守府内其他的人来援,毕竟看守大门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人手,而城里还有自家将军的后手,只要坚持住最多半个时辰,那么便能胜负逆转。 只是可惜,这群士兵心中的想法,作为宿将的田豫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们莫要再有其他想法了,现在将手中的兵刃放下,我饶尔等性命!”田豫是真的不想和自己面前的这群士兵作战,并不是惧怕他们,而是因为自己真的很喜欢这群家伙。 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将领会不喜欢这群士卒,沉稳可靠,英勇善战,最重要的他们忠心耿耿,哪怕深处危险之地,仍然不放弃,田豫对他们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只是现在田豫对他们越是欣赏,他的心里就会觉得越是可惜。 田豫那真心实意的劝说,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沉默,一群士兵冷眼看着田豫,也不说话,也不喝骂,就是这么平平静静的看着他,平平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动作。 “你们这是在做无用功!”田豫依旧不想放弃劝降,“老夫既然动手了,那么便不会给你们留下翻盘的机会。” 或许是为了验证这句话,大门口刚刚还停职了腰板守卫的士兵,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伸手入怀,似乎要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可是他的动作快,有人比他的动作还快,大门旁边三个一直呆滞的百姓就那士兵动作刚做出的一瞬间,便抬起头来,然后就一起冲了过去,其中两人用极快的速度摁住了他的双手,另一人也十分熟练的将那士兵的嘴巴捂住。 然后就在那士兵惊恐的眼神之下,捂住他嘴巴的那人快速的掏出一把短刀然后熟练的割破了他的喉咙,那双惊恐的眼眸就在自己的挣扎之中慢慢的失去的神采。 这一幕惊呆了周围的百姓,但是谁也没有发出惊叫,也没有做出其余的动作,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那三个收拾残局的家伙。 紧跟着其中两人将地上的兵刃捡起来,代替那士兵守卫着这座郡守府的大门,而另一人则是面容平静的将那士卒的首级割了下来,然后就这么拎着首级走进了郡守府的大门。 田豫的劝降依旧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士兵们还是用沉默回答了他的一起话语,可是就在这沉默之中,那一身百姓打扮的汉子拎着首级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然后直接跪在了田豫的面前。 “白马以从都尉田七,剿首而还,特来复命!”那汉子将首级往田豫的面前一送,就这么恭恭敬敬的跪在田豫的面前,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杀人时候的煞气和凶狠。 而刚刚松开绳索带着梅亭出来的李鍪孙英等人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白马以从的大名,刚刚从幽州走来的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他们不知道田豫竟然早就让白马以从提前一步赶了过来。 田豫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首级,然后对着那十余名结阵的士卒说到,“大门已经从新被某家控制了,尔等不要再挣扎了,可好?” 回答他的,依旧还是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沉默,而这决绝一般的沉默也让田豫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毕竟他们的沉默意味着,他要亲手将这么一群优秀的悍卒亲手斩杀。 挣扎不停的梅亭也看到了那颗滴着血的首级,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不由的挣扎的更加厉害了,同时嘴里还在怒喝着田豫和孙英等人。 “尔等不要得寸进尺了,你们可知道刚刚你们斩杀的那是何人?那可是曹子廉将军的士卒,你们这是闯了大祸了,还有,这郡守府上上下下都是曹将军的士卒,再过上一会,你们便会被包围的,你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的!” 梅亭的挣扎,梅亭的喝骂都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厌烦,但是现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之下,也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去搭理他这个仿佛在乱吠的野狗,李鍪直接给他嘴上擂了一拳,打落了他一颗牙齿,并让他将剩下的狂吠给咽了回去, “你们会后悔的!”梅亭的嘴上挨了一拳,倒是不敢再猖狂怒骂了,但是还是不停的在嘟囔着,“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这个郡守府全部都是曹子廉将军的人马,足足有着近百人,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在梅亭的嘟囔声中,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说的近百人,可是这个家伙的手下么?” 在孙英和刘复纠结的眼神之中,蒯蒙也拎着一个滴血的首级走了过来,见到这个首级的模样,不但刚刚还在闹腾的梅亭震惊的闭上了嘴,就连一直沉默以对的士卒的呼吸声也陡然急促了起来。 “赵校尉...”士卒中突然传出一声悲呼叫破了那个首级的身份,曹子廉麾下的赵校尉,也是此次南阳郡守府中官职最高的人。 蒯蒙淡然的走到田豫身前,和那白马义从的都尉田七一般,将首级送到了田豫的眼前,“学生,幸不辱命!”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是那十余名士卒的领头之人说出的第二句话,“赵校尉的勇武军中尽知,你们这些人里没有几个武力过人之辈,你们是怎么将赵校尉杀死的?” 蒯蒙看着那十余张悲切的脸庞,微微一笑的说到,“我们这群人人心见的太多了,所以养成了一个习惯,那便是没到一地,必须要将厨房这种地方交给自己人来收拾。 而更巧合的是刚刚就是大家吃饭的时间,所以我等就顺带将你们所有人的饭菜都给做好了,更加凑巧的是,我们这一行人里虽然没有什么人武力过人或者谋略过人的,但是却是有一个岁数不大的老山贼了,他手里偏偏还有一些上好的迷药,所以...哈哈哈” “你们刚刚来了不到一天,我等也从未做出过任何出格之事,为何你们就这么肯定的给赵校尉,不,是给我等下药?”那领头之人实在是想不通这一点,在梅亭出现之前,他们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行事,自认为没有做过任何不妥之事,他真的想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们的确是没有做过任何出格之事。”蒯蒙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但是某家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外来之人潜伏在这南阳郡守府,而某家则是回乡,荆州养不出你们这么精悍的士卒,我南阳郡更养不出你们这么精悍的士卒。” “某家在这里从新介绍一下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蒯蒙十分郑重的向那群士卒行了一礼,“南郡蒯家蒯蒙蒯玉灏见过诸位!” 蒯家在很久之前便跟随魏王去了许昌,从此荆州再无蒯家,只有许都蒯家,但是在这南阳郡或者说,在这南郡之地,蒯家的名号还是那么让人如雷贯耳。 现在梅亭,便被这声“蒯家蒯蒙蒯玉灏”给惊住了,虽然他一直在嚷嚷自己是那位曹子廉将军的人,但是她自己心中明白,莫说那位曹子廉将军,便是替曹将军行走四方的“管事大人”都未必能记住他梅亭的名字。 而蒯家,这个庞然大物,哪怕现在蒯家离开了这南郡,但是蒯家的人想要弄死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南阳女监守将那简直不要太容易,而就算自己被蒯家的人弄死了,那位曹子廉将军都不会为自己说上一句话,毕竟一个谁都可以当得女监守将和世家蒯家之间,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当然,梅亭脑子里的这些事情都是要在蒯蒙是蒯家直系的基础之上才能做到的,而蒯蒙很明显做不到,否则也不用这般费劲了。 不过现在的梅亭已经慌乱到无以复加了,哪里还能想到这里。 “蒯家的人!”那领头的士卒听到蒯蒙的话语也是跟着惨笑一声,“偌大的蒯家,智谋过人的蒯家,我等这些小算计自然是入不得你们南郡翘楚蒯家的法眼!” 那领头的士兵发出了近乎是凄厉的惨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失败了,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性命即将留在这里,更多的是因为他心中明白,蒯家的这个小子之所以能够如此果断的下令将他们这群人放翻杀死,可不只是因为蒯蒙刚刚所说的那句, “荆州养不出你等这般精悍的士卒,南阳更养不出你等这般精悍的士卒。”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不在乎,蒯家不在乎他们这群“似乎有问题”的士兵是什么人,在他们这些世家看来,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有问题,那么不会直接杀了来的干脆,至于什么证据,那是提点刑狱的官员应该在乎的,不是他们世家之人应该关注的。 那十余名的精悍士卒的心中已经有了死志,但是同样被蒯蒙弄得惊讶不已的梅亭却是还没有放弃挣扎,从这方面来说,梅亭不得不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凭这不放弃自己的希望这一条来说,梅亭的确让人倾佩。 “你们不要以为将郡守府这些士卒杀了便能平安无事!”梅亭那颤抖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这郡守府不过就是曹将军以防万一的手段罢了,这南阳郡城里,埋伏着不知道多少曹将军的人马,若是尔等再继续冥顽不灵,等曹将军大军一到,定要让你等贼寇后悔万分!” 梅亭的声音在田豫等人的耳中那自然是十分的呱噪,但是在已经心存死志的十余名士卒的耳中却是再次让他们有了些许信心,虽然他们也知道,就凭着田豫刚刚的这一套让他们眼花缭乱的手法,那些府外之人,也难逃他的算计。 但是知道归知道,此时在这群士卒的心里,总是需要一些“信念”支撑他们不倒下的。 田豫看着强作镇定的梅亭,再看看那群虽然已经心如死灰但是仍没有放弃抵抗士卒,田豫虽然真心想要留住他们的性命进而收为己用,但是田豫也明白,这些现在已经是妄想了。 不说其他,蒯蒙刚刚打出了蒯家的旗号,那便已经绝了田豫的心思,蒯家乃是许昌的世家豪族,而蒯家的家主蒯越更是在朝廷任职,与他们背后的曹洪将军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蒯家出现在南阳,还是以这种身份,那么他们这群人,一定会被灭口的。 就在田豫心思百转之时,又一名百姓打扮的精壮汉子跑了进来,跪在田豫的面前,“启禀将军,城中敌人之巢穴已被探明,现在斥候白令正在那里盯着,我等随时都可动手,请将军示下!” “对方人马几何?”田豫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梅亭,继续问道,“可曾探听明白?” “回禀将军,据白令所说,敌人不过三十之数,但是十分精悍,并且机警异常,应该是百战老卒!” “不奇怪,南阳郡之事闹得这般大,若是不派遣精锐过来,曹子廉可收拾不好这里的残局,而且这厮贪得无厌,想要的也不仅仅是收拾残局这么简单,恐怕他还惦记着这条财路!” “田豫!”这个时候梅亭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很凄惨,但是依旧没有放弃,“你既然知道那些都是曹子廉将军的人马,你怎么还敢如此放肆,尔等就不怕曹子廉将军将尔等斩尽杀绝么!” 看着一脸凶狠但是浑身颤抖的梅亭,田豫突然笑了一声,只不过这声笑,显得那般无奈,“什么时候,我大汉的官员竟是变成了这般蝇营狗苟之辈了,我等同僚之中有你这种家伙,还真是对我们的侮辱了!” 田豫说完之后,也实在是没了继续喝骂他的心思,或许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相比于这中原的繁华,他可能更喜欢那幽州的荒凉,哪怕那里的寒风刺骨,那怕那里经常千里塞外荒凉寂静,但是那里的人,却是不让他感到恶心! “汉隆!”田豫一声呼喊让一直发呆的李鍪回过神来,“你刚刚不是说不能有辱师门么,一个院子里,塞进去三十多个人,哪怕他们再机警也不可能防守的那般谨慎,跟着他找过去,然后从里面将大门打开,城中的百余名白马义从自然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北疆的寒风!” 田豫说完之后也不管李鍪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便将身子转向了那群依旧再负隅顽抗的士卒,“老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刃,老夫保证你们的性命,他曹子廉还不放在老夫的眼中!” 梅亭听到田豫的话刚要反驳,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了田豫那张阴沉黝黑的脸,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老老实实的缩成一团等待最后的结果。 而那十余名士卒也给了田豫他们的答案,这次他们没有继续沉默以对,而是那领头之人一声大吼,“丹阳军!冲锋!” 十余名的士卒,哪怕结成了军阵都不敢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毕竟他们只有战刀与长枪,只要田豫随便调一队弓弩手来,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们自然也明白这个到底,所以,他们选择了冲锋。 “真是一群好汉子,可惜了!”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田豫依旧还是夸赞了一句,神奇的是,这句夸赞,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孙英刘复,还是蒯蒙乃至一脸不服不忿的梅亭,都保持了沉默,没有任何人去反驳他。 田豫看着冲到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士卒们,也虎吼一声,“杀!” 既然是一群好汉子,那么田豫愿意,自己亲手将他们斩杀当场,这是对士卒最大的尊敬。 冲锋的士卒完全放弃了防御,无论长枪还是战刀,他们都用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朝着田豫的身上杀去,既然田豫愿意给自己最大的尊重,那么自己也一定要拼尽全力,毕竟无论怎么说,无论史书上怎么记载自己这些人,这,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了。 “杀!” “杀!” 片刻之后,浑身浴血的田豫站在庭院的中央,他的周围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但是无论这些尸体现在是什么样子,面目是多么狰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致命伤,全都在胸腹之处,他们都是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呼~”田豫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一身的鲜血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虽然这些人的冲锋不会给他造成丝毫的困难,但是将这些士卒斩杀之后的田豫依旧是心情沉重。 连续几次的呼吸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田豫走到了浑身颤栗的梅亭面前,“刚刚你说,你身后的那位曹子廉将军会将某家斩尽杀绝?” 梅亭连续吞了数次口水,但是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刚刚田豫杀敌的这一幕,已经彻底的让梅亭崩溃了,哪怕他从内心里依旧是没有放弃挣扎,但是身体上的反应依旧是让他不敢也不能再继续回答田豫的问题了。 田豫看梅亭哆哆嗦嗦的也说不出话来,不禁嗤笑一声,这声嗤笑比之之前更加的冷漠也更加的不屑,这种不屑,是从田豫的心底里发出来的。 田豫用手拍打着梅亭的脸庞说道,“只是很不幸啊,某的双亲在某家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被乌桓人杀了,某的兄弟姐妹这些年也已经死的死,没得没,若是你这斩草除根能够帮老夫将他们找回来,那老夫还是要谢谢你呢! 对了,老夫还有朋友,老夫这一生中大半的时间都在漂泊,所以这朋友就惨淡了一些,勉勉强强只有四个人罢了,一个在益州成都,我管他叫玄德公,你们喜欢叫他大耳贼!一个在阆中,我喜欢叫他张三哥,你们喜欢叫他环眼贼,还有一个你们喜欢叫他红脸贼的,他现在正在带兵围困襄阳和樊城,我喜欢叫他关二哥。 至于老夫的最后一个朋友嘛,可能是曹洪最敢得罪的人了,常山,赵子龙!” 梅亭已经被田豫的这几个朋友给惊住了,田国让的名字梅亭是真的不怎么熟悉,就如同他所说,田豫的这个“北疆战神”在中原这地方,尤其是在荆州这种中原腹地,真的不如一些世家大族的管家更加的有面子。 但是田豫的“北疆战神”在中原不值钱不代表他那几个朋友不值钱啊,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虽然这三位并没有如同乡野之间传说那般真的是结拜兄弟,但是他们恩若兄弟,这可是公认的。 梅亭的瑟瑟发抖被田豫看在了眼里,心中更是忍不住的耻笑这厮的胆怯,田豫现在真心的觉得和这种人同为大汉官员,真的是他田国让的毕生之耻辱! “你叫孙英,对吧。”田豫扭头看向了孙英,目光十分的平淡没有任何的煞气,但就是这么平淡的目光却是让孙英的脸色变得有些羞涩了,让孙英这么一个大男人,愧疚的低下了头。 “莫要在这里做小女儿姿态!”田豫微微训斥了一声,“既然这个家伙是你们两个带过来的,那么他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两个小家伙来解决吧。” “不知道田...国让将军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孙英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狠色。 “刚刚这个家伙不是说了么?”田豫冷笑一声,“斩尽杀绝啊!” 梅亭被田豫的这一声“斩尽杀绝”给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全身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还从体下传来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孙英便已经冷笑一声,“这厮居然吓得尿了裤子,还真是大汉朝廷的耻辱啊!” 田豫让白马义从的都尉田七跟着孙英和刘复离去,至于另一个白马义从则是带着李鍪离开了,而梅亭也被孙英刘复两人再度拎了出去,还是那条道路,还是那些围观的百姓。 虽然这次梅亭却是没有如之前那般凄惨,但是却是比之前更加的丢人,梅亭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挣扎,脸上也被自己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嘴里还不断的在嘶吼,“某是曹将军的人,某是曹将军的人,你们不能这般对我,你们不能如此,曹将军救命啊!” 随着距离女监的距离越来越近,梅亭的挣扎也越来越没有气力,等到了女监的大门口之时,梅亭已经再次昏了过去,而且这次,他是真的昏了过去,被活活的吓昏了。 女监的大门口此时已经布满了士兵,一个个挺枪拔刀,目视孙英刘复,各个严阵以待! “阿复,你之前不是都将他们打晕了么?”孙英看着女监里面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士卒,甚至还有几个将长枪当成拐杖拄着,但是这群人看似凄惨无比,却是一个比一个的精神,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几人,竟然孙英都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我爹曾经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刘复冷哼一声,“这梅亭别的本事没有,装死怕事的本事那还真是无人能比,连带着他的这些手下也一个比一个会装死!” “那然后呢?”孙英不在乎这个梅亭会什么本事,“现在这群家伙就在里面挡着咱们,咱们该怎么进去?” 一旁一直默默跟随着的田七张嘴说道,“要不某家前去试试,这群乌合之众欺负欺负老百姓也就罢了,两位公子给小人些许时间,小人去将他们给荡平了!” 这却是田七有些担心孙英和刘复两个人的安危了,之前在路上听那梅亭的叫唤,隐约间也听到了一些刚才自己未到之时,自家将军身边发生的事情,这两个年轻人刚刚对自家将军十分的不恭敬。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哪怕这两个学生如此对待自家的将军,可是将军依旧没有怪罪他们,可想而知自家将军对这两个年轻人是何等的器重,所以田七见到现在这个情形,便主动将这事情揽了下来,以免对面的那群家伙再伤了这两个年轻人。 只是田七刚刚要有所动作,肩膀就被一只大手给摁住了,然后田七就看到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十分开朗的微笑,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闪发光。 “田都尉!”刘复拍了拍田七的肩膀,一脸微笑的说道,“您的好意我们兄弟两个心领了,但是就这些家伙,还不知道您这位白马义从的都尉亲自出手,交给我就够了。” 刘复说完之后,也不给田七继续说话的机会,便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径直的走向了那女监的大门,走向了那群严阵以待的士卒。 “停下!”一个士卒看到刘复走了过来,几乎是颤抖着喊出的这两个字,说出的剩下的话,“听见没有,快停下!否则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刘复对于他的怒喝,看都不看一眼,依旧速度不变的走了过去,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群刚刚还一个个面容愤怒的士卒却都往后面闪了去,恨不得离那个大门,离刘复远远的。 刘复看着都没有上锁的大门,不禁冷笑一声,当然,犹豫之前他把大门的横梁给拆了,所以现在这大门也锁不上了。 刘复将女监的大门缓缓的推开,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这次刘复的手上连根木头都没拿,但是这群不久之前才被他暴打过的士卒,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的。 田七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瞠目结舌,扭头看向了一旁漠视这一幕的孙英问道,“为什么这群家伙都不敢冲上来?” “之前在女监里,阿复一个人将他们这群家伙暴打了一顿,他们可能是怕了吧。”孙英说的很是平淡,但是这些话听到了田七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不禁的瞪大了双眼,虽然田七也很看不起这群乌合之众,但是面前这个自己一样看不起的年轻人竟有这般武力,也是让他十分惊奇的。 刘复给他带来的惊讶还远远不止于此。 刘复看着周围这群只围不攻的士卒,看着他们看似凶狠实在颤抖的面容,冷喝一声,“若是你们这女监没有后门的话,那你们这群家伙今日的性命便要留在这里了,都到了这般地步了,就别再让某家看不起你们这群废物了可好?” 那群本来只是围而不攻的士卒听到刘复这般说话,一个个顿时心如死灰了起来,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那群大人物给决定了,但是人在心如死灰之后,便开始了最后的疯狂。 “怎么也活不了,爷爷和你拼了!”一个士卒最先受不了这种等死的煎熬,怒吼一声便挺着长枪冲了过去,“小贼受死!” 刘复见终于有人敢动手了,十分开心的狞笑了一声,一把将那刺过来的长枪死死的攥住,任凭那士卒如何挣扎扭动,也不能再撼动那长枪分毫。 “小子,给我滚开吧!”刘复玩的差不多了,一脚将那士卒踹到在地,然后劈手将长枪夺了过来,手腕翻转之间,便将长枪正握在手里,然后冲着那士卒的脸上就是一个枪花耍了出来,将那士兵看的脸色煞白。 只不过那士卒却是没有机会再为这漂亮的枪花发出惊叹了,刘复的枪花耍完,那士卒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刘复持枪立于院中举目四望,看向四周那群似怒似惧的士卒,他的身后便是那个瞪大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的士卒。 “怎么,就这么一个有胆子的家伙么?”刘复对他们从不吝啬于嘲讽,“剩下的家伙们呢,你们是打算抱着怂蛋的名字,埋进土里去么?不过你们打错了注意,就算你们这群怂蛋被某等杀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入土为安的,你们最终也不过是会沦为野兽的口粮。” 刘复的话语,每字每句都让周围的这群士卒心中发寒,终于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人受不了这种感觉,冲了过去,刘复看到终于又有人冲了过来,终于大送了一口气。 他现在一身是伤,他们这群家伙若是就咬死了不往前来,那么只能是他冲杀过去,但是现在他的体力,真的不敢说能够在这里一个人追着他们一群人厮杀,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最后还是得让那个白马义从的都尉出手,那刘复的脸面也是有些挂不住的。 今日蒯蒙避过了他们,宁可去找小五等人合作,也未曾联系他们,虽然刘复知道这是因为蒯蒙不想让自己等人和他一起承担这份儿风险,但是同样也让刘复的感触很深。 特别是蒯蒙说出来那句,“南郡蒯家蒯蒙蒯玉灏”那是蒯蒙作为蒯家的骄傲,自从当初逃离了汉中之后,“蒯玉灏”三个字刘复再也没有听见过了,那仿佛就是一个禁忌一般,而今天,蒯蒙第一次主动说出了这个名字。 刘复明白,这是他的朋友阿蒙决定了要重新找回自己的荣耀,重新找回他作为荆州最为有智略的家族,蒯家嫡系子弟的骄傲。 而在蒯蒙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刘复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回到荆州的目标,除了要找到杀死自己全家的仇人之外,刘复也要找回属于他自己的那份骄傲,他也曾是荆南有名的人物,也是荆南最为出名的纨绔之一,他刘复,也曾经被人叫做荆南净街虎,他刘复的名字,也曾让这荆州的纨绔听之便心中一颤。 现在就是要拿回他刘复自己的骄傲的开始。 “杀!”三个人成品字形冲杀了过来,两人在前持枪一人在后抽刀,三人围攻了过来,看架势是要一举将刘复斩杀在此。 但是刘复却是嘴角带起了一抹冷笑,怒吼一声之后,当先一步跨出,横在面前的两人中间,左手手肘一个猛击,右手手持长枪往后猛地一戳,那两个抢杀过来的士卒便被击倒在地,然后刘复动作不停,长枪快速前刺,竟然后发先至的一枪刺入了最后那名士卒的心口,将他挑飞了出去。 刚刚挑飞了士卒的刘复,眼角一撇就看到了周围那群人一脸的惊惧,心中猛地一动,身子突然一个晃动,若非是最后用长枪借了下力,他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这一幕被一群人看到了眼里,突然想起来之前刘复虽然将自己这群人一顿暴打,但是同样也是引动了旧伤,那鲜血淋淋的模样让他们看了都感觉到害怕,这时候,想来这家伙的旧伤又复发了。 本来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一群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再次有了希望,只要将面前这个摇摇晃晃的家伙砍杀了,自己等人便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一群士卒不约而同的这么想到,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冲了过去,也一起将门口看戏的两人给忘了。 田七也看到了刘复那摇晃的一下子,心中不由的一慌,“这个家伙身上有伤?” “有!”孙英点了点头,“而且很是眼中,樊阿先生嘱咐过,近期不要再继续动手了。” 田七看孙英那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由的心中更是捉急,“你为何不早说!” 说完这句话,田七就要冲过去帮忙,结果刚刚有所动作还没冲过去,就再次被一只大手给摁了下来。 孙英看着一脸着急的田七,平淡的说道,“田都尉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不过这等小事儿,还是让我们兄弟自己来解决吧。” 看着孙英那张可怖的脸,盯着那双平静的眼神,田七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只不过刚刚点头就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刚孙英说的这句话他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就在田七和孙英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刘复已经和这群人交上了手,刚刚的动作,刘复的确是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但是绝没有像他表现得这般严重,他要的只是这群看戏的家伙,一起冲过来罢了。 刘复成功了,所有人都孤注一掷的冲杀了过来,要和刘复决一死战,这一刻的刘复突然找回了之前的感觉,就是他在飞虎寨,面对那群土匪时候的感觉,虽然孤身一人,但是依旧傲视一切。 “杀!”刘复一声怒吼,和他们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血光四溅,刘复的身上不停的出现着新的伤口,和他厮杀的士卒也不停的有人躺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了。 刘复越战越勇,竟然以一人之力,将这群士卒的士气给压制了下来,并逐渐的走向了胜利,于此同时,南阳郡的某一处院子外,一群化装成百姓的白马义从也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院子的门就这么在他们的面前被打开了,一个浑身没有半点血迹的年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之前潜入进去的李鍪。 “你怎的才出来,快让开,小心让他们跑了!”之前带路的白马义从一脸的责备,就要带人冲进去,结果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被李鍪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 “不必折腾了!”李鍪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感受了下温暖的阳光,“一个三十四个人,都在里面了,一个也跑不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南阳余孽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五章南阳余孽李鍪的话并没有让那些白马义从多么重视,在这些白马义从的眼中,李鍪这个年轻人还不值得他们这群幽州悍卒重视。 白马义从无视了李鍪,一个个的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李鍪也不在意,他就这么站在大街上,抬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头到,“孙英公子那里需要人手,想请诸位兄弟前来帮个忙!” “孙英公子?”田五一愣,他能够才出来这位孙英公子应该是田七陪同的两位年轻人之一,但是他却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不过现在有李鍪这个同样年轻的前车之鉴,田五也不敢对他们有任何的轻视,“不知道这位孙英公子是何人?需要我等做什么?” 听到田五的问话,田七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奉田豫将军将令,将女监的罪犯斩尽杀绝!” 田五一听这话,心中莫名的一松,他还真的担心这次跟随田豫将军来的这几个年轻人若都是如同李鍪一般,这般的能力高绝,那他们这群白马义从的存在,还真的就尴尬了。 田七一看田五那长出一口气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田七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这个眼高于,单说那偌大的木门,一看就是被巨力所击飞的,看那断裂处参差不齐的裂口,田五都可以想象的到,击飞这木门需要多大的力气,虽然天下能做到这点的也说不得多少,但是田五却是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和却是办不到这点,所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虎了么? “这...这是那两个年轻人干的?”田五指着那些地上形状各异的尸体,再指了指那被巨力踹出老远的木门,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田七这个时候却是有了一丝恶趣味,嘿嘿一笑道,“不是那两个年轻人干的!” 田五一愣,歪着头看了田七一眼,“你还有这份儿本事?” 田七闻言脸色猛地一黑,啐了田五一口说到,“某家当然没有这份儿本事!” “莫不是将军来了?” “没有!”田七真的是挺为自己的这位朋友的脑子捉急了,也不再逗他了,“这些全是那一个小兄弟干了!” 田七说话的时候还用下巴指了指持枪站在院子中的刘复,语气中也透露着浓浓的佩服,刘复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群乌合之众斩杀了,这并不会让田七这般佩服,哪怕田七做不到刘复这般将偌大的木门一脚踹飞。 真正让田七感到敬佩的是刘复这个年轻人在自己一身是伤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一点,这需要的不仅仅是过人的勇猛,更多的是脑子,特别是刘复这个看似平常的家伙还是这般的年轻。 田五不管田七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他现在很不解的问道,“我说兄弟,既然你们都打完了,还将我等找来作甚?看你等的丰功伟绩么?就算来炫耀,这事儿和你有个屁的关系!” “某家不是说了么,奉田豫将军将令,斩草除根啊!” “都杀成这德行了,还有个屁的斩草除根!”田五没好气的说到,今天他是被打击的不小,“怎得?你田老七在这就杵着发呆呢?还让人给跑了不成么?” “那自然是不会!”田七也是不屑的横了田五一眼,“你这想法叫甚的斩草除根!” 田五还想再问,但是田七却是不想再和他在这里扯淡了,直接拉着他们进了女监,进到女监之后和外面看见的再次发生了变化,或者说,进到了女监之中,他们的感受便更深了。 虽然都是一地的尸首不同于之前的院子里的,若说李鍪杀人更像是闲庭信步,神出鬼没之间将人一击毙命,那么这个家伙杀人便是残忍暴虐,这一地的尸首有一击毙命者,而更多的则是残肢断臂,就算是全尸也大都被弄的奇形怪状,可想而知,他们死前也是收到了很大的痛苦。 田五隔着老远给持枪立在院中的刘复行了一礼,然后偷偷的问一旁的田七。 “这些都是这位小兄...小公子做的?” “嗯!” “莫非这位就是那孙英公子?”田五佩服的说到,“看他这浑身浴血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威猛的汉子!” “额...他是刘复公子。”田七尴尬一笑,“孙英公子在里面。” “里面?”田五一愣,他一直以为那位孙英公子才是造成这一切的人,毕竟在军中,想来是勇武当先,“莫不成里面还有什么麻烦不成?” “额...也算不得什么麻烦!”田七突然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看的田五一脸无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田五皱着眉头骂了一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了。” “你自己进去看吧,不过你心里要有点准备,里面...嘿嘿嘿” “你笑的怎么这般...猥琐,不对,怎么这般恶心!”田五皱着眉头看着一脸猥琐的田七,冷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他便走近了屋子。 刚刚走到门口便也是一脸的古怪起来,因为他听到了里面好像有什么...很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他倒是很熟悉,但是却是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啊,也不是,在这里出现也可以,但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田五偏过头,看着一脸猥琐的田七,他终于知道这个家伙为何这个样子了,“孙...孙英公子在...在...在里面?” “在里面!”田七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里面的这个声音...”田五十分的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总不能问田七,这里面的女人声音是不是和那位孙英公子在那个啥吧,虽然现在很多人都比较喜欢刺激,但是现在这也不合适宜啊。 “你没猜错,里面的声音就是那种声音。”田七一脸促狭的笑容,看着田五说到,“的确是孙英公子弄出来的。” “那你把某家叫过来作甚!”田五一脸黑的啐道,“你是想让老子丢人还是想让将军丢人,里面这个年轻人可是将军看重的年轻人,你就让他这般胡来?” “想什么呢你!”田七两眼一瞪,一脚踹在田五的屁股上,“你进去自己看看吧,瞎猜个什么劲儿!” 这一脚猝不及防,直接将田五给踹进了房间里。 田五被踹进去之后,直接借机趴在了地上,头都不抬,生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惹得双方尴尬,更是让自家将军事后为难。 “你在这里趴着做什么?”孙英的声音从田五的头的上是,斩尽杀绝呢?” “那做到什么样才算,难不成孙英公子您还会什么道法不成,能够将他们弄的魂飞魄散了?”田五在一旁尴尬的说着,本来他并不算尴尬,但是他非要强行幽默一下,最后弄的自己很尴尬。 “田五都尉何必要这般明知故问,弄的自己这般尴尬?”孙英难得的笑了一声,然后不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道,“田五都尉麾下的人马可都带来了?” 田五被他点破了心思,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这种事的发生,但是现在他却是要听从眼前这位公子的命令,因为他刚刚看到自己的那位同袍点了点头,说明自家将军是知道的,“孙英公子放心,白马义从一百零八人除去白令三人押送人犯前往郡守府以外,剩余的人手具在门口等候公子的命令!” “听说你们白马义从提前数日就来到了南阳郡城打探消息?” “是提前半月便出发了,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的总共比之将军提前十九天赶到南阳郡城!”说到这里这位白马义从的都尉显得十分自豪,“现在整个南阳郡不敢妄言,但是这南阳郡城,我等可谓是了若指掌!” “不错,不错。”孙英点了点头,“这梅亭想来你们也有所了解了?” “已打探明白!” “那便麻烦田五都尉将这孙英的家眷全都拿了来!”孙英突然冷声说到,“某家说的是,全部!” 田五的心中一冷,知道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但是处于军人的天性,他还是选择了服从。 “诺!” 应诺之后的田五便出去安排人手前去抓人,这梅亭出身就在南阳郡城,本来就是南阳郡城街头的一泼皮无赖,也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了上任太守东里兖的线,摇身一变成为了这女监的守将。 数年之间攒下了偌大的家当不说,还在南阳郡城弄了一个不小的院落,将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接了过来,还找了几个婆娘,过上了舒舒服服的小日子,而现在,这些之前因为梅亭而骄傲的亲人,现在依旧因为梅亭,大难临头。 不多时,一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被五花大绑的扔进了女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梅亭的家眷,关系远着,不知隔着多少代的子侄乃至表孙,关系近的如同他的亲生父母。 “这些都是你的家眷吧。”孙英走到已经快要口吐白沫的梅亭身边,看着已经有些崩溃的梅亭说到,“你自己先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 梅亭被绑在桌案上已经大半个时辰了,被这个彪悍的女人也折磨了半个时辰了,就算他的腰子是铁打的,现在也要崩溃了。 “小...小公子!”梅亭现在看向孙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这个年轻人口口声声的说不喜欢严刑逼供,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是杀了自己更加可恶,“小人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你知不知错并不重要,”孙英摇了摇头,“某家只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只要你能够如实相告,某家定会饶恕你的。” “您问,您快问!” “你们女监的守卫一共多少人?” “三十四个!”梅亭说的毫不犹豫,“算上某家自己,一共三十五个!” “麻烦田五都尉数一数,外面的尸首可够数?” 田五没有出门,而是直接说到,“不用去了,某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三十四具尸体,不多不少。” 孙英点了点头,继续看向梅亭“那么现在便要麻烦梅亭将军另外一件事了,将这些人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某家,某家相信他们在这南阳郡城,应该都是有家有业的吧。” “什...什么?”梅亭一时间真的没有听明白孙英的意思,或许是他真的没想到孙英真的要这么干,“小公子,祸不及家人啊!” 孙英没有回答他的祸不及家人,而是直接走向了那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田五都尉,麻烦将您手中的短刀借给某家一用可好?”