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第一章 大玄历二月初二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大福号客船在雾岛上停泊了一天,载上了最后一批乘客,在强劲西风的推送下扬帆驶离了港口,向着目的地东廷都护府首府瑞光破浪前行。 船只中层一间单人羁押室内,盘膝坐着一个身穿斗篷,戴着遮帽的人,从阴影下方露出的脸庞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年轻人。 羁押室下方狭窄的翻门一开,几张报纸从外面塞了进来。 张御听着脚步声走远,伸手拿起眼前的报纸,多年呼吸法的锻炼,使得他体魄远胜常人,哪怕这里光线昏暗,也不妨碍他阅读。 他首先扫了一眼日期。 “大玄历二月初二。” 目光在这上面停顿片刻,他这才往下看。 和三天前的香岛报相比,这份报纸只是在一些货物的价格行情上有些变化,其它地方几乎是一样的,都是十天半月前的消息了。 这也可以理解。腾海海域各岛虽然往来频繁,可受限于相对落后的交通交流方式,到底不能和他前世笼罩一切的天相比。 可比起前世那个人人依靠营养舱来维持生命,只有意识还能活动的死寂世界,眼前的一切至少还是鲜活的。 他把报纸整齐叠好,放在一边,继续原来的吐纳呼吸。 被限制活动的这几天,由于保持着长时间的入静,他却是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他能感觉到,在船上某个地方,一个物体正散发着异的能量,并随着他的呼吸牵引,一丝丝的被摄取过来。 而在此之前,这样的事他还需要通过直接触摸才能做到。 他心情愉快的想着:“难怪老师常言‘存神在中,虚空即来’,果然是有道理的,看来在达到首府之前,我就能把这些源能吸收干净了。” 他并不是持续不断的做着这件事,而是每过一段时间就稍作停顿。这是他在这段时间里摸索出来的诀窍,因为只有这样才更有效率。 就在他又一次停下后,外面隐隐传来了许多孩童的响亮声音,应该是来自某个下层舱室。他仔细一辨,却是在念诵一首诗歌。 声音虽然稚嫩,可胜在整齐划一,清亮而有气势,内容也恰是他所熟悉的。 这是一首《夏风》。 此世身为天夏人,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大道玄浑乾坤载,天城百万裂云来。” “赫赫神光耀汉霄,煌煌夏彩筑华台!” “骄阳欲赤蒸青海,晨启东方晓太白。” “今承人道运苍黄,万世颂传称盛哉!” 这个世界曾经历了数个纪元的更迭,有外来者的入侵,也有古老力量的复苏。每一次,新生的文明都会从废墟中崛起,再从兴盛走向毁灭,以至于大地上遍布着诸纪元的古代遗迹,到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和神明。 而这一切,在三百七十三年前的某一天发生了改变。 天夏降临了! 据说天夏到来之初,遮天蔽日的浮空天城悬于高穹之巅,以至于当时已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望见。 而这首诗歌,就是用来称颂当时景象的。 天夏入世之后,为了在破碎混乱的世界上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无可避免的与那些神怪和土著爆发了剧烈冲突。 拥有众多修炼者的天夏在最开始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然而随着战事的拖延和统治疆域的扩大,也有越来越多的问题冒了出来。 为了顺应形势的变化,天夏上层对原来的修炼方法进行了改良,可分歧和矛盾也是随之出现。 自此之后,天夏修炼者划分成了两个群体。 崇奉新法的修炼者被称为“玄修”,仍然沿用原有修炼方式的,则被称为“旧修”。 而他曾经的老师,就是一位旧修! 五年前,也就是他十二岁时,他的养父替他请来了一位老师,负责教授他旧法的修行。 可是世事难料,因为一些原因,他并没有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之后反而走上了新法的道路。 不过他现在只是堪堪入了门,这次去往都护府首府,就是想要在那里学到更高层次的新法法门。 就在他沉浸于自己回忆中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阵的火枪轰鸣声,紧接着,一声悠长沉闷的回响伴随着冲破海浪的声音一起飘荡过来,并且是在急骤挨近之中。 只是短暂的沉寂后,就感觉身下的船只一阵剧烈晃动,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幸好他提前稳住了重心,并没有因此摔倒。 零星的哀嚎声和喊叫声在外面响了起来。 他想了想,伸出手搭住了门板,轻轻一发力,咔吧一声,门栓就被顶断,伸出一手搭住门框,自羁押室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把手上戴着的朱红色手套紧了紧,这才快步走过长长的间舱,踩着层梯来到外面。 甲板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呼痛惨叫的人,残破的怪物尸身凌乱抛洒着,满地是流淌着的腥臭血液,船卫队的人正在匆匆奔跑着,时不时还会响起一声零散的火枪声。 他看向那些怪物的尸体,认出这东西名叫水婴,民间的叫法是“水猴子”,是大海上和内河中最常见的水怪。 他几步走到船舷边上,往远处看去,就在那里,一抹巨大的脊背暴露在海面上,上方还覆盖的一层彩色流光。 这就是使得大福号险些为之颠覆的罪魁祸首,一头具备超常力量和庞大体型的海怪。 一头灵性生物。 他思考片刻,就朝着大福号最上层的楼台走了过去,护卫队正在一名队长的指挥下救助伤员,一时也没人顾得上他。 来到上方,他一眼望见船长石栋梁正在一个衣着剪裁合体的中年男子说话,看去在争吵着什么,旁边还有五六个妆容精致的女眷,此时正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石船首,船上有火炮,为什么不开火?” “赫连先生,这是一头夭螈,是少见的灵性怪物,它的表面有一层灵性外衣,枪炮根本没用,只会将它激怒,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对付它,而是找出它攻击我们的原因!” 张御听到这里,出声道:“石船首,或许我知道原因。” 中年男子一扭头,诧异道:“你是谁?” 一名护卫看了张御几眼,神情一紧,指着他道:“他,他好像是那个被关在羁押室的人!” “羁押室的人?”中年男子神色一慌,大喊道:“卫队,卫队!” 底下的护卫队长听到呼喊,反应很快,立刻带着一队人冲了上来,把张御团团包围住,一把把火铳也是指向了他。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张御平静的站着。 石栋梁拍了拍身前护卫队长的肩膀,示意后者让开。他看向张御,道:“你是那个因为与异神教徒交易禁物而被看押起来的张少郎?” 张御道:“是的。” 中年男子还是十分紧张,道:“禁物?什么禁物?不会是都护府的要犯吧?你,你把遮帽摘下来。” 张御看他一眼,双手拿住帽沿,向后掀开。 “嚯……” 在场所有人,无论男女,在见到他面庞的那一刻,都是从心底发出一声惊叹。 他们很难想象出来,世界上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一个个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看。 张御面对众人的注视,神情自然,没有任何局促不安。 他老师对他的评价是“气清神秀,谪仙之表”,这里面既有天生相貌的原因,还有就是五年吐纳术修炼下来,气质上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石栋梁也是忍不住打量了他好几眼,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肃然道:“张少郎,你说你知道这头怪物找上我们的原因?” 张御点了点头,道:“刚才我走过来时,看到船上有不少水婴的尸体……”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中年男子就叫了起来:“对,是水婴!肯定是为了这些水婴!”他冲着那些护卫队员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赶走它们?是你们引来了这头怪物!” 护卫队长压抑着胸膛中的怒气,道:“赫连先生,水婴是一种食人怪物,而所有对乘客造成生命威胁的事物,我们船卫队都有责任清除!” 石栋梁打出一个手势,阻止了两人的争论,沉声道:“先听张少郎把话说完。” 张御道:“我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了解不少怪物的习性。夭螈这种怪物在得了灵性后,会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幼崽,它们会把受到自己驱使的水婴赶到一个地方,让自己的幼崽去捕食,在这个过程中,水婴既充当了幼崽的护卫,同时也是它陷入困境后的食物。” 石栋梁猛地抬头,看向张御,道:“张少郎是说,这头怪物这次可能是把幼崽的捕食地点放在了大福号上?” 张御点头道:“这是最有可能的,夭螈本身并不以人为食物,这怪物应该听到了火铳声,担心自己幼崽的安危,这才有了后面的撞击大福号的举动。假如我们能把幼崽及时找出来,再妥善送回海中,就有机会避免和这怪物直接冲突了。” “赶快去找!” 石栋梁立刻下达了命令。 护卫队长道:“父亲,我去!”话音才落,人已经疾步往楼下冲去了。 夭螈在冲撞了一次大福号后,没有再进行类似的动作,但也没有离去,而是一直在船身四周游弋,不过能看得出来,它似乎越来越焦躁了。 众人提心吊胆的等待着,生怕那怪物再度暴起,不知道大福号那时是不是还顶得住。 大约过去半刻,随着急切的脚步声,护卫队长带着一名船员赶了回来,后者手中抱着一个包布裹着的东西。 中年男子抢了上去,两人火急火燎地问道:“怎么样?找到了么?是不是你手里的这个?” 那船员紧张不安的将手中的裹布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头长着蜥尾,浑身光溜溜没有鳞片,颜色深紫的小东西,此刻正在那里奋力挣扎着。 护卫队长道:“我们在杂物室找到了这小东西。” 中年男子大喜,他挥舞双手,催促道:“太好了,快,快把它扔到海里去!” 可就在这时,那幼崽突然抽搐了几下,甩动来去的长尾陡然绷紧,短短几个呼吸后,就一下松弛了下来,头部朝下方耷拉着,一动不动了。 船员身体一僵,他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它,它好像死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二章 大道之章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死了?怎么可能?刚才还好好的,一定是装死!” 中年男子似乎不相信这个结论,他推开石栋梁跨步上前,拨弄了一下那幼崽的脑袋,又使劲来回拍打了几下,可这小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石栋梁也是上去检查了一会儿,沉声道:“不是装死。” 这无疑是一个最坏的消息,所有人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被打落下去。 女眷群里一名淑女当场晕了过去,顿时引发了一阵慌乱的惊呼,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她们了。 张御走到那船员面前,伸手将他怀里的幼崽接了过来,他拎着尾巴检查了一下,这小东西身体上没有伤害,看不出具体的死亡原因。 “你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中年男子头发凌乱,两眼通红的冲到张御身边,“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啊,你要什么?只要我能拿出来的,都可以给你!全都给你!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张御考虑了片刻,抬起头迎上众人期冀和惶恐的目光,道:“我尽量一试。” 他将幼崽捧着,来到栏杆边上,面对着那巨大怪物的方向,自口中发出了一种悠远高亢的声音,但又带着几许欢快调皮的意味。 没有多久,海里也是传来了一股声音,比起他的声音,厚重沉闷,好像是从幽深的海底传递上来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看起来,就像是他在与这头怪物对话。 而就在他发出那种声音后,那围绕船只游动的巨大的身影忽然下沉,再出现时,已是游到了较远的地方,在那里时隐时现的徘徊着。 石栋梁吃惊中带着欣喜,“张少郎,你能与这怪物交流?” 张御摇头道:“我只是模仿了夭螈幼崽的声音,让这头母螈以为幼崽还安然待在船上,这样它暂时就不会攻击大福号了。” 他看着石栋梁,道:“石船首,这里应该距离首府不远了,我会尽最大努力安抚住这头怪物,如果能一直拖延到大福号进入旦港,那就安全了。” 石栋梁低头想了想,道:“张少郎,你有十成把握么?” 张御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石栋梁沉默了下去。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张御,沉声道:“张少郎,你要是有能力吸引住这头巨夭螈的话,我们或许可以用另一种办法……” 他露出歉疚的神色,“我可以给你一艘船,或者把你安置在附近的岛屿上,这样大福号就能平安去往首府,我们到了那里后,会设法找到人回来救援你。” 那中年男子眼前一亮,道:“好好,这个主意好,不如……就这样?” 护卫队长嘴巴张了张,看向张御,再看向石栋梁,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石栋梁对着张御郑重一揖,道:“抱歉了,我知道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可身为大福号船长,我必须为全船的乘客负责,如果我能自己做到这件事,我一定毫不犹豫站出来,可是现在。只能拜托张少郎你了,你放心,到了首府,我绝不会弃你不顾。” 他指了指护卫队长,道:“我会让我的儿子陪你一同留下的。” 张御看得出来,石栋梁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为了防止他万一失手,或者没有坚持到船只入港就出事了。 作为船长,这个考虑没有问题,可是如此一来,危机就转嫁到了他个人头上。 当然,石栋梁让自己的儿子跟随他,那就是表示愿意和他一起承担危机,哪怕是最坏的结果。 这短短片刻间,他考虑了许多。 当目光再次扫向那头夭螈的时候,他心中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开口道:“不必了,如果是我一个人,夭螈会将我认作幼崽俘获的猎物或是玩具,要是多了另外一个人,已然超出了幼崽的捕猎能力,那就增大了暴露的风险,只是石船首,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他顿了顿,“包括那个‘禁物’。” “没有问题。” 石栋梁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他吩咐一声,立刻有船员下去取东西。 兴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歉疚,他又郑重承诺道:“张少郎,我向你保证,你交易禁物的事情不会记录在你的路贴上。” 张御看了看他,道:“那就多谢了。” 没有多久,船员就将张御之前带上船的行礼和物品都拿了过来。 张御检查了一下,所有东西都在,没有遗失损坏,他先从行囊中抽出一柄连鞘夏剑,拔开看了看,重又归鞘,将之握在手里。 随后,他看向了一尊巴掌大的木刻神像。 神像头带鸟羽冠,唇厚鼻大,占据了整个雕像的二分之一,看着十分丑陋怪异。 这就那个“禁物”。 这东西是他登船后从一个乘客手来买来的。 可没想到,这家伙实际是一个信仰土著神明的教徒,雕像恰恰就是那个神明的形象。东西还没到手,船上的护卫队就闯了进来,他也是被一同看押了起来。 此刻他站在这里,就觉有一股微弱热流自上面传来。 或许他现在并没有进行呼吸吐纳的缘故,所以感觉上反而没有之前在羁押室里那般强烈了。 就在他检查自身物品的时候,大福号在石栋梁亲自掌舵之下,向着偏南一点的方向行驶过去。 不到半个夏时,众人视界里浮现了出一片漆黑色的礁石群。 护卫队长走过来,道:“张少郎,前面暗礁遍布,大福号无法再靠近了,你只能在这里下船了。” 张御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道:“好。”他把遮帽戴了起来,遮住了脸容,道:“我能坚持到明天早上。这是最乐观的估计了,希望你们能及时赶到。” 护卫队长一抱拳,无比郑重道:“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张少郎,我知道这么说或许有些不近人情,万一……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谁么?” 张御看了眼远处的礁石,考虑片刻,才道:“我会在这片岛礁上留下一些东西,希望到时用不到。” 护卫队长神情认真道:“我记下了。” 张御在大福号船副的安排下,登上了一艘大福号放下的舢板,带上那夭螈幼崽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摇动船桨,在众人目注下往礁群所在靠了过去。 这里距离岸礁并不远,没用多久他便成功登岸。 在一块礁石上站住后,他托着夭螈幼崽,朝着大海方向,口中又发出了一阵与方才类似的声响,夭螈的立刻被吸引过来,并开始围着岛礁打转。 大福号上诸人见夭螈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大喜不已,他们没敢多作停留,赶忙满帆使离了这片海域,继续向东而去。 张御看着大福号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在海平面上,他实际并不担心没有回援,因为腾海海域的贸易十分重要,都护府是不会允许这么大的威胁存在海上的,接到上报后,一定会赶来剿灭这头怪物。 唯一可虑的是,他最多只能拖延到明天早晨。 而都护府从得知消息再到派出人手,当中很难说会耽搁多少时间,所以他不能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这里。 他凝视着海上那个巨大的脊背,紧握住了剑柄,“要是等不及救援,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他曾亲眼见过自己的老师一剑刺死过夭螈,在此过程中没有动用任何属于修炼者的力量,只是将人本身就具备的能力运用到了极致。 所以他未必不能重现这一过程。 只是他的老师是一位修炼者,就算这样的做法不成功,也能用别的方法杀死这头怪物。 可他哪怕修炼几年,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凡人,并没有失败重来的机会。 所以,他还需要一样东西的帮助,用以增加胜算。 他于心中呼唤了一声,身边三尺之内,一圈只有他自己才能望见的光幕浮现出来,里面有数个形如篆刻章印的图形。 这些章印并非方圆齐整,而是以异形印居多,呈现出阴刻白文之象,笔划边缘之中还带着些许齿痕残缺。 这里每一枚章印,都对应着他在修炼过程中所掌握的技巧能为。 而承载这一切的,被称为“大道之章”。 新法修炼者,也即是“玄修”,就是依靠阅读此物来进行修持,从而有别于旧时的修炼者。 他此时心意内感,就在自己身躯之中找到了一团光明。 这是“神元”,可以看作是一个人精气神的聚合,也是通过一定的方式积蓄出来的。 假如说“神元”是池水,那么人体就是一个大池。 现在他只要将神元填入到其中某一个章印之中,那么就能提升其所对应的能为技巧。 他首先看向了那枚写着“剑驭”两字的章印。 要想杀死一个强大的对手,武力似乎是第一选择。 只是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所得授的新法并不完整,而剑技是一种既需凭借力量速度,又要依靠技巧经验的东西,那是身体素质及精神上的整体进步。 现在就算渡入神元,最多只能增加自身对剑的适应和运用能力,总体的提升十分有限。 鉴于他和夭螈之间巨大差距,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他目光很快从这上面掠过,看向了另一枚章印。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三章 剑上雷音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这枚章印上刻着“雷音”二字。 张御会好几种灵性生物的发声,这主要是跟随老师历练修行时,为了应付各种危险自行摸索出来的。 他老师见他在这方面十分有天赋,就传授给了他这门“雷音”之术。 这只是一门用呼吸来模仿雷声的法门,本身不具备什么威力,只能用来震慑对手的心神。 而灵性生物很多是十分惧怕雷声的,夭螈更是依靠声音来辨别目标的,这门能为正好有所针对。 只是以他担心以自己目前的造诣,并不能对这头夭螈造成太大影响,所以有必要对这方面加以提升。 他呼吸几次,待心神安定下来,这才以意念引动神元,往雷音章印之中填入进去。 那章印瞬间亮了起来。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蜕变。 原先对这一法门理解不透彻的地方,随着神元的投入,竟是陆续变得清晰起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有一股力量在身体内部逐渐酝酿着,可偏偏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感,这就好似乌云聚来,等待着无边巨响迸发出来的前一刻。 只是这样的成长也是有代价的,随着这个技巧的提升,他几年来积蓄的神元减少到了只剩浅浅一层。 不过…… 他摘下手套,将那尊神像从行囊中拿了出来,这样的直接接触,使得原先感受到得那股暖流顿时变得强烈了数倍,化作滚滚热浪,顺着他的手掌冲涌入了身躯之内。 此时此刻,他那原本已经几近干涸的神元竟又是迹般生出,并在源源不断增加着。 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的眼眸深处有闪电般的光亮在微微泛动着。 早在学会新法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可以从一些独特的物品上获取某种能量,用以补充神元。 这种能量,和他前世遇到的一种被称为“源能”的东西十分相像,他也是因为偶然接触到了这种东西,才有了这一世的生命。 只是蕴含“源能”的物品很难遇到,迄今为止也只找到过三个,这里面就包括了眼前这座异神雕像。 随着逐渐吸取,那神像之上传来的热量越来越少,最后整个雕像好似当中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他只是轻轻一捏,就化为无数碎屑洒落下来。 此刻再观,经过这次补充,神元大概恢复了一半,并没能够补充完满。 可他并不觉得失望,加上之前陆陆续续从神像上摄取到的,这次收获比以往两次加起来还要多。 这次留下来孤身吸引夭螈虽然较为危险,可现在看来完全是值得的。 雷音之术的提升,使得他多了几分底气,可要是真的与夭螈对上,那还需要选择一处对自身有利的地形。 他脚下迈步,在这片礁石群中来回走动着,差不多有一个夏时后,寻到了一处比较符合心意的位置。 这里的礁石群排列很不规整,先是由高到低,再是由低到高,中间一段正好形成一个内陷的凹坑。 他站在靠内一端的高点,可以将海上的情形一览无余,而从海中望过来,视线里是望不到当中这一段的。 “就是这里了。” 这时海面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高亢浑厚的声音,将海水涌动的声音完全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又要发出回应了。于是托着幼崽走前两步,对着海上发出一声长音,或许是因为雷音技巧的提高,声音也是显然格外充沛有力,与一头健康活泼的夭螈幼崽几乎没有分别。 对面再没有动静传来,显然夭螈又一次被安抚了下去。 他看了眼天色,这应该是母螈入夜前最后一次发声。明天破晓之时,可能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 他看着愈加昏暗的天穹,拉了拉斗篷,盘膝坐下。 尽管这个时候夭螈通常是不会上岸的,可他没有因此放松,仍然随时准备着应付突发状况。 伴随着浓重的夜色到来,天与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手持夏剑,在沉默中静静等待着天明。 一夜很快过去。 伴随着天边晓光出现,张御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波涌不息的海面,一道红霞自海天的间隙中溢出,顽强的冲入了那浑成一片苍青色中,似是在努力的将它们分开。 在这黎明到来的时分,夭螈在浪潮中发出了阵阵声响, 他也是及时模仿出了幼崽的声调,可是这一次,却并不像前面几回那样顺利,对面的声音却是迟迟不停,似是一直在催促着。 他知道,相隔一天,单纯的声调已经不可能让对面这头怪物满意了,如果幼崽不能及时回到母螈的身边,那么它一定会上岸来找寻的。 可是直到此刻,救援的船只还没有赶到。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现在就采取行动。 他果断将那幼崽抛在了一边,把夏剑横搁在膝上。 片刻之后,伴随着他的呼吸,剑身也是发出了轻微的震颤,人与剑之间好似产生了一种妙的共鸣。 这把剑是他的老师赠给他用以防身的,作为旧修,这位还保持自己祭炼剑器的传统。 而作为一柄剑器,它有着斩开普通灵性生物灵性表层的能力,这也是他敢于对夭螈下手的真正凭恃。 不过,他只有一击的机会。 在接连几次呼唤都是没有得到回应后,夭螈那浑厚的声响变得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沉闷,不停震动着海水,礁石上到处都是晃荡的回音,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张御神情冷峻,缓缓持剑站起。 在他的注视中,那沉在海面下的庞大阴影逐渐接近了礁石群,而后缓缓抬升向上。 这一头庞大的怪物终于露出了真容。 先是扁平的被坚硬骨膜包裹的头部离开了水面,它眼睑上翻,露出了凶冷的黄色眼瞳,而后是狭长厚实,充满力量感的躯干。 随着它的上浮,大片大片的海水从光滑的身体表面流泄下来,砸在附近的礁石和海面上,一圈七彩的虹光萦绕在它四周。 怪物粗壮的前肢上移,发出一声震响,强劲的足趾稳稳攀住岩石,带动着身体向上挪动,随着那巨大的体型逐渐显露,也带来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张御一动不动,任由身上的斗篷和遮帽被海上吹来的劲风鼓动着,朝阳洒下的晨光披在了他半边身躯上,手中虚虚握着的夏剑仿佛被融入了进去。 此时夭螈除了长长尾部还埋在海水中,大半个身子此刻已经来到了陆地上。它的下颌底部紧紧挨着礁石,平平向前移动着,这是为了方便感觉外部的震动。 可是在翻过第一块高起如梁的礁石后,后方的石块却是忽然低矮下陷,这使得它不得不垂下脑袋向前爬行,这个时候,它不可避免的将自己一部分背脊和完整的头颅上部暴露了出来。 张御眼神一凝,他久候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于此时忽然发出一声大喝。一股力量从胸腔里,从身躯的每一个角落中释放出来,并伴随着滚动的气息,在岛礁上空爆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巨响! 夭螈身躯一顿,有一丝不知所措。 就是现在! 张御身体微微前倾,面部埋入了遮帽的阴影之中,重心压上的同时,脚下猛然一个发力,骤然从极静转到极动。 刷的一声,他整个已是飞射出去! 那件斗篷却被留在了原地,在保持着了片刻的滞空后,才被自然力量牵引着落向地面。 这个时候,一道海浪过来,狠狠拍在了两者之间的礁石上,轰隆一声,高涌的浪头一时隔绝了双方的视线。 在浪潮还未彻底落下之时,张御前冲的身影一下从里撞了出来,带着冰冷四溅的水珠,擎剑在手,跃身而起。 在旭日的照耀下,他高举的利刃如从光芒之中诞生,带着一道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弧线,骤然撕开那层泛着七彩的灵性外衣,斩入了这头怪物的颅脑之中!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四章 神尉军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一剑得手,双脚同时踏上夭螈的头颅,借着冲势双手握柄向前一推,就将剑刃深深送入了进去! 他能够感觉身下这头怪物的全身肌肉正在猛烈抽搐着,于是紧紧握着剑柄不放手。 在经过一阵长久的颤动后,这头怪物终于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动静生出,似乎事情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下方猝然袭来,却是这头怪物的背脊猛地拱起,庞大的身躯也是往天上蹦跳起来! 张御应变极快,立刻身躯一俯,把重心压低,握剑之手更是紧了几分。 这头夭螈往上足足窜升有了三四丈高后,似终于释放出了全部的生命力,浑身一松,从半空中无力的坠落下来,轰的一声,重重砸落海浪与礁石之间。 张御有着夭螈的身躯为缓冲,在掉落下来时并没有受到什么冲击。他这次又等了许久,确认这怪物的确已经死了,绷紧的精神这才松懈了下来,周围的海浪声随之一下涌入了耳中。 他自夭螈的头颅上站立起来,徐徐呼出一口长气。 这时夭螈身上原本闪烁夺目的七彩霞光已经黯淡下去,生命的流逝,也使得灵性外衣为之褪去。 他想了一想,伸手按在那厚实的背脊之上,仔细的感受着,看是否能在这头怪物身上找到源能的的存在。 可结果是否定的。 他也不觉得失望,这次成功渡过了生死危机,以普通人类之身斩杀灵性生物,对他来说已然是一个极大收获了。 他伸手拔出夏剑,抬头看了看已然升起的朝阳,心中思忖:“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稍候到来的一定是都护府治下神尉军。” 他听老师详细说过神尉军的来历,在天夏到来的第一个百年之内,为了应付各个地界上层出不穷的神怪,旧修将捕获的土著神明的力量剥离下来,用秘法祭炼成了一件件“神袍”。哪怕是普通人披在身上,只要经过一定的训练和调教,就能拥有部分土著神明的能力。 这些人最早是做为天夏中下层力量的补充,但后来随着作用越来越大,也就分离出来,成为了单独一支尉军。 可是据他所知,东庭都护府神尉军在百年前的确堪称精锐,每一个尉卒都是经过了严格的挑选,从出身到来历都十分清白。 可自从六十年前那一场大战后,情况却是大不一样了。尉卒来源复杂,纪律比起已前已是大大不如了,他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神尉军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所以要做好一手准备。 他先去将甩落的斗篷捡回,重新披上。随后回到了之前小舟登陆的地方,稍作寻觅,就在附近一块礁石上刻下一行字: “大玄历二月初二晨,御斩夭螈于此!” 这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是为了留下一个证据。 他来到存放食水的地方,简单洗漱了一下,再饮用了一点清水,里面的干粮则分毫未动,只是从斗篷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数枚丹丸吞服下了去。 待回复了一些精力,他找寻了一处视角合适的高点,从斗篷的内夹中取出一本小册和炭笔,将四周的景物和夭螈都是仔细描摹下来。 直到一本小册画满,他才停手,收拾好了东西,找了一处堪堪避风的位置,便又开始了呼吸法的训练。 到了临近日中的时候,他忽有所觉,几步来到夭螈头顶之上,向东眺望海面。 远方的海面之上,出现三艘战船,呈品字形排列,向着礁群方向驶来,高耸的桅杆上挂着两种旗帜,东廷都护府神尉军的烈光旗还有腾海安巡会的八角海星旗。 救援终于来了。 行驶在最前方威角号上,一名负责瞭望的船员一指前方,惊呼道:“看那边!” 由于视线问题,很多人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直到船只逐渐靠近,才不自觉的露出了一脸震撼。 一头巨大的怪物伏卧在岛礁之上,尾部则有一半陷在海水中,可以直观的看到那令人恐惧的体型。 而在怪物的头颅之上,有一个年轻人正持剑而立,斗篷随风飘拂着,在天阳照耀之下,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似若仙真,神采摄人。 这样的景象给人的视觉冲击无疑是极大的。 右船船首上,站着一个身着圆领宽袖便服,头戴幞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他不觉上前几步,指着前方,向身边人问道:“你来看,那位莫非就是张少郎么?” 身旁的人眼力甚好,看了片刻,道:“回主事,就是他。” 中年男子道:“我记得大福号路贴上,写明他是一个天夏人?” 身旁人老实道:“石栋梁是这么记的。” 中年男子凝视着夭螈上方的人影,道:“稍候你记着多盯着点,别让神尉军的人乱来。” 身旁人道:“主事放心。” 张御看着这三艘船缓缓接近,来到礁岛附近后,就有一个人从船头一跃而下,朝着他这边渡海飞来。 他眼力胜过常人,能够看得出来,这人脚下实际是有水浪承托着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凌空飞遁。 再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的穿着,胜疆衣、且良飞翅冠、尘香袋、踏山靴,这些都是神尉军的标志性服饰。 来人很快来到了近处,先是绕着夭螈庞大的体躯转了一圈,这才足尖虚点水浪,缓缓升至高处,飘悬在那里,负手看着张御,道:“我是东庭都护府治下,神尉军队率乔盏,这头夭螈怎么死的?” 张御平视过去,道:“是我所杀。” 乔盏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挪到他手边的夏剑上,道:“你的剑,拿给我看一下。” 张御不卑不亢道:“乔队率见谅,师长教诲,剑乃性命交托之物,须臾不能离身。” 乔盏深深看了他一眼,身躯一转,就往战船上回返。 没多久,就见一艘小舟从战船被放了下来,划桨行驶到了礁岸边,一个役从打扮的健硕中年人走了上来,他朝着张御作揖道:“是张少郎么?在下明乙,石船长特意关照我来接应少郎。” 张御合手一礼,道:“有劳费心了。” 明乙赶忙道:“哪里,哪里,少郎言重了,还请先上舟来吧,船上有一位贵人想要见你呢。” 乔盏踏浪回到了主船上,正要回到舱房,一个身形矫健的英俊年轻人挡在了面前,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道:“队率,这一头夭螈可是一个大功劳,只要杀掉碍事的人……” 乔盏皱了皱眉,警告他道:“苏匡,别多事,现在可是都护府士议期间,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我不准你乱来。” 苏匡无所谓道:“可他只有一个人,这里又是海上,杀掉了谁又能知道?“ 乔盏冷冷道:“船上可不止一个人。” “那就都杀掉好了。”苏匡像说着一件无比普通的事,同时往外走去,“队率要是觉得麻烦,那就由我来做。” 乔盏伸手一把将他推了回去,沉喝道:“你给我冷静些,普通人可干不掉灵性生物,而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那又怎么样?”苏匡双臂张开,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狂态,道:“在东廷都护府,谁又会为了一个死人来和我们神尉军作对?” 乔盏沉声道:“这次赵相乘也跟来了,他身边不会没人保护,你想让他抓到我们的把柄么?到时我饶得了你,几位军候也饶不了你!” 苏匡目光闪烁了几次,最后像是放弃了,道:“好吧,这次就听你的。”转身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像想起什么,回头咧嘴一笑,道:“队率,我看得出来,你也想这么做,何必忍得那么辛苦,顺从自己的心意多好?” 乔盏看着他离去,一直沉默着。 他承认,苏匡提议的时候,他最初也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又被克制了下去。他毕竟是正经考入到神尉军中的,有着自己的操守,与苏匡这类人是不同的。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间舱自语道:“你不明白,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坚持,屈从于力量,只会被力量所驾驭。”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间舱里阴影蠕动了一下,苏匡从中走了出来,他双手环抱倚在舱壁上,摸着下巴,像在琢磨着什么。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五章 安巡会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衍乘坐明乙的小舟离开了礁群,又在他的引领之下,登上了其中一艘名唤棘心号的战船。早就有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这里。 他观察了一下这位明乙口中的贵人。其人大约四十上下,宝蓝色襕衫,头梳发髻,插着一根乌木簪,髭须修饰的干净齐整,精神饱满,潇洒而有气度。 明乙介绍道:“张少郎,这位是安巡会的赵相乘赵主事。“ 张御合手一揖,道:“赵主事。” 赵相乘此刻方才看清楚张御的相貌,心中也是不由得惊叹。这时他留意到了张御手边的夏剑,忍不住道:“那头夭螈莫非是少郎所杀?” 张御道:“侥幸而已。” 赵相乘得到了肯定回答,心中翻腾不已,安巡会的主要职责就是清理各岛航线上的海盗和异怪,他可是非常清楚灵性生物的厉害的,他刚才已经从身边护卫那里得到确定,张御就是一个普通人。 很难想象,一个不具备超常力量的年轻人能做到这种事。 他正色道:“张少郎,大福号是我名下产业,船沉了可以再造,人命丟了却难以挽回,在此我却要谢你救了全船的人性命。” 说着,他郑重一揖。 张御回了一个谦礼,道:“我也只是自救罢了。” 赵相乘笑道:“张少郎谦言了,行从心,心从性,一个人的真正品性往往连自己都是不清楚,只有危难关头才看得出来,你之作为,足称君子。”他这时似想起了什么,顿了顿,道:“冒昧问一句,张少郎,你可是夏子么?” 张御道:“在户档记录上,我父母都是夏人。” 都护府成立后,有不少土著归附了天夏,他们与夏人结合后所生下子孙后代都护府自然也都是入了夏籍。不过只有父母都是夏人的,才可被称呼为“夏子”。而本土那处更为严苛,要往上数三代才能算。 “果然是夏子。”赵相乘神情更见和悦,他双目注视着张御,缓缓问了一句:“张少郎,你觉得……天夏还在么?” 明乙自上船后,一直站在一边,听到这句话,他也是抬头看向张御,似想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张御一转念,六十年前,浊潮的到来使得东庭都护府与本土断绝了联系,虽然都护府几次试图传递消息,可都是石沉大海。 现在很多人怀疑,天夏已经不存在了,就像之前数个纪元中崛起的文明一样,被淹没在了这场浩劫之中。 他也是看向两人,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当然在。” 赵相乘讶异道:“哦?你为何如此认为?” 他见过不少人对天夏的存在抱有希望,同样有见过不少人持着悲观态度,可很少见到这么肯定坚决的答复。 张御语声平静道:“因为有天夏人在的地方,就是天夏。” 赵相乘一怔,好一会儿,他双目放光,用力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啊,有天夏人在的地方,就是天夏!”他侧身一请,道:“张少郎,来,我此前已命人备了一个宴席,还请务必赏光!” 张御欣然应下,就就跟着他往客舱行去。 就在这时,两人忽然看到海上有一艘艘小船向着礁群那里驶去,显然是冲着那具夭螈尸体去的。 赵相乘脚下微顿,转头道:“张少郎,这头怪物是你斩杀的,你准备怎么处置?” 灵性生物价值不菲,筋骨皮膜可以拿来制作兵械,内脏脂肪大多能来制药熬油。而且都护府上下有许多人深信,食用灵性生物的肉就能从中获取力量,往往一出现在市面上就被人抢购一空,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 张御先前就过考虑这个问题,他道:“我记得都护府对灵性生物的缴获有明确法令?” 赵相乘道:“是有这个法令,只要能证明是灵性生物是你自己斩获的,三成归缴获人,五成归公库,剩下两成归则地方耗用。不过这片礁群不再任何一个岛屿的辖界之下,也就不用算地方耗用了。” 张御拱手道:“按照都护府六十年前定下的文约,只要是腾海海域,都应该算在诸岛辖界之下,请赵主事将两成代我转交给诸岛君长。” 赵相乘略略思索,道:“我知道张少郎的顾虑,也好,那我就代各位君长受领了,如果张少郎不方便,你那五成我也可以给你代为处理,到时具体如何结算我们再作商议,你看怎么样?” 张御也不客气:“那就一并有劳了。”他现在并没有渠道处理这头夭螈,还会平白引来觊觎,交给赵相乘是最为稳妥的。 两人交流完这件事,就来到了棘心号采光最为充足的上层楼舱内。 张御在外隔间解下斗蓬,就有侍女端上一只铜盆,再有一人拿着长嘴壶过来给他注水净手,用手帕擦拭干净后,才转过屏风,到了里间。 这里主客之席已是摆好,餐案上铺着红绸,上面摆放着光泽润润的白玉盘盏,洗净的牙箸、匕勺、小碟;席后各有一个青色的竹木架,挂着擦拭用的汗巾布帕,案叫位置还有一个高腰瓷盂。 这时有随从上来一揖,头压的很低:“客人,宴不见兵,还请解剑。” 赵相乘就一挥手,“今天是我宴请张少郎,又在船上,就用不着那些俗套的礼数了。”他转回身来作势一请,道:“张少郎,还请入座,出来匆忙,置备简陋,莫要见怪。” 张御客套一句,就随他入了席。 这个时候,骸骨岛礁之上。一群人正围着夭螈的尸体指指点点,这里距离首府只有一天路程,他们也就省却了分割的步骤,准备挂上钩索,将这头巨怪直接拖回去。 乔盏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堆人正在忙碌,他对着一个青衣老者道:“王检敛,怎么样了?查出这头怪物的死因了么?” 王检敛瘦小精悍,双眼有神,他现在显得异常亢奋,拉住乔盏道:“队率,来,你来看这里。” 他用手对着夭螈的头部比划了一下,“剑是从这里斜刺进去的,从中间精准无比的将大脑剖成了两半,除此外并无别的伤口,可以说是一剑毙命,出手的人肯定十分了解夭螈的身躯构造,而且那把剑一定很特别,不然切不开那层灵性表层。” 乔盏暗暗心惊,这夭螈体长至少超过十丈,面对这么大灵性生物,就算是他拿着这种利器,在没有辅助的情况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做到这一点。 他很肯定张御没有超过常人的极限,以人类之身斩杀灵性生物,而且还没有动用枪炮,这算是开了先例了吧? 这一刻,他不禁起了爱才之心。 随即他想到,自己要是能把张御拉入神尉军,那功劳不也能算是神尉军的了? 这念头一起,他心中大动,只是操作上有些困难,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摸着下巴的胡茬琢磨了一下,心中就有了一个主意。 棘心号楼台客舱内,役从先是端上了一道点心,待摆上案后,低着头,躬着身退了下去。 张御目光落去,见面前的黑釉碗底之中,一只只白面小团在里汤水里轻轻滚动着,看着分外玉雪可人。他用匕勺舀起,尝了一口,霎时清香满颊,那软糯之中还带有一丝微甜。 赵相乘笑道:“这是香玉丸,香岛上有名的点心,可合张少郎的口味么?” 张御放下匕勺,道:“甚好。” 待两人把点心吃完,漱口过后,侍从上来撤下,这才把一道道正菜奉上。 赵相乘道了一声请,两人才各自举箸用食,席间无语。 待到进食完毕,主客两人各自去隔间梳洗,再度回到席中后,案上已是端上了一碟碟小巧蔬果,还有一杯芳香沁鼻的消食茶。 赵相乘捧茶小抿一口,随后放下,坐正身躯道:“张少郎,不知你对我们安巡会了解多少?” 张御道:“有过些许听闻。” 他跟随老师游历的时候,曾见过安巡会的成员,这是海上诸岛的私立武装。这个组织尽管不是都护府治下的衙署,背后却涉及到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结合体,里面还涉及到了外岛与都护府的博弈。 赵相乘试着道:“不知张少郎可有兴趣加入巡安会?我可做你的引荐人。” 张御婉拒道:“多谢赵主事,我到首府只为进学,暂无其他想法。” 赵相乘略觉惋惜,道:“既然张少郎不愿,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少郎你可知道,你单独杀掉了一头夭螈,这不是什么小事,要是有人帮你运作,送入功名册录里,那么你就能评功为‘士’。” 张御对东廷都护府的律法和爵禄是十分清楚的。 “士”是民爵的第一级,成为了士,就不再是单纯的民了,而是有了参议谏言,入府为吏的权利。 可实际上这并不容易做到。 民爵的评功,一般由都护府核实之后授予。但要是被评之人自身没有足够的资源和背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相反要是由地位较高的人来举荐,那就有较大概率通过。 他道:“此事不易为。” “是不易为。”赵相乘承认这一点,他露出几分诚挚之色,“张少郎,你之前所为我很是钦佩,试问你这样的君子不为‘士’,又有谁人可为‘士’呢?我为会你运作这件事,只是你需耐心等待。要举一个‘士’并不是简单的事,今年的士议,我们并没有做好准备。” 张御这次没有回绝,点头道:“那就多谢主事了。” 要是有士的身份,很多事来做起来方便,包括许多平民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了,还能查阅到很多不公开的典籍文档。 这一场宴席过后,宾主尽欢。 张御借口疲累,就先去了客舱休息。 赵相乘感叹一声,道:“可惜了,他要是能入我安巡会该多好。” 明乙道:“主事好像很看重这位张少郎?” 赵相乘眼望窗外辽阔碧海,道:“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他么?不是因为他救了大福号全船人的性命,也不是因为他杀死了那头夭螈,而是像他这样英才,才是天夏的基石,天夏正是由无数这样的年轻人支撑起来的。“ 明乙道:“可现在只有都护府啊。” 赵相乘坚定言道:“是的,现在只有都护府,可是浊潮将退,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天夏的光芒又会再度照耀到安山之巅的。”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六章 日月转则瑞光出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来到棘心号的客舱中,发现自己落在大福号上的行礼都被摆在了这里,外面还套了一层布罩,保管的很是妥帖。 他检查了一下,并未缺少什么,也没有被人翻动的迹象。其实这里面除了几本他以前描摹下来的异怪图本,也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 待重新收拾好后,他不由想起了宴席上赵相乘方才对自己的招揽。 平心而论,进入安巡会也有不少好处,可过早的打上一方标签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到首府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学习新法,同时寻找到更多补充神元的物品,暂时还并不想卷入腾海诸岛与首府之间的权利斗争中。 当然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实际是避不开的,可只有先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人轻易摆弄。 来到案后坐下,他把夏剑从剑鞘中拔出,看着泛着荧荧玉色的剑身,从行礼中翻出一块细绒,仔细擦拭起来。 这把剑是法器,在杀敌之后,不沾血,不染尘,通常情况下没有必要进行专门的清理,他这种举动其实一种与剑器沟通的方式。 与夭螈一战后,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有所升华,人与剑之间也有了一种微妙的牵连。此刻尝试着呼吸几次,就感觉这把剑仿若有生命一般,伴随着他的气息一同保持一种着妙的律动,似乎由着他的意念推动,就会脱手飞去。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不过按照他老师的说法,等到人与剑完全契合的时候,就会有种种神妙出现,譬如剑身之上浮现剑名,剑刃变得更为锐利,甚至飞腾纵空等等。 只是他觉得未必会有这么一天,因为这把剑毕竟不是自己亲手祭炼的,在心理上终究是存在那么一点隔阂的,不过现阶段还不需要考虑这些。 而此刻外间,直到过了日中,这回来援之人才处理好了夭螈的尸体,便就准备启程返航了。只在这时,明乙却来客舱中找到张御,道:“张少郎,神尉军方才有人来此,说想要见你一面,不过被赵主事挡回去了,主事让与张少郎说一声,莫要怪他自作主张。” 张御能看出赵主事是一番好意,道:“替我谢谢赵主事。” 明乙露出笑容,道:“在下会把话带到的。” 下来航程一路无事,到入夜后,有一名随从过来敲响了张御的舱门,说是赵相乘请他共进晚宴,他却是婉拒了,依旧是以随身携带的丹丸代替,而后则是以吐纳呼吸取代睡眠,安心在此休歇了一晚。 到了天将破晓,张御忽然感觉到周围温度变得十分舒适,知道船只快要到首府瑞光了,于是起身洗漱,在间舱里用过精致的早点,就来到了楼台甲板上,眺望远方。 站在船头,他已能清楚望到陆地的轮廓和那地平线上向着南北两端绵延出去的安山山脉。东廷都护府首府瑞光就坐落在安山之西,旦河中游。 据说天夏当年建立八百多个都护府,东廷都护府只是其中之一。 而东廷也自有其特殊之处,这里是天夏疆土东域的最远端,是唯一一个驻扎这片未知大陆上的天夏都护府。 随着棘心号向陆地方向靠近,笼罩在晨光中的瑞光城在他眼里也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坚城,面朝腾海,背后依托启山而建,最显眼的的内城位于一片高耸的台地上,望夏台、都护衙署、泰阳学宫、贤哲祠等等规制较高的建筑都在那里。 而台地下方的建筑群则沿着高低起伏的地形铺开,最外沿扩张到海面上的是旦港,由于整个城址被夹在启山和海岸中间,所以大体呈现出一个南北走向的较为狭长的分布。 东廷都护府约有人口三百多万,瑞光城就占据了三分之一。 这里的天夏人大概有二十余万,剩下大多是安人、安人和天夏人的混血后裔,还有一些则是是土著邦国的归化蛮人。 在启山背后,远处的安山山脉上,有一座高冷雪峰屹立在天穹之下,恍似天地之中嵌入的一个剪影,只看那孤高峻拔之姿,就让人为之屏息。 在当地的土著语里,这座雪峰叫作“乞格里斯”,意即“孤独的天女神”。 当年都护府的大军还没有踏上这片土地时,副都护杨恭在海上远远看见壮阔山势中挺立的这座孤拔高峰,就脱口说出了“与天同寿谁为友,横推万里第一峰”这句话。 这是天夏人到来后,唯一没有改名的山峰,至今仍叫神女峰。在那里建有一处天夏烽火台,传闻在那里点起烽火后,连天夏本土都能望见。 张御正在观望的时候,身后脚步声起,赵相乘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景物,他感慨道:“当年关征大都护到了这里后曾说‘日月经天,瑞光出焉’,首府瑞光也是由此得名。” 张御道:“都护府偏远地界的民众都说这里福瑞之城,居此处者,贫者能得温饱,富者能享善终。” 赵相乘叹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对了,张少郎,你到了首府后,可有下榻的地方么?” 张御道:“我之前从未来过首府,并没有熟悉的地方。” 赵相乘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名帖,递给了他,道:“城南有一处安庐居,是我安巡会的产业,别的不说,安全当是无虞。你持我的名帖到那里,会有人好生招待你的。” 张御接了过来,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赵相乘笑道:“小事。” 三艘战船都是顺风满帆而行,速度极快,在看到瑞光城没多久,就进入了城外的旦港水域。 港口里此刻停泊了百十艘大小船只,白帆成林,远远近近的人声与鸥鸟声不绝于耳。 在内河航道没有开通之前,这里最早是都护府的军港,拥有七个码头,可容纳四十艘战船同时停泊,而现在从腾海诸岛和内陆河道运来的货物,如今大多数在这里汇聚。 在挥动旗语后,棘心号被引向了其中一个码头。 船员纷纷抛下钩索,由小船带上岸,上面自有人将之挂在绞盘上,然后在转动之下将战船缓缓拖入泊位之中。 张御这时留意到,负责转动绞盘的人多是一些老者,个个两鬓斑白,光着粗壮的臂膀,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强壮身体,每个人的胡须都刮得很干净,目光也是格外有神。 赵相乘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道:“这些老人家都六十年前参加洪河隘口战斗的老卒了,现在还剩下一百五十三人,因为某些缘故,他们自愿到港口来做工,别看他们年纪大,可要是上了战场,列阵而战,年轻军卒也未必敌得过他们。” 张御缓缓点头,六十年前的洪河隘口之战极为惨烈,可以说完全改变都护府之后的走向,这些老卒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不过天夏人的平均寿命在一百岁左右,要是年轻时打下的底子好,食物摄取又跟得上的话,这个年纪保持强壮的筋骨倒也不难。 这时码头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却是那头拖进海港的巨大夭螈在这里引发了轰动。 赵相乘看了一眼这艘紧接着棘心号入港的战船,想了一想,提醒道:“张少郎,你要小心神尉军,他们在海上不敢多事,但是在首府内,却是他们的辖界。如果遇到什么事,找安庐居的岳先生,他会帮你的。” 张御表示了然,一头夭螈的利益有多大他很清楚,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在防备在神尉军的人。 在钩索牵引之下,棘心号稳稳靠岸了。他再次谢过赵相乘后,就与其别过。 他将斗篷的遮帽戴上,手持夏剑,提着行李箱,沿着跨搭的扶手梁梯下了船。 只是他才刚刚在码头上落下脚,还未来得及走出去,就感觉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心下不觉一凛,这是……地震? 可他当看向别处时,却发现周围的人并无异样,似是对此毫无所觉。 他压下心中疑问,又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正对道路的方向,有一座古旧的玉辕门高高矗立着,立时认出这是有名的“得胜门”,当初都护府就是一个大军营,这辕门也是随之一同立起来的,后来也一直没有拆除,被保存到了现在。 只是那本来堪称对称精美华丽的玉飞檐上却缺了明显的一角,破坏了原来的美感,这让他这种有着强迫症的人看得格外不舒服。 他努力移开目光,正好看见附近有几名报贩,走上前给了几个铜板,将三天内的各类报纸都是买了一份,就头也不回往外行去。 而此时另一边,被拖上岸的夭螈尸体惹得港口上的人都是涌过来围观,可人群中有一个人,周围路过的人却会在不自觉中远离他,在他的身周围空出了一个圈子,可偏偏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 这个人面容俊挺,身姿高拔,头上并不着冠,而是梳着少见的道髻,他看着堆场上夭螈的尸体,目光在那道剑伤上转了一圈,手指在腰间悬挂的佩剑上轻轻敲了两敲,玩味一笑,道:“师弟,找到你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七章 文院取册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出了码头后,就沿着候船厅廊往港口外去。 大厅廊内人来人往,他注意到上方那空间仿佛无限拔高的拱形琉璃顶,光线可以从那里直接透照进来。 这座建立于都护府初立时期的木石建筑,尽管经历了一百年的风雨,可依然完好无损,充分显示出了天夏工匠高超精湛的技艺。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种异的声调,转头一看,便见一个脸上涂抹着油彩的蛮人男子跪在地上,大张着手臂,站在光芒之下,嘴里在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一声尖锐的铜哨声忽然响起,一群拿着赤头漆棍,脖子里挂着铜哨的港口管卫冲了上来,将这个人按倒在地,捆缚起来,并将他的嘴堵住,很快就带走了。 张御转了转念,他对安山附近的土著部落的语言非常熟悉,刚才那个蛮人男子说的那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尹玛察的子嗣在阴暗和腐树中诞生,它就在光的背后!” “尹玛察”在不同的语境中有不同的喻义,放在这里,就是瘟疫之神的意思。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与做他交易的异神教徒,信奉的就是所谓的瘟疫之神。现在看来,这样的异神教徒应该不少,也难怪都护府会下令严查。 只是他也在想,既然那个“瘟疫之神”神像上存在“源能”,那么相类似的神像上是否也有呢? 他觉得自己找到落脚处后,有必要去设法了解一下这个异神教派。 从高大的拱形廊门里走出来后,外面就是更为宽阔的大道。 他脚步一顿,由他现在所站的角度看过去,内城台地上的诸多建筑被紫藤花树和十几道的瀑布所簇拥,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彩虹中,望去犹如天上之城,任何一个第一次望到这副美景的人,恐怕都会对那里生出无限向往。 在不远处的地方,有几个等候在这里讨生活的蛮人,他们见张御站着不动,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堆起笑脸走了过来,同时纷纷伸出手来,做出要帮他搬行李的样子,还有人嘴里咕哝着问他是不是需要雇佣马车,更有几个衣着艳丽、画着浓妆的女子试图靠上来。 张御没有理会他们,目光一扫,对着立在不远处的管卫一招手,后者立刻大步走了过来,拥上来的蛮人见状,顿时一哄而散。 张御取出一枚夏金元交给守卫,后者收下后,对外吹了一声哨,片刻后,就有一辆带着车厢的四轮马车在轻快的马蹄声中行驶了过来,平稳的停在他面前。 张御看了一眼,这是两匹棕色马,皮毛顺滑,肢体矫健,马尾高翘,应该是旦河下游敞原上的迁卢马,的确是港口的官雇车马。 他点了点头,让马夫把行李搬了上去,然后抓住扶辕坐进了车厢。 车夫问道:“少郎去哪里?” 张御道:“先去兑贴处。” 在东廷都护府内行走,每去到一个地方就要在当地兑换路贴,并交纳路税。 帖子里面除了写明了贴主的身份,年龄、出身地,有无犯事记录外,还要按下红泥指模印,再配上简略的相貌描述。 先前石栋梁所说得路贴,就是这东西。 假如他坚持记下张御有交易禁物的经历,并且在达到首府后报上去,那么这个记录就会一直存在于他的路贴上,今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污点。 当然兑换路贴这事也并非强制性的,你可以不去兑换。可是没有这张东西,住宿出行就要交更多的税,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方便,还格外引人注目。都护府治下司寇平时查纠问案,首先要找的就是这类人。 车夫显然对这种事很熟悉,很自然道:“就在前面,少郎坐稳了。” 兑贴处位于港口大道的尽头,与海税衙门紧挨在一起,整个建筑由通体白色的方石砌成,上方是穹形屋顶,高挂着都护府的蝉翼旗,十分好辨认。 马车到时,这里门前的广场上已是停满了各类车马,往来出入的人络绎不绝。 这里拥有三十六个负责兑贴的廊厅,以穹顶为中心呈圆形环绕。里面的身着蓝布紧袖衫的安人吏员办事效率很高,寻档、对照,询问、签勾、盖章、收钱、换贴一气呵成,尽管往来之人较多,张御还是很快就拿到了路贴。 等回到马车上,他若有所思,从下船到现在,他所见到的事员、吏员,绝大多数都是黄瞳细眉的安人。 这些安人是天夏在此建立都护府后第一批融入进来的土著。可谁能想到,只是一百年前,安人还是活跃在荒野中,只会采集和捕猎野蛮人。 那时的安人满身寄生虫,畸形丑陋,由于近亲婚配的习俗,多数人都患有严重的遗传病。而现在多是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知礼识文,与一般的天夏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分别了。 事实上,现在他们就是有着安人血统的天夏人。 不过他也知道,安人能有现在这个地位,那也是因为他们在六十年前那一战中出了大力的。 这时他听到车夫在询问下一站去哪里,他道:“去学政衙门下的文修院。” 新法在泰阳学宫那里才有传授,而进入学宫就是第一步,只是这地方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去的。 首先你必须是天夏人,其次要在十六岁之前通过都护府的地方选试,最后还要有名望的人作保,然后会有地方拟成一份文册,上面会有你的具体记录,在都护府确认加印后分作两份,一份由你自己保管,一份存放在文修院中。 至于泰阳学宫那里,则是不插手此事。因为在以前,都护府会将自己需要的人才先行抽走,剩下的才会交给学宫,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所有官吏出身都是相同。 张御因为带着成熟的记忆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对于学习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他在十二岁那年先通过了传统的君子试,同年又过了选试。 本来他已是准备奔赴泰阳学宫了,可这个时候,他的养父觉得他年纪尚小,没有自保的能力,就给他请来了那位旧修老师。 在下来的五年里,头两年他跟随这位学习呼吸吐纳术,而下来的三年,他就一直在外游历修行之中,所以一直未能真正成行。 好在学子只要过了选试,年岁又未曾超过十八,那么文册就一直会给你封存保留着。现在他只需将之取出来,就可以去泰阳学宫进学了。 马车在马鞭催促中重新上路,他则翻开一张张报纸浏览起来。 到底是首府的报纸,内容比起地方报丰富不少,看了一会儿,他就收获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通过这些报纸他也是注意到,最近都堂上的人事变动似乎变得有些频繁,这些事偏偏还是在士议期前,稍微对都护府局势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时他翻到了一份小报,上面竟然说近来都护府的职位变动,是因为有不少官吏在瑞光城内遭受到了刺杀。他心下一动,又翻了翻,发现这份报纸只有一份,看去是顺手被夹进来的。 他想了想,将这份报纸折叠几下,放入到斗篷的夹囊中藏好,这才拿起余下的报纸翻看起来。 “咦?” 没看多久,他就在偏僻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消息,心中忖道:“看来这个部族真是的往都护府这边来了……” 正待细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车夫的声音,道:“少郎,到了。” 这么快? 张御有些意外,据他了解,文修院应该是在城廓之内,距离内城不远的地方,此刻看来却在港口附近。 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应该是这五年中又有了变动。 他从马车上下来,移目四顾,发现这里环境比较偏僻,或者说清幽也可以,几株柏树的树荫下面是一座有着明显天夏风格的院落,几进屋舍都是硬山式的屋顶,朱漆柱梁,两侧封火山墙,只是看着有些破旧。 他过大门,走入前庭,发现这里冷清异常,也没人来招呼自己,踏着长满青苔的石阶步入了正堂。 长案之后,有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文吏坐在酸枝木靠椅上,正捧着卷看着,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抬头,随意问道:“什么事?” 张御合手一揖,道:“撰文,学生来取拿封存在这里的文册。” “哦?” 文吏抬起头来,等看到了张御,不觉微微失神片刻,他咳了一声,站了起来,言语客气了几分,“还请将少郎将名帖、副册都交予我过目。” 张御从斗篷夹兜中将这两样东西拿出,递了过去,文吏接过后,道一声“稍等”,就不紧不慢踱向后堂。 过了许久,文吏神情有些古怪的从里转了出来,他将副册和名帖放在平案上,道:“张少郎,你把这些拿回去吧,你的文册不在这里。” 张御看了看他,道:“不在这里?” 文吏叹了口气,道:“不在了,你懂吧?” 张御这时见到文吏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有一丝怜悯,心念一转,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他的文册……被人挪用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八章 时移事变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很清楚,任何地方都有污秽,哪怕光辉笼罩下的瑞光首府也不例外。 泰阳学宫是百年前天夏礼部设立在都护府中的学府,所以只要从这里学成出来的学生,不止是在都护府,就算天夏本土也是承认的。 虽然现在都护府已与本土失去了联系,可是泰阳学宫的学生仍然受到极大的追捧和重视,如今在都护府各处衙署内担任要职的官吏,很多都在泰阳学宫进过学。 由此可以想见,为什么有人会盯上他的这份文册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此刻他心里竟然没有半点愤怒不平,反而异常冷静,这连他自己也很诧异。 自我审视下来,他发现这或许因为自己如今也算是走上了修行之路,已然具备了一定的力量,所以可以用较为超脱世俗的目光来看待一些事物。再说单纯的发泄情绪也无益于解决问题。 他想了想,问:“撰文,学生有副册在手,是否可以查出,正文册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文吏刚才一直在观察着张御,还特意稍稍站远了一些。但此刻见他非但没有愤怒暴跳,也没有指责谩骂,反而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话,这样的修养气度让他很是赞叹,可同时又不觉暗暗叹息。 他道:“文修院搬来这里有三年了,期间没有新的文册进来,既然你的文册不在这里,那么应该至少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张御回忆了一下,三年前的话,他还在外游历之中。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就在那个时候,他出生的小镇上遭受了极其严重的农业灾害,人口大量流失,后来干脆就被撤治了,剩下的人也被迁徙到别的地方安置了。 只会因为他当时不在镇上,所以也就没有在新的户籍上落实,有可能被当成了失踪人口,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人打起了他文册的主意。 转念到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又问:“敢问撰文,文修院为什么搬到这里来?学生记得,本来这处应该是在内城学政衙门附近的。” 文吏他摸着长须,道:“嗯,文修院本来是在那里,可是三年前,忽然起了一场大火,把原来的文修院整个都给烧没了。” 他指着周围,“后来也就搬到这里来了,同僚们都怕事,各自找门路出去了,也就我这老实人被打发过来了。说来好笑,我这里四面不靠,门外只有一洼菜地,可偏要给我再起两堵封火山墙,说是怕再失火,也不知道是要把什么捂在里面。” 张御道:“所以现在这里所有的文档都是后来补录的?” 文吏坦承道:“对,都是补录的,不过你也清楚,这一把火下来,散失点什么也很平常,一些地方难免就与先前对不上了。” 张御点点头,他已经听明白了。现在该打听的也打听到了,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于是合手一揖,道:“多谢撰文,学生告辞了。” 文吏抬手相送,他看着张御离去的身影,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人还是糊涂一点好,不要太较真,否则丟掉的东西怕就更多。” 张御脚步没有半分停顿,直接回到了车上,道:“去安庐居。” 车轮滚动,马车重新上路。 张御坐在车厢内沉思着。没有文册,就意味着他进不了泰阳学宫,而进不了泰阳学宫,也就没法继续新法的修业。 都护府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文册被窃之事,他要想找回,是有向上申诉的渠道的。 可是这件事就算能够查证下来,那也要一年半载之后了,这还只是最乐观的估计。 而取挪学籍的事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三年前的文修院的失火,也使得这件事的内情更是复杂。阴谋论一些,甚至有可能是某些人为了掩盖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去追究,恐怕非但得不到什么好结果,反还会陷入难知的漩涡中。 “今天是大玄历二月初四,初十之后,泰阳学宫就不会再招录学子了,我要是在此之前进不了学宫,那就要等下一年了。” 他可等不了这么长久。 要另寻对策了! 他思索着一条条可行的对策,随即又被他接连否定。 正当他想看看风景,转换下思路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报纸,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探手将刚才看到的一张报纸拿了过来,寻到了一则消息,从头到尾看了几遍,闭上眼睛细思了很久。 当他再度睁眼时,眸中已是熠熠有光。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显然已经到了地头了,车夫是个心窍玲珑的,似乎是知道他在考虑事情,所以一直识趣的没有出声。 张御透过车窗往去,见驻马棚之外,是一座石拱桥,两边载柳,下面有潺潺溪水流淌而过。 而在桥后,是他入了首府后所见到的第二座天夏风格的建筑,倚靠内城台地而建,层层而上,有高不可攀之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座六丈阔的飞檐开门,上面挂着的横匾写有“安庐居”三字,门前出入往来的人颇多,大多都穿着传统的天夏衣冠。 他从马车上下来,抛给车夫一枚金元,后者接过后连连称谢,帮他把行李搬了下来,并称他如果还需要叫马车,可以找城西车马行的老商。 打发走了车夫,张御走过拱桥,在门前出示了赵相乘给的名帖,立刻有一名老掌堂出来相迎,把他恭敬请了进去。 此刻旦港的外郭长墙上,一名剑眉英气,穿着圆领青袍的三旬文士登上了一座墩台。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被托上码头的夭螈尸体,那巨大的体型也是让他吃了一惊,道:“这么大的灵性异怪?” 他眉头微笼,暗暗思忖:“近段时候姚老公府病重不能理事,人心散乱,士议行将举行,神尉军忽然得了这么大一个功劳,难保他们不会提出更多条件……”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打扮的人沿着城墙马道一路小跑上来,顾不上擦拭面上汗水,躬身道:“衙君,赵主事的递。” 文士拆开信,见到里面的内容后,既是惊讶又是振奋。 “这头夭螈居然不是神尉军猎杀的?而是一个年不足二十的少郎?” 他念头一转,立刻从腰间解下一支硬炭笔,直接在信上写了几句话,交给仆役,叮嘱道:“小武,你拿着这封心找瀚墨报馆的陈文修,让他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刊发出去,记住,要快!我料定神尉军肯定要往自己身上揽功,所以要抢在他们前面!” 仆役认真道:“衙君放心吧,我一定把话何东西带到。” 张御进入了安庐居后,赵相乘的名帖起了作用,掌堂将他的安排在了最高处的升楼上,这里内外三进,宽敞明亮,器物皆备。 他沐浴之后,换了一件轻舒衣裳,来到了升楼外的瞰台之上。 此时正值傍晚,微风徐来,落日余晖将城下建筑和旦港外的辽阔碧海一起笼罩在内,景色瑰丽壮阔。 只是他知道,在过去的二十年来,都护府多处地域灾害频发,民众流散,远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般平安祥和。 眼前的美景又能维持多久?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白皙如玉,在光芒照射下没有任何瑕疵。 这个身躯此刻正处在生命的巅峰时期,可人一出生,就在向着死亡前进,在时间浪潮的冲刷下,也终归会有衰败的一日。 要留住这一切,那就需要超越尘俗的力量,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关于这次如何进入泰阳学宫,他已经有了通盘的考虑,而为了确保成功,可以用到的力量都要用上。 他于心中一个呼唤,大道之章伴随着光芒再度出现面前,几个章印在他面前漂浮不定,曾经投入过神元的章印在对比下显得格外明亮。 随着他的心意,其余章印都是往后退去,只有一个章印还留在面前。 这个章印内刻着“语韵”二字。 “语韵”能够通过特定的气息和发声,让自己的语声产生独特的韵律,可以在交流沟通中使人产生共鸣,从而更具说服力。 这不但可作用于人,也同样对非人生物有用,他能够模仿夭螈发声,并骗过这个灵性生物,也有这个技巧的作用在内。 在下来行动中,这个技巧更是不可或缺。 他看了眼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神元,在心意引动之下,就慢慢填入了这枚章印之中。 只是恍惚之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气息更加顺畅,思维也变得更为活跃。 他随意念了一首文意浅白的诗词,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刻意去调整,可在读出来时,却是抑扬顿挫,节奏分明,声音中自有一股令人和悦的韵律。 以往他不是做不到这样,可需要意识专注在上面,而现在却像呼吸一样,几乎就成为了自身的本能。 他感觉这次提升不小,只是原本已然补回了一半的神元又是下降了许多,心中不由思忖道:“看来等入学这件事解决之后,就要去找更多补充神元的物品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九章 泰阳学宫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泰阳学宫位于瑞光首府的内城北端,有人工开凿水渠从学宫中间穿过,一根根石柱撑起了宏伟的殿顶,外壁并没有太多装饰,简洁平整。 与内城台地的大多数建筑一样,学宫是在原来古代神庙的基础上修筑扩建起来,许多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格局,所以看起来恢宏高大,占地广阔。 此刻停留在学宫广场上的都是今年前来进学的学子,个个身着天夏衣冠,精神焕发。 能进入泰阳学宫进学之人,不管是治学还是出仕,将来一定是能跻身都护府上流的,而且从过往的传统看,这两个身份是可以随时转换的。 只是这些学子现在还无法进去,只能待在外面。 按照泰阳学宫的规矩,入学者平旦时分就要到来,一直要在此静候到隅中,届时才会放开宫门,验明文册。 据说这是第一任祭酒定下的规矩,说是为了磨练学子的性情毅力,要让他们对学问有敬畏之心。 只是早年瑞光首府气候恶劣,干旱少雨,这么做或许还有点用,可现在气候温润,四季如春,作用也就十分有限了。 可规矩就是规矩,一百年来都是这样,即便只是走个过场,也不能因此破例。 郑瑜站在一根廊柱底下,他不过十五岁,长相秀气,身量又不高,看着有些病弱,好似稍大一点的风过来就能把他吹倒。 老管家拿出一个水壶,双手捧着递上来,“少郎,来,喝口水吧。” 郑瑜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下四周,道:“顾伯,别把我当小孩了,你看大家都不喝……” 顾伯坚持道:“少郎从来身体虚弱,出来时夫人就交代了,要老仆好好照顾你。” 郑瑜拗不过,只得接过来只喝一口,就马上交还给了老管家,随后他认真道:“顾伯,首府有明文法令,人无尊卑,一视等同,顾伯以后可不能在人前称仆了。” 顾伯笑眯眯道:“少郎,就听你的。” 郑瑜见他被自己说服,很是高兴,他瞧见离自己不远站着两个学子,小声道:“顾伯,还有干净的水么,给那两位学兄送点过去吧。” “用老朽的就是,未曾饮过。” 顾伯拿出两个瓷杯,擦拭干净,各自倒了杯水给那两个学子端去,两人开始还欲推辞,但顾伯老练世故,几句话就说得他们不得不饮下了水,而后就都是过来郑瑜这里道谢。 郑瑜和他们互叙了名姓籍贯,这两人一个叫王薄、一个叫余名扬,都是头回来进学的学子,因为彼此都是天夏人,年龄出身又是相仿,所以一会儿就聊到了一处。 但凡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自然都不喜欢谈那些沉闷的学业,话题很快就转到了近来的新趣闻上。 “两位学兄,昨天可去看港口那头灵性异怪么?” 王薄性子有些浮夸,他眉飞色舞的比划着,“听闻那大夭螈连头带尾有三十丈长,连码头都差点摆不下来。” 余名扬撇撇嘴,道:“我也去看了,那异怪身体就十丈左右,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尾巴,不过也算大了。” 王薄不服气道:“哪止!” 余名扬却懒得与他争辩。 郑瑜露出一副好之色,道:“王学兄,这异怪这么大,又是谁捕获的?神尉军么?” 王薄本来还想跟余扬名继续讨论一下,一听这话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得意洋洋道:“这话你可猜错了,听说杀死夭螈的那位,和我们年岁差不多,而且也是一位前来进学的学子!” 余名扬意外道:“真的?” 王薄不满道:“我还骗你不成?我与瀚墨报馆一位妙笔是知交好友,他私下告诉我的,这定然是没错的。” 余名扬现在熟悉王薄的说话风格了,知道他多半夸大了自己与瀚墨报馆那位妙笔的关系,可这件事本身兴许是真的。 郑瑜惊叹道:“真厉害。” 王薄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道:“有传言说就是这位可能不是寻常人,而是像神尉军一样身具力……两位学兄,其实我们今次只要入了学宫,只要去某个地界,说不定也能有这等本事…… 郑瑜想了想,道:“王学兄不会说得是那里吧……“说到这里,他用手隔空写了两个字。 王薄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那里,我和你说,我有一个知交好友,便在……咦!” 他话没说完,忽然扭头看去,两人也是诧异,顺着他目光一望,就见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走了上来,面容被遮帽的阴影盖住,无法看清,可从行走的步伐来看,明显是受过天夏礼仪教育的,应该和他们一样也是位年轻学子。 王薄一乐,随即故作可惜道:“啊呀呀,已近隅中,这位现在才来,怕是今年进不了学宫喽。” 郑瑜道:“说不定是这位学兄有什么难处,被什么事耽搁了。” 余名扬没说话。 广场上的学子也是纷纷停下交谈,一个个看了过来,目光中有怜悯,有不屑,也有幸灾乐祸。 他们为了能顺利进学,都是早早到来,一直等候到了现在,尽管并没有感受到苦累,可总算是态度到了。 这位居然敢把学宫规矩不放在心上,现在才到,今年怕是没什么入学机会了。 随后他们就见这位脚下不停,径直穿过广场,往学宫门前行去,所有人都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王薄一手遮住上面的阳光,踮着脚望着,兴奋道:“看样子去找学令,可学令哪里会通融哦。” 张御沿着一级级长阶往上走,到达平台上后,一抬头,就见一个身着黑色深衣,头戴卫梁冠的中年学令正肃然看着自己,而其背后,是两扇紧闭的学宫大门。 他在此停下,伸手将遮帽拿下,身躯挺直,合手一揖,“这位学令有礼。” 那个学令在见到他面容的一瞬,几疑画中仙人到此,不觉怔了一怔,随后他努力板起脸道:“这位少郎,你若是学子,那便来得过晚了,今年已不可能入学,求学道上,没有侥幸可言,你明年再来吧!” 张御从袖中取出了一封名帖,用双手拇指扣住两边,在学令诧异的目光中,以一个无可挑剔端正姿势送递上去,正声道:“学生张御,今慕泰阳之学,特来自荐。”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清亮高亢,整个广场都是清晰有闻,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自荐,居然是自荐!”王薄神情激动无比,一边兴奋的叫着,一边是用力的锤着余名扬,后者皱着眉直揉肩。 郑瑜看着张御的背影,却是露出了羡慕和佩服之色,感觉这位实在太有勇气了。 是的,学子要在泰阳学宫进学,正常渠道需要考入进去,可除此之外,还有一途。 那就是自荐! 你要是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学问,那么就可以直接找上学宫,用或以文辩,或以论述,或以宣讲的方式与学宫师教交流,总之你只要得到学宫方面的考校,那可以成为学宫一员。 而一旦成功,那就不会是普通的学宫字子了,而极可能是身份更高的师教。 可这种行为很少有人用,因为走正途比这容易方便的多,而上门论述,就有着切磋学问的意思,若是让你就这么进来了,岂不是说负责考校的师教变相承认学问不如你么? 这里不但涉及私人名誉,甚至还上升到了学宫的声誉。所以这条路极其难走,百年中能成功的人过去不是没有,可也是寥寥可数。 最关键的是,决定权是在学宫手中,就算你真的有学问,学宫为了维持名誉,也不见得会让你过关,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学令此时神色严厉看着张御,他可不认为看起来年纪轻轻张御能有什么学问,可是对方的语声之中有一股强烈无比的自信心,连他也受到了感染,心中不禁有了些动摇。 仿佛要给自己一个缓冲,他没有去接名帖,而是吸了口气,走到台阶前,对着下面严厉呵斥道:“肃静,学宫治文之地,敢有喧哗,除文册,革学籍!” 这句话像是在沸釜中浇了一瓢冷水,场中声音顿时歇止下来。所有人瞪大着眼看着上面,似想看清楚这件事到底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 学令身躯转回时,感觉自己的判断力又回来了。他对张御冷冷言道:“年轻人,你回去吧,泰阳学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要妄图走捷径。” 张御好整以暇道:“学令若不肯接荐,那学生可在此等到学宫大门打开,若是学宫还不让进,那学生就转去都护府治署衙门,持玉槌,敲洪鼓,问一问泰阳学宫自己定下的规矩到底作不作数?” 学令一听这话,神情变了几变,意识到张御绝对是有备而来,而且后者此刻的语声虽然不高不低,可自有一股不做成决不罢休的气势,让他不敢不信。 他沉默许久,最后一声不发将自荐名帖拿来,并冲着门前的高阙挥了挥手,在隆隆声响中,那两扇刻着对称蝉翼纹的沉重石门便缓缓开启。 张御看着敞开在自己面前的学宫大道,对着学令合手一揖,而后在广场上众多学子的目注之下,迈开脚步,昂然入内。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章 甄礼献策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又是一个投机取巧的!” 朱安世看到学宫助役递来的自荐名帖,像是遇到了格外厌恶的东西,根本不伸手去接。 年近四旬的他,资历,学识都是不差,他是靠着自己的才学走正途上来的,所以张御这种走自荐道路的人格外排斥。 柳光笑了笑,拿过名帖,将有些尴尬的助役打发了下去。他把荐端在手里认真看了一遍,道:“这上面倒是看不出来历。” 朱安世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道:“来路不正的人,都是这般。” 自荐名帖上面理应罗列自己的师传,过往就学于何地,有在专学上有什么成就。可这份荐上除了最基本的名字,籍贯、年岁、专学这四项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说明来者很可能读的只是私学,或许就是一个野路子。 柳光道:“我倒是觉得,这次来人可能不那么简单。” 他又把名帖递给了旁处的辛瑶,这位仪姿出众,容貌姣好的女师教接过来看了看,推了下架在秀气琼鼻上的眼镜,淡淡道:“他是什么来历不重要,我们只管论辨就行了。” 柳光看着朱安世,道:“说得是啊,既然学宫安排我们三个来负责此事,那么我们只管学问上的事,其余的东西不用去多管了。” 朱安世神情严肃道:“我是不会让这种人过关的。”他看了看名帖,“就先让他等着吧。” 张御进入泰阳学宫后,在一位学宫助役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迎客堂内坐下,学宫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为难他,还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在等候之时,他也在考虑,自己学得是古代博物学,不出意外的话,学宫应该会安排专学相同的师教和他来进行论辩。 只是这门学问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有所成就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并在学宫里有着崇高的地位。这样的人自恃身份,是不会来与他论辩的,一个不好还有打压后辈之嫌,所以他这次所需面对的,有很大可能是年轻一辈的师教。 这就对他比较有利了。 因为“语韵”本身只是技巧,并不是什么超常能为,对于那些年岁较大,有着丰富阅历的学者来说,作用是有限的。 他们通常知识完备,对人和世界有着深刻的认知和见解,内心不易动摇,就像刚才门外那位黑衣学令,就算一开始受到影响,可自我一调解,就立刻回复了过来。 反而大多数年轻师教还有感性的一面,他们有上进心,较能接受新的观念和理论,可同样也容易被外界的影响所左右,一旦自身情绪占了上风,就会失去理智的判断。 只是他在这里等着,学宫方面却迟迟不来人,茶水凉了也没人来换,似乎把他给遗忘了。 张御不以为意,这是一种常见手段,就是想磨一磨他的锐气,这种做法本身就恰恰表明了一种对立的情绪,反而有利于他把握对面的心理。 他坐在那里吐纳调息着,随身又带着丹丸,就算接连几天几夜耗在这里也没关系,实际上是不会的,因为学宫还是要脸的。而且就这么把他逼走的话,那到外面一宣扬,岂不是表明学宫方面怕了他? 果然,仅仅只是半天之后,就有助役过来相请,并且说了一些他应该注意的相关事宜。 他用心记下,小节也不能忽略,有可能的话,要尽量避免犯错。 跟着助役行走,沿着一侧的弧形廊道进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环形建筑。 来时他做过功课,这里应该是就是专门给予年轻学子论辩宣讲的“甄礼堂”,这里分作前后两堂,前低后高。当中是一条由地平开始,逐渐向上延伸的坡道,来人可以由此直接行进到内部的环形厅中。 助役到了站定,道:“先生往里走就是了。” 张御谢过之后,就沿着这条坡道往里走,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这里的空间布局很独特,任何一个人从外面走进去的人,都要面对着大厅内部的人从高处投来的目光,并在周围庄重肃穆的气氛下产生极大的压力。 这样一来,无论主动还是不主动,站在内部大厅内部的人都不自觉的拥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种自上而下的对话不是他想要的。 对方将自己的位置摆的过高后,不容易听取他人的意见不说,也不利于他下来的计划,所以必须设法打破对方此刻的心理优势! 他心中转了转念,在又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 甄礼堂中,朱安世此刻坐在中间最高处,他面部严肃,发髻梳理的一丝不苟。柳光和辛瑶则分别坐在左右两侧的位置上,他们表情相对而言就很自然平静。 只是张御在走上坡道的时候,他们也是隔远处看到了他那近乎完美的容貌,心中也是震了一下,不由都是想起那些挂在学宫中的仙人画像来。 就在这个时候,三人见到张御忽然站在那里不动了,心中诧异,起初还以为是他怯场了,可随即发现不对,就见张身双掌相合,左覆右上,对着甄礼堂门庭的方向深深一揖。 朱安世三个能被成为学宫师教,本身的学识自然是做不得假的,他们从张御所站的位置和动作上,就看出这是“问礼”,是一个天夏古礼。 古时贤者互拜,来访之人立于门下,躬礼以示敬慕,待主人回礼,方才入内,后来就成了访学之礼。 这礼仪虽说现在已经很少人用了,甚至连听说过的人都很少了。可是张御既然做了出来,他们就不得不应了。身为古代博物学师教,要是被人讥笑连天夏古礼都不懂,那还有什么资格再坐在这里? 所以三人赶忙站起,回以敬礼。 然而,张御的动作并没有到此结束,问礼之后,把身躯挺直,跨步继续往前走,到了门庭近前,又是一揖,而后再往前走,直接来到了礼堂正中,大袖分开,合手,再揖! 这几个揖礼下来,庄重端肃,有威有敬,再加上他行走过来时,一步一顿,佩玉声动,三人顿感一股煌煌天夏之风迎面而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感觉对面来人并不是上门自荐的学子,而是一位前来访学的名士。 他们看得出来,这又是一个古夏之礼,无奈之下,只得从自己的位置上来,到了与张御平视的地方,肃容回礼相敬。 这礼数一行,双方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本来三人属于考校的一方,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彼此对等了。 朱安世此时意识到张御不简单,收敛起小觑的心思,同时也在反思,是否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他回到了原先位置上,想了想,问道:“张君子,不知你师承何人?” 张御坦然道:“老师自称陶生。”这的确是教导他学问的老师,教会了他最基本的知识文礼,没有这一位,后来他的学习定然坎坷许多。 三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对方知晓天夏古礼,那极有可能是最早跟着都护府大军到来的那批罪官之后,所以用了化名。 朱安世见这里问不出什么,就又道:“张君子今天以古时贤者之礼与我们相见,莫非要想宣讲古夏经学么?” 张御抬起头来,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古代博物学这门学问涵盖极广,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面前这三位固然有胜过他的地方,但也肯定有不如他的地方。 可是学问这东西,有时候是讲话语权的。 要是学宫为了维护名誉,一心不让他过关,那么根本不用驳倒他,只要设法证明他所学的东西一无是处,于都护府没有任何实际价值就行了。 譬如朱安世所说的古夏经学,早就是尘封旧室,蛛蔽结了,很少有人再去钻研了。就算他能提出一些高论,也不过是赢来两声喝彩,并不可能让学宫为他破例。 可有些时候,他却未必需要按照别人安排的路子走。 他看向上方三人,道:“非是,学生来此,不是为了在诸位面前讲述学问,而是有一道事关都护府安危的告策奉上!” 朱安世听到这句话,一下眉头皱起。心中刚刚对张御升上来的些许敬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柳光和辛瑶两人也有些意外。 什么是告策?简单来说,就是对都堂之上的政务提出有益的见解。 可这些东西哪里是读了几篇学问就能懂的? 就算泰阳学宫出去的学子和师教,若无经验,也不可能在都护府治署里直接任职,需先去地方镇城做几年事务官,有过一番历练,才会被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未曾出过仕的年轻人,谈什么告策?又用什么谈? 柳光感受到张御语声之中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便对朱安世和辛瑶两人说道:“张君子声亮气宏,说不定真有什么有益于都护府的高策,我欲一闻。” 辛瑶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御,推了推眼镜,道:“同意。” 朱安世尽管不认为张御这个年轻人有指点江山的能力,可那气势十足的语声也令他感觉不妨听上一听,于是他一拱手,道:“张君子,却要请教,这告策为何?”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一章 名德兼具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站在大堂中间,袖子自然放落两旁,举止仪容无可挑剔。他十分从容的说道:“学生在说告策之前,需要一份都护府地域图。” 柳光笑道:“这容易。” 他吩咐了一声,就有助役走了出去,少顷,就听见锁链的声响,而后上方露出一方琉璃顶,随着光影投下,就在大堂的地面上呈现出一副地图。 张御接过助役递过来的教杆,在旦河上游某处一点,道:“这里是洪河隘口,自六十年前一战后,就有六万都护府正军常年驻守在这里,防备那些陆地深处的好战的土著部族和隐藏在阴暗处的神明。” 他又往旁边移了几步,教杆顺着旦河的走势往下一段距离,最后在某处看去一大片的空白地方上点了点。 “这是敞原,这处大平原一望无际,无险可守,而东面却是安山山脉的平缓处,那里沟谷纵横,地形破碎,本来荒无人烟,可是因为都护府改造了气候,那里有些地方渐渐变得适宜放牧和耕种,所以过去六十年来,不断有安山东面的土著部落以借口朝拜祖神的名义迁徙到此。” 朱安世三人听到这里,心中猜想他的告策应该是和这些土著有关了。 张御继续道:“由于敞原面积太过广大,都护府的人口根本不足以消化那里,而那些土著又相对安分,所以早年为了避免两线开战,对这些土著采取的是安抚策略,并一直延续到了如今,可学生想说的是,最迟明年,又会有一支新的土著部落会迁徙到这里。” 柳光露出了关注的神色,道:“张君子,这支部族会有什么问题么?” 张御抬头看着三人,道:“这支部落名为‘查克扎努’,意即‘坚硬的利爪’,是一支至少拥有两万土著战士的大部落。”他强调了一句,“也是一支都护府之前从来未曾接触过的土著部落。” “什么?” 朱安世三人都是一惊,单单那些部落战士倒不算什么,石矛骨箭毕竟是对抗不了火铳火炮和钢铁利器的。 可是这个部族战士的数量,已经可以催生出至少百名以上拥有超常能力的部落祭祀了,或许还可能存在一两个土著神明,这三者结合到一起,力量就非常非常可观了,这会将对都护府南部疆域的统治造成极大威胁。 朱安世忍不住走前一步,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张御道:“三年前,我出门游历,曾在安山山脉与旦河下游的交界处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那片地域里居住的绝大多数土著部落的都称得上了解。” “事实上,这个坚爪部落早在许多年前就陆陆续续往西迁移了,并在这过程中与当地的部落发生了不少冲突,只是当时还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向西越过安山,直到我翻看了这些天来的报纸,见上面有面涂蓝纹、头戴羽冠,并且画有利爪标志的土著蛮人出现在都护府疆域上,才能确定这件事。” 朱安世立刻叫过一个助役,面目凝重道:“去把这半月来都护府的所有的报纸都拿来,多拿几份。” 柳光这时道:“张君子,看你的自荐名帖,三年前,你应该只有十四岁吧?” 张御道:“是的。” 实际上他出门游历的时候是十二岁,不过前两年他和那位老师在一起,这位要他不要在人前提及自己,所以他也就略过了这一段。 辛瑶扶了扶眼镜,道:“了不起。” 柳光好问道:“张君子,你当时是怎么想到去那里的?” 张御稍稍沉默,似乎陷入了过去某段回忆之中,随后他就开口讲述起来。 “学生在进行古代博物学学习的时候,发现这都护府到达这片陆地的一百年来,对于这这里土著文明的了解依然十分有限,而大多土著部落的传说和源头都在安山另一侧,所以就萌发出去那里考察一番的念头……” 他接下来大略讲述了一些在那片地域之中所遇到的各种困难和危险,由于“语韵”的作用,他的声音极富感染力,对事物的观察又很独到细致,哪怕只是听他的叙述,也给人予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三人对张御谈不上了解,可此刻自然而然脑补出一个拥有无畏精神,并勇于探索的年轻士子的形象来。 就在这时,助役捧着一大叠报纸走了进来,三个人立刻分头查证,很快就找到了张御说的那些消息。 因为这些蛮人并没有被人当作一回事,所以关于他们的记载只是出现在边缘角落里,事实上能出现在报纸上也是因为这些蛮人猎杀了几头灵性生物,要不是特别留意,或者在这方面十分敏感的人,那确实很容易忽略过去。 三人立刻意识到,张御今天其实是以告策为借口,送来了一个重要无比的情报。 而如果运用的好,那么就能够在下一次都堂议事上抢占先机! 朱安世和柳光、辛瑶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就对张御道:“张少郎,请你等候片刻。” 张御合手一揖,道:“学生等着。” 朱安世三人于是一起来到了旁边一间议事堂内。 柳光兴致很高,不待坐下,就道:“朱师教,辛师教,张少郎带来的这个消息十分有用,只凭这个,他就可以通过这次自荐,我提议,这一次就由我们三人联名,合力荐他为学宫师教。” 朱安世这时忽然道:“我不同意。” 柳光露出了诧异之色,他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莫非朱师教是怕有损自己的名声么?其实大可不必,我以为在这件事上,连学宫方面都会让步,何况是我们这区区一点名声?”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安世表情认真起来,道:“柳师教、辛师教,这个张少郎可以留下来,我们也可以在其他地方给他补偿,但是绝对不能把学职授予他!” 柳光很是不解,道:“朱师教,为什么?你能说下理由么?” 辛瑶静静的看着朱安世,似乎也在等待答案。 朱安世沉声道:“两位,其实我们并不了解这个人,我们只是听了他一席真假难辨的话而已,他的学识到底如何我们不清楚,他的品性优劣我们也一无所知,只是因为带来了一个消息,就让他成为学宫师教?我不能答应!” 说到这里,他又加重语气,道:“要知道,学宫师教可是要为人师表的,怎么能轻易授予一个底细来路不明的人?” 泰阳学宫作为天夏礼部下辖的学宫,还带着一些古旧风气,在道德上面较为偏重,认为这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学问倒反而是其次了。 刚才他受到了张御的话语感染,想法也一度和柳光一样,也忍不住想要同意了,可此刻他静下心来,却又感觉这事大为不妥。 说到底,张御并没有用学识让他信服,而是用了一种在他看来较为取巧的办法。 他现在特别担心张御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小人。 假如是这样,他们这些负责考校的师教受牵累是小,可要是由此损害了泰阳学宫的名誉,甚至造成更坏的后果,那就是大过了。 柳光与他争辩道:“可这个消息有多重要朱师教你不是不清楚,都护府一向采用北剿南抚的策略,现在只有这位张少郎懂得那个坚爪部落的语言,我们要与这个部落沟通,下来是离不开他的,不给一个学职,没有名分,他凭什么为我泰阳学宫出力?” 朱安世神情坚定道:“假如他是一个深明大义,知道以大局为重的人,那我们只要讲清楚这里面的利害,那他自然会为我们出力。如果他不愿这么做,那正好说明他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那我们绝对不能纵容这种行止!而且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却不信,学宫那么智士,面对一个土著部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柳光气笑了,都护府一场危机可能近在眼前,你这个时候跟别人谈道德,你不是读读糊涂了? 明明可以用成本最低的方式解决问题,却偏偏把事情搞复杂化,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这件事需要他们三人全都点头同意不可,若有一个人反对,那就过不了关。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压下涌到胸口的烦躁,重重坐了下来,拿起案上的茶水咕嘟嘟灌了几口。 朱安世看着两人,认真道:“我也知道这张少郎是一个人才,可越是这样的人,走到高位时的危害也就越大,我不希望将来的都堂上再出现一个姚弘义了。” 柳光也是沉默下去,就在他想开口说什么时候,之前那个助役又匆匆走来,手里还捧着几份报纸。他看过去道:“哪来的报纸?是方才漏掉了么?” 助役一躬身,道:“柳师教,这是今天才出的报纸,下役觉得三位师教可能需要,所以自作主张给带来了。” 柳光点点头,打发走了助役,被这么一打岔,他刚才想说什么也忘了,拿过报纸扫了眼,可动作却是一顿,随即拿近之后再仔细看了看,脸上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他抬头看向朱安世,道:“朱师教,我记得,这位张君子就叫张御吧?而且路贴上记载,他来到首府时候乘坐的是大福号客船。” 朱安世疑惑道:“是的,怎么了?” “我想朱师教应该看看这个。”柳光把报纸递了过去。 朱安世纳闷接过,翻开报纸,入目所见是一副巨大怪物的写实图,一个年轻人站在孤岛上,还有一条船正在向远方开走。 “夭螈?” 身为古代博物学师教,他不难认出这种怪物,可当他再往下看时,却是一下怔住了。 报纸详细报导了大福号遇险,一个人年轻人站出来模仿夭螈幼崽的发声,独自留下来吸引这头怪物的注意,并掩护全船退走的全部经过。 通篇文章并没有任何艺术加工或掺杂私人感情,只是单纯在记录整件事。 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到近乎冷酷的语句,再配合上那副只有黑白两色的图画,却让人深深为之震动。 柳光看着久久没有回神的朱安世,语气郑重道:“朱师教,我相信一个在危难时刻愿意站出来牺牲自身,挽救他人的人,品行是无可指摘的,至少我做不到像他那样。” “不要说了……”朱安世拿着报纸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红着眼抬起头来,道:“这是一位真正的君子,我险些犯了一个大错!我愿和两位师教一起,合力保荐他为学宫师教!”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二章 拜学玄府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泰阳学宫的一间精致茶室内,张御穿着一身宽松的天青色道袍,坐在敞开的竹木门廊里,遥望着远处的那孤独峻拔的神女峰。 距离自荐那日已经过去三天了。 泰阳学宫方面要他暂且先住在学宫之中,并承诺会给他一个答复。 他知道泰阳学宫上层不会单凭报纸上的消息就妄下断论,一定会想办法去那里核实印证。 算来时间应该也不差多了。 他伸手拿起竹矮几上的紫砂茶壶,倒了一杯茶。而后在袅袅茶香中拿起一卷异物图鉴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手绘图鉴,是他从学宫馆藏中借来的,也不知是谁人做著,里面记录了不少这片陆地上古怪的动植物,描绘的也十分详实。 这里有些东西是他接触过的,有些则是他闻所未闻的。这样的图卷也就是在泰阳学宫才能看到,也是学宫的底蕴所在,外面根本没有流传的可能。 正看得入神时,飞檐下的系着红结的碎玉片子忽然一阵摇晃,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 他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他撒开宽袖,自蒲团上站了起来,来到茶室的前庭,就见役从用竹竿挑开帘子,柳光笑吟吟自外走了进来,对他一拱手,道:“张君子,冒昧相扰了。” “柳师教。”张御抬手一回礼,道:“还请里面坐。” 柳光欣然应下。 两人到了茶室里面坐定,自有役从过来为两人斟茶。 张御待役从退下,问道:“柳师教,可是因为敞原那里有消息了?” 柳光是个洒脱不拘礼的人,丝毫也不拿捏,直接点头道:“学宫已确定了你所言无虚,也认可了你的判断。”他顿了顿,“学宫对你的任职已定,暂时先做学宫里的辅教。” 张御若有所思:“辅教么?” 泰阳学宫的师教分为学正、辅教两种,通常所说的师教其实就是指学正,而辅教则是差了一级。 柳光惭愧道:“本来以张君子的学问人品,一个学正是当得的,可是有人明确表示了反对,更拿你的年岁说事,我们三人虽然据理力争,奈何上面的决定的事,我们也无力反对,只能请你担待一二了。” 张御心里对此早就有所准备,他算是自荐上来的,还稍微取了一点巧,那必然会被一些走正途上来的人所排斥,说不定其中就有人来自学宫的权力上层。顺手压了他一下也是很可能的。 不过对这个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 他进入泰阳学宫只是为了学习新法,并拥有了一个在学宫里方便行走的身份,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且远远超出最初的目标了。 只是这里可能有些后遗症,他之前的高调行为可能会给自身带来一些副作用,可那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再说,事物从来都具有两面性,只要操作的好,好与坏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柳光道:“张君子若无什么异议,稍候学宫就会来人把辅教衣冠和玉佩玉印送来,并顺带问你一些问题,不过事情已定,你若不愿回答那就不必理会。” 张御放下茶杯,在座上合手一礼,道:“劳烦柳师教来这一趟了。” 柳光也是一合手,笑道:“无需客气,只是有一言,从下月开始,张辅教就要开始负责教授那异族部落言语。” 他神色稍稍认真了几分,道:“这件事要千万上心,届时上面会派一些学子来跟你学习,张君子你要格外留神,勿要出什么差错。”较为隐晦的点了一句后,他又拿出一本册子放在案上,道:“我留一册学宫制规在此,闲时不妨多翻翻,若有什么不明,尽管来问我。” 张御点了点头,道:“多谢柳师教提醒,我心中有数。”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掌握坚爪部族的语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学宫方面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一定会派人来跟他学习,尽快弄明白如何与这个部落交流沟通。 不过听柳光之言,可能这些学子有些来历,身份并不简单。 柳光事情交代过后,也不多待,借口尚有他事就离开了茶室。 张御拿起他临走时放下的册子,一边品着茶,一边慢慢翻看,这里面都是学宫师教及学子应当遵守的规例,还有各种处罚方式。 他认为册子里面的内容很是重要,熟记之后,按照条例办事,就能尽量减少犯错,遇到事情,也能有理有据的争取自己的利益。 除了这个,上面能看出学宫执教的宽严程度,学宫上层的总体偏向,其实最好能找来过去的旧规,两下一比较,那就更清楚了。 学宫那里动作并不慢,柳光离去不过一个夏时,就有一名师教将他的辅教衣冠和印信带了过来,并例行问了他几个问题。 或许是暂时不想让他离开学宫,学宫方面还特意给他安排了一个居所。 这倒挺符合他心意的。 现在夭螈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不知道上次神尉军的人找他干什么,可或许此刻还未放弃,而住在学宫里,正好回避掉这些事。 那师教知道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结果上面早就定下来了,所以也没多问,几句话之后就草草收场。 只是在临走时,他告诉张御,按照规矩,辅教身边可以配一个助役,酬劳由他自己负责一半,学宫承担另一半,若是他没有合适人选,也可以从学宫的役从当中挑选。 张御送了其人离去后,回到茶室内,坐在那里静静思考问题,在又一杯茶品完之后,他才从这里出来,移步往学宫给他安排的居所走去。 这一处居所位于学宫偏南方向的一片小台地之上,住在附近的也多是学宫的辅教,周围林荫遍布,清泉潺潺,到出是缤纷花树,气温也十分适宜。 他见这里不错,当即吩咐人手去把自己的行礼都搬过来。 在把一应杂事都是处理好后,他来到居所最上方搭着花架的天台上,拿出纸笔,描摹勾勒着入目所见的景物。 瑞光四季如春,晨光中的泰阳学宫被色彩绚烂的树木鲜花所拥簇,无疑是极美的,他心中真心希望这份安宁美好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待收起炭笔时,已经临近日中了。 他没有去进午食,而是服用几枚丹丸,到静室中呼吸吐纳一会儿,顿感觉神思清明了许多,心下转念道:“现下既然我已在学宫里站住了脚,前面已无阻碍,当是时候去往玄府修习新法了。 “玄府”是传授新法的所在,这处地界就位于泰阳学宫之内。 在外界看来,此地很是神秘,可在学宫内部,却并不是如此。 这里其实就相当于学宫内的一个学习专学的地方,只是地位有些特殊罢了。 理论上凡是在泰阳学宫的人,无论你是学子还是师教,都是可以去到那里学习新法。可到底能不能入门,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缘法了。 张御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认真写下了一份向玄府申求学习新法的拜学贴。 接下来他又誊抄了两份,仔细检查过后,见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就推门而出,往专门负责此事治学堂而去。 拜学贴只能在每年的二月十五之前递上,如果错过,那就要等到明年了,不过现在时间还算充裕。 学宫内负责处理内外事务的阁堂大多都在学宫东南角上,治学堂同样也落在此地,距离他的居所并不远。 因为事先看过学宫的布局图,加之又亲手画过一遍,他对学宫建筑的分布已算得上了解,所以很快找到了治学堂的所在。 进入大堂后,他道明来意,就将拜学帖递了上去。 收下拜贴的是一位年轻的宋姓辅教,他笑道:“张辅教请耐心等候,所有拜学贴都需先呈送给各专学的学令过目,待有了消息后,我会及时通传你的,若是顺利,大概这几日间就有结果了。” 张御合手一揖,道:“那就拜托宋辅教了。” 宋辅教连道客气,按照礼仪,他亲自将张御送到门口,而后再返回堂中,重又坐了下来。正在他要在处理那封贴子时,忽感有异,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面容方正的中年师教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连忙站起一揖,道:“汪主事。” 汪主事面无表情道:“把方才那封拜学贴拿给我看。” 宋辅教忙道一声是,双手将贴子捧着递上来。 汪师教拿入手中撇了眼,面上忽然露出厌恶之色,道:“此等走捷径入学之人,就不配在学宫里修业!”说着,他把这封拜学贴往袖子里一塞,就转身走出去了。 宋辅教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先是一阵心慌,随后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怎么办? 看汪主事那模样,分明就是要将这事搅和了,那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告知张御一声呢?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汪主事? 他知道张御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本身在这里并没有什么背景,而汪主事,不但是治学堂的主事,听说还和一些大人物走动频繁。 所以这个决定并不怎么难下。 “算了,张辅教若来问,我便说已把贴子送上去了,且今年错过,他明年也是一样可以投递拜学贴的,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三章 礼从道缘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在从治学堂出来后,就往居所回返。 他此时并不知道放到治学堂的拜学贴半途就被截走了。 不过他从来不会把成败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遇到重要的事,他从来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两天后他会再去一次治学堂,如果那时候没有等到回复,那么他绝不会坐等,而会再拿一封拜学贴,亲自送到玄府去。 事后就算有人说起来,他也能找到充足的理由。毕竟一开始他就是按照学宫的章程办事的,只是后来迟迟得不到结果,眼前期限将近,才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这回来的一路之上,行人渐多,他免不了会碰到一些路过的学宫的同僚。 这些人见他丰姿神秀,卓尔不凡,惊叹之余都会停下来与他见礼,不管对方身份如何,他都会不卑不亢的回礼。 就在他将要回到居所的时候,却见前方一个凉亭底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色深衣,仪姿端庄的女子。 “辛师教?” 张御一讶,认出对方这那天论辩台上的女师教辛瑶,看这模样,倒像是专门等在此处的, 辛瑶今天没有戴眼镜,眸子格外清亮,她淡淡道:“张辅教,那天你入门三揖,此是古夏旧礼,自有其所指,就是不知道你拜的是‘君、长、师’、还是‘道、德、知’?” 张御心下一动,正声回道:“自然是道、德、知!” 辛瑶平静道:“明白了,多谢张辅教如实告知。”她万福一礼,就转过身,沿着花径小道离去了。 张御若有所思,他从辛瑶身上看到了一种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感觉,再加上所提的这个问题,所以他能够确定,这位一定与玄府有着什么关系。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事,因为他之前以凡人之身斩杀了夭螈,现在这件事又正在发酵,玄府那边一定是会对他有所关注的。 不过不管他人如何,他只需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回到居所后,稍作洗漱,在案后坐下,思考片刻,拿了一叠纸过来,在上面开始写各种药材名。 他那丹瓶中的丹丸已经剩不了几粒了,现在需要重新调配。 这丹药这是他原来那位老师所赠,名为“元元丹”,两三枚下去就能充壮根本,十分有利于他聚炼神元,一直以来,他就用这个代替日常进食。 当然,他并不会苛待自己,若是遇上美食,他也是不介意品尝一番的。 只是一会儿,他就写了数页纸下来,这里面并不全是丹丸的配置药材,还有一些是故意混在里面的,免得让人看出原来的配方。 他并不担心瑞光城中买不到这些东西,这里水路海路都是发达,汇聚了都护府大多数货物,况且而且玄府一定也有类似的丹药,肯定也经常会派人出去采买,所以应该很快就能凑齐。 这时听到外面有声音,道:“主人在家中么?” 张御心思一转,将桌案上申贴收好,走出去开了门,见一个二十多岁,同样身着辅教衣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 其人对他拱手一揖,道:“在下钱昌,就住在右去三十步外那座陋舍中。这里院落久无人居,今日忽见有了主人,故此特来拜访。” 张御合手回揖,道:“既是邻居,那请进来一坐吧。” 钱昌客气几句,就随他到了屋内,他目光迅速在四下转了一圈,咳了一声,从袖中取了一罐茶叶出来摆在案上,“这是家乡自种的茶叶,不值几个钱,张兄不妨一品。” 张御请了他坐下,因为方才住进来,也无物招待,就把钱昌带来的茶叶泡上待客,闲聊了起来。 待一杯茶喝完,钱昌眼珠一转,道:“今日与张兄聊得高兴,心中有了几分诗兴,只怕回头没了心境,想问张兄借纸笔一用!” 张御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就将他带入房之中。 钱昌眼一拐,就看到了桌案上的几张纸,他咦了一声,抢上前去拿起看了看,惊叹道:“好字啊!好字!”旋又露出疑惑之色,“这是药方吧?张辅教可是有什么不适么?” 张御道:“只是一味提神醒脑的药罢了。” 钱昌道:“这么多药材,张辅教还没有助役吧?不如我让我的助役替你跑一趟如何?” 张御道:“既然钱兄愿意帮忙,那御在这里谢过了。” 钱昌连称不用,下来他拿过纸笔,装模作样写了一首诗,再又聊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张御私下猜测,这人应该是学宫方面派来的,可能是有些人对他不放心,或许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也或许是想抓他一些把柄,好更好控制他,只是这个人的演技略有些浮夸了,自我修养还不够。 不过他也是在想,自己是否要找一个助役了,这样许多杂事就可以交给其人去办,自己可以从中抽身出来。 可再一转念,决定还是先放一放,学宫之中的人很难真正信任,可以待进入玄府后,获得一定自保能力之后再说。 泰阳学宫,东廷玄府。 这里位于学宫的正北面,是一处有着城台外郭围绕,内里拥有三座殿阁的庄严宫殿群。 其所在的位置,可以说处于天夏礼制的首位,事实上,整座泰阳学宫就是围绕着这处扩建出来的。 事务堂上,玄府主事项淳此刻正在审阅今年送来的拜学帖。他看得十分仔细,每一张翻过,都会亲笔在上面写下一行评语。 待把最后一张拜帖批过,他看了看帖匣,那里叠起大概有十指厚,不由颌首道:“今年欲来我玄府修业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不少啊。” 坐在对面的许英却是不屑一顾,道:“就算来得再多又有什么用?能够潜心修行,坚持到最后的人又有多少?大多数人连大道之章都无法感应,更用不去说阅读章法了。如今的学宫学子,内心真正看重的只是自己的仕途,便有英才,也不会在此辈之中出现。” 项淳摇头道:“师弟,你太过武断了,你我难道不是这么过来的么?” 许英反驳道:“可我们师兄弟从小就跟在老师身边,耳濡目染,这才没有偏离正道。” 项淳抬眼看了看他,道:“你又要拿那个季家儿郎来说话了?” 许英理直气壮道:“项师兄,我和你说过的,季师侄从小经由陈师弟教导,他自身也的确是一个杰出俊才,若说谁能撑起玄府下一个甲子,扛住神尉军的压力,那你我之后,就只有他了,陈师弟被那个叛徒害死了,现在我们有责任教导他,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我就会亲自去把他接到玄府来。” 项淳沉思片刻,道:“也好。” 许英欣喜道:“师兄,你同意了? 项淳道:“我也想看看被你夸得这么好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是你千万注意自身安危,陈师弟不在了,我不希望你也步上后尘。” 许英一挥手,道:“师兄放心,那个叛徒恐怕还看不上我。”他精神振奋道:“而且能把季师侄接来府中,没了我许英也算不得什么。” 项淳看着他激昂模样,语重心长道:“许师弟,不要把某个人看得太重,人才固然越多越好,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明白呢?浊潮正在退去,都护府若重归天夏,那神尉军又算得了什么?” 许英却毫不客气道:“可万一天夏不在了呢?自从陈师弟故去,我就知道,我们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项淳没有与他争辩,微叹道:“就算如此……”他指了指那贴匣里的名帖,“这些学生中也未必没有良才美质啊。” 许英一脸的不以为然。 项淳一看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根本没听进去,心里也是颇为无奈。 此时一个助役走了进来,躬身把手中贴往上一递,道:“学令,又有一封拜学贴送来。” 项淳有些怪,拜学贴大多是一起到的,单独送来的,那就是没有走学宫的途径,而是由玄府中的某一位推荐来的,这说明帖子的主人可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他也是重视起来,把名帖拿来,仔细过目。 “哦,还是一个辅教?嗯,还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倒是少见。” 许英得了自己想要的,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一听这话,却又转回来了,道:“师兄,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听说前段日子那头夭螈就是他杀死的。”他嗤了一声,道:“区区一个凡人就,能杀死灵性异怪?也就是骗骗寻常愚夫罢了,说不定这是神尉军有意安排的,玄府不能收下这种人。” 项淳皱眉道:“师弟,你太偏激了,只要不是异神教徒,哪怕他真与神尉军有关系,愿意入我玄道的,玄府都可以接纳,你也知道,但凡心思不纯的人,在我们这条路上是走不了多远的。” 许英坚持己见,道:“总之这个人来历不明,绝对是有问题的,师兄便是选择接纳,那我也会盯着他的。”说完之后,他就甩袖出去了。 项淳摇摇头,又把手中的拜学帖认真看了一遍,当他看到张御精通古代博物学,还懂许多土著部落的语言时,身躯不由坐直,神情也是认真了几分。 “这个人必须招进我们玄府!” 他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一条批语,再用过印后,就交给助役,叮嘱道:“尽快送到那位张辅教的手里,不要耽误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四章 宣文查档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两天之后,从玄府出来的回贴就由专人送到了张御手上。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恐怕会有些波折,可没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他翻到回贴印鉴处,见上面的盖印是“项淳”二字。 玄府如今的格局他在进入学宫后就设法打听过了。玄府真正的执掌很少露面,也并不怎么管事,主持日常事务的,是他的几名学生。 项淳就是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个,也是现如今玄府的实际上的主事者。 而在那盖印之下,还有几行批言,他看了看,上面先是说了几句勉励之语,随后言及玄府开府之日是在月中十五,届时可来一试道缘,若不至,则可明年再投拜。 上面的用语并没有什么华丽辞藻,而是平直浅白,字也是写得端端正正,可以看出对方是个做事认真,又较为务实的人。 他把回帖收好,思考片刻,就于心下一唤,顿时光芒映耀,大道之章就随之浮现了出来。 现在道章上面漂浮有四个章印,分别是“雷音”、“语韵”、“真息”以及“剑驭”。 那“真息”章印,其实就是他一直在修持的呼吸吐纳术。 在这一门技巧上面,他没有投入过任何神元,章印一出现在道章之上就是光芒烁烁。这说明以他现在的身体,只能将这个技巧修炼到这个地步,再下去也就是维持而已,不可能再有什么长进了。 要想再往上走,除非他能突破自我,打开身体的极限。 可矛盾的地方在于,这门呼吸法的本身,就是用来打破这个束缚的。 当初他练了两年没有成功,他的老师就断言他没有这个天赋,无法接受自己这一脉的传承,旧法一路也就走不通了,所以后来又传给了他新法的入门窍诀。 他的老师曾告诫过他,不要试图用大道之章来提升呼吸法,因为那很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他牢牢记住了这一点,没有随便去尝试。 只是现在这四个章印中,有三个都是焕发出了灼灼亮芒,唯独那剑驭之术还是黯淡无光,一眼望去,感觉实在太不协调了! 他查验了一下,这几天静养精气神后,自己的神元多出了一点,不过只是这是他自身凝炼出来的,要想恢复,至少要数月甚至半年时间。 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去找更多补充的神元的物品。 自从见过那瘟疫之神的神像后,他结合以前所获得的相类物品,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这里还有待验证。 他心神一转,身周围的光芒便就敛去,探手从案上拿起图鉴看了起来。一直到了人定时分,就入静室打坐去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从定坐中醒来时,发现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他起身洗漱,照例服用了几枚丹丸,拿了一把油纸伞,便就准备出门,可就在这时,外面有敲门声响起。 张御将雨伞搁在门边,把开一门,就见一名带着斗笠,穿着雨蓑的助役站在庭前,手中捧着一个精美信匣,道:“张辅教?这是学宫外来寄来的信。” 张御接了过来,又在助役递来的漆牌上签了自己的名姓,道一声谢,关上舍门,重又回到静室中坐下。 他将信匣打开一看,发现是寄信人的名字是赵相乘。信中语句不多,只说是有事与他相商,希望他这两日出来一趟,在庐安居碰个面。 “不定是夭螈的事有结果了。” 他寻思着这两天正好有暇,假如学宫方面允许,那就抽个空去见次面。 他一抬手,正准备将信放回信匣中时,忽然间,却是动作一顿,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想了想,又将拿信至面前。 在反复盯着看了几遍后,他终于发现刚才的违和感出现在哪里了。 问题出在纸张和笔墨上! 赵相乘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较为传统,吃穿用物全都是遵循着天夏的旧时风俗。 给朋友或者相熟的人写信,有一定讲究的,用什么样的纸就需搭配什么样的墨,有时还需搭配相应的笔体,这封信的纸墨一看就是只挑贵重的,而不讲究其余。这放在同样遵循天夏旧礼的人眼里,就有些不尊重了,赵相乘是绝不会犯这种错的。 便不提这个,面前这只信匣也着实太华美了,赵相乘所用之物虽也精致,但绝对称不上奢华,这东西看去却像是要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且信中就寥寥几句话,内容看似简练,可细细品读,更像是怕写多了漏底。 随着疑点的逐渐出现,他发现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此时他已能断定,这封信不是赵相乘送来的,只是有人托名而为。 那又会是谁呢? 能知道他与赵相乘相交,还能查到他之前住在安庐居的,又能伪造信,直接送到学宫来,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了。 神尉军! 他心下暗想:“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最近如无必要,看来还是待在学宫为好,等风头过去再说。” 他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间天青如洗,已经方便出行。 想了想,他还是带着雨伞出了门。 雨后的石板路湿漉漉的,路两旁是一株株金梧桐,此刻空气清新,鸟鸣阵阵,澄澈静幽,带着一种超脱尘俗的意境。 沿着这几能洗涤心灵的道路行走,他来到了宣文堂的门前,这是学宫归纳文档、收藏籍的地方。 泰阳学宫拥有整个都护府最多的文册典籍,关于许多旧时的记载只能到这里来查找,他之前翻阅的那本异怪图鉴,也是从这里拿到的。 他走入大堂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颇有魅力的中年男子上来与他客气打招呼。 这个人名唤屈功,是宣文堂的管事,他之前来这里借阅图鉴时,曾与其交流过。他发现这个人为人风趣,知识渊博,思维敏捷,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做个师教也是绰绰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是在此负责看理文籍。 他问屈功要了一间单独的静室,然而就在助役帮忙下取来了一大堆文档。 让助役离开后,他便在案后坐下,一册册的仔细翻看起来。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文册被人挪用一事,就算他现在已经成了学宫的辅教,可这件事并不是不打算追究了。 文册被盗取的时间最有可能是发生三年前,要是按照这个推断,那么对方现在说不定还在泰阳学宫内进学,所以他大可以从大玄历三百七十年的学子的进学记录上查起。 他翻下来,见这一年之中,共有三百二十七人入学,如果一个个去查证,既浪费时间,又缺少线索,所以他决定先从籍贯着手。 他所出生的小镇过去的二十年中只有他一个人过了选试,所以不可能再有另一个相同籍贯的人出现在文籍记录上。假若有,那极有可能就是盗用他文册的那个人了。 可是这一遍查了下来,却没有任何发现,于是他又把查找范围扩大到了五年,可同样没有任何结果。 他心下转了转念,这里有两个可能,其一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学子了,而是成了学宫中的师教。 因为学宫里辅教、学正乃至学令的文籍履历是不公开的,以他现在的身份,是查阅不了的。 不过他想了下来,却是将此排除了。 因为除了他这样通过自荐上来的,要想升任辅教乃至师教,那首先要有足够的学识,对方既然要靠盗用文册来进学,那就说明其自身并无多少真材实料,否则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所以这里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文修院大火之后,对方顺便将籍贯给改了。 而既然可以改籍贯,自然也可以改别的地方,假如是这样,那用正常手段是无法查证下去了。 他放下文档,看来线索是到此中断了。好在他也没想过一次就能得到结果,既然现阶段无法查证,那就等到自己掌握足够的力量之后才来理会了。 从静室里走出来时,他发现外面又下起了大雨。 这时他目光一撇,见大门附近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身材纤细瘦小,衣着寒酸。她应该很冷,紧抱着双臂,轻轻颤抖着,还时不时跺下脚,但又似乎怕惊扰到其他人,不敢太用力,只是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此刻她用焦急的目光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好似有什么急事,而周围的助役只是自顾自做着事,没有人去理会她。 张御注意到她的眼瞳带着些许的金色,应该有安人混血,泰阳学宫中有些人对安人较为歧视,也难怪没人理睬。 不过这个少女的皮肤下有一层不正常的嫣红,这是明显是受了风寒了,假如这个时候再冲出去淋雨,那是连命都不要了。 他喊来过来一名助役,关照道:“给她拿把伞。” 助役为难道:“辅教,雨下了好一会儿,伞都被借走了。” 张御一思,道:“那把我放在楼下的伞拿去给她。”交代过后,他也没有去看结果,就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准备再去翻看些自己感兴趣的籍。 而在楼下,那个少女越来越焦急,她咬着嘴唇,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正要不顾一切冲去时,那个助役已经取了张御的伞喘着气跑过来了,一把塞到她手里,“喏,张辅教让我给你的。”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等回过神来,急急朝四下一张望,却只看到了一个走远的侧影,她冲着那里一个鞠躬,就撑着伞冲入了雨帘中。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五章 大道玄浑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二月十五,天方破晓。 张御自居处走了出来,看了看四下,精神一振。 前几天连日大雨,到了昨夜才有停,此刻空气格外清爽,映入眼中的花树枝叶皆是色彩鲜亮,格外清润。 今日是玄府开府之日。只是此处位于学宫北端,与他居处相隔较远,而学宫内又不许用车马等代步之物,所以他独自一人步行前往。 连续行走了半个多夏时后,他才到了地界。 玄府宫阁背靠启山,因为礼制规格较高,所以向外三面不存在任何建筑,周围显然空旷无比,只有一条笔直的石板大道通向外郭城台下的拱形大门。 这条大道上的石板看得出很久没有修葺了,破碎残缺,杂草蔓延,两边矗立着一根根古旧残破的石柱,每一根柱头上都一座狰狞的土著神明的雕像。 此刻朝阳升起,但却被北面的启山所遮挡,玄府那宏伟的殿阁和城台继续埋藏在阴影中,只是那金光仍旧坚定不移突破阻碍,落向地面,并在经过那些雕像时投出一道道狭长的影子。 张御看了几眼,他不知道学宫或者玄府为什么将这些古代遗迹留在这里,就像首府的一些建筑,只是在旧神庙上进行改建,而不是推到重来,不过仔细想来,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其原因的。 因为时间还早,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想了想,就从夹兜中取出了一本小册和炭笔,对着那些雕像描摹起来,知不知觉就沉浸其中。 随着时间过去,空地上的来人逐渐多了起来,俱是一些学宫中的学子,不过多数人只是向往憧憬超越凡尘的力量,对于修道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 张御眼见朝阳越升越高,且是正对着他而来,感觉略微有些刺目了,便就准备找一个避光的地方。 