孙英说着话,将手伸到了田五面前,或者说直接从田五的手中将短刀拿了过来,压根给有给田五拒绝的机会。 “小公子且慢!”梅亭知道他孙英要干什么,赶紧出生阻止道,“某家知道,某家...” “噗嗤!”一声,一个正在低声啜泣的小男孩就这样划开了脖子,孙英的手法肯定是比不了李鍪的,非但没有一击毙命,反而让那个小男孩儿不停的挣扎,鲜血随着他的挣扎撒了一地,这一幕不但将梅亭的话给吞了回去,更是把那个彪悍的女人给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差点将梅亭给弄废了。 “抱歉,这玩意不太顺手!”孙英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不断翻滚的孩子,对着那群一脸惊恐的人说了一声抱歉,只不过完全没有任何诚意。 “小公子!”梅亭强忍着自己身体的疼痛,一脸祈求的看着孙英,“公子,放过他们吧。” “放心,某知道,这个孩子和你的关系并不算多近。”孙英看着哀求的梅亭,“现在可以说了么?” 梅亭看着一脸平淡的孙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冷血之人,对着孙英惨笑一声,“您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某!” “你那三十四个麾下,应该都是南阳郡的人吧。”孙英还是那个问题,“白马义从毕竟人手有限,他们的身份还不够这些汉子浪费时间在他们的身上,所以只能麻烦梅亭将军您了。” 梅亭知道自己的这群麾下的家眷,今日之事,是逃不过了,也不再反抗,“这三十四的弟兄,的确都是南阳郡的本土人士,还有不少之前就是跟这么某家在街头厮混的。” “住址,家眷几何?”孙英继续逼问道,“莫要想着隐瞒,你知道某有能力将他们查出来!” 说话的同时,孙英手中的短刀再次带出了一抹寒光,将那个挣扎的孩子的性命,给一刀了结,这一刀不但将一个含泪的女人给吓昏了过去,也将梅亭心中所有的侥幸都掐灭了。 “马元,某家的跟班,家住城北贾家胡同第四家,有父母,一兄一妹,无妻子。” 梅亭认命般的说到,而在孙英的示意之下,田五与田七两个白马义从的都尉则是不断的记录着,然后按照消息前去拿人,当然,除了依此拿人以外,还要将他们的家财给抄了。 “胡琪,女监守门卒,家住城西乞丐窝,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孙川,女监守门卒,家住城南女儿巷,家中父母具在,有一妻,一子一女。” “陈五,女监巡监,家住...” 一个又一个的人名以及地址家眷,从梅亭的嘴里说了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白马义从飞快的跑了出去,知道最后一个人名的地址家眷说完,梅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无神的瘫软在那桌案之上。 “都去了么?”孙英看向了一旁的田五,“可曾都记住了?” 田五此时的脸色也已经是满脸的肃穆,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这种事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这个年轻人的狠辣,还真的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尤其是那梅亭的口中,有几个人的家庭状况,连自己都感觉十分的可怜,但是就算如此,孙英的眉头也没有再皱一下。 “公子放心,已经全部都派出去了,很快就能将他们擒拿回来!” 孙英点了点头,缓缓的踱步走到梅亭的身边,看着双眼无神的梅亭,以及依旧还坐在他的身上,一脸惊恐的悍妇。 “怎么不动了?”孙英看向那彪悍的妇人,“某记得某和你说过,没让你停,你是不能停下的吧。” 那彪悍的妇人现在却如同一直可怜无助的小鸡仔一般,被孙英这句话吓得赶紧晃动起来,只不过由于太过于慌乱了,弄的十分难堪。 “太晚了啊,”孙英看着一脸慌张惧怕的妇人,“你刚刚不听话,停下来了。” “没有,小妇人没有,小妇人..”那悍妇赶忙给孙英解释道,但是孙英却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短刀快速的从她的脖子上划过,这次孙英特地用了全力,那悍妇的脖子被划开了一个极大的伤口,几乎将半个脖子都给弄了下来。 轰隆一声,悍妇的尸体从梅亭的身上摔落下来,震得地面都隐隐一颤,同时鲜血喷洒了梅亭满身满脸,也惹得那群男女老少一片惊叫。 “等吧,若是你所言不假的话,或许你的这些家人,还能好过一些。”孙英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走到一旁,直接盘膝坐到了地上,就这么在地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田五也是个跳脱的性子,看孙英开始闭目养神了,扭头看向了屋外,看见刘复依旧还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动作,不由大为奇怪,悄声问向一旁的田七,“那个小公子怎么一直这么在院子里站着?” “额...”田七听到这个问题也变得有些尴尬,“这个小公子之前杀的太过于入神了些,然后一激动就飞起一脚,将那木门给一脚踹断,踹飞了出去,然后不小心就给扭伤了腰!” “嘶...性情中人!”田五十分认真的赞了一声,“他这一身的鲜血也都是杀敌所致么?看着颇为雄壮啊。” “这个不是!”田七摇了摇头,“之前刘复公子打斗的时候用力过猛了,不小心牵动了旧伤,现在还血流不止呢。” “那身鲜血是他自己的?” “也不全是,不过,大半是他自己的吧。”田七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血都流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弄这个!”田五为他们的“豪放”感到震惊,“赶紧包扎啊!赶紧找人去请医者!郡守府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大夫么?” 田五火急火燎的就要杀回郡守府,但是刚刚迈出步子还没能走出房间,就被孙英给叫住了,“田五都尉不必忙活了,既然汉隆没有跟着你们一起过来,想来便是去郡守府请那为医者去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某家并非是信不过他啊,”田五嘿嘿一笑,“主要是就怕个万一,万一他给忘了,那可就耽误事了,还是某家去吧。” “不用了。”孙英睁开眼,看向了一脸着急的田五,然后伸手一指门口,“您看,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田五顺着孙英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李鍪果然带着樊阿赶了过来,随身带着的还有包扎所需的一切东西,让他想要回去拿药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李鍪对这满院的尸首视而不见,更是对屋子里的那男女老少不管不顾,直接将樊阿领到刘复身边,就开始帮着樊阿给刘复再次重新包扎治伤。 “你这小子是对某家的医术有什么误会,还是对某家的医术不信任?”樊阿见到刘复现在这个样子,心中不由的大怒,“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你要静养,静养,就是不能再动手了,你是不是非要将自己给弄死了才甘心?” 刘复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有些过了,任由樊阿训斥自己也不还嘴,只不过他的沉默并不能让樊阿停止训斥。 “某是个大夫,某是负责治病救人的,某家可不会做法事将死人从阎王殿里招回来!”樊阿将刘复的上衣褪去,看着那一道道的新旧伤口,心中的怒火再打了三分,“某家还就告诉你了,某家宁医不治之症,不救自杀之人,你若是再这般胡闹,某家便只能将你看作自杀之人了,下次绝不会出手救治了!” “是,是,先生放心,绝无下次了。”刘复慢慢的点了点头,现在他腰也闪了,杵了这么久,腿也麻了,整个身子也就脖子脑袋能动上一动。 樊阿下手十分的麻利,或者说刘复这身伤口,也让他轻车熟路了,竟然只用了很快的速度便将他收拾包扎好了,不得不说,这熟能生巧一词,无论用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樊阿将刘复身上包扎完毕之后,再给他腰上摁了几下,让他能够轻微活动了,便起身离开了,来之前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三五成群的白马义从结伴往各个方向跑去,虽然他不知道这群人是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这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他想要看见的,所以,干脆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樊阿离开之后,很快的,去最近的白马义从已经将其中一人的家眷给带了回来。 那一双老人还有一个懵懂的幼子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一进门便被这血腥给吓傻了,只能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田五看孙英继续回复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也不好去打扰他,只能吩咐人手将这些人看管好,莫要让他们跑了。 随着日头的西斜,时间慢慢的过去,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偌大的院子也变的有些拥挤了起来,但是孙英仍然没有任何的表示,直到最后一户家眷也被抓了过来,孙英才睁开双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孙英公子。”田五确认无误之后,便走到孙英面前,“人都带到了,您吩咐吧。” 孙英走出房间,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他们每个人都面容慌张,一看就是老实本分没见过什么市面的普通老百姓。 “杀!”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南阳郡城初定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六章南阳郡城初定“杀!”孙英的命令下达之时,早已做好准备的白马义从士卒便冲杀了过去。 不管之前这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之前的风评如何,是横行街里的恶霸还是老实本分的百姓,这一刻,他们再白马义从的眼中,就是纯粹的敌人。 对于敌人,白马义从从不手软,一次冲杀,便让他们哀嚎遍地。 关于这几乎是屠杀的一幕,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不一样,除去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梅亭家眷以外,刚刚被包扎好的刘复脸色难堪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去,他知道这是孙英的选择,他不认可,但是他也不能反对,所以干脆选择眼不见为净。 李鍪就这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是一个刺客,他也不喜欢杀戮,尤其是这种屠杀,很容易让他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但是王越告诉过他一句话,“刺客一定要习惯杀戮,哪怕你不喜欢,也要让自己的心头血冷下来。” 所以李鍪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白马义从的屠杀,而与李鍪一样在冷漠以对的还有两人,就是白马义从的两个都尉,田七与田五两人,不过他们与李鍪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强忍着什么,他们也不喜欢屠杀,尤其是这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百姓,但是将令下达之时,便要忘记一切,只需要知道,眼前之人乃是敌人。 如果说他们的反应还算是正常的话,那么还有一个人的反应,绝对算不上多么正常。 梅亭此时也已经被松了绑,他拖着残废的双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爬到了院子里,亲眼看着那些自己曾经的同僚兄弟的尸体就这么躺在自己的眼前不远处,在看着他的那些同僚的家眷被一个又一个屠杀,梅亭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痛苦。 “刚刚你在说出这些人的名字时候,不是很痛苦么?”孙英突然出现在梅亭的身边,看着突然变得一脸平静的梅亭继续说到“还是说,你突然醒悟过来,继续装样子,并不能救你的性命了?” 趴在地上的梅亭努力的抬起头,看着一脸阴翳的孙英,他突然发现这张让他感到恐惧和恶心的脸上,这种表情仿佛没有变化过。 “小公子,某家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下去的”梅亭突然笑了一下,当他发现自己做出了这么多的挣扎努力之后,依旧还是没能保住自己性命的时候,梅亭仿佛彻底放弃了一样,“某家只想恳求公子一件事,放过某得家人可好?” 孙英看着梅亭的这张平静中带着恳求的脸,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呵呵”孙英突然很想笑,他想起来这张脸他是从哪里见过了,“给我一个放过他们的理由。” “某家没有什么理由”梅亭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说到,“某家为非作歹,自然是应该千刀万剐的,就算全家死绝那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某得这些家眷,某得父母兄弟,他们确是未曾和某一般为恶乡里啊! 老父亲已经年近六旬了,我娘也已经垂垂老矣活不了多久了,等某家死了,想来某家那年迈的父母没了我这个儿子照顾,应该也难以存活太久的时间,不会对您这种大人物造成什么威胁的。 至于那些兄弟姐们什么的,某家在的时候他们依仗着某家的势力虽然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是也没干什么好事,等某家死了,他们自然树倒猢狲散了,恨不得从来就不认识某家,更不要说给某家报仇了。 饶过这群无伤大雅的人,来换取公子您和咱们新任的南阳太守田豫将军的仁义之名,不好么!” 孙英听梅亭说完,看着那张隐隐带着哀求的脸,真的要赞上一声好演技,若非是孙英不久之前刚刚在幽州被这么一张几乎一样的脸给差点坑死的话,他还真就信了这厮说的话。 若是孙英真的被梅亭给忽悠了的话,那么接下来梅亭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保住他的家眷了,刚刚这梅亭不是说了么,他只要死了,那些兄弟姐们一定会翻脸不认人,他那年迈的父母,一定活不了多久的。 梅亭这就是在赌最后一次,赌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群家伙里,有哪个人处事未深,能够被自己的苦肉计所打动,进而给自己能够找出一条活路。 只可惜梅亭这一套用的太晚了,若是时间在早一些,哪怕是两个月以前,他这一套用在孙英刘复身上那都是无往不利啊。 只不过现在,莫说孙英已经在幽州已经吃够了苦头,就连他这张原本俊美的脸,都因为自己等人的大意,而被毁成了这般模样,若非是李鍪拼出性命将他扛了出来,他的性命便交代在幽州了。 这中间所受到的痛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了,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场屠杀的面前,其他人的心思都是百般思绪,只有孙英才是真正能够做到冷眼旁观,心中竟然没有泛起一丝丝的波澜。 不过孙英已经看出了梅亭的那点小算计,所以自然不会被梅亭这厮再给算计了,不过即便如此,孙英也实打实的赞了一声,这厮当真好演技,不说之前强忍着疼痛一路装昏迷,单说现在这一脸死寂之中还能隐隐的透露着那哀求和期盼,这些情绪都能这般和谐在这张脸上展现出来,还表现的这般和谐。 孙英真心觉得,这是一门学问。 也正因为如此,孙英突然觉得将这家伙就这么杀了,那简直太浪费了,而且他真的想知道,孙英这般的保护他的双亲和家眷,到底是因为什么,孙英不可不相信这梅亭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甚至孙英都在怀疑,从田豫翻盘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梅亭就在伪装,刚刚田七已经将这梅亭如何发家的事情悄声告诉了孙英,所以孙英才会有这种怀疑,毕竟一个人从街头的泼皮无赖,一步一步走到女监守将,乃至最后搭上了现在大汉最他看向侯音将军遗孀时候那种眼神,你以为他真的是急色么?” 刘复大嘴一撇,“难不成不是么?救他这种无赖之人,平素里就是吃喝嫖赌,酒色财气。” “若他真是这般急色,侯夫人母女当初可是被困在了女监足足一个夜晚,若是他真的这般不堪,那两人怎么可能逃脱的了?”孙英看着刘复一脸的不屑,“千万不要说什么那侯音的遗孀坚贞无比,宁死不屈,就说你当荆南净街虎的时候,对付这种人也有大把的办法吧。” “那倒是,街头无赖手里的那些药物还真是应有尽...你莫要瞎说,某家那什么净街虎是因为某家能打,可不是做这等肮脏事儿弄出来的。” “哈哈哈哈”李鍪和孙英被刘复这着急败坏的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随着这笑声,他们这一天收到的污秽浊气仿佛都一扫而空。 回到了南阳郡守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黄昏了,樊阿先生依旧是在那个位置,只不过天色已经晚了,不再合适看老师留下的青囊书残卷了,所以干脆双手插在袖子里,缩成一团等待着患者上门。 随着郡守府的事情尘埃落定,樊阿的小摊子也算得上是焕然一新了,之前充当摊子的木板车现在变成了一个长长的桌案,还被擦的锃亮,身后还挂了数个白帆布,上面写着各种标语。 “寻医问药,名家手段。” “神医问诊,造福乡里。” “问诊一文,施药一文。” 李鍪三兄弟回到郡守府大门口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也是被震得无以复加,在樊阿面前看着他这一副打扮,半晌不语,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这么花里胡哨的布置,是谁干的?”李鍪脸皮子直抖,“某觉得凭田豫将军的性格,想来是做不出这么...这么...那个啥的事情的。” 李鍪实在是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说,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形容,但是大家好歹都是文化人,直接说,这么风骚的布置,毕竟是有些不雅,所以在那这么,那么了半天,看身边的两人懂了,也就将这事情给闪过去了。 “咳咳,这个...”孙英和刘复脸上变得十分精彩,他们大概猜出来了这么扯淡的事情是谁干出来的了,只不过他们没想到一直不显眼的小家伙回到了荆州,就变得这么...恢复本性?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知道。”孙英和刘复一了点头,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到,“这般俗气的手法,很熟悉。” “俗气?”李鍪一愣,在他眼里,这种布置,简直可以称之为风骚,不过他们一说俗气这个词儿,李鍪也觉得十分妥当。 “可不就是俗气么?”樊阿也接过来话茬,“某家一个好好的神医弟子,让这些玩意一围,弄得真和什么游方大夫一样,简直有辱师门!” “您的师门是?”刘复还是第一次听说樊阿这位神医是有师门的,不过想想也正常的。 “先师,乃是我大汉的神医华佗!” 樊阿说到自己的师傅之时,那是十分的自豪,不过也真的值得自豪,华佗当年本希望能够为官造福一方,但是无奈举荐无路,最后在对仕途彻底的死心之后,便开始了弃文从医之路。 或许就连华佗自己都没有想到,自从他踏上了医者这条道路之后,那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短短数年时间,便学了一身上好的医术不说,之后更是开始了游走四方,真正的做到了学以致用。 在此之后,华佗漫长的人生中,就在不断的行医救人之间度过,从默默无闻到天下皆知,那真的是靠着一步一步走出来,一个病人一个病人救出来的,而且华佗先生的病人,上至刺史公卿,下至贫民百姓,他也真正的做到了有救无类。 华佗先生到死也没有能够完成他儿时的梦想,没能够出仕为官进而造福一方,但是华佗先生却是真的做到了行走世间,救苦救难。 这世间,无论是否当年收到过华佗先生的恩惠,都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不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治病救人无数,更是因为他曾经给这满目疮痍的大汉带去了一抹温暖,在这个大汉自己都慢慢放弃自己的时候,这个老人,到死,都没有放弃他。 “不好意思,你们看病么,如果你们不看病的话,能不能让一下。” 就在李鍪等人和樊阿一起回忆他的先师华佗先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李鍪等人的背后传了过来。 李鍪等人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孩子搀扶着一个老人在自己等人的身后,刚刚那声音便是从那个孩子嘴里传出来的。 “呃...”李鍪被他们这架势弄的挺尴尬,赶紧拉着刘复和孙英往旁边一闪,“你们,这是要看病么?” “来这里不看病还能干什么?”小男孩扶着老人走到樊阿坛子前面,顺便还对着李鍪的一愣一愣的,“咱们中间还有这个人才么?还是说阿蒙做的,可是他的性格,不像啊。” 说道阿蒙性格不像的时候,李鍪脑海里不由的再次想到了刚刚看到的药摊子,本来挺好的隐士高人,让这么一折腾,还真成药摊子了。 “阿蒙自然是干不出这种事来,这个家伙强于谋略。”刘复那大手使劲儿的摆了摆手,“是小黄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小家伙将郡守府弄成这个样子的。” “小黄敢?”李鍪真的吃了一惊,这个他们中年轻最小的小家伙,被他一直当成幼弟存在的小家伙,居然还有这般本事。 孙英被李鍪这个样子差点给逗笑了,伸手拍了拍李鍪的肩膀安抚了他一番,“你可莫要小觑了小黄敢啊,这个孩子虽然还小,本身也没有什么家人,但是他的老师,当年可是天下闻名的。” “小黄敢的老师?不知道名讳是?” “汉隆你可知当年魏王曾被人当众击鼓喝骂?” “祁衡,祁正平!”李鍪脸皮不禁猛地一抽,魏王这辈子丢人的事儿其实也不算少,从起兵开始算起,没少吃败仗,也没少被追杀,若是那般的在意什么面子身份的话,也成不了如今的大汉魏王。 但是这些都是在战时被人打败的,说丢人也丢人,说不丢人嘛,毕竟成王败寇,现在的魏王,谁敢拿这些事儿在他面前嘚瑟。 可是除去战时,魏王只有一次被人在宴会里当众羞辱,那就是因为祁衡,祁正平。 祁衡是大汉很著名的一个...年轻人,祁衡非常的年轻,年少轻狂或许就是对祁衡最恰当的形容,祁衡算不得大儒,甚至都不能算作儒者,他涉猎极广,他少有才名,诸子百家均有涉猎。 在二十岁的年龄,便折服了四十岁的孔融,让孔融深深的引为知己,但是就这么一个家伙最后在诸子百家里,就偏偏选中了“名家”这么一个极为不靠谱的学识方向。 名家本身是要追求万物的真理,要整体全面的认识时间任何的一件事物,最为著名的便是出自《公孙龙子》里面的坚白石说,便是对名家最好的证明。 但是随着惠子前辈的逝去,名家察士这一流派便是没落了,而存活下来的便只有好辩驳的辩士一脉,很不幸祁衡就是名家辩士一脉的传人。 而作为辩士的祁衡,加上他年少轻狂的性格,变得极为狂傲,那时候的世人有一个词儿形容他的为人处世,形容十分贴切,人厌狗弃! 祁衡从避祸荆州,到游历许都,这一路上,几乎是走到哪儿,就得罪到哪儿,在荆州的时候认识了江夏贵公子黄射,然后得罪了荆州大半的世家子弟,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样子,傲视群英的。 但是偏偏所有不服他的人都辩不倒他,虽然总觉得祁衡说的话都是一些歪理邪说,但还就是说不过他,这就更让这群号称“才子”的荆州世家子弟受不了了,一个两个的,最后联手将他给轰出了荆州。 然后从荆州出来之后,便去了许都,那时候的许都刚刚被叫做许都,几乎魏王治下所有的大臣谋士,乃至自认为有能力的文人,士子全部都聚集在了许都之地。 祁衡去的时候,正好是群英荟萃之时,结果狂傲的祁衡去了许昌,处处碰壁无人愿意赏识这个年轻人,那时很多人劝他说,让他将自己怀中那块已经模糊了的名刺投到陈群或者司马朗那里试试。 结果祁衡听完之后,直接怼了回去,“小爷就算再落魄,也不会去和他们这种杀猪的和卖肉的家伙结交!”就这么一句话,不但得罪了陈群和司马朗两人,更是将颍川陈家和河内司马家也给得罪了个干净。 最后若非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孔文举和杨修,没准这个天才就在许昌活活饿死了。 然后通过孔文举的连番举荐,祁衡终于进入了那时候还仅仅是曹孟德的曹公的眼中,让上位者们,对他产生了足够的兴趣,甚至曹公还对祁衡进行了征召。 只是这个时候的祁衡再次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拒绝了曹公的征召,不是为了给自己造势的那种矫揉造作,是真的拒绝,甚至明确表现出了他很看不起曹公,对曹公的使者说自己有狂病,还当着使者的面儿对曹公破口大骂,并且那个时候,他还保持这足够的清醒。 这一下子就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曹操也彻彻底底的将他给记在了心里,只不过为了保住他,孔融当真算得上是不留余力的为他吹捧造势,将他的才气和名声弄得几乎天下皆知,让曹公无从下手。 但是曹公毕竟还是曹公,靠着激将之法将祁衡给诓进了府邸里,还将他委以“鼓史”的重任,想要借此来羞辱祁衡来给自己报仇,单单从这方面来说,那个时代的曹操还真的是蛮可爱的。 可是祁衡并没有像曹公所想的那样拂袖而去让他们笑话,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命,并且做的兢兢业业,一度让曹公自己都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祁衡。 终于在一次极为重要的日子里,曹公决定宴请麾下的文臣武将,给朝廷看看自己的力量,并且拿出了几乎全部的精力来促成这件事,让这个宴会办的更加的恢弘。 祁衡为此还主动要求上场为曹公击鼓助兴,这也让曹公十分的开心,觉得自己有些亏待这个家伙了,还觉得这个年轻人十分的谦逊,想着等宴会结束之后,将他毫升提拔一番。 可是曹公的好心情却是没有维持到宴会结束,在宴会刚刚进入**的时候,祁衡上场了,没有穿上专门给他准备的华服,而是穿着最为普通的衣物帽子,就这么上场演奏。 这还不算什么,当祁衡演奏到激动之处,更是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直接开始了裸舞!这一下子,便将曹操的脸面丢了个干净,而且祁衡这般了依旧不甚解气,趁着曹操的问话,将他麾下有名的文臣谋士,戍边大将点评了一个遍,全程没有一个好词儿! 孔文举向曹操求情,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曹操同意将这事儿放过去,结果刚出门曹操就听见祁衡坐在大门口痛骂自己,而且祁衡坐的还是他曹操的大门口,这下,就连孔文举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无奈之下,不想落下一个善杀名士的名声的曹操将祁衡送给了荆州的刘表,祁衡开始做的也的确不错,在刘表麾下做的有声有色,用极短的时间就将刘表及其身边的一种文士给折服了。 这样就算荆州的世家子弟们真心不喜欢祁衡,却也无法将他怎么样,只能忍受着祁衡在自己等人的头上放肆。 结果祁衡刚刚正常了没几天,老毛病就又犯了,在刘表宴客的宴会上,当众将刘表给骂了一顿,而痛骂刘表的原因,连刘表自己都不知道,祁衡就这么莫名其妙且十分清醒的当众将刘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羞辱了一番。 被气了个半死的刘表再度将他松了出去,送到了已经半拖离荆州控制的江夏黄祖的手里,然后想借着黄祖的手将他给弄死了账。 可是这次祁衡却是再次让所有关注他的人失望了,到了江夏的祁衡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非但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将黄祖麾下的文案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和黄祖配合的十分默契不说,更是和黄祖的儿子黄射相交甚好。 因为这个,黄祖还特地给刘表刺史写了一封信,在信中好好的感谢了一番刘表刺史对他的关爱和照顾,就因为这封信,据说刘表好几天都没吃得下饭,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可最后祁衡还是死了,死因还是因为宴会,只不过这次不是在黄祖的宴会上辱骂黄祖,而是在宴会上因为宾客无状,进而出言呵斥,只不过名家的尿性让他一张嘴就没勒住马,直接将话说秃噜了,弄得黄祖也跟着下不来台。 最后黄祖无奈,为了平息宾客和其他人的怒火,便想着吓唬吓唬祁衡,扬言要将他斩杀了,结果黄祖麾下的主薄嫉妒祁衡的才华,同时也怨恨祁衡当初羞辱过自己,趁着黄祖的怒火,竟然直接将他斩杀了。 得到消息的黄射一路赤着脚跑过来,依旧晚了一步,等到黄祖醒酒之后更是后悔不已,只不过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小黄敢真的是祁衡的徒弟?”李鍪想了想管宁告诉他的祁衡的为人,再想想小黄敢的岁数和性格,感觉这两个人完全不可能有交集。 “祁衡先生当年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但还是有几个朋友的,除了对他不管不问的杨德祖以外,还有两个,一个是比他大二十岁但是为他操碎了心的孔融,一个是和他岁数相仿,江夏公子黄射,也就是咱们小黄敢的父亲。” 孙英将两人的关系说了出来,语气中也是忍不住的感慨,“当初祁衡先生身亡,黄射将军十分伤心,亲自将他安葬不说,更是亲手整理了祁衡先生的遗物,那个时候的祁衡先生因为年岁慢慢的见长,再加上黄射将军的关系,性格已经好转了很多,而且也留下了些许传承。 这些传承都被黄射将军收藏了起来,本想给他找一个合适的传人,结果在和江东的交战中,黄射将军突然失踪了,而江夏的黄家也没了,小黄敢的母亲在江夏黄家四分五裂之时什么金银细软都没带走,只带走了这些被黄射将军视若珍宝的竹简,并将这些交给了黄敢。” 听到这里,李鍪只能从心里赞叹一声,“真是一位奇女子,真是一番好运气啊。”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赎罪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七章赎罪小黄敢的师门着实让李鍪给惊讶了一番,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他这几个朋友哪个不是聪慧之辈,哪个身后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风光的历史。 蒯蒙算是当初荆州第一世家蒯家的嫡系子孙,文蒯武蔡之名随着帮助单人独骑的刘表定鼎荆州,更是响彻天下。 刘复这厮看着和只二狗子一般,但是那也是家学渊源,不说李鍪刚刚知道的这什么荆南净街虎,就说他爹刘磐当年也是在荆州有着赫赫威名,用自己的大刀砍出来的威名,就连定军山一战名声大震的黄忠黄汉升都曾是刘磐麾下之将。 孙英更不用说,这些人里,现在家世最为显赫的便是这位了,虽然他这一脉在家族里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是谁让人家姓孙呢,还是江东之主的那个孙,从祖父那辈算起,孙家就在这乱世创出了偌大的名头。 按照这么算下去,小黄敢这个江夏黄家的身份的确是有些太不起眼了,他祖父黄祖就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他爹黄射更是可以算得上是默默无闻,就连荆州本土人都看不太上这个人,那么荆州七大家族里的襄阳黄家愿意收容小黄射,想来便是因为他的师门了。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李鍪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老祖宗的话是对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然后李鍪又想到了自己,自己也和这群世家子弟,名家传人混得这般要好,说起来自己不知不觉之中也有了很多极为可靠的人脉靠山,寒门传人这种福祸不知的身份暂且不说,大汉魏王世子,鄢陵侯曹彰和他亦师亦友,自家的一群师兄还在曹彰麾下效力。 大汉帝师,天下第一刺客王越是他师傅,当今世上唯一的一位大儒管宁与他情同父子,南阳郡守,北疆战神田豫田国让也待他极好。 这么一说,李鍪的身份也是极为唬人的,若是放到市井上说,那也是一个大人物了,只不过这般唬人的背景在一些真正的人物眼里,就和刘复蒯蒙他们一般,一群落魄户罢了。 三个人谈笑间走到了后院,刚一进后院就迎面撞上了飞奔的小文钦。 “呼~呼~呼~”小文钦一见到这三个家伙脸上的焦急一下子就平复了下去,然后喘息了几下之后便对着他们说到,“快去找田豫将军吧,他现在正发怒呢,好像是因为你们做了什么...” 李鍪看了看孙英,“咱们没做什么吧,我也就是中途去找樊阿先生给阿复包扎,剩下的事我也没做什么啊。” 刘复也是一脸的懵懂,“难不成是因为某家这次不听樊阿先生的话,将自己弄成了这样?田豫将军这般的关心我等了么?” 孙英看着自己左右两边的这两个家伙,脸上变得有些尴尬了,“这个,某...某...某大概知道是因为何事?” “嗯?阿英你可是做了什么错事?”李鍪看着孙英这张变得尴尬的脸,实在是想不出孙英干了什么会让田豫生气。 孙英挠了挠鼻子,却是没有将话说清楚,只是含糊应对了过去。“嗯...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田豫将军吧。” 三个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田豫的屋外,田豫的房门大敞着,从外面看去,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的残骸,应该还没有把田豫气到摔东西的地步,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直接将他气的没力气摔了。 “田豫将军,我等回来了。”孙英知道田豫生气是为什么,所以也不犹豫,直接上前一步,在门口禀报道。 “几位英雄回来了?”田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三个人被这声音里的寒意给刺的一个激灵,后背直接起了一层冷汗。 李鍪虽然不知道孙英到底干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舔着脸卖乖总是不会错的,也上前嘿嘿笑道,“国让将军说笑了...” “说不说笑的,你们先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谢田豫将军关心!”刘复这粗大的神经再次闪亮了起来,感谢了田豫之后还扭头对孙英他们笑道,“某家就说嘛,田豫将军就是太过于关心咱们了。” “希望吧。”李鍪算是看出来了,就田豫现在这个架势,今天不好善了了。 “希望吧。”孙英是压根就没报希望,他自己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刘复不管他们两个人心里多么担心,直接大大咧咧的跑了进去,然后随便找了个座位就盘膝坐了下去,嘴里还一直劝说田豫不要太担心他们,他们这群人能搞照顾好自己的云云。 刘复的这副做派看的田豫三尸神跳,脸皮子直抽,等到李鍪和孙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田豫的那张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一样。 “国让将军,”孙英扛不住这中沉闷的气氛,干脆就十分痛快的跪了下去,“学生知错了!”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知道了!”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明知故犯?”田豫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铁血杀伐的气势。 这一刻,就连大大咧咧的刘复都仿佛不能动了,整个人都像是置身于血海之中一样,刘复虽然自己没有直面田豫,但是依旧能够感觉的到,田豫此时若想杀死自己,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而最恐怖的就是,刘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杀意。 “孙英!”田豫一步一步的走到孙英的面前,每一步都让孙英身上的压力再重一分,直到田豫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看过来的那一刻,孙英整个人都仿佛被千斤重物压着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通畅了。 “国…国让…让…将军!”孙英浑身上下都在出着冷汗,整个人都变得极为不好了,“学生对不住国让将军!” “你刚刚说你知错?”田豫的眼睛里,仿佛若有光,凶光! “知道!”孙英现在连说话都感觉需要很大的力气一样。 “你哪里错了?” “假借国让将军之名,假传将令让白马义从屠杀平民百姓,违反了军令! 国让将军让我等彻查女监之罪犯,我却是将梅亭以及一家老小扣押,将其他看守士卒极其家眷斩杀,这是违抗上命之罪!” “假传军令,屠杀百姓,违抗上命!”田豫冷声狞笑到,“想来后果你也非常清楚了?” “三条罪状,每一条都是死罪!”孙英说完将头一磕到底,不再辩驳! “看你现在说话都利索了,看样子这是不害怕了?”田豫一把摁住了孙英的脑袋,“你是觉得某家杀不得你?” “学生从来不曾妄自尊大,自然不敢这般妄想。” “那你这是突然看淡生死了?”田豫一脸的冷笑,“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做的?” 孙英也跟着轻笑了一声,“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乎?只不过孙某知道自己所犯之错,万死难赎!” 这个时候李鍪和刘复也终于反映过来,几乎同时跑到孙英的身边,也就是田豫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请求田豫放过孙英。 暂且不说刘复这个一直插科打诨的滚刀肉,田豫看着一脸恳求的李鍪,不禁冷笑一声,“李汉隆,某家现在突然想起来,你不久之前曾经在幽州好生驳斥了老夫一番,你可否告诉老夫,那是为何?” 李鍪心中一沉,不由的低下了头,当初以为田豫告诉他,自己为了守城不惜屠杀了一家无辜之民,换来钱粮辎重,进而使得敌军中计,大破了那敌军,但是对于这种做法,李鍪当初虽然未曾对田豫大声的喝骂,但是也是不断的冷嘲热讽。 而现在孙英所做之事,和当初的田豫又有什么不同,但是即便如此,李鍪也不能对之不管不顾。 “国让将军!”李鍪对着田豫拱手行礼说道,“当初是小子无状,不懂事,冲撞了您,小子知错了!” “你知错了?你是因为想通了知错了,还是因为这个孙英?”田豫看着认错的李鍪,心中突然有了些许的失望,他想过李鍪各种应对之法,或强词夺理,或袖手旁观,或顾左右而言他,或继续辩驳,当然,也有这种。 为了朋友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乃至违心认错,着说不得是错的,但是绝对不能说是什么好主意,并不是因为品格或是身份,而是因为这样的人适合做朋友,却不适合做寒门新一代领头之人,因为太重情的人,难以成事。 “为了孙英!”李鍪说的十分痛快,他也不否认自己认错就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孙英乃是吾等的兄弟,他做的是否有错,那是您要判定的,吾等乃是他的朋友,我等要做的,只是支持他,护着他罢了。” “哪怕他做的是错的?” “对错并非我等应该管的,那是您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仅仅是将他保护好,这便够了!” “若某家非要杀他呢?”田豫的眼中,凶光大盛,仿佛可以看到李鍪的心中一般。 “我等只能拼死一战,以护得孙英的安全!”李鍪硬着头皮说道,右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向了腰间,他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多少次想对田豫出手了,从第一次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尽力一搏,他仿佛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天埑。 田豫看到李鍪这个样子,他的心中再度失望了一分,单单重情也就罢了,不知己知彼,还冲动,这种人带领寒门,田豫真的要庆幸寒门已经没落到几乎除了李鍪自己没有其他人了,否则真不知道要被他害死多少人。 就在田豫打算终止这番闹剧之时,门外再度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田豫将军也认可成功就需要付出代价,那么想来在田豫将军的眼中,孙英的性命也是有代价的,若是田豫将军不想放过孙英,那么我等愿意付出这份儿代价!”蒯蒙带着一脸正色的小黄敢走了进来,听说话这样子,想来也不是在门外呆了一时半会儿了,只不过令所有人惊讶的是,刚刚那句话竟然不是蒯蒙说出来的,而是正处于变声期的黄敢说出来的。 黄敢走到田豫的面前,躬身行礼,“英哥既然做了三件罪无可赦的事,那么我等便用三件事情来换他的性命,不知道田豫将军认为可否?” 田豫看着一板一眼躬身行礼的黄敢,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感觉,因为他从这个人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倨傲,他从一个还算是稚子的小男孩儿身上居然看到了倨傲,还是对他田国让的倨傲。 “三件事?”田豫再次来了兴致,“不知道你们打算用哪三件事来赎孙英的罪?” 大汉历来有“赎罪”的说法,只要不是什么谋逆犯上的抄家灭族的大罪,剩下的刑法,几乎都是可以赎买减刑乃至赎罪的,无论你是死刑还是宫刑亦或是其他,只要你的钱,你的战功足够,便可以赎罪,所以这种事,田豫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这才是田豫心中最理想的回答,只可惜说出来这句话的人,不是李鍪这个寒门的后代。 “屠杀百姓,那些百姓却都是本应是罪犯的家眷,之前在南阳郡虽有无辜,但更多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曾经助纣为虐,说得上真正清白的绝对不足三成,我等愿意从今天开始帮助樊阿先生,给这南阳郡治病,直到将南阳郡治好为止,以更多人的性命来赎买这一罪。” “你们会医术?”田豫突然笑了一声,“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们怎么救治?真以为治病救人这般的容易么?还帮助樊阿?你们几个家伙怎么帮忙?给他后面再竖几块招牌么?” “就是这般!”黄敢非但没有因为田豫的嘲讽而尴尬,反而点头认可了田豫的说法,“樊阿先生医术惊人,这毋庸置疑,但是樊阿先生却是不像乃师一般游走天下,不懂这世间人的心理,所以他空有一腔治病救人之心,却是屡屡不能实现!” “那你能帮他实现?”田豫嗤笑一声,“他都快四十了,不懂世间人心,你这乳臭未干的顽童便知晓了?” “某自然不懂,但是某的老师懂,他将这世间人心收敛成册,传给了学生!”小黄敢沉声说道,“田豫将军若是不信,现在可让人去看,大门外樊阿先生的摊子,可是否与白天不同了?” 田豫不用让人去看,守门的白马义从早就禀告过了,前来找樊阿救治的人虽然不能说络绎不绝,但是也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个,比之最初的门可罗雀,却是好了太多太多。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田豫觉得面子,自己还是要有的,板了板脸面,看着黄敢说道,“还真是没想到,祁正平还会这等手段,只不过老夫就真的不明白了,他祁正平既然活的这么明白,是怎么将这天下人,得罪了个大半的!” “先师曾在书简中写过,不造人嫉,乃庸碌尔!万家皆夸者,非是伪君子便是二面三刀之人,不可与之深交!” 田豫被黄敢这句话给噎了个半死,但是偏偏还还不了嘴,因为这句话还真的有道理。 “且看尔等施为!”田豫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那剩下的两件事呢?” “假传军令之罪,不知道可否用战功来赎买?”这个时候蒯蒙却是跟了上来,接过了话头。 “战功?”田豫看了蒯蒙一眼,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真是野心十足,“不知道你打算从哪里弄出战功来?候音的余孽残党么?” “候音将军乃是真正忧国忧民之人,或许他自身能力有些问题,但是这种人物是值得敬佩的,他的麾下心腹,想来也是和他一样,乃是真正的好汉子,我等不想与之为敌!” “嗯。”田豫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蒯蒙,“不是候音的残部,那么....你难不成说的是关羽不成?” “对!”蒯蒙点了点头,“正是打着北伐之名来势汹汹的关云长率领的荆州大军!” “笑话!”田豫不由的哈哈大笑,“于文则率领的三万余大军已经和曹子孝会和,不日将会和关云长交战,虽然某家对于于文则也不是特别的放心,但是作为五子良将之首,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更何况,就算他于文则真的败了,那么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老夫说你能够力挽狂澜?就凭着你这一张利嘴么?” 蒯蒙这个时候脸上也变得极为肃穆,“田豫将军,不管您是否相信,某家都可以告诉您,于文则的数万大军,一定会在荆州这个地方吃一个天大的亏,甚至全军覆没,也并无可能!” “小子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田豫这次是真的有些怒了,“大军的战事,就凭你,能够在这里说三道四?” “于文则将军和那荆州的关云长孰强孰弱,学生并不知晓,所以对于他们的统兵之能,学生也不想多言”蒯蒙沉声说道,“但是学生想要告诉田豫将军的是,于文则已经中计了!” “嗯?”田豫被蒯蒙弄的有些心惊,不过细致的想了想,实在感觉不出于禁哪里做的不对,毕竟这个家伙现在刚刚到樊城,还没出去呢,“臭小子千万不要信口雌黄!” “学生不敢!”蒯蒙很是恭谨,“田将军想必认为于文则刚刚抵达樊城,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可能会中计,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难道不是么?” “于文则的确未曾有所动作,但是关云长却是退了!”蒯蒙再度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想必田豫将军您应该也已经接到了消息,关云长见到魏王派遣于禁领七军出征,还未交战便退回襄阳汉水一线。” “嗯!”田豫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他的确是收到了,具体应该说关羽仅仅是听到了于文则要来,便退了回去,但是没有退回荆南,而是停在了汉水河畔,保持这攻击的势头,却是没有丝毫动作。 “听闻田豫将军曾经....见过刘玄德及其麾下?”蒯蒙小心的问了一句,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不必如此扭扭捏捏的。”田豫笑骂了一句,“某家年轻时追随了玄德公,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某也从未后悔过!” “田将军...高义!”蒯蒙赞了一声,“既然田将军都如此说了,那么学生便直说了!” “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某家也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等未曾考虑到的!” “田将军跟随了刘玄德那么久,和关云长想必也很熟悉了?” “当然,云长和老夫也算的上相交极深,彼此之间关系很好,不说其他,便是如今,我等也常有书信往来,甚至他北伐之事,也曾书信与我,向我问计,只不过某家未曾回答他罢了!” “田将军,还真是...实诚人。”蒯蒙尴尬的一笑,之前田豫坦然承认跟随过刘备,那是他的气度,现在这事儿,怎么看都向是和敌人有点什么故事一般,特别是这个时候,“咳咳,田将军既然和关云长这般熟悉,那么您觉得关羽可是怕事之人?或者说,他可是会主动退缩之人?” “放屁!”田豫张嘴就骂了出来,“关二哥眼高于,将那四个捆一起,也不如他于文则。” “五子良将之名,学生自然不敢轻视。”蒯蒙笑了一声,“只不过于文则哪怕再稳健,也不是荆州人啊。” “不是荆州人?”田豫心中想到了一些,仿佛明白了,又没有抓住那条线,“具体些。” “荆州这个地方,地域广阔不说,更是将中原大地给隔开了,荆州以南,过了长江便是江东吴地,荆州以北,便是豫州乃至中原的北方,而深处中央的荆州,除了地理特殊以外,环境也十分的特殊!” 田豫突然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荆州的环境或者说荆州的天气,那可是十分的诡异,就连魏王,都莫名其妙的输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东南风上。 蒯蒙看田豫这个样子,想来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田将军,现在樊城那几位乃至整个南阳郡,有几个是荆州人?”田豫的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流出了,如蒯蒙所说,最近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南阳郡这一代数次换人,满宠去樊城和曹仁做了搭档,自己从北疆被调了过来当南阳郡守,于文则和庞令明一个常驻许都,一个标准的西凉汉子。 “整个南阳郡乃至于文则的大军....几无荆州人。” “唯一一个在荆州待的时间久的便是曹仁曹子孝了,但是看看南阳郡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曹仁这些人狂妄自大到了什么地步,为了他弟弟竟敢屠城,屠的还是自己的城,想来这些年,恐怕连樊城里他那个将军府都很少出去吧。” 蒯蒙的嘲笑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主要是他之前的话,让大家都有了很不好的猜测。 “最近荆州的天气,会有变化么?”田豫对于曹仁有没有出他的将军府不关系,他更关系荆州的鬼天气。 “马上就进入梅雨季节了。”蒯蒙轻声说了一句,“荆州这地方,一般来说还算得上是风调雨顺,没有大风,也不会有什么暴雨,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阵子,天天下小雨,每天的雨水都不大,但是,时间长。” “有多长?” “一个月下两回吧。”蒯蒙很仔细的想了想,“一回也就下上半个月。” “关二...云长他也知道?”田豫问完了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关羽驻守荆州近十年了,就算他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肯定知道了。 “关羽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文则将军知不知道!” “若是老夫现在告诉他们,他们可有办法避免?”田豫换了一个方式问。 “不好说,荆州下雨不但时间奇特,地方也很奇特,他们很可能这里下雨一下半个月,但是相隔数里之远的一个地方,便是滴雨未下,而汉水却也是太长了些,关云长在前面一挡,不好找。” “这么说,哪怕预警也无用了?” “田将军,您听过日日做贼的,您何时听说过日日防贼的?”蒯蒙无奈的说道,“想要避免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用最快的速度击败关云长,只要赶在梅雨季节来临之前,让关云长远离了汉水,就算他下两三个月,也于大军无碍。” 田豫这个时候却是叹息了一声,“让于禁防守还行,若是让他和云长硬磕,恐怕梅雨季节没来,这胜负就分出来,只不过不是因为于禁打败了云长,而是被云长给打败了!” “所以,学生敢肯定此战于文则必败!”蒯蒙十分确信的说道,“等于文则战败之后,关羽携大胜之势必定再度兵临樊城,我等原因亲赴樊城协助满宠将军守城,用军功,换取孙英的第二条大罪!” “你就这般肯定于文则会败么?”田豫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感觉和李鍪相比,他们各个都这般的优秀,“就算他曹子孝现在是个废物,他的麾下总还是有些能人的吧。” “既然您这般说,那学生也就不客气了。” “你等什么时候和老夫客气过!”田豫气哼哼的骂了一句,“还有什么老夫没算到的?” “之前闲来无事,学生也去这南阳郡城里面转了转,找了些亲朋故旧,得到了一个消息,可能田豫将军你还不知道的消息。” “什么消息?”田豫看了蒯蒙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若是让魏王知道你在南阳郡还有什么亲朋故旧的话,那么你在许都的那些亲朋故旧可能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蒯蒙对此,表示自己毫不关心,继续说道,“某家的一些朋友告诉学生,那南阳郡的前任太守东里兖,在南阳郡出事之后便投靠了曹仁曹子孝将军,而就在不久的之前,曹子孝将军勒令东里兖随军出征,意图让他戴罪立功!”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这一刻,田豫是真的怒了,“就东里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怎么可以随军出征?他曹子孝是马尿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么?祸害了南阳郡之后还不够,还他娘的要祸害这大军不可么?” “看田将军这个样子,想来您与学生想到一处去了。”蒯蒙也苦笑着说道,“若是曹仁将军派个其他人去,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派了东里兖这个家伙,现在大军之中适合做向导的本地人,也就只有这个位置能够安置东里兖了。” 田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虽然自己来南阳的时间极短,但是对于东里兖却是早就打听清楚了,不说他和自己面前的这些家伙的恩怨,就说这厮来到南阳郡之后。 整日不思进取不说,就连公务都不知道处理,每天就是带着一帮子狐朋狗友乃至一些世家公子们,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带上几坛子醇香悠长的美酒,再带上几个动人心魄的歌姬,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成天就知道玩乐,就这个人,还给大军做向导,他也得知道向导那活怎么干啊,真以为向导就只负责指指路么? “曹子孝,祸国殃民!”田豫现在能想到的,形容曹仁的,只有这么一个词语。 “咳咳”蒯蒙咳嗽了一声,将田豫的思绪拉了回来,“既然田豫将军不反对的话,那么这件事便这么说定了,待于文则将军兵败之时,我等兄弟几人自会前往樊城,亲自登上城头抵抗关羽!” 田豫也没心情在和他们争论了,便点头认可了此事,“那最后一条呢,违抗上命。” “田将军现在所虑之事,无非是候音的心腹带着近乎三成的南阳精壮在南阳郡城周边作乱罢了。”蒯蒙没有直接回答田豫的问题,“而这群家伙偏偏打又不能打,劝也没法劝,外面的人找不到,里面的人不信你,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你少在这里给老夫卖弄了。”田豫没好气的说道,“这种事不用说你,你问问你旁边的这几个货,他们哪个看不出来!” 田豫说这着话还挨个指了指刘复等人,一个个被指的低下了头,除了李鍪,他现在真的是一脸的混沌,看李鍪的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站起来问田豫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田豫一见李鍪现在这幅有如白痴一样的脸色,顿时感觉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阵发晕,若非是田豫自己也算得上是沙场宿将,刚刚非得被气昏了过去不行,他现在越发的觉得,寒门现在没落成这个样子,真是一件幸事啊。 蒯蒙可不管田豫和李鍪之间的心思,自顾自的说道,“学生愿意用候音残党的归顺,来给孙英赎第三条大罪!” “你打算怎么办?”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说人话!”田豫等了蒯蒙一眼,感觉这个臭小子嘴里没一句靠谱的,成天在自己面前装大尾巴狼。 “咳咳,通过侯夫人母女以及南阳郡城中的百姓来取得大牢里那些人的信任,然后再通过这些人去联系到城外的那些候音的残党,最终将他们唤回南阳郡城,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同时也让南阳郡恢复正常!” “你就这般自信?”田豫看着侃侃而谈的蒯蒙,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大牢里面的那群家伙,一个个都是死硬之辈,当初他们明明可以逃跑的,但是为了照顾候音的遗孀家眷,自愿被捕进入大牢之中,他们一个个的心,比铁石还要坚硬。” “就算他们的心真的比铁石还要坚硬,那也是肉长的!”蒯蒙微微一笑,“只要他们的人心还是肉长的,那么学生等人,便能够打动他们,只不过这中间的过程,可能需要田豫将军麾下的白马义从帮帮忙。” “需要多少人手?” “不多不多,也就百来人就够了。”蒯蒙嘿嘿一笑,一脸的温柔和善,顿时变得有些猥琐了起来。 田豫却是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弄的呼吸一窒,不禁大怒道,“老夫总共就带来了百余名白马义从,若是都给了你,这南阳郡城怎么守?靠老夫自己拎刀上么?” “田将军何必考校学生,这南阳郡这么久了,连个看守大门的都没有,若是候音的那群残党真有什么心思的话,恐怕早就将这偌大的南阳郡洗劫一空了,而现在南阳郡安然无事,只能说明,这群家伙从心底里不想来动南阳郡城,甚至可以说,还在暗地里保护这个地方。” “哼!”田豫冷哼一声,不过也不曾反驳,蒯蒙说的是对了,田豫也看出来了,就凭现在南阳郡的防守,莫说那些候音的残党,便是普通的山贼土匪的,他也拦不住,只能说这么久了,南阳郡都安然无事,候音的余党绝对在暗地里出了大力。 “一百多名白马义从守卫南阳,的确不太现实,既然你有用,那便用吧,不过给老夫小心着点,这些汉子,个顶个的都是幽州悍卒,每一个都是老夫的心头肉!” “田将军放心,这群人,学生定然一个不少的给您还回来。”蒯蒙看田豫答应下来,便长出一口气,知道孙英的小命算是保了下来。 “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就赶紧滚蛋吧。”田豫毫不客气的轰人了,蒯蒙也赶紧踹了孙英和刘复各自一脚,示意他们赶紧跟着告辞离开。 “学生告退!”蒯蒙等人对着田豫行了一礼之后便依次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好,然后飞快了跑离了这里。 等到田豫确认蒯蒙他们已经离开之后,嘴角也不禁带起一抹笑意,“这群年轻人啊,还真是活力四射的。” “你不也是一样么?”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当初的你,和他们不也是一样的么?” “哼,老头子看你说的,就凭他们,也能和老夫相比?好歹老夫也是年少成名啊!”田豫哼了一声,十分不客气的回怼到,“不过话说回来,你选的这个继承人,可是太差劲儿了些。” “不,我和你认为的恰恰相反。”管宁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也是嘴角带笑。 “我反倒觉得,汉隆将是寒门真正的希望!”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年轻人的天下 汉末独行第一百三十八章年轻人的天下田豫看着信心满满的管宁,嘴角一撇,“重情重义这种性格在平常百姓之中那是一种良好的品格,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这重情重义的性子,早晚会害了他的,也会害了寒门!” “寒门出了这个小家伙,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让他坑害?”管宁哈哈一笑,对此完全不会担心,“就如你们所说,寒门已经没了,早就没有了,现在的寒门还是靠你我这种老家伙,年轻一代里靠的是凉州一脉在充场面,这样的寒门,哪里还算是存在的!” “那你还把他拉入这个浑水中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田豫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责怪的意味,“既然寒门已经没有了,既然你也接受了,那为什么还要多生事端?” “因为他是希望。”管宁淡淡的说到,“他是寒门的希望,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田豫不屑的摇了摇头,“之前看你这个弟子吧,还算是可以,现在把他放到这群人里一看,着实是差了些!” “哪里差了?这般优秀的学生,在哪里能够找到!”管宁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田豫,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管宁也离开之后,田豫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然后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默默说到,“那个小子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文则注定会在荆州折戟了,只可惜他和庞令明两个好汉子了,这也是校事府告诫老夫盯紧樊城的原因吧。” “然后是虎父无犬子,好真是好狠的心啊。” 不说田豫和管宁两人,只说蒯蒙等人离开田豫房间之后便都聚集到了蒯蒙那里,商量以后的事情要怎么办。 按照惯例,最先开始扯淡的依旧是刘复。 “要我说啊,咱们跑吧!”刘复一脸的兴奋,“现在南阳防备这般松懈,咱们趁着夜色直接跑出去,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啊!” 刘复按照惯例扯完了淡,众人也按照惯例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没有搭理,孙英一脸歉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圈人,“实在是我冲动了些,让你们也跟着这般被动,实在不行,大不了认命了。” “若是国让将军真想要斩了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等到兄弟们的到来?”蒯蒙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你真以为就凭你们三个在那儿一跪,一求求情,田豫将军就心软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年轻人的天下 田豫看着信心满满的管宁,嘴角一撇,“重情重义这种性格在平常百姓之中那是一种良好的品格,但是他可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这重情重义的性子,早晚会害了他的,也会害了寒门!” “寒门出了这个小家伙,难不成还有其他人让他坑害?”管宁哈哈一笑,对此完全不会担心,“就如你们所说,寒门已经没了,早就没有了,现在的寒门还是靠你我这种老家伙,年轻一代里靠的是凉州一脉在充场面,这样的寒门,哪里还算是存在的!” “那你还把他拉入这个浑水中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田豫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责怪的意味,“既然寒门已经没有了,既然你也接受了,那为什么还要多生事端?” “因为他是希望。”管宁淡淡的说到,“他是寒门的希望,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田豫不屑的摇了摇头,“之前看你这个弟子吧,还算是可以,现在把他放到这群人里一看,着实是差了些!” “哪里差了?这般优秀的学生,在哪里能够找到!”管宁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田豫,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管宁也离开之后,田豫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然后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默默说到,“那个小子说的应该是真的,于文则注定会在荆州折戟了,只可惜他和庞令明两个好汉子了,这也是校事府告诫老夫盯紧樊城的原因吧。” “然后是虎父无犬子,好真是好狠的心啊。” 不说田豫和管宁两人,只说蒯蒙等人离开田豫房间之后便都聚集到了蒯蒙那里,商量以后的事情要怎么办。 按照惯例,最先开始扯淡的依旧是刘复。 “要我说啊,咱们跑吧!”刘复一脸的兴奋,“现在南阳防备这般松懈,咱们趁着夜色直接跑出去,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啊!” 刘复按照惯例扯完了淡,众人也按照惯例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没有搭理,孙英一脸歉意的看着周围的一圈人,“实在是我冲动了些,让你们也跟着这般被动,实在不行,大不了认命了。” “若是国让将军真想要斩了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等到兄弟们的到来?”蒯蒙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你真以为就凭你们三个在那儿一跪,一求求情,田豫将军就心软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年轻人在行动 南阳郡守府门前,出现了一幕奇景。 三五个年轻人,身着着很朴素的衣服,却是在上面歪歪扭扭刺上了一些很奇怪的花纹,然后不断的在招揽“客人”。 “阿敢啊,为什么咱们的胸前要刺上这么一个...一个大山?”刘复看着自己胸前的纹绣,一脸的无奈,“而且后背上还要刺上一个乌龟壳子?” 现在正式被叫做“阿敢”的小黄敢,一脸黑线的看着刘复,“你前面那是忠,忠义的忠!” “完全看不出来,”刘复嘟嘟囔囔的说着,“那后面的乌龟壳子呢?” “那是忠义的义!”小黄敢恨不得将刘复的眼睛挖出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构造,“话说你能不能不要在乎这些没用的了,你先去给咱们樊阿先生拉拢一下患者可好?” “他们一群人就在这坐着,拉拢什么,有病他们自己就来了!”刘复撇了撇嘴,“哪有上前去问人家有没有病的?” 小黄敢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周围那几位和这个家伙一般发呆等候的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看好了,阿复哥!” 小黄敢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老人面前,“老丈,看您这样子,身体不太好啊!咱们郡守大人专门请了彭城的神医樊阿先生,给咱们南阳郡的人治病义诊,您过来看看?” 小黄敢在老人面前尽量的让自己笑得很温和,配上那张可爱的笑脸和奶声奶气的声音,小黄敢觉得就算是个石头,现在也应该被他给感动了。 可是他面前的那老人对黄敢的话语却是置若罔闻,就这么低垂着头,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若非是黄敢能够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这个老人的呼吸声,真的会担心,这个老人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老人家,您放心,这为樊阿先生乃是郡守大人专门请回来给咱们义诊的,不用担心钱财的,看您身上还有不少小伤,您可不要小看它们这些小伤口的,若是一直不注意他们,小伤小病也会拖成大病的。” 老人仍然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对小黄敢的话不做出任何回应。 就在小黄敢以及快要放弃的时候,蒯蒙终于从旁边走了过来,然后半跪在那老人的身边,对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老人听完蒯蒙的话之后,猛地抬起头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小子和您也是老乡,就算您不信我,还信不过南阳蒯家么?”蒯蒙柔声说到,“您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岂不是看不到那天了?” “好,好,好”不知道蒯蒙在老人家的耳边说了什么,让他连声说好,不停的点头。 “咱们可说好了,这日子不会短的,您可得坚持住!”蒯蒙将老人家轻轻的扶起来,还不停的和他说着话。 “公子放心,小老儿命硬,一定能够活到那一天的,一定能够活到那一天的!”老人家突然变得很激动,完全看不出刚刚那种死寂的感觉,整个人都感觉有了生机和活力。 当蒯蒙把老人家送到樊阿的药摊子之后,小黄敢迫不及待的将蒯蒙拉到一边问道。 “阿蒙哥,刚刚你和老爷子说了什么?” 蒯蒙没有直接回答小黄敢的问题,而是反问到,“咱们来了这南阳郡城已经一天了,这些百姓也在这里呆了一天了,你可看见他们吃东西喝水乃至睡觉了?” “没…没有!”小黄敢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南阳郡城让他感觉到最诡异的便是这些百姓了,他们仿佛不吃不喝,也不事生产,就这么在街道两旁枯坐着。 “你可知他们为什么这样?” “不知,莫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回家?”小黄敢只能靠自己猜测,“或者是想看看新任的南阳郡守是什么样子?” “他们都是一群最普通的老百姓,对于他们来说,今天中午吃什么都要比这个新任的南阳郡守来的重要,因为郡守无论是谁,对于他们来说,关系都不大!”蒯蒙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到,“至于不想回家,他们这群人,都是没有家的人了!” “没有家?”小黄敢一愣,“是因为之前的那群贪官污吏么?” “不是,他们并不穷!或者说整个南阳郡的百姓都说不上贫穷,将他们逼到这一步的是无穷无尽的役使,是那没完没了的劳役,而且这些百姓,无论男女,出去了就不敢保证能够回来。”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家,能可在这街头枯坐着?” “家不是一个屋子,他们的家里,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了,他们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就如同刚刚那个老人,妻子被杀了,两个孩子一个失踪一个被杀,他有一个大屋子,可是空荡荡的,还有他亲人的血腥味,你让他怎么回去?” “竟然...是这般么?”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孩子,就算他衣食无忧,那又有什么希望可言呢?”蒯蒙也叹息了一声,“阿敢,你很聪慧,其实若是论聪慧来说,你比我们都要强,但是你就和这个正在看病的樊阿先生一样,所有的本事,都在竹简上,还没有到你的心里。” “那如何才能将本事放到心里?”小黄敢眨巴着大眼睛,他很幸运,有着很多人羡慕的师承,但是他也难倒霉,因为他还没出生,他的老师就已经抢先一步去投胎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蒯蒙揉了揉小黄敢的小脑瓜,“就比如阿复,你以为他每次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他的刀法只有在这种生与死的杀伐之中才能熟悉,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我们想要学会什么东西,就一定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是。” 蒯蒙看着一脸似懂非懂的小黄敢,突然有些好笑,之前小黄敢的一些事情弄得有些吃惊,竟然一时间将他也作为了和自己一样的人,浑然忘却了小黄敢的阅历远远无法和自己等人相比较。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已经将这扇大门打开了,剩下的便是通过一件件事情和一次次的失败中,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路和学识,我是这般,阿复是这般,阿英和汉隆是这般,就连你的老师,当初,也是这般,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哪怕再多人夸赞你说你多么多么的聪慧,你都要记住,只要你不经历足够的事情,那便千万不要做主,不为其他,正因为人心难测。” 小黄敢虽然还是没有听懂,但是就像蒯蒙等人无条件的信任他一样,他也无条件的信任着自己的蒯蒙哥哥,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世间的所有人都要坑害他,他身边的这些家伙也一定会保护他的。 所以,小黄敢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才问道,“阿蒙哥你还没有告诉我,刚刚你和老伯到底说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他,他的小儿子还活着,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他的儿子现在没办法回来,只要他照顾好自己,就一定能见到他的儿子。” “阿蒙哥你找到了他n那个失踪了的孩子?那真是太好了。”黄敢开心的笑着“这样这个老伯也就有人照顾了,再过一阵子,或许他的心情也就会好一些了...” “哪里能够找得到....”蒯蒙幽幽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打断了黄敢的话,“莫说我就是一个南阳蒯家的旁系子弟,就算现在蒯家的上任家主蒯良从土里蹦出来,也不能在这么轻轻松松的找到一个失踪的人啊,在这个世道,失踪的人,太多太多了。” “找...找不到么?” “当然找不到,在这个乱世,失踪便意为着消失,或许他真的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间的某个角落,但是想要找到他,确是太难了。” “那这个老人家,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定非常难过吧。”小黄敢心里有些难过,看着不远处的这个满脸笑容的老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他这辈子估计都等不到真相了。”蒯蒙搂住小黄敢的肩膀,“他的小儿子会作为一个虚无渺茫的梦,来陪伴他度过余生,虽然你可能觉得很残忍,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至少他还有梦可以做。” “先生留给我的竹简里不是这么写的。”黄敢喃喃的说到,“先生的竹简里说,世人多虚妄,总是用各种谎言来满足自己,他说为君子者,要心诚要说实话!” “那你觉得你先生说得对,还是我说的对?” “我不知道,我感觉先生的道理是对的,可是如果按照道理来告诉这个老伯,对他来说,却也未必是好事。” 蒯蒙看着一脸纠结的黄敢,轻笑到“或许,你还不是君子吧,所以没办法心诚,没办法一直说实话!” “我还不是君子么…那如何才能让我成为一个君子?” “嗯…成为君子…”蒯蒙很仔细的想了想,这个话题太大了些,他有些不太好说,“当你能够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并且一直向这个目标前进的时候,你便是一个君子了!” “不懂。”小黄敢很实在,“不过等我懂的时候,我也就要成为君子了吧。” “对呀,我们的小黄敢,最后要成为一个君子。”蒯蒙乐呵呵的说道,同时也引来刘复等人的一片欢乐。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一个开头,剩下的便好办了许多,一行人按照蒯蒙和黄敢的做法,不再只是在摊位前和个护卫一样蹲守着,而是一个个的散发出去,各出手段让那群枯坐的百姓去义诊。 “老丈!我感觉您身体可能不太好,来来来,跟着某,某家带你去看病!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那某家便扛着你去看病!” 这么粗鲁的方式,只有刘复这种憨子能够干的出来,而且他还真的将一个老人给扛了过去,本来只是枯坐不语的老人,突然感觉后脖领子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就被刘复给拽了起来,然后直接扛到了肩膀。 “这位兄台,某师从泰山神算子,刚刚掐指一算,感觉你印堂发黑,血光之灾不日便到,若是想破解此灾厄,需要随某家前来,让那边的那位隐士高人给你好生诊治一番才好。” 这一副温文尔雅中带着神棍本质的便是李鍪了,若是那人不说话或者不信的话,不出一时三刻,一脸狞笑的刘复便会出现,让他知道什么叫黑云遮日,什么叫血光之灾! 当然,刘复肯定是不会动手打人的,但是那狂暴的拉客手法,和直接锤那人一顿,本质上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在下南阳蒯家子蒯蒙,见过先生,先生在此枯坐又有何用?不如随某来,正好有些事情想要一问,若是先生方便的话,便答应了在下的这一无理要求可好?就当为了这偌大的南阳郡城万千百姓!” 这一上来就亮身份的,便是蒯蒙了,不得不说,在南阳郡城,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南阳蒯家的这一名号,这是蒯家在南阳生活了近百年,数代人坚持不懈的努力换来的威望。 “....小朋友,我叫....” “哇,哇,哇,娘这个人好可怕!” 这个连话都还没有说,直接将小孩子给吓哭了的,便是面容最为可怖的孙英,见到小孩子被他这容貌所吓哭,孙英心头也是忍不住的千回百转,想当初,他也是以容貌俊美而闻名乡里。 “这孩子哭闹不止,恐怕身体不是很好,要不,随某家前去看看吧,就当为了孩子!”孙英看着哭闹个不停的孩子,十分尴尬的对他母亲说道。 虽然那妇人特别想对孙英说上一句,“你离远点,孩子就不哭了。”但是这句话在看到孙英这张可怖的脸庞之后,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她与其他的人不尽相同。 其他的百姓是因为家中已无家人了,而这南阳郡城乃至南阳郡守府,便是他们的亲人最后身死之地,他们要在这里,守着他们孩子,家人的魂魄不让他们迷路。 这个妇人,带着孩子不仅仅是因为自家中的男人没了,更多的是害怕,现在的南阳郡城,莫说什么城防守兵,便是寻常的捕快都已经没有了,街头上除了枯坐的百姓,便是一个个游荡的地痞流氓了。 他们这孤儿寡母的,在这南阳郡城没有办法赶到安全,直到她发现这南阳郡城的郡守府外,没有一个地痞流氓敢来捣乱之后,她也就加入了这郡守府外的枯坐大军。 “公...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那妇人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对孙英道谢,“不过孩子就是有些饿了,并没有什么病痛,义诊之事,还是罢了吧,莫要耽误您等的时间了。” 孙英虽然在一些人面前冷酷无情,但是这个时候,孙英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主动离那一对儿母女远一些。 小黄敢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几位哥哥如何行事,虽然除了蒯蒙以外刘复他们几个并没有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他们完成的都非常好,等到白马义从押解着梅亭一家以及那堆成一堆的人头之后,更是让有些热闹的郡守府外,发出了阵阵喧哗。 樊阿那本来还算冷清的摊位,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刘复那大嗓门子不断的在呼喊。 “樊阿先生啊,你手头那位看好了没啊,我肩膀这位病人,他着急啊,你看看这脸色苍白的!” “樊阿先生,你倒是快点啊,我看这老先生也没什么大毛病,您咋还动针了?” 刘复的不断呼喊,着实弄的樊阿头皮发紧,若非是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是想要帮助自己,并非是来捣乱的,而且田豫也默许了的话,他真就拍桌子骂人了。 治病救人,还是义诊,这般高雅的事,让他们给弄得这什么玩意,搞得和市井赶集一般,而且这患者也都是一个个不情不愿的,除了第一个老人家十分配合,还不断的问自己如何才能长寿以外。 剩下的病患,大多数不发一言,任凭自己如何询问就是不说话,而且他们也无甚病痛,折腾半天大多都是哀伤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的问题。 特别是这个叫刘复的家伙,这种不情不愿的病人,绝大多数都是他给扛过来的,他倒是弄过来的最多,但是弄过来就不管了,然后还不停的催促着自己,他当诊治是什么,望闻问切这一套下来,半个时辰都不够用,他难道以为这是母鸡下蛋么,一会儿就一个! “臭小子,你够了!”终于被刘复扰的不胜其烦的樊阿终于发怒了,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怒目瞪着一脸懵的刘复“这是看病救人,不是街头市井,他们也不是什么患者!不需要你这这里一个又一个的给我抗来!” 刘复被樊阿这架势给弄蒙了,有些心慌的辩解道,“某只是觉得,他们...他们身体看着都不大好。” “一个个在这里枯坐着,一坐就是一天,这种样子还不是第一天了,有吃的就吃一口,没吃的就饿着,就这般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他们哪个身体能够好?”樊阿怒骂到,“他们不是身体有病,是心里有病,这是心病! 你带过来的十个人里十个都是神思不属,哀伤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这些你带过来有何用?某家能怎么办?是给他们熬粥做菜还是能让他们不再悲伤?就算老夫真将他们伺候好了,他们也要可以接受啊! 你看看,你自己瞪大了你的双眼好好看看,他们从老夫这里离去之后在做什么,老夫说的口干舌燥了,你看看,他们可曾听进去了哪怕一句,你们在这里做这无用之功作甚!” 刘复被樊阿骂的十分尴尬,当他扭过头去,看到那些被他生拉硬拽加肩扛的一个个“病人”再次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再次变成了那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动作之后,脸上的尴尬变成了难看。 “阿复哥,可能是我错了吧。”小黄敢也停下了动作,他想的很好,安排的也很好,他的方法有据可依,有史可查,可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和他想象中,相差甚远。 “你没有错。”刘复这个时候突然沙哑了嗓子,“是某错了,某未曾明白你的意思不说,还太过于粗鲁了,这样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阿复哥哥...” 刘复看着欲言又止的小黄敢,眯着眼睛笑了,然后摸了摸他的头着让他们重新换发希望的话语。 “阿复哥,你刚刚去哪儿了?”小黄敢看到刘复回来了,赶紧跑了过来,还递过来一块白布给他擦擦汗。 “送那个老丈回家。”刘复简单的回答了黄敢的问题,然后还是和之前一样摸了摸小黄敢的脑袋,“你阿复哥哥先不和你说了,还有很多人等着我送回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 看着再次要忙碌起来的刘复,小黄敢心里也是心头百转的,“阿复哥,有什么需要我来帮忙的么?” “不用...”刚要拒绝的刘复想了一想,便改口说道,“帮我整碗水,温热的,然后抹布帮我弄来一条。” 小黄敢飞快的跑了回去替刘复找东西,然后刘复也再度蹲到了一个老人身前。 “老丈,刚刚某家已经送走一个了,如果没什么话想对某说的话,那您就是第二个了。” 本来已经不准备听到回复的刘复,却是突然听到了老人的声音。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么?”老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郡守府,目光深邃,“老婆子,我要来找你了,哈哈哈” 看着突然就狂笑起来的老人,刘复也是一脸的黑,他听完了老人的话,然后在琢磨琢磨了自己刚刚的话,他自己突然开了窍,明白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很大的问题。 “咳咳”想明白了的刘复,一脸尴尬的说道,“某家没说让你那个啥啊,某家的意思是刚刚把那个老丈送回家了,现在你要是没了别的意见,某就动手扛了!” 老人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被刘复这么一插科打诨弄得别说死志没了,就连呼吸都被他弄的一滞,差点给背过气去。 刘复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不准备再说话了,直接上前一把将他捞了起来然后背到了自己背上。 同时接过小黄敢递过来的海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将抹布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就要再度飞奔而去。 “城西,楚家胡同第三户!”就在刘复刚要离开的时候,李鍪突然将他拦了下来,“快去吧,都打听好了。” 就如同刘复一样,被樊阿那一顿怒骂而清醒过来的,除了刘复还有孙英和李鍪,刘复选择了和刘复合作,刘复有诚心,有体力,但是就像第一个老人说的那样,太蠢了些。 他虽然可以用最笨的办法,靠着一个人一个人的问话找到这些人的住址,但是这样也太浪费时间和体力了些,看着郡守府门前的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再看看偌大南阳郡城,等刘复将这些人依次安置好,荆州的大战都打完了,他也累死了。 所以,背人回家的活儿教给了刘复,至于问路打听,找蒯蒙要来了他们蒯家在南阳的一些铺子信息,再加上自己之前学会的东西,想要摸清这些人的家庭住址,并不是太难。 