可他只是走了两步,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异的感觉,脚步一顿,转头往斜上方看去,那上面蹲着一个鸟身人脸的雕像,双翅收敛,爪扣柱头,面部正咧嘴而笑,看去邪恶诡谲。 重点不是在这里,而是这座雕像上,正有着一丝丝热流在散发出来。 这上面,分明有着源能的存在! 他不由驻足而观。 “据说这是雕像是一个非常受邪神宠爱的侍妾,这里其余雕像,都不及这座精美生动。”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御转首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他一样穿着辅教衣冠,身旁跟着一个十五六岁,个子矮小的少年。 他抬手一揖,道:“张御,还未请教?” 那个青年一笑回礼,道:“张兄,我名郑高,这是我侄儿郑瑜。”那个少年人马上向张御认真行礼, 张御目光落在郑瑜身上,对其点了点头。 郑高好问道:“我方才见张兄在这里作画,不敢上来贸然打扰,张兄莫非是画师么?” 张御道:“我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见到这些古代遗存物,便忍不住就想研究一下。” “难怪了。”郑高恍然,他兴致勃勃道:“我对这片陆地上传说中的古代帝国也是十分有兴趣,怎奈平时只是一个人乱琢磨,不想今日遇见张兄……” 这个人似乎十分健谈,一开口就不见停下,而且根本不用别人接话,他的侄儿郑瑜站在旁边一脸无奈。 张御见此刻时间还早,玄府还未到开府的时候,自己站在这里正好吸摄源能,所以乐得与他奉陪。 不过他很快发现,郑高也当真是懂一些东西的,并非全是胡言乱语,还每每能发出一些独到的见解,故他也是出言肯定了几句。 只是这样一来,郑高获得了肯定,情绪也是更加高涨了。 在郑高滔滔不绝说了快一个夏时后,玄府忽然那便忽然响起一阵钟声,郑瑜赶紧一拉他的袖子,提醒道:“叔父,钟声响了,要进玄府了。” 郑高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平时可是很少人愿意听他这般长篇大论的,今天总算过瘾了。他遗憾言道:“张兄,钟响三遍,玄府就只能进不能出,今日我们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拉过郑瑜,对张御拱拱手,道:“我这侄儿年纪还小,见识也少,今次也是准备入玄府修行,张兄若是方便,还望能稍加照拂,高感激不尽。” 张御此身也只有十七岁,按道理比郑瑜大不了多少,可他两世为人,气质沉静内敛,本身又丰姿神秀,再加上他身上还穿着辅教的衣冠,所以没人会把当成这个年纪的人来看。 他点了点头,问道:“郑兄不与我们一起么?” 郑高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我便不去了,我可受不了那枯燥修持,还是研究古代遗物更有意思。” 张御看他一眼,这位虽然是这个话痨,但却很懂得自身想要的是什么,是一个看准目标就会坚定走下去的人。 他再察看了一下神元,毕竟站得比较远,从方才到现在只是吸取了些许,看来只能下次找机会再来了,于是拱手道:“郑兄,那我们就现在这里分别了。” 郑高也是一拱手,端容道:“张兄,祝好运。”随后他看向自己的侄儿。 郑瑜仰起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叔叔,也希望得到一句相似的鼓励祝福,一只大手盖了下来,摸在他的头上,郑高露出温暖的笑容,“小瑜,别勉强,就算不行,你还有叔父我呢。” 你就知道我不行了? 你是我亲叔叔么?我不要你了! 郑瑜一脸委屈。 双方别过后,张御带着郑瑜往玄府大门方向走去,那些等候在外的人也是一个个带着期待和兴奋之色往那里涌入,看样子至少有百多人。 与众人一起穿过高大的城台门洞,就见一座重檐歇山顶的大殿矗立在前方,此刻三座宫门都是大开,但是内面情形如何,却因为光线问题无法看清。 张御走到殿前,仰头观望了一眼那高大重檐,就踩着石阶而上。 而在即将要走入进去的时候,他若有所觉,回首看了一眼,见那投下来的光线正好照落在殿阶之前,仿佛那是一条清晰的界限,将大殿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收回目光,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踏入了门庭。 方才步入殿,他就生出一种异样感觉,周围事物似乎皆尽消去,空空茫茫,唯独自己一人站在此间。 这时他隐有所觉,一抬眼,便见前方高起的殿台之上,有一名大袖道人站在那里,只是隐于一片柔和的光芒之中,正待仔细时,那道人也是看了过来,目光与他一触。 轰! 他只觉意识之中轰然一震,随后仿佛无尽黑暗之中有一道光亮炸开,而后便发现自己站在一圈宏大璀璨的光幕之下。 他仰首看去,就见那光幕上嵌有一排排章印,好若银星点点,只是印内的字迹都是模糊异常,看不清楚。 这是……大道之章? 他心中疑惑方生,便感一股莫测意念就传递了过来,并直接映入了他的心海之中,莫名其妙的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要修行玄法,那首先要只有在道章之中认识自我。 我是一切的根本,是起始的所在。唯有明了自我,方能在大道之中将我与万事万物区分开来,才可由此向上攀登,去到那无限高渺之处。 他两世为人,对我的认知极其深刻,对自我的存在更是无比在意,这执念异常之炽烈,几乎就在理解那莫测意念的一瞬间,那光幕之上的诸多章印骤然消隐,唯独一枚依旧光辉灿灿,存于眼前。 这就是代表自我存在的那枚章印! 只是要读取这枚章印,此刻还需要一件东西。 念头方才转到这里,他感觉身躯之中有一丝丝神元在那意念影响之下被逐渐催生了出来,只是数量并不十分多。 他心下一转念,顺势就将这些多出来的神元推向了那枚章印。 与此同时,那章印之名也是变得清晰起来: “存我”! 这个章印一立,便见又有六个章印以其为起点衍生了出来,在外形成了一个大圆,相互衔接,排列规整有序,呈现出朱文阳刻之貌,看起来赏心悦目,与他之前所见满是残缺齿痕的白文阴刻章印可谓完全不同。 这六枚章印上面各有一字,分别是眼、耳、口、鼻、身、意,只是远不及“存我”之印明亮。 他正要仔细看时,那光幕倏尔一散,就此敛去,眼前景物也是随之一变。 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空旷大殿之中,而不远处站着郑瑜及另外还有稀稀落落十来个学子,他们此刻脸上都是带着惊异与迷茫。 “诸位君子。”一个醇厚声音自前方传来。 张御抬起头,往声音所在之处看过去,就见一个年约四旬,身体宽胖的高大道人站在那里,不过与他方才所见的并非是同一个人。 那道人笑容温和,道:“诸位君子能成功感应玄府给予你们观读的大道之章,并且成功种下了‘存我’之印,从今以后,便是我玄修一脉门下了。” 张御微微低头,心中忖道:“果然是大道之章么?” 可是疑问不禁来了,如果方才见到的才是大道之章,那老师之前教给自己的那个,又是什么呢? 道人看着众人恍惚不定的神情,笑了一笑,道:“我名项淳,玄首嘱托我主理玄府内外诸事,诸位君子若有什么疑问,现下可以问我。” 郑瑜小郎看了看周围,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站出来,他对着前方认真一礼,道:“学生郑瑜,敢问项主事,除了我等,不知余下之人又去了哪里?” 项淳笑道:“郑小郎且放心,这些学子感应不到大道之章,那自是与我玄府无缘,现在都已是平安离开了。” 郑瑜吁了一口气,露出开心之色,再是一拜,道:“谢谢主事解惑。” 项淳看向众人,目光缓移,道:“诸位君子还有什么要问么?” 张御思考了一下,他十分想知道自己此前所学到底是什么,与方才所见到的大道之章又有什么区别,可他本能觉的,这件事绝不能对外透露,即便提问,也不能让人看出他的本来意愿。 他想了一想,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对着上方合手一揖,道:“学生张御,有一疑问,想要请教项主事。” 项淳神情和善道:“张君子知有何话要问?” 张御把头微微仰起,朗声出言道:“学生方才想起了一句话,乃是《夏风》中的一句,想来我辈天夏人皆有听闻。”他目注看着上方,道:“大道玄浑乾坤载,天城百万裂云来,其中‘大道玄浑乾坤载’一句,何解?” 在场诸学子也多是面露思索。夏风中的词句他们可谓耳熟能详,可其中的解释却是多种多样,无有统一之论。尤其是这第一句,无疑是涉及到了大道变化,恐怕除了玄府,无人能做出正确的解释了吧? 项淳却是神情微变,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去,看上去倒好像是在听谁说话,半晌,他叹道:“本来这些不该在今日与你们说及,不过这位张君子既然问起,那就索性一并道与诸位君子知晓了。” 诸学子一听,无不是露出了关注之色。 项淳深沉目光看向底下所有人,沉声道:“大道之章乃是道之载器,我辈修炼者修持道法,就是通过观读此物,领悟其中的大道之理,不过万物分阴阳,造化演乾坤,此物也并非唯一……“ “大道之章分作玄章和浑章两部,你们所学习的,乃是大道玄章,亦是大道之正章!至于大道浑章……” 他顿了一下,神情无比严肃的说道:“你们要听清楚了,大道浑章有悖于正道,乃是恶章!而用浑章进行修持之人,那便是吾辈之大敌!”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六章 玄府玄章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心中一震,项淳这番话,让他差不多已经能够确定,当初自己那位老师所教授给他的,应该就是大道浑章了。 长期以来的气息修行让他内心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下,就很快平复了下去,面上神情则适时多出了一丝惊讶,道:“既有大道浑章,那都护府中……是否也有修炼浑章之人?” 听他问出这个问题,在座不少学子露出了好探究之色。大道浑章之说,让他们无形中有一种与闻秘辛的兴奋感和刺激感。 项淳沉声道:“修炼浑章之人,早年被我玄府正统所打压,已不剩多少,不过还有这么一二人在外,并视我玄府我仇敌,不过这些自我等来应付,诸位君子方才入门,现还不必去忧虑这些。” 张御一转念,若是这样,莫非自己那位老师其实是大道浑章的修炼者?只是假托了旧修的名义? 不对! 自己那位老师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学生,其余人所用的修炼方式一直与新法无关,修炼得完全是旧时的功法。玄章、浑章应该只是新法内部的争斗,而他老师身为一个旧修,可能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尽管他此刻仍有许多疑问,可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下去了,不然可能就会引来怀疑,于是拱手一揖,道:“多谢先生解惑。” 项淳神情缓下,温和言道:“不用叫我先生,玄府只有一位师长,那便是戚玄首,入玄府修道的所有人,都可算作是玄首的弟子,论关系,我与诸位君子之间只是同门,故你们称呼我为项师兄,或者项主事都是可以。” 张御再是一礼,道:“项师兄。” 项淳呵呵一笑,也是抬手回有一礼,“张师弟有礼。”待张御坐下后,他对着众人道:“诸位君子还要有什么要问么?” 话音才是落下,一名身材颀长的俊雅学子站起一揖,宏声道:“学生白擎青,方才见得道章之时,只觉冥冥之中,似觉有人传道于我,得悟了不少道理,只是仍有些许不解之处,敢问项主事,既然阅读那大道之章需用神元,可那神元又是何物呢?又自何处而来呢?” 项淳道:“这一问问得好,我辈玄修,修行之时有两个根本,一是大道之章,此乃载道之器,二便是这神元了。” 他双手微抬,手掌作一个对合之势,道:“神元乃是精气神之聚合,需我辈平时用心提聚,而神元越足,在大道之章上所能观读到的章印也便越多,只是你等需记住,一个人一生的神元是有数的,这在你一出身是便已注定,所以在阅读大道之章时,每一个章印的选择都要慎之又慎。” 张御听到这句话时,眼眸深处有微光泛动了一下。 白擎青似是懂些玄理,闻言一阵惊讶,不解道:“据在下所知,大道应是无边无限,无处不在,可神元却是有限,那以有限窥无限,我辈岂不是永无见悟真道之可能?” 项淳颌首道:“你说的半分不差,以有限窥无限,确实无可能得见真道,但是大道玄妙,总有一丝缺漏,一线生机,一缕变化。” 说到这里,他神情略显肃穆,道:“你们方才虽是见到了大道之章,也算入了修行门径,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大道之章的第一章罢了。” “第一章?” 座下学子都是露出了讶色。 项淳缓缓言道:“不错,你等若能从这第一章中寻到自身玄机之所在,则身躯必会经历一次蜕变。等到旧垢除尽,浑身焕然一新时,自然先天自返,神元再生,那时便有资格去翻读第二章了,而此时又是另一个起始了,直至你到下一个蜕变为止,如此周而复始,层层而上,直至得见大道。” 座下有些学子听明白了,有些则似懂非懂。 白擎青低头一思,忽地抬头道:“项师兄的意思是,大道之章需得由浅入深,一章接着一章观览,而在翻阅每一篇章时,我辈所能取用的神元都是有定数的?” 项淳十分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如此,故而神元既为有限,又可为无限。”他转而望向众人,声音稍稍提高了几分,道:“你们如今虽是入我玄府,可若是不能从大道第一章中悟得那缕玄机,那就依旧是肉体凡胎,与外间凡人也无甚区别。” 众学子方才接触了另一个世界,不少人此刻正处在亢奋之中,有一种从此我不再做人的错觉,然而项淳这番话,却是给他们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白擎青深深一揖,道:“请教项师兄,我辈该如何去此凡身?” 众学子一下反应过来,都是站起一揖,言道:“还请项师兄传法。” 项淳语声放缓,道:“如何观读大道之章,自有一定规矩在内,需有师长指引,不可任性胡为。你们现下所需做的,就是先下去休歇,稍候自有人会来指点你等具体修行事宜。” 张御看的出来,项淳今天说的只是比较浅显的东西,具体的东西恐怕需要在后面修行中再慢慢接触了解了。对殿上一礼之后,他就与诸学子一起,在一名助役的带领之下沿着殿阁一侧的回廊往外走去。 项淳则站在殿台上方不动。 片刻后,一名目光锐利,面色阴沉,同样身着道袍的男子迈着有力步伐走了过来。 项淳道:“王恭师弟,你觉得新入门的这些同门如何?” 王恭沉思片刻,道“我观此中,或许只二三人可能有所成就。” “不妨说说。” 王恭道:“一个是那位张君子。‘大道玄浑乾坤载……’他感慨了一声,“只看他上来就便问此一句,就知他胸中气魄格局了。” 项淳点了点头,道:“王恭师弟还是看得那么准。” 王恭又道:“这里另一人,当数那位郑小郎君了,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发问之人,却不去提及自身,反是先是关心他人安危,却也是个有大胸怀的人,我们玄府正需要这等人。” 项淳不置可否,道:“还有么?” 王恭一想,道:“还有么,就当属那位白君子,他天资不差,可惜太急太傲,什么时候他能做到正视自身,那又是一个修道种子。” 项淳笑道:“但凡是人,皆有缺点,我等向道而行,才可将此等缺漏秽恶一一剔除。” “可是他们还来得及么?” 王恭转过身来看着项淳,神情略显沉重道:“我们……还撑得住么?” 项淳神色不变,道:“王师弟多虑了,有老师还坐镇玄府,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王恭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方才在玄府转了一圈,似未见到许师弟?” 项淳语气自然道:“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是个闲不住的人,说不定又去哪里散心,或许过两天也就回来了。” 王恭道:“是么?恰好我这几天我这里有点事情,亦要出去一趟。” 项淳呵呵一笑,道:“那王恭师弟可要早去早回,如今外面可是不太安生。” 王恭冲他拱了拱手,就大步离开了。 项淳直至其人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从殿台上慢慢踱步下来,朝着事务堂方向走去。 诸学子从大殿之中出来时,不少人还是有些神情恍惚,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可是等回过神后,他们很快就变得欣喜激动起来。 虽然项淳说过,若是修炼者止步于第一章,那么就只能是一个凡人,可是现在他们正处于意气风发的时候,没人会认为自己会是其中的那一个。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众学子衣冠卷动,顿感到一阵微凉。 他们透过城台大门看过去,外面是空旷的大地和天上漫动的乌云,偶尔撕开的隙缝中,却有白茫茫的天光洒下。 要下大雨了。 “怪,近来好像雨水变多了?” “是啊,也是好多年未见了,听闻洪河水势这两天也是大了许多。” 诸学子在嘀咕议论之中,一路跟着那名在前引路的助役,一直来到了殿阁东南角一片林苑之内,这里有着连排精舍,周围遍栽松柏花木,环境清幽怡人。 助役告诉诸人,可先在此选择一间精舍宿下,晚些时候自会有人过来传授法门,不过有谁若是此刻要想离去,玄府自也不会阻拦。 诸学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当然不会中途放弃,在相互谦让了一番后,就各自选定了居所。 因为这里以后都算同门了,所以在安顿下来后,相互之间都是试着熟悉。而大多数人都是过来先与这次相对露脸的张御、白擎青二人攀交情。 至于郑瑜,因为人看起来很弱小,年纪好像又不大,所以被他们主动忽略了。 张御现在虽然与众人算是同门,可因为他的原本身份非是学子,而是辅教,再加上他神采慑人,所以这些学子对他心存敬畏,怕在他面前说多了失礼,只是上来与他打个招呼就走开了。 白擎青那里却是不同了,他很是擅长与人打交道,本人又知晓不少玄理,很快与诸人热络起来。 张御没心思在外多谈,正准备回转精舍中时,却见郑瑜了走了过来,后者对他一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张辅教,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张御点头道:“自然可以。” 郑瑜抬起头,双目闪亮的看着他,道:“那天在学宫之外,递上自荐拜的那位,是不是就是辅教?” 张御本以为他会问一些修行上的疑问,没想到关心却是这件事,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承认道:“是我。” “真是的辅教么?” 郑瑜眼中满是崇拜的光芒,他想了想,认真道:“辅教,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又是规规矩矩一揖,就欢快的跑开了。 张御看了看那离开的身影,思索了一下,就过转头来,几步上前推开门户,进入了精舍,合上门后,坐到榻上,就开始了今日的呼吸调息。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七章 六正六持 最快更新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张御在林苑精舍之内打坐了一晚,到了第二天日出时分,就有助役前来叫门,说是请众人前去殿上,玄府有人前来讲法。 他与兴奋的诸学子一同出了精舍,来到正殿东面的一间阁堂内,见这里开敞明亮,地板上早已洒扫干净,摆放了不少素洁的蒲团,铜炉之中,青烟袅袅。 诸学子心中无不是满怀期待,相互谦让了一番后,各自选了一个蒲团,精神抖擞的坐下。 等有一会儿,听得磬音一响,诸学子知是传法之人将至,都是站起相迎。 随着脚步声传至,殿外走入进来一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其人身着大袖道袍,脸上带着和煦微笑,缓步走到了殿台之上,面向诸学子,抬手一揖,道:“各位同门,我名范澜,受主事之托前来指点各位修行。” 诸学子也是合手还礼。 行礼过后,双方在相请声中,各自坐下。 范澜上来先不说道传,而是问及诸人昨晚休息的可好,用食可还合口味?顺带还说了个当年他入玄府之时的趣闻,不知不觉间,诸学子本来略显浮躁激动的心情也是渐渐被抚平了下来。 范澜虽然面上笑语吟吟,可暗里却始终留意着诸人的情绪,见气氛调和的差不多了,便就转入正题,道:“诸位师弟既见得大道之章,算是已入我玄修之门……” 诸学子不觉精神一振,只听他继续说道:“按照常理,在种落‘存我’之印后,当有六印现出,分别为眼、耳、口、鼻、身、意;此即为六正,又名六持!往后所有观读的章印,都自六印而出,是谓诸印之根脉,只是因各人缘法根基不同,初次种落存我之印时,多数人并不能齐见六印,不知诸位师弟,昨日又是见得其中几枚呢?” 诸学子相互看了看,却没人出来答话。 范澜笑了一笑,直接点上郑瑜,道:“郑瑜师弟,昨天你一个站出来发问,今日不妨也先由你来说。” 郑瑜赶紧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范师兄,我昨天在种落存我之印后,只看见了一枚章‘口印’。” 范澜笑道:“甚好,郑师弟,不必拘束,你我分属同门,我非是你师长,坐着说话便可。” 他目光一移,又往张御这里投来。 张御心念转动,昨天他是见齐了六枚章印,若是大道浑章的话,按照他老师的说法,只有他自己能够看到,可他不确定是否玄章是否也同样如此,故是决定试探一下。 他道:“御见到了三枚章印,分别为口印、意印,以及身印。” 范澜眼前一亮,赞道:“不错,不错。” 白青擎一见,不待范澜来问,就主动大声发言道:“我亦是见三枚章印,乃是目印、耳印和鼻印。” 范澜不断点头道:“好,好。” 余下学子见状,也是一一报出自己所见,不过除了有三人感得两枚章印外,大多数看到的只是一个章印,甚至还有三个人连一枚章印都没见到。 范澜见那三人惶惶不安,出言安慰道:“三位师弟不必慌张,你们只是观读存我之印时投入的神元不够多而已,下来小心积蓄神元,必然就能够看见了。” 其中有一学子惶惑道:“我等神元少弱,是否无望修道?” 范澜笑道:“岂会如此?人一生中神元是有数的,该多少就是多少,虽然首回引导出的神元有多寡各有不同,可大体还是相差不大的,只要神元蓄足,再观存我之印,那六枚章印都是可以逐一见得,其余人不过较你们先走一步而已,并非不能追上。” 那三名学子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而那些只观得一枚章印的学子,本来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听了这话却是松了口气,重拾了一些信心。 范澜其实并没有说实话。 实际上人与人之间差距还是有的,有时甚至相差无法想象的地步。 有的人天生神元充壮,甚至超出常人数倍之多,这就意味着可以比他人阅读到更多大道章印,这样的才,他也是曾经亲眼目睹过的。 他看了张御和白青擎一眼,暗自点头道:“这两人种落存我之印后便能见到三枚章印,当是今年入门弟子之中根基最为厚实的了。” 心念转过,他又开口道:“诸位师弟,为使你等能顺利观读道章,现下我将传授你等一套呼吸法门,此可用来积蓄神元,望你们用心牢记。” 诸学子一听,当即坐正身躯,表情也端肃起来。 范澜笑了一笑,当即以晦涩深奥的天夏古言说了一段呼吸调息之法。 这倒不是他有意卖弄,而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表达呼吸法的原意。 这也是为什么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泰阳学宫的学子,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受过天夏的正统教育,个个识礼懂文,能够理解古言之中所传递的意境和更深层次的表述。 否则就算你识字,也不见得能听懂这里面到底在讲什么。 张御仔细听了下来,发现这套呼吸法相对浅显,正好适合从未接触过这些的人入门,不过要说能积蓄多少神元,却也未必见得。 根据他的经验,这里还需要丹药的配合补充,即所谓‘内壮外补’。 不过他虽然不认为这种呼吸法对自己有用,可必要的样子还是需要做的。 有意等了片刻后,他试着吐纳几次,就差不多掌握了这里面的诀窍。 范澜暗暗留意着诸学子的表现,特别是张御和白擎青这两人更是重点关注。 他发现两人做法各有不同。 张御是先进行了一番长考,而当他的正式开始的时候,却是很快就将这门呼吸法掌握了。 白擎青则是显得信心十足,一上来就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只是稍有磕绊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正确的节奏中。 范澜暗思道:“这两人一个先谋后动,重思重考,一个纯靠自身天赋,重意重心,要说修道,可能还是后一种走得更远啊,不过却也说不定,嗯,这需记下来,稍候一并交给项师兄览阅。” 在座之人毕竟都是人中俊秀,在尝试了差不多有半个夏时后,哪怕最为迟钝的那个,也都初步掌握了这套呼吸法。 范澜满意点头道:“神元乃是阅读道章之根本,还望诸位师弟能勤加修习。” 诸学子都是大声应诺。他们方才入了道法之门,现在正是热情最为高涨的时候,不用人去催促,自会把全部精力投注在这上面。 范澜交代过后,看向张御和白擎青二人,道:“白师弟、张师弟、唔……还有你们几位,”他又点了几个学子,站起身来,道:“你们随我来。”说完之后,他就起身往阁堂后方转去了。 诸学子也是纷纷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一出后堂,众人就发现这里是一个游园,内里有一个苑廊亭,两旁假山池塘,周围则种满了各色茶花,芯嫩花娇,雨后稣润,弥漫着淡淡清香。 范澜在亭中的石桌后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伸手按了按,招呼道:“不必拘礼,都坐。” 待得诸人坐下,他以闲谈的语气说道:“几位师弟,你们都是见到了至少两个六正之印的人,这说明你们神元充沛,进途必然是会比他人来得快的,故而我不会用教授平常人的法子对待你等。” 那三个见得两枚章印的学子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振奋,顿时感觉自己好像也是不差,虽然好像比不过张御、白擎青这两人,但至少也属于顶尖的那一批了。 范澜感叹道:“我辈修道,靠得就是大道之章,可这里面蕴含无数道理,哪怕只是大道第一章,修炼者要想将之读尽读通也是无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所以唯有利用有限神元,找到与那自身相合的一缕玄机,并借此跳脱出来,进而心身蜕变,方能算是圆满,到那时候,才有资格叩问下一章。” “范师兄,那么玄机哪里去寻呢?” 出声的人是白擎青,他一瞬不瞬看着范澜,看去非常渴望得到答案。 范澜笑道:“那自是从最为契合你等自身的章印寻起,而你们昨日最先见到的那枚,便就是了。” 诸学子怔了怔,不由有些犯难。那些只有一个章印的人倒是好找,可是在座之人,最少也是见到了两个章印的,且当时还是一起浮现出来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先后,但到底哪一个是最为契合自己的呢? 有人忍不住道:“范师兄,我等见得两枚章印,不知该取其中哪一枚?” 范澜笑着一指周围,道:“你等进入此间,先是有何感受?” 那学子想了想,道:“颇感温润舒适。” 范澜指了指另一人,道:“你呢?” 被指的学子略微有些扭捏,道:“我只看见满园春色。” 范澜笑了一声,道:“那你们可是知道自家该选什么了么?” 众人不由恍然。 张御虽然有别的途径补充神元,可他并没有把范澜的话不当作一回事。他细想了一下方才进来之时的感受,忖道:“看来我第一个该要观读的章印,该当是此印了。” …… ……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十八章 修元传印 范澜看着众人神情的变化道:“想来诸位师弟已是有所得不过六正章印虽可为诸位指明玄机大略之去处但要想真正将之找寻出来还需继续观读章印你们几位在同辈之中算是出色按照玄府的惯例我会先传授一道章印于你们。” 这句话一出坐在这里的学子无不是露出了欣喜之色。 张御则是想得更多思忖道:“这么看来玄府传授法门至少表面上都是遵循一定规例的只是这里具体是怎样的还无法知晓。” 他习惯每到一处地方就设法弄清楚当地的风俗习惯还有成规定例。 这里面既有前世带来的习惯也有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可以使自身更好的融入群体之中。但是玄府似乎并不准备对他们讲明白这些那自己只能在以后一步步观察摸索了。 范澜这时神容一正道:“诸位师弟先莫急着高兴观读任何章印都需神元昨日项师兄当就与你们交代清楚了在未曾触到那缕玄机之前翻阅每一篇道章时的神元是有数的用一点便少去一点所以章印赐下后用与不用你们自家需慎重考虑。” 得他这一提醒几名学子不觉稍稍冷静了一点心下也是踌躇起来。 范澜唤来一名助役吩咐了几声后者下去不久就端上来一个玉盘里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根根两指宽的扁竹签。 他道:“几位师弟可将你们自家已是认定的印名写于其上玄府会据此授下相应章印。” 白擎青看了一眼张御先是起身抢出一步走了上去然而背着对着众人提笔来在竹签之上写下一个字。 他这样子就是不欲让人看出自己首先感得的章印是哪一枚。 不过在场之人都擅书法要是有意观察还是能从他的细微动作中看出他所写为何的所以这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白擎青写完后掷下笔朝着范澜一拱手就走了下来。 剩下三名学子这时都是看向张御。众人之中唯有他与白擎青能上来就观看到三印所以他不上前别人也不敢先上去。 张御心念略转站起来走了上去接过纸笔后端正写下一字搁下笔后对着范澜合手一揖回了原来的坐处。 那三名学子这才一个个上前将自己所感印名写下。 范澜拿过来看过一遍也是拿过笔来在每一根竹签上都是写上了自家名讳再亲自动手将所有竹签都拿绸套套好封存入了不同的木匣之中最后再用封条封上并吩咐助役打上了蜡印。 他笑道:“诸位师弟可回去等候了过午之前我就会将封匣呈送上去最迟明日当就会有结果了。” 诸弟子听了便就一齐起身揖礼告辞。 范澜这时似想起什么道:“对了张师弟你且留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几名学子不由投来羡慕神色白擎青则是脚下微微一顿但却没有回头而是又加快脚步出去了。 范澜待人都走了之后笑着对张御招呼道:“张师弟来到我这边来坐。” 张御来至亭中在他对面坐下道:“范师兄有什么话要和我交代么?” 范澜笑道:“也没什么张师弟翌日出府后若是见得辛瑶师妹替我带一声好。” “辛师教?” 张御听了这话暗忖道:“看来辛师教的确是玄府的人。“ 不过他发现范澜似是误会了什么于是道:“范师兄我与辛师教并不熟悉不过我若是能见到她定会把话带到。” 范澜一讶看了他两眼见他十分平静坦然便笑了笑道:“张师弟的拜学贴是辛瑶师妹呈上来的我原以为你们该是熟识现在看来却是我多想了。辛瑶师妹这次是向玄府荐举了一位英才啊。” 张御微觉意外原来自己的拜学贴是辛瑶送至玄府的?难怪递上去没两天就拿到了。他一拱手道:“我倒不知此事多谢范师兄告知。” 范澜摆了摆手道:“哎不用谢我这件事你迟早也会知道的。”他以拳掩口咳了一声“见到辛瑶师妹不要说是我说的她这个人啊不喜欢别人替她拿主意。” 张御心思一转顿时了然点头道:“明白了。”他站了起来拱手道:“范师兄若无他事那御便告退了。” “好师弟慢走。” 范澜也是站起身回礼相送。 待张御走后他侧过身看着旁边一株娇艳茶花嘴角噙笑轻轻哼着曲子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这时一名助役走了过来小声道:“范师白擎青求见。” 范澜丝毫一点也不意外道:“让他过来。” 助役下去招呼了一声片刻之后白擎青自外走了进来到了亭子前方合手一揖道:“范师兄。” 范澜负手站在亭中笑道:“白师弟还有什么事寻我么?” 白擎青道:“我回去细思之感觉方才所写章印似有不妥所以回来求问范师兄不知能否更改?” 范澜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可以。在我未曾将签书交上去之前都是可以更改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日在场都是君子无人窥看你的运笔走势而你若是要章印之名这件事我会一并记下呈送上去如此你还坚持要改么?” 白擎青毫不犹豫道:“要!” 范澜也是爽快立刻让助役拿来笔墨竹签让其更改。 白擎青接过笔来手腕一抖瞬息落墨于上待得墨迹一干就双手端起递了上去。 范澜也不去细看依旧按照方才顺序落名封存起来至于之前那封存竹签的木匣也没有交还给白擎青仍是留在那里。 白擎青拱手一礼后就大步退下了。 范澜心中琢磨道:“这个白擎青不轻信人懂得从既有规矩之中找寻疏漏有了决定后就绝不更改确然是个人才。” 虽然白擎青心思深有些急功近利的小毛病可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坏事修道路上正是因为存在执念才会更为专注。而且据他所知这样的人其实更受他那几位师兄的欣赏。 他又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到此就对助役言道:“把东西带上随我入殿一趟。” 张御回去之后见诸学子个个大门紧闭显然是都在那里争取多积蓄一些神元他也是径直走入自家精舍之中。合上门后他稍加洗漱服下几枚元元丹坐至榻上吐纳呼吸起来。 只是他所用的就不是范澜传授的呼吸法了而是自己原来那套吐纳术。 此法不但能提振精神代替睡眠也一样能聚炼神元。关键是几年不间断的修持这几乎就成了身体的本能要是再用别的呼吸法却未必能够适应。 这一日白天就在众人悄无声息的修持之中渡过而到了日入时分才有人过来叩动张御等人的舍门言及范澜相请。 张御稍作整理推而出来行至阁堂之外正好瞧见白擎青手中端着一个玉匣从里走了出来其人对他点了下头就迈开大步走开了。 助役在堂阶下作势一请道:“张君子范师请你入内。” 张御步入堂中见范澜站在堂上相候就上来与他见礼。 范澜回礼过后笑着道:“张师弟你所填写的竹签上言明最与自身的合契的章印乃是‘身印’故玄府赐此章印于你。” 他挥了挥手就有助役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细长木匣还有一封册书。 “张师弟木匣之内就是那枚章印你看过文册后若无异议便请在上面留下名印这些是要存入玄府册录之中以备查证的。” 张御拿起册书翻了翻见上面写着玄府所赐章印之名下面是赐印的具体日期以及传印之人的名讳及盖印。 他看过之后从助役手中接来一支笔刷刷写上自己名姓拿出私章盖了。做完此事他这才将木匣拿过放入了自己的袖兜中。 范澜笑道:“张师弟你若无有什么事那今日便可以出府了。” 张御抬头看去道:“哦?已是可以出府了么?” 范澜点头道:“如今该教给你的已经教了我辈只要神元足够便能修持不用整日枯坐打磨也不用去琢磨高深道理当然你若将授于你的章印观读通了可随时再来府中玄府会视你的具体精进再决定是否传你新的章印。” 张御考虑一下道:“也即是说我若需要观读新的章印每回都需向玄府求取?这当中可有什么讲究么?” 范澜笑道:“自是如此没有玄府传授又哪里去获取章印观读呢?”他顿了顿“玄府有时候会让你们去做一些事若是做得好也不吝授下章印只是你们方才入门现在就算赐给你你没有足够的神元去观读所以也没必要去想太多先巩固好根基便好。” 张御点了下头合手一揖道:“多谢范师兄提点御以后说不得还有向师兄请益的地方今日便先告辞了。” 范澜道:“好说好说。”他合手还礼“那为兄就不送了。” 张御转身走出殿阁这时他回头看了眼只见金乌西坠赤霞漫天半没于飞檐之上显得分外壮丽可却又逐渐在被泛起的夜幕吞没。 他收回目光先回了精舍一趟与郑瑜打了声招呼后便就离了玄府。只是在经过那座古代雕像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在下面吸纳了少许源能这才步行返回于入夜之前回到了原来的居处。 他沐浴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件宽舒道袍在蒲团之上坐定呼吸片刻待心神静下就将玄府赐下的那只木匣拿起打了开来。 …… …… 第十九章 秀林之策 木匣被掀开后下方是杏黄色的绸缎底衬上置一枚隐含云纹的玉简旁侧还叠着一方帛书。 张御先将帛书拿起拎着一角抖开以一手托着展于面前。从字迹上可以看出这是玄府主事项淳所留。 上面言及过往的玄府弟子若由“身印”一道往上观读但凡是有所成就的人大多数是先以固本为要所以特意挑选了这一枚“养元”章印授予他帮助他夯实根基巩固本来。 再往下则就是玉简的观读方式。 上面话的虽然不多可透露出来的信息却不少。 他思忖道:“看来玄府在对门下弟子培养时过往的经验也是十分重要的参鉴。” 这与他曾经经历的旧法修行完全不同。 他的那位老师一直强调在修炼过程中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而前人的经验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所以要尽量抛弃前人认知。 而具体到传授法门时就是丟给你一套口诀让你自己去悟悟得出来就过关悟不出来就是没有天资缘法期间根本不会来多理会你。 按照他老师的说法这些只是最为粗浅的法门要是连这些都无法修成那后面的高深功法也没必要去多看了。 这般看来新法取代旧法也的确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入门门槛降低了许多对待弟子的态度也没有那么随性。 不过事物都有两面性新法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弊端的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他伸手将那一枚玉简从木匣中拿了出来触手顿感一阵凉意在上面轻轻拂过那里面的云纹似如活动起来一般产生了些微的波荡。 他看了这东西片刻就于心下一唤身周围顿有一片金灿灿的光幕升起在那上面以“存我”之印为中心六正章印在外环成了齐整的一圈朱文红印篆字方正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他目光一移看向了“身印”。 在还未进入到游园时他便感受到自身似乎进入了一团温水之中在这之后其余感觉才纷至沓来。 所以这是他在找寻那缕玄机的道路上最挨近自身的章印。此时随着他目注其上神元在减少了一缕后此印便就焕发出了光亮。 但他此刻没有感受到到什么变化这是因为六正印是根本之印只是为了使他在大道之章找准方向并不能直接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因为相对大道之章人身委实太过渺小好似面对无边无限的浩瀚虚空如果说存我之印只是在其中落下了一个点那么此刻的“身印”就是向外开辟了第一条道路。若想继续向外开拓这两步就是不得不为且又无法省略的。 此时他将那枚玉简按于眉心之上。这刹那间顿觉一股意念自里涌来心中无端明白了一些道理而与此同时在“身印”外沿就有一个章印随之衍生出来上面有着“养元”二字。 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传来玉简之上生出一丝丝细密裂纹再碎成了无数有若沙粒一般的均匀小块洒落在了桌案之上。 他没有去管这个直接引动神元往那养元之印中填入进去少顷便觉有一股较为温和的力量凭空生出将他包裹起来并逐渐渗透入他的身躯骨骼和五脏六腑之中进行着温养调和他则根据那意念传给自身的法门引导这股力量流遍全身。 这股力量很快就消失了不过这好像只是一个种子从而引导出他自身身躯中本就存在的某种气息力量现在他哪怕不去催动这股力量也依旧存在于那里并随着他的呼吸一直运转着。 等到他神思归正顿时体会到了这枚章印带来的好处。 他日常活动中一些些微的创损本来需用打坐来修复现在却是自然弥合了不仅如此若是他不主动中断这样的气息运转久而久之身躯生长也会被延缓这也意味着他未来的衰老也一样被推迟了。 但若想由此长生不老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毕竟只是大道第一章上的道印。 其实本来他的体魄也应该随之一起增强可是因为长久的旧法呼吸法锻炼使得他的身体大大超越了常人早已达到了极限在没有打破之前再也无法往上提升了。 他想了想从这枚章印可以看出玄府现在的重点是夯筑他们的根基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前并不准备向他们传授用于斗战的能为和技巧。 站在玄府的角度这点并没有做错也是非常合理的做法。而对于那些方才入门的弟子这个节奏也是刚刚好可对他来说却就有些不够了。 可以预见这种按部就班的修行当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被动等待这是他所不能容忍他也不想这么慢慢等着玄府来安排。 他想了想既然玄章这里暂时不能有所指望那么自己不妨将注意力放到浑章上来。 主意一定身周围原本金灿灿的光芒霎时一收大道代之而起的是又一道灰蒙蒙的光华却是将那大道浑章唤了出来。 张御看了一眼与玄章相比浑章在卖相上确实大大不如残缺斑驳的章印漂浮不定若隐若现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尽管卖相不好可现阶段在技巧和能为上无疑给他带来的帮助更大。 浑章之上而今只剩下了一个“剑驭”章印未曾观读。他判断短时间内玄府那边应该不会再给他赐下新的章印了所以与其将余下的神元留着那还不如将之转化为自身的战斗力。 有了决定后他立就把意念集中到了此枚章印之上。 本来他以为与前几回一般很快就能有所收获可这一次情况却是出现了某种意外的变化。 玄府主殿的事务堂内尽管外面夜幕深沉可内里仍是灯火通明。 项淳独自坐在案后批阅文书偌大一个玄府各种事务千头万绪现在几乎全靠他一个人在处理每天都要忙到极晚。 在把琐碎事宜安排好后他拿起白天范澜送来的文册翻了起来。这里面有着新近入府学子的详细记录以及范澜对这些学子的具体评价。 文册中对于白擎青、张御等人的分析尤其多余下人等则寥寥几笔就带过了。 项淳仔细看着时不时还点下头。 就在此时厚实的大门被人推开许英带着风自外大步闯了进来他脸上带有一股深深的疲惫可是精神却是异常亢奋。 项淳诧异抬头道:“师弟你回来了?这么快?” 许英直接走到了案前在项淳对面的座椅上瘫坐了下来好似失去了全身力气他仰面朝天道:“师兄人我已经接来了这回为了避开有心人的主意路上我一刻没有停过。” 项淳颌首道:“师弟辛苦了。” “不辛苦!” 许英大喊了一声并呼地一下直起身来双目闪着兴奋的光芒那模样好似找到了人生存在的意义他口中道:“师兄你该去亲眼看看他那个年轻人出乎意料的优秀。” “那个季家儿郎?” 项淳呵呵一笑把目光重新投向着手中的名册并翻动起来道:“既然人已经来了也不急这么一时半刻就先让他好好调养一下精神你也去休息吧我这里还有事改日我会我去见他的。” “师兄! 许英一下将他手中的册子抽走丢在了一边语声中带难以抑制的激动道:“你不明白这个少年比你想的要好在天资上他甚至可能超过那个叛徒!” 项淳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一丝不悦可闻言却是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许英看着他道:“师兄季师侄在种落存我之印后可是六印俱见啊!六印俱见!” “六印俱见?”项淳也微微有些动容但他神情很快恢复了平静道:“那又怎么样呢?修道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况且那初那个叛贼也是六印俱见这个季家儿郎又能胜过他多少?师弟你太急了这很不好。” 许英却是依旧一副满怀信心的模样他盯着项淳道:“若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惊扰师兄师兄你知道么季师侄除了六印俱见还是天生神元盈满!” 项淳这次真正吃惊了心头震动不已他忍不住道:“你说什么?你能确定?” 一个人的神元天生是有数的在经引导过后会慢慢积蓄出来。而天生神元盈满就是这个人一生的神元无需引导就天生已经处于积蓄好的状态了。 这等情况极其少见若再加上六印俱见那更是世上罕有或许就是独一无二! 许英十分肯定道:“我能肯定!”他顿了下“如果你不相信我马上把他带过来见你!” 项淳神情严肃起来。 修道人六印俱全那就意味着其用更少的神元都可能比别人先一步寻到玄机进而获得翻阅第二章的资格。 而神元盈满那更是了得其人根本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经年累月的积蓄神元只需要按照玄府的指引观读那些章印便就可以了这样找到玄机的几率无疑更大除却当中必要的缓冲或许只要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其人就可以跨到那个门槛。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这样的人在阅读第二章的时候会不会还有这样的表现? 委实不可想象! 项淳不由暗想:“莫非我们东廷玄府之中真要出现一个惊世之才了么?” 许英一脸坚决道:“师兄我想过了这样的俊才我们一定要设法保住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叛徒察觉到。” 项淳神情略沉道:“你想说什么? 许英道:“自陈师兄那件事后我一直怀疑我们玄府中有这个叛徒的眼线师兄你别说你没察觉。” 项淳没有说话。 许英身躯前俯双手撑住桌案眼睛看着项淳道:“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为季师侄做一个掩护。” 项淳抬头看着他道:“你想怎么做?” 许英站直身体向外走了几步起手朝上指了指道:“我来时已经想过了有一个办法我称之为‘秀林之策’!” “秀林之策?”项淳想了想道:“是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意?” “正是!” 许英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那个叛徒在盯着我们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目标我们可以从玄府中挑选出几个较为出色的弟子全力扶持他们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把他们推到前台去用他们来吸引那个叛徒的目光这样好让季师侄隐藏在后台积蓄力量!” “我们要让一整片林来护住他这一根秀木!” 项淳眉头大皱否决道:“我不同意你这样的做法对那些学子来说太不公平了!你这是把他们当成了棋子!” 许英坚持道:“可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项淳还是摇头。 许英顿时有些烦躁起来他道:“师兄你在犹豫什么?那些学子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了里面当真出过一个真正有用的人么?” 项淳道:“今年便有不少英才……” 他将案上的文册再度拿起“你可以拿去看看范澜师弟已是看过了今次入府的学子中颇有几个好种子比如这个白擎青既懂玄理禀赋也好是近二十年来少有的俊才还有上回言及的那个张御也是不差多少我相信他们一旦成长起来当能胜过我们这一辈人。” 许英一把将文册抓了过来哗啦啦翻了几翻待看完后他仰天发出一声畅快大笑欣喜道:“这是天助我玄府”他甩了甩文册“师兄这的确是两个难得人才有这两个人挡在前面的话季师侄当就安稳了。” 项淳怒道:“我刚才说得你没听到么?你这样的做法就是在胡来!” “可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许英忽然平静下来道:“师兄你应该知道神尉四大军候的实力现在越来越强而我们根本就帮不上老师你想再等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们等得了么?我知道你想说浊潮消退的事天夏?可是如果天夏早就覆灭了呢?”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沉默不言的项淳坚定道:“你不同意也行我会去找老师让他老人家来决定这件事。” 言毕他转身往外走去。 “等等。” 许英站住脚步身上隐隐有光芒泛出头也不回道:“师兄你想拦我么?” 项淳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许英一下转过身来那光芒也是收敛了下去欣喜道:“师兄?” 项淳叹道:“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拦得住你么?你下定决心的事又几时更改过?”他自案后走了出来向外行去“跟我一起来吧老师将事交给我们是信任我们就不要让老人家再看我们师兄弟之间的笑话了。” …… …… 第二十章 剑驭双印 张御方才把意念集中到“剑驭”章印之上就见其上一阵光芒隐动化变出来两个稍小一些的章印内中分别是“剑”、“驭”二字。 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心中有些意外好在浑章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自身的技巧和能为之上的故是他念头一转立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缘由。 在剑驭这门技巧之上实则有着两种变化。 “剑印”是着力于剑器本身。 他手中的这柄夏剑是一件法器在经过上一次斩杀夭螈之后已与他已有了一定层面上的沟通这同样也算是一种技巧故他只要愿意继续往这方面努力并付出神元那么就可以进一步增进人与剑之间的联系。 而“驭印”则相对简单多了就是加强他对剑理的掌握以及对剑器的适应力。 这是意料之外的变化以他现在剩下的神元只能观读其中一个。 该是选择哪一个呢? 他想了一想单就大道浑章而言无论是之前的“语韵”还是“雷音”在投入神元后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把原本有些粗糙的技巧打磨得更加圆润纯熟但前提是他自己已经大致熟悉了里面的关键和窍诀这就不像玄章了还有意念引导那些本来并不属于他的知识是不会凭空多出来的。 还有一个因为他的身躯体魄已然达到了极限就算加强了对剑技的运用也仍旧是属于凡人的范畴战力的提高并不见得理想。 “剑印”则就不同了。 按照他老师的说法人一旦与剑器的沟通加深就可以生出种种神妙来尽管这并不是属于他本身的能力只是仰赖于法器可是现阶段他需要的只是能够自保的力量在神元还有外来补充的前提下选择此印其实更好。 心意定下后他果断目视那剑印意念倾注转瞬之间就有微微光华在上映现出来并反照到了的他身上。 初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的心神之中就浮现出一种奇异感觉好似这屋内有另一个气息存在着并且与自身的呼吸保持着一致的节奏。 他站起身来来到西墙边上看向了那悬挂在上的夏剑。 那气息正是从剑身之上散发出来的。 他伸手出去将之拿住只一接触就感觉此剑好像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且那剑身竟是轻盈无比几如一根羽毛般毫无分量。 原本此剑在他手中时每当呼吸相合的时候就隐隐觉其好像随时会脱手飞去现在这种感觉则更是浓烈。 他想了想就来至居所的后院之中这里栽种着不少青竹在微风拂动之下竹叶发出沙沙声响。 他把手轻轻搭在了剑柄之上这个时候剑鞘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抬头再观只见三尺之外有半截青竹滑落了下来断开的地方切口光滑无比。 他眼中泛起一丝光亮刚才他根本没有去主动挥剑劈斩只是心念有所起这夏剑就自行斩出继而归鞘了。 他感觉了一下刚才虽然他没有动用气力但这里也不是没有付出损耗主要是在心神之上。 但这没也什么关系只要稍作调息就不难恢复对此他还是较为满意的。 而且那“剑印”之上的光芒还未有达到顶点这说明以他现在的体魄后面还有一定的提升余地那么再观读下去说不定当真可以做到呼剑腾空斩人于动念之间。 可此刻是无法继续了因为原本积蓄的神元差不多已是耗尽。所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寻更多带有源能的物品。 他思索了一下最近的目标无疑就是位于玄府门前的那座雕像了那上面所具备的源能似乎不少可隔着一段距离的话就算他一直待在下面也至少需要两三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将之吸摄干净。 除非能直接接触。 但这样做很可能会导致这座雕像的崩毁那样动静就太大了毕竟雕像距离玄府委实太近会否引发什么后果实在不好说。 当然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必要的时候大可用考证的名义的前往嗯顺便还可以把郑高一起叫上做一个掩护这样就能加快收取速度。 好在这件事并不是十分迫切他还有时间慢慢思考。 回了内堂中后他将夏剑重新挂到了墙上而后拿出纸笔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将自己所见玄府正门和局部画了下来。 在他的笔下玄府门庭开阔殿阁高耸呈现出一种肃穆庄严之态依旧不失其高上之地位然而那布满灰尘的檐角、门前碎裂的砖石、还有蔓延的杂草却无意中显露出一股颓败和老态。 画好之后他看了几眼将之收起。再服下两枚元元丹就入静室打坐去了。 第二日天明光线自窗外照入进来将室内的阴暗强势驱散。 张御从定中醒来睁眼之际眸中有光华隐动。 养元之印比他想象中更好玄府传授他这个章印的确是有道理的这一夜的呼吸调息的效用超过了平日不少。所以即便是看起来不算太突出的章印若是能积累起来的也是相当可观的。 只是可惜身体的极限处在那里不将之打破也只能在以往所不能及的细微处填填补补了。 他站起身来到院中洗漱一番穿上了用作替换的辅教衣冠就自居处走了出来。 今天有一件事他需去解决。 按照范澜所言这次他能够进入玄府主要是因为辛瑶替他送去了拜学贴可那封交给治学堂的拜学贴又在哪里?是否也是递上去了?还是至今依旧留在堂内? 假若还在那除了向治学堂要一个解释外此物也一定要设法拿回来。 在出了文册被盗用那件事后他不希望这类与自己相关的东西再流落在外。 此刻有一个助役模样的人自对面走了过来见到他时不由一怔面露惊叹随即他似想什么脸上一喜急急上前几步对他一揖道:“可是张辅教么?” 张御停下脚步抬手回礼道:“是我尊驾是哪一位?” 那人忙道:“在下任义是学宫的采买助役之前来过辅教这里两回辅教却似不在宅中?” 张御道:“原来是任助役我这两天出门了你寻有什么事寻我么?” 任义恭敬道:“辅教可还记得之前拜托了钱辅教去采买一些药材么?如今已经置备齐全了钱师教前日出门前特意吩咐过要在下记得将东西交给张辅教不想今日运气好恰好遇见辅教回来。” 张御道:“原来是此事倒是劳烦钱辅教了他出门了?” 任义道:“在下也不太清楚钱辅教说是自己收到地方上友人书信邀他前去作客故要离开学宫一段时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又怕耽搁了答应张辅教的事因此嘱咐在下代为转交。” 张御点头道:“钱辅教却是有心了不知东西何在?” 任义道:“就放在学宫的杂库之中张辅教若是现在需要点检在下吩咐一声这就叫人送来。” 张御心中一动道:“今天我尚有事任助役告诉我东西在何处稍候我会亲自去取。” 任义道了声好他将药材存放的位置一说又道:“在下这几日都在杂库张辅教随时可来寻我。” 张御谢了一声与他客气别过后就继续往治学堂走去。 没用多久他就来到地头步入大堂之中上次招呼他的那位宋辅教依旧坐在那里只是脸上泛着愁苦之色这刻一见他走了过来神情不由一变有些不自然的站了起来揖礼道:“张辅教你来了。” 张御抬手一礼直接免去了不必要的客套开口就问道:“宋辅教我今次来这里是想问一句前次我送至治学堂的拜学贴可还在么?” 宋辅教脸部有些僵硬勉强笑道:“这个……我听说张辅教拜入了玄府还未恭喜……拜学贴么……想来也应该送上去了吧……” 张御淡淡道:“哦?宋辅教身为治学堂从事连拜学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么?”他点了点头“没有关系宋辅教这里如果问不到我稍候可去别处查证一下别处不行那就去找各位学令想来总有能问清楚事机的地方。” 宋辅教额头上有汗水泌出他之前万万没想到张御真的拜入玄府并成为其中的弟子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知道要糟这意味着张御再不是之前那个毫无根脚的人其执意追究的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要是放在往常拜学贴这件事他还可以推给汪主事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他做的可是现在…… 他苦笑道:“我也不瞒张辅教了当日你的拜学贴送来的时候就被汪主事拿走了后来落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晓啊。” 张御听了继续追问道:“那么汪主事在哪里?” 宋辅教脸色更苦道:“汪主事他……昨日死了。” …… …… 第二十一章 重幕之下 张御从治学堂中走出来时一阵大风吹来拂动他的衣衫袖袍门外的树木枝叶和底下的树影也是一齐晃动了起来。 汪主事在昨日也就是他出玄府那一天死在了自己位于学宫外的精美宅院中。 其人似是服食了大量用灵性异怪血肉制成的秘药和自己的一名宠妾死在了一起。据说发现尸体的时候浑身通红就像刚才从蒸笼里抬出来一样。 他总觉得汪主事的死和自己拜学贴被其人拿走这两件事似乎有什么联系。 根据宋辅教的说法汪主事当日拿走帖子时对他唾骂不已似是因为不忿他以自荐入的学宫认为他是投机取巧的人没有资格在学宫里学习故才如此做。 可其人要真是想阻止他那只需把拜学贴暗中处理了就好如此既能耽误时间事后查证起来也能推脱而若只是想表达自身的态度那当场撕了贴子也是可以又何必非要将之带走呢? 其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用意? 他转了转念从宋辅教嘴里得知汪主事这个人比较喜欢读书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去宣文堂喝茶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能从其人那里得到一些较为正确的判断。 思定之后他迈步行去。 半刻之后他来到了宣文堂中在三楼上找到了这里的管事屈功他与这位虽只见过几次面可是互相间比较谈得来客套几句后就向其打听起汪主事的事来。 屈功撇了眼大堂下方走动人群道:“张兄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将张御请到了一间光线充足的茶室内叫助役沏上了两杯香茶后挥手让其下去他半靠在座下藤椅上笑道:“汪兴通这个人喜欢读书的消息还真是有不少人知道今天已经有两三拨人来这里打听他了张兄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张御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略略一思就把当日自己的拜学帖被汪主事拿走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道:“我觉得这件事中有许多古怪只我与汪兴通之前从无有过接触在屈兄看来其人之所为当真是因为看不惯我这自荐进学之人么?” 屈功直起身用手转动了一下杯中的茶匙随后抬起头道:“学宫里的确有不少人死抱着老规矩不放他们对那些非是‘正途’进学的人自然是瞧不起的可汪兴通这个人却从来不是什么古板正直的君子。早年他为了赚润笔费报馆里不少贬损时局的文章就出自他手主家让他说什么他便鼓吹什么今天倒向这家明天倒向另一家毫无立场可言他也从来不拿道德君子来标榜自己。” 他玩味一笑“而这样的人突然却站在道德君子这一边了那肯定不是看多了书的缘故。” 张御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屈功端起茶盏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轻轻吹了吹又道:“其实要扣下张兄的拜贴很简单汪兴通在治学堂主事十年深谙文书关窍他要真的想拦你随便找一个贴书格式上的不妥就能把拜学贴打回去还叫你说不出理来然而他明明可以用这种手段可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种看起来最为粗暴笨拙的却又毫不讲理的方式这并不像是一个老于事务多年的熟手所为。” 张御看向屈功道:“这么看来汪主事当日申讨我的那些话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他有意传递出来的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屈功饮了一口茶放下之后双手交叉放在腹上又换了一较为舒适的姿势往后靠去他仰头看了看上方再看向张御认真道:“汪兴通肯定是言不由衷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做但毫无疑问是冲着张兄的那封拜学帖来的。” 张御不禁点头屈功的判断与他的分析一致那其人的目的基本可以肯定了。 可汪兴通得了这东西又有什么用?莫非想拿此做文章?可他本人还在学宫又不是像先前那本文册一样…… 嗯? 想到这里他脑际灵光一闪。 这东西对汪兴通本人未必有用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很有用的! 他站起身来对着屈功合手一揖道:“多谢屈兄解惑了御先告辞了。” 屈功也是自藤椅上起身正容回礼道:“张兄客气了若有什么疑问可再来问我。”将张御送出茶室的时候他好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张兄可知道‘士议’么?听闻这几天就快至尾声了我想两边要是有什么牌的话可能都会尽量往外打了。” 张御若有所思。 出了宣文堂他行步在被金梧桐枝叶遮挡的石板路上在阳光丝毫无法透进的树荫下边走边是思考着。 方才他想到了一件事当初挪用他名册的人肯定是知道他名字的而当他的斩杀夭螈的名声传出去后被对方听到的话那多半是会有些怀疑的但同名同姓的人不少所以未必能肯定那么最为稳妥的就是设法查看他的籍贯、年龄、以及过往经历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还有什么比拜学帖更方便的呢?在那上面一切该有的记述都有。 假如是这样那么对方即便背景很大也多半不是学宫的上层不然很快可以查到他的具体信息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所以他在查对方的同时对方同样也在查他! 而且他发现之前有个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那就是盗挪他文册的人未必就一定要进入泰阳学宫。 现在的泰阳学宫可不是没有对手这六十年来由于军政民生的需要都护府又先后扶持起了一大二小三座学宫甚至为了减弱泰阳学宫的影响力还从学宫里抽调出去了不少人手分给了这几家学宫。 这些学宫对能考入泰阳学宫的弟子一向敞开大门的甚至会不遗余力的培养要是说那个人去了那里也是有几分可能的只是因为这样的选择付出和所得却有些不成正比假如对方背景足够大肯定是不甘心如此的。 而除此之外实际还有一个去处。 那就是神尉军! 神尉军之前所有的军卒全都是考入进去的即便是现在情势不同以往了可若有人以学子身份进入其中无论是拔擢还是晋升往往都是更快人一步甚至承继的神袍都可能更为强大。 而若对方本来就是欲进神尉军的人只是为了在神尉军内获得更高地位才设法弄了这么一个身份的话那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尤其到了那里面根本没人会来考校你的学问这也完美避过了自身才学不足的缺点。 他心里转着念假如一切都如他所推断的那样那么现在对方应该已经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了而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汪主事的死怕也没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了。 还有先前冒充赵相乘寄过来的那封书信会不会也与这件事有关? “看来近段时日还是要尽量待在学宫之中设法搜集补充神元的物品观读大道之章等到有了足够自保之力后言其余。”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是警惕起来。 学宫里是很安全但是关乎到自己的性命那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于是他当即回返了居所将那朱色手套取出戴了起来又将悬挂墙上的夏剑拿下准备下来就随身携带。 之前他只是一个辅教还是走自荐的途径进来的若是佩剑在学宫之中走动很容易招惹事端而现在不同了他另一个身份乃是玄府弟子有些事就不用太在乎了。 此时因已是正午他便服下丹丸打坐调息日跌时分才出了定坐并从居所出来这次是往杂库去。 这处地界位于西南角实际上是学宫单独划分出来的一块货殖场虽说也是在学宫之内可与由于外来之人较多所以在通向学宫内部的道路上还有着一道石墙做为阻隔。 他经过这里时还有专人在此查验往来之人的身份不过对方见他身着辅教衣冠又神采出众非但无人上来盘问且还对他恭敬一揖。 顺利从隔墙走出来后他就见到一大片平整开阔的地面上面堆满了各色杂物而东南方向上有着高低错落的连排屋宇到处都是推着小车人来人往的力工其中有几个还是身躯粗壮的归化蛮人。 这里声音嘈杂尘土漫扬混乱肮脏很难想象一墙之隔外就是清幽干净的学宫内府。 他目光扫了一遍此处也是学宫中除了正经库房之外东西最杂最多的所在之前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借口到此所以想趁着采买药材的机会来此走动一下看看这里是否可以找到存在源能的物品。 可是转了一圈下来用去了一个多夏时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他思及之前接触到的几种存有源能的物品心下暗想:“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只有在那些遗迹之中才能寻到么?” 现在已是日头偏西既然没有收获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了直接来到了任义所说的地方朝着其中一处最高的门楼走了进去。 任义此刻正在这里指使着下面人搬东西他也是眼尖一撇之间就看到了张御忙上吩咐了旁边人一声自己乐呵呵迎了上来拱手道:“张辅教你来了。” 张御点头回礼道:“任助役我来取那些药材。” “好好张辅教这边请”任义脸上堆着笑在前面引路在经过一个矮瘦憨实的中年汉子身边的时候他拍了一下其人肩膀“老杨去倒杯好茶来。” 那汉子憨厚一笑看了眼张御拢了拢自己的右手就低头走出去了。 张御侧过首目光在其人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 “来来张辅教里面坐。”任义把张御请到一处敞开的大间内虽然这里人仍然不少可看得出时常有人清理相对比较干净。 “辅教稍坐我让人把药材都拿过来。” 任义招呼了一下很快就有底下人将张御购置的药材都是小心搬进来并摆在了靠近窗口的敞台上看去差不多有三十来包左右在敞台上占据了好大一片。 任义笑道:“张辅教可查验一遍若有什么问题小人可再去调换。” 张御检查了一下发现数量上比自己要采买的药材还多了许多就是质量上有些参差不齐不过考虑到寻常用药和他炼制丹药要求有所不同外人也不可能知道这里的关窍这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 就在检查某一种药材的时候他忽感有异两指一捏拿起看了看这是一枚指甲盖大的骨片令他的惊喜的是上面竟然有极为微弱的源能存在只是弱到他不注意几乎就察觉不到。 他看向任义问道:“这些骨片是在哪里购买的?” 任义探头看了眼再拿过一破旧的本子翻了翻道:“是从一处叫福通的小商行莫非张辅教不满意?那可以再换。” 张御将骨片放了下来这上面的源能实在太少哪怕隔着手套呼吸之间就吸摄干净了道:“劳烦任助役替我再跑一趟这类药材尽量多采买一些我有用价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任义笑道:“哪里话张辅教肯照顾我们生意我欢喜还来不及呢我明日就亲自往那处跑一回。”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自外传来那个被叫作老杨的憨实汉子一只手端着茶走了进来。 任义不满道:“老杨你怎么这么慢?” 老杨低下头不说话。 任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上前接过茶盏挥手作驱赶状道:“算了算了你下去吧。” 老杨正要下去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一个声音: “等一下。” 老杨的身躯一顿。 张御看着他语气很是随意自然道:“你的右手是怎么了?可否给我一观?” …… …… 第二十二章 杂库异变 老杨听到问话却是站在那里木木的没有任何动静。 任义一见哈哈一笑过来打圆场道:“张辅教恕罪老杨他是一个干力气活的不懂礼仪规矩他那只右手以前受过伤不好见人是对辅教不敬了。” 他走上去一扳老杨的肩头道:“老杨还不过给辅教道个歉。” 只是令他的诧异的是连扳了两下居然没把老杨板动半分心下也是有些恼火低声道:“老杨别犟辅教不是不讲理的人道个歉就算过去了。” 老杨总算动了他缓缓转过身来只是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没有任何焦点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臂看起来是要将遮盖右手的袖子掀起。 众人愣愣看着也没有任何人出声不知为什么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憨实老好人样子的老杨现在看起来十分的古怪。 张御这个时候走上前去一把将老杨的手腕抓住。而在他的感觉中手里握着的根本不是血肉而好像是一截硬木。 他沉喝道:“所有人都出去。” 老杨被抓住手臂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表情木然的站着。 任义也是察觉出来不对立刻双手挥舞把众人往后驱赶大声道:“听辅教的出去出去都出去。” 张御等人都出去后一把扯开老杨袖口见那里有一根细细的藤绳扎着深深嵌入了皮肉中他不由眼神一凝。 方才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人的气息有些不对劲起初还以为这个人有着呼吸上的毛病可是此刻近距离接触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要知道但凡是人气息节奏大致是相同的可这个人却是颠倒无序纷乱嘈杂就好像是许多人的呼吸被强行揉在了一起再塞入了其躯体之内。 不止如此那些气息全部集中在了右手附近若是一个单纯的人类是绝无可能出现这等情况的。 这等时候似乎一剑斩下去最好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在安山之东游历时他就曾见过这种类似的情况。 老杨在被他拿住的那一刻似乎也感觉到了危机尽管人还是僵立在那里可内里那些气息却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张御神情平静紧紧拿住住老杨的右手拽动着他一步步慢慢往外移动着。 可是他的举动好似激怒了那股气息这个人的身躯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怒吼在咆哮想要向外发泄只是这股力量唯一的宣泄途径却被他紧紧扣住无法冲到外面来只能在内部激荡。 此时大部人都从这座四层砖楼中退了出来但通过宽敞的大门他们仍是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 不少人都是惊恐发现老杨整个人就如同一块石头在移动过程中其脚下被拖出了深深的一道犁痕并传出沉重的摩擦声。 张御感觉到手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可他并没有显出任何吃力的样子脚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节奏。 此时此刻老杨的脸部开始产生了变化若充气一般被逐渐张开此刻可以清楚看到其人的五官之下有一层白色的内膜将七窍全都是堵住了不止如此包括暴露在外的汗毛孔下也一样是如此。 只是一会儿其人的粗布衣服就在崩裂声中被撑开了此刻可以看到他的躯体皮肤惨白无比没有任何血色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扎起来麻袋而右手腕处就是那个扎口所在。 张御的手此刻代替了那根藤绳死死扣住了那里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老杨”的体表之下有东西蠕动起来好像是一个个小虫在里面爬动着翻滚着看起来极为惊悚。 张御没有被这副场景吓到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保持着移动那么暂时就不会有事所以依旧冷静镇定的拖着其人一步步往外去。 与此同时就在泰阳学宫之外距离杂库入口数里外的地方苏匡站在一个倒塌的石柱上目不转睛看着暮色笼罩下的学宫。 他外面罩着大氅将里面神尉军胜疆衣遮掩了而他身后不远处或坐或站着十几个身着司寇服饰手拿短棍腰间的牛皮袋里插着火铳的壮年男子从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们是司寇衙门的巡卒。 为首的司寇队长朝着手下训话道:“你们听好了等等里面一有动静我们就冲进去不用太急让苏头在前面到了里面后其余都别管只要把那东西拿到手就算大功告成。” 说完这些他回头道:“苏头可还有什么不对的?” 苏匡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泰阳学宫看。 司寇队长得不到回音有些尴尬心里则嘀咕着:“苏头入了神尉军后这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他想了想又凑上前小声道:“苏头这是泰阳学宫等下如果玄府来人呢?该怎么应付?” 苏匡脑袋不动只是眼珠向后一滑那为首的司寇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忙是退后两步慌张道:“苏头是我多问了。” 苏匡看着启山前方那一片模糊的殿阁群咧嘴道:“要是没有玄府的人又要我来干什么?我会应付的你们只管把那东西拿到就好。” 杂库之内张御迈着坚定脚步拽着“老杨”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众人睁大眼睛不断吞咽着唾沫此刻任何一个看到老杨的人都不会认为他还会是人了。 其就好像一个发酵的馒头手脚变得粗壮无比与身体连接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了五官全都向外鼓起白色的内膜已经代替了原本的窍孔使人怀疑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爆开了。 杂库这里的本来负责安全的卫队看到这样一幕也不忍不住把火铳端了起来。 张御目光一撇吩咐道:“不要动手让我来处理。老任你们都躲远点看住下面的人自己先不要乱。” 任义心里一凛顿时明白了张御意思大喊道:“听辅教的所有人都退开把火铳收起来谁敢偷偷放铳我老任回头去抄了他的家。” 说话的时候他自己已是先一步躲到了一处杂物堆后面。 张御此时站住脚问道:“老任人都撤出来了么?” 任义伸着脖子道:“都出来了里面没人了。” 张御点点头他看向“老杨”其人的身体已经完全鼓胀了起来本来矮小的人已经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而他拿住其人手腕的手已经深深埋入了进去根本看不见了。 里面的气息已经变得缓慢起来这并不是说放弃向外突破了而是被压抑到了极点即将要爆发的前兆。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以一足为中心侧身半转猛然发力忽的一下竟然把老杨整人带起并向着屋内甩去! 那庞大的躯体沿着两人出来时的通道倒飞了回去并顺势撞榻了一堵简易的木墙而就在其落地的一瞬间轰的一声他整个人爆开了! 无数黄赤相间的粘稠液体飞溅开来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摧毁了这一栋屋宇下层整个建筑也是跨塌了下来。 外面众人被巨大的声浪震的一阵胸闷气短他们张大嘴巴愣愣看着这副场景随后就是一阵后怕。 谁能想到平时看着憨厚的老杨居然是这么一个怪物? 任义从藏身地抖抖索索的出来他忍着屋里面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跑到张御身边惊疑道:“张辅教这是这个什么东西?”他露出感激之色“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就全完了。” 张御却没有回应他而是转身看向了另杂库大门外并持住了夏剑。 轰隆一声杂库大门方向的墙壁被破开了一大洞无数破散的木片石块飞溅了出去顿时惹来一片惨叫随后一道人影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闯了进来。 受到突如其来的打击杂库的人都是惊惶的退后。 苏匡站定身躯后朝四下一张望感觉这里的情况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不觉有些疑惑然而这时他忽然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张御目中瞳孔不由放大随即整个人变得惊喜兴奋起来那是一种久寻不得的猎物突然间又出现在眼前的感觉。 “啪啪……” 发现这回是外来的敌人杂库的护卫队终于忍不住端起火铳开火了。 苏匡身上有光芒一闪这一瞬间好似有个朦胧的神祇影子出现在了他身上几枚变形的铅子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他只是不在意的朝那旁边撇了一眼很快就又转向了正前方而那开枪的几个人忽然感觉呼吸一阵困难而后痛苦的跪了下来扼住喉咙剧烈的喘息着。 张御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苏匡单手虚握住了剑柄他并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不难感受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匡见他似欲抵抗神情反而变得愈加兴奋了撇了一眼他手中夏剑咧嘴一笑随后重心朝前倾斜着缓缓矮下身来当手指几乎触摸到地面的一瞬间忽的一下整个人就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向着张御站立之地冲了过来! …… …… 第二十三章 意动剑气生 苏匡此刻已是把自己到泰阳学宫来的目的忘掉了只是一心一意捕杀眼前这个被自己看上的猎物。 他似也知道张御手中那把夏剑的厉害不敢去以身试剑在前冲的时候犹有余力的瞄了一眼就大致判断出了这把剑出鞘后可能的走势。 这并不难人的骨骼关节的弯曲是有一定限度的而从张御所站的姿势来看就不难判断出其在发力之后剑势所能达到的最大范围。 实则他不懂得这里面的知识但是身上所披神袍却赋予了观察这些东西的本能。 他更为自信的是以他的速度张御就算意识敏锐提前发现了不对也无可能半途去做调整因为普通人的反应力和他这样披上神袍的人是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 一个是人。 一个……是神! 张御看着对方冲来他保持平缓的呼吸手中的夏剑微微颤动着跃跃欲出泛着莹莹玉色的剑身从剑鞘中移出了一隙。 在这种极端危险的刺激下他感觉周围一切都静了下来清澈的心湖将外部诸多气息照入进去然而在这其中却有一个残忍暴虐并与整个世界都是格格不入的气息自外闯了进来。 他没有去多做思考只是在那心意的牵动之下顺着那气息所在一剑斩了出去! 苏匡眼中倒映出了一道清晰的剑光他咧嘴一笑一手往外撑开把头一侧歪去身躯也是向那里倾斜但却依旧保持着前冲的速度。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样一来剑势至多只会从他脸颊旁边滑过而再下来就是他绕到背后捕杀猎物的时刻了。 他喜欢这种游走在刀锋上的快感特别每次锋刃从皮肤表面擦过去的时候那股冰冷的刺激感总是让他恨不得用舌头去舔。 可是这一次他显然失算了。 那道剑光却并没有因此远离他而带着一道玄妙的弧度追摄而来锋利的剑刃前端无视了他身上浮现的那一层光影直接从他的右侧脸颊切入劈开坚硬的牙齿、骨骼再从另一边爽利的滑出来。 随着夜色中飘起的那一道雪亮光华他的部分下颚包括半根舌头都被一剑斩了下来连带十几颗碎牙飞出掉落的满地都是。 一声变调的惨嚎从苏匡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吃痛之下他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侧倒在地强劲的惯性推着他向前弹动着翻滚着接连撞散数个货架最后轰入了一堵砖墙之中。 张御一剑建功剑尖向外斜指大袖飘动不已。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朝苏匡所在之地。 可就是这么片刻间那里居然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就算心湖之中也是失去了对方的气息。 他看向地面掉落下颚的地方没有半滴血留下只是残留有几块衣物的残片。 他眸中有光泛动了一下。 这种衣物的质地和式样非常容易辨认。 神尉军的胜疆衣! 目光移向远处那几个杂库护卫此刻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好似溺水一般喉咙已有一部分被自己抓烂了幸好此刻被人死死按住但仍在那里拼命挣扎着。 他心下转念都护府的神尉军力量来自于神袍而东庭都护府所有神袍都是得自于这片大陆上的异神。 他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从对方所展现出来的能为还有方才模糊显现出来的神祇影子上他大致推断出了对方身上神袍的来历。 赛尔梅尔这是一被土著称呼之为“阴影狩猎之神”的雨林神祇在传说中其身穿圣豹皮毛可以在阴影中穿行曾多次窥探他人的隐私和弱点并利用这一点暗算很多强大的敌手。 而披上神袍的人其所具备的能为如果达到巅峰那几乎和异界神明是等同的可一般情况下却是远远不如的。 张御看向四周对方刚才虽是被他斩了一剑可其生命力并不弱现在迟迟不出现说不定在找寻机会逃跑或是反击。 不过他并不急这里是泰阳学宫方才这里的动静一定会引起玄府的注意相信很快就有人到来等下去是对他有利的。 苏匡此刻正如如游鱼一般在阴影之中移动着他移动的速度极为快速且是无声无息。哪怕有人站在近处也无发发现他的存在。 他的心中充满了惊惧愤怒还有屈辱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一剑是如何斩到自己的。 严重伤势已经使他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即便拥有着非凡的体质他现在也仅能勉强维持清醒而已。 现在他要做得就是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机会报复回来。 但是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件神尉军上面交代给他的事有个东西他必须要设法拿回去这样此次行动也不算是完全失败。 他远远的避开张御从一个个人身边经过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不一会儿他进入了“老杨”炸开的屋宇中在乱石堆的影子里来回窜走那些阴暗的缝隙角落在他眼里却是纤毫毕现。 只是几圈之后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根不长不短的藤绳那根系在“老杨”手腕上的藤绳。 东西到手他就不想停留在这里了从阴影中窜了出来跑动两步猛地一跃又没入了另一个阴影中而后再重复这一过程整个人忽隐忽闪以一种毫无规律的运动轨迹速度极快的往杂库之外移去。 张御的心湖之中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残恶的气机可这一次却是出现在他的背后并在飞速远离着似乎今天这一战只能到底为止了。 可这个时候那心中那一丝斩杀敌手的意愿却是催动手中之剑嗡鸣颤动不已。 他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目抬起手中的夏剑随后旋身一掷! 刷! 一道剑光如激电般飞射而出! 苏匡此刻已是远离了张御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从身后传来而此刻恰好是他跃身在半空的时候神袍赋予他的本能使他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全力扭转身躯堪堪避开了剑势。 他眼中不由露出了凶戾和惊喜之色。 对方朝他掷剑无疑是一个昏招其人没有了这把剑又拿什么与他抗衡?稍候自己是不是要杀回去? 可就在那剑身经过他身侧但还未曾完全过去的时候那本来沿着直线飞行的夏剑忽然轻轻一颤嗡鸣一声剑身似被什么力量引动了一下凭空一转竟由刺击变成了旋斩! 他眼瞳一缩拼命扭身可就算如此他的半截脖子仍是被剑光带了进去。 半空之中一个人影以扭曲的姿势掉落下来躺了一会儿手足动了几动又勉强爬了起来捂着一边脖子踉踉跄跄向外奔逃着。 苏匡身上本来应有的光芒已是完全不见有鲜血不断从伤口里溢出来并且越来越多。 他剧烈的喘息着心中充斥着恐惧前方就是一片阴影只要躲入进去那么就安全了。 可就他半个身体已经快要没入进去的时候一只闪着光芒的芊芊玉手从背后伸来一把捏住他的颈脖将他从里拽了出来并狠狠掼在了地上使其当场失去了知觉随后一只纤足毫不留情的踩下来咔嚓一声将他的髋骨踏碎来人弯下腰将那根藤绳从他手取走。 张御这时已是从一侧的石墙上取回了自己夏剑他正准备看下苏匡的去向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色深衣腰悬竹剑戴着眼镜的窈窕女子从夜色中步出苏匡被她拽着一只脚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再被甩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他收剑入鞘点头致意道:“辛师教。“ 辛瑶推了推眼镜看着他道:“张师弟漂亮的一剑。” “司寇衙门巡查!闲人退让!” 一声大吼传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十几个司寇巡卒端着火铳气势汹汹的冲入了进来然而眼前场景令他们呼吸一滞表情也是随之僵硬起来。 苏匡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下半张脸消失不见几乎认不出来了。 张御和辛瑶两个人虽说穿着师教衣袍可皆是手持剑器他也是有眼力劲的看那样子就猜到多半是玄府的人而更往后面是逐渐聚集过来的端着火铳的学宫护卫。 司寇队长一阵口干舌燥掌心冒汗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辛瑶淡淡道:“司寇衙门来得挺快不会和这个破坏学宫的人是一伙的吧?” “当然不是!” 司寇队长急忙否认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感觉要糟。 果然只听辛瑶道:“那正好这位司寇请过来一步。”她抽出腰间竹剑挑开苏匡身上已然破烂的大氅露出了里面神尉军的胜疆衣。 她嗯了一声一推眼镜“原来是神尉军的人来此生事”转头看向司寇队长“还请司寇衙门的各位做个见证。” …… …… 第二十四章 堂下之议 瑞光城东南某一处大宅院内。 这里灯火通明已是亮了一整晚。 大堂之中坐着不少年轻事务官和士子此刻正在窃窃私语着并时不时望向门口似是在等着什么。 主座上是一名剑眉飞扬英气勃发三旬左右的年轻文士他身着圆领青衫袍姿容端正面色严肃看着极具威仪。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齐看去就见有一名士子带着兴奋之色自外快步了进来在经过门槛时他绊了一下不由一个踉跄。 可其人没怎么在乎推开试图前来搀扶他的人举起手中的帖子扬了扬道:“衙君诸位玄府那边的消息已经确认了这次闯入泰阳学宫的人的确是神尉军的人。” 此言一出两旁在坐之人无不是精神一振。 那士子兴奋走上前把贴子递给主座上的年轻文士后者接过打开一看“苏匡?”他目光移向旁边站立的役从道:“小武你知道这个人么?” 役从躬身回道:“衙君这人是神尉军里的后起之秀极擅长窥探隐私和隐匿藏身很受庞军候的器重。” 座中有人冷笑道:“神尉军的人居然在士议期间公然闯入泰阳学宫大肆破坏还意图伤人性命他们想要做什么?此事我们明日必须在都堂上问个清楚!” 此议立刻得到了不少人赞同。 又有人道:“好在这次玄府应对得力非但没叫神尉军得逞了去还抓住了罪魁祸首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个难得机会!” 众人皆是点头今年的士议比较往年他们稍稍占据了上风本来以为到最后能守住这个优势就不错了可没想到到了最后神尉军居然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年轻文士放下帖子道:“那我们就议一议该如何利用好此事。” 众人忙是振作精神纷纷各抒己见。 待得意见统一之后又商量着拟了一个章程出来细审了几遍见再无有什么疏漏后就定了下来。 年轻文士见事情拿定站起来身道:“那诸位君子便请回去吧明日士议就照此行事!” 众士子都是站起肃容朝他一揖。 将人都是送走后年轻文士从会客堂出来回到了书房内尽管此时已是平旦时分了可他仍然精神奕奕。 坐下之后他喝了一口清茶定了定心绪向跟在身边的役从问道:“我方才观帖子抓捕苏匡的那二位其中有一个张君子莫不就是此前斩杀夭螈的那位么?” 役从道:“对就是他。” 年轻文士微微点头道:“好在有这两位。” 他很清楚这次泰阳学宫若是真的遭到破坏哪怕只是不重要的杂库可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势必回动摇都护府上下对玄府的信心。 试问你连近在咫尺的泰阳学宫都护持不了那又怎么维护都护府的安稳? 这会给他们也造成极大的被动说不定连之前在士议上取得的优势要交出去。 役从这时道:“衙君还有一件事也是关于那位张君子的。”他走了上来在年轻文士身旁耳语了几句。 “哦?还有这等事?” 年轻文士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也是动容感叹道:“看来这位张君子给我们带来的不止一个惊喜啊。” 他想了想道:“小武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我和这位张君子见上一面。”他端起茶杯道:“这样的人才埋没在玄府中实在太过可惜了。” 役从道:“衙君是想让他转到都堂治政上来?可是张君子身在玄府能修法能延寿超然物外未必肯来吧?” 年轻文士失笑道:“没有人不让他修行只是我以为在都堂上更易发挥他的才华我天夏礼乐礼为权制乐为力张。权与力两者从来都是不分的而践行礼乐也正是我天夏人该为之事。” 役从拱手道:“是衙君我会安排的。” 年轻文士再是一思道:“嗯还是要尊重下项主事的意见如果他十分看重那位张君子那便算了。” “等等。” 役从正要下去时年轻文士又喊住了他道:“过了这月墨儿就七岁了下月你把他送到学宫的幼学里最好能由这位张君子来授业。” 役从认真道:“衙君放心我会办妥的。” 与此同时玄府事务堂中也在进行着另一场对话。 范澜道:“师兄已是查清楚了那个叫杨大的力役当就是神尉军安排的棋子了其人为得就是在士议期间坏我玄府声望好在这回有张师弟在那处及时控制住了事端。” 项淳缓缓点头前后整件事充斥着粗暴与蛮横直来直往毫不掩饰可这就是神尉军一贯的风格因为他们早是不讲理惯了。 他问道:“张师弟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范澜道:“张师弟说自己在安山之东游历那几年见过类似的东西土著语称为‘纳普扎察’意思是‘散播疾病的人’主要是通过自身的爆炸将身体中储藏的体液扩散出去只要活人沾到就会成为疫病的传播源头神尉军这次的用心极为险恶啊。” 项淳又问:“张师弟有说他为什么会去杂库么?” 范澜回道:“我问过了张师弟说是去采买药材我也查过了这件事是真的早在张师弟入玄府之前就拜托人去做这件事了应该只是碰巧。” 项淳点点头道:“好辛苦范师弟了。” 范澜笑道:“我辛苦什么这次阻止神尉军阴谋的张师弟和辛师妹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对了师兄那个苏匡该怎么处理?” 项淳沉声道:“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这个人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范澜道:“我明白了。”他一拱手“若无什么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项淳起身相送待转回来后许英已是从偏厅里走了出来道:“那个张御他的剑不一般很可能是件法器。” 项淳摆手道:“那也没什么张师弟是夏子祖上说不定和哪位旧修有交情此前他应该就是依靠这柄剑器斩杀了夭螈怕就怕他过于倚仗于此日后影响修持。” 他不在乎这件事旧修或许十分看重这些法器可在新法修炼者看来这东西需要时时祭炼太过牵扯精力还不如专注大道之章。 况且那些法器虽然眼下可作为倚仗可等到修为一上去就变为鸡肋了若是长久依赖反而对自身不利。 许英道:“师兄怕他影响自身修持么?我以为这样正好不必要去纠正。” 项淳默然片刻叹息着点了下头。 现在“秀林之策”已得了玄首的允准白擎青和张御正是他们所选定的要被推到前台来的两个人。 那么二人若是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反而更能保证自己的存身下去更易吸引外部势力和敌对者的目光。 在这等情况下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如同拔苗助长一般尽量推高两个人的战斗力至于根基之类的东西那根本就不用去多想了。玄府也不指望他们能修炼到高深境地只要能为真正的俊才做好掩护便可。 许英见项淳还在叹息劝道:“师兄不用惋惜他们身为玄府弟子又得了玄府的传授也该当为此付出等季师侄成长起来一切都会好转的。” 项淳摇头道:“我不是惋惜既然已是决定了那多思无益只是我觉得张师弟他是懂得安山以东不少土著部族语言的还知晓那里的各种秘辛这等人才要是就这么推出去实在有些可惜啊。” 许英似想到了什么惊讶道:“看师兄的意思莫非也是想找那个东西么?” 项淳透过事务堂的窗户看到外面沉声道:“那东西虽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处可若是能先一步找到那将对我们大为有利!” 许英低头想了想道:“我也看过范澜师弟对这两个人的评价从进取心和资质来看那个白擎青应该更高一筹既然这样那不妨先把这个白擎青推在前面那张御就先缓上一步不过也不能放弃该教会的东西还是要教会白擎青若是出了问题还需由他顶上去继续为季师侄做好遮掩!” …… …… 第二十五章 须人庶务 清晨的瑞光城又下起大雨。雨势却连绵如帘哗哗之声不绝石板路上的积水沿着两侧的排水沟渠流淌着往下游冲泄而去。 张御一身道袍坐在天台的遮棚之下看着眼前的雨景无论是脚下壮伟的学宫还是远处那孤寂的神女峰此刻都笼在了一片烟雨朦胧之中。 他身前漆案的盘盏上摆放任义等人送来的各色水果。 这些都是那些杂库力役的心意为的是感谢他昨日救了诸人的性命。 力役们都是卖力气活的平常挣些微薄的口钱养活家里人只有自家栽种的这些果蔬还算拿得出手。 他也没有推辞当场就收了下来。 他知道因为“老杨”的事使得这些力役在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只有自己收了他们才会感到安心。 昨天他与辛瑶谈了不少话这次的事端其实是都堂上两派势力斗争的延续。 玄府和神尉军作为都护府两个掌握超常力量的存在实际在权责上一直是有所冲突的。 本来按照天夏的礼制玄府占据绝对上游并不参与具体俗务连都护府在一定程度上也要听取其意见而神尉军更是作为玄府的附庸而存在。 可是随着浊潮的到来一切都不同了。 六十年前洪河隘口那一战玄府损失极其惨重虽然成功遏制了这片大陆上古老力量的复苏使得东廷都护府成功坚守了下来可也丧失了绝大部分的高层力量甚至连底层弟子也是十不存一。 所不同的是神尉军虽然也一样损伤不小可因为其特性在力量恢复上却是远远超过了玄府所以到了如今已是反过来将之压制了。 而在与天夏本土的联系断绝后都护府上层也一样经历了一场不小变动后来的态度也一直是在两家之间摇摆不定。这一方面是不想让玄府再度兴盛起来另一方面又害怕神尉军不受控制。 所以这些年来两派力量一直在相互争斗的。 据辛瑶所言在这一次士议上玄府及泰阳学宫因为准备充分令神尉军吃了一点亏其等应该是为了找回损失故才弄出了这等手段。 张御虽然在无意中阻止了神尉军的行为但他明白自己现在所具备的力量还不足以参与到这两家的博弈中。 他还需要更多的神元来观读大道之章以提升自己的修为。 昨天的事导致他先前采买的药材都是被毁任义已是答应为他重新购置而这里的损失会由学宫来补偿。 他对这些倒不在意只是关心能否再采买到那些隐含源能的骨片。 他认为这东西绝对不会只是一枚在那家小商行里应该还有本来这等事他应该亲自去走一趟那一次便可处理好了不过辛瑶告诉他这里被捉起来的苏匡是神尉军的伍长按照神尉军的阶层分为士卒、伍长、队率及军候以及名义上总领神尉军的尉主。 据说苏匡深得下军候庞巩的信任而且神尉军做事有些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后果所以为自身安全计劝他这段时日最好待在学宫内。 他回想起昨天与苏匡的一战此人的战力其实并不弱要不是其过于轻敌一上来就被他重创而是正确利用好自身的速度和隐匿能为那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只他当时虽仅出了两剑但消耗的心神却是不少尤其是最后那一剑遥空挥刃呼吸牵意即便是他当时也是感到了些微的疲累。 不过当时稍作调息后便就消除了这些负面影响现在更已是完全恢复了过来。 他暗暗提醒自己这种做法以后不得万不得已还是要少用。消耗心神是其次主要是剑器脱手后要是不成功那么接下来就有危险了。 当然这只是他此刻的反思总结。 在激烈的生死搏杀之时每一剑出去都必需要有必胜的信念稍有犹豫怀疑或者退缩保留那败亡的就是自己容不得任何留手。 他伸出手掀开了身旁的木匣盖子从里将夏剑拿了出来将剑身从鞘中拔出就用一块棉布开始擦拭起来。 而他能感觉到此刻大道浑章之中“剑印”比之前还要稍微明亮一些这说明经历了昨日那一战后他与此剑的沟通已是更进一步了。 只是“剑”、“驭”二印虽各有侧重可两印本为一体光有剑而无驭仍是缺了一环不够完满。 他思忖着下来若是得了神元后无论如何也要把驭印也一起补上不然看着实在太不舒服了。 待擦拭完夏剑后他就在这遮棚之下打坐。 到了临近日中的时候他将居处整理扫洒了一下颇用了一些时间。 他这时想及下月自己还要教授学子坚爪部族的语言定然事情还要多出不少若是内外全由自己一个人来处理虽然也是可以但太过耽误时候了现在倒的确是需要找一个助役了。 思定之后他换上辅教衣冠就撑着一把油纸伞出了门不多时就来到了距离治学堂不远的庶务堂此间便是给师教安排助役的地方。 他踏入堂中后负责事宜的从事立刻堆笑迎上来。 因助役之事被视为下职所以这里不同于学宫其他堂属理事之人在学宫中并不担任学职只是负责跑腿和处理杂事所以在地位上天然低上一等。 这位从事在问明张御来意后立刻恭敬端上五卷文册道:“这里记下的是学宫中可供挑选的助役身家都是清白按性别、年龄、所长排序辅教可慢慢挑选。” 张御翻看了一下这上面的确分列详细具体到每一人时还有的貌相和性格描述就在翻动之时他目光一顿留意到了一个人。 他端起来仔细看了看其人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一个较为容易塑造的年龄虽然看记述读过的书不多只是堪堪认字可有些东西却是再学的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须人。 自从都护府踏上这片土地后若说哪个土著部族值得信赖那就是须人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其整个族群都视天夏人为地上神子以做天夏人的仆人为荣。 根据宣文堂里文档的记载在天夏人达到这片陆地后的这一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有名有姓的须人背叛过主家若不是须人不愿意从事任何一样高过天夏人地位的职役那后来也轮不到安人出头了。 他拿笔过来在上面的选录框中打了一个勾对从事道:“就这个少年人吧。” 从事探头一看提醒道:“辅教这是须人按照须人的规矩即便他自己愿意还需得族中长老同意不可不然也勉强不来他们这个规矩也是学宫所允许的。” 张御道:“无事你去问一声好了我等庶务堂的消息。” 从事迟疑了一下躬身道:“那还请辅教宽限几日。” 张御站了起来拿过役从递来的雨伞就走了出去。方至门外就见一个曾经见过的玄府助役正朝自己走来他不由站定脚步对方来至他跟前恭敬一揖道:“张辅教主事有请。” …… …… 第二十六章 御力心光 张御心里意识到玄府今次请他再去多半是昨晚之事的延续。他与那位助役交谈了几句便与其一同冒雨往玄府行去。 才至半途大雨终是停了下来天宇明媚青空万里如诗如画。微风徐来两旁繁茂花木一阵摇晃送来阵阵枝叶清香。 路上他与这助役攀谈几句才知这位姓王十二岁就在玄府了这一待就是三十年虽然没有学的什么道法可背靠玄府也是身体康健如今儿女双全去年孙子又是出生了提到此处其人脸上笑容不断自言这辈子只盼一家安好玄府能够长存下去。 张御微微点头王助役对生活的期盼朴实而又简单这也是都护府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两人脚程较快半个夏时后就来到了玄府方至城台拱门之中就又有助役上来请他移步事务堂。他与王助役别过后就随之而往沿着边廊走过两座大殿来至最后一座殿阁之前助役入内禀告稍候就又出来请他入内。 张御迈步入殿来至二层台阁上一抬头就见项淳正站在那里等着他脸上带着温煦笑容。他上前几步挺直身躯合手一揖道:“项师兄有礼。” 项淳也是抬手回礼语声温和道:“张师弟来了来我们里面说话。” 他把张御请到堂中待请了他坐下后叹道:“昨天之事多亏师弟了否则玄府必然名声受损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张御道:“这是御应为之事。” 项淳连连点头又露出关切之色问他这次是否有在斗战中是受伤言他若是感到不适那千万不要讳言玄府之中自有药物可以帮助调理。随后他又提起昨晚之事不过问的更多的是细节。 张御俱是一一作答。 项淳待问话过后两人身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一遍了他看了看时辰道:“我这还有不少文书要批就不留师弟了你可先在玄府内宿下过后还有事宜交代。” 张御自无异议从事务堂告辞出来就沿着来时的边廊回到之前居宿的花苑之内。 那些一同入府的学子不少现在还在这里住着郑瑜小郎君此刻正在苑中做着一套导引术见到他踏入进来眼前一亮急急上来一礼道:“张辅教。” 张御看他一眼几天不见这位郑小郎君原本矮小的个子居然稍稍长高了一点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已不复之前羸弱的样子了看来玄府打固根基的做法还是起了作用的。 他道:“郑小郎君近来在此可好?” 郑瑜脸色一苦摸了摸肚子道:“其他还好就是天天喝苦粥还不准放糖感觉舌上都是苦味再怎么漱口也无用。” 张御道:“这应该是药粥了是玄府给你们调理身体用的神元是精气神之聚合若是根本不固那也无法积蓄出来现在是苦可过后却是甜。” 郑瑜想了想很是信服的对他一揖认真道:“学生记下了。” 张御与他说了两句话后又对几名凑过来打招呼的学子点了下头便就回了自家庐舍。 他扫了一眼屋内这里看来天天有助役打扫擦拭颇是干净榻上还有摆放着两套衣物却是玄府下配的道袍他将之收入了一旁的竹箱中稍作洗漱服下一枚元元丹便在榻上坐定入静打坐起来。 这次并没有入定太久仅是半个夏时后他就出了定坐稍作检视见神元倒是又积蓄了不少可这般还是太慢了照这么下去或许数月时间的积累才堪堪够观读一个章印。 他思忖一下就自榻上下来换上了一件玄府道袍出了庐舍并一路行至玄府城台之外的空地上。 他先是看了看日头选定了一个位置随后拿出小册和炭笔开始描摹起那些雕像和周围的景物来。 当然这只是一个掩饰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吸摄那座鸟身人脸雕像上的源能。所以这回他的落笔更为细腻几乎每一个雕痕和破败之处都没有漏过。 感受着一缕缕的热量从那雕像之上传来看着原本若浅水一滩的神元在逐渐积蓄起来他心中不禁有种满足感。 玄府门外也不是无人走动但见他画得入神自也没人不识趣上来打扰。 他一直在这里停留到了晡时因为玄府大门将闭无可能继续下去了这才遗憾收起册子和炭笔转了回去。 回到庐舍后他服下一枚元元丸拿起夏剑来到后院练了一会儿剑待得血脉调和开了这才回了榻上调息。 到了黄昏时分有人前来叩门道:“张君子范师有请烦请稍候到前方偏殿叙话。” 张御起身稍作收拾就出了庐舍行到偏殿时见白擎青也是自不远处来两人在殿前相互点了下头就在助役引路下入了大堂。 才一入内就见范澜一身道装正坐在席榻之上正在闭目冥思之中而身前香炉却是烟气飘渺。 两人到了前方都是合手一揖。 范澜睁开眼来在座上抬手还了一礼随后做一个相请手势道:“两位师弟坐下说话吧。” 两人称谢一声就在他前方留着的两个蒲团上各自坐下。 范澜道:“两位师弟玄府上次授下的章印你们可是观读的了么?” 张御道:“已有观读。” 白擎青也道:“我亦是如此。” 范澜满意点头不过似张御和白擎青这种一上来就能看到三个六正之印的人再观读一二个章印当是毫无难度甚至还有可能再继续观读第三个。 他先看了一眼张御目光再移到白擎青身上道:“昨天的事情白师弟想必也是听说了?” 白擎青道:“略有耳闻听说是神尉军意图生事……”他看向张御“后来被张辅教及时阻止了。” 范澜拍了拍膝盖道:“听说了就好神尉军做事粗暴无比这次吃了亏那一定是会想法报复的但这也绝不会是张师弟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所有玄府之人都需要面对的。” 他看着二人露出几分认真之色道:“而你们两个是玄府这数年来所遇到的较为出色的弟子折损一个都是玄府的损失故是主事决定舍过前面那些不必要的考验由我提前传授你们斗战之法好令你们有能力保全自身。” 白擎青一听面上顿时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他之前得到的章印虽然也有用但是并不具备正面和人交手的能力。 实际上据他了解其他入府之人只要神元足够一样也会被授下章印。所以他之前充其量只是快人一步罢了实际并没有得到什么特殊对待。 而在得知张御重创了苏匡后他怀疑后者所得章印却是可以用于斗战的因此心中有一种急迫感十分渴望得到更多章印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虽然这看去也是因为张御的缘故可他自信等到自己的才能展示出来当会比其人得到更多的重视。 张御则有些意外他先前曾有过判断玄府对每一枚章印的传授都是慎之又慎的这里面除了有一套较为死板的规矩约束外同时也应该出于稳固弟子根基的目的而现在却是一反常态莫非真的是因为他昨夜重创那神尉军的士卒才导致如此么? 他总觉得好像没这么简单不过既然玄府愿意传授那他就自身而言也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范澜等了一会儿见两人把这个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东廷玄府自百年前来至这片未知地陆上后就肩负着对抗灵性异怪及土著神明的重责当然现在的敌手可能还包括神尉军。可无论对手是何人唯有先保全好自身才有资格去顾及其他。” 他伸手指了指道:“你们两个人一个亲手斩杀过灵性异怪一个精研玄理应该知道灵性异怪体表都有一层灵性外衣。大略来说这都是生灵自身精神意识以及内心力量向外的投射。而我辈玄修同样也具备这样的能为。” 说话之间就有一层浅浅的白色光芒也是他的身上浮现了出来。 他摊开手掌显示着上面的氤氲气光“我辈将此称之为‘心光’里间蕴有多种变化只要掌握得当不说寻常刀剑便算火铳火炮也难以伤你分毫。” 他看向二人“所以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通过观读大道之章催发出自身之心光如此才具备最起码的自保能力。” …… …… 第二十七章 寻玄章法 张御看着那一层光芒他曾亲身接触过灵性异怪的灵性表层无不是绚烂夺目耀眼生辉而相比较而言而范澜这层“心光”就柔和内敛许多了。 但是直视其上给他的感觉却更具变化和底蕴且还有着一种人类才具备的独特理性。甚至直接可以由此联想到心光的主人难怪说这是一个人内心力量的映照。 正他在思索之际只听白擎青在旁出声道:“范师兄下来可是就要传授我等‘心光’之印么?” 范澜摇头道:“心光之印我是传授不了你们的因为此印本就在大道之章中其就如那存我之印一般需要你们自己去寻的。我所能做得就是设法引导你等。” 白擎青反应很快道:“也即是说这心光之印也有可能寻不到?” 范澜点头道:“是如此不过即便寻不到此印也并不就是无法修持了只是日后就只能求个延寿长生而不能与外敌斗战了。” 白擎青面色微变他好胜心极强要是这种结果他是绝对不肯接受的于是一拱手大胆提问道:“那敢问范师兄在我玄府之中是否有什么找寻心光之印的秘传?” 范澜笑了一笑道:“这倒被你说中了找寻‘心光’的确是有秘传的在我玄修之中将此称之为‘章法’。” 白擎青琢磨了下这两个字“章法?” 范澜道:“在大道之章中章印不知有多少想要全数观读是不可能的而在这么多章印之中如何行走正确的途径若靠修炼者一个人除非身具天大的机缘否则几乎没有机会凭自己去寻到这些。” “而章法就是前人摸索出来的可以指引你正确观读大道之章并以最少神元找寻到玄机的秘传玄府之中有许多秘传章法但每个修炼之人因所感的第一个六正之印不同那么所该循就的章法也自不同。” 张御听到这里心下一动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范澜道:“接下来我会各自传授给你们一套章法若是顺利那么只要观读三至五个章印你们就有可能找寻到‘心光’章印了。” 他先是看向张御道:“张师弟你且到我近前来。” 张御起身离了蒲团来至其人面前站定。 范澜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双手递给张御语声郑重道:“这里有三个章印章法亦是藏于其中待观读过后不管有无找寻到心光都需来我这处言明。” 张御接过木匣点头应下在助役递过的贴书上落名盖印后他就移步后撤重又到了自己蒲团之上坐好。 范澜这时又对白擎青道:“白师弟你过来。” 白擎青当即起身几步就走上前。 范澜亦是拿出一个木匣交给他同样也嘱咐了一句待得其人落名盖印退回自己座上范澜又肃容道:“你们记着这章法乃是玄府秘授不经玄府同意绝然不可外泄否则玄府必将问罪。” 张御心下一思自觉这事情若是光靠弟子自发遵守只凭签名落印可是远远不够的玄府一定是还有其他办法防止外泄。 范澜这时拍了拍手就有两个助役各自端着一只漆盘上来里面用绸布托着两只丹瓶。 他指着言道:“这是‘采秀丹’是我玄府秘制服之可助你等加快提炼神元并巩固本元但是……” 他语气严肃了几分“你们需记着此丹丸每日至多只能服用一至二粒不可再多了否则必会烧灼内腑枯竭血髓这样非但不能增进神元的积蓄速度反而会拖累损害你们的身躯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他对玄府的这么早就给出丹丸的决定是略微有些不满的。 因为这些采真丹固然可以给弟子带来好处加快神元的积蓄。可同样也会造成修炼者对其的依赖这当只是用在修炼者聚敛神元的瓶颈之时可无论是张御还是白擎青都是天生神元充沛的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东西。 他暗叹了一声玄府还是太急了希望这两人得了他提醒能够不能一味不贪图求快而是懂得适可而止。 白擎青在看见那丹瓶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这一瞬间他神情中有许多疑惑和惊讶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可能会落人眼中于是立刻低下头去待那木盘递到了自己面前这才伸手将那丹瓶拿过塞入了袖子中。 只是他暗暗用手指摩挲了几下发现这里有一种熟悉之感随即有一个让他感到异常振奋的念头浮现出来并且怎么也无法遏制下去。 他努力呼吸了几下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可是身上微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范澜察觉到了他的异状态不过只以为他这是突然得到了秘法传授后有些难以抑制自身的激动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刻他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了就道:“那你们都下去吧回去好生修持如有疑问可随时来寻我。” 白擎青这时一抬头道:“范师兄我家中有事能否出得学宫一回?” 范澜看了看他道:“不能请人代劳么?” 白擎青道:“此事只能由我来处置。” 范澜思考了一下同意道:“好吧不过你需小心我此前说过神尉军那里一定是会拿我玄府弟子报复的。记着交给你们的东西不可遗失了。” 白擎青拱手道:“擎青定当谨慎。” 其实他考虑过了泰阳学宫方才遭受神尉军的暗算警惕心正是最高的时候神尉军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所以现在出得学宫反而是最安全的。 两人对着座上一礼之后就出了偏殿。 张御到了殿门外就与白擎青执礼别过只是他发现其人似是有急事匆匆一拱手后就突然脚步加快离开了。 他看了一眼没去多管就拿着木匣往花苑回返。 此刻夜色已是降下殿阁廊道的檐角之下处处都是亮起了明灯若星点点连成一片整个玄府似在浓重的夜幕下独立撑住了一片天空。 不多时张御回到了庐舍内将门合上在榻上坐定下来就将木匣打开。 里面依旧是杏黄色的底衬上面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枚玉简看来三个章印和那章法都是落在其中。 他将玉简拿到手中心下一起意就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而后如同上次一般将那玉简贴至眉心之上霎时就有一股意念涌入了心中许多道理也是随之明悟与此同时“身印”之外“养元”之印的旁侧又是生出了一个章印里间有着“壮生”二字。 不过另外两枚照理也应该出现的章印此刻却是不见影踪。 他没有觉得意外通过那股意念得知另外两枚章印分别是从“意印”、“口印”之上衍生的所以在此之前需先把去向这两印的道路确认了。 于是他挪动神元分别朝着这两印之中投入进去。随着“意”、“口“二印绽放出光芒很快又有两个章印各在其外沿浮现出来。 …… …… 第二十八章 祖传秘方 白擎青匆匆回到自己的庐舍看了下左右闪身进门紧紧栓上了门洗漱了一下用软布擦拭干净后来到案后坐下。 他将那瓶采秀丹拿了出来而后去了瓶塞小心翼翼把丹丸倒了出来一粒看到一瞬间眼中露出莫名光芒。 “莫非真是一样的?” 他一下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走动着神情变化不停。 许久之后他将丹瓶收拾好塞入袖中来至榻上仰躺了下来他强迫自己睡下可心里却是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于是又竖了起来打坐。 这一坐就是一夜可他始终未能真正入定就这么一直熬到了清晨时分。 毕竟是修炼之人现在又二十岁都不到精力旺盛生机无限尽管他一夜未睡也仍是精神十足看不出半分疲惫之色。 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将自己身上的玄府袍服脱下换上一件自己入学宫之前穿的文士袍然后带上东西就出了门。 在离了玄府后他脚下不停直接出了泰阳学宫在路口叫了一辆马车由旋山坡道下了内城台地沿中路大道而行直接来至旦港码头附近的商铺聚集地在一家名为“福通”的药材商行前停了下来。 他从马车上下来结了车钱一脚踏进了大门有人看到他顿时惊喜道:“少郎回来了?” 伙计掌行纷纷放下手中事向他作揖行礼。 白擎青挥了挥手道:“诸位各忙各的不必顾我。”他径直往后堂内院里走有一个满脸红光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听到动静自里屋走出来见到他后满脸笑容道:“少郎一去大半月在学宫待得可好么?” 对待这位老者白擎青态度立刻变好了不少正容拱手道:“二叔小侄很好。近来似生意好了许多?” 老者笑道:“还不是托了少郎你的福。” 白擎青问了一下才知因为他入了泰阳学宫所以商行借了他的名头将一些药材卖到了学宫中而那些衙署的人也很少有人再来为难了。 不过他知道光一个学子名头是没有用的或许这里还由自己入了玄府的缘故。 再与老者攀谈了几句大致了商行近来情况后他道:“我回来有些事稍候还要回去若不在时还请二叔帮我多多看顾。” 老者呵呵笑道:“咱们白家自家的生意少郎不说我也会看好的少郎放心读书就是了。” 白擎青与老者分开后就走进了内院他正准备转回自己的书房时却见一个美貌端丽身段引人无限遐想的女子走了过来即便脸上不施任何粉黛也掩不住那一股容光颜色只是她的眼瞳略带浅黄看得出是安人混血。 她低着头对着白擎青万福一礼怯怯叫了一声:“夫君。” 白擎青嗯了一声没怎么理会她径直就入屋去了只留下那女子站在原地一脸黯然。 白擎青的书房极大十几排排的书柜放满了书籍每一座都是通到了顶上几与二楼齐平。他进入这里后直接来到二楼之上搬了把竹梯过来去了书柜高处摸索出一只匣子。 他再回到下方的桌案前将之打开自里取出一只瓶子同时又把之前采秀丹的丹瓶拿出放桌上后此刻可以看出两个丹瓶却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他拿出来的那个稍微显得有些旧罢了。 他按捺住心中激动从丹瓶中各自倒了一粒丹丸出来连丹丸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兴奋无比道:“果然是这种!”他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阿爷的方子或许真有用。” 他的祖父曾经也拜入过玄府而且早年因为修炼进度较快算来也是一个英才可惜后来死在了洪河隘口那一战中。 或许是因为新法修炼者依靠的是观读大道之章来修行所以他这位祖父没有向后人提及任何法门或修炼方法只是留下了这个丹瓶和一个秘方。 白擎青记得范澜说过这采秀丹只能少服会烧灼内腑枯竭血髓可他家就做药材生意的也是懂一些医理的这里缘由无非身体不够坚韧健壮罢了若是你根基足够厚只要一次不是用太多那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这个秘方光只看用药就知道是用来护持内腑调理元气的而这两件东西放在一起也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他眼中露出灼灼光芒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这药方和采秀丹就是互相配合着使用的! 假如是这样那就意味在这个秘法的调和下他可以服用更多的采秀丹从而提聚出更多神元那在观读大道之章时进度也可以远远胜过别人。 他心中暗暗思忖:“或许祖父他老人家当年就是用了这个秘法才展现出后来那般才华的他人老家不愧是医药能手连这样的方子都能想出来。” 可是当他目光再落在那方子上后却是不禁皱了皱眉这上面所涉及的药材虽然不是特别多但却不乏稀缺贵重的。 若是调配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一多他也是负担不起。 那该用什么办法呢? 正在思考中时外面有声音道:“少郎可是在么?” 白擎青被打断思路心下很是不悦但来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管外务的商行管事他在玄府修持还需要对方在这里照料生意于是道:“族兄啊进来说话吧。”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相貌端正大约二十多岁年轻人他身上穿着干净体面相貌看着很和善他冲着白擎青拱了拱手堆笑道:“少郎在看书啊。” 白擎青问道:“什么事? 年轻管事走到楼下抬着头道:“昨日泰阳学宫那里有人来我行里采买对一种药材要量颇多少郎说过有什么异状就来与你禀告所以来问一问。” 白擎青露出了注意之色道:“什么药材?” “是一种异怪的骨骸碎片老家那几个坑洞里的也就是这个”年轻管事套上手套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之后取出一片细小的骨片晃了晃。 白擎青此刻站在二层上与其人所站的位置相隔一段距离可他目光落上去的时候眸中陡然生出了某处变化仿佛一下将远处的物体拉到了近处上面每一个细节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看了下来其与普通的异怪骨片也没什么两样至多年份久一些可这样的东西大陆上多了去了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开挖的成本不同而已。 他问道:“采买的人说过有什么用么?” 年轻管事摇头道:“这没说我也没敢多打听。倒是来采买的那位说只要东西大致一样那价钱情愿出得高一些也愿意一直收购下去我想着咱们或许可以主动把价钱降下去点也能来个细水长流。” 白擎青想了想道:“这东西我们还有多么?” 年轻管家笑道:“多就算老家不够了附近几个岛上也有的是周围水土变化也不大要是学宫都能买下来那我福通行光靠这个生意就能大赚一笔了。” 白擎青一听这话也就不再去多想了道:“那你就看着做吧这事就不必再问我了对了账上还有钱么?提一笔给我。” 年轻管事一怔为难道:“最近生意不错账上倒是有一笔钱我本打算先把欠着宁家的帐先平了……” 白擎青一皱眉道:“宁家那边可以先缓上一缓这笔钱先提出来我有用。” 年轻管事小心问道:“可夫人那边……” 白擎青不耐道:“夫人那里有我去说。” 年轻管事迟疑了一下道:“好我稍候给少郎安排。” “那边快点吧我等着用。”白擎青一挥手年轻管事打个躬就下去了在出门前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小心把门合上了。 白擎青等他离开便在楼道上来回走动着他心中很是振奋等到把这秘方上的药材配出来他想来就能和自己祖父当年一样了到那时候玄府就当会知道他和张御之间哪一个才是真正值得培养的! …… …… 第二十九章 学宫传贴 张御看着光幕之上新浮现出来两枚章印口印之上的那枚名为“吒声”而意印上的那枚则名为“敏思”。 他因为之前得了那股意念的传法即便还未曾观读这三枚章印也是提前知道了其所能发挥的作用心下忖道:“看来玄府果然是要我等往斗战方向努力了。” 包括前面那“壮生”章印在内这三个章印乍一看名字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实际上此三印都可在与敌交手中起到重要作用。 比如身印上衍生出的那枚“壮生”章印修炼之人在观读之后只需意念灌注就可以激发自身的生机加速受损部位的恢复。 不过这枚印章明显是和养元之印配合起来一同用的不然只会搜刮自身生机减少自身寿命而现在却是相互有所平衡了。 而“吒声”之印与他的雷音有几分相似不过并不是用来震慑敌方而是用来规正自身心神的在旧修说法中“吒”为天地初开后的第一声可驱逐一切邪祟恶物更能消杀心中畏恐惧怯这四乱。 修炼者在与人交手时难免会受多种多样的情绪所影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手所趁而有此音就可扶正己身始终在斗战中保持冷静。 至于“敏思”之印作为意印之上的延续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加快自身的思维运转。 不过这三个章印即便掌握了每次运使的时候也仍是需有相应的诀窍和呼吸相配合而每一次也必定要消耗身体的元气。 从那意念传递给他的所得来看常人的话在一天内至多只能运使其中一到两个章印再多不是不可以而是会损伤身体且过后还需要进行充分的休养才能恢复过来。 但每一个人的根本不同情况自也有不同他估算了一下要是自己运用的话同时运使三个章印当无问题。至于具体次数未曾观读前暂还难以推断。 他认为在大道之章上一定有着更能养护元气的章印只是玄府目前还没有传授给他们。 不过此时考虑这个还太远他现在面临的是另一个问题。章印是有了可他却没有足够的神元了。 加上浑章之中“驭印”现在有四个章印等他去观读。而在此之后若是找到了那心光之印也仍是需要一定神元去激发的。 这个缺口着实不小。 他也没想到先前自己还唯恐玄府对章印的传授约束太严可没想到现在却需为章印太多而费思量。 按照他的推断假若那座雕像上所积攒的源能不少当能填补两个章印的缺损剩下的还需再想办法。 他心下一转念不知道任义那边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但那到底是撞运气的事也不能太过指望。 不过这里倒是给了他一个思路。 以往的得到的蕴含源能的物品都有几个特性古老、异神、灵性这三个条件至少具备其一。 按照这个范围来看都护府内应该有很多东西符合要求但是一来数目多二来还不见得一定具备源能。且他一个人去寻的话既是浪费时间又牵扯精力还不见得能有收获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可以想一个办法让这些东西主动送上门来呢? 深思许久后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只是这里还缺少几个必要的条件现在还无法做到需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索性便在玄府宿下每日除了打坐练剑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到那雕像附近吸收源能。 如此断断续续数天后到了二月二十五日这一天他正在雕像之下描摹时忽然感觉到本来泊泊而来的绵延不绝的热流陡然变得稀疏了许多当即反应过来应该此上所蕴藏的源能快要被自己吸摄干净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热流到来了。此时再观那雕像好像比以往残损破败了许多但终究没有真的崩毁。 他查看了下自身神元后面吸纳的再加上之前自身所提聚的已然积蓄到最多时候的六分之五左右这差不多能观读两至三个章印。 不过按照玉简中那股意念所指示的“章法”这三枚章印的观读其实是有先后顺序的且每次投入神元的多少也有讲究并且需得在三枚章印来回观读数次才有一定的可能引出心光。 所以他最好把神元再积蓄的更多一点等到可以满足观读四个章印所需而后再来一次做成此事。 他心下一思源能既然已经得手那么自己也就继续不必再待在这里大可以回去修持了。于是转回庐舍收拾了一下东西与郑瑜等人别过就离了玄府。 半个多夏时后他就回到了学宫中的居所。 可方才走进就见一个精瘦短发少年背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前发色略微偏浅眼瞳偏灰身上穿着一件单衫。在看到他过来时马上将包裹放下对着他躬身一拜。 张御看了看他这是一个十分健康的须人少年浑身上下有一种止不住的生命活力目光清澈面容之中还带着几分稚嫩。 “是庶务堂让你来的?” 少年恭敬道:“是的族老让我来当主人的助役。” 张御道:“不用叫我主人都护府自有规矩想必你族里的长老也曾教过你。” 都护府名义上不允许任何人当他人的奴仆所以须人就算视自己为仆称呼上也需注意不过也有些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喜欢底下人这么称呼自己。 少年立刻改口道:“是的先生。” 张御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每天白天都来此等候先生。” 张御淡声道:“既然的是三天前的事那么从那时算起你已经是我的助役了我或许会夜晚回来难道你不应该晚上也在此等候么?” 少年认真道:“先生若是先生有要求离禾可以不眠不休等候下去可若先生不在离禾认为只有晚上休息好才能在先生需要的时候更好为先生效力。” 张御微微点头这个少年虽然是须人可并不是一味附和于他也有着自己坚持这很不错他并不想要一个只会听他吩咐而自身没有任何判断力的助役他道:“你叫离禾?” 少年道:“是的先生这是族老给我取的名字。” 张御思索了一下须人多是以粮食作物和家禽牲畜为名这位族老给其取这个名字是希望禾苗繁盛他道:“‘离’字有离别、分隔之意放在我这里不妥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少年很高兴主家给自己取名这说明自己通过了他一个躬身道:“请先生赐名。” 张御道:“‘离’可改为‘李’我看你朝气勃发年少英健就在‘禾’字前再加个‘青’字吧就叫‘李青禾‘。“ 李青禾一听一躬到底喜道:“谢先生赐名。” 张御一点头他上去推开门往居所里走了进去见李青禾站在门庭边上没有冒失入内便道:“青禾进来收拾一下。” “是先生。” 李青禾进来后没有马上动而是先观察了一下这才开始收拾打扫他动作敏捷做事很是有条理一会儿就拾掇的井井有条。 张御看在眼里不禁点头对这个少年助役还是较为满意的尤其李青禾是一个须人以后有些事就可以放心交给其去办。 须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主家那就不会再换人就算你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他们也是一样不离不弃过去实在不乏在主家亡故之后选择自我殉身的须人仆从。 他又对李青禾交代了几句告诉后者哪些需要注意的便就准备去静室打坐可这时忽然听外面有碰门之声李青禾就用请示的目光看向他。 张御道:“去开门。” 他也是迈步来至门庭前等李青禾开了门却见来者是两个陌生师教二人并没有走进来目光却是很不客气投进来可二人见他立在那里俊采神貌不类凡人都是不自觉收敛了一下原先态度其中一个一拱手道:“可是张辅教么?” 张御抬手回了一礼道:“是我两位师教有什么事么?” 方才说话那人自袖中拿出一封贴子起双手递上道:“学宫传贴裘学令请你后日往甄礼堂一行。” 张御一转念示意李青禾接过。 另一名师教见他收了帖子便开口道:“裘学令德高望重还请张辅教勿要失期否则后果自负。”说罢再是一拱手两人就离开了。 …… …… 第三十章 责师申问 张御看着这两人离去就从李青禾手里接过了帖子见署名上面写着裘尚二字后面缀着的学职则是学令应该就是那两人口中的裘学令了。 贴子内容也与那两人说得一般请他明日去往甄礼堂一行但具体为何事却没有说。而且措辞用语却并不怎么客气有一股居高临下之感。 他心下思忖甄礼堂是文辩宣讲的场所他之前的自荐就是在那里进行着。 而再过几日按照与学宫的约定他就要开始向一些学生教授坚爪部落的语言文俗了所以这件事来极有可能与此有关。 他把帖子翻了翻落印处用得是学宫的盖印也就是说这次唤他前去是通过学宫下达的身为学宫辅教他是必须要去的。 “这是学宫想在我正式教授那门土著语言之前再确认一次还是学宫中的有些人想要从中得到些什么?” 他想了下觉得恐怕这两方面都是有可能的因为这件事里所涉及的利益着实不小。 拥有几万人战士的强大土著部落出现在都护府空虚的南域很可能会导致整个战略走向的变化甚至危害到都护府的安稳而这里面所会引发的都堂博弈和争端更是可想而知。在这等时候难免有些人会蠢蠢欲动。 可不管如何现在这门掌握与这个部落沟通方式的人是他所以无论那些人想做什么总归是无法把他绕过的。 他收回思绪转目看了看李青禾这个须人少年很懂事方才他在思考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他道:“青禾你方才接贴礼数举动有模有样是谁教你的?” 李青禾回道:“先生是族里的长老教的不但教天夏文字也教天夏礼仪规矩。” 张御摇头道:“你族老教的很好只是你这礼仪只在于‘形外’而不是‘内用’练得再好也没用空闲时候我会教你一套导引术你要好好练习。” 李青禾不懂这里的区分但是他很机灵听出张御要教他一些东西心里很激动道:“是先生。青禾一定认真做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外有声进来:“张辅教可在否?柳光前来拜访。” 张御闻声站了起来亲自到了前方打开大门拱手道:“柳师教怎么来了?” 柳光还了一礼神情微凝道:“张辅教方才可是有学宫中的人来过了?” 张御心中一动侧让一步道:“柳师教请里面说话。” 柳光一拱手踏步进来。 张御将他请到了书房之内两人落座后青禾就已是把茶水端了上来。 柳光看了看讶道:“须人?”他有些羡慕“张辅教倒是挑到了一个好助役啊。” 须人助役可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每个须人在认一个主家前还需其族内长老认可。 这是因为须人也怕自己的族人跟错了主人这样就害了族人的一生所以在挑选跟随对象的时候还要用天夏人的方式问卜要是卦象显示无碍这才会同意。 柳光之前也想挑个须人助役可惜没能成功。而一次不成也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因为所有的须人部落都会认可这个结果。 张御将那封帖子拿了过来道:“方才学宫的确来人了还送来了这个。” 柳光拿来一看皱眉道:“果然……” 张御问道:“柳师教可知学宫这回为何寻我?” 柳光嗤了一声道:“还不是有些人看到这事有利可图所想在这里面插一手因为张辅教你是此事关结之所在所以这些人无不是想从你这里打开缺口。” 张御点了点头果然是这么一回事他问道:“那柳师教可知这帖上留名这位裘学令又是什么来历?” 柳光道:“这个裘学令本是泰阳学宫中最擅长安山土著语言的译者这些年里据说也在走访一些都护府中的归化土著抄书整理想要弄出一套可以对照所有部族的语典出来。只是这几年来没什么消息传出我本以为他已经退下来养老了。” 他抬头道:“我与这位裘学令有过几次接触这位前辈学问的确很好特别是在各部族的文化语言上他过去的成就非常多翻译了大量安山附近土著部落的古代树皮书着实充实了学宫的文库。对了他还和上任学宫祭酒詹公的交情不错如今的弟子詹治同就是詹公的儿子。” 张御心下一思从柳光的话中看来这个裘学应该本是个边缘人物其当被是某个势力推出来的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看来对土著语言十分了解和精通。 柳光将之帖子放下肃容道:“据我方才听到的消息这一次很可能打算对你进行申问。” 张御一听眼眸微动心中飞快思量着“申问么……” 所谓申问放在泰阳学宫中就是对宫中师教进行学问上的考校若是发现谁人学问不足难再胜任其位那么学宫就可以将之罢退。 这其实是一条早年的规矩在都护府又举立了三座学宫泰阳学宫就很少再做此事了。 柳光抬头看向他神色认真问道:“张辅教照你的判断你说那个坚爪部落的语言除了你可能还有其他人会么?” 他十分关心此事因为张御在他与朱安世、辛瑶三人面前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现在连一个月都没过去要是张御在此次申问中出了问题他们三个人也是一样脱不了干系的。 张御道:“这位裘学令去过安山以东的丛林深处么?” 柳光摇头道:“裘学令九十多岁了也算是年纪不小了他一辈子都在学宫中埋首经卷之前也从未听说过远游的经历。” 张御略觉意外道:“九十多了么?这么说来这位裘学令也经历过当年那一战了?” 六十年前那一战几乎都护府大部分的天夏成年男丁都上了战场而能活着回来的也并没有多少。