刘复按照李鍪的话,顺利的找到了楚家胡同,通过邻居的证明,也顺利的找到了这个老人的家,满头大汗的刘复继续重复着之前的话语,继续干着之前的事情,继续给他煮着粥,粥里也依旧放了盐。 等到刘复走出去之后,老人也发出了和第一人一样的感慨,“真是个蠢小子!” 刘复和李鍪都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或许李鍪不能每一次都像这次一样能够准确的找到他们的具体住处,但是大致的位置总是能够找到的,刘复有了李鍪的帮忙,干活的速度快速了很多。 也的确是有很多人,哪怕被刘复背了回去,依旧选择跑出去,就如同蒯蒙所说,家之所以称之为家,那是以为里面有家人有温度,现在这里面除了让他们悲伤的回忆以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但是他们往外跑,刘复也的确如他所说,见到他们一次,就再背回去一次,见到两次,就背回去两次。 只不过当刘复第二次把同一个人背回家的时候,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话以外,再次多说了一句,“若是您觉得这个家里没人照顾,那我来照顾,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会来给你们收拾,做饭,你们孩子没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孩子,认不认可,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做不做这些,那是我的事,您也管不着!” 人心终归是肉长的,人的身体也终归不是铁打的,当一次次跑出去再被刘复给抓回去,一些人的体力终归还是支持不住,躺在了自己家里的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复和李鍪忙的热火朝天之时,孙英也终止了他的无用之功,然后和蒯蒙黄敢说了一声之后,扭头回了郡守府。 他现在要去做更适合他的事情,同时也要将这一身的怒火,找一个地方好好的发泄出来。 “孙英公子!”田七正要出门就看到同样一脸阴沉的孙英,当先躬身行礼“您这是有事儿?” “想发火就发火,没必要压着,容易伤肝!”孙英看着田七笑了一声,“那群家伙,你们弄哪儿去了,我要和梅亭好好的聊聊。” 田七看孙英竟然当先将话题给掀了起来,阴沉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了,“孙英公子说笑了,虽然您假传军令是事实,但是我等并不蠢,某知道您要干什么,您只是替田将军做了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罢了。” 田五是真的被坑了,他相信了田七的话,将那群守卫女监士卒的家眷给屠杀了一个遍,现在还在田豫的房间里挨骂,头顶已经不知道飞过了多少锅碗瓢盆,但是田七可不同,他一直跟着孙英和刘复,自然知道那什么田豫的将领是假的,但是孙英和他说的那件事,却是真真正正的打动了他这个幽州的汉子。 “回头替我给田五都尉还有诸位白马义从的弟兄们好好的道个歉,是我孙英对不住他们,若是有机会,诸位弟兄看得起某家的话,某家请诸位兄弟们喝酒!”孙英也想缓和一下关系。 “孙公子的酒,小人们可喝不起!”这个时候,田五突然从田七的后面走了过来,双眼死死的盯着孙英,“假传军令,屠杀平民,甚至让我们这些幽州的男儿亲手染上了百姓的鲜血,孙公子,您命可真大啊!” “抱歉...” “小人可受不起您的道歉!”田五直接打断了孙英的话,然后从他的身边越了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田七看到这一幕,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孙公子莫要多想,五哥他就是这般性子。” 孙英点了点头,努力的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某懂,幽州的汉子,某懂。” “您不懂。”田七看着孙英,平淡的说道,“五哥和我们不同,他世世代代都是白马义从,从祖父那一辈就跟着公孙将军,当初就是因为乌桓人为祸幽州,才加入了白马义从,从他祖父开始,五哥一家三代人都在白马义从,一个死了一个上。 为的不是别的,就是因为白马义从的宗旨就是保家卫国,维护一方平安,五哥三代人都在边疆和塞外是度过,哪怕公孙将军兵败身死的时候,都被严令不得踏进幽州一步,就因为要防备乌桓,他对于百姓的维护,是我们所有人里,最为特殊的。” 孙英扭过头看着已经离去的田五,慢慢的垂下了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孙英公子,若是无事,某家也就走了”田七看孙英没有再说话,也行礼告辞。 “梅亭被关在了您房间之中,已经绑好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章 年轻人的谋划 孙英听到田七的话之后,也是诚挚的道了一声感谢,至于更多的话,他不想在多说了,想来田七也不想听多余的话了。 现在郡守府里的人手逐渐的充裕了,除了几小队的白马义从被田豫安排到驻守四门,以及二十余名白马义从在巡视城池以外,郡守府里也终于了有了足够的守卫。 田豫倒不是害怕郡守府不安全,主要是人太少的话很多事情真的不好处理,别的地方新官上任面对的都是之前的官绅故旧,但是田豫这个不一样,不但没有什么之前的官吏掣肘,就连个跑腿的小吏都没有,哦不,应该说,就连负责交接的前任太守都没了。 孙英回房间的这一路上,沿途所有的白马义从,无论是在站岗守卫还是在巡逻,都看向一路前行的孙英,他们的目光之中有愤怒,有不解,甚至还有可怜,但是这些目光,都不能阻挡孙英的脚步。 “吱呀”一声,孙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也将半昏半睡的梅亭给惊醒了。 “孙...孙公子。”梅亭看着走近的孙英,他那张本就可怖的脸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下更显得恐怖,同样的,本来只是昏暗的环境,当孙英走进来之后瞬间让梅亭感觉变得阴森了起来。 “在这里,可还习惯?”孙英缓缓走到梅亭身边,垂下头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梅亭,“某家这里不像梅将军您的地盘,没有什么好茶好酒,更没有什么美丽女子伺候着,梅将军,见谅啊!” “不敢不敢!”梅亭谄笑着看着孙英,“那个,孙公子您放心小人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您看能不能先将小人给放了。” “嗯...”孙英点了点头,看着被捆成一团的梅亭,“的确是得给你松开,被捆成这个样子也的确是太不像话了点。”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梅亭连连道谢,然后不断的往孙英身边蹭,“公子您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跑的,您放心。” 孙英倒不担心他跑,就梅亭这点手段,自己的确是打不过,但是现在这郡守府里里外外不知多少白马义从,就凭梅亭他还真跑不出去。 但是孙英虽然不担心梅亭逃跑,但是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这个家伙,毕竟看看梅亭的身板再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孙英直接掐断了自己将梅亭解开在捆上的这个想法。 “需要帮忙么?”就在孙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雄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需要帮忙的。” “管师?”孙英回头一看后面的管宁,一脸的惊讶,“您怎么来了?” “闲的无聊,就随便溜达溜达。”管宁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孙英的身边,“需要做什么?” “见过管师!”孙英先给管宁行了一礼,然后指着梅亭说到,“某家想要将他松开,然后绑在房梁上,不过某家担心松开之后,您...咱们不好说能将他制住!” “嗯,好办!”管宁却是直接点了点头,就要上前动手,吓得梅亭连连往旁边翻滚。 “孙公子,您这是要干嘛,孙公子,小人是真心投靠的啊,您答应放过小人的啊!” “呱噪!”管宁被梅亭的叫声弄的心烦,眉头一皱,然后上前一步,一把就将梅亭给拎了起来,然后手掌做刀,一下子敲在梅亭的后脖子上,将他给敲晕了过去。 孙英看着如同提着小鸡崽子一般提着梅亭的管宁,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发现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被管宁这大儒的名号给镇住了,忘记了管宁也是一个身高八尺,身材健硕之人,常年和王越为友,孙英打死自己也不相信管宁的武力会低。 管宁手脚麻利的将梅亭给松了绑,然后更加麻利的将他给挂在房梁之上,看着那熟练的动作,孙英都有了一种错觉,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是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儒,而是一个打家劫舍的悍匪。 管宁将事情做完,满意的拍了拍手,看着自己面前摇摇晃晃的梅亭,然后问孙英,“这般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孙英除了这么说也实在是说不出别的话来,“管师,厉害!” 管宁撇了一眼瘦弱的孙英,眉头再次一皱,“现在你们这群家伙,都不知道锻炼一下自己的体魄了么?瘦弱成这般样子,小心不能善终!” “额,嘿嘿”孙英只能低头嘿嘿笑,也不敢反驳,毕竟面前这位大儒的武力值就在这里摆着,而且作为算是正统的世家子弟,孙英也是知道儒家讲究的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读书明理。 之前管宁可未曾忽悠李鍪,孔圣人也是一个武力高绝之人,当然凭孔圣人那小心眼的性格,若是武力不够告绝,也不能在战乱频发的诸国之间游走,还高呼出,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管宁说完之后也不管孙英能不能听进去,便直接往旁边一站,“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的了。” 孙英回过神来,然后依旧是对管宁行了一礼以示尊重,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之前的准备,清水一桶,水瓢一个,装满了炭火的火盆一个,烙铁一个,还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了各式各样不下二十把各种各样的刀具。 这些都还算正常,虽然也是看的管宁面皮直抽,但是孙英后面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简直让管宁都无法直视。 管宁看着孙英拿出来一个布卷,里面插着十余根粗细不已的针,纳闷的问道,“这些粗细不一的针,是干什么的?”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是在必要的时候,刺入他们指甲里的,让他们能够清醒过来。” 管宁在指着端过来的脸盆,和从他床底下掏出来的蔡侯纸,“那,这些东西又是干什么的?” “将盆中盛上水,然后将蔡侯纸浸湿之后,敷在他的脸上。”孙英解释道,“不得不说这郡守府的家底就是敦实,这些外面不常见的东西,在这里居然轻易就能找到,虽然蔡侯纸质量不怎么好,但是却要比布帛更加的合适。” “敷在脸上是做什么?” “让他无法呼吸,那种感觉,十分的酸爽!”孙英吧唧吧唧嘴巴,回味着说到,“将人的四肢捆好,然后将浸了水的蔡侯纸往人脸上一糊,那种动又不能动,说话也不能说,就连呼吸都不能的感觉,甚是酸爽啊。” 管宁看着一脸回味的孙英,心中直接给他扣上了一个名号,“酷吏!” 孙英可不管管宁在心里如何看待自己,当所有的准备都弄好之后,他在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管师稍歇,”孙英还是没有忘记给管宁打一声招呼,然后将火盆放置到梅亭的脚下,再之后就将梅亭的上衣全部脱了下来,真正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瓢凉水泼在了梅亭的脸上,将昏迷过去的梅亭给弄得醒了过来,梅亭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塞上了一块抹布,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要白费力气了,刚刚孙某眼瞅着看着管师绑的你,那手法极为老道,绑的也十分结实!”孙英呵呵一笑,安抚了一下躁动的梅亭“某家接下来的话,你可要好好听着,因为对你来说,非常的重要。” “呜呜~呜呜~”梅亭的呜咽声,透露出浓浓的惊恐,就连眼睛也带着晶莹的泪光。 “梅将军,你的双腿因孙某人之过变成了这般样子,孙某人心中甚是愧疚啊。”孙英说着话,还将火盆摆正了一下位置,“这不是专门给你找了一个炭火盆,梅将军是不知道,这天气找这东西真不容易啊!” “呜呜~呜呜~” “哎呀,梅将军不要这般客气,不用感谢孙某的。”孙英并不知道刚刚梅亭的呜咽声音表达了什么,但是孙英很自然的把这个当成了感谢,“不过感谢归感谢,有些话,孙某还是要给梅将军说清楚的。 这火盆虽然好,但是若是一直这么放着的话,时间一久啊,难免会出一些问题,比如之前某家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烤火烤得太久太久了结果一不小心将一条腿给烤熟了,啧啧啧,那感觉可不怎的好。” 孙英说的很是随意但是这话到了梅亭的耳朵里一下子就让他瞪大了双眼,紧跟着就是浑身颤抖,然后很快孙英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尿骚气。 “不过你放心,所有人肯定是不会让你的腿烤熟的,毕竟孙某人也不吃人肉!”孙英刚说了两句让梅亭放下心的话语来,就再次给了梅亭致命的一击,“但是吧,最近孙某人特别喜欢看凌迟之刑,为此专门翻阅了很多古籍,只不过都没有太过于详细的记载,只能在你身上试一试了。” 梅亭刚因为孙英的前半句话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就被后半句话给吓得抽搐了起来,然后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身体猛地一绷直,就这么晕了过去。 管宁看梅亭昏了过去,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你这般戏耍他是要做什么?” “管师认为某家是在戏耍他?”此刻的孙英既没有了那满脸的阴翳,也没有了任何低落或者和善的感觉,这个人仿佛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管宁自然不会认为孙英是在戏耍这个梅亭,现在他还记得幽州的某个村子里那个被风干了的尸体。 那凄惨得样子,现在都时常浮现在管宁的脑海里,那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和哀嚎现在也还经常在管宁耳朵里回想。 “你还想再来一次?” “管师大晚上的来到这里,不也是想要看看某家的手段么。”孙英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充斥了锐气,锋芒毕露。 管宁看着锋利如刀的孙英,沉默了一下,然后眼中光芒一闪,向后退了一步说到,“那老夫就好好的看看!”孙英也笑了一下,不再回应,直接走到了昏迷过去的梅亭身边,直接拔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从梅亭左手食指的指甲缝里直接扎了进去! 看着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梅亭,孙英直接嗤笑了一声,然后再往他左手中指的指甲缝里插了一根银针! 梅亭依旧是一动也不动,除了还在嘀嗒着污秽之物的裤脚,梅亭再无一丁点的反应! “莫要再装下去了!”孙英看着假装昏迷的梅亭,冷笑着说道,“银针刺入指甲的疼痛孙某人亲自尝试过,无论因为什么昏迷,在这种疼痛之下都会清醒过来,你演的,太过了。” “昏迷”的梅亭好像真的已经完全没有直觉了一般,任凭孙英如何说,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他这幅样子就连一旁看戏的管宁都有些怀疑孙英是不是太过于自大了,直到管宁自己拿出一根最细小的银针给自己的指甲缝来了一针。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孙英看着十指都插满了银针,脚上也已经有些焦味梅亭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的摇了摇头,“你这么怕死么,为了性命哪怕明知道自己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不放弃,某家还真的是,很佩服你呢。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到底还有什么依仗,能够让你到现在都依旧不放弃自己的希望,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等没有想到的?” 孙英在这里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没能将梅亭“唤醒”,似乎是失去了兴致,又似乎是放弃了对梅亭的拷打,毕竟面对一具完全没有反应如同一具尸体一般的犯人,孙英也是在是没办法继续兴致勃勃的。 “小家伙,你这是遇到困难了?”管宁忍不住抚须大笑,每次他看到身边的这几个孩子犯难,都会感觉心情特别好,虽然事后他也感觉这样十分的不仗义,不像是一个师长应该干的,但他就是感觉很开心。 “让管师看笑话了。”孙英脸上恢复了之前的阴翳,同时态度也变得谦逊了很多,“这种家伙,学生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之前总是听汉隆说你用刑是一把好手,今天本来还想好好开开眼界的,没想到倒是看到了更加有趣的一幕。” “管师过谦了,想来应该是汉隆之前看到了村子的那具不太好的...东西,害怕我误入歧途,所以请管师您来看着我点罢了。”孙英倒是看的很清楚,也不怕承认这件事,“虽然我并不反感酷吏之名,但是还是感谢汉隆和管师的关爱了。” “你想学酷吏的手段?”管宁往前走了几步,把玩着孙英放到桌案上的各种器具,“看你这东西,花样倒真是不少啊。” “都是些粗浅之法,下作之物,倒是让管师见笑了。” “刑罚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这可是一门学问,你可想学?” 孙英抬起头看着管宁,很惊讶他会这么问,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若是错过了,那是会遭天谴的。“请管师赐教。” “刑罚,《尚书·舜典》里有载,“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而《尚书·吕刑》也说过,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淮作王虐之刑曰法,以及苗民弗用灵,制以刑,淮作王虐之刑曰法。 这些都说明,刑罚之源远流长,比之儒学要久远,比之法家也要久远,甚至在权力出现的时候,刑罚也随之出现,而从古至今的刑罚大多说都可以分为两种,死刑,活受罪。 死刑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斩首,凌迟,腰斩,乃至车裂等等,目的都是让人死去,只不过让他承受的痛苦不一罢了,而活受罪就有很多了,如脸上刺金,剃发,乃至宫刑这种让人痛苦未必有多少,但是对其极为侮辱的,也有鞭挞,棍刑,乃至炮烙这种纯粹为了刑罚而刑罚的,” 孙英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史书或者野史有过记载,大汉的刑罚也大多数就是这些了。 管宁看孙英能够听懂,便继续往下说了起来,“致死之刑罚自不必说,若非大奸大恶之徒,斩首足尔,但是若是为了刑罚而刑罚,或者为了得到某些消息而刑罚的话,那刚刚的那些却是不太够。 这世间的好汉子并不少,这世间的奇男子也不会少,所以想要在这里出彩那边要不断的给人犯制造出让他难以忍受的疼痛,只是这样的刑罚毕竟还是落了下乘!” 孙英愣了一愣,本想反驳,不过看到一旁继续“昏迷”的梅亭便将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还请管师指教。” “若是你面前的人是个普通人或者是个贪生怕死之徒,那么刑不刑罚的不重要,他扛不住你的用刑,你随意的吓唬他一番便能让他露出足够的破绽来,但若是你面前的人乃是一个真汉子亦或者是一个真的不怕刑罚之人,便如你面前的这个家伙,就是一动不动,除非你直接将他处死以外你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当然,你还可以想出更多的办法,更多的用刑方式,但是没有用,他所能承受的疼痛只有那些,你便是将他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敲碎了,将他的皮全都扒了下来,将他的血肉一块一块的片了下来,他依旧是能够扛下来。” “那管师是何意?” “攻城不如攻心,同理,用刑就要往他心里面来,而不能之注重表面上的功夫,那样你就算练习几十年,也不过是个三流罢了,永远难登那大雅之堂。” 孙英被管宁说的想笑,“难不成一个喜好用刑的酷吏,也能登上大雅之堂了么?” “刚刚给你说的你是一个字都没有记住么?”管宁拍了孙英的脑袋瓜一下,“《尚书》记载过很多次,刑罚的流传远要比这世间的任何一种学问都要长久,刑罚本就是一种学问,而且,只要有人,只要有权力,那么就一定会有刑罚的存在,这毋庸置疑。” 孙英被管宁说的心潮澎湃,这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被一个大儒所承认,这是每一个士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多谢管师夸赞,学生,万分感谢!”颇为兴奋的孙英对着管宁连连谦虚的道谢。 “某家说刑罚可登大雅之堂,你笑的那么乐呵干什么?”管宁实在是搞不懂孙英为什么这般兴奋了,“难不成你以为你会了这点微末道行便能代表刑罚了?你都还没有入门呢!” “请管师赐教。” “赐教可不敢当。”管宁呵呵一笑,“首先先说清什么叫攻心之策,人的身体很脆弱,受不了什么刺激很容易就能昏迷过去,而人只要一旦昏迷了过去,那便万事与他都无关了,这便可称之为逃避了。” “嗯,管师说的有道理。”孙英跟着点了点头,看看一旁还在“昏迷”的梅亭,感觉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啊,“那遇到这种人犯,我等应该怎么办才好?” “汝不知何为攻心之计乎?”管宁笑着说道,浑身山下隐隐的透出一股隐士高人的意味。 “还请管师赐教。” 管宁看着谦逊有礼的孙英,脸上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缓缓踱步到依旧在“昏迷”的梅亭身边,看着双目紧闭的梅亭,含笑说道,“你很聪明,你知道孙英想要从你身上弄出一些秘密,所以在此之前你不会死,至少不会轻易的死。 所以你为了不激怒孙英,宁可强忍着疼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来蒙混过关,求生的欲望这般强烈,老夫也算得上是平生罕见啊,不得不赞上一声好汉子,但是老夫明白一个道理,求生的欲念越强的人,他心中的执拗就越大,老夫知道你心中的执拗足够的大,大到能让你撑到现在还不露出一丝破绽,但是老夫就是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也和你一样了? 老夫也知道,你心中的执拗当然不会是你的家人,但是老夫更相信的是人绝对不会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你心中的念头,就算你身边的这群家人不知道全部,肯定也能知道些许蛛丝马迹!” 孙英在后面听得心领神会,径直的走了出去,然后随手招呼来一名巡逻的白马义从,“麻烦小哥,能否帮某将这梅亭的家眷都给押来?” 孙英在白马义从心里的地位是臭了,他们本不想搭理孙英这个家伙,但是看见管宁也在孙英的屋子中,顾忌这管宁的面子,最终还是拱手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两名白马义从便将梅亭的家眷给押解了过来,一股脑的给孙英塞了进去。 管宁看着乌央央的十来个一脸惊恐的梅亭家眷,心里也泛着嘀咕,不过既然要授课,那么管宁便不会忘记正事儿。 “尔等可都是这梅亭的亲族家眷?” “是...是...”一群梅亭的家族亲眷赶忙连连点头,生怕哪个动作慢了,一旁站着的那个暴虐小子就将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都是什么关系?” “小老儿是这孽子的父亲!这是他娘。”一个老人当先说道。 “俺是他远方的表哥,这是俺婆娘!”一个粗糙的汉子紧跟着说道,同时还指了指他身边的那个痴傻一样的女人。“俺还有...还有个儿子,被这位...这位...” “被某家杀了!”孙英倒是十分的大方,很爽快的承认了这件事。 “都是因为小孩子冒犯了这位公子!”那远方的表哥一看孙英直接就承认了,而那个看着像是他上官的老人也毫无动作,便心知不好,赶紧改口到,希望能够给自己挽回一些来。 “继续!”管宁对于孙英的做法其实并不认同,他很讨厌屠杀无辜,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教训孙英的时候,只能将心中的怒气压一压放到后面再和他好好清算。 “小人...小人...是梅将...那梅亭的干儿子!”一个年岁和梅亭差不多大的汉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若非相信白马义从不会抓错人,而且这个家伙也亲口承认了,孙英自己真的很难相信还有这种人。 “我是梅亭的姐姐。” “梅亭的堂哥。” ...... 不多时十余人依次将自己与梅亭的身份都报了出来,关系近者就如那年迈的父母,最远的就连那所谓的干儿子都给押了回来,从这里面足可证明白马义从的手段是多么的老辣。 “梅亭和你们的关系,想来都不会差的,莫要着急否认,抓你们的人若是连这点都保证不了,想来也不敢将你们带到老夫的面前来。”管宁盯着面前的十余人,虽然他是一个儒家的文人,但是一旁的孙英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隐隐的压迫感,不同于田豫的那种尸山血海,这是一种居高临下仿佛无所不知的气势,让他不由的自惭形秽起来。 管宁看一群人将想要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都是梅亭的家眷,若是清算起来,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脱的,莫要说什么不曾犯法自己无辜,先不论养不教父之过,本朝也一直不曾废除连坐之法,你们对他的事情未曾劝阻不说,也十分安然着享受着他给你们带来的好处,这本来就是同罪,你们无可辩驳。” 管宁的话说的一行人都低下了头,他们虽然满肚子的委屈,但是在管宁这句话面前却也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来反驳,株连之法本就是正常,而他们也的确是如同管宁自己所说,梅亭每日干的是什么事情,别人都是道听途说,但是他们这群梅亭的亲族家眷可是都眼睁睁的看着。 哪怕他们从心里也觉得梅亭是在丧尽天良,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出言去阻止梅亭,就因为梅亭给他们带来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富足生活,他们一群乡下的泥腿子,他们一群靠天吃饭的家伙,现在衣食无忧,偶尔还能在南阳街头横行一番,这是他们之前做梦都会笑醒的场景。 所以就如同管宁所说,他们明知道自家的亲戚在犯罪,明知道自己的亲戚干的是丧尽天良的坏事,但是他们依然非常享受这个亲戚给自己带来的这种种好处,直到现在,他们若非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哪里舍得和梅亭这么坚决的撇清关系。 “既然你们没有什么话想说的,那么老夫就要和你们好好说说你们将要面对什么了。”管宁看着一步一步被他带进陷阱的诸人,嘴角不由的带出一抹笑意,感觉自己应该会让身边这个年轻人赶到惊讶吧。 “梅亭霍乱南阳,直接引发了南阳郡的叛乱,让战事吃紧,后方粮草转运不便,同时让南阳郡破败如斯,罪同谋反!这谋反的大罪,我想就算你们没读过什么书简,也应该知道会被如何吧。” 大汉的刑罚虽说不得多么轻松,但是绝对称不上严苛,可是再不严苛,谋反之罪也是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株连九族!他们这群人不知道自己和梅亭的关系到底算多近,但是绝对是在九族之内的,顿时一个个的身体颤抖起来,还有一个汉子十分没骨气的尿了裤子。 管宁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这群没骨气的家伙,然后继续说道,“虽然尔等都是罪无可赎之徒,但是新任的南阳太守心中慈悲,特意给你尔等戴罪立功之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才好。” 一群可怜的家伙顿时像是抓到了希望,一个个赶紧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在哀嚎,“我等定会好好珍惜,定会好好配合的。” “老夫想要知道梅亭的一切,从他出生开始的一切!”管宁终于图穷见匕了,“莫要说一些老夫听得都不想再听的故事,什么出生之时天生五彩霞光绽放,什么走在街头被郡守大人慧眼发现,他若是真有着这般能耐,魏王曹孟德早就亲自来请贤能了!” 这时候梅亭的老父亲当先开口说道,“这个孩子从出生就不老实,他娘为了生他,差点就没了,然后从小就是调皮捣蛋,平日里在村里上房揭瓦追鸡撵狗不说,长大了一些了更是结交了一批泼皮无赖。” 管宁给孙英使了一个眼神,孙英便心领神会的随手拿出一张布帛,然后仔细的书写了起来。 “他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们为祸乡邻,弄得整个村子也是哀声怨道的,最后无奈之下老头子便将他轰了出去,想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头最后能够明白自己的错,好好做个人吧,结果谁知道老头子将他赶出去之后,他竟然一个人跑到了这南阳郡城里。” 梅亭的远方表哥也紧跟着说道,“来到南阳郡城之后,梅亭这厮先是找到了小人家中,好生来了一顿蹭吃蹭喝,将小人的家中也是搅和的不得安宁,小人本想给他找个正经营生,可是他就是不好好干,每日就在街头上晃荡,和一群泼皮混在一起。 长此以往下去,小人家中也实在是受不得了,小人便给了他一些钱粮让他另寻他处,梅亭这厮拿了钱粮之后不但不感恩,还对我等大加喝骂,说我等没有任何的情谊,弄得我家婆娘差点背过气去。” 再之后是梅亭的姐姐,兄弟,乃至干儿子依次诉说了起来,经过这群人的说辞,管宁和孙英基本对梅亭的这大半生给弄清楚了。 梅亭从村子里被赶出来之后,一个人跑到了南阳郡城投奔表哥一家,然后依旧是习性不改继续在街头厮混,扰的他表哥一家和街坊四邻都不得安静不说,更是在最后被轰出家门之后对他表哥大声呵斥,毫不领情。 再之后投奔过他的姐姐,他的兄弟,还有借宿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过无一例外最后都是将他们扰的不得安生,被轰了出来,单单看这个不得不说梅亭真是一个纯粹的祸害。 只不过梅亭的祸害生涯在六年前的某一天就莫名其妙的给终止了,据梅亭的这群亲戚说,六年前梅亭将身边的亲戚朋友都祸害完了之后,就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涯,甚至一度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仿佛这个人突然就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时间长达半年。 不过当初的梅亭本就不被他们所喜,甚至可以说梅亭在他们心中就如同那瘟神一般,能够从他们的世界中消失,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在乎这个家伙去了哪里。 然而就在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这个亲戚的时候,梅亭再次出现在了南阳的街头,还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还是那一副好吃懒做的模样,可是这次梅亭却是没有去打扰他们这群亲戚的生活。 整日里在街头厮混的梅亭突然变得有些豪爽大方了起来,身上虽然还是没有几个钱粮,但是对身边的那群伴当却是极好,十分的重情重义,一时之间竟然在南阳郡城的街头有了不小的名气。 豪爽大气的性子,再加上打起架来不要命,很快他的身边就聚集了不少地痞无赖,同样的也在南阳郡街头的名声越来越大,虽然这些都是些恶名污名,但是却也有了不少的收入。 再之后的梅亭却是仿佛鸿运当头一般,先后结识了不少南阳郡的世家大族,虽然这些世家大族明面上都对他表示了浓浓的不屑,但是很多他们不方便出手的肮脏之事都找到了梅亭,让他出手帮忙解决,当时,这代价也不会少的。 就这般,梅亭从一个街头游荡的小无赖慢慢的竟然入了南阳郡那些大人物的眼睛里,慢慢的竟然真的变得有些炙手可热了起来,而这个时候梅亭却是没有报复任何他的亲戚,而是将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给接到了南阳郡城,给他们买了大房子,让他们安享晚年。 再之后在自己家的周围不断的购置房产,然后将自己之前投靠过的亲戚都请了过去,美名其曰生活在一起,十分的热闹,那群亲戚看着比自己当初住的房子更大更好的屋子,再加上梅亭的凶名,最后都选择了搬家。 这群亲戚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梅亭像之前那么无赖的样子,他突然就变得孝顺有礼了起来,对待邻里,对待亲戚也都和善照顾了起来,托他的福气,他的这群南阳郡城底层的亲戚,日子也都变的好了起来,就连梅亭在他们口中,都变成了梅家最有本事的男人。 至于后面的事情,孙英大致也就清楚了,梅亭靠着对亲人的照顾,让上任南阳郡守给了他一个孝廉的名儿,然后就这么走进了仕途,最后顺利的当上了南阳郡城女监的看守,然后梅亭就开始了他人生最风光的时间。 听到这里的时候,孙英都不得不感慨梅亭的好运气,同时也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梅亭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将自己改变的这般彻底和优秀。 “关于梅亭失踪的大半年,你们就真的一无所知了么?”管宁也发现了梅亭的改变就在那消失的大半年之中,所以再次问道,“你们好生的想一想还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这可是关乎你们的性命啊。”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被管宁这一句话再次将心给提了起来,但是这次无论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是自己所遗漏的,最后还是梅亭的老父亲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话,“这个孽子消失的那段时间,我们其实也有些担心,也想着去找一找,毕竟我们老俩就这么一个儿子,可是还没等我们出发去南阳郡城,就来了一个人,说是这孽子惹了一些麻烦现在逃了,不过让我们不要担心,他现在挺好的。” “什么样的人?” “看着也是一个泼皮无赖,不过我们不认识,应该是他从别处认识的狐朋狗友吧。” “还有么?”管宁再次朝着他们走了一步,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更加足了一些。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干儿子”突然低声说了起来,“我...我...我曾经见过干..梅亭拿着一个小牌子,很好看的那种...” “闭嘴!”这时候,一直昏迷的梅亭,终于睁开了眼睛,怒吼了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年轻人的谋划(二) 梅亭的这一声怒吼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的那群亲戚被这声怒吼给吓了一跳,他们刚刚敢说的那么痛快就是因为看见梅亭一动不动,以为他已经人事不知了,哪里想到他根本就是一直清醒着,这一下子,哪怕他们知道梅亭已经没机会再度站起来了,他们的心中难免有些荒乱。 紧跟着被这声音给吸引的就是孙英,他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同时心里不由得对身边的这个老人大为佩服,一直只是觉得这个老人就是儒学深厚,德行操守让人佩服,是一个让他们敬佩的大儒。 今天管宁真的是让他们开了眼界,可是管宁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管宁走到梅亭的那干儿子面前,慢慢的蹲了下来,柔声问道,“可识字?” “小...小的不识字,家里穷。” “可还记得那牌子的样子?” “隐约寄的,不过不大清楚了。” 管宁点了点头,伸手找孙英要过来一块布帛,还有一些墨来,“来,将你记忆中的样子,画到上面来,不用太担心,画出一个大概便可以了。” 那干儿子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沾了沾那墨,然后在布帛上歪歪扭扭的画了起来。 梅亭见到这一幕,顿时瞠目欲裂,冲着管宁咆哮道,“混账,老家伙,你这是在找死,快让他停下,停下!” 孙英看到梅亭现在这副样子,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他终于找到了梅亭的软肋,现在梅亭的样子,孙英第一次看到了焦急,那是从心里开始的焦急。 不管梅亭如何叫嚷,他那个干儿子已经将他看到的那个牌子画了出来。 孙英凑过去看了一眼,不得不说画画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够玩的转的,孙英就看了一眼那画出来的图形,眼睛有有些眩晕了。 “你这是画了个什么?”孙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东西来,脸上的阴翳更深了三分。 “令牌。”管宁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汉子,替他回答了出来。 “我也知道这是令牌,可这有什么用?”孙英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最后将布帛还给了管宁,直接放弃了。 管宁也盯着图案自己看了半晌,然后脸色越来越难堪了,最后直接站起来走到桌案旁,从新拿了布帛和笔墨,照着那一团“邪物”从新开始作画起来。 不多时,一张布帛上重新出现了一个图案,不说内容,只说样子就十分的精美,令牌的周边有着精美的云彩花纹,最上方应该还刻着虎豹傲视山林的图案,看上去将秀气和威猛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而令牌的最中间则是有着一个“校”字,整个字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的断档,让人一看就心情舒畅,而且字体没有用官方的隶书或者现下更加流行的草书,而是用的最古老的小篆。 “管师的画作果然精美”孙英看着管宁的画作抚掌赞叹,“不过您这是干什么?” “复原!”管宁呵呵一笑,“这应该就是他当初看到的样子了。” 孙英现在不在意这个令牌是什么人的,也不在意这个令牌或者这个令牌代表了什么,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管宁是怎么从那张一团污秽之中给复原成这个样子的,管宁是怎么做到的。 “这很难看出来么?”管宁横了孙英一眼,“你看的是他的画作,我看的是他的运笔,他并不是记不住那牌子长的什么样,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将它画出来,老夫只是将他的想法原样复原一遍罢了。” 说完之后,管宁便拿着布帛走向了那“干儿子”,不过就在管宁要给他看的那一瞬间,管宁突然想到了什么,反手将布帛收了起来,然后吩咐道,“小子,将这群家伙弄回去把,现在不需要他们了。” 孙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管宁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依旧招办了,将这群人带了出去,然后安排给了门口的白马义从让他们将这群人继续关押起来等候田豫的处置。 管宁等到这群人彻底从自己的眼中消失了,才慢慢走到梅亭的身边,将那画着令牌的布帛掏了出来,在他的眼前展开。 梅亭借着微弱的烛光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儿,在那里装模作样了半天,某家还以为你能画出个什么东西来,结果你就给某家看这个?” 看着狂笑不止的梅亭,孙英直接就抄起了桌子上的最宽的一把刀,要给梅亭一个教训。 管宁一把将冲过来的孙英给拦了下来,然后冷漠的注视着狂笑的梅亭,“你不必再隐藏了,你知道这是真的,老夫也知道。” “你这老儿,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要干什么?”梅亭一脸的不屑,然后转头看向孙英的时候,立刻换上了一脸的谄笑,“孙英公子啊,小人真的没有任何坏心思,至于什么大半年,小人就是赌坊里欠了债,然后还不起就跑了,不信,不信您可以去城西的赌坊里打听啊。” 孙英没有搭理他,管宁却是接过了他的话茬,“不用去了,你们这群人办事,这么简单的事情绝不会出纰漏的。” “你这老头,说的什么东西!”梅亭冲着管宁怒斥,“什么我们这群人,我们哪群人!” “你以为校事府真的有你想的那般隐秘么?”管宁冷哼一声,“恐怕你连校事府的底层都算不是,大半年,不过是粗浅的训练了一番,勉勉强强让你做一个外围的探子罢了。” “什么校事府,老子听都没听过!” “听没听过你自己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慌了,难道你的师傅在训练你们的时候,没告诉过你不要多话么?” “你...你这个老头什么意思?” “从老夫进来这个房间,从来未曾叫过孙英的名字,无论是你睁着眼还是闭着眼,而你们之前的事情老夫也已经询问过了,只有在田豫那家伙动手的时候,说过一句孙英,仅仅这么一次,你便能记住,老夫是该说你们校事府的人,算得上是训练有素么?” “老子天生就是记性好!”梅亭依旧在咬牙坚持。 “嗯,若非老夫之前和校事府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恐怕还真就被你给糊弄过去了!”管宁冷笑着点了点头,“你这点微末手段偏偏他们这一群初出茅庐的蠢小子也就罢了,在老夫面前卖弄,难道你你们现在校事府下名之前没有拜过三师像么!” “三师像?你怎么知道....”梅亭被管宁惊的话都说不清了,然后想了一想立刻破口大骂到,“你这老头,老子拜不拜三师像和你这个老家伙有个屁的关系,莫以为你诈出老子了便能胡说八道,老子还过诉你,老子就是校事府的外围探子,让那个田国让快将老子给放了,小心惹祸上身!” 管宁冷哼一声问道,“你们三师像拜的谁?” “当先的自然是当今魏王,那可是我们的主子!”梅亭说的眉飞色舞,仿佛自己是魏王的亲信一般,“然后左侧的乃是我校事府创始人戏志才戏大人!右首的乃是我校事府前任首领,鬼才郭嘉郭大人!” “嗯?”管宁愣了一愣,“现在你们校事府的三师都换成这个了么?” “废话,除了这三位,你告诉老子,当今天下谁还值得老子这些校事府的大爷们拜见!” 管宁突然老脸红了一红,虽然离开就隐了下去,但还是被眼尖的孙英看了一个正着,只不过孙英看见了也没有说话罢了。 “狂妄自大的东西!”管宁突然骂了一句,“既然你也承认你是校事府的了,那老夫真的想知道你现在从哪里来的勇气这般的狂傲!” 梅亭依旧还是一脸的不屑,“老子乃是校事府的探子!你这老货不要以为知道校事府的名字就能在这里装神弄鬼,告诉你,校事府可不是你这老汉还有那什么一个区区的南阳太守能惹得起的!” “虽然老夫不知道你们校事府为什么把三师像给换了,但是老夫却是知道你们校事府的必杀令!”管宁盯着梅亭的眼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梅亭不由的闭上了嘴,“你们校事府的必杀令里,外围探子一旦泄露自己的身份,必杀!不知道老夫说的可对?” “你....你胡说什么!” “怎么,老夫难不成说错了?”管宁一脸平淡的说道,“若是说错了的话,那老夫只好让旁边这个小子去一趟你说的那什么城西的赌坊了,不过不是问你当年有没有欠他们的钱,而是拿着老夫画的这张布帛过去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你!” “呵呵..”梅亭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湿了,“你这老货,你拿着我们校事府的令牌画图,去找那什么狗屁赌坊干什么,他们又不认得这东西。” “他们认不认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认不认得你,然后他们自会去找认得这东西的人禀告,再然后,老夫就知道自己有没有记错你们校事府的必杀令了,万一真是老夫岁数大了,记性差了呢?” 管宁说的轻松,梅亭却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刚要说话反驳,孙英已经将他的嘴再度堵了起来,然后十分配合的对着管宁行了一礼,接过他手中的布帛就要出门。 “呜呜!”梅亭被孙英这个样子吓得魂不附体,不停的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走到门口的孙英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回过头看着挣扎中带着哀求的梅亭,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可否将某家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孙某人说一说了?” 梅亭嘴里除了“呜呜”的声音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不停的点头,眼神中的祈求若是换个心软的女人来,恐怕就已经化了。 孙英慢慢的走了回来,然后伸手拿下了梅亭嘴里的抹布,也不给梅亭喘息的时间,直接张嘴问了起来,“你在女监做的那些事,好好和孙某说说吧,你知道某说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某家想听什么!” 梅亭深深的看了孙英和他旁边的管宁一眼,尤其是管宁,他恨不得将这个老人的身影印在自己的眼中,不过看过之后,该说的话还是要继续说出来,“女监的事情,说来话就长了...” “说吧,长夜漫漫,某家时间足够。” 梅亭的女监守将之职可以说是校事府一手安排的,数年前梅亭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校事府这个他之前听都不曾听过的地方,在这里他看到了一幕幕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一个个他曾经认为高高在上的人物的私密之事,只不过是里面的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一个个曾经他仰望都不好说能够看见的大人物,在校事府里被他们这群人严刑拷打,苦苦哀求。 在这里他知道了校事府是魏王的嫡系,哦不,那时候魏王还是丞相,他们不需要知道当今天子是谁,也不需要知道当今天下都有那些诸侯可以称王称霸,他们只需要知道,自己的主人会在他们的辅佐之下,独霸这个大汉的天下。 梅亭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被校事府给抛弃了,他底子太差,能力也太差,开始还可以咬牙硬撑着,但是到了后面哪怕他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依旧还是和其他人越差越远,惨遭淘汰。 但是建安十八年也是梅亭最为幸运的一年,当时认为丞相的曹操终于进位称公,号魏公,然后将天下十三州并一部重新划分,相仿古制恢复了九州之地,同时南征孙权之后,意图将江北之地民户内迁,但是被江东抢先下手,导致了沿江之地除了皖城以外江北之地十余万户百姓纷纷南渡入了江东。 被校事府淘汰本来难逃一死的梅亭,却因为自己那百变的性格模样而死里逃生,更是被安排到南郡之地,以防荆州的某些人效仿江东。 梅亭虽然没学到太多的本事,却也不可同日而语,回到南阳之后,靠着在校事府学到的本事很快就在南阳郡城的街头站稳了脚跟,然后身边聚拢了一大批街头的泼皮无赖,甚至还找出来了一个荆州来的探子。 有了这份儿功劳,校事府也终于再度想起这个被自己差点忘记的外围探子,并且给了他一定的奖赏,将他带进了南阳郡上围的那些权贵世家圈子之中,更是让梅亭混的如鱼得水。 本来已经打算就这么终此一生的梅亭,在某一天在自己家自己的床上突然被一个黑衣人拿刀抵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黑衣人出示了校事府的令牌和自己的身份证明,同时还给她带来了校事府最新的命令。 在那个人的指导之下,他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各种亲戚都聚拢在一起,然后在父母面前表现出一副仁义孝子的面貌,在兄弟亲朋面前表现的兄友弟恭,再加上自己的钱粮攻势,很容易就从东里兖的手中要到了一个孝廉的身份。 有了孝廉的身份,再加上校事府在后面运作,梅亭几乎毫不费力的拿到了属于他的职位,南阳郡城女监守将,并且跟随着他的一群泼皮无赖也都摇身一变变成了女监的士卒。 让一群泼皮无赖看管一座女监,可想而知那些没有人在乎的女犯会受到怎样的折磨,但是梅亭这次却是没有让这群家伙如愿,而是对这些女监里的女犯严加看管,甚至最开始还将连个没管住自己家伙事儿的小兄弟给当场打死,尸体在女监的校场悬挂了半月。 再之后的事情大多数孙英就知道了,找悍妇来降服那些女人,然后再进行不为人知的调教,将一个个女犯调教成他们梦寐以求的样子,然后转手卖给各个达官显贵。 梅亭这次不但将女监之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全部手段过程都交代了出去,连他知道的买家和卖家也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卖家大多数都是南阳郡的各个世家豪族,他们通过自己的手段将南阳郡的百姓弄得苦不堪言,然后再通过役使让他们莫名其妙的消失。 最后这些消失的男人被送到哪里梅亭不知道,但是消失的女人只要稍微有些姿色就会以各种名义送到女监之中交给梅亭,而买家却不是之前他所说的曹子廉将军,或者说不仅仅是曹子廉将军。 曹洪的确和他有关系,曹洪也的确是他梅亭的大主顾,每年从梅亭这里买走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同样也在很大的程度上帮扶照顾了梅亭。 但是梅亭最大的主顾却是校事府,或者说是校事府找来的人,梅亭将调教好的女人准备好,其中近乎三成被曹洪一个人买走,两成被各个家族和各路商人瓜分,剩余的五成,校事府的人每个月会有固定的日子前来接收。 来的时候没人知道,走的时候也没人知道,除了负责交接的梅亭以为,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女监里每个月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十余名女人,还都是调教的最好最听话的女人。 孙英听梅亭说完,心中大概也知道了梅亭所有的事情,“那些被校事府带走的人,你可知道去了哪里?” 梅亭先是嗤笑一声,然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道的,校事府办事,哪里能轮的到我这种小人物在这里探寻,除非我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想给自己找找刺激!我也好心劝你这小娃娃一句,有些事情是不能打听的,真的会死人!” 梅亭刚刚说完,门外就传过来一阵尖锐的笑声,“你这家伙倒是看的挺明白的,只不过你这么明白的一人儿,却是得死在这里,还真是太过可惜了些。” 孙英猛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家伙带着田豫走了进来,说他奇怪是因为这个人瘦弱的仿佛是一个竹竿一般,好像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几两肉,而那张如同骷髅一般的脸上也是一脸的阴沉,哪怕他现在是在笑。 浓浓的黑眼圈,深沉的眼袋,如同骷髅一般的脸,加上干枯的手掌,若是在坟地出现,绝对能将路人给活活吓死。 孙英看这人不是善茬,而且就连田豫也跟在他的后面,便小心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某家的房间?” “你刚刚不就是在打听我们这些人么?”那骷髅一般的男人笑着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因为你紧张也没有用,某家想要杀你,谁都拦不住,你说对不对啊,田豫将军!” 跟在后面也是一脸阴沉的田豫只是淡淡的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同样,没有听到回答的骷髅男人也不恼怒,只是继续笑了笑。 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是孙英还是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校事府的?” “校事府,天三!”那骷髅男自我介绍了一下,同时这个名字也将梅亭给吓得直接抽搐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抽搐了过去,双眼泛白,口吐白沫一副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样子。 天三看了一眼梅亭,也冷哼一声,“真是废物一个!”然后直接越过孙英走到他的身后,来到浑身抽搐的梅亭身边,一把摁住了他的人中穴,只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梅亭就停止了抽搐,然后平静下来的梅亭看到面前的天三,只是浑身不停的颤抖。 孙英还没来得及在说话就看到一道寒光闪过,然后捆住梅亭的绳子就直接断了,梅亭也跌落下来,还砸到了火盆上,弄了一地狼藉的同时,也将自己烫了个好歹。 “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三毫不留情的嘲讽到,仿佛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一般,“滚到一边等死去!” 刚刚还猖狂中带着一丝倨傲的梅亭现在却是一句话不敢说直接连滚带爬的跑到墙角缩成一团。 天三安排好梅亭之后,便转过身继续面对着孙英等人,“他的事情,你知道的差不多了?” “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那不该知道的,你是不是也知道了?”天三狞笑着走到孙英面前,“你的家人难道没告诉你,知道的太多,容易早死么?” “某的长辈只告诉了某家,天地之间,正气长存,一群宵小之辈,不足以成大事!” 天三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让人难以接受。 笑了足足盏茶功夫的天三突然一把掐住了孙英的脖子,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小子,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藏头露尾之辈罢了!” “哈哈,还真是死到临头嘴不烂啊。”天三狞笑一声,掐住孙英的大手慢慢用力,让孙英一脸通红起来,“某家叫天三,真名叫什么早就已经忘记了,认识某家的人,都叫某家天三。 校事府天地玄黄为号,当然向角落里的那种废物连最底层都算不上,自然没有称号,在我们校事府,最底层的杀手称之为黄,黄字最强者,名叫黄一,那么某家的身份,想来你这无知的小子,也能猜出来了?” “某...某家...知道!”孙英被掐的喘不过气,满脸通红,但还是挣扎的说道,“你是一个藏头露尾之辈!” “哈哈哈哈哈....”天三一声大笑,就要再度加大力气,直接将孙英的脖子掐断。 就在天三将要动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田豫冷哼一声,“在我郡守府当着田某的面杀人,你们校事府是不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些?” 天三歪着头看着一脸一沉的田豫,阴沉恐怖的脸上突然对着田豫笑了出来,“某的眼睛,还真的从来没将你田国让放在眼里。” “混账!”田豫双目一瞪,身上那种惨烈的气势再度散发出来。 “田国让,你不用在这里吓唬某家,某家杀得人,绝不比你这个北疆战神少,你这套玩意对某家无用。”天三不屑的嗤笑一声,“若是在战场之上某家还真打不过你,但是在这里,你田国让可未必是某家的对手!” “怎么,校事府现在还敢擅杀边将了?”田豫同样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杀别人自然是不敢,但是你田国让嘛....”天三眼睛一眯,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和关中的那位做的好事,真当我校事府的人都是瞎子傻子么?” “校事府现在也学会站队投靠了么?” “我校事府如何办事,轮不到你这个老家伙来多嘴多舌!”天三骂了一句,瞪着田豫说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逼着某家在这里连你这个老东西都一起杀了。” 田豫被天三说的也是怒气上涌,若非是对方的身份的确让自己顾忌,他现在就已经冲了过去,要和他一较高下了。 就在田豫犹豫要不要和校事府闹翻的时候,一旁冷眼旁观的管宁突然走了过去,在天三阴狠的目光下,一把将天三的手腕给抓住,然后生生的将他的胳膊给放了下来,同时放下的还有已经要被掐死的孙英。 “怎么,刚刚没顾上你,你这个老东西已经等不及要找死了么?”天三感受这手腕上的力度,一脸怒意的看着一旁的管宁,“虽然杀了你的确是有些麻烦,但是想来也不会有人为了你这个死人来和某家讨公道!” 管宁看着一脸阴沉,满眼凶狠的天三,淡淡的笑了一声,“杀了老夫只是有些麻烦么?” “你管幼安这个大儒的名声在别的地方或许能够吃得开,但是在校事府面前,在老子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待杀的猪狗罢了!” “掌嘴!”管宁突然冲着天三怒吼了一声,“自己掌嘴!” 天三被管宁这一嗓子给弄的一愣,紧跟着就是无尽的狂怒,被管宁握住的手腕用力,就要挣脱出来然后教训教训这个老家伙,“你个老东西看来是真活的不耐烦了!” 面对天三的怒火,管宁只是淡然的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令牌,展现在天三的面前。 那是一面让孙英非常熟悉的令牌,因为他刚刚看过这个令牌的图案,现在那张画着这图案的布帛还在自己的怀中安静的躺着,只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管宁手里的这块令牌和自己怀中的图案还是有着些许的不同。 自己怀里的图案令牌的周边是云纹,而完,天三收回掐断梅亭脖子的手,嘴里喃喃的说道,“只有死人才是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都不知道。” 已经离开的管宁和孙英走在郡守府的小路里,感受着夜晚的微风。 “你想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田豫就在后面,去找他要兵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学生,多谢管师!”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南阳郡的毒瘤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二章南阳郡的毒瘤孙英这次正式向田豫借了兵符和调令,然后便去寻找白马义从的都尉田七。 白马义从的这些人,田五带着人守卫四门,田七带着另外一部分人巡视南阳,以防有人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至于郡守府的安全问题,在田豫自己看来,除非关羽现在能绕过于禁和樊城直接来到南阳郡城,否则没有人能给他造成任何麻烦,至于校事府,田豫表示自己不知道校事府是什么地方。 等到孙英离开之后,田豫走到管宁身边,看着仰头望天的管宁,田豫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 “你就这么相信这些孩子么?” “他们都是好孩子,老夫为什么不多给他们一些信任呢。” “可是他们还太年轻了!”田豫依旧不放心,“某像他们这般岁数的时候....” “你像他们这般大的时候陪着刘玄德满大汉的乱窜,斗袁术战吕布,江东小霸王孙伯符恨你恨得牙痒痒,你好意思说他们年轻?” 田豫被管宁给谒了一下,他现在的确是老了,但田豫也曾经是一个让长辈们不省心的家伙,不过这个时候田豫的嘴还是很硬气的,“某...某那是天资聪慧!” “你都这岁数了,别某某的了,你也该自称老夫了吧!”管宁看着一脸不服气的田豫,突然心情好了许多,“你若是天资聪慧,那我那徒儿应该怎么算?郭奉孝又该说什么?荀文若,荀公达,司马仲达,诸葛孔明,周公瑾....” “停,停,停!”田豫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了,“都是一群妖孽,司马懿和诸葛亮以及死了的庞士元哪里和某家...和老夫是一个时代的!” “对对,你那个时代是并州鸠虎吕奉先,凉州双毒李儒和贾文和,是将天下诸侯拉下神坛的名帅徐荣,是江东猛虎孙文台,是白马将军公孙瓒...” “打住打住!”田豫每听到一个人名脸色就再黑了一分,“这些人纵横天下的时候,老夫还是个孩子呢!” “哦,忘记了忘记了。”管宁呵呵一笑,“那和你田国让同一个时代的是谁来着,对了,刚刚说过的荀文若,荀公达,戏志才,郭奉孝,周公瑾和孙伯符,还有西凉锦马超,关中钟元常....太多了,你能比得了哪个?” 田豫现在这张老脸已经黑如锅底了,“老头子你想说什么?” “无论是鸠虎吕布还是鬼才郭奉孝再或是那司马仲达诸葛亮,这个大汉从来不缺少有才华的年轻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机会,他们会还给你一个让你震撼的结果。” “也就是你这个老头子才能这般平静的说给他们机会,现在南阳郡这般模样,稍有不慎那便是一个满盘皆输的局面,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管宁突然哈哈一笑,“这不是还有你这个老头子在后面呢么,当年你田国让就是一个万军之中取敌首级的猛将,老夫相信你,现在也可以!” “万军之中冲到关羽面前?”田豫黑着脸嗤笑一声,“将我自己的脑袋给人家送过去么?” “哈哈哈”管宁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那就是你田国让的事情喽,老夫相信你!” “你这个老头子!”田豫看着管宁的背影,咬牙切齿起来,“不过这次,就信这群年轻人一次,只要别给老夫惹麻烦就行!” 孙英在城西找到了打着火把巡街的田七,直接出示了田豫的将令,然后连同田七自己都一同接收了过来。 “孙英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将南阳郡城的一些渣滓清理一些!” 田七被孙英这句话弄得一个激灵,他虽然不知道孙英口中的“南阳郡的渣滓”到底指的是什么,但是田七敢保证,孙英绝对是要带着他们去见血的,而且还是血流成河的那种。 “田七都尉?”孙英看着已经开始发呆的田七,伸手晃了晃他,“可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不是,有!” “田七校尉请说!” “把田豫将军的将令再给某家看一眼...” 田七将田豫的将令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确定这个将令不是伪造的,然后一脸古怪加担心的带着麾下的白马义从跟随着孙英走去。 “还可以...不是,一般了解,一般了解!” “田七都尉还真是谦虚,不知道田七都尉可知道南阳郡城可有一个张家?” “呃...知道,张家也算得上是南阳郡城的老世家了,实力没有多强,但是资历却是够老,张家就在城西十里巷。” “哦,那太好了。”孙英突然轻笑一声,“那便烦请田七都尉带路把。” “不知...不知孙英公子要去做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么,将南阳郡城的渣滓清理一番,谁让他们总是想着犯上作乱呢?” ...... 城西十里巷,张家大宅门前。 “孙英公子,这里便是张家了。” “上前,叫门!”孙英一脸阴翳的挥挥手,“若是不开,便让人从里面打开也好!” 田七心中一凛,便快步走上前去,使劲儿的拍打着大门。 “什么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作死呢?”张家的门子在里面大叫起来,“什么人?” 孙英走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田七身边,直接替他做出了回答,“新任南阳郡守麾下,孙英!” “新任南阳郡守?”门子被这名号吓了一跳,语气也软了很多,“几位稍等,某家这就去禀告家主。”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等,就这般等在门外么?”孙英冰冷的声音传进了门子的耳中,让这个已经年过半百门子脸色顿时变了颜色。 “这个大人息怒啊,主要是现在实在是...” 门子的解释孙英没有听进去,而是直接对田七下了更直接的命令,“让白马以从将门打开!” “诺!”田七这个时候再度恢复了军人的本色,一声应诺,然后大手一挥,便有数名白马义从的士卒翻过墙头,惹得张家大宅里一阵惊叫和混乱之声,很快的,孙英面前的张家大门,便已经打开了。 孙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走到已经被控制的门子面前,“现在,你可以去禀告你们家主了,某家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家主。” 这时候哪里还需要门子前去禀告,这么大的动静,莫说张家的家主张程,便是张家后宅里的女眷们都已经惊醒了,一群人从后院里乌泱泱的冲了出来,男男女女的互相搀扶陪伴着走到孙英的面前。 张家的家主张程是一个体格健硕的老人,在现在的这个世道,你要么智谋过人,要么武力过人,最起码也得样貌出众,否则就连一家之主估计都做不好,“老朽张程,忝为南阳郡张家的家主,不知这位大人来我张府是有何事啊?” 孙英看着自己面前的张程,知道这是一只老狐狸了,虽然刚才张程态度谦卑低下,但是这话里面确是含义很多啊。 老朽一词,先将岁数摆出来,说明他是一个老人,后面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就可以说自己岁数大受不得什么苦。 而后面南阳张家家主更是表明了身份,不只是家主更是南阳世家,若是动他,则必须要考虑考虑南阳世家的反应,现在的田豫虽有官职在身,也有大权在握,但是无兵也是事实。 孙英不傻,同样出身世家的他自然能够读懂张程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孙英却是不想和他玩世家规则这一套。 “也无什么大事,就是听有人说,这南阳郡城的张家曾经资助过叛逆!”孙英慢悠悠的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谋逆大事,而是乡邻之间的家长里短之事。 张程被孙英的这让某家换个人来唤你?” 本来一脸倨傲的张程,刚刚听到“校事府”三个字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垮了,然后紧跟着听到后面“天三首领”的时候,那更是被惊得浑身颤抖不止,校事府这种地方,在平民百姓眼里那就是个衙门,但是在他们这群世家眼里,那就是阎王爷。 张家是南阳郡里为数不太多的十几个知道校事府在南阳郡办事的世家之一,张程更是早早得到了消息,此时领队之人乃是有“活阎王”之称的校事府三首领,“天三”。 本就被孙英这句话给吓得有些魂不附体的张程,在看到大门外真的就走进来一个瘦如竹竿,面若骷髅的家伙,看着样貌,竟然真和许都那些人传给他的消息里,天三首领的面貌一模一样。 天三在南阳郡守府解决了梅亭之后,便打算就此离开,但是刚打算出郡守府就看到了孙英带着田豫的调令大晚上的去调兵。 虽然天三对于田豫手底下这百来号人抱着深深的不屑,但是这种时候就算他注定要走,也要确定孙英到底要干什么才好,若是真让他惹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他们也好早作防范。 天三走到孙英旁边,看着这个刚刚差点让他掐死的年轻人,冷声问道,“你知道我跟在你后面?” “虽然孙某人对于你这种藏头露尾之辈十分的看不上,但是某却相信你的忠诚,某家大晚上找田豫将军要了调兵令,连夜调兵,这么大的动静儿你这个校事府的首领之一都不关心的话,那校事府也不会让人这么敬畏。” “抖机灵!”天三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将某家叫出来作甚?” 孙英看天三不再追究自己算计他的事情,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管宁可不在身边,“天三首领可不要瞎说,明明是这位南阳张家的家主张程老先生要叫你出来,和你对峙一番的!” “他这种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家伙和老子对峙个狗屁!” “他说您诬陷他了啊!”孙英理所当然的说了起来,“您不是说找到了女监守将梅亭贪污受贿的证据么,而这个张家便是因为和那叛逆候音的余孽不清不楚被梅亭抓到了把柄,从而给了梅亭一大笔钱,这是您告诉我的呀。” 天三刚要说孙英就是在胡说八道,就看到孙英悄悄将手放到自己的怀里,仿佛是要掏出什么证据来一般,但是天三知道,他要掏出来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狗屁的证据。 他是在暗示自己,他怀里有校事府的令牌花纹,若是不想校事府的丑事被公布与众,那么就好好的配合他,毕竟现在因为管宁的突然出现,天三真的不敢拿孙英怎么样,哪怕孙英将校事府的秘密给说了出来,也是一样。 “只此一次!”天三最后还是妥协了,轻声对着孙英说了一句,然后便将那颗如同骷髅一般的脑袋转向了张程,“这事情是某家查出来的,怎么你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张程本能一般的猛烈摇头,然后突然想到这个罪过他一个小小的张家可是承担不起的,便再度反悔到,“天三首领,小人真的是冤枉啊,小人绝对和那叛逆候音有任何关系,这南阳郡城人人皆知,那候音和我张家处处为难,几乎可谓是不共戴天啊。” 孙英突然抓住了机会,上前问道,“既然你们有这般仇怨,那候音将南阳郡城控制了足有月余,可是你张家的人口却是丝毫不少,家财也是一点没丢呢?难不成他候音一个区区的叛逆之徒,还学会了盗亦有道不成么?” “这...这...”张程被孙英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有些为难,若是说候音那厮是个仗义之辈,不屑于和他计较,先不说这样对他张氏一族的声誉打击的有多严重,最起码的面前的这位校事府的家伙便不会轻饶了自己。 叛逆之所以被称之为叛逆,那就是无恶不作,草菅人命之徒,不管是不是,他必须是,至少在百姓眼中,他必须是!这时候谁敢给“叛逆”说好话,那他一样也就是叛逆,对于叛逆,朝廷从不手软! “你这啊那的说了半天,你也说不出一个让某家信服的理由来,你让某家如何相信于你?” 张程看着步步紧逼的孙英,再看着一旁闭目养神的天三,突然牙齿一咬,狠声说道,“那候音之所以不动我张家,那是因为惧怕我南阳郡城世家联合起来的势力!” 张程说完之后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知道,这句话今天只要一传出去,那么他张程,他张家一定会被南阳郡的世家给群起而攻之的,不为其他的,就因为这句话,连朝廷都短时间无可奈何的一个叛逆,居然害怕他们这群人的联合,这句话在朝廷看来,那就是挑衅。 但是现在,就算是挑衅朝廷也没办法了,挑衅朝廷尚有一线生机,若是继续闭口不言,张程知道,他连今晚都过不去。 孙英听他说完之句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继续问道,“那你给梅亭那厮的贿赂呢?莫要说没有,天三首领可是还在这站着呢,若非是抓到了确凿的证据,怎么会大晚上的来这里陪你胡闹!” 张程心中叹息一声,现在已经没什么让他怕的了,南阳一线世家之位他肯定是保不住了,所以区区贿赂,买卖女犯之事,那又哪里能够入得了他张程的心思。 “大人容禀,小人的确是贿赂了那女监守将梅亭,但是绝非是因为什么和叛逆候音有所勾结,单单就是因为,老朽和那梅亭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罢了。” “笑话,你当某家是三岁顽童么?”孙英冷哼一声骂道,“你张程乃是这南阳响当当的一个人物,那梅亭虽然乃是官身,但是他那微末地位,恐怕连你张家的大门都进不来,哪里会和你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 “大人有所不知。”张程连整个南阳郡的世家都出卖了,自然不怕在出卖一个梅亭了,“那梅亭身为南阳郡的女监守将,却是将女监里的人犯重新调教售卖,每月都有十来个女犯被梅亭卖出去,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会被他卖掉三十多人。” 张程一口气将梅亭的很多辛秘都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听得孙英连连点头,也听得天三眼中凶光四射,只可怜那张程只顾自己说的痛快,完全没有看到天三那双充满着杀意的眼睛。 天三一直忍着,忍到张程终于说完了最后一个字闭上了嘴巴,才冷冷的开口道,“你可说完了?” “老朽都已经说完了。” 天三点了点头,然后寒声说道,“既然说完了,那就去死吧!”死字刚刚说出口,那干枯如鹰爪的大手就握住了张程的脖子,然后稍一用力就听见“咔吧”一声,张程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鲜血,整个人便彻底没了声息。 周围所有人,无论是白马义从还是张家子弟都被天三这突然出手的一幕给惊住了,一时都忘记了动作,除了一直等待着这一幕的孙英。 “还傻看着干嘛!”孙英一把将田七给拽了过来,“没看到校事府的人都动手了么,还不协助校事府的天三首领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叛逆都给斩尽杀绝了!” 刚刚还在发呆的田七也被孙英这嗓子给唤醒了,虽然他也感觉这个长的奇怪的家伙比孙英还不靠谱,但是田七却是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难不成都将人家家主给掐死了,然后再和人家讲和吧,这事儿办不到啊。 “杀!”田七钢牙一咬,狠声说道,“记住了,一个不留,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说完便当先冲了过去,而后面白马义从的士卒也互相配合的开始了杀戮,甚至还有几人直接冲向了后院,他们要保证这个南阳张府,今天晚上连一只鸟都不能活着飞出去。 就在白马义从开始杀戮的时候,孙英却是一个人默默的退到大门外面,然后冲着空荡荡的胡同喊道,“大汉校事府办事,与尔等并无关系,南阳郡城张府张程携张家子弟与叛逆勾结,罪无可赎,今校事府天三首领特来南阳郡城,将张程以及张家子弟,就地正法,以正典型!” 孙英冲着空荡荡的胡同连续喊了三遍,回应他的除了风声以外,便只有他身后那张家的子弟不断发出的哀嚎了。 天三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孙英的身边,看着一脸平静的孙英,冷声说道,“某家说了,仅此一次,若是再敢利用校事府,就算那人有三师令在手,某家豁出去被千刀万剐,也要将他杀死,校事府的尊严,不容侵犯!” “明白了。”孙英平淡的开口,利用校事府的威望是必须的,就像张程之所以不怕他们一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田豫现在除了南阳郡守的官职以外,要什么没什么,无兵无粮,就算这群世家之人敢给田豫放权,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田豫不敢做的,校事府可以啊,那群世家可以不怕田豫这个新任的南阳郡守,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小看校事府这尊庞然大物,田豫将他们惹急了他们敢去许都告状,敢在南阳郡城给他惹祸让他出乱子。 但是校事府若是盯上了他们,那他们只能洗干净了脖子乖乖等死而已,莫说去许都,他们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那都得是万幸了。 “某家走了,你这娃娃,好自为之!”天三说完之后,也不等孙英回话,便径直的走出了张家,然后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孙英看着天三离开,然后等到彻底看不见他了,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靠双耳去感受着身后的杀伐,聆听着那张家子弟,男女老少悲惨的高呼和可怜的惨叫。 “这感觉,还真是奇特啊。” 不多时,张府里的惨叫就都消失了,孙英也再次睁开了眼睛,扭过身子往府里看去,果然又是一片惨淡的景象。 “孙英公子!”田七走到孙英身边拱手谦逊的说到,“张家阖府上下共计142口,已经全部被我等斩杀,保证无活口!” 孙英点了点头,对白马义从做事他自然是放心的,“那就烦劳田七都尉带着弟兄们去将这张府的家财都弄出来吧,不过这次记得交一半给郡守府去,他们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那剩下的?”田七眼光一闪,“和之前一样?” 孙英确是摇了摇头,“不能一样,这次和之前那些不同,拿出一成给弟兄们分分,我说的是全部兄弟,咱们可以多拿一些,但是不能将一成全拿走,那是在找死!” “田七明白!”田七不傻,南阳郡一线的世家的家财可谓是巨富,哪怕只有一成,若是他们这十来个人都拿走,他保证这群人不会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快去吧,时间紧,任务重,咱们今天,可是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孙英淡淡的说到,然后不再管田七如何,自顾自的坐在了张府门前的台阶上望着头清?某家只是叔伯乃是江东之人,某家自己,乃是新任太守田豫将军的麾下,今天来呢,也是为了公事罢了,哪里想的到这还没有开始,你们这范府的人就要和我们火并,弄得我们多不好意思!” 范努被孙英这话给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他在自己家,搂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好好的,是孙英他们突然窜了进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的门子给摁住了,然后还打开了大门让这群人闯了进来。 然后自己就是有些起床气罢了,对着他们说了几句狠话,在之后,自己这好好的南阳范府就让他们弄得遍地狼藉,尸横一片了。 “郡守府的人...就算你是郡守府的人,你也不能这般草菅人命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得讲道理。”孙英难得的点了点头,“刚刚某去了城西的张家,想来你应该并不陌生,张家已经没有了,当然,出手的并非是某,而是校事...另外某些大人物。 张家被灭的理由嘛,因为勾结叛逆,证据确凿!而张家家主张程在死前,将一些同谋者,也一样都供了出来,很不幸,你范家也在其中!” 范努心中一颤,他倒不是因为自己牵连进了什么叛逆案子之中,这种明显的诬陷之事,他是真不害怕,他心惊的是张家居然没了! “大人这是诬陷啊,小人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那叛逆有任何关系啊!”范努说出了和张程近乎一样的话,这让孙英十分怀疑,是不是只有这般无耻才能坐稳这一家之主的话来。 “是否诬陷这个我等自有决断,轮不着你来多嘴!”孙英冷哼了一声,打断了范努的哀嚎,“不过嘛,犹豫张程死的太快了些,所以他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 “嗯?”范努让孙英这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哪里有犯人还未曾审讯就先告诉他没有证据的,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不能承认么。 就在范努在思索这群家伙是不是郡守府派来这里找自己索要钱财的时候,孙英再次开口说话了。 “既然没有任何证据,那么某家便不问你是否参与叛逆这种废话了。” “多...多谢大人。”范努有些确信了,这厮就是来要钱的。 “某家想问的是,你等,可有和叛逆合作的这种想法没有!”孙英突然再度弯下了腰,死死的盯着范努的双眼逼问道。 “想法?什么想法?小人哪里敢有这种想法!” “当真没有?” “绝对没有啊!”范努真的可以发誓,他说的是实话。 孙英突然冲着他狞笑一声,“你撒谎!”然后转头对着田七说到,“这厮撒谎,定然和那群叛逆有着交情,田七都尉快将他们就地正法!” 田七不知道孙英为何这般肯定,但是孙英的决定是对的,都已经动手了,便不能留情了,所以不顾范努的哀嚎哭求,大手一挥,便又是一片修罗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阳之世家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三章南阳之世家杀戮出现的突然,结束的也十分迅速,只用了之前张家一半不到的时间,整个范府便再无一个活人了。 这次不需要孙英多说,白马义从的士卒便已经开始自主的去搜刮了起来,毕竟跟着孙英已经屠灭了这么多家了,现在就连之前他们仰望的世家豪族都让他们屠灭了两个,自然说得上是轻车熟路。 田七没有加入到搜刮的行列,他径直走到了孙英的面前,沉声说道,“孙公子,范府上下尽数被屠灭了。” “某家看见了,田七都尉,做事稳妥。” “田七有个疑问,不知道孙英公子可否给田七解惑?” “田七都尉请问,小子定知无不言。” “刚刚孙英公子您说那个范努是在撒谎,不知道孙英公子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 孙英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田七,脸上晒笑了一下,“田七都尉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孙某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么?” “田七并非是什么迂腐之人,只是想要知道孙英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异术!” “呵呵...田七都尉还真是会说话。”孙英笑了一声,“田七都尉放心吧,某家确信这厮和叛逆有着很深的瓜葛!” “孙英公子竟然真有异术?” “田七都尉看这样子,是不相信?” “这倒不是,主要是这种事情,田某人,闻所未闻啊!”田七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还是假相信了,反正脸色好转了许多,或许田七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至于这个借口是否合理,是真是假,那对于田七来说,并无所谓。 “田七都尉还有别的事情么?” “呃...还有一事!”田七硬着头皮继续说到,“刚刚孙英公子问那范努,他有没有这个想法...这,也可定罪?” “为何不可?思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啊。咱们老祖宗可是说过的,他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么便是有这个意图,既然有了这个意图,那么便会有所行动,某家,这是防患于未然!” “思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这好像是出自...周易?” “咦,田七都尉竟然知晓,看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啊,” “孙英公子过奖了,末将哪里度过什么诗书,只不过是之前一直跟随在田豫将军身旁,偶尔听田豫将军说过。” “看来田七都尉是个爱好学习之人,甚好,甚好。”孙英点了点头,“那田七都尉自然也是知道某家刚刚这句话的含义,进而认可某家了?” “额..孙英公子原谅则个,末将隐约记得,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我记得我听到是《易经》里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田七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好像和孙英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虽然也的确是有这种演变,但是就算演变过来也不是孙英说这个意思啊,至少最前面还有一句,静则思呢。” 孙英皱着眉头看着再次恢复了一脸尴尬的田七,除了皱起来的眉头以外,脸色连变都不变一下,十分自然的给他下了结论。 “田七都尉,你还得多读书才好,你刚刚说的,并不对!” “真....真的么?”田七虽然认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会欺骗自己,但是他更相信田豫将军更加的不会在这方面欺骗自己。 “难不成田七都尉不相信某家的学识?还是不相信某家的人品!” 看着孙英慢慢变得阴沉起来的脸色,田七只能练练摆手,“孙英公子说笑了,说笑了,末将绝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这个时代,若是有人质疑了另一个人的学识,那就是结仇,必须分出一个上下高低来。 若是这人还质疑了另一人的人品,那可就是生死大仇了,便是当街拔剑相向官府也只能漠视,不能多加参与的,田七自然不敢说自己怀疑孙英的学识更加不敢怀疑孙英的人品。 “既然田七都尉对某家不怀疑,那便只能是田七都尉您错了,或许是您没有理解田豫将军真正的意思呢,您说对吧。”一脸阴翳的孙英给了田七一个合理的理由。 “或许...是这样吧。”田七只能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他也不敢再吭声了,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嘴欠非要过来问东问西的,让自己陷入了这种两难的处境。 解决了田七的疑惑之后,孙英看着那些搜刮出来的家财,然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老规矩,拿出一成浮财给弟兄们分了,记得给没来的弟兄们流出他们的那一份,然后派个人将一半的钱粮押送回去,不过这次记得再带点人出来,剩下的几家,那可是真正的狠角色了!” “诺!”已经被那到手的钱粮和满地的血腥激发出内心的杀意的白马义从士卒,他们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真正的任务了,甚至忘记了之前因为孙英欺骗他们让他们屠杀“平民”之时的恶心。 “田七都尉,下一家吧,我记得应该是....南阳赵氏!” 南阳郡世家林立,有实力强者如同当年的蒯家,一家之力,辅佐一州之牧站稳脚跟,引为心腹。 实力弱者便如刚刚被覆灭的范氏一族一般,商人起家,拿钱铺路,生生的给自己砸出来了一个世家之名,却无世家之实力,最后百姓惧怕他,世家看不起他。 