要不然现在都护府中也不会有那么多安人和夏安混血的官吏。 算来那个时候这位裘学令差不多是三十多岁正是最身强力壮的时候。 柳光却是面露讥嘲道:“这位裘学令可没上过战场听闻当年大战前夕他恰好摔断了一条腿过后又昏迷了多日所以就没能去成。” 只是说到这里他又强调道:“不过不去问人品这位的学问却是做不了假的我当初也曾听过他的讲学很有几分门道。” 张御听到这里可以确定对方不会坚爪部落的语言。这个部落是两三年前才从内陆迁徙过来的就算这位裘学令之前也去过内陆深处也根本接触不到。 他道:“柳师教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只是觉得这位裘学令或许并不是为了考校我而是另有打算。” 柳光一听怔了一怔猛然醒悟过来不由用手虚握拳头敲了敲额头自己也是关心则乱了。 裘学令要是懂得坚爪部落的语言那直接用自己代替张御不就可以了?还要大张旗鼓弄出这么一出干什么?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所以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问道:“那张辅教打算明日怎么应对?” 张御语气自然道:“到时见招拆招就是了。” 他现在可不止是一个辅教而且已经进入了玄府只要不是明着违反规矩学宫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若是可以这个学宫辅教他还想继续保持下去因为在他下来搜集源能物品的计划中这个身份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柳光也是被张御的镇定所感染心定了不少。 不过想想也是只要张御还掌握着那个部落语言那么就是最大的倚仗学宫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他道:“小心无大错张辅教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与一同前往甄礼堂。” 张御与他约定了一个时间随后动身相送将其送出门后就又折返书房再拿起那封帖子看了看结合柳光说的那些话他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与不是等明日就见分晓了。 …… …… 第三十一章 污名之问 二十六日这天雨雾消散瑞光的上空见到了久违的晴朗站在学宫任意一处往外眺望都能清晰看见远处蔚蓝的腾海和煦温暖的微风过来感觉整个首府似被青天碧海揽在了怀中。 如此惬意舒适的天气除了天顶上偶尔飘过一两朵灰色云团稍微碍眼也就没什么可挑剔了。 张御一早便就起身服过丹丸后先去后院练剑回来洗漱一番后便坐在天台之上一边饮茶一边观望海上日出。到了食时他方才动身出门行至与柳光约定所在两人汇合之后就一同往甄礼堂而来。 走在路上柳光提醒道:“我昨日回去之后又打听了一下学宫的确准备对你进行申问今天这一关恐怕没那么简单过去裘学令除了关于土著语言之事当还会问你其他问题千万要小心应对。” 张御道:“多谢柳师教提醒不该回答的我不会回答。” 申问不是审问那被考校的一方也并不是什么卑下之人而是在学宫任职的师长自也是有其尊严的有些问题太过或者偏离了他的专学那他大可选择不回答。 柳光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行不多时两人就来至甄礼堂前。 这里已然站有二十余人皆是学宫中的师教显然都是听到了今天要进行一场申问故是前来一观的毕竟这等事有几十年没出现了。 柳光一见直皱眉头。 坚爪部落这件事学宫一脉若是能利用好当可在都堂之上拿取到不少利益可今天这么多人过来难道学宫上层将此事泄露出去么? 还是说事情起了什么变化学宫已经不打算隐瞒了? 众人看到他们到来也是纷纷看来只是在见到张御的时候不少人神情中都是现出惊叹之色。 门前一名助役主动迎上来躬身一礼侧身一引道:“两位请这边走。” 张御前次是沿着中路坡道走入大堂的这次却是从边门廊道而行可走了没有几步却有一个身着师教衣冠的四旬男子走了过来拦在两人面前。 其人对张御一拱手故意大声道:“这位就是张君子了吧听闻你懂得不少安山附近土著部落语言恰好我也是精研蛮语的我有一个疑问想向你请教一二。” 站在门口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柳光一皱眉现在这个场合所有人都当以学宫中的学职来称呼对方“君子”这个称呼明显是表达出并不认可张御的学问。 张御撇了其人一眼淡声道:“今日请我到此的是裘学令尊驾若要向我请教学问还请先递名帖按照学宫的规矩来否则恕不奉陪。”说完他一甩袖袍就往里走去。 那个人被他言语气势所夺一时说不出话来等他过去后终于回神过来随后猛然涨红了脸被气得留在原地直打哆嗦。 张御没有再去理会此人他与柳光两人行到里间正要进入大堂之时有助役将柳光拦阻住道:“柳师教止步若要旁观申问还请到观台之上。” 柳光停下脚步对张御道:“张辅教来者不善小心应变。” 张御对他一拱手。 柳光由侧廊往环形观台上走去到了上面后发现站在这里的人有不少在语言方面有所建树的只是其中有一人他认出一位学宫高层身边的亲信。看来这次申问当真是颇受关注。 张御此刻已是来至环形大殿之下站定他身形笔直大袖垂落两侧而此刻天光明亮自穹顶琉璃透过落在他衣冠之上分外耀目看去神秀飘逸出尘若仙。 学宫中的确有不少人对张御这个依靠自荐进入学宫中的人不满认为他肯定取了巧了要不然年纪轻轻又何必用这个方法而不是通过走正途考入进来呢? 不过大部分人平时既遇不到他也并不与他打交道所以也就是鄙夷腹诽几句过后就不再多去多关心了。 可等到此刻当真正见到他时却又感觉事实未必如此说不定人是有苦衷的呢。 大堂朱台之上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都穿着学令衣冠。走在外侧的是一个老者里侧则是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子。 张御抬首看了看那个老者当就是裘学令了此人保养得当皱纹不多头发略微花白看去也就五六十岁根本看不出已经九十之龄了。 当然天夏人平均寿命就是一百二十岁其人若是懂得养生活到一百五十岁都是有可能的。 裘学令到了前方先抬手与台上诸人见礼随后道:“老朽听闻学宫新来了一名俊秀是靠自荐入得学宫的当时老朽十分惊讶因为学宫有数十载未曾见得这等英才了吧?” 说到此处他笑了笑道:“后来又听说这位俊秀懂得不少安山土著的语言老朽得知后也是颇为高兴老朽在此道上精研多载自问也算有些说得过去的成就颇想与这位后辈切磋一二看看这位在学问之上与老朽年轻时候又有哪些不同。” 此时他才双眼一眯缓缓看了下来道:“这位就是自荐入得学宫的张辅教了吧?” 张御合手一揖淡声道:“裘学令有礼。” 裘学令点点头道:“张辅教你或许已是知晓学宫今次要老朽来对你进行申问只在此之前老朽有几句话问你不介意吧?” 张御道:“不知什么话?” 裘学令慢悠悠道:“张辅教不必紧张也就是一些前辈关心后辈的话你如果有真才实学那老朽也是替学宫感到高兴啊。” 柳光在旁听了这话冷笑几声这个裘学令倚老卖老倒是真有一套。 张御看得出来这位裘学令十分喜欢拿前辈的身份来压他可其人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其底气不足否则根本不必要如此做。 裘学令缓缓道:“我看过张辅教的口述经历上面写你曾一个人去安山之东游历途中着实遇到了不少危险那时你好似只有十四岁吧?当真了不起少年英雄能人所不能。” 说到这里他一阵感叹“老朽年纪大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觉想起自家子女嗯对了不知张辅教你当时出游时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柳光听到他问这看似不相干的话先是一怔随后暗骂一声老匹夫。 在学宫行走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裘学令此刻这么问分明就是暗指张御年纪轻轻却不顾父母担心出外冒险而且一去就是几年杳无音讯。这不管是不是奉行旧时传统的人都会觉得他的行为不妥当那无形中就会被人鄙夷排斥。 张御眸中有光泛动了一下裘学令此举是想先从道德上入手对他进行一定的打压了。 既然对方有这个目的那么他可以想象出来不管下来他怎么回答其人一定会果断结束这个话题过后再设法对周围的人进行某种舆论误导。 他抬起头直视上方道:“此一问不知学令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学令虽然比辅教、学正的学职来的高可并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只有各堂主事对底下从事有管束权。像他这样的辅教只需对学宫祭酒和学宫的规矩负责就好。 所以如果不是正经申问他不想答那大可不答。 我与你一样都是学宫的师长我为什么远游家中有什么人与你何干?轮得到你来问我么? 裘学令眯眼看了看他呵呵一笑道:“看来张辅教是嫌我这老家伙啰嗦了也罢既然张辅教不愿回答那就免了吧。”他对站在旁处的那一位中年学令道:“徐学令不妨就开始申问吧。” …… …… 第三十二章 潜谋重重 徐姓学令一点头自后方站了出来环视一圈肃声道:“今日申问所有人不得笔录不得见诸报端若有违者开职除籍。” 众人都是抬手肃然一礼表示遵从。 中年学令就是来此做个见证的所以说完后就将位置重又让给了裘学令自己退了下去。 裘学令走上前台看着张御嘴里便发出一阵了古怪的音节在这环形大堂之下显得很嘹亮也很宏大。 很难想象他这瘦弱的身体里内能蹦出这么响的声音来倒是令在场不少人刮目相看看来其人并不像自己所描述的那般老朽。 柳光知道在裘学令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已发出考校了。他看到有个站得近的师教互相交谈着似在分析说得是裘学令说得到底哪种语言。 他心中不由一紧若是连这些学识渊博的师教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语言的话那张御能回答得上来么? 毕竟张御的年龄并不大就算擅长某一部落的语言却并不等于什么地方的语言都精通。 张御听到这句话立时判断出来这是安山北面的一个偏僻小部落的语言。 他之所以知道也是恰好与这个部落的土著接触过但也仅限于能说两句罢了。 他看得很明白裘学令在这些语言上钻研了几十年积累非常深厚自己是不可能比得上的。就算现在回答上来其人也大可以再换了一种语言总有可以让他接不上的时候所以他干脆不应。 裘学令见他不说话捋了捋胡须又换了一个语言。 这次在场有人立刻分辨出来这是安山中游一个土著部落的语言和安人勉强算得上是近亲现在仍有几支生存在山岭深处靠狩猎和皮毛贸易为生因为与都护府交流频繁如今懂得这个部落语言的人着实不少。 张御则是一脸平静站在那里仍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裘学令又换了数种语言每一种都不重复不仅如此他吐字清晰说话时又富有节奏明显能让人听出不同语言之间的变换。 在场之人不禁心生感慨感觉他果然学识渊博不愧土著语的大家这在都护府中应该算是独一份了。 因为无论说什么张御始终保持着沉默裘学令终于停了下来。他慢条斯理道:“张辅教方才我问你这许多你为什么不答?这这里面总该有一门语言你是懂得的吧?” 张御淡声道:“裘学令虽然问了这许多话但与我所要教授的语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申问”是考校学宫师教或辅教原本所具备的学识可你问的东西和我所掌握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东西那我根本没必要来理你。 或许其他年轻辅教或师教站在这里时会被裘学令所营造出来气氛所压倒可他根本没这个心理负担且相当理直气壮。 裘学令哦了一声似是略带疑惑随即露出一丝歉然之色自嘲道:“这是老朽我考虑不周了老了老了张辅教既然你懂得那坚爪部落的语言那就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他仿佛很随意的问道:“在此部落中他们天地人之间是如何沟通的呢?” 张御听到这句话微微抬头看了裘学令一眼可对方神情看着很是自然他思考了一下而后对远处的助役示意自己需要纸笔。 待助役送来后他提笔写了几行字而后让人送了上去并对台上道:“我的回答都在这里了。” 裘学令从助役手中拿过纸张拿至面前看了看当看到那上面一行文字的时候他的眼瞳微不可察一缩沉吟一下动作利索的把纸条塞到袖子里随后赞叹道:“张辅教果然学识不俗。”他看向那徐姓学令道:“我看今天的申问就到此为止吧。” 那位徐姓学令有些奇怪道:“可以了么?” 裘学令很肯定道:“不必再问了张辅教足可以胜任此职。” “这样……”徐姓学令沉吟一下他只是学宫派来做见证的不管具体过程既然裘学令这么说再有什么事自然有其负责与自己无关。 于是他走上前方对着大堂下方道:“申问结束张辅教你通过了可以回去了。” 环形堂上的众人都是一阵莫名其妙弄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都还没怎么开始吧?怎么已经结束了? 很多人不禁心下失望感觉这次申问着实有些虎头蛇尾。 张御却似一点也不意外合手一揖袍袖摆动之间就已是迈步走了出去。 裘学令这个时候则是微微抬眼深深看了他一眼。 张御方才到了大堂门外柳光就已是从里追了出来他对方才发生的事也很是不解道:“张辅教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张御道:“我们换个地方谈。” 两人离了甄礼堂走到学宫东侧一处僻静庭院内这里有一大片草坪几个古代残破的石墩零零落落的点缀在四周。 不过此间明显也是有人打理的有些地方还稍微修缮了一下使得有本该是荒败的景象反而有种残破的美感。 柳光这时忍不住问道:“张辅教你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为什么裘学令一看就让你过了?” 张御道:“其实很简单我就是写了一段坚爪部落的文字而已。” “就这样?”柳光感觉有些不可以思议道:“他就这样让你过了?为什么?” 张御淡声道:“因为他看不懂。下来无论他问什么我都会说已经写在那纸上了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再问下去了。” “是这样么?” 柳光感觉这里面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不过这既然张御这么说申问又过去了那他也不必再去追究了他揉了揉眉心道:“不管怎么样总算甩掉这个麻烦了。” 张御摇头道:“恐怕还甩不掉。” 柳光一怔道:“什么意思?” 张御看了看远处转目望来道:“柳师教方才在堂上时你觉得我与他之间在土著部落语言上谁更懂得多一些?” 柳光迟疑一下道:“我觉得他好像更懂得更多一些。” 张御点头道:“这就是了连你也这么觉得那么那些前来观看申问的人应当也是这般想法了假如裘学令向学宫提出想要参与到这次与坚爪部落的交流事宜中你觉得学宫上层会怎么想?” 柳光这时忽然想起来今天有一位学宫上层的心腹也在堂上。 张御很确定的说道:“所以裘学令今天的目的并非是为了申问而是想通过这场申问为自己造势让学宫上层感觉到他才是这方面的权威我敢断言下来他一定会插手到这件事情中来的。” 柳光语带讥嘲道:“这么大年纪了不想着颐养天年却来争权夺利何苦来哉?张辅教你能应付么?” 张御道:“虽然麻烦是少不了的可至少在我传授坚爪部落的语言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以后的事那要等等再看了。” 柳光想了想无论怎么说眼前的事是应付过去了他拱手道:“张辅教我那里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你下来要是遇到有什么麻烦可再来寻我。” 张御也是一拱手客气道:“今天多谢柳师教了。” 等柳光离去后他在这个庭院缓缓走着其实他有一个怀疑方才并没有对柳光说。 他之前听说裘学令在编写那些土著部落语言的对照语典这非常了不起说明其人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可以在各个部族之内通行的语言规律。 而他知道有些人在语言上有着非常独特的天赋只需要知道两种语言之间一些关键信息的对照就能粗浅掌握双方交流的方式。 若是裘学令就是这样的人那么其人今天真正目的恐怕就是想从这里进行偷师。但我可以教你却不能偷!所以他一上来就用文字来回答直接将之堵回去。而裘学令应该看出他的提防来知道无法从他得到什么了所以很干脆的退场了。 这个时候甄礼堂内。 裘学令走入了一间偏厅一个英俊年轻人站在那里恭敬道:“老师可有收获么?” 裘学令眯着眼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呐可能看出我的用意了这个坚爪部落的文字并非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恐怕与我之前所接触的安山部落不是同一个源起。” 年轻人却一点也不着急笑问道:“那我们下来如何?” 裘学令悠然道:“没关系今日至少我也试出了我想知道的而且我造势已成等你父亲在后面再推一把学宫当会同意我督听他授课过后你与我一同前去就是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道:“老师我明白了。” …… …… 第三十三章 心湖照剑 两天之后二月二十八。 张御一身青色深衣正坐于木案之后手中落笔不停不一会儿下方的白纸就被一行行端正的字迹占满了。而在旁边类似的纸已是叠起了十多张。 他笔把搁下等了一会儿将所些的纸都是收入到一只早已准备好的漆匣中并贴上封条打上蜡戳。 “青禾。” 他唤了一声李青禾就从书房外走进来躬身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张御自袖中拿出一张名帖与那漆盒一同推到他面前道:“你拿这张名帖还有这匣子替我去一趟安庐居请那里的掌柜帮把我这些送到合适的报馆去顺便再带几份这几日的报纸回来。” 现在他已经在开始着手准备心中那个计划了。虽然出于安全考虑他现在还不能出学宫但李青禾却是可以的。 每天往来泰阳学宫的人如此之多也没人会对一个助役感兴趣。 李青禾应了一声将东西拿过在出去前他想了想又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特别注意的么?” 张御道:“自己小心点就好了碰上什么事也别自作主张先回来再说。” 李青禾认真道:“是先生。” 张御等到李青禾出门就来到后院中自石凳上拿起一根早已削好的竹剑。 在与苏匡一战中他曾陷入到身心极静的状态中心湖倒影了外界的诸多气息。 这其实是夏剑这把剑器所带来的能为。 只是他后来一直在尝试如果不借助这把剑器自己能否进入这样的状态之中而这两天来他已经隐隐有一些头绪了。 要是能够摸准窍诀并将之运用纯熟说不定还能投照入大道浑章之中。 不过这恐怕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倒是这几天的安心修炼他觉得自己的剑法隐隐有所提升。 这并非错觉剑印上面的光亮又增加了一点这大道浑章最大的好处就是你落在上面的能为技巧只要稍微有一些进步那就可以直观的显现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也是不禁发散开来。按照玄府的说法玄章只要找到了那一缕玄机那么就可突破第一道章同时身躯就将会经历一次蜕变。 那么浑章是否也是如此呢? 至今为止浑章上的所有能为都是他本身就先具备的都是从外界学习修持得来的那么浑章的玄机难道也是在外寻得的么? 其实那寻玄之法他觉得倒是与旧法之中用呼吸吐打破身躯极限的方式有相似之处唯有突破了这层束缚才能修炼更为高深的功法。 这么看来旧法和新法虽然修炼方式不同可有些道理却是也相通的。 他摇了摇头既然已是走上了新法之路那旧法的东西暂且就不要去多想了。 收拾好飘散的念头他屏息凝神片刻便展开剑式认真练了起来。 李青禾办事很利索到了中午他就转了回来。 “先生东西已经交给那里一位姓卢的掌堂了他说请先生放心他会将东西送去瀚墨报馆说那里也是安巡会的产业不会耽误先生的事情。” 张御道:“很好你做得不错。” 李青禾得了夸奖非常高兴道:“这是青禾该做的。对了先生那些带回了报纸已经放在书房的报架上了。” 张御一点头就让他先下去了自己在静室吐纳了一会儿这才来到书房里拿起报纸看了起来接连几份看下来他发现最近异神教徒作乱的消息越来越多了还有就是各地频频出现的瘟疫蝗虫。 而与这些比较起来瑞光城却还是一片祥和。 下午的时候任义兴冲冲找上门来并说他所需要的药材都采买到了。 张御觉的他来得正是时候他身边的元元丹已经剩不了多少了所以现在每天只是服用一至二粒。 至于学宫给的那采秀丹他之前想要吞服的时候那气味让他感到一丝不适这是身体本能在抗拒所以干脆决定不再服用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唤上李青禾就与任义一道来至杂库。 与上回一般所有药材都是分门别类摆放在那里他检查了一遍从药材质量上看明显比上一次更为用心了就是上回那发现源能的骨片却不在其中。 他问起时任义笑道:“这是辅教看重的药材我怕又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让人单独安置了这就拿来。”他吩咐一声少顷就有人捧来一大包药材在敞台上打开自里面哗啦啦倒出来一大堆骨片来。 张御在这包东西方才拿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源能存在其中。他伸手抓了一把骨片起来只这一把之中就感觉其中至少有三四片骨片中蕴藏着微弱热流。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还这一堆之内还有很多真正令他感到欣喜的是既然上一批和这一批都有源能存在那说明还可以通过这个找到渠道找到更多。 他道:“这还是从原来那个药行里采买的么?” 任义回道:“是的我特意和那药行说了就上回那种辅教可是满意么?” 张御点头道:“很不错你继续找这个药行这种药材尽量收不过……”他将那有源能的骨片都是挑了出来并道:“你来看这些骨片能看得出是出自同一处地方而这些就不是所以若有可能”他点了点有源能蕴藏的那一堆“你要尽量挑我说得这种。” 任义并不是专做药材生意的怎么也看不出什么来。马上吩咐了一声着人找来了一个行步沉稳留着胡须的中年汉子。 “老陈这堆药材你能分辨出不同么?” 中年汉子过来看了看指着张御面前的那一摊骨片道:“任头这里的骨片全都是来自同一头异兽。” 说着他又指了指另一摊“而这就是另一种了。不过两头异兽应该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周围水土也是相差不大所以单从外观上看一般人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任义一翘大拇指道:“老陈你果然好眼力下次再买这些药材的时候你随我一同去怎么样?” 中年汉子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了看张御正容拱手道:“这位是不是就是上次救了库里诸多兄弟性命的张辅教?” 任义道:“对这位就是张辅教采买这药材也是张辅教吩咐的事。” 中年汉子脸上露出感激之色道:“那天多亏了辅教我那兄弟才逃的一条活路既然是辅教的事那没得说陈广我一定用心。” 张御点首道:“那就拜托几位了这次药材的不错我便带回去了青禾你与任助役去结账。” 任义急道:“辅教救了我们大多数人的性命这笔钱哪还用得着辅教出!” 张御淡声道:“这是两回事若是任助役觉得亏欠那下来的事就请多多上心。” 任义见他坚持也只能作罢下去与李青禾结账随后又命几个力役帮着把这些药材一起送到学宫里。 张御回到居处后稍加洗漱随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骨片上的源能全部吸摄入体顿时又补充了不少神元。 此刻他再查看一下观读三个章印已是绰绰有余但四个章印的话稍稍有些勉强。 他想了一想下一次运来的骨片只要在数目上与这回不是差的太多那差不多就应该够了既然如此那不妨再等上一等。 …… …… 第三十四章 传文授学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初五。 余名扬穿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学子衣袍提着竹书箱沿着一条平坦蜿蜒的山道往泰阳学宫的高处东台走去。 东台是学宫中仅次于正殿的一处高地上方修建了三座门庭宽广的木结构学堂这里也是学宫传授一些独特学问的地方。 余名扬的专学是安山土著语这是有数几门在学成后需要听从都堂调用的专学因为他的所有学费都是由都护府代付的。 如果不出意外在学宫进学几年之后他就会被都护府派遣到安山山脉附近的土著部落之中去做驻节使负责管理贸易和维护某个部落和都护府之间的关系。 他为此也是做好了准备可万万没有想到方才入学没几日居然会被调来这里学习另一门闻所未闻的土著语言。 因为关系到他的未来的所以他心里也是颇为忐忑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是好是坏。 走上东台后他沿着鲜花簇拥的石板道来到了学堂之外这里站着两排学宫护卫每个人都是佩枪携矛。 见他过来立刻有人上来检验文书名帖又经过了一番严格问询这才放了他进去。 余名扬踏上台阶见面前是一座五柱间隔的开阔大门他先在外面助役的示意下换了鞋这才走入进去。 一到里间发现这座建筑架构独特堂中并无立柱宽敞明亮视野广阔直接可以看到外面雄峻的安山雪峰。 行走在那几可鉴人的光滑地板上他有一种凌驾云顶与之平齐的感觉连心境也随之舒畅不了不少。 学堂上摆着横竖六排矮案相互之间间隔恰好容一人走过案几旁边还有香炉暖手和置物竹架。 这时他见到这里已经坐着一名身形纤细少女尽管现在师长未到可坐在那里时小身板依旧挺得笔直。 他不敢失礼到了正面拱手一揖道:“淑女有礼学子余名扬。” 那少女见了也是站起来对他一个万福道:“少郎有礼学子安初儿。” 余名扬这时才注意到眼瞳带着些许金色不难看出其人有着安人血统。 不过他脸上没有什么异色因为学习土著语言的人大多都是混血像他这样的天夏人反而并不多见。 他看了看四下选了一个稍稍靠后的座位坐下将自己的东西都是摆放好静静等着先生到来。 不多时外面喧闹声渐起学堂之中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少男少女一个个都是很有礼貌互相见礼打招呼。 原本空荡荡的学堂由于这些学子的到来也是注入了不少生气。 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在余名扬旁边坐下他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粉嫩嫩的像个面团子他看到余名扬时咧嘴一笑拱手道:“段能。” 余名扬也是一拱手道:“余名扬。” 段能道:“余兄你来这里之前是什么专学?“ 余名扬回道:“安人语。” 段能瞪大眼道:“厉害啊余兄。” 余名扬一怔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他他谦虚道:“只是小道。” “不不不”段能凑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冲他挤了挤眼道:“余兄下来小弟就要靠你啰。” 余名扬忙道:“段兄言重了。” 就在这时众人忽听得噔噔噔的脚步声传至随后就闯进来一名面容精致眼瞳略带金色的少女。 她个子娇小然而走起路来却是气势汹汹身上穿着传统的天夏淑女服前额挂着额饰手上则戴着丝质手套这时她突然被人喊住于是不耐烦的将腰间的短刀解下扔给了外面的人这才往课案处走过来。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直接走到最前面坐了下来。 余名扬小心看了一眼学室外却发现有十来个高大侍从出现在了那里这分明就是那个少女带来的。 他心下一思这个少女明显有着安人血统但却能带着侍卫在泰阳学宫里走动这样的人好像都护府内只有一家……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一跳马上移开目光不敢再去多看。 段能看到这少女出现却是一咧嘴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嘀咕道:“怎么她也来了。” 外间忽然一声碎玉碰撞之音传来立时有助役道:“噤声先生来了。” 所有学子都是停止交谈自座上站起肃然恭立敬候师长到来。 张御迈着缓而有力的脚步由外间的师道走入了学堂之内并至师位上站定。他一眼扫去见下方一共是十九个学生人数不多不过从气质和姿态上能看得出来来历各不相同身份也高下有别。 他早就清楚来学习这名语言的不是本身天资杰出就是拥有极大背景想在这里面占据一定利益。 众学子这时看见张御不觉神情愣愣他们本以为今天教他们土著语言的应该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学究可这位老师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其貌有若画上仙人神气高渺于云端之上凛凛然不可直视目光到处立时让他们心头直跳不自觉的低下头。 “嗯?” 张御这时忽然发现此间除了这些学生和外面那些侍从外在附近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心思一转便已了然却没有多说什么目注堂下道:“我名张御此次来此教授‘坚爪语’各位君子淑女可以安坐了。” 诸学子此刻都是一揖道:“谢先生。”随后一齐落座下来。 张御把大袖一展也是在师位之上正坐下来。 他挪开教尺把压在下面的名册拿在手里这上面有在座学子的相貌和姓名只是看了下来却只有十八个人少了一个。 他对照了一下立刻就知道所少之人就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外面的侍从应该就是她带来的虽然事先没有人明说可从其装扮和排场上他已能猜到其身份。 不过既然到他的学堂上就要讲他的规矩这也是学宫给予他的权力。 他目光移至那名少女身上后者正在打量他见他目光一下扫过来吓了一跳急急低头可是感觉自己好像太过示弱了马上又是挺胸抬头不服气地瞪回去。 张御不去理会她的小心思淡声道:“这位淑女你名姓为何?”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句话只是在少女心里过了一圈嘴上还是老老实实道:“杨璎。” 张御微一点头对照名册对余下学子一一唤名被点到的学子立时应声。 不过这里面也是发现了一个“熟人”上次那个在文宣堂遇到的少女也在这里面名册上的名字写着“安初儿”三个字。 待把所有人的名字点过他也是从各人的回答之中大致了解了每一人的性格。 他把名册放下他先是宣读了一下学堂规序还有他在教授时各人必须遵守的规矩。 把这些都是交代过后他才正式开始讲课。 “在学坚爪语之前你们需要先了解坚爪部落的神明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我会从这个部落的神话传说说起。” 他先讲这个并不是刻意放缓进度而是土著神明的出现往往是与先民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的了解神话传说同样也是了解其历史的变迁。 在之前的申问上裘学令为什么先问坚爪部落的天地人是如何沟通的而不是问其他? 因为他就是在问源起只有这样才知道坚爪部落的文化根基是什么。 甚至在样本足够多的情况下他由此可以大略推知这些土著最早生存的地域环境大概的生产生活方式又经过了哪些演变。 杨璎自豪道:“我们天夏人从不靠神靠得是自己!” “没错神算什么皮扒了做神袍!” “对凭什么我们学他们的语言要让他们学我们的!” 底下马上就有人跟着嚷起来。 张御颌首道:“说得不错有志气。” 杨璎脸上顿时得意洋洋可张御接下来一句让她为之愕然。 “杨璎无故插话搅扰学堂秩序记过一次。” “我不服!” 杨璎气愤无比她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可刚吃了一次亏她还是有记性的只能在心里愤愤嘀咕: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 张御没有在意她的小情绪开始缓缓讲述坚爪部落的起源神话。 其实安山山脉附近的部落神话传说在场的学子不知听过多少了无非就是创世、灾难冲突、繁衍、拯救这些东西而后就是一系列半人半神的英雄经受考验和历练除了一些细节大致都是相差不大的。 可是这些东西具体还要看由谁来说。 张御拥有“语韵”的技巧说话语声让人听了十分享受让那些复杂拗口的神明名字也不那么排斥了。 不止如此他把一段本来看着很是平平的创世神话说得壮烈激荡热血澎湃众学子不自不觉就代入了情境之中不止是这些他们就连外面的侍从受此影响也是听入了神。 等到外面的碎玉声响起方才恍然醒觉这堂讲学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感觉一阵意犹未尽。 张御道:“今次的讲课就到此吧我今日所讲的东西你们所有人都要回去默写看看你们记住了多少明天一一交给我看。” 既然教了学生当然要留作业了这也是对学生的负责。 “什么?还有作业?” 杨璎一拍桌子横眉竖目的站起来。 张御瞥她一眼淡声道:“坐下。” 杨璎脸一下涨红了她瞪大眼捏紧了拳头气哼哼两声然后……还是坐下了。 几个侍从站在外面可却目视前方只当没有听见。 张御道:“课已结束就不记你的过了记得规矩下次不要再犯。”说完之后他舒开袍袖站了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他方才走出学堂却听得后面有急切的脚步声追来还有气咻咻的声音于是站住回头一看道:“安初儿有什么事么?” 安初儿跑到他面前先是对他郑重一个鞠躬随后将手中攥着的一把伞递上感激道:“先生你还记得么那天你借给了学生一把伞学生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先生。” 张御看了那把伞一眼道:“这几天不下雨难道你一直把伞带在身边?” 安初儿认真点头道:“是的学生不知道先生住在哪里就想着哪天碰到先生可以把伞还了。” 张御把伞拿了过来道:“我方才注意到在学堂上你是最为用心的一个学生。 安初儿被夸赞心下喜悦认真道:“先生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不错作业记得做。” 张御丟下这一句话后就沿着坡道往台地下方走去了。 而此时与学堂一墙之隔的间堂内却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张御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从另一处方向走下了台地。 他一直来到了学宫西南方的一处僻静宅院内与门前的助役打过招呼后就毫无阻拦的走到了一处满是馥郁芳香的花园内。 裘学令此刻正在这里浇花听到他的脚步声过来头也不回地问道:“怎么样?” 年轻人在他背后站定合手一揖道:“回禀老师这位张辅教讲课很是出色说语言的同时更是将背后的文化来源剖析的透彻很容易就能听懂。” 裘学令道:“很好。” 年轻人这时问道:“老师需不需要学生把今天的东西复述出来?” 裘学令摆了摆手道:“不必要了。我本的来打算是从他这里设法套取到坚爪部落的语言然后先与那个部落沟通一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撇开他了。可既然现在他已占了先机谁都知道这门语言是从他这里开始传授的那再继续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只需好好听等与坚爪部落正式交通的时候再设法取而代之就好。 年轻人微笑道:“是老师学生会努力的。” …… …… 第三十五章 壶黎神像 杨璎气呼呼出了学宫后就来到了毗邻大都督府一处庄园内她走进来时两旁护卫纷纷抱拳行礼。 她一脚踹开边门进入内院却见大厅之内空荡荡的拉过一个役从奇怪问道:“我弟弟呢?去哪里了?” 役从赶忙回道:“姚先生来了好像在教授都护什么学问。” “姚先生?” 杨璎吓了一跳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就在这时从内堂中缓步走出来一位七旬年纪老者他神容沉静双眼之中仿佛浸透了世事。 杨璎见到他规规矩矩一礼道:“姚先生。” 姚先生抬手还礼道:“杨卫尉。” 杨璎急急道:“姚先生出来这么早是不是我弟弟哪里做的不对?先生告诉我我来教训他。”说着挥了挥小拳头。 姚先生道:“非是都护很好我是来向都护告个假的近来家父身体不适需我服侍榻前下来恐怕不能再给都护授课了。” 杨璎一怔眼眸中担忧之色道:“姚老公府的身体又不好了么?” 姚先生平静道:“自开春以来就一直咳嗽后来恢复了一些勉强过了士议而今病情又有转重的迹象。” 杨璎踌躇了一下道:“可可是我舅舅那里舅舅他……” 姚先生平静道:“都尉同意了。” 杨璎顿时一阵失落。 姚先生看她一眼道:“听说卫尉今天去上课了?” 杨璎马上抬头道:“是舅舅安排我去的学一门外邦语言先生也很好就是有些严厉。” 姚先生道:“那就好好学先生严厉点对你们是好事。” 他顿了下叮嘱道:“照顾好都护。” 杨璎重重嗯了一声。 她转过身目注着姚先生走出去看着那有些萧瑟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鼻子有些发酸心中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半晌她哼了一声恼道:“一定是小弟把先生气的不然先生怎么会走!” 她拧转身迈着大步往里走旁边的侍从都看她这样子都是不敢阻拦。 冲到内堂见一个十岁左右的清秀小童坐在上面单眼皮眼眸略带金色身穿彰显威仪的大都督服头上戴着垂着璎珞的辟域冠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童见到时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一礼道:“阿姐。” 杨璎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自己胞弟的领子狠狠道:“说!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把姚先生气走了!” 小童惊愕睁大眼随即急道:“阿姐先生是自己要走的我也拦不住啊。” 杨璎狐疑的看了他几眼道:“是么?” 小童使劲点头。 “唉!” 杨璎把自己弟弟放开沮丧的到了一边的铺着厚厚锦垫的靠榻上坐下她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眼中也多了几分迷茫。 小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道:“阿姐你没事吧?” 杨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小童又看了她几眼好奇问道:“听闻阿姐今天去了学堂不知那里是什么样子?先生教的学问和姚先生是一样的么?” “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杨璎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可随即想到自己还有作业要做顿时感觉头到要炸了。 她看了看自家胞弟眼珠一转道:“想知道我今天学了什么么?拿纸笔来我说你写。” 小童哦哦两声爬到案前将纸笔都是拿来然后眼巴巴看着她。 杨璎咳了一声开始口述起来。 以往她学什么东西都是左耳进去右耳出来不像自己的胞弟那么聪明教什么都一遍就会所以本是准备自己想起来多少就写多少记不起来的让自己弟弟随便发挥蒙混一下也就过去了。 只是她惊奇发现今天学堂上所教的东西自己居然全都记住了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把夺过小童手中笔杆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嗯有些疼她暗自怀疑“难道我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以前一直没有认真学?” 小童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小脸上全是佩服:“这位先生和姚先生一样厉害。” 杨璎没好气道:“你又没去上课你知道什么?” 小童这次却是反驳道:“可是姚先生讲的东西阿姐有时还记不住但这位先生讲的阿姐都能背下来啊。” 杨璎怔住了随后沉默下来。 小童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她道:“阿姐你怎么了?” 杨璎摇头道:“没什么。”她站起来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道:“姚先生让我好好学好好照顾你我会做到的。” 张御此刻也已是回到了居处内今天他从这些学生身份背景上不难看出都护府对这件事的重视。 原本他身为辅教还有教授幼学的义务不现在学宫为了让他专注于此让他暂时不必对此负责。 不过等到他把坚爪语教授完毕想必也是需履行辅教责任的。 来到书房他从桌案上拿起来这几天的报纸一份份翻看着。 这里并不是只看一份报纸而有十几份之多。 如今的报馆不是随意一人就能开的其必然拥有深厚的背景且谁要是敢私下刊登其他报纸消息那司寇衙署第二天就会找上门来。 这样一来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报馆里所发表出来的消息可能就并不一致。而他将之互相参照对比从多个角度进行观察分析就有利于对一些关键消息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他留意到最近大部分报纸上都出现了都护府捕杀异神信徒的消息且密集度非常高。 正在翻动时他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小报看着有些眼熟回忆了一下这与他当日达到瑞光时在码头上看到的某张报纸很是相似。 而上面的内容却是非常惹人眼目说是瑞光城外某处上百口人的村庄连人牲畜一夜消失疑似是被一些异神信徒诱走了。但是具体的日期、地点、村庄名字一概没有让人很难相信这里面的真实性。 他想了想就把李青禾叫了进来问道:“这张报纸是在哪里买的?” 李青禾回道:“先生是夹在某一份报纸中的青禾想着也是一份报纸所以也就未曾拿走。” 张御道:“下次要是再看到别扔了也一样带回来。” 李青禾道:“先生我记住了。” 张御这时又一翻正好翻到了翰墨报馆印发的报纸他找了一找在右下角看到了一篇文章正是之前让李青禾交给安庐居的想来现在应该有很多人看到了。 瑞光东城一座占地十余亩的豪宅大院内宏整华丽的主楼之中段摩带着眼镜正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只是他发现原本介绍衣物美食的地方却被一篇陌生文章替换了感觉有些奇怪同时也有些遗憾。正想看看这文章有些什么门道听得一阵清铃声传来门外有侍从提醒道:“衙君少郎回来了。” 段摩来到窗边就见一辆马车从宅子外驶入进来从上面下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不过没有朝主楼来而是直奔厨房而去。 等了好一会儿一名三十多的役从走上来有些尴尬道:“衙君恕罪少郎他也是饿坏了一路上吃了不少东西还是嚷着饿。” 段摩笑道:“没事知道饿这就是动脑了!唔今天的先生有点门道啊。”他对那役从道:“让他吃完后来我这里一回我有些话问他。” 役从躬声一揖退了下去。 段摩回到躺椅上把报纸拿起翻回到方才那篇文章上。 这里面写到许多土著部落喜欢祭拜洁净之神“翁努”并把翁努的神像摆在家里。就算都护府治下的一些村庄也有专门的祭坛。 不止如此现在许多天夏人也有这个习惯虽然都护府屡下禁令可是效果不大究其原因是这个神像具备驱逐鼠蛇毒虫的作用。 可写到这里下面笔锋一转说到许多人以为这是神力所带来的恩赐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延续了数千年的“骗局”。 段摩看了前面本来以为这又是都堂上某位发表的禁止异神祭拜的斥文可读到这里一下来了些兴趣。身躯坐正了一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展了展报纸继续看下去。 下面写到“翁努”神之所有这样的本事实际上是用了一种名为“壶黎木”的木材。 “壶黎木”是一种长在安山附近的木材通常用来制作家具几乎人人家里都有。但很少有人知道但凡两百年以上的壶黎木其树芯因为年岁长久会诞生一种微弱的草木灵性从而就具备了驱逐鼠蛇毒虫的本事。 文章说到或许是古代的土著先民们发现了壶黎木树芯的作用把它雕刻成了神像后来以为是神保佑了自己但实际上保佑民众其实是他们自己而不是什么其他东西。 而在最后一段文章还教人如何分辨壶黎木的具体年份和真假以及没有这种木芯时驱逐虫蚁的各种巧妙方法。 段摩看完后也是心中恍然。 他觉得很有意思以往报纸上刊登的东西大多义正辞严就算他之前喜欢的美食介绍用语用词也很刻板一般很少见到这种既富有趣味性无形中又能破除神异的文章。 且整篇文章逻辑清晰语句到位又不失风趣里面涉及的知识面也非常多这绝非寻常人能写得出来的。 他目光不由移到最下面见那里的署名是“陶生”。 他想了想这个名字之前从没听说过心里猜测对方应该是泰阳学宫的师教或者学令不然也不可能登载在瀚墨报馆的报纸上。 正在思索时房门被敲了敲然后匆匆走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 他抬头道:“什么事?” 那管事一揖道:“衙君司寇衙门请求武库调拨一百支火铳。” 段摩拿下眼镜皱眉道:“上个月方才给了他们一百支怎么这个月又要了?” 管事叹道:“也不怪他们听闻前几天司寇巡卒发现一处异神教徒的祭祀地点双方发生了交战据说死伤了五十多人还有三十多支火铳被抢走了。” 段摩皱眉道:“这么严重?” 管家无奈道:“司寇衙署那里也是怨声载道因为这等事本应是由神尉军处置的可是衙君也知这次士议过后神尉军言称整训把所有人手都调回去了……” 段摩叹道:“这是在给都堂施加压力啊看来都堂上又有哪位要站出来去职以安抚神尉军了。”他思索了一下道:“给他们拨再给他们加拨一百支!” 管事吃了一惊道:“衙君是不是太多了?” 段摩沉声道:“不多武器坏了可在再打造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天夏子民的性命要比那些所谓的异神教徒贵重得多!” …… …… 第三十六章 药骨又至 自东台学堂开始教授坚爪语后一晃过去了十天时间已是到了月中。 张御每日往来于学堂和居所之间除是授课传文就是练剑修行间中也偶尔去一次宣文堂查找一些自己所需的文载记述。 现在他的学生已经由原来十九个变成了三十一个这倒并非是来争夺利益的而是因为学堂上这些学子的身份背景引得许多人挣破头皮把自己的子女后辈塞进来。 除了这个这里面其实也有他讲学很受欢迎的缘故。虽然他现在还未开始教授幼学可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名下的学堂名额早已是被一群学生占满了。 十六日是学宫的休沐日。故是十五日这天他在授完课后趁着时间尚早就带了一本小册到了上次到过的东侧庭院描摹风景。 在回来之后学宫助役送来了一封落款赵相乘的书信。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回却不是他人假冒的的确是那位安巡会主事寄送来的而且还是通过安庐居之前一位打过交道的掌堂转呈的。 信中言及上次自夭螈身上的获利已是存放在了都护府里银署里只要他什么时候方便来柜上落名签印这笔金元就能随意取用了。 至于具体数目是多少或许是因为考虑到安全也或许是秉承天夏传统的君子不言利的作风所以并没有提及。不过他想来这笔钱应该不少。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出去。 苏匡那件事过去还没到多久神尉军现在一定还再盯着他。唯有等到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后那再出去不迟。 考虑过后他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李青禾让其送去安庐居说近日被琐事羁绊无暇出得学宫所以需过段日子再来处理此事。 随后他看了一会儿报纸便走入静室服下一枚新近炼成的元元丹吐纳调息起来。 过了日中他结束了定坐洗漱了一下便出了居所往宣文堂而来。 自从上次那篇讲述壶黎木神像的文章发出后瀚墨报馆就有回书邀他再写一篇类似的文稿并愿意支付他一笔润笔费。且还开玩笑说因为这一篇文字使得都护府中壶黎木的价格都被抬高了许多。甚至有一些木材商来信愿意出重金请他再吹一波其他木材。 这是一个好的开局。 正如裘学令通过申问造势把自己在学宫上层的形象塑造成语言方面的大家他写这些东西也是想通过类似的手段竖立起一个博物学家及古物鉴定家的形象。 而在写这些东西时他也是顺带着破除对土著异神的愚昧崇信。 不过他的专学虽然是古代博物学可也不可能做到真的无事不晓无事不通而这个时候泰阳学宫的文宣堂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了。 他所想知道的东西这里几乎都能查到。 但也不是随便来一个人都能做到像他这样。 要写这种文章前提是必须拥有广博的见识对古代世界的遗存和神明的来历有着足够的了解有从纷繁复杂的事物中抽离出根本的能力还有自身独到的见解以及将之准确阐述出来的文笔。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他有门路把文章登在报纸上。 下来他会设法发表更多文章以扩大影响力。 入了文宣堂后他直接走上三楼对慢慢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书籍和文档。 只是来了没多久就有一名助役过来说是屈功相请。 他跟随这个助役来到一间茶室内屈功正在这里相候。两人见礼之后其人便请了他坐下并指着案上的东西道:“张兄你要找寻的东西我已找到了都在这里面了。” 张御目光落在台案上那是只一裹厚厚的文册袋扣头用线紧紧系着他一拱手道:“多谢屈兄了这回麻烦你了。” 屈功笑道:“不麻烦我也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而且里面的东西也的确很有意思我在此不多说我们先品茶张兄拿回去之后再慢慢仔细看好了。” 张御在此与屈功喝了一个多夏时的茶又出来翻找资料到了傍晚时分才离开了宣文堂。 回到居处来至书房内他打开文册袋打开之后先是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旧报纸所有值得注意的地方都被屈功用可擦拭的赤笔在下面画了一道横杠。 他略微浏览了一下接着又自里面取出一份医馆记录看上去有年头了。而再往下则是一份司寇衙署案卷文档这东西也不知屈功是哪里找来的。 文册袋里剩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倒出来的是一块沾着血迹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篆字不过他一眼看出这是天夏古字的变体并能认出这是一个“裘”字。 在把这些东西全都仔细看了一遍他脑海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脉络来。 他深思了长久就把所有东西重新装回了文册袋并小心收放了起来现在还用不着这些要到关键时刻才能发挥作用。 第二天起身他在后院里练了一会儿剑感觉十多天来的努力又有了些许进步浑章上的剑印又明亮了一些他生出一种感觉或许自己不用神元也能将之提升上去。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转了一圈就被舍弃了因为这个时间可能是以年为记那还不如直接用神元来提升。 练剑结束后因为今天休沐不必去讲课而之前所要查找的东西差不多已是齐了所以他回到书房本来打算再写一篇文章。 只是方才写了几个字李青禾就来禀告道:“先生杂库那边又有消息了说是第二批药材到了是先生特意交代要的那种药材。” “哦?” 张御动作一顿眸中有光泛动下随后把笔搁了下来。 他等这个已经等了很久了。 “青禾收拾一下随我出去一次。” “是先生。” 张御稍作收拾就持上夏剑带着李青禾出了门。 到了杂库后任义早已等在门前并恭敬将他迎了进去这一次药材不涉及其他就只有那一种异怪骨片。 张御检查了一下此次骨片数目着实不少几是比上次多了一倍且大多数都蕴藏有源能的。 任义解释了一下说是那家药行得知买家对上次的货物有不满意的地方所以这次主动多补充了一些只是这东西深埋地下开挖不易一次取不了多少所以请他这里多多包涵。 张御依据这些骨骸大略估算了一下这一头异兽生前体型应该非常庞大现在落在他手里的最多只有十分之一。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骨片都蕴藏有源能就如眼前他所看到的这些虽然源头一致但其中一大半与寻常骨片无甚区别可就算如此若是剩下还未挖出的骨骸有一小半藏有源能那也是一个极大惊喜了。 让李青禾与任义结清账目后他就带着这些骨片返回了居处并关照了李青禾一声说自己需要闭门修持什么人上门都是不见。 他来到静室之内将骨片之中所具备的源能全数吸收。 此刻他所具备的神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多已足够他观读四枚章印当是可以按照玄府所授的章法进行修持了。 于是他服下了两枚元元丹入定静坐片刻待感觉自身精神足满后这才于心中一起意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 …… …… 第三十七章 三印连观 大道玄章的光幕之中存我之印上环绕着六正之印而其中“身”、“意”、“口”三印都已现出了光亮其余而今仍还处于一片黯淡之中。 而在这正印之外就是映入大道之章后还未曾观读的“壮生”、“敏思”、“吒声”这三印了。 张御看了看现在自己神元足够观读三印当没有问题可若要设法找寻心光的话那么就不能由得自身的意愿需按照玄府所传的章法规束而来。 首先当要从归属于“身印”的“壮生”之印开始。 于是他目注其上少顷便见此印之上微微绽放了一点亮光。到了这里并不要他一气观读完毕反而需要停下来依次去观读“敏思”和“吒声”这两个章印。 先前那股传递到脑海的意念只是指引他如此做但却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心下猜测这或许是因为自己所感到的第一个正印是身印的缘故所以便以此为根基纳两印为枝干使得彼此之间不再分属与不同正印而是建立起一种联系。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事只要在观读之时尽量把握好分寸就好不随意自作主张就好。 这里他是不会去随意质疑的哪怕是旧修的修持入门时也必须遵循严格的步骤何况大道玄章这样一看就是不能偏差半分的修持方式。 可能是处于修炼初期的缘故章法并不复杂循着那指引做下来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步这里稍稍有些难度需得三个章印需得同时观读。 这里主要是需要降伏自己的内心不让思绪随意飘飞可是有时候你越是用力越是要压制心神就越不听你的拘束。 这对他而言反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因为旧修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压服心猿意马。所以他十分顺利的将三印同时观读下来。 这一步做完三个章印于同一时刻绽放出了光芒并照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于一瞬间理解并掌握了这三印的运用方法。 然而尽管他这次观读的非常顺利当中也没有任何差错可那“心光”之印却并没有出现。 按照范澜的说法一次寻到固然是好如果不成那意味着还需观读更多章印但在一定数目之中无法见得心光的话那就永远寻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好像隐隐把握到了什么但是一缕活泼灵思却如游鱼一般一时并无法完全抓住。 在久思无果后他果断放下转而回到眼前来。 现在需试看一下自己在拥有了这几个章印之后究竟能帮助自身提高多少斗战能力。 他走出静室来至后院。从石凳上拿过一柄日常练手的竹剑只是往旁处一挥就将一根高处的竹枝顺手斩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起心意发动了“敏思”之印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无比敏捷千百个念头只于刹那间就转了过去。 在那一节竹枝掉落下来的时候他尚还有闲心去思考上面的长短、色泽、切口、乃至生长周期等等诸多问题。 而外间的世界似乎也在这种思维的加快下变得慢了下来。 他目光一凝再度挥剑准确无比的落在了这一节竹枝上并将之斩成两截。 此时他发现在自己的出剑的时候犹有余力去思考该如何发力如何出剑更为准确唯一不协调的地方就是身体的运动略微慢于思维。 不过出色的身体素质使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并不断用手中的竹剑击打着那两截竹枝使它们始终维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他的动作舒缓而潇洒每一击似乎都是从容而有力。 差不多在延续了十余个呼吸后他突然感觉一阵心神疲惫这才收回意念从这个状态中退了出来。 两截竹枝终于落在了地上。 此时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再一次触动了敏思之印并在感到又一次疲累后继续。 在接连几次之后他已是试了出来自己大约可以连续进入这种状态三至四次用他前世的算法合计起来差不多是二到三分钟左右。 再继续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心神的消耗非常大不但会影响他正常的发挥降低战斗力还会给精神和身体带来较大损伤。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章印在斗战之中非常有用他的斗战之能可以由此大大提升一截。要是在与苏匡战斗时就有这个技巧那么或许不用借助夏剑的心湖观照他就能准确判断出对方大致的进击路线。 当然由于苏匡的速度极快就算思维跟得上也不等于身体就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不过每一个人都是有其长处和短处的战斗远不是简单的强弱对比谁能够更好的发挥自己的长处避开自己的短处谁才能把握到更多的胜机。所以不经过的战斗什么结果都不好说。 他稍微调息了一下又试起了“吒声”之印。随着口中发出一阵低吟一股奇异的共鸣在耳鼓之中响起他顿感心中一片昂然奋发整个人在精神之上变得异常积极进取好似一切负面状态都无法影响到自己也没有东西可以阻挡住自己。 这个状态的持续就比较长了他在试了下来后若以自己的体魄延续一刻两刻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可以更长。 可他认为这是不必要的因为战斗之中保持冷静才是最好的过于受情绪的影响反而会受情绪本身的支配。 修炼者本身当是情绪的主宰而不是情绪的奴隶。 不过要是遇到的敌人有影响心神能力或者碰到压抑情绪的环境那这就章印就变得十分有用了。 接下来他又试着引动了“壮生”之印看能否补足自己方才的消耗。 随着此印激发出来他顿觉一股勃勃生机蔓延到自己身体的各个角落之中整个人变得精神旺盛起来好像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这也并非是什么错觉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平时稍稍大了一些似乎整个人就在燃烧。显然在没有伤口和缺损的情况下这个章印一旦引动就会补足自身的精力。 可同时他也发现这个章印并不能直接对消耗的心神进行补益只是有助于他的恢复可这一举动也略略却加快了他身体生长乃至衰老的速度。 章印的使用不是没有代价的全是以他自身的身躯为根本。 此时他心中不禁想到既然要突破第一道章是打破身体的极限那么在这个阶段以积蓄元气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可玄府现在就教给他们这些东西难道不怕他们过度消耗元气造成身体的亏损无法再往前走么? 或许玄府认为他们的资质更胜其他弟子所以才这么安排? 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他想了一会儿后就抛开了这些不管什么原因只要随时注意观察自身的状态那就没有问题。而现在既然三个章印都已是观读完毕那么待得下月月初可以再往玄府去再一趟了看下一步又该如何走了。 福通药行的内宅静室之中白擎青坐在榻上手上托着一包黑色的药散这就费劲心思用了极大代价按照那张秘法熬炼出来的秘药了。 而到底有没有用究竟是他的臆想还真的是辅助修持的秘药还要试上一试才知道。 只是事到临头他也是感觉有些紧张。 他接连深呼吸几次让心神静下而后将“采秀丹”拿出吞服了一枚下去稍稍默坐一会儿就开始用玄府传授的呼吸法吐纳起来。 很快他就感觉神元在被逐渐提聚出来这比自己平时单纯打坐积蓄不知快了多少明显是丹丸发挥了作用。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效用却是在慢慢减弱的并回到了他的正常状态同时他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并伴随着一阵阵的虚弱感传上来。 他知道这是身体受到了损耗于是将那包药散倒在温水中而后小口小口慢慢饮了下去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感觉舒服了许多。且在那逐渐发散开的药力的作用下一股温和暖意包裹全身那种虚弱感觉顿时消去。 此时他咬咬牙又拿起第二枚采秀丹服了下去并继续提聚神元。 不过这一次直到采秀丹的药力发挥结束他也再没有出现任何虚弱的感觉仍然精神十足。出于小心他检查了自身几遍却并发现并没有任何问题。 “果然有用!”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亢奋无比这意味着两种药物若都是不缺自己可以一直提炼神元提前观读到更多章印并将所有人远远甩在身后。 此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万丈豪情有了这个秘法玄府的那些学子算什么过去的那些英才又算什么我白擎青必然能臂擎青天凌驾于此辈之上! …… …… 第三十八章 盛阳烈烈 东台学堂之内詹治同坐在学堂的另一侧间室内学堂中响起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坚爪部落的人每时每刻都在赞美他们的神所以他们日常用语中都带有神明的名字。与他们交流必须弄懂什么时候用哪种神明弄错了就会造成异常严重的后果。” 他听到这里翻了翻面前的一本文册。 这是他这些天来记录下来的笔记从授课开始张御几乎每一天都会说一至两个神明的传说因为故事极为吸引人所以哪怕到现在他都是记忆犹新。 他微微一笑“倒是要多谢你的讲授了不过这种与强盛土邦沟通以安抚都护府侧翼的大事并不是你能做的理应由更能胜任的人来完成你就好好在学宫授课吧。” 这时他听得学堂内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知道是下面是留给诸学子发问的时间。 他在语言方面也与裘学令一样拥有着特殊的长才许多土著语言他只需稍加学习就能掌握与之交流的方法且能举一反三。 比如现在他自觉仅凭目前听到的东西就能和坚爪部落的人交流了。而这些学子的问题在他听来都是蠢笨无比多听一会儿都是对自己的摧残故是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他站了起来直接就从间室中走了出去并沿着下山的坡道离开了东台。 张御虽在授课可随着心湖愈发凝练他对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楚立刻察觉到了其人的离去。他没有去理会继续仔细回答底下学子的提问。 明天就是四月初一了将近一月过去各个学子之间也是渐渐出现了差距。 这其中以安初儿的进步最快接下来是两个林姓学子不过大多数在这门语言上学得好的学子或多或少带着安人血脉。 这不是说天夏学子学不好而是他们下意识的在排斥土著部落的语言文化。只是他们从小接受过天夏传统的严苛规训和教育明白有些东西哪怕自己不喜欢该学的也必须去学且要强迫自己去学可是由于心理上的隔阂终究是缺乏了一点主动性。 待诸学子发问结束后他照例布置了一份作业就放他们回去了。 诸学子出了学堂有几个被火辣辣的阳光一照不禁以手遮额抱怨这几日的阳光太刺眼。 瑞光城整个二月间不断接受倾盆大雨的冲刷可现在又是整整一月滴水未落这样异样的天气已经几十年没有遇到过了。 好在都护府在洪河上下游都修筑大量的水利设施灌溉用水都是不缺而瑞光城中更是一年四季如春所以城中并没有显现出什么缺水的迹象。 段能出来后拿出手帕来擦了擦汗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对着身边的余名扬说道:“老余城中有一家新开的食馆听说那里的鱼炙特别好还有秘制的佐料不如我们去品鉴一番怎么样?” 余名扬想了想道:“我有一个好友今天从玄府出来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不如带上他如何?” 段能大喜道:“好啊人多才热闹我老爹常说出门在外一人吃饭只是吃饭两个人吃就是交情老余你的朋友的就是我的朋友了嘿真没想到你还有玄府的朋友够厉害的。” 余名扬道:“也是偶尔认识的后来也觉颇为投契。” 段能咧嘴一笑道:“按我老爹的话这就是缘分呗哦对了”他一拍脑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东西一把塞了余名扬的手里“拿着。” 余名扬拎起来看了看这是木制的小挂件底部用细细的铜链条串着看着像是一条吐水的鲤鱼诧异道:“这是什么?” 段能看了看左右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挂架在手里晃了晃神秘兮兮道:“你知道么上个月有一个治署的官吏被一只毒蜘蛛咬死了。我爹特意给我找来了这个东西知道么”他用厚实的手掌正反比划了一下“五百年的壶黎木树芯雕刻的带在身上能够驱赶蛇虫还能保平安。” 余名扬本来不愿拿一听这话似是想到什么想了想郑重收入了衣袋里道:“好我收下了不过也说好了改天我要送段兄你东西你可不能不收。” 段能嘿嘿一笑道:“走接余兄的朋友去然而我们再去吃炙鱼!” 张御此刻则还在学堂之内他将诸学子呈上来的作业批改过后这才稍作收拾往居处回返。 这十多天来又有一批骨片送到可能是数量没变多少与上一回比较里间所蕴藏的源能相差并不是太大这样大概再来一批他又能凑足一个章印所需了。 他也是通过旁侧敲击大致解到这些骨片可能是来自一群古代异兽的尸坑那么既然这里有其他地方是不是可能也有呢? 所以他这些天也是在查询文档看这种情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同时也在积极找寻类似的地点。 因为明天正好是月初这两天是与范澜约定的会面之日所以他准备抽空去一趟玄府在调息了一番后换了一件道袍带上夏剑就自居所出来往玄府走去。 行在路上由于这些天阳光充沛再加上天天专人洒水路旁的鲜花开的特别娇艳不时有阵阵馥郁芳香传来。负责修剪花枝的助役见他一身玄府道衣持剑而来都是避道行礼。 过午之后他到了玄府之中先回自己庐舍不过见这里颇为冷清只有寥寥两三人还在练习导引术问了下来才知原来在这里修习的学子只要观读到了章印的大多数都已回去了。 他找了一个助役过来把早已写好的帖子交给其人随后就入了庐舍在里调息打坐。 到了傍晚忽有助役来叫说是范澜有请。 张御来到偏殿的时候见白擎青同样也是到了两人见了一礼不过他似乎感觉到后者身上似是没了以往那种什么都要争一个争的劲头身上反而多出了一种莫名的自信心。 范澜待两人坐下后与他们相互寒暄了几句便笑着道:“两位师弟你们观读了几枚章印了?可曾寻到心光之印了么?” 白擎青身躯不动斜目看向张御。 张御则是合手一揖如实回道:“范师兄三枚章印我都是观读了但是并没有寻到心光故是还要向范师兄请教。” 范澜笑了笑没有做出什么置评转头看向白擎青“白师弟你呢?” 白擎青道:“我也观读了三枚章印但是亦未曾找到心光之印。”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我有信心寻到。” 范澜笑着道:“两位师弟的神元之充沛果然胜过其余诸人至于心光之事你们根基比常人来的深厚也不必太过担心唔我问一句现在一个多月过去六正之印余下的三枚章印两位师弟应该都能看到了吧?” 白擎青此时抢先言道:“不错我十日前便就见到了。” 张御也是点头。 范澜轻轻拍了两下掌道:“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你们先不必再在原来三个正印上继续可从新观得的六正之印为起始再寻一次心光。” 张御这时一拱手问道:“敢问范师兄找寻心光为何要如此做?” 范澜笑道:“因为找寻心光之印的章法就是如此啊。” 他看向二人语气诚恳道:“我知道你们心中肯定有疑问此疑我亦有过但我需告诉两位师弟所有章法都是玄府前贤摸索出来的这里面的道理不是你们现在可以弄明白的也无须去弄明白你们只需要按照章法一步步走那便是最为稳妥的修持了。” 白擎青看了一眼张御向上座上问道:“范师兄如果这次还是找寻不到呢?” 范澜沉吟了一下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你们的底蕴到底比他人来得深还是有机会的不过……” 说到这里他神情中多了几分严肃“有件事要告诉你等玄府近日事多需要更多人手来出力你们安稳修行的时日可能不长了届时无论你们能否寻到心光都要做好应付恶劣情况的准备。” …… …… 第三十九章 天平两端 玄府正殿的事务堂内项淳与许英二人正在和一位三旬左右的年轻文士说话只是此刻堂上的气氛有些严肃。 年轻文士肃容道:“两位玄师想必也是知道的神尉军此次士议上损失了不少东西所以现下借口整训干脆抽回了所有人手这就是要给都堂诸公的难堪可既然神尉军让了出来那么玄府就一定要设法维护住不能让他们再有借口拿回去了。” 许英道:“郭衙君近来我玄府几乎把所有可以用到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只是神尉军留下的空白实是不小我们一时也兼顾不过来。” 郭衙君看了看他又看向项淳沉声道:“两位玄师这么做是为了维护都护府子民的利益这无疑是极对的可却无法对都堂交代啊。恕郭某多言玄府眼前要做得不是处处兼顾而是要抓住重点做出一个显著功绩来这比做一百件事都有用。” 许英一听这话冷笑几声道:“我们玄府做事岂是为了功绩?现在都护府的子民的性命正遭受威胁难道我们不去维护他们却反而要去乎都堂上某些人看法么?笑话!” 郭衙君肃然道:“我知道这件事让玄府为难了可是形势使然现在不是六十年前了玄府必须有能交代的过去的东西这才可让都堂上下相信诸位玄师可比神尉军做得更好更能维护住都护府的安稳如果都堂对你们不再信任那么在下一次士议中他们会倾向于谁不用我说两位也是知道的。” 许英却是一阵不服气他还想说什么项淳一伸手将他按住了并冲他摇了摇头。 郭衙君抬头看着二人他诚恳言道:“两位玄师郭某也知凭我的身份不够对玄府指手画脚只是神尉军以往固然骄横跋扈可却也挡住了诸多异神异怪这些功绩也是做不了假的所以都护府上下才会对他们诸般忍让。” 项淳这时缓缓道:“可是他们要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伸手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郭衙君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显然项淳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知道不必再多说下去了便站起身道:“两位这是一次难得机会希望玄府能把握住这样才会让长久以来支持玄府的人更有信心。”他一拱手道:“今天打搅两位了郭某就先告辞了。” 项淳道:“许师弟代我送送郭衙君。” “不必了。两位请留步。” 郭衙君婉谢了两人相送从大堂里走了出来他的役从一直等候在石玉阶之下这时一见他身影就迎了上来道:“衙君事情顺利么?” 郭衙君看着眼前宏伟的殿宇道:“拭目以待吧。” 役从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道:“衙君听闻那位张君子此刻就在玄府中是不是要去见一面?” 郭衙君想了想道:“不必了而今玄府事多就不用给他们添麻烦了往后还有机会。” 事务堂中许英气冲冲的走来走去他看着项淳坐在那里思考道:“师兄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想照郭尚说得做么?” 项淳道:“师弟稍安勿躁我觉得郭彦君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此刻的情形下这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许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师兄玄府若被都护府所左右那还是玄府么?”他愤然道:“若是如此是不是以后都护府下什么命令我们就要遵从什么?” 项淳冲他摇了摇手道:“你别着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都堂是什么想法我一清二楚之前只是我们略微错估了情势没想到神尉军这次退的这么彻底……” 毕竟这六十年来玄府的权柄一直在被神尉军侵夺在此次士议之前他们也仅仅能维护住瑞光城周围的安稳现在神尉军这一收缩地方上处处需要他们出力所以一下有些应付不过来。 顿了下他又言:“可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我们玄府一家填不了那就稍稍退一步让别家一起进来填个窟窿等到新的格局一成”他笑了笑“神尉军再想回来也没那么容易了。” 许英情绪格外激动道:“我是一定不会退……”他忽然顿下看了看项淳“师兄你的意思是……” 项淳撇了他一眼道:“愿意听我说话了?” 许英吸了口气坐下道:“师兄你说我听。” 项淳抚须道:“我想过了其实一些地方上的事大可以让司寇衙署去处理因为一些寻常的异怪和异神教徒他们足够应付了而海上诸岛安巡会也是足以应付只需要在必要时候给些支援便好。这样我们可以把原来分散的人手集中起来既可减少伤亡也能方便管束最好我们还能破杀一两个作乱的土著异神如此不但能迅速稳住人心我天夏子民所需面对的威胁也是大大减少了。” 许英看着他道:“师兄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项淳道:“我之前与范师兄和王师弟他们商量过只是还未定下” 许英道:“也好”他神情一动“对了借这次机会我们可以顺道把白擎青和张御这两个人推到前面去。” 项淳道:“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只是他们现在并没有多少斗战之能如果有比较的稳妥目标就找个可靠的人带着他们让他们先稍作适应以后才好为玄府出力。” 许英站起道:“这件事我来安排吧师兄你就别管了。” 项淳郑重提醒道:“你要留神特别是张御他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东西现在还不能有损伤。” 许英道:“师兄你放心季师侄还未功成之前我比你更在意这两个人。” 张御此刻已是从偏殿走了出来在回来路上看到有一队身着道袍的玄修匆匆出了玄府他不由想起方才范澜那番话玄府极有可能在下来某个时候令他出去处置各种事端和敌人。 虽然玄府说过弟子若是不情愿那么不会强迫他们去做事可是他也很明白你若拒绝那么之后自然也休想再得到玄府的传法了。 这么看来这件事是无法避免了。他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神尉军虽然玄府不太可能让他去送死一定会有人出面保护的可是依靠他人维护总不如自己掌握实力来得好。 他思忖道:“看来下来一段时间里又要设法在斗战之能下点功夫了若是能寻到心光之印那是最好。” 他看着台上的一只木匣这是范澜在殿上又一次交给他们的三个章印。 想了想伸手打开木匣于心中唤出大道玄章随后将那根玉简往眉心之上一贴由得那一股意念传递了进来。 这一次新浮现的三枚章印是自“眼、鼻、耳”这三印上衍生出来的其与先前四枚章印一同在六正印之外又形成了一个圆环。 只是可惜这三枚章印也需要按照一定章法来阅读现在的神元又是不够了。 这时他心下也是不由思索起来这些章印到底与心光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玄府不给出解释其实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新法抛弃了旧法领悟参法那一套所有的道理都在大道之章和大道之章的每一个章印之中。 所以玄府根本不需要去告知你这里面具体为何只要你掌握了章印那自然而然就能懂了。 只是这样一来当修炼者想主动想要找寻某个章印或者道理之时就会变得无所适从了。 他想了一想新法终究不是旧法现在自己接触大道玄章时间毕竟还较短许多里面深藏的隐秘可能还无从得知想来唯有随着深入观读才能看到了。 而在眼下设法找寻到更多神元才是他该努力的方向。 …… …… 第四十章 夺名夺义 眨眼间又是过去一月时间已是到了四月下旬。瑞光城的上空依旧是没有任何下雨的征兆近来可以看到学宫中经常有背着水桶的助役四处浇灌花木。 这些天来张御一直积极做着各种准备他命李青禾去各个药材市场上搜集各种古物和异怪骨片只是目前所找回来的东西中还没有遇到蕴藏有源能的。 他也很清楚这种事是急不来的需要的是保持耐心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有所收获。 倒是这个月杂库那边又接连送来了两批异怪骨片那里所吸纳的神元再加上原来所有差不多又够他观读两个多章印了。 如今他就在等月末这一批骨片等这批到了当就能凑足观读三印的神元了。 只这里若算上那心光之印、还有那始终未能填补上的剑印缺口还是不小。不过从好的一方面来看这总比有了神元却无章印观读来的强。 这一日他结束了学堂授课正准备批改诸学子留下的作业时忽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都护府官吏衣冠的人走了进来其人对他拱手道:“打扰了可是张辅教么?” 张御站起身还有一礼道:“是我不知尊驾是……” 那人看了看四下道:“张辅教可方便说几句话么?” 张御侧身做一个手势道:“这边请。” 两人来到了学堂后方的间室内待都是坐下之后那人自我介绍道:“张辅教我名齐嵩乃是都护府典宾司从事这次是受主官嘱托而来想要请教你一句如今你学堂中的这些学生里有谁现在就能与坚爪部落的土著进行交流的?” 张御道:“这些学生都很聪慧可毕竟学习时短且没有与坚爪部落的人当真接触过。坚爪部落的人异常好斗若是说错了话其感觉受到了侮辱那就会诉诸于武力如果现在贸然派这些学子前往那可能会引发谁都不想看到的后果。” 齐嵩道:“从我得到的消息看张辅教对坚爪部落较为熟悉如果让你与这个部落沟通你有多少把握呢?” 张御平静道:“那要看都护府希望我做到哪一步了。” 齐嵩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他自座上起身一拱手“多谢张辅教如实相告。” 张御起身还了一礼便目送其人离去。 他心下转念看来都护府已是准备与坚爪部落正式接触了。 他最近一直在关注报纸上个月还好但这个月以来关于坚爪部落的消息就开始多起来了该是如今进入敞原的坚爪部落土著达到了一个相当的数目。 他猜测这或许与最近的雨水变化也有关系。都护府全境两个月未曾下雨或许上中游还没有问题可下游的水势必然受到影响这难免会造成这些坚爪部落的人往上游活动让都护府无法再忽视下去了。 回到学堂之中他发现一名身形纤细的少女捂着布制的文册包站在那里便道:“安初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事么?” 安初儿对他一个鞠躬有些紧张道:“先生刚才有族里的人过来找我问我若是先生不在能不能单独与坚爪部落的人进行交流我觉得这件事要告知先生一声。”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安初儿谢谢你来告诉老师这件事你好好学习其他的事不要去太操心。” 安初儿重重嗯了一声道:“先生那我先走了。” “等等”张御将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道:“拿着这个近来我可能要出学宫一趟若是无暇来学堂你可以先照着这个学。” 安初儿用双手接过认真道:“先生我会用心学的。” 同一时刻都护府治署内堂之中泰阳学宫的学监迟朝站在堂下正在遭受新上任的署公柳奉全的严厉问询。 柳奉全语气严肃道:“迟学监泰阳学宫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你们为什么不上及时报都护府?” 迟学监不慌不忙回答道:“二月士议期间学宫还未能来得及确认此事三月姚公府去职柳公府你还未曾履任都堂上无人主持贸然提及怕引发太多混乱不过学宫此前早已经禀告过都护了想来也不算没有上报。” 柳奉全盯了他一会儿道:“姚公府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迟学监站在那里没有回答。 柳奉全也没有再问下去坐在椅子上挥手做驱赶状道:“迟学监你回去吧希望这次你们的安排的人不会误事。” 迟学监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 柳奉全站了起来负手看着下方偌大的瑞光城神情严峻深沉。 这时一名从事自外走进来躬身道:“公府詹公到了。” 柳奉全并不回头道:“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拄拐老者慢腾腾走了进来他满脸皱纹发须稀疏不过精神算健旺两目也很是有神他半提拐杖对着前方一揖道:“公府。” 柳奉全回过身来道:“詹公坐下说话吧。” 詹公微微拱手道:“公府面前哪有老朽的座位。” 柳奉全也未再劝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翻了翻方才一封未曾看完的公文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你说得事情能成么?” 詹公拄着拐杖身躯却是挺得笔直悠悠言道:“老朽虽然现在不是泰阳学宫的祭酒了但还有不少人愿意卖老朽这份薄面的。” 柳奉全看着他道:“我不问你怎么做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好?” 詹公浑浊的眼睛中似有精芒浮现他道:“老朽活了一百多岁了还从未过说过大言能不能做好呵呵公府等着看就是了。” 柳奉全看他几眼点头道:“好我等着。” 张御从学堂离开后回到了居处他本是打算过午之后就往杂库走一回去取今日可能会送到的异怪骨片。 可是他还未等到他成行就有一名师教找上门来言称迟学监有请。 学宫的最高学职乃是祭酒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职位是授给有名望的人的尊位负责具体事务的乃是学监所以担任此职的才是实质意义上的学宫执掌。 既然这位有请那其他事自然只能先放一边。 他跟随着这位师教一路来到了泰阳学宫的正殿奎文堂中。 迈步一入此间便见大堂之上学监迟朝坐于正中位置两旁是地位最高的四堂学令再下方是三十几名属堂主事及从事柳光、朱安世、辛瑶三人此刻也是坐于此间不过只能敬陪末座。 迟学监之前并没有见过张御只是屡屡听说过他的名字此刻一见他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清仪神表秀拔玉立”这八个字来。 不止是他在座其余第一次见到张御的人也是不觉暗自惊叹。 张御来到堂下合手一揖“学监有礼诸位师君有礼。” 迟学监点头回礼道:“张辅教请坐吧。” 张御再是一揖就在众人前方的席座前落座下来并没有半分拘束不自然。 迟学监观他面上神情见他在这副阵仗下依旧从容不迫神色自若不觉暗暗点头。 他道:“张辅教今天请你来此的用意想必你也是知道了。” 张御回道:“上午有一位典宾司的林从事来寻过我问的是与坚爪部落沟通的事学宫现在找我此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 迟学监正色道:“既然你已清楚那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都护府的策略向来是北剿南抚敞原之上现如今已经有超过了五千名的坚爪部落族众且已可确认有异神的存在敞原以南的土著零零散散大约有数万若是这些人被聚集起来那将会造成极大恶果目前看来只有张辅教你能与他们交流沟通所以你所要肩负的责任着实不小。” 坐在迟学监左手旁的一位学令出声道:“既然要做这件事你现在辅教的身份就未免有些低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提你为……”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又不失洪亮的声音自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就见一个拄拐老者步入了大堂旁边还有一个英俊年轻人搀扶着。 有人惊呼道:“詹公?” 在座诸人大多数都是站了起来纷纷对他作揖随着老者一路往前走来口呼“詹公”之声也是不绝于耳。 詹公直接走到了前方在距离迟学监的位置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才停下他转过身环视一圈下来用拐杖杵了杵地道:“老朽认为在这件事上由小儿詹治同出面更为合适!” …… …… 第四十一章 尘声俗扰 玄音自在 詹公语声一出那位坐在迟学监左手旁的学令就站了起来道:“詹公今日是学宫议事你老既然早不管事了又何必来掺和呢?” 詹公看了看他道:“原来洪贤侄你已是学令了啊。” 他看向众人感慨言道:“我已是百岁之龄早已无心名业本不想管太多事可在这等关乎学宫声誉和都护府安危的大事却是不得不站出来说上一句话这件事唯有交给小儿才是最稳妥的。” 此刻有人出声质疑道:“詹公凭何这般认为?目前懂得坚爪部落之语的只有张辅教一个人啊。” 詹公摇头道:“不对不止一个人小儿詹治同亦是精通坚爪部落语言的。”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一静这件事是他们之前从来不曾听闻过的。 座中一名学令站起发问道:“敢问詹公令郎的这门语言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詹公道:“诸位也是知道的我这小儿因为有语言方面的长才所以自小跟随语言大家裘学令学习土著语只是他自觉学问不足所以也是雇请了不少有力人手去往安山深处探访就是在那里偶尔碰到了坚爪部落的族人这才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他也是前段日子方才从那里归来的。” “还有这等事?” 众人可一想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裘学令的名声他们也是听说过的他的弟子去外游学一点也不奇怪而且詹公毕竟曾做过祭酒的是有名望的人他也不可能拿这等事出来开玩笑。 有人忍不住问道:“詹公这件事之前为何不早说呢?” 詹公道:“小儿当时也是察觉到了坚爪部落对都护府的威胁于是匆匆往回赶可是回来后听闻有人已经把这个消息报上去了并且那人也是懂得坚爪部落语言的还为此被引荐入了学宫小儿也就不愿去声张了生怕有人误会他争名夺利。” 这时有人义正辞严道:“詹公这就是令郎的不是了在都护府大局之前我等区区个人名声又算得上什么呢?” 詹公叹息道:“说得是啊我也对他说过事关都护府大事非是一人之私利该争便争不必去计较一己之名。或许两人之间相互交流一下还可能取长补短一同更好的为都护府出力呢?” 詹治同这时出声道:“我听了我父亲的言语也觉得就有道理后来在裘师的要求下去旁听了几次张辅教的授课发现张辅教的确如他自称的一般是精通坚爪部落的语言的但是也有许多地方可能并不十分准确这或许是张辅教在坚爪部落停留的时间并不入他所说的那般长久。” 有不少人往张御所在之处看去只是他却是一脸平静似并没有站出来为此分辨的意思。 那位洪姓学令一皱眉神情严肃道:“詹少郎你凭何敢这么说?” 现在言称懂得坚爪的人就张御和詹治同两个人要是他们互相指责旁人根本没有分辨对错的能力。这只会搅扰众人的判断于整件事并无任何补益。 詹治同微微一笑道:“口说无凭我今天带来了一个人一位坚爪部落的小酋首相信能为诸位解惑这人此刻就等在门外等候。” “什么?坚爪部落的人?” 在座众人一听此言无不是大吃了一惊。 此时立刻有人出声道:“既然是坚爪部落的人那就唤上堂来一见。” 又有人斥道:“胡言乱语罗师教我看你是糊涂了奎文堂上皆为天夏衣冠岂容外邦土蛮落足?” “这个时候岂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学宫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两人顿时争辨了起来众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有加入进去的征兆最后还是迟学监出声结束了争论: “就让他立于间堂不踏入奎文堂就是了。” 这就无有异议了。 当即就有人吩咐助役下去把人带进来。 众人皆是看向堂外过了一会儿就见自外进来一个穿着硕大罩衣的人其人来到台阶上后詹治同主动迎了上去并对其说了一句拗口的土著语。 那人听到后便将罩衣解了下来露出了自己外貌只见其隆鼻高额面上涂着蓝色油彩发辫上用羽毛缀着耳朵上串着耳环眼珠偏向浅黄皮肤沟壑纵横他手指关节粗大整个人看起来健壮有力有着一股从蛮荒带来的悍勇残暴的气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其人在看到堂内诸人突然双手一合笨拙的用着天夏的礼仪对着众人一礼嘴里还说“拜见”、“有礼”这等生硬的天夏语。 詹治同笑道:“他叫‘扎努伊察’是坚爪部落的一位小酋首麾下大约有七八百人的族民诸位师长若想了解坚爪部落都可以问他。” 堂上众人相互看了看就有一人站出来出声问话。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詹治同口中就是冒出了一连串土著语那土著听到当即也是用同样的语言回答。 在他的出色翻译下两人对答之间几乎就没有任何停顿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两个语言不通的人。 众人见他们交谈无碍也是来了兴趣相继出声发问。 詹治同则是一直在旁充当一个译者看得出他应付如裕开口说话的人没有一人有滞涩阻碍之感。 堂上不少人都是频频点头看向詹治同的目光也是满是欣赏。 他们看重的并不是詹治同的语言能力而是其人竟然能够在短短时间让这个土著蛮夷接受天夏礼仪那土著若不是身上这身打扮几疑就是一名归附了都护府多年的开化蛮人了这手段就不简单了。 迟学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冷眼旁观这时看了那洪学令一眼后者一点头站起出声道:“詹少郎这位是果真是来自于坚爪部落么?” 詹治同微笑道:“如果诸位师长有疑那可以让扎努带人去他的族民中走一圈便就一清二楚了。” 洪学令深深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詹公没再说什么又坐了回去。 堂上众人这时都是若有所思。本来为求稳妥他们还是属意张御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这一比较下来似乎用詹治同更是合适? 然而到此一步詹氏父子似还没打算就此打住。 詹公又是开口道:“听闻那位张辅教不是教了不少学生么我这小儿也是抽空教了一些学生不妨叫几个张辅教教出来的学生来相互和比一比高下也就一目了然了。” 有人是知道那些学子背景的怕惹出什么麻烦反对道:“这就不必了吧?” 亦有人赞同道:“我觉得还是比上一比好这等事再严谨也不为过再说就说上句话又能如何?” 座上一名看去地位也是颇高的老者此时开口道:“比就不必了几名学子能有多大气候这里也不是城中的卖艺场所只我想说一句我等还在学宫中争论的时候詹贤侄已是与坚爪部落主动沟通了孰高孰低可谓一目了然我以为这事交给他也是合适的。” 可他话音才落一个响亮来的声音冒了出来:“学生以为不妥!” 老者看过去见是自己的学生朱安世皱眉道:“安世你别又意气用事。” 朱安世却是脖子一梗道:“老师学生没有意气用事学生只想讲理!”他看向所有人“学生想说得是真正的言语交流绝不是我辈在此一问一答可以看得出来的更何况与一整个部落交流沟通那情形更是复杂多变张辅教他在土著部落中居住数年也不是只单单懂得言语那般简单。” 他这一番话也是令座中一些人仔细思考起来。 詹公这时微抬眼皮对座中某个人使了个隐晦颜色其人立时会意道:“朱师教这话恕我不敢苟同诸位张辅教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在那部落中数年之久也是他自己说的真假我们无从查证我并非是怀疑张辅教的品性可是这等大事我们不该更谨慎一些吗?“ 他又一指詹治同道:“詹少郎乃是詹公之子也曾在学宫之内进过学我对他很熟悉尊师重道过去也从无任何劣迹如今他又拿出了足以让人信服的东西来莫非这样还不够么?” 迟学监一皱眉他能看出这是其人在引导众人的心理偏向相比张御这个半道加入学宫的“外人”詹治同感觉就完全是泰阳学宫的自己人。 他虽然更认同朱安世的看法但要是众人都认为詹治同才是合适那一个他也不能不考虑众人的意见。 朱安世却没有退缩反而据理反驳道:“学问就是学问道理就是道理这岂是能情面和出身替代的?” 那人忽然一叹道:“朱师教我们知道张辅教是通过你引荐入宫的我们也承认他的本事但也请你不要像你老师瞿学令所言那般意气用事。世上有能耐的人多得是并不是离了谁人就办不成事了。” 朱安世还想说什么那位瞿学令这时沉声道:“安世坐下。” 朱安世脸上顿时一阵血气上涌可是在自己老师的严厉目光下他只能慢慢坐了下来。 洪学令这时与迟学监对了一下目光再一次站起道:“诸位其实我们也不必要非此即彼既然张辅教和詹少郎在与坚爪部落的沟通上都是具备一定才干那不妨让他们两人同去依我看这其中就詹少郎为主张辅教为辅诸位以为如何?” 詹公眼皮动了动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堂上相互议论了一下这个提议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稳妥些至于谁为主谁为副倒是次要之事了。 迟学监见众人差不多意见一致了就看向张御道:“张辅教你以为呢?” 张御淡声道:“既然认为詹少郎更合适那就让他去好了我就不参与此事了。” 迟学监微皱眉头因为形势使然他也不好违反众意本来他还想给张御找一个机会可看去其人并不领情反而有些感情用事了。 可他再一想这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啊做出这等赌气之事似也不奇怪这般看来詹治同似乎更成熟稳妥一些。 洪学令这时肃声道:“张辅教你可需考虑清楚了。” 张御没有再说话不过从他的平静淡然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意已定。 众人都是摇头叹气者有之、惋惜者有之还有不少幸灾乐祸的本来张御一个自荐进入学府的想要上升就很是困难这个与坚爪部落交流沟通的机会无疑是一个登上上层舞台的捷径即便只是一个副手可也不是就无有作为了其人一时负气也不知道放弃了一个多好的机会。 迟学监沉吟一下正准备开口宣布结论可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助役匆匆走了进来却是打断了他“学监外面有人找寻张辅教。“ 有人呵斥道:“堂上诸公议事谁人这般不懂规矩这个时候过来?” 那助役低头道:“是是玄府来人。” “玄府?“ 那人不禁一噎。 众人有些奇怪“玄府的人找张辅教做什么?” 还未等他们想明白就见两个人身着玄府道袍的人自堂前的平台处走了过来而在路过那个坚爪土著的时候有一个人忽然转过头打量了其人一眼那土著忽然一阵紧张头上冷汗直冒随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人笑一声直接走到学堂之中对在座诸人谁也没有理会直接看向张御合手一揖客气言道:“张君府中有事主事请你入府一行。” 张御自席上站了起来先对着两人一礼再对堂上合手一揖随即转身朝外走了出去两名玄府道人站在两边等他出去之后这才跟随而上自始自终他们都没有向堂上众人看过哪怕一眼。 周围无人说话在一片沉默中看着他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道:“这位张辅教莫非还是玄府弟子么?看起来好像地位还不低?难怪他看去似不在意此事原来已是走在了超脱之路上啊。” 詹治同脸上此刻已没了笑容只是袖中的拳头捏得极紧。 迟学监这时起身移步来到堂上的观窗前他看着张御大袖飘飘在两名身着道袍的玄府道人相伴下远离此间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 …… 第四十二章 行道出府 张御离了奎文堂就与两位前来接他的玄府弟子一同行往玄府在路上通过一番交流他也是知道了这两位的名姓。 这两人一个名叫闻过一个名叫闻德是一对堂兄弟。不过两人虽是在玄府修行但都不是通过泰阳学宫的途径进入此处的。 玄府每年都会收养一大批孤儿自他们幼时便开始教授天夏的语言文字这些人从小在玄府或者玄府一些驻地中生活成长所以一般比较从学宫进来的弟子更是易得玄府上层的信任。 在成年后若是他们能感应到大道之章那么就会被选入府中成为某一个人的弟子而没能感应的则通常都会安排到玄府或者瑞光周围各个玄府的驻地去当助役。 而像是闻氏兄弟他们可以算作是许英的弟子。而在名义上张御与许英乃是师兄弟的关系所以尽管他们观读大道之章也有二十余年了可要是从辈分上论他们只能算是张御的晚辈所以二人对他很是恭敬客气。 不过有一点这些弟子虽然从小受到玄府培养但就修道上限而言却是远远不及通过泰阳学宫申学进来的学子的。 因为能入泰阳学宫修学的本身就已经是百里挑一了无论是思维能力还是学习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个个都可算是人中英杰。 六十年前玄府的顶层战力除了从天夏本土过来的其余大多人的出身都是早先拜入泰阳学宫的学子。 许英常常抱怨学宫不出人才可实际上这几十年也不是没有足够左右大局的人物出现可其中有不少最后并没有留在玄府反而站到了玄府的对立面。 张御之前因为在玄府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也从未听闻过这些秘辛。本来他还想继续深入问下去可惜的是闻氏兄弟知道的也有限除了方才讲到的这些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行到半路的时候他见这里距离自己居处不远想到玄府这一次唤他极可能会往府外一行便道:“两位我回居处一趟换身衣物顺便拿些东西。” 闻过客气道:“张君请便不过请稍稍快些莫要耽搁太久主事还在等我们。” 张御也是点头他转道回至居处便推门而入闻氏兄弟则在门口相候。 他因是早就做好了出府的准备所以他动作很快先是换上了一件玄府道袍再将连帽斗篷罩在外面双手则是戴上了那一副朱色手套最后把夏剑持拿在手。 他对李青禾稍微关照了几句就从里走了出来与闻氏兄弟再次上路三人加快脚程半个夏时不到就已是行至玄府。 他先入事务堂拜见项淳后者言及玄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遣一些弟子出外做事而这次恰好派遣一名蔡姓玄修出外维护地方安稳便让他一同跟随前往也好积累一些经验。 项淳还特意关照了要他自己多加小心遇到事情尽量以保全自身为上末了再勉励了几句就让让他出来了。 闻氏两兄弟一直等在下面见他出来闻过上来一拱手道:“张君蔡师叔已经在竹苑等着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张御一点头便随二人而行这次未往正殿阁去而是沿着边廊进入一片竹林来到一座精致的两层竹楼前。 一名身着深蓝色道袍的清瘦男子早已等候在这里。 他四十上下唇上留着两撇胡须观人时神情和善他见三人过来抬手先对张御一礼道:“张师弟我名蔡蕹你称呼我蔡师兄就好其实我之前就见过你只是那时你正在玄府门前作画所以未曾上来打搅。” 张御合手一揖道:“原来是蔡师兄那是御失礼了。” “哪里哪里。” 蔡蕹与他见过礼后又与闻氏兄弟打了个招呼就把他们一同唤入竹楼内屋内正中的木案上铺着一张都护府的简略地图上面有几个用红标标示出的地点。 蔡蕹把他们招呼到木案旁指着一处最远端的红色标点道:“由于时间较紧我也就长话短说了这一次我们要去往毗邻洪河中游的‘凌宣镇’那里一直面临各种异怪和土著蛮人的袭扰自神尉军撤走后仅凭当地的司寇已是有些难以应付了我们这次就是要去帮助稳定那里的局面。” 他又用手指从瑞光开始沿着内陆划了一个半弧道:“张师弟这便是我们这次的路线需要从这片平原及古木林中穿过最后去到那里。” 张御有些奇怪问道:“蔡师兄既然事情紧急为什么不从内河河道乘船走?而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蔡蕹叹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一路上还有几个都护府的驻屯点那里常常受到异怪和森林土蛮的侵袭最近玄府人手紧张所以那里同样也是我们的任务而且我还受到消息很可能有一伙从瑞光附近出逃的异神教徒躲藏在那里这一次我们从那里走若是遇见它们也要一并清理了。“ 他抬头看向张御笑道:“张师弟还未入府之前就曾斩杀过夭螈听闻还在安山之东游历过这一次看来要多多倚仗你的帮助了。” 张御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道:“蔡师兄言重了我当尽力。” “对了”蔡师兄笑了笑道:“我知道张师弟可能比较担心神尉军毕竟你重创了他们的人不过你放心近段时日以来神尉军将所有的人手都收了回去虽然也有少数在外面可只要不是队率这等层次的对我们就没有什么威胁。” 闻德疑惑道:“蔡师叔你怎么敢确定那神尉军的做法万一只是掩人耳目呢?” 蔡蕹笃定道:“今次士议后都护府收回了神尉军调令权也就是说现在神尉军只要调动队率以上的人就必须要向都护府报备所以他们一有动向那就别想瞒过我们。” 闻德怀疑道:“神尉军会这么听话?” 毕竟神尉军之前骄横霸道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回真会按规矩来?他对此表示不信。 蔡蕹一笑道:“这次你们就放心好了。” 张御心下一转念他觉得这里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才敢让蔡蕹如此肯定只是对方现在看来还不想告诉他们。 蔡蕹看了看三人道:“时间不早了若是张师弟和两位师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那我们这就动身启程。” 张御早已是有了准备表示无碍闻氏兄弟也自无异议。蔡蕹见此也就不再耽搁带着三人出了竹屋并往外竹林茂密的地方去。 只是行了一段路后张御注意到他们并不是往玄府南面出口去而是在往北面走。 闻德悄悄言道:“张君我玄府背靠启山听说在启山那里还有一座通道从那里穿行可以直出了瑞光城我们之前也没走过。” 张御心下点头之前他就隐约听说这件事而且从玄府的位置上来看启山本身就处在瑞光城的北面边缘无论是为了方便出入还是出于防备意外的考虑玄府都有必要在这里开辟一条通路。 四人走过一段被林荫遮蔽的道路就进入了一处从山壁上开凿出来的山洞内随后走上一条修筑的平缓齐整的石板道路。 这条位于洞**的道路很长但是光线并不黯淡空气也很是流通走了大概半刻左右就隐隐有隆隆的声响传来。 不久四人出现了一条长索道那声音也清晰起来原来那是从岩石缝隙中渗透出来的水流汇成了一道宽长的瀑布此处再加上周围悬空垂挂的青色藤蔓就形成了一个位于山体内部的独特奇景。 蔡蕹这时道:“快了走过这里前面就是出口。” 过了索道面前是一个石砌大门蔡蕹上前一伸手便在隆隆声中将之轻松推开并示意三人先走。 张御几步出了这石门后视线顿时一敞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壮伟的大平原而在远端则是地平线上高高耸起蔓延向视线尽头的安山山脉。 他不由心境一阔口中不觉出声念道:“万壑至此平天地一色清穹隆寄声远旷古谁人听!” 蔡蕹也是出来后就带着他们沿着山道下走此刻他也是注意到山脚处早有七八名助役牵着马在这里等候马匹都是上好的迁卢马共计三十匹六匹驮马其余都是乘马。 到了山下蔡蕹第一个翻身上马道:“我们第一个去处是晓山镇驻地最好加紧赶路今晚就到那里。” 众人也是上前纷纷挑选马匹随后翻上了鞍座。 张御眸光一扫挑了一匹皮毛如水色光亮的黑马从容拿住缰绳骑乘了上去这时他心中忽有所觉往某处看了一眼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 耳畔忽听得蔡蕹远远一声招呼他心思一转也就回过头来策马而行随着马蹄声起一行人就在壮阔的平原上奔驰起来。 距离启山不远处一座隆起的土丘上有一个身姿高拔的持剑道人站在那里正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只是下一瞬间似有风声吹过这里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座土丘其人已是不见了影踪。 …… …… 第四十三章 定使持节 就在张御与蔡蕹等人向着前方驻屯镇赶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泰阳学宫却也并没有因此平静下来。 由于此时再没有比詹治同更为合适的人选了所以学宫上层一致同意由他担任节使出使坚爪部落负责双方的沟通交流随后就向治署递交了呈书。 这月方才上任的治署署公柳奉全没有任何拖延立刻就将准许批了下来。 可是这样一来却让东台学堂里的那些学子大为不满。 在将近两个月的相处中他们对张御这位严厉的老师已是相当信服了并且都是认为只有自己的老师才是出使坚爪部落的最好人选可现在此事却被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抢去了试问他们又怎么会服气? 更关键的是作为张御的学生两者某种意义上是一体的老师被排挤出去了那他们身为学生还有脸坐在这里吗? 随后更不好的消息传来说是张御今后不会再管学堂之事了反而有可能让那个詹治同来教他们这让他们感到更加难以接受。 “我们要让先生回来!”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引发了大部分学子的应和。 能坐在这里的学子许多人的背景来头相当大这些人立时聚成一堆商量着怎么回去鼓动家里人给都堂施压赶走詹治同让自己的老师重新回来。 杨璎因为身份极为特殊她忍住没有参与进去不过还是一把拉过安初儿道:“初儿你是怎么想的?” 安初儿想到张御之前的嘱咐似乎早就对此有所预见了她道:“我想先生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他这次不争很可能有自己的理由。” “理由?”杨璎想了想却是一阵头疼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承受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她哼哼两声道:“我不管先生不能走。” 安初儿道:“那阿姐准备怎么办?”她虽然出身卑微可与杨璎其实也有一点淡薄的血缘关系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进来。 杨璎得意洋洋道:“你等着看好了。” 她当即迈着大步出了学堂带领侍卫离了学宫转回了自己的庄园之内她带着一如既往的气势回到庭院里非常熟练的用脚踹开大门。 她浑然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要好好保护弟弟的话冲上堂去一把拽住自己亲生弟弟的领子道:“小弟你下令把先生请回来那什么詹治同又凭什么和先生比?“ 座上的小童有些懵好一会儿才理顺思绪问道:“阿姐你想换人?“ 杨璎一挥手“对那个该死的詹治同听都没听说过还想做你阿姐我的老师?想都别想!你让张先生回来让他滚远点!“ 小童想了想道:“阿姐你要我做事也要告诉我这事是谁定下的啊?” 杨璎一愣随即鄙夷道:“连这个事情都搞不清楚真笨!” 小童一脸无奈他想了想道:“阿姐如果是治署下的令那就是新来的徐先生决定的我就算都护也没办法夺回先生的制令。” 杨璎不满道:“你是都护下个命令都不行么?” 小童为难道:“阿姐不行的。” 杨璎鄙夷道:“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来找你我找舅舅去。” “你要找我做什么?” 一个浑厚深沉声音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杨璎浑身一抖像被吓了一大跳。她慢慢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头戴鹖冠身着黑红武尉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大堂门口此人形貌英武仪态威严不苟言笑而此时大门边所有侍从都是半跪在地。 她声音有些发颤“舅舅舅……” 英武男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道:“都堂上的事自有都堂诸公去管不是我们武人该过问的我们只管治军卫民。” 他看着杨璎目光严厉道:“杨卫尉你手下掌握五千都护府亲卫军危机时刻需要你随时站出来卫护都护的安危可你又去过军营几次?你手下的营管你认识几个?你卫中的军械兵器齐全与否是否按时操练军心士气又如何这些最简单的事你都问过么?连这些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其他事?轮得到你去干涉都堂决议了?” 英武男子语气越来越是严厉杨璎被训斥的头越来越低最后都抬不起来了。 小童也是脸色发白但他还是能保持勉强镇定努力出声道:“都尉卫尉知错了。” 英武男子看了看他拱手道:“是属下无礼惊扰都护了。”他看向杨璎“但这件事不能不罚杨卫尉现在我罚你禁闭十日没我准许不准出来听到了么?” 杨璎一脸垂头丧气低声道:“听到了。”她心里不由得一片沮丧想着自己这回是帮不了先生了。 瑞光城詹府书房内詹治同看着都护府送来的使节衣冠此刻却根本就没有胜利的感觉。 他之前一直视张御为自己迈向仕途的障碍可是没想到自己苦心去谋求的东西对方轻而易举就放手了特别是他记得张御离去之时那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像随手扔了一根肉骨头给路边的乞丐让他深深感觉到了一阵刺痛。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了么?”詹公出现在了书房门口看了看他道:“还在想白天的事?” 詹治同半转身过来道:“父亲儿子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玄府的人这样小儿真的算是赢了他么?” 詹公厉声道:“你是为了赢谁么?你是为了你自己!” 他用拐杖一杵地发出一声响道:“今次我豁出这张老脸几乎用尽了人情才促成了此事可是为了这件事你知道我们父子会得罪多少人么?你觉得你没有赢张御?不错你是没法和张御比那是因为他就算输了也还是玄府的弟子可以继续走另一条道可你输了就没有退路了你不抓紧这个机会往上爬在这里憋气你只是在延误自己的前程!” 詹治同微微低着头慢慢抬了起来缓缓道:“父亲我知道了。” 詹公看他渐渐恢复常态语气也是缓和了下来安抚他道:“其实玄府不算什么他们哪里懂得权力的好处?说是超脱世外可是东廷都护府建立这一百年来玄府还没有一个真正能长生超脱的还不是都死在战场上了。也只有坐在高堂上的人才有资格去谈以后。” 詹治同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几十年前那一战都护府高层也都一样上战场了就算他的父亲也一样去过只是当时是负责处理的是后勤后又受了重伤昏迷这才侥幸活着回来可不管如何这番话也是给了他一点安慰。 詹公能看出自己儿子的心思想法语重心长道:“现在和以前不同了浊潮将退大变即将到来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将毫无自保之能所以你要想法设法往上爬等你在都堂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你就有资格去决定他人的命运而不是让人来决定你的除此之外所有东西都不应该成为你的干扰!” 詹治同用力点头道:“是父亲。” 詹公坐了下来道:“治同来说说与坚爪部落沟通这件事。都护府需要的只是安抚要的是都护府南域不乱起来以免两头难顾但是你要做得事更多你要设法让坚爪部落为我所用至少也要设法拉拢一部分人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意愿行事这样都堂才会更为重视你的意见。” 说到这件事詹治同信心渐回他道:“父亲放心这件事儿子会办妥的。” 詹公道:“现在的机会正好张御不在没人来碍事他的学生也就懂一点皮毛都护府只能依靠你所以你无论想做什么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对了……” 他看着自己儿子“那个什么伊察安排好了么?不要出什么乱子。白天他为什么突然跪下?幸好白天堂上没人在乎这件事。” 这个人是詹治同暗中去往南域时试图与坚爪部落沟通时遇上的给点好处就愿意来了他也确实是一个酋首但是手下只有七八十人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多。詹治同父子也是心中有数并没有去拆穿他。 詹治同道:“我后来问过他他说是在那两个玄府道人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族里神明的力量。” 詹公想了想涉及这些超常力量的他也弄不明白道:“你尽早出发我收到消息张御的那些学生有些不安分你越早办成事我们父子的地位也就越安稳。“ …… …… 第四十四章 暮渡晓山 晓山镇在瑞光城外西南方三百里处是都护府设立在荒原上的一个驻屯所整个镇大约有三千人口其中三分之一是轮戍民兵其余则是常住在这里负责屯垦的镇民。 张御一行人都是一人双马在傍晚之前来到了这里他们最少需要在此间停留两天清查这是否有异神教徒并顺带清剿可能存在的灵性异怪。 镇上的人非常热情见了他们策马进来都是上来招呼帮忙还有不少小孩欢呼雀跃的跑出来爬到围栏和高处好奇的看着他们。 众人在屯垦事务官安排下将行李放到了玄府在此修筑的宅院内随后就不断有人前来拜访其中大多数是这晓山镇这里的屯吏和当地镇务。 被拜访最多的自然就是张御他们四个因为玄府弟子出门在外都是以道人的身份行走所以这些人在过来时都会顺带求神问卜。 都护府民间是不禁信仰的但只能供奉天夏人的祖先异神之流绝对属于被禁逐之列。 张御也并没有认为他们此举就是愚昧因为这里远离都护府的文明中心可以说是身处蛮荒地带了附近时常有异怪和蛮人游荡对镇民的生命造成威胁所以向祖先和超凡力量祈求自身平安既是让自己安心也是给家人的一个安慰。 镇上的督学陈正是从泰阳学宫走出来的其人在这里担任事务官已经有六年之久了。其人在得知张御也是从泰阳学宫走出来的且还是一位辅教时也是欣喜异常。 他知道从学宫里出来的人很多都不喜欢应酬所以趁着天还未曾完全黑下来干脆就自己做向导带着张御出来熟悉周围的环境。 两人驱马出了晓山镇并往北面的一片稀疏林地中来。不远处可以看到有大片的绿色农田只是随着逐渐接近张御注意到这里的草丛中藏着一些断垣残壁便问道:“陈兄这里也有古代遗迹么?” 陈正道:“有规模还不小学宫之前派人来考察过周围的地理环境推测这里在远古时代应该存在着一大片湖泊而那些遗迹就是建于湖泊旁边的古代城市。” 晓山镇设立在这里当然不是没有原因尽管那座面积颇大的古代湖泊已经没有了可在地底之下依旧存在着一条水量颇大的暗河。 张御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动之前因为异怪骨片的身上存有源能所以他在宣文堂中查找文档时特别注意那些曾有古代异怪栖居繁衍的地方。 而这些所在大多是存在于湖泊和山壑之中既然自己到了这里那自然也有必要去探看一下。 他与陈正在转了一圈后找到了这个遗迹原本一处入口两人就从马上下来徒步走入了进中。 夕阳的余晖落在这些荒败的杂草和乱石上在这个世界上在无数岁月之中数个纪历的文明或许只是灿烂的一瞬间而这样的破败场景反是占据了更为长远的时间。 两人大概走了百多步后张御注意到旁边有一块半倒塌的石碑他上去就近观察了一下用戴着手套的手抚开那些污浊再试着辨认了一下。 看了一会儿下来他道:“果然是奥梅佐时期的建筑。” “奥梅佐时期?”陈正想了想道:“是古代专学上的定义么?” 张御点了点头他用脚踏了踏下方道:“我们脚下大陆这片远离天夏本土据说在之前数个纪历中也从无人探访过直到我们天夏人来到这里。” “可实际上我们并不是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外来人’据前贤考证在这片陆地之外曾经还有一个较大的岛陆在那上面曾诞生了一个文明其创造者自称‘伊地人’其最辉煌的时代就是奥梅佐时期伊地人先所有人一步来到了这片陆地上并在此建造了大量的城市。” “只是伊地人的扩张却侵害了大陆深处土著的利益从安山土著保留的结绳记事来看双方的神明展开了长达三百多年的神战。” 陈正听得入神道:“后来呢?” 张御道:“具体过程难以知道这场战争最后是伊地人输了他们所居处的整个岛陆也是沉入了海底而现在腾海上的那些岛屿就是曾那片经大陆未曾沉没的残损部分。不过本地的土著也没好过传说曾一度统治半个大陆的国度在不久之后也是分崩离析了而他们的后代就是我们都护府所要面对的各个土著部落。” 陈正想了想坚定道:“我们天夏人并不是伊地人我们是不会输的。” 张御微微点头他问道:“陈兄在镇上这么多久可曾见过异神么?” 陈正道:“异神没见到异神教徒倒是见过不少每次都被镇里的驻兵驱赶走了。”他看了看张御见他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张兄你会问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或者干脆杀了。” 张御道:“我想镇里一定是根据最切实的情况才作出这等决定的。” 陈正叹道:“是啊镇里大多数人只是想好好生活轮戍的民兵只是想平安渡过几年后调回去要是真的惹来异神镇里肯定是挡不住的。” 这片遗迹颇大因为此刻天色渐渐黯下两人并没有走得太深入就从里退了出来。 当夜晓山镇的镇长在自己家中办了一场饮宴除了蔡蕹、张御他们这些客人镇中大部分的事务官和民兵头目也都来了不少镇民也是一样来凑热闹不过他们只是在外点起了一堆堆篝火围着火堆弹奏乐器饮酒欢歌。 这一晚镇上所有人都是尽兴而归。 第二天一早张御出门之后就被陈正请到镇上唯一一座学府中。 这座晓山学府是整个镇修筑的最好也是最用心的一处建筑攒尖重檐殿顶有着典型的天夏风格外间是围成四方的校舍廊屋大约可容纳四五百人在这里一起读书。 因为张御是辅教陈正还竭力邀他在这里上一堂课。他也没有推辞讲述了一些若是偶然撞上土蛮如何避免与之冲突的办法还有就是各种虫豸和野菜的吃法。 没想到后面说的内容因为新奇有趣格外受这里的学生欢迎。课后还有不少人过来打听问张御能否留下一些关于这方面知识的述录。 张御欣然同意并言自己回到瑞光后会专门写一些这方面的文章并且寄过来。 因为这件事陈正对张御大为感激连连拜谢不止。 过后陈正又请张御到学府楼上饮茶他透过窗户看着那些活泼好动的孩童在空地上玩耍嬉戏感慨道:“我来晓山之前只是想着早点离开这里可是来久了心里对这里反而有了感情感觉把某些东西寄托在了这里上次要走的时候那些孩子一挽留我也就留下了现在六年过去了又是一迁……唉我看着那一双双纯澈目光我当真不忍心走。” 张御道:“陈兄家里人呢?” 陈正叹道:“我是孤儿天夏学宫开了幼学才有书读学宫出来后我就想着也要让更多像我这样出身的孩子有书读那时我在朋友撮合下娶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可是我在这里一待就是数载不好再耽误她了就寄了合离书给她去年她来信说是把书信烧了叫我安心在这里教学家里孩子有她抚养叫我不用操心。” 他摇了摇头两眼微微泛红“她是一好妻子我不是一个好丈夫。” 张御道:“我方才见学堂里的小孩天夏人有混血亦有但很多还是蛮人小孩可现在他们都在写同一个文字说同一种语言此是礼仪教化之功德陈君于小家有亏但于东廷于天夏却是功莫大焉。此当受我一礼。” 说着他站起身来双手一合对着陈正一揖。 陈正慌忙站起有些手足无措的还礼道:“此怎敢当此怎敢当……” 张御一礼之后道:“但御也要说一句这里并不是没有了陈君就无人来此授学了你也该给他人一个机会何况践行天夏礼乐也未必非要囿于一隅以都护府之大陈君大可去往瑞光去往他处施展才华。” 顿了一下他又言:“陈君就算舍不得这里这里距离瑞光也就半天路程也是可以抽暇回来看看的。” 陈正怔了怔良久之后他似乎放下了什么正容对着张御一揖道:“多谢张兄开导正感恩于心。”他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想我也该回去弥补下过去的亏欠了。” 张御来此处主要是为清查异怪和异神教徒所以也不能在学府滞留太久与陈正别过后他就带着两个助役出镇去往北面探查。 按照昨夜与蔡蕹和闻氏兄弟商量好的办法他们四个人各自负责一个方向到了晚上再碰面交流。 他很快又来到了那片遗迹附近。 望着这里他总有种感觉如果晓山镇周围有问题那么一定与这里有关联。 这么想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这些古老建筑的遗存给荒原中的野兽还有蛮人提供了天然的庇护而且水源也在这附近无论异怪还是异神教徒都有可能来这里。 而昨日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可这一次他才方靠近心中就陡然浮现出了一股异样! …… …… 第四十五章 上阳真炁 张御这些天来坚持习练竹剑哪怕不用夏剑也能稍稍运用心湖感应了何况现在这把法器还在身旁感官更是异常敏锐。 在察觉异常后他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思考了一下才对两个助役道:“你们可先回镇中等我。” 两个助役显然都会分辨形势听了他吩咐没有半分磨蹭一抱拳就调转马头往晓山镇返回。 张御则是从衣兜中取出一枚带着细绳的骨哨将之缠绕在了左手手腕上。 这是他和蔡蕹等人之间用来传讯的物品是用一种鹤类异怪的腿骨制作而成的一旦激响可以将声音传出极遥远的距离使彼此都能听到。 他翻身下鞍将马匹驱赶开了一些随后双手伸出缓缓将遮帽戴上手持夏剑便往废墟中走入进去。 他方才感觉到有一个异常冰冷暴虐的气息出现在废墟之内并且充满了野性。在与苏匡交手后他就知道心湖之中映照出来的气息情绪能够直观的反应出对手的某种特质。 所以他心下判断对方许有可能是一头强大的野兽或者干脆就是一个灵性生物。 只是这里奇怪的是那气息只是爆发了短短的一瞬就消失了。不过他已是记住了其所在的方位所以迈步时没有丝毫犹疑直接就往那里走了过去。 他行动极快没多久就到了方才那气息出现的位置。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半倒塌的建筑看得出原本的规模很是宏大尽管过去了漫长的岁月可仍有许多大理石柱顽强的矗立在原地墙壁上精美的壁画至今依稀可辨。 只是除此之外视界内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 莫非已是离开这里了么? 他踩着破碎的石阶往里走去就在方才迈过去一堵高墙的时候忽有所觉脚下一顿霍然回头看去就见一条粗大巨蟒攀在那里其头颅正搭在墙粱之上两只竖瞳正死死盯着他。 他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做出什么激烈反应因为这头大蟒已经是死了身上没有半分生命迹象唯有一缕缕七彩霞光缓缓飘散这足以说明这是一头灵性生物。 他看得出来这头大蟒死亡不久而且是在一瞬间被击毙的不止如此其身体机能也是在同一时间被摧毁的是以犹自保存着身前的模样并没有任何挣扎扭动的迹象。 只是…… 那个出手杀死这头异怪的人又在哪里呢? 就在他转念到这里的时候心湖之中突然升起一股危险感应且是从对面墙壁的另一面传来的。 他当机立断向后退开就见一道圆弧状的光芒一闪其如切豆腐一般从坚硬的石墙上划过。随后整面高大的石墙就向他所在的位置倒了下来。 他快步急撤并挥手拍散从顶端落下的碎石。 轰隆! 石墙倒在了地上此刻可以看到那被断开的切口光润平滑。 咻咻声响传出灰尘之中忽有数枚异物朝他射了过来。 张御目光一凝于心下瞬间引动了“敏思”之印瞬息间外界的所有一切都变得好像缓慢了下来。 他能看见那只是一枚枚细小的石块但是其上此刻所携带的力量却是强劲无比。 他并没有拔剑而起举起剑鞘在身前从容几个摆臂就将其一个个磕飞了出去。 轰! 这一次响动是右侧方向传来一大截断裂的石柱撞破满是缝隙的石墙并势头不减的朝他飞来。 他依旧没有闪身躲避身上“壮生”之印一激浑身力量生生拔高了几分他伸手上前轻轻按住那飞来的偌大石柱一引一拨就将其往旁侧挪去了。 他知道这并不是结束于是身躯微微压低保持着重心而另一手握住剑柄眼神则凝视前方。 倏尔一点亮光在弥漫的灰尘之中闪出直向他所在之处奔来! 他一吸气随后拔剑出鞘一抹剑光精准无比的斩在了那袭来银芒之上只听得一声清脆交鸣那飞来之物便在这股碰撞力量下被弹飞上了天空。 随着上方的光芒透下清晰的将其真容映照出来。 这是一把长剑! 他一抬头透过那倒塌的巨墙背后矗了有一根相对完整的石柱一名身姿高拔长眉入鬓的清俊道人此刻正立于上端。 其人看着那被弹飞的长剑朝着自己落来撇了一眼从容伸手拿住而后再是潇洒一抛任其“铮”的一声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 他对着张御微微一笑道:“张师弟身手不错几年不见看来你在玄修那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张御站直身躯收剑入鞘对于对方的出现似也并不如何意外道:“桃师兄果然是你你不是跟随在老师身边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对方是在他旧修老师那里学习时的师兄名唤桃定符两个人以前的关系还算不错。 其实他方才就有所猜测了因为对方的剑势之中并无任何杀机只是纯粹的试探且分别试了他的反应、速度、力量以及眼力这种风格他也算是非常熟悉了。 桃定符从上方一跃而下衣袂飘飘落地时足尖轻点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整个人好似轻如一片鸿羽。 他走上前来道:“老师已经离开这里了。” 张御讶道:“离开这里?” 桃定符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老师去了哪里可惜啊老师他并没有把下一步修行的方式传给我只是让我自己去找。” 张御也不觉有多少意外旧法的修行就是这样的全靠自己去悟去找不会给你解释理由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是你机缘不足。 桃定符这时一挥袖一股炙热气息蔓延开来两人中间的砖石忽然熊熊焚烧起来火光腾起一人多高只那火势却局限在三尺之内。 张御一见此景眸中微泛异色道:“真火炼炉?”他抬头看去“桃师兄你练成老师传你的‘上阳真炁’了?” 桃定符目视火光道:“虽是练成了可是没有下一步的功法我也就止步于此了所以我思来想去只有来找你帮忙了。” 张御道:“师兄想我怎么帮忙?” 桃定符道:“师弟你当是知道六十年前那一战吧?那一战玄修可是死伤惨重但是你可能不知我真修有几位前辈也是死在了那里其中一位道号‘素阳’的前辈就擅长我这‘上阳真炁’他的遗骸当就落在那无边丛林之中。” 张御顿时了然道:“所以师兄是想我助你寻到这位素阳前辈的遗骸?“ 桃定符道:“我们真修讲究缘法我修炼的功法恰好与这位前辈相同所以我想去找一找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机缘。” 他看向张御道:“师弟我知道你学的是‘古代博物学’还懂得许多土蛮的语言文字这次师兄我拜托你一次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机缘为兄都可以答应为你做三件事。” 张御正要开口说话耳畔忽有马蹄声遥遥传来。 桃定符道:“有人来了这东西给你遇到难处就找我。”说着把袖一挥就朝他扔过来一个东西。 张御一把接住发现亦是一枚骨哨等再看去时眼前已经没有桃定符的身影了。 他站在原地却是若有所思。 他很了解这位桃师兄其人跟随自己那位老师二十余年却也是沾染了老师话只说一半另一半自己去悟的风格。 其言可以帮助他三件事这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应该是在暗示他此行之中或者干脆就是身边存在某种危险。 这么说来在接下来的一路之上该当加倍小心了。 念头转过他就将那枚骨哨收好持剑朝外走去。 …… …… 第四十六章 古文金板 张御从这座残破建筑中走了出来还未行出多远就见蔡蕹自外快步而来其身影在移动时居然呈现出一种飘忽之状好似未曾着地一般但又不显匆忙急促反而有种飘逸潇洒之感。 蔡蕹这时也是见到了他其身形若无实质一般倏尔顿住。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问道:“张师弟你没事吧?你把助役赶回去可是发现了什么么?” 张御合手一揖道:“多谢蔡师兄挂念我无事只是遇到一头灵性生物我已经处理了。” 蔡蕹神色一紧道:“在哪里?” 张御一侧身道:“蔡师兄跟我来。” 他带着蔡蕹回到了先前位置后者仰头一看便瞧见了趴在墙上的那一条大蟒。 蔡蕹看去也未怎么发力身体就凭空往上一拔来了墙头之上。他检查了一下那大蟒发现这果然是一头灵性生物上面的灵性光华还有一点残留死因也是一目了然是被一剑洞穿脑颅而亡的。 他不禁赞叹道:“听闻当初张师弟斩杀那头夭螈时创口也是在头颅之上可惜方才未看到这等精妙剑术。” 张御道:“蔡师兄过誉了以后有机会的。” 蔡蕹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不由留意到了那面倒塌的石墙他在看到那明显是被利器斩开的光滑断面时不由露出了惊异之色再看了看张御手中始终握持的那柄夏剑眼底露出了一丝了然。 他道:“张师弟这么大一头灵性生物折算下来也值不少金元你准备怎么处理?” 张御道:“玄府可有成例么?” 玄府的规矩不像都护府和学宫摆在明面上的他到现在都还是在逐步摸索之中。 蔡蕹笑道:“平常时候玄府的规例与都护府的规矩相同不过我等是被玄府派遣出来办事的故而所有在外收获都可由我等自行处理只需用笔录记述下来相互印证回去有个交代就行。” 张御一思道:“这次是我们四人一同出来收获当也算作是我们四人的不过我那一份就留给晓山镇的学府吧他们也是不易。” 蔡蕹赞了一声道:“师弟说得好嗯这异怪是张师弟一人杀的我本不该贪图这一份不过张师弟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厚颜收下就把我这一份也一齐赠给晓山镇吧。” 说到此处他想了想又道:“这事就不要跟闻过、闻德两兄弟说了他们也不容易平日就靠出替玄府外出做事攒些积蓄若是知道我们这般做他们恐怕也不好意思拿我稍候再另做一些安排吧。” 张御道:“蔡师兄思虑周到就照蔡师兄的意思办。” 蔡蕹笑了笑踩了踩那蟒蛇头颅道:“这么大一条巨蟒我需得去镇上找人来搬师弟和我一同回去么?” 张御道:“不了我在周围再转几圈以免有什么隐患留下。” 蔡蕹点头道:“也好那师弟自便就是我自去叫人。”他抬手一拱就从高处下来一会儿步履加快就如来时一般远去了。 张御则是走到了大蟒所在之地。他与陈正攀谈时曾特意向其打听过周围有无灵性生物的踪迹但陈正表示这几年来都没有而且此前并没有听说镇中有镇民被吃的事情周围也并不存在可被大蟒视作食物的大型野兽就算有也大多被镇民杀干净了所以这条大蟒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 他四处转了转很快就找到了大蟒留下来的移动痕迹循此而去用了不少时间就来到了一处倒塌的神庙之前那痕迹则通向下方的坑洞。 从里面残留的石阶上看之前这里就有一条向下的通道曾经被掩埋过只是从里向外又被重新挤开了这毫无疑问就是那大蟒巢穴所在了。 他闭上双目微感片刻心湖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于是往里走入进去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不十分深很快就走到了底部。 他环顾一圈这里本来应该是一个存放祭祀用物的地窖还有残破的陶罐和一些精美的金银器物墙上则绘有灰旧的彩色壁画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动物骨骸。 从这个地窟的面积来看也仅是勉强够这个巨蟒容身但是作为巢穴似乎还是太狭窄了一些且从那些留下的痕迹上也能看出大蟒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应该并不长。 莫非这巨蟒真的是从别的地方游荡过来的还是……地下? 他不由想起了那干涸的远古湖泊还有那条地下暗河。 正在思索的时候他却是不自觉被墙上的图画所吸引画上的人物穿着伊地人的服饰但是手势却指向了脚下某一个方向。 可这就有些不对了。 伊地人是信奉海上神灵的种族非常忌讳来自深渊和地下的力量所以但凡伊地人所绘制的壁画就从来没有向下的姿势的所有的人物都是一幅向前平视或者仰首向天的模样哪怕跪拜也是头颅朝上双手高举。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伪作要么就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用意。 他走到近前沿着那人物手势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了一个突起的部分大体呈现出菱形。于是起手擦拭了一下上面掉落下来几块皱皮里间露出了一小片金色。 待把上面的遮掩全部拂去后这东西终于露出了真貌却是一块巴掌大的小金板上面还刻有一串古怪文字。 之所以用串是因为那文字犹如枝条缠绕似乎是一个又似乎是许多个。 他有种感觉那巨蟒的出现许与这东西有关。 若是如此此物就不宜留在这里了。 他想了想就将之自墙上小心剥下用布包好放入了袖中准备抽空再去宣文堂查下文档看看这种文字到底出自于哪里。 因为这里再没什么发现他就自里走了出来等回到原来的地方时那些前来搬运大蟒的人已经到了索性就和众人一同返回晓山镇。 镇上镇民听说新来的几位玄府道长斩杀了一头灵性大蟒顿时引发了轰动都是纷纷赶来看热闹待看到这条大蟒如此巨大时不由得对张御一行人感谢不已。 他们根本不知道距离自己这么近有这么一头灵性异怪要是什么时候出来吃人靠着镇里的那些铳炮刀枪那根本拿其毫无办法。 为了此事镇长又举办了一场欢宴并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待饮宴结束后蔡蕹把张御和闻氏兄弟找来交流了一下除了今天遗迹中的那条巨蟒外在其他三个方向上并没有什么特殊发现。 闻德兴奋道:“张君当真了得以前出来时那些君子可没张君这般厉害。” 当他听说这头大蟒还有自己的份时可是高兴坏了自方才到现在不停的把好话送上连他堂兄闻过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可他却满不在乎在他看来自己好处都拿了那多说几句好话不是应该的吗?要是吹几句就能拿好处那他愿意天天吹。 蔡蕹呵呵一笑提议道:“张师弟两位师侄明天我们可再停留半天若是无有其他发现什么那就离开这里尽快去往下一个驻屯镇你们以为如何?” 三人自无意见。 蔡蕹见此也就不再多说分开之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次日各人早早起身依旧去往各个方向查探同样未曾发现任何异状于是过了午后一行人就与晓山镇众人辞别并在众人不舍相送之下离开了此间。 张御在出去一段路后回头看了一眼见还有很多镇民还在那里挥手相送。 他心中清楚晓山镇的人对他们热情那是因为他们带来了文明世界的联系。 这些镇民尽管能够吃饱穿暖可身处此间却被孤独和荒寂包围着生命也时时遭受着威胁。 但无论都护府还是玄府都必须将此处维系下去因为文明的足迹一旦退缩那么这里就会又一次退回到蛮荒。 不止这里前面要去的所有驻屯镇都是这般。他们就像一个个钉子一根根火炬牢牢楔入了荒原使得来自天夏的文明之光能够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维系下去。 而东廷都护府本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晓山镇于视线中逐渐消失之后一行人继续往东南方向行去。 经过一个下午的奔波前方出现了一条东西走向的宽阔河流。这是济河与瑞光城北面的洪河一般同属于旦河的支流。 一行人沿河而行很快就见到了一座横跨两岸的飞虹状木拱桥只是此刻那桥上似有人把守还未等靠近就有几声充满警告意味的火铳声响起。 …… …… 第四十七章 济河之外 晓山镇外在惊声鼓的敲打声中一列列民兵在队长的催促下都是持铳拿枪上了城头几门火炮也是掀去了炮衣对准了镇外。 在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列长长的队伍数目大概有千余人。 “这些人哪里来的?” 镇上的人都是惊疑不定。 驻屯镇周围存在的攻击性特别强的蛮人部落早就被他们打散了剩下一些较为温和的也都是依附镇子而生存经济民生都被镇子所掌握且还在被不断融合进来现在附近两百里内已经不存在两百人以上的蛮人部落了。 等这些人走近后镇上的人才注意到此辈乍一看去有些类似蛮人但仔细分辨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蛮人大多以兽皮树叶蔽体文明程度不高而这些人绝大部分身着布料衣物有少数甚至穿着华丽的衣物披着蓝黄相间的挂装戴着彩羽和金丝编织的头冠。 看得出来其等不但有着明确的阶级划分还拥有一定的组织和纪律这绝非他们之前接触到的任何蛮族可比。 这些人到底从哪里来的?简直就像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 有民兵头目询问镇长是否要主动出击却被否定了。镇上的第一要务是保存镇民的生命安全只要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没有在此停留破坏农田及进攻晓山镇的举动那么镇子是不会主动进攻的。 陈正则是带着几个学生专门负责将这些人的样貌、衣着、装饰、交流方式等等都一一记录下来准备随后将这些交给信使呈送给首府。 荒原上出现这么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是绝对不能忽视的。 很快他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往镇子的方向过来而是进入到了那片废墟之中随后很快就被那些残留的高墙和柱子遮挡住了身影。 废墟之内几个蛮人从那个巨蟒洞窟内钻了出来对着一个手持金银杖祭祀模样的老者诚惶诚恐的说了几句话。 老者脸上出现怒容用手一指立刻有人上来鞭打这些蛮人。 他移步来到空地上拿出一根蜡烛点燃嘴中喃喃念叨着什么少时上面有白烟冒起形成了一个柳条模样的长枝微微抬起向着某一个方向指出。 他招呼了一声立刻有十来个身躯强壮穿着皮甲带着短刀长矛的男子站了出来。在他上去说了一大串话后这些人对他一低头就翻上一头头似獴似猫的东西随着这些生物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叫声就朝着东南方向飞速驰去很快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人群中有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走出来用天夏语道:“这么少的人?能找到么?” 那个老者回过头也一样用天夏语自信回答道:“厄兰是我的部族里最出色的战士他有神明的血统拥有和你们天夏神明一样的力量。” 男子用玩味的声音说道:“希望吧你们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啊。” 此刻济河的拱桥之前蔡蕹听到了前方火铳声抬手示意了一下一行人立时减缓了马速他勒马倾身往前看了看转回头对着闻过道:“闻师侄你去前面问一下他们是什么人。” 闻过一点头将身上的大氅解开就驰马而去见他只是一个人过来身上还穿着道袍守桥的人没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闻过在桥下与那些人交涉了很长一会儿这才赶了回来道:“蔡师叔我问过了那些人都是观山镇的戍兵说是前几天发现有异神教徒试图毁坏桥梁所以派人在这里值守。” 闻德问道:“我们可以过去了么?” 闻过摇头道:“他们说队长的命令是在解决异神教徒前任何人不许通过我们也不例外。” 闻德奇道:“我们有玄府的过书路贴也不行么?” 闻过无奈道:“问题就在此处这些人里面没有会辨识玄府路贴的生怕我们是伪造的所以无论如何不肯放我们过去也不肯送信去告知镇里。” 闻德一时也是无言。 蔡蕹沉吟一下道:“我们不可能在这里耽搁况且这些异神教徒很可能就是我们要追剿的那一伙人那就更不能等了绕路吧。“ 要说他们这一行人凭着实力怎么也是能闯过去的就算这一队民兵有火铳也拦不住他们不过这些举动难免会造成一定的伤亡。可他们又不是强盗行事都是要遵从规矩法令的更不会去做杀伤都护府治下兵卒的事且这样很可能会引发很大的混乱。 倒是他们在事后可以追究这些人耽误玄府行事的罪责可他们哪里会和几个忠于职守的民兵计较所以眼下避免冲突的最好办法就是从别处过去了。 闻德道:“蔡师叔有别的地方可以渡过此河么?” 蔡蕹身下的马突然扭动了两下他拍了拍马脖安抚了一下道:“我上次来时这济河的水势比现在汹涌的多。而现在却是浅了不少水势也没那么急了应该是这两个月没有下雨的缘故在中下游的狭窄处当有地方可以过去。实在不成就暂把马匹和助役留在这里我们四人伐木为舟先行渡河待到了观晨镇回头再来接应好了。” 闻氏兄弟都觉有理。 张御也自无异议。 于是一行人转而往济河下游驰去。只是这一回似乎运气不好一直到天色逐渐陷入昏暗中也并没有能找到合适渡河地点。 蔡蕹这时停下他驻马河畔望着滔滔流水道:“今天已是晚了不如明日再寻吧若是明早还不能找到合适的所在我们四人就设法先过去。” 张御其实觉得天色昏暗与否对他们四人并无什么影响蔡蕹刚才一直在强调抢时间那大可以让助役先休息他们继续找寻。 不过这次主事的毕竟是蔡蕹既然其人改了主意不是遇到极为特别的情况他也不会出言反对。 一行人在附近转了转寻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助役纷纷下马从驮马上将帐篷等物卸了下来并砍伐树木很快支起了数个大帐。 四个单人帐篷处在四角之上两个大帐处在中间位置。 随后其等又用铲子在驻地之外挖出了一道深沟外面还摆了一圈简易的鹿角空隙地方更是拉了一圈系着铃铛的绳索出来完全是一副军伍的作派。 因为附近可能存在异神教徒所以他们此刻也不能生火烤煮食物好在此行每个人身边都有都护府提供的丹丸随身携带的淡水也是足够并不会因此受到多少影响。 张御与蔡蕹等人说了一会儿话后一人走了出来他身披斗篷站在高处眺望远方那一座在沉暮中犹显壮美峻拔的山峰。 这几天赶路倒是距离这座神女峰越来越近了。 那号称点亮时能让天夏本土看到的烽火台就在那里若是日后有空闲倒是可去瞻仰一二。 静静看了一会儿他才转回驻地来到了自己单人帐篷之内用打来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而后服下一枚元元丹便就盘膝坐下。 在打坐了有一个夏时后他从定中出来此刻周围已是完全安静下了来便于心下一唤随着一阵光亮在身周围升起那大道浑章随之浮现出来。 自那日得到桃定符的暗示后他一直在加强着戒备白天的事让他感觉危险正在接近中说不定那些异神教徒就在附近那么加强下自己的实力是十分有必要的。 现在他所具备的神元只能观读两枚章印而玄章那里新收获的三枚章印需按照玄府章法一同观读这才有可能找出心光之印所以暂时不能用这样他只能往浑章上想办法。 浑章之上只剩下“驭印”未曾观读其实提升这一枚章印是最为实际的。因为“剑”、“驭”二印本就为一体“剑印”目前已是观读过了而驭印却是一直空缺在那里他已经忍了好久了。 若是也将之一样观读了那么此印就相对圆满了。 心下有了决定他当即看向“驭印”随着神元逐渐减少那章印上光芒同时亮起并将他整个人照入进去。 刹那间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并非真正实质上的变动而是身心对剑器的亲和和掌握达到了一种更高的层次之中。 原本他与剑之间还存在着一层隔膜可这一刻却似乎被完全抹去了彼此之间在没有半分阻碍。 心意一动随着一道雪亮光华照亮斗篷他已是将夏剑抽出横搁在了膝上。 他能感觉这一次出剑可谓顺畅无比是真真正正的心到剑到意动剑动而并非倚仗了夏剑之能。 此刻他甚至有一种出外演练剑式的冲动不过他只是心意一转就轻易将这情绪按下重新恢复到了此前不起一丝涟漪的平静之中。 他正想将浑章收起可这个时候却是目光一顿他发现自己观读了驭印后剑驭两印并没有因此再度重合而是在此之上居然又衍生出一个新的章印来! “这是……” 他眸光泛动了一下却是毫不犹豫就将神元往里投入进去随着那章印也是亮了起来他身躯再度被一阵光芒所笼罩了进去。 光芒收敛下去后他抬起夏剑凝视其上待准备有所举动时心湖之中忽然传来一丝波荡。 嗯? 他微微侧首却是察觉到蔡蕹从自身的帐篷中出来并且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驻地。 “蔡师兄这是去哪里?” 他想了一想并没有跟上去窥看的意思蔡蕹想来当有自己的想法况且其人之前虽然没展现出什么能为可修为无疑比他高的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蔡蕹这一去却是迟迟没有回来。 而在差不多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本在入定的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外面有不少脚步声响起并在朝着他们这里不断接近之中! …… …… 第四十八章 玄府之影 张御快速戴上遮帽拿着夏剑出了帐篷就见里许之外有人正在往他们这里快步靠过来总数大约有百余人队伍拉的很分散隐隐包含了各个方向看去像要把他们包围起来。 以他过人的目力便在夜中也一样把来人的装扮看得很清楚。 这些人很多披着缀着羽毛和藤条的衣物脸上则画着油彩但是手上拿着锤、矛、剑等金属武器背上背着弓箭有少数人甚至还披着古旧的石甲脚步极为沉重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异神教徒。 没想到他们还没找过去对方就已经主动找上门来了。 可是对方是怎么准确找到这里来的? 他心思一转极有可能是白天的那些民兵中有这些人眼线看到了他们往下游来。 闻氏兄弟这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了帐篷同样看到了这一群人。 可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蔡蕹不在。 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应付眼前的敌人才是正经。由于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何贸然出击可能不利己方两人与张御三言两语交换了一下意见就决定各自守一个方向还有一边则交给那八名助役。 那些助役看得出训练有素都是和衣而卧反应也是极快方才有响动时就一个个出了帐篷。此刻得了命令立将随身携带的武器拿了出来其中三人持拿盾牌顶在最前面四个人端起火铳站于后面一个人则拿着弓箭站在最后方屏息凝神以待。 张御则是来到南面的那个位置上看得出这一路的来人最少只有十二个人这伙人应该是从北面过来的或许是打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主意所以这路人应该是打算绕过来堵他们后路的。 可是对方恐怕没有想到方一接近就被他们察觉到了这说明对方至多知道他们人数但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却并没有一个准确的估计。 这些人发现驻地里面的动静后知道自己已经是暴露了他们也是悍勇立刻发动了攻击五六个人拉开手中的弓箭刷刷朝着驻地里射来。 张御剑不出鞘只是轻轻挥臂就将之拨开不过他很快见到其中有几人手中抬起了什么东西便立刻向旁侧一个挪步。 对面闪过了几个火光紧接着响起了火铳的声音一侧的鹿角被崩碎了一大片无数碎片飞溅出来。 他信手拍开了碎片这个时候耳畔也是听到其他几个地方分别传来了火铳的声响显然也是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助役那边正朝北方有四五十人气势汹汹朝他们冲过来他们的盾牌上此时也挨了几发铳子可这东西显然是经过玄府秘制的火铳打上去也未能将其穿透但两个持盾的助役却是仿佛是被正面抡了一锤吐血半瘫在了地上。 不过后面四个持铳的助役抓到了这个机会一轮火铳打出去对面立时倒下了几个人随后他们立刻弃铳拿弓接连平射短短几个呼吸内就射倒了十几个人。 助役中那个站在最后的人此时忽然一箭射去正中一个像是头目模样的人的面部那人头颅一仰就向后栽倒。 这人一死这群人顿时愣了下脚步也缓了下来似有些不知所措有人忙不迭就往后逃跑这动作立刻引得所有人都是跟着一起跑可是随即被跟上来的弓箭不断射倒在路上眨眼就死了一大半。 这里看着进攻的人数最多但却反而是战斗力最弱的一处。几乎是一上来就被打崩了。 而进攻闻氏兄弟这两边的人倒是十分凶猛先是底近放了一排火铳随后又是一波长矛飞斧下来直接就嚎叫着直接冲了上来。 可是才冲了没多久大多数人就都是变得跌跌撞撞。 那些助役在出入口和下坡的路上倒满了石块还挖了一些浅坑显得崎岖不平使得他们的冲势也受到了影响速度自然也就快不起来了。 闻氏兄弟却是不慌不忙手中各抓起几个石块轻易一捏就成一把碎石随后身躯稍稍后仰使力往下一洒那强劲无比的力量根本不亚于铳子多少在噼啪乱响的和惨叫之中两面来犯的人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张御这一边他发现自己所对面的人虽然人数最少但却最为沉得住气其等并不冲上来一直是在用火铳和弓箭远远射击。 他心思一转现在没有心光护持自己还挡不住火铳的攒击虽然对面想打中他也不容易可是站在这里挨打却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看来唯有主动出击了。 他也知道对方敢来堵后路一定是有些本事的而从开始到现在这群人就表现的异常镇定所以他也提了百分百的小心“敏思”、“吒声”、“壮生”三印一齐引动同时脚下一发力已是自高坡之上冲下! “笃笃笃……” 几支弓箭从天而降却只落在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上。 对面显然没料到他会选择一个人冲下来有几人把火铳再度端了起来可发现他的移动的速度极快根本无法对准于是干脆一把扔在了地上纷纷拔出身边的短刀迈步迎上。 张御此刻已然冲至了近前随着他人到来一道夺目剑光也是随之斩入了敌众之中霎时碎肢断体飞舞起来一同响起的还有几声短促的惨哼。 几乎是眨眼之间十二人之中就有四人倒下。 一照面间就丧失了三分一人手若是寻常人恐怕当场就失去斗志了可这些人却并没有因此被吓到反而快速移步向外散开隐隐对张御呈现出一个包围的态势。 其中一个翻滚出去躲避剑光的时候顺势捡起了地上的火铳在站起同时还对着他吐出了一古怪音节。 张御忽觉有一股力量似要自己头脑里钻入进来知道这一定是对方在试图影响他的心神但在“吒声”护持之下他没有受到半分撼动他向前一个跨步锋利的剑光一闪而过旋即冲向下一个目标而那个举铳之人僵了片刻须臾身上出现了一条血线半截身躯连带着被剖开的火铳一起斜斜滑落了下来。 夜色之下剑光如电接连闪烁跃动不止。 张御大袖飘摆一剑了结一人只是几个呼吸间这里敌人就被全数斩杀场中就唯有他一人持剑站立。 他把剑刃一振再往上望去那里的战斗差不多也是接近了尾声三面敌人都被打得崩溃只是奇怪的是大部分退下来的异神教徒并没有向着来路逃窜而是撤到了东面没有退路的河水边并在河滩上整顿起来但看去不是要和他们继续战斗而是频频回望似在等待什么。 他意识到可能事情还没有结束许还有敌人未曾到来。 就在此刻他的心湖之中忽然出现了数个气息这些气机混乱无比扭曲成了一团根本不像是一个人所具备的或者说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而河面之上一阵水雾升起不知何时出现了五个人并自水面上一步步走过来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几人都是身着玄府道袍此刻在周围雾气衬托之下信步而来飘然若仙。 闻过、闻德两兄弟可没有因为对方身着玄府衣袍就认为这是自己人不过他们也认识到来人不简单立刻吩咐助役收拾下再做好迎敌准备。 那个持弓助役估算了一下双方距离似乎想要试上一箭试探下可还未等到动手后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要动手!” 众人回头蔡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方。 闻德喜道:“蔡师叔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张御看了看其人没有作声。 蔡蕹没有回答他神情凝重的来到了众人前方看着河水方向。 闻过问道:“师叔对面那是什么人?怎么感觉有点像我们玄府的同道?” 蔡蕹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他重重一叹语声沉重的说道:“他们……你们可以将他们看成是另一个玄府的人。” …… …… 第四十九章 浑章玄修 “另一个玄府什么意思?” 闻德言一怔玄府不是只有一个么?还能有另一个不成? 蔡蕹吸了口气看着前方眼神十分复杂语声有些飘忽道:“他们大多数是从玄府叛逃出去的人他们修炼的是……大道浑章!” “大道浑章?” 闻过、闻德两兄弟对视一眼望向来人目光也不自觉变得异常戒备起来。 大道浑章他们自然是知道也明白修习这种章法的人是修炼大道玄章之人的对头也即是玄府的敌人。但也仅此而已玄府上层对浑章的消息向来讳莫如深并不会去主动提及。 张御的脸庞此刻掩盖在遮帽之下显得很是模糊。他眸光微动自高处目视来人除了自己之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修炼大道浑章的人。 项淳说此等人都护府疆域只能已经不剩下了几个了似乎根本用不着去在意了可此刻看来显然事实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 这五人悠然踏着水波被水雾簇拥着来到了岸上但当踩在实地上时脚下却丝毫没有湿痕留下。而那些退到河边的异神教徒则是纷纷躬身让道。 五人中间有一个俊美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看向上方驻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蔡蕹道:“蔡蕹?蔡师兄。”他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又见面了。” 而后他目光一移越过蔡蕹看向闻氏兄弟和张御道:“你们也是玄府的弟子吧?玄府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故步自封只会死板传授前人章法不如来我们这里如何?” 他向前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状“来我们这里你们想要什么秘法我们都可以给你更有办法让你避开玄机之束直接阅读下一道章。” 闻过、闻德两人听到这话却是不禁有些心动。 他们因为资质所限辛辛苦苦积蓄神元也顶多在第一道章上做文章尽管战斗力是在提高可与阅读到第二道章的人相比却是远远不如的而若是能得到这种秘法…… “不要听他说话!” 蔡蕹猛然高喊了一声。 闻过、闻德二人不由身躯一震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险些就被对方言语蛊惑了望向那英俊年轻人的目光里顿时满是忌惮 张御方才也是一样听到了其人说话不过他并有什么反应。这是因为他尽管已是收敛了“敏思”、“壮生”二印可鉴于他防备那无孔不入的意识侵略所以“吒声”之印仍是继续维持着反正此印他能延续极长时间也是如此才没有被对方言语所趁。 那俊美年轻人撇了眼蔡蕹又看向三人意味深长道:“不愿意?没关系你们很快会改变主意的。”就在他说话之间五人背后那飘起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甚至连一段河水变得看不太清了。 蔡蕹凝视着下方他上前一步头也不回道:“这场战斗你们无法掺和进来你们走分头走!我来挡住他们!” 张御看了他一眼当即一转身往马匹停放的地方疾步而去。 闻氏兄弟也是毫不犹豫往后撤退。 两人心中都很清楚这五个人看来是有备而来蔡蕹以一敌五当是没有什么胜算的若是自己留下来蔡蕹还要分心照看那是更无幸理反而他们不在其人或许还有机会离开。 蔡蕹大步向着那五人走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表面顿有一层浑厚的亮光闪烁起来。 轰!轰! 那些异神教徒此刻似是为了表现自己就端起一排火铳对着他打了过来然而铳子轰在他身上却是一枚枚变形的铅子往下掉落丝毫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那年轻人嘴里轻轻吐出两字:“多事。” 那些异神教徒先是身躯一僵随后仿若中了邪术一般纷纷重新装好火铳然后塞到自己嘴巴里随着一连串轰鸣就一个个倒了下来。而一些手持利刃的人十分果断的互相戳刺劈砍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一会儿就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了。 俊美年轻人却是站着没动而五人身后那淡淡的气雾已是涌上岸来在经过那些尸体时其等血肉连带同衣物一起融成了一滩烂泥唯有那些火铳和金属小件还留在原地。 此刻忽有隆隆马蹄声响起并往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俊美年轻人抬起头示意身边几人道:“你们分几个人去追。” 背后四人商量了一下就三人走了出来可还没走几步驻地上方忽然有火铳声响起同时还有弓箭朝着他们落下。却是那些助役在阻碍他们的前进。 他们是玄府的助役对玄府忠心不二此行第一要务就是保护玄府弟子只要还有一个人没走就绝然不会离开哪怕一步的。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忽如疾电般射去片刻之后高地之上就恢复了一片平静。而后三道人影倏尔分开朝着马匹奔逃的方向各自追了下去。 蔡蕹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继续向前走去到了距离那年轻人只有不到两丈远的位置上停下。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蔡蕹道:“好了样子做做就可以了嬴阒你可以把人叫回来了。” “做做样子?”嬴阒嗤笑一声道:“蔡师兄好像搞错了什么?” 蔡蕹皱眉道:“他们只是跟随我一同出来的人与你们从来没有冲突也没有可能暴露我投奔你们的事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么?” “你们?” 嬴阒撇了他一眼道:“蔡师兄现在要叫我们了我们这次虽然是出来接应你的可也没打算把玄府的人放过了。” 蔡蕹脸色微变沉声道:“你们不能这么做!” 嬴阒笑了起来道:“蔡师兄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好笑么?” 蔡蕹肃容道:“我没说笑那闻氏兄弟也是玄府的老人了他们现在都拜在了许英师兄的门下很受许英师兄的器重而那个张师弟更是连项主事都看重的人这次特意是叫我带出来历练的你们如果杀了他玄府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想来这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哦?原来如此。” 嬴阒点了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了然之色道:“蔡师兄你一开始从驻地里出来其实就是想早点碰上我们然后就不必连累这些带出来的人了对吧?” 蔡蕹哼了一声沉声道:“这件事本来就与他们无关。” 嬴阒笑道:“蔡师兄越是这样越说明这几人人才那就更不能放过了你放心只要他们愿意跟随我们修道我们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他说了这句话才没多久那个追剿闻过的人忽如疾电般闪了过来其人手中似是抓着什么东西他将之扔在了地上并道:“我这边的解决了。” 蔡蕹却是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嬴阒皱眉道:“全师弟解决了便解决了这东西就不必带回来了。” 全师弟一怔略觉委屈道:“我这不是没法证明么?” 嬴阒还想说什么时候忽觉有异他自袖中取出一根竹签只一拿出来就断了一半他瞥了眼道:“原来是折师弟死了真是没用啊看来的确像蔡师兄你说的那样玄府很重视你们。” 蔡蕹一看此人应该是刚才去追闻德的那个。他有些诧异倒是不知道闻德还有这等实力。 嬴阒侧过头看了看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一名蒙面女子道:“你去看看折师弟有没有把这个人解决假如解决了把尸体都处理了再往臧师弟那里去一次他老毛病一犯容易耽误时间。” 那女子对他无声一揖转身疾走随着她身上冒出缕缕薄烟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似如飘空一般离去了。 …… …… 第五十章 观人观己 张御策马离开了驻地后很快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尽管来人只是徒步可疾跑之下却是丝毫不逊他座下奔马甚至还在一点点与他接近之中。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假如照这么继续下去情势又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话那么差不多在一个夏时后自己就会被其人赶上。 届时双方的冲突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他想安稳撤退就必须设法解决这个人。 只是在此之前要尽量先远离济河免得其人还有帮手。 方才在分头跑动时他有意识的选择了往东走这并不是回瑞光的路而是去往安山山脉的方向。 他一开始撤退时见到对方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就猜测在北面归途上很可能还埋伏有人手而往这里走因为前方是一片旷野自然就可以避开拦截。 他调节了一下呼吸开始缓缓调整自己这一战是必须要打的他有夏剑在手再加上一手剑术就算对方具备心光护持只要把握住机会也一样可以斩破。 不过这仅是他自身所具备的优势斗战之前不但需要做到知己也需要设法做到知彼。 他现在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又拥有哪些手段所以有必要试探下。 他一伸手将马匹的后袋拿到了前面来并自里取出了一把弩机还有一个捆扎起来的皮箭鞘里面插着五支做工精致泛着黝黑色泽的锐利弩箭。 这东西是那些助役放在里面的属于每匹马上的标配本是方便他们猎杀荒原上游荡的野兽的不过对人也一样有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火铳更好用。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现在还没有到相对平坦的旷野里这里的地形还是有一定的起伏的有少许的遮掩的作用正好方便自己出手。 于是他持弩上弦静静等待着机会可就在他转过一个土丘准备下一刻试上一箭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追在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而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略觉诧异可心下一转念隐隐猜到了这是什么原因便将弩弦归位重新放入到袋子中抓紧这个时机策马往前奔走。 一夜奔驰一直到了天明时分才在一条溪流旁边停了下来再从马料袋里取出一把秘制的豆子喂马这东西可以让马尽快恢复精力补足消耗。 喂过之后他任由马去喝水自己则来到一片空地上拿出那个桃定符给他的骨哨屈指往天中一弹此物立刻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待那东西迟迟掉落下来他又一把接住。 等了一会儿背后似有风声飘过。 他若有所觉回过身来见桃定符已是持剑站在那里道:“师弟寻我可是要拜托我做什么事么?” 张御问道:“方才是桃师兄引开那人的?” 桃定符笑道:“不过是一些小伎俩罢了能欺骗他一会儿至多中午前他又会追上来的。” 张御合手一揖道:“多谢师兄了。” 桃定符摆了摆手道:“我还要靠你找修炼功法可不希望你现在就被那人杀了不过……”他神容转肃“我也就出手这么一次了师弟你该是知道的我们真修通常都会避免掺和玄修之间的事方才那么做已经是破例了。” 张御的确心里有点数。 在那位旧修老师门下修持时他曾听一位同门提起过一句似乎是真修、玄修之间有过一个什么约定所以真修一般不会出现在玄修所在的地方也不会在没有受到冒犯的情况下与他们起冲突所以就算他要求桃定符兑现承诺去对付这些修习浑章的修士这位也是一定会拒绝的。 不过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不能直接出手却不等于不能在别的地方给他提供帮助他略略一思道:“师兄可能看出追摄我的那名玄修有些什么手段么?” 桃定符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师弟如果想知道这就不如算是为兄答应你的一件事如何?” 张御点头道:“如果师兄认为这样较为合适那也并无不可。” “还是不用了。”桃定符却是抬起持剑的手一摆果断否定了自己这个建议道:“我只是说笑罢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师弟你好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微带郑重心思一转也是猜到了几分其人的想法。 旧修既讲机缘也讲历练桃定符为找寻自己功法的过程其实就是一场对自身的磨砺。许下的诺言越重付出的代价越多则越有可能寻到那一份机缘。 要是许下的诺言轻轻松松就完成了那既是对己心的不诚也是对修行的不诚。 当然这只是旧修的看法新法修炼者并没有这种认识也从来不信这个。就算是旧修具体到每个人对待不同的事看法也是截然不同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不过他知道因为这等作为不但有旧修所坚持的缘法因果更多还涉及到老师屡屡提及的道心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我肯定自我修炼的过程所以在某些方面还有一定道理的。 桃定符此时想了想道:“我与那个人也没接触过具体了解的也是不多但可以给师弟你几个建议无论是玄修还是真修与敌手对战最重要的就是‘观人’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张御若有所思“观人么……” “‘观人’不止是用在接战之前在斗战中也是一样需要用到的假如你学会了‘观人’并且合理运用那么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桃定符笑了笑“世上人千千万万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有时候你并不需要知道对手有多强只需要知道他有多弱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他就收住了口不再多言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要是换一个人在此听到这番言论很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感觉这里面好像什么都没说。 可是旧修说话就这个风格。 他不可能去给你阐述明白一切任何东西都要你自己去悟能悟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 对此他早是习惯了。不过桃定符的这几句话在他看来其实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并且还暗示了一些很是重要的信息。于是合手一揖道:“多谢师兄了。” 桃定符很随意的一摆手。 张御这时又想了想问道:“师兄你可知道我那几位逃开的那玄府同门如何了么?” 桃定符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你那个蔡师兄也就是那个蔡蕹很可能与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一伙的。” 张御面上没见任何意外语气平静道:“猜到了蔡师兄叫我们离去自己上前阻挡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看来慷慨激烈可是他的情绪很稳心里并没有决死一战的信念。” 桃定符看了看他忽然一笑。 张御见他发笑抬起头投以问询的一眼。 “没什么。”桃定符再是笑了笑道:“师弟你还是这么有冷静有智我记得你才拜入老师门下的时候那时候才十二岁吧?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张御淡声道:“师兄你说错了我并没能拜在老师门下。老师也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弟子最多只是一个学生罢了。” 桃定符仰起头目视上空感叹道:“我也一样啊老师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真正的弟子本来我以为会是师弟你可是没想到你最后也没能通过老师的传法考验。” 张御这时走马匹边上轻轻拍了拍随后翻身上鞍。 桃定符望向他正色道:“师弟真的不需要帮忙么?其实我可以用法术助你一把使你尽量远离此处等那人追上来的时候或许你就能跑到较为安全的地方了。” 张御道:“不必了谢谢师兄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解决。”他在马背上合手一揖就重新纵马向东出去一段路后侧首看了一眼身后只有一片旷野桃定符的身影已是消失无踪了。 …… …… 第五十一章 拔刃道非同 两日之后张御逐渐靠近了安山他这一回一直是朝着“乞格里斯”峰也即是神女峰的方向而去的。 离开了平坦的旷原这里地势又逐渐高隆起来而且随着越发远离瑞光温度也是降低了许多这里山雄峰高天远地阔澄澈的碧蓝穹宇之下可以看到不少螺角白牛在此甩着尾巴四处游逛着。 好在作为修炼者他的体魄远远胜过常人倒是并不觉的有多少寒冷。 他在一个高坡附近勒马顿住座下的黑马打了一个响鼻喷出了一股白气。 他安抚的拍了拍又掏了一把马料喂食。 这时他若有所觉回头一望远远见到山坡之下有一个身着玄府道袍的人站在那里也是在同时望过来。毫无疑问正是前几天追摄他的那个人其人果然没有放弃还是跟上来了。 那天在撤离的时候他只是瞥了其人几眼并没有仔细去看此刻倒是可以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对手了。 拥有一定修为的人其真实年龄通常无从揣测这个人外在貌相大约二十岁的样子脸色苍白身形很高但看着有点瘦弱在大风吹拂之下使得那道袍好像就是裹在身上似的腰间还悬着一把佩剑刃部偏阔但是看着也比一般的剑要长出些许。 那夜的心湖映现之中几个修炼浑章的人都是气息紊乱不类生人这可能是他们共有的特性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各自之间又是有不同之处的。 现在在看到这个人时他将其人身影与那些气息对照起来发现其气乱中有静自有着一种规律这说明此人尽管很可能会有些情绪不稳的毛病但在大部分情况下却是懂得约束自己的不止如此随着深入观察这个人还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要知道同一个族群的个体都是具备共性的而性格相近的人在某些行为上也是有着相似之处的这种相似之处可以表现在相貌、表情、行走姿势乃至于喜好上。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与之前认识的某个人很相似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还需要多一些判断。 他认为现在需选择一个更适合自己斗战的场地于是牵着马慢慢往山地更高处移动但是速度并不快。 那人一见便就跟了上来似乎是见到他并没有急着跑开所以脚下同样不疾不缓。 张御慢慢走着不久来到了一处地势略陡四周有着不少大块岩石的山坡上他将马远远驱开便持拿夏剑来到一块高隆岩石上方并在此静静等待着。 那人看到他的模样立刻几个纵跃仿若疾影晃过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近前最后又是一跃同样也是站到了一块高石上。 张御对他合手一揖道:“张御敢问尊驾称呼?” 那人也是抬手还有一礼道:“原来是张君子在下臧殊有礼了。”此时他面上泛起好奇之色道:“张君子你为何不继续走呢?” 他指了指张御身后的安山“你只要是入了山我恐怕就很难找到你了莫非你是想通了想要投靠过来么?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就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了。” 张御看了看他其人这一开口他就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判断了他觉得这位与郑高一定很谈得来。 嗯可以这么说这种人天生就具备十分强烈的倾诉欲望。 臧殊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张御道:“张君子你的意思呢?” 张御道:“我想请教尊驾几个问题。” 臧殊欣然道:“可以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好了。” 张御道:“那夜诸位来时尊驾那位同道曾言浑章可避开玄机之束缚直接让人观读到下一道章不知这是如何一回事?” 他本来以为这个话题涉及到一定的隐秘对方可能并不会如实告诉他可没想到臧殊却是非常爽快的回答道:“原来是这件事很简单因为玄章的绝大多数章印都是前贤所立后人再一步步补充上去的这是一个集合众修之力而逐渐完善的道章里面有些章印固然不错数目也是千千万万可是……“ 他说到这里时脸上浮现出冷笑“许多上乘章印把持在某些人手中未必会传授给你就如玄府张君以为他会把真正的秘传章印传授于你们么?他们只会死死藏住只传授给自己信任的人或是那些亲近弟子。” “而浑章就不同了所有的章印你都可向浑章中去求取不必去求人若你自身具备足够的索求之欲那么就可以越过第一道章直接去观读到第二道章甚至观望到第三道章都是有可能的。” 张御心下一思当初他曾问那位老师大道之章何处去寻?他老师告诉他往心中去寻他也是深信这一点所以没多久就找到了。 可现在结合臧殊的话来看这很可能就是大道浑章的特性了。 但是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浑章能解决一切问题那前人还费尽心思在玄章上做文章干什么?故他断言道:“这里一定是有代价的!” “没错!” 臧殊也没有否认这一点很坦然的承认了。他道:“张兄你知道‘大混沌’么?” 张御点首道:“自是知道的有前贤认为就是这个东西引发了浊潮甚至在我天夏到来之前每一个纪历的破灭都与这大混沌有关。” 臧殊笑一声道:“这些说法不用去管离我等太远有一位前辈曾经告诉我‘大混沌’无处不在甚至渗透到了大道之章中当然也或许是大道之章主动接纳了它所以浑章之中也就有拥有了‘大混沌’的力量。“ 说话之间他的笑容变得古怪了几分“所以若是向浑章索求过甚有时候只是一个不小心那么修炼者就会失去生而为人的那一面转而成为另一种存在或者干脆就会化变为生灵所难以理解的混沌怪物不过你放心我们自然有办法防止你变成那种东西。” 张御听到这里眸光微凝难怪他感觉这些人的气息如此之古怪说不定就是因为长久接触了浑章的缘故他深思了一会儿忽而抬头道:“那敢问尊驾假若修炼了浑章还能再修玄章么?” 臧殊唔了一声道:“张君其实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很可惜我辈可以由玄章转修浑章但是修了浑章之后就再也无法修持玄章了这也是玄章修士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统的缘由之一。” 他呵了一声“但是我觉得无所谓只要能助我完成心中之所愿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我们所仰赖的‘新法’还不是一样曾被那些旧修唾弃排斥过。” 张御心中一动别人他不知道但他是先接触了浑章而后才接触玄章的这里要么是他自身独特要么就是还有什么连臧殊也不知道的原因。 臧殊此时似乎来了兴头继续说道:“恐怕张君你不知道吧在六十年前那一战后玄府缺失了许多传承而今所拥有的章印大部分只止于第二章或许第三章还有一部分但是绝然不多你们跟着玄府那是绝然没有前途可言的。” 张御道:“那也未必浊潮现在正在退去若是都护府与天夏本土恢复了联系那么身为玄府的弟子想来就能去学到更多章印了。” 臧殊玩味一笑道:“可惜的是张君子的想法恐怕未必能实现了。”他伸手朝张御身后一指“张君子你看那是什么?” 张御侧首看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座峻拔孤峙的山峰他道:“神女峰。” “对神女峰。”臧殊目光转回来看着他道:“你知道么都护府中有人一直在试图推倒神女峰上的天夏烽火台当年天夏找到这片大陆也是运气而这烽火台一倒天夏就算还在未曾在浊潮之中消亡也是再也不可能找到都护府了。” “张君子你们玄府不过是靠了那位戚玄首在那里支撑着靠着他一个人力量震慑所有势力可现在神尉军的四大军候自从没了束缚后实力一日强过一日早年被镇压的异神也在逐渐复苏且与都护府一些高层勾勾搭搭你认为这样的情势下玄府还能存在多久呢?” 他此时露出十分真挚的神色道:“来我们这边吧我辈之中有位英才压过你们那位玄首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他修为一成自会出来收拾一切的到时我们可再在这片地陆重新开创属于我等自身的道统。” 张御抬目凝视着他缓缓道:“尊驾方才说了许多说到了玄府、说到了都护府、说到了你们浑章修行者更是说到了那些异神只是我想问一句对于都护府治下的子民对于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千千万万的生民你们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臧殊奇怪道:“需要考虑他们么?” 张御默然片刻他伸手握上剑柄将夏剑从剑鞘之中缓缓拔出最后随着一声剑鸣已是抽刃于外他的衣袍在一股忽然卷来的大风中飘摆不已口中道:“道不同不相谋!拔剑吧!” …… …… 第五十二章 芒出剑封喉 臧殊一怔可他对于张御的举动却是一点也不恼反而很是高兴道:“正合我意!” 他伸手一抓剑柄手腕往外一抖长剑便从半开的剑鞘中横滑而出同时口中兴奋言道:“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是要找机会和你比一比的我就是喜欢练剑、比剑那天看到你也是用剑我就追上来了。” 张御一言不发向前一跃本是作劈斩状可身在半空时手中之剑忽向着臧殊掷去。 桃定符曾说他可在斗战之中观人那其实就是在暗示他以他的实力足可与来人斗战一番。而他通过方才对话之时的观察还有心湖之中气息映照也是确定了这个看法。 臧殊见他跃身而起认为张御出了昏招正要挥剑斩去可却没想到张御居然会掷出自己手中之剑一时倒不曾防备忙不迭举剑一格就将夏剑挑开。 张御此刻已是落至臧殊所在的大石他一伸手那原本应该飞去的夏剑却是微微转向剑柄重又回到了他手中在足点向石面的同时趁势一剑斜斩! 臧殊一见此景忽然变得异常亢奋苍白的脸上一片红色大声道“好剑!”而手中之剑一下横摆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抓住上半段剑身两臂同时发力向外一掀! “锵!” 两剑交鸣传出金玉交击之声! 张御借力往后退了一步去到势尽后忽又往前一踏又是一剑斩来。他这个动作整个人如开弓放箭一张一放快而有力节奏感极强且是一气呵成完美的展现了他眼下所具备的剑技。 臧殊手中之剑较长此刻又被他欺到近前根本来不及回转防御仓促间只来得及一个侧身所以被这一剑一下就斩在了肩头之上。 可是这个时候张御却发现自己如同砍在了一个无匹坚韧的甲胄上。 而在那被剑刃斩中的地方可以看到上面衣物虽已是破损开来可里面却显露出了一层薄薄的荧光。 心光! 只是这个心光与他所见过的心光又有些不同无论是范澜还是蔡蕹其等心光无不是将整个人笼罩在内可臧殊的心光却只出现在被他剑刃所触及的地方。 而且……难以斩破! 这一剑无功臧殊终于抓到了机会持剑之手收肘转腕先是向内一藏锋随后再向外一撩! 然而张御脚下微微一个错步在其还未能完全展开剑势之前剑刃先一步贴上其人剑锋随后双手握柄滑剑而入身躯前倾的同时又是一剑上去这次直接戳中了臧殊的前胸。 臧殊不自觉后退了两步胸前破碎的道袍内又有光芒泛出手中本欲用出的剑招顿时只剩下了空架子还未等到他重新整顿眼前一花剑光再至这回却是重重劈斩在了他的颈脖上让他身躯不自觉向侧旁一个趔趄。 他接连被斩中心中也有些恼怒张御的剑式看着平平无奇出剑收剑就是随着简单的脚步进退可偏偏就是这样朴素的进攻却总能寻隙而入而他脑海中那些意图展现的华丽精妙的剑式从一开始就没有能使全过只一出手就被杀得支离破碎。 所以他索性不要脸面了不再试图招架也不去管张御进攻直接对着他挥剑劈斩。 这个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张御可没有他的心光相护面对他的攻势多数情况下只能举剑格挡。 张御接了几剑后发现臧殊看去尽管非常瘦弱可是力量居然奇大无比就算自己激发了“壮生”之印也一样难以比过只是其人刚才没能发挥出来罢了。 不过剑术这东西力量并非唯一尤其他这种剑、驭二印已是贯通之人可以说是达到了这个身躯所能运用的巅峰了除了在经验上还略有欠缺几乎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臧殊由于臂长剑长这一挥舞起剑式来几乎笼罩了整个大石张御此刻应付起来并不容易他若是跃至平地上自能轻易避开但他心中自有打算故一直在此周旋着。 这时他举剑一格便感到一股巨力压下不过力量不足却可用剑技弥补手中夏剑仿若蜻蜓点水一沾就走同时退步后撤通过肢体关节的转动将传递来的力量层层卸去。 臧殊此时似乎找到了感觉在频频挥剑的时候便在那里开口说话道:“你知道么天资好的人难免就会有自己的想法许多人都接受不了玄府的那种僵化死板的传授所以愿意投到浑章中来。就像我们原来那位首领原本也是玄府的人与你们那位玄首还算得上是同门……“ “我原本也是泰阳学宫出身可是拜入玄府后在那里却学不到我想要的后来有一个人找上了我和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我就决定叛出玄府……” “对了蔡蕹也是叛投到我们这里的人你没想到吧哈哈哈……” 他在这里喋喋不休的说着张御则是保持着冷静在石上不停移动着尽管他不能一气斩杀其人但每当他劈斩到对方身上时却也可以令其失去平衡破坏其进攻。 而且心光这东西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夏剑毕竟是一件法器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命中能都消耗对方的一部分心光。 臧殊仍是在那里自顾自说着他根本不需要张御接话似乎只要启个头自己一人就能说到天荒地老。 “我在那人安排下顺利出了玄府果然他没有骗我浑章的确能如我所愿我以前对剑法可是一窍不通可是在我强烈愿求之下却从浑章之中观读到了新的章法他赋予了我许多精妙的剑技现在你也是看到了吧……” 张御没有去理会他他能感觉到对方所谓的精妙剑法并不如其自身吹嘘的那样厉害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或者说其人所想得到的所理解的剑术就是这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与真正斗战剑招实际上是存在一定差距的。 念至此间他也是隐有所悟。只是此刻在斗战之中他没有去多想秉正心神仍是专注于眼前。 臧殊自完全放开自我后开始打得很是酣畅淋漓可是随着张御对他的剑式越来越熟悉他感觉自己又一次感受到了最开始的压力。 张御的动作好像变得越来越快速度也在不断提升中。 其实这是他的错觉真实情况是因为张御逐渐习惯了他的力量和出招所以没了最开始的被动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令臧殊感到不妙的是自己的心光在张御的屡屡劈斩之下也是在被持续消磨着要是再这么下去心光一旦耗尽的那又拿什么去抵挡? 意识到这一点后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一股恐惧。 于是他决定尽快结束战斗! 手中又是一剑挥去十足的力量使得张御接剑往后撤步他则第一次主动上前挥剑劈空又是一剑斩来。 张御虽是在退可实际上是退中有进此刻见他主动上来倏地往上一欺这次动作极快剑光一闪还未等其剑势落下就抢先一步刺到面前。 臧殊眼中大亮他突然丢弃了手中长剑起两只手往上一捉居然一下死死抓住了夏剑而手掌与剑刃接触的部位同样泛着荧荧光亮。 他看着那近在咫尺却被自己的力量扣住再也动不了半分的夏剑露出一丝笑容“到此为……” 然而话还未说完却突然一滞感觉眼底似多了一道光辉。 他目光下移却见那夏剑的尖端之上吐出了一道灿灿剑芒从自己的嘴巴里直直戳了进去并好像又从后脑那边探了出来。 张御淡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他单手拿住剑柄脚下往前一步步迈动着臧殊则不停往后退在退到大石边缘的时候脚下一空终于失去了阻挡的力量往后一仰向大石之外落去。 张御此刻猛然把剑一抽随即双手握持旋身一斩! 剑光似如霹雳一闪。 臧殊在半空中被一斩两段! 片刻之后两截尸身掉落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张御一剑杀了臧殊只感觉天地间仿佛安静了许多他站立片刻往前走到到大石边缘看着那掉落下去的两截尸身。 等了一会儿就见其人尸上飘起一道神魂灵光。 他把夏剑剑刃对其一侧借阳光一照之下那灵光就如烈阳融雪瞬息湮灭了。 他呼出了一口长气手腕一转随着一声击玉般的清脆响声夏剑已是落剑归鞘。 尽管已是将此人斩杀了可他却并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其人那些同道可未必会就此放过他所以现在还不能往回走。 他转过身来看向了神女峰此前之所以往这里走除了躲避敌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这里有一个地方曾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之地。 根据他的查证和推断那里极可能有着源能的存在! …… …… 第五十三章 神墟之前 安山山脉不是张御第一次来不过那时候是老师带着他从北部的河道隘口进入五年之后他又从旦河的下游回转都护府基本是都是在安山以东游历安山西麓反而不曾来过。 这里情况与东面大不相同无论是气候和地理状况都是相差极大。 不过安山之西毕竟算是在都护府的疆域内尽管仍是有着层出不穷的野兽和异怪还有不知来历的土著蛮人四处游荡着可比起东面那一侧终归安全的多。 随着他逐渐往山原高处而去呼吸也是略略感到了些许滞涩在略略调整了一下后这种感觉很快就消退下去了之后也就未再出现任何不适。 倒是坐下马匹似是变得萎靡了一些他特意喂了一些捏碎的丹药放开缰绳任其自行这才缓缓恢复了过来。 又是两日跋涉后他牵着马沿着一处山脊行走着远处的神女峰依旧矗立在那里似乎并没有缩近分毫。 看着那壮伟孤拔的身影他心中不禁思考起来神女峰上的天夏烽火台相信见过的人极少可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算得上是都护府的精神象征了。 但是臧殊说有人想将之推倒从而断绝都护府与天夏本土的联系这恐怕的确代表着一部分人的想法。 六十年前一战都护府上层的变化较大权力也进行了重新分配然而这并不符合天夏的礼制天夏归来他们肯定会担心自己受到清算。 而神尉军也是一定不愿意看到天夏归来的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又将再一次沦为玄府的奴仆。 那些异神教徒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天夏若至管你什么神明都又将会被重新镇压下去。 很明显现在苦苦维持着都护府名义和旧有规矩的应该就是以玄府及泰阳学宫为首的正统派。 张御虽然对学宫和玄府某些作为并不怎么认同可事实上玄府本身的存在的确维护住了都护府的安稳。 比起那些修炼浑章的修士异神教徒来说玄府的所作所为至少是站在了万千生民这一边无论是开幼学还是四处维护都护府疆域内子民的安危都是如此。 可以说那些修炼浑章的修士连神尉军都不如神尉军纵然骄横可在都护府目前的约束下至少还为维护都护府的秩序出过力。 假若都护府脱离了天夏不论是异神教徒得势还是那些修炼浑章的修士得势玄府都会是它们铲除的对象那时生民受难不说他也失去了学习更为高层的道章的途径。 故无论如何他都要设法阻止此辈。 只是要做到这一点他需要更强的实力和更高的地位。 此时他又翻过一座山脊看着那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体青灰色的山表上落下一层暗色的厚云照影金黄色草的茸给原本褐色的土坡铺上了一层薄薄地衣而澄净碧蓝的天壁之上则有雄鹰盘旋不止。 他正在观望时那马匹忽的走了几步往他这里挨近过来他想了想就从料袋掏出了一把秘制豆料喂马。 待喂完后正要迈步的时候心中忽感有异转头望去可是后面却是什么都没有目光一转见对面的峭壁上有一只尖角山羊正在上面跳跃着时不时还回过头看着他这边。 他心下微动转了转念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牵马前行。 而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块石头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探出头看了看他随后很敏捷的一窜便又不见了。 张御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会四处走动观察他发现在逐渐深入这片山原之后就时不时能捡到一些明显经过人工打磨过的石块心下忖道:“看来这条路没有错。” 又缓慢行走了半天后再次翻过一个高坡他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湖水只是湖水浑浊里面的岩石坑洞中泊泊冒着沸腾的水泡腾腾的热气不断从湖面上飘过。 他眼前一亮四处观察了一下后就朝湖水较为狭窄的上端走去很快就见到了一些破碎的阶台被半掩埋的石碑以及看去像是贡物的陶器碎片。 他走到石碑之前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本来坚硬的石块看去腐蚀很严重不过仍旧残留有不少了深深刻画的字迹。在试着解读了一下后他精神为之一振抬头看向四面道:“没错了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怒泉’了。” “怒泉”在他看来其实就是地热泉古代土著则认为这是神灵愤怒所导致的当然在这片地陆上满布神灵的时代里这或许就是真实的。 在他翻看的文档里有着这样的记载在去往祭坛祭拜的路上若是有在怒泉里洗浴而不死不伤的人那便是真正的虔信的人他们可以成为神灵的卫士并被允许将自己的血脉流传下去。 虽然这引得无数勇士前来尝试但幸运儿总是少数这怒泉底下不知堆积了多少妄图成为英雄之人的尸骨。 而找到了这里也就是走在了去往祭坛的正确道路上。 他抬头望了望前面有一座冰雪覆盖的高峰假若没有错的话自己的目标应该就在山峰之下。 由于这里较为温暖既有水源地势也非常平坦兼之这几天只顾着赶路没有调息理气所以他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晚恢复一下状态明天再往那里去。 他在四周找了找寻到了一处高地幸运的是这里还有一座还算完整的石台视野也非常广阔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山下的一切动静。 于是他选择在此端坐下来将夏剑横搁膝上取出元元丹服下一枚伴着深长的呼吸吐纳很快入了定静。 一夜顺利调息下来他感觉精神和体力都已恢复到了完满的状态或许是前几日经历了一场斗战就连神元也隐隐有所增长。 他站起身来洗漱收拾了一下便又重新上路。 只是接下来在这片山原里一连转了二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到了第三天他走上一座高峰正在观望的时候眼里似有一个光亮的东西闪过他意识到这是某个金属物品的反光。当即循此望了过去果然视线中出现了一片破败的遗迹只是大多数都被掩埋在了泥土和乱石堆中有些难以分辨。 他呼出了一口气。 找到了! 记下位置后他下了高峰半天之后就来到了那片废墟所在。只是到了这里马匹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前进了。 于是他将之放开自己一人往里步入。 而方才踏上了这片遗迹鼻端就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他并未觉得奇怪反而更显振奋因为这是灵性异怪大量死亡后的残留这恰恰说明他所找的地方是正确的。 他一人走在这里面周围到处是坍塌建筑风格全是伊地人奥梅佐时期的。 其实在伊地人未有到来之前这里一直是这片大陆上的土著祭祀诸多神明的所在并且建起了恢宏的神庙。每年这里的祭坛上都要杀掉大量的灵性生物用于献祭神灵。 直到伊地人来后将这里的神庙推倒掩埋杀死了祭祀囚禁镇压了异神并在上面建立起了属于伊地人的神庙这一举动也是引发了后面神战的重要原因。 而在伊地人覆灭后他们的神庙也在那一场覆灭岛陆的地震中倒塌了此后除了一些口头传说外就再没有关于这里的记载了。 张御也是在安山以东的部族中看到了一些古老的树皮书得以知晓了这个所在只是具体位置也是再翻阅了宣文堂大量的文档记载后才大致确定的。 越往这里废墟深处走所能闻到的血腥味越重不过这却也变相提供给了他明确的位置。只他此时似乎有种感觉这些建筑背后似乎有一个个身影躲藏在那里正不怀好意的窥视着自己。 他一转“吒声”之印规正心神将这些负面压了下去随着继续往里走在行到了一个高大土坡之前时一股熟悉的热流迎面涌了过来! …… …… 第五十四章 寻章觅法 这股热流是如此汹涌比张御之前所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多。 他一直走到了土堆之上站在此间那涌来的热流更显强盛他就如同站在了一处蒸炉之上。 他此刻甚至能感到自己的神元正在缓慢增长着。 他往周围望去从周围的砖石形制来看这应该是属于伊地人的祭坛。 不过他心下推断伊地人在占据了此处后恐怕也一样在用异怪来祭祀自己的神明而属于原来土著那些祭坛现在很可能在更深的地下。毕竟直接推到填埋可比移除原先的东西来得更方便且更具宗教意义。 这样一来双方献祭的异怪骨骸很可能就被堆叠到了一起。 他并没有急着吸摄而是从土丘下来准备先把整个遗迹大致走了一遍。 这种地方虽然一般的野兽不会来但难保不会诞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旧有的神庙所涵盖的区域是非常广大的毕竟根据记载巅峰时期可以容纳数万人在此居住祭祀几天都未必能转下来可现在只看那些暴露在地面上的遗迹范围就相对较少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除了那个祭坛土丘是否还有别的地方藏有源能。 但是很可惜这一次走下来其余地方都没有什么发现。 他重新回到了那个大土丘上再一次感受着下方涌来的热流。他认为这底下掩埋的或许不止是灵性生物的骨骸说不定还有那些被砸烂推倒的神像甚至更可能存在古代土著的祭祀用物。 他猜测所有属于土著的古旧的一切都被伊地人集中到了这里这才能解释为何其他地方没有源能的存在。 但要真正确认这个推断那除非挖开这个大土丘了。 可这并不是什么简单之事至少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好在他也不需要去做这种事就算隔得远一些无非就是他多耗用一些时间慢慢吸摄罢了。 这里附近有不少山间河流水源充足他携带的丹丸也是足够停留个十天半月都没问题。 况且他也不认为需要这么久。 他自衣兜中取出一枚丹丸服下而后就此端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就在通向安山山原的一处缓坡上距离臧殊败亡的地方不远处一个身着玄府道袍蒙着白纱的女子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这里。 她默默观望一会儿后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了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堆附近。 她弯腰伸手插入土堆之中随后一抓一提就有半截尸身被她从里明面拎了出来。她冷漠的看了眼那还未腐朽的尸身身上冒出了一阵薄雾瞬息之间就将之飞快的化融了 此时她似又发现了什么弯腰一拾又从土里抓出来一柄长剑。 想了想她又将之扔了回去随后闭起了双目似在感应什么过去了一会儿她看向了那远处山影而后身上薄雾微起顿时身化疾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那里追了下去。 张御在接连静坐一夜后才从定中醒来他看着周围那些破败的废墟还有山谷顶上笼罩的阴云。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躺在营养舱中的那一幕。 那个世界死寂、呆板僵化、没有未来他本来以为自己也会如此直到接触到了源能…… 他舒了口气收回思绪调整了一下心神而后审视己身发现这一次打坐自己的神元已够观读两个章印不过因为原来的神元还有积蓄所以真正吸收的数量差不多能抵一个半章印。 那些涌来的热量依旧维持着并没有减少多少的迹象。 他根据以往的经验估算了一下土丘下面的所蕴藏的源能大概能给自己提供观读五到六个章印左右的神元。 若是这样那便是极大的丰收了。 在玄府他曾问过范澜了解到通常提聚神元较快的人一个月大概可以提聚出观读一至两个章印所需的神元差一点则是一至两个月观读一枚章印再差则是三月至半载左右。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是极大的这里也不排除有提聚神元更快甚至更慢的人只是一般的情况就是如此。 所以若以稍高的标准的来比较他这一次的收获大概就是比那些人抢先争取到了数个月乃至一年的时间。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忽感心湖之中出现了些许动静那是一股略显虚弱的气息而在来此之前在某在山坡上似也曾见到过。 他转目看去发现在一处碎裂岩石的缝隙中有一个小脑袋伸出来此刻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 这是……豹猫? 他对于安山周围的生物非常熟悉立刻认出了这是一只安山豹猫是一种很少见的动物因为其天生就是灵性生物所以有时候会被土著当作神明来膜拜。 这种生物数目非常稀少没想到这里却能看到一头看去还是在幼年时期。 他心下一转念这头小豹猫应该是与自己的父母走失了或者干脆就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因为这种生物幼年期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需由父母提供足够的食物然后通过整日整夜的睡眠才可能快速生长。 若是这个时期出来走动那就意味着其已经失去了固定的食物来源。 这个小东西尽管有着一身淡金色的泛着光泽的皮毛可是看去却有些瘦弱这更加印证了他的判断。 他一转念那天这小东西出现的时候恰好自己在喂马其应该是饿了。 想了想他拿出几枚秘制丹丸捏碎将一只手套拿下把将碎开的药散洒在上面而后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将至放在了一块表面还算平整的石台基上。 这些丹丸本来是用来配合喂马的他手边也只有这东西至于小东西能不能吃相信它自己应该能判断。 他回到原地盘膝坐下。 那只小豹猫开始见他站起的时候便往后一缩躲在石头缝里看着他见他坐回去好半天才又探出头来。 它看了看那些药丸碎渣忽然一窜从石缝中出来跃到了台上先前用鼻子闻了闻随后便舔了起来并发出细微而急促的舔舐声。 一会儿在吃完后它看了张御一眼尾巴微微竖起轻轻摇晃着一低头叼起手套一个蹦跳从高处轻盈的跃下几步来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了看并把手套放在了地上再看了他一眼就飞快跑开了。 张御这回在此一连坐了两天两夜大部分可以被自身吸摄的源能都被收纳入体了不过仍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仍然顽强存在着且就在身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睁开双目伸出手拨开前面的浮土从里捡起了一枚精致的金色小环下面缀着一条较长的细链末端和前端都是一个蛇头金环上则雕刻着华美而精细的纹路。 尽管此刻与这东西有了直接接触可那源能仍旧顽强在存于其上并没有被他所吸收。 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缘故想了想将之放入了衣兜之中准备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找原因。 此时内视己身这一次定坐所积蓄的神元已是足够他观读六枚章印。 既是如此他也不再犹豫决定现就按照玄府所传的章法来观读那新近得来的三枚章印。 这三枚章印分别是位于眼印之上“辨机”位于鼻印之上“缘觉”位于耳印之上“动静”。 “辨机”之印能够加深一个人的察物之能用了此印之后可以助人观察到易被自己忽视的东西。 “缘觉”之印可以使一个人闻到更多的气味从而做出更多判断但你若不愿意却也能蔽绝所有自己不想闻到的气味。 而“动静”之印亦是如此运用之后会大幅度增长一个人听力甚至听到许多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这三印无不是用来加强自身感官的但前提是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为支持每一个人就算学到的章印一样由于身体根基的不同所能表现出来的能力也自是各有高低。 他稍作调整就按照玄府所传授的章法开始观读这三枚章印。 神元的充沛使他做起此事来很是放松。 不过一会儿他就依序完成了所有步骤。 只是前一回他在观读完三枚章印后并没有能够见到什么。可这一次就在他按章法做完最后一步时心神微微一震一股玄妙莫测的感觉似被从身躯之中引动而后一个从未见过的章印就那么凭空浮现了出来! …… …… 第五十五章 物存灵心 灵心照物 大道玄章之上以“存我”之印为中心外间六正之印整齐排列为一圆环而在六正之印外现又多了自其上衍生出来的六枚章印。 但是此刻浮出的那一枚章印却并没有落在外圈而是直接出现在了“存我”章印之中只不过印上并无以往一直见到的章印名。 张御在看到此枚章印的时候心中却是隐有所悟。 他当即摆正心神目光凝注其上随着神元一点点的抽离那章印旋即亮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上也是渐渐浮现了朱文阳刻模样的“心光”二字。 他吸了一口气起意一转心神不由一震一股如跳动火焰一般的光亮便在身躯之上浮现出来而后又一下收敛如流水一般流淌在了他的身体表面灿灿荧荧有若温阳玉光。 随着这“心光”之印为他引动现在他已是明白此印为何出现在“存我”之印中了。 因为在大道之章中种下“存我”之印就是要有一个以我为主的起点而“心光”则便是一种排斥这种排斥是“我”对世界的排斥。 修炼之人求的是超脱超脱本身就是对固有规则和约束的挣脱让自身再无拘束从而达至自在逍遥的境地。 但是人与天地的联系是不可能一下斩断的天地生人人存于天地之间双方的联系可谓密不可分。 人身时时刻刻在借用天地维持而天地时时刻刻都在侵夺人身令其回转天地。修炼者求道实际就是一个与之对抗的过程。 而心光愈强则对外界的排斥越大那么天地对人的侵夺损害也就越少。 这里的“损害”自然也是包括所有那些来自外部的侵害譬如刀剑铳炮之流。 “心光”的性质并不是定而唯一的对心光认识不同心光之主所要达成的目的不同那所表现出来方式也就不同。 这其实就是一个取舍筛选决定了你首先要绝对排斥的是什么需要持续对抗的是什么暂时不去阻挡的又是什么。 “心光”在被引动之后也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总的来说消耗的是心力所谓“心力”在他这个阶段其实也就是“灵性”。 “心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将属于人自身的灵性给激发了出来。 假如说“存我”代表的是“物”一面那么心光灵性代表就是“心”的那一面。 由此他还看到“心光”并不是单一存在的与“存我“之印实际是一体两面。 若是将之养炼的足够强大那么就可以将心光之力导引至六正之印甚至那些向外衍生出来的章印之上使物我与心灵相合从而达成更为玄异的效用到那时或许便可称之为“法术”或者“神通”了。 只他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如何养炼心光毫无疑问玄府一定是有秘法的那只有回到玄府之后才能知晓了。 他心念一动就将心光收敛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他之前在臧殊身上所见到的心光和眼下自己所激发的心光是有些许不同的这究竟是每个人的心光不同还是因为所观读到的大道之章不同呢? 假设两种心光是不同的自己玄、浑二章都可观读此刻既然在玄章之上找到了心光那么是否也能在浑章之上找到心光呢? 这能否做到先不去说但却不碍他大胆设想最多以后再慢慢求证就是了。 当然就算能够成功心力的消耗肯定也是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了可若是两种心光都能引动出来那么他大可以将两种心光替换着使用。 他听了臧殊的一番话后判断浑章上的一切其所建立的基础应该就是来源于自身的认知。 其实他的理解就是向自己内心去求正如他当时找到大道浑章一样。 这种认知是一次成就的么? 恐怕未必随着一个人成长和不断的接受知识认知过程也是在一直在变化中的。 不过浑章毕竟牵涉到那莫测难明的“大混沌”所以向浑章求取还是需谨慎一点的好。现在的他自认还没必要这么激进。 既然眼下已经有了心光护持那么这件事大可以放上一放等有了充分的准备还有更多的玄理积累后再去尝试也是不迟的。 他于心下一唤把玄浑两章都是唤了出来看了看而今上面可以观读的章印都已被神元填满再无一丝一毫的不协调他心头也是舒畅无比。 现在的他比之前强大了何止一倍。 收起道章后他再感受了一下发现大土丘底下还有丝丝缕缕的源能传来不过太过微弱如果不是就剩下了这么点那就是源头距离自己太远。 若是后一种情况那暂时就没有办法了。倒是可以考虑利用玄府和学宫的力量组织人手到这里挖掘或者干脆以考证的名义自己雇佣人手到此。 不管怎样眼下先把能吸摄都是吸摄了过后再考虑其他。 他取出了一枚元元丹正要服下的时候忽然动作一顿想了想摘下手套又取出一枚秘制丹丸捏碎放在了手套上起身走到了那个石台附近将之摆在了上面这才走了回来坐下入了定静。 又是一夜过去他睁开眼目时发现那手套再一次回到了自己面前并将之拿起重新带上。 同一时刻一名女子身影出现在了废墟外面她速度很快几个闪动下就到了最外层的入口处她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跃到了一处高处往里观望。 碎石堆中有轻微的窸窣声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看到了这女子尖尖的耳朵不由动了动。 女子似有所觉冰冷的眼眸一下望了过来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什么都没有。 张御此刻正在收拾整理他已是确定地下的确还有蕴藏有源能的物品不过应该还埋藏在较深的地方他决定下次组织人手再来而现在再待下去也得不到什么东西了当是可以离开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窜进来一个小身影却是那头金色的小豹猫在距离他还有丈许的地方停下并冲着他喵的叫了一声。 叫声幼细相当稚嫩。 张御虽然听不懂它想表达什么但是其所透露出来的情绪和气息却是清晰的映照在了他的心湖之上。 他眼眸微动这小东西是在向他传递外面有敌人到来的消息。这种天生的灵性生物智慧通常很高除了不会说话外并不亚于人类小孩多少。 他冲着小豹猫点了点头起双手将遮帽戴上拿起了夏剑就向外走去。 小豹猫蹲在那里看着他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它一个蹦跳也是跟着跑了出来。 张御走了没有多远就注意到外间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团团薄薄的迷雾散布在废墟不少地方他立时运转“辨机”之印。 旋即便就看到那些薄雾形似灵性生物身上彩光只是看去异常扭曲再仔细一看那却是无数只细小虫子而此刻一个蒙面女子正如幽鬼一般站在里面。 随着他往前走去心湖之中就有一个既是死寂又是混乱的气息出现了那就像是无数纷乱的线团纠缠在一起使人再也无法分开。 臧殊尽管气息混乱甚至有些情绪不稳定可大部分都偏向于人而这个女子属于人的一面却是十分偏弱了更多的是把自己交给了那混乱的一面。 他把剑鞘平举缓缓将夏剑抽出。 速战速决了。 轰! 他身上有一层光芒腾升了起来。 同时一时刻那六印也是一齐引动。 下一刻伴随着清脆的出鞘之声一道雪亮的剑光已是越过长长距离朝着迷雾之中斩了过去! …… …… 第五十六章 心明斩恶邪 那女子在见到张御走出来的时候本想立刻动手可随即就看到他身上升腾起来的那一层心光这不由令她出现了一瞬间的犹疑。 可就在这时她眼前忽的眼前一花而后就发现一道雪亮的剑光仿若自虚空跃来一下刺到了自己面前。 她本是隐藏在迷雾之中根本未曾想到行迹已然暴露急往旁处躲闪可那剑光似若受到牵引一般于在半道微微一折倏又斜斩而下这一击更是出乎意料于是她侧身再避堪堪去到剑光范围之外。 张御在甩出夏剑的时候人就已经跟上此刻伸手一抄握住剑柄而后横剑一抹! 女子这次终是无法再退顿被一道呈现半弧型的剑光切开小半个腰部。 张御注意到剑刃所及之处却并不像劈到了血肉而似是斩入一层虚荡的薄雾之中对方伤口虽有可剑是那里却没有任何鲜血冒出。 女子退后几步用手一抹那伤口立时消失不见。 张御见到这一幕也不觉意外从刚才他就发现这女子的气息格外混乱绝然不能把其当作人来看了。 而且他发现这一剑也并不是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其人在恢复的时候气息有略微的下降这说明其身体的本元消耗了一些。 其实他认为既然对方不再是单纯的人身了只要对活动不造成影响那么这种举动在斗战中实在是多余的这应该说是这女子属于人性的那一面在下意识对自身进行维护。 此时他已是进入那团白雾之中可以清晰看到有无数虫子正围上来拼命啃噬自己若不是有那一层心光的保护那说不定身体一会儿就被吞吃干净了。 他也能感觉到心光在这些虫子的围攻下正在逐渐消耗所以这场战斗必须尽快结束。 那女子显然并不擅长近战在恢复伤口的同时身形就往后疾退意图与张御拉开距离可他既然找到了对手又怎么可能放其轻易离去?他猛然提起一口气忽然发出一声大喝! 轰! 废墟之中爆出了一声轰雷般的巨响! 那女子猝不及防脚步一乱与此同时那无数小虫同样也是乱成了一团。 张御此刻欺身上前他进步时行如流水动作舒展带着一股韵律和美感手腕转动之间长剑自然而然一摆倏向前斩尽管杀机凛冽可那一抹光华却是耀耀生辉夺人眼目。 面对再度杀至的剑光女子仓促后撤可已然是迟了光华闪过一道剑痕自她眉心开始一直延续到了锁骨之上几乎将她前半个脑袋劈开可即便如此仍然没有对她的动作造成什么过分影响。 张御这两剑之后已是可以判断出这女子气息如此混乱身体也似无有正常的生理构造但却还能大致维持身躯乃至思维的存在那一定有一个东西寄托或是维系着这一切。 那气息虽是像一团混乱的线团可实际上一定是存在一个“线结”的而这个线结若能被他斩中那么一定可以摧毁其人赖以维持的根基。 现在的六印之中有不少可以加强他的感官但这些消耗的都是他身体本身为基础的可以说是单纯属于物的一面。 而只凭借外在的观察是无法看到对方那真正的“症结”所在的。 但是他还有夏剑! 他当即摒弃了外在的感官借助夏剑之利自心湖之中去寻找答案。 恍惚中他似看到了一条团成一团的虫子他没有去多想任凭意识的带动朝其挥剑一斩! 一声凄厉的惨叫于前方爆发了出来这不像是一个女子能发出来的而像是几十个人一起嘶叫。随即有一道惨白的亮光绽放开来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闪即没。 张御睁开眼睛时那女子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缕白烟下面是一小滩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残渣灰烬里面还有一点点闪烁不定的散碎火星。 他看有片刻便收剑入鞘。 从双方交战到现在不过过去了三四个呼吸。 他相信这个女子还有不少手段没有用出来可直到被杀死其人都没有发挥的机会完全就被他限制住了而后又迅速找到破绽一击致命。 桃定符先前说过与敌斗战时不需要知道敌人多强只需要知道敌人有多弱就是这个道理了。 现在差不多该是离开这里了。 只是…… 他抬头看向东南面那巍峨孤寂的神女雪峰这片废墟距离此峰已然十分接近了他此刻已能够清晰的看到那陡峭的山体和皑皑白雪。 那传说中的天夏烽火台应该就在峰顶之上。 可其上并无可供人攀爬的地方那里也没有任何人工开凿的痕迹这恐怕是都护府有意为之看来要上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心下一转念还是下次来时再说吧。 不过就这么离去似乎有些可惜于是他迈步出去凭着记忆找到了一处高点就自衣兜中拿出小册和画笔便对着眼前的景物描摹起来。 他画的很是入神似乎要将眼前这些壮丽伟大一同纳于画笔之下。 不知什么时候那头小豹猫来到附近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竖起的尾巴微微晃动着。 许久之后他才收起笔册。 这时他若有所觉转过头去也是看到了那只小豹猫他想了想就将剩下的秘制的药丸倒出一半在巾帕上并包叠起来放在了一旁的石阶上。而后就手持夏剑往外走去。 小豹猫从高处跃下看了看那个小帕包趴下晃了晃尾巴又抬起身看着他离去随后它叼起巾帕一窜不见了。 张御走到了废墟外面拿出一枚哨子吹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那匹黑马得得跑了过来他从料袋中拿出一把秘制马料给其喂食待马吃完后便就翻身上鞍往来路回转。 这次由于不用慢慢找寻行程较快不过半天就来到了一处之前停留过的山坡上只是这个时候马匹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他往前一看。 却见一个小小身影蹲坐在那里正是那只小豹猫其嘴里还叼着那个他留下来的帕包见他到来才放了下来而后那对灵活闪亮的眼睛就一直在看着他。 张御从心湖之中能察觉到这只小豹猫对他有着一股亲近的情绪这无疑是想跟着他了。 他想了想养一头豹猫倒也没什么而且这毕竟是灵性生物潜力也是有的就算没什么作用就当养一头宠物好了。 他冲着这小东西一点头道:“过来吧。” 小豹猫听不懂人言但是能明白到他的意思和情绪喵的叫了一声几个蹦跳就直接来到了马背上。 黑马不安的踢踏了一下地面张御拍了拍它颈脖稍作安抚顺手又揉了下小豹猫的脑袋这小东西的皮毛异常柔顺泛着微微的灵性金光上面没有任何灰尘杂质。 他一拉缰绳又重新纵马上路只是一天之后顺利出了山原。 可就在他准备往旷野上去的时候那小豹猫猛然支起上身警惕的看着前面那一堆堆乱石随后回头对他叫了两声。 张御一下感受到了它紧张戒备的情绪立刻知道前面一定有问题他心下一思并没有急着避开而是勒马缓缓往后退。 似是察觉到自己暴露了那些大石一下跃出来十几个人看其模样长相都是偏向土著但身躯却是异常高大强健迥异于一般土著矮小精干的模样所佩戴的武器也是完全不同。 这些人出来之后位于前面的几人一跃而出向着他跑来而后面则许多人拉开弓箭对着他这里一阵抛射看去不是为了伤人而只是为了阻止他离开。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蛮人穿着皮甲手持两把飞斧看去最为强壮且是随着其人的跑动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肤变得通红无比好似有热气冒出身上的肌肉似乎也是鼓胀了一圈。 张御此时的心湖之中倒映出一股异常灼热且又强悍的气息他锵的一声抽出剑刃催马上前马匹速度极快这一跑起来那些射来箭支都是落在了他的后方。 那蛮人见他冲来却也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就在双方即将要接触的时候其人咆哮一声将两把斧头接连抛出而后又从背后抽出一柄长锤继续冲了上来。 张御举剑轻轻一格就将两柄飞斧接连挑飞。 那蛮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狡猾之色他此刻并没有直愣愣的冲上来而是微微一侧身横锤一摆就往马头之上敲来。 张御抽剑之后夏剑一直置于身后此时借着马速由下往上一个斜撩本来以剑刃的长度是绝对够不到对方可是这个时候那剑端之上忽然冒出一道尺许长的剑芒倏地一下就将长锤斩断同时在与那蛮人擦马而过的时候甩臂回剑后劈嗤的一声一个头颅带着半边肩膀就飞起空中! …… …… 第五十七章 敞原之变 那些蛮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首领一个照面就被杀了可他们居然没有一个转身逃跑原本已是冲在路上的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嘴里发出了嚎叫之声。 而站在后面的人则是不停的射着箭向张御倾泻着怒火。 张御轻轻挥剑剑势笼罩之下飞来箭矢皆被划开。 他此时留意到那些蛮人如同其首领一样都是先抛出手中的投掷武器而后才冲上来砍杀。 这种套路虽很常见可却令他想起之前在济河岸畔时遇到的那些异神教徒总觉得两者间有种莫名相似之处。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没有什么悬念这些蛮人都是普通人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或许这些人的首领拥有超常的力量可还没等用出来就已经被他斩杀了。 值得一提是就算战斗到最后明知道必死也没有一个人逃跑仍是坚持上来与他拼杀。 这无疑说明这些蛮人要么就是拥有信仰的信徒要么就是其背后的势力拥有较高的组织力。 在战斗结束后张御检查了一下这些人的尸身发现此辈事先就拿掉了所有容易暴露自身来历的东西不过从其武器和上面的纹样来看居然带着一点伊地人的风格。 这就有些意思了。 他不由联想到了在晓山镇外废墟里捡到的那块金板。 不过不管这些人为何袭击他现在先返回瑞光把此次发生的事情报知给玄府才是正经。 此时的瑞光城在将近三个月后终于又一次迎来了雨水给久旱的地表注入了一股甘霖。 余名扬离开学宫后披着雨蓑回到了自己位于外城城西边缘的一座屋舍内。 由于这里距离学宫较远所以他一般住宿在学宫安排的居舍内通常只有轮到月末的休沐才会回来一趟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屋内的陈设简单除了必备的生活物品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只是普通人家出身从小由兄长带大连学费都是学宫出的平时生活都是能省则省。 回来之后他先去灶头上生火而后煮饭烧水。 做好一切后他回到了屋子前院在一只老旧的木案前坐下由于下着大雨天光昏暗他不得不点起一盏油灯然而从裹得严严实实皮制包里拿出一卷书来认认真真的读着。 入神看了许久后听着吱嘎一声响一个披着雨蓑的人推开了门并在门外的廊檐下摘了斗笠和蓑衣这是一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 他在外面挂好衣笠抖干净了雨水这才走了进来。 余名扬把一块手巾递了上去道:“大兄给。” 中年汉子接了过来擦了擦脸问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余名扬道:“大兄我给你热了一碗热汤待会儿再和你细说。”说着他就去了厨房里端了一碗汤出来。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道:“姜放多了。” 余名扬摸摸脑袋道:“小弟是想给大兄去些寒气。” 中年男子道:“我这个粗实身子还用得着去什么寒气?”他一口喝干净半点水渍也没留下又拿过巾帕擦了擦手。 “说吧什么事是不是学宫里有人欺负你了?”说这话时他表情很平常但是眼眸中却在不经意间泛着冷光。 余名扬摇头道:“没有哪有的事同学待我很好就是明日可能要出发前往敞原。” “敞原?”中年汉子皱眉道:“那里除了蛮子只有蛮子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余名扬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前一任学宫祭酒的儿子去了那里安抚土著中间出了一点问题人在那里一直没有回答所以学宫让我们这些也懂部落语的学生随宫中师教一同前往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汉子眉头更紧道:“蛮子可不讲道理。学宫里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你去?那些高官显贵这个时候又干什么去了?” 余名扬道:“大兄放心有几个同学和我一同去想也不会有什么事。”说着他面上露出诚恳而认真之色道:“兄长小弟学的就是土著语迟早是要经历这一回的。”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从手腕上解下了一个饰物递给余名扬道:“这是上次你给我的壶黎木挂坠很有用敞原上蛇蚁毒虫较多这次你去带上。”他见余名扬迟迟不动把手又抬了抬“拿着。” 余名扬接过道:“谢谢大兄了。” 中年汉子这时忽然道:“你上次说的那个不错的先生又去了哪里?” “兄长是说张先生?” 余名扬露出愤愤之色道:“如果张先生在就好了我们的土著语就是张先生教的这次与那个土著部落交流本来也该张先生去可是听说先生被学宫里的一些人排挤了所以没能去成。”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道:“都护府这些高高坐在上面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好人都被他们陷害了!” 他站起身“你好好读书我出去一回。” 余名扬也没有多问只道:“兄长刚回不吃过点东西再出去么?” “我在外面吃我去去就回你自己饿了就先吃吧。” 中年汉子推开门重新戴上披上蓑衣斗笠就走入了雨幕之中。 他来到街角一个小杂货铺的后门里面正有一个矮小老头在补鞋看见他过来左右看了看立刻把他一把拉进来把门合上低声道:“老余这个时候干什么?最近司寇衙门查得紧不是叫你没事别找我么?” 中年汉子道:“把这个月的月酬先给我。” 矮小老头马上摇头道:“这不合规矩。” 中年汉子道:“急用你就说给不给吧。” 矮小老头抬头看了看他道:“等着。”他转到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包裹出来双手递给他道:“记着钱拿走把剩下的东西烧了。” 中年汉子一语未发接过包裹拎在手里推门转身就走很快又回到了家里。 他先回里屋自里数出十五枚金元把包裹放好后来至余名扬处把钱放在案上道:“把这些带在路上用得着。” 余名扬看了看道:“兄长土蛮那里恐怕用不着这些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其实他觉得与其带这东西还不如买些盐砖和茶叶带去。 中年汉子坚持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土蛮用不着你的上官和老师用得着别替我省该花就花。” 余名扬拿过金元道:“谢兄长。”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中年汉子伸出手似想抚下他的头但是伸到一半却又捏紧放下了道:“既然明天要上路记着早点休息。”说着便往外出去了。 余名扬应了一声并站起道:“兄长安心小弟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同一时间安初儿也是在自己学宫中的居处准备着。 这一次不止是她还有几个学习坚爪部落语言比较好的学子也会一起前往敞原但是她可以看出这次所有派出的学子都没有什么出身背景这明显是学宫方面担心此行有危险。 她尽管言语学的不错可至今还没有与坚爪部落对话的经验心中也是感到有些紧张。 “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只是她听杨璎说先生有事出门远行恐怕近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她拿出张御交给自己的那本小册在灯下慢慢读着尽管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已经能够背下了可她仍想在出行前再看看似乎这能给她带来更多信心。 而此时在詹府中詹公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向着来人问道:“到底怎么样了?还没有确切的说法么?”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五旬左右的学宫学令他道:“詹公放心人是在的那些坚爪部落的土蛮也不禁止人探望就是言语交流困难所以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把人扣下了。” 詹公漠然道:“不是让那些学子去负责沟通么?让他们快些上路。” 那学令言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过这件事学生也只能帮到詹公这里了那些人毕竟是张辅教的学生也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们才能抽个空子。” 詹公冷声道:“学宫的规矩我懂区区几个没背景的学子没那么难办现在只需搞清楚事情到底如何了我儿也绝对不能出事。”说话间他拿拐杖顿了顿地。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仆役匆匆跑了进来道:“詹公万俟先生不好了方才有消息说那些蛮人的部族正沿河而上往北移动我们派去探望少郎的人也没了音讯。” “什么?”詹公一下站了起来可起身过急却是一个眩晕。 那学令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道:“詹公莫急詹世兄诸言通达气度高华想来定是无事的。” 詹公一把推开他喘了几口气一手扶住拐杖一手指着外面道:“这些无用的话就不用说了柳公府这个人从来只认结果那些蛮人一定要安抚下去别等了你现在就安排那些学子上路尽快赶去那里!” …… …… 第五十八章 万法皆付一 张御从山原中出来后往下一路之上再没有碰到任何阻拦不过他们并没有借助都护府开凿的人工运河乘船返回瑞光而是又去了晓山镇。 到了镇上他找到陈正并委托其往学宫之中寄送书信上面大致交代了此行的遭遇。 之所以不是由他自己来执笔那是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闻氏两兄弟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蔡蕹一样叛变?有没有人先回到玄府?玄府现在对他的态度又是什么? 这些都不确定。 而由陈正送去书信由于两者之间本无关联且其又是在转迁之际便是有人看见了也至多以为他想谋求高位这样就可以避过绝大多数的意外并把最真实的情况反映到玄府之内。 不过也是凑巧正因为到了这里他才从陈正那里了解到那些袭击自己的人与半月前出现在在晓山镇前的蛮人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而且这些人的出现也就在他们离开晓山镇不久只是此辈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张御心中推断下来那些人或许真的可能是为那块金板而来不然在时间上不会那么巧合。 他感觉自从瑞光城出来后这一路上似乎就总是危险不断。可他知道这一系列的事其实并不是什么意外突发的状况源头几乎都可以寻到神尉军身上。 这几十年来神尉军一直在侵夺玄府的权责以至于都护府大部分地界都充斥着神尉军的影响力可其近段日子以来的快速收缩导致之前被压伏下去的各种势力又开始有所抬头了或许这里面有不少还是神尉军刻意纵容和推动的。 现在玄府既然走到了最前面那么遇上这些事几乎必然的。 只是玄府的力量现在还无法涵盖神尉军退让出来的空白可以想见神尉军现在正在冷眼旁观准备等着玄府焦头烂额的时候再重新出来收拾局面。 在晓山镇住了一晚后他抽空往镇北面的那处废墟中又去了一回。那只小豹猫则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他去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在进入废墟后张御很快找到了线索。尽管时间已是过去了大半个月可是上千人的行动留下的痕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去的。 他发现这些人的行动是很有目的性的绝大多数的痕迹都是集中在那疑似蟒蛇巢穴的洞窟附近并且里面也有被四处翻找的迹象。 这一番查证下来他已是能够断定这些人的目的就是那块金板。 他已是看过金板本身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那么问题应该就是落在那些文字上了可他也无法辨认其来历只希望在宣文堂里能找到相关的文献记载了。 下来他又在这里附近仔细转了几圈可古怪的是关于这行人离去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此辈就像突兀的消失在了这片废墟之中。 他对此不禁有了一个猜测这件事只有回去后上报玄府再派人手过来查证了。 等他回到晓山镇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还未走到居处却见陈正匆匆过来见他身影面上一喜上来一拱手低声道:“张君玄府来人了此刻正在你居处等候。” 张御一转念他是昨天早上托陈正寄送的书信今天人就到了这说明玄府在收到他的书信就派人赶来了当中没有半分耽搁。 等他回到居处后才讶然发现等在这里的居然是范澜和辛瑶二人他在门前合手一揖道:“范师兄辛师教没想到是你二位到此。” 范澜笑着抬手还了一礼道:“张师弟项主事昨天接到你的书信后就派我二人连夜前来接应了。” 张御道:“劳烦两位了。” 范澜笑道:“谈不上。” 辛瑶扶了下眼镜看着他道:“不麻烦。” 三人在见礼之后就各自坐下。 范澜看了一眼趴在张御脚下的小豹猫笑道:“有灵性的小猫?有意思。” 辛瑶淡声道:“是豹猫。” 范澜咳了一声道:“张师弟你的书信主事虽是收到可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向你再问询一二。” 张御微微点头信上的内容也就是个大概有许多东西不是纸上能交代的清楚的。 范澜坐正身躯下来他便把事情从头到尾又详细问了一遍。辛瑶则拿出纸笔在旁记录每一句话都没有漏过。 张御对于大多数事都是如实回答包括在山中与臧殊和蒙面女子的交战也未曾隐瞒只是涉及到具体细节时他才没有多说。 他也没提蔡蕹可能叛变的事这件事他并没有能够亲眼目睹也没有任何证据不过他相信玄府自有判断这个也用不着他来关心。 辛瑶在记下两人所有问答后又拿出张纸誊抄了一遍而后在上面落下自己名姓印章推到张御面前“张师弟你看可有不对的地方。” 张御拿起看过也是一样执笔落名盖上私印重又递给了她。 这时他想起一事道:“我与闻氏昆仲分开撤退后便一直在深山中躲避追敌他们不知道是否回返玄府了?” 范澜摇头道:“你们失去联系后我们后来派人去寻找过闻过可以确认已经死亡闻德则不知所踪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捉住了还是同样也被杀害了。” 张御问道:“关于那些人主事下来可有什么打算么?” 范澜摇头一叹道:“长久以来这些浑章修士一直是个麻烦只是现在……我们恐怕还抽调不出人手来对付他们只能先放上一放了。” 张御一思点了点头。 对此他也是理解的玄府要是能解决这些人那早就解决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而这个时候玄府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此事只能暂时往后靠了。 范澜想了想道:“对了张师弟你最好先留在这里不必急着回去恐怕有另一件事还需劳烦你去做这里还涉及到都护府安危。” 张御反应很快脑海里一过已是大略猜出情况出在何处他看向辛瑶道:“坚爪部落?” 辛瑶轻轻点头她道:“张师弟你那日走后玄府决定把事情交给詹治同他去了坚爪部落后开始据说还交谈顺利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却又没消息传出了而且整个坚爪部落正往北移动之中看去还没有停下的迹象这时候需要一个人去与坚爪部落交流。” 张御看着二人道:“这是玄府的意思还是学宫的意思?” 范澜认真道:“张师弟你是知道玄府不会插手都堂事务的这事是学宫迟学监找了项主事询问你的消息问你是否可以出面做这件事。而这次出来前项主事让我们把这件事转告给你只是具体如何做可由你自己判断。” 张御淡声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果学宫或者都堂要让我去做这件事那么我以什么身份前往呢?坚爪部落又怎么相信我说的话就代表都护府呢?” 范澜点了点头道:“张师弟我明白了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项主事的。” 张御见他似准备回去复命了便道:“对了范师兄还要向你请教一件事。” “你说。” 张御缓缓道:“御想请教心光之印是如修行的?” 范澜道:“心光么……唔?”他忽然看向张御目中露出异色上下打量了下他问道:“张师弟你凝练出心光了?” 辛瑶听到此言也是看了过来。 张御没有说话可是下一刻随着室内轰然一震他身上就升腾了一阵光芒然后如流水一般在他身体表面流淌着。 “心光!” 范澜欣喜站起他传授章法时对张御和白擎青两个人也是满含期待的白擎青现在出外做事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如何可张御这里倒是先一步寻找到心光了。 要知道凝练出心光的玄修在玄府之中就再不能当寻常的弟子来看待了而是具备另一种地位了。 他按下心中喜悦再次坐下笑道:“张师弟你问我如何修行心光其实你自己也能猜出答案修炼心光只需要一东西”他顿了一顿“那就是神元!” 张御微微点头“果然是神元么。” 范澜笑道:“我们玄修之所以胜过旧修就是不必去修行那些各种各样高深的功法也不必去打坐参悟而只要专注于积蓄神元就可以了。所谓‘万千玄理尽付妙机诸般道法皆聚唯一’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所在啊。” 张御点了下头合手一揖道:“多谢范师兄解惑。” 范澜看着他道:“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项主事的。”差不多的一句话可这次他更显慎重。 …… …… 第五十九章 顾全大局 两日之后瑞光城的詹府之中来了一位访客不过主客之间的交谈似乎并不愉快。 “詹公接连几日坚爪部落都在沿着旦河往上游方向走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接近最南端的广遥镇了。” 来客三十余岁身形微胖下巴蓄着胡须尽管一袭便装可从举止气度上还是能看出其人身份不简单。 詹公不慌不忙一搭茶盏道:“叶从事这是宁山新出的凤遇茶不妨品上一品。” 叶从事却是坐着没动神情严肃道:“詹公我不是来喝茶的柳公府听到这个消息后很生气公府入都堂只有月余还有抱负未曾施展他不希望看到都护府南域开启战端。这事你今天无论如何要给一个明确交代。” 詹公看去很是笃定在叶从事质问般的目光下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随后放下道:“叶从事要相信小儿治同他一定是可以安抚住那个部落的 叶从事道:“现在的情况又让我如何信你呢?” 詹公呵呵一笑抚须道:“我活了百多岁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六十年前那一战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你放心再容我一日当会给公府一个交代。” 叶从事看了看他站起身道:“好那我照实回复柳公府希望能等到詹公的好消息。”拱了拱手便往外出去了。 詹公立刻吩咐管家送客。 只是等叶从事一走詹公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立刻从脸上消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浓浓的忧虑和焦躁。 “那群学子怎么回事?不是叫他们一到坚爪部落就搞清楚状况怎么到现在都没回音!” 就在此时一个亲信役从自外走进来一直来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詹公一惊立刻吩咐更衣离了宅院乘马车匆匆赶到泰阳学宫赶来 泰阳学宫奎文堂中一如上回迟学监召聚了四堂学令和各属堂主事从事议事等了许久人差不多已是到齐。 洪学令方才说了几句话就见大门推开詹公微微喘着气拄着拐杖走入进来立时有人站起打招呼道:“詹公来了。”随后堂中又响起了零零落落的招呼之声。 詹公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对待自己远不如上回那般热情了。 迟学监坐在主位之上并不起身他抬头看了看道:“詹公来了啊嗯这件事与詹公也有关既然来了也一起坐下来听一听吧。” 他对洪学令点了下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洪学令清了清嗓子道:“这几日来坚爪部落的突然北上根据之前传递上来的消息我们怀疑此事或与詹节使处事操切有关……” 詹公此刻还未坐下听到此言动作一顿忍不住抬起头发声道:“洪学令此言何来根据?” 洪学令道:“詹公詹节使去到坚爪部落后前后共是发回三封书信其中每回都是提及因难以见到坚爪部落大酋首故他欲寻机相见。” 他在身前的文档中翻了翻举出一封书信来“尤其这第三封书信上说到坚爪大酋首出外捕猎他欲冒险一见可算算时间当就在这封书信发出未久坚爪部落便就将之扣下了而后整个部落就开始沿河北上所以就算不是他直接导致此事也定然与此事有着间接关联。” 詹公看向座上诸人道:“诸位就在上月坚爪部落异动频频我儿在此危急关头赶到了坚爪部落之中而后近月这部落就再无动静是何缘由不问可知。坚爪部落不过一个土蛮不识礼仪不问道德而今之变许是其内部生乱那我们应该设法查知其症结所在而不是不问情由先去怀疑己方功员!” 座上有人道:“詹公莫急我等只是推断并非定论。” 洪学令道:“詹公詹节使现在被困而我们了解到的情形来看你派去接触的人也是生死不明就算我们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何事也指望不了詹节使了所以我们需要派遣一个同样精通坚爪部落语言的人前去……” “不需要!” 詹公突然一挥袖喊了一声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么大年纪的人嗓门也是不小。 詹公喘了两口气看着座上诸人又放缓语气道:“诸位莫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了我以为不过这是一件小事罢了而且很快就可以得以解决。” 洪学令看着他道:“詹公你何以有如此信心?” 这个时候外面忽有一名助役走了进来手上托着一封书信。 众人纷纷看去。 那书信一直被送到迟学监座前他伸手接过打开看有片刻抬头道:“坚爪部落停止北上了。” “停下了么?” 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露出欣喜之色。 詹公松了一口气略显激动道:“我说过我儿定然可以解决此事的。” 迟学监没有理他沉声道:“这封书信是学宫里的几位学子联名从坚爪部落里寄来的。” “学子坚爪部落?”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又有学宫学子跑到坚爪部落去了? 迟学监板着脸道:“有人趁张辅教不在把他教授的学子私自调去与坚爪部落的土著交通。”他目光往左右一扫眼神严厉“此事谁做的?” 学宫历来的规矩谁带的学生就由谁负责他人若要调用的话那至少要经过师长的同意以分清权责。 当然这个事情虽然不合规矩但也可大可小可是未经学宫的商议和允许居然主动向坚爪部落派遣学子交流这要是弄出了什么事情都堂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在学宫头上。 迟学监转头看向万俟学令做这件事一般的人可做不成必然是学令才有可能而这里只有其人与詹公关系最深。 万俟学令有些心虚不自觉避开了迟学监的目光。 詹公这时道:“不用去看万俟学令是我让他如此做的我这也是为了搞清楚具体情势是为了学宫为了都护府!” 洪学令冷声道:“这不合规矩吧。” 詹公大义凛然道:“在都护府利益面前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况且那些学子不是带回来书信了么?坚爪部落也停下了这说明这件事是做对了。” 迟学监冷然道:“停下?” 他晃了晃手中那封书信“信里面说的很清楚坚爪部落之所以停下是因为这几天都护府的雨势波及到了旦河下游那边遭受到了大雨使得那些土蛮无法冒雨前行罢了这与詹使节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着詹公“信中还有内容说这回是詹使节触怒了坚爪部落的大酋首才致后来的事发生这就与我们之前的推断相符了。” 詹公脸上一变急着否定道:“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迟学监不理他将书信递给洪学令道:“传下去给诸位览阅。” 洪学令大致翻了翻之后就递给下一个人在座之人在轮着看下来后看向詹公的眼神都是意味不明。 詹公越来越觉不妙书信最后传到了他这里他伸手去抓可或许太急没有抓稳反是掉落在地于是弯腰拾捡但几次都没能捡起来还是候在一旁助役过来才将之摆在了案上。 詹公抖抖索索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之后这才拿起书信细看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不停颤动起来愤怒道:“此事伪造一定是伪造!几个学子的话怎能相信!” 他嚓嚓几下就把书信撕得粉碎随后撑着桌案直喘气。 迟学监冷冷看着他呈送到堂上来的书信都是留有抄写复件的就算撕碎了也没什么他道:“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了洪学令……” 洪学令一点头站起道:“玄府传来的消息张辅教已在回转瑞光的路上此刻正好与敞原相距不远我等当提请都堂移卸詹治同节使之位改由张辅教接任并全权负责安抚坚爪部落的事宜。” 顿了下他又言:“鉴于张辅教本身学职较低故我在此提议提他为学宫学正。” 座下之人稍稍交换了一下意见便有一人先出声道:“在下附议。” “附议。” “附议。” “附议。” 底下一片附议之声。 “诸位!”詹公用拐杖使劲的顿着地面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声响他声嘶力竭道:“这对小儿不公平!” 洪学令义正辞严道:“詹公涉及都护府生民的大事从来都不是儿戏令郎是去安抚部落可如今我们看到的却是有负学宫期望有负都堂所托!詹公注意下脸面吧不要太难看了。” 詹公仍在挣扎着“可是我儿……” 在座许多人都是暗暗摇头暗道詹公老糊涂了看来他也是关心则乱看不出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詹公这时一转头看向迟学监双目发红道:“迟昭我为都护府效力八十载曾经陷阵杀敌险死还生更为学宫教化万民兴礼布乐岂能受此不公?我要去都堂去找柳公府面呈此事……” “詹公!” 洪学令猛然打断他。 詹公惊讶看去。 洪学令表情严肃无比大声道:“詹公你要顾全大局!” 詹公一下睁大眼这句话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是以前他经常对别人说的。 眼前的人影似是变得模糊起来那声音则在耳边回荡不止。 他有些茫然。 大局?难道我不是大局么? 拐杖从手中滑落他倒了下去。 …… …… 第六十章 节出都军动 詹公在奎文堂上病倒了被助役抬了出去救治。 不过现在没人来理会他的事学宫在有条不紊的定下事宜后就将呈书递到治署之中。 治署回应也快只是隔了半个夏时批复准许的帖子便就下来了。 学宫方面立刻安排了几匹快马将整套节使衣冠和治署任书送往晓山镇。 迟学监在奎文堂的窗口前看着纵马而出的几名信使心中滋味难明。 自他担任学监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马蹄声在学宫之内响起。 尽管长时期在学宫内打理事务可不代表他对外面发生的事不清楚实际上他了解事物的渠道比常人多得多。 他能感觉到随着神尉军的不作为最近整个都护府都有些不安稳了这令他极为忧虑。 他看着那些信使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自觉叹了口气。 都护府的节使按理是需要讲究仪仗的还要遣军百人相护鼓乐开道以彰显威仪。 然而这安排起来有一套繁琐的仪式要走要算定时辰日子那至少也要四五天这样太耽误时间了所以现在也只能权且从简了。 此时都府庄园之内。 “什么?先生被派去当节使了?” 杨璎自从在学宫进学后就和安初儿交好可是接连几天不见后者的身影她也觉得纳闷直到追问问下来才知道安初儿早就被学宫派遣往坚爪部落了同样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同学。 得知此事后她很是气愤可又无可奈何身为卫尉对于都堂和学宫的决定她没有插手和过问的权利。 因为生怕其他同学也被找去所以她一直命人盯着此事可是现在却又听到了张御受命前往坚爪部落的消息顿时焦急无比。 她向来是一个行动派脑袋一热就离开自己的宅院一路往正堂跑来途中也不知道踢坏了几道门役从们看到后都是一脸淡然显是早已习惯了。 杨璎一路冲入内堂她这次没有上前动手而是站在那里对着上方的小童道:“小弟帮阿姐一件事。” 那小童一听到外面的声音本来已是下意识等着被拽领子可这次却迟迟未等见动作他好奇看去却见自己阿姐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也是小脸严肃起来问道:“阿姐什么事?” 杨璎咬着嘴唇道:“我要带兵前往敞原现在先生和还有初儿还有好多同学去了那里他们可能有危险我要去保护他们……” 小童想了想道:“阿姐我帮你。” 杨璎睁大眼睛道:“你小弟你不怕舅舅说你么……” 虽然她来时就想好了要想尽办法说服自己的弟弟但是没想到现在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她反而有些慌了。 小童看了看她小脸上多了一丝威严之色道:“不怕我是大都督。” 杨璎恍惚了一下这个时候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位前任大都督坐在上面她忽然感到眼睛有些发热急急伸手抹掉抬头道:“那那你就快些发令吧。” 小童却没有急着动而是认真道:“瑞光城内有五千亲卫军但是为了城中民众弹压不驯不可能都调动阿姐我只能给你一千人。” 一千人? 一千人是多少? 能有多少排场? 好像……够了吧? 杨璎脑袋有些疼。 小童见她没反对就道:“阿姐我这就给你写谕令。”他拿起军签落笔写字再盖上了自己的常印至于都护大印没到成年他还用不了。 待拟好后他拿了起来做个相递动作道:“阿姐给。” 杨璎兴冲冲上前可就在伸手去拿谕令的时候心中却没来由升起一股惶恐之感顿有些瑟缩踌躇过了一会儿却觉手上一沉原来是那小童主动把谕令和军符交到了她手里。 可她发现一份薄薄的帛书外带一枚轻轻的金符竟是压的自己无法挪步。 “我我还是……” 她一时有些口干舌燥心中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阿姐我等你回来。” 杨璎一怔抬起头却是看见自己弟弟那略带崇拜和期待的眼神她顿觉一股勇气充溢胸膛一下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嗯! 她重重点头。 她退开几步对着上方合手一礼就扭头出了大堂。 她急着往外跑还没等能跨出庄园内门身后就有一个浑厚声音传来:“杨卫尉你要去做什么?” 杨璎浑身一颤努力转过身脸色发白道:“舅舅舅。” 英武男子身形笔挺的站在那里沉声道:“你拿着都护的军符是想去调动军兵么?” 杨璎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我要去救人我要去帮先生帮我的同学小弟小弟他也是同意的。” 英武男子沉默片刻道:“把都护的谕令给我看。” “哦。” 杨璎老老实实把谕令递上嘴里嘀咕道:“是真的……” 英武男子拿过谕令一观肃然道:“一千人?你不能带这么多人走。” 杨璎急道:“舅舅我……” 英武男子一抬手打断她道:“听我说完瑞光城里的亲卫一旦调用会引发全城的动荡和不安而且凭你的本事也带不了一千人有一百人就足够了至于缺的人手……”他沉吟一下“我会让沿途各镇抽调民兵给你补足。” “是是谢谢舅舅。”杨璎这个时候哪还管得到人数只要自己舅舅不拦着她那就万事大吉了。 英武男子把谕令还给她道:“这是都护第一次签发军谕记得做好我会让下面的人配合你。” “嗯嗯好。”杨璎接回谕令只觉脑袋晕乎乎的直到走出了庄园也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英武男子见她离去便从另一个边门走了出去到了门外这里的两排卫卒轰然一抱拳大声道:“都尉。” 他沉声道:“备马去治署。” 卫卒轰然应诺。 治署之中柳奉全正在内堂之中审阅各地呈上来的报书却听得外面传来阵阵滚雷般的马蹄声他不禁一皱眉不悦道:“怎么回事?” 门外有一个从事匆匆走进来低声道:“公府安都尉来了。” 柳奉全一惊他立刻站了起来亲自来到门口相迎过了一会儿便见一名英武男子走来他一拱手道:“安都尉你怎么来了?” 他打量着对方。安右廷都护府实质上的最高军事统领也是当今都护的亲舅其人手下掌握着都护府战力最强的六万正军。 这位平时并不怎么露面之前他也只是在担任署公时见过一面。其人到来绝然不会是小事。 安右廷握着佩剑站在门口也不进去道:“柳公我知道你公务繁忙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柳奉全一挥手让旁边所有人退下去而后道:“都尉请讲。” 安右廷道:“数万土蛮逼近都护府南疆我身为都尉不能坐视。” 柳奉全警惕看他一眼这是想干什么?是想干涉都堂事务么?他沉声道:“安都尉这件事都堂已有处断已然派遣第二位节使前往安抚现在应该已在路上了。” 安右廷道:“我知道可我都护府面对外族若只是一味安抚而没有武力威慑治署能保证绝然不出事么?” 柳奉全没出声。 安右廷继续道:“我已经请命都督由杨卫尉带领一百都府亲卫前往南疆路上需调集各镇军马物资只是这里还需治署配合。” 柳奉全冷冷道:“既然都尉已然下了令还需问我治署作甚?” 安右廷摇头道:“不是我下的令是都护下的令。” 他看向柳奉全道:“柳公府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近都护府到处乌烟瘴气趁乱生事的人不少震慑一下宵小也有利于都堂秉政。” 柳公府深思起来他知道整个都护府军事名义上都归这一位统领现在又得了都护的同意如果强行出兵那大可以绕过自己现在来跟自己说说明还是照顾治署脸面的。 不过其人最后这句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坐上署公之位没多久下面到底有多少人愿意听他的实在很难说现在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将下面的人事整合一下。 他语气微缓道:“既然都尉和都护都已是定下那都堂也会批书调拨物资让下方各镇配合行事但是……”他看向安右廷眼神毫不退让道:“都护府的策略是北剿南抚从未改变过。” 安右廷没有说话抬手对他一抱拳就迈着铿然步伐转身出去了。 半日后晓山镇中。 张御已是接到了都堂的任书从接到此书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是都护府任命的节使了。 他手里拿着那封学子寄送来的书信只是一看笔迹他就清楚这是安初儿、余名扬等人的笔迹至于前后经过他也已是通过送信的人了解了。 随同任书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面色严肃不苟言笑的道袍男子其人对他肃声言道:“张师弟我受项主事之命护你此行周全我不管你如何做也不会来过问你的言行可一遇危险你必须要听我的。” 张御倒是没怎么在意他的语气别人是来保护他的甚至关键时刻还可能以命相搏那么小节之上就不必太在意了。 而且从心湖之中可以感觉到这应该个非常简单直白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打交道。 他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道袍男子回道:“我名粟筑。” 张御道:“粟师兄放心若遇危急我又无法应付的话那当以你为主。” 粟筑神色和缓了一些压根没听出他话里有话。 张御看了下天色道:“如无什么要带的我们这就启程。” 粟筑道:“这就去坚爪部落么?不用再准备什么了么?” 张御道:“我在他们的部落待过一段时间十分了解他们去见此辈只要带一件东西就够了。” “什么东西?” 张御把手中夏剑一抬道:“利剑!” …… …… 第六十一章 修玄若神明 张御不知道詹治同的语言水准到底如何不过在他看来其人每回躲在间室内听他讲授的时候气息呼吸都很惬意自在这说明其人听得很轻松那么能力应该不弱。 可就算其人了解了坚爪部落的语言文化甚至到了与他一样的水平但若以为用语言沟通就可解决所有问题那就太过于想当然了。 正如那日朱安世所说的只是几句语言的对话并不能说明所有问题。 坚爪部落不是这百年来归附了都护府并被打磨掉野性的土著这些人是一群真正的从弱肉强食的丛林中走出来的蛮人充斥着人类对暴力最原始的崇拜。 他们所膜拜的异神名为“托洛提”意即“撕开的喉咙”代表着杀戮可谓满身都是血腥气。 面对他们纯粹用语言是沟通不了的还需要更为强硬的东西。 詹治同错就错在他身为两个势力沟通的中间人其本身却并不具备任何武力。 这些蛮人的思路是和都护府是截然不同的在坚爪部落中凡是真正掌权之人大多数都是拥有较强的武力和健壮的体格。 故在他们看来詹治同即便是都护府派来的可是因为自身不够强大所以他说的话就显不出任何分量。 反而有一些坚爪部落的人可能还会以詹治同的“武力”去衡量都护府从而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毕竟在蛮人看来他就是都护府的“高层” 当然真正决定坚爪部落的动向的是祭祀和大酋首他们不会这么蠢。所以张御认为这个部落的北移很可能是一种试探。 就像荒原上的异怪在遇到不明身份的猎物之前总要先试探几次在确定了对自己的威胁程度之后才会决定是上去撕咬还是躲避退缩。 当然还不排除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坚爪部落背后或有不怀好意的人在推动。 对付坚爪部落的人他有一定的经验可要是这些人存在那就要小心为上了。 在晓山镇上召齐所有人手后张御就翻身上马冒着大雨往旦河方向而去。 此时他的身后跟随着二十余人其中有玄府派出的粟筑和他带来的两名弟子学宫派出的六名协助他的人手剩下则都是晓山镇提供的民兵卫队。 学宫诸人之中有一名伍姓师教身份最高其人是专门负责书面记录的。 尽管他听不懂坚爪部落的语言但却可以将张御说过和翻译过来的话送回去这不但方便学宫和都堂了解情况同样也是评判节使功过的佐证。 其实詹治同身边也同样有这么一人但是其人亦被扣留住了后来探望的人更是没能出来要不是这样学宫对后面事情的了解也不至于这么模糊和被动。 经过了七八个夏时的奔波他们来到了位于旦河中游沐曦镇并出示了节使符令要求镇里安排船只送他们前往下游。 镇里不敢怠慢立刻调来了船只他们于夜半时分登上船然后乘风张帆顺流而下到快要接近天明的到达了广遥镇。 此镇位于都护府敞原北端也是这片荒原上最大的城镇镇中大约有一万两千人口由于常年面对敞原上的蛮人民风十分彪悍。 镇长听说都护府又有节使到了连忙出迎不过看到张御随行之人不多并且没有任何仪仗不禁生出了许多疑虑。可他当看到张御相貌时心中之疑顿去立时招呼进来并命人备上热茶热汤和各色食品。 张御与他谈话之后才知道坚爪部落的许多前哨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广遥镇尽管拥数量可观的火铳火炮足以对付敞原上的一般小部落但是绝对是挡不住拥有庞大祭祀群的坚爪部落的更不用说这个部落还有异神的存在。 张御没有在此停下休息他撑着伞直接来到城头之上这个时候他胸前的斗篷缝隙里一动自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左右上下。 他伸手揉了一下这头小豹猫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对危险的感觉十分敏锐所以这次他也是一并带上了。 自从出发后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粟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正如他自己所言此行只为护持张御而来其余事情不会去多理会。 张御此时目注前方凭借过人的眼力很快辨认出来大约数里远的地方有几个蛮人躲在一个木棚子下面也正打量着这里并且冲着城墙指指点点时不时还低声交谈着什么。 从打扮上看可以肯定其中一个是坚爪部落的哨探剩下的几个应该是原本生活在荒原上的土著蛮人。 原本这些荒原上的蛮人虽有数万之众可因为来源于不同部落彼此又一直互相攻伐长久以来就是一盘散沙可是学宫和都堂最担心的就是坚爪部落到来之后将他们整合起来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伍师教这时走了过来他也看了看前方只觉那里一片漆黑再加上大雨瓢泼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于是道:“张节使我们天亮再去那里么?” 张御道:“不必等天亮等镇里安排好了马我们立刻就出发。” 伍师教请教道:“节使敢问为何挑在这个时候?” 张御道:“稍晚一些就是坚爪部落供奉黎明之神的时候为了迎接黎明之神的到来这个时候他们不但不会拒绝任何人来访还会把上门的客人当成贵宾认为他们会给自己带来运气。” 伍师教露出佩服之色道:“节使当真知识渊博学宫早该派你来此的。” 张御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他道:“伍师教劳烦你去把人都叫过来我有话说。” 伍师教一拱手便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所有跟随来此的人包括那些民兵和助役都是到了城头上。 张御转过身来看着众人道:“我说几句话稍候就要去往坚爪部落了不管是在半路上还是到了其等部落之中任何人不能提及有关都护府的话题尽量减少私下交谈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如果遇到危险就蹲伏在地双手抱肩通常情况下只要做出这个动作那就不会受到较大的伤害。” 伍师教道:“节使可以问下为何不能提及都护府么?” 张御道:“因为坚爪部落是有异神存在的其在聆听凡人说话时并不受凡间语言的约束此举是为了避免诸位泄露都护府的当前实情。” 伍师教一惊道:“之前詹节使知道这件事么?还有张节使的那些学生知道么?” 张御淡声道:“我在教授学生的时候特意说过这件事至于詹节使他自称与坚爪部落的人交流过想来他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交代过后他没有再耽搁就带着所有人下了城墙然后骑上给他们准备的马匹从早已推开大门的城门洞中穿行了出去。 镇长站在城头上默默看着一行人冒着雨雾向着浓重到化解不开的夜中行去心中暗暗默祝他们此行顺利。 那个木棚之中坚爪部落的哨探很快察觉到了马蹄声的到来他发现来人数目不算少于是立刻拿出一个闪亮的东西对着后方晃动。 很快后面有一个接一个闪亮的光点传递下去。 三十余里外这里有一座坚爪部落千人营地他们在看到了光点之后不少人当即放下了祭祀用物做好了战斗准备。 等了没有多久他们先是听到隆隆的马蹄声而后就看见一行人撞破夜色雨幕出现了营地之外。而策马行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人身上忽有一阵灿灿芒光升腾起来照亮了雨夜和他的身后随从大片的雨水落下却从他身旁流淌的光芒中滑落下来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片氤氲朦胧的光辉之中。 那些蛮人顿时发出一阵阵古怪的惊呼声目光中露出敬畏之色。 伍师教听到那声音忍不住道:“节使他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他们在说‘天夏‘?” “你没听错。” 张御看着前面的简陋的土著营垒淡声道:“他们是在说……天夏神明。” …… …… 第六十二章 血阳血羽 坚爪部落并没有与都护府接触过但是六十年前那一战在浊潮下复苏的血阳古国却被东廷都护府给生生埋葬了回去。 这一战影响太过深远不但都护府的格局由此改变安山北部的土著部落同样也是大受震动。 所以到了后来就算身处内陆深处从来没有到过安山以西的蛮人也是听说过“天夏”这两个字的。 玄修在掌握了“心光”之后因为那一层近乎神性的光芒还有那种种凡人无法达到的能力在土著的眼里向来是等同于神明的。 不过修炼者的心光和那些彩霞一般的灵性光辉却是不一样的自有着一种独特而纯粹和光亮这也让土著很简单的把他们同异神区分开来。 张御策马上前冲着那些围栏附近的蛮人把手中的剑抬了一抬而后又放了下来这个是表示友好的意思。 那些守在前方的土著守卫一见立刻放下了戒备用且一个个弯下身来向他表示敬畏和欢迎。 张御并没有进入营地而是在门前说了一段在伍师教等人听来古怪而复杂的话。 过了一会儿就自里出来了一个满脸皱纹的年老祭祀头上戴着羽冠身上穿着牛皮衣手中抓着一柄系着羽毛和叶带的骨矛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身上肌肉饱满精神旺盛。 张御骑在马上与其人对话了几句年老祭祀对他十分客气和恭敬连连点点头又小心翼翼看了一直跟在张御旁边的粟筑一眼而后对着营地里面喊了一声。 少时便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战士模样的人走来他拍了拍自己胸膛又朝某个方向指了指很明显能看出这是示意张御等人跟着他走。 伍师教赶了上来道:“节使现在是要去哪里?” 张御道:“去坚爪部落设在敞原上的本营。” 伍师教问道:“节使我们能顺利见到大酋首么?” 从之前詹治同传回来的消息看想见大酋首可没那么容易。现在这些土蛮距离广遥镇这么近他很担心双方爆发冲突。战争一旦开始那就很难停下了。 张御没有回答詹治同见不到大酋首是因为他本身没什么武力坚爪部落不会真正的平等看待他之前能够顺利沟通已经算是他有本事了。 而这次他一上来就表明了自己具备超凡力量且还是在黎明之前赶来按坚爪部落的传统这个时候赶来的人都算是贵客。坚爪部落的大酋首若是这样还不肯见他们那就是有人在刻意阻碍这件事那便需要提高警惕了。 在那个高大坚爪战士的引路之下众人往南行走此刻雨势暂歇天色已是渐渐放明不过天穹上依旧被铅灰色的厚重阴云所占据而脚下处处水塘泥泞稀烂无比。 那个坚爪部落的战士却是毫无所觉好似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走着速度居然一点也不慢。 伍师教发现直到现在为止也没见到坚爪部落的人骑乘过任何马匹敞原上那么多野马按说找些来不难或许是还没有掌握驯服马匹的办法?他把这件事暗暗记下。 这么步行了差不多有一个上午之后那个战士停了下来指着前方气势十足的大声喊了一句什么。 伍师教一夜未睡又在马背上晃荡着行走大半天此刻也是昏沉沉听到喊声忙是打足精神看去就见前方是一个用荒原上随处可见的石块堆砌起来的简易围垒大约到胸部的高度上面插着一面面皮毛制作的旗帜还有不少土蛮站在石垒后一支支骨矛斜搁在上面。 整个营垒的范围倒是比较大足可容纳七八千人并没有望楼哨塔这种东西。 而在营垒的正中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用木头和泥土堆起来的巨大棚屋占地颇广顶上盖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羽毛一缕缕的拖下来看着野蛮而又艳丽。 棚屋旁边还围着着十几个木棚而在更外面则是则是大大小小上千个帐篷。 这时他留意到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却有两个如小丘一般高大似狼似猿的异怪此刻正坐在那里吞吃着不知什么东西的血肉他看见有一个送肉的蛮人也被一起抓了起来两三下揉捏在一起塞入了口中胸中不觉一阵恶心。 张御道:“这是‘獴猢’一种通常只生活安山以西的灵性生物你们注意不要靠得太近这东西除了主人谁也不认。” 伍师教连忙点头又对后面人关照了几声。 那名战士上去与守营垒的交涉了一会儿就对着他们连连招手。 张御驱马上前一行人跟着他后面进入营地。 到了营地里伍师教仔细观察着四周不过很意外的是荒原上那些土蛮饮食粪便从来都不会讲究继而这个坚爪部落却不是这样他看到了特意挖出了沟渠和排泄用的地坑上面用盖板盖着不过仍有很多异味残留。 此时他忽然发现营地里的那些蛮人见到他们进来后正在一个个围拢过来有的甚至就堵在他们前进的路上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张御却是视若无睹骑着马往位于正中位置的那个巨大棚屋行去。而本来围挤成一团的野蛮人看着他马匹过来都是自动分开但并没有散去而是就这么站在两旁看着他们。 伍师教也是紧紧跟上他近距离看着这么多浑身上下充斥着野蛮气息的蛮人也是有些胆战心惊斗篷下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佩剑。 他来时也是怨怪詹治同没办好事可这个时候才发现真正来到这种环境中能做到自如的和这些蛮人交流就不错了詹治同不但一待月余还能主动去设法接触大酋首那是相当有胆气了。 这时有一个中年祭祀走出来用力推开身边的蛮人来到前方弯腰一礼而后对着张御说了一句什么话 张御对他点了一下头那祭祀就引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空地上其人拿过一根杆子往地上一插再对他弯腰一躬说了一短促的话后就离去了。 伍师教道:“节使?这是什么意思?” 张御现在已经习惯了用心湖去感应情绪方才过来时感到诸多气息在投照进来只是绝大部分气息充斥着人性最简单的欲望和情绪只有少数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不过其中也有一些却与这个部落却是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对他们有着强烈的敌意。 他看了眼周围道:“伍师教你可安排人手先在这里设立帐篷等过了今晚当就有结果了。” 此刻同样在营地内的一座帐篷里有两个身上穿着彩衣脸上有着独特鹰钩鼻的蛮人坐在那里他们眉心处都有一小团红色的血渍看着像是一个展翅欲飞的鸟。 坐在左面的那个人开口道:“没想到东廷人这次派出了他们的神裔做使者‘埃库鲁’的立场可不怎么坚定。” 另一个人脸上带着半边黑色面具他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颤音和嘶哑“不能让他们谈下来。只有在南方这片土地上发生战争才能让东廷人把他们的军队从北方撤走。” “你准备怎么做?” 戴着面具的人目光阴冷拿出一把小刀往身旁的木桩上重重一插道:“你认为如果这个神裔在‘埃库鲁’的营地里出现意外会怎么样?” “好主意不过‘托洛提’还没下定决心在他的神坛附近我们动手是不可能瞒过他的。” “我们可以给‘托洛提’献上足够的祭品让他不插手这件事。” 左面那人想了想道:“只是我们带来的人不多能够对付一位东廷人的神裔么?” 戴着面具的人很有信心道:“我已经看过了他的灵性并不十分强大这次我们带来了三个饮过神血的血羽战士足够对付他了!” …… …… 第六十三章 心身照映 坚爪部落的营地中一处占地较为开阔的帐篷里安初儿正拿着笔在一本小册上记录着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 她和余名扬等人是四天前来到这里的之前他们着实在学堂上学了不少东西知道以坚爪部落的野蛮和落后在自身不曾拥有武力的情况下正常的交流是很困难的。 所以他们在出发前就想了个主意那就是不说自己是使者而是前来交换货物的商队。 反正负责具体与坚爪部落交流的人是他们学宫跟来的师教也听不懂随便他们怎么说都可以。 张御曾反复说过和野蛮人打交道最紧要的就是先保全好自己然后才有资格去谈其他的事他们也是牢牢记住了这一点。 余名扬在出发前特意委托了段能采购了不少物品大多数是盐块和布匹。 他们很清楚像这种大规模迁徙的土蛮一定是缺少这些东西的除了这些他们还准备了一些华丽的丝绸和精致的瓷器这也是以往对付土蛮的利器。 果然这些东西一运来这个部落里就大受欢迎。 坚爪部落纵然野蛮落后却也知道商队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所以对待他们反而比之前对待詹治同等人更客气。不但单独给他们划出了一块空地还派一队战士专门负责维护交易时的秩序。 尽管这几天来他们没能接触到被看押起来的詹治同等人可的确由此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之前寄出的那封信就是最主要的收获了。 安初儿正在小册上落笔时一个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传来:“安初儿你还在这里磨蹭干什么?”随后一个二十余岁辅教装束的人就走了进来并满脸不悦的看着她。 安初儿暗叹了一声他们虽没有受到坚爪部落人的为难可压力却也不小这位随行的林辅教不顾实际情况一直在催促他们去见大酋首。 不过她很懂礼站起来一福道:“林辅教余君子已经去打听消息了那位大酋首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林辅教语气严厉道:“这话你们说了几天了?学宫那里多少人在等我们的消息你们却在这里磨蹭你们对得起学宫的栽培么?你们的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安初儿听到这里却是不能忍了她抬头道:“林辅教请慎言你说学生可以可在学生面前置评学生的老师这岂是一个为人师表的师长该说的话?” 