然而南阳第一家族,蒯家在家主蒯越的带领下北上许都,入了朝廷为官,虽然放弃了南阳郡这偌大的根基,却也可以说是走出牢笼,脱离枷锁,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在蒯家离开南阳之后,南阳郡一度因为缺失了,那群人去哪儿了!” 赵霖此时虽然还是保持一副稳重的样子,但是那话语中的急切却是真真实实的,“不是让你盯紧他们么,怎么自己跑回来了,还有那群人,到底跑哪儿去了,别再这哭丧着个脸了!” 赵乔收了收哭声,一脸凄惨害怕的模样说道,“小人本来一直跟踪着他们,他们来到了城南之后便直奔咱们府邸,中途再稻花巷那里还汇合了另外一批人马,总人数达到了近五十人!” “什么!”赵霖还没有说话,一旁眯着眼睛喝酒的王盼最先叫嚷了起来,守护四门的就有足足五十人,现在你告诉我在稻花巷子他们再次聚拢了将近五十人,你可知道那田豫老儿总共就带了百来人到南阳?“ 赵乔苦着脸说到,“小人不知道这些,但是小人说的是真的啊,那人数真的有五十人左右,现在南阳郡城这般模样,小人哪里可能连这个都看错啊。” 赵霖看还要再问的王盼,沉声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乔跟随老夫多年,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再说了,就田豫那个南阳郡守府,留那么多人手干什么,有什么秘密不成!” 王盼被赵霖说了一顿,也实在是没办法反驳,只能继续沉默着喝酒。 赵霖见王盼闭嘴,胡润沉默,也不再搭理他们两人,继续向着赵乔问道,“他们汇合是多久的事了!” “半个时辰前!”赵乔畏畏缩缩的说出一个让当场的几个人都心中一颤的时间来。 “哐啷”一声,胡润手中的酒樽掉在了地上,然后脸色变得阴沉的可怕,直接站起来冲着赵霖拱手说到,“赵老头,胡某家中还有要事,现在不能陪你喝酒了,若是胡某能够活下来,定然会有厚报!” 赵霖也随意的拱了拱手,任凭胡润离开不多说话, 等到胡润从赵府离开这话,赵霖那种焦急感觉却是直接就消失了,就好像来的突然,消失的也那么突然一般。 “王盼兄,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半个时辰啊,从城南到你王家的所在的城北那也是完全来的及的,你看看人家胡润,这样子才是真真正正关心自己家族兴衰的样子嘛。” 王盼撇了一眼赵霖,继续端起酒樽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酒水,“赵老啊,你有你的关系,某也有某的消息,这次来的这位,可不是一个能够单打独斗的主,在荆州,无论是谁,都少不得和咱们这些世家打交道。” “张家已经没了,张程也已经死了。” “那是他活该!虽然某家不知道他怎么就得罪了校事府那庞然大物,但是某家可是真的,张程那老不死的这几年可没少干缺德事,就算这次他能逃过去,他下次也逃不过去!” “你就这般肯定么?”赵霖淡淡一笑,哪里还有半分焦急,“若是你猜错了,你王家的百年基业,可就消失不见了啊。” “所以为了防止某家猜错,这不是陪着你赵老哥待到这般时段了么,还不请出那位来,和我这个长辈见见面么?” 赵霖看着一脸放荡不羁的王盼,嗤笑一声,“你这放荡子,真真的就是一个无赖!” 王盼却是仿佛说的不是他一般,继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美丽的歌姬,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世家子的自觉。 看着这般模样的王盼,赵霖也是不想再继续说什么了,直接对着门口的老仆说到,“快去将蒯蒙公子请进来把。” 本应该再郡守府门前和老人谈心的蒯蒙现在却是出现在了城南赵府的客房里,喝着许久未喝过的茶汤,看着随身携带着的竹简,身旁焚着一炉檀香,闻着着清香淡雅的味道就知道这货色是真好。 “南阳郡城里的这些世家,还是这种老牌世家会享受啊。”蒯蒙不禁感慨道,这种整体都是素雅淡然的风格十分合他的口味,而且这种风格的装饰也好,内饰也好,也远不是那些金碧辉煌所能比拟的。 不说其他,就说蒯蒙手边的这个香炉,若是蒯蒙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先秦时候的古物,里面的檀香也绝对是百年以上的老檀香,香味沉而不闷,让人神清气爽的同时还不刺鼻。 别看这物件这么简单,但是就这物件,换成钱粮,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简简单单的生活近十年之久。 “蒯蒙公子,我家太爷有请!” 就在蒯蒙感概着赵家的奢华低调之时,老仆已经前来请他前去了。 蒯蒙跟着老仆,一路来到赵府的正堂,赵霖早就放下了茶碗,将整个厅堂重新收拾了一遍,歌姬也都撤了下去,而王盼也将酒樽扔到了一边,跪坐的堂堂正正的,等待蒯蒙的到来。 “汉中蒯蒙,见过赵伯父,见过王叔父!” 蒯蒙的父亲蒯祺的辈分很尴尬,若是从自己这里算起来,蒯祺是蒯家家主蒯越的子侄,但是若是从母系那里算的话,蒯祺甚至可以和蒯越他们算得上是平辈。 所以作为年轻人的蒯蒙,还是选择管这两个人叫伯父,叔父,毕竟怎么算,他父亲和他们都能称得上是同一代人。 “呵呵,蒯蒙侄儿。”赵霖也毫不客气的先将伯父这个称呼给定了下来,“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这么一点点,跟着你父亲去了汉中之地,真是苦了你这个小娃娃了,蒯祺兄的事情,我等深感无奈。” “家父大仇,小子日后定当会报的,这次来,却还是要和两位叔伯好好谈一谈着合作之事!” 王盼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总感觉这个家伙这么眼熟,但是他的资历毕竟太浅,实在是不可能见过这个年轻人,现在看蒯蒙说其合作,也只能暂时收敛心情,“不知的你的合作,是代表的谁?” “王盼叔父何必明知故问。”蒯蒙呵呵一笑,“刚刚蒯蒙可以自称的乃是汉中蒯蒙,自然代表的便不是蒯家了。” 蒯家现在再许都,之前根基再南郡,所以蒯家自己一般称呼自己都是南郡蒯家子,或者许昌蒯家,若是有人如同蒯蒙这般,自我介绍的时候,直接说的就是汉中蒯家子,那么只能说明他自愿自立门户,同时不再享有蒯家本家的一系列好处和资源。 既然蒯蒙说了自己不代表蒯家,那么他所能代表的则只能是南阳的新任郡守,田豫田国让。 “田豫想要和我等怎么合作?”赵霖淡淡的说到,“我赵王两家,虽然只能算得上是南阳郡的本土世家,但是这实力却也不能小觑了,若是田豫那厮拿不出一个好价钱的话....” 蒯蒙看了看待价而沽的赵霖,再看看沉默不语一副看戏之色的王盼,脸色的微笑更深了一分,“刚刚两位叔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子何时说过自己是代表田豫将军来和你们谈合作的,或者说,两位叔伯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和田豫将军谈合作!” “赵某人,人老耳鸣,实在是没听清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叫你没资格和老夫谈合作?”赵霖突然呵呵一笑,盯着蒯蒙淡淡的说着,“老夫虽然是你的叔伯之辈,但也不是会欺负你等这小辈之人,放心把。” 赵霖称得上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被蒯蒙刚刚那么无礼这个有意思么?那张程老鬼和侯音恨不得一见面就弄死对方,侯音死了,张程老儿大摆了三天流水席,你以为你这个理由有谁会相信呢,是南阳的百姓还是你们自己?” “某家何时说了...叛逆就是侯音呢?”蒯蒙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两个一副安然自处的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 王盼将刚刚端起来的酒樽放到了桌案上,“蒯家侄儿啊,刚刚你这句话,是何意啊。” “王叔父没听明白么,就是很简单的意思,南阳的叛逆,不是侯音!” “不是侯音还能是何人?那侯音已经被曹仁将军就地正法了,他的罪行已经定了!” “我大汉的律法何时可以让一个征南将军来决定了?侯音是否是叛逆,好像应该由魏王来定,不知道魏王何时说过,侯音,乃是叛逆之徒?” “你等,这是强词夺理!” “南阳被围困四个月,百姓民不聊生,侯音将城门大开之后,愿意用自身性命来换取南阳的安危,可是最后侯音死了,南阳也惨遭屠戮,曹仁将军现在驻守樊城,他的是非功过自然会有魏王决断。 但是南阳之乱的叛逆,朝廷也好,校事府也好,还是南阳郡守府的田豫将军,都不会放过!” 听着蒯蒙语气中浓浓的威胁,赵霖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你们这是非要重蹈兖州之覆辙了?” 听到赵霖威胁的蒯蒙,突然哈哈一笑,“赵伯父还真是异常的自信啊,不知道贵府之中哪位是陈公台,哪位是鸠虎吕奉先呢?” “我赵府中人虽然不能和那陈公台作比,但是荆州的关云长也不比当年那鸠虎吕布差上分毫,小侄儿,你可莫要自误啊!” “所以赵伯父的意思是,樊城的曹子孝和满伯宁便是张超兄弟喽?哈哈哈” 看着肆无忌惮猖狂大笑的蒯蒙,赵霖突然变得脸色有些难堪,他刚刚光想着兖州之乱,但是他却是忘记了兖州之乱能够让吕布这么快这么顺利的将兖州之地拿下,除了陈公台和兖州的世家暗中协助之外,更重要的是,兖州之地的门户被张超兄弟给卖了。 而现在南阳郡的门户外,非但有曹子孝和满伯宁,更过分的是还有于文则的数万大军! 看着脸色变得难堪的赵霖,蒯蒙也知道这个老人终于想明白了,便继续说到,“若是伯父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咱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合作之事了?” “蒯家小子,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些,胡润那厮的手下的悍匪可不是那般容易对付的,莫要以为对付了一个张家便能将我等不放在眼中了,南阳郡的四大世家可不是你这个小小的人儿能够轻易挑衅的!” 蒯蒙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转身走到之前胡润跪坐的地方,直接在那里吃喝了起来,也不再多说话。 王盼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然后对赵霖说到,“刚刚赵老哥不是让赵乔继续去打探消息了么,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哪里会有这般快速,从这里跑到城东的胡家就需要多少时间?现在恐怕那群士卒刚刚跑到胡家家门口罢了,若是想要等着消息....” 自信满满的赵霖,话都没说完就被外面的疾呼给打断了。 “家主,太爷,那群人马上就要到咱们家了!”赵乔没等禀报,直接就冲了进来,带过来的还有另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消息。 “胡家,没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合作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四章合作赵乔的话让正座之上的赵霖脸色猛地一变,倒不是说因为赵乔将他刚刚说话给打断了,而是因为赵乔来的不对,时间不对。 看着地下面容惨淡中带着急切的赵乔,若非是赵乔跟着赵霖十几二十年了,他真的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被蒯蒙和田豫给收买了,这一晚上没给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也就罢了,怎得还净给自己来突然袭击。 “赵乔,你可要想清楚了,从这里到胡家,往返最少也要半个时辰,你这才出去了多久,就回来告诉我胡家完了,难不成你小子会飞不成?” “小人还未曾去到城东呢。”赵乔继续一脸的惨淡,“小人刚刚出发没有多久,就碰到了他们,只不过他们已经是从城东返回了!” “放屁!”赵霖毫不客气的大骂到,“那群家伙非那么大的力气将你给甩开,打晕,好不容易争取到大半个时辰,你现在告诉老夫他们逛了一圈就跑回来了?来老夫的赵府?还是你想告诉老夫,这群家伙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将胡家给灭了?” “小人....小人...”赵乔唯唯诺诺的在那里缩成一团,嘴巴张开又合上,闭上又张开,来来回回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办法给赵霖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说,“胡家真的没了,那群人真的马上就要到了!” “你...蠢货!”赵霖被赵乔这副样子给气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就在他要忍不住动手去踹他两脚的时候,老仆突然过来禀告到,“太爷,胡家的胡润回来了,一身都是伤。” “恩?”赵霖愣了一愣,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赵乔脸色一黑,“你不是说胡家没了么!” “小人…小人…”赵乔真的是很冤枉,他感觉今天他就是霉运当头。 开始被派去监视孙英等人,看他们是要干什么,然后本来监视的好好的,还一直自鸣得意觉得自己跟踪隐藏之道让他们完全发觉不了,然后就被自己身后的一只大手给摁住了,还没等看清是谁就被敲晕了。 等到自己醒过来之后,莫说自己的目标找不到了,就连如何回家都成了问题。 一步三晃的赵乔好不容易走到了赵府,不出意外的被赵府太爷赵霖好生一顿训斥,最后还是王家的王盼给了目标,让自己沿着主街一路向东,往胡家的方向找去。 结果自己信心满满的冲出去,要戴罪立功重新确立自己威望的时候,却是迎面撞上了往回走的孙英等人,然后自己再次被扔了回来,自己没有被杀死或者被敲晕还是因为那个面目可憎的年轻人给自己说了好话,让自己回来报信。 但是自己的确是回来报信了,但是除了那个面目可憎的年轻人告诉自己的胡家完了,他们要来赵府意外,他什么都不知道啊,现在自家太爷问自己胡家怎么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自己也不知道。 赵霖不管已经呆傻了的赵乔,让老仆将他扔到了一边,然后将胡润请了过来。 在等待胡润的这会儿功夫,赵霖看着大口吃喝的王盼再看看同样毫不客气的蒯蒙,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总感觉这个时候,蒯蒙这个家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胡润的面前。 但是现在一是因为刚刚赵乔带回来的消息虽然十分扯淡,而且赵乔又是一问三不知,不过现在胡润带着一身的伤出现在这里,反倒是让赵霖有些相信赵乔说的那些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看蒯蒙现在这个样子,赵霖估计让他回避他也不听,那干脆就拿蒯蒙来试试胡润的本事或者试试胡润到底还想干嘛! 就在三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吃吃喝喝中,一身是伤的胡润直接跑进了正堂之中。 这个时候的胡润和他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胡润离开的时候虽然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但是看上去还算正常,就是脸色有些阴沉,火气有些大。 而现在胡润的样子就比较凄惨了,头发已经披散了下来,一看就是发髻被人一刀劈飞了,然后身上也衣服也被劈成了布条条,前胸后背更是有着不少伤痕,这分明就是和人争斗之后,被人血虐了一顿。 “胡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赵霖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凄惨的胡润一脸的凄惨,“你不是回去救援了么,怎么会如此啊?” 胡润阴冷的眼神盯着主坐上的赵霖,再看看突然变得正襟危坐的王盼,最后才将视线放到了依旧在吃吃喝喝的蒯蒙身上。 “胡家,没了!”胡润倒是没有伪装,直接直入主题。 “胡家没了。”虽然赵霖他们已经有所准备了,但是听到胡润亲口说出这句话来,心里还是有些揣揣不安。 “胡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赵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偌大的胡家,便是自己想要和胡润拼个你死我活都不敢保证一定能赢,现在新任的那位南阳郡守,却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将胡家连根拔起,这不由赵霖不害怕。 “赵老头,你觉得老子会拿这种事在你面前开玩笑么?”胡润冲着赵霖冷哼一声,然后转身走到了正在悠哉游哉喝酒的蒯蒙面前,“这位坐在了某家位置上的小兄弟,不知道如何称呼?” 蒯蒙看着自己面前的胡润,然后毫无风度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巴,然后十分随意的拱了拱手,“汉中蒯家,蒯蒙!” “汉中?某家只听说过南郡蒯家,许昌蒯家,这汉中蒯家,请恕某家孤陋寡闻,没有听过!” “家父蒯祺!” “哈哈哈哈”听到蒯蒙说自己是蒯祺之子的时候,胡润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是那个死鬼的儿子,难怪,难怪能够说动赵家的这只老狐狸!” 蒯蒙听到胡润对自己的父亲出言不敬,却是没有直接翻脸,而是很随意的拿起桌案上的酒樽,对着胡润微微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怎么,老子这么辱骂你那死鬼老爹,都不敢还嘴动手么?现在蒯家的子弟,都这般的胆小懦弱了?还是说,你们这群狗,只敢在暗地中狂吠,不敢和某家正面相撞?” 蒯蒙看着神色变得有些疯狂的胡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胡家主?” 胡润看着终于搭理自己的蒯蒙,脸上浮现出一模惨笑,“胡家都没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家主!” 蒯蒙摇了摇头,也不劝解,而是继续问到,“胡家主,对某家这是有意见?” “胡某也想问问这位公子,可是对我胡家有什么误会,为何尔等要将我胡家斩尽杀绝不可?”胡润突然变得极为狰狞,一旁看戏的赵霖都担心这厮会突然对蒯蒙下杀手。 “既然胡家主都已经被我等害成这般凄惨了,为何还不动手将某家杀了,以解心头之恨呢?” 胡润像是同意了蒯蒙的建议,抽出腰间的长刀,直接架在了蒯蒙的脖子上,“你当某家不想么?某家真的想将你活剐了,但是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丝毫不顾及江湖道义,难不成尔等就不怕报应么!” 看着一脸暴怒,满脸通红的胡润,蒯蒙确实不置可否,无视横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刀,继续畅快的喝着美酒,时不时的还夹两筷子菜尝尝。 “胡兄弟...”一直充当老好人的赵霖看着胡润这样子,大概也值得他被南阳郡的这位新任郡守坑得不轻,甚至可以说,连他自己或许都已经被算计进去了。 但是胡家没了,他不能让赵家也消失啊,虽然他自己嚷嚷的赵家实力雄厚,不惧怕任何挑衅,问题是再雄厚能比同为四大世家的胡家厚到哪里去,现在人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胡家灭了,哪里还有赵家的机会。 至于之前他们的依仗,就如同蒯蒙之前所说的那样,就算那关云长不必当年的鸠虎吕布差上分毫,但是他们不是陈公台,曹子孝和满伯宁也不是当年的张超兄弟。 赵霖想要当老好人,但是胡润现在却是不想买他的账了,“赵老儿,你少在这里给老子装好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心里都清出,你以为你投靠了那田豫便能安稳无事了?告诉你,胡家就是尔等前车之鉴!” “嘿,你这无赖不识好人心!”赵霖还以为胡润你觉得蒯蒙在这里,所以怀疑自己投靠了田豫,不由心中怒骂胡润莽撞无谋。 就在他们几个人僵在正堂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之声。 赵霖都不需要开,就知道该来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胡润小子,你胡家已经没了,别拖累老夫的赵氏一族,你敢进从后门跑!前面那群人交给老夫来应付!” 胡润对于赵霖的提议听都不听,直接一把将正在喝酒的蒯蒙给拎了起来,然后用刀挟持着蒯蒙就这么冲了出去,直面孙英等人。 赵霖看胡润挟持着蒯蒙走了出去,也知道今天这事情无法善了了,也只能和王盼一般,给在他们的后面走了出去,现在赵霖只希望胡润的脑子,不要太过于冲动。 夜色之下,庭院之中,两方已经对峙了起来。 赵乔也跟着自家的太爷赵霖走了出去,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个面色可怖,心肠却好的年轻人。 之前自己在此撞到了那群凶神恶煞之人的手中,本以为自己小命要完,没想到这个面容可怖的年轻人阻止了他们,还十分和气的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告诉自己,“城东就不要去了,胡家已经没有了,现在我等要去赵家了,快去禀告吧。” 赵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赵家之人,更不知道胡家为什么这么快就“没了”。 但是赵乔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个好人! 就在赵乔回忆的时候,前面已经开始了争吵。 胡润将蒯蒙往前一拉,长刀压着他的脖子,对着孙英喊道,“告诉田豫,老子认栽了,但是祸不及家人,我胡润大好的人头在此,请放了我胡某人的家眷!” 孙英看着一脸疯狂的胡润,再看看一脸无奈的蒯蒙,早就知道蒯蒙部署的孙英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慌乱,甚至还难得有了一点看戏的感觉。 “放了他,束手就擒!”孙英看某些人还没有准备好,时机也还没到,只能配合着将这场戏演下去,“胡家都已经没了,不要再多造杀戮了。” 这一刻,月光照耀下,孙英仿佛看透了时间万物,犹如一尊从极乐世界而来的大佛一般,在劝人放下屠刀。 不过孙英在很不认真劝导胡润,胡润却是十分认真的在拒绝。 “你们少在这里给老子说这些没用的,就连街头泼皮都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家人,你们这群混账,非要做这些破家灭户的事情,就不怕天打五雷轰么!” 胡润说的豪迈,声音震得蒯蒙耳朵嗡嗡作响,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的蒯蒙也扭过头去冲着胡润吼了起来。 “破皮无赖都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三岁顽童都知道的人之初性本善,怎么到你这里净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因为你而家破人亡的可少了,怎么到你这里,反倒不行了?” 胡润被蒯蒙刚刚扭头的动作给吓住了,若不是他手快往旁边收了一下,现在蒯蒙就已经去见他的死鬼老爹了。 “你给老子老实点!想死不成!”胡润将蒯蒙的脑袋拧了回去,然后继续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乱动,真死了别怪老子!” 蒯蒙被他摁着动弹不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若是不想杀了我就别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若是想杀了我,你就别怕这怕那的,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很矛盾!” “闭嘴!”胡润被蒯蒙啰嗦的脑仁儿疼,吼了他一声之后,便继续对孙英说道,“将某的家人放了,我也放人,可好?” 胡润让蒯蒙闭嘴,可是蒯蒙并不想听他的话,“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胡家是怎么没得么?” “还不是因为姓赵的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和你们一同坑害老子,老子告诉你们,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胡润怒骂了一句,然后对着赶过来的赵霖怒吼到,“姓赵的,你别得意,今日之胡家,便是明日之赵家!” 赵霖在庭院里听了半天,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先被胡润给吼了一顿,心里夜市极为腻歪的,但是现在胡家明显是没了,而就凭着他赵家以及心思不定的王家,指定不是田豫的对手,所以赵霖倒是乐意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赵霖不说话,但是蒯蒙的嘴倒是没停,“你也不要总是怪赵老太爷,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这么吼来吼去的,万一再将赵老太爷给吓着了,没准儿他得走你前面,再说了,某家也是刚刚才到赵家没多久,你胡家的事儿,和人家可没关系。” “你想说什...”胡润刚要问问蒯蒙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后心一痛,然后浑身的力气就被抽空了,握着刀的手腕想要滑动,但是怎么也用不上力气,最后只能仰面躺倒地上。 蒯蒙感到摁住自己的那股力气消失了,也听到了胡润倒在地上的声音了,缓缓的转过身子,看向了一脸坏笑的王盼,拱了拱手,“蒯蒙是不是应该多些王叔父搭救呢?” 王盼却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接将手中还在滴血的短匕收了起来,十分恭谨的行礼“南阳郡城王家王盼,见过蒯蒙大人。” “王叔父,太过于客气了啊。”蒯蒙脸上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目瞪口呆的赵霖“赵老太爷,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谈谈之前咱们说的合作了?” 赵霖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蒯蒙,再看看弯腰行礼的王盼,若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那他这个赵家家主也太不合格了些。 “老夫,心服口服啊,果然一代新人换旧人,老夫老了啊。”赵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老夫真的很想知道,王盼是什么时候,和你们搭上线的?胡家,又是怎么被灭门的?” “这件事嘛,那就要看赵老太爷怎么选择了,对于朋友,蒯蒙一定知无不言,毫无隐瞒!” “那要如何才能和田豫将军...不,和蒯小兄弟成为朋友呢?” “南阳郡今年被围困了四个月,无粮无钱无人!”蒯蒙毫不客气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赵家是军伍之家,很少涉及生意往来,但是赵家子弟的人品还是很可靠的,若是田豫将军相信老夫的话,从明日开始,赵家子弟亲自带着府中的私兵,上街巡视,维护南阳郡的治安。” “哈哈哈”蒯蒙畅快的一笑,“有南阳郡的地头蛇,四大世家之一的赵家鼎力相助,我想南阳郡的那些地痞无赖之流应该会十分难过的。” “蒯小兄弟放心,明天开始,南阳郡里,不会再有一个地皮无赖敢在街头扎刺。”赵霖直接立了军令状,“至于剩下的钱粮二字,钱之事,想来现在田豫大人取了张胡两家之财,至少钱这方面应该不会缺少了吧。” 蒯蒙点了点头,一个百年世家加上一个江洋悍匪的收藏家财,那可是一笔巨富,虽然放在南阳郡算不得什么多大,但是绝对可以解了南阳郡现在的燃眉之急,“那粮草方面,不知道赵家太爷有什么好主意么?” “呵呵,蒯小兄弟又何必如此呢,今天白天,贫民窟里便有陌生之人开始不断的施粥赠米,之前老夫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不过现在看来,王盼家主应该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吧。” 王盼听完了只是微微一笑,却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就任凭他们在这里猜测吧。 蒯蒙看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夜色之中也已经有启明星闪烁,不知不觉的,这一个晚上就在不停的忙碌中,度过了。 “赵老太爷,若是无事,那小子便告辞了。”蒯蒙看四下已经无事了,便主动告辞了。 “那,老朽送送蒯小兄弟?”赵霖也移步大门,缓缓相送。 蒯蒙和赵霖在赵府的大门口再度寒暄了片刻之后,便再次告辞离开,这次赵霖却是没有在挽留或者相送。 蒯蒙带着孙英等人从赵府离开,一路往城东走去,这次他们速度很快,因为他们之前所有的斩获,除了答应分给自己的那一份儿以外,剩下的全都留在了赵府之中,这也是合作的报酬。 孙英看着身旁一脸微笑的蒯蒙,虽然他早就知道蒯蒙的计划,但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对自己的这个朋友很是佩服,一件一件的事情环环相扣,做的让人无法挑剔。 从他们进了南阳郡城,蒯蒙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在孙英陪着李鍪去南阳郡城的大牢之时,蒯蒙就已经带着刘复在南阳郡城走了一圈了。 这一圈下来,刘复看到的都是民不聊生,百姓面黄肌瘦,道路两旁,心如死灰静坐等死者比比皆是,而蒯蒙则不然,他用了一个多时辰走完了他本就熟悉的南阳郡城,找到了之前蒯家商铺的老掌柜。 仗着自己蒯家嫡系的身份,将南阳郡城的消息都了然于胸,进而通过蒯家的关系找到了早就有意投靠的王家家主王盼,制定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 最开始,蒯蒙并未告知他们任何人郡守府里有曹洪的埋伏,他仅仅靠着自己的那一丝怀疑,再加上王盼那若有若无的提醒,和小五相互合作,给郡守府里的士卒下了足矣迷晕一头牛的迷药,将最大的威胁,直接解除。 在这个过程之中,蒯蒙非但没有告诉刘复,孙英等人,甚至连管宁和田豫都未曾告诉,像他自己说的,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不会被那群人看出破绽,他相信孙英刘复,也相信李鍪黄敢,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会栽倒在这小小的郡守府里。 紧跟着在孙英去女监之时,闲来无事的蒯蒙在请教过管宁之后,便主动找到了王家的家主王盼,和他策划了第二起“南阳屠杀。” 孙英亲自动手,诓骗白马义从配合他行事,将臭名远扬的那些女监士卒一举拿下,然后将他们的家眷屠杀之后,占据他们的家财,然后这些钱财都会由田七亲自送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从而将这些钱财换成粮食粥米在贫民窟发放。 在一座城池屠杀之前,最死寂的就是贫民窟,因为他们这一生,可能都没有希望了,而这座城池屠杀之后,最忙碌的也是贫民窟,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绝望,他们还有活下去。 这种连地痞无赖都不屑一顾的地方,却是活跃着南阳郡城里,最正常的一批人。 对于这批人,蒯蒙对他们的评价是,南阳郡的希望。 贫民窟的人,穷,深入骨髓的穷,他们不是没有傍身之计,也不是没有上去的机会。 只是他们因为自身或者家人的原因,总之他们无法走出这个地方,他们并不是无能,他们只是无缘。 蒯蒙在贫民窟给了他们更大的希望,这群南阳郡城真正的底层才是对南阳郡最熟悉的人,毫无根基的他们清楚的知道南阳郡城的每一条街每一条道,他们知道南阳郡城里有哪些世家是他们所不能招惹的。 他们终了一生都只能在南阳郡城里厮混,他们不知道南阳郡城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同样的,南阳郡城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知道南阳郡城的底细和势力了。 因为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这些都是刻进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蒯蒙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易,在南阳郡城最困难的时候,每天给他们施舍米粥,让他们的家人能够活下去,换来贫民窟里最“强壮”机灵的一群人来为他效命。 这是一群为了一口吃食敢去和人搏命的疯子,也是一群为了一点点的恩惠敢将自己的性命相托福的好汉子。 李鍪为什么能够这么快的给刘复提供那么多准确的地址,是因为这群每日在南阳街头乞讨,偷窃,乃至行骗的家伙对这些百姓足够的了解。 王盼为什么能够和蒯蒙这么快的搭上线,也是因为蒯蒙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南阳郡城破局的关键,一个他们四大世家乃至田豫都忽略了的势力,或者说他们压根就看不上。 但是就这么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势力,在蒯蒙的手中发出了让他们都为之侧目的光芒。 孙英回忆着他所知道的蒯蒙这一天的所作所为,不由的赞叹着自己的这个朋友在幽州的进步有多大,那个高高在上的蒯玉灏终于变成了不逊于乃父的智者,甚是蒯蒙在有生之年,真的有可能问鼎他祖父的那一高度呢。 城东,胡润府邸。 这里的战斗其实并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交战正酣。 胡家也好,胡润也好只是信错了人,王盼找到蒯蒙的时候,他接下了贫民窟之事,蒯蒙也答应了给他足够的好处,孙英屠杀那些女监士卒的家眷之后将家财揽尽只是开胃罢了。 就在刚刚,屠灭了张程的张家,和范努的范氏一族,这两个家族可不仅仅是只有家财那么简单。 他们的商铺,他们的各种产业,正当的不正当的,虽然现在南阳郡城刚刚经历了四个月的围困和曹仁的屠杀,显得十分萧条,但是这些家族的根基犹在啊。 王盼的条件是帮助蒯蒙稳住南阳郡的世家,同时在必要的时候,将南阳郡城的四大世家分化乃至拖住,给蒯蒙创造出足够的时间。 而蒯蒙给出的报答也很简单,钱!王盼作为四大世家里最年轻的家主,他的才智和手段毋庸置疑,但是他的根基也是最浅的,他需要足够的钱粮好处来证明自己,让家中的那些老家伙继续支持着自己。 这是王盼和蒯蒙第一阶段的合作,知道孙英围住张家的那一刻,都是十分完美的,王盼锁住了张程的一切消息往来,让他内无私兵,外无强援只能束手就擒。 若非是王盼一直给张家错误的信息,张程那只老鬼说什么也不可能这般大意,让私兵全都在城外的庄园里呆着,而不回到自己身边,守护着自己一家人。 在后面孙英自作主张利用了天三的武力和校事府的威慑力,一举将剩下的三大世家震慑住了,再加上王盼暗地里的配合,让胡润不得不冲城东自己家中赶到赵家和他们碰头。 王盼打着赵霖的名义,邀请胡润前来赵府议事,同样孙英也选择了剿灭范府,将兵锋直指城南赵府,让胡润更加的放心下来。 直到范府覆灭,三个世家的家主都在赵府喝茶谁也没有想着率先向田豫发难,这是王盼和蒯蒙的第二阶段合作,一样完美的结束。 再之后南阳郡城的主人公就不再只是蒯蒙也不是孙英等人了,而是变成了王盼和田五。 王盼先是让胡家之中自己的内应传出胡润在赵府被软禁的谣言,让胡家公子胡克心生担忧,然后再由田五率领着之前派去守护东城城门的二十名白马义从将胡家四面八方全都封锁,保证不让一个打探消息的胡家子弟能够活着走出包围圈。 半天等不到消息的胡克,再加上怎么也封锁不住的谣言,自然会心生焦急,再加上内线的煽风点火之下,胡克一定会带着胡润用来保命的那些精锐悍匪前来赵家寻找胡润。 而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在城东和城南交界的地方,迎面撞上早就严阵以待的孙英等人,近百名悍匪私兵,这已经是胡克能够找到的极限了,若是再多的话,胡家将不堪一击,若是再少的话,可不好说能够从赵家将胡润带出来。 但是百名悍匪私兵,对上足足五十名白马义从的时候,尤其是那五十名白马义从还端着弓弩,那结果真的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 田七都没有来得及再孙英面前炫耀他的武力,就已经没有了对手,胡克大腿中箭直接被俘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在箭雨之下侥幸存活,也会被后面的补刀击杀。 这一幕毫不对等的屠杀让道路两旁民居之中的百姓和已经被带到阴暗处保护好的百姓看到之后,都勾起了他们很不好的回忆。 但是这次他们那些不好的回忆在白马义从将胡克等人身上搜刮出来的钱财一一摆放在他们门前乃至他们的手中的时候,消失了。 白马义从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们,他们不同于曹仁,不是屠夫,他们的箭矢刀枪只会面对他们的敌人。 在胡克被俘,胡家之人被杀光之后,胡润也终于在赵府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急匆匆的往自己家赶回去。 而在路上等待胡润的,则是那个看孙英十分不顺眼的田五都尉。 胡润是身经百战的悍匪,年轻的时候跟随雷绪纵横江淮,可谓是名噪一时,而现在晚年的胡润碰到了同样身经百战,在异族之中横行无忌的白马义从都尉田五。 结果十分出乎胡润的意料,一把长刀让胡润使得那是虎虎生风,但是这让人眼花缭乱的刀法却是让田五一把战刀一面盾牌给打的服服帖帖的。 交战总共不足一炷香,胡润砍破了田五衣服的衣角一处,而身上则是多了十余道伤口。 差点被杀死的胡润只能再次慌慌张张的逃回了赵府,而早就得到了将令的田五自然是十分不愿意的将胡润给放了回去,然后带着自己麾下那二十多名白马义从,汇合上从城南城北赶来的弟兄,再次兵临城东胡家府邸。 而逃回了赵府的胡润,当他看到了赵府里正在淡然喝酒的蒯蒙,想想自己遇到的事情,本就狡诈非常的胡润自然知道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来自己的胡家此时应该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再之后的事情就简单明了了,胡润将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赵家老太爷赵霖的身上,对他恶言恶语更是百般防范。 结果被一直装无辜的王盼一击毙命,作为一个靠消息为主要营生的家族,王盼其他手段暂且不说,这背后捅刀子,杀人的本事那绝对是过硬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蒯蒙一直觉得,单论杀人技,李鍪应该真比不上王盼这个家伙。 到现在为止,王盼和蒯蒙合作的第三个阶段都十分的完美。 不过现在蒯蒙等人稍微有了一丝丝的麻烦。 胡润的确是狡诈非常,他对赵霖等人说,自己将自己那三十来号兄弟带了进来,虽然谁都知道他这句话水分很大,但是觉的胡润毕竟是已经洗白了的人物,就算是水分再大,撑死了也就六七十号人马罢了。 结果单单胡克带走的便有百多号人,其中大半是曾经在江淮之地横行过的悍匪。 而在田五将胡润轰回去之后,带着三十十名白马义从在胡家府邸再次见到了那种悍匪,只不过这次田五却是没带着弓弩,毕竟那玩意实在有些扎眼,田豫使出了浑身的手段也才从幽州弄出来五十多具。 不过幸运的是,胡润的手段也就仅此而已了,守卫在胡家府邸的悍匪也就只剩下那三十多人了。 三十余名悍匪对阵三十多名白马义从,若是放到街道或是城外,田五表示只需要一个冲锋,这群土鸡瓦狗就会被自己灭了! 但是现在悍匪依仗胡家那高墙大院,靠着一些资质的弓箭,死死的守护着胡家,精锐真的让田五一时之间难以攻进去,在数次带头冲锋中自己还一不小心中了一箭,幸亏箭上无毒,也没有伤到自己的要害。 孙英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田五肩膀上颤颤巍巍的插着一只箭矢,然后拎着战刀在胡家的大门口外不断的骂战,只不过胡家里面的那群悍匪,丝毫不搭理他罢了。 “田五都尉。”孙英不管田五多么不喜欢自己,他还是率先走到田五的面前开口说到,“现在里面的情况,可曾明了?” “敌寇共计三十余人,都是真正见过血的悍匪,实力不强,但是他们仗着院墙高大,再加上手中有些弓箭,一时间,不好攻下来。” “若是我等亦用弓弩覆盖呢?”田五他们只能硬冲,但是孙英手中却是有家伙啊。 不过田五的回答让孙英失望了,“院墙太高了,他们射咱们容易,但是咱们反击很难。弓弩的确是可以压制住他们,让他们无法反击,但是依然没有太大的用处。” “顺势攻打也不成么?” “成!那就是强攻了,这里的人马,你要做好折损一半的准备。”田五一声嗤笑,“某家若是能够下得了这种狠心,早就强攻了,你真以为就凭他们这点箭矢能够将某拦住?” 孙英被田五一顿呛,也是被噎的难受,但是孙英也知道现在田五心情不会好,没办法和他计较这些。 蒯蒙看两个人已经僵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走上前去,“田五都尉,若是我等用箭矢覆盖直接强攻的话,会有什么困难?” 田五本来十分不耐烦,但是看到是蒯蒙,先不说蒯蒙的气度让人心生好感,主要是田五也知道现在田豫能够在郡守府里安稳的睡觉,真的是幸亏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所以田五耐下性子,好好的和蒯蒙解释了起来。 “先不说我等手中没有攻城器械,就连最起码撞门用的圆木都没有!就算我等将这群悍匪压回院子里,一样冲不进去!” “若是翻墙而入呢?” “最重要的就是这里了,某家之前听弟兄们也说了,他们翻墙而入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直接就将大门打开了! 可是现在那群人早就有了防范,若是再强行闯入的话,死伤就太大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后一战(加更开始)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五章最后一战田五的话说的很清楚,他们没有任何攻城用的器械,虽然这只是一个世家的院子,但是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军,他们只有这么百来号人,而且也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若是强行攻进去,就如同田五说的,要有折损一半的勇气。 若是白马义从真的在一个小小的胡家折损过半的话,那么田豫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因为这样的话,田豫若是想要在南阳郡立足,便只能仰仗王盼所在的王家和赵霖所在的赵家了。 至于所谓的权衡双方,说句难听的,权衡这种事,需要实力才行,否则哪怕是刘景升这种天下俊彦,最后也是在荆州被世家处处掣肘,荆南之地只能放一个从子安抚,江夏之地更是失控了多年。 现在王家俯首,赵家认怂就是因为摸不清田豫的实力,再加上校事府的威胁,若是真让他们将田豫的底儿给探了出来,那么他们的想法会不会和现在一样,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若是派人潜入呢?”蒯蒙不善军阵,最后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让人潜入,就如同之前汉隆那般...” 田五也想到了和他合作过的那个年轻人,那是一个让他震惊的年轻人,若是此时是他在此...田五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若是那位公子的话,想来应该是可以的,但是一是他现在不在此处,二是因为就算是那位公子,也太过于危险了,还是那句话,现在的胡府已经算的上是龙潭虎穴了,倒不是说他们多厉害,主要是因为他们这群家伙,现在防范的太严密!” “那火攻?” 田五强忍着没有让自己骂出来,“四周都是民居!” 若是火攻,的确是很好很容易,但是胡府被烧完了,这方圆十几里的民居也都跑不了! “难不成,真就没有办法了?”