林辅教一怔随即有些恼怒手指伸出来点着安初儿正要说什么可这个时候忽觉光线一暗转头一看就见帐篷外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脚下则跟着一只金色的小豹猫。 他有些紧张道:“你是谁?是什么人?” 安初儿忽然觉得这个人给自己感觉很熟悉她张口想喊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那人看了看她伸出手将遮帽掀开露出了脸容。 “先生!” 安初儿一阵惊喜她自帐篷里跑了出来仰头道:“先生你怎么也来了?” 张御道:“学宫让我来处置这里的事。” “是你!” 林辅教这时忽然一指他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张辅教学宫让你来的?很好!张辅教快去面见那个大酋首想办法让他把詹节使放出来。” 张御看着安初儿道:“你和其他同学都在这里么?” 安初儿道:“先生放心人都在。” 林辅教很是焦躁道:“管什么学子?张辅教救出詹节使安抚好坚爪部落完成都护府的大事才是正经啊。” 张御道:“安初儿你回头把所有人都找齐今晚你们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不管谁唤你们都不要答应。” 安初儿嗯了一声无比认真道:“初儿一定记住先生的话。” 林辅教这时也觉察出来什么了看了看两人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张辅教我是万俟学令特意派来的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啊。” 张御道:“我交给你的书有在看么?” 安初儿道:“有在看学生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林辅教:……” 张御在交代过后就走了出去他没有跟林辅教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似乎眼前就没有这个人。 林辅教却是急了他跟了出来想要拦住张御的路“张辅教到底怎么……” 这时一直跟随在张御身边的粟筑一伸手一把捏住了林辅教的后颈然后把他提溜到了一旁放下。 林辅教只觉浑身一麻而后视角一转自己就直直靠在了一旁用于固定帐篷的木桩上了。 很快他就惊恐发现自己虽然是站着的可浑身上下除了眼皮之外居然没有一个地方能动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呃呃的声音。 张御一路回转到了自己的帐篷之内言及自己需要调息粟筑一点头就去了大帐之外等候。 张御让小豹猫去到一边自己玩耍自己则盘膝坐下于心中一唤便就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 之前在察觉到那些强烈的敌意后他就觉得有必要再加深下自己的实力。 看着那心光之印他没有任何保留的想法就将剩下的所有神元都是往里投入了进去。 随着神元的增加这枚章印也是变得越来越亮。 同一时刻营垒中间的巨大棚屋之内大酋首埃库鲁坐在软垫上正拿着一只精致瓷杯品味着里面茶水这些都是詹治同之前赠给他的。 他身材高大体型健壮匀称牙齿齐整两眉浓密头发留到肩膀上梳洗的很光亮没有一丝凌乱他品茶的动作很舒缓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缀着爪牙的服饰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野蛮人。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是部落里最年轻的祭祀喀莫他抓着骨杖小心问道:“大酋首要见这次东廷派来的使者么?” 埃库鲁喝了口茶好似漫不经心道:“你的看法呢?” 喀莫低下头道:“我遵从大酋首的决定。” 埃库鲁很满意他的反应他喜欢这些年轻的祭祀听话健壮、又充满力量而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祭祀一样处处对他指手画脚总拿那些老旧的规矩来束缚他。 所以他在上台后就把大多数年老体衰的祭祀都留在那该死又肮脏的丛林祖地里了。 他道:“扎努伊察说东廷人的后背很空虚这和那些血裔告诉给我的话一样。” 詹氏父子其实并不知道他们碰到的那个叫“扎努伊察”的小酋首其实是坚爪部落有意派来与他们接触的。 他们是野蛮人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愚蠢。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一定也会设法了解这片土地最强大的统治者。 扎努伊察在去了一趟瑞光城后就大致弄清楚了都护府的虚实不过同样的他也被都护府的强大所震慑所以坚爪部落才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喀莫祭祀想了想道:“那大酋首是想和那些血日的后裔合作么?” 埃库鲁喝了一口茶闻着里面的香气他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欲望克制了下去。 “那些血日的后裔告诉我东廷人有不少好东西这是真的可是东廷人也有不少祭祀和神明和他们开战我们的损失也会很大。” 喀莫祭祀知道是时候表现出自己忠诚了他俯身跪下道:“只要大酋首下令我和我的祭祀团会为大酋首杀死所有挡在路上的敌人并将他们的灵魂献给伟大的‘托洛提’。” 埃库鲁大笑了起来道:“我现在想知道血日的后裔和天夏神明究竟谁更强大?想要说服我那么就要拿出足够让我信服的力量来!” 喀莫祭祀抬头道:“大酋首需要我去试探一下么?” 埃库鲁一挥手道:“没这个必要。”他一把将手中精致的茶杯捏碎然后拿起木桩上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撕咬了一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个巢穴里容不下两头强大的野兽就看谁能把谁吃了”这一刻他眼神如同荒原上的狼“我们帮剩下的那个。” …… …… 第六十四章 浮光断羽影 就在张御他们一行人进入坚爪部落本营的时候广遥镇外浩浩荡荡的船只正沿着旦河而下河面上一时船帆如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都护府南域向来是耕战一体在收到大都督、治署、都尉三方面的合签军令后旦河中下游的四十余镇全都是动员起来。 不过两天时间名册上军兵的规模已然达到了三万八千余人每一镇的军兵都是乘船而下源源不断往广遥镇汇集。 此次出战的物资完全由治署拨付沿着都护府百年来在平原上开凿的人工运河和旦河运送兵马未到粮食军械已然是堆积如山。 杨璎此刻已经先一步赶到了广遥镇她带着一百亲卫出城的时候当时嫌弃人太少可随着亲卫拿着军符一路传递身边的人马却是像滚雪球一样膨胀起来甚至大到了让她害怕的程度。 她不懂如何行军领兵也不懂怎么排兵布阵好在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头脑一热去瞎指挥把所有的组织调度都是交给安右廷安排在她身边的几名营管去完成。 一名年轻营管这时来到城头上对着站在这里眺望的杨璎一抱拳道:“卫尉最迟后天晚上名册上人马就可以到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属下安排的么?” 杨璎回过神来她努力做出一副严肃样子道:“那……那个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营管冷静而严肃的说道:“如果卫尉想现在出动那么加上广遥镇的民兵我们能集结起两万人因为时间有些紧我们手中只有六十门火炮五千把火铳骑兵也只有广遥镇的千人骑兵队坚爪部落有百余名祭祀还有异神恕属下直言我们的上层力量还很不足凭这些力量还不足以击溃他们。” 杨璎底气很不足眼神游移道:“我我只是去保护先生和同学不想打仗的……” 营管道:“如果只是威慑那就足够了。” “嗯嗯嗯”杨璎连连点头。 营管十分冷静道:“还请卫尉拟定一个具体的出发时间属下可以照此安排。” 杨璎一想小声道:“能晚上走么……” 营管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杨璎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她一咬牙终于鼓足了气抬头道:“明天明天早上我们出发!” 营管道:“属下建议平旦末刻。 杨璎马上点头。 营管对她行了一礼郑重道:“属下这就是去安排。” 杨璎见他走了松了一口气靠在了城墙上她忽然间感觉领兵打仗好累一点也没有之前想过的那样威风。 就在这时她听到风声中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声走到另一边的城墙边往外看去。就见一列列军兵不断从河岸边过来并在广遥镇外选地驻扎下来此时密密麻麻的帐篷绵延出去铺陈在了这片大平原上那庞大的数量造就出了一种格外壮美的景色。 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扭头看向了另一边“先生大家很快我就会来接你们了。” 入夜时分坚爪部落点起了支支火把营外还有一个个篝火堆暮色下的平原上泛起了点点红光。 就在本营门口的空地上那两头獴猢吃完了夜食正昏昏欲睡之中可本来很安静的它们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然一阵躁动而后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立刻有两个负责照料的蛮人过来安抚但却怎么也没法让它们安静下来就在其中一个试图去通传大酋首时两头獴猢忽然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一脚踏出只有象征意义的围栏顿把此人踩了个稀烂在闻到了血腥味后这两头灵性异怪好像释放了天性咆哮着在营地里横冲直撞起来。 两头庞然大物顿时在营地里造成了一片混乱不知有多少蛮人在黑夜中被踩死所幸方才下过大雨被湿泥裹糊的营地并没有因此引发大火。 张御坐于宽大的帐篷之内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擦拭手中的夏剑外面的咆哮声他也是听到了不过他这里距离营地门口较远暂时还波及不到此处。 粟筑一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的时候只是睁开眼微微倾听了一下就不去理会了。 张御擦剑的动作很是舒缓随着人与剑的沟通越来越是强烈心湖也是逐渐放大。 此时他能感觉到有不少数人正朝自己这里靠过来其中有三股巨大残恶的气息尤为强烈来自最前方的一个已经快要接近营地了。 营帐外远远传来了粟筑两个弟子叱喝声还有剑盾碰撞的声音。 他坐着没有动而坐在不远处的粟筑看了看他便出一柄短刀站起身走了出去而在走动之间其人身上倏地闪烁出一道光华。 其人方才出去没有多久外面爆发了阵阵碰撞爆裂之声还夹杂着呼喊和惨叫。 尽管这里争斗剧烈动静也很大可坚爪部落的人不知是否是被那两头獴猢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并没有一个往这里过来的。 张御这时把擦布放下提剑站了起来而后往外一步步走了出去与此同时身上有一轮荧光随之腾起。 当他走出帐篷时便看见满地的碎裂的盾牌和剑矛还有大约二十多具蛮人尸体只是那里还站着一个头上系着赤黑长羽脸部戴着鸟喙面具身上则披着血色的羽毛服蛮人只是他的体型比正常人高大一倍而且全身上下还被一层血色的气雾笼罩着。 粟筑和他两个弟子正在前方与他对峙神色凝重无比方才他们试过了无论怎么攻击都无法破开这巨人身上的那一层血雾屏障而且其力量巨大无比身形也意外的灵活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臃肿。 张御看了眼这巨大蛮人的装束立便辨认出了其人的来历“血羽战士?原来是血阳古国的余孽。” 他吸了一口气身上的荧光似乎更明亮了几分把重心微微下压而后脚下一发力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疾光朝着那巨人射去! 粟筑一惊急呼道:“张师弟小心他不惧……” 只他话音未落半空中似有疾电一闪同时似有什么被斩断的声音传出一个巨大的头颅已是飞起在空! 其人庞大的身体晃了几晃便倒了下来发出了沉闷撞响声从断脖里冲出的血液流淌到地面上却是发出嗤嗤之声周围的泥地顿被腐烂了周围一大片。 张御一剑建功面上却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血羽战士是很强大身上的羽毛和血雾也能像灵性生物的灵性外衣一样抵挡刀剑枪炮但是恰恰挡不住夏剑这样的法器斩劈有这样的结果毫不出奇。 事实上这把法器炼造时最早的假想敌就是这些东西。 不过这只是趁其不备血羽战士之所以被称为战士那就是因为其本身擅长各种搏杀技巧同时还具备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此时他身在半空还未落地忽然一个巨大身影从左侧阴影里挤了出来手中一把巨大的锄刀冲着他就砍了下来。 其人来得完全无声无息而且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张御轻轻向外一摆臂身形在空中舒缓半转随后剑如长鞭一收一甩前半段啪的一声拍在了那把锄刀之上那巨大的刀势居然被他一击拍偏而他本人则是借力向后。 只是此时那黑暗之中又有一把锄刀从右上方袭来并带起了强猛的风压。 他足尖一点地稳稳站住同时轻轻一抬臂把剑横摆铮的一声居然那架住了那看去凶猛无比的刀势可是他脚下被轰然迫开的泥泞却充分说明了这一击的力量。 那巨大身影一击无果便把锄刀往前一顶将顶端的尖锐部分向着张御戳去同时脚向前踏使力推来试图压迫他的闪避空间。 张御却是脚下微微错开一步便避开了正面锋芒同时一振剑刃再迅快无伦的向前一步一剑点在了其人胸前。 轰!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剑却有一声巨大闷响传来。 那庞大的身躯顿了一顿明明胸前只有一个小点可是他的背后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可以看到无数混着血腻的羽毛粉碎在半空中飘飘而落。 张御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他这一剑把浑身之力全数凝聚到了剑尖之上并于一瞬间伴随着剑芒一同爆发了出来这不但是把力量控制到极致的一剑也是心力与神气相结合的一剑。 片刻后那巨人往后倒退了几步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在这时最后一个血羽战士方才把偏落的锄刀从泥地里拉出来他看了看场中见张御和粟筑等人正朝自己望过来沉默片刻没有再选择进攻而是转身就跑。 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场面上没有胜算而又没有人向他们下达死命令的话他们是不会死拼到底的。 与此同时他的体型在急骤缩小速度却是在变快之中但是同样他们所拥有的守御能力也在相应减弱。 张御抬起剑来看着前方正要动手时却是心中微微一动便将手放了下来。 那个血羽战士在经过一个营帐的时候就见一个披着熊皮的高大人影突然横跨一步拦在了他的去路之上任凭那巨大的冲势撞在自己的身上却是站在一动不动而后其人伸出双手拿住那血羽战士一下横举过头双手再向外一分就将之生生撕裂开来并任由那些带着腐蚀的污血流淌在自己的脸颊和身体上。 那个人随手扔掉两截残尸抹了一把脸向前走到了光亮可及的地方。他看着张御等人裂开嘴露出一丝笑容用天夏语说道:“我是坚爪部落的大酋首埃库鲁来自天夏的神裔们看来你们才是我要等候的客人。” …… …… 第六十五章 黎明谈判 埃库鲁的身形极为高大肌肉饱满结实再加上他身上披着的熊皮乃至那洒遍全身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就如同一头立起走路的巨熊迈步过来时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粟筑的两个弟子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短刃就要往上迎去。 张御抬手把剑一横阻止了两人上前随后锵的一声把剑归鞘用坚爪部落的语言说道:“只能说我们暂时还不是敌人。” 埃库鲁听到这句话饶有兴趣的看了他几眼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夏剑笼罩的范围之外站定仗着那不比血羽战士低上多少的身形俯视下来继续用天夏语道:“天夏神裔你们不是要见我么?我已经来到了你们面前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能说几句简单的天夏话这是扎努伊察教给他的。 詹治同一直认为在语言方面自己拥有过人长才余者皆碌碌可实际上这样的人从来不缺。扎努伊察虽然是蛮人可同样也有这样的天资。 他跟随在詹氏父子身边一段的日子里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天夏语的日常对话不过一直装作自己听不懂而已在过来得一路之上使团之中一些较为隐秘的对话他都是听在心中。 其实他并非真正的探子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破绽这一点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可詹治同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那里会去在意一个蛮人土著呢? 张御手提夏剑站在最前方看向埃库鲁道:“血阳古国的余孽是东廷都护府的敌人我知道还有两个人就躲在大酋首的部落里在我们对话之前必须先肃清他们。” 埃库鲁那庞大的身躯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厚重鼻音他道:“喀莫。” 喀莫祭祀很快从远处跑了过来恭敬道:“大酋首。” 埃库鲁道:“去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在他吩咐下去后两个血阳古国的人很快就被坚爪部落的战士从营帐里拖了出来并被推到了双方的面前。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看了看四周围他还算镇定站直身躯沉声道:“埃库鲁杀了我们对你并没有好处留下我们你还有退路而且有我们在东廷人也会对你们更加顾忌。” 埃库鲁大步走上前大手往他脑袋上一盖正好整个拿住戴面具的人紧张的说道:“你如果杀了我们血日的后裔就不会再与你合作了东廷人也就不会再害怕你们了他们更会肆无忌惮的压榨你。” 埃库鲁看向张御“你们会这么做么?” 张御淡声道:“如果能争取到更大的好处我们为什么不要?” 埃库鲁咧嘴笑了笑只是轻轻一捏头骨碎裂的声响传出那个人脑袋就像一只被拧碎的烂西瓜鲜血皮肉和破碎的面具混合在了一起。 埃库鲁一松手任由无头尸体倒下去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 在他看来这个人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他的逻辑简单而又直接谁有力量那么他就信服谁。 现在是张御这边轻易战胜了血羽战士那么毫无疑问东廷人或者说天夏神裔的力量更强大。 还有说什么给自己留后路那就更好笑了这些血日的后裔找上他那是因为他有力量可以给这些家伙带来帮助而不是反过来。 只要他一直拥有力量就算杀了这几人又怎么样?他相信自己就算和东廷人谈不拢只要再度表示出愿意与血日人合作的意思对方会很自然的选择忘掉这件事的。 这时他伸手一推把剩下的那一个血阳古国的余孽推到了张御等人的面前“这个就交给你们了。” 这个人被巨大的力量一推没能止住脚步一下趴在了地上。他抬起头露出血阳余孽所特有的异常高隆的鹰钩鼻看着上方的张御等人颤声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 张御正要拔剑这时后面有个声音道:“节使让我来吧。” 伍师教从一旁的走了出来手中握着随身携带的佩剑只是脸色微微发白看得出有些紧张。 张御点了点头侧开一步粟筑等人也让开路来。 伍师教走到前面拔出佩剑凝神屏息那个血阳余孽意识到不对急忙爬起来要逃可还未出去几步倏地一声首级已然掉落在地其身体顿时失去支撑向前栽下。 伍师教舒出了一口气道:“长久没有练了还好手没有太生让节使和诸位见笑了。” 他虽是学宫师教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因为在东廷都护府人人都有可能上战场所以大多数人都有一定使用武器的基础的。 埃库鲁这时道:“好了我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没有了可以坐下来谈了。” 张御淡声道:“现在还不行。” 埃库鲁露出危险的眼神盯着他道:“天夏神裔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已经满足了你的要求你还想要什么?” 张御淡声道:“我是黎明前到来的客人那么这场谈话应该在放在黎明到来后并且得到该有的尊重而不是现在这样满身血污的对话。” 埃库鲁唔了一声捏了下拳头又张开手连续几次后他点头道:“合理的要求。”他转过身用侧脸看着张御等人“天明后你们到我的大帐来。” 说完后他就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里。 张御也是带着人手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他吩咐众人先去休息自己则是坐下调息蓄养精神。 到了快到天明的时候他方才起身洗漱随后便换上了正式谈判用的节使衣冠。 此刻所有人也都是准备好了他便带着众人往大营中间的那座巨大屋棚而来。 这一次他把安初儿和余名扬等人都是带上作为他的学生他们能够将此间的对话翻译给伍师教和其他学宫的人听。 屋棚之前早有人等候见他们到来敲起了有节奏的鼓声而两旁持着骨矛蛮族战士从胸膛里开始发出“吼吼吼”的独特声响。 张御走入屋棚之后他发现埃库鲁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其人身上披着白色而干净的熊皮头发上系着华丽的长羽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而其人的旁边则是坐了不少坚爪部落的祭祀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祭祀全都是年轻人。 三年前他在坚爪部落住过一段时间不过至今还没有碰上认识的人而那些曾经统治整个上层的年老祭祀现在也没见到几个。 祭祀是祭祀神明的重要阶层拥有很高的地位他想起先前见到的那个老祭祀如今只是承担一个前哨营地的头目这无疑说明随着埃库鲁的上位部落内部也经过了一场相当大的权力变动。 想到这里他心下微微一动若是这样那无疑会导致另一个结果…… 这座棚屋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宽大敞亮此时阴云散开了一些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正好落在他们的身上大雨归后的平原微风渐来有一种特别的清爽。 张御在被埃库鲁邀请坐下来后他到注意自己面前的树桩上摆着一套洁白的瓷器茶具这显然是之前詹治同带来的被对方拿出来待客了。 埃库鲁此时有些迫不及待道:“好了我们之前已经等的够久了现在来尽快开始我们的谈话吧。” 张御一点头道:“可以。” 伍师教马上将纸笔拿了出来只是他发现那些祭祀忽然齐齐看向他动作不由顿了一顿要是对方反感的话他会暂时选择不这么做虽然他还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是简单的话语大致都是能回忆出来的。 不过那些祭祀只是看了他手中的纸笔几眼就很快就转过头去了他心下暗暗一松。 埃库鲁没有任何铺垫和客套直接就进入了正题他道:“我们接待过你们之前派来谈话的人知道你们想要我们安稳的待在南方的大平原上可是你们要知道这样很不容易。” 张御神情淡然没有说话。 埃库鲁上半身挺起用天夏语道:“我先说我的条件我们需要粮食足够我们族人生存的粮食!”他转过头对着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扎努伊察道:“粮食是这么说吧?” 扎努伊察弯着腰恭敬道:“是的大酋首”他又提醒了一句“我们还需要茶叶。” “对茶叶!”埃库鲁用力点着头道:“那东西不怎么好喝但是能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需要它非常需要!” 扎努伊察又道:“还有那些精美的瓷器和丝绸……” 埃库鲁大笑起来道:“虽然我觉得那些东西挺没用的不能用来吃也不能用来当武器不过你们需要我可以给你们算是我给你们的赏赐。” 他转过头来看着张御“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的条件!那么天夏神裔你的回答是什么?” 张御点头道:“这些东西我们天夏都有你们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交换?”埃库鲁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他身躯缓缓前倾“就像你们前一个使者所说的我们坚爪部落会为你们维护好南部疆域安稳难道不就是一种交换么?” 张御看着他道:“我们天夏人的疆土由我们天夏人自己来守御不需要任何外族来插手。”他语声虽然平淡可任何人都能听出那话中的坚决这里面没有一点可退缩的余地。 埃库鲁的神情冷了下来他的双目中又一次闪现出了危险的光芒“那么如果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会自己去取!” …… …… 第六十六章 力量信仰 埃库鲁的这句话说出后场中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张御却仿佛很不在意道:“那你们凭什么来做这件事呢?” 埃库鲁盯着他道:“我知道你们东廷人人很多但是我们还有很多祭祀作为一名神裔我想你明白那不是凡人依靠数量可以对付的。” 张御看着他道:“从你们坚爪部落的人数上看你们的祭祀大约有一百多个不会再多了”他一指扎努伊察“你们的这个族人去过瑞光应该知道放在东廷都护府里这个数量实在算不上什么。” 扎努伊察试图了解过都护府实力比如“神尉军”、比如“玄府”。 他并不清楚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在他看来都护府毫无疑问拥有着强大的神众和数目众多的祭祀团也是如此坚爪部落才没有对詹治同等人如何仅是将他们囚禁起来。 喀莫祭祀看了看埃库鲁站出来道:“我们还有伟大的‘托洛提’。” 张御语气平静道:“我们天夏镇压和杀死过的神明有很多多到难以计数‘托洛提’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坚爪部族的人听到这句话神色都是一变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感觉到有一股恐怖的威势忽然笼罩下来此时此刻似乎有一个凡人难以触及的存在正在看着他们。 这股感觉笼罩下来的时候外面值守的坚爪部落族人也是同样感受了他们都是纷纷跪下朝着不同方向叩首口中不断呼喊着“托洛提”。 张御却是不为所动这个神明的神坛才刚刚修筑起来其真正的祭坛应该还在丛林之中不是部落遭遇到近乎覆灭的危险对方是不可能消耗力量过来找他的。 现在这些能感受的恐怖威势实际上是直接投照在心神上的若是长时间的维持下去的确能够影响一个人的心灵进而让人疯狂或者畏惧。 事实上这样的能力并不算弱但像他这样有心光守御的人这种威吓那几乎就是如清风拂面了。 而且通过这样一个接触他也是试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现在的托洛提已经不是之前的“托洛提”了。 三年前他感受的托洛提沉闷保守、多疑、力量强大如同一头蛰伏起来的年老狮子、而现在给他的感觉狡诈、隐忍、嗜血、耐心十足就像一头身处壮年仍保持着进取心但又异常谨慎的头狼。 这无疑说明这个神明已经有过改变了。 坚爪部落和他们所供奉的神明并非是一般所想的神明统摄一切的方式而更多的是一种合作共存的关系。 神明庇护他们为部族抵抗那些来自上层的力量而坚爪部落则为其提供足够的献祭让其力量得以壮大 可若当部落和神明的意愿不一致时那么很可能就会发生某种变动。 事实上只要对祭祀的控制得力大酋首改变神明也是很容易的这种改变不是找另一个神来替代而是在保证其根本力量的同时强行扭转其性情和本来。 这可以是神明自愿的也可以是祭祀强行推动的这样虽然会导致神明力量的损失但从长远来看对部落的发展却是有利的。因为被改变的神明可以最大程度和新的领导者的意愿保持一致。 伍师教在神明的威势到来时心中也是一惊但好在后面没有什么事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相比下来安初儿和余名扬等人看起来好像什么影响都没受到。这是因为张御在学堂上就告诉过他们只要神明不是走到你面前那么只要你自身不动摇那么他就无法摧毁你。 埃库鲁冷着脸道:“天夏神裔你贬低我们的神明这让我很不高兴。” 张御坐在那里身形笔挺道:“无论你是否高兴无论你是人还是神要与我们天夏说话那就必须尊崇我们天夏的规矩你愿意接受那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么就离开。就这么简单。” 他说这句话时完全是用天夏语说的。 埃库鲁看向扎努伊察后者连忙把这句话翻译出来。 伍师教听得冷汗直冒勉强维持镇定笔下记录不停生怕一言不合就闹翻。不过他想来张御熟悉对方这应该是某种策略。 但是张御这一次绝不是什么故意表现的强硬而是他真真切切是这么想的对付这样的部族你绝不能后退一步也不能有任何软弱。 别以为你的退让就会让对方收手假若坚爪部落发现通过展示自己的武力就能得到更多那他就会一直这么试探下去从而索取更多的东西直到你退无可退。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一步不退。 与这样的对手打交道绝然不能把自己的认知和逻辑套用在对方身上而应当完全把对方看成信奉弱肉强食的野兽。 在他们看来你的力量强你就可以让比你力量弱的人低头你说得话就更有道理。 就像刚才的血阳帝国的余孽一样因为他们表现的更弱所以就没有资格再插手进来。 埃库鲁神情严肃道:“那么你们天夏的规矩是什么我想听一听。” 在他的理解里东廷人是这片土地上的居住者而天夏则是众多东廷神明所在的地方所以当听到这是天夏的规矩后他显得异常郑重因为代表了神明的态度是直接来自上层力量的意志。 张御道:“都护府可以给你们粮食和茶叶但你们必须用自己的付出来换取比如我们要和北面的血阳余孽交战我们或许会就会用粮食来换取你们的祭祀和族人来为我们出力;比如你们清理了荒原上的灵性生物那么可以拿这些尸体来向我们换布匹和瓷器总之你们出力多少我们就给你们多少东西。” 埃库鲁听到这里胸膛中似乎有股怒火要冒出来但他像又想到什么捏了捏拳头忍耐了下去沉着声音道:“天夏神裔你的条件我听到了我们需要考虑。” 张御点了点头道:“请快些做出决定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他站了起来回头又说了一句道:“其实我一直认为与你们谈话用钢铁和枪炮比用言语来得简单的多。”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走了出去。粟筑和他的两名弟子立刻跟上安初儿和余名扬等人也是毫不犹豫一齐跟着走了。 伍师教一惊这是谈崩了么?此时他也不敢多问也是连忙带着学宫人走出来。 埃库鲁看张御一行人走出屋棚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看着反而很平静他把两只手肘支撑在木桩上十指相互交叉扣着遮住了一半的脸凝视着外面。 而两旁的祭祀此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好一会儿埃库鲁忽然道:“噶莫祭祀你知道‘安图科人’么?” 喀莫祭祀一想道:“大酋首我听说过他们似乎是以前圣山下的一个大部落。” 埃库鲁目光移向扎努伊察后者立刻站起来道:“喀莫祭祀现在的东廷人中有不少就是‘安图科人’东廷人现在的王就是一位东廷人与安图科女人的后代他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和庞大的军队并得到了他们神明的支持。” 埃库鲁道:“听到了么其实我们也可以变得和如今的‘安图科人’一样强大甚至成为东廷人的主宰也不是不可能。” 喀莫祭祀道:“大酋首那我们该怎么做?” 埃库鲁道:“扎努伊察告诉我东廷人的王有一位姐姐如果东廷人的王愿意把她嫁给我那么我可以答应那位天夏神裔的所有条件。” 至于之前他为什么没提出这个条件那是因为他想通过武力展示来让对手屈服。 就像一头野兽闯入另一个野兽的领地通过展示利爪和尖牙来威吓对手试图把对手驱赶出去或者干脆狠狠撕咬下一块血肉。 只是他发现自己现在并无法凭借这些来吓倒对手心中又觉得开战的代价太大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当然这只是在他看来的退让。 喀莫祭祀道:“这个办法很不错如果成功大酋首那就是东廷人的王族了说不定也能继承东廷人的王位只是……东廷人的王会愿意么?” 埃库鲁咧嘴一笑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我可以帮助东廷人的王征战可以帮助他看守疆土可以帮助他巩固权势我想他会愿意的。” 在场的祭祀都是点头在坚爪部落中女人大多数情况下的确只是一种货物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别的地方也是这样。 扎努伊察其实能感觉到都护府里好像不是这样女人好像可以拥有很高的地位但他限于眼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埃库鲁见没人反对就重重一拳敲在身前的木桩上道:“那么去把那位天夏神裔叫回来吧可以多给他一些尊敬说不定我以后想成为东廷人的王还需要他们的神明支持。” 在座的祭祀们都是露出了轻松的笑。 可就在这时众人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朝着四面看了看很快就注意到地面好像震动了起来木桩上的茶杯都在隐隐跳动。 众人都是露出了惊疑之色。 “地震?” 屋棚外一个部落蛮人战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趴在地上指着外面大喊着什么。 埃库鲁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出了棚屋。 由他的视线望过去在雨云散去光芒初展的平原之上一支庞大的军阵出现了在那里它的两翼向外展开一眼难以望见尽头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海浪一样滚滚压来! …… …… 第六十七章 策马万军来 来自东廷都护府的三万大军正往南行进千军万马的齐整步伐隆隆撼动着大地。 一个身穿华丽银甲的少女位于军阵的最前方她头戴羽翎盔披着赤红色的鲜艳披风座下是一匹高大健壮的白马马脖上奶白色的浓密鬃毛迎风飘飞着。 她身形笔直的坐在鞍上被众多亲卫和面面的旗帜所簇拥着马蹄一步步向前踏动引领着整个大军的行进。 此刻围拢在她的身边除了护卫和营官团还有十多名身着胜疆衣的神尉军以及二十多名身着玄府道袍的玄修。 齐整的军阵如林的矛戈一色的军甲还有那一面面不停飞扬的旗帜行步过来时简直如山如海这幅画面给人的震撼是极大的。 埃库鲁脸色极为不好看不仅仅是此刻迎面而来的大军让他感到了威胁而且在他这些军阵前方看到了一道道普通人看不到的光亮数目不下数十个。 这意味着那些人即便不是天夏神裔也和他的祭祀一样拥有着超凡力量。 此时此刻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惶恐和畏惧。 他一把拽住还陷在震撼之中的喀莫祭祀吼道:“去祭坛必要时候我要看到‘托洛提’!” 喀莫祭祀如梦初醒道:“是是。”慌忙招呼一众祭祀向着神坛跑去。 与此同时营地里擂响了震耳的战鼓整个坚爪部落面对都护府大军的威压开始匆忙集结兵力两只獴猢也是很快被牵到了最前方然而它们的感官比人类更为灵敏此时感受到了严重不安显得瑟瑟缩缩完全没有平日的凶残。 埃库鲁暗骂了一句废物在安排好了底下的人后他推开身边的人往张御等人这边大步而来。 张御方才在走出屋棚的时候便就已然发觉了对面大军的出现并且看到了位于最前面的杨璎的身影。 他心思一转在学宫安排他来安抚坚爪部落之前都护府应该还没有派兵的计划这次行动应该是临时决定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不然他这个负责具体事宜的节使没理由不知道。 不过他认为这样也好实际都护府的大军在这个时候出现比以后出现要好得多。 这时他听到一声大吼:“天夏神裔你们真的要和我们开战么?” 张御转过头去见到埃库鲁走来的身影道:“是战是和这取决于你们。” 埃库鲁看了看他意识到张御之前在棚屋内说得话好像不是什么威胁而是来真的然而这个时候开战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现在来到大平原的坚爪部落只有万余人还有一半人在路上尽管祭祀团基本都在神坛也建立起来了可对面的祭祀和神明显然也不是摆设一旦打起来他根本无法承担这样的损失。 他沉声道:“天夏神裔我希望你们的军队能先停下来你知道的现在打起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 张御一思他把伍师教喊过来嘱咐道:“伍师教这件事你最为合适你去前面走一趟。” 他看得很清楚大军这次绝不是来打仗的不然不会等谈判结果没出现就仓促出兵。真的要打哪怕多准备几天军队的实力都会大不一样。 伍师教道:“节使交给我吧。”他拉过一匹马高举象征自己使者身份的长节就往前方赶去。 埃库鲁看了看那无数迎风招展的旗帜上面有着一个个天夏文字他能猜到这些旗帜应该代表着来者的身份问了下扎努伊察后者这时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一把将之推开而后道:“天夏神裔我想了解那些旗帜背后所代表的人和他们的身份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张御作为节使就是负责沟通的而这些旗号打出来既是为了统御自己的兵马也有威慑敌人的作用告诉坚爪部落并无不可。 他把余名扬唤到近前道:“名扬你到他们那里去可以把具体的情况说清楚。” 余名扬合手一揖极是认真道:“是先生。” 而此刻在前方的军阵中杨璎正一手持着马鞭一手持着缰绳高昂脑袋迎着大风稳稳向前。 她在启程出发的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和不安可是当骑上战马率领大军前行的时候这一切软弱都是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满满的激荡心绪。她此时有一种感觉自己挥手之间就可以将挡在面前任何东西都碾碎。 这时她忽然见到前面的营地里有人驾马跑了出来手中高高举着一个东西。 营管驱马来至她身边道:“卫尉可能是使团的人前面距离坚爪部落已是不远我们是不是先停下?” 杨璎现在很懂如何听取别人的意见一听这话当即一抬马鞭道:“停下。” 亲卫马上吹响了止步号军令一层层传递下去。 随着悠扬的号角传出长长的军阵由近至远依次踏步停行并将手中武器重重顿下片刻之后数万军队已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平原上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响。 伍师教此刻正往前来座下的马面对这样的阵势却是惊得一个扬蹄差点把他掀下去。他连忙拽住缰绳安抚了一下后再慢慢小跑上前。 这时杨璎身边有两个亲卫驰出然后一左一右将伍师教夹在中间再护送着他往前来。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大旗之下。 伍师教是认识杨璎的先是肃容合手一揖而后正要说什么时杨璎忽然道:“先生在前面?先生可还好?” 伍师教一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是节使么?对节使在卫尉放心节使很好。” 杨璎高兴道:“我去见先生!”她一掀身后的赤红披风把鞭一扬霎时驰马而出而她身后撑着大旗的亲卫和众多护卫也是策马隆隆跟上。 “喝!” “喝!” “喝!” 军阵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呼喝声。 营地之内埃库鲁此时手中已是拿住了一柄刺棒他看到那数十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在一个少女带领下忽然冲出军阵向着自己营地过来瞳孔一缩不由对着身边的余名扬低吼道:“怎么回事?你们要开战?” 余名扬投去一眼道:“大酋首放心过来的人数很少应该只是上来谈话的。”他心下也有些不解只是不到两百人这个看着高大凶残的蛮人首领紧张个什么? 这时也有蛮人过来问该什么办埃库鲁神色不定的想了想挥了挥手道:“放他们进来。”他明白这些人要真是来和他来开战的那么那些围栏和守兵就是笑话还不如大方一点。 杨璎见蛮人让开前路顺利冲入了营帐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张御和安初儿等人她眼前一亮露出欣喜之色。 策马到近前后她跳下马把头盔抛给身后的人随后双手一合郑重一礼道:“先生!” 张御受了这一礼而后也是双手一合道:“卫尉有礼。” 前面受那一礼是因为他是先生对方是学生后面这一礼是因为杨璎是卫尉是这支大军的统帅而他则是都护府任命的节使 他这时抬头看了一眼跟着杨璎后身的那些玄修和神尉军这些人见他目光过来都是对他点头致意。 他知道都府中有不少玄府和神尉军的人其实这些人只是在这两个地方拥有一个身份有一个获得超凡力量的途径但本质上都是属于都府的亲信平时并不出现在外面。 而若是两边产生矛盾他们会毫不犹豫站到都府这边来。 这还是上一任大都督在位时所留下的格局。 杨璎见过礼后转头看向安初儿上来一把她拉住欣喜道:“初儿你没事吧?”她看着四周一张张熟悉的同学的脸孔“还有大家都没事吧?” 安初儿道:“我们都没事。幸好先生来了。”她又一笑俏皮的眨眨眼“幸好杨卫尉你来了。” 杨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挥了下马鞭扭头道:“先生我们回去吧?” 张御道:“和坚爪部落的谈判还没有结束我还不能走。” 杨璎有些忐忑道:“先生我我没给你添乱吧。” 张御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按照我原本的设想恐怕还要几个回合现在你们来了我想下来的谈判会容易许多。” “这么说这回我帮到先生了?” 杨璎听到这句话情绪一下高涨起来忽然间感觉自己不是那么没用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这次亲率大军而来威慑蛮敌此刻又是一身戎装在一众同学的眼里却是十足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着实惹来不少崇慕的眼光。 “那个女人是谁?” 埃库鲁看着前方向余名扬问道。 余名扬道:“那是都护的胞姐统御都护府亲卫的杨卫尉。”说到这里他挺起胸膛“她是我的同学同样也是先生的学生。” 这句话信息比较多有些余名扬还是直接按音译来的埃库鲁有些听不明白于是只能再问扎努伊察。 扎努伊察道:“大酋首他说那个女人就是东廷王的姐姐也是和我们谈判的那位天夏神裔的……嗯继传者。” 他不知道怎么翻译先生和学生不过好在可以用祭祀带领学徒的方式来理解。 埃库鲁有些惊异的看了张御一眼他没想到后者的身份居然那么高不由感到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尊重。而他并没有发现放在以前自己根本不会有些这样的想法。 只是当他再看了一眼杨璎后脸色却是一阵难看心底已经完全否定了娶这个女人想法。 一个能够带领大军的女人绝不是他想要的关键还是一个神裔的继传者那以后很有可能成为一位大祭司部族权力加上神明的力量这还了得? 如此强势的女人如果到了部落里那到底谁听谁的? 我还会是大酋首吗? …… …… 第六十八章 寻礼慕文 埃库鲁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在张御面前提出那个条件否则东廷人如果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那现在他还要想办法拒绝。 这时他一转念头避开余名扬单独把扎努伊察拉到一边道:“如果不娶那个东廷王的姐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成为东廷人的王?安图科人是怎么做到的?” 扎努伊察努力想了想道:“大酋首安图科人应该是学习了天夏人的语言文字。” 埃库鲁微带疑惑道:“天夏人的语言文字?这和王位有什么关系么?” 扎努伊察解释道:“据说是天夏本土无数神明所用的文字和语言安图科人最早就是学会了这些掌握了语言文字里面所蕴含的知识和力量才得以当上了东廷人的王。” 他说到这里也是兴奋了起来道:“大酋首东廷人的武器东廷人的建筑东廷人的衣物都比我们好得多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统治方式那是足以统治十个百个坚爪部落人口的方法只要学了天夏人的语言文字懂得看他们的书籍那么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学到。” 埃库鲁听了这些倒是很感兴趣他问道:“天夏的语言文字是不是很难学到?” 扎努伊察用力的点头道:“很难学到东廷人专门建立了一个地方用来教授这些语言文字那个和大酋首谈判天夏神裔就是专门负责传授的人。” 埃库鲁有一个很简单的认知越是难学越不不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是珍贵在他想来张御的继传者里还包括东廷王的胞姐那他所教授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他不禁有了一些想法又问道:“那之前安图科人是怎么学到的?” 扎努伊察道:“这个我听说过据说东廷人从海上到来后用了很多贵重的东西向安图科人交换了一大片的土地还用粮食和布匹让安图科人为他们做事所以他们也就愿意教授安人语言和文字了。” 埃库鲁一听觉得似乎有些耳熟道:“那么今天那个天夏神裔提出的要求就是对当初安图科人提出的要求了?” 扎努伊察一想道:“很像或许这就是他们对待外族部落的方式?” 埃库鲁并没有马上急着做决定挥手把扎努伊察赶开又唤人把噶莫祭祀找了过来后者擦着头上的汗来到他面前道:“大酋首神坛已经准备好了若是需要我们随时可以迎接‘托洛提’的到来。” 埃库鲁道:“很好喀莫祭祀我有一件事问你你觉得我们如果学习天夏文字和语言怎么样?” 喀莫祭祀下意识回答道:“如果学习了天夏人的语言文字那我们部落的很多古老传承就难以保留了……”可他随即想起埃库鲁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老旧的东西了马上改口道:“当然大酋首的意志才是最正确的。” 埃库鲁听说老旧的东西会被抹除反而眼前一亮觉得学习这个东西更有必要。 至于更远的未来会变成怎么样又会有什么影响他纵然有一些智慧可就像许多人忽然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陌生事物一样只能先参照过往的例子而如今最现成的例子就是安图科人。 至少在他看来安图科人是成功的因为东廷人的王也有一半的血统是安图科人。 埃库鲁看了眼远处的大军还有跟在杨璎身边的那些人很快就下定了决心重新朝着张御走来一直到他身前站定并道:“天夏神裔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想和你再谈一谈。” 杨璎好奇的看了眼埃库鲁她从安初儿那里了解到这个人就是坚爪部落的大酋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蛮人看起来壮得就像一头熊。 埃库鲁见她望过来脸皮抽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可以我稍候就来。” 埃库鲁见他同意后就匆匆离开了。 安初儿忽然轻声道:“杨璎他在害怕你。” 杨璎哼哼两声得意洋洋手中马鞭刷刷轻挥了两下打了个交叉在她想来这个蛮人明显是害怕自己带来的大军了。 张御对着自己的这几个学生关照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伍师教等人重新来到棚屋之内他这回态度仍是一如之前并没有因为大军到来而有什么改变。 埃库鲁很明显能感受到这一点这让他对张御更多了一些尊敬。 待两边都是坐下后他郑重道:“天夏神裔我们经过考虑认为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 张御道:“只要是合理的条件那就可以谈。” 埃库鲁凝视着他道:“你们需要派人来教授我们天夏的语言和文字。” 张御神情没什么变化倒是伍师教等人却是互相看了看有些诧异。 他们没想到一个蛮人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在以前还没有见到过。也不知该说其人是有远见呢还是自负呢?不过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好事? 埃库鲁察觉到伍师教等人的情绪似乎包含着些许不屑这让他很气愤又加重了语气道:“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条件不能退让了!” 张御思考了片刻道:“如果我们派人到坚爪部落里来你们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么?” 埃库鲁一听心中一喜肯定道:“我可以保证!”他转了转念“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派人去你们东廷人的地方学习。” 张御点头道:“这也是个方法只是你们要派遣的人数是多少这需要事先上报经由都堂同意才能入我天夏疆域。” 埃库鲁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不满道:“这么麻烦?” 张御淡声道:“我说过了天夏有天夏的规矩你想进入我们疆土那就必须遵守。” 埃库鲁本能认为这是故意给他们学习天夏的语言和文字所设置的障碍。不过越是这样越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他道:“那不如先这样天夏神裔我看你的几个继传者就不错他们懂我们的语言不如就让他们先开始教我的族民一些简单的语言文字剩下的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这时喀莫祭祀凑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 埃库鲁道:“对了我们要想你们族人穿的那些漂亮衣服和铠甲我们可以先让族里一部分战士为你们效力换取这些东西!” 这是他的祭祀提出的强烈要求对于那些华丽的大旗和威武雄壮的军服盔甲虽然他说不出什么形容的方式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而且铠甲也能用来保护自己族里的战士所以他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张御一思这回到来的几个学子中余名扬和另外两个男学子更合适做这件事不过这件事主要还是看他们自己他是不会去勉强的。 至于盔甲军服之流那倒是没什么专门为坚爪部落订制一批都是可以毕竟一般的铠甲也就是挡挡冷兵器是挡不住火铳火炮的。 他和余名扬等和另两名学子商议了一下结果三人都是表示愿意留下。他们都明白这是一份难得资历甚至以后他们可以常驻在坚爪部落中负责其与都护府的沟通。 不过在拟定正式的条款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张御道:“埃库鲁大酋首之前我们有一队到贵部这里负责交流的人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詹治同那一批人至今还被关押在坚爪部落之中抛开个人矛盾不谈身为节使对方既然是天夏人那么他必须是要过问的。 埃库鲁摊开手道:“我并没有为难他们之前把他们看押起来也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你随时可以把人带走。” 张御没兴趣听他自我美化的言论只要人还健全就好他一伸手从伍师教手里接过事先准备好的约书然后在平整的树桩上摊开口中道:“那我们就快一点吧完成了这份条约我还有更多的事要去做。” …… …… 第六十九章 河途示警 都护府的大军在停留了一天之后就开始在营管团的指挥下依序撤走。 张御这一行人因为此次谈判结束也是随着大军一同回返。 伍师教等人的情绪都是异常高涨。这次的谈判所取得成果极大是来之前所不敢想象的虽然张御是正使可毫无疑问他们这次一同出使的人回去之后也必然会受到学宫和都堂的嘉奖。 且有这个经历在无论他们日后是准备在学宫内钻研学问还是进入都堂谋求仕途发展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资历。 一行人在回到了广遥镇之后杨璎因为大军未曾完全撤离还必须留在这里所以她派出了一支军兵护送使团坐上船只由水路回返瑞光。 张御入了自己的舱房先是洗漱换衣再弄了些药渣喂食小豹猫便就去了榻上静静冥思了一会儿随后于心下一唤随着一道光华升起大道浑章便已显于眼前。 可以看到此时浑章之上已是多了一个“心湖”章印。 这一次他出行前后经历数次战斗其中用到心湖的次数着实不少。 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心中强烈需要这个章印再加上也是掌握了一定的运用技巧浑章这才给予映照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以往的章印似乎都是这么出现的。 按照臧殊的说法只要你去向浑章求取浑章就会给你回应。不过就目前看来那回应的东西并不会超越你自身的认知还有如经验技巧之类的东西也是没有办法凭空增加的。 如果有那必然是未知的、有智慧的存在所赋予的那么身为一心追求超脱的修炼者真的能坦然接受么? 因为大混沌的存在所以他现在对待浑章的态度就是绝不去求取那些超出自己身躯极限的东西免得被更高层的力量所左右。 而回到眼下因他之前把几乎所有的神元都投入了心光之印所以如今已是没有足够的神元再来观读这枚章印了。 他手中倒是还有一条蕴藏有源能的金环链可直到现在他也无法将之吸纳为自己所有故是准备回去之后再深入研究一下。 好在出来一月时间杂库那边差不多当有两至三批骨片送至假若仍像以前一般有源能存在那么应该可以填补一下目前空缺。 思索之际他忽然听到外面舱门敲响伍师教的声音传来道:“节使可在么?” 张御站起身来上前开了舱门。 伍师教站在门外拱手道:“节使我把节使和那酋首对话记述整理了一下烦请节使过目若是没有错漏还需节使在这上面落名用印。” 张御将他请了进来坐下后将笔述薄拿来看了一遍上面所写基本都是正确的。 之所以说是基本那是因为这上面埃库鲁所说的话都是他的学生替伍师教翻译的。 若从对话里看他面对着坚爪部落动辄以战争威胁的极大压力仍是坚决维护住了都护府的尊严并为之争取到了相应的利益。 当然这里基本事实不变只是用词用语稍微渲染夸大了几分。 他也没有去深究既然学生的一片好意他也没必要去刻意纠正何况这对他下来想做的事也是有利的。 看过之后他就在这上面写下了自己名字并盖上了印章。 这时他想到一事问道:“人怎么样?” 伍师教知道他问的是谁感叹道:“接回来后并无不妥之处不过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有损及都护府利益之嫌回去之后必受都堂追责将来想再入仕途怕是没可能了。” 对比张御所取得的成绩来看詹治同表现无疑是不合格的而且差点造成了坚爪部落与都护府的开战引发南部疆域的动荡这个罪名一旦追究起来那就不是小事了。 张御对此不置可否。 詹公作为上一任祭酒还有是一定影响力的而且像詹治同这样有长才的人还有一位老师躲在身后说不定等风头过去过个几年又会翻身。 不过事情到底会如何谁又知道呢? 这时舱门又被敲响粟筑的声音传来道:“张师弟你可在么?” 伍师教见他有客来访正好事情办完于是出言告辞。 张御起身送走伍师教把粟筑迎到了里面坐下其人坐定后抬手一拱道:“张师弟这次下船之后因我还另有要事并不回返玄府就提前与师弟你来道个别了。” 张御抬手还礼道:“粟师兄客气这次多蒙你护持了。” 粟筑摇头道:“张师弟你高抬我了你的修为不差我这次并没能帮上你多少忙。”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正道:“张师弟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在修道上的天资很好就算我认识的那些同辈也很少有人能与你比的但是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一个人。” 张御看得出来粟筑这次其实就是专门来提醒他的便问道:“不知是什么人?” 粟筑神情严肃道:“这个人原本也是玄府的玄修曾是玄首的得意的弟子据说还在项主事之前就跟随玄首了只是后来又叛出了玄府转而修行浑章去了。” 张御神色自然道:“浑章么?不瞒粟师兄这次我在外出行事时也曾遇到过几个修炼浑章的修士。其等给我的感觉十分古怪气息混乱不类生人似乎有着某种缺陷。” 粟筑摇头道:“他不同那些寻常的浑章修士是无法和他相比的。” 他顿了顿又言:“我玄府弟子不少但大多数人都是资质平庸能领悟到心光之印的并没有多少能寻到玄机从而观读到第二道章的人那更是稀少了。 所以大多数转修浑章的人并非是他们资质杰出而恰恰是因为他们感受到在玄章上无法前进才转而去寻找新的出路不过这个人……” 他神情凝重“其人在背叛玄府之前就已是观读到第二道章了你可能是知道的浑章修士自称自己能跳过玄机直觅下一道章所以他很可能已是接触到了第三道章的章印了。” 张御现在还不清楚这几个道章之间战力的差距可是他仅仅是找寻到了心光之印就全方面超越了之前的自己那跨越一个道章的层次想来里面的强弱之比应是更大。 粟筑郑重而认真的说道:“这个人现在非常敌视我玄府尤其喜欢蛊惑和猎杀我玄府的后起之秀之前玄府有几个英才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被他拖去转修了浑章张师弟这次回去肯定会名声远扬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了。” 船只通过运河航行沿途放下返回军振的士兵两天之后就回到瑞光内河码头上。 待所有人都是离去之后面色有些苍白的詹治同方才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似乎怕碰见熟人独自一人雇了一辆车匆匆回到了自己家中。 可一回来就得知了詹公重病的消息这使得他脸上仅存的一血色都是褪去。 詹公这些日子一直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睡而他回来之时正好是清醒的时候于是立刻把他唤了进来没有去问什么平安与否直接就道:“你把所有经过说与我听。” 詹治同也没有迟疑当即将自己此行所为还有后来听说来的事都是交代了一遍。他说话条理清晰用语准确能抓住关键没用多少时间就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詹公听完之后叹道:“你没有错便是我去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了你完全是输在了力不能及的地方现在也只能设法补救了。” 他沉声道:“你记着你这次之所以犯下不少错处那全是我在信中要求你如此做的你还写信反对我的意见但是我坚持如此由于父命难违你只能这般。” 说到这里他喘了几口气“都堂纵然要追究你的过错可若有一个不违孝道的名分在身上那就还有复起的机会。而我老了名声也不值钱了就在这里为你送最后一程吧。” 詹治同脸上有泪水流下道:“父亲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詹公叹道:“现在我的话已经没几个人愿意听了你只能去找你的老师裘尚了让他设法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你还年轻现在大变将至未来还有机会只要抓住了依旧能一飞冲天!” …… …… 第七十章 陈年旧案 张御回到瑞光之后先往治署辖下的典宾司交付使命因为这里的官吏全都是由学宫师教及学令出任的所以之后也就不必另行交代了。 在此间停留了一个多夏时他自里出来顺便又去了一趟银署将斩杀夭螈所获得的那笔丰厚金元取了出来。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他得以才回返位于学宫的居所。 现在他身为学正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师教有资格换取一处更为宽敞的宅院不过他认为自己这处还算不错既无人打扰环境也是较为熟悉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换了。 李青禾在他下码头时就已收到消息一直在门外等候见他回来上来一礼道:“先生回来了家中已是备好了热水热汤。” 张御点点头道:“辛苦你了我离开这段日子里可有事么?” 李青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先生留下的那些稿子也是按照事先吩咐送到瀚墨报馆了杂库那边这月送过三次药骨青禾都是原封不动放在先生的书房里了。” 张御道了声好走进了屋子。 这时一只豹猫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探头探脑看了看倏地一窜到了桌子上方尾巴竖着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片刻后就在台柜之上几个纵跃跳到了一只挂在高窗下方的大竹蓝中晃动了一下自里探出脑袋来冲张御喵的叫了一声。 张御看了一眼道:“行了这地方是你的了。”又对李青禾道:“青禾你稍候在篮子里铺一层软垫去为它准备一些我调制的散碎丹丸不要太多半两就足够了一天喂一顿就行。” 李青禾道:“是先生。”他又问“先生这小东西有名字么?” 小豹猫听到他叫自己小东西冲他不满的叫了一声。 张御略一思考道:“它喜食丹药甚通人性又是豹猫山中之主那就叫它‘妙丹君’好了。”交代过后他就一路来到了书房里。 一入此间顿觉有股热流飘来源头毫无疑问就在那几包药骨上但是他也发现比起上几回这次的源能却是少了太多了眼前这三包加起来也不及以往一次。 他心下猜测这或许是那异怪的骨片快要挖掘完了。 他没有立刻去打开查看而是从书柜中拿出了一只文册袋自里将东西都倒了出来最后里面掉出来一块带着血迹的“裘”字玉佩。 他拿起看了看在一张印纸上拓下字印。随后取过纸笔不多时写下了一篇文书拿起看了看见无有错漏后将之套入信匣之中又把李青禾叫了进来关照道:”青禾你代我把这信匣还有这一份玉佩拓印送到瀚墨报社。” 李青禾一个躬身就接过东西出去了。 学宫西南一处僻静宅院内裘学令正捧着茶杯在苑中赏花不远处还有他特意请来的一名画师此刻正为画布上的花卉增色添彩。 这时有助役过来道:“学令詹少郎来了说想要见你。” “治同啊听说他这次在那个蛮族部落里弄得很难看很狼狈啊……” 裘学令放下茶杯搓了下手立刻有一个女侍把脸盘端过来他伸手在里面洗了洗而后用白布擦干净道:“你去把我桌上的那份拜师贴拿去还给他告诉他他以后就不再是我的学生了我也管不了他啰。” 助役道一声是就按裘学令吩咐的去做了。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方才转回道:“学令东西已经给他了。” 裘学令打开茶盖吹了两口道:“他说什么了?” 助役道:“詹少郎接过拜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裘学令动作微顿眯眼道:“很识时务看来还输得起。” 助役道:“学令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裘学令呵呵一笑道:“詹公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对这个小儿子十分看重要是他这小儿什么事都没有那么我们还能和睦相处要是有事那他一定想法设法让别人出来顶缸不是他自己那就是我你说我敢把他儿子留在身边么?还是快些撇清的好。” 助役低声道:“可是詹少郎还年轻他要是怀恨在心……” 裘学令悠悠言道:“所以啊不能让他翻身。你去找临宁报社的谢妙笔把我开革其人出师门的消息登上去还有里面要记着说我不是因为詹治同做事做差了才做此决定……” 他把茶杯放下神色一肃身躯坐直“而是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教授过他坚爪部落的语言他也没有在安山附近游历过他所有学来的坚爪部落语言都是从张辅教不是张师教那里偷学来的其中还冒用我的名声为自己添光。 我也是受他蒙蔽! 试问这样毫无道德廉耻的的学生我能留在身边么?我敢留在身边么?可怜我只注意了他才能却忽略了他的德行实在有愧詹公所托啊!” 越是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大还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助役感慨道:“学令真是太不容易了。” “对了你还要登一个致歉书”裘学令用手指了指“替我向张师教致歉正是因为我管教不严才有了这么一个专走歪门邪道的学生我改日一定会向他登门致歉的。” 助役翘起大拇指道:“学令高明啊那张师教知道了这件事后想必也不会对詹少郎善罢甘休吧?” 裘学令又品了一口茶发出一声舒畅的叹声把茶杯往旁侧台板上一搁道:“就让他们两个去斗吧我们在外面看戏就行了。” 助役听到交代后就出去办事了。 到了夜里他方才带着些许酒气回来道:“学令事情办好了谢妙笔说了最迟明日午后就会刊发保证不会让先生难做。” “好好。” 裘学令甩掉了一个麻烦就放心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泰阳学宫博学堂中。 柳光来至宽敞的公厅内从报筒里拿过今天的几份报纸观看起来近来的瀚墨报馆的报纸很有意思经常发表一些涉及古物鉴别的文章通俗有趣不说还能破除愚昧。 他能断定这位“陶生”就算不是古代博物学专学也一定也是研习过这门学问的因为里间所涉及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一般的人能写得出来的。 只是今天他却被另一篇文章吸引去了注意力。 上面写的是一桩六十年前的旧案。 六十年前随着血阳古国的复苏都护府为了应付恶劣局面下令全面动员但凡六十岁以下身体健康的天夏成年男子都需奔赴战场。 有一名年轻师教因为贪生怕死于是出钱买通了一个脚趾残缺相貌与有自己七分相仿的名叫采生的人让他顶替自己前往。 他看到这里虽然不耻此人行径可情绪也没太多波动毕竟当时想逃脱兵役的人也不止一个。 可随后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他的想象没想到人的下限可以如此之低。 这名年轻师教竟在采生去报役的期间与后者的安人妻子有了私情。 或许因为其人和采生有些相像有些时候两人白天也混在一处。 可偏偏邻居家的一个小孩认出他不是采生有一夜见两人私下相会便就半夜学着采生的声音过来叫门。 年轻师教以为是采生回来大惊失色后跳窗而跑结果摔断了一条腿爬到马背上逃回了家里。 可回去之后却发现自己的玉佩遗失在了采生家里十分害怕于是叫自己一个助役前去讨要因怕别人知道所以叮嘱其夜里去往采生家中拿了玉佩就回来。 助役去后因叩门声对上了暗号采生妻子以为是年轻师教又至所以开门让他进屋。 可凑巧的是采生因为报役顺利过关拿了一笔安顿费因心中挂念妻子故是半夜折返回来想把钱送回家中却正好撞见两人误以为两人偷情愤怒之下就用军中配发的刀剑了结了两人最后又自裁而亡。 因为当时大战在即人心慌乱司寇衙署简单查看了一下把证据收拢了一下也就匆匆结案了。 年轻师教得知此事后因怕牵连到自己反污蔑助役偷了自己的东西并把那助役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妻小赶了出去。而因为他已是断腿却反而逃过了惨烈的洪河隘口一战。 报纸上没说那个年轻师教是谁采生用的也是化名只是把那玉佩的拓印一起印刷在了报纸上。 柳光看到这里心中却已是有数了。 六十年前能从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天夏人本来就不多其中身为师教的更是稀少。 而以断腿脱役的人却只有一个。 他又看了眼那玉佩拓印立刻辨认出来那分明就是一个“裘”字! 他不由冷笑几声再看那报纸似乎上面有什么污渍一样恨不得马上扔掉可想了想将之一卷却又重新塞回了公厅的报筒里。 瑞光城裘府。 裘学令卧房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学令学令!” 裘学令此时仍在睡梦之中被人推动便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天早已大亮了似乎是昨日睡前的安神散用得多了。 他醒了醒神道:“什么事啊?进来吧。” 助役推开房门他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冲到窗前道:“学令报纸报纸早上有不少人过来问询这上面的事问是不是和学令有关……” “哦报纸出来了么?” 裘学令面上微动在助役帮扶下半坐起来将报纸接过然而当他打开之后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睛不由瞪大嘴唇不停颤动手也是抖了起来随即用带着惶恐和惊怒的声音吼道:“污蔑污蔑!这是污蔑!” 几声之后他发现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往后无力躺倒而后指着外面虚弱道:“快快去找瀚墨报馆的林妙笔让他……” 不对! 他蓦然发现整篇文章上没有提到自己他主动去要求撤回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我我……” 他只觉一口痰堵住了喉咙里却又出不来同时又觉得一阵头晕恶心。 就在这时又一名役从自外慌张跑了进来喊道:“不好了先生司寇衙署的人来了说是要找先生问一桩旧案先生……先生?先生?” …… …… 第七十一章 封金之环 书房之内张御自回来之后便在那里打坐调息而那三包药骨上所存在的源能也是缓缓被他吸摄入体。 只是这等时候他却忽然发现了一丝异状。 那些热流并不是单单往自己这边来而是有一部分流去另一个地方。 因为这里流动非常微小若不是在这间僻静的书房还不见得能发现这件事。 他伸手入衣兜之中将那枚从废墟上拾来的金色小环拿了出来。 就是这东西在与他争夺源能。 他考虑了一下决定先设法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站起来从那些药骨中挑选了几块蕴含源能较多的骨片放入了衣兜中从书房走了出来后关照了李青禾一声便往外而去。 只是方才迈出大门倏尔一道金色的影子一闪却是那小豹猫窜了出来来至他的脚边仰着脑袋冲他喵的叫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看道:“那你就跟着来吧。” 他这次一路行走与他主动打招呼的人却是颇多除了原本就是熟识的人其他人显然都是知道他这次出使顺利归来未来前途可期故而热络了许多。 其中有些人倒是被小豹猫吸引过来的可它毕竟是头灵性生物除了主人或者如李青禾这样以后负责照顾它生活的人对于之外凡人压根不会去多理睬。 没用多少时候张御来到了宣文堂中进入大堂的时候两旁助役忙是对他行礼道:“张师教来了。” 小豹猫此时也是一起跟了进来然而所有人似都不曾看见它这是其身为灵性生物与身俱来的一种本事在主动隐藏身形时候往往很少有生物能发现它的行迹。 张御本来还准备顺便与屈功打一声招呼不过问了一下才知后者似乎有什么事临时出去了而且走的很匆忙也就作罢。 他这次直接来到了文宣堂的四层这是旧文籍存放地点放在以前以他的辅教身份还来不了这里现在转为学正自就对他放开了。 进入这一层后他发现这里的确有很多妥善收藏起来的古文册但也有不少是未经整理的甚至至今还保持着到手之时的状态沾满了泥巴和污物。 其实除了专学是古代博物学、古大陆神秘学之类的师教平常也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整个大厅空旷寂静布满了尘封的味道仿佛走入了古老的墓穴之中。 他大致扫了一眼后就令助役去泡了一杯茶而后在隔开的一间静室内坐了下来仔细翻看着之前师教整理出来的索引。 对于这枚金环他心里其实也有几分猜测现在只是来求一个验证。 这里的馆藏的确丰富没用多久他就寻到了一丝线索便叫助役将一叠叠树皮书搬了过来他戴上手套小心翻动着这些脆弱易碎的旧书 在经过了一番详细的查证和对比之后他终于确定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应该是诸神封金仪式上所用的封金。 所谓封金仪式就是一个神明或者说一群神明在打倒自己的对手并断绝其所有信仰之后所做出的一种炫耀般的举动。 黄金代表着永恒和光亮这个仪式就是结束和埋葬这一切。 而封金仪式的最后。就是投下这枚叫作“吞环”的东西来结束整个过程。 只是这东西出处不详在所留下的记载中有说是众神合力打造的有说是下面的奇异种族敬献的也有说是神明向“至高”求来的。 有意思的是不止是大陆土著的神明盛行这样的行为就连伊地人也有很多相似的记载也不知到底是谁影响了谁。 他自衣兜中拿出了那只金环金环拖着一根金链其上端和末端分别是一个蛇头和蛇尾。 他将蛇尾拿起沿着金环绕旋缓缓往那蛇头上靠去试图将之扣起。 之前他也曾这么做可是并没有能成功。 而他觉得这一次应该是可行的。 因为这类涉及神明的古物许多不只是位于物质层面同时还位于心灵层面。所以需要身与心的契合也就是弄懂它的源头和作用才能真正接触到其本来。 在他将链条两端碰上的一刹那随着一声轻微的扣响传来那蛇头已是将自己蛇尾吞入了口中。 而就在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仿佛是开启了什么这金环上面流淌过了一道光辉而后他忽然感觉一股热流缓缓往自己身躯飘来。 只是那感觉相当的勉强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他心下一转念手上一用力又试着将蛇头蛇尾再次解开又是一声轻响后他发现那源能就不再流出仍是如原来一样仿佛凝固在了上面。 而他身上所携带的骨片上的源能又在不断被其所吸摄。 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这金环链条一断开就意味单方面的断绝和索取象征着吞没和死亡所以其上所携带源能不但无法被他吸摄反而还和他抢夺源能。 而其一旦链条合起那就代表着交流和融合象征着生命与流动并与他有限分享自己所携带的源能。 这枚金环在那废墟之中时期间大概一直在吸摄源能。 难怪他觉得那处遗迹里所蕴含的源能如此稀少照理说这种世代祭祀异怪遗骸还有埋葬古代神像的地方不该只有之前那点发现。 他本来以为更多蕴藏源能的物品还埋在更深处现在看起来其中大部分很有可能被这东西所吸纳了。 这么说来里面所蕴含的源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他心中微微振奋起来尽管从目前看从这金环上索取源能并不容易需要一点点的慢慢积累但这东西却胜在能为他长期提供神元。 不过他考虑到有两个道章要观读这般分摊下来也不见得能够所以去其他地方找寻这类物品也是必要的只是短时间内没那么急迫了。 弄明白了这件事他心中舒畅了不少。这时心思一转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索性再查一查那块金板上的文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于天夏人到来都护府后最早就是先在那些海外岛屿上落脚而这些地方原本就是伊地人曾经居住的地方所以伊地人的东西反而保留下来的比极多也相对完整一些。 他最早学习古代博物学时伊地人的文明也是其中一个较大的门类而在文宣堂的文库中几乎保留了所有发掘出来的伊地人的文书许多还是珍贵的原本。 在查找了差不多有一个下午后他终于有了发现。 很有意思的是这个金板上的文字居然也与那个传说中的“至高”有关系是古代伊地祭祀在祭拜至高时不自觉描摹出来的东西。 至高究竟是什么都护府的学者对此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 这或许是这些神明群体的最高神但也可能只是一个概念的存在还有可能是这片大陆上的土著所认为的一个超越一切之上无法被窥探的莫测之物。 伊地人认为这些文字是打开深层秘密的钥匙可以通过这东西掌握至高的一部分力量。 毫无疑问这东西与伊地人联系不浅那么那些荒原上袭击他的蛮人来历就不难猜测了。 张御看到了这里虽然还有不少疑惑未解可心中已是大致有数待静静把一杯茶喝完后他就站起身来往外行去。 可就他一路走出来的时候却是留意到附近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的都是裘学令和詹氏父子的事。 很多人看来这先后登在报上的两件事真是精彩异常你揭你的短我掀你的底简直是一出大戏啊。 显然众人是把揭露裘学令的那篇无名文章当成是詹公写的了。毕竟这么久远的事也就詹公这样活了一百多岁还把自己儿子送到其人门下学习的人才清楚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这很合理。 总之这几个人都是人品卑劣道德败坏! 张御站在台阶上望着上方的蔚蓝天穹那里有稀薄的白云缓缓挪来但很快就被不经意间吹来的微风带走了。 小豹猫过来蹲在他的脚边。 张御看它一眼道:“回去了。”他一甩袍袖就迈开脚步向前而行。 …… …… 第七十二章 印法之择 到了第二天报纸上事情逐渐开始发酵了。 不仅是学宫和都府里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裘学令和詹氏父子的事。 不过因为裘学令那件事太过久远写文章的人又未落名证据也是不足所以也有人怀疑这是有人刻意污蔑。 可是随着一个人的出现真相却得以昭示。 其人就是当年趁裘学令与采生妻子偷情时前去敲门的小孩。 他今年才六十七岁尽管才方步入老年可依旧是精神旺盛行走如飞记忆东西也不吃力。 他当年没有站出来是因为年纪还小且他当时也把事情告知了自家父母但却被狠狠抽了一顿并被关照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他便将此事埋在心里一直没有和别人谈起。 这一晃就是六十年过去了直至前段时日有人来他这里问起当年之事他这才将自己这桩隐秘说出来。 而且他的老母今年尚未到九十身体也很健康耳不聋眼不花也可证明当年确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因为当时大战在即又为采生之死而害怕所以不敢声张。 不止如此天夏人长寿当年采生的那些邻居除了上战场的男子剩下的女子大多数还活着其等至今还记得裘学令这个与采生相貌相似的人来过他们这里。 而裘学令当年自称是落马断腿可从司寇衙署调来的旧时医馆档案上却可以看出其人伤势明显是自高处坠下所致。 然而裘学令虽因此被拘到了司寇衙署却是百般抵赖咬定那事是自己助役所为那玉佩也是助役偷自己的与自己毫无关系至于伤势证明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就是他做的。 可是他忘了这世上是有超凡力量的司寇衙署中就有一位擅长叩问心灵的玄修常驻。 但这一位主要针对是异神教徒而这些手段通常也不好对裘学令这样有身份的人动用。好在衙署掌握了不少证据在把事情报上去后批令很快就下来了。 当天这一位玄修出面轻而易举就从裘学令嘴里问出了真话。 至此真相大白。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就到此结束其后续风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够平息下去。 而这个时候张御并没有去理会外面喧嚣而是身穿玄府道袍再次回到玄府之中。 按照以往惯例他先去事务堂见了项淳一面。 项淳先祝贺了他一次成功出使归来而后才提及上次他与蔡蕹出行之事。 “张师弟这次事情虽未能最后完成可也怨不得你你能平安归来把真相带回并还手刃两名浑章修士已是实属不易府中会为你议功的。” 张御道:“多谢项师兄。” 项主事神情温和的嘉勉他几句最后道:“张师弟玄府事务繁多我也不在这里多留你了修行上的事你有什么不明之处可去问范师弟。” 张御站起一礼便就告辞离去。 项淳看着张御出去感叹道:“这个张师弟当真是个人才还有那个白师弟也很好都是难得的英才就这么推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英从隔壁走了出来一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提醒道:“师兄你可不能心软这可是之前定好的策略最忌的就是半途撤改而且就算这两人再出色难道还比得过季师侄么?” 项淳抚须道:“就算如此那叛徒之事我觉得也必要通传他们一声才是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 许英却是持反对态度道:“这的确是要与他们说的可此刻还太早了些吧?若是他们二人因此失了锐利进取之心那反倒不美。” 项淳考虑了一下承认道:“师弟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们二人这次出了不少风头下来当需沉淀一段时日了。” 许英想了想道:“这倒是可以从他们修行的章印来看短时内实力也无法再提高多少了。” 项淳道:“郭尚方才来了一封书信问我要人我思忖着可以让张师弟先在他那里待一段时间这也符合我们保护府内英才的作法否则没得让人怀疑。” 许英大为赞同道:“师兄这主意不错真中有假假中作真。” 项淳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时机紧迫谁又愿意这等英才受损呢?但愿他们能渡过此关吧。” 感叹过后他把神色一正道:“师弟前段时日剿灭那异神之事你和王师弟做得很不错不过这还不够我们接下来还要做另一件事。” 许英见他神情心里一动道:“师兄是说那件事?” 项淳缓缓点头。 许英眼前一亮兴奋道:“师兄你终于下定决心了么?这是神尉军未曾做成之事若是我们做成了那么这下来这几年内他们休想再卷土重来了。” 张御自事务堂出来就去了林苑偏殿很快在这里找到了范澜后者一见他面就笑着道:“张师弟见过项师兄了?那你可是见到玄首了么?” 张御摇头道:“未曾见到。” 范澜一怔暗自皱了皱眉。 以前凡是找寻到心光的弟子项淳都会领着他们去面见玄首而如张御这般出色没有理由不带去相见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琢磨了一下道:“或许项师兄另有安排吧。” 张御没在意这件事问道:“不知闻德最近可有音讯么?” 范澜叹一声道:“始终下落不明”他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张师弟你这次立功白师弟那里也是不错你们两个人都没让玄府失望。” 张御与他交谈了一会儿方才知道就在他回来的前几日玄府将一个规模不小的异神教派连根拔起。 而在这件事里面白擎青利用自己的才能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只是这几天他借口出来太久想念家人回家探望去了所以没在玄府。 范澜这时道:“师弟你既然找到了心光那也当该知道如何运用此法。” 张御抬手一礼道:“还请范师兄指教。” 范澜笑道:“谈不上请教我先走一步罢了。”他拿过一本册子用手拍了拍“我过往之经验都在上面写着了师弟可拿回去先看。” 他又指了指着案上一只玉匣道:“这是玄府根据以往弟子修炼经验列出了几条较为适合你修炼的道路你待看过之后再来告诉我你选择的是哪一条玄府自会给你发下相应的章印修持。” 张御接下这两样东西谢过范澜就告辞出来离了偏殿他回至以往位于林苑的庐舍内。 到了这里却意外发现郑瑜小郎君也在上去打过招呼问了下来才知原来是后者因为近段时间积蓄神元较快所以又回来修习。 不过说到这里郑瑜也是抱怨了几句说自己迄今修炼的都是口印上的章印其他的六正之印都还没能感应出来所以总有人打趣他继承了他叔叔的才能这实在太气人了! 张御劝解了他几句告诉他不必为此烦恼六正之印任谁能感应到也就是有先有后快些慢些罢了而且他年纪尚小根基也是近来填补后才有所恢复的等到精气神足满自然能跟上来。 对于他的话郑瑜还是很愿意听的认真一揖后便就回去继续修持了。 张御也是回到了自己庐舍内调息了一会儿凝定心神后他先是把范澜的那本小册拿出来翻看那里面讲述了很多运用心光的方法和技巧这着实给了他不少启发。 过后他又打开那只玉匣里面却非玉简也是一本册子他拿起看过发现这里面的东西其实可以和范澜的那本小册结合起来看难怪后者把两样东西一起交给他。 他也是这时才知道之前自己所学习的大多数是巩固自身的章印。而在心光启发之后就可观读那些涉及技巧和能为运用的章印了而这里面只要有心光配合那就能表现出各种神异。 六正之印因为各有其道自也有着不同的路线。 “眼、耳、口、鼻”这四印起步之时大多偏向于神异感官观读之后就能获得照见凶吉趋利避害追摄敌踪等等本事。 而“意、身”两印则一开始就偏向于与人斗战。 那么自己应该先选择哪一条路呢? …… …… 第七十三章 上乘章印 张御一番思忖下来认为无论自己如何选择那一切的技巧和能为都是以他自身身躯为基础的。 比如现在他所掌握的那些章印浑章上的且不去说玄章上所掌握的大部分一旦运使出来都是会消耗他自身本元的。 而这些本元又从哪里来? 简单点说这可以看作是他身体的生命力。用的太多那就会加速衰老和影响寿命。 就算是心光也仍旧是他这个人在起作用。 因为心光是“我”对世界的排斥要是“我”自身不够强大这种排斥自然也很微弱的。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身之上的只要他一天未曾打破身体的极限那么这种情况就无法改变。 不过这里并不是说没有办法控制本元的透支。 比如之前的养元之印就是用来积蓄元气的这样可以保证自身在斗战之时的消耗不会损及太多根本。 但需注意到是的这样的章印仅仅只是一枚而已而用于消耗的章印却是数倍于此双方之间是极度不平衡的。 就如一根柱子撑起的高楼本身已是摇摇欲坠明知有问题却不想着如何稳固下方反还往上方继续去增添高度那注定是要崩塌的。 所以现阶段拥有太多偏向技巧的章印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那样只会过度戕害自身导致潜力过早耗尽于未来之路不利。 玄府不知道这一点么?应该也是清楚的。 但其或许认为修士只要能寻到玄机困束本身的障碍一去那么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也或许是认为眼前形势紧迫弟子拥有护道存身的手段更为重要一些其他的只能先放一边。 这些其实都有道理。 可他认为现阶段若是能获得更多用来巩固根本的章印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把这些考虑下来后他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把东西收拾好从庐舍出来再次来偏殿找寻范澜。 范澜笑道:“张师弟可是决定好了?” 他对张御所要选择的道路很感兴趣一个玄修对此类道路的选择往往就代表着其人的心性理念。 张御道:“我属意身、意二印。” 范澜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笑道:“我早知张师弟你会如此选择”他伸手一抹将案上一封竹册展开在上面一指“师弟只需在此写上自身所选之路我自会将此简呈至事务堂而后将你所需要的章印赐下。” 张御这时却是站着未动他合手一揖道:“御有一事想请范师兄帮衬。” 范澜见他如此也是把身躯坐直收起笑容正色道:“张师弟请说。” 张御道:“御以为我辈寻的大道之章后先是种落存我之印可见修道需以‘存我’为先之前所修章印固然不差可却难以补足元气之失故我想请玄府再予我修身固本之印。” 范澜听完这番话不禁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他拍了拍桌案道:“师弟你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若是根基不固一株幼苗又如何成为参天大木呢?这一点白师弟就不如你了。” 他思考片刻道:“这般吧你现在这竹册之上落名你之要求我自会另行向项师兄言明以你此回所立下的功劳想来项师兄是不会拒绝的。” 张御拱手道:“那便劳烦范师兄了。” 他不知这回玄府会否允许他的提请所以心中已是想好了假若此事不成那他就回去设法炼制一种壮元丹药以后每回战斗之前先行服用这样可以稍稍以弥补损耗。 不过情形比他想象的要好仅只是一天之后他就又被范澜寻了过去。 范澜这次的神情很是郑重脸上全无了平日的轻松笑容他道:“师弟项师兄听说了你的想法后也很是认同所以赐下了一枚上乘道印”说到此他忽然叹了一声“只我也不知道这章印给你到底是对还是错。” “上乘章印?” 张御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前段日子在安山之外他与臧殊对话时就听其说及玄府章印有上下乘之分。 范澜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疑惑玄府既然掌握‘上乘章印’可却为什么不给你们修习么?” 张御没有说话臧殊说这是因为亲疏有别或许有这种原因在可他觉得以玄府如今所面对的局势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缘故。 范澜喟叹一声道:“寻常章印人人可以观读所需神元也是相差不大可上乘章印并非如此。越是‘上乘’所需要填入的神元便越多且还有半途失败之可能这就极易耽误人才。故从一开始所谓上下乘其实就是难易之别是不会上来就交给方才入门的弟子的。” 他目视张御“我没想到项师兄会把这枚章印给你就算以师弟你的资质也不见得能将这枚上乘章印观读成功不过要说固本之印却无有超脱此枚章印的。且我见师弟心执于此我等虽不如旧修那般讲究道心可既然求的是超脱有时自然也要顺意气而为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匣向前递来郑重道:“只是张师弟你需记着若是观读此印不成那便及时停下莫要太过执着了免得耽误未来道途。” 张御看了看那只玉匣正容点首便走上前去伸手将之接过。 此时玄府事务堂内许英有些诧异道:“师兄你把那枚章印交给他了?” 项淳抚须道:“张师弟认为固守根基才是正道既然他如此认为那我便将这枚章印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了如此我玄府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许英一挥袖道:“我却不看好我东廷玄府成立至今成此印者不过一两个人而已且最后还因神元消耗太多无法窥望下一道章。” 项淳看他一眼道:“左右我们已不指望他能进窥上层道法了就给他一些可用于提升战力的本事吧。这枚章印便是无法最终修成期间所得与他也不无好处。” 许英点头道:“这倒也是。” 项淳这时问道:“季师侄如何了?” 许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季师侄不愧天纵之才我传了他秘传章法如今一切顺利至多一年之内必可寻到玄机实则若不是我怕他太过冒进半载许也足够了。” 项淳惊讶道:“这么快?” 许英自得一笑道:“那是自然师兄我早便说过季师侄之才无人可比。”他满是期待道:“等到季师侄道法一成便可协助玄首将那些叛逆一一收拾了使玄府重现当年之格局。” 项淳缓缓点头。 张御与范澜告别后没有再回竹苑精舍而是带着那只玉匣出了玄府往学宫中的居处回返。 行在路上他心中却在思索。 玄府现在对他的修行无疑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恐怕同辈之中除了白擎青外其余人都没有这种待遇这或许是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才能所以才另眼看待。 可另一方面项淳等人又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他什么像是不太愿意真正接纳他。 这给他的感觉玄府本身的态度相当割裂像极了精神分裂。 他摇了摇头且不管玄府怎么想的他先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回到居处后他先逗弄了一会儿“妙丹君”而后回到书房之内服下几枚元元丹便在榻上打坐调息一个夏时后他才出了定坐而后一伸手就打开了玉匣。 赤色的软绸之上摆放着两枚玉简他看了看就将左边刻有宝云纹的那一枚拿入手中。 …… …… 第七十四章 天平之刺 张御心中一起意唤出了大道玄章而后就将那玉简往眉心之上一贴。 霎时间六正之印外俱是浮现出一个章印来只是比正常的章印稍小一圈。 而随着那玉简之中一同传来的意念他已是知晓了这枚上乘章印名为“真胎”之印。 其能聚敛内外阴阳炼气为胎从此动静诸变皆从此出也就不必再去消耗体内本元了而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神异妙用。 此印不但眼、耳、口、鼻、身、意这六个章印都有涉及甚至其中还要用到心光而后才能真正观读。可即便到了这一步也还有失败之可能。 范澜如此郑重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未曾寻到玄机之前每一个玄修都要慎重考虑自己的神元如何分配不小心走错一步路那就可能导致最终无法寻到玄机。 可张御并没有这个顾虑。 这枚章印既然如此难修那一旦成功必然会带来相应的好处所以哪怕他用神元堆也要把它堆上去。 此时他查看了一下那三包药骨里面所提供的源能已是差不多吸纳干净了而这次所积蓄的神元仅只够他观读一个章印。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真胎”之印的观读而是把浑章唤了出来先是选择了“心湖”之印。 毕竟观读真胎之印的神元足以观读六枚或六枚以上的章印了那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积蓄与其这么坐等还不如先选择能够立刻帮助到自身的章印。 随着一阵光芒上身他顿觉一汪心湖在自己身体之中诞生但与持拿夏剑时稍微有异好像更具生机如果说夏剑的心湖冰冷空寂他的心湖就是静中藏动。 他将夏剑拿了过来两个心湖浑然无隙的映合在了一起并能感觉到无论是感应范围还是灵锐程度上都是比之前强出了不少。 他本来猜测两个心湖或有相互干扰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应该人与剑较为默契的缘故。 细细体悟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将另一枚玉简拿起也是往眉心之上一放须臾间玄章的“意、身”二印之外又分别衍生出两个章印。 他看了一下这两印无不是用于斗战的。 不过正如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筑牢根基才是最紧要的所以他打算下来尽量积蓄神元先把“真胎”之印完成再去观读其余。 他估算了一下从金环上传来的源能加上自身所提聚的神元差不多要两月时间才能凑足所需。 那么只能慢慢等待了。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练剑看书蓄养神元。 只是学宫那边仍旧需要他教授坚爪部落语言好在这个部落现在已经开始学习天夏的语言文字所以每月只需去两三次便就可以。 倒是幼学这件事因为早就定下了所以仍需要他操持。因他现在已是转任学正故也不必天天去每个月只去满十天就可。余下课业自然有别的辅教去补足。 这一日他教授幼学出来却见一个圆领青衫的年轻文士站在那里似在等着他而从其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态来看此人应该是一个都堂官吏。 其身旁还站着一个役从打扮的人不过呼吸若有若无能感觉到其身体里蕴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年轻文士主动对他一拱手道:“张师教敝人郭尚我几次从项主事听到过张君的名字今日终是见面了。” 张御一听他名讳便就知道了这人身份此人是司礼衙署辖下鉴治司的主事幼学之中有一位名唤郭墨的小童应该就是他的小儿子。 据他了解这个人与玄府走得很近。 他抬手还礼道:“原来是郭衙君。” 郭尚这时一指自己身旁那位役从道:“这是我的帮手名唤宣小武。” 那役从正容对张御一抱拳道:“张师教你叫我小武就好你过往做得那些事我也是非常佩服的。” 张御也是还了一礼他能看出来这位宣小武应该就是郭尚的亲信护卫。 郭尚这时略带几分自嘲道:“张师教可别小看了小武说来我虽是一司长吏可我也是倚仗了小武才能安稳苟活到如今。” 小武站在旁边默默不语。 张御看了看他道:“有人欲对郭衙君不利?” 郭尚神情肃穆了几分道:“自年前开始就有一个以‘天平”为号的民间教派其等信奉某一个不知名的异神专事刺杀我都护府的官吏如今已有不少都护府的事务官吏死于其等之手。” 张御忽然想到数月前他来到瑞光城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份来历不明的小报上面有写到都护府不少官员受到刺杀现在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他道:“若这是在数月前发生的那神尉军未曾理会此事么?” 郭尚沉声道:“因为天平教派所有负责刺杀的刺客大多数都不具备超常力量所以神尉军便以此借口拒绝提供帮助。而司寇衙署虽一直在追查可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 小武言道:“这个天平教派在之前的刺杀中很多人使用的武器都具备一定神异所以一般护卫很难抵挡。” 张御心思一转道:“这个天平教派都是由什么人组成的?” 郭尚道:“有安人、有蛮人甚至还有天夏人。” 张御心念一转他能够看出郭尚今天在这里等着他又特意说及此事那一定已是经过了玄府同意所以他直接问道:“郭衙君想要我做什么?” 郭尚合手一揖诚恳道:“张师教曾经斩杀过夭螈如今又是一位玄修所以我与项主事商量了一下想劳动张师教出面护得一位要人周全。” 张御道:“不知这位要人身份为何?” 郭尚道:“这位名叫蒋定易是前任署公姚公府的贴身撰文而今他又即将担任司吏衙署的从事我们收到消息最近天平教派的人盯上了他且他身边可能有人已被买通故需一位玄修护持他一段时日。”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御“而张师教你既是学宫师教又担任过节使已是一只脚踏入都堂之人了你去到蒋从事身边的话丝毫不会引人怀疑。” 张御心中顿时有数看来玄府和郭尚不单希望他保护好这一位也希望他能找出那个被买通的人他道:“什么时候?” 郭尚见他同意非常高兴毕竟玄府目前再找不出比张御更合适此事的人了道:“月中合适那时蒋从事已是上任也就方便为张师教安排事职。” 张御考虑了片刻便就应下随后与郭尚分别径直回了居所。 他在家中稍作洗漱换上玄府道袍戴上朱色手套又将斗篷披上携上夏剑道:“青禾收拾一下随我出去一趟。” 李青禾马上应下。 小豹猫见他们两人出门从高篮上探出头看了看随后一跃而下跟了上来。 张御出了玄府就唤来一辆马车两人上车后他吩咐了一声马车一路行驶就来至外城城南一条河道边往此过去就是一片居民院落了。 他没有从马车上下来而是看着对岸一座天夏样式的宅邸那里大门敞开着门前有一株桂花树不过看着已是枯萎了。 当初窃取他文册的人身份至今不明但有一个人或许是知道的。 泰阳学宫为了防止学子的文册被窃用也自有一套规矩其中有一个就是保人制文册便被挪走可若没有保人的签名落印那你就是拿去了也没用。 他记得当年过选试时为他作保的是养父的一位朋友。 其人过去就应该就居于对面那个宅院中只不知现在是否还在此处。 他先前之所以不曾到来这里除了顾忌神尉军外也是怕过早惊动了背后那人。而现在神尉军全面收缩他也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却是可以来查看此事了。 而就在他望着那宅院的时候心湖之中忽然照入进来一个熟人的气息心下不由一动暗道:“他怎么在这里?” …… …… 第七十五章 迅影雷震 一个身着罩衣戴着遮阳斗笠的人从街角附近转了出来其人左右看了看沿着河道上的小桥到了对岸然后步入了一个宅邸中。 张御赫然发现此人所进入的恰是疑似那保人所在的宅院。他考虑了一下对着李青禾吩咐了一声后者点了下头便下了马车。 他则是拿住夏剑用心湖察看其人进了宅邸中那大门就合了上了而且久久不见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李青禾转了回来他先把车夫支开这才上的车厢来低声道:“先生我已是问过了那户人家姓侯是一家四口三年前搬来此地候氏夫妇年过五十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只有儿子和媳妇和他们住在一起。” 张御一思他记得自己的那位保人姓舒而这家候姓人家是三年前搬过来的人显然对不上。他道:“有过问之前那户人家去了哪里么?” 李青禾道:“青禾也打听了说是那户人家姓舒三年前就在这个宅院里起了一场大火全家葬生火海眼前这个宅子是后来在原址上翻修的。” 张御不由看了眼那宅院前已然枯死许久的桂花树他记得文院在三年前同样也是失了一场大火这两者倒是有些许巧合之处。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院门一开而后那个身着罩衣的人从里走了出来其人很警惕的看了眼两旁后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他心思转了一下嘱咐了李青禾一声就提剑下了马车跟了上去。 那人看去走得并不快可实际上晃神之间就已然去到较远的地方了有时候甚至一下消失在拐角之后张御循着心湖指引并不怕跟丢总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城外。 那人脚步不停本来从南城出来后只有一条大道通向各个外镇的内河码头可其人却没有往那里去而是往东一拐朝着一处遍地都是齐腰高的草从的偏僻地界走去渐渐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周围已再无人踪。 那人到了一株大树之下站定而后转过身来。 张御也是站住脚步道:“蔡师兄好久不见了。” 那个人将头上的遮阳斗笠拿了下来露出一那张御熟悉的脸庞来正是那疑似早已投靠到浑章修士那边的蔡蕹。 他沉声问道:“张师弟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张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蔡师兄既然脱离险境却为何不回玄府?” 蔡蕹沉默片刻才道:“张师弟我不想欺瞒你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如何?今天的事你就忘了吧。” 张御从心湖之中能感觉到蔡蕹虽这样说可身上气息却是变得略微急促浑身力量也在慢慢收蓄着很显然其人有些想对他出手可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他看向蔡蕹的眼睛问道:“蔡师兄我方才看你去了一座宅院中你可是认识舒家的人么?” 蔡蕹露出疑惑之色道:“什么舒家?你说得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他们。” 张御眸光微动方才在问话的时候他特意运使了“辨机”之印观察蔡蕹的神情。 他能够看出在提到那座宅院时候其人有一瞬间的僵硬而提到舒家时更是气息骤然紧张下意识就有杀机冒了出来。 这无疑说明蔡蕹不但认识舒家人这家人还在其心中占据一定的位置而且其人定然知道些什么。 他考虑了一下玄府没有下过任何追剿蔡蕹的命令也没有明确说其人背叛了玄府或许是不愿告诉他也或许是另有考量那么这件事他也没必要去伸手。 不过舒家人的事他却需要设法弄清楚。 只是看起来对方对他的戒备心非常重仅靠正常对话是问不出来的。 他缓缓将剑抬起将剑刃拔出道:“蔡师兄我虽和你一同出行办过事但却没有向你好好讨教过。” 蔡蕹凝视着他语声转冷道:“张师弟那你就不要怪我了。”说话之间他身上就有一阵白光腾起随后脚下一蹬地就从正面朝着他冲了过来两旁的草丛如海浪分波齐齐低伏。 张御手腕轻转剑柄剑刃一旋已是向前压上可是蔡蕹明明在较远的地方忽然间其速度骤然一疾一步就横跨了长长空间直接跃身到了他的左上方避开剑锋以手为刃往他脖子上横切而来。 张御面色平静未曾持剑的手往外一架然而却并未感受到任何力量落来蔡蕹身躯如无有重量的一般瞬息间又挪移到他背后同时手掌顺势挥下! 张御的应对也是极快就在察觉其人挪转的时候已是一足点地身躯一个半转同时摆臂上一格正好与对方的手刃撞在了一起双方这一触身上的心光都是如火焰一般不约而同飘荡了起来。 蔡蕹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他本来以为这一战根本没有悬念自己只要设法避开张御的那把剑器就好可根本没有想到不过分别了一个来月张御居然也修炼出心光了! 更令他意外的是张御的心光在碰撞之前根本不曾显现这显然这是节省心力的作法在不必要时无需去时时维系心光护持。 可这样的运用方式根本就不像一个生手而像是一个老手! 他不禁怀疑两个人真的只是一个月没见么?还是他产生了错觉实际上已经过去一年了? 张御能做到这一点一方面是观看了范澜的笔记另一方面是源于他自身对心的控制。而这一点恰恰是旧修的基本功也是他掌握的最为熟练的。 只是通过方才的接触他也发现蔡蕹不愧是玄府挑选出来带着他们去办事的领头人心光修炼的异常厚实坚韧这同样也是其心灵的写照。 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背叛玄府呢? 且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在其人身上感到那种浑章修士所特有的混乱气息。 虽是念头转动可他手中却是不慢趁着对方心神微滞的那一刹那间近距离运转“雷音”之印鼓荡胸腔骤然发出一声喝! 轰! 蔡蕹双耳如遭轰击顿感一阵头晕目眩他心中暗叫糟糕可是这个时候就觉臂膀被人抓住狠狠一拽而后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而后便见一把剑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看了眼头顶上方张御背对着阳光看不清楚具体面目只有那把贴近自己的长剑斜指下来闪着刺眼的光亮他不自觉闭上眼叹一声无力道:“大意了。” 张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心光是我对世界的排斥对巨声震响一样也能够守御只是这需要自己的心灵去留意并提前防备但这也同样会加重心力的消耗和负担。 蔡蕹因为对他的不了解再加上看轻他所以没有做这方面的防备一身本事还没用出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实际上蔡蕹的速度极快这里又是其人所挑选的战场要是一心与他周旋或者干脆直接撤走那么今天这一战恐怕就分不出什么结果了。 他看着其人道:“我想请教蔡师兄一个问题。” 蔡蕹闭着眼不说话。 “舒家人去了哪里真的是举家葬身火海了么?” 蔡蕹眼皮动了动睁开看来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舒家人?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御未作遮掩照实说道:“舒家之主舒同与我的养父是旧友我十二岁时过了泰阳学宫的选试就是他给我作的保人。” 蔡蕹一怔随即神情缓下来喃喃道:“没想到你与舒同还有这层关系。” 他沉默了下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缓道:“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舒同的儿子舒寒另一个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家人家的儿媳妇。只是因为她们母亲的关系别人不知道这件事。” 张御道:“这么说蔡师兄你今天是来探望你的小女儿的?” 蔡蕹叹道:“是她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没想到被张师弟你撞见了。” 张御通过心湖和各方面的观察可以确定他说的是真话他道:“那么舒家呢?” 蔡蕹忽然一阵激动双目之中满是仇恨他咬牙道:“根本不是什么火灾!我的女儿还有舒同一家人都是被一个权势极大的人害死的!” …… …… 第七十六章 失遗之物 张御听了蔡蕹这话就知杀死舒同一家的人定然还好端端活在世上不然其人不会这么激动。 他心念一转蔡蕹身为一名玄修若是舍下身段一心寻仇寻常人可挡不住他所以他的仇人一定也拥有超常力量。 现在的都护府中明面上只有两个势力拥有这种力量但若说到权势那么玄府就可以排斥在外了。 他道:“神尉军?” 蔡蕹恨恨点了点头道:“是!” 张御看着他道:“蔡师兄说他权势极大那么就不是一般的伍长队率之流了至少也是军候了或者说……尉主?” 蔡蕹不自觉捏了下拳头咬牙切齿道:“是神尉军的副尉主燕叙伦!” 张御思忖了一下神尉军有正副尉主他们在名义上统领着整个神尉军。不过也只是名义上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凡人不具备超常力量神尉军的权柄实际上是掌握在四大军候手中的。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拥有自己的势力的随时随地都身在神尉军的重重保护之下也难怪蔡蕹对其没有办法。 蔡蕹努力扬起头道:“张师弟这件事其实与你无关就算舒同是你养父的朋友是你的保人你现在有着远大前程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的。” 张御道:“可这件事多少也与我有些牵扯即便是我想退让别人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蔡蕹怔然道:“什么意思?” 张御将自己文册被盗之事大致一说现在他已经没必要隐瞒这件事了而且对方通过那张流传出去的名帖说不定已然知晓他的确切身份了。 蔡蕹皱眉道:“还有这种事?” 他想了想道:“不过听张师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燕叙伦的儿子燕竺听说人曾考中过泰阳学宫的选试只是后来没去进学而是直接加入了神尉军时间也正是在三年前其人现在已经是伍长了听闻所披神袍也是源自于某个异神中的上神。” 张御听他这么一说心思数转这么看来这个燕竺有着很大的嫌疑说不定这件事就是燕叙伦安排的其人不但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 身为神尉军的副尉燕叙伦的身份非常尴尬的上面有人压着下面又很少有人愿意听他的可若是自己的儿子能成为神尉军的上层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蔡蕹这时拧了拧眉又道:“只是张师弟我据我了解的事情经过来看燕叙伦好像是为了从舒同手里得到什么珍贵的东西他不肯拿出来后来才出了事的这与你那丢失的文册会有关系么?” 张御想了想假如蔡蕹了解的情况不假那么这里的确还有些蹊跷舒同的落名签印虽然重要但显然和珍贵还搭不上边。 嗯? 这个时候他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记得他的养父曾说过在舒同那里留下了一些东西是给他的礼物什么时候他到泰阳学宫进学了可以顺便去老友那里看望一下并把东西取出来。 因为他养父当时说得很随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交代所以他开始也并不怎么在意以为那可能是供他读书的金钱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那燕叙伦所要得到的东西会不会与此有关? 他想了想问道:“蔡师兄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蕹冷笑道:“这件事并不难查当初宅邸里留下了不少线索连左邻右舍也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司寇衙署不敢也不愿追查罢了。我曾经想着凭借玄府的力量寻仇可是我努力许久却发现玄府做不到这件事而前段日子更是听说燕叙伦的女儿燕兰已与左军候宁昆仑定下了亲事再等下去我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张御看了看蔡蕹忽然明白以其人的身份为什么要转投浑章修士了。 左军候宁昆仑原名“安尔泰莫”是神尉军中第一位安人军候其人在四大军候之中算是最年轻的一位可实力却不弱地位也是摆在那里的。 本来燕叙伦一个没什么权利的副尉就算有神尉军保护蔡蕹努力一下也还是有报仇的可能的可现在其人儿子成了伍长一位实权军候即将成为女婿那确然没什么机会了。 他想了想又问:“舒宅起火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蔡蕹道:“三年前的二月初三我记得很清楚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被玄府派出去对付一头灵性生物。” 张御下来再问了几句话蔡蕹都是一一作答。 他手腕一抬将剑刃从蔡蕹脖子上移开收入了剑鞘之中而后将遮帽戴起就转身离去。 蔡蕹本来正躺在那里忽然发现他抽剑离开一阵惊疑他发力起身冲着他的背影道:“张师弟你不把我抓回去么?” 张御脚步一顿微微侧首道:“玄府并没有下令缉拿你也从来没说过办事失败就要问罪的话所以回不回玄府是蔡师兄你自己的事。” 说完之后他不再去管怔怔站在那里蔡蕹直接迈步离开了此处 一路回到了马车上他方才坐定金光一闪“妙丹君”自外窜进来一个纵跃跳到了他膝上。 他能感觉到刚才自己蔡蕹斗战的时候这头小豹猫就在不远处揉了下它的小脑袋吩咐道:“青禾回去了。” 李青禾一点头对外面的车夫招呼一声在马鞭声响中马车缓缓迈动就往学宫回返。 在接下来的十来天中张御自己也是设法调查了一下发现那个拿取他名帖的汪主事居然也与燕叙伦父子有过频繁往来。 而结合他搜集的各方面的信息来看挪用文册的人大致可以圈定在燕叙伦父子身上了。 这件事他是绝然不会这么罢休的。 不过这时他也是想到文院被烧文册被盗的事肯定也不止他一个。 或许他将来有一天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了结这件事可是那些与自己有着相通遭遇的却又无力发声的人他们又该去哪里讨回公道呢? 他闭上眼片刻待再睁开时心中已是埋下了一个决定。 李青禾自书房外走了进来躬身一揖双手将一只漆盒呈上道:“先生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 张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最上面是一封精致邀帖拿起一翻下面的署名是蒋定易其人先是向他问候随后言及他若是方便的话明日可否过府一叙。 这上面的用语非常客气既不疏离也不过分热切只看邀贴本身根本看不出这是出自一位都护府的实权事官之手。 就在几天前项淳也是派人来与他说了这件事。因为蒋定易在玄府学宫这一派中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所以希望他能护持其周全待事情过后玄府也一样为会他议功。 而摆在漆盒之中的还有一分堂敕上面写明了他下来所要担任的职事为“司吏从事参治”。 “参治”这个职务主要负责向主官提意见正礼仪主官若有不明的地方也会向他询机问策。而“司吏从事”则是说明只对蒋定易这一个人负责。 他点了点这个职位很适合他并不需要做任何事也确保了自身往来无碍不受其任何人制束。 他略略一思从案上提起笔来须臾写就了一封回书关照李青禾将此送至其人府上。 待李青禾下去后他静坐了一会儿便察看了一下自身神元。 这半个月来他所积蓄的神元已是能够观读三枚章印这其中有一枚是他纯靠自身积蓄的而剩下的都是金环所提供的。 他思忖了一下这么看来大约再有个二三十天自己差不多就可以开始观读真胎之印了。 …… …… 第七十七章 都堂格局 次日张御换上了师教袍服带上夏剑步出学宫就乘坐马车往东而行。 都护府多数有身份的都堂官吏都是喜欢居住在城东这里占地较为广大地势也是较高山水俱备林木森森环境幽静。 张御也是头回到此一路过来他看到几乎所有居住在此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宅和林苑或藏于深林之内或立于高丘之上或位于溪水之畔。 只是想居于此间若无有都堂官吏的身份那每年都需要付出一笔数目极大的金元所以除了官吏能住在这里的就是一些巨商大贾了。 车行半个夏时左右就停留在了一座大宅之前。 早有守门人等在这里见马车到来立刻下来问礼将拜贴接去等了没有多久便见大门开启一群人自里迎了出来。 张御看过去见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戴着幞头身着圆领赤袍貌相成熟的男子这应该就是蒋定易了。 他打量了一下此人约莫四旬往上的年纪舒眉朗目温润尔雅而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看去多数都是两目有神筋骨强健之辈。 蒋定易见到张御站在那里袖袍飘摆若携仙风神情也是微露惊叹但又很快收敛上来合手一揖笑道:“张君久慕风采今日一睹果然不愧是世外仙修玄府天人。” 张御还有一礼道:“从事过誉了。” 蒋定易一听他用这个称呼就知事已妥当心里很是高兴。 他虽身居高位可不是一刻板严肃之人反而很是风趣与他见礼后就笑道:“张参治今日本是我与你论私谊本不该有这许多人只是利剑悬顶此也是无奈之举”他指了指自己脑袋道:“这大好头颅还是留在这处我最放心呐。” 张御倒是能够理解任谁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恐怕也是睡不安枕多些人在旁不管有用没用至少看着也是心安。 在外稍稍谈论几句后蒋定易便请他进入宅院中。 这是一处天夏风格的私园建于一处占地颇大的活水池上一座座精美别致的水廊在此回环相绕高低分布称得上是处处皆景。 水池之中有屿陆香洲飞虹廊屋并以歇亭点缀可见其中还有不少云鬟纤腰的捧扇女子往来嬉游吹箫抚琴引得水榭里的几头仙鹤翩然起舞。 蒋定易带将他请到了一座位于香洲的三层楼的水院之上而那些跟随他出入的随从大多都被留在了外面只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持剑年轻人跟了上来。 张御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应该修炼过一些吐纳术。 这不奇怪过往旧修传下过不少用于健体强身的吐纳之法只是这些人不得真传也只能强健身躯或比常人强上许多可并无法步入修炼门径。 两人在水院最高处的望台上坐定下来这里凭栏而望微风徐来下方荷花开遍红绿交织藕叶浮波偶有鹤鸟跃空飞过可谓景物怡人风光正好。 蒋定易与他交谈了几句就略带歉然道:“张君我虽是从事可按衙署规矩也只能给你一个参治之职以张君的本事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张御道:“从事言重御是一修行之人此事过后还是要回转玄府的。” 两人才说了没几句有一个役从从下方上来和那个年轻护卫低语一声后者便向着两人走了过来对着蒋定易一拱手道:“从事……” 蒋定易不悦道:“我不是交代过我与张君说话不要过来打扰么?” 那年轻护卫忙道:“是秦师回来了……” 蒋定易语气平淡道:“我的话不希望再说第二遍。” 虽然他没有动怒可却自有一股威仪那年轻护卫不敢再说低头道:“是。”一抱拳便缓缓退了下去。 蒋定易回过身来对着张御道:“张君莫怪我身边如今就靠这位好友推荐的秦剑师护持那个小展就是他的徒弟秦剑师这人剑术是不错就是性情有些倨傲且有矜骄之气我虽不怎么喜欢他可仍是要用他的。” 张御此刻能感觉到下方有一个如同烈火一样的灼热气息应该就是那个秦剑师了其人虽不是修炼者但从气息上看也差不多达到常人可以达到的极限了。 似那些只学了几个章印的玄修正面搏杀还真不一定是这个人对手。要是再有一把神兵利器的在手那更可发挥数倍于己的战力。 有这样的人在一般也就无需惧怕他人刺杀了可是若有异神和超常力量插手的话那就超出其人所能应付的极限了。 两人在此边是欣赏美景边是品茶交流话题从山水风物到民间习俗都有涉及也是相谈甚欢蒋定易这时话锋一转道:“张君不知你对都护府的而今格局可是了解么?” 张御点头道:“略微知晓一些。” 蒋定易站了起来来至玉栏杆旁负手看着远方感叹道:“自从六十年前洪河一战后我都护府中的天夏英锐尽丧而今浊潮将退人心动荡都堂中有不少人却在想着推倒烽火意图与天夏不复往来哼我岂能让他们如愿!” 他转过身来叹道:“可惜了现在都督府的立场也是摇摆不定若是当年杨宣大都督能够坚定一些也不会是如今局面了。” 张御思索片刻也是赞同这个意见。 当年浊潮到来后血阳古国复苏诸多上个纪元的古代神明和无数战士从长眠中醒来。 面对如潮如海的敌人建立才四十年的都护府岌岌可危当时关征大都督当机立断亲率大军迎战。 这一战的战果很大血阳古国方才复苏的神众近乎全灭可都护府同样损失惨重关征大都督本人战死精锐军队十不存一后来玄府及神尉军的主要损失就是来自这一战。 可来敌虽然暂时退去却仍有一部分势力存在并借助安山之中古代祭坛大肆献祭再度复苏神明同时以血阳古国的名义召聚内陆诸多蛮族部落异神。 副都督杨恭此时继任了大都督位置在察觉到这个情况后尽发都护府的天夏六十岁之下成年男子主动出击在付出极大代价后再次重创对方但因为浊潮仍在若不是将源头制止其仍有复苏之可能。 杨恭在准备进兵之时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天夏士卒了。而他本人因为受伤颇重也是无法亲自带队了。 在这个情况下他下令让自己的儿子杨宣征兵北上。 杨宣是夏安混血其母是安人的一位女酋首不过他自小深受天夏礼乐熏陶算得上是一个正统的天夏人。 他在接到命令后再次征发了六万大军其中半数以上是安人战士剩下的则是天夏老卒和混血族裔。 其人在达到洪河隘口时候杨恭已经不支交代过遗言后就伤重身死而杨宣在各方见证之下被推举为大都督引兵进入安山接连数战将血阳古国位于安山以西的势力扫荡一空古代祭坛也是尽数推翻取得了辉煌战果。 只是血阳古国仍是有残余势力逃入了安山深处这也是都督府以后所面临的最大麻烦。 可转折就在这里。 有不少传统派认为杨宣当时若是坚定的站在玄府学宫这一派那么集合玄府和都堂的力量及时把神尉军压下去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可其人什么都没有做仅只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平衡便退居幕后了。 三年前杨宣病逝其子杨珏继位。 杨珏尽管年幼可因为杨氏较得民心夏人和安人都无意见而且杨氏五十多年来都不管具体治事所以诸方也就默认了这个传继。 然而随着浊潮将退事情又在开始发生变化。 要知道现在都护府的一切都不符合天夏礼制。 原来的都督府官吏无论大小名义上都是本土册封的而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都督府私封其中还有一半是安人和安人混血。 更重要的是认真追究起来连现在的大都督本身也不合礼法那么到时候天夏会承认么? 这也是传统派所面临的最大难题除了他们自己几乎没几个人愿意站在他们这一边。 蒋定易看着下方经流不息的活水用一句话评价了如今都护府的局面道:“如今外面的浊潮虽然即将退去可是人心中的浊潮却仍在那里!” …… …… 第七十八章 浊影临近 都护府如今是大都督、都尉、卫尉统管军马而治权全交由治署处置。 治署也被称为都堂其下共分为六个衙署分别为司吏、司寇、司民、司工、司货及司礼。 这六个衙署下面还有诸多有司譬如张御之前接触过的典宾司就归属于司礼衙署这也是天夏传统派最大的聚集地。 司吏衙署统管衙署之下各方事务官吏的升迁贬斥及调用而蒋定易身为司吏从事距离主事也只有一步手中权责无疑是极大的。 张御在与蒋定易会过面后过了几日就去往司吏衙署中任事而后又风平浪静的渡过了七天。 尽管他现在有着参治的头衔可主要还是玄府方便他行事才弄来这一身份的所以他并不会去胡乱出主意。 蒋定易除了遇到有关礼仪的问题会来请教没事也不会来打扰他。 所以在衙署里他通常都是待在自己的事务堂中读书观报顺带写些文章。 蒋定易身边除了他之外其实还有不少幕僚负责随时给他提供建议帮助不过这些人身上是没有任何职事的所以他们对张御是十分羡慕。 张御则是认为那个有问题的人多半就是出现在这些人中。 这些时日他默默观察下来也的确是找到了一两个可疑的人物。 不止如此他甚至还看到一个衙署官吏在暗暗祭拜异神臧殊说都堂之中有不少人与异神勾结看来这话看来不假。 为此他私底下与蒋定易谈了几次话在争取了后者的同意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而是耐心等待下去准备找个机会将这些人来个一网打尽。 又是七天过去时间即将进入了六月中旬前面易变的天气渐渐过去瑞光城又恢复了以往四季如春的状态。 期间蒋定易受邀出席一场饮宴这是他的一些好友祝贺他升任司吏从事包括郭尚也在其中这一次张御也是一同去了席间两人还说一会儿话。 不过此回无论来去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张御却是能感觉那些刺客恐怕就要到来了因为随着时间推移蒋定易身边的那些侍从和剑师原本绷紧的神经已经开始慢慢松懈下来了。 这并非是他们懈怠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不可能长时间的保持着较高的警惕状态这也是由生理和心理一同决定的。 他心下怀疑之前那个消息就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疲惫蒋定易身边的这些护卫。 现在将近二十天过去他已是积蓄了观读六枚章印所需的神元不过观读真胎之印还不够因为观读此印有失败的可能他要尽量再积蓄一些神元。 而且到时那两个斗战用的章印也可以一起观读了这么算来当初估算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真差不多。 他心下暗道:“再等等很快了。” 瑞光城城西边缘处阔别一个多月余名扬背着一只包裹重新回到了家里。 推门进来他发现自己兄长不在而且后厨的锅灶也有几天没动了。他把灶头整理了一下生火烧水爽快沐浴了一通再美美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浑身疲惫已是尽去。 这时他觉得有些肚饿走出来后却发现灶头上煮着一锅热粥还有炒好的几个菜香喷喷极是诱人他高声道:“大兄你回来了?” 中年汉子闻声走了过来认真看了他几眼道:“嗯回来了你回家之前怎么不先来个书信?” 余名扬道:“也是正好有个南下的商队回返都护府我就提前几天跟着他们回来了。” 中年汉子道:“你那边还顺利么?那些蛮子没欺负你吧?” 余名扬道:“哪能呢那个部落的大酋首很重视我们这些教授天夏语言文字的人给我们的都是最好的食物虽然不怎么好吃就是了。” 中年汉子看了看他状态发现精神着实不错就是皮肤稍微了黑了点点头道:“看来你在那边很好。” 余名扬道:“是的很好多亏了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他知道在坚爪语上其实有几个同学其实比他更优秀比如安初儿。只是女子不适合长期待在这种野蛮落后的部落里所以他这次算是捡到的机会。 他忍不住道:“大兄你知道么?这次都护府南疆差点发生了战事多亏了先生才没有打起来。” 中年汉子有些意外道:“嗯?怎么回事?战事?” 余名扬就兴奋的将张御带着他出使的整件事说了一遍当然这里面他对有些地方也略略夸大了一些。 比如发生在半夜那场战斗他没有亲眼看见就把血羽战士进犯的那场战斗被说成是张御率人主动突袭一举杀光了血阳使者这才逼得坚爪部落的大酋首不得不选择立场。 整个过程在他描述之下当真激昂澎湃听了让人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中年汉子也是动容无比待听完之后不由肃然起敬道:“你老师是一个好先生是一个好官。”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隐晦的皱了皱眉道:“晚上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余名扬点了点头。 他从来不问自己大兄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问其去哪里。在他想来既然大兄不愿说想来也有苦衷这也是他们兄弟两个人的默契。 中年汉子从家里走了出来一直来至街角的一处杂货铺中里面一个矮小老头见他走过来道:“老余来的挺早啊。” 中年汉子不答话直接走入了里屋。 矮小老头看了看外面就把挡板盖上封了店门而后进来挪开里屋的床拉开地下一个移板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中年汉子走了进去弯着腰七拐八绕的走了百来步后就觉眼前一敞来到一处石砌的地下建筑内。 这实际上是瑞光城的地下排水区域与以前的一些地下神庙相通内部空间很是宽敞高大所以成为了一些隐秘团伙的聚集区虽然司寇衙署有时候也会抽调人手过来扫荡一圈但每次待的时间并不长。 中年汉子熟门熟路往一处地方走去还未到就听到有人在里说话。 有人道:“蒋定易可能是害怕了自上任之后从不回去直接就宿住在司吏衙署中衙署位于内城台地之上距离都堂和学宫都是不远内外都有精锐护卫我们是不可能在这里下手的唯有把行刺地点放在外界的公开场合。” 又有人道:“可现在蒋定易现在出行全都是临行决定就算我们的内线也不知道他究竟走哪条路而我们要是没有办法事先布置那成功的可能不大。” 先前那个声音道:“不要紧下月就有……谁在外面?” 中年汉子稳稳迈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围在这里的十来个人道:“这次我不参加了。”说完他转头就走了出去。 后面有人喊道:“老余?” 可其人呼喊很快被中间一个体格精瘦的年轻人制止了道:“算了让他去吧这次的事有我们几个是够了那蒋定易身边不过就是一个姓秦的剑师能比过我们手中的神兵么?” 他自座上站了起来环顾全场拔剑言道:“这世上有太多不平之事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为世人鸣不平讨公道!” “鸣不平讨公道!” 众人纷纷拔剑发出呼喊而位于他们头顶之上的天平印记则发出一道淡淡光辉随后一股殉道般的气氛在这里蔓延开来每个人眼睛里都是露出了坚定之色。 就在一墙之隔两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在那里对话道:“那个老余不会坏事吧?” “老余是老人了不会的我们还用得着他。” “那就按计划行事有几个我们的人已是被蒋定易调到一些不重要的职位上去了他下来肯定还有更大的动作我们不能让他再活下去了!” …… …… 第七十九章 呼吸一真载 人身天地胎 时日匆匆二十余天转瞬而逝瑞光城进入了七月份路边及花圃里各色花卉越开越多用鲜亮浓烈的色彩丰富着整个城市。 张御站在司吏衙署的走廊过道上看着琉璃窗外的瑞光城下方那多姿多彩的画面让人倍觉心旷神怡但是就在这样的景物之下却是弥漫着森然杀机。 他通过玄府的渠道了解到这一个月来天平教派什么动静都没有此与他们以往每隔十数天就要弄点什么事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说明他们即将有什么大的动作现在只是在酝酿蛰伏等到发动起来一定是前所未有的猛烈。 过道上不断有人路过然而见到的他的时候都是会停下一礼然后再继续行走。 现在衙署的人都是知道这位年轻参治极受蒋从事信任看重。 而今的司吏衙署的吉主事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几乎不怎么管事了日常的事务几乎都是交给蒋从事来处置。 那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吉主事一退蒋从事就会顺理成章的接任署公了那么他所信任的人显然是非常值得他们讨好的。 议事堂的大门推开蒋定易略带几分疲惫之色从里出来在过道上与几位同僚拱手别过随后对着张御歉然道:“张参治劳你久候了。” 张御道:“无妨。” 两人一起回到了事务堂里待坐定后蒋定易把手中一个册簿往桌案上一扔吐出一口气道:“朝明城现在几乎是铁板一块要调几个人真是千难万难各种推三阻四。” 张御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蒋定易这回是接到一个麻烦事了。 朝明城位于都护府西南方的燕喙湾是因为贸易往来兴盛起来的城市之一也是整个都护府除瑞光城外最大的城镇早期聚集的居民大多是最早一批归化都护府的土著。 因为大部分下层事务官吏都是由当地人担任所以长久以来都护府的律法很难管束到下边这个问题也一直解决不了。 在衙署里这么长日子他对此间情况也不再是一无所知看来蒋定易近来的频频动作着实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所以底下人干脆把这个难题给推了上来。 他没有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衙署里的具体事宜他是不会去多做过问的。 蒋定易发泄了一会儿郁气后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他抬头看向张御道:“已是定下来了主事身体不好所以七月十日那一天我需代替主事到城中给民众宣讲治吏吏则并收取各方检书揭贴那时我是必然要出行的。” 张御也是看向他道:“是时候了。” 蒋定易点头道:“我明白了。”他站了起来正容合手一揖“那么一切就拜托张参治了。”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他目光一转看向台案上的历书。 还有五天! 瑞光城地下的某个破败神庙之中矗立着一座用石块简易堆砌起来的祭坛表面用不知什么动物的鲜血画了一个简陋的天平上方还摆着一具用厚布包裹的人形物体。 两个戴着白色的面具在那里窃窃私语着。 其中身形稍高一点人的道:“有必要这么做么? 另一个人道:“我调查过了蒋定易身边跟着的那个张参治应该是玄府的人有一名玄修保护只靠底下那些人可不太稳妥。” 他看向前方祭坛“不过我想天平之神一定喜欢他那充沛的生命力的。” 个子稍高的人有些犹豫“可是要是不成功……” 天平之神很受信众的喜爱甚至也不需要你是信徒只要你举行比较正确的仪式就能把他召唤出来。 而且召唤他的祭品也不需要举行仪式的人来提供他自己会去拿。 可是有一点要是事情未能成功那么召唤他的人就会视损失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在质疑一位神明?”另一个人发出一声嗤笑“那可不是一般的神明而是血阳古国的古老神明啊是在经历了六十年前的大战后还能继续维持的存在!” 个子稍高的人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是神明亲自降临我是不会担心的可是这次……” 另一个人打断他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张参治加入了玄府还不足半年一位神明的化身足够对付他了。”他不想再啰嗦“我们准备开始吧!” 他拿出一本厚厚的树皮书然后放在一个石墩上打开露出了一排排血红的似会跳动的字符。 个子稍高的人略显紧张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另一人信心十足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而且这次我找了个合适的人给我又准确翻译了一遍使我能深入领悟神的旨意我想比前两次应该更顺利。” 他一点也没说错随着一阵晦涩的语言从他嘴里冒出来以往要尝试几个夏时甚至半天时间的仪式这次很快就有了反应。 先是一阵阵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周围响起而后那个天平印记仿佛活了过来原本画的有些倾斜的图案渐渐摆正而后在那祭坛上方一只手伸了出来将围裹自己的厚布掀开然后一个身体强壮光着脑袋的男子从上面坐了起来。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蓝芒忽又收敛。 两个戴着面具的人马上都是跪了下来不敢抬头去看颤声道:“伟大的天平之神赞美你。” 那个男子站了起来俯视着两个人就像看着两只虫子用极为宏大像是从云端高处传下来的声音道:“说吧卑微的生灵你们准备在天平的另一端摆上什么?” 张御与蒋定易谈过话后就从司寇衙署出来回到了自己位于学宫的居处妙丹君一下从高篮上跳下来尾巴高高竖起仰头冲着他喵喵直叫。 这一个月他也不是一直待在衙署每隔三五天回来一次不过这么长时日子下来这只小豹猫却没见怎么长大。 他认为这是服用了丹丸的缘故和生活在学宫里的缘故。 灵性生物获得食物的途径如果比较稳定而身处的环境里又没有太大威胁的话那么成长期会相对较长这对其未来是有利的。 稍稍逗弄了一会儿妙丹君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内并在榻上盘膝坐定。 再过几天或许就会与那些天平教徒交手了不管对手强弱如何他都必须尽可能做好万全准备。 如今他已是积蓄了观读十枚章印的神元当就可以正式开始观读“真胎”之印了。 他服下几枚元元丹打坐调息了一个多夏时把身心调整到最好状态便于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随后便看向了那处于最外圈的六枚小章印上。 此时他不再迟疑逐一开始观读此六印。 随着神元被逐渐抽离那六枚章印也是一个个亮了起来而每观读完一个他便感觉自己就多了一个能为。 譬如口印之上的那枚小印被观读后身体便自发掌握了一种呼气之能这可以将呼吸及血液中的各种沉浊包括各种侵害自身的外毒给排挤出去。 鼻印则与口印相辅相成可以吸提清气使之遍布全身每过一遍身体就如洗练一遍更加轻盈一分。 而余下各印也皆是如此即可单独分开运使又能彼此配合相用。 他能感觉到修炼此印的人哪怕最后没能观读成功“真胎”之印只是有了这些个小印提供的能为也一样可获得不少好处。 不过对寻常人而言神元珍贵无比每一分都是用来找寻玄机的阶台哪里会舍得去走这许多冤枉路? 就算这些小印带来的能为再强本事再高只要找不到玄机那就无法打破身体局限也就与大道无缘了。 在整个观读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不但自身神元在不断付出连心光也是在持续消耗之中这无疑说明此间会带动心力让自身往神异方向迈进。 尽管这不能帮助他打破身体极限可显而易见即便未能往纵向拔高却也横向拓宽了他的基础。 此时随着六枚章印之上光芒先后亮起可以看见其彼此之间环成一体随后又齐齐一虚像是隐没了下去而在那身印的最外沿却是显现出一个阳刻朱文的章印来。 张御明白这便是那真正的“真胎之印”了此时他还剩下足够观读四枚章印的神元于是稍稍吸了口气便把意念投注其上。 霎时间他便就觉得心神微微一震有诸多道理随之涌入了脑海之中。 然而那些道理实在是太多了通常足够观读一枚章印的神元很快耗尽却也不见停下。 此时他有一种感觉若是现下中断那么之前所接受的东西都会忘却还需从头来过甚至下回可能更难。而目前神元仍是充足所以他毫不动摇的继续下去。 很快又是足够观读一枚章印的神元耗去他依旧未停仍是坚定观读着。 就在接连耗去足以观读三枚章印的神元后那章印上的光芒仿佛积蓄到了极限终于凝定下来而后放出了一道如烈日般的光芒来并将他笼罩了进去。 光华在持续了一会儿终于收敛回去只有一个写刻着“真胎”两字篆文的章印悬浮在大道之章上。 张御睁开眼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之内凝聚有一气胎一股气机由口鼻呼吸出入并与天地沟通往来。 他不由感叹了一句“呼吸出入一真载人身化作天地胎颠倒阴阳会死生动静机变此中来!” 此印一成便不是用平日积蓄只要斗战时呼吸气机跟得上懂得合理运用配合那么就不会轻易消耗身体本元反会源源不断会他提供助力。 当然遇到生死危机的剧烈战斗那肯定是顾不了这么多的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唯有先活下来才能有资格去讲其他。 这时还剩下观读一个章印的神元他也没打算留着准备一气用尽。 而剩下两个章印分别为身印上的“坚刚”以及意印上的“蝉动”。 “坚刚之印”能在一瞬间加强身体的守御能力“蝉动之印”则是在危险到来后哪怕自己未曾反应过来身体就会先一步自行避开。 观读哪一个才对自己更有利呢? …… …… 第八十章 闻祈宣讲 都护府的六大衙署每年都会有两次公开的宣讲。 这主要是给底下民众讲解衙署在做事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有些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是什么解决的办法有哪些同时收取各个地方城镇递交上来的检揭贴以此沟通上下缓和矛盾。 而每一回基本都是由主事、从事这等衙署长吏出面。 七月初十这天则是司吏衙署宣讲之日因为吉主事老迈精力不济所以由从事蒋定易代为前往。 在宣讲前三日司吏衙署已是先行沟通了司寇衙署请其将衙署队伍所要经过的道路搜查清理一遍以确保安全。 不过明白真实情况的人都知道司寇衙署也就是能对付一下普通人面对那些真正的刺客这样举动也就是表面上好看一些有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初十这日。 方至日出时分这次要出行的车马队伍已是在衙署前准备妥当微凉的爽风吹动着仪仗上的旗帜所有人默默站立着偶尔传出衣甲碰撞的声响此时暖金色的晨光才方冒出站在台地上看去整个城市还未苏醒空旷的浅灰色天穹正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静谧。 初刻过后蒋定易带着役从和贴身护卫从衙署里走了出来他和几个护卫队长打了声招呼又对站在那里的张御郑重拱了下手而后就乘上了一辆加固过的大厢马车。 随着车厢附近有人发出一声呼喊几声短促的铜号传出整个队伍便仪仗高举开始隆隆向前迈进。 这次他们需从内城台地出发穿过整个城市然而去到城外靠近港口的闻祈广场由于路程较长队伍也不是直线行进所以达到那里时说不定要临近隅中了。 张御见队伍启程也是翻身骑上了一匹高大黑马一手拿动缰绳一手持着夏剑缓缓前行。与此同时他心湖则是扩散出去随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这次没有穿参治袍服而是换了一身玄府道袍外罩斗篷脸容掩盖在了遮帽的阴影之中双手戴着朱色手套。 最近真胎之印修成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哪怕没有引动心光皮肤上也被一层莹莹玉色所包裹这是身躯步入神异的表征之一。 只是这委实太过令人瞩目所以必须要设法遮掩而唯有在修为逐渐加深时才能自行收敛下去。 车马队伍里有一队六十人的都护府护卫一队三十人的衙署侍从还有十名司寇正好是一百人。 这里面真正的精锐是都护府护卫人人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而且个个身着铁甲武械齐全还有两辆四马拖拽的武备车随行。 而司寇衙署的人只是负责到时维持秩序可以忽略不计。 那名唤作秦午的剑师也是带着自己的十来个徒弟走在队伍之中他们此时都是换上了衙署侍从的衣物和皮盔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护卫没什么区别。 秦午的精神绷的很紧他是经验丰富之人知道这次出行因为早就定下了时间极可能会对上一群准备充分的刺客。 他之前还强烈建议蒋定易更换日期或者找人代替前往但这种都堂定下的规策并不是能随意更改的所以被蒋定易果断否决了。 于是他又提议蒋定易找寻替身可同样不被采纳。 他在意识到可能要打一场硬战后也就只能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好一切了。 他把每个弟子都安排在了各个方向的关键位置上而自己则在蒋定易的车马附近这样敌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攻来他能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这时看了骑在马上的张御一眼就又移开目光。 蒋定易告诉过他张御是一位玄修既是来保护自己的也是自己的朋友对其人必须尊重。 秦午心下也承认玄修很厉害拥有很多常人不具备的手段可他给人做护卫做了一辈子也自有傲气认为这种事情自己显然能做得更好。 所以他并不来找张御主动商量什么安排一切布置的时候就当他不存在。 张御也没有在意这点事他在这里是为了应付具备超凡力量的对手至于一般的卫护事宜则是那些护卫和这些剑士应尽的职责他是不会去贸然插手的。 而应付寻常人的手段他无论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两个人之间并不需要有什么交集。 同一时刻在临近闻祈广场的地下一条狭长的石砌通道内三十多名天平教徒的教众正沉默啃着干硬的馒头喝着涩口的水并使劲一口口咽下去通道里一时满是用力的咀嚼声。 他们头发蓬松衣着很是很破烂脚下踩的是草鞋浑身上下最能拿得出的反而是手中的武器。 他们是天平教派的最底层做刺杀没有任何的钱拿只能每天领到一些干粮和水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他们并不是瑞光城的居民而是自外流落到此的。 近些年来都护府北方的许多镇子都是遭受了莫名的自然灾害不少镇子因此撤消。 虽然都护府会试图把镇民安排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可也有不少人并没有得到妥善安排在这其中还有一些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奇妙没了户籍的人。 还有一些人则是早年自发出来的垦荒民众气候的变化使得田地逐渐荒芜他们不得不逃难到瑞光谋求生计。 在吃完东西后所有人开始擦拭自己的武器大多人手中是一把长剑还有一些匕首和短斧。 “老陈出来前给女儿上过香了么?”一个长着八字眉的男人打破了沉闷。 被叫作老陈的人是个满面风霜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用平静的声音道:“上过了过了今天我可能就去陪她了。” 八字眉男人凑了过来小声道:“听说只要献出足够的祭品天平之神就能让人复活老陈你有想过让你女儿复活么?” 老陈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道:“不想。” 八字眉男人疑惑不解道:“为什么?” 老陈沉声道:“活过来?再让我闺女挨饿受冻么?”他擦剑的动作忽然加快了一些了“我宁愿不要。” 八字眉的男人也沉默下来他骂了一句什么也是开始狠狠擦着手中的剑。 旦港附近某一处高楼上两个戴着白色面具人躲在某一处隔间内正用千里镜窥望着远处。 “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三批人手都是神的信众他们的鲜血和生命相信足以让天平之神感到愉悦了。” 对天平之神来说信徒就是他的羔羊他不会去主动赐予他们什么平日就像放羊一样放出去若就这么死了信众力量就会成为他的一部分所以死的越多越好。 这样看来信奉天平的人似乎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要付出极多似乎没有必要去信。 可实际上在茫茫尘世中弱者所能依靠的东西实在太少了天平之神终归是个神这个身份至少让他的信众还有点心灵上的慰藉还有勇气去站起来反抗。 司吏衙署的车队此时已是下了台地正沿着大道而行而在道路前方一个人穿着布衣的年轻人迎面跑来其人还未近前就被那些警惕的司寇拦下在检验过身份后才放了他过来。 年轻人一直来到秦午身前擦了侧脸颊上的汗微带几分气喘抱拳道:“师父。” 秦午抛过去一只水袋用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前面怎么样?有什么问题么?”他信不过那些司寇衙署的人所以叫自己的徒弟先去前面探路。 年轻人拧开水袋喝了一口抹了把嘴道:“弟子都看过了一路上的房屋和广场那里都没有什么问题要说有刺客要么是从天而降要么就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秦午哼了一声道:“或许还真被你说着了。” 年轻人一怔“啊?” 秦午一把将他手里的水袋拿回来转着下巴往后示意了一下道:“到后面看着去眼睛放亮些。” “是师父!” 年轻人挤到了后面忽然眼前一亮来到一个女扮男装的清丽少女身前道:“小灵你怎么来了?”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年轻人见她不理自己眼珠一转用手掩口压低声音道:“唉小灵你知道么?我听说我们这次出行的队伍里有一个玄府的玄修。” “玄修?是哪个?”少女果然被他勾起了兴趣道:“在哪里?” …… …… 第八十一章 白日刺杀 年轻人其实也不知道那位玄修到底是哪个秦午也没和他说个只是之前偶尔听秦午和自己一位师兄聊天时说到几句罢了。 好在他很机灵目光一顾很快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张御眼中不由亮了亮。 实际上能骑马随行的就是那些衙署的随从官吏和助役了。而张御身着斗篷整个人看不见面目可身姿挺拔手中还提着剑很符合他心中高人的形象于是他伸手一指道:“看那个不就是……” 少女看过去也是发现这位有些与众不同可她虽然好奇可看了一眼后目光就马上收回来。 她知道像自己师父秦午这类人对别人的目光十分敏感更被说玄修了。就是现在还看不出这位玄修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身为一名年纪不大的剑士她十分向往那些传说中的修炼者只是考不入泰阳学宫也就进不了玄府。 她倒是隐隐希望这回路上有刺客出现了这样她不但能一展身手也能看到传说中玄修的种种神异表现了。 张御虽然坐在马上可对于周围的所有的情况都是了若指掌对于方才那个两个少年男女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寻常人对玄修有好奇心很正常若是给了回应反而会多出麻烦所以没有必要去理会。 至于他的身份相信那些刺客早就设法搞明白了所以今天这些刺客要么不来要来定是会准备一些针对玄修的手段的。 随着车马前行天光也是愈发明亮城市的街道上有阵阵浓烈的花香飘来道路两旁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看着举着仪仗的车马队伍。 好在瑞光民众早已习惯了宣讲所以也就是看个热闹议论一下今天出行的是哪位长吏又有什么背景来历并无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和喧闹。 倒是那些走在队伍里的年轻剑士微微有些不适应。他们平日一般都是隐藏在背后现在被众人围观指点难免有些僵硬和不自然只能目不斜视往前走。 张御能感觉到围观者中夹杂着一两道不怀好意且又阴冷的目光在诸多寻常人众中显得尤为突出这极可能是刺客派出察看的人手。 不过为了避免惊动此辈他没有转目去看。 秦午倒是警惕看着四周目光时不时从那些可疑的人面上扫过。 在车队差不多行有一半个夏时后城门已是前方在望看着再转过一个街道就可出城。到时再沿着直道走一段路就能到达闻祈广场了。 而行来这一路之上并没有遇着什么异常状况。 秦午心中已是在转念刺客的刺杀会不会放在回程路上? 这也是有可能的。因为宣讲要持续大半天长时间的守御护卫的体力和精神都会有所消耗而回去的时候也更容易放松懈怠。 可他这回的判断显然有些偏差就在车马过去最后一个十字街口便可出城的时候他锐利的眼睛里捕捉一丝金属反光立时意识到有问题立刻出声示警道:“小心前面!” 随着短促的铜号声整个队伍马上停了下来并有人从队伍中出来试图去往前方搜查。 似乎是看到他们已然有所察觉自对面屋脊上仓促站起来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拉开手中弓箭嗖嗖向下射击。 前方探路的人立刻钻入民居躲避而队伍里的护卫则齐齐举起盾牌遮挡因为距离相隔较远弓箭落下来时大多不那么有力了。 而道路两旁的民居中也有几把弩弓悄悄伸出试图向着队伍之中射击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伤人而是为了引发混乱。 可就在这时候护卫队里亦有几个弓箭手站了出来还击每一个人的动作看上去都是不慌不忙且俱是箭出必中。 只几个眨眼工夫就将那些弩手一个个射死。随后两队人分别闯入民居之中搜查里面是否还有剩下的刺客。 随即这些弓箭手则又转向正面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对面还以颜色。 相比之下屋脊上那些弓箭手尽管人数多但显然与之相差极大立刻被压制的纷纷压低身躯可这样并没有任何用处护卫弓箭手马上该为抛射并一一点名将这些刺客逐一钉在了屋脊上。 而在前方看不见转角处一个个地下盖板掀开然后一队队人走了出来其等手中居然端着一把把火铳。 带队的是一个精瘦年轻人他喝道:“速战速决火铳一响司寇衙门和各家护卫肯定会听见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赶过来相援。” 他带着队伍动作极快的冲出街道来至前方安排人利索的排成一排随后将铳口抬起然而还未等他们扣动扳机盾牌手后面站出来一排火铳手并且先一步开枪了。 轰!轰!轰!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那些刺客立刻被轰的肢体破烂血肉横飞。 那个精瘦年轻人惊怒交加他趁着火铳手还在换枪子的时候拔出两把佩剑亲自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冲了上来。 那些火铳手见状不好只能先一步退避车马前方盾牌再次竖起掩护他们往后撤去。 可其中一个火铳手似乎因为紧张一直退到了马车附近也未停下。 本来抱剑站在那里的秦午却是一睁目忽然拔剑刷的一下斩下了他的头颅而后又一脚将之踢开。 两旁护卫不明所以都是转过剑矛对准了他。 秦午冷声道:“这是个叛徒他身上有药包。” 一个护卫队长看了他一眼上去搜查了一下。果然从那个火铳手的衣物里搜出一个松散的药包很明显是一种致人麻痹的药粉要是在人群里散开所有人不说失去战斗力那一定是混乱成一团。 护卫队长抬起头看着秦午的目光露出了几许佩服道:“好眼力!” 秦午抱剑不言。 而他手下那些剑士徒弟则是一个个挺胸抬头与有荣焉。 那个带队冲锋的年轻人见状暗骂一声这次一个最好的机会错过了但是这个时候要是退下去一定会被那些弓箭手和火铳手射死此时也唯有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于是他大叫一声带着剩下的七八个人稀稀落落的冲向那守卫森严的护卫队。 广场附近的地下窸窸窣窣的碎屑从顶上落了下来八字眉的男人抱着剑看着上面道:“已经开始了。” 所有人都在朝着上方看去耳朵也留神倾听着上方的动静。 按照事先的安排他们是第二批出击的人等到外面的人把护卫吸引开一些他们再冲出去做为那最后也是最锋利的那一击。 此时一个发须皆白身体壮实的老者站了起来他听了听沉喝道:“差不多了服药!”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琉璃小瓶拧开封盖后就把里面的药液倒过来灌入了口中。 这是刺激精力的药物哪怕一个羸弱的人服下后都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和速度。 因为这其中加入了某种灵性生物的腺体并受过神明的祝福所以还有极小概率发生无法预测的异变。 老者服下药物眼睛顿时变成了赤红色身上也有淡薄的气雾飘起他道:“蒋定易身最厉害的就是那个姓秦的还有他的几个徒弟你们碰上了他们自己注意小心。” 说完后他拿住一块布将头脸包了起来当然更多人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们早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今日来此只为了发泄心中那一股不平之气。 众人沿着长长的通道往前行走在到了尽头后浮现在面前是一排台阶老者第一个上去用力挤上方用来遮挡的泥土来到了地面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宽敞房屋的内墙壁。 那老者晃了晃身躯抖开身上的泥土待所有人出来他便一脚上去轰隆一声顿将前方整面早已动过手脚的墙体踢倒。 他拔剑高举喊一声:“鸣不平讨公道!”便带头冲了出去后面所有人也是齐齐拔剑高呼着同样的口号从阴暗的屋子里杀出向着那个光亮到有些刺眼的地方冲去! …… …… 第八十二章 天平之神 地面之上那个精瘦年轻人跪在地上抓着那戳进自己胸口的长矛此刻随着他冲杀的人已是一个不剩全都被杀死在车队阵前了。 对面的护卫把矛头一旋一转拔了出去。年轻人顿觉胸前一空无力向前倒下。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边吐着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鸣……不平……讨……讨……公道……” 粉碎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还伴随一阵阵呼喊声那些三十余名刺客剑手已是在那蒙面老者的带领下冲向了护卫队。 他们还未到来之前护卫队已经是先一步察觉到了弓箭手先对他们来了一轮招呼。 弓箭不断落下可是这些人却只是用手中的武器挥动就将箭支纷纷隔开偶尔被射中手脚却似没有感觉一般脚步连半分缓顿也没有。其中有一人直接将一块连带着血肉的箭矢一同拔下其却仿若不觉仍是狂呼大叫的奔跑着。 车队护卫意识到这回过来的不是单纯的普通人却也没有慌张随着一声短促的铜哨传出沉重的铁靴声响起两旁持盾的铁甲长矛手稳稳迎了上来。 有几个使着刀剑的刺客冲杀到近处长矛手当即列阵前刺七八名刺客顿被戳中发出痛苦的哀嚎后面人的脚步也是受阻了片刻就这么一瞬间有一把把火铳从间隙中伸出来并齐齐放了一轮。 那些刺客就算服了药也一样是血肉之躯就算能勉强承受住弓箭但却挡不住火铳随着轰鸣声响起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只是一个照面总共就三十余人的刺客其中近半数还没发挥出任何作用就失去了战斗力。 值得一提的是从刺杀行动开始到现在护卫中不说没人死亡连受伤的都没有一个。 装备齐整的精锐与乌合之众间的差距很明显的展现了出来。 那个蒙面老者在出来之后就把脚步放慢了几分落在了后面见到火铳手打过一轮后手中武器便发出一道光亮身影一疾一剑下去几个刺来的矛头顿被削掉随后斜身一跃撞入阵中。 那些身着铁甲的护卫居然被他强劲的力量顶得滚了一地阵列顿时出现了一口子他落地后打一个滚卸去力量随后脚下不停直接往马车那里冲来有兵器过来阻挡直接一剑削断。 余下的那些刺客见状也是循着破口冲入进来而后方屋脊上最后剩下的两名弓箭手又开始往这里射箭好似一点都不怕射到自己人。 不过这些护卫们面对这样的情况却一点慌乱都没有主动向两侧分开露出后方站着的几名火铳手这些人压低铳口齐齐对着蒙面老者放了一铳。 蒙面老者本来还想躲避可是两旁的护卫很有经验根本不来攻击他而是放平长矛刀剑顶住他躲避的空间。 这样一来他只能试图用剑格挡然而火铳的力量何其之大连未曾修成心光的玄修也不敢硬接遑论他这等血肉之躯? 轰响声传出后他先是半截手臂和长剑一起飞出去再是两腿和小腹被打的稀烂跌倒地上后被几根长矛来回戳刺很快没了动静。 可这个时候另一边却是出现了异变。 或许是看到了同伴大量身死受到了刺激其中一个人在药力和精神双重作用下当场发生了激化上身猛然膨胀起来下身却没有任何变动变成了一个有两人高下的畸形巨人。 不过他并没失去理智在察觉自己身躯上的变化后就抱住头脸向着前方齐整护卫队伍奔踏过来。 其人每踩一步都是地面震动躲闪不及的护卫都是他撞得抛飞出去而无论刀剑长矛落在其身上都是一条白刃甚至有一名火铳手对其放了一枪但效果寥寥只是让其身上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洞。 秦午在后方一看不对对着身边一名年轻徒弟喝道:“小展护住从事。”他从剑鞘中拔出剑在众多徒弟紧张担忧的目光下迎上前去。 他的脚下很轻盈脚步迈动时也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几步之后胸膛里气息就变得灼热起来。 那个异变之人此刻闷头冲了过来他的眼睛里现在只剩下了那辆巨大的马车眼看就要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他像是嫌弃一只虫子一样伸手就是一拍。 秦午看着那大手过来却是轻巧的一跳向旁避开同时手中长剑斜着一拍砸在了其人那比例不对称的脚脖上。 就是这么轻轻一拍这个异化之人却忽然感觉自己的重心一偏而后就失去了平衡向旁处噔噔歪斜了出去于是他使劲的想让自己身体稳下来。 秦午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身形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面对着那臃肿巨大的身躯他用剑在其腰上又发力点了一下。 而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点仿佛压垮那巨大身躯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异化之人再也立身不住轰隆倒地只是他犹自不肯放弃晃了晃脑袋两只手撑着地面在试图站起来 秦午这时一个纵跃跳上了这个人背部而手中剑刃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赤红的色泽他将剑双手反持对准此人软弱的颈脖全身用力重重往下一刺。 噗的一声仿佛扎穿了一个水袋剑身进入半截而那个异化之人只是手脚抽搐了几下就再没有动静了。 秦午抬起头在一片寂静之中傲然环顾全场随后一转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始终一动不动的张御只是后者的脸容在斗篷的遮帽下看不太清楚。 他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把剑一拔从那异化之人身上跳了下来撕下一块布擦了擦血迹随即还剑归鞘道:“收拾一下。” 这批冲击护卫队的刺客中此刻还有三个人存活下来包括老陈和那个八字眉都在里面。 他们是被钝器击倒的此刻都是被铁链缚住一动也不能动。 这是因为有名护卫队长想弄清楚自己的队伍中是怎么混进刺客的所以想留下几个活口。 到了现在这一场刺杀似乎已经结束了。 张御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一直稳稳坐在马鞍上。方才袭击车队的主要是一些普通人就算是有异化变化找准破绽也不难对付所以不必要他出手。 可他很清楚这些刺客既然弄出了这么大动静那就绝不会只有眼前这么点手段。 正在思考时他的心湖之中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异动其就像狂暴的洪流冲进来一下将整个心湖填满而其他人的气息则完全被压迫了出去。 他抬眼看向了远处视线尽头处一个身形高大披着罩衣的人正在从街道前方慢慢走过来。他光着脑袋眼睛里有着一抹蓝色的光芒而他所经过的地方都是变得寂静无比好似所有人东西都失去了生机。 这种力量…… 他忽然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了。 他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所有人都退开带着从事走越远越好!” 秦午皱起眉头他也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凝重的看向了前方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但那个人影又似十分虚幻。 几个护卫队长都是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马车中传出了蒋定易的坚定声音道:“所有人按张参治的话做。” 护卫队长互相看了看对着马车抱拳道:“是!” 秦午判断了一下一抱拳道:“从事我留下阻敌。” 蒋定易没有多说什么只道:“秦师小心。” 这时一个年轻人兴冲冲跑过来站到秦午旁边道:“师父我来帮你。” 秦午一脚蹬上去骂道:“滚一边去没点数么?回去保护从事!” “哦。” 年轻人委屈的揉着腿一瘸一拐的跟着那些护卫一起退走。 秦午看了眼张御却没和他说话拔剑出鞘主动向着那个人影走去想为车马队争取退走的时间。 张御没有喊住他一个剑师当他心中迸发力量的时候是不会受外人半分影响的。 车马队快速往远处退走可就在此时一股庞大的压迫感猛然笼罩下来马队里的人无论是方才精锐齐整的卫队还是那些护卫剑士所有人都是头脑一片空白同雕塑一样立在了原地。 秦午也是感觉到了好像脑袋被人重重打了一锤身体一个晃动可他很快站住了脚他勉强睁开眼皮看着前方不断晃动的世界。 那个人正缓缓走来。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那里好像被塞进了太多的东西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想要拔剑可是发现四肢僵木怎么也用不上力一脚迈出去也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踉跄跄稳不住身体。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便努力站直身躯两只手紧紧抓着剑柄等在了那里。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那模糊的人影自远行来并逐渐来到近处就在其人要从他身边过去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怒吼向着这个人一剑刺去! 光头男子本来根本没有在意他这时却露出几许惊讶不过也只是如此了他只是抬起手来在剑锋上轻轻一拨秦午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人面前他柔弱的就像一只雏鸟。 但他仍是在那里挣扎的起身想再递出一剑。 张御看到这一幕便从已然变得僵硬无比的马背上下来提剑往前走去他解开了自己的头蓬露出了里面玄府道袍与此同时萦绕在身躯表明的那一层玉色光华也是随之显露了出来。 光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还在那里试图举剑的秦午目光里有好奇有不解还有探究就像看着一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虫子。作为一个神明虽然只是化身到此可凡人心中的执念他是能明显感受到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了缓步走来浑身笼罩在光芒之中的张御他目中蓝光急剧闪动整个人缓缓转向了正面并用一种似在咆哮的低沉声音道:“天夏人!” …… …… 第八十三章 疾剑裂神光 光头男子的声音之中带着愤怒和压抑他记得自己与血阳神众方才从浊潮中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些天夏人毁灭了诸神将他复苏的身躯再度击碎使得他失去了在大地上随意行走的能力。 现在他新得到人间身躯方才走了出来天夏人却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张御能够看出来对方应该只是一个神明的化身力量不会很高不然在接近瑞光城的时候就该被玄府发现了。 实际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玄府的同道前来相援而后将之围杀不过时间上已是来不及了对方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严格来说神明化身本不是等于神明本身只是具备神明的一部分力量可同时又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他至今所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 光头男子似乎对他有些忌惮用宏大的声音说道:“天夏人退开这里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张御将夏剑抽了出来剑上很快也染上了一道莹莹玉光他道:“你似乎忘记了你脚下站立的就是天夏的疆土你所要杀的人也同样是天夏人。” 光头男子冲着怒吼一声整个街道放出爆发出了一圈气浪整个震动了一下。 张御不为所动只有身上的心光一闪即逝衣袖猎猎作响像是被猛然过境的狂风吹拂了一下。 光头男子看着魁梧雄壮可是动作一点也不慢在咆哮过后身影一晃忽然就闪到了他身前一拳往他的脑袋打来。 张御方才没有抢先出手那是在转动“辨机”、“动静”、“敏思”等等章印全力观察对方试图从各个方面来了解这名对手。 在诸多章印的支撑下他的反应和思维奇快无比见对方拳头过来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突然身形倏忽一偏往右侧一个移步同时手肘上抬反手就是一个撩剑在其人腕部顺势拉出一道伤口。 仅仅是这样的一个碰触他就感觉到了那手臂上面所传递下来的庞大力量。 这无疑说明这个神明化身现在较为偏向于物性的那一面实际上大部分神明降临的化身都是这样只有在神明本身出现时灵性所占的比重才会增大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都可运用。 从那稍显僵硬的动作上可以看出这应该是这个神明头次进驻这具躯体中。不过神明的适应力无疑是非常快的随着战斗演进其会越来越熟悉这具身躯等到完全适应了那战斗力又会上升一个层次。 故而这场战斗绝不能拖延太久! 他此刻有节奏的呼吸着身上的玉光也是愈来愈明亮。 这是在全力运转真胎之印此印同样会消耗一定的心力但也会让他的身躯变得更为轻盈神思更加敏捷且他还可以任意发挥各种原先所掌握的章印而不用太过惧怕消耗。 在战斗中哪怕只是一点点提升都是极大的差距更何况是这种全方面的提升可以说现在他就算还没有打破身体极限可在此印作用之下却也暂时拥有了凡人所无法企及的力量。 在朝外出去两步后他已是来到光头男子的侧面由于速度极快其人那打出去一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力量于是他倏尔往里一个踏步如闪电一般欺入内圈腰部一发力朝其颈脖顺势一剑挥斩! 光头男子感受到了威胁只来得及用另一只粗壮的手臂往上一挡。 嗤的一声张御这一剑下来深深斩入了光头男子手臂的肌肉中可在碰到骨骼的时候却是一下受阻他对力量的控制十分好一感到剑势无法下行立刻往后一退顺势又在对方手臂上拖下了一道长痕。 但可以看到不管是之前那一剑还是眼前所造成的伤口那里面都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反而在剑刃离开后冒出了淡淡蓝光旋即便又收拢合闭起来。 张御见此情景神情依旧冷静他并没有指望能如此轻易就拿下对方。不过通过这一剑他已是能够看出这个神明需要通过保持这一具身体的完好来发挥实力否则不必要去收复伤口。 这与他之前遇到的那位修炼浑章的白衣女子不同神明不是人是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的。 既然这样那通过破坏这具身体就可以限制住这个神明的实力了。 他瞥了一眼那光头男子的颈脖这是对方唯一伸手保护的地方显然因为这是连接身体的枢纽要害所以其人十分重视。 既然知道了弱点所在那么就要展开针对攻击。 只是对方这具化身具备极为坚韧的骨骸就算是夏剑在不蓄力的情况下也无法将之轻易斩开。 所以他现在需要创造一个机会。 心思转动之间他又是欺身而上仗着自身的速度快过其人不断在其人身躯上劈砍并造成出一道道长短不一的伤口。 光头男子一时被压制在下风他每一步都能踏碎地面随手就能摧毁那些墙壁和石柱强烈的吼声震荡着这一片区域。两个人斗战的地方不断有屋舍在震动中倒塌下来。 秦午现在还勉强保持着意识可是他根本捕捉不了两个人的动作。 光头男子的速度较张御为慢可那也是相对而言不是他能看清楚的他只看见两者移动时那到处闪烁飘荡的流光和不断被震塌撞倒的建筑物。有时候两者碰撞时所传出的巨大声音就在近处响起可下一刻又在极远的地方爆发出来。 这完全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层次。 只是身为一名的剑手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他也能敏锐的察觉到现在好像是张御压着对手在打不过这显然并不能给对方带来太大的损伤这个敌人若是反应过来甩开张御而直接去找蒋定易那张御也未必能够阻止。 一想到这点他面上不由流露出了强烈的担忧和焦急他很想起身去拉开马车可眼下根本无法做到。 此时此刻不但车马队的护卫无人能够动弹就连所有走入这里许范围内的人都会感到那股无处不在的力量继而失去身躯自主的能力。 光头男子忽然偏了偏脑袋因为他无意中察觉到了秦午的想法人类强烈的执念对他来说就像黑夜中的灯火实在太过醒目了。 他在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必和张御在这里死战后立刻就付诸了行动双臂护住头脸生生挨了数剑后猛然一个纵跃待落下时已经重重落在了那巨大马车不远处把石板地面砸出了一个裂坑。 然而就当他想进一步上前时眼前人影一闪张御已是仗剑斜指拦在了他的面前。 光头男子眼中露出了玩味之色他身躯一冲一拳向着前方打去如果张御让开那么这一拳就能将整个马车击毁顺势杀死蒋定易要是阻拦那么力量不足以与他抗衡的张御就会瞬间失去主动。 张御见他过来微微后撤身体下压剑刃也是往身后藏去可就在光头男子以为他已是放弃了蒋定易后一只手忽然伸出啪的一声接住了他的拳头而张御身上的心光猛然腾起如风中烈火忽忽一阵晃荡。 光头男子冲前的势头猛然一顿居然生生止住了。 坚刚之印! 可以在一瞬间让身躯变得坚不可摧! 这是张御在那日选择观读的一个章印。 此时他一手架住因前冲之势过猛而陷入僵滞的光头男子另一只手手腕一翻夏剑自下而上迎着其人的下巴就是一戳! 光头男子眼中蓝芒大方骨骼扭曲破碎的声音传来他的另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着手掌提前一步挡在了剑刃的去路之上。 噗嗤一声夏剑穿破他的手掌剑尖从手背上冒出来只是稍稍触及了一点下巴的皮肤。 这一瞬间张御眼眸之中似有电光闪过一道灿灿流光忽从剑尖之上冒出并从下颚内刺了进去直达其人脑颅! 光头男子浑身剧烈一颤脑部的受损使他对这具躯体的控制产生了短暂的混乱。 张御身躯往后一发力抽剑而出随即迈步绕到其人后方又一剑划过其膝弯。 光头男子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张御站在他背后双臂擎剑高举缓缓呼吸蓄势。 就在这片刻间光头男子的脑部已经在恢复之中他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形知道自己来不及躲开了忽然头一仰蓝色光芒从眼耳口鼻中冒了出来明显是察觉到不利一部分力量想要逃逸出这具身体以减少损失。 张御身上光芒一闪双臂奋力下劈剑刃过处传出一声闷响好似斩开了一截硬木随即头颅飞起骨碌碌滚在了地上那无头身躯晃了晃向前栽倒在地。 …… …… 第八十四章 天夏血脉 就在光头男子头颅被斩下的瞬间他眼耳口鼻内冒出来的蓝光就已是黯淡下去而在落地的时候便完全熄灭了。 这说明其分化出来的神力被一起杀死在了这具躯体之中。 张御看了一眼一振剑刃缓缓收剑归鞘身上升腾的光芒收敛下去只有一层莹莹光亮依旧围绕在身体表面。而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抬头往某处看了过去。 旦港某处的高楼上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拿千里镜看着城内在看到那光头男子被一剑斩首的时候手都是颤抖了起来可随即看到张御突然望过来。那感觉好像就在盯着他们。 其中一人手不由一松将千里镜摔在了地上。 “他他发现我们了!发现我们了!”他惊恐大叫起来。 “喊什么距离这么远他来不及过来的……”另一个人看去还算镇定不过身躯也是有些颤抖看来内心也不像表面那么稳。 “那我们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总归有办法的。” 现在他们担心的不是张御而是天平之神这回祭品非但没有拿到天平之神反而还损失了一个降临凡间的化身这里所付出代价势必需由他们来弥补。 他们匆匆从楼上下来正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手背上浮现出了一个血色的天平之印这是之前定下的仪式契约在他们唤来天平之神的那一刻就成立了。 “不不”他们露出惊恐的神色慌忙跪了下来向着那看不见的存在哀求道:“伟大的天平之神请放过我们我们会献上足够的祭品要多少祭品都可以……” 他们的耳边好像听到了一个宏大声音。 “我是公平的。” 下一刻先前举行祭祀仪式的那人身上忽有火熊熊焚烧起来这是一种奇怪的蓝色火焰只是片刻之后原地就只剩下了一堆辨不出是什么灰烬和一个惨白的面具。 另一个人惊恐万状背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十五天内献上足够的祭品。” “是的伟大的天平之神。”那人连忙匍匐在地等到声音消失后他赶忙爬了起来推开木门跌跌撞撞从这座楼里跑了出去。 秦午感觉自己的身躯里回复了几分力气他用剑鞘支撑着站起来慢慢挪至马车前方然后倚坐在一块破碎的石墩旁看着那无声无息的无头躯体喘着气问道:“死了么?” 张御道:“谈不上死这只是一个神明化身。” “神明化身?” 秦午心头一震怔怔看着张御问道:“所以……结束了?” 张御抬头看向远处淡声道:“算是结束了除非他本身到来不过这里是瑞光他不敢来的。” 秦午忽然放松了下来然后他整个人陷入了昏睡中。 与他一样此刻所有护卫和剑士也都是失去了知觉躺倒在了地上。近距离感受到神力的压迫这就不仅是精神上的摧残了对身躯同样也是一个极大负担。 此时此刻有两个身影快若闪电一样从旦港港口往城内而来他们身上都穿着玄府道袍。 方才他们感觉到了城门附近出现了异神神力的迹象故是立刻赶了过来。 其实他们已是来得很快了不过从光头男子从出现到被斩杀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可两人方才靠近先前异动的神力忽然消失不见前面陡然变得的安静可怕。 两人不由警惕起来放慢了脚步在这里他们还碰到了一队听到动静赶来的司寇只是一直在外逡巡着没敢进入这片区域。 他们没有去理会商量了一下就往里走去。 那些司寇见玄府的人往里走也是胆子大了点小心翼翼的跟着走了进来。 只是周围除了偶尔卷过的微风就只有一片寂静那倒塌的房屋破碎的墙体断裂的石柱还有地面一道道明显移动的痕迹就像是有人与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在这里厮杀过。 这片景象让他们战战兢兢心惊肉跳生怕那头巨兽还没有离开。 两名玄府修士都是面色凝重起来在他们转过几成废墟的街角后视线一阔而后便望见那空旷的平地之上一个浑身笼罩在莹莹微光下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其人身穿玄府道袍一人持剑而立风采若仙神仪明秀。而他脚下不远处是一具无头残尸在他身后则是满地躺倒的护卫。 这一幕画面极富冲击力两名玄府修士微微失神片刻这才留意到地面上那具残尸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不难从上面残留的气息辨出这是一具神明降临后的载体。 其中一个人看向张御郑重拱手道:“我名邓效不知对面是哪位师兄?” 张御看了看这两个人他之前都没见过他抬手还礼道:“张御。” “原来是张师弟!” 因为项淳和许英的有意推动现在玄府的玄修哪怕没有见过张御也大多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的。 另一个玄修指着那具无头残躯道:“张师弟这神明寄身……是你斩杀的?” 张御回道:“是。”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张御几眼。 这可是一个神明化身啊通常可只有观读到第二道章的玄修才可能对付。这位张师弟是今年上半年才进入玄府的吧?现在看来已是远远走在他们前面了。 那些司寇在听到神明两个字的时候都是一阵哆嗦忍不住远离了那具躯体只是远远看着不敢再过来了。 两名玄修则是走了上来一边检查四周一边与张御攀谈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些护卫和剑士的意识也是从一片空白中渐渐恢复过来不过他们也只是暂时清醒身躯还没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不少人只能互相搀扶着坐起。 当他们看到面前的景象时都是露出震撼之色。 很难想象这一片几乎成为废墟的地界就是他们之前身处的地界而且地面上还处处都是破碎的大坑有一个甚至就在蒋定易乘坐的马车不远处。 可以想象当时的战斗是多么的剧烈这根本不像是人力可以造成的。 少女小灵此时在一个年轻人殷勤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处被擦拭干净的石块上她拄着剑看了看四周又看着张御与两个玄修在那里说话三人道袍的下摆衣角时不时被微风拂动她秀气的眸子中满是崇羡之色道:“原来这就是玄修啊真厉害!” 年轻人在一旁酸酸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玄修我也行。” 少女噗嗤一笑被他逗乐了她看着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快入了神最后脸上露出一丝认真之色。 张御这时似听到了什么与两名玄修告歉一声然后一直走到了那辆马车边上道:“从事还好么?” 蒋定易微显虚弱的声音自里传出道:“我还好诸位同僚和卫士们还好么?” 张御道:“他们都还好没有人受伤。” 蒋定易沉默了一会儿道:“参治我几句话想问你还请你入内说话。” 张御道了声好他掀开车帘走入了这辆足可容纳七八人同坐的宽敞马车里蒋定易正抓着车厢壁上的木扶手坐在那里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见他进来蒋定易勉强合手一礼道:“失礼了参治请坐。” 张御还了一礼在他面前坐定下来。 蒋定易问道:“参治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张御回道:“神明化身。” “神明化身?”蒋定易吃了一惊“那……” 张御道:“已被我斩杀了。” 蒋定易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庆幸道:“这异神幸好袭击的是我没有去袭击城里的民众。”随即他努力直起身躯对着张御正容一拱手“还要多谢参治救下了所有人。” 张御双手抬起还礼道:“这是御该为之事。” 这时他看了看蒋定易问道:“从事还要去宣讲么?” 蒋定易坚定道:“当然!都府之信岂能因我而失?” 这时他感到力气恢复了一些活动了一下手脚掀帘看了看外面却发现大多数人仍是无法坐起状态比他还差有些不解道:“参治你方才说无人受伤可护卫们个个身强力壮为何现下看去比我还显孱弱?” 张御道:“这是因为从事是天夏人。” 蒋定易诧异道:“天夏人?可在场诸位不都是天夏人么?”旋即他反应过来道:“参治是说……天夏血脉?” 张御点了下头。 数个纪历以来土著生灵都在诸神和神怪的威吓和奴役之下敢于反抗的早就死绝了所以他们的身躯里铭刻了对神明的恐惧和服从。 而天夏人自虚天之外而来却不在此列。就算是与天夏混血的族裔也是稍好一点。 这也是方才那个神明厌恶和忌惮天夏人的原因之一因为只是单纯精神上的威压不说对于张御这样的玄修就算对普通的天夏人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 …… 第八十五章 玄机何在 蒋定易在城门附近的事很快被都堂所得知。一位衙署从事被刺绝不是什么小事都堂反应很快严令司寇衙署彻查此事署公柳奉全为此还亲往玄府去了一趟。 项淳在送走柳奉全后回来事务堂中在位上坐定。 他道:“这次张师弟做得很好若不是他蒋从事可能就难以保全性命了倒没想到天平教团竟然动用了一个神明化身看来神尉军的退缩导致太多人开始有想法了。” 许英道:“张御去那里这也是师兄安排的好。” 项淳摇头道:“张师弟心志坚定遇事果决他剑技高超修炼也是刻苦再加上有一把犀利剑器有这几个条件他才能斩杀神明化身换了别人可做不来此事。” 许英一转念道:“其实那个白擎青也算不错这次回来后又做成了几件玄府安排给他的事我打算过两日让他出去历练一回只有张御一个人的话我怕他风头过盛先被那叛徒盯上。” 项淳点头赞同以张御目前所表现出的战力来看那个叛徒一定会担心他成长起来后威胁自己说不定已是在加以留意了。 只是…… 他摇了摇头张御学习的章印很多可都不是按照找寻玄机的路数去的这意味着后者观读到第二章的可能性十分之微小也就眼下这一阶段能为玄府所用了。 他把这些思绪收回又转至正题道:“柳公府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派出更多人护卫各衙署的长吏以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许英没好气道:“他以为神明化身是路边的野草么?是想碰就能碰到的?何况要应付这样的敌人唯有观读到第二道章的玄修才能真正确保无虞我们哪来这么多人手?” 玄府中凡是能观读到大道第二章书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玄府的精英每一人都在关键位置上。调用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何况现在他们还在准备做一件事那更是不能轻易动用了。 项淳沉声道:“按照他的意思若是无法保护衙署诸公的安危那么他就去把神尉军请出来。” 许英怒道:“这怎么可以?” 神尉军的这次退缩是其等长期以来的骄横让都护府也感到不满了所以与玄府联合起来打压很是剥夺去了一些权柄。 可要是放了出来那恐怕又要回到之前格局了那他们近段日子所付出的努力岂不就是白费了? 项淳十分冷静判断着道:“所以我思来想去不如让这几年进入玄府的弟子去往各个衙署坐镇。” 许英吃惊道:“他们?师兄你糊涂了吧?他们怎可能应付得了这种事?” 项淳抬目看向他道:“这些弟子到底如何你我知道可柳公府他不知道师弟你不是也说了神明化身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许英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犹疑道:“这师兄会不会……” 项淳沉声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左右先挺过这段日子等我们抽调出人手来也就不用担忧了况且这次有蒋从事的例子怕也没几个都堂官吏敢随便往外走了若是真有人出行只要不出瑞光城我自会亲自盯着的所以师弟你大可放心。” 许英一想佩服道:“师兄你总是有办法再难的事也难不倒你。” 项淳翻了翻案上呈上来的薄册另外一件事道:“张师弟这次护住蒋从事我们也当再赐章印予他。” 许英道:“师兄上次给出的‘真胎之印’乃是上乘章印这次又再下赐他修炼的过来么?” 项淳道:“玄府的规矩是有功必赏就算现在修炼不了也可以后慢慢观读。” 许英一脸不在意道:“这些师兄你说了算。” 他无所谓项淳给张御多少章印就算全都给了出去他也不介意因为一个人一生神元有数你拿的再多寻不到玄机也没有任何用处。 而且在他看来张御再怎么修炼也是比不上季家少郎的。张御现在越强对他的计划越有利。若是张御真能观读了这些章印他反而乐于见到。 司吏衙署的后花苑内张御站在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流旁边身上有玉色的光芒微微闪烁着。 他看着泊泊清水从脚下流淌而过底下的鹅卵石光滑无比水面晃荡着金色的波纹一枚树叶从上游飘来在水流弯道处停滞片刻又打着圈倏尔远去。 自上次动用真胎之印与神明化身斗战后这几天下来他总是能感觉到自己似乎隐隐触摸了什么那似是某种突破身体障碍的预兆。 不过这是旧修的说法玄修是不讲究这个的。 他认为这样的感觉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故是经过一番考虑后决定回去玄府向范澜请教一二。 现在宣讲结束蒋定易已是回到了衙署中下来一段时日是不会外出了。 而天平教团这次失败损失了大量人手不说连神明化身也失去了短时间内是没有力量归来了他倒是可以离开一段时间了。 打定主意后他回到衙署内先去与蒋定易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就返回了位于学宫的居处进入门庭后却发现妙丹君正在高篮上睡觉。 李青禾道:“自先生上回离开后妙丹君就在睡觉一连睡了好几日了。” 张御一思就知道妙丹君是真正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 这只小豹锚其实还处于幼生期本来就该保持着长时期的睡眠。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食物加之其所生存的地方也不安全所以无法安心成长。而现在到了这里有了相对安定的环境又适应了一段时间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他关照李青禾用不着去打扰又把这几天在衙署写的文章交给了其人自己则入屋洗漱一番换了一件替换的道袍便就离开居所往玄府而来。 待到了玄府后他直接就过来找寻范澜。 范澜此刻正巧在此指点弟子他在外等了一会儿待诸弟子都是离开才是走了进来。 范澜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泛动着光亮露出了惊讶之色试着问道:“看来那‘真胎之印’张师弟观读的很是顺利?” 张御点头道:“也是侥幸御已然修成真胎之印。” 他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玄修最大的好处就是神元提聚多少完全只有自己知道且按照玄府的说法修持此印最低限度只需观读六个章印的神元就可。 而从他得到章印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两个半月了以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资质来看这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范澜听到他这么说不禁露出惊喜之色。他在交给张御这枚上乘章印的时候还担心后者会陷入这个深坑中可没想到其人却是当真修成了。 要知道东廷玄府之前也仅仅只两个人做到了此事且还是反复琢磨了很久才成以至于再没有机会接触到第二章书。 现在张御这么快成就这说明其人并没有再此之上耗费太多神元那就还有希望去找寻玄机。 “难怪了我说师弟这次怎么能斩杀神明化身有了真胎之印相助你的确能做到此事我稍候就要去面见项师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说话之间范澜高兴的在那里走来走去。 张御看着他道:“范师兄此事可以稍缓御这次到此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范澜一听立刻停了下来回到座上端正坐下正容道:“张师弟你说是何事?” 张御抬袖而起双手一合揖礼道:“敢问范师兄何谓玄机?” 此时玄府另一边许英走入了位于启山之中的一处密室内。 这里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文士他此时正拿着一卷玉册在翻着什么只他面上却戴着一个面具无法见到具体容貌见到许英进来他站起来一礼道:“许师伯。” 许英作势一托道:“不用多礼近来修炼的怎么样?” 年轻文士道:“都按照师伯的吩咐做了。” “很好。”许英显然很满意他坐了下来“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对我说。” 年轻文士执礼道:“师侄这里的确有一个疑惑。” 许英认真道:“你问。” 年轻文士直起身来道:“师侄近来一直按照师伯关照接连观读那‘意印”之章如师伯所言只要再观读一个章印不定就可接触到那玄机进而打破障固观读到第二章书了可师伯为何又要我停下转去改修他印呢?” 许英道:“其实你不问这话我也要与你明言”他伸手按了按“来你坐下我与你细说。” 年轻文士道一声谢就在一旁坐了下来坐姿端端正正挑不出丝毫毛病。 许英见此更为满意他道:“六正之印乃我玄修修持之基石也是根脉所在而每一根脉所衍生出去的枝叶只要到了最上端的顶点都有可能触碰到那缕玄机进而入得第二章书那你想想是一支根脉出去成就大些还是两支根脉甚至三支根脉一起出去的成就大呢?” 年轻文士想了想道:“我好像明白师伯意思了。” 许英道:“以一印之长而窥破玄机那固然是前人智慧可也是无奈之下的取巧是庸人之法每一人身躯根基不同打破障碍之后所得成就自也不同。试问禾稻之苗岂能与松柏之株相较?” 年轻文士点头道:“所以师伯让我尽可能多些琢磨尽量将正印所衍生出来章印修到顶点。” 许英赞许道:“不错。“他看着年轻文士眼中满是鼓励道:“你神元天生盈满乃是世之奇秀又有我传给你的玄府秘授章法找到玄机丝毫不难你要做得就是妥善分配好所有的神元尽可能多的将一些正印修持到顶点然后再寻玄突破。若得如此你未来一旦功成玄府之中当是无人可及!” …… …… 第八十六章 诸印皆可用 张御从偏殿走了出来的时候骄阳正是居中当空玄府的殿阁下的檐影只遮蔽了台阶下的一块微风带着那一串串碎玉发出细而清脆的响声。 他走下台阶略作思索就往北面一片清幽竹林走去。 方才与范澜一席谈话他已是大致弄明白了玄机为何。 六正之印每一印看似彼此联系其实又相对独立玄修只要观读到由某一正印衍生出去并位于顶点的章印那么就有极大机会突破障滞从而窥见第二章书。 说白了就是“眼、耳、口、鼻、身、意”这六条道路中只要你有一条道路突破了身体极限那么就可带动整个身躯的突破。 可此事不是这么容易的。因为要想做到这一点其余五正印也不能太过薄弱同样要有所涉及。可若是在些正印上倾注太多的话神元又显不足。所以这里需要“章法”了。 “章法”是无数前贤总结下来的经验和模板只要按照他们走过的路后来人按部就班重走一遍那就有可能寻到“玄机”。 之所以说有可能是因为人与人不同神元多寡也各有差异你不知道你所选择的“章法”是不是真的一定适合你。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条可被不断重复的通向上方的道路而且可以想到随着今后成就的人越来越多越多的道路和模板也会被总结出来这样又会反过来推动更多人踏入上境这是一个相对良性的过程。 张御此时不由想到了旧修旧修过分强调每一个人的不同言称每一人都是独一无二这样的确每一个用旧法成就的人都是异常了得可是却把大多数人挡在了门外。 他慢慢走着进入了竹林中的一个凉亭之中他在此站定并继续思索着。 按照范澜方才的说法因为“真胎之印”是上乘章印算的上是身印的顶端章印之一所以他在修成此印后就隐隐能触摸到那一层边缘了。 之所以没法过去是因为其他几印暂时拖累了他。 故他此刻要做得就是设法将之提升上来。 不过范澜也提到其他几印可以有选择的加强但又不能过分增进因为世上并无真正“全”、“满”之事必须要留有余地。 假如有一个人将六印道章都是修至顶点那他所要打破的束缚就从一个易碎的瓷器变成了一个实心的铁坨那就会变得破无可破。 范澜告诉他早些时候有一些资质高绝的玄修追逐的就是如何尽可能多修一门正印同时又给自己留下足够突破的空隙。 只是要想在这两者之间掌握好平衡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多本来自视甚高前途无量的人就是因此失败的。 范澜还言称张御现在既然以修持身印为主那么他自会替他向项主事求来有关这一方面的秘传章法叫他放心等待就是了。 张御抬起头看向前方那幽深的竹林他的眼眸中有细碎的电光闪动着这时他不经意中吸纳神元的迹象。 有一件事许不止是范澜不知道就算项淳怕也未必清楚。那就是“真胎之印”并不是单纯的上乘“身印”那么简单。 他在观读这枚章印时有无数道理也是随之一同映入他的脑海之中。这使得他明白这枚章印因本就是六印皆有占据所以其提升之路实际上是六印一同向上迈进的。 之所以此印立在身印之外那是因为身是根本正如婴儿在胎中先有身躯再有其余。 真胎实则只是一个起始随着修炼者不断投入神元其余几印也会随之逐渐壮大起来这是一个整体提升的过程。 其实他也不排斥这一点六印涉及到根基根基越足突破之后所获得的成就也就越大。 只是从范澜透露的消息看早前那些成功的人最多持拿三印迈入突破障固再多就不可能了。这一来是神元所限二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足够突破的余地。 不过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未必! 范澜也说了世上从无真正“全”、“满”之事所以六正之印即便都修炼到了顶点也不是真正全满了也不见得就没有突破的办法了。 就算玄章不可行他也还有浑章! 他是玄浑两章同修若到那时真是前路受阻那他大可借用浑章来打破制束! 不过这条路究竟是否可行他需要设法了解更多譬如浑章的信息他就要设法多搜集一些。 只这若是通过玄府来了解那么肯定会被玄府怀疑。 所以要另想办法。 他念头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蔡蕹。 其人既然投靠到了浑修那里那对浑章的了解至少要比他多上不少。 且从臧殊的话可以看出浑章修士一点也不介意玄修打听浑章的事反而很乐意提供各种消息似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把玄修吸引过来。 虽然他现在不一定能再找到蔡蕹可是蔡蕹的女儿还在这里相信其人一定会回来探望的。 不过这件事要设法操作好不能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玄府某处殿阁楼台之内白擎青正坐于一处宽敞明亮的堂室之内在立过几次功后他就不住那偏殿的花苑精舍了而是搬到了这里。 此时他的手中正在把玩一只玄盘这个东西对应各个时辰和方位可以巧妙的转动扣合据说玄盘之中包含天地至理只要你事先知道一个人此刻身处的方位时辰再按照一定法门转动就能够由此推算出一个人的吉凶祸福。 不过修炼者在某种意义上已是超脱了凡人的轨迹他把玩这东西完全只是出于一种兴趣并且乐此不疲。 就在这时他忽听到外间的走廊过道上有声响传来听声音是两个一同住在此楼中的玄修弟子他们此刻好像在热切议论着什么。 他精神一凝原本细小的声音顿时放大并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耳中。 这两名弟子议论的却是张御这次斩杀一个神明化身的事并且还说到张御已是修成了玄府里少有人修成的一个上乘章印应该是这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了。 后面还隐隐带到了白擎青他自己的名字他十分努力的想去听但可恨的是这个时候声音偏偏就小了下去。 这两个弟子或许知道他就住在这附近所以注意收敛了几分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很快就没什么声响了。 “咔嚓”一声白擎青低头一看却是手中的玄盘无意转错了一个方位这样一来就需要再重头来过了。 他心情顿时一阵烦躁把玄盘放到了一边去在室内左右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又坐下来用呼吸法提聚神元可是没有多久就出了定坐。 他面色不怎么好看那药散和采秀丹的配合前面的确给他提供了足量的神元使得他远远超过了同侪并赢得了无数羡慕和赞叹。 可是近来他发现或许是由于过于频繁的服用而今他需要通过不断增大药量来获得神元。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需得停下一段日子否则后面提聚神元恐会变得越来越困难甚至可能会有到药效无用的那一日。 他近段时间来也是如此做的。 可是听了方才那个两个人议论他发现自己或许已经无法停下了。 要是他上升的势头一旦停止那又用什么去维持现在身份和地位?那些原本被他远远甩在身后的人又会怎么看他?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设法做出更多的功绩从而获取玄府的秘传章法尽可能在药力消失之前在找寻到玄机。 所以……药不能停! 他下定了决心后就从宿处出来来到了位于殿阁第三层丹室内里间一名皓首老者正在观书见他进来抚须点头道:“原来是白师弟你来拿什么丹丸?” 白擎青一拱手道:“曲老我来领些采秀丹。” 皓首老者诧异看了看他道:“我记得白师弟上月才来领过此丹这才过去几天?这丹丸多服可是容易焦烂内腑的。” 白擎青坚决道:“曲老我有数。” 皓首老者嗯了一声“你有数就好白师弟要多少?” 白擎青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再来两瓶!” …… …… 第八十七章 祭祀原书 “詹少郎可以睁开眼睛了。” 詹治同脸上的眼罩被拿了下来这里是一间狭小阴暗的木屋对面摆着木桌椅后面是一堵墙壁在木案的上方有一个翻板。 “詹少郎请在此先安坐我家先生稍候就到。”身旁带他进来的人沉声说了一句。 詹治同也没多问走前两步就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只是相隔两个多月他的形象与之前已是大为不相。眼窝深陷下巴上是久未修剪的胡茬原本俊美的脸上满是沧桑。 这一次詹公虽然主动揽下了大部分罪过可是因为裘学令的揭露他偷学张御学问的事情被暴露了出来虽然都堂最后没有收押他们父子可却是罚了他们一笔数额巨大的财物。 他把宅子和古物都卖了才勉强凑齐。 现在他只能四处去帮人做一些与土著沟通做买卖的事这放在以前他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为了生计却不得不为。 但即便是这样有些天夏人得知是他居中沟通都明确表示拒绝说是不相信他的人品怕他在其中做手脚。 他无法反驳每次都是默默离开。 不过也因为这些经历他接触到了瑞光城中许多的底层民众也看到了许多以前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就在他默默坐在那里时对面忽然传来一个闷闷的声响道:“詹少郎。” 詹治同抬头看了眼前方还是那堵墙对方人应该是躲在后面与自己说话他道:“需要翻译什么东西?” 墙壁上那个盖板翻开一本树皮书被送了出来里面人道:“这上面的文字请你翻译一遍。” 詹治同身躯前倾把树皮书拿过认真翻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翻下去。 他记得很清楚这里面有一些语句文字是自己之前翻译过的只是上次那个人是特意摘抄出来的而且也就是十几句话并没有让他看到这本书。 墙壁后的那个人一直在等待着见他始终不出声问道:“怎么样?能翻译出来么?” 詹治同道:“可以我需要纸笔。” 那人吩咐道:“快给他。” 马上有人把事先准备好的纸笔递了过来。 詹治同接过后就逐字逐句翻译下来有时候他还会停下思考片刻然而再接着继续。 用了近一个夏时他才停下动作将树皮书还有那写好的纸张往前一推道:“可以了。” 盖板后伸出一只手将书和纸都拿了回去。过了一会儿那人道:“詹少郎准确么?” 詹治同回道:“我可以保证最贴近原意。” 那个人道:“很好只要你翻译的准确我们下次还会找你的智……咳把钱给他。” 先前那人走了过来将一小袋金元丟在了案上。 詹治同看了一眼将金元拿过然后如来时一般被蒙上了双眼并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进行的很稳不知道过去多久后终于停了下来他耳边有声音道:“詹少郎下车吧。” 然而他被人带了下来有个人一直站在他背后并且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等到马车走远这才松开了手。 过了一会儿詹治同伸手出来将眼罩扯下这是城西一个荒僻的街角与他现在住的地方相隔不远对方很显然知道他住在那里这或许是一种警告。 他回到家中后先是给卧床不起的詹公喂了点米粥打了盆水给其翻身擦了擦这才出来走入一间堆满书籍小屋里。 这些书是詹府中唯一没有变卖出去的东西。 他在这里坐下拿过笔纸仔细书写着没过多久就把那树皮术上内容原封不动全部给默写下来。 其实那本书看着厚实也不过就三千多字对于他这样记忆力出众的人来说翻了两遍就已经全部记住了。 这上面详细记载着如何与一个名叫天平之神的异神沟通的办法包括怎么献祭怎么给其找寻寄托用的分身。并且在最后一页上还有如何运用献祭力量壮大自己进而获得超凡力量的办法。 不过他估计这书的原主人最后一页应该看不懂因为这完全是用一种非常少见的“盖如文”书写的都护府内大概只有裘学令和他能翻译出来。 不……或许还有一个。 他看着这张纸这么一份重要的东西对方居然就这么放心给他看了? 他又看了看桌上那一小袋金元忽然自嘲一笑因为他想到对方之所以相信他那正是因为他名声不好是一个把利益看得比品德更重的人。 现在他只需要通过一定的献祭仪式说不定就能获得超凡力量进而摆脱这段日子以来的狼狈和凄惨。 他对着这张纸看了许久最后将之拿起放在衣兜里就推门出去了。 张御自玄府回来后因为司吏衙署那里基本已是无事内奸也都在上回被一同指认了出来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居处积蓄神元用以观读真胎之印。 这枚章印是需要不断投入神元才能把依附在其余几个正印上的小印逐渐壮大。 玄府这次又传授给他两个章印仍是“意、身”两印上用于斗战的章印至于范澜所说的秘传章法则还未见到有什么消息。 他并没有着急观读现在一两个章印对他帮助不算太大反还不如把全部精力放在真胎之印上。 这一天他打坐结束出来李青禾迎了上来双手呈上一封信道:“先生宫外送来的书信。” 张御拿过打开将信纸出来抽了出来一看却发现是一门土著语书写的后面还附着了几条明显祭祀用的语式他心下一动考虑了一下道:“我出去一趟。” 他拿上夏剑披上斗篷出门后一路步出学宫乘上马车直往瑞光城西南方向而来。 城西南因为靠近港口许多夜市和地下赌坊都在这里不过现在还是晡时左右看去相对安静他照着书信所指让马车在一个街口停下自己走入了一条巷道中并在一个看去较为破落的院门前停下脚步。 他将遮帽往后一掀伸手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过来大门吱嘎一开詹治同出现了门后他看了看张御让开身躯道:“不嫌弃的话就请进来吧。” 张御走了进来这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前院角落里有一个鸡窝有蚊蝇时不时飞过。 詹治同看了看外面合上门道:“这边请。”他引着张御来到旁边一处小间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叠纸递给了他“我想这东西对你们玄府有用。” 张御拿过来翻了翻道:“天平之神么……”他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么快又与这位异神有所牵扯了他抬头道:“詹少郎你看过献祭原书?” 詹治同道:“是的。” 张御心思一转这可是个重要线索。 每一本献祭用的原书对神明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要是能够找到那甚至有可能直接把天平之神召唤到事先布置好的地方然后将之消灭。 他道:“詹少郎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詹治同就将之前所遇到的事说了一遍又言:“这个人虽然没有和我见过面他随从出来前也换过了衣物可是那种样子一看就是商贾作派。” “对了那个随从应该是亲信名字里有一个‘智’字不知道是姓还是名。” 他又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小袋金元递给张御“这是他们给我的我知道玄府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手段你们或许可以有什么办法通过这个找到线索。” 张御伸手拿了过来对于玄修来说这样的线索其实已经够多了他道:“这件事很重要詹少郎你希望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么?” 詹治同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张御点了点头他将东西收好站了起来道:“你没有意图举行仪式来获取超凡力量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詹治同抬头看来道:“是欺骗?” 张御淡声道:“这是天平之神的献祭方法当天平的一端摆上东西那另一端就要摆上相等量的你会得到力量只是要付出的代价会让你再也无法回头。” 詹治同看了看他认真道:“我过去或许做了很多错事但我身为天夏人永远不会通过祈求异神来获取力量。”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下头他双手伸出将遮帽戴上就提着夏剑走了出去。 他出了这个小院自小巷里走出来这时接近傍晚天穹上是一片如火点燃的云霞可以看到前面坊市已渐渐有了些热闹的迹象有一阵阵炙烤的香味随风飘来。 他正要走上马车的时候忽然一紧手中的夏剑有所觉察般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 …… 第八十八章 士功当取 道路的尽头处有一个人身着罩衣带着斗笠的人正在缓缓走来。 这个人的气息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张御对车夫挥了挥手让其先走而后转身迎了上去。 那个人走到他近前停了下来沉声道:“张师弟你在找我?” 张御抬手一礼道:“蔡师兄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二。” 他自有了用浑章来叩问下一章书的打算后就让李青禾把自己前次和蔡蕹联系用的暗号和骨哨带了出去放在了候宅门前那株桂花树上。 他相信蔡蕹只要见到一定是会有所察觉的。 果然蔡蕹自己找了过来。 蔡蕹沉声道:“张师弟我很感激你上次没有把我拿回玄府但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儿被牵扯进来她和我的事没有关系。” 张御认真道:“蔡师兄放心我绝不会涉及不相干的人。” 蔡蕹看了看他点头道:“我相信张师弟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张御自无异议。 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往城外而来并一直来到了上次谈话的地方。 蔡蕹看了眼不远处的海面道:“张师弟这里荒僻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只是我不能保证我知道多少。” 张御略作思索才道:“蔡师兄我想问的是浑章修士是如何跨越道章层限去往下一章观读章印的?” 蔡蕹诧异的看了看他他开始以为张御可能接手了玄府的什么指派所以设法向他打听浑章修士的一些内幕可没想到问的是这个问题。 他皱眉道:“张师弟你莫非是想转修浑章么?我需得提醒你这可不是一条好路。” 张御道:“我并无此意。” “那你是……” 张御道:“我打听这件事自有理由不便明说但绝不是为了去做什么浑章修士。” 蔡蕹看了看他倒也相信这个说法。 毕竟张御在玄府前途远大俨然后起之秀而转去修习浑章的大多都是失败者张御实在没有必要去这种事具体理由既然张御不愿提那他也无意去究根问底。 他想了想道:“张师弟我就把我自己知晓的告诉你吧。浑章修士不管求什么心里都必须有着强烈欲望也就是所谓的执念这里的强弱决定了你所求的东西所以浑章修士若是想观读下一章书的章印那就需要极大的心欲执念了。” 张御一思道:“我当初与臧殊交手时他曾经提到过这个说自身要具备足够的索求之欲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我觉得他只是找到了自己以为想要的东西但实际上并不是。” 蔡蕹同意道:“确实如此我后来设法了解过这个人他的欲望与其说是欲望还不如说是一种兴趣和爱好可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被大混沌侵染过深。” 张御想了想道:“蔡师兄是说执念过重便会牵动大混沌么?” 蔡蕹摇头道:“倒也不是如此无论怎么向浑章求取我辈新法修士的根基还在于神元所要求取的东西的越多那么付出的神元也就越多。 如果神元足够那么浑章给予你的便是你符合你自身认知的章印。可若是神元不够那么就会由大混沌会来弥补这里空缺那一不小心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张御眸中电光微微闪烁这是个极为关键的消息臧殊说了会受大混沌的影响但没有说是可以不借用大混沌的力量单纯用神元就可以求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若是如此那他若是有足够的神元的话那或许就可以避开大混沌的侵染。 这应该是正确的。因为他之前在观读浑章时就没有感受到任何大混沌的力量那是因为每一次他都没有太大的执念同时也没有在神元不足的情况下去强求。 蔡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神情忽然有些复杂“可那些超越常理的力量往往就是来自大混沌而非你自身的认知所以我以为若是完全排斥大混沌那也就没有必要转修浑章了。” 张御看了看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蔡蕹应该是接触到大混沌的力量了不然没可能气息发生变化只是现在感觉还不是太过混乱其人应该是有所克制的。 但他并没有去揭破甚至与蔡蕹接触的过程中他言语之中从没有直接提及对方是浑章修士。 蔡蕹也是很默契的回避了这一点。 张御看了眼远处波流汹涌却似乎亘古不变的海水道:“我那日从济河边上离去后曾斩杀过的一个前来追杀的白衣女子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不止是身躯我能感觉到的她自身的人性和情感也在逐渐磨灭之中。” 蔡蕹能听出来这是张御对自己隐晦的提醒他重重点头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许诺道:“张师弟我懂你的意思我女儿还在这里我还想看着我那才学会走路的小外孙长大成人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以人的身份!” 二人在这里交谈了差不多半个夏时在定下了一个联络方法后便各自道别离开了。 张御回城后就直接往学宫回返。 此时天色已暗家家户户灯火璀璨亮堂堂飞天灯飘在各个街道的上空都护府立成这一百年来每天都是如此景象生活在这里民众一直在努力绽放着自己的光芒。 回到了学宫后他直奔玄府并在事务堂找到了项淳。与后者见礼后他就把詹治同的揭露天平之神事交代了一遍当然这里面隐去了其人的名姓那几样东西也一同交了上去。 半刻后他从事务堂出来也没有在玄府多留径自回了居处。 只是这一趟他能感觉的出来项淳在得知此事后虽然表面上对他不吝夸赞可实际上对此并不上心且似乎还很抗拒这件事。 他私下判断这里很可能是项淳正要想做什么重要的事这里牵扯了玄府不少力量所以其人不想现在转去对付天平之神。 对此他也理解。 只是…… 距离范澜申要章法应该过去不少日子玄府却迟迟没有回音方才在见到他的时候项淳并没有对此提及半句。 这让他坚定了用自己的方法找寻玄机的决心。 待回到居处后他本想回去打坐调息李青禾却告诉他在他离开后不久又有一封书信送来是从安庐居寄来的已经送到了他的书房里。 张御让李青禾自去休息他回到书房坐下将案上的信匣打开一看见果然赵相乘寄来的书信。 信上言及由于张御斩杀神明化身名声大振所以赵相乘说服了安巡会的各岛君长准备在明年年初推举他为“士”完成当初他对张御作出的承诺。 “士”这个民爵虽然只是民爵第一级但却有参议谏言入府为吏的权利。 但要注意这里的“府”指的是是天夏本土的治府而这里所说的“吏”说的也是天夏本土的吏。 所以“士”只要是按照天夏礼制推选出来的就算去到本土天夏也是承认的。 可也同样“士”的推举条件很是苛刻。 首先被举选的人出身必须是夏子拥有足够的学问知识精通天夏礼仪。其次还要能有说得过去并被人广为承认的功绩最后就是要有拥有足够的名望本人还不能有道德上的污点。 现在年纪最大的“士”就是上一任署公的父亲姚老公府其人已然一百二十余岁了六十年前就是他坐镇瑞光先后为三位大都督转运物资军械稳定后方的。 因为每一个“士”都拥有极大的名望和资历所以当这些人聚在一起时就代表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连都护府都不能等闲视之。 可以说每年的“士议”都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都护府的一部分走向。 譬如今年都堂和天夏传统派就是通过“士议”剥夺了神尉军的不少权柄。 由此可以看出一位“士”的身份是何等的有分量。 赵相乘在书信言及他会让安巡会的报馆配合造势有个半年下来当就差不多了但是提醒他要尽量维护名声要当心周围的小人。 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按照传统“士”每年都能推举出一位可正是因为这个身份异常重要受各方所瞩目所以实际情况却是三五年才能选出一位来。 其中大多数人不是没有功绩而是受了道德名声之累。 过去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本来一个有口皆碑的人物因为有可能被推举为“士”霎时就站到了风口浪尖往往一点小瑕疵就被人无限放大。 可能是怕张御承担的压力过重赵相乘在书信的最后说到张御要是觉得这件事不妥或者感觉时机不对那么就来书告诉他他可以暂时按下这个事情。 张御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引发各方势力对自己的注意可他却是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不为别的就为“士”在天夏本土也受承认。 假如有朝一日都护府与本土取得了联系那么一旦去到本土这个身份无论是修行还是行走都是异常有用的。 …… …… 第八十九章 章纸论誉 七月三十都护府月末休沐。 神尉军副尉主燕叙伦坐于华丽的织毯之上边是喝着香茶边是翻看着一卷书册。 他今年五十九岁不过保养的很好。眼睛有神鬓角丰满皮肤光泽明亮脸上皱纹也很少见再加上久经锻炼丰实饱满的肌肉表面看去不过三十出头。 由于书册是印刷出来未久就送至此处所以上面还飘着一股浓浓的油墨味但他似一点也不嫌弃一页页仔细翻看着时不时还点下头。 这本书上所用的并非是天夏文而是他请裘学令用了二十年时间从古老树皮书里翻寻并整理出来的一种古代文字。 据裘学令考证这就是安图科人也就是安人的祖先所用的文字他现在称之为“安文”。 燕叙伦自己的名字是典型的天夏人名可他其实是一个安夏混血。 在神尉军中现在到处充斥着这样的人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识天夏文字的土蛮只是取了一个天夏人的名姓譬如被张御重创的苏匡就是如此。 所以现在的神尉军不论从出身还是从自身的利益上来看都是最害怕都护府与天夏本土取得联系的一群人。 门庭外有金铃响起一名役从走了进来躬身道:“尉主肖先生来了。” 燕叙伦放下书册道:“请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自外面走进来一个拿着折扇身着直裰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走到堂上就上来一礼很是随意道:“不知燕尉主今天找我来做什么?可是又要写什么文章么?” 燕叙伦示意了一下就有役从将一张事先备好的报纸递给肖清舒他道:“肖先生你对这报纸上说的这个人怎么看?” 肖清舒接过报纸展开看了几眼嘿了一声道:“原来是张参治啊我知道的这个人最近我也留意到了近来凡是有关他消息的文章都是出自安巡会旗下的报馆这显然是安巡会在为他造势想要在明年把推举为‘士’了。” 燕叙伦颌首道:“肖先生看得很准。肖先生你兄长是司户主事你本人也曾做过司礼衙署的撰文当是熟悉礼制还请你告诉我这个张御嗯张参治他下来有可能成为‘士’么?” 肖清舒理所当然道:“若无人阻拦那是当然的。戮夭螈救一船人性命;签立邦约于谈笑间退万军之敌;斩杀神明化身护佑衙署长吏这桩桩件件哪一个都足够他成为‘士’了何况他做了三件呢。” 燕叙伦心思深沉表面上没有显出什么来可心中却是大生警惕。 “士”的人数是非常稀少最多也不过三、四十人而已之所以不确定人数那是因为有些人年纪太大一直隐居在外海岛上少来参加士议所以是他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否还活着。 但不可否认一旦成为“士”从张御的出身而今的身份、还有以往所表现出来的对神尉军的态度这注定了其人必然是他们的敌对方 这还只是论公若论私…… 总之这样一个注定成为敌手的人绝不能放任其成长起来! 他道:“那请教肖先生可有办法阻止此事制约此人么?” 肖清舒嘿了一声道:“我曾经打听过此人的经历过往他是玄府修士平日里深居简出看去无甚嗜好唯一诟病就是他是通过自荐进入学宫的可能不为那些老顽固所喜。只他说退了坚爪部落消弭了一场战事不说甚至还让这些个土蛮主动来学习天夏文字语言那些老顽固很可能已对他改变了看法。” 教化土蛮布德四方用传统守旧派的眼光来看这是比言语退敌还要了不得的加分项只这一点就可以将自荐之事忽略过去了。 实际上肖清舒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御居然能让土蛮主动提出学习天夏的文字语言?自都护府立成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有人说这是杨璎的三万大军的功劳。他却对此嗤之以鼻都护府到来时军威不是更盛?也没见哪个土著部落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燕叙伦听他这么说却是丝毫不急笑盈盈道:“肖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办法的。” 肖清舒一笑这时他朝左右看了眼旁边的役从很有眼色立刻端来一个铺着锦垫的软凳他坐了下来道:“其实也不是没有突破口士议不光要靠都堂风评也要看民间口碑”他拿手指对下画了一圈好像搅动什么“这里就有操持的余地了。” 燕叙伦点点头道:“肖先生请继续说。” 肖清舒打开扇子扇了两下道:“想要败坏一个人的名声莫过于从他的德行下手过去多少人就是栽在了这上面这也是屡试不爽的招数。” 燕叙伦道:“可肖先生你也说了这个张御是一个修士生活简朴品行上恐怕找不到什么污点。” 肖清舒嘿嘿一笑道:“人无完人就看我们愿意下多大的功夫了。” 燕叙伦听出他一语双关大方一笑道:“肖先生既然有把握那这件事就交给肖先生了若是事成价钱随便先生出。” “好!”肖清舒精神大振他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勉为一试了!” 肖清舒与燕叙伦别过后就回了自己宅子下来几天时间他都在着手翻找张御的过往。 这些东西很难查不过他仗着自己兄长是司户主事通过收买和威吓等手段暗中逼迫一名司户衙署的事务官吏将张御的一部分路贴文书抄录了出来。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张御自进入学宫后就几乎没有任何记录了唯有在乘坐大福号前出现几个地方可是那里太过偏僻很多地方都荒废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去调查。 倒是大福号的路贴记录上有一些地方语焉不详。 而现在看来似乎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于是他决定用金元开道命手下役从四处去搜集张御当时在大福号上的具体经历。 交代过此事后他就拿起案上一份报纸看了起来可是才看了两眼他就咬牙切齿道:“又是这个陶生!” 身为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他十分痛恨那个署名“陶生”的人。 之前在燕叙伦的指使下他时常会编造一些东西比如给安人套一个高大上的起源再比如把安人以前的部落吹成是一个富庶强大的文明国家再比如把安人浅黄色的眼瞳说成是金色是太阳神的后裔等等。 只是很多他编造的故事都被陶生扒的一干二净而且引经据典有着详细的考证和出处。 都是要吃饭的有必要这么狠吗?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每回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和我谈考证我和你扯传说;你和我谈传说我和你扯人文;你和我谈人文我和你扯血缘。 总之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可即便是这样因为报纸篇幅有限容纳不下足够的转进空间所以他每次都是以惨淡收场。 不过两人在报纸上的论战民众倒是非常喜欢看连带报纸销量也是增加了不少所以意外的带起了他的名声由此也给他带了不少好处。 只是让他不愉快的是民众喜欢的东西里就包括他每次上蹿下跳被驳斥的体无完肤却还嘴硬的样子。 看在钱的份上他忍了。 他放下报纸眼角撇向桌角上那封报馆妙笔寄来的约书哼了一声露出不屑一顾之色。 现在有了燕叙伦的生意自己还犯得着用得着凑上去讨骂么? 冷笑几声他把笔拿起来蘸满墨水老老实实开始编起了文章。 这一次他文思如泉涌一直到了傍晚时候才停笔看看纸上洋洋洒洒一篇文章笔体流畅夭矫多变他也是颇为满意。 虽然明知道这篇文章过几天就要被驳斥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可他的心中却有着一股异样的快乐感。 这个时候有一名役从走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惊喜道:“人呢?” 役从道:“就在门外。” 肖清舒道:“好好快把人带到偏厅去。” 吩咐过后他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见客厅里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看来很是落魄的中年男子。 但从毫无老茧的手和较为白皙的皮肤可以看得出来这人以前应该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身上衣服虽然有些破旧可却非常贴身当是经由专人剪裁的。 他拱了拱手很是客气道:“在下肖清舒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那中年人站了起来身躯一躬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道:“在下赫连占肖先生叫我赫连就行了。” …… …… 第九十章 欲取先予 肖清舒本来以为自己派人出去找消息许要十天半月才可能有回音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了收获。 他点头道:“赫连先生请坐吧。”又对役从道:“来泡茶要好茶哦。” 他来至主位撩袍一坐赫连占见他落座这才坐了下来。 肖清舒并不急着问事情而是打听道:“赫连先生是哪里人啊?” 赫连占回道:“在下是伯山镇人。” 肖清舒哦了一声他脑子转了转都护府西南地方的一个小镇还要往燕喙湾的西面去是一个相当荒僻的地方了。 他道:“我观赫连先生鼻翼带青两颊如削莫非有积人血统?” 赫连占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惊异道:“肖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积人是当地早年归化都护府的一个土著小部落因为数量稀少连当地一些年轻人都不见得知道要不是他祖母是积人或许连他也不会听说。 肖清舒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道:“我这个人记性好我兄长在司户做事我见过几次镇屯分布和民俗记载也就顺带记下来了。” 赫连占看他的目光多了一丝畏惧。 这时役从两将杯茶端了上来摆在了茶几上。 肖清舒对他示意了一下就道:“赫连先生你说当初那位张参治来东廷时曾和你同乘一条船并且他因为与异神教徒交易禁物曾被船长关押起来过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是这样这是我亲眼所见。”赫连占十分肯定的回应。 “是什么禁物?” “好像是和一个异神有关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异神呢?” 赫连占有些尴尬“这在下没见过那东西所以……” “哦这么说来赫连先生并没有亲见此事所有事都是过后听人说起的?” 赫连占笑容有些僵硬道:“是……”然后他又急急强调道:“可这件事是真的!” 肖清舒呵呵一笑道:“那你有什么用以证明么?” 赫连占急忙道:“当时我和我的几名小妾都听到了虽然她们现在已离我而去可给些钱财相信应当愿意站出来作证的。” 肖清舒拿着折扇摇了摇道:“最好是当时与你并无牵连的人。” 赫连占努力想了想迟疑道:“那就只有石船首和身边的船卫队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肖清舒一听却略觉失望。 他本来还想问有没有和赫连占一样的乘客知道这件事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他事先已是查过了大福号是安巡会的船船首和一众护卫队都是安巡会的人既然现在安巡会在全力推举张御那会放着这种明显的漏洞不去处理? 他敢确定现在这些人肯定都已被安排好了士举之前定然是休想看见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肖清舒写文章什么时候要靠实证了? 只要有一个由头内容他全可以编出来! 他道:“很好赫连先生那就麻烦你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了到时我们可能还会让你出来作证。” 他认为至少路贴上写得清清楚楚这个赫连占是在大福号上待过的那么在不明实情的人眼里其人所说之语终归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赫连占因为被人骗去了钱财现在异常落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有人出钱打听张御的事就跑过来了一听这话喜出望外道:“好好我听肖先生的安排。” 肖清舒命人将赫连占带下去自己则回到了书房内一时他摩拳擦掌只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不过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把“真相”写出来? 不不能这么干。 那样太显不出他的水平了。 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一策略。 首先要做的就是他会和安巡会旗下的报馆一样使出浑身力气去鼓吹张御把自己打扮成张御的铁杆崇慕者。 而在别人习惯了他的身份后他再站出来出来揭露“真相”那样才更有说服力更能取信他人。 不过他发现这里还少了点什么。 只是自己一个人说似乎还有些势单力孤所以他还需要有人和自己一同配合发声。 那么到哪里去找这把刀呢? 他念头转了几下顿时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 时间一晃又是一月过去时间进入了九月份。 学宫居处之内张御坐于榻上调息他身上的玉光随着呼吸在略显昏暗的静室内微微闪动着。 这些时日以来他通过自我修持和吸摄金环又积蓄了不少神元。 其中绝大多数都被他投入到了真胎之印中还有一部分则是用来蕴养心光。 因为真胎之印涉及到神异化需要通过心光才能维持故而“心、身”两面是必须齐头并进的。 而现在他已是可以看到原本“意印”和“口印”之上那两枚归属于真胎的小印如今已是壮大到与一般章印差不多大小了并开始向外绽放光亮了。 这个过程他并没有去刻意控制所以这是真胎之印自发进行的扩张。 而为何先是这两枚章印先发生改变?这也很容易理解。 人的身躯是通过“口”来交通内外汲取精养并表达情志的;而又是通过“意”来沟通诸感认识自我辨明诸物乃至御神驭心的。 照此推断此二印在提升之后下来所涉及的应该就是“鼻印”和“耳印”最后才是“眼印”。 而若按时间算的话现在他差不多是一月成就一印那么再有三个月他当就可以将六印全数推升至顶点了。 他将金环拿了出来虽然现在这东西还在源源不断为自己提供源能但是他能感觉到上面所蕴藏的源能已经开始有所减弱了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为自己提供足够寻到玄机的神元。 他从榻上下来推门而出来到了书房之中桌案上摆着几份今天的报纸他拿起看了看不出所料今天又看到了那个“青予”文章了。 他发现这一个月来这个人一直在那里吹捧他。 因为之前这个“青予”和他所署名的“陶生”的论辩过所以他很清楚其人并不是安巡会的人立场也从来不在守旧传统派这里。 那么很明显写这些文章就是为了利益了。 是安巡会出钱了? 不会安巡会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发声渠道没有必要去找这种名声有瑕疵本身又充满争议的人。 既然不是那其人对他抱有恶意的可能更大。 他想了想无非就是那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的套路。 不过安巡会中也是有能人的之前就和他来往过不少书信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应对方法和反击手段。 要知道其人现在所面对的可不是之前某个在报纸上与他论辩几声的人而是一整个外海诸岛联合起来的商盟再不能以惯常的目光去看。 恐怕这个“青予”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就等着其人出招了。 肖宅之内肖清舒坐在案后耐心看完了手中的那一份报稿对着面前的人露出满意之色道:“很好林妙笔你果然才华横溢明天明天你就把这些东西登到报纸上!” 林妙笔二十多岁眼袋青黑面色苍白他拱了拱手有些犹豫道:“只是肖先生说张参治与异神勾结这又拿不出什么实际证据张参治毕竟那也是一位都堂官吏这……都堂要是事后追究……” 肖清舒轻蔑一笑道:“别拿这套糊弄外行人的话来糊弄我我告诉你你的套路我都懂你不懂的我也懂真的假的很重要么?你之前为什么会在瀚墨报馆待不下去转而跑去临宁报馆的?还要我说么?要不是为了这个我又干嘛来找你呢?” 林妙笔忙是赔笑道:“可要是再换我怕再没报馆要我了。” 肖清舒伸手一拿扔出去一个钱袋道:“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你写的这篇文章出现在报纸上要是误了我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妙笔把钱袋一把抱在怀里感受到那沉甸甸的份量他连忙表态道:“是是我哪里敢不留心先生的事。” 肖清舒一挥手就有役从上来把林妙笔下带了出去。 肖清舒这时转到帷后对着一直站在那里一名役从拱了拱手道:“请回去转告燕尉主事情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待明天我在闻祈广场上一发声这报纸上再一配合管叫那位名声大劣!请燕尉主坐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 …… 第九十一章 拂晓刺杀 林妙笔从肖宅里走出来摸了摸衣兜里晃荡的金元一股去赌两把顺带喝两杯的念头就冒了出来。 他是个好赌好酒好吹嘘的人有了钱就忍不住去花销而且不花干净不会停。 也是因为这个毛病尽管有一身的才华他却始终被那些同僚所排斥只能和一些狐朋狗友往来。 而越是这样钱就花的越快。 随着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忍不住自语道:“就去喝两杯不三杯就三杯就我一个人误不了事的。” 在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说服了自己后他就兴冲冲往城西坊市奔来。 酒肆和夜市实际上以城西北那一片最多也最繁华商贾巨富和一些事务官吏都喜欢去那里不过那里要价也高还有很多人认识他要是被肖清舒知道他不干正事反而去那里喝酒那就不好了。 可是他想避开熟人的愿望明显落空了方才到了地头就有一个声音道:“这不是林妙笔么?” 林妙笔一个激灵转头一看见对方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郎手中也是附庸风雅的拿着把折扇神情有些轻佻他一下放松下来拱手道:“原来是王少郎啊。” 王薄今天只是出来逛逛夜市遇到认识的朋友也是高兴提议道:“林妙笔近来少见不如去喝一杯?” 林妙笔一听忍不住道:“好好。”他伸出三根手指“三杯就饮三杯!” 两人找了一家名为“醉鹤”的酒馆到了里面叫了一个雅间便就开始推杯换盏天南海北说着话林妙笔虽然好酒可自身酒量却不高才几杯下肚就变得面色通红。 王薄能感觉出来他心里藏着事他可是最爱打听小道消息的人心里也是蠢蠢欲动所以明明知道他酒量不好还是一杯杯的劝着。 林妙笔连饮三杯后就说今天只喝三杯可在王薄劝酒之下三杯之后又三杯三杯之后又三杯…… 王薄见他熏熏欲醉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就道:“林妙笔近来总是见不到你人影又在忙什么大事呢?” “哼哼。” 林妙笔拍了拍桌案大着舌头道:“你你知道张参治么?” “谁?” 王薄心中一动。 “张参治张御啊。”林妙笔用手比划着“就是之前那个斩杀夭螈又在城门口斩杀神明化身的那个张御就来报纸上经常说到的那一位……” 王薄故作恍然“哦张师教啊我当然知道他还是我们学宫的师教呢他怎么了?” 林妙笔指了指他嗝的一声打了个酒嗝然后道:“我告诉你有人要对付他!”他拍了拍自己胸膛“所以托我去办。” 王薄神色微变随即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摇摇折扇道:“别来唬我不是我瞧不起林妙笔你张师教那是什么人?神明化身都对付不了你能对付的了他?” “你还别不信!” 林妙笔瞪着眼用手隔着桌子一指他道:“听说过杀人不用刀么?要打垮一个人就要先从名声上击垮他!” 王薄小心问道:“张师教莫非犯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林妙笔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就是不懂他犯没犯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编啊!” 王薄目瞪口呆“编?” “对啊编!” 林妙笔凑近了一点整个身躯半靠在酒桌上头凑过来用手掩口道:“我告诉你啊这个编不是胡编你要先有三分真然后再带七分假……” 他往后一退用手朝外一挥“只要那些贩夫走卒看了就会到处乱传哎到时候别管是真是假你再怎么分辨都没用他们就信这个!越是这样说他们还就越信!”他冲着王薄用力点了一下头“对就是这样到时候不是真的也真的了。” 王薄忍不住道:“可这是犯都护府律令的吧?更何况是污蔑一位都堂官吏?林妙笔你方才从瀚墨报馆出来吧?临宁报馆也不想待了?” 林妙笔嗤了一声用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我……不怕!我这次是有靠山的肖清舒肖清舒知道么?”他连连拍着案砰砰直响。 王薄回忆了一下身躯抖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司户衙署的?肖主事的那位亲弟弟?” 林妙笔道:“对啰就是他!”他得意洋洋道:“你懂了吧有这位在我怕什么?”他摸索了一下从文袋中将一份文稿拍在了酒案上“看看!” 王薄不解道:“这是什么?” “报稿啊我写的报稿!”林妙笔端起酒杯再喝了一口“等喝完了这三杯酒我就把这份东西送去登报明天肖清舒还会去闻祈广场宣讲到时我这报纸正好出来这两边一配合”他双手一拍掌“就齐了。” 王薄听得暗暗心惊他撇了那报稿一眼眼珠一转忙又举杯敬酒道:“来喝酒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三杯就三杯。” 在王薄有意敬酒之下又是十几杯过去林妙笔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王薄上前推了推又叫了几声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将其身体下面压着的那报稿抽出。 他贴身放好后就慢悠悠走出雅间对着店家吩咐了一句别去打扰里面的客人就往外去。 一出了酒馆大门他面上那种酒足饭饱的模样完全收起来了辨了下方向就匆匆奔出去。 他一连奔了几条街到了一个喧闹声稍小的一条的街道他辨认了一下门户就找到一个人家上去砰砰叩门并道:“名扬开门开门啊是我王薄。” 过了一会儿门自里打开余名扬披衣走了出来讶道:“王兄你怎么来了?我书信上不是说明天去找你么?” 当初他与王薄、还有郑瑜三个人一起进入学宫彼此交情很好后来又加上段能四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尽管他去了坚爪部落可每次回来都不忘聚一聚。 王薄挤了进来喘着气道:“里面说里面说。” 待余名扬把合上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打开扇子不停扇着自己道:“名扬有人要对付你老师。” 余名扬一惊道:“什么?哪个老师?” “张御张师教啊。你快给倒我杯水我口干的很。” 余名扬连忙端过来一杯水严肃道:“怎么回事?” 王薄咕咕喝了几口吐出一口气随后就将事情经过说了遍他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水道:“幸好叫我碰上了我总听你说那个张先生好你说你好不容摊上一位赏识你的好先生要是让人祸害了名声你还能混的下去么?我要是知道了不来告诉你我还对得起你这个朋友么?” 余名扬顿时有些感动正容一揖道:“王兄多谢你来报信了小弟欠你一个人情。” 王薄挥挥手得意道:“小事小事哦对!” 他从衣兜里将那个稿子交到余名扬手里“这东西拿好是证据交给张师教他肯定知道怎么做你可要快点啊就算林妙笔今天喝醉了明天那个肖清舒可还是会去闻祈广场乱说张师教的不是的。” 余名扬赶忙接过来道:“对这就去学宫一趟把这个交给先生。” 两个人都没注意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个中年汉子在隔壁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中年汉子沉默片刻从后门推门出来到了一条小街上他看似走得慢可是脚程却很快一会儿就来到了“醉鹤”酒馆之前。 他走入进去用一种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声音道:“我是林妙笔朋友家里人让我来找他他人在哪里?” 伙计不疑有他忙引他到雅间推开门道:“在这在这。” 中年汉子看着林妙笔呼呼大睡的样子一脸无奈道:“喝这么醉嫂子又要怪我了。”他上去一摸从口袋里摸出金元抛给了伙计然后将其人一只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就稳稳搀着他走了出去。 出了酒馆后他带着人来到了一条荒僻的臭水沟旁他起指在林妙笔脖子某处按了片刻然后往水沟里一推。 随后他静静在这里等了半刻这才转身离去。 回到家中他见余名扬已是不在就从床底下摸出一把弩弓检查了一下伸手从墙上摘下一只斗笠戴好随后再次出门直奔城外最后来到了一处距离闻祈广场不算太远的高楼前。 这里恰是两月前那两个戴面具的人窥望蒋定易车马队的所在。 他将弩弓往背后一背徒手攀爬上去从五楼破碎的窗口处翻了进去而后双手环抱站在那里幽幽的目光望着广场方向。 到了天明时分外面的喧闹声逐渐传入进来。 站立了一夜的中年汉子那半阖的眼睛猛然一张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远处一辆正在驰向广场的马车。 那辆马车在一处高台下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身着直裰拿着折扇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文士他一出现广场上很多人就自发围拢了过来。 中年汉子神情平静的将背后弩弓拿了下来用脚踏住顶环缓缓拉开弩弦然后从皮插鞘里抽出一支闪着古怪光芒弩箭将之放在将箭槽里再将弩弓端起对准前方并微微调整了一下。 那个年轻文士似乎很受众人追捧一出来就被围在当中随后他连连拱手这才挤出人群带着一丝兴奋往那宣讲高台上一步步走上去。 到了平台之上站定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台下那些聚拢过来仰头看着他的人感受着那方才升起微带刺眼的朝阳心中不仅涌起了一股豪情只觉自己好像来到了人生的巅峰。 他举手掩口装模作样清咳了一声然而就在他将将张口还未有发声的时候嗤的一声脖子上蓦然多出了一根两面对穿的弩箭! 他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然后身躯晃了晃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高楼之上中年汉子随手抛掉弩弓将摘下的斗笠重新戴上不紧不慢系好扣结翻身从破损的窗口一跃而下落地后稳稳站住再扶了扶帽沿就往城中人流汹涌的地方融入进去。 …… …… 第九十二章 瘟疫神众 燕叙伦看着手中那份底下人送来的呈信脸上看不出喜怒自语道:“肖清舒这就是你要我等的好消息?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最让他不满意的是肖清舒没等揭露“真相”就死了那前面一个多月的吹捧当真成吹捧了。 那他请这个人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帮张御和安巡会一把么? 他把呈书放在桌案上“查清楚是什么人干的么?” 役从道:“查了玄府的人说那支箭蕴含有异神神力像是前段日子天平之神的神力我们的人也设法确认了一下的确是这么回事看来不像是安巡会或者玄府的人干的。” 燕叙伦不置可否。 但是这件事也让他看到了一个机会。 他想了想自袖中拿出一枚造型奇特的墨绿菱形石块看了两眼把东西举到面前对着那役从道:“你把这东西带到上回那个祭坛前面和他们说该履行诺言了如果他们问你有什么要求你和他们说帮我做一件事……” 他小声关照了那役从几句后者不断点头最后那接过东西打个躬身道:“是小人一定会话带到的。” 而学宫居处之中张御此刻也是听到了肖清舒被杀的消息昨日晚上余名扬匆匆赶来报信他问明事情后就让其安心回去了。 可没想到仅仅才隔了半天事情居然发生了这等变化。 他思索了一下安巡会是绝对不会动用这等刺杀手段的也没有必要这么做所以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不过既然肖清舒之前一直在吹捧他那么他也不好不表示一二便让李青禾带上些许传统的慰礼代自己往肖府去一趟。 下午李青禾就回来了告诉他肖家人对他非常感激。 只是肖家人认为肖清舒生前最崇拜的就是张御所以肖家想请他为肖清舒写一篇赞文过后就刻在肖清舒的身后碑上好让他天天能看到。 张御没有拒绝只是希望肖清舒的棺材板能钉的牢一些。 可他也是想到虽然肖清舒本人没有任何职事在身其人胞兄肖清展却是司户衙署的主事所以这件事也没这么容易压下去。 玄府恐怕又要多一桩麻烦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来考虑目前他想的就是尽快把真胎之印修成。 因为金环上源能逐渐开始减少他也在考虑下来是不是需再往神女峰一行那里应该还有不少源能存在。 现在杂库那片的骨片虽然还在送来可里面所蕴含的源能已经很少了。 他猜测原来那个异怪的骸骨差不多要挖掘光了不过他倒没有放弃收购只是稍稍减少了一点数目。 之前了解下来那些骸骨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既然一具骸骨中蕴藏源能那难说其他骸骨就一定没有也有可能是之前没有找到而且这骨片是能够用来炼制丹药的上好药材就算没有源能买了回来也不算白费。 他看一会儿报纸又抬头看了看高篮上的妙丹君见其仍在深眠之中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就回静室内打坐去了。 几场小雨过后又是半月过去。 这一天玄府中来人说是范澜请他过去一趟。 张御考虑片刻收拾了一下就往玄府过来。 跨入偏殿后他见范澜将所有人役从都是屏退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而且神情略显肃穆便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范澜道:“张师弟唤你来此是因为最近玄府有一些事我恐怕需离开一会儿。” 张御心念一转道:“可是因为最近玄府一直在布置的事情?” 范澜道:“你也看出来了?” 张御道:“最近玄府少了很多人不发现也难。” 范澜沉吟一下道:“这件事也不必瞒你用不了多久你应该也会知道的。”顿了下他言道:“你知道这些年来出现在北方城镇的灾荒么?” 张御点头道:“知道我的出身地就在北方一个小镇中我十二岁出外游历五年后回来却发现小镇已被撤镇了据说就是遇到了农业灾害。” 范澜摇头道:“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都护府的气候曾被一众前贤改造过而且这个范围了涵盖了整个都护府的疆域只是越到偏远便感觉越弱但是可以肯定正常情形下整个都护府一般是不会出现重大灾害的。” 张御看向他道:“那么这就是外力所致了?” 范澜点道:“是这样都护府内有一个名为‘复神会’的组织他们不是土著也不是我们天夏人具体身份为何现在还未弄明白他们一直致力于复活地陆上被覆灭的各种异神失败了很多也成功了不少而这其中就有一个迄今为止最大的麻烦那就是瘟疫之神!” 张御心下一动这个神明他恰恰是知道的。 当初他乘坐大福号船只到来瑞光时从那个异神教徒手中买来的神像应该就是属于瘟疫之神的。并且在进入港口后还见到其人的一个信徒被管卫捉走。 只是在入了学宫后倒不怎么听说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瘟疫之神的称呼并非是说这个神明只能撒播瘟疫而可能是用其危害最大的一个能力作代称。 范澜道:“张师弟你先前对付过一个神明化身可是这个神明需得借助分身降下才方便干涉凡间的事物而这个瘟疫之神在被复活后便能以正身在大地上行走了。 而且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和他的子嗣组成了一个神众。 至少在六十年前他就已经复苏了当时他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而是躲藏在了安山深处与那里的土著部落的女子繁衍出了不少子嗣。” 张御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这事他是知晓的。 神明与神明是不同的有些神明在有了自己真正的身躯后就能和凡人中某些具备超凡力量的人通婚然后有一定几率诞出拥有神力的子嗣。 范澜中这时冷笑了一声道:“这些年来是神尉军一直在负责处理和镇压这些异神然而一个异神非但没被他们消灭反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逐渐壮大起来这分明就是神尉军在养寇自重。 然而他们做得实在太过北方大片城镇的损毁让都护府北方平原上的大粮仓受到了严重威胁都护府几次要求他们铲除这个异神可他们却只是敷衍了事。” 张御心下转念瘟疫之神若是组成了一个神众的话那么神尉军现在恐怕不止是养寇自重这么简单了而是唯恐自己的实力受到损失从而被玄府再压制住。 范澜接着说道:“项师兄之前一直在调集人手就是为了对付这个瘟疫之神近段日子以来我们已经接连摧毁了其等位于北方平原上的全部祭坛并接连杀死了他的几个子嗣。 现在瘟疫之神带着他的神众退守在了靠近安山的最后一座主祭坛附近看来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为了确保一战歼灭这个神众这次玄府会调集所有的战力所有观读到第二道章书的玄修都要上阵所以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说到这里他面露歉然道:“只是可惜张师弟你的秘传章法我至今没能帮你拿下我不知道项师兄有什么顾虑但是这次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唯有把一些我知道的有助于你理解第二章书东西都交待给你希望张师弟你认真听好。” 张御知道连神尉军都不肯轻易碰撞的神众绝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看来这一次玄府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剿灭了。 不管玄府之前对他的态度怎样但在这等大事上还是极有担当的。 他抬袖而起合手一揖正容道:“范师兄请讲。” …… …… 第九十三章 血雾留痕 从偏殿走出来的时候张御不禁想起方才范澜的提醒。 因为这一次玄府大部分力量都前往北方围剿瘟疫神众了其中还包括都护府派去支援的一部分人手。所以瑞光城中的力量显得较为薄弱要让他自己小心。 特别要提防的是神尉军难保他们这个时候不使出什么阴祟手段来。 这时他不禁往事务堂方向看有一眼。 按照范澜话里话外的意思为了确保胜利这一战发起的时候将会投入所有可调用的力量那么届时很可能连项淳都会亲自到场。 如是这样玄府到时的确异常空虚了。 不过只要玄首还在那大的问题应该不会有只是不可避免的一些小地方恐怕就难以周全了。 可对玄府而言这里一定是要有所取舍的。 剿灭瘟疫神众是为了确保北方大平原上粮仓的安全其他任何事也只能往后面排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九月初十这一天这日是司礼衙署的宣讲日郭尚乘坐马车跟随司礼衙署的王从事前往闻祈广场。 因为之前接连两次出事所以就有人建议将宣讲的地点移至城内再派重兵保护。 但是有一部人分明确表示了反对。 要是换地方岂不是显得都护府无力应对? 而且都护府什么时候又怕过这些异神的威胁了? 可话是如此说为了确保安全这次他们身边足足有一百名衙署护卫跟随还有二十名司寇开道不止如此王从事身侧还有一位年轻玄修负责护持。 郭尚出来之前蒋定易提议将自己身边的秦午派来保护车队不过被他拒绝了。 司礼衙署现在不是什么权要衙门刺客也没必要来刺杀他们。 而且他们此行身边还有一个玄修要是再唤一个剑师来保护那就显得不信任对方了。 车队从台地下来后一路行驶并未见得什么意外顺利出了城并在距离广场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停了下来。 衙署护卫队首先往里进入在周围四处检查。 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可是过去了一会儿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再接下来就有不断有兵刃交击和轰鸣的火铳声传来。 郭尚身边的役从宣小武像是看见了什么神情大变一把拦住正要从马车上下来的郭尚并把其往车厢上送道:“衙君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异样力量传来两人只觉身躯一重双腿变得如灌铅一般根本迈不动脚步那响起的火铳声也是一下变得稀疏起来。 宣小武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走不了了咬了咬牙用力把郭尚推回去并道:“衙君待在这里别出声。” 他转过身背靠着车厢从衣兜了拿出一瓶红色的药液本想倒出一滴两滴服用可是想了想干脆一下全倒进嘴里并用力吞咽了下去。 这药液顺着喉咙往下一落他只觉一股灼热之气在胸口翻腾起来霎时传遍四肢百骸头脑不禁一晕不知过去多久随着一阵的深长的呼吸他猛然一阵清醒浑身上下力气也同时回来了。 他站了起来然而这时却发现就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前方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入目所见到处都是破损的兵器和血肉模糊的尸骸。 前面王从事的马车已经翻到在了一边鲜血正从里面一滴滴流淌出来而一个浑身肌肉鼓胀的魁梧人影正随手把一个尚还能动弹的精锐护卫扯成两段。 当他的目光在落到其人脸庞上时视界中蓦然出现了一团叠影他晃了晃头再看却发现依旧是如此。 他再扭头看向一边那个负责保护王从事的年轻修士此刻却是一直愣在僵硬的马背上也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同样被对方的力量压制住了。 他一咬牙现在指望不了别人只能由自己上了。 那个魁梧人影此时已是扔开手中的残尸朝着郭尚马车停留的地方一步步走过来。 宣小武从腰间拔出一根三刃短刺脚下一蹬地向着这个人魁梧影冲去在药力的作用下他的速度已然超越了常人的极限一晃到面前手臂一伸就往其人脸上戳去。 那个魁梧身影身躯未动然而短刺上来有如碰上了一层坚硬的金属居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宣小武一惊他还想变招然后那个人影伸出手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捏血肉骨骼就被巨大的力量强行挤烂。 宣小武面色扭曲然而他没有发出半分声音而是死死盯着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他浑身温度急骤升高血肉也是变得滚烫无比整个人向外膨胀而后…… 轰! 广场上爆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小武!” 郭尚侧着身躯躺在车厢内无力唤了一声他虽然身躯被一股力量压住但是意识却很清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爆炸过后的血雾缓缓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坑可那个魁梧人影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其人晃晃脑袋随后就朝着郭尚的马车走过来一直来到他的前面停下用一股浑厚的声音说道:“天夏人?” 郭尚的目光之中只有不停晃动人影可他听到这句话依旧艰难的撑起身躯睁大眼眸用坚定的语声回应道:“天夏人!” 魁梧人影看了看他举起了拳头然后……落下! 轰! 整个马车车厢爆碎开来。 在广场附近再无半点声息之后外间的司寇才敢慢慢进来然而到了地头眼前的场景却是让他们一个个忍不住呕吐起来一个司寇脸色苍白连连念叨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张御是到了临近中午时才知道郭尚车队遇袭这件事的他听到消息后立刻换过衣物从居处出来往事发之地赶来。 他达到地界的时候满地的血污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一具具扭曲的尸体被布盖着放在了广场的一侧。 蒋定易已是先一步来到了这里而秦午等人都则跟随在他身边随行的还有几个归都堂统属的神尉军。 秦午见张御到来便走了过来对他一拱手叹道:“都护府的人检查过了说是异神干的一百多名护卫还有随行官吏和役从都死了我看过了郭衙君的尸体很残破已经很难拼到一起了只有你们玄府的人还活着。” 张御道:“人呢?” 秦午示意了下某处道:“那里。” 张御转头看向一边见一个年轻玄修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蜷缩成了一团只把自己死死埋在领子里。 只是他能察觉出来其人身上的气息与寻常人相差不远显然并不具备多少战斗力。 很明显来人这次是故意留下玄府的人不杀的。 他思索片刻就朝蒋定易走过去后者身旁此刻还跟着一名小孩眼睛哭的红肿死死拽着蒋定易的袖子然而在见到他走过来后马上擦干了眼泪恭恭敬敬对他一揖道:“先生。” 蒋定易叹道:“这孩子倔的很不让他来他非要来。” 张御伸出手抚了抚小孩的脑袋缓声道:“早点回去别让你母亲担忧外面的事情大人会处理的。” “是先生。”小孩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努力抬起头红着眼对蒋定易道:“蒋伯伯我要回去了给你添麻烦了。” 蒋定易又是微微一叹道:“伯伯这就送你回去。” 张御看着小孩被秦午送走这才收回目光转运起涉及各个感官的章印打量着四周留下来的痕迹忽然间他如有所觉般看向一个方向。 他挪动脚步来到了一个小坑旁边站定目注着其中焦烂的血肉。 这里面的气息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灼热感应该是郭尚身边那个宣小武留下的看这情形其人应该是服用了什么秘药并在这里引爆了自身的血肉。 他一抬头在眼鼻意三印汇聚之下能够观察到一股微弱的混合着血和药水的痕迹正向外延伸并一路往远处而去。 只是这痕迹飘忽不定随着往来之人的增多和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消失之中。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异神离开的方向。 若是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追上。 可是现在的玄府恐怕没有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了。 那么…… 他一紧手中夏剑转过身一直走到那个年轻的玄修身前低低说了一句话后者听到后浑身一震猛然抬头。 张御没再多说什么双手拿住帽沿将遮帽戴起把脸容掩了阴影里随后快步来到一匹马前翻身上鞍随着马蹄声响起已是朝着那血痕远离的地方奔驰而去。 …… …… 第九十四章 惊虹若万钧 燕叙伦在茶亭里慢悠悠的喝着茶对于外面发生的那些事他似是一点也不觉意外。 这时一个亲信匆匆过来躬身一揖低声道:“尉主张御离开瑞光城了。” “哦?”燕叙伦神情一动站了起来问道:“确定么?” 那役从连连点头。 燕叙伦心思一转在茶亭里来回走了两步却又缓缓坐了下来自语道:“不急不急。” 亲信道:“既然他出城了我们是不是……” 燕叙伦摇头道:“不再等等已经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现在死了一个衙署从事还是几个月间接连出事这回玄府恐怕是遮不住了。” 他端起茶杯惬意的喝了一口意有所指道:“捆在我们神尉军身上的束缚就要松开了。” 张御纵马出了瑞光后就顺应着感官中那一条血痕追逐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痕迹在逐渐淡弱之中可是因为随着他逐渐驰入旷原这里人迹稀少外来气息干扰较少他反而看得更为清晰。 其实无论神明还是异怪其体表的灵性不但可以抵挡外来侵袭连气味粉末之流也是可以一起排斥的照理说不会被外在东西沾染到。 就如妙丹君虽然在野外这么久可在他接触的时候身上一点灰尘和污秽都没有。 不过这个地陆上的异神唯独对一种东西非但不排斥反而异常欢迎。 那就是血肉! 这些异神对生灵的血肉和生命力有着无尽的渴望十分喜爱自己的信众用活着的生灵来取悦自己只是他们倒也不是来者不拒一般的血肉他们未必放在眼里。 可若是特殊的具备灵性的血肉那就不一样了。 宣小武所服的秘药应该是用灵性生物的内脏调制的所以并不为这异神所排斥。 如今已经无法弄清楚宣小武是不是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故意留下了这一条线索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意外。 可这一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人为也好天意也罢既然有着这个痕迹可以追索那么他就不会放其走脱。 张御这一追就是将近一天这时血痕几乎已经是消失了可就算是异神只要是拥有实质身躯的那么移动之中也一定会留下某种踪迹的。 而且他发现了一点入了荒野之后这个异神一路上并不是沿着平缓易行的地势走的其行经的路线大体呈现出一条直线有些地方明明有大树阻挡仍是直接撞了过去导致地面上一片狼藉。 而有些时候前方明明是一个不好攀登的高坡可其仍是固执的攀翻过去而不是选择绕路。 这一切无疑说明有某个东西在前方指引着他使其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跑动着。 而其人经过时所留下的那些痕迹却是给他提供了明显的追踪目标。 张御这时勒马暂缓给坐下马匹喂了一把秘制丹丸随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是奔着安山去的。 在看出这一点后他显然不会和那个异神一般不管不顾的冲撞下去在休息了一会儿他便认准其人所要去的大致方向纵马而下。 当然为了避免对方意外转折方向所以他也会时不时停下察看下痕迹。 这样一来速度也是明显快了起来。 随着他一路疾驰感觉距离其人也是越来越近了。 又是半天之后他已是进入了安山山原之中并沿着前方的残痕来冲入了一片密林之中。 照理说这样的地方应该有各种生物出没然而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连虫豸也看不见一只仿佛所有生灵都躲避开了这里。 他座下的马匹这时也不愿意再前进。 他知道自己快要找到对方了。 于是从马上下来提着夏剑走去。 四下里时不时可以见到倒塌的柱石和破碎的庙宇越是进入深处越是密集这里无疑存在着一处古代遗迹从风格上辨认当是前纪元的东西了。 他沿着一条残破的石道向前行进不久之后脚步一顿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是用整齐的石块垒砌出了土丘状的建筑。 这是一座大祭坛。 下方坐着一个魁梧的人影。 这是一个面庞坚毅身材魁伟的大汉嘴唇和下巴上有着浓密的胡须头上戴着独角盔身上穿着厚厚的皮甲领脖上还夹杂着白色的绒毛。 其如卫士一般坐在通向祭坛的阶梯前像在保护着什么。 张御的目光中其人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血痕。 毫无疑问他已经找到了凶手。 而从那映照在心湖之中的气息来看对方保持着人一样的呼吸那无疑有着人类的血统应该是某个神明的后代可以把其当作神明也把可以把其当成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人来看。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提着夏剑从密林里缓步走了出来身上玉光随着气息的上升如火一样晃动起来。 那个大汉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他站了起来惊疑不定道:“天夏神明?”接着他报出了一连串古怪的名字。 张御能够分辨出来对方所说的就是自称是瘟疫之子荒蛮之神库泰并且后面是一系列称颂自己的语言宣扬自己的伟绩。 这也是土著神明之间的交流方式。 但他不是。 所以他的回应是缓缓拔刃出鞘而后快步上前一剑斩下! 库泰怒吼一声双拳驾起将剑刃架住然而那剑上居然传来一股沛然莫测的力量他闷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像是被迎面跑来的巨兽撞中翻滚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身后的石阶上并深深陷入了里面。 张御稳稳落地一振剑刃这是上回得到的身印道章“万钧”他在运使之时能够爆发出数倍之力且能够力发于一点缺点是冲撞后不能再及时进招。 因为知道要对付一个异神所以他在到来的路上便将之观读了。 库泰晃了一下脑袋从石坑中爬了出来。 张御看着其人身上如粘稠浊油一般晃动的七色光芒就是这一层灵性光华方才保护了对方。 与修士灵活多变的心光不一样许多异神的灵性光芒是十分单一的数来数去也就几个特点但是他们坚韧的身躯强悍的恢复能力无疑可以弥补上这一点。 通过方才那一剑他已经试了出来这个异神身上的灵性光芒应该是将袭来的力量分散至全身承受。 这是一个十分麻烦的能力。 这意味着其人几乎不存在什么弱点只要没有将之一击杀死的手段任何针对其人的攻击都可以被承受下来。 然而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无缺的。 他一个进步在其还未完全站稳的时候又是一剑斩落库泰吃了一个亏一脚移后一脚跨前双臂上挡试图再次迎接冲撞。 张御手中的剑尖在堪堪触及到他灵性表层只差毫厘的时候剑刃忽然一个飘忽竟然轻盈无比的避开了正面在一折一转之间剑尖已然从其胸膛上一划而过顿时切开灵光拉出了一个伤口。 这一剑所带来的伤害极小然而他却是确定了一件事。 对方层灵性表层虽然具备转移外来力量的作用必须是要事先有所准备的换言之必须经受自身意识的支配。 可一旦意识跟不上就如方才一般因为无从分辨他的剑势也就没有办法规避伤害。 那么只要让其来不及反应就可以了。 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光芒升腾起来脚下一点身影骤然一疾! 他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围绕着库泰来回移动着手中的剑刃如疾电闪烁一般不断在其人身上来回穿梭着每一呼吸之间就有数剑落在了其人身上。 可以看到库泰身上的灵性光芒在这种如疾风暴雨一般的斩击下持续闪烁不停。 张御此刻全力运转所有可以用上的章印他的思维他的感官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中对方的那巨大的身躯迟缓的动作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无法移动的靶子。 而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整个人飘忽若飞去来兮的光流剑斩之声也是越来越疾空气中似乎听到了骤雨下落的声音。 在如此密集的攻势下库泰根本无从判断攻击的落处往往方才察觉到一个伤害另一个伤害就接踵而至这令他愤怒狂躁惶恐惊惧。 其实他现在只要保持冷静就可以看到现在的伤害虽然多自己并没有受到真正重创还没有到无法坚持的时候。 但是自身被那耀眼的剑光包裹着还有那不断传来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局势这种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的状态也让他无法维持自己的情绪。 他到底还有一半是人就无法像神一样维持绝对的理智。 张御冷然看其无能狂怒知道火候已是差不多了伸指如剑在其身上某处轻轻点了下这只是毫无伤害的一点其人意念就像被受了反射训练一般不受控制的就被吸引过去。 与此同时他欺上前去横剑轻轻一划霎时割开了其人的喉咙那带着灿灿光芒的鲜血一下喷了出来。 库泰直感觉呼吸一滞伸手去抓仿佛近在咫尺的张御然后只捞到了一个虚幻的流光心中顿时慌乱了起来他急着想要恢复伤口但又怕更大伤害到来原本还能保持一点固守的意识顿时变得纷乱起来。 