蒯蒙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好不容易将南阳的局势弄得这般顺畅,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胡府,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乌有,那真是太冤枉了。 田五这时候也被这胡府弄得恶心,再加上实在感觉有些没面子,便没好气的说到,“若是有办法,你们这群娃娃现在还用在这里和某家废话么!” 田七本来也在像主意,猛地听到田五说这句话,心中惊了一下,赶紧冲上去冲着田五的屁股就是一脚,“你这个混账东西,在哪里耍混蛋呢!” 田五也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但是依旧没有赔罪道歉,只是梗着脖子继续上前面去叫阵,希望他的辱骂能让胡府之中的那群缩头乌龟忍受不住而跑出来,不过这个效果,很明显,没有效果。 田七看自家的这个兄弟这副模样,心里也是着急,想要在蒯蒙孙英面前替他说说好话,却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一脸焦急的看着孙英傻笑。 跟着孙英干了一晚上破家灭户的事儿,田七算是看明白了,孙英这个家伙看似凶狠实则心软,而这个看似在处处为那些南阳郡的贫苦百姓谋生存的蒯蒙公子,却是个真心狠的。 在他眼里,百姓也好,世家也罢,哪怕自家将军,也不过就是一个个可以洽谈的条件罢了,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天下万物,都是有价格的 蒯蒙看田七这副样子,也是微微一笑,“田七都尉是想说什么么?” “呃...蒯蒙公子,”田七看蒯蒙微笑的样子,总是感觉这个年轻人是一肚子的坏水,“末将,就是想说,田五他就是性子暴烈,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坏心的。” “阿英也没有坏心。”蒯蒙并不生气田五出言不逊,他主要是看不惯田五对孙英的态度,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算了,田五都尉乃是一个真正的汉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看着一脸和善的蒯蒙,田七想要说的话也只能咽回去,然后低声道谢,只能在心中期盼着,这个一脸微笑的公子哥,说的是真的。 田五在前面骂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但是胡府就是不出来,蒯蒙等人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在一群人在考虑是暂时放弃还是干脆不计伤亡的强冲之时,后面传过来一阵骚乱。 蒯蒙回头看去,发现后面的白马义从自觉地从两边分开,然后一个一脸微笑的老人缓缓的从后面走过来,正是在郡守府等消息的田豫本尊。 “国让将军。”蒯蒙上前见礼,“您怎么来了?” 田豫指了指头假话,十分老实的承认了这点,“学生也十分不解!” 田豫长吸了一口气,很是郑重的对着蒯蒙说到,“那你就给老夫看好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田豫从蒯蒙身边走过,从田七身边走过,摘下了他背上的长弓和一只铁箭,然后再往前走,走到田五的身边,用铁箭点了点他的后脑勺。 “哪个?”正一肚子气的田五还没回过头就已经开始骂了,“没什么用就老老实实呆....” “怎么,老夫来这里,没用?” 田五看到是田豫,大吃了一惊,赶紧单膝跪地恭敬的请罪,“将军,小子莽撞了!” “你知道自己莽撞就好,一会儿完事儿了,自己去郡守府领三十军棍,你这莽撞的性子若是不改改,早晚害死你!”田豫轻飘飘的给他定下了三十军棍的惩罚,田五却是不敢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之心。 “诺!” 田豫将田五拉起来之后,让他站到一旁,然后弯弓搭箭,瞄着百步开外,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的一名悍匪。 “着!”田豫松手,箭矢飞去,那本来还在想田豫这个老头在下面干什么的悍匪就看到一只箭矢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越来越近,而且当自己想要躲避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重达十斤的铁箭跨越了百步距离,从他的右眼穿入,直接贯穿了他的后脑。 那悍匪的尸体从院墙之上跌落到了地上,在胡府的院落里惊出了一片呼声。 “刀来!”田豫都不看自己的战绩,将说中的铁胆弓往旁边一扔,田五直接接到手里,然后将手中的精铁战刀递给了田豫。 田豫结果了田五的战刀,然后缓步向前走去,院墙上的悍匪们看到田豫这么轻松的往前走,一个个张弓搭箭冲着田豫就射了过去。 结果一个个的因为太紧张箭矢离得老远就落到了地上,而第二波箭矢到来的时候,田豫更是只在那里轻轻的挥刀,那些箭矢就被他打在了地上。 等那群悍匪想要射出第三波箭矢的时候,田豫已经到了胡府大门外,看着不远处的大门,田豫严肃的脸色突然浮现了一抹微笑。 “吼啊~”一声虎吼,田豫猛地冲向了大门,同时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在大门前用力的挥下,实木做的大门,就这么在众人的眼前,被田豫一刀劈碎,碎裂的木头横飞出去,将里面顶门的一群人都打的极为凄惨。 蒯蒙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猛将,远的有史记之中项王力能扛鼎,孔圣人的父亲叔梁纥在年过五十的高龄仍能力举闸门,近者关云长万军之中斩杀颜良,孙文台冲阵杀华雄,吕奉先一力战曹营近十员猛将。 可是这些都是听说,看到的记载,哪怕和他关系最近的刘复所说的刘磐,黄忠二将,在蒯蒙心里也不过尔尔,他一直认为,打仗靠的是脑子,他从不觉的什么人可以靠着自身的本事扭转战局。 直到今天,他终于看见了一名猛将在战场上的威力。 就在蒯蒙震惊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田豫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是说田豫将大门一刀劈开了,而是说,他将那二三十名悍匪,直接斩杀了。 等田五和田七两名都尉带着白马义从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地尸首,和哀嚎的家仆女眷,至于那些让田五头疼不已的悍匪,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将军威武!”田五突然振臂高呼,这就是他跟随的将军,他的祖父跟随的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一生都在公孙将军的后面随着他杀戮异族,他的父亲先是跟随着新一代的白马将军赵子龙,后来战死沙场。 等到他长大成人之后,再次追随了白马义从,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白马义从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了,新的白马义从是田国让将军自己组建的,没有公孙将军时期的横行无忌,不像子龙将军时期的天下无双。 田国让就像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守护着幽州,守护着并州,守护着大汉的北疆,他让异族胆丧,让匈奴俯首,让鲜卑称臣,但是在中原,田国让的大名,很多人竟然都没有听过。 但是田五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从出生就听自己的父亲说白马义从的威风,父亲死后听年迈的祖父说白马义从当年的风光和无敌,但是他加入了白马义从很久很久,他都没有真的见过,直到某一次匈奴鲜卑作乱,田豫将军带着他们,几百名白马义从跟着自己的将军,冲进了敌营,斩下了敌人的大旗,带回了敌人首领的首级,那一次,他才真的理解了什么叫所向披靡。 但是好久了,自从自家的将军病重之后,他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直到今天,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幕,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尔。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不只是田五在呐喊,田七也在振臂高呼,所有的白马义从都在挥舞着自己的兵器,他们在高声呼喊,在为自己的将军呐喊。 这一刻,胡府之中,白马义从的呼喊仿佛唤醒了沉睡的百姓,也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南阳郡城。 赵霖赶紧叫回了去打探消息的赵乔,老老实实的安排人手天亮就开始巡城。 王盼脸色无奈的长出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通红的眼睛。 守卫城门的侯谦侧耳倾听之后,脸色变换,最后叹息一声,让身边的人将城门收好,自己默默的看向了城外的远方。 侯谦是侯音府中的管家,也是侯音曾经的副将,侯音起义之前,侯谦本来已经因为受伤而无法上战场便退役在侯音家养老了,侯音起义之后,为了抵抗曹仁的进攻,侯谦便带领着侯府的家丁私兵,不断的安抚着百姓,给侯音提供了充足的后勤。 可以说侯音能够抵挡住曹仁足足四个月的围攻,除了因为侯音手中有东里兖这个筹码以外,还有侯谦等人的配合。 “侯谦大哥,”一名穿着囚服的守城卒走到了侯谦的身边,“安排出城的人手已经安全离开了,小的确认没有人跟着。” “放心吧,田豫那人,某家曾经听将军说过,是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他是不屑于耍一些鬼蜮手段的。”侯谦自嘲般的一笑,“他将我等放了出来,还让我等替他看守城门,便是给我等机会,反倒是我等这般行事,显得小人了。” “侯谦大哥,你说那田豫老...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等明明就是朝廷说的叛逆,他们还敢将看守城门这种大事,交给咱们。” “因为他不怕。” “不怕?” “对,他不怕”侯谦脸上不知道浮现出的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佩服,“田国让不怕我等。” “若是我等联合城外的付强大哥,这南阳郡城,唾手可得!”那士卒仿佛是不服气,强行狡辩道。 “这便是你和他的差距了,你是这般想的,而田豫则是直到,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付强那厮,也不会对南阳郡城做什么,他是真的懂侯音将军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 “他知道侯音将军要干什么,他也没办法让侯音将军复活,但是他在完成将军的遗愿” “小人不懂。”那士卒感觉自己的侯谦大哥就是被那田豫的小恩小惠给迷惑了,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付强,好好将这里的事情,将南阳郡城百姓的苦难,告诉他,让他解救南阳郡,想到这里,那士卒又说了一句话,“小人只知道,只有侯音将军,才能解救南阳郡的百姓。” “等着吧,那个叫田豫的家伙,一定会让咱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不过在此之前,将自己手中的活计做好,将南阳郡城的城门好好的守护好,莫要让那些宵小之辈惊扰了这满城的百姓。” “诺”那士卒虽然满心的不服气,但是依旧轰然应诺,随后继续守护在自己的岗位上。 城墙之上,除了往来巡逻的同样穿着囚服的“士卒”之外,便只有在寒风这,仰望微光的侯谦了,“将军,这就是您说的希望么?田国让,他真的会给南阳郡带来希望么?” 南阳郡郡守府,田豫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府邸,郡守府外的喧闹也已经平静了下去。 劳累了整整一晚上,不知道背着多少老人回到家中的刘复此时已经躺在了樊阿面前的桌案上呼呼大睡,姿势实在不雅观。 而一直为他指路的李鍪此时也倚靠在大门上,等待着蒯蒙等人的到来,小黄敢去了厨房,他要找张馨儿等人帮忙给孙英等人还有那些白马义从准备一些吃的,他们都劳累了足足一个晚上了。 “汉隆。”就在李鍪也快要坚持不住睡着了的时候,蒯蒙等人终于回来了,“怎么不回去睡会儿,看人家阿复,现在估计打雷就叫不醒他。” 李鍪也看了看鼾声如雷的刘复,嘴角带起来一抹笑容,“他累了,这一晚上,真的是辛苦这个家伙了。” “你不也一样么,给这个家伙指路,也不容易吧。” “谁不是呢,看看阿英,黑眼圈都出来了,哈哈哈” “哈哈哈” 几个年轻人在郡守府的大门口放肆的大笑,他们身后就是近百名的白马义从,在后面,是数量高达数十辆的大车,那上面都是满满当当的粮草,也是南阳郡城真正的希望。 “明天,这些人就可以喝上热腾腾的粥,吃上暖和的汤饼了吧。” “应该是吧,这些可是两个大世家,一个小世家全部的存量了,再加上明天某些家伙送来的....” “南阳郡城,要救活了。”李鍪看着那一辆辆拉进郡守府的大车,喃喃的说到。 蒯蒙也含笑回答,“还早着呢,这才是第一步....至于未来嘛....” “未来会更好的,不是么?” “是,是,不过汉隆,若是你的手腕在不好好包扎一番,可就出大事了,哈哈” “我的娘,忘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救济与警告(二更)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六章救济与警告初生的朝阳,代表了新的希望。 南阳郡城在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第一次有了喧闹。 “架锅了,施粥了!” 这则从南阳郡守府传出来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南阳郡城,所有的人仿佛都被这一句话给触动了心弦。 南阳郡城被东里兖祸害了这么多年让百姓无心顾及农事,本就生活艰难。 然后曹仁那厮直接将南阳郡城围困了足足四个月之久,也就是候音在南阳郡根深蒂固,知道将南阳郡积压的粮草分给百姓。 否则哪里需要曹仁事后屠城,饥饿就能让南阳郡城的百姓尸横遍野!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各个施粥摊位的粥香弥漫到了每一个百姓的心中。 那些不知道在街道两旁,郡守府外蹲坐了多久的百姓,最终也败给了身体发出来的最真实的声音。 百姓们,肚子“咕咕”的叫声响成了一片。 陈阳是南阳郡城很普通的一个百姓,家中在城外还有着几亩薄田。 本来看着自己不算健壮但绝对不瘦弱的身子骨,在那几亩薄田上努力的耕耘,小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后来更是取了一个不错的婆娘,虽然长的不算多美,但是好在性子温和,平日里洗衣做饭将自己照顾的妥妥当当的,那小日子过的也是极为舒服的。 直到一个叫做东里兖的人成为了南阳郡守,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种役使。 他们南阳郡城每家必须出一个男丁,为大军押运粮草。 不用说,最为家中唯一的一个男丁,陈阳走出去了南阳,成为了押运粮草的成员之一。 那一次的押运,陈阳足足走了十几天,行了数百里的路,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毒打。 很多人都因为受不了这种折磨选择逃跑,陈阳不知道有多少逃出去的,但是陈阳知道,每天自己睁开眼,营地的栅栏上总是串着几具崭新的尸体,那都是被抓回来的民夫。 陈阳也想过逃跑,真的想过,尤其是被鞭子抽打之后,啃着干硬的饼子,喝着冰凉的水的时候。 但是陈阳克制住了,并非是他害怕被抓回来处死,而是因为他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婆娘了,那个温柔的女人。 经历了十几天的折磨,足足瘦了一大圈的陈阳最终还是活着走了回来,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 那时候,他以为这是苦尽甘来,大难不死。 然后他的噩梦就正式开始了,自从第一个役使出现之后,“役使”这个词就成了南阳郡城的口头禅,也成了陈阳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慢慢发现自己一年之中竟然有大半的时间在做各种各样的役使。 为大军押送粮草这是最普通的。 修筑加固城墙那也成了一项工作。 为某些人开山采矿,那也成了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最痛苦的是,连给郡守府洒扫都成了他的一项役使! 就这么被不断的使唤着,陈阳在城外的几亩薄田只能让自己的婆娘去处理耕种。 幸亏自己的婆娘也是农户出身,操犁弄地那也是做的来的,这才没让自己家里断了炊! 可是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南阳郡城的后期役使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两个甚至三个役使同时到来。 陈阳就算再厉害也做不到同时兼顾,只能选择和自家的婆娘一同出役使,至于家里的那几亩薄田,便只能任由他荒芜了。 最后那几亩薄田被南阳郡的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用极低的代价收了走。 而没了田地,又陷入仿佛无穷无尽的役使之中的陈阳整个人也越来越糟糕了。 终于,再家中最后一点粮食做成了粥之后再被自己喝光之后,家中终于再无存粮了。 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婆娘也因为过度的饥饿和劳累,在不久之后也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自己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陈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自己的婆娘带着自己的孩子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可是当他想要也跟着一起死去的时候,上天偏偏又不让他死了。 “你是个好汉子,你老婆宁可自己死也要把最后的吃的就给你,你要知道你的命现在是谁给你的!” 这是一个叫侯谦的人告诉陈阳的,那天他已经准备要上吊了,这个叫侯谦的人闯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了这么一堆话,留下了一柄算不得精良的长刀给他,并且告诉他,“候音将军会给你们带来新的希望,不想让你老婆失望的话,就好好活下去,和这座城池一起活下去!” 陈阳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想了多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婆娘失望,还是单纯的因为怕死。 反正陈阳那天没有上吊自杀,而是伸手拿起了那柄长刀,走向了城墙,成了为“义军”之中的一员。 他在城墙上驻守了四个月,杀了十七个人,并非是他武艺多么高超,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哪里有什么武艺。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看到爬上城墙的敌人之后,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不顾自己受伤,不顾自己安危的将那个人杀死。 他不知道这个方法对不对,他只之前,若是这样死了,想来他的婆娘是不会失望的,他的男人最终还是个好汉子! 结果都想死的陈阳没有死去,四十三天,他在候音将军身边待了四十三天,他在南阳郡城的城墙上待了四十三天,他们将大汉的名将曹子孝挡住了四十三天。 然后一个叫宗卿的人找到了候音将军,带走了那个让陈阳恨得牙痒痒的东里兖,还劝说候音将军打开了城门。 早就要坚持不住的南阳百姓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反感。 宗卿说了,会给南阳郡城的百姓免罪,以后会减免他们的役使,会劝说世家归还他们之前的土地。 曹子孝将军也答应了再给他们粮草让他们这些已经没有余粮的穷苦百姓活下去。 所以他们十分顺从的打开了南阳郡城的城门,让在外面度过了四十三天的曹仁进来了。 同样进来的还有曹仁的近万人的大军,进来的还有那血淋淋的屠杀。 曹仁违背了他的誓言,在他踏进南阳郡城的那一刻起,他就下达了屠城的命令,他说,要候音将军的性命! 可是他们没有去找候音将军,而是见到一个人就杀死一个人。 候音将军看到这种惨像,自己走了出去,将自己捆了起来走到了曹仁的面前,请求用自己的姓名换取南阳郡城百姓的平安。 曹仁答应了,当候音将军人头落地的那一刻,曹仁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屠城一天,收兵而还! 曹仁的大军在南阳郡城肆虐了整整一天一夜,将南阳郡城的十余万百姓足足屠杀了三成之多,能跑出去的,都跑出去了。 跑不出去的便如同陈阳这般,孤零零的在世间侥幸存活。 陈阳也和其他人一样,在自己最想待的地方呆坐着。 他本以为他会去乱葬岗守着他的婆娘和那没出生的孩子。 但是当他走到了自己曾经驻守的北城城门口之时,他怎么也走不动了。 那里有着他最辉煌的时光,有着他斩将杀敌的记忆,有着别人为他而欢呼的印象。 那些欢呼是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听到的为他而欢呼! 在这里,还有他最敬佩的人的回忆,他在这里与那人相识,在这里和那人告别。 陈阳应该流眼泪的,但是他怎么也流不出来眼泪,明明心里这么难受了,他就是流不出来眼泪。 最后陈阳一屁股跌坐在城门口,就看着南阳郡城高高大大的城门,想着自己在那四十三天的疯狂,想着那个用力拍打着自己肩膀的伟岸男人。 “施粥了!”一声嘹亮的喊声把半睡半醒的陈阳给惊醒了。 “粥?”一股粮食的香味传了过来,陈阳睁开了眼睛然后向四周看去。 几辆推车推着几大桶稠稠的粥来到了城门不远处,推车的汉子不算都么健硕,但是陈阳能够看得出来,这群家伙都是见过血的,而且见过的还不少,因为那股子血腥味,隔着老远他都能闻到。 “开饭啦,开饭啦!”推车的汉子使劲儿的招呼着四周的人群,招呼着他们去那里喝粥。 “老丈,喝粥把”一个老人或许是不想动或许是已经动不了了,反正就在那里坐着也不动,一个汉子见状便亲手盛了慢慢的一碗粥,亲手送到那个老人的面前。 粥是新出锅的,还冒着热气,不但烫手而且端起来也很难平稳的走路。 但是哪怕滚烫的粥溅到了他的手上,但是那汉子依旧还是将粥放到那老人的面前,一脸希翼的看着老人,任凭自己的手被滚烫的粥弄的通红,也不放下,也不撒手。 那老人本来不想搭理这茬,但是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努力做出一脸微笑的汉子,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庞,看着那双通红的双手,那老人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孩子。 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想来也会和这个年轻人一样,这么年轻这么充满了活力,老人突然,变得很想哭。 “老丈,喝粥吧,咱们该吃饭了”那个汉子还是这句话,他是一名白马义从,他只会杀人不会救人,今天有一个年轻人找到自己的都尉,找到了自己,让他们分批带着粥摊子去城池里各个地方,去施粥。 那个年轻人告诉自己,要微笑,不要一直板着脸,不能让那些人感觉自己太过于凶狠,本来这些要求在白马义从看来,这就是在为难自己,让一群只会杀人的家伙去微笑,去劝人吃饭,这太为难了。 但是当他们走到这群老人面前,看着那和自己父亲一样甚至比自己父亲还要苍老的老人,看着他们那面如死灰,还有那无神的双眼,当这群家伙将所有的任务放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城池的百姓,活得有多么卑微,活得多么凄惨。 “老丈...” “好了,我喝,把粥放下吧。”老人看那汉子还要再说一遍,便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像自己的孩子了,但是他不能这么认为。 “您就现在喝吧。”白马义从的汉子看见这老人松口了,一瞬间的心里便送了一口气,不是因为任务完成了,而是因为这个老人终于答应吃自己手中的饭了。 老人看着依旧往自己嘴边送的大碗,眉头一皱,心里真的想说,怎么和自己的小娃一样蠢呢。 “这么烫,老头子怎么喝!” 汉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大碗放到那老人的身边,然后使劲吹了吹已经被烫的通红的手指,看着慢慢坐起来的老人,一脸的傻笑。 和这个汉子一样的还有很多人,一碗碗的粥送到一个个百姓的面前,在家的自己拿碗出来,没有碗的,郡守府的人带着碗带着粥送到他们面前,两个世家鼎力支持,两个大世家的家财全都送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让南阳郡的百姓都吃上一口热乎乎的饭菜,田豫已经在和蒯蒙等人拿着南阳郡城以及周边的地图仔细的划分了。 民以食为天,不是说百姓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之前这些百姓因为役使而导致田地荒芜,然后这些荒芜的土地再被世家收购,让他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土地,只能等待最后的卖身为奴。 现在搜出来的家财和南阳郡各个世家的鼎力相助,南阳郡城的百姓终于可以暂时吃上饭了,但是管得了他们一时管不了一世啊,所以趁着或许还能赶上春种的尾巴,田豫要尽快将土地划分好。 这个时候田豫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孙英了,孙英连续半天加一夜的不断屠杀,除了让他这个屠夫在南阳世家的圈子里被人熟知,更多的是借着校事府的威望,让所有世家都老实了。 这个时候四大世家的赵家在他们老太爷赵霖主动的带领下亲自上街巡守,王家家主王盼主动登门拜访,这个时候,南阳郡城的世家,只要脑子没问题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田豫和蒯蒙在商讨南阳郡城的局势和田地的分配,白马义从在沿街施粥,刘复也开始做他要做的事情了。 “周老丈,我来给你送饭了!您起来了没啊?”刘复端着一碗粥来到他昨天第一个送回来的老人家里。 这个时候,那个周老丈刚刚起来,看着略微显得有些杂乱的房间,听着外面院子里刘复的叫唤,他突然感觉这个让他恐惧的房子里,有了一丝丝的人味儿。 “瞎叫唤什么!”周老丈难得在床上睡得这么香甜,一大早就被刘复叫的心烦,不由的骂了出来,“你做的饭那是人吃的?” 刘复听到周老丈中气略显不足的骂声,不由的一乐,能骂人就好,也不客气,直接将房门推开将那一碗滚烫的粥放到周老丈的床头,“热乎乎的粥,赶紧吃了吧,做的比我手艺好!” “是个人做的就比你做的好!”周老丈啐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起粥来,喝了一口。 “好烫!”周老丈赶紧将碗放下,想要说上刘复两句,就看到他那通红的手指,还有一个挺大的燎泡,心一下子就软了,“你个蠢货!不知道粥烫么?” “嘿嘿”刘复还以为周老丈说他没提醒,所以只能傻笑,“那个,您慢点喝,我一会儿再回来给您收拾屋子,我还得给其他人送粥。” “你...不是普通的侍卫仆役吧。”周老丈看着一脸傻笑的刘复,虽然穿的普普通通的,但是身上这股子气质,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出来的,而且这个家伙,还识字! “嘿嘿,算是半个学生吧。”刘复想到自己曾经找田豫偷师,这句话说的倒也不算违心,“老丈,某家要走了,还有很多人没有吃的呢,您先喝粥吧,一会儿某家忙完了给您回来收拾!” 说完之后刘复就要离开,如他所说,昨天他将多少人扛回来家,他今天就要给多少人送饭。 就在刘复要走出去的时候,他被周老丈给叫住了,“蠢小子,等等!” “老丈,何时?”刘复看着颤颤悠悠走过来的老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拿着!”老人递过来一块厚厚的麻布,“再端粥的时候垫在手上,你不觉得烫手么,你个蠢小子!” 骂完了刘复,周老丈再一个人颤颤悠悠的走了回去,回到床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吸溜着热粥,不再看刘复一眼。 刘复拿着那厚厚的麻布,突然嘴角带出了一抹笑容,用手背快速的抹了一下眼角,然后傻笑着走了出去,他还有很多人家要走,今天,他会非常忙碌的。 就在刘复一家又一家的跑去送粥送饭的时候,田豫和蒯蒙也终于将土地重新划分完成了。 “蒯家小子,”长出一口气的田豫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事情大致就弄清了,不过老夫还有最后还有一句话,你要记住。” “国让将军请说。” “这个大汉,少不得那些忠勇的汉子!将你的小心思,都给老夫收起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勇战派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七章勇战派田豫与其说是忠告,不如说是警告。 昨晚田五太过冲动了,然后冲着孙英和蒯蒙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虽然田七立刻就去道歉,虽然蒯蒙说了一声没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句话让蒯蒙记住了。 不过蒯蒙现在也不需要田豫再警告自己了,当他昨天见到田豫一把战刀就将他们头痛不已的事情解决了,这一幕估计蒯蒙会记住一辈子的,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蔡家再荆州的地位还隐隐的在蒯家之上。 就是因为武力,蔡家牢牢握住荆州的大军,荆州二十万大军,除了江夏黄祖是半独立状态,荆南的确豪族和异族林立。 剩下荆北之地刘表手里的所谓马步军二十万和十万水军全都是蔡家的嫡系在控制着,而荆州最精锐的那些水军,更是被蔡瑁牢牢的握在了他自己和他外甥张允手中。 之前蒯蒙总是觉的,就蔡家那群人的智商,既看不清当前局势,又没有脑子,被魏王和周瑜联手坑的连命都丢了。 就这种人掌握的大军,在蒯蒙的眼里,或者说在之前蒯蒙的眼里,这种蠢货带领的大军,那就是在给敌人送装备的,也难怪当初荆州的战绩是屡战屡败,让一个小小的江东打的毫无脾气。 直到昨天晚上看到了田豫那一刀之威,直到了田豫还只是大病初愈,知道了,田豫的武力在当今天下连前五十都排不进去的时候,蒯蒙整个人都是懵的。 “学生明白了,从今天开始,不该有的心思,学生绝不会再有了。”蒯蒙十分的识趣,他知道自己之前见到了误区,尤其是在严颜这个益州的勇将被他们这群年轻人给联手坑死之后,便更加的狂傲了,不是因为世家子弟的狂傲,是对自己能力自信的那种狂傲。 “你知道就好,你还年轻,你们的路在远方,在未来,现在你们还是要多看多听,否则会吃大亏的。”田豫平淡的喝了一口小文钦刚送过来的茶汤,慢吞吞的教训着蒯蒙这个他十分看好的年轻人。 “学生记住了。”蒯蒙恭谨的行礼,同时问道,“国让将军,一人之勇,真的可以扭转战局么?” 田豫被蒯蒙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倒不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再想怎么回答蒯蒙才能让他理解。 “你知道的勇将都有何人” 蒯蒙想了想,“宋国之叔梁纥,秦末之楚霸王,当今之关云长,已故的吕奉先。” 蒯蒙给了四个人物,都是被人熟知的四个,代表了四个时代。 叔梁纥是春秋宋国人,他不太为人所知,但是他儿子十分的厉害,他儿子子姓,孔氏,名丘,虽然现在知道叔梁纥的都是说这是孔圣人的父亲,但是在那个时代,提到孔圣人,都是说他是叔梁纥的儿子。 叔梁纥前半生只是一个让诸国国主有些印象的勇士,他本来只是宋国君主的后代,后来颠沛流离之后跑到了鲁国,从一个博学多才的文官士大夫转行干了武将,还混得越来越好,最后和名将狄虒弥,以及孟家的家臣秦堇父两人合称鲁国三虎。 但是这鲁国三虎,秦堇父和狄虒弥是名将,虎将,而这位叔梁纥却是真的虎。 在叔梁纥五十多岁的时候,晋国士大夫荀罃、荀偃、士匄忽悠着诸侯的联军去打逼阳国,然后本来一路轻松的战争在逼阳国的逼阳城陷入了僵局。 联军之中鲁国的大将秦堇父一怒之下靠着人力将一批新弄出来的攻城车运到了战场上,就要靠着这个冲破逼阳城的城门。 逼阳国的人看这个架势也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了,干脆就自己将城门给打开了,放联军的士卒进来。 诸侯联军见这架势也不客气,直接就带兵冲了进去,结果逼阳城在内城设置了“千斤闸”,等到联军士卒进来不少之后,便一刀砍断绳索,将千斤闸给放了下来,要将诸侯联军一分为二,以求那反败为胜之机。 逼阳国的主帅想的挺好,但是他落下千斤闸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鲁国的军队进入,而叔梁纥则是领兵大将,看到头勇将者,大多有勇无谋么?” “国让将军见谅,天下勇将,大多给小子的便是这个印象。”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给你说说这些勇将之事。”田豫呵呵一笑,然后突然冲着门外吼了一声,“想听就进来大大方方的听着,在门外偷听算什么东西!” 田豫说完之后,一脸尴尬的李鍪就低着头一脸谄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好大的一个人了,成天偷偷摸摸的,莫不成是和王越那厮呆的久了,连做人都不会了!管宁老头的一身正气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田豫一看李鍪这副皮懒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就蹭的冒了出来,他是真不知道管宁为什么选择这么一个家伙当接班人,莫不成连管宁都觉得寒门子弟已经无可救药了么? “国让将军原谅...学生...”李鍪看田豫黑着一张脸,是真的想解释解释自己并非有意偷听,但是刚张嘴就又被打断了。 “错了就错了,支支吾吾的解释个什么,莫不成还要和老夫辩论一番,让老夫给你认错不成么!” “.....”李鍪知道田豫这就是在针对自己,不过这也难怪,不想再解释的李鍪倒也十分的干脆,“国让将军,学生错了!” “哼!”田豫冷哼一声,便继续刚才的话题,“叔梁纥这位文武兼修,再加上体质过人,所以老夫便不再多说了,老夫今天就和你说一说楚霸王他们三位。” 蒯蒙拱手行礼,“学生请教。” “项籍这人的勇武不需要再说了,托太史公的福,天下共知,但是蒯家的小子,你可知道兵家自从先秦之后便分成了两派么?” “请国让将军赐教。” “只要是学问,可称之为家,那便不会只有一个流派,兵家也不例外,先不说那些枝枝节节,就大体而言,兵家只有两个大分枝,一为勇战派二位谋战派。 而这两个流派也的确是在高祖得天下的那几年里是最为辉煌的时候,勇战派自不用多上,霸王乃是此间翘楚,曾经横行天下,先秦乃至诸侯莫不敢当。 可是纵观霸王用兵,蒯家的小子,还有你李汉隆,尔等可知有什么共同点?” 李鍪不假思索的说到,“带头冲锋,斩将夺旗,震慑敌胆!” “滚!”田豫差点一冲动将手中的茶碗拍在李鍪的脸上,“老夫问你将兵,将兵,没问题项籍是怎么打仗的,老夫就不该捎带上你!” 李鍪被田豫这顿吼骂弄得更加尴尬了,低着头也不吭声了,就静静的听着。 蒯蒙没有像李鍪一般张嘴就来,而是好生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记载,然后十分肯定的说到,“兵微将寡,兵精将勇!” 田豫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含笑称赞道,“很敏锐的洞察力,总结的也十分到位,而且一旦确定便毫不犹豫,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啊。” 蒯蒙难得被人这般夸赞,而夸奖他的还是让他十分钦佩的人,脸上不由的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李鍪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师徒相得的场景,说不羡慕嫉妒那真是假的,但是现在他也知道田豫是真的看不上自己,他倒是不觉得蒯蒙得了田豫的喜欢对自己多么不好。 他只是觉的自己没有蒯蒙那么好的脑子,也没有蒯蒙那么好的学识,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认识管宁认识的太晚了,若是能够再早十年,从小跟着管宁学习的话,想来他现在也不会这般无用了吧。 田豫称赞了蒯蒙之后,也是十分嫌弃的看了李鍪一眼,然后扭头对蒯蒙继续说到,“既然你总结的这么到位,那么老夫就好解释了,勇战派之流最看重的便是将军之勇武,将为军之胆,只要将领不倒下,那么大军就可以跟着他们的将军冲杀过去,一往无前! 但是这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兵不能太多,而且必须速度够快,战法也要足够灵活,人数过多将领便无法顾及到,军队不够灵活便不能跟随自家的将军往来冲突。 这便是勇战一脉的最大漏洞,数千人对战数万人靠着突袭和天时地利,胜之不难,就如同你所知道的叔梁纥夜袭齐军,三百勇士往返冲突,齐军所不能胜也。 再近一些,甘兴霸百骑劫曹营,一百人进去一百人出来,魏王的大营让他弄了个天翻地覆,这些都是勇战一脉的经典。” “所以,勇战一脉,唯有借助天时地利么,那不也是靠的是谋略?” “不,他们靠的更多的乃是胆识!”田豫纠正了他的说法,“一般的勇战派,他们胆子都很大,他们眼光毒辣,善于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战机,然后勇敢的冲过去,将战机变成胜利。” 蒯蒙可以理解田豫的话,同时也抓住了田豫那句话的重点,“什么叫做....一般的勇战派?” “叔梁纥,甘兴霸,乃至威震天下的关云长,他们都是一般的勇战派,而威震千古的项籍,便是不一般的勇战派。”田豫继续说到,“若是说一般的勇战派是要将战机变成胜利,那么非一般的勇战派则是自己创造战机!” “创造战机?” “对,就是创造战机!”田豫一脸的艳羡,“在霸王的眼中没有所谓的得胜之机,他会用自己的武力给自己创造出一个最好的战机,因为霸王终此一生也没有遇到一个对手,所有人,都不是他三合之敌,就连拖住他,都不配!” 蒯蒙被田豫的话引入了沉思,他仿佛看到了金戈铁马,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骑在乌骓马上,手中挥舞着一杆沉重的长戈,所有敢在他面前出现的敌人都会被他轻而易举的杀死。 “真英雄也!”虽然未能亲眼看到项羽纵横天下,但是这一幕依旧是让蒯蒙拍案叫绝,“若是如此,项王真乃勇战之巅峰也!” “项籍之所以被世人敬佩不只是因为他真的是以为悲情英雄,更因为他将一个流派走向了真正的巅峰。”田豫也是满眼的憧憬,“在那个时代,曾经有过记载,项籍一人盖亚了一个时代,再之后数百年,无论是高祖麾下的樊哙灌婴,抑或是魏王先祖曹参夏侯婴,都无法和项籍相提并论。 再之后只有伏波将军马援能一窥项籍之颈背,至于近些年,鸠虎吕奉先可以说是最接近西楚霸王的人了,当然,现在和于文则对阵的关云长本来也有希望一窥那个境界。” 蒯蒙听田豫说完之后,心中对于勇将这个词语有个更多的认识,同时疑问也就更多了。 “国让将军的意思是,除了西楚霸王之外,再无人可达到那个境界了么?” “没了!”田豫十分肯定的说到,“勇战派和谋战派不同,他对于将领本身的要求太高了,眼界胆略智慧勇武缺一不可!” “所以,霸王是最强的,其他次之?”李鍪终于有机会再次张口了。 “啪!” “哐当!” “叮了哐当!” 三个声音接连响起,第一个是田豫将茶碗拍在了李鍪的头上,第二个是李鍪摔倒的时候掀翻了桌案,第三个是桌案上的茶具掉落了一地。 蒯蒙看着一地得狼藉还有躺在地上的李鍪,那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田豫也是怒气冲冲的盯着李鍪,“其他次之?你是怎么和王越学的武艺!” “咳咳!”李鍪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国让将军息怒,学生知错了!” “哪儿错了!” “学生…不该随便开口!” “啪!”小文钦刚递过来的茶碗再次再李鍪的头上碎裂开来。 “蠢货!”田豫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家伙,“你开不开口和老夫有个屁的关系!” 李鍪看着暴怒不已的田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就现在那里闭口不言! 田豫胸膛剧烈的喘息了几下,肉眼可见的田豫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么?” “学生…学生…”李鍪咬了咬牙,“学生不知!” 田豫看着虽然一脸委屈但是没有一点恶意的李鍪,知道这就是管宁最看重李鍪的地方,知道谁对他好,懂事! 但是在乱世,懂事就是最大的不懂事! 田豫无声的叹息了一下,“你从幽州出来,已经多久了?” “恩?”李鍪被这个话题转变的有些呆愣,“已经,已经快半个月了吧!” “这半个月,你干了什么!” “什么?” 田豫看着一脸呆愣的李鍪,心中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冲了上来,“你身边的这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甚至还没有你大的伴当,你可看见了?” “看见了啊!” “看见了个屁!”田豫怒骂一声。 “你看看他们哪个如同你一般,成天无所事事!”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田豫的教导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八章田豫的教导“无所事事”四个字就像一击重锤敲在了李鍪的心上。 李鍪这个时候也终于知道为何田豫对待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恶劣。 蒯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叹息了一声,其实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但是那时候的蒯蒙对武者十分看不上,就连每日练刀的刘复,蒯蒙也只是含笑看着。 所以看到李鍪成天在车队里转悠,和田豫唠唠嗑,和管宁聊聊天,蒯蒙也就没有多劝他。 毕竟在幽州的时候,那些事情对于李鍪的打击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清楚。 就连大大咧咧的刘复都曾经偷偷的问过蒯蒙,“你看汉隆的白发是不是又多了?” 在幽州的时候,李鍪是双眼赤红,两鬓有着细细的两缕银白长发,看着十分妖异。 而从幽州走出来的时候,虽然李鍪脸上变得十分和善了,但是那银白的长发已经变成了苍白颜色,甚至还有一些灰白。 而那双本来十分妖异的血红眸子也变得有些无神了起来。 这些变化,田豫或者发现了李鍪的变化,或许没有发现,但是对于田豫来说,李鍪的这些变化不重要作为寒门的传人,虽然他说的那么随意,可是重不重要他自己心里清楚! 李鍪看着怒气冲冲的田豫,脸色也有些通红,那是臊的慌一般的红。 李鍪最开始的确是被王壮的死弄得心神不宁,再加上知道了一些内幕之后更是心中感到十分郁结。 对王越的不理解,对王壮师兄的可惜,还有对管宁对寒门的无奈。 但是随时时间的过去,他每天东跑西颠的,就像田豫说的无所事事,不用每天天还不亮就开始挥刀数百次。 也不用每天扎着马步诵读着四书五经,还动不动会挨上一戒尺! 更不需要每天逼着自己神出鬼没,将自己练得筋疲力竭的。 李鍪必须要承认,他变懒了,变得他自己都感觉非常的懒惰。 甚至他已经很久没有将怀中的小木人拿出来了,或许是李鍪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没脸再看它了吧。 “田豫将军,小子知错了!” 李鍪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他没在找什么理由,或许这也是他唯一的一个优点了。 