张御通过心湖敏锐感觉到了其人心中对自己的怀疑其人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再信任自己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了。 他吸了一口气无数流光一合身化为一退开几步而后再度出剑剑若电芒一闪尖端正正点在了库泰的额头之上! 万钧! 库泰身躯不动片刻之后轰的一声他的后脑勺爆开一个大洞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与光灿灿的鲜血一同喷了出来。 “铮!” 张御收剑归鞘衣袖晃动不已。 他往祭坛上方望了一眼便迈步向上走去。 在他离开了一段距离后那具站立着的魁梧身躯微微一晃仰天倒了下去。 …… …… 第九十五章 潮落气涨 司礼从事被杀鉴治司主事等都堂官吏遇害玄府所派去护持的玄修却无所作为偏偏还成了满场唯一活下来的那个人都堂之中对玄府的质疑声一下大了起来。 而在瑞光城中在某些人推动之下也是充斥着各种对玄府不利的说辞。 署公柳奉全非常恼火他看出项淳上次对他完全就是在敷衍塞责派遣出来的那些玄修根本不具备保护官吏的能力。 所以他言称如果玄府无法肩负起保护瑞光乃至诸都堂官吏的职责那么他只能让神尉军出来做这件事。 玄府主事“项淳”将来访之人一一应付回去并言称再等候几日到时玄府定然会给上下一个满意交代。 可他心中却暗暗叫苦因为他只是一个暂时留在这里稳定人心替身罢了。 现在真正的项淳还有许英、王恭、范澜等人都不在此处玄府中几乎没有一个可以作主的人若不是知道启山之中还有玄首坐镇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所以他只能希望这一次玄府众修能够早些平安归来了。 此时瑞光北方安山山脉北段某处山原之前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残尸以及散发着灿灿荧光的鲜血只是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瘟疫之神的子嗣。 项淳走上了一处高坡看着前方被绿色烟雾包围的山原他神情中满是疑惑。 为了这一战他准备了许久也做好了付出牺牲的准备可是这一路过来瘟疫之神却连一次面都没有露过阻挡他们前进的不过是一些神子。 可要说这是一个陷阱却也不像因为前面几场战斗中那些被他们歼灭的神子都是拥有神名的堪称是瘟疫神众的中坚力量。 对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他考虑了一下这场战斗进行到了眼下已是不可能再停下了。 不管瘟疫之神是怎么想的没有了这些神子的帮助对他们的威胁程度至少没有先前那么大了。 他正要下令众人往山原中去可就在这时那笼罩整个山原浓重气雾忽然缓缓散开而后一个庞大无匹的怪物映入了众人眼帘之中。 那怪物长着蟾蜍一般的躯干有着人类的面孔和四肢双耳之下长着一对蛇环头发则是由一条条水蛭所构成。 这是瘟疫之神的真身也是其行走在大地上的身躯。 然而此刻这个异神却是双目紧闭趴在了地上身上已然没有了任何生机。 而在其人的脑袋上方一个看去约二十岁年轻人站在上面他面容硬朗五官却十分精致留海之下有着一双猩红的双眼他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罩衣但是与一股诡异气息融合在一起远远看着却如烟火一般飘拂着。 项淳面色难看道:“英颛!” 许英也是双目通红咬牙道:“叛贼!” 众人此刻也是神情不一。 他们现在明白了为何之前他们围攻那些瘟疫神子的时候为何谷地之中会时不时传出巨大的声音瘟疫之神也始终没有出现原来是在与这一位在战斗。 许英走上前去吼道:“英颛你为什么在这里?” 英颛猩红的眼眸落下那里是满满的轻蔑之色随后在众人惊震的目光之中他竟是从瘟疫之神的脑袋上缓缓飘飞起来浑身黑火飞舞飘拂着。 在到了高空后他俯视了所有人一眼流露出一股不屑而后化作一道长长的黑红流火倏尔飞纵离去。 许英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回头道:“师兄他他为何能飞遁?” 项淳低头想了想他抬头看了看上方沉声道:“是浊潮!浊潮正在减弱!” 在正常情形下某些根基深厚的玄修在修为到了第二道章书之后再通过观读一些相对应的章印就能获得飞纵腾空的能为。 可是有浊潮到来后一种诡异混乱的力量在时时在干扰着他们使得他们再无法做到这一点而越是远离地陆影响就越是严重。 项淳眼中却并没有高兴反而满是沉重。 这片地陆上每一个真正的天夏人无不期望着浊潮消亡好与本土重新恢复联系可就眼下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意味着最激烈的争斗即将要到来了。 众修之中一名唤作齐武的玄修这时出声道:“英师……英颛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许英重重哼了一声道:“什么帮我们?这个叛贼恨不得我们都死绝了又哪里会这么好心?”他面上露出厌恶之色“他一定是为了获取瘟疫之神的某个神异器官用来免除他受到的大混沌的侵蚀!” 这是许多玄修不知道的事情大混沌其实也并不是不能对抗以往浑章的修炼者在长期的修行中就总结摸索出了一套行之可效的办法。 在浑修修炼某一个章印时可以从某些灵性生物和异神身上获得相对应的灵性组织而当数个灵性组织按照一定规序匹配并将之炼合后不但可中和混沌乱力还能进一步提升自己。 这是一种不下于玄章“章法”的秘法。 而没有正式传授或者不知道这个方法的人自然就只能被大混沌所左右甚至最后可能成为连异神都为之忌惮的混沌怪物。 众人看着瘟疫之神的庞大体躯心情有些复杂。 英颛这一次倒也说不上是利用他们因为瘟疫之神如果带着自己的神子作战的话那么他们绝不会这么轻松甚至可能付出惨重代价。 神尉军为何之前迟迟不肯围剿这个异神?其实就是害怕损失。 他们这次到来前每一个人都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而只要有玄首在那么玄府就依旧能屹立不倒。 事实上项淳一直没有说过这件事表面上虽然是他在推动着可实际上是贯彻了玄首的意志。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与他们所想像的不一样可没有太多的损折玄府依旧保持了完好的实力实际上却是再好不过的局面了。 项淳这时沉声道:“诸位师弟分头检查一下看别漏了什么。” 众人点头分散开来。 过去许久齐武和范澜一同走了过来。 项淳看了看他们满是凝重的表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范澜站了出来合手一揖道:“师兄我们方才检查了一下瘟疫之神还和他最后的几个子嗣恐怕并没有死。” “嗯?” 项淳一惊道:“怎么回事?” 齐武道:“师兄他们并不是被杀的而是舍弃了身躯神力从祭坛上转移走了。” 项淳沉默片刻道:“看来瘟疫之神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祭坛在。” 范澜较为乐观道:“神力转移是要重换身躯的神力也会有较大损失这里的代价着实不小虽然瘟疫之神没有被消灭可也别想像之前一样兴风作浪了。” 王恭皱眉道:“可他们能转移到哪里去呢?北方的祭坛都被我们破坏了除非是南方……”这时他忽似想到了什么猛一抬头道:“如果真的是南方那他们会不会对瑞光有什么打算?” 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变现在他们几乎是全力出击瑞光城那里无疑是异常空虚的若是瘟疫之神的目标是那里…… 许英急急对着项淳道:“师兄若真是如此我们要快回去了。” 项淳却是依旧维持着镇定他沉声道:“神尉军。” “什么?” 许英有些不明所以。 项淳看向众人道:“瑞光城中仍有玄首坐镇。就凭这些异神是翻不了天的可其等要在瑞光附近造成一些破坏却是不难。我现在就担心要真出现这等事到时候都堂在压力之下说不会给神尉军松绑让他们出来收拾局面。” 王恭一想低声道:“师兄你说这件事神尉军会不会事先就与瘟疫神众有所勾连要不然事情哪会这么巧……” 项淳道:“到底如何只有等我们回去之后才能知道了。” 王恭道:“再快那也要两三天就怕赶不及。” 项淳走出去几步背对着众人看向天穹断然道:“赶得及!” 说话之间他身躯上心光腾起而后竟自平地缓缓升起并且越来越高。 许英惊异看向上方道:“师兄你……” 项淳低头看向众人道:“诸位师弟我先走一步。”言毕他身形一转向着远空而行开始速度较慢可随后越来越快过了一会儿便化作一道流光往天际另一端遥遥飞纵而去了。 …… …… 第九十六章 千里流火来 张御沿着石阶梯往祭坛上方行走着。 刚才那个被斩杀的神子自称瘟疫之子那么其守护的这个祭坛应当很可能就是归属于瘟疫之神的。 只是据他所知瘟疫之神本应该在北方与玄府决战那么特意将一个神子留在这里定然是有某种目的的。 要知道此间距离瑞光城也不过是一天多的路程罢了两者间实在太近了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这个事情必须设法搞明白。 在祭坛顶端有一座同样是石块垒砌起来的高大庙廊然而与宏大外观不相符的是正面只有一扇小石门看去仅可供一人穿行。 他心湖之中没有感应到任何异状所以稍稍低头往石门里迈入进去。 前方出现了一条走廊两旁是一具具手持斧矛的古代干尸其武器是用黑曜石制成握柄应该源自某种独特植物所以至今仍旧被好端端拿在手里。 他看到这些已是可以确定这是“库鲁因奇”的风格看来此处的确是和瘟疫之神有关了。 当初在得知自己所获得的神像可能就是瘟疫之神后他就曾设法查证过这个神明的来历。 有意思的是他发现这个瘟疫之神实际上在自己学习古代博物学的时候就曾了解过了。 其实有关于这一位的流传度非常广泛是在许多部落之中流传的一篇史诗共分为上下两部。 而瘟疫之神这个头衔则是这几十年来的信众给予它的。 瘟疫之神原名“伊米特里”曾是生活在安山山脉之东大陆深处的一个繁盛古国“库鲁因奇”的年轻国王他的国度曾与血阳古国交战并被后者覆亡。 国王带着最后一批族人逃入雨林深处。为了报仇向诸多神明祈求力量一个名叫“因神”的神祇回应了他从此就有了一身神力以及创造神裔的能力。 其人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打造出了强大武器繁衍了一千个拥有神力的后代于是带着自己子嗣们向血阳神众发起了复仇之战。 可一战最后仍旧失败了为了杀死他血阳古国的神众将他投入了死狱火口之中借助那里的火焰和熔岩焚烧了他的躯体。 但是在开战前伊米特里曾把自己的一截左手小指留给了自己一个名叫“苏米达”的妻子这个女人去了乞格里斯峰祈求那里的一位女神得来了“世界的泥盆”并在里造出了伊米特里的身躯最后将左手小指按上的时候伊米特里又得以重生。 但是这个新生的身躯并没有以往的任何记忆所以并不认识自己的妻子。 苏米达只好再去祈求那位女神得知唯有“至高”的神言才能唤醒自己的丈夫。 下来的故事则是史诗下半部了是这女子去往死亡国度的一系列经历。 最后的结局是苏米达用自己的牺牲唤醒了自己丈夫的记忆而“伊米特里”则在悲痛之中完成了复仇覆灭了血阳古国。 史诗的结束伊米特里踏着天梯去往“至高”的所在试图那在里找回自己的妻子。 张御心中回忆着这个诗篇脚下已是走完了长廊来到了里层这里看去是一个祭祀用的大厅有着宽敞的空间可周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却是脚步一顿往前方看去。 他能感觉到就在那道路的尽头最后一堵墙壁的背后有一股热流正从那里飘散出来。 他心下一动走上前去伸手在上按了按随后退开两步身上光芒猛地一个腾升举拳就往墙壁之上一敲。 大厅之中传出一声震响。 只是片刻之后就听得细碎的裂声传出以他拳面接触的地方为中心向外蔓延出现了道道龟裂纹到了最后整面墙壁就轰然垮塌下来。 张御看过去这是一个空间极为宽敞的的殿宇当中矗立着一座常人高下的神像看去极为丑陋但模样却与他当初在大福号上买来的那尊神像一模一样。 瘟疫之神! 而就在墙壁倒塌下来后滚滚热流就从那神像上飘出往他身上汹涌而来。 他在这里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目光一扫便留意到在那神像的背后居然堆满了小丘一般的生灵尸体且全都是灵性生物。 而整个神像则被一层微弱血光所笼罩。 他目光一凝这样的祭祀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神力转移! 这里很可能是瘟疫之神布置好的一个转移地点而这座神像就是其降临后所要寄托的身躯。 异神的身躯其实并不是随意选择的为了能够承受神力的存驻通常都是用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的事先还需经过长久的祭祀和膜拜。 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形下神明才会选择用人身替代但这还不是最差的其实还有一种方式比这个更为糟糕……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张御立刻将衣兜中封金之环拿出将上面的扣环拔开重新放好后快步上前取下手套把手按在了神像的额头之上。 霎时间那些热流滚滚而来不断往他身躯之中转移而他的眼眸之中也有无数微小的电光在不停闪烁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神像之中的源能被他全部吸摄干净而后轰然崩裂碎成了无数碎块掉落在地面上后便又撞散成了一地粉末。 可他还未来得及查看这次的收获到底有多少时整个神庙忽然回荡起了动静极大的震响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怒吼声。 那些站立在两旁的走廊两旁的古代干尸全部碎成了粉末顶上不断有碎石灰尘窸窣掉落下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之上也在发出微微的光亮。 张御见到这一幕立刻判断出对方的神力在往这个祭坛之上转移过来就是不知道没有了神像对方的神力又会落去哪里? 因见神庙摇晃不已震动的越来越剧烈他便撤步挪闪从这里飞快退了出来并到了外间宽敞的平台之上。 到了外面他发现除了眼前这个祭坛之外远处还数有光芒腾起只是不及这里来得宏大而且还是地底冒出来的立刻反应过来那下方应该还存在有几个较小的祭坛。 很快他就看到地面上的泥土被掀开然后有几具干尸从里面爬了出来随着他们的活动内脏血管从干瘪的骨皮上长了出来肌肉渐渐饱满皮肤也是从也是从褶皱重新变得光洁水润起来。 出现共是个五个人两男三女都是一般的面容俊美在出来之后从他们健美的体躯之上浮现出一道道彩色绘纹从脚踝之上浮出一路蔓延到脸颊上代替了衣物的遮掩。 此时他听到自己方才退出的神庙之中有一阵阵坚实而有力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便见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子手持两把石斧自里走了出来。 他有着典型的安山古代人种长相五官柔和面庞轮廓却非常清晰还有着浓密且细长的黑色眉毛眼神深邃忧郁身体的肌肉饱满而协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魅力。 张御拔剑一横大袖飘荡站在了此人前方口中用“库鲁因奇语”说道:“伊米特里?” 那个年轻男子脚步顿时停下面上露出缅怀和追忆的神色他深邃眸子似变得更为忧郁了他看向张御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数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天夏人。” 这时那五个俊美男女跳跃了上来纷纷落在张御的四周并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他。 其中一个道:“父亲又是这些天夏人。” “是的好像他们到处都是。” “我能感受到他浩大的生命力和灵性这是一个强大的神裔。” “父亲杀了他后我能用他美丽的皮肤做我的衣服么?” 张御手持夏剑神情平静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为这些威胁的言语所动他淡声道:“知道为什么你们总能遇到天夏人么?” 年轻男子似乎也好奇这个问题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张御抬目看向他缓缓道:“因为你们脚下所站立的是天夏的疆土你们头顶之上笼罩的是天夏的天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倏地一声好似什么东西急骤穿空而来只见一把闪烁着流火的长剑从天而落夺的一声插在年轻男子前方的地面之上。 半空之中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飘悬在那里浑身有光火环绕他眼神一扫下方几名异神而后看向张御道:“师弟我来得还不算晚吧?” …… …… 第九十七章 寒光落心指 张御站在场中一手持剑外指袖袍随风舞动着他并没有抬头去看而是目注着前方的瘟疫之神口中道:“师兄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他一振剑刃就向着前方走去。 桃定符笑了笑道:“既然师弟选定了对手那么……”他目光从几个神子的身上逐一看过“剩下的几个就交给我吧。” “瘟疫之神”伊米特里此时抬头看了一眼。 他能感觉出来半空那个天夏人的身躯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像那等待爆发的熔岩火山而且其人身上那环绕的火流也让他很不适应。 于是他朝左右示意了一下那三男两女对着他恭敬一礼就纷纷跳跃而起在台阶和高廊上不断借力从不同方向冲向了上空。 桃定符一招手那火流长剑就回到了他手里他随意挥了下剑就带着一道火流与一个冲上来的神子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后者就带着一声惨叫被从天中击落重重摔回到了地面。 伊米特里没有去管那里的战斗他注视着走来的张御举着斧头的双手缓缓张开摆出了一个架势。 张御迈步上来时也是观察着前方这个异神其人此刻的身躯应该是与那些神子一样以干尸复原改造得来所以保留了人的外貌或许就是其原本的容貌。 他很清楚这些异神的身躯若在长期的神力灌注之下那将会发生神异化的变化这是为了方便自身神异能力的发挥然而在转移到新的身躯上以后这些能力无疑就会消失。 不止如此因为这些异神并不能凭空创造一切所以神力在重新赋予了这具躯体新的生命力的同时人类身躯中本身所具备的情绪、感情、喜恶也会一样被激发出来。 因为身躯是神力之中复苏的所以这些就与神力混融在一起了如果强行拿掉那只会损失自身的神力在有敌人当前的时候他们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他们神明的一面会相对减弱而属于人的一面又会有所抬升故而现在……正是其最为虚弱的时候! 他脚步骤然一疾长剑划出一个充满美感的弧度自正面劈斩而来! 伊米特里一手举斧往上一迎 锵的一声剑刃斩入了厚重的石斧之中。在灵性护持之下这把武器并没有损毁。 不过这满含力量的一击伊米特里的身形却是分毫不动他将驾起那只手往外一翻另一只手上斧头则是倏地挥砍上来。 张御则是轻轻一翻手腕就将剑刃抬起同时脚步后撤轻盈退去。 伊米特里猛然跨步前进旋腰发力手中两把斧头轮番劈砍而来一斧接着一斧当中没有任何间隙且他还不是单纯的快而是带着一种节奏每一步出去都踏在在了恰到好处的位置上显然在神力的灌输之下他与这具身体的契合程度相当之好。 张御脚步在后撤之中轻挥剑刃不断荡开对方劈来重斧他能感到每一斧下来上面都有包含着一股磅礴的力量牢牢将他黏住。 但是他脚下迈步很稳而且剑与斧头交击之时每一步都会稍稍向外偏出去一些将剑身上传来的巨力不停卸去。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互相交换了一个位置。 伊米特里脚步这时重重一顿身上灵性光芒一涨猛然爆发出了比方才更为强大的力量和速度两把斧头也是同时挥砍而下。 张御重心微微下压横剑迎上。但他的剑身稍稍带着一丝倾斜的角度先与第一个斧刃碰撞卸去力量后再与第二个斧刃撞在一处。 可这时他发现两把斧刃上力量并不一致后来的力量更大也更猛烈他没有去硬接而是借着第一斧砍来的力量稍稍后撤同时仗着长剑较长的特点手腕一摆如燕尾掠水在对方手肘之上划开一个缺口。 轰! 伊米特里两把斧头重重落在地上他力量控制的很好只是砸出了两个浅坑随后他看了看数步外的张御又缓缓站了起来。 张御也是看着其人他发现只是一眨眼间对方被剑刃划开的地方已是重新合好这种恢复速度可比天平之神的化身快多了。 通过方才这一轮交锋他已是试了出来这个异神的力量比他强大速度一旦爆发也比他更快唯一的缺陷就是在战斗技巧的运用上差了一些。 但这也是相对来说这位瘟疫之神的战技实际比他之前所有遇到的对手都要来的高明。 所以……他手搭剑身用手指在剑脊上轻轻一抚发出一声轻微嗡鸣同时目注对方要想胜过其人就只有从剑技上想办法了。 伊米特里这时将双斧交击了一下下巴微微上抬傲然道:“虽然你很强可要不是我准备的神躯被你毁坏了神力损失太大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张御淡声道:“这些话并不能使你的实力回复也不会使你变得更强更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伊米特里忽然感叹了一声“或许吧但有些话是可以的只是可惜我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他紧了紧双手的斧头身上有一层微微的绿色光芒冒出眼神也是变得危险起来。 张御调整了一下呼吸身上的玉光开始的变得起伏不定忽的一下前方伊米特里的身影猛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再度冲了上来。 他举刃相迎剑刃与双斧稍稍相击就又分开随后就是一连串兵刃交击的声音传了出来而双方身上的灵性光芒也是闪烁不止。 这一次交锋张御虽然在力量和速度上并不占优势但在时机的把握和战斗技巧的运使上却是压过了对方一头时不时在伊米特里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伊米特里现在虽然以人性的那一面居多可并不像他的儿子库泰那样暴躁保持着沉默压抑着自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御则是在交手过程中不停观察着这个异神在拥有完整的载体时几乎不存在什么破绽所以要击败其人最好能先斩下对方的部分肢体然后趁其恢复的当口不断加大战果。 在双方交战进行了有十数个呼吸后伊米特里似是见到局面太过僵持并不去管刺向自己胸膛的剑刃而后往前一冲并且如之前一般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张御冷静挪步剑光一闪轻微摇摆了一下从刺击化为横切而最后的落处赫然直指其人颈脖若是伊米特里冲势不改那么他的头颅就有可能被一击斩下。 哪怕是神明在失去了完整的物性载体后也不可能发挥本该有的力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伊米特里浑身灵性光芒大涨身躯轰然化作了一团深绿色的无形烟雾猛然撞了上来! 张御顿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了上来随着后他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轰隆一声将后方厚重的石壁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浅坑而他身上的心光一阵摇曳飞舞炫动不止。 那团绿雾一聚伊米特里重新凝聚出了身形并深深的凝视着他似在期待着什么。 此时他胸膛则微微起伏着显然刚才的攻击对他自身也不是毫无损伤所以无法再继续抢攻了。 张御遮帽下的脸容埋在阴影中看不出具体的神情他从石坑中重新站直了身躯而后摊开了自己的手掌里面赫然躺着着一小根手指。 伊米特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那里有一截小指被斩去了可是此间伤势却没有如之前那般快速恢复过来。 张御此时五指一合将这截小指捏入了掌中。 刚才他之所以一上来就喊出伊米特里的名字就是想确认对方是否就是史诗篇章中的那个“伊米特里”。 在那篇史诗之中那根留给自己妻子的左手小指就是伊米特里得以重生的力量源泉。 史诗有夸大的地方但也有其存在的根据。 在“库鲁因奇”的文化中世界是循环的小指代表了终末代表从无至有代表着重生。 而他刚才通过不停的劈斩试探已是看得很清楚伊米特里在遭受剑创后其人身躯的恢复往往是先从左半身开始而右半身则稍慢一些虽然这里的区别很微小。 但毫无疑问越是靠近左手侧伤势其恢复的就越快。 这说明其人神力的来源发于左手那一端。 不过也有可能他的猜测是错误的但是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而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他手臂一摆剑刃发出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口中淡声道:“现在是第二轮。” …… …… 第九十八章 烈光融神身 伊米特里神情有些复杂他甩了甩手好像是要摆脱什么他看着张御道:“天夏人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张御道:“看来你并不清楚你以前的故事被人描写成辉煌的诗篇在这片大地上流传着我也是从那里才得知了你的名字。” 伊米特脸上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忧伤道:“我知道的这是我的敌人故意传播出去的他们为了能够永久的毁灭我可我不知道你们天夏人也会读那样的诗篇。” 张御道:“的确不会人人去读恰好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伊米特里遗憾道:“是么我想诗篇最后的结局恐怕让你感到失望了不过没有关系”他目光移来加重语气道:“我会将这个故事续写下去的。” 他重心一个前倾双腿有力的踩动地面双斧置在身躯两侧就向前冲来。 张御明显感觉到其人的速度和力量虽然没有比方才差得多少可是协调之间却似出了一点问题。而在需要倾尽力量的战斗中哪怕就是一点细微的偏差都可能对战力产生严重影响。 他轻松移步长剑一挥就已在其身上带出了一道伤口。 而这一次伊米特里的伤口虽也在恢复之中可比起之前却是慢上太多了最重要的其人身上的灵性光芒也不似方才那般耀目了。 伊米特里在又接了几剑之后忽然跳动着后退神色严肃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张御没有和他多做什么解释他的回答就是一剑斜斩。 他很清楚对方在问什么。 神明在降临入人身之后属于灵性的那一面虽然会大大退步但依旧有着神明该有的各种基本能力。 这里包括肢体快速再生巨大力量还有心灵威迫及灵性重压而对方既然被称作瘟疫之神想来是具备传播疫病的能力。 这里不外几种途径通过呼吸、肢体乃至于灵性接触。 在这里面无疑呼吸是最难防备的。因为哪怕他是玄修在没有观读到上层章书之前也同样需要通过口鼻的呼吸和皮肤来对外交流。 心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挡住外毒的进入可并不能完全避免尤其是在与对方灵性光芒的碰撞之中稍有疏忽就会被对方趁隙侵入。 伊米特里那忽然变化绿雾的行径在战斗时实际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纯粹是多余的动作。可若能猜到他真正目的的话就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张御面对这种情况却比寻常玄修更有优势因为他观读了真胎章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可以将一切不利于自身的外毒呼吐出去。 对方若寄希望于用这些来影响并削弱他那是打错了算盘。 伊米特里在他的这一次抢攻之下明显再不复上回的从容架势逐渐变得散乱起来。 张御这时见到一个破绽斜上一挑一只拿着石斧的手便飞了出去远远掉落在地。 伊米特里急忙将另一把石斧移过来放在身前试图招架他紧随而来的又一剑。 张御这一剑斜斜挥落下来手腕轻轻一震却如鸟喙重啄剑尖点在了这一柄石斧之上随着一声碎裂声响起这把武器顿时化作了一地碎石。 伊米特里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他看了看手中那一根残存的握柄将之甩掉随后又冲着张御怒吼一声身上光芒剧盛。 张御不急不缓往前迈步信手一挥剑剑尖上倏尔冒出一截剑芒霎时斩破灵光切开了其人的一只膝盖伊米特里身躯不由自主一侧而重心的失去使得他踉踉跄跄往后退去。 张御是不会给他再恢复机会的手臂再是一挥剑光一闪就将其人另一只小腿斩断。 伊米特里身躯一下失去了支撑不由自主侧跪在了那里他缓缓抬头再转了过来对着张御道:“看来是你赢了来吧胜利者有权剥夺失败者的所有包括生命和权力。” 张御走上前去双手举起剑刃稍作停顿对下重重一斩随着一声闷响其人头颅顿被砍落下来。 伊米特里的脑袋一下掉落在地激起了一团灰土他的眼睛仍是在那里看着张御并用灵性发出声音道:“这一切还并没有结束在至高之下史诗永远不会落幕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话之时在他的残躯之上还有他的眼耳口鼻之中有一股白光冒起并往天中冲去。 张御抬头看了一眼他横持夏剑将剑刃反光对着那白光就是一照霎时间像是烈阳之光照入了一团冰雪之中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叫声那白光霎时消融而去爆散不见。 单纯的灵性如没有了身躯的寄托那是异常脆弱的如果数量众多还好可伊米特里剩下的神力实则早就没有多少了。 但他知道这个神明真正的本质并没有灭亡。 他的目光落去地面伊米特里原本寄托的身躯已然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随后骨架坍塌化作了一堆尘埃。 他略略一思伸手入衣兜将其人的那截小指拿了出来现在这东西已是变成了一根发黑的指骨。 这才是其人真正的根源所在。 所以这东西不能留在外面需得带回去让玄府处理了。 张御淡声道:“你的故事到此结束了。”将这东西重新塞回了衣兜之中他收剑归鞘就往祭坛下走去。 桃定符此刻正持剑站在下方见他走了下来就把剑一抛任其落回背后的剑鞘中笑道:“师弟看来你那边也解决了?” 张御看了一眼四周见地面上有五具人体形状的焦黑物知道这里也处理干净了便道:“解决了我要先回瑞光了。” 桃定符点头道:“也好我也想起一事要离开瑞光一段时间。”说话之间他身躯在火芒衬托之下缓缓飘升起来。 张御抬头看着他道:“师兄你什么时候能飞遁的?” 桃定符笑道:“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他仰首张望了一下天空“浊潮正在消退对于我辈而言往来也是更方便了。” 他再低头看了看张御“那师弟我们来日再见多多保重了。”说完身形往上一腾随即化虹光一道飞空遁去了。 张御目注着桃定符离去在原地站了片刻就回过身来把现场留下的东西设法收拾了一下包括最先那个被他斩杀的瘟疫之神的神子。 他这回是追着这个人的行迹出来的所以必须将之带回去给个交代。 他从马背的行囊中找到了一根套索将这具残尸栓在了马匹之后随后驾马缓缓往回折返。 两天之后他回到了瑞光城。 不过他没有选择直接从南城返回城中而是折向西面的港口并往城外的闻祈广场而来。 因为前两次出事这里护卫比平常多了数倍盘查极为严密。 而张御过来的时候因为他的马匹后面拖着一具魁梧的尸体所以极为惹人眼目那些护卫不由一阵紧张纷纷将火铳平端起来。 张御的身上此时陡然升腾起了一道光芒将全身上下笼罩在内那些护卫首领顿时脸色一变纷纷喝止自己手下的士卒让他们赶快放下火铳。 马匹拖拽着尸体一路来到了闻祈广场的中间张御这才停下随后他挥剑将栓索斩断任由这个异神的残躯躺在了那里。 那个年轻玄修此刻依旧等在广场一边这两天也没人来理会他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他顿时站起冲了上来指着道:“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杀了王从事他们!” 随后他上来一把拽住马首的缰绳冲着坐在马背上的张御激动道:“张师兄你果然将这个凶手带来回了!” 他的声音很大广场上的人群闻声后都开始自发聚拢过来。 年轻玄修指着张御道:“这是我玄府的张师兄就是他就是他上次在这里斩杀了神明化身现在他又把这次的凶手带回来了!” 众人早是听说了这次的凶手是一个神明而这具尸体此刻即便躺在那里浑身上下依旧散发一股凶悍的气息许多非是天夏纯血的瑞光民众望去之时仍是感觉一阵心悸有一种要想跪下来膜拜的冲动。 这个时候他们又看向全身笼罩在光芒之中张御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既敬且畏的情绪来。 年轻玄修看来这几天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喊完之后他忽然跪在了广场上连连以头撞地忍不住大哭起来“谁说我们玄府无能的……那只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那不是你的错其实就算有错也不怕”他抬眼看向瑞光城中那高起的台地还有上面的所有的建筑。 “把错纠正过来就行了。” …… …… 第九十九章 府授秘章 项淳从安山北方先一步飞遁赶回后就立刻从替身手中把事务接了过来。 这时他才知道就这么几天工夫都护府内就发生了衙署长吏被杀之事其中还包括自己的旧识郭尚。 为此他也是自责叹息不已。 可要是事情再来一遍他仍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比起个把人的性命显然保全北方平原上的大粮仓更为重要。 好在之前预想中那转移神力的瘟疫之神并没有在瑞光附近现身神尉军也没有被解绑事情还并没有坏到真正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他强打精神亲去拜访柳奉全等人并且还往姚老公府府上走了一回这位老先生虽然年纪大了可影响仍然是极大的。 虽然玄府这次并没有真正剿灭瘟疫神众可北方威胁的确暂时解除了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一大功绩勉强可以功过相抵了。 待项淳回到事务堂之后他也是感慨不已。按照天夏礼制玄府作为修行重地本来应该高居于都护府之上坐观下方云卷云舒可现在自己却只能俯下身段屈就于人。 浊潮虽然在消退他也能再次飞遁天穹可他怎么觉得身上束缚却一点没有减弱多少。 “主事主事。” 正在他心中暗暗抱怨之时一名助役堂外匆匆奔来。 项淳现在很怕再听到什么坏消息了但是他身为主事他仍是很沉得住气面上一派镇定问道:“什么事?” 那助役脸上却是泛着喜色躬身一礼道:“主事张玄修回来了。” 项淳一想才知道他说得是张御“张师弟之前出去了么?”他神情一肃道:“是不是之前有什么事?” 助役道:“主事之前王从事和郭主事等人遇害张玄修似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当时留下几句话后就追下去了方才张玄修回来还拖回了一具的神明的尸体据说就是那个凶手。” “哦?” 项淳神情一震随即心中也是一喜。张御要是真把凶手杀死带回那么这件事还有的弥补他急忙问道:“张师弟人在哪里?” 助役道:“人应该就在闻祈广场。” 项淳一听当即就往堂外而去才出大门下意识就要纵空飞遁可随即一想这是瑞光城只好作罢只能步行出了学宫再乘车马往城西而来。 待一路出了西城门到了闻祈广场之外停下他自马车内出来远远一望便见那一具魁伟尸体上面还有一层光灿灿的神血不由暗自点头这的确是异神尸体。 他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张御其人正与一名年轻玄修说话。他回忆了一下那个玄修应该叫严鱼明是从玄府收养孤儿中从脱颖而出的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了就是修行时日尚短。 说实在的这次的事也着实怪不了他。 项淳并没有急着上前而是问道:“可能确认是杀害了王从事和郭衙君的就是这个异神么?” 助役道:“确认过了的确是。” 项淳点了下头这才迈步向广场这边走来。 张御若有所感回头一望见到是项淳到来便就行步迎上随后合手一揖道:“项师兄有礼。” 项淳抬手还有一礼面露赞许道:“张师弟你做得很好。”他感慨一声道:“也得亏你将这神明杀死带回不然我还头疼这件事。” 张御道:“玄府当时无人适合处理此事御又在场发现了线索自是不会就此放过。” 项淳连连点头道:“师弟勇于任事能力又是出众要是年轻一辈都是张师弟这样的人该是多好。” 张御没有说话而旁边站着的年轻玄修严鱼明却是以为在说自己不由羞愧痛苦的低下头。 项淳指了指广场上那具尸身道:“师弟你知道这个异神是哪里来的么?” 张御道:“这个神子自称是瘟疫之神的子嗣荒蛮之神库泰。” 项淳一惊道:“瘟疫之神的子嗣?” 张御点头道:“对我确认了。” 项淳顿时神情一肃道:“张师弟你如何确认的?可是发现了什么有关瘟疫之神的线索么?” 张御道:“我当时发现线索后就一路跟随这异神留下的痕迹来到了安山中并在那里发现了一座瘟疫之神的祭坛。我将这异神斩杀之后没想到瘟疫之神恰好转挪神力至此御便与他斗战一场侥幸将其斩杀。” 说到这里他从衣兜里拿出那枚指骨道:“这是从瘟疫之神身上得来的。” 项淳眼睛瞪大不禁略微有些失态道:“张师弟你……”他又看了看那截指骨那种神力没错了的确是瘟疫之神!他不停看向张御“张师弟你究竟是如何……” 张御道:“不知何故瘟疫之神这次似是损失了太多神力所寄托的也只是一具干尸故而御才能侥幸将之胜过。” “原来如此。” 这个解释项淳倒是比较容易接受了。 他看得出来这位瘟疫之神在转移之前实际与英颛有过一场搏杀最后不敌而退在那场战斗中其人神力应该损失不小那么再经由一次转移又没有合适的寄托之身被张御斩杀也是可能的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么瘟疫之神其他子嗣呢?” 张御道:“我与瘟疫之神交手时此辈并不在旁。”这些神子都被桃定符化成灰烬了什么东西都不曾留下而桃定符身份独特不适合道明。 项淳也没追究下去瘟疫之神已被除去余下神子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用了。关键张御也是玄府的人那么这一次也可以对外说玄府是尽了全功了。 如此他就有底气继续向都堂要求继续压制神尉军了。 而这一切都是张御带来的。 他定定了看了看张御片刻随后道:“张师弟上次范师弟与我说及想要与我讨要一份秘传章法我见你修行时日尚短怕你过于急进所以有意压一压你不过现在看来似你这般资质出众之人实不该用旧时眼光去看待。” 顿了顿他又道:“你且放心稍候我回到府中就会将秘传章法授下。”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项师兄这一次斗战我感觉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故想稍候出外游历修行一段时日。” 项淳神情和悦道:“也好张师弟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再安排你做什么事也有些不近人情了你尽管去你做自己的事吧。” 待与张御说完话后项淳闻祈广场这里安排了几个人就回返了事务堂最后于第一时间安排弟子把秘传章法送去张御处同时一同送去的还有数枚章印。 随后他开始书写书信并命下人一封封发出去准备借助此次机会一举扭转玄府颓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许英冲了进来急道:“师兄你把秘传章法传给张御了?” 项淳笔下不停头也不抬道:“他杀了瘟疫之神。” “什么?” 许英有些发懵不可置信道:“师兄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项淳写完一行字后抬头道:“我说他杀了瘟疫之神!” 许英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他怔愣片刻左右看了看又在大堂内来回走了几步最后才转头过来不信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么多人围攻了那么久……”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做成的事却被张师弟做成了”项淳看着他道:“可这就是事实!” 许英咬牙道:“那也是侥幸!我不信我不信凭他的实力能把瘟疫之神如何一定瘟疫之神在转移之时损失太多神力他是运气好捡了便宜罢了!” 项淳点头道:“的确靠了点运气”他把手中的笔一扔“可是我们玄府就差了一点运气!” 许英顿时无言以对。 项淳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下方道:“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只顾着季家儿郎却把张师弟推出去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许英一听不由涨红了脸抢上来几步激动道:“师兄你可不能半途改主意这是我们玄府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了。” 项淳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可没说要改主意我反而认为恰恰是因为我们把张师弟推了出去才成就了现在的他有些人天生就是无法被埋没的。” 许英顿时松了一口气。 项淳沉声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愿意把章法传授给他了么?说不定他能再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呢?这与季家儿郎的事并不冲突。” 许英有些郁郁的离开事务堂后就往位于启山之中的密室而来入了此间后他一见那戴着面具年轻文士张口就问:“师侄你修行到哪一步了?” 年轻文士恭敬道:“正修持第二正印之中。” 许英坐在那里似是在自语道:“慢了这样慢了。” 年轻文士不解道:“师伯可是有什么不妥么?师侄一直在按师伯的安排修行啊师伯不是让师侄尽可能稳些妥善分配好所有神元而不要求快么?” 许英心中莫名有股烦躁只道:“总之你要快一些了。”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只留下那年轻文士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 …… …… 第一百章 问道神峰下 张御离开闻祈广场后先是去了一趟玄府将秘传章法取得随后返回学宫中的居处。 入门之后他看了一眼上方高篮妙丹君仍在沉睡之中只有身上的灵性光芒在那里如灵动的烟雾一般飘动着 灵性生物一旦沉睡一年半载也是平常不过这也是其成长的必经过程。 他去了里屋洗漱了一番随后换了一身袍服来至静室之内坐定而后把拿回的玉匣打开将里面所摆放的玉简逐一取出随后按于眉心之上。 待接受了里间所有的东西他心中也是略微有数了。 他之所以向项淳要求出外修行主要是这一次收获颇大自那神像之上所得神元着实不少已是足够他把真胎之印修至顶端。 而再下一步就可试着突破那一层束缚继而观读第二道章了。 随着浊潮的持续消退他感觉都护府内以往被掩盖下去的矛盾或许再也遮盖不住了最为激烈的碰撞很可能就要到来。 在这等情形下他要是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么很可能被这个即将搅动起来的漩涡一起吞没进去。 项淳这次虽然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亲和和友善并还传下了秘传章法可他心中很清楚玄府对他的他态度其实并没有多少改变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项淳没有带他去面见玄首。 很显然玄府的精神分裂并没有因此好转仍是一如既往。 他不难想见玄府下来定然是利用这事件想方设法压制神尉军不让其摆脱束缚而作为斩杀瘟疫之神的玄修在瑞光城中恐怕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与其在此受扰那还不如早些离开出外完成那最为关键的一步。 为了确保这次的修行他心中打算再去一次乞格里斯峰尽可能把那里剩下的神元也利用起来。 正在他在居处收拾东西准备启程的时候外间送来了一封书信却是杨璎以他学生的名义想邀请他这位先生去自家宅邸坐一坐。 张御思索了一下这事多半不是杨璎自己想出来的。 应该是他斩杀了瘟疫之神同时又是杨璎的先生所以都府才主动邀他前往以示亲近。其实安排这件事的人恐怕也有拉近双方关系的意思。 他稍作考虑决定应邀前往。 到了第二天约定时间他在专人马车接送之下来到都府之内。 杨璎早早在门前等候见他到来喜道:“先生你来了。” 张御合手一揖道:“杨卫尉。” 杨璎也是连忙还了一礼随即道:“先生我们入府说话吧。” 张御点头。 杨璎前面领路两人很快到了花苑之中。 张御也是第一次来到此间都府建筑多是采用木石修筑由数种风格融合而成既有天夏的堂皇大气又有古文明的庄严神秘。 随即他望到了都护府的后方那里矗立有一座高台巍然凌驾在诸殿之上十分之醒目此便是望夏台了。 传闻只要点燃了此处之火就能让神女峰上的烽火为之亮起天夏本土便能望见。 许多人念念不忘要推倒的烽火台其实主要说的就是此处。 杨璎见他望向那里有些郁闷道:“那是望夏台小时候我和阿弟想去那里可是爹爹从来不让我们去阿弟当了都护后也不让我去还把那里封禁了。” 张御点点头他能理解这个地方实在太挑战某些人的神经了恐怕两任都护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所以才封了那处。 两人再走了一会儿就来到后花苑之中这里锦花繁盛艳彩缤纷绚烂多姿正如都护府的表面一般依旧是一片光辉兴盛的景象。 张御这时能感觉就在花苑一座花楼内有一个小童躲在门后看着他们心思一转就猜到了对方身份他也没有说破。 他在这里并没有待多久喝了一下午茶便就离去了。 待他走后小童自里走了出来他小脸上满是崇拜道:“阿姐那就是张先生么?我听说张先生把那杀害王先生和郭先生的异神给杀死带回来了。” 杨璎得意洋洋道:“厉害吧。” 小童嗯嗯点头他道:“听说那异神的尸身还在广场上真想去看一看。” 杨璎很想说我带你去看啊可是话才待嘴边她又忍了下来。 自从领兵上了一回战场后她却感觉到很多以往脑子一热做出的事情很欠妥只是把手往小童脑袋上一盖道:“乖哦。” 小童这时想了想认真道:“阿姐我想请张先生也当我的老师。” 杨璎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她也拿不出好主意她道:“有空我问问舅舅吧。” 燕氏庄园位于瑞光城北方二十里宴丘上这里修筑有内外石围墙常年在神尉军军卒的重重守卫中。 燕叙伦已是得报知道张御回来了而且其人带回的不仅有当日行凶的异神还有瘟疫之神被消灭的消息。 其实后一个消息更让人震撼。 而随着这件事传出玄府此次的行动完全就像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战略了。 先是集中全力围剿瘟疫神众将其等驱赶到了一处祭坛在把敌人绝大多数力量耗尽后又逼其神力转移并在南方祭坛完成最后一击。 而随着这个北方粮仓最大的威胁被除去玄府先前受到的不利影响已经消除并且在一些激进派看来与这次获得的战果相比这些都堂的官吏牺牲无疑是值得的。 玄府的声望现在在高涨之中。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神尉军似乎不宜在这个时候与玄府有什么冲突只能再继续等待机会。 可是这几天来的一个变化让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浊潮正在消退。 他不得不想玄府的得势浊潮的消退那其等会不会借势鼓动都堂要求都护府点燃烽火重新与天夏恢复联络? 想到这里他心底冒出一股深深的恐惧感虽然许多人都认为天夏与之前数个纪元的强大文明一样也已经在浊潮下消亡了可是万一呢? 万一天夏还存在呢? 那烽火点燃的时候就是神尉军的末日了。 所以神尉军此时必须再度站出来! 虽然现在神尉军无法全部解开束缚但是设法争取一下有限度的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心中想道:“还有那件事要设法加快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时一名役从自外进来来至他身边道:“尉主方才收到的消息那张御再次出城了。” 燕叙伦眼神深沉上一次他没有选择对张御动手结果就给玄府翻了盘这使他意识到如不解决张御或许其人会给自己和神尉军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已不止是私人恩怨了张御这次立功回来成为“士”几乎是无法阻拦了而且以其人的态度一定是会对神尉军不利的。 想到这里他已是下定了决心。 他道:“去把安尔莫泰请来。” 助役精神一振道:“是!”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很奇妙的是在场任何人光听那声音就能感到脚步主人那自信而又坚定的内心。 燕叙伦转头看去道:“安尔莫泰你来了。” 自外面走进来的俊伟男子身穿神尉军袍服他比常人高出一头有余有着雕塑般的俊美脸庞五官和体型的比例近乎完美。 看到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认为世间之美都汇聚到了其人身上如果把人类比成是神的杰作那么看到他的人都不会反对这个说法。 他是安尔莫泰天夏名宁昆仑神尉军四大军候之一。 他是第一个安人军候是四大军候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位在公平决斗中击败前军候继而登上此位的人。 燕叙伦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赞赏和欣慰他道:“安尔莫泰你还记得我们的安人的来历么?” 安尔莫泰眼中露出向往和憧憬用略带赞颂的语气道:“当然记得! 我们安人曾经是世界的主宰! 我们安人是太阳神的直系后裔! 我们安人曾经在这片大陆上建立过一个辉煌伟大的文明国度他比已知任何国家都要伟大!”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转向沉重“可是诸神的阴谋仆人的背叛使我们安人从天穹之上坠落到了凡间而天夏人又趁此机会夺走了我们的宝贵知识拿走了我们的土地我们的财富现在他们还告诉我们安人是落后的族群是野蛮的土著并想将这个真相永远掩盖下去好心安理得的占据我们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是是的”燕叙伦也沉重叹息了一声“现在天夏人想永远的奴役我们但我们是不会束手待缚的为了这个理念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去对付一个人你能做到么?” 安尔莫泰语声坚定道:“为了完成我心中的理想为了让我们安人重归天穹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燕叙伦走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个名字随后举手在他肩膀上拍来拍道:“去吧希望你能记得你身份做完这件事后再回来一起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 张御离开瑞光城出发后由东边无边旷野进入了安山用了十天的时间进入了山原深处。 在经过地热温泉时他在此稍作停留恢复了一下状态随后继续启程没用多久就重新来到了那片位于乞格里斯山峰之下的神墟之地。 这里与他上次离去时并无任何改变神女峰那亘古不变的身影依旧孤独的伫立在那里时光仿佛已是在此凝聚。 他进入神墟一直走到了那个土丘之前站定随后将封金之环取出拔开环链将之扔了进去虽然他自己很难吸收到下面那些微弱的源能但是这个金环却可以。 做完此事后他便在此坐了下来呼吸吐纳着为打破那一层束缚进行着最后的调整。 …… …… 第一百零一章 神游虚宇付何处,玄浑无量载道名!(求首订!) 张御从深长的定坐中醒来发现此刻已是入夜了他仰首观去无限壮阔的星空正悬浮于头顶之上。 他振开大袖自高丘上站了起来。 一阵夜风吹来带动着他身上的道袍飘舞不已。 经过一个白天的调息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和气意已是达到了巅峰。 可以开始了。 他于心下一唤倏尔间光芒腾起“玄章”与“浑章”一同浮现了出来。 这两个道章分列左右一个古朴厚重一个堂堂皇皇两者光幕都是不断向上延伸扩展直至融于上端的夜空之中在那璀璨星光的映衬之下就好像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天穹。 他的目光在那些早已观读过的章印上缓缓移过最后落至“真胎之印”上心思一转之下诸印往远处退去唯将此印留于近前。 “真胎之印”乃是六印皆备除了此印本来所处的“身印”在成就一刻已是圆满、位于“意”、“口”两印之上的小印此刻也已是变得如正印一般大小。 下来他便需观读剩下的“鼻”、“耳”、“眼”三印了。 随他意念一动身躯之内积蓄起来的庞大神元便往此中投入进去同时他也不忘加强心光用以护持。 很快此三印在大道玄章上先后明亮了起来而当最后一个眼印都是完满之后六个章印齐齐一震彼此相互勾连了起来回环一动并缓缓飘移至六正之印上方。 这个时候自这六印之上又放出了一道璀璨光亮落到了他身上许久之后方才消散。 而这一幕也代表着他六正之印已是尽数走到了顶端至少在第一道章之内除了可以增添一点用于斗战或辅用的章印外已是无可能再往上走了。 而接下来当就是找寻“玄机”了。 他来此之前已是看过了玄府给他的那一份秘传章法再加上范澜之前的指点对于此中的玄妙他已然有所领悟。 玄修修道在于“物我”与“灵性”之调和说穿了也就是在保存身躯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神异化自我理解了这个也就理解了为什么玄章第一印是“存我”。 在这其中两者的涨消起落实际上很是讲究绝不能让某一面完全压倒另一面如何拿捏好里面的分寸很是重要。只是一般玄修就是按部就班的修行并不知其所以然。 玄章第一章中修士在寻到玄机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激发心光之印没了心光就很难往下走因为此印这就是一切神异化的前提。 而到了第二章中神异化更进一步心光开始向外发散就不仅仅是影响自身了同时也能开始能照映外物。 只是心光完全是寄托于人身发挥的若人身的根基不足也就是“物我”这一面不够厚实那所能发挥的神异就十分有限便就很难触及到外物。 故而第一章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巩固根基养我性命。前贤于此中取‘一元初始存我寄命’之意谓其“元命”! 所以大道第一章也被叫作“元命之章”! 在玄修由第一章书去到第二章书这个过程中正确的途径应该是心光慢慢超过物我并自始自终处于强势地位。而修士则需要通过观读其他章印来不断调和尽量使这两者达成一个完美的契合关系最终将神异化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这就是秘传章法真正的作用所在了。 而等到契机达成的那一刻修士就有可能一举突破极限打破制束去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之中这也就是所谓的“玄机”了。 然而他的问题在于根基实在太过牢固了。也就是属于物性的那一面太过强大反过来将压制住了心光使得神异化的过程难以为继。 用范澜的话说就是玄机没有了腾挪的余地无法撞开束缚。 在弄明白了这点后也就不难明白他在这等情况下要想突破那么最先需要做得就是设法加强心光。 因为玄章之上的心光是与真胎六印一起提升的所以现在同样圆满已是升无可升了故他将目光从玄章上移开转向了浑章。 玄章走到了满而无可破的境地可浑章之上尤有足够挪转的余地而且在之前的修持中他不难感应出来于此中同样也能激发出心光。 以往虽然玄浑两章都能修行可双方是互不干扰是相对独立的可他有种十分强烈的感觉唯有心光才能使两者沟通起来。 这种沟通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为他若单独在浑章上有所进步那也只是使得浑章突破了第二道章虽然境界提高了也打破了障碍可也玄章未必能跟着一起提升这就如同从玄章转修成了浑修。 虽然他未必会从此与玄章绝缘可若在玄章上无法再提升那结果看起来也差不多。 而若两个大道之章有了牵连那从此便是一个整体了。 一应皆应一成俱成。 此刻他不再迟疑将意念凝聚浑章之上许是他本已是掌握到了心光的缘故故随着心中索求一枚心光之印就在其上浮现了出来。 可在一开始的时候这枚章印看去黯淡无光好似很快就会消散不过当他把神元的不断往里填入进去后很快便就稳固明亮起来。 而随着他观读此印所用的神元越来越多他感觉自身由滞重又变得轻盈起来显然是心光的涌起使神异化的那一面又开始有所抬升了。 他仗着神元充足全力观读着浑章心光。 当此印再也无法提升的时候忽然间两个大道之上的“心光之印”同时亮起两道光芒一起照落在了他的身上并、似以他中心彼此沟通到了一起。 此时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心意一使霎时间前所未有的心光由此发散了出来整个神墟之中亦是绽放出一轮犹如大日的光芒来! 而在这一刻他自身的灵性再度凌驾于物我之上! 在原本的局面被扭转过来后他强大的身躯反而成了神异化过程的强大助力轰然推动着他不断往这个方向迈进着。 难知过去多久他只觉身躯骤然一轻耳畔也好似听到了一声破碎轻响像是什么困束自己的东西被挣脱了开来。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忽然抬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两个大道之章的章印虽是仍然漂游在那里可却是沉落在了下方。 观此一幕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明悟心念一转神元再落就在那“存我”之印的正上方赫然又出现了一个朱文阳刻的章印上写“知物”二字。 “存我”之后便可见知诸物这也印证着他已然一脚踏入了第二道章之中! 他目光一顾那在身外光华流转的玄浑道章稍稍一思口中不觉吟诵道:“印传六正开元命心光一举照灵明。神游虚宇付何处玄浑无量载道名!” …… …… 第一百零二章 天地自此任我驰 张御试着转运了一下之前的章印在到达了第二道章之后这些章印都已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引动而这一点点耗用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这里有许多章印现在对他的帮助已是极为有限这是因为他的身躯已是打破了极限本身所能发挥出来的能力就已然凌驾在这些章印之上了。 不过他知道下来他只需往六正之印和心光之中投入神元设法将之补足那么其余由六印衍生出来的章印就能恢复到为自身所用的地步。 这是因为六正之印是道章的根基所在是一切章印的衍生源头。六正之印越强大那么章印所能发挥的威能也就越大。 这将又是一笔巨大的神元耗用。 当然似其他玄修因为突破第二道章通常只依靠六正印之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所以也只需完成一至两个正印的补足就可也就用不了这么多神元了。 他想了一想因为第二章书的关键之一仍旧是“心光”所以这个章印是必然要补足的。 于是目注玄章之上的心光之印境界提升之后此印自也是随之扩张再不是如之前一般满溢了而是芒光微闪显示已然可以再次观读了。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是存在了片刻就又一次被他投入的神元所补足。 到了这一步张御不准备再继续下去了其实他现在剩下的神元还有不少只他并不想太过匆忙的做出选择决定等到回去玄府后在详细查问过后再做定夺。 实际上“第二道章”的章印与“第一道章”也并非是截然无关的许多在第一章中观读的章印或可能成为观读第二章中某些章印的前提这就像一根上下贯通的脉络一样。 此时他看了看浑章玄章第二道章上有了“知物”之印可浑章之中却并无什么变化第二章中却仍是空白一片。 不过浑章一开始就不需要类似“存我”之印的章印落驻所有章印都是为他自身所映照所以这等情形也没什么奇怪的。 现在尤为让他舒服的是所有呈现出来的章印都是光华灿灿如天星点缀其间就没有一个虚弱黯淡的看起来非常和谐统一。 他点了点头心意一收将两个道章都是敛了去随后抬起头来。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褪去晨曦展露了出来孤拔的神女峰在光华映衬之下巍然耸立显得格外壮美而远端地平线上的那一点赤光浮动眼见就要跃上天穹将扫荡天地阴霾。 玄修在到了大道第二章中就要开始纵心外张运使灵光前贤取此中“知物见灵观心自明”之意谓其“灵明”之章。 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除了心照自我之外还能心发于外改换外物。 那么…… 他对着脚下一张手那枚金环就从下方坑洞缝隙缓缓漂浮起来并来到了他的手心之中这一天下来里面的源能又积蓄了不少也不知道更深层次的是否还有不过这个问题可等稍候再来研究。 现在他有一件事更想做。 他目注的前方的乞格里斯峰先是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起来而后一道灿烂光华也是随之绽放出来周围的细小砂石旋转飘移着。 忽然间他整个人忽然被什么东西托住一般袖袍鼓荡足尖离地缓缓向上升腾着。 在逐渐移到了高处后他先是看了看地面再是往上一抬首。 轰! 他浑身光芒骤然一闪就化作一道流光向着远处山峰的急速飞去! 神墟距离神女峰并不十分遥远他破空飞驰不到两刻就已是来到这座巨峰的近处绕着峰巅旋有数圈后他就在一处看去似人工开凿的平台上飘落而下。 足尖点地脚下一实他已是在此站定。 他审视了一下自身发现这等飞遁的举动主要耗费的就是心光心下判断玄府之中应该有专以用作飞遁的章印回去可以设法讨要过来观读。 所以方才整个过程实际是他自身仗着深厚根基强行为之也算是小小检验了一下自身。 他脚下迈步沿着那打磨过的石台往前走转过一个崖角就见前面出现了一座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神女塑像其头戴双羽盔身披斗篷持弓拿剑英姿勃勃。 整个雕像是用黑曜石雕琢而成眼睛则镶嵌有两枚金晶塑像的雕工十分精湛发丝纹理都是清晰可见而看风格和衣着应该是天夏人所立。 神女脚边还有一头豹猫的塑像体型不大但是灵动活泼和妙丹君还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他在这头豹猫雕像上凝注片刻把袖一挥就将两尊雕像身上的污浊扫开。 他回忆了一下在古代土著的记载中乞格里斯峰上的确有一个名唤“雅秋”的女神但并不确定和神女峰的神女是不是同一位。 按照天夏民间的说法这位“雅秋”女神在天夏人到来后选择的不是对抗而是结成了同盟直到如今其还住在这座山峰之上并负责看守着天夏烽火。 不过单就这传说而言这显然是假的因为天夏是不会让一个异神来看守自己的烽火的。 而且都护府早期的统治方式是和天夏本土保持一致的假若那位女神真的存在那么此刻应该属于神尉军的一员而且地位应当还不低。 若真是如此那么其名应该还能在神尉军的编册上找到。 他又在此间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这两尊塑像并没有其他东西存在也并没有什么天夏烽火台。 之前他在飞遁过来时也并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任何人工修凿的痕迹。 莫非这当真只是一个传说么? 他转过身来往外走了几步站在这里能够一眼看到位于平原尽头大海之畔的瑞光城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片微光与云雾之中就如天上之都。 他这时不由到了一个可能。 难道…… 原来如此。 他点了点头终于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疑惑。 既如此也就不必在此多留了他走到前方看着这一片壮阔天地脚下一点就自此峰之上一跃而下! 在落下一段时间后他身上有光亮骤然一腾下落之势一止旋即飞腾上升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长弧后便就轰然一声遁破大气往远空飞驰而去! …… …… 第一百零三章 尘上之敌 阿尔莫泰在大荒原上徒步行走着空旷的天地中仿佛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 他的脚步坚定有力仿佛在没有走到心中的目的地前就绝不会因此停下。 他已经在此跋涉三天了三天三夜不进任何水食他却没有任何疲惫虚弱之感依旧是精神旺盛浑身上下一如出发时一样满布着充沛的力量。 这一次出行他在都护府典册上是有记录的。 不过在出行目的描述上他是为了猎杀一头极富传奇之名的灵性生物。 这是他早就看上的一头美丽的生物。 只要在完成目标再顺便带回去就行了。 忽然之间他似听到了什么震动的声音像是滚滚雷声不由抬头看去就见一道流光自上方经天而过只是那光华去远之后忽然一折又飞驰回来旋即化作一道白光光柱从天降落轰落在大地之上。 待光芒散开张御手持夏剑袖袍飘拂从滚滚荡开的烟尘之中走了出来他遮帽下的脸容微微一抬道:“宁昆仑?” 阿尔莫泰看着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惊异道:“我更喜欢你叫我阿尔莫泰你是……张御?” 张御道:“是我。” 方才他在天中飞遁时他就看到了这一位身着着神尉军的衣服行走在平原中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阿尔莫泰但看到其人的第一眼就猜出了其人的身份。 他道:“你出现在这里不会没有原因莫非是来找我的?” 阿尔莫泰没有否认他沉声道:“是的你的存在是我们安人崛起路上绊脚石”他捏紧了拳头“对不起了你不能活下去。” 张御微微点头道:“如果你说我的存在妨碍了你们神尉军我能够理解但你说安人这又作何解?” 阿尔莫泰神情慢慢变得认真起来道:“我们安人是伟大的曾是数个纪元以来的主宰者然而现在却被你天夏人所奴役我们需要找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辉煌就不能让你们天夏人再压在头上。” 张御目注他片刻淡声道:“如果你们安人要寻找所谓的‘辉煌’那么就去寻找好了和天夏人又有什么关系。” 阿尔莫泰严肃道:“可是你们天夏人拿了我们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还回来么?” 张御道:“什么东西?” 阿尔莫泰沉声道:“我们安人数个纪元积累下来的古老知识你们天夏人就是得到了这些才变得像现在这么强大可是你们却隐瞒了真相把这些说成是你们自己所创造的。” 他看了看张御认真道:“或许你也不知道这些真相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那么在我们安人恢复了秩序重新统一了世界会让你和你的族人有一席之地的。” 张御不禁摇头他一听就知道阿尔莫泰所谓的“安人历史”应该是借用了天夏对世界的阐述再加上一部分土著的史诗篇章重新拼凑出来的。 因为在天夏人到来之前安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纪元”的概念对世界的认知也就停留脚下这一片地陆之上甚至就只有安山以西这一块。 只要去看看安人的原始的结绳记事还有其他土著的树皮书记载就知道他们祖先对自己的描述与阿尔莫泰所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对方显然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并且已是化变为了自身的一个精神支柱所以他没有去试图说服对方其人心中认定的事你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 不过抛开思想上的愚昧浅薄对方的力量是真实无虚的那近乎完美的身躯之中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因为知道迟早会是敌人所以他曾从各个渠道了解过神尉军四大军候。 阿尔莫泰生活简朴每天都只是进食只是一些清水每天除了锻炼自己便不再有其他事了过着比修士更修士的生活。 这与其人所披上的神袍也不无关系。 这具神袍是来自于“美神”。 神尉军中每个继承神袍的人其实力一看神明本身的上限二是看披上神袍的人是否与神袍本身契合。 这具神袍早便存在了可是在此人之前披上去的人并没有能发挥出多少力量至多是外表变得好看一些。 可是当宁昆仑也就是阿尔莫泰披上了这具神袍后却是与之完美契合这使得他的力量在短短几年之年就不断高涨并在数年前的决斗中战胜了原来的左军候迟授。 神尉军军卒若是与自身的神袍完美契合那么就有可能将神袍融合消化那时候其人就将变成一个新的神祇并不再受原来的神袍的拘束。 而阿尔莫泰则被认为是最有可能达成这一成就的人。 天空之下。 两个人正面站立着遥遥相对。 他们的一侧是壮伟的安山山脉来自大平原的风在不断吹来细碎的砂砾在地面上翻滚着。 阿尔莫泰此刻注视着张御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之前的情报与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层次的。 可他仍然认为这一战最后胜利仍将属于自己。 因为他拥有的是美神的力量! 这里美不是指外表的美而是完美的意思没有缺点没有破绽没有短板而当这一切组合起来的时候那任何在某一方面逊色于他的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一捏拳头脚下一发力轰然一拳朝着张御打来! 而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此中似根本就没有任何过程整个人倏忽之间就已经来到了张御面前。 张御微微抬头他伸出手来往上一架。 轰! 仿佛是两个流星撞在一起传出了巨大的声响还有不断闪动着的光芒。 张御的身上白光起伏稳稳站在那里只是单手就接下了这一击。当他打破了人体的极限迈入了灵明之章后就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阿尔莫泰有些诧异自从他击败了迟授上位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在正面接自己一拳的人。 张御身上的白光此时骤然一阵升腾向着身外膨胀扩张 阿尔莫泰身上也是有道道金光闪烁两者的灵光不断碰撞激荡排斥着并不断推动着彼此远离对方。 又是一阵光芒激荡后两人各自向后退开了一段距离。 张御与阿尔莫泰这一接触下来差不多已是知道了这一位特点。 其人与他遇到那个神子库泰那样拥有着完美的守御之力浑身上下任何一点遭受都会被传递到全身没有将之一击致死的能力就杀了不他。 但与库泰这个神子有所不同阿尔莫泰在承受外来力量时根本不需要什么意念提前准备而完全是处于一种本能状态之中。 不止如此连他的进攻都能将全身力量迸发于一点。 或许他本人力量分割在开来后并没有那么大可在力聚一处后那就远远超出了同等层次对手的正常界限了。 再加上其人的速度、反应、坚韧程度也是一样不逊色于力量可以说真是近乎于完美了。 不过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完美。 他吸了一口气身上白光一闪袖袍飘拂缓缓漂浮起来并往天空中移去。 阿尔莫泰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片刻后他自语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他双臂向外张开就像是拥抱天边的太阳而后……身躯缓缓离地双腿并拢着亦是向上抬升起来。 …… …… 第一百零四章 天穹之下 阿尔莫泰身上金光闪烁不停他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之中并来到了视线与张御平齐的地方。 张御静静看着其人也是飞空离地并不觉得如何奇怪神尉军视原来所继承的神祇不同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当与神袍契合到一定是程度就能将之发挥出来。 而这一位所继承的美神显然就具备这样的能力之前没能做到是因为其人没有发现浊潮的限制在减弱。 只是在方才碰撞中他同样也是发觉其人身躯或者说“神躯”因为物性的那一面太过了完美了却反而是将灵性的那一面压制了。 这与他之前所遭遇的情况有些类似。 “神异化”是神异强过物性进而才能发挥出各种各样的能力。 无论是修士还是神尉军飞遁倚仗的就是“灵性”那一面想依靠纯粹的人身飞驰天域那除非直接改变身体的结构。 而阿尔莫泰尽管此刻也能飞腾纵空可其人身上灵性那一面因为有所欠缺当来到了天穹之中后就再也不会如在地面上那般全能了。 在这里他将会失去自由。 张御心意一动身上光芒闪烁继续往上升腾而去。 阿尔莫泰是第一次驾驭飞天人类向来对天空充满了的憧憬和渴望即便是他此刻也是心潮激荡看着张御去往更高的地方他一时也未去多想跟着往上空追来。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漂游天云之上。 张御没有再往上飞腾而是再次停顿了下来通过方才的飞遁他已是大略知晓了对方在半空之中所能表现出来的速度了。 因为灵性相对身躯较弱所以其人速度比他差了许多转折腾挪之中更是僵硬。 战斗之中只是一点速度的差距就有可能决定生死何况是如此大的差距可以说来到了这片刻天穹之上就是来到了他主场。 他伸手一拿夏剑已是从鞘中飞出跃入手中随即身与剑合化作一道流光往其人冲来! 阿尔莫泰下意识要闪避然而脚下一发力却是空空荡荡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地面上正要以灵性挪动身躯可这个时候那剑光一闪已然点到了他的驾起的手臂上。 他身躯猛然一个剧震身上金色的光芒也是闪烁不定。 张御这一剑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之上并且在心光的作用下这些力量没有一丝一毫向外宣泄完完全全被阿尔莫泰所承受下来。 一剑之后他倏尔一晃如流光飞逝去到远处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出招还手的机会且一闪之后下一剑又是疾刺上来。 阿尔莫泰这时感觉到了张御这种攻击对自己的威胁。 虽然每一剑的力量他都可以承受住但这并非是当真对他没有伤害了只是伤害稍微小一些罢了而当这些伤害不断累积的时候他的战斗力无疑也是会被削弱的。 这一刻他强大的战斗直觉在起了作用目光之中方才察觉到闪过就立刻朝着那来势一拳轰去他要主动进攻迫使对方无法再这般肆无忌惮的发动攻势。 张御心意一变身形在心光作用之下轻轻一转沿着其人划出了一个弧度避开了这一拳现在阿尔莫泰只要还在天上那么就是他的活靶子他不必急着这么进攻找准机会就行了。 而且在天中进攻的再不是单纯的一个面而是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都可以发动攻袭心念转动之间身上光芒裹着再是一转就已是绕道其人背后剑指其颅。 阿尔莫泰似在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个转身虽然他转挪飞腾无力可是这等简单的转身动作却是可以顺利完成的。不管即将落至身上的剑芒一拳打来! 只是拳落之处却是空空荡荡在反应过来差了分毫右侧肩膀之上猛地一震身躯又一阵剧烈颤动。 张御此时也是一样在调整着自己的进攻方式他发现对付这样的人以弧线式的攻击比直来直往更好不但转折飞驰更为容易而且所带动起来的冲势也不会因骤然变换方向而削弱且还令对方更加难以捉摸他的攻势来路。 而且这等时候又发觉了阿尔莫泰的一缺点由于灵性的缺失其人观察外在事物时大部分利用的是身躯原本所具备的感官灵性只是居于辅助地位。 可要是他此刻有一个章印可以干扰到对方的感官那么就可以很轻易的将之玩弄于鼓掌之中。 很可惜他并没有观读过这样章印。 他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等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设法补足这方面的短板且不但要设法得到这样的能力还要有方法来防备对方利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 阿尔莫泰此刻面对着天中那一道道纵横飞来的剑光完全处于被动之中他连敌人到底从哪个方向上过来都无法判断准确。 他意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自己必须要返回到地面之上虽然这样做很可能会导致这一次行动失败可是他相信下一次一定可以找到对付张御的办法。 于是将身躯一个蜷缩双手抱住头颅膝盖抬起将面部埋于其中浑身上下被淡淡金芒包裹起来随后就任由自身往地面坠去。 张御看见了他的举动自是毫不客气纵剑来攻在天空之中化星流飞闪腾挪不断驭剑冲击着其人。 就像是一颗流星下坠轰的一声阿尔莫泰重重砸落在地表之上并轰击出来一个巨大的深坑。 张御知道这个时候其人无法反攻于是又一剑紧随其后跟着落下但他的力量完完全全集中到了其人身上并没有造出太大声势只是那下方金光因此一剑变得黯淡了几分。 一剑建功后他御光一转来到了大坑上空漂浮在了那里双袖负后俯视下方。 随着金光涌动阿尔莫泰从大坑中一步步走了出来此刻他身上泛着细小的血珠这是之前攻击造成伤势整体承担伤害就意味整体的伤势。 可是回到了大地上这却让他无比安心。 不过他知道这一战自己已经输了。 面对在空中完全占据优势的对手他眼下没有办法战胜。 可是到了地面上对方也不可能再像方才一般压着他打了。 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时回返神尉军的军营。 他相信等自己下次到来时就不会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张御似要把后者的身影牢牢烙在心中以记住这一次战败的耻辱。 张御则是静静看他在阿尔莫泰略显惊异的目光中他放开了剑柄任由这把剑飘飞出去只见就那剑尖缓缓抬起对准了其人。 而后…… 剑光一疾骤然杀至! …… …… 第一百零五章 动剑若雷霆 阿尔莫泰见剑光过来伸手一拍试图将其挡开在他设想之中单纯这一把剑过来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 然后可是一接触之后他整个人却是止不住颤动起来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眼眸深处更是流露出了惊异之色。 他难以想象这一把剑上面竟然可以迸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纵然比不了刚才张御纵剑袭来可也差不去太远了。 若是在完好之时这样的力量其实并不能把他如何可现在他受伤了等若在用伤痕累累内部满是空隙的武器去与对方强行碰撞这无论如何都会加大原先的损伤。 他的伤势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会逐渐恢复的而且速度也非常快。可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神明物性的限制使得这个速度终归有一个上限至少在这一两天内是不会好转的。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张御是真正具备杀死自己的手段的所以他再没有在此停留下去的意思而是一声不响扭头就跑。 张御看着其人身影远去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心意一动大道浑章在身旁浮现了出来在“剑、驭”之印上“剑芒”之印的旁侧此刻又多了一个章印上有“飞剑”二字。 很显然由于他自身的境界提升加之心光的增长与这把剑器的沟通也是更上一个台阶。 据他所知真正的“飞剑”是某些旧修所擅长的手段传说中甚至可以杀敌于万千里之外这不仅仅需要剑器上乘还需要有一定的功法相配合。 而这里的“飞剑”之印应该就仅仅代表了表面上的意思可以使他驾驭剑器更为方便而不会是那种玄妙莫测的神通手段。 目前而言浑章所有的章印都是他本来所具备的只是加强了他自身对这个技能的理解并且进一步作出合适的身心调整。 这一切全是建立在自身根基上的除非那引入大混沌的力量否则不会有更多的东西出现。 他微微一思对于这场战斗而言这枚章印还是很有用的而且他也很期待以后这把剑器以后所能发挥出来的神异之能。所以他目注其上顺手就将之观读了。 霎时间他感觉自己与这把剑器变得更为融洽了尽管此剑这刻飞腾在外可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就如将之拿在了手中一般。 他心意一敛收了浑章而后身上光芒一闪急骤飞去不过一二呼吸之后就追上了阿尔莫泰却也没有停留而是从其人头顶直接跃过再意念一引那剑光一长就如疾电一般劈了下来! 阿尔莫泰正在大地上全力奔跑着他见张御再次出现就提高了警惕可是那剑光来的实在太快了他只能鼓起全身力量举双臂招架身上金光也是跟着急剧升腾。 可这一剑下来所迸发出来的力量比之前更大他忍不住一个震动脚下也是一踉跄身上溢出的鲜血更多了。 他微微一顿后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为了减少遭受攻击的次数他根本不敢纵跃可他很快发现这是的努力是徒劳的那剑光之灵活完全超脱了他的想象。 可哪怕受到这样狂风急雨一般的剑光肆虐他的速度也没有减缓半分坚定的向着既定的方向冲驰着仿佛生命力不曾耗尽他就不会停下。 张御在上空看着阿尔莫泰的身影不断用飞剑削弱这名对手如今每一剑上去对会对其人造成损伤看这个速度一天之内其人是无法从荒原之中跑出去的。 而他也没有准备拖到那个时候。 又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从心湖之中能够感觉阿尔莫泰已经到了非常虚弱的地步尽管速度依旧力量看去也没有减弱可那是阿尔莫泰的意志在支撑着他在榨取着自身的本元还有神袍的作用再加上本人的信念和韧性才没有让自身因此而倒下。 张御此时眸光微动夏剑忽然笔直上升在到了天顶之后剑尖斜指下方似是蓄势待发过了一会儿他意念一放霎时剑芒一闪似落霹雳从天而降! 阿尔莫泰对此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只得像之前一样举臂抵挡然而这一次剑身上的力量并没有如之前那般聚于一点全数送至他身上而是重重压下轰的一声将他像钉子一样钉入大地之内! 他战斗经验也是丰富顿时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了猛喝一声就想要从地坑之中出来可是还未等他做成此事那剑光又是一闪直刺在他前胸之上他浑身一颤动作不由得一顿。 那剑光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来回跃动着上面的力量也是时时变化着时而凝于一处时而宣泄向外。 在远处看来他好似正在天雷轰击身躯连连颤动他脚下已经是出现了一个深坑并在不断里沉降下去。 阿尔莫泰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和无力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而信心的消退导致他的气势也是随之衰败下来那属于灵性那一面更是一瞬间落到了低谷他再也无力抵挡来自空中的攻击了。 随着那剑光又一次轰落下来一声闷响过后他整个人被的重重击入了身下的大坑之中。 他仰躺在了那里浑身上下完全失去了力量过了一会儿金色的鲜血自他身上流淌了出来并很快蔓延到了整个坑洞的底部看起来他就如漂浮在了金灿灿的血水中一般。 由于他所承受的伤害是整体性的所以他浑身的骨骼皮肤肌肉都破碎了他此刻就像一个满是裂纹的瓷人只要再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现在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自身的灵性了。 张御缓缓从天中降落下来那夏剑飘了过来悬浮在了一侧 他走到坑洞旁站定看着其人。 阿尔莫泰每一次呼吸都会有血水从皮肤里渗透出来他已经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了只能察觉到模模糊糊的影子他用自身的灵性说道:“你胜利了。” 张御淡声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张御伸出双手将遮帽摘下目光俯视下来道:“当初燕叙伦那么针对舒家甚至不惜一把火葬送舒家一家人我想不会是单单为了一本文册那么简单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 …… …… 第一百零六章 秘藏旧物 张御之前分析过阿尔莫泰作为燕叙伦的绝对亲信燕氏父子无论要想做什么都是绕不过其人的。尤其是涉及一些对外的秘密动作更离不开其人的支持。 所以他省去了那些前面试探直起就向其追问起了这件事。 阿尔莫泰无力的躺在大坑底部他回答道:“是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也是我找人去办的。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么?” 张御道:“舒同是我的保人。” 阿尔莫泰道:“原来那是你的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么?” 张御淡声道:“那要看是什么了。” 阿尔莫泰语调急促起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办我知道今天自己无法活着回去了我希望你隐瞒下这个消息别让我的未婚妻子知道这件事。” 张御道:“你是神尉军四大军候之一即便我不说你失踪的这件事也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阿尔莫泰剧烈咳了两声血水不断从嘴里喷出来他聚合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发声说道:“是的可她只要不是真正确定我已经死了那么她心中就还留有希望她就还能活下去或许时间长了她就会忘了我……” 张御略略一思道:“可以我可以不主动去说这件事。” 阿尔莫泰感激道:“谢谢了!” 他又躺了一会儿似是恢复了一点力气才道:“我把那东西放在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不可闻这似乎不是他无力回答而是在忌惮着什么。 张御现在具有超人一等敏锐感官虽然阿尔莫泰的声音很是微小可他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他点头道:“原来放在那里你有什么凭信么?” 阿尔莫泰道:“我身上有一枚戒指那就是凭信你可以拿走它。” 张御一思又问:“燕叙伦这次是以什么借口让你出来的?” 阿尔莫泰遗憾道:“猎杀一头螺角白山巨牛荒原中的王者一头灵性生物那本来应该是我的猎物现在看来只有把它让给别人了。” 张御看着他道:“你拿去的那东西对你有什么用么?” 阿尔莫泰有些意外道:“你不知道么没关系等你拿到了你就知道了……其实我有些后悔要是没有这件东西或许……”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了。 张御上前几步来到了更近的地方。有着心湖感应他并不怕对方来个同归于尽的做法实际上阿尔莫泰此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连意识都是模糊了。 他目光一落片刻之后就有一枚雕刻精细的戒指从阿尔莫泰的身上飞了出来落入了他的手心之中。 这东西应该是由某种质地坚硬的云纲石琢磨出来的以阿尔莫泰的能力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拿来当作投掷武器也难怪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损毁。 他将这东西收好而后意念一引。 剑光倏尔纵起遥遥去到上空而后骤然一落! 轰! 整个大坑炸裂开来滚滚灰尘向外扩散。 待一切都是平静下来后阿尔莫泰的身躯已经不见了他已经被彻底击碎成了碎片。 但是可以看到那些飞溅出来的鲜血却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化作了一粒粒的血珠并在地上来回滚动着。 过了一会儿所有血珠像是有如被一种力量牵引一般往一处聚集最后凝结成为一枚血色宝石在阳光之下显得晶莹透亮璀璨异常。 张衍目光一注这东西就飘到了他的面前。 这枚宝石就是神袍只要将此物融入某一个人的身躯之中凡人立刻就可以获得超常力量它完美的剥离了原本属于神明的一切是天夏前贤智慧和高超技艺的结晶。 这东西之所以不用神晶、神石之类的名称那是因为此物一旦被人融入身躯就会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纹路如同披上了一层华丽的袍服。 其实神袍来源不一被剥夺力量的神祇强弱也是各有不同这里面更为重要的实际上是穿上神袍的那个人。 一些神袍取自于强大的神祇可是继承神袍的人若是与之不契合那就无法发挥其原本所具备的力量甚至很可能毫无作为。 相反一些本来用孱弱神祇打造的神袍若是落到了合适的人手中那反而能发挥出更为强大的力量。 正如“美神”这件神袍也只有在阿尔莫泰身上才有用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却是异常平庸更别说凭此成为神尉军四大军候了。 他想了想将之放入了衣兜中再伸手一拿那夏剑飞腾过来握住剑柄还入鞘中。 再是看了一眼周围他身上光芒一闪整个人再度腾空飞起到了半空中辨认了一下轰然一声就纵光往西飞遁而去! 由空中俯瞰大地在身下不停飞退荒原上奔跑的牛马惊得四散逃跑没有多久瑞光城的轮廓就清晰浮现了出来。 再飞纵了一段路后他在城外找了一个无人地界飘落下来将披风一紧就持剑从南城门步入了瑞光唤上了一辆马车行驶一段路在城西的银署门前停了下来。 瑞光城在城东和城西分别有两座银署城西这座银署是从一座土著神庙改建而成典型的阶梯式建筑上方石砌大殿由十根巨大的墩柱支撑而起上面犹自残留着精美的石刻。 银署接手之后又在两侧增添了两个带着坡度的直角折向翼廊建筑则正面留下了一大片空地因为这里靠近港口所以瑞光城中的布拍一般就是在这里举行。 张御走入其中后拿出了都堂参治的玉章立刻被人恭恭敬敬请了进去银署还特意派出了一位金管相陪同。 金管小心问询了一声他需要做什么张御就拿出那枚石戒金管拿出一块布十分当心的拿起了石戒检查了一下后他道:“参治请跟我来。” 张御跟随他进入了大殿里间沿着一条走廊往下方去最后来到了一座石库大门之前这里空间很大应该是处于地下了。 金管作势一请恭敬道:“劳烦参治先在一旁的隔间等候片刻我稍候就来。” 张御点了下头就进入了一旁的间室坐下等候。 过去一段时间金管托着一个石匣子走了出来并摆在了他身前的案几上道:“参治可检查一下是否有什么损失遗落。”说完他一拱手就先退了出去。 张御看了一眼那石匣的盖子缓缓飞起到了一边轻轻落下里面出现的是用布包包裹着的方行物品看出又是一个匣子除此之外里间还加塞着几封信笺。 他眼神微微一动这个布包或许他人觉得没什么可他却是认得这是原来家中书橱顶上用来遮灰的旧布。 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养父留下的东西。 于是伸出手去将之打了开来再打开了里面的匣子里面露出了一块残缺的石板上面有着许多符号。 竟是这东西? 一看到这上面的符号诸多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他记得小时候经常跟着养父念一些晦涩拗口的文字那些字就与这石板上的符号十分类似但是后来在学各种文字语言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东西。 有意思的事若是不看这些东西他根本想不起来其中的读音而现在映入眼中却一下又回想起来了。 他知道这东西很不简单要不然阿尔莫泰和燕叙伦绝对不会千方百计索取此物。 看来线索应该在那几封信笺中可以拿回去慢慢查看。 他将东西重新收拾把金管唤进来让其再用一个厚实的皮箱装好就拎在手中走了出来。 在将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回头对那金管道:“希望你忘了这件事。”在说话之时一股莫测的力量从语声之中传递了出来。 那个金管微微一个恍惚随后恭敬道:“是的我会忘了的。” 张御转过身迈步出了大殿。外面的光线很明亮目光望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港口一片繁忙下方一级级的石阶上不断有人上上下下往来着还有几个小孩来回嬉闹跑动着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看起来整座城市依旧洋溢着生机和活力。 他在此站立了片刻后就一步步石阶下方走去。 …… …… 第一百零七章 家访 张御走到下方广场的时候有守候在此的银署役从递过来一封布拍的邀贴持有此贴的人可以参加每个月的布拍市会。 他想了想考虑到布拍市会上说不定会有涉及神元的东西也就拿了过来。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前方一阵喧哗往前看去见十来个身穿皮盔带着佩刀的护卫先是走了过来警惕的扫视着四周而一名五十上下衣着艳丽的中年妇人被围在当中这一群人走过之时两旁之人纷纷避道。 他向那个还没走开的银署役从问道:“知道这是什么人么?” 那役从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这位是临治学宫的一位尚姓学令新娶的夫人听说是一位巨贾之女最近不是都护府内不安稳么?所以雇佣了不少护卫。” 张御微微点头都护府可不止泰阳学宫一家学宫六十年前都堂为了制衡和某种需要在现在治署幕公姚弘义主持下又另行建立了一大二小三家学宫。 临治学宫就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座。现在许多安人和夏安混血的事务官吏就是从中走出来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和神尉军走得比较近也是传统守旧派的最大反对者。 想到这里他不禁思索了一下虽然阿尔莫泰被他杀死了可是以神尉军的底蕴很快就可再选出一人来替代军候之位比如之前那位败给阿尔莫泰的迟授就是合适的人选。 这位当初在对决中失败只是输在自身战斗方式被阿尔莫泰克制的太死一身本事无从发挥。可以实际战力而论其人其实并不弱。 之前他和范澜讨论过神尉军四大军候的实力左军候阿尔莫泰最为年轻他崛起的很快出手的次数最多近来所有需要神尉军出面的硬战都是由其完成所以实力最为透明。 右军候庞巩在人前露面的次数最多最喜欢与人打交道出入各种场所的次数最多可偏偏很少见到此人动手对此人难以有一个准确判断。 下军候齐颠是公认的战力强大之人不过这个人不参与神尉军的具体事务对于玄府和神尉军之间的争斗也漠不关心只对修炼感兴趣所以常年镇守在洪河隘口与那些异神及异神祭祀交战以此磨练自己。 上军候朱阙实力不明。但有传闻说其人已经彻底化合身上神袍达到了那一层境地对玄府威胁最大的也就是这一位了。 现在浊潮在持续消退神尉军肯定不会容忍守旧派到时点燃烽火想来用不了多久包括玄府在内的守旧派就要迎来最强烈的冲击了。 而这一次双方都没有退路了。 他再往望夏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迈步往大道上行去。 本来他想着就此折回学宫不过忽然想起今天正好是月底的休沐日自己的学生余名扬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之前这位学生见有人要诋毁自己便连夜过来报信眼下既然到了这里那不妨走访一下。 他转步而行大约一刻之后进入一条简陋的屋巷中来到一个宅子门前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声音“是哪位客人?” 张御道:“是我张御。”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被一把拉开余名扬带着惊喜的神情出现在门后他道:“先生?你怎么来了?”说话之间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容一揖道:“学生见过先生。” 张御抬手回了下礼。 余名扬侧身一引道:“先生还请入内一坐。” 张御点了下头往里走入进来 余名扬引着张御来到中间的客室请了他在一张粗重的木椅上坐下不好意思道:“家中简陋招呼不周先生勿怪。” 张御道:“心足便物足何谈简陋?” 余名扬这时又端来一杯茶恭敬递上道“先生请喝茶。” 张御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放在旁边道:“你也坐吧。” 余名扬这才坐下。 张御道:“近来你在坚爪部落里可好?” 余名扬道:“很好先生虽然不在可是余威犹在那些蛮人没有敢为难学生的现在去那里行商的人越来越多部落里的人都在用我天夏语言说话怕是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变成我都护府的又一个附从部落了。” 张御淡声道:“这些土著畏威而不怀德不要被他们的表面所欺刀剑枪炮之下才有那礼乐文章早歌晚唱。” 余名扬认真道:“学生知道学生刚入学的时候就有先生教导过说这些土著现在只是披上了一层人的衣服但是他们还是用四条腿走路看你什么时候疏忽了他们就冲上来咬一口你一鞭子挥去他们又会趴回原地变得老实起来而什么时候他们能像我们天夏人一般站起来走路了懂得礼仪道德了那才可以真正与之平等相待。” 张御点头道:“你这个先生说得很好是学宫幼学的先生吧?” 余名扬道:“是的是一个名叫‘忘川’的先生。” 张御回忆了一下他在幼学的时候倒是不曾听说过这位的名字那不是改名就是在他来时就离开了。 又再与余名扬聊了一会儿后他就起身告辞。 临去之际他提醒了一句道:“都护府近来局势有些不稳你自己要小心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来找我。” 余名扬感激一礼道:“多谢先生。” 他将张御送到门外远远一揖目送后者一路离去这才回到屋中收拾。 中年汉子这时正好走了进来看了台上的茶杯一眼道:“刚才有谁来过了么?” 余名扬道:“是先生。” 中年汉子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往外退了几步往四面看了看道:“斩杀异神的那一位?” 余名扬道:“是啊。” 中年汉子着紧道:“那你先生人呢?” 余名扬道:“方才坐下一会儿连茶都没喝几口就走了”他遗憾道:“本来还想请先生吃顿饭的奈何先生说有事。” 中年汉子似微微松了一口气“是可惜了。” 余名扬惋惜道:“可惜大兄方才不在不然就可以与先生见上一面了。” 中年汉子眼皮微跳道:“还是不用了吧我一个粗人也没读过多少书怎么和你先生说话没得让人笑话。” 张御自余名扬家中出来后就回了学宫居所。 李青禾见他回来恭敬一礼道:“先生你回来了。” 张御一点头把手中的皮箱递过道:“把这东西放到我书房去还有这些天来的报纸也一起送过来。” 李青禾接过道:“是先生。” 张御抬头看了看尚在沉睡的妙丹君就走入里屋洗漱了一番而后换了件宽松道袍来到了书房之中。 他先翻了翻报纸这十多天来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消息主要是大篇幅宣扬玄府这次的胜绩并历数过去瘟疫神众对北方造成的各种破坏。 当然其人破坏越大显得玄府这次功劳越大也越显出神尉军的无能和不作为。 这里还有关于他的不少消息主要是说他完成了击杀瘟疫之神的最后一击实际上这几篇文章一出明年士推差不多已是十拿九稳了。 倒是报纸上不见了“青予”的文章让他感觉有些遗憾。 他想起肖清舒这个时候应该下葬了吧嗯什么时候可以去祭拜下再把自己的文章烧些给他也算是给其人排遣下寂寞吧。 就在他阅读报纸的时候李青禾走了进来揖礼道:“先生柳先生来访。” 张御心下一转念柳光现在过来应该是知道自己回府的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了想来是有什么事于是他放下报纸从书房走了出来。 柳光正在客室内来回踱着步子见他出来马上一拱手肃容道:“张兄我知你方回来不该这时候来打扰不过有一件重要之事与你有关所以迟学监一听说你回来就特意让我来请你走一回。” …… …… 第一百零八章 礼争 泰阳学宫奎文堂。 张御与柳光一起到来时迟学监及四堂学令已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双方见面行礼之后各自落座下来。 迟学监肃然道:“这次请张师教到此实是为了一桩紧要之事故才匆匆相唤还望勿怪。” 张御道:“来时柳师教大略与我说了句是为大都督授礼之事?” 迟学监道:“是如此大都督已是到了授礼之年按照天夏的规矩该有专人为传授天夏的礼仪法度只是今次治署的幕公姚弘义却是提出说是今时不同以往故授礼一事可以免去了。” 座上洪学令接言道:“为此事上任姚公府亲去治署与其论辩了一番姚弘义则言及即便尊礼那也当尊新礼而不当再尊旧礼。此人还以天夏为例说到天夏以往原本只有旧法为应付恶劣局面。所以化旧法为新法而今时移世易都护府也该改变动一下了。” 迟学监则语声坚决道:“这样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张御心里明白姚弘义以新法旧法举例这其实是在偷换概念他身为玄修还曾在旧修门下修行过十分清楚无论旧法新法本质上都是天夏之法天夏还是那个天夏。 而这位姚弘义可不是那么单纯了那是在试图丢弃天夏之礼进而推出自己的那一套。 这也难怪学宫如此紧张。这一次的事明面上看去只是简单的授礼之争可实际上却是兴新一派要想借机彻底废除天夏的礼制。 什么是礼? 礼就是规矩礼就是秩序礼就是法理! 天夏之礼就是天夏的礼仪、规矩和轨制。 大都督虽然年幼也没有什么实权可他是名义上都护府的最高统领要是连他都不要礼了那无疑就是传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告诉所有人都护府不再准备遵守天夏的礼制了。 可是不要礼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移去都护府之名了? 若是这样恐怕那些颠覆激进派是最为欢迎的因为唯有在法理上与天夏做了切割那么他们这些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在自己位置上待下去。 洪学令沉声道:“现在有一些人提出浊潮之下万物皆变都护府与天夏六十年没了联系说不定天夏早已不在了又何必尊崇又说就算天夏还在这些年来没有天夏他们也过得甚好那又为什么要再去联系天夏呢?说什么东廷人应当建立自己国度了。” 迟学监也是肃声道:“他们并非是在说胡话而是当真想这么做的所以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们是天夏人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点燃烽火的谁都不能阻止我们!若是天夏还在我们就回归天夏若是天夏没有了……”说到这里他看向场中所有人语声略显激昂道:“那我们就是天夏!我们脚下站立的土地就是天夏之土!” 场中一片肃穆。 大风自两边的柱廊上吹来此间所有人身上的衣冠都是拂动不已。 张御点了点头道:“御已明白那么学宫想要御做什么?” 洪学令道:“姚弘义提出新礼旧礼既然有争论那就不妨在大都督面前来上一场礼辩看大都督自家会如何选择。本来这件事姚公府是最合适的只是姚老公府病重在床时日无多姚公府身为老公府唯一的子嗣这时候实在不适合离开。” 他这时看向张御道:“只是我们听说了大都督本人本是有意延请张师教做他的授礼老师的所以我们商议下来觉得这件事还是需拜托张师教。” 他与迟学监都是认为大都督尚且年幼虽然之前经过姚公府的教导可那时候只是教他识文写字有些东西因为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所以姚公府也没有说的太深入大都督本人恐怕未必有这个概念所以才分辨不清楚。 而且不得不承认一些大道理十分沉闷枯燥大都督就算愿意听也不见得能听得进去现在大都督本人既然对张御有好感那还不如就让张御前往设法将之引导归正。 场中所有人此时都看着张御目光之中俱是隐隐含有期待。 张御在座上考虑了片刻这才抬头看向在座之人道:“御以为新礼旧礼之辨此举十分不妥。” 柳光急道:“张兄你……” 迟学监却是一伸手拦住了他说话随后神情不变的看向张御道:“张师教可以说下这是为何么?” 张御道:“姚弘义那所谓新礼何能与我天夏之礼相提并论?” 他认为这场论辩本身便就不妥。 若是答应下来那就是给人一个错觉姚弘义所提之礼和天夏之礼是处于同一个层次的原本只是在小范围鼓吹的新礼法一下就地位蹿升一夕之间就可获得足够大的影响这比任何造势都来的快若是应了那就在帮对手的忙。 所以只要展开论辩无论结果如何那么其人就已经赢了。 其实即便这场论辩输了对其人来说也没有关系因为的“新礼”已是获得天夏之礼的“认可”了而论辩有了第一次那么自然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迟学监沉默片刻叹道:“我们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但是现在为了说服大都督也顾不得太多我听项主事言及浊潮正在消退神尉军很可能不再忍耐了而都督府是我们必须争取的因为唯有都护府与我等站在一处才能稳住局面让神尉军不敢妄动其他的事现在暂且无法顾及了。” 洪学令也是道:“其实以姚弘义为首的这些人若是愿意与我们只做那礼仪之争而不是去付诸武力的话那反而是我们希望看到的至少无论输赢都不会把都护府的子民卷入战火。” 张御深思了一会儿抬头道:“如果学宫信任我那么这件不妨交给我们来办。” 迟学监看向他道:“张师教准备如何做?” 张御道:“过几日我以私人名义拜访都府届时我会设法说服大都督。” 洪学令想了想身躯坐正了一些提醒道:“张师教大都督身边一样是有修炼之士看护的你可莫要用什么异常手段。” 他是忽然想起了张御是一位玄修怕他动用什么神异之法影响大都督的心志那事情就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张御道:“不至于如此。我有一法可以让大都督不去天夏之礼。” 迟学监和洪学令两人对视了一下他们不知道张御哪来的信心可既然他这般说那想来是有一定把握的。 要是普通的师教他们肯定不会放心可张御本人还是一位玄修曾有数次斩杀异神的经历所以不能以寻常的眼光来看待。 柳光这时出声道:“我相信张师教。” “既然张师教有把握那么……”迟学监思忖片刻就自座上站了起来而洪学令、柳光等人也是一同站了起来并跟随他对着张御深深一揖。 “此事便拜托了!” …… …… 第一百零九章 正礼 张御回到居所之后仔细思虑了一番就先是给杨璎去了一封书信说是想拜访一下大都督并且坦言自己会就一些天夏礼法上的事与其私下谈论几句问她是否可以安排一下。 杨璎收到书信后非常高兴与自己弟弟商量了一下就立刻送来了回书说自己已是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先生方便她可以安排马车接送。 张御知晓若此事拖得太久那么可能会引发很多变数所以再次寄书后翌日就来到了都府之内。 杨璎亲自站在门口相迎双手一合道:“先生安好我阿弟就在堂中相候请先生跟我来。” 张御还有一礼后就跟随她往里来一路到穿廊过厅最后踏阶而上来到了内堂之中便见一个身着便服的小童站在堂上。 他虽未见过其人但气息却是感应过知道这便是如今的都护府的大都督杨珏了于是合手一礼道:“大都督有礼。” 小童也是一板一眼抬袖回礼道:“张参治有礼。” 叙礼过后小童请了他坐下当即有人奉上蔬果茶点他看了看张御认真问道:“张参治此行是为礼仪之争而来么?” 张御道:“是为此而来。” 小童想了想道:“张参治是想劝我接受旧礼么?” 张御道:“都督怕是说错了天夏之礼便是天夏之礼又何谈一个旧字?”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张参治所言不敢苟同何谓旧礼?就是不合时宜之礼而今世道唯变用旧礼已不足以抚治事唯有立得新法才能抚慰上下。” 随着这句话自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大约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须眉毛细长两眼较大整个人很有精神倒也显得颇具魅力。 他先对座上一礼“大都督有礼。”又对杨璎较为随意的一拱手“卫尉有礼了。” 杨璎哼了一声显然她很不喜欢这个人。 小童道:“张参治这位是我族兄杨球张参治说要来讨论礼法我这位族兄因为也有许多疑惑所以便想来宴上旁听。” 张御来时之前特意了解过了现在杨氏内部也分两派一派是坚定的守旧派一派却是想怂恿都护府推倒烽火台然后成为真正的东廷之主。 这个人既然排斥天夏之礼那显然是后者了。 只是此人到来应该是这位大都督有意安排的。 迟学监等人都认为大都督年纪还小很多东西都不懂可他认为这位大都督可不能单纯的当一个小孩去看待就如现在怕自己没法回避他的礼仪之说所以找一人过来挡在前面。 不消说这肯定是上任杨都督的手段了。 这一位可是当真将平衡手段玩得炉火纯青在他统御下神尉军才一直老老实实干活即便要闹事也很快被压了下去。直到其人离世都护府局势才越来越恶化。 杨球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向张御笑了笑道:“我听说张师教你并非是考入泰阳学宫的而是通过自荐推举而入那天夏礼仪之上也未必见得有多少精研啊。” 杨璎不服气道:“胡说先生怎么可能不懂礼仪他讲礼时比那些师教讲的好多了。” 张御淡声道:“杨先生崇尚新礼却把天夏之礼排斥为旧礼那我若不精礼法你不正应该高兴才是么?” 杨球哈哈一笑对此问不去接话自顾自道:“我知道张参治才华横溢可如你这般人却只能自荐入学而不能考入其中那不正说明都护府原来的礼法出了问题么?” 说到这里他又对座上杨珏一礼道:“都督如今都护府中碌碌无能之辈安坐于上位而有才华之人却郁郁不得伸张都护府之礼实在已是到了不改不可的地步了。” 张御看了其人一眼他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这一位的立场比他所想的下限还要低其人根本无所谓新礼旧礼的分法只是想借新礼的机会谋求自身上位。 小童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张御似是在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张御略略一思对着杨球道:“杨郎君既然扬氏族人那么少时应该也得人授过天夏礼仪了。” 杨球对此倒没有否认道:“那是自然。”不过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杨某早就不去行那些旧礼了这些东西实是繁琐复杂既不能食又不能用还没得耽误时候平日还颇遭人厌要之又有何用?”他转头看着小童道:“想来都督也是深有体会的。” 张御这时忽然淡淡说了一句道:“那不知杨郎君可能并合五指否?” 杨球不解道:“此是何意?” 张御只道:“杨郎君一试便知。” 杨球看了看座上嗤笑了一声试着把手指并拢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并不能并合五指因为他的指关节略微带着几分扭曲看着里面孔隙极大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抓捏试图并合不过弄了一会儿之后他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微微一变。 张御淡声道:“杨郎君的折骨病已然开始了。” 杨球一下脸色惨白手也是开始抖了起来。就是座上小童和杨璎听到这句话眼眸之中也一样露出惊怕之色。 折骨症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病症。患有这种病的人骨骼极易变形不止是身体骨骼连头骨都有可能发生病变患病之人就时常疼痛难忍可以把任何一个正常人折磨的惨不忍睹。 当年的大都督杨宣之所以英年早逝就是因为得了这个病。 其人去世时不过八十余岁这对于一个本该长寿的天夏人来说实在太短命了。 实际上这种病症是杨宣另一半安人血统所带来的是安人王族经常见到的遗传病。 而杨珏和杨璎二人都有可能遗传到这种病症。 至于杨球他的祖父是第二任大都督杨恭的兄弟娶的同样是安人王族的女子。 张御看向小童和杨璎二人道:“都督和卫尉也可作一观。” 两人连忙伸手试着一看发现手指排列很是齐整并没有出现这等问题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杨璎还是担忧因为这等病症一直在困扰着他们杨氏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病发了。 小童在慌乱了一下后就镇定下来他拱手道:“张先生你是不是对折骨病有什么办法?” 杨球一怔随即带着期盼看了过来。 张御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有!”他看向三人“那便是天夏之礼!” “什么?”杨球一怒道:“张参治你莫要胡言!” 张御淡淡道:“我没有胡言杨郎君被授过礼当是明白天夏之礼中有诸多关于仪姿的礼法而当这些礼节融入日常之中长行下来后可以规正筋骨矫五官、美仪容御敢言杨郎君以往未废天夏之礼时当是身体健朗无病无恙后来不用才渐渐有了小患。” 杨球心下虽觉得几分道理可这并不能将他说服。 他冷笑一声“这岂可相提并论?那时我尚年少如今我年过四旬岂会没有些许病痛?况且我叔父也就是上任大都督一身恪守天夏礼法行走坐卧皆依礼而行可他依旧受折骨病困扰可见张参治此言是胡言乱语。”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前任大都督恰是因为行了天夏之礼才能寿过八十试问你杨氏族人又有几个罹患折骨病的族人能活过五旬的?” 杨球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喃喃自语道:“莫非我真是错了……”他突然抬头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问道:“那我若现在再行天夏之礼可还有救么?” 张御点头道:“自是有救御这里有一套呼吸法只要配合天夏之礼相使每日勤行当可止抑此等病症。” “当真!”杨球大喜道:“张参治不会欺骗我等吧?” 杨璎顿时不满意了道:“先生岂会骗我们?” 张御道:“都督府中应有懂气脉规行之人若是都督不放心可挑选几个杨氏族人勤行礼仪一段时日后再加以检验自能分辨真伪。” 小童这时想了想疑惑道:“张参治既然天夏礼仪配合呼吸法可以有这种效用那为什么以前没人和我们说起过?也没人和我阿爹提过?” 杨璎也是一愣。 杨球用力一拍桌案怒道:“对啊既然有这等法门又为什么瞒着不告诉我叔父?” 张御平静道:“那是因为这等配合呼吸之法乃是天夏古礼而今很少有人知道了。” 杨球不信道:“莫非连泰阳学宫都不知道么?” 张御淡声道:“因为配合呼吸之法乃是真修也就是玄修所认为的旧修所传新法立成后于礼仪之上稍加精简去了这些呼吸变化此法渐渐也就失传了而今知道此法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若非御偶尔得蒙一位长者传授也一样不知此事。” 因为天夏人本就长寿也很少有病痛之患所以就算不用这些呼吸法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混血之人或者干脆是土著那就大为不同了。 要不是他的老师是旧修对陶生交给他的礼仪加以补正作为打基础之用他也不知道这回事。 小童坐在上方若有所思。 杨球现在也是不敢吱声了若这呼吸真有用那废了天夏之礼岂不是和自己小命过不去。 过了许久小童才看着张御小心问道:“先生今日来此就为说这些么?” 张御看向他道:“我只问大都督一个问题大都督还认为自己是天夏人么?” 小童愣了一下随即认真道:“我当然是。” 张御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御也就不必多言了。”他从袖中将一封事先写好的呼吸法记述取了出来摆在身前案上。而后从席座中走出来到了大堂正中道:“今日御该说之言已说也就不必在此久留了。大都督杨卫尉告辞了。” 对着座上诸人抬袖一礼之后他就转身往堂外走去。 杨璎也是急忙离座道:“先生我送送你。” 张御走出都府的时候仰首看了眼上方的漫天星辰其中总有几颗格外明亮。 方才在席上时他看得出来这位大都督其实是很聪明的自己也很有主意你不必去教他什么只要把事情说清楚让他自己去判断就可以了。 当然要是换成杨璎就不用指望了。 不过正如迟学监等人所言一样文礼之争毕竟只是文礼之争虽然也很重要但这并不最为关键的因为最后决定双方输赢的还是武力! 神尉军和玄府迟早会有一战就是不知道爆发是在什么时候。 他自思目前虽然观读到了“灵明之章”可也仅能自保而已各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接下来就需要设法寻求各种能够增加自身实力的章印了。 …… …… 第一百一十章 成章归府 从都府出来张御直接回到了学宫之中。他先去了奎文堂一趟迟学监等人此刻还等在这里要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他见到诸人后便言自己该说的都已是说了大都督下来会做什么选择又是什么态度再过几日便见分晓。 他之所以不详言倒不是怕呼吸法的事情泄露出去这个本就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而是折骨病这件事涉及杨氏隐痛虽然都护府上层都清楚可还是不宜在人前提及。 将事交代过后他就与迟学监等人别过从奎文堂出来直接返回了居处。 到了书房内他摊开纸拿过笔来决定写一篇文章将天夏之礼和呼吸法配合一事刊于报端。 要是那些底下民众尤其是那些混血还有土著知道了天夏之礼还有这等好处那么自然而然就会接受天夏礼法就算这些只是表面上的可当所有人都在行天夏之礼时那又岂是说废就能废的? 他不但要把姚弘义等人扶持“新礼”的妄想打破还要把他们的路给堵死! 其实按照迟学监等人说法只要大都督不肯接受“新礼”那么维持现在的格局便好因为这般拖下去激进派觉得还有希望那就不至于立刻翻脸。 可是他不这么看神尉军会和你讲这些么? 浊潮正在消退神尉军定然不会允许都护府与本土重新恢复联系的那时他们势必再度沦为下等甚至还有被清算的可能所以他们是没有退路的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此辈现在之所以不发动那只是因为实力不够罢了而不是受到什么名义上的约束。若是实力足够那肯定不会再坐等下去。 所以无论你选择如何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将文章写好后他把李青禾叫进来吩咐其明日送到瀚墨报馆去。 待李青禾下去后他把银署从中取回的那个匣子拿来摆在了案上将匣盖移开后将那几封还未来得及看的信笺拿入手中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此时他才发现这上面的所有文字都是用古怪的文字和符号写成的。 他认识不少土著语但这上面的却并无从辨认。似乎许多土著的文字的痕迹在这里面都可以找到且还经过刻意的裁剪根本无从辨认。 这也难怪阿尔莫泰一直留着这些信笺这东西恐怕就是裘学令这等人也未必能翻译的出来。 他想了想这上面的事情倒是不急等改日有空了可再去文宣堂翻阅典籍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许线索来。 他目光移过又在那个匣内的石板上停留了一会儿将所有东西收拾整理好从书房出来入了静室之内服下数枚丹丸便坐下入至定中。 第二日他换上道袍来至玄府之内跨入偏殿时范澜正在那里持笔写着什么东西见他进来立刻拿袖搁笔笑道:“张师弟你出外修行回来了。” 张御一点头上来合手一揖道:“还要多谢范师兄上回告知我许多有关第二章书的玄妙。” 范澜失笑道:“那又算得上什么事?能不能……嗯?”他看了看张御露出惊异之色道:“师弟你莫不是想告诉我你已窥见第二章书了?” 张御没有回答只是大殿之中开始发出细碎的声响而周围的东西包括鼎炉等物都是凭空漂浮了起来并围绕在了他身周。 “心使于外移形挪物!”范澜怔了一会儿随即眼中就有惊喜之色泛动着道:“你张师弟好好!” 他此刻心情激动不已不只是因为玄府又多了一个观读到第二章书的玄修还因为张御虽是凭借自己的天资才赋走到这一步的可这里也有他的功劳不是? 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忽然想到一事笑容微敛认真问道:“张师弟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言你种落‘存我’之印后只观得三印是否有所隐瞒?” 张御没有否认坦承道:“不错我当日的确有所隐瞒那时是出于藏拙的考虑。” 当初他之所以隐瞒那是因为他方才知晓自己先前所修乃是浑章项淳又言明浑章乃是必须铲除的对象而他又不清楚玄章的正常表现到底应该如何出于谨慎考虑所以有所隐瞒。 范澜看了看他好奇问道:“那张师弟当初你到底观得几印?” 张御道:“我当时实是观得六印。” “竟然是六印齐观?” 范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他看着张御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摇头道:“张师弟你啊你你若是早些……” 说到这里他忽然皱了下眉。 他本想说张御若是早些展现出六印齐观的禀赋那么玄府绝然会比现在更为重视张御甚至将其扶持为门内后继也有可能。 可他再是想一想却又觉得未必。 现在上面做事的方式着实让他有些看不懂与他以往认识玄府似有些不同了事情可未必会如他所想那般发展。而现在的情况看去也没什么不好。 张御这时道:“御这次回来玄府是想修习第二章书上的章印不知这里可有什么讲究故而特来请教范师兄。” 范澜想了想认真道:“张师弟你放心你既入得‘灵明之章’那便已是格局自成了玄府之中如今真正能约束你的人也就只有玄首罢了该是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唔……” 他顿了一下“此事我来替张师弟你去说你且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他再关照了一两句后就从偏殿出来直奔事务堂而来。 路上之人见到他纷纷主动行礼只是他行步匆匆视若不见许多人不禁心里寻思是不是玄府之中又出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 白擎青此时正好从殿阁下来因为他争胜之心太强之前张御斩杀瘟疫神众的事传来曾让他一度心情不好。不过他因为近来屡屡立功所以玄府赐下了一个秘传章法他看了一下却是隐隐摸到了几分门道心中也是激动不已这又让他稍稍恢复几分信心。 既然立功比不过那么就不妨在修行上一较高低! 他自觉通过这等秘法在秘药效用完全过去之前自己是有可能一举登入第二章书的到得那时他就可以立在更上方俯瞰下方了。 其实以往那些事又算得什么呢? 区区薄功又算什么? 把眼界放开一点我辈玄修修为才是根本! 这时他一抬头恰好看见范澜从前方匆匆过来忙是一礼自信满满道:“范师兄我正要去寻师兄近来擎青自觉……” 范澜似乎没听清楚他说什么看了他一眼道:“哦好。”就从他面前疾步过去了。 白擎青话才说到一半面前人却走了在那里孤零零立了片刻后这才面无表情的慢慢挪动脚步离去。 范澜不多时到了堂中他见项淳正和许英商量着什么事情王恭此时也是在场。项淳见到他进来笑道:“范师弟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范澜上前几步正容一拱手道:“我此次特为张师弟之事而来!” “张师弟?” 项淳讶然他看了看许英和王恭问道:“张师弟前番日子说要出门修行可是他回来了么?” 范澜正声道:“张师弟方才归来不过……”他稍稍一顿这才加重语气道:“张师弟已然寻到玄机观读到第二章书了!”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府堂争言 范澜这话一出口事务堂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项淳怔然半晌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从案后站了起来神情中带着些许惊喜和不确定道:“果真?” 王恭眯了眯眼他看了看项淳又看向范澜道:“范师弟你说的可是那位斩杀瘟疫之神张御师弟么? 范澜用力点头道:“是就是这位张师弟!” “不可能!” 许英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大喊他的眼睛里面似有血丝冒出来“项师兄才给了张御秘章几日?他哪可能观读到第二章书?哪可能?他不会是去修习浑章了吧?” “许师弟慎言!” 项淳看向许英神情严厉道:“这些话岂是可以乱说的?” 许英面色涨红情绪似有些不稳他道:“师兄非我随意乱言试问那张御那修行才多久?你给了他秘章又有多少时日?这就能观读到第二章了?他又不是……他又不是什么天资绝顶的人物!玄府里和他一样的人有的是!” 他一指外面大声道:“那个白擎青白师弟!他和张御同时入府修行两人天资一般白师弟甚至还更好一些可凭什么这个张御修行精进如此之快?这里面一定是有问题的有问题!”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用喊说出来的。走廊外面那些役从虽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可也是心中战战惶惶还以为里面的几位里面吵起来了。 王恭看了看他们两个人面上多出了一丝隐晦的冷笑。 项淳沉吟了一下道:“这等事虽然看着有些不可思议但修道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玄修只要神元充足要找到玄机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浑修之说就莫要再提了。” 许英咬牙道:“我不信!这里定然有问题!我要求调张御的道册一观!” 项淳顿时皱了皱眉。 王恭这时悠悠道:“许师弟范师弟若是所言不假那么张师弟现在和你一样是观读到第二章书的玄修你凭什么去翻动他的道册?这可是涉及一个修炼者的根本隐秘就算要翻也只有玄首有此资格还轮不到你吧?何况就算给了你你又能看出什么来?” 每一名玄修用什么章印又有什么进展章印是什么时候得了的观读大约用了多长时日道册记载上都是清清楚楚只消一查就可知你大致根底。 不过玄修有一点好那就是神元能提聚多寡有时候是不定性的这里完全就只有你自己知道被人想置喙都无有理由所以再怎么不合理只要你做成了那就是合理的。 范澜这时对着项淳一礼开口道:“项师兄本来我不想说此事可是既然许师兄有质疑那我却不得不说了。” 他顿了下等到三人看过来就把目光迎上道:“张师弟并不是我等所知晓的最初只观得三枚正印他是……六印俱见!” “六印俱见?” 项淳神情惊异怔了片刻后才道:“张师弟他可他当日为什么……”他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什么点了点头道:“我懂了如此说来张师弟有今日之成就也就不奇怪了。” 他之前对张御进境如此之快的确是存有些疑虑的可若是如范澜所言那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而此事也很容易验证但凡六印俱见修士都会观得一些异象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是知道只需一问就知所以做不来假的。 许英此时还想说什么项淳却是伸手制止了他沉声道:“许师弟不用说了我相信张师弟你要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议。” 许英只好把话又憋回去。 范澜这时趁势提议道:“项师兄王师兄按照我玄府的规矩张师弟可以参与我玄府决事了!” 许英这时又忍不住了当即出声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 范澜看着他道:“为何?” 许英情绪激动道:“张御加入玄府才一载不到时日委实太短还需再多加察看范师弟你可别忘了当日那个叛贼同样也是天资横溢可最后如何了?” 范澜不满道:“许师兄这话不妥莫非天资出色之人就一定会叛府么?” 许英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范澜上下看了看他道:“许师兄我早便发现了你对张师弟有成见!我看你怕是有什么私心吧?” 许英羞恼道:“我不是我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 范澜对于玄府此前许多不正常的表现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不满了今天他就要趁这个机会痛快说出来! “那我问你张师弟他寻见心光后你们为什么不让他去见玄首? 张师弟炼成了真胎之印本该下赐秘传章法你们为什么不给? 张师弟好容易观读到第二章书你们却怀疑这怀疑那还拿英师兄说事我看当初英师兄当初之所以要叛府就是被你们逼的!” 许英气恼异常怒道:“范澜你居然敢替这个叛徒说话?” 范澜丝毫无惧道:“我就说了!怎么?你也要拿我问罪么?” 许英眼睛通红身上光芒时隐时现道:“范澜你敢说这种话?你莫非忘了陈师兄是怎么死的么?” 范澜听了这话不由沉默了下去。 王恭这时忽然开口道:“其实我觉的范师弟他说的很好。” 许英有些不敢相信看向他道:“王师兄你……” 项淳也是抬头看过来。 王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许师弟还有项师兄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许英的眼神下意识闪躲了一下随即恼怒道:“我有什么瞒你的!我许英做什么事不是为了玄府?” 王恭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项淳点头道:“是么?那就好。”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项淳沉声道:“诸位师弟都是为了玄府着想这没有什么对错。” 他看向范澜语气放缓道:“范师弟之前不带张师弟去见玄首那是我的意思因为自二月以来玄首一直都在闭关之中我也无法见到至于上次不传秘章也是我的意思我是怕张师弟贪功求进这事我也与张师弟解释过了你可以去问他。” 范澜想了想道:“那张师弟参与决事一事……“ 项淳考虑了一下他缓声道:“范师弟得提议很合情理……不过张师弟进入玄府的时日确然是稍短了一些且他虽然得观第二章书可所修习的章印却仍然还是第一章书那些还需再积淀一段时日。此时让他就与闻机要也不妥当故我以为还是他再安心修行些时日吧。” 对于这个说法范澜倒是勉强可以接受他道:“张师弟得观灵明府中当按玄首定下的规矩赐他秘传才是……” 项淳正色道:“该是张师弟所得的自当都是给他且他既然是六印俱见那就把‘六印章书’一同交予他观看了有需要的章印让他自己去选吧。” 范澜一拱手道:“如此我便代张师弟谢过项师兄了。” 王恭这时一想道:“项师兄按以往规例玄修入府决事之前当需立得一功我看那件事就不如交给张师弟来办吧。” 项淳考虑了一下道:“也好这事本就是张师弟送呈来的现在交回他处置也是合适。”他从台上拿起一本册子离案走到范澜身前递给后者道:“范师弟稍候你转回时就把此册一同带给张师弟吧。”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六印章书 玄府的竹苑精舍之内张御坐在榻上正翻看着范澜从事务堂回来带给他的“六印章书”。 按照玄府的规矩这是唯有观读到“灵明之章”且具备六印俱见的玄修才有资格观看的东西。 不过六印章书里面只是罗列了摆在明面上的章印自每一正印上衍生出九印恰好是五十四枚章印。 之所以不是玄府所有的章印都在其中倒不是对他刻意隐瞒而是有些隐秘章印只有专注于某一正印路线的人才能观读章印也只有在他们手里才能发挥出更大效用和威能且无端泄露了出去的话就可能提前被防备和针对。 实则对他来说能看到这些已是足够了不用再像之前一样玄府给他什么他就只能观读什么而是可以有选择的观读章印这样目的不但更为明确章印之间也能形成一个较为妥帖的配合。 这一次玄府没有提及章法之类的事更没有说如何观读章印才能进入第三道章。用范澜的话说这是因为现在大部分通向第三道章的道路都是失传了唯有玄首掌握了唯一一门章法。 但这章法并不适用于所有人只有一些自身有着独特禀赋的人才能尝试。 也是因为如此玄府现在凡是观读到了“灵明之章”的玄修若想要进窥下一章书现阶段也只能自行摸索了。 所幸玄府虽然有不少章印失传了可还有一样东西留存下来。 那就是前人留在府中的道册! 有这东西作为参考等于重新观览一遍前人的修行过程这般也不算是全无头绪。 张御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以往自己所观读的那些章印是从一个名唤“玄玉”的东西上拓照出来的这枚东西是玄府的根本所在现在就掌握在玄首手中。 他也是思索当初那一战导致许多章印失传那究竟是因为类似“玄玉”的东西丢失了还是能够接触到更多章印的人故去了呢? 他心下判断后者的可能居多因为只是“玄玉”丢失的话玄府应该会千方百计去找回来。 当然这只是他的假定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可能里面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不过由此他倒是想起来桃定符所要找寻的那位素阳前辈。 只是那里需深入安山内陆还到处充斥着土著部落和异神去找寻的话现在还不是时机可等他实力再提升一些再履诺不迟。 他将六印道章看了一遍下来认为有三个章印是必然要学的。一个是用于飞遁的章印还有两个就是惑乱五感和防备此等手段的章印。 不过第二道章上的章印有不少不再是从单独一个正印上衍生出来的而是会涉及两个乃至三个正印。 譬如眼前他想要选择的“青虹”之印这枚飞遁章印就涉及到“身”、“意”二印。 若玄修只是依靠单独一个正印找寻到玄机的或者用以突破的正印干脆与“身”、“意”二印不沾边那想要学会这枚章印的话就需要再深入第一章观读“身”、“意”这两个正印等加筑根基后再回来来尝试。 但这样的举动势必耗费更多的神元所以不是迫切需要的话走其他正印路线的玄修未必会这么做因为等修为上去后会有更多选择而飞遁之印也不是只有“青虹”这么一枚。 此时他提笔起来先在“青虹”之印上画打了一个勾随后又在“眠明”、和“守诚”这两个印上各自圈了下。 之前在对战阿尔莫泰之时他曾感觉到感官的重要性假设能够迷惑其人感官那么对他来说这场斗战实际上是很简单的事。 由此也可以看出只要掌握好了方法有时候看起来异常强大的对手其实并不难对付。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所以要尽量使得自己没有弱点或者主动暴露出一些“弱点”以此迷惑敌人。 “眠明”之印是一个占据了“目、耳、鼻、意”四印的章印这在六印章书属于非常少见的一类了学会之后就可以撼动他人的表层感官造成各种错乱判断。 “守诚”之印则以“意”印为主并无其余涉及相对好观读一些。 至于其他章印看着是好可有时候章印也不是越多越好况且这上面的章印只是提供给他选择并不是全数赠给他的要想拿取还需靠功绩来换。 到了“灵明之章”最大的好处是除了玄首没人可以直接他命令行事他可以选择也可以拒绝相对自由了一些。 所以玄府拿六印章书给他观看实则就是让他还有一个为玄府出力的动力。 在决定好之后他就将此交给了范澜由后者府中取出拓照玉简在又是一番签名落印后才将章印拿取到手。 范澜收起他的签册道:“张师弟你既入‘灵明’有些事情大可不必你再去亲力亲为了。” 张御明白他的意思玄修到了第二章书后要是有些事情不是太紧要那就不必再由自己亲自出面了还可以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 所谓手底下的人就是他现在可以从玄府之中选择一两个人做自己弟子。 