李鍪是真的知错,会不会改,能不能改这先放到一边,李鍪反正是知错,认错! “知道错了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别以为跟着管老头看了几卷史记,听了几段秘闻你就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 田豫看着恭敬认错的李鍪,火气这才消散了一点,然后继续说到,“不要随便插话!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学生明白!”李鍪点了点头。 田豫看李鍪这个样子,这才缓和了一些,之前好几次想动手都被管宁拦下来了。 管宁一直说,李鍪刚刚经历了大变,心神有些恍惚还没能定下性来,让田豫不要过多的参与,更不要动手。 但是田豫看着李鍪一天比一天疲懒,一天比一天的没正形。 虽然田豫明知道这是李鍪心神恍惚让他自己懈怠了,但是依旧是一肚子的火气。 人可以难过,也可以心神恍惚,很可以性格大变,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田豫看来,若李鍪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那么这些都实属正常,但是他不是! 他是管宁的弟子,甚至有可能是他最后的一名弟子,他是王越的徒弟,也可能是王越最后的一个徒弟。 而之所以有这些身份,同样因为,他是所谓寒门的希望,虽然只有管宁一个人这么认为。 但是既然承认了这个身份,享受了这些带来的好处,那么就必须要承担里面的风险。 哪怕寒门给他的好处他并不喜欢,哪怕寒门给他带来的风险轻易就可以让他挫骨扬灰。 但是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公平,所谓的公平都是一群酸腐无聊之时瞎说出来的东西。 所以这次田豫有了机会,终于忍耐不住了,一茶碗拍在了他的头上,虽然惨烈了些,但是好歹将他打醒了。 这时候小文钦终于将桌案重新收拾好了,从新拿了一套器具放好,然后地上的残渣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三人重新落座,不过这个时候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些许不同。 田豫现在虽然一脸的怒气冲冲,但是从那飞扬的眉毛和那是不是翘起来的嘴角,无一不说明着他现在心情愉悦。 蒯蒙现在一点被夸赞之后的兴奋也没有了,田豫那两茶碗虽然的确就是为了拍李鍪,但是蒯蒙总感觉田豫有点敲山震虎的意思。 而李鍪现在也是一脸恭敬的跪坐在一旁,这个时候再看李鍪,从心里的恭谨和只是脸上的低眉顺眼,这区别真可谓是一目了然。 田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刚刚弄好的茶汤,然后瞥了一眼李鍪说到。 “汉隆小子,你也别说老夫打你打的过分,你刚刚的话若是放到了外面,真的会让人将大牙都笑掉了!” 蒯蒙不怕田豫拍自己,所以有不懂的就直接问了出来。 “刚刚汉隆说的,是有哪里不对的么?” “这个混小子刚刚说什么了?”田豫眼睛一撇。 “霸王最强,其他人次之!”蒯蒙复述了一下李鍪的话说到,“刚刚田豫将军的意思,不也是如此么?” “那你觉得春秋之时的叔梁纥和现今江东的甘兴霸孰强孰弱?” “这…”蒯蒙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住了。 叔梁纥是勇将,更是圣人之父,文韬武略也算是上上之选。 但是叔梁纥最大的两个功绩就是力举城门和夜袭齐军大营。 若是单论武力的话,甘兴霸估计举不起那千斤闸来。 但是论半夜劫营,甘兴霸或许放到那个时代也可以在齐军大营里来回折腾,但是叔梁纥真的不好说能在魏王眼前打个转,然后安然无恙的回来。 所以,这种问题,蒯蒙这个局外人真的没办法回答! 田豫看蒯蒙那犹犹豫豫的样子,便知道蒯蒙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便也不再为难蒯蒙。 “莫说你无法回答,便是一个百战老将也难以回答,勇战派的战将和你们这些谋士一样也不一样。” “学生不懂!” “说一样,那是因为侧重不同,就比如玄德公麾下简宪和,你可听过?” “刘玄德麾下老臣”蒯蒙十分快速的回答到,“不过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大的建树!” “简宪和这个家伙,带兵打仗一窍不通,行军布阵半点不懂,发展民生狗屁不会,出谋划策必败无疑!” 田豫对简雍的评价十分简单,如果现在李鍪还敢说话,那一定会用四个字来总结田豫刚刚说的话,“狗屁不会!” 蒯蒙其实也很想说这句话的,“简雍此人,若是如此怎可有如此高的地位,仅仅就是因为他跟随刘玄德多年?” “他是玄德公麾下最早的一批老臣,这仅仅是其一,至于其二,简雍好为说客!” 简雍作为刘备早期最早的使者之一,的确在诸侯之间非常出名,只不过这个名声… “简雍出使徐州陶恭祖,陶恭祖死了,简雍出使袁本初,袁本初死了,简雍出使刘景升,刘景升死了?” 蒯蒙这句话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趣闻,刘备早年曾去徐州救援,事后驻扎在小沛,然后经常让简雍代替自己去面见陶谦,然后没多久陶谦病死了。 官渡之战前夕,刘备驻扎在汝南,得到了黄巾余孽相助,想要和袁绍联合,前后夹击曹孟德,结果刘备还没开始动手,官渡之战袁绍大败,一年之后再败,病死了。 在汝南被曹操打败了的刘备,无奈之下只能投靠刘表,驻扎在新野之地。 然后数年之后曹军再次兵临荆州,刘备再次派简雍出使刘表,要说动刘表支持自己抵抗曹操的大军。 然后简雍刚去襄阳,刘表就死了,害的刘备只能仓皇逃窜,无奈之下选择了携民渡江。 其实蒯蒙还有一件事没说,简雍代替刘备出使益州刘璋,这次他再次得到了益州刺史刘璋的欢心,然后一年之后,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 之所以蒯蒙不说这句话,就是因为简雍唯一一次翻身仗就是在益州,在最后成都之战中刘备久攻益州不下,最后还是简雍和马超两人软硬兼施才将刘璋说降的。 田豫也被蒯蒙的诙谐逗乐了,简雍这人就是运气不太好,跟着刘备跑了大半个天下,最后把自己弄成了瘟神一般! 不过玩笑归玩笑,事情还是要说的,“简雍此人虽然运气不好,但是无论他出使何方,可曾受过委屈?” “这…到未曾听过。” “简宪和天性诙谐幽默,平素里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哪怕在出使中,也毫不顾忌自己的仪表姿态。 但是就是这般,简宪和总是能够让对方忽视自己的衣着姿态,而被自己的性格所吸引。” 蒯蒙听完他说话,点了点头,“国让将军的意思是,战将和谋士一样的地方是,他们都是术业有专攻?” “是,却也不是!”田豫点了点头勉强算是认可了蒯蒙的说法,但是又纠正说到,“你所谓的术业有专攻更多是再你们这群专业的谋士身上的,而战将身上虽然也有侧重,但是若真是只通一门的话,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额...学生还是不懂。” “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几人,叔梁纥太过久远,那个时候兵家都没有完善,先不多说,剩下三人,项籍乃是巅峰你一知道,那么最后的两人,鸠虎吕奉先和汉寿亭侯关云长。 这两个人只有关云长可以真的称之为勇战派的标准战将,也算的上是玄德公麾下唯一一个能够给他撑门面的大将了。” “刘备...这般弱小么?”李鍪轻声问道,刚说完就赶紧低下头,怕自己再挨一茶碗。田豫刚刚端起来茶碗,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李鍪,犹豫了一番还是没再砸下去,而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你以为魏王麾下这种战将很多?” “应该不少吧...”李鍪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说到,“不说其他,您不也是北疆战神么?” “老夫多谢你看得起老夫,不过若是再战场上,老夫估计连一天都活不过就会被关二哥给斩落马下。” “关云长这么强么?” “不是关云长强,而是你太低估勇战一脉的战将了!”田豫横了一眼李鍪继续说到,“诸葛孔明曾经说过一句话,老夫认为十分有道理。” “什么话?” “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田豫一脸的憧憬,“当然了,诸葛孔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确是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蒯蒙被这句话震惊了,“通晓天文地利,知晓奇门阵法,明白阴阳之术,只有这样才是将领?” “这是神仙!”田豫没好气的说到,“古往今来,哪个能做到,未来暂且不论,反正老夫是没见过哪个将领这些都会的!” “国让将军...也不懂这些么?” “老夫不是神仙!”田豫脸色有些黑了,手又不自觉的挪到了茶碗旁边,“其实为将者,只要能够见机行事便能成为一方名将,若是再能知晓天时之变化,那便是顶尖的名将,若是还能和地利相结合,那便可为帅才也。” 田豫已经说到这里了,蒯蒙自然知道关羽的地位了,“所以现在关羽再借汉水之地利,梅雨季之天时,要一战而胜?” 田豫也深深的看了蒯蒙一眼,“若关羽真如你所料这般,那便是已经由将而入帅了,所以,汉隆小子,你还以为刘备很弱么?” “那...那天下还有人会是关云长的对手么?” “你这么问,那确实太小觑这天下英雄了!”田豫突然哈哈一笑,“虽然江东的那位甘兴霸现在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了,但是江东之地那真的是人杰地灵,之前的孙伯符和周公瑾兄弟暂且不说。 现在的江东都督吕子明也勉勉强强能可靠着地利逞一时之凶,至于后面嘛,那就要看他们的气数了,不过若是江东技止于此了,那此次天下变局恐怕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江东之地么...”蒯蒙嘴里喃喃的说到,他可是记得那一晚逃命之时,他听到了一句柴桑的土话。 “江东之地气运就是昌隆啊,远了不说,单单说孙家一脉,孙文台当年就已经是天下顶尖的勇将了,靠着一己之力敢和徐荣掰腕子,虽然最后被打的找不到北了,但是勇气可嘉啊。 紧跟着他儿子孙伯符更是胆大心细,靠着一张粗犷的脸不知道糊弄了江东多少人,然后江东小霸王之名那也是实至名归,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了霸王的名号,脑子变得也和霸王一样了,不知道怎么用了,若非是他有个叫周公瑾的结拜兄弟,都用不到刺客,他就折了。 结果孙伯符死后,周公瑾继续扛着江东的基业,直到孙仲谋的地位稳固,便安然死去了,周公瑾死后江东再次出现了鲁子敬这个异类,明明是个武将偏偏说自己是谋臣,和诸葛孔明联手做下了这三分天下的大局。 好不容易熬到鲁子敬也死了,谁知道又出来一个,不过吕蒙毕竟是半路出家的,能力不可和前两日同日而语,若无意外,此次大战,江东应该就是个看客罢了。 蒯蒙被田豫的这一连串的分析弄的有些发懵,半天才缓过神来,“江东竟然连一个帅才都没有么?” “你以为帅才是什么,从灵帝开始,可称为将者,天下比比皆是,但是可称为帅者,至今不过一手之数罢了!”说着话,田豫还真的伸出了一只手掌,并将之摊开。 “都有何人?” “段颎可曾听过?” 蒯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凉州三明的大名自然知道,段太尉虽然晚年...但是段太尉称得上是帅才!” “嗯,那徐荣呢?” “刚刚听您说过,不过,此人学生却是不甚了解。” “徐荣是一个忠于汉室的人啊,只是可惜董卓对他又知遇之恩,当初董卓之所以敢对抗着天下诸侯,说白了就是依仗自己谋有李儒,帅有徐荣,将有吕布,兵有凉骑” “徐荣这般强横么?”蒯蒙还是不太理解徐荣的恐怖。 “当年诸侯讨董的时候,先锋乃是江东猛虎孙文台,一路高歌猛进,先后将胡珍,华雄,就是吕奉先亲自出马,最后被孙文台在阳城打的大败而归,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牲口,被徐荣差点打的全军覆没,最后还是靠别人装成自己才能逃脱! 若是徐荣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这厮还曾将魏王打的痛不欲生,曹洪那救主之功就是这么来的,不过现在是这么说,老夫一直觉得当时打败魏王那不算什么能耐,能将孙坚给打成那般模样,才是徐荣的骄傲。” “咳咳咳...”蒯蒙止不住的咳嗽,想要提醒田豫,毕竟谁也不知道南阳郡城的哪个百姓还是校事府的探子。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当今天下的帅才 汉末独行第一百四十九章当今天下的帅才田豫听着蒯蒙那咳嗽声,无奈的撇了撇嘴,虽然他现在并不怕校事府的人,虽然他不知许都活着邺城那里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可是这里面很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不过虽然现在校事府不敢拿他怎么样,拦不住人家秋后算账啊,所以田豫还是端起茶碗好好的喝上一口茶汤。 蒯蒙看田豫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也是长出一口气,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剩下的几个人是谁?” “剩下的这几位便有些特殊了。”田豫神色也有了些变化,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怀念之色。 “剩下的还有三位,第一位乃是当初的曲有误,周郎顾。” “江东的周公瑾?”蒯蒙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人,只是没有想过真是这个人。 “尔等可莫要小觑了周公瑾。”田豫沉声说到,“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他是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儒帅!” “儒帅...又有何不同么?”连帅与将的区别都没弄太清楚的李鍪更加不理解儒帅这个词的含义。 田豫摇了摇头,知道现在给他们讲这些的确是有些高了,但是若是再不说说的话,任凭他们这般自大下去,早晚会在荆州栽一个大跟头的,他们难不成真以为荆州还是曾经的荆州,天下还是曾经的天下? “帅才不只是要文武双全,更多的是他能够将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指挥的如臂使指,就如同将与将之间的风格各不相同一般,帅与帅之前的风格差异更大。 先秦之白起,用杀戮来坚定麾下的军心,将数十万的秦军生生的变成了一个个的杀戮机器,悍不畏死。 再如高祖麾下之韩信,用兵奇正结合让人防不胜防,正面大军拖住敌人,侧面奇兵突袭奠定胜局,这种打法一度被称之为无解的局面。 再如楚霸王项羽,不管敌军多少人,只需要让麾下跟进自己,然后冲向对方的主帅将他斩落马下即可,手握三万大军便可纵横天下,手握八千江东敢战士便可天下无敌! 又如同段颎,大军在外却是最善于治理地方,攻占一地治理一地,将敌人的生存空间逐渐缩小,让敌人不知不觉地失去反抗之力。 又或是徐荣,最善于指挥大军作战,以守为攻,不知不觉间便将局势逆转,从而轻松破敌。 至于最后这周瑜嘛,也就是你最疑惑的儒帅,说一句你好理解的,这人不会武!” 李鍪和蒯蒙听田豫之前说了那么一大推,以为他能说出点什么来,结果到了周瑜那里就说了这么一句,顿时有些愣了。 最后还是蒯蒙反映快,“周公瑾不通武艺?他乃是官宦世家,父亲乃是洛阳令,祖父和堂叔都官至太尉,更是当过孙策的中护军,为孙策护卫中军大帐,怎么可能不通武艺!” 田豫也一脸的无奈,“他就是不通武艺,当初这点老夫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的确如此,周公瑾是个奇人,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更是将诸多兵法了然于胸,更是有各个名将来给他开悟,音律之道也是常人难望其项背。 但是这么一个近乎于完整的奇男子,偏偏真的就不通武艺,否则你以为他的至交好友,又是结拜兄弟孙伯符为何要让他来做自己的中护军,你以为孙伯符还需要别人护卫么,不就是因为担心周公瑾在战场上有个什么损伤,干脆就直接带在了身边随身保护。 周公瑾哪里是孙伯符的中护军,护卫统领,那明明就是孙伯符在一心一意的保护着他罢了。” “所以儒帅就是不通武艺之人?这不能吧。”李鍪对“儒帅”的含义表示出了很大的疑惑。 田豫瞪了李鍪一眼,怒声喝到,“刚刚觉得你有了赶紧怎的又开始犯浑!若非是刚刚你说了后面那句,老夫现在就让你脑袋开花!” 李鍪被田豫这龇牙咧嘴的样子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田豫将手放到了茶碗旁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隐隐作痛。 “老夫说他不通武艺是为了你好理解,不是说儒帅的定义就是不通武艺!”田豫颇有一种孩子太笨不好管的感觉,“周公瑾将兵与前人都大为不同,他本身能力出众,更是身兼数家之长,说话谈吐诙谐幽默,而且心胸极为宽阔。 曾经孙家的老将对周瑜十分不服,尤其是当周瑜成为江东都督的时候,身为江东副都督的程普还和周公瑾闹了很大的不愉快,但是周瑜却是几次三番的在孙策面前给程普求情,私下里还一直给程普行子侄礼。 长久以往下去,程普那眼高于,关云长现在位置十分的尴尬了?” “尴尬?”田豫呵呵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子也曾习武读书,而现在则是惫懒了,可是小子却是自己能够感受的到,现在武艺绝对退步了不少,关云长已经年过半百了,他现在若是有意将武艺放下的话,那么他....” “你小子难得机灵了一次,云长老了,已经不是那个天下闻名的勇将了,但是他又没有周公瑾那般天资卓越,所以最后很有可能弄成了不文不武的样子。” “那他为何还要这般做...若是关羽踏踏实实的,最后也是一位名将啊。” “因为他是关羽,因为他是关云长,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的关云长!” 田豫这句话给关云长定了性,关羽傲气,是目空一切的傲气,这种傲气不止是因为他能斩杀颜良闻名天下,也不是他过五关斩六将千里送嫂,忠义无双,而是因为他关云长敢做,敢放弃一起去搏一搏那最高之位! “关云长....好骄傲,好霸道!”这是蒯蒙最后的称赞,一个能够走到天下,自己老婆也一怒之下不再搭理他了。 回到许昌重整旗鼓的曹孟德再次拿下了荆州门户南阳,让自己后方稳固之后,便和袁本初对战于官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仿佛就是专门为曹孟德说的,这次他果然一路如有神助一般,一把火将他烧成了天下第一诸侯。 魏王这一生的征战并不光彩,荥阳汴水全军覆没,徐州一战无功而返,兖州之地如同丧家之犬,南阳夜晚惊魂失魄,赤壁风起美梦破碎,渭水一役割须弃袍,汉中三年携民而还。 这一次次的大败,让曹孟德连名将都算不上,但是每一次大败之后,他都能取得更大的胜利,麾下将校从宗族兄弟变成了现在人才济济,个中艰辛个中变化,常人难懂! “魏王曹孟德,当的名帅之称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五十章 名士和志向 汉末独行第一百五十章名士和志向经过田豫的介绍,这天下最强的武将一脉,李鍪和蒯蒙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将与帅的最大区别就在一能否可以率领大军出征,若只是将,那么便是能力再强,也不过是驻守一方,想要统帅大军出征,那还是免开尊口吧,也省得多造杀孽。” “那现在领兵出征的于文则...” “于文则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帅才,不过这半个帅才不是说关云长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突破自身的桎梏,而是说他在某种情况之下,可以和真正的帅才较较劲,不过这种事,变动还是太大了。” “那现在就是特定的情况了?”李鍪眼睛一亮,他对于关云长没有什么好感恶感,但是他觉得若是于文则败了,那么那数万大军,活下来的可不会有太多的人。 “特定情况?当然不是!”田豫一脸的不屑,“老夫说到的特定情况,是他于文则在魏王麾下的时候,现在他就是个良将!” “那么...此战您也知道于禁必败?” “本来不确定,老夫来之前,一些特殊的家伙给老夫说了一些特殊的话,所以老夫对此有些心理准备罢了。”田豫叹息了一声,“其实老夫也十分的矛盾,希望于文则能够战胜云长兄,同样也不希望云长失败,毕竟这可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一战,胜则千古留名,败则....哎” “特殊的家伙...”蒯蒙眼神一闪,知道那是什么人,所以不再谈论这个事情,“于文则只是良将么?” 田豫点了点头,“刚刚老夫揍这个臭小子的时候,就说过,将帅之分,将于将之间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而于文则,是良将,也是一位极为可怕的良将,若是云长还是当年的云长,那么此战胜负难料啊。” “于文则,可怕?”莫说李鍪,便是蒯蒙都感觉田豫太高估于禁了,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啊。 “怎么,不信?”田豫冷哼一声,“于禁最为人称道的应该只有宛城之战杀青州军,和大公无私斩杀好友昌豨了,可是你们谁能说出于文则在哪里打过败仗?” “他...”本来打算张口就来的李鍪,只说出来了一个他字,就没了下文。 田豫嗤笑了一声,“别想了,于文则几无败绩,从他投靠魏王之后,一直作为偏师而动,他几乎参与了魏王的大小所有战役,但是很神奇的是,魏王大胜的时候,他也跟着小胜,魏王大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小胜,全身而退。 这个家伙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样,从不露头,从不吭声,只是默默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初平四年于禁随魏王伐徐州,克广威,兴平元年开始,随魏王讨伐吕布,一年多的世间,先后攻占了两座营寨,四座城池,斩杀高雅,包围张超。 建安元年驻扎版梁攻破了刘辟和黄邵所率的黄巾余孽,更是斩杀了黄邵,在回程的途中顺手还将袁术的大将桥蕤、张勋等包围在若县,直接阵斩了他们麾下的四将。 乃至官渡,乃至赤壁,乃至博望坡,无论他跟随着谁,他都是作为副将或者偏师,他这个家伙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却能保证不败的战绩,他不是常胜将军,他是不败将军。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的能力有多高,他在天柱山就吃过梅成的暗亏,被梅成给骗的极为凄惨,但是就算如此,梅成那厮依旧没有从他手里讨得什么实际的便宜。 最后更是在他的严防死守之下,让张辽粮道不绝,将陈兰梅成二人斩杀,非罪反而有功。所以这么一个不声不响的不败将军,难道不可怕么?若非如此,魏王怎么会选他来抵挡关羽!” “我等,还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蒯蒙摇了摇头,深深的感到了自卑之感。 “这就自卑了?天下名将可不仅仅是一个于文则,若是论统帅,现在这三家最多不过就一个罢了,但是将才那可就多了,近三十年,我大汉真的称得上是将星璀璨!” “这个...有所耳闻。” “暂且不说那诸如过江之鲫的三流之将,便是当年诸侯混战的时候,每位诸侯麾下都是有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大将,便是老夫知道的,比老夫强的便不知凡几。 两个娃娃可莫要绝对老夫在胡说,魏王麾下的五子良将各个都有非凡的本事,老魁首于文则你是已经知道了,五子良将新魁首乃是那威震江东的张辽张文远,那位的战绩老夫不用多说了吧, 敢带着八百铁骑在青天白日之下直冲孙权的中军大旗,一路连破甘宁,凌统,潘璋,宋谦,蒋钦,吕蒙等将,直冲到孙权面前,而且在十万大军中冲出来之后再次冲进去救人,然后在冲出来回城,天下罕见。 合肥的两次大战,张文远带着那八百陷阵铁骑重现了当年霸王的壮举。” 田豫脸上露出了钦佩的样子,“魏王麾下诸将,能力出众者比比皆是,但是达到巅峰者,唯张文远尔,至于江东的甘兴霸,虽然比老夫强,但是和张文远相比,他还差得远!” “魏王麾下果然人才济济,想来张文远将军,应该是当今天下第一良将了?” “你想的太好了些。”田豫嗤笑一声,“张辽现在可以称之为魏王麾下外姓第一大将,毕竟老将里夏侯元让和曹子孝都有过人之处,而小辈儿里最有希望那巅峰之地的应该就是曹真那孩子了,至于剩下的曹休和秦朗,还差了些味道。” “那孙刘两家,也有这种人么?”李鍪眼睛中仿佛有光亮闪过,他不像蒯蒙那般,听到了这世界之大,英雄之多,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李鍪听到了这些,有的只有那兴奋。 “刚刚说了的江东甘兴霸,那是一个敢趁夜偷了魏王大营的男人,虽然和文远没法比,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然后吕蒙本来还能更强,只可惜悔悟的太晚了,否则走弃武从兵这条路子的,就轮不到关云长了。 老一代里程普韩当,还有蒋钦都可称之为良将,新一代的全综贺齐,都算得上一时之选,只不过登,更是将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那这种只会清谈的人,又有何用?”李鍪对这种人是一脸的不屑,感觉这种家伙就是世间的败类一般。 “何用?边让一死,魏王当年差点连兖州都丢了,若非是荀文若够果断,程仲德够狠辣,兖州也等不到魏王回师,而你再看看刘琰这个家伙,跟随了玄德公将近二十年了,你只看到他加官进爵,你可看到因为刘琰这个家伙,玄德公的名声,那是一天好过一天,无论做什么,自然有无数人愿意为玄德公解释鼓噪。 汉隆小子,你可莫要小看了名声和名士,玄德公能够入主益州,那些益州的名士可是立了汗马功劳,而玄德公能够取得刘璋的信任,他的名声也是帮了他偌大的忙。” “名士还是这般用的?” “否则呢?你以为是怎么用的,和当年的刘表一般,将一屋子名士凑在一起,成天吵架么?” “刘景升,不也是名士么?”蒯蒙双眼一番,“天下八俊之一,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士啊。” “名士这个身份本身并无任何贬义,甚至最开始乃是对人的称赞和认可,就比如刘景升,当初与他并肩的所谓“八俊”那都是何人?陈翔、范滂、孔昱、范康、檀敷、张俭、岑晊七人,无论学识还是能力,那都是上上之选。 所以刘景升当年可以单骑下荆州,虽然骇人但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近些年呢,什么个玩意都能当名士,现在名士已经不是说谁的能力更加强而是谁更能吹!” “所以,汉隆未来,也会是一个名士么?” “不会!”田豫十分肯定的说到,“若是管老头想要让汉隆小子当个名士,那便不用这般费力了,只需要多给他说一些奇闻趣论,然后给他鼓吹一番即可,哪里需要让他这般努力。” “那样便好。”李鍪也长出了一口气,“若是日后某家如同那些行尸走肉一般每日只能高谈阔论了,那某家还不如现在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怎么,每天高谈阔论,每日醉生梦死,人人尊敬,世人传唱,难道不好么?” “不好,某的志向乃是回到并州,做一个守护并州的大将!”李鍪说话的时候一脸的自豪,仿佛他现在就已经是一名大将在守卫并州了,“若是最后被当成了门脸一般,想来某家死后,我爹娘会将我再掐死一遍吧。” “成为....将么?”田豫重点不在于李鍪想成为什么,而是并州这个地方,田豫总是担心李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之前虽然父亲总是说我们是什么将门之后,但是某家并不关心,只想着好好的过日子,父亲死后更是只想着照顾好自己的母亲罢了,但是虽然年岁渐长,见到的事情多了,人多了,便慢慢的有了不同的想法。” “好为将么?” “嗯,现在某家回想起幼年时候见到的那一幕,依旧是浑身血气上涌,当初只知道他们都很厉害,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而战,自己一家人又是为什么被带回了中原,只想着要和那个大将一般威风凛凛的。” “现在呢?”田豫笑着问道,他听管宁说过李鍪的过往,知道那个所谓威风凛凛的大将是谁。 “张文远将军那种高度,小子是不敢再奢望了,但是小子还是这个目标,希望和张文远将军一般,哪怕达不到他的万一,至少能够在异族再次入侵的时候,能够给并州给家乡带来足够的安全。” “你的家乡可不是并州啊。” “小子知道,若是论出生,小子是在乌桓部落出生,若是论祖籍,小子乃是陇西人士,但是小子对乌桓部落的印象已经没有了,对陇西之地更是一无所知,所以小子更愿意说自己是并州人,虽然那里的人不友好,但是小子还是绝对在那里,心能安。” “你这小子,志向却是真不小。”田豫呵呵一笑,“若是想如你所说,那你可不能这般行事了。” 李鍪突然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田豫行了一礼,“小子多谢将军教诲,小子之前莽撞无知,让将军费心了,也让先生费心了。” “你家先生费不费心别和老夫说,老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田豫冷哼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让李鍪赶紧滚蛋,“若是无事了,就赶紧走你的,别在这里碍眼可好?” “呵呵,小子告辞!”李鍪再次弯腰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他要去找自己的老师了,太久没有去聆听学问了,若是再荒废下去的话,那他这个以后要当将军的小子,可就真让人失望了。 李鍪出了房间,看着头顶慢慢升起的太阳,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嘴角微微带笑,然后疾步走到管宁的房间外。 “先生可曾睡醒了?学生李鍪前来拜会!” 李鍪没有向之前一样直接推门就进,也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对着管宁叫老头子,而是很正式的整理了自己的衣冠,然后恭敬的跪在门外,朗声说到。 “怎么大早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了?”管宁一开门就看到跪在门外的李鍪,难得的呆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昨天忙晕了么?” 李鍪没有在乎管宁的调侃,而且直接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学生之前莽撞,荒废了许多时光,特来请先生原谅!” “田豫…揍你了?” “国让将军一茶碗将学生打醒了而已!” “多事的家伙!”管宁气哼哼的说了一句,“先去睡觉吧,你先休息好再说!” “小子体格子壮,而且现在的确睡不着!”李鍪看管宁不再郁闷便恢复了一些嬉皮笑脸,“学生想要珍惜每一丝时间!” “通宵达旦,容易早丧!” “小子可不是大师兄,体格子不错。”李鍪看了一眼管宁发现他没有生气,“请先生教我!” “你这个小子…进来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谋士 汉末独行第一百五十一章谋士李鍪从新开始了自己的修行,跟随自己的先生再次拿起了竹简,同时也再次静下心来。 而李鍪离开了之后,田豫看着一脸微笑的蒯蒙,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这群年轻人啊,明明自己很年轻,总还是强装成熟,不累么?” 蒯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国让将军,您是把汉隆打醒了,难不成您也要将蒯某也打一顿么?” “你们这群年轻人,老夫是真想挨个打上一顿出出气,一个个装什么少年老成!不开心就不开心,不能真实点么?” “呵呵,国让将军说的对,是学生孟浪了。”蒯蒙低头认错,“刚刚的确是有些低沉了。” “低沉?怎么觉得这世间名将太多,让你没有出头之日了?” “那倒是不至于,只是有些怀疑,学生是不是做错了...”蒯蒙笑的有些无奈,“之前依仗着自己对南阳郡城的了解,走的倒是十分顺畅,今日田豫将军看似在提点汉隆,其实,也是在提点学生吧。” “唔...老夫...呵呵” “学生多谢田豫将军了,这几天的确是有些狂妄了,离得南阳郡城越近,心里的那种感觉....国让将军可以理解吧。” “嗯,近乡之情罢了,老夫可以理解。”田豫淡然的点了点头,“你是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年少轻狂,可以理解。” “多谢国让将军了,今天国让将军让学生知道了天下之大,名将之威,让学生他日不至于狂妄而损命。” “小子你言重了!”田豫呵呵一笑,“老夫可没有你想的那般老奸巨猾,哈哈哈哈” “国让将军。”蒯蒙突然脸色一正,“学生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为将者,分为三六九等,那...谋士呢,是否也是如此?” 田豫看着一脸正色的蒯蒙,刚刚还抚须微笑的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没有,将领可以分为三六九等,可以有庸碌之辈,只要他们不做什么蠢事,就算平平常常的,只要知道听从上官的命令,那也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但是谋士则不然,而且谋士的对战要不将领更加的残酷,谋士若是无能,那三军便会收到牵连,所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谋士,要比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将要难得多的多。” “何为....谋士?”蒯蒙这句话问的有些艰难。 “你这个蒯家小子,不就是谋士么?哈哈哈” “国让将军莫要再耻笑小子了,现在一想起那天晚上学生在这里和您大放厥词,就感觉自己十分的羞愧。” “哈哈哈,这般谦逊的样子,老夫还真是少见啊。”田豫哈哈一笑,“谋士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阴阳,此乃谋一时之士也,知晓大世,通达人心,算计天下,此乃谋一世之士也,晓王朝之变化,明历史之兴衰,懂万古之恒变,此乃谋万世也。”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阴阳,小子还真是....妄自尊大啊。” “怎么,心情有低落了?” “让国让将军见笑了,学生只是刚刚知道天地之高大,世间之宽广罢了。”蒯蒙摇了摇头,“这么一看,学生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普天之下,前后千年,莫说能谋万世,便是能谋一时的,都是极少之数!” “请将军赐教!” “先和你说说能谋万世者都是何人,这样你心中也就有个模样了。”田豫抚了一下长须,“可称之为谋万世者,他们有另一个称呼,你应该也是听过的。” “什么称呼?” “诸子之圣!” “诸子百家的圣人,的确是....称得上谋万世者。”蒯蒙摇了摇头,这个答案让他无法反驳。 “你也不要这么丧着脸,老夫所说的诸子圣人和你所理解的不同,给你说些具体的,孔圣人也是圣人,更是会流传千古的大圣人,但是他并不能真正的称之为谋万世者,他只是一道学问的开创者。 但是同为儒家圣人的荀子以及董仲舒,却是可以称为谋万世者,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蒯蒙再那里仔细的思量了一番,“是因为他们的理论么?孔圣人的理论虽然提出了仁以爱人,也是教化万民,但是他的理论确实是有些高大了,他的理论再以后或许可以实现,但是确实太难了。” “不仅仅如此。”田豫微微摇了摇头,“谋士的根基乃是君主,而孔圣人则是另辟蹊径,想要让万民更加的相信他以及他的理论,必须要承认的一件事是,孔圣人成功了,他和他的弟子,成功将儒家发扬光大了,但是代价就是他为君主所不喜。 毕竟没有一个君主会让一个民心威望比自己还高的人成为自己的下属,所以孔圣人可以称得上是谋万世,但是他算不得谋士。” “那荀子呢,他也几乎是一生未曾出仕任何主君,就连连个最得意的门生弟子,也是法家的人物,韩非和李斯,剩下的虽然也都是一时无两之辈,但是光芒确实被那盖住了。” 蒯蒙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其实是很佩服荀子的,再蒯蒙的心中,若是论起教导弟子的本事,荀子尚在孔孟二圣之上,不说其他,荀子所为世人所知的八大弟子,被称为一门两子家,两相两帝师。 两子乃是法家韩非子和儒家乐道的公孙尼子,两家乃是诗家的毛亨以及《新语》之贾陆,两相是秦相李斯和汉相张苍,两帝师是楚元王之师浮丘伯和大汉孝成帝之师陈嚣。 荀子做了一生的学问,但是他的理论和他的弟子确实是在那个时代震撼了整个华夏。 田豫看着陷入憧憬之中的蒯蒙,也是笑了一下,和这种什么都知道的年轻人说话,就是痛快,哪里像和李鍪说话一般,还总得担心他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荀子的确是没有出仕太久,除去那算不得官职的稷下学宫祭酒之位,唯一出仕过的也就是楚国的楚兰陵令,那还是因为岁数大了想找个地方养养老。但是荀子的学派却是被他的弟子传播到了四方,并且得到了所有君主的认可!” “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蒯蒙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这句话,这也是荀子最重要的几个观点之一。 荀子这一生论点是很多的,他继承了孔孟的仁以爱人,同时发出了自己坚持的人性本恶,更是将道家的天人之分也融会贯通,可以说荀子是战国后期一个真正的贯通百家之人。 但是这些理论都是和孔子一般,都是以万民为根基来宣扬,而他只说过一次的“王霸之论”确实在上层之中广为流传,传承至今,托这位老祖宗的福气,荀子所在的旬氏一脉对于王霸之道也是十分的了然,在仕途中也都是顺风顺水的。 蒯蒙知道的东西,田豫这个老师自然也是知道,所以田豫再一次的感慨和蒯蒙说话就是痛快,“自古以来,君主行王道还是行霸道,一直都是所有人争论不休的话题,知道荀子横空出世,提出了王霸之道并举,法儒两家并行,才给这个难题找到了解决之道,这也就是荀子成为谋万世者的最大的根据。” “小子若是想要成为荀子那般的人物....恐怕是此生难了。” “蒯家小子,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是老夫还是想要和你说一句话,或者说劝你一句。” “国让将军请赐教!” “孩子,以后少做梦!”田豫一脸的严肃,“还想拿自己和荀子做比,你怎么不上天!” 蒯蒙被田豫这一脸严肃的在嘲讽自己,也是一脸的尴尬,“国让将军,那个...那个....咱们先继续说吧。” “哼!”田豫一脸傲然的冷哼了一声,“谋万世者同时称之为谋士的从古至今,儒家之荀子,董仲舒,法家之管仲,韩非,纵横家之苏秦,张仪二人,剩下的或许也是万世之选,但是他们却无法让万世所效仿。” “便只有这些人了么?” “只有这些了,谋万世者,必须能够让他的理论万世可用,至少要借鉴才可,若是非要强加一个人的话,光武帝麾下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禹勉强也可算是一人,他带来了君与世家共天下。” “世家之道么,这个....倒也能算。”蒯蒙也是颇为无奈,作为一个世家子弟,虽然明知这套东西最后一定是祸国殃民,但是他还真不能说。 “谋万世者你也知道了,老夫觉得,你应该可以直接放弃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吧。” “国让将军....说的有道理。” “哈哈,那老夫再给你说说那谋一世者?” 蒯蒙吞了一口口水之后脸色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国让将军请说,学生扛得住!” “谋一世者,这个上下波动就比较大了,强者可帮助君主称王称霸,弱者可帮助君主立于乱世,和其他人一争长短,最次也能在时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想来学生应该还有希望吧,”蒯蒙眼中再次有了希望,“谋一世者,小子觉得最强者学生够不到,但是最次....嘿嘿” “你这小子倒是真真好意思开口,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你觉得何人可称之为谋一世者?” “兴周八百之姜子牙,旺汉四百之张子房!此二人应该是谋一世之人中最强的了吧。”蒯蒙一脸的自信,“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嗯”田豫点了点头,“这二位的确是各种翘楚,另外高祖之陈平,项王麾下之范增,秦之范雎,百里奚,乃至商君等人都是上上之选。” “那次一等的想来就应该是甘茂,公孙衍,吕不韦等人以及我大汉的曹参还有学生的先祖蒯通等人了?” “嗯,你小子的目的便是汝的先祖了吧,”田豫哈哈一笑,“你们蒯家的先祖的确是一个计谋高深之人,当初那灭齐之策暂且不说,三分天下之谋和那诸葛孔明还有鲁子敬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学生多谢国让将军赞誉。” “什么就赞誉不赞誉的,你这个蒯家小子就是聪慧!”田豫哈哈一笑,“如你刚刚所说,那些人也都是十分优秀的谋士,包括近些年你所知道的一些人,鲁子敬,诸葛孔明,郭奉孝,田元皓等人,也都是一时之豪杰。” “学生明白。” “既然你明白了,那你认为在这一层次里面最差劲儿的谋士,会是谁呢?”田豫也起了玩心,“你觉得谁会是谋一世者的底线!” “国让将军害我,学生还未出仕,怎敢妄论先人?” “这间屋子只有你我二人,出你之口,入老夫之耳,你怕什么,哈哈” 蒯蒙听田豫这么说,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许攸!” “谁?” “许攸,许子远!”蒯蒙再次说了一遍,让田豫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为什么,你要说是许攸?” “谋废灵帝,失败而能活命,献计袁绍被抓而能逃脱,投奔魏王,一计而能令魏王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论智谋来说,他应该才是袁绍军中最为聪明的一个人!” 许攸的确是个奇人,他真正闻名于世不是因为他智谋过人,也不是因为他是曹操袁绍的发小,而是因为在别人感叹大汉皇帝无道的时候,许攸就敢联合冀州刺史王芬和沛国周旌等人联手,以黑山贼为借口,直接派兵为了灵帝,要废了他改立合肥王为帝。 结果他们想法是好的,但是许攸找到的队友是真的不怎么样,还没成功王芬就被灵帝的一道召见的圣旨给吓得自杀了,没有最强助力王芬,他们这群叛贼自然是无法再成功了。 所以在最后时刻,许攸很利落的逃脱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攸逃了几年之后,再次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而那些海捕文书,那些曾经发誓要将许攸抓住之后献给皇帝的官员捕快却都是视而不见。 等到诸侯混战,乱世正式到来的时候,许攸再次作为谋士投靠了袁本初,而袁本初不但收容了他,还堂而皇之的将他立为谋主的位置,田丰和沮授两人都一度立于许攸之下。 官渡之战前夕,颜良文丑二将为主帅,许攸就是大军三个谋主之一,另外两人分别是田丰和荀家的荀堪。 大军焦灼之时,许攸再次像袁绍献计偷袭许都,这一计谋可以说正好掐住了曹孟德的命脉,若是袁本初不是因为知道了许攸家人贪污受贿而对这个老朋友有了恶感,真的信了他的话,官渡一战,魏王可能现在也就不是曹孟德了。 而被袁绍训斥厌恶乃至要抓捕的许攸再次用出了他逃命大法,从袁本初的营中就这么溜了出来,而且直到许攸跑到魏王曹孟德的眼前,袁本初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种一眼能看出敌人致命弱点并且在事情不顺的时候,说跑就能成功跑了的人,说他是当世,可是最强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