其实这就是变相的助役只不过这些弟子也是观读过大道玄章的这就如同当初和他同行的闻德、闻过两兄弟一样这二人是许英的弟子但双方之间并没有传统师徒情谊只是维持一个明面上的名义。 但是有了这层关系对方就可以向他请教各种问题并设法了解到自身不清楚上层信息。 假使他地位变得更高那么这些弟子就可以成为他的亲信甚至可被指派出去坐镇某个玄府的驻地那身份就不再是玄府的底层了。 他思考了一下这样的助手还是需要的因为他接着要去做的一件事就需要几个帮手。 他问道:“范师兄可有推荐么?” 范澜拍了拍手当即有一个助役抱着一堆卷册走了进来并摆在了案上。范澜道:“这里面的人都是颇为合适张师弟不妨一观。” 张御把最上卷册拿过在面前打开里面显露出了一串长长人名下面附注了年龄、性情、喜好等等基本情况后面则是页数标示若要进一步了解就翻去查看了。 他翻了几页后忽然目光一顿发现了一个“熟人”。 严鱼明。 这是当日他在闻祈广场遇到的那个没能保护好郭尚等人的年轻玄修尽管那件事不是他的错可是玄府也没可能让他再出去露脸了故是将其召了回来摆在了一众弟子之中。 他考虑了一下用手点了点道:“就他了。” 那个助役小心提醒道:“张玄修这个弟子好像犯过错。” 张御淡声道:“我知道可有些错是能更正的。” 那助役恭敬道:“好那就按张玄修的意思。”顿了下他又言:“张玄修可还需要再挑选一人么?” 张御道:“就他一人便可。” 那助役见他主意已定就从诸多卷册中拿出一份薄薄的册书请他在其上落下印信后便道:“等到入府存册后这严鱼明便是张玄修的弟子了。” 张御道:“你可让他直接来我学宫的居处寻我。”他对范澜一拱手道:“范师兄这次的事劳烦你了。” 范澜也是一抬手道:“不用谢我师弟所取都是你自身本该得的我不过是多说了句话罢了”这时他又神色郑重提醒了一句“师弟记得我叮嘱你的话出外行事尽量小心为上。” 张御点了点头再是一礼将摆放章印的玉匣收起与范澜别过从偏殿出来回竹苑精舍拿上了玄府交给他的一些东西随后就出得玄府往居处回返。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筑坛唤异神 张御回到居处先是洗漱一番待回到静室之内就将自玄府得来的三枚章印俱都观读了。 入得灵明之章后他的神元提聚明显比第一章时更为容易且每一次用功打坐下来都能感觉神元汹涌而至这与第一章时提聚艰缓有着明显差别。 毫无疑问这是六印齐修所带来的益处了。 身躯在打破拘束经历一次蜕变之后已然变得根基强固远胜于一般的玄修了所以他自身所具备的神元自也大大超过了同辈。 不过他除了玄章之外还有浑章要用到神元的地方其实更多。 再一个现在虽然还不知道去往第三章的道路到底如何走但定然是离不开的神元的。 除此外正如他之前在踏入灵明之章时所感受到的那样此时所观读到的章印只是让他具备了这个能力罢了但能具备多少效用实在不好说。 譬如眠明之印或许对上寻常对手能轻易撼动其心智可要是碰上强力一些的敌人那就不见得如此了。 而最简单的应对办法那就是在六正印上投入足够的神元让根基为之壮大这样才能让自其上衍生出来的章印发挥出更大威能。 所以光靠自身积蓄还是有所不足的而他上次所收获的神元源能虽然还有不少但这东西可经不起用还需继续自外搜寻才是。 在念头转过后他便收敛心绪入定打坐。 一个夏时后他自静室内出来李青禾走了过来将一封书信递上道:“先生学宫外来的书信以前没见过名姓。” 张御接过一看落名是“陈正”他道:“是一位在外结交的朋友以后若来书第一时间送来。” 李青禾道了声是。 张御挥了下手让他先下去自己则是来到书房打开陈正来信言说自己回到瑞光后已是一家团圆治署把他安排在司户衙署下的屯田司做一名事务官吏并感谢他上次的开导。 信中又言他一直担心的是晓山镇前几个月突然冒出的土著这些人始终对镇子上的民众是一个威胁他怀疑这些人就躲藏在地下可是几次向都堂反应来人查看过后都说没有什么发现所以想问能不能帮忙问询一下。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也向玄府反应过这件事但那个时候玄府在调配人手围剿某个异神了恐怕即便有人去那里也未怎么认真查看。 不过他在步入灵明之章后虽然还未能参与决事但却拥有了一个权力那就是每一月都可以向玄府呈递自己的合理要求那玄府自会酌情安排下面的玄修去完成。 于是他顺手拿过纸笔蘸墨写下了一封呈书准备回头再送去玄府。 这时他目光挪向自己手边的那一本树皮书这是天平之神的祭祀原书没想到最后这件事还是落在他这里了。 可惜时间过得有些久了。 要知道这种原书与神明是有直接感应的要是拿回来的当时就动手那么这一次或可能直接将天平之神重新封禁起来。 可时间这一耽搁天平之神就算被吸引恐怕也仅有一小部分力量迫于神力的核心准则会被牵引过来效果就大大减弱了。可不管怎样这种异神一直在都护府底层的民众中搞风搞雨所以只要有削弱其力量的机会那就一定是要设法抓住的。 他将原书打开仔细看了下来不觉点头詹治同当初的翻译还是极为准确的几乎最大程度的贴近了原意只有几处微有瑕疵这也是因为其人自身不具备超常力量不了解其中的一些门道之故。 这翻看之时李青禾在外门道:“先生门外有一位访客自称是从玄府而来是先生的弟子。” 张御心知是人到了道:“把他唤客堂去我稍候就至。” 李青禾一揖就退下去了。 张御把书最后几页翻完这才将之合上并用从玄府带来的镇纸压上这才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到了客室内见严鱼明正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其人忙是恭敬一礼道:“弟子见过老师。” 张御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年轻玄修也就比他小个一两岁不过叫老师是玄府的规矩为了确定上下从属的关系他是不会改的。 他道:“严鱼明玄府的规矩你懂我也不多用多说我这里有两件事要你去办。” 严鱼明精神一振道:“是老师尽管吩咐。” 之前因为郭尚等人被杀他本来一个已然可以独当一面的玄修只能回返玄府无令不得出行。 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如此了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他居然被张御挑选为了弟子。 当初就是张御将异神杀死带回使得他不必再承受万般指责和压力他心中对张御既是仰慕又是感激而现又再度给了他希望故这声老师喊得是真心实意。 从某种方面说张御这次也是选对了人因为找一个弟子容易可找一个懂得感恩同时又对你满怀崇敬的弟子便就极难了。 张御让李青禾把自己桌上的那封信笺取来递给他道:“这把书信稍候送至玄府让玄府安排人手尽快查清楚我信中所述之事。” 严鱼明双手接过认真道:“是老师。” 张御道:“第二件事。” 严鱼明立时露出一副注意倾听之色。 “我下来要对付一个异神这一次将会利用献祭的手段把这个异神的一部分力量唤来而玄府那边将会负责提供搭建祭坛所需的一切物品你稍候待我去过问一下这件事不能拖准备好之后明早你就带着人手和物品去到城南之外的一座土丘下等我。” 严鱼明郑重道:“老师弟子记下了弟子一定办妥。” 张御点了下头又让李青禾给他倒了杯水道:“你且在这里休息一下稍候再回去玄府不迟。” 严鱼明忙道:“不必了老师的事弟子岂敢耽搁?这就去办。”他对着张御恭敬一个拜揖而后又李青禾一点头就带着东西离了此处直接往玄府回返。 李青禾道:“先生这个弟子好像特别崇拜先生而且人也很稳重。” 张御道:“也许吧不过青禾你这次可能看差了。” 最初他在心湖中感到时严鱼明时就感觉这个弟子的情绪力量特别饱满充沛换言之这其实是个非常活跃的人只是被某些事情给压抑住了。 这里有一个证明当初他看到严鱼明第一眼时其人身穿罩衣带着赤红的手套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这分明就是在效仿他保护蒋定易时的衣着打扮。 除了没有遮脸。 张御正准备挪步这时却忽有所感抬头往挂在上方的高篮上看有一眼那里的灵光有着细微的波动这是灵性生物身体机能开始恢复的征兆看来用不了多久妙丹君就要醒过来了。 他收回目光就转身回了内室。 到了第二日他换了一身玄府道袍持剑出得学宫乘马车自南城门出来到了一处高丘前停下这时严鱼明已是带着十几个从玄府唤来的役从在那里的等候了旁边还停有数辆马车。 张御从马车上下来严鱼明上来一揖道:“老师弟子已经把东西都带来了若有少缺老师请吩咐弟子再去补足。” 张御点了下头他走到那些祭坛用物之前检查了一下搭建祭坛用的石料倒是可以就是那祭品和寄托身躯却是差了些。 寄托躯体只是一具土著平民捐赠的畸形尸体而献祭物则是一头极为寻常的牝鹿。 要是这般献祭那根本唤不来天平之神多少力量看来玄府也是认为天平之神有了防备所以并不看好此事只是让他自己顺手处理了。 不过他却不这么看既然有着祭祀原书在那这个机会就不能浪费了就算不能将这个异神封禁也要尽可能的将之削弱。 他思索了一下要做成这等事要么设法提升寄托的体躯要么就是提升祭品。 祭品便算了他又不是真的要献祭神明只是为了将其吸引过来寄托体躯倒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他这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螺角白山巨牛! 这本是阿尔莫泰找借口出来捕杀的猎物要是用在这里倒是合适。 至于天平之神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力量被召唤到一头牛的身躯里那他就管不着了。 思定之后他便道:“鱼明你就在这里负责搭建祭坛我去去便回。” 严鱼明恭敬道:“是老师。” 张御往上看了一眼身上光芒一浮而后就在严鱼明和一众助役惊骇目光之中整个人化为一道青色光虹骤然冲上天穹而后腾光一掠已是破空远去!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螺角巨牛 张御在天中不断飞驰着之前他是仗着深厚根基依靠心光强行飞遁的现在有了“青虹”章印感觉自在轻松了许多虽然飞遁速度未能提升多少但心光消耗却是大大降低。 他目光扫视着大地找寻着螺角白山巨牛的踪迹。 这种牛属于山原螺角牛的一种数千上万头之中才可能会出现一头灵性变种。 这东西只生活在安山以西的荒原上放在以前是这片大陆之上异神最喜欢的祭品比如乞格里斯峰下的献祭坑中应该就有不少这东西。 阿尔莫泰当初之所以以这头巨牛为借口出动那是因为这头灵性生物荡到了瑞光城附近已然对附近往来的商旅造成了威胁。 既然阿尔莫泰已被他打死了那么今天顺手也把这件事解决了。 没用多久他便已是有所发现。 事实上想不发现也难因为目标实在太过显眼。 那是一头雄壮威武的巨大白牛四蹄着地时就有三人高下它的肩峰高厚而宽隆四足强健体躯健硕。 它的表皮水滑光润阳光照射之下就像雕琢打磨过的玉石熠熠生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对飘绕着彩雾的螺角弯而粗壮但又极富力度和美感。 而在它迈步之时如同一座巍峨的小山在挪动每一块肌肉都是如有韵律般活动着闪亮的光华在表皮上跟着一起晃动不已真正诠释了什么才是力量。 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在安山以西这片土地上或许只有传说中的迁庐天马才能更胜一筹。 不过前来打这个头灵性生物主意的人似乎并不止他一个有十数名土著装扮的人正从三个方向围拢过来缓缓靠近这头巨大的灵性生物。 张御注意到这些人装束虽然与平原上游荡的土著很相似可很明显而且手中的武器却与他上次所见到的疑似伊地余孽的蛮人一样。 他之前还想探听这些人的线索没想其等自己就出现在了这里。 而这个时候下方的冲突也是开始了那头白牛似乎对这些蛮人特意留出的一条逃生之路不屑一顾头颅低下直接就对着一个方向冲了过来。 蛮人纷纷投掷出了手中的武器及各类绊索这不是用来直接杀伤的而是用来限制活动的然而巨牛顶上螺角一闪所有投掷来的都是被身外的一层灵性光芒弹开根本没有触及分毫其速度也是陡然一快有几个蛮人不及躲避被那庞大的体躯一擦整个人直接爆开。 剩下的蛮人显然被吓坏了顿时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四散跑开。 张御这时心思一转身形乘光下落霎时间便化一道光柱从天而降那些蛮人见得此景不由露出了惊恐之色有的人转身就逃而有一些人则是匍匐在地大声祈求起来。 他目光一扫眼眸中似有七彩光芒闪动了一下登时所有在场的蛮人一阵恍惚有的仿若失了心智一般露出了傻笑有的则是在原地转起了圈子。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那头白色巨牛这头灵性生物本来对他充满了戒备可是对视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失去了自主意识尾巴不停晃动着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张御见此有些意外他倒没想到这“眠明之印”这么好用。这样强大的灵性生物要是正面争斗起来也要费一番手脚可是现在却轻而易举就拿下了。 当然这可能与之只是一头没有什么智慧的生灵有关要是换了拥有同等灵性水准的人类自我意识定然也是强烈无比也就没这么容易被迷惑了。 他缓步走到一个土著人身边直接开始询问其来意和目的。 这个土著显然只是底层再加上被惑乱了心智说话毫无逻辑颠三倒四不过大致意思他能听懂他们手中的武器是部落从一个帐篷商人手中交换来的而捕杀这头巨牛则是为了将之贩卖给前些时日出现在附近的几个人。 土著无法形容那些人只是反复表达难过、害怕、混乱等意思。 张御在接连问过几个土著之后本能觉察到其等口中所说的那几个人很可能是浑修但是此辈要这头巨牛做什么?看去其等的目的还不止这一头灵性生物。 看来随着浊潮持续消退这些浑章修士也开始不甘寂寞了。 在问明白土著与那些浑修的交易地点后他就不再去理会这些人了身形缓缓飘起来到了巨牛的背脊之上站定而后给其接连传递下去几个意识。 这头巨牛开始还有些对抗但是在他持续加压之下最后还是驯服的迈开四蹄向着正在搭建祭坛的所在跑去。 而另一边严鱼明已经带着十几个助役把祭坛搭建好了。 说是祭坛其实也就是用玄府提供的石块在土丘之下简单的围成一圈有那么一个意思就行毕竟他们不是天平之神的信徒不会去要求这地方有多少华丽精美。 在等了许久之后严鱼明忽觉天中有动静抬头一看见一道光华遥遥过来便道:“老师回来了。” 众人此时只感眼前的天地似乎闪烁了一下旋即便有一道青虹自空落下光芒散开后张御就自里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所有人眼中不由都流露出了敬畏之色。 严鱼明急急走上前去一揖道:“老师祭坛已是搭建好了你看还可以么?” 张御沉吟一下道:“我方才在天中已是看过有些许不妥。” 严鱼明急忙道:“老师敢问有什么不妥弟子马上改正。” 张御略略皱眉道:“这祭坛不太圆。” 这祭坛本该是规规整整的一个圆可自高处看来却是歪歪扭扭摆得十分随意缺口也多就连他看了都不满意何况天平之神? 这样的话恐怕未必能引来这个异神多少力量。 严鱼明一呆之后道:“是老师我们马上改。”在他带领之下没用多久就将祭坛的石块重新摆了一遍他用袖子擦了擦汗再来至张御面前恭声问道:“老师不知现在如何?” 张御点了点头这下看起来就比刚才舒服多了。 这时忽听得地面微微颤动众人看去便就看见一头巨大的白牛正奔跑过来来到近处后那粗壮的蹄子一落地就传出一声厚实的闷响。 在场之人都是玄府出身也都是有见识的灵性生物都瞧见过不少可却从没看见如此雄壮威武的公牛特别是这么近的距离内每一个人能能感觉到这头生物身上传出来的那股令人的窒息的力量一时不觉惊呼连连。 严鱼明看着公牛那巨大的体型惊叹道:“老师这是祭品么?” 张御淡声道:“这是我给天平之神寻来的寄托之身。” 严鱼明一呆随即略显担忧道:“老师这是头灵性生物吧?那……会不会增强这个神明的力量?” 张御道:“力量的确增加但战斗力却未必。” 为什么异神神力降下通常选择人类的身躯为载体?那是因为人类是有智慧的但寻常生灵却不具备而神力在寄托上去后就会产生智力下降的问题有时候还会受到寄托之身本能的支配与一些同类诞下后代很多稀奇古怪的灵性生物其实就是这么来的。 张御又看了一眼那头玄府提供的牝鹿思索片刻道:“天平一端是死一端是活既然寄托之身是活的那么这次祭献不需要用活物了你去将那几个装有内脏的罐子搬上去就可以。” 严鱼明道了一声是立刻下去照办了过了一会儿他转回来道:“老师可还有什么吩咐?” 张御淡声道:“你们尽量退远一些。” 严鱼明躬身一揖道:“是老师。”他招呼了一下那些助役就纷纷骑上从马车上解下来的马匹动作利索的往远处退走。 张御待他们都是去远后眸中彩光一闪传递了一个意识下去那头白色巨牛就老老实实走到了祭坛之中而后他一伸手那本放在马车上的祭祀原书就已是飘落到了手中目光注落之下书页便已是翻了开来。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持刃削神气 祭祀原书上充斥着对天平之神颂赞的语言和文字这是因为此书是这位异神的祭祀所编纂的。但实际上在举行召唤仪式的时候这些东西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普通人自身不具备灵性就只能用言语称赞用以沟通神明以此引动祭祀仪式。 张御身为玄修自是不会去念诵这些话他只是将心光直接照应上去便就牵动了这上面本就存在的灵性。 随着他心光投注很快一层层肉眼可见的灵光涟漪从祭祀原书中飘荡出来而头顶之上忽然乌云汇聚天穹也好像一下黯淡下来而祭坛的一圈石块之上也有光亮开始闪动并化作一道道光柱接二连三往上方冲去。 那头站在土丘中心巨牛在这般动静下已经恢复了意识然而在祭祀仪式开始后它已是无处可去了且在祭祀原书所沟通到的那一丝神力泄露出来后它立时四蹄跪倒趴伏在了地上显得乖顺无比。 远去的严鱼明一行人看着祭坛附近的天象变动也是惊悸不已。 这毫无疑问就是属于神明的威能。 虽然是一个异神但其所具备的力量真实无虚。 哪怕站在这里他们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屏息的威压很难想象站在那祭坛之下直面神威又将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这本是令人担心的局面然而严鱼明却对自己的老师充满了信心因为后者之前用诸多战绩证明了所谓异神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大的敌人一样是可以被击败的。 今天一样也不会例外! 张御看着上空在他眼睛里那些天象变幻是灵性力量张扬到极致祭坛与神力产生共鸣后所引发的。 这是天平之神在察觉到他的目的后向他宣泄“怒火”向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其实异神若是身处灵性状态中没有生灵载体的话那么其自身是没有情绪的这些外在的东西只是其刻意表现出来并让信徒可以为之理解的力量同时让信徒知晓什么样的举动是神所排斥不需要的。 通常情形下这些做法是很好用的不说信徒就算退到远处的严鱼明等人难免也是感到有些惊惧。 只是这一切却对张御毫无威慑力他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天象变动也是声势较大而已并不具备直接的杀伤力他只需静静的看着对方飙戏然后等着仪式结束就好。 过了一会儿便见祭坛上那几瓦罐腐败内脏和血肉渐渐消融下去这也就是说神明接纳了祭品。 当然玄府准备的东西自不会是什么好的祭品内脏之中有一部分还是腐烂的对天平之神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对面会这么强烈的表达不满恐怕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再过片刻那乌云之中忽然有一道光芒落下直接轰落到了那头白山巨牛的身躯之上。 张御判断了一下看来是寄托之身的强大和自己重新调整祭坛起了作用天平之神这次到来的力量着实不少。 其实他可以在祭坛之上事先布置更多束缚这样杀死这个神力载体也就容易许多了不过天平之神的神力核心就在于天平的两端要相对公平。 若是他事先布置那么许多那被仪式召唤到的神力就会相应减少如此就达不到他原本的目的了所以干脆就取消了这一步骤。 当然关于公平如何定义最终解释权是掌握在天平之神手中的所以通常情况下的献祭全都由其说了算。 而有祭祀原书在手那就不同了。 拥有这本东西就等于与这异神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我按照你所给出的程序步骤做那么无论过程和仪式多么糟糕你也必须公正的回应我。 那头巨大的白牛在接受了神力灌注后晃了晃脑袋四蹄从原本跪伏状态下站了起来它双目看向张御的时候瞬间变得通红似乎是在传递愤怒。 张御没有在意他把祭祀原书随手抛开心意一转夏剑忽化惊虹如电一闪已然一剑斩了上去。 白牛的一低头顶上螺角与剑锋相撞发出铮的一声响。 张御再起心意一引剑剑光一折这一次重重斩在其背脊之上但是那灵性表层只是闪了一闪下面的肌皮虽然破开了一道血痕可瞬息间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立时意识到只靠现在的飞剑斩杀尚不足以对其造成太大伤害而其与阿尔莫泰不同拥有惊人的恢复力这样的攻击不痛不痒所以这一回必须由他自己亲身上阵持剑劈斩了。 转念到此他脚下一点地身形上前将那飞回长剑抄入掌中瞬息间与白牛擦身而过同时剑刃在其身上带出了一道血痕。 他这一剑中不但有速度还有打破身体束缚后得来的沛然之力白牛即便力量强大也是不由自主往旁侧趔趄了半步。 但是其身上伤痕很快转淡转浅一会儿就不见了在稳住身形后就又试图转过身来对付他可是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动作看去就稍显迟钝。 张御这时已然绕到其背后举剑而起的同时剑身之上也是覆上了一层心光旋即剑刃一落在对方那粗壮的腿部重重一斩! 这一剑如斫坚木传出一声闷响尽管没能将条腿一击斩断可也断开了上面大部分筋骨白牛顿时无法再支撑起自己的庞大身体向着一侧软到下来。 张御此时微觉意外尽管他事先在挑选寄托之躯的时候对这个对手已有一定估计认为其在神力灌注后除了力量和恢复力可能会进一步得到加强其他方面反而可能会成为减弱项可等真正战斗起来才发现对方的表现比自己想象中更要蹩脚。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战斗他只需仗着速度不断的对其造成破坏就可。 这个异神若要想翻盘那除非在这具躯体上附着更多的灵性使得灵性超出物性的一面这样才能抹平速度和反应之上的差距。 但恐怕对方是不会这么做了献祭仪式一结束灌落神力的多寡早已是决定了而且这具寄托载体的脑容量也不会去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只会凭着本能去行事。 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毫无悬念。 巨牛庞大臃肿的身躯成为了一个极大负担转动之间根本跟不上张御的挪闪斩击尽管遍体鳞伤之后又会很快恢复可是这些都是需要耗用灌注入躯体之内的神力的随着神力持续削弱它也是渐渐虚弱起来。 要是寄托载体是一个人那么此刻想着就是该如何早些把剩余的神力逃逸出去以减少这一部分损失但它只是一头牛显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在时间推移之下载体的本能开始逐渐占据上风更是断绝了这一可能。 张御在看到其明显有所衰落后接连几剑都奔着其要害而去有一剑甚至直接贯穿了这头巨牛的脑颅这大大加速了神力的消耗。 又是过去许久之后这头巨大白牛身上的神力已是差不多耗尽。 神力的灌注使得载体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其生命力与神力早已融汇为一体神力消失也意味着其生命之火的熄灭。 随着一声巨响那如小山一般大小的身躯重重摔倒在了大地之上身躯随着呼吸起伏了十几次之后就彻底没有动静了。 张御看向一边那本祭祀原书上面无端飘起了一阵火焰而后化作了一团灰烬被风一卷就被带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他一振衣袖随后收剑归鞘。 过去片刻有马蹄声响起却是躲在远处的严鱼明看到这里没有动静了所以过来查看一见到这个景象不禁大为激动忙是从马上翻身而下来至近前一个揖礼惊呼道:“老师这神明寄身被你杀死了?” 张御点头道:“事情了结了找人过来收拾下你们可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做。” “是!” 严鱼明一合掌激动回应。 张御身上光芒绽放再度飞空而起这一次却是往南飞遁没过多久远远看到一座周围摆着七枚白石的土丘这里还被一条干涸的河床围绕着很是容易辨认。 此处就是那些土著与浑章修士约定好的地点若是那些土著今天狩猎顺利那么双方就会在这里交易。 他在四下里转有一圈后光芒一落便就在土丘之上立定。他手持夏剑看着远方的夕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坠落下去随后就是灿烂的星辰从夜空中涌现而出。 许久之后有两个人影远远走了过来。 张御心湖之中立刻倒映出了这两个人的信息意外发现这两个人他都是认识的其中一个是蔡蕹而另一个他也见过是当初在济河河畔曾经遇到的五名浑章修士中的一个。 那个浑修一眼就看到上面持剑而立的张御他回想了一下道:“你……是你?” 蔡蕹也道:“张师弟你怎么在哪里?”随即他注意到同伴眼眸中有一股青色光芒泛起似乎想到了什么色变道:“你……张师弟快走!” 那名浑修面上露出一丝狞笑道:“既然来了又哪里那么容易走?正好缺一味炼药就拿你做个替代好了。”说话之间他就往前一纵与此同时身形之上有一道浑浊恶气升腾起来。 蔡蕹急忙提醒道:“张师弟小心!” 疾呼之中他正要上前帮忙忽然天中有剑光一闪随即一颗头颅冲天飞起而后一具无头尸首从天坠落下来重重掉在了地面之上。 他顿时愣住本来准备前冲的身形也是为之刹止。 那剑光一掠削首在半空之中倏忽一转就往来处归返张御伸出手去一把拿住剑柄顺手将之送入鞘中那轻松模样好像随手碾死了一只虫子。他抬目看向蔡蕹道:“蔡师兄我们谈谈?”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异化浊恶 蔡蕹看了着张御又看了看地面上那无头尸体微觉恍惚。 他这位同行之人的厉害他可是领教过的凡是被其身上恶气感染或者肢体碰触到的人都会变得僵滞不动而在过后持续的侵蚀之下就会成为其人的“炼药”。 因为这种恶气的侵蚀很奇诡如果事先不知晓底细一般的心光对其几乎是不设防的他之前与这位切磋数次次次都是因此败北可怎么也想不到其人居然被张御一剑飞来斩杀当场。 不过……飞剑? 他蓦然惊醒似乎想到了什么颤声道:“张师弟你……莫非你已是观读到第二道章了?” 张御一点头道:“方才得见灵明未久。” 蔡蕹怔怔看着他目光无比复杂半晌他感叹一声道:“张师弟资材天授超拔尘俗未想蔡某有生之年中竟能够得见张师弟这般人物。” 张御道:“蔡师兄过誉了东廷都护府不过三百余万人口在御想来天夏本土该是俊才更多。” “天夏?” 蔡蕹失神片刻道:“张师弟觉得天夏还在?” 张御反问道:“那蔡师兄又为何认为天夏不在了呢?” 蔡蕹苦笑道:“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觉得的呢……” 张御道:“那日我在学宫中时迟学监曾言到天夏在则我等归去天夏天夏不在则我等便是天夏!御深以为然。” 蔡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双拳却不自觉捏紧了。 张御转头看向东面他的目光似能透过重重夜幕一直看到那汹涌的腾海他道:“浊潮正在消退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结果了。” 蔡蕹这时忽然道:“有人会不甘心的。” 张御看着他道:“蔡师兄以你之见那些浑章修士会成为阻碍么?” 蔡蕹摇头道:“张师弟修炼浑章的人并非都是一个心思其实大多数在意的只是自我而有一些人确然怀着一些可笑想法但他们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很少付出实际行动。 不过有一些人他们其实更希望看到天夏归来在这个立场上他们和玄府并不是敌人至于我说的那些不甘心的人……张师弟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谁。” 张御点了点头道:“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蔡蕹眼中满是仇恨道:“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张御道:“之前我在荒原上遇到一些土著正在捕杀灵性生物打听下来是要拿剩下的尸体与蔡师兄你等做交易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蔡蕹恍然道:“原来张师弟是为这件事而来我说你怎么在这么这里你且放心这一次并非是有人要弄出什么动静来而是想从灵性生物之中采集到神异器官。” 张御一思道:“神异器官?莫非这东西与和浑章修士的修炼有关么?” 所谓“神异器官”其实就是灵性组织另一个说法不过区别是略有一些的拥有神异器官的生灵祖上通常都与异神沾点关系或者干脆就是从异神乃至异神降临过后的载体上得来的这些东西一般会被玄府拿来炼药。就算他在炼丹的时候也会用到一些灵性生物的骨骸和内腑。 蔡蕹点头道:“是如此。” 他说到这里时忽然感慨了一声“我也是方才知道浑章修士在被大混沌侵蚀之后实则是可以用灵性生物或者神异器官来消除中和的。” 张御倒是第一次听闻这种东西可以用来抵抗大混沌的侵蚀也是有了一些兴趣道:“还有这等事?蔡师兄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详言?” 蔡蕹道:“这倒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之前以为浑章修行就是自求后来才知就算自求也并非任意施为浑章也有前贤留下的秘法可加规正你的路数只是向大混沌求取实在太过容易而与秘法相对应的灵性组织又很难找寻所以很多人宁愿走相对简单的道路……” 接下来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其实他为了复仇有一段时间差点也忍不住这样做因为那样得来的力量更简单也更容易威能也不小可他并不是肆意妄为的人同时还有家人的牵挂也记得张御之前的告诫所以没有去迈出那一步。 张御听他的讲述的时候也是站在此时高度的上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和看法这一番话谈下来双方都是觉得收获不少。 张御看了看天色一夜已过黎明将至他道:“我杀了蔡师兄那位同伴蔡师兄回去之后可有麻烦?” 蔡蕹摇头道:“此辈大多数人因为心智混乱互相之间毫无感情只有利益牵扯且自身的弊端又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自我消亡或者变成混沌怪物了只要我能带回去足够的神异器官就没人会过问其余事。” 张御想了想道:“那些土著本欲捕杀的螺角白山巨牛让我杀了蔡师兄既然有用那稍候我将牛身上的神异器官交给蔡师兄带回去吧。” 蔡蕹一怔道:“白山巨牛?”他惊奇道:“这些土著竟敢捕杀这样的巨物?” 张御淡声道:“荒原上的灵性生物本就少那些土著又从异神信徒手中交换得来一批所谓的‘神授’武器或许以为这样就能对付这头巨牛了。” 蔡蕹摇了摇头这片大陆上的土著对异神有着狂热的崇拜很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不过这或许正是这些神明所希望看到的。 他又想了想抬起头来正容拱手道:“那我就承张师弟这个人情了。” 不过他那些土著做交易只需要一些特殊的金属武器和盐块交换就好最多再搭上一些特殊炼制的秘药但是放在张御这里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暗下决心等到下次再见面时自己当带来一些足够有价值的东西用以回赠至少也要与这神异器官相当。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后话就各自分别。 蔡蕹站在旷野上看着张御化一道虹光遁空而去心中感慨不已站立许久后才转身离去。 张御回返瑞光后先是去了一趟玄府事务堂交代一下此事已然了结出来之后而后又转至库房那头白山巨牛的尸身正在摆在这里 因为这头灵性生物是他捕杀的所以算是他个人的东西府中的役从正等着他回来处理。 他心湖一扫之下立时就在白牛的心脏位置发现了一处异常。 于是来到了巨牛背后站定剑光一闪之下剖开了一道伤口随后他伸手一张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就从那巨大躯体之内被摄拿了出来并落在了他掌中。 这个东西像是一只心脏外观精致华美通体宛若水晶筑成里面犹如血管的脉络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这就是神异器官了。 且他能感觉到白山巨牛原本当是不具备这样上乘的神异器官的应该是被天平之神的神力灌注后才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他不由念头一转这样的东西若让蔡蕹带回去会否有资敌之嫌? 不过再一想按照蔡蕹的说法现在能用这东西的人只是少数所以有极大可能是用在他自己身上而修为更高的人就需要直接从异神身上获取神异器官了还看不上这样的东西。 思定之后他将这东西用一只专以盛放灵性组织的玉匣装好后出了玄府回到居处让李青禾将之寄放到了银署之中到时自有蔡蕹的人过来将之拿走。 因为天平之神的事做完后暂时没有什么事来麻烦他他便准备下来安心修行一段时日顺便把养父留下的那块石板的事弄清楚。 于是转回静室打坐然而方才坐下忽感心湖之中有一阵异动他心念一转就又站了起来自静室内走了出来还未走得几步就见一道金色的影子一闪一下扑跃到了他怀里。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瑞光图 张御起手轻轻一托将妙丹君接住。他打量了一下经过一次长眠后这只小豹猫的体型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比原来略微大了一些。 这倒不奇怪因为妙丹君并没有完全渡过幼生期而且这种天生的灵性生物其大小有时候是会为了适应环境而发生变化的。 体型更小也就意味着不被视为威胁可以更好的藏身和隐蔽同时也能拥有更为灵活而敏捷的动作。 有所不同的是或许是前端日子以丹药为食妙丹君身上的灵性着实增长了不少身外那一层彩光如雾气般飘荡着里面好像有着许多细碎璀璨的晶屑轻轻用手拂过就跟着一起飘动起来。 他在妙丹君的脑袋上揉了几下正要将它放下不过这只小东西却是爪子搭着他的袖子不肯下去并发出稚嫩的喵呜叫声。 他通过心湖立时明白了它的意思这是睡久了在家里待不住了。 他考虑了一下便就带着妙丹君大步走出了居所。 出门之后他沿着大道往西北方向走去不久之后面前就出现了一座高台。 此处名为“揽月台”是学宫第二高地方只比奎文堂略低有些时候会有一些学宫中的师教来此邀月共饮遥望故土。 他到来之时正是日落时分站在此间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瑞光此刻夜色尚未完全降临但星星点点灯火已然亮起海天之间的晚霞渲染出丰富的色彩层次壮美而又绚烂。 这里足够宽敞视线也是广阔他将妙丹君放下来至高台边缘迎着傍晚的微风负袖遥望着远方。 妙丹君也是蹲在他的脚旁耳朵微动着好奇而谨慎的看着这副景象。 张御此时蓦然发现自己虽至瑞光许久可还从来没有真正的画过这个城市的全貌。 思考了一下他便来至不远处的台亭之中坐下而后拿出小册和几支特制的画笔便在这里描摹起来。 超越常人的感官让他看到了许多常人无法望见的东西敏捷的思维让他的动作和反应极快这使得这幅画的内容更为丰富细节也更为充实。 可是他动作却一点都不慢且落笔细腻准确在天边横铺着的霞云还没有完全褪色时便已完成了这一幅画作。 这是一幅长卷将瑞光城完整的容纳到了其中但在他的小册上每一页只能看到一部分需要将十数页裁剪下来并拼合在一起才能看到全貌。 这也代表他心中充满着光亮且又处处割裂的瑞光城。 当他伸手准备将摆在石案上用过的画笔收起来时却微觉异样转头一看妙丹君正用一只爪子搭住画笔并冲他喵的叫了一声。 张御心下一转念顿时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目光向旁边示意了一下妙丹君立刻一窜几个纵跃来到一根栏杆上蹲坐下来尾巴则高高竖起背对着整个瑰丽的天地。 张御拿起画笔用不多时就将一只小豹猫的形象勾勒出来身上金色的毛发飘荡着彩色炫光还有那后方的壮阔的背景都是一齐呈现纸上。 画完之后方才放下笔金影一闪妙丹君已是飞快跑了过来尾巴竖起晃动着好奇的打量自己的画像。 张御干脆将画册竖起放在那里任由它自己欣赏他则走到一边看着不远处高隆的北启山。 之前去事务堂见项淳时后者告诉他以他此刻修为按理说当去面见玄首只是玄首如今正在闭关故而没法见他不过待到年底玄首当会出关到时自是会替他安排的。 实则见不见玄首对他来说倒无甚重要玄首不出来更好意味着没人可对他安排什么事务他只需安排好自身的修行就好。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之后见天色已是完全黯淡下来这才回到亭子里伸手揉了一下蹲在那里还在欣赏自己的妙丹君道:“回去了。” 他将画册收起放入衣兜而后往台下走去妙丹君一个跳跃从石桌上轻盈蹦下跟随着他往居处回返。 很快又是十余天过去时间进入了十月下旬。 张御多数时间都是在居处修行有时候会去宣文堂查找那块石板的线索虽然有了一些收获但他发现有些的符文涉及到十多门偏僻部落的土著语。 虽然他也能粗浅的辨认出这些语言的出处可要想释开里面的符文那无疑需要更深层次的理解这便需要重作学习了。 以他的现在理解力学起些东西来自是毫无难度稍微花费些精力和时间便可完成。 只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从阿尔莫泰临死之前的话说明其人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的并从这上面得到了一些好处。 可从这位的以往经历来看其并不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势必也不会认得上面的语言那么剩下唯一的解释就是其人依靠了神异本能了。 神袍与人高度契合后神袍主人就等于掌握了一部分异神的力量甚至能无端明白许多自己不明白的东西阿尔莫泰应该也是如此。 那么由此推断这石板毫无疑问是与这片大陆上的神明有关的。 他略作思索相信顺着这个方向找下去自己终是能够解开其中的隐秘的。 在临近月末的时候张御受邀曾去了一次布拍市会将那头螺角巨山白牛整个卖了出去除却上缴玄府的一部分余下的回报仍是堪称丰厚。 期间他出于撞运气的打算顺手买下了几座神像令人的惊喜是里面的一座神像中蕴藏有少许源能。 经过一番考证后他发现这座神像依旧是属于瘟疫之神伊米特里的。 这令他有些疑惑迄今为止他接触到了不少神像可为何只有瘟疫之神的神像上藏有源能? 还是这个神明有什么独特之处? 在一番深思下来后他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想为了加以验证他让李青禾四处去收购瘟疫之神的神像。 由于瘟疫神众的灭亡诸多信仰瘟疫神明的土著部落都是暗暗将神像藏匿或销毁不过也有人将之当古物一样卖给了古董商人。当然其中有些人未必能分辨清楚自己手里的神像属于哪个神明。 所以他这次的收购很是顺利短短几天之内就收上来百余座各式各类的雕像而里面蕴含有源能的就有三座。 张御在详细查证下来发现其中两座仍旧是属于瘟疫之神伊米特里的而另一座则是属于情爱之神米秋里。 这一次他结合之前发现的蕴藏有源能的物品从中总结出了一个重要共性。 那就是藏聚源能的物品多数古老且具备传说性。 譬如瘟疫之神他是古老史诗的主角诸多部落都有他的故事流传而他同时又是上个纪元就存在的古老神祇所以很多神像已经拥有了数千年的历史。 至于那个情爱之神米秋里同样也是如此。 关于这个神明的故事流传度相当广泛传说中许多部落之间的联姻都离不开这个神明甚至神明与凡物之间的结合也有其身影掺和在内所以尽管这位神明虽然比不上伊米特里可在土著之中也是尽人皆知。 这里另一个证据就是之前从药行搜集到的异怪骨骸从后来零零碎碎打听的到线索来看骸骨坑周围有许多人为祭拜的痕迹那很可能这头异怪生前有着不凡的名声甚至曾被当作过神明来膜拜。 只是这些灵性生物的下场并不见得怎么好大多数都会成为土著勇士捕猎对象作为取悦自己所崇奉的神明的祭品。 乞格里斯峰下的祭祀坑中就堆满了这样的灵性生物。 不过张御也是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目前到过的地方还很少所接触的拥有源能的物品其实也并不多或许并不是所有蕴藏有源能物品都是如此但目前这个共性至少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有缺失的地方以后可以再慢慢补足。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中他按照这个线索去搜寻源能又陆续有所收获虽然得来的源能并不多但却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可以的话他希望这样时日持续长些这样自己就可以积蓄更多的神元。 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些天里浊潮又是消退了一些。 那些不希望看到都护府与本土恢复联络的人肯定已是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了守旧派和激进派的碰撞随时有可能到来。 而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玄府那里有了动静一名玄修奉项淳之命前来相请说是玄首已是出关想请他过去见上一面。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玉决事 十一月十六日日出时分。 张御着一身玄府道袍来至玄府事务堂中。 项淳早已是在此相候见礼之后直接言道:“张师弟玄首这次只是出关两日查问内外安排诸多事宜过后还需接着闭关时间较为紧迫我也不多言了你且随我来吧。” 交代过后他便在前引路由事务堂之后的虹廊直往北面启山而来到了山崖之前两人出得廊道走上了一条崖壁栈道。 这栈道是直往启山内部而去的途中还经过了一座瀑布流淌的悬洞在此行走百余呼吸踏上了一座平台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峡谷通道门前有一名道人在此守候。 项淳上前一礼道:“权师弟我把张师弟带来了老师可在么?” 权姓道人回了一礼他看了看张御点了下头道:“稍等我去通禀。” 其人转身入内不算太久之后又转了出来先对着张御抬手一礼随后侧步一让道:“张玄修玄首请你相见你自入内便是。” 张御还有一礼又对项淳一点头就摆开袍袖往里那通道之中走去在行走之时他脑海里也是在想着关于这位玄首的传闻。 这里除了一些他自己听到的很多其实都是蔡蕹告知他的。 要知道浑章修士之中有不少人是早年叛出玄府的了解很多事情他们可不会为尊者讳说起很多事情来都是毫无顾忌。 这位戚玄首名唤戚毖是六十年前接手此位的当年洪河隘口一战之后诸多玄府前贤都是亡殁所以就由其人来接替玄首之位。 其实当初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因为当时所有同辈只剩下他一个了剩下的玄府弟子也不过只有十数人。 可以说当时交给他的玄府几乎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架子了。 玄府能维持到今天其人可称得上是功不可没可玄府今日之窘境同样也有其人之过。 这一位的行事风格相当保守从其接掌玄府到如今从来没有主动去做过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维持玄府本来的运转。 而浑章修士中就有一种说法说是玄府刚开始恢复时神尉军同样也是损失惨重虽然又很快又挑选了一批人披上神袍可是短时内还没有办法成长起来要是这个时候戚毖出头压制住神尉军那么很可能后来的局面的就不一样了。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神尉军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甚至还得到了都护府的扶持短短二三十年间就已是变得势大难治了。 张御却是心中不这么认为有时候事情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往往内里还有更深层次的复杂原因所以全怪责到这位玄首身上这是不妥的。 特别是一战下来后玄府几乎随时可能覆亡戚毖身为玄府唯一一位后继者当时所面临压力恐怕也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思索之时前方道路一尽出现一座金石门他略略一思伸手一推石门向后退去他打量了一下步入其中这是一个宽敞的内堂柔和光线从顶璧的琉璃石上透照下来落在那些周围青绿色的植株之上一条金波漾漾的溪水从脚下石板沟渠中潺潺而过逆流而上。 他沿着坡台往上行走百来步后视线更为开阔来到一个悬于半空的挑台之上后方是空荡荡的崖壁洞窟时不时有雾气腾绕也分不清楚是阶前香炉之玄烟还是自然造化之用。 一名道人正闭目坐在蒲团之上其神情威严面目肃然黑发似漆须长三尺显然便是东廷玄府的玄首戚毖了。 张御明明见得其人可心湖之中却什么都无法感觉到空空荡荡一片立刻意识到应该是位自身修为高外在心光杜绝了一切外气侵扰。 他缓步走上前去双手一合正容一礼道:“张御见过戚玄首。” 戚毖睁开眼语声淡淡道:“不必多礼你与项淳他们不同不是我的弟子坐下说话吧。” 张御是知道的项淳许英等人是从小跟随在戚毖身边修行的而他只能算得上是玄府的学生双方的关系一如泰阳学宫中的师生没有什么紧密的联系。 这里有坏处也有好处。 坏处是其人不会真正把他视作真正的亲信有什么自身秘藏的章法恐怕不会传授给他好处是他相对自由遇到什么事只需遵从玄府的规矩便可而不必再理会其余。 他一拱手就来到位于下首的蒲团之上坐下。 戚毖道:“项淳昨日来时与我谈过你他颇为赞叹你的天资禀赋嗯六印俱见一载不到就观见灵明是很不错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张御道:“被项主事称为玄府叛徒那个人么?” 戚毖一点头毫不讳言道:“是他。我曾待他如亲子一般可后来他叛出了玄府只是因为浑章可以助他突破我也无心去追究由得他去吧。”他这时看向张御眼神微厉道:“若你有这等机会你会如此么?” 张御淡声道:“御曾见过浑章修士但是他们的传承是有不少缺陷的。” “缺陷么?是有。”戚毖看着他道:“可若是没有缺陷呢?” 不待张御回答他又一挥袖“罢了你无需回得此问现在浊潮消退玄府能有你这样资材出众的弟子出现总是一件好事嗯此物你拿好了。” 他端坐不动可身前长案上却一枚玉器凭空飘起移至于张御面前。 张御伸出手去将此物拿入掌中这枚玉器形如一枚瓦片弧度略高大约一个手掌大小表面光润内有云霞涌动玉质也很特殊他之前从未见过。“ 戚毖道:“这里面藏有一道章印你若有缘法自能悟得悟不得也没什么关系不会耽误你修行。只是这玉器你需收好不能遗失了。” 张御道:“敢问玄首不知这是何物?” 戚毖语声平静道:“玄玉。” 张御心下微动道:“莫非用以传承章印的玄玉?” 戚毖道:“就是此物只是你手中的拿到的只有半块不止是你凡是观读到第二章书的玄修皆有一枚而另一枚则在我这处如果你传授章印于人就需要以此玉来我这处拓照。” 说话之间他又从袖中拿出一物“看好了这便是另一半。” 张御看了过去见戚毖所示之物与他手中玄玉外观相差不大但略有区别的是正面之上有一个“玄”字。 戚毖把此玉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后就又收入袖中又道:“每一个持有玄玉的人都肩负传承玄府的责任将来恐怕就会轮到你当然也可能永远轮不到你就我而言你非是我弟子我却并不希望传到你手。” 张御对此倒不在意玄首之位看去好处不少可所需背负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且被牢牢拴在了在东廷这处这与他的意愿不符。 这时他心下一转念抬首道:“御有一事请教玄首。” 戚毖看他一眼道:“你说。” 张御道:“当日御入玄府曾见一位道人得其相助窥见大道玄章却不知这一位是何人?” 戚毖语气淡淡道:“你刚才不是见过了么?”说到这里他把大袖一挥道:“好了话便说到此处吧我该交代已然交代张玄修你可以回去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自蒲团之上站起合手一礼就往外走去。 戚毖看着他一路往外走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张御走出石洞厅沿走廊往外而来很快又来到了之前的入口处却见项淳还等在此便一拱手道:“项师兄有劳久候了。” 项淳道一声无妨又问道:“师弟一切可还顺利么?” 张御道:“与玄首说了几句话别无他事。” 项淳想了想关切问道:“那么张师弟玄首可有赠予你玄玉么?” 张御道:“已得此物。” 项淳神情一松露出一丝笑意道:“张师弟有玄玉你便是得了玄首承认是我玄府继者之一了下来便可参与府内决事了。”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最后抬头看向他道:“眼下有一要事我们几人暂还无法下定决心既然你已得玄玉那却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了。”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元渡道 从启山山腹之内出来后张御与项淳一同回到了事务堂中。 项淳现在对他很是客气请了他坐下后又命人沏了杯香茶上来这才回到主座之上坐定说起了正事。 “就在今年士议之前为了压制神尉军上任姚公府曾几次我与我商议对策最后决定不先打击神尉军本身而是把目标定在朝明城上。”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不知道张师弟可是了解朝明城的事么?” 张御点头道:“听闻过一些。” 他在司吏衙署的时候蒋定易就曾为朝明城的事头疼因为那里的地方官吏几乎全是由归化土著担任的衙署派去的事务官吏不是被架空就是被驱赶回来。 要单纯只是一个反抗都堂的城镇那么都护府的兵马立刻可以将之镇压下去可问题是朝明城早早就与神尉军勾结到了一起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城镇每年都会给神尉军上供大量的财物而只给都府象征性的缴纳一些税款。 不止如此据说因为都护府的威信缺失城中开始有些人肆无忌惮的信奉异神很多南方本是被灭亡的异神又在这座城市里死灰复燃。那么长久下去城中之民到底算是都护府的子民还是异神的信徒就很难说的清楚了。 项淳道:“张师弟既然清楚那我便不多作言述了。神尉军拥有了朝明城那便拥有了自己的财权这是都府难以容忍的故是清理此处势在必行而我与几位同门也以为绝不能让土著异神再度复苏也是因此都堂决定在士议之上全力支持我玄府。”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声“本来事情一切顺利只是士议期间姚老公府忽然病重导致人心惶惶且那时神尉军曾数次闹事为了暂时稳住神尉军又为了照顾老公府姚公府让出署公之位改由向来中立的柳奉全接任。 柳奉全上台后因为自身威望不足之故对此事曾有过犹豫一是怀疑玄府的能力二来怕激怒神尉军所以曾一度想撤回这个定策。 下来的事师弟也知道了为了坚定都堂信心我玄府不得不几次围剿异神后又不惜全力围剿对北方危害甚众的瘟疫神众。 所幸此事得众位同门全力相助再有张师弟你的出手这才得以全功也是因此我近来再次寻上柳奉全他终于同意继续这个计略。” 张御心里清楚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要不然项淳也没必要来找他商量道:“这里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项淳一叹道:“本来按照我与姚公府的计议由他说服大都督借用都府之内的人手与我玄府合力扭转局面……” 他摇了摇头“其实人手倒不是最紧要的主要是表明这件事是都堂与我玄府一同决议的神尉军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妄动至多只会有一些小动作。可是现在柳奉全既无此意愿也无此能力说服大都督不过……” 他抬起头看向张御目光之中带有几分期待。 上次礼争之事他也是知道的张御去了一回都府大都督就彻底放弃了所谓“新礼”说明张御在这位大都督面前是具备影响力的。 张御明白他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下坦言道:“项师兄大都督虽然年纪小可也有自己的判断绝不是他人可以轻易左右的或许姚公府可以但御并无此能。” 项淳一听微觉失望不过这个事情是难得可以打击到神尉军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他道:“既然此事无法那么我们玄府只能单独行事了可如此一来万一事机有变都府是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所有事情皆需由我们玄府自身来承担所以在之前商议中有几位师弟也是反对此策。” 他再度看向张御“张师弟现在你也是了解此事了却不知你的意见是什么?” 张御心下一思与神尉军终归是要开战的神尉军不动只是还没有把握现在既然能光明正大的削弱此辈那又为何不做? 不过他也知道项淳的意思他若是同意那么这件事肯定需要他也参与进去。 这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这些试图分割都护府与本土联络的人他是一定要打倒的这与他自身的意愿是相符的。 所以他没有什么犹豫迟疑直接言道:“朝明城崇奉异神排斥天夏子民御以为此事不可拖延当要及时下手清理!” 项淳见他赞同不觉振奋点头道:“好张师弟支持此事我这里又多一臂助张师弟说得不错异神之流绝不能姑息我这就回去再设法说服那几位同门一有消息我当派人前去通传师弟。” 张御言道:“这几日我当在居处修行事情若定项师兄随时可遣人来寻。” 事情议定他见再无其余事宜便就出声告辞项淳则是亲自送他到了大堂门口。 出了玄府后张御一路回到了居处逗弄了妙丹君一会儿稍加洗漱就在静室内之内坐定随后将那半块玄玉拿了出来。 戚毖说这里面蕴藏有一个章印能不能见到全看他自己可他略略感应了一下这东西却不似之前所见的那些拓照有章印玉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之前在曾问戚毖当日初入玄府大殿后第一个见到的道人为何人? 戚毖回言他方才已是见过了。 他确实是见过了。 那个道人就是玄首手中那半枚玄玉所化当然那并非是什么活人而只是一缕前贤存驻其中并用来点化后人的意识。 实际上他之前所有接触过的章印之中都有前人的意识存驻在内每一次他都是先得了这些意识的正确指点而后才去观读章印上的内容。 这些意识充当的是一个指引者的作用相当于玄修的半个老师。 玄修在修行时很多人在最初的时候或许会有所疑问为何自己观读大道之章的章印时只需投入神元就能莫名学会各种技巧和能为? 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人就把这当成一种理所当然没有再去刻意探询的欲望了。而且很多玄修本身也不在意此事你只要知道这么做可行就是了又何必去关心为何可行呢? 可是张御不同他两世为人思维方式与一般的天夏人并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最初接触的是旧修的修炼方法。 旧修的修道就是问道所以他一直未曾放弃探究这里的因由。 在元命之章时他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和猜想可到了灵明之章后随着境界的提升再加上有意识的察问自身却是逐渐看得较为清晰了。 大道之章被玄修称为载道之器这确然不假因为玄修修行都要依靠道章道印就算神元也是修炼者在感受到大道之章后才能被引导出来继而提聚积蓄的。 神元其实分为“神”与“元”这里的神是指照彻自我乃至万事万物的一点灵光而元则是指一个人的本元是一个人存驻于世上的根本。 拥有了神元你就可以与大道之章进行“交换”。 浅显点来说比如一个修炼者在修习一门功法时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和时间而神元就是将你自身的精力和时间统合到了一处且并不限定你学习什么修士只要专注提聚神元就好碰到需要修习的东西只需要在大道之章上投入神元那么就会视你投入神元的多寡来获得回报。 神元投入的越多就意味着你学习某一个技巧和能为时所付出的精力和时间越多反之则亦然。 当然因为每一个人资质禀赋和根底不同有些人可以轻松学会的东西另一些人投入再多精力也未必能够学会所以章印之中往往还留驻有前贤的意识和经验如此可让任何一个后辈都观读明白至多就是神元多耗用一些。 也是因为如此新法的传承扩张起来极快因为此法并不需要传统的师徒授法你只需要感应到大道之章那么你就能修行。 张御的手指在那半块玄玉上划过戚毖说这里藏有一枚章印他猜测之所以自己无法感应到或许就是因为其中没有前人意识存在所以不像以往那些章印一样在意识层面上可以沟通。 他思索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不妨换一个方法他于心下一唤便将大道浑章唤出目光一转就落到了其中一枚章印之上。 …… …… 第一百二十章 呼吸通意 张御这次所注视的章印乃是“真息”之印此是当初跟随旧修老师修习时所得的呼吸法。 他的老师曾提醒不要试图用神元去提升此印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测之变。 他后来也是理解了其中之意。 因为这呼吸法本就是用来打破身体束缚的这和寻到玄机继而打破身躯极限是一个道理。 所以“真息”之印若是用神元去提升那在当时的情况下就等于是强行在浑章上去寻找第二章书的章印了以他当初的情况那多半是会被大混沌所侵蚀的。 虽然从理论而言只要有足够的神元这件事似乎可以做到。 可他现在能清楚感到涉及到境界层次的跃升并没有这么简单在没能接触到某一个足够能引发蜕变的契机前神元再多也没有用不成功还好一旦成功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欠失的部分被大混沌的力量所填补。 而现在他已然身体已然完成了突破所以再提升这个呼吸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或者说呼吸法本身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 但是他之所以眼下做此选择那是因为戚毖在给他半块玄玉的时候强调了一句缘法这个说法可不像玄修的语气而是典型的旧修的论调。 可其实这并不算突兀因为新法最初的建立本就是由一批旧修参与和推动的玄玉这东西也应该是玄府从本土带来的或许比想象之中还要古老所以带一点旧修的色彩也是极有可能的。 既是如此他便想试一试用旧修的手段看看能不能在玄玉上引动什么机缘来。 旧修之法是用心意呼吸以沟通一如他那柄夏剑一样这里最重要的一是诚心诚意二来就是那呼吸法门了。 神元投入之后“真息”之印瞬息间便观读完成随着一道光芒从章印上照落下来他顿觉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实际上他的身躯并没有实质上的变化倒是对外物的感应似是变得更为灵动飘渺了但也仅只是一点很微弱的提升。 他仔细体悟了一下要说完全没有改变也不尽然若说这个呼吸法以前是一潭自我循环的池水闭塞而隔绝那么现在就是沟通了外面的活水内外得以流转交通。 之前他一直以这个呼吸法代替睡眠只是在打破身体束缚进入灵明之章后作用已是不大了似乎也只是保持一个习惯了。 这月余来提聚神元他用得也是玄府的呼吸法门了可在真息之术提升之后似又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了这倒是意外收获了。 转念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突破自己现在似乎也能修行他老师所说的下一段的功法了。 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 旧修的东西是需要长时间去磨练修持的呼吸法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后面还有更为复杂高深的法门甚至还有如桃定符一般的难题连更上层的功法都要自己去寻。 与其在这上面花费心思那还不如多观读两个章印多搜集一些拥有源能的物品。 这时他往那玄玉看去心中转念若是此法还是不成那也不必太过执着暂且放下这东西总在自己身边等日后再去寻觅机缘好了。 思定下来他当即盘膝坐定而后把这玄玉摆在手心之上缓缓呼吸心神慢慢下沉试着沟通此物。 他并没有去刻意探寻而是纯凭自然机缘来则取不来则不取不萦于心。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从深沉定坐之中醒来只觉气息畅达神思澄澈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他立时察觉出来这块玄玉有着辅助修炼的作用那即便上面没有什么章印也是十分有用的一件宝物了。 不止如此他之前的思路的是正确的方才的沟通的确有了一点作用这玄玉中的确是存在着一枚章印但是这个章印之上没有任何章印名里面的东西也似也模模糊糊似空非空难以辨认分明。 他思忖片刻这玉中之印既然是用旧修的方式才能感应到那说不定里面就是旧修留下的某种功法现在自己之所以看不清楚很可能是修为不够。 既是如此那就暂且放下好了。 对他来说这一回顺带提升了真息之印又验证了这玄玉是一枚法器这同样也是收获了一份缘法不必再去奢求更多。 他起身从静室出来便来至居处顶层趁着风光正好景色明媚便在此泡了一壶茶边是品茗边是翻看一本古代秘文而妙丹君则是在一旁来回纵跃追逐拨弄着一只弹来弹去的软脂球。 过午之后李青禾走了上来道:“先生严少郎来了。” 张御道:“让他上来吧。” 李青禾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严鱼明来到顶层之上躬身一礼将一份文书递上道:“老师上次老师关照弟子的事弟子安排下去后现已是有结果了。” 张御道:“做得不错。” 他接过文书翻了翻果然地位不同了玄府的态度也就不同这次他一提出此事玄府就派出了十几名玄修前往晓山镇查探。 带队之人是一名凝聚出心光的玄修认真搜寻之下的确在废墟附近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 这些玄修在深入一段后发现了不少土著并与之产生了冲突因为不知敌人有多少对方势力又不是不明而下方的地域也非常广大所以众人很快又退了出来回来之后又将此事上报。 他心下一思项淳现在正谋划对付朝明城结果未出之前恐怕也只能将此事暂时先放一放了毕竟玄府力量有限只能先集中针对一处。 他又翻了翻此回参与查探的玄府弟子还有各人具体的作为。意外发现白擎青也在其中而且在里面起到了很大作用就是靠其人修炼的目印观望之术众人才找到了那入口。 想了想他拿过笔来对文书中的每一人都是写了下一段评价。 他的态度这关乎到玄府对这些玄修的评判当然也不能随意评论是要根据事实而来的但是稍稍偏向一二人倒是没有问题的。 他在其中几个人的名字下面多写了几句话特别白擎青那里着重加注总算当初也是一同入府的也算是其人给一点照拂吧。 当然白擎青是什么心情想法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就在他落笔之时李青禾再次来到顶层之上道:“先生项主事派来过来说是有要事相请。” 张御手中之笔微微一顿知道事情已是有结果了他把最后几个字迅速写完把笔一搁站起来道:“去告诉来人一声说我准备一下稍候就到。” 就在同一时候都护府西南方的燕喙湾里一艘中型帆船驶入了港口从宽阔的索架梯板上陆续下来十几个人他们都是穿着罩衣披风个个身形高大。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五官挺拔眼神锐利如鹰眸面部瘦削嘴唇较薄面上的胡须较为沧桑发髻收拢的好像很随意微微飘散下来几缕。 等候在港口上的人一起涌了过来其中一个魁梧大汉上来一拱手中气十足的说道:“迟军候!” 中年男子移目看来语声中透出一股深沉道:“我不过是一个前军候罢了。” 魁梧大汉斩钉截铁道:“阿尔莫泰失踪将近两个月了他一定是出事了回不来了所以叫以军候称呼尊驾一定是没错的!”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不是别这么叫我我会不高兴的。” 魁梧大汉嘿嘿一笑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能看得出来虽然这位表面上不情愿可心里其实挺乐意的就是嘴上还不愿承认罢了。 “矫情!” 他心中狠狠鄙夷了一下! 中年男子听他这么说似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像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能强迫你们。 这时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朝明城露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道:“朝明城似乎比以前大了些嗯城墙上也加了点东西。” 魁梧汉子不由吃了一惊近来朝明城外面确多了一些建筑还在城墙外面涂抹了一层赤泥这是早年各个部落修建神庙用的据说可以有效抵御某些灵性的侵蚀。 没想到这位隔着这么远还能看见这么微小的变化当真了不起。 想到这里他原来的心思不由收敛了一点试着问了一句道:“还未请教迟军候这次是来做什么的?” 中年男子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知道你们在都护府里有自己的眼线都堂上也有被你们收买的官吏我来的目的你们一清二楚!” “到底谁在装腔作势?” 魁梧汉子又在心里了骂了一句当然表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现在他们离不开对方的帮助至少面前这位并不贪财在被骂和金钱之间他宁愿选择前者。 他一侧身道:“迟军候是我的不是码头风大我们入城再说话吧。” ……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朝明 迟授站在一座由古代宫殿废墟改建出来的石堡之内看着窗廊外街道广场上的喧闹那里正围着一个简易的祭坛举行着献祭仪式。 此刻仪式已是到了尾声祭祀一刀划开了一头牡鹿的喉咙并将事先准备好的香料和花瓣洒下。 随着鲜血在祭坛上流淌他留意到上面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现随后有一阵带着灵光雾气洒下所有参与祭祀的人都是大声欢呼起来。 他身为神尉军的军候对神明知之甚深眼前不过几十人的献祭且送上的还不是什么上好的祭品却反而得了神明回应甚至显露出了神迹这应该不是对面的神明神力多的没地方挥霍而是因为是其真身就在这附近所以不在意这点消耗。 不过从规模上看这些人膜拜的“神明”很可能只是一头灵性生物。 他问道:“这个‘雾神’是什么时候开始祭祀的?” 坐在桌边正在啃着羊腿的魁梧汉子想了想道:“有两年了吧。” 迟授道:“那边的都府官吏莫非不管么?” 魁梧大汉很是随意道:“他们哪里敢管?凡是敢管事的不是沉了海就是被赶回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实的。” 迟授哼了一声道:“也难怪都府想收拾你们你们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魁梧汉子撇了撇嘴心道没有你们神尉军撑腰我们敢这么过分么? 可他面上却是叹了一声道:“没办法啊朝明城本来就是我们三个大部族还有十七个小部族建立起来的这里的粮食和财富都是我们的创造的可是都护府只凭一句话就想收过去还想像管束奴隶一样管束我们那么我们也只好反抗了迟军候你说是不是?” 迟军候道:“我说了不要叫我军候别人听了会误会的。” 我看你是巴不得别人误会吧? 魁梧汉子心里鄙夷嘴上却是连声说好可什么才是正确的称呼他心里是清楚的很所以该是怎么叫他还是怎么叫。 迟授把目光从窗口移开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我想要知道你们现在能调动多少人?又能请动几位神明?” 魁梧汉子动作一顿回道:“这十几年我们三家部落各自供奉一位神明其中两位肯定可以呼应我们。” 迟授皱眉道:“还有一位呢?” 魁梧汉子迟疑了一下道:“这位是‘恶乱’之神我们怕请了他过来我们自己先乱了起来那还不如不请。” 迟授闻言却是毫不客气的抨击道:“既然是这样你们当初怎么会膜拜这位神明的?你们的脑子哪里去了?” 魁梧汉子一阵无言这不是当时没有选择么?不然谁又愿意去信奉这样的神明呢? 他呵呵一笑道:“是我们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这不是迟军候你来了么?即便少了一位神明想来也不用怕什么。” “这回不同。” 迟授眼神变得更为锐利道:“玄府最近消灭了瘟疫神众并且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我们不知道他们倚仗了什么但这件事里肯定藏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他这一回到来朝明城若是事情能处理好那重归军候之位那是十拿九稳可他的压力也是很大因为他实在弄不清楚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魁梧汉子道:“我想……”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神尉军军卒疾步走了进来一直到了迟授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就将一封书信递上。 迟授把接过来的书信平摊在桌案上看过之后用手指敲了敲道:“玄府果然准备动手了”随即他又将一份写有人名的纸张抽出瞥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一边。” 魁梧汉子眼尖撇见后连忙一把伸手抓住道:“这可是名单。” 迟授无所谓道:“这东西没必要去看玄府要是出动我们所不知道的力量绝不会在这在上面给你明白写着。” 魁梧汉子笑嘻嘻道:“看看也好看看也好。”他用油腻的手将纸张拉平看了几眼咦了一声道:“这个张御好像就是杀死瘟疫之神的那一位我看值得注意啊。” 迟授冷然一笑道:“那不过是玄府有意推到前台的人罢了对瘟疫之神出手的应该另有他人。” 魁梧汉子见他说得严重也是感到事情不一般他想了想一拍自己的胸脯道:“那迟军候想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迟授道:“我的意思是立刻举行仪式设法唤动所有神明的真身到此” 魁梧汉子一愣道:“是不是太早了?” 神明真身一般是沉睡的若是醒了过来那每一天所需的祭品都是海量的现在大小部落供奉的神明超过五位虽说其中有几位只是灵性生物可消耗却一点也不会少多少。 而且万一玄府的人迟迟不来呢这笔损失又算谁的? 迟授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道:“玄府的力量未明我们只能全力以赴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想心疼区区一些祭品了。” 魁梧汉子忙道:“我自然是赞同迟军候的但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还需要征求其余酋首的意思。” 迟授皱眉道:“怎么这么麻烦?那你快去商量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而此刻另一边一艘不起眼的海船也正从旦港出发沿着海岸往西南方向行驶而去。 张御身着斗篷戴着遮帽站在甲板之上看着前方汹涌的海浪他的衣袍被海风不断吹拂起来。 年初他乘船来到瑞光城的时候仅仅是一个会一点呼吸法的年轻士子可现在再度出海却已然是一个斩凡入玄的修士了。 现在他虽然拥有了一些力量可也仅够自保要想左右都护府的局面却还远远不够。 一名助役这时走了过来对他一拱手道:“张玄修窦玄修有请。” 张御道:“知道了。”他转过身往上层甲板的主舱室内而来走到门前时两个等候在此的助役立刻为他推开舱门。 他迈步入内目光一扫见舱中摆有一张固定的圆案此番同行的齐武、王恭两人已是到了。 而中间位置则站着一名大约七旬上下的修士虽然看去已是年纪不小但是发须浓密目光炯炯幽深身躯体魄极为健硕。 其人名唤窦昌也是当年玄首的弟子只是之前常年在北地与瘟疫神众周旋。现在瘟疫神众被消灭这才被调遣回来。 长年的战斗生涯使得他气势格外凌厉哪怕站在那里浑身上上下都有一股十分迫人的威压。 这一次前往朝明城的行动也是由其人来主持。 张御不清楚窦昌的具体情况但猜测这位应该是专攻“身、意”这一路的玄修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长期与异神的对抗中存身下来。 窦昌是雷厉风行的作风见张御走了进来道:“张师弟来了那人便齐了来张师弟我们坐下谈。” 张御走过去与三人都是见了下礼这才坐了下来。 窦昌坐定后看向王恭道:“王师弟可以把地图拿出来了。” 王恭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卷图轴摆在案上并在三人面前铺展开来。 张御目光投去见这是一份朝明城城内的详细布防图只是粗粗看了几眼他就已经把大致几处重要的位置记在了心中。 窦昌看过后沉声道:“地图准确么?” 王恭道:“这是之前几批去往朝明城的事务官吏分别绘制的我已经互相对比过了大致都是相差不大而且其他东西就算能调整祭坛一旦立下就很难再动了就算细节上有些出入可也无碍大局。” 窦昌点头寻常的军备布置对他们威胁不大只有异神才是此行的需要关注的对象只要除掉了异神朝明城也就不足为虑了。 齐武道:“项师兄之前认为我们玄府中一定有神尉军的眼线我们若是出动未必能瞒过神尉军所以他们是不会坐视我们动手的一定会派人援助。” 窦昌同意道:“这个不能不慎重。” 他声音凝重道:“神尉军的左军候阿尔莫泰失踪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神尉军弄鬼神尉军中除了阿尔莫泰还有前任左军候迟授要是这两个人都在朝明城中那事情就很棘手了。” 王恭道:“我在半月之前已是派遣几名弟子潜入了城中而且早在去年我就在那里拉拢了眼线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回若是确定这两人都在那么按照项师兄的意思我们就暂且观望不用急着动手。” 窦昌想了想也是表示同意两名军候再加上数位异神绝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这是较为妥当的做法。 他这时一转目见张御一直在注视着地图就客气的问了一句道:“张师弟你对此行可有什么建议么?” 张御抬头看向他又看了看齐武、王恭二人道:“御确有一个想法只是较为冒险。”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奔袭 窦昌本来只是出于客气才有此一问可没想到张御当真心有对策至于言语之中的冒险一说他倒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在北地牵制瘟疫神众的时候又何尝不冒险了? 那时他势单力孤只能专门挑那些瘟疫神子下手这里面可谓异常凶险一旦被瘟疫之神抓住行迹那是必死无疑可他仍旧凭借着过人的判断力和预见力屡屡逃脱危险现在瘟疫之神被灭他还是好端端的活着。 他道:“张师弟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 张御看向三人道:“诸位师兄在说这个想法之前御先要说明一事。” 说话之间伸出手来分别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处地方道:“这里是两座祭坛我看了一下上面的标记作画的人很用心文彩和图案都描绘的清清楚楚这上面显示的是海神‘尤潘’和雨神‘塔瑞姆’。” 齐武好奇道:“莫非这两个神有什么特异之处么?” 王恭皱眉道:“不对我之前调查过这两个异神明明是潮汐之神与河流之神。” 张御看向他道:“这就我要说的了这两个异神应该属于古老神明再度复活之后就有了新的‘信称’譬如瘟疫之神伊米特里他原本并不是叫‘瘟疫之神’而是叫‘复仇之神’而这两个神明实际上比他更为古老原先的力量也更强大。” 窦昌沉声道:“它们现在应该不具备之前的力量了。” 张御道:“是的神明复苏之后力量是会比原本有所削弱的但是他们只要回到世间那么力量还是会不断提升的这取决于他们的信众给他们奉献的祭品还有他们自身的作为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对于寄托之身的神异改造。 我只想说这两个古老神明一旦拥有了真身那么实力绝不会弱于瘟疫之神所以这两个神明才是我们这次应该注意的重点。” 窦昌三人神情也是凝重起来他们并不怀疑张御的说法可他们出来之前主要防范的是神尉军异神则是放在较为次要的一个位置上的。 而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异神才是需要郑重对待的。瘟疫之神所带来的麻烦他们可是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倒不是他们不重视此事才致有此疏忽而是玄府接手神尉军的摊子也不过大半年之前到处都是在救火对抗异神没有一刻停歇不说人手也是严重不足。 之前虽然提前往朝明城派遣了眼线可这些冷僻的古代知识又不是人人懂得的又哪里去分辨这些? 王恭皱眉道:“要是张师弟早些参与决事那我们今日就不至于这般被动了。” 窦昌却道:“现在也不晚!”他抬头看向张御道:“张师弟既然提出此事我想那一定是有办法的这应该就与师弟你的那个想法有关吧?说说吧我们都在这里听着。” 张御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从之前的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两个神明很少露面这说明他们还在沉睡中还是改造寄托身躯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齐武这时道:“张师弟是想在它们沉睡时出手?可既然他们是沉睡的那么一样也是可以唤醒的万一朝明城的人已经把它们叫醒了呢?” 张御道:“神明的复苏是件很复杂的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还需要准备丰富的祭品我们是昨日才决定往朝明城去的可即便朝明城当时就开始准备祭品举行仪式想要在一两天内强迫唤醒一个异神也是不太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我在学宫中教过许多学生曾问过他们最不喜欢什么事他们都言最痛恨在睡懒觉的时候被人打搅这个道理放在神明身上也是一样的。” 三人露出了好笑的神色显然他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窦昌与异神争斗的经验非常丰富他心下略一琢磨道:“张师弟的意思是否是想中止这个可能已经开始的仪式或者是干脆毁去祭坛?” 张御道:“是这样。” 齐武看着地图道:“那么用什么办法呢?这两个祭坛就在朝明城的中心地带处于重重保护之下……嗯?”他忽然想起一个办法猛地抬起头道:“难道张师弟的意思是想……” 张御对他一点头道:“我的建议就是我们抛下船上的一切直接飞遁前往如果我们动作快一些那么在今天就赶到那里然后……” 他食中二指微微分开在祭坛之上重重一点“自空中攻击这两个祭坛!” 他抬起头“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没开始仪式那是最好如果已经开始了那这两个祭坛只要毁去就能阻止这两个异神真身被唤醒。” 窦昌不觉点头他是久经战阵的人知道纵然浊潮在消退可神尉军恐怕还意识不到来自空中的威胁因为无论是现在的神尉军还是异神信众都不是什么体系严密的组织他们的反应是很迟钝的。 实际上他在对付瘟疫神众的时候往往一个套路就能用很久。 这并非是因为对方蠢而是对方不愿意去改或者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力量固执的认为上回没能用同样的手段消灭对手只是因为自己大意或者不够努力而越是要这样证明自己就越是会吃亏直到被教会如何做人。 他想了想问道:“张师弟你有没有考虑过异神的祭坛应该不止一处。他们应该还有备用的再或者这单纯只是一个陷阱呢?” 张御道:“诸位师兄我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是陷阱还是真的献祭仪式我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这点几位师兄不用担心。 且有一点唤醒神明的祭品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有些东西需要临时准备只要我们摧毁了主祭坛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足够我们展开动作了。哪怕事机不对只要我们动作足够快那么也能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撤离。” 窦昌三人自是不难看出这个计策简单、直接、迅速就像一把利刃一样直插敌人内腹其中的关键之处就在于突然性在敌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给予其等迅烈的打击。 齐武这时却露出了无奈表情道:“张师弟的建议是不错可是我与王师兄并无法飞遁。” 王恭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们无法做到这一点倒不是他们不肯去学飞遁章印而是因为他们本身所擅长的并非“身、意”之印。 虽然不是不可以再往这两个正印的方向上努力可这却需要足够的神元消灭瘟疫神众才两个来月他们还没来得及完成此事。 窦昌想了想道:“没关系我可飞遁张师弟你方才说的冒险就是指此事了吧?” 张御道:“是的如果王师兄和齐师兄无法前往那么窦师兄如果愿意的话那就由我们二人前往此处。” 齐武急忙出声反对道:“不行太危险了!”他转过身冲着窦昌道:“师兄我们可以先回去与项师兄商量一下而后召集能飞遁的同门一起前往这样可以确保此行成功。” 窦昌摇头道:“既然出来又哪有回头的道理况且现在府中只有项师兄与我能做到自如飞遁其余师兄弟尚无人有此等能耐回去了也没用。” 实际上这回出行他原来是有一套计划的只是出于保密所以除了他之外并不对其他人说现在看来这个计策可以先放在一边了。 他看着齐武、王恭二人道:“我觉得张师弟的这个主意不错你们两人的意思呢?” 王恭低头一想随后缓缓抬头沉声道:“我赞同。” 齐武顿时无奈三个人都同意他反对也没用了只能道:“那张师弟窦师兄你们两个千万小心了。” 窦昌语气里透着一股看淡生死的从容道:“战阵上瞬息万变什么意外都有多消灭一个敌人才多一分胜算这需要拿命去拼齐师弟自我们出来那一刻就没有什么小心不小心之说了。” 他转头看向张御道:“张师弟你可回去准备一下稍候我们就动身。” 张御对着三人一拱手就从主舱之内退了出来。他回到自己舱室内将那双赤色手套戴上而后将斗篷紧了紧就手持夏剑重新回到了甲板之上。 不一会儿窦昌也是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齐武、王恭二人他道:“张师弟我们出发。” 张御点了下头这时齐武、王恭二人对他们二人郑重一礼他也是抬袖还有一礼而后身上光芒一长身上衣袍飞舞就化一道青虹直入长空与另一道纵起的红芒一同眨眼间就冲入了茫茫天穹之中!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惊虹雷动 窦昌与张御二人驾光飞遁向西南方向飞驰有一夜之后一道狭长的海湾出现在了两人视界之中自高空看去仿似陆地边缘被什么鸟类啃掉到了一个缺口。 燕喙湾。 都护府西南地界最繁华的海湾。 可以看到在靠近地陆那一面有一座闪耀着灯火的城市矗立在海岸边的高地上它的港口设立在高地向内弯转的峡谷缝隙之内里面现在还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朝明城了。 这座城市最早由天夏人建立最初目的是为了把南方丰富的自然资源转运到北方。只是洪河隘口之战后天夏人的人口大大数量减少只能把权力下放到当时的各个归化土著部落手中。 经过几十年来的南北贸易这些部落掌握了大量的财富他们通过不断吸纳天夏的礼制法度以及先进的武器和技术逐渐壮大起来随之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虽然现在还自称部落部落之主也仍是沿袭酋首的旧称可实际上内部的组织和结构与一般的土著已然完全不同了。 他们有着自己培养的治事文吏还有自己的军队武备有着自己的贸易船只他们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都护府的地方藩镇了。 张御和窦昌二人在望见这个城市后为了避免过早暴露行踪所以没有再继续接近而是远远在一处高坡之上降落下来并在此吞服丹药打坐调息。 窦昌待状态恢复后就道:“张师弟神尉军中前军候迟授这个人眼神特别好号称能远见千里这里的确是有些夸张在浊潮影响下也不可能做到可其人对于外界的异常变化的感应无疑是相当敏锐的他若在这里那我们就必须要小心了。”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们再怎么小心也很避免不被发现那索性稍候动作快一些那样就算其人察觉到了也来不及阻止。” 窦昌表示同意他们要攻击的目标相对固定迟授的战斗风格和他恰恰相反是尽量避免和人正面接触的所以他们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商量过后两人再度腾空而起这一次却是往更高之处拔去飞遁有一段路程后就来到了朝明城的正上方。 张御看有一眼从这个高度往下望下朝明城差不多只有一个手掌大小身为修行者他的目力很好哪怕是夜里也能把下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远远超出了心湖的感应范围所以为了确保无虞他使用了辨机之印仔细观察着城中的情形。 窦昌在旁边没有说话他长于正面硬打硬拼却不具备这类查敌观望的本事他此刻看着张御从容打量下方心里也是羡慕不已。 六印俱见就是好这意味着后者只要神元充足那么自身可以向任何一个地方发展可以做到在一定程度之内没有短板。 因为事先准备充分张御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个祭坛他能看到此刻有不少人正围在那里在往祭坛上奉献各种祭品还有不少人举着各种金银器皿一边张口颂赞一边抛洒着各种香料和花瓣。 毫无疑问唤醒异神的仪式已经开始了不过祭坛上的祭品并不多说明仪式才刚刚有开了一个头。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他转头看向窦昌道:“窦师兄那里的确是主祭坛的位置只要破坏了这两处仪式就会被打断异神就不会被唤醒。” 窦昌一把握紧了双手拳头咯咯作响“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开始!” 张御道一声好看着下方道:“那就由我对付东面那个祭坛窦师兄就负责西面那一个。” 窦昌用力一点头道:“就如此!” 话毕他深深一个呼吸身上开始流转起了多个章印坚刚、重岳、万钧、不破、冲荡、金纯……一连十多个章印全都是起到坚固身躯和强攻硬袭的作用的。 张御能看出来窦昌的攻击方式应该是用自己的身躯直接去冲撞那个祭坛而他也有自己的手段。 心意一唤夏剑从剑鞘之中飞出飘悬在他身侧。他闭上双目心神与之沟通只是片刻之后就有一阵阵玉光就从剑身之上绽放出来。 窦昌经过一番准备后身上喷薄而出的光芒就像是一团团流动的火焰他看了一眼张御后者对他一点头他也就不再犹豫大喝一声: “动手!” 两人身上的光芒再度一涨先是上升腾一段距离而后在那光华扩张到最为剧烈之时便齐齐朝下一落! 簌! 两道惊虹自天顶上方旋落而下带着呼啸破空之声向着大地遥击而来! 心光可以消磨一切动静和外扰这样也就不存在任何声势了可是他们就是要以一个绝对震撼人心的方式冲入朝明城中给予城中每一个人以深刻的记忆。 窦昌头朝下方在下落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不至于偏离朝明城太多待下降到了一半距离的时候他也是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于是轰然一声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张御则是一手前指引剑在先身外则流转着一层青玉色虹光随着身躯前冲不断撕裂着周遭大气并拖拽出了一条经天流虹。 朝明城广场附近的石堡内迟授双手环抱躺在堂中石柱之间的吊床上这是他的习惯可以让自己的视线随时随地能观察到四周动静。 此时外面正传来一阵阵喧哗诵唱在他的努力之下那些部落酋首总算达成一致愿意祭献祭品唤醒神明的真身。 本来这样的准备已是足够了因为玄府的人是昨天才从港口出发的那么达到这里时最少也要三四天的时间那时这几个神明无论如何也该苏醒过来了。 可他仍是感到了几分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么但是问题到底在哪里却怎么也没法想起来这让他心中非常烦躁。 然而就在这时他耳朵动了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伸手一按整个人一下就了冲出去在经过墙壁的时候却像是没有实质一般直接从那里透过冲出数丈之后身形一坠就落足到了热腾喧闹的广场之上。 一个祭祀走了上来试图给他喷洒神水他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之推开不去理会后者的咒骂凝神辨了一辨过了一会儿他猛然一抬头往天中看去那里好像有两个正在闪烁着的光团像流星自天外而来在短暂的凝视之后他的眼瞳不由一缩! 不好! 他脚下重重一点身形顿时半悬浮起来随后整个人倏忽一闪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远离广场并向着更远的地方毫不停留的奔去。 凡他所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厚重的墙壁还是敦实的大柱他都是自上面一穿而过没有能够阻挡他分毫。 而就在他离开才三四个呼吸之后两道虹光倏尔坠地像是一下没入了其中。 天地先是一静。 而后…… 轰!轰! 两声几是不分先后的的沉闷爆响传出同时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地震震荡令城中所有的琉璃制品全部爆碎这强烈的动静顿时引发了全城和混乱和诸多部落上层的惊恐。 待剧烈的余波消去之后可以看见城中原本的东西广场已经消失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两个巨大的坑洞。 广场周围的建筑无论是古老的神庙还是改造的石堡亦或是华丽的事务大厅全部被夷为平地边缘处的碎石砖块呈现出一种向外扩散的波浪形。 在此举行献祭的祭祀和信众在第一时间的撞击中全部尸骨无存在更远处则是一圈被强猛冲击震晕震毙的围观信徒。 而在这一片废墟的中心地带两个浑身闪烁着光芒的人影从坑洞中缓缓飘了出来一直来到天空之上并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城市。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毒 张御和窦昌二人看着下方他们这一击战果斐然不但一上来就摧毁了两个既定的目标且把祭坛周围的人也一并带了进去。 可以说两个异神的祭祀团和外加武装护卫都在这一波冲击中全灭了。 想必供奉这两个异神的部落就算再想举行献祭仪式也没有足够合适的人手了。 其实这里面有些祭祀是具备很强的灵性力量的若只是单纯的物性冲击还不见得能将这些人杀死但一来二人为了确保这一击威能同时还释放出了一部分心光二来这些祭祀将灵性力量全部拿去沟通神明了失去了自保的能力这才毫无抵抗的被全数覆灭。 只能说二人挑选的时机实在太好了。对方完全没有想到在城中受到重重保护的中心地带自己居然也会受到敌人的攻击。 张御这时看了窦昌一眼若说他是依靠夏剑来发出这威力无匹的一击的那么这一位就是完完全全凭借自己的身体了。 不过他猜测其人一定掌握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章印才能承受住这样猛烈的撞击。 窦昌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见城中没有任何反击到来便用确定无比的语气道:“阿尔莫泰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出来的。” 张御点头这是当然的阿尔莫泰已经被他打死了只是他答应过其人不主动说出此事用以交换其人把自己养父的东西交代出来。 窦昌一捏拳头道:“这是一个好消息神尉军另外三个军候现在都在北方最有可能在这里的就只有迟授了。” 他来之前最忌惮的就是阿尔莫泰和迟授这两个人合作。 这两人一个擅长正面对攻一个则是精通隐匿暗杀一旦配合起来那战力是翻着倍往上计算的他觉得要是换成之前未能掌握飞遁的时候就算此刻齐武、王恭都在也不见得能对抗的两人的联手。 而阿尔莫泰若不在只有迟授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是挡不住他们两个人的。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还是开口提醒道:“张师弟迟授不擅长正面对攻可他却具备将我们一击杀死的能力所以千万小心了。” 张御心念一转从玄府的文书上看迟授所得的神袍是来自于“阴毒之神”这个“阴毒”并不是概念上的意思实际上指的是一种传说中蘑菇和毒蛇的共生体。 蘑菇用诱惑的外表吸引猎物前来而毒蛇则负责咬死前来采摘的人或生物然后双方共享养分。 传说中的神王博提库想占有女神辛欧结果辛欧故意引到“阴毒”附近结果他不小心就被这条毒蛇咬死了。 他考虑了一下道:“窦师兄我们此行重点是为了肃清朝明城中的异神和异神信徒使其重新接受都护府的辖制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去理会这个人可先设法把剩下的目标清剿了他若出现再出手应付他若不出现等到两位师兄到来那事情就不可会再有反复了。” 窦昌一想表示同意两人商量了一下两道遁光一分就各自分头行动了。 某一角落的阴影中迟授缓缓站了起来这次来的两个人都会飞遁这就十分让人讨厌了。 他有心上去杀敌可是根本无法够着。 他想了一想转身一跃无视各种地形障碍如虚影一般穿过各种建筑直接来到了城墙边上一处狭小的石堡内对着一只迎面砸来的拳头他冷声道:“是我。” 那个拳头从他身上一透而过魁梧汉子被自己的力量带的踉跄了一下这才站直身躯看到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迟军候外面怎么回事?” 迟授道:“是玄府的人来了不过参与唤醒仪式的那些祭祀全完了。” 魁梧汉子眼睛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那等动静竟然是玄府的人造成的? 那来人该是有多么强大? 他不由的暗暗庆幸自己的人没去参与祭祀不然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那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 意识到来人的厉害他生出了逃跑的想法可心里又舍不得放下城里的权势和财富而且让他退回荒原重新去当野人?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迟授沉声道:“我不是不能对付这两个玄修可他们都能飞遁我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你把所有的祭祀集中起来让他们为我提供力量这样我可以短暂拥有飞空的能力那我就可以解决他们。” 要是祭祀的力量集中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心力不一那是绝对没有用的可神尉军到达他这个层次的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神明了所以可以统合这些借来的力量。 不过这也是他本来就具备短暂悬浮腾空的能力才能在基础上有所加强否则再多的灵性寄托也只能让他能够运用的力量大些罢了。 魁梧汉子咬牙道:“好都到这个时候了都听你的迟军候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迟授毫不客气道:“你把城里的火炮准备好等一下战斗起来什么地方有动静就往那里打。” 魁梧汉子怀疑道:“火炮能对付玄府这次过来的人么?” 要是连心光都没有玄修火炮或许有用可是这次来的人能造成那等声势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对于这些人来说火炮实在太笨重了对方不说会先一步避开就算是站着让他们轰也没用啊。 迟授不耐烦道:“你们别管这么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有不要叫我军候!” 魁梧汉子表情狞厉起来狠狠道:“既然这样我把部落里所有的火铳手也集合起来那样多少也能增加些力量。” 迟授诧异看他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个人关键时刻倒也狠得下心他一寻思点头道:“这样也不错。” 这时他似若有意又似若无意的提醒了一句“快去准备吧越快越好迟些你的那些盟友恐怕就要被杀光了。” 魁梧汉子目光隐晦的闪烁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张御此时来已然到了一座石堡上空这里全是用厚重的石块垒砌起来的可以看出当初修筑这里人花费了相当大的心思。 在他的心湖之中可以感觉到有几个异样气息的人躲藏在石堡的地下身上的灵性也是有节奏波荡着这是在膜拜祈求异神的保护。 他心意一引夏剑飞至一旁而后剑尖缓缓指向那个所在同一时刻剑刃之上也是绽放出了显眼的光芒。 石堡城墙上此刻站立着一排排火铳手只是现在所有人面色紧张无比的看着悬浮在天中浑身包裹在光芒之中的人影。 在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有人忍受不住压力不由的放出了第一枪随后所有人如同接受了信号接二连三对着天中轰击着。 大部分的火铳都是毫无准头的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只有小部分落到那一层光芒之上可就像石子投入大海中没有半点回应。 可是此刻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疯狂不停的在那里装填药子射击再装填再射击连铳管发红发烫也不管不顾。 张御根本无视了下方这些人待夏剑之上的灵性积蓄到一定程度后他意念往下一引天中如雷轰响一道闪光霹雳轰然劈入了下方的地窖之中。 轰!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地面之上只是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可底下所有人都已是在这一击下被震死了。 嗯? 正在他把剑收回之时却察觉到那里地窖一股淡淡的热流传递上来。 他心下微微一动伸手一拿片刻之后一只黄金铸成造型奇异的神像就缓缓飘了上来并落到了他的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仿佛没有实质的虚影忽然出现了石堡的边缘处并沿着城墙上移一直到了最高处后这才停了下来。 迟授只是想伺机找寻下手的机会可是没想到机会真的出现了。 这个距离……刚刚好。 哪怕还没有获得飞纵的能力可只需一个跳跃就能触及到那个身影。 他双目死死盯着微微俯低身形背脊拱了起来身上的力量也是缓缓积蓄着。 可就在他准备发动那一刻忽然感觉到一股深切危机降临到了身上。 不对! 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此时冲上去就一定会死! 他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直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见到那个脸容掩盖在遮帽下的玄修忽然一侧首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这一刻一股惊悸感猛然从心中升起。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击 迟授反应也是极快就在心中警兆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身躯骤然往下一沉就往城墙下部坠去。 与此同时一道剑光从他原来所站的位置划过轰隆一声整个城墙上端去掉了半边砖石飞溅上方不及走开的火铳手顿时死伤大一片。 他心下一跳庆幸自己躲开了。 他虽然能穿透各种建筑和障碍物但却很难防守带有灵性力量的攻击。 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输给了阿尔莫泰他最擅长的攻击无法破开阿尔莫泰的整体守御而他的守御面对其人又是异常脆弱在堂堂正正的正面战斗中他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就在这时候又是一股危险感觉生出他急忙一闪又一道凌厉剑光从身侧险之又险的划过并顺带将旁侧一堵石墙洞穿。 只是心中警兆未去他知道那剑光恐怕很快就会转回所以不敢停留下来在不同的建筑物之间来回拼命穿梭躲避着。 方才他之所以先盯上张御那是因为他是认识窦昌的知道这位与玄府主事项淳是一辈人斗战经验十分丰富并不容易对付。 而脸容掩藏遮帽之下的张御他却不认识心下猜测这或许是玄府某个方才拥有了第二章书力量的玄修这样的话在经验上应该比较欠缺也就更容易对付一些。 可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反而还有一点后悔。 他感觉自己就算对上窦昌哪怕对方会飞遁一时找不到机会也能及时抽离不至于这么狼狈。 在又一次成功躲避一道剑光后他稍稍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脑海之中开始寻思起了对策。 他认为对方能感应到自己一定是靠着某种精神上的牵引。 他每次在动手之前自身的生命迹象都会极度收敛别说气息、气味等信息就连心跳和血液流动都不会有就如同一个本就不存在的物体。 可唯一还在剧烈活动的并能暴露他存在的那就只有情绪和意识了。 在判断出这些之后他立刻尝试着收敛情绪尽量降低自身的意识的活动同时加快速度往外逃跑。 这倒也不能怪他畏敌避战关键是他面对飞遁的敌人无有任何还击的能力除了逃避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只能期望祭祀的力量快些传递过来这般才有公平一战的资本。 张御方才在拿到那雕像后心湖照中忽然映照出来一股杀意他自然不会客气直接隔空一剑斩去。而在接连十几剑之后从对方的行动中他大致也是判断出了其人身份。 应该是迟授没错了。 神尉军中现在能来到这里的又具备随意穿梭实体能力的也只有这一位了。 可又是数剑过后对方的存在感却是在不断削弱之中并似是在从心湖之中远去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自身暴露的原因并迅速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这从一点看对方倒也不愧原本的神尉军军候身份。 他念头一转夏剑倏尔飞回伸出手去一把将剑柄握住人与剑立时沟通至一处心湖刹那间扩大出去 在这一股更为强大的感应之下那个已然淡弱下的情绪反应再一次从心湖中浮现了出来。 他眸光一闪身躯在心光推动之下霎时出现了那个目标上空而后意念一催再度引剑杀来。 迟授在地面上移动速度是怎么也不可能快过天中的遁光的这时他察觉到了一条地下通道似通向几处宽广空间心下一喜急忙往下沉去那剑光随后跟来所过之处所有遮挡阻碍都被洞穿撕裂大量的地下建筑的也是随之崩塌。 他在地下通道内转折挪移却始终无法甩脱剑光的追击正自焦头烂额的时候忽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自身心之中涌现了出来。 他精神一振知道祭祀团的力量终于来了当即引动了这股力量整个人倏地就化为一道轻烟速度骤然一块转瞬间就从张御心湖的感应范围内冲了出去。 而另一边窦昌则没有遇到来自任何方面的阻挡他按照既定的步骤冲入一个个部落首领的藏身据点和宅院中将他们找出来杀死。 那些小部落多少还有些反抗之力而两个大部落在自身祭祀团覆灭后已是失去了绝大部分超凡力量根本挡不住他的冲击。 还有一些人在收到消息的人见势不妙开始带着亲信从城中撤退。 窦昌并没有去追赶这反而是他希望看到的。 只要这些人离开了朝明城那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权势和财富了等到都护府的人过来将那些中下层清理干净那其等就不再具备任何影响力了。 但是对于那些仍然坚守在城里至今仍是不肯放弃的人他都是一律坚决肃清。 他的动作相对张御就猛烈多了往往认准目标之后就直接合身撞进去途中不管是建筑物也好还是什么鹿角铁刺之类的障碍物都是被他挤烂撞碎。 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宅院上面悬挂的旗帜证明了这是城中三大部落之一的铁翼部族他如之前一样冲入进去可方才撞破厚实的墙壁冲入内院兜头就迎来了一发火炮轰击。 这一发霰弹一下横扫了整个院落把本来精致的内院打得满目疮痍烟尘滚滚一面墙壁也是摇摇欲坠。 一群护卫兵瞪大了眼睛期待这一炮的结果然而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那个浑身闪烁着光芒的人影似一点影响也没受到甚至连动作也没停顿半分直接就冲了上来。 轰然撞击声响起在漫天爆碎粉的烟尘和各种砖石杂物中那道光芒已是飞快向内庭冲去而他的身后只剩下破碎的石台弯曲的炮管和扭曲成一团的人体。 响动很快在最深处一幢宅院中响起在阵阵撞击声和破坏声中整栋建筑最终不堪重负轰然崩塌。 过一会儿满地的转石被猛然轰开一道闪着光芒人影冲入天穹之中在看了一眼下方后就向着另一个方向飞纵而去。 张御在感觉到迟授从自己心湖之中一下消失后他念头一转便将飞剑唤回再度拿入手中。 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诸多来源不一的灵性力量出现在了迟授的身上这才导致了后者突然间速度大增。 这样的情况分明就是有人在帮助其人而且不止一个。 如无意外这应该是朝阳城里残留的祭祀了。 朝阳城有三个部落其中两个部落的祭祀群已经被他们摧毁了那么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剩下最后的一个部落的祭祀团了。 哪怕没有迟授这些人也是必须铲除的。 只是他们到底在哪里呢? 他思考片刻之后就把剑拿起横在身前随后闭上双目将自身心意寄于其上。 片刻之后他把手一放夏剑就化一道流光飞去去到城墙边缘之后便以他为中心迅速围绕着整个朝明城飞旋起来。 在转了两圈下来后城西北的位置那里传来了一丝异样! 他双目睁开。 在那里! 轰然一声他整个人倏化光虹往那个方向冲去短短片刻之间就来到了那一片区域上方。 俯视有片刻后他伸指对着悬浮在旁的夏剑一点剑刃之上光芒骤盛少顷一道耀目光亮入自天一落直直射入地下。 下方的一个宽敞空间中此时二十余名祭祀正凝注精神对着一个临时塑造的迟授雕像把自身的灵性尽量往其人身上寄托。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心灵之中猛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情绪似在提醒他们危险将至这是迟授在向他们反向示警。 然而已经迟了众人头顶之上忽然有一道光芒穿落下来以极快速度的在室内游走了一圈后再是一闪便就重新飞了出去。 整个地下大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先是倒了下来头颅滚到了一边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此间所有祭祀都是倒地而亡死因无一例外俱是身首分离。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跃空袭杀 迟授方才从张御剑下逃离后就一直关注着后者动向见其往祭祀团所在的地点过去就知道不妙急忙于心中疯狂示警。 然而张御出手实在太快在发出警讯没多久他便远远看到了那一缕剑光从地底飞出又回到其人身侧的景象。 而同一时刻他身上蕴集的灵性力量也是开始消散。 他知道朝明城已经完了。 三大部落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祭祀团全灭大多数酋首和上层不是逃走就是被杀剩下的人还能干什么?不用玄府出面都护府也能收拾掉他们。 至于那些异神没有祭祀去主动唤醒自然不会醒过来或许等到什么时候缺了祭品会试图寻找自己的祭祀可那个时候迎接它们的恐怕就不是什么丰美的祭品了而是杀气腾腾的玄修了。 他本来可以在祭祀团出事之前就出手阻拦可是他知道那个时候必然是张御准备最为充分的时候出去反而极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他对危险的感应十分敏锐就是张御最后飞剑离身的短暂片刻他也没有冲上前去。 他对这个选择并不后悔这次失败顶多是无法再重新坐上军候之位神尉军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让他去死只要能够活下来未来总是有无限可能的。 该撤了。 这个决定一下他心中忽然一阵轻松。 他怔了一下随即蓦然醒悟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压力是怕死而不是担心无法完成神尉军交代的任务。 最后再看了一眼张御悬浮天中的身影他足下一点就身化虚影往后方退去。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来到了魁梧大汉藏身的地点后者此时的神情很紧张见他出现急忙问道:“迟军候怎么样了?” 迟授道:“事不可为我得走了你愿意留着就留愿意走就走现在做决定还来得及。” 魁梧大汉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道:“迟军候你你就这么走了?” 迟授道:“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魁梧大汉脸上一阵扭曲咬牙切齿道:“你这是逃跑!” 迟授眼睛一眯身上露出了危险气息但他随即似发现了什么身躯一晃就化一阵似无实质的轻烟快速穿墙离去了。 魁梧大汉朝他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口唾骂道:“你也配称军候?我不像你我是不会屈服的要我投降我宁可死!” 轰! 一声爆响从顶上传来整个屋顶被削去无数碎瓦砖石掉落下来魁梧汉子慌忙抱头蹲下过了一会儿他慢慢露眼一看只见一个人浑身光芒闪烁的人影悬在上空遮帽下的脸容笼罩在阴影中而旁边一柄闪着光芒的飞剑跃跃欲试。 他连忙大喊道:“别杀我!我知道朝阳城所有的地下仓库我知道城里还有不少隐藏起来的势力我可以帮你们都指认出来我可以帮你们控制朝明城……” 张御静静看着这个人应该是三大部族之一金指部落的首领不过这人的确有些用从先前的资料看主要负责和神尉军沟通的就是此人肯定知晓不少秘密。 呼的一声远处一道遁光飞来到了张御身边停下窦昌看了看下方道:“张师弟你这里怎么样了?” 张御道:“我方才遇到迟授了。” 窦昌神色一动道:“人呢?” 张御道:“这个人感应很敏锐稍微察觉到一点不对就退走了就算我方才纵开飞剑有意引他出来他也没有上钩。” 窦昌道:“呵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他不是阿尔莫泰不会因为自己是神尉军而出来拼命的。” 张御听到他几次三番听到阿尔莫泰道:“窦师兄好像对阿尔莫泰很了解?” 窦昌叹道:“他的母亲曾是我收的一名弟子后来在一次战斗中亡故了我本来想把她的儿子照拂成人可是阿尔莫泰被他的一个同族收养了这人似乎对玄府很有成见后来阿尔莫泰就加入了神尉军。” 张御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顿了一下他又言:“那最后一批金指部落的祭祀我也已经剿灭了不过迟授既然出来这不能轻易放他回去。” 窦昌道:“张师弟准备怎么做?” 张御淡声道:“他无论怎么走也一定是往神尉军的营地回返但他知道我们会飞遁所以肯定不敢走海路只会走陆路那至少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瑞光。我只需要提前赶回去等在其人归去的必经之路上将之截杀了就好了。” 神尉军的军营就在瑞光之北旦河西岸附近周围除了启山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至多有一些矮丘从天中俯瞰可谓一览无余。 当然迟授要是谨慎一些那么可能会在山里或荒野之中停留一段时间再回去。 但他推测迟授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朝明城失陷这位不无责任神尉军不可能不追究所以其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去解释清楚这样才好尽可能减轻罪责。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迟授走陆路的话就算全力奔跑四五天内也是回不了神尉军的所以他可以等到王恭、齐武二人到来后再动身。 两天之后玄府派出的船只终于驶入了港口。 齐武、王恭二人本来还神情紧凛可在先一步过去传信的人告知他们张御、窦昌二人已是铲除了主要目标并且还顺带控制了整个城市之后却是有些不敢相信。 窦昌笑着站在码头高台上看着船只入港他对着张御道:“张师弟这次多亏了你的建议才能一举镇平这座城市神尉军这次没有了朝明城提供的财货物资就像是猛兽缺掉了半边爪牙。” 张御点了下头这件事对神尉军的影响是很大但他猜测都护府为了防止其等走上极端下来一定会设法安抚这才算是完成一打一拉的套路。 可是这是没有用的或许以往在这等局面下神尉军还会被安抚下去可是随着浊潮消退所有一切不合时宜的规序注定都将被会颠覆。 他看向前方汹涌翻腾的大海道:“还有两个异神真身正在沉睡它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恢复之前的实力我们必须把他们找了出来除去。” 窦昌甚为认可道:“我稍候会往项师兄那里去书说明情况请他再派遣几位同门过来协助我们完成此事。” 张御道:“窦师兄既然齐师兄和王师兄都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窦昌爽快道:“张师兄弟自去便是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莫要小看对手。” 张御一点头合手一揖身上光华一放随后就在港口内外所有人的瞩目下身化青虹跃入天际而后轰然一声破空遁去。 他一路不停飞遁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越过茫茫大地来到了瑞光城的北端这里已经可以望见神尉军的庞大军营了。 他回头望去目光落在横跨在旦河的桥梁上迟授要是回来这是必经之路不过他下手的动作一定要快否则神尉军中可能会有人发现。 这时他也是思考起了一个问题毫无疑问迟授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感应最为灵锐的。 其人第一次出现在他心湖中时明明是想下杀手的可是后来又退了回去这应该是其人感觉到了某种危险不止如此这位后来又屡屡避过他的攻击。 不难猜到这是某种灵性力量的运用。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那么他就可以用心光设法改变阻挡。实际只要你愿意心光可以为你阻挡一切你不想接触到或者不想泄露的东西。 不过心光之主同样也要为此承受相应的负担要求越多消耗越大所以通常是要有个取舍和主次之分的。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心意转动之间心光就已是随之发生了某种变化。 五天之后迟授的身影出现在了平原之上。 到了这里他心情也是放松下来这一路之上他提心吊胆生怕张御和窦昌二人追上来只能从内陆的荒僻山林中绕道而行。 不过现在神尉军的军营就在前方渡过旦河再走一段就到了他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可就在他准备走上渡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哪里不对却又察觉不出来关键是他心中并没有产生任何危险的预兆。 可他身躯却已是本能的带动着他往旁侧一跃同时身上灵性光芒一闪一道剑光直接擦着他的身躯飞过激荡着那一层光芒晃荡不已。 迟授站稳之后见到那道剑光顿时目露惊恐抬头一看就见一道身影悬空而立身上光芒闪烁衣袍飘拂那飞剑倏尔回至他身侧绕转而动。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逃生之路 迟授在见到张御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我都跑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虽然神尉军的军营只要过河之后就能看到了可是那必经之处已被堵死了周围是茫茫大平原他根本无路可逃。 他吸了口气把手张开尽量显露出自己的诚意对着上空言道:“我认输尊驾当是知道我早便不是神尉军的军候如今只是一个队率而已尊驾若是放过我我愿意归顺玄府。” 张御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身边的夏剑上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是不会接受这个人的投降的从心湖中不难感觉出来其人还挺着一口气这分明只是现在迫于局势认输罢了想来一有机会还是会设法逃脱的。 再则人心是会变的就算其人现在真心投降也难保过后不会动摇他可没有完全控制他人心智的手段留在身边那就是在养一条毒蛇。 他是不会犯这个错的。 迟授没有等来张御的回答反而看到那剑光闪烁的那一幕明白后者没有可能放过自己了心下暗骂了一句足下一点身形骤然化作虚影飘开却并非往神尉军的军营方向去而是往后方瑞光城而去。 旦河河道广阔波流汹涌去往军营必须通过桥梁可桥上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不说张御还堵在去路上往那处冲就是上前送死。 但是瑞光城就不同了这个地方相对神尉军军营反而更近而且城域范围内的建筑较多要是侥幸跑到那里他就可以利用起来躲避而一旦到了人流密集的地方张御就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对他下手了。 张御看他退去的方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意念一凝飞剑化光一道掠空向其疾射而去。 迟授感觉到飞剑来袭立刻闪身躲避可虽然他动作不慢可毕竟剑光闪掠更快数息之后一道光华从他的肩膀上划过那里的灵性光芒立时出现一阵颤动肩头上也是多了一道皮肉翻卷的伤痕。 他伸手在上一抹顿时止住了鲜血流出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强烈求生欲望的支撑所以他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因此放缓。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土丘。 他在土丘后面见到几根残破的墩柱和石墙心中顿时浮现一丝希望脚下一错又再避开一道剑光随后足尖一点借力往前一跃在眼见就要撞上那堵厚重石墙的时候身影一虚整个人像薄雾一样从中穿透过去。 飞剑紧随其后追来顿将石墙洞穿可也是稍稍缓了一下。 迟授一个翻滚落地后身形一折又往一根石柱冲去眨眼间又是没入其中。 他本是再度指望借助这个石柱来阻延飞剑的追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剑光却是陡然一快在他还没有完全从石柱中出来的时候就将这里一剑贯穿。 下一刻那石柱忽然骤然爆碎化为漫天碎粒每一块都是异常均匀。 迟授踉踉跄跄从里走了出来可以看到他不停吐着血五官有些扭曲而他整个身体骤明骤暗好似处在一种虚与实的剧烈变化之中。 那飞剑去到远处后一折一转再度飞回。 迟授这一回似是因为受创甚重根本无从躲闪剑光从他的身躯之中直接一穿而过他面上似是发出了一声惨呼然而他的身躯好像处在另一个层面中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只有身上的灵光又是剧烈震荡了一下。 此时他似也是支撑不住了往前一俯栽倒在地可片刻之后他身影一虚却是往地底沉入了下去。 张御见到这一幕心意一唤把夏剑召了回来伸手拿住而后身上光芒一闪就某一个方向缓缓飞驰着目光则是淡然看着下方。 早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就已经看了出来迟授虽然能在建筑物中来回穿梭不受阻挡可实际上其人化为虚体的时间从来不长而是在虚实之内来回变换的。 这无疑是为了减少灵性力量的消耗。 现在其人虽然沉入地下可一旦灵性力量耗尽那还是要出来的。 当然以这一位的能力就算在地底之下活埋个十天半月都没事可问题是那样就是把自身固束于一处了一旦被人寻到无疑只能任人宰割。 更重要的是其人并没有能从他的心湖之中脱离出去所以只要跟着就是了。 他飞遁有大概数里之路后只见平原某处有光影一闪却是迟授终于忍受不住浮出了地表随后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可以看到其人身上的灵性光芒此刻已是晦暗无比。 簌的一声一道光芒从远处而来从他后背穿入再由从前胸贯穿过去他身躯猛地一颤然而身上并没有伤势只是那一层灵性光芒变得虚实不定。 那剑光再度回转又一次从他身上划过使得这个迹象更为猛烈在剑光来回穿梭几次之后他身上的光芒已是变得极不稳定了。 到了最后随着他身上闪出一道刺目无比的光华轰然一声像是一团沉闷的雷云炸开了一般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唯有无数带着点点明光的东西像雨滴一样在洒落在了四周。 这些东西到了地面上后光芒褪去却是变成了一粒粒细小血珠过了一会儿其便如有生命一样滚动了起来相互吸引着往一处汇聚过去最后变成了一枚色泽略深的晶莹血石。 张御目光一注那东西缓缓飘了上来落入手中他看了一眼后同样将之放入了衣兜之中。 算起来这是第二件神袍了。 不过没有了迟授这个人这件神袍也只能还归普通。 迟授并不是没有实力其人的军候之位也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升上来的。 据说之前无论何种难对付的灵性生物哪怕是令其他军候也感到棘手的异神往往在迟授找到机会之后一击之下就可将之解决。 然而这位的攻袭手段虽然犀利短板也是同样明显。面对飞遁之术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发动过哪怕一次攻击唯一一次准备的动手的时候自己还先退缩了回去。 其实哪怕重来几遍只要这个缺陷其人不曾补上那对战的结果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张御暗暗提醒自己自己绝不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在今后的修行中要尽量抹平所有可以见得到的短板。 但是他也知道缺陷是永远存在的这就需要在一场场斗战中去弥补了。 就如这一战尽管迟授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危险可其敏锐的感应力却是让他记忆深刻并因此修正了心光而若下次遇到相类同的对手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且通过这场斗战他也是发现飞剑在转折之间不够灵活要是对上完全以速度见长的对手纯靠放剑遥击的话还真不见的能把这样的人如何。 他琢磨了一下看来下一步就需设法加强人与剑之间的沟通了。 他往神尉军军营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转身离去可是这个时候却念头一转又停了下来。 迟授明知道在地底穿行是没有意义的却偏偏还要在地下停留一段时间真的只是因为想多撑过一段时间么? 想到这里他目光下投在地面之上来回扫视几遍之后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心意一使剑光随之下落轰然洞开一个大坑而在泥土里面那里躺着一本皮制的小册。 他缓缓落下身形站住之后伸手一招将之摄入了掌中。 把小册打开翻看了一下见里面是一连串的缺笔字和符号并不是用笔墨写成而是用灵性力量刻画上去的。 这册子不算厚但内容却不少有一些看得出来是早就写好的而有一些无疑是方才添加的。 他心下猜测这些缺笔字和符号应该是神尉军中某种的密符记号用以传递一些信息或许只有迟授这个曾做过军候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真正含义。 不过没有意外的话方才才加上的那些应该是迟授特意留给神尉军的线索了。 他把小册收好又扫视了一遍确认再没有什么留存后就还剑归鞘背对着壮阔的安山山脉迈着坚稳脚步往瑞光城方向回返。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寿数 “拖上来拖上来!” 十几个金属绞盘转动着粗大的绳索一段段被拽动将一个巨大的半人半鱼的怪物尸体拖上了岸。 待这具尸体露出全貌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还有人忍不住想要跪下来但却被旁边清醒的同伴一把拽起来。 这怪物的头颅与人相仿五官齐全下颌部分宽大长着如同触须一般的丰茂长须即便已经死了可面目仍然很威严。 它的上半身肌肉饱满可自胸部以下就与人区分开了布满了甲壳和鳞片腹部之下是一个类似节肢类的下身有着十二根足肢而延伸出去的尾部则是长着锋锐的鱼鳍。 可以看得出来这具身体似在往某一个方向进行神异化的蜕变所以每个部分看去相对独立怪异还没有能完全融合统一。 这是海神“尤潘”。 几天前这位沉睡的异神被潜入海中的玄修找到了巢穴所在。 对付这样的异神玄府自有一套成熟的步骤。 他们先用调配好的秘制药物混入海水之中令其暂时无法醒来然后再用玄府秘炼的法钉钉入其身躯内这个东西会引发其灵性的被动排斥。 法钉会在这个过程中被消融驱逐每当被融掉之后玄府又会换上一根新的。而在更替了大概有千余根后才把这个异神的灵性彻底被耗尽。 到了这一步这位异神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大点怪物罢了。诸多玄修于这个时候沉入海中果断结束了其生命。 不过打捞反而更麻烦一点用了整整一夜才把其拖上来。 窦昌走到前方仔细打量了一下确认这个异神的寄体的确失去了所有的生命迹象和灵性这才道:“这具异神的尸体稍候用船拖回去这上面神异器官可以卖出大价钱好歹也能补贴一下我们这次行程的花费。” 他虽然是玄修可对金钱却毫不讳言当初他带着手下弟子和雇佣剑士在北方的时候为了和瘟疫神众周旋钱物都是自己筹措的甚至还建立起了一条贩卖灵性生物的渠道。 齐武道:“师兄这会不会让浑修那些人买了去?” 窦昌浑不在意道:“需要在意这些么?能用到异神神异器官的浑修能有几个?况且你以为我们把这东西卖给别人浑修就拿不到了么?” 王恭道:“窦师兄说得对这东西放在仓库虽然不会烂但神异性会逐渐流失与其放在那里还不如换成对玄府有用的东西。” 窦昌道:“事情还没完还有一个异神不过这个异神躲在很深的地下要多花费一些手脚了。” 王恭道:“睡着的异神总比醒来的好对付许多。” 齐武感叹道:“这次得亏张师弟要不然事情没这么轻松。” 王恭也是赞同朝明城经过这几十年来的加固修筑说是一座军事化的堡垒也不为过。外面是涂满赤泥的厚重石墙里面每一个酋首居所都是火铳火炮齐备的石堡常年驻守着祭祀团和武装护卫要是再加上被唤醒的异神正面强攻决计是拿不下来的。 可是三大部落恐怕做梦也没想到打击会从天空中到来外面那些坚固的防御根本没有起到本该有的作用。 窦昌对着身旁的助役吩咐道:“再过几天都护府的人恐怕就要过来接手了你们先把第一批东西搬上船我跟着一起回去。” 助役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那个魁梧大汉哈着腰来到窦昌身旁对他一揖露出讨好笑容道:“窦玄修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就搬上船?” 王恭看了看他后面发现是几只分量颇重的箱子问道:“什么东西?” 魁梧大汉连忙道:“是那位张玄修要在下准备的东西。” 王恭走到他身后把箱盖一掀目光一扫发现里面摆放的东西都是一些古物多数是书籍泥板还有很多神明的雕像。 齐武也是凑过来看了看道:“张师弟专学是古代博物学想必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做学问用吧?” 王恭没有说话。 窦昌大步走上来一把将盖子重新合上道:“管这么多干什么?既然这些是给张师弟的那就是张师弟的东西了用不着对我们交代。” 他对魁梧大汉一挥手道:“送上去。”后者马上一躬身就带着役从把几个箱子的东西都搬上船去了。 远处一个年轻玄修匆匆走来对着窦昌一揖道:“老师玄府书信到了。” 窦昌马上拿过来撕开看了几眼面上一喜点头道:“好!” 齐武看了看他道:“窦师兄什么事这么高兴?” 窦昌笑道:“项师兄说张师弟在瑞光城外截住了迟授其人已然授首。” “当真?” 窦昌把书信递去道:“你们拿去看。” 二人接了过来看罢之后王恭评价了一句“张师弟实力了得啊。” 齐武也是点头虽然迟授不会飞遁张御对上此人可谓大占优势可其人毕竟还是一名神尉军的前军候实力终究是不差的。 可是想到这里他不觉摇头道:“可惜了就算迟授死了神尉军的实力依旧没有减弱多少。” 窦昌一想也是赞同这个看法。 神尉军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力量恢复起来极快而且军候队率伍长、士卒这个几层次结构稳固彼此衔接紧密少了一个就可用另一个人顶替上来。 别看迟授被斩阿尔莫泰也是失踪了可实际上神尉军还有不少实力与他们接近的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用不了多久就又可选出一人来补上此位。 或许唯一无法替代的就是上军候朱阙了这位就像玄首戚毖一样是彼此的真正支柱。 窦昌摇了摇头这些还轮不到自己去想对周围的人喝道:“把东西都给我快些搬完等我回来之后就对那个躲在地下的异神动手到时我请所有人喝酒!” 除了玄修之外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发出了一声热烈回应。 此时学宫之中张御正在宣文堂中查阅各种古代泥板和树皮书。 近段日子以来他通过学习那些生僻的古文字对养父留下的信笺符字略微有了些头绪并能稍稍解读出来几句不过仅是这些还不足以推断全部。 而除了这几句话之外另外的那些符号看着相似实际上又是另一套体系了彼此之间毫关联还要他继续去学习翻查。 照这样看去要想真正理解信笺上的内容还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 不过自己是否可以换一个思路? 他想了想阿尔莫泰是看过这东西的似乎还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当时他就有过推断或许在其人看到那块石板时是另一种景象而无需理解上面的意思。 那么其人到底看到是什么呢?会不会有助于自己理解信笺上的内容? 他手中握有两件神袍故他也在考虑是否让身边合适的人披上神袍然后再来看这个东西。 现在他身边绝对可以信任的只有李青禾一个。 他对这个须人少年很满意之前就一直在想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其提升寿命。 天夏人通常都能活过一百二十岁到一百五十岁才算高寿。 更别说他身为玄修寿命当是更长至于到底能活多久现在还很难说。 现在是大玄历三百七十三年末一百年前东廷都护府方才到来这片古老大陆上可之前的玄修却还没有一个是因为自然寿尽而亡的所以谁都不知道新法修炼者的寿数上限在哪里。 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在打破身体极限斩凡入玄之后自己保持个三四百年的巅峰状态当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再久就没有办法估算了。 而通常来说须人寿命满打满算也就是八九十岁。 对修炼者来说几十年可谓是一晃而过。 可假设披上的神袍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 似如神尉军的人只要维持自身灵性不衰退那么就可以一直活下去到了最后甚至可以抛却旧有的身躯像那些异神一样更换寄体。 只这里有一个要注意的是披上神袍的人需自身与神袍相契合才能发挥出神袍的作用。现在自己手中的两件神袍并不适合李青禾用。 他再是想了一下其实单纯延寿的话还是有一些其他办法的且这事情也不用这么急神袍这东西就先作为一个备用好了。 至于观看石板实在不行去抓一个神尉军士卒过来也就可以了。 他把手中沉重的泥板放在案上抬起头来再等等吧等到烽火点燃之后。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古符图卷 朝明城的事影响很大因为多数人都清楚这座城市虽然名义归属于都护府可实际上那里的统治者是一群归化土著。 而这一次都护府非但成功消灭了所有部落上层还让这座城市恢复了原先的格局可以说无论是都堂和玄府都在这件事中赚足了声望。 整件事里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就是神尉军了。 可正如张御所预料的那样都护府为了不把神尉军逼的太紧稍稍给了其一点宽限并且还同意在明年士议之后多拨付一些军费。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必要的控制手段罢了没有了自己的财权神尉军就只能依靠都府的拨款维持。 当然只是正常情形下是如此。 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眨眼来到了十二月下旬。 为了庆贺即将到来的新年还有准备一个多月后的士议大量的物资从海路还有人工运河运至瑞光而报纸上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激烈辩论也因此暂时缓和了下来。 只是与过去有所不同的是如今无论是在码头还是城墙内外即便是贩夫走卒在允许的情况下都在行使着略微有些走形的夏礼。 自从报纸上刊登出行使夏礼配合呼吸法的好处以及各种行礼方式后这种礼仪方式就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被人所接受并向着都护府疆域内各个城镇蔓延开去。 这两个多月来凡是坚持行使这套里礼仪的都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其中好处不但自身精力恢复的更快且许多源自于筋骨肌肉上的折磨和劳损也为之消退。 旦港附近一个清瘦的老者站在墙墩上看着港口上人来人往他胸前的花白胡须被风吹拂的摆动不已。 役从走到他身边似怕打扰他小声道:“幕公?” “嗯。” 姚弘义头也不回的问道:“知道那个陶生是什么人了么? 役从硬着头皮道:“瀚墨报馆的人每次取报稿都是到安庐居里去拿那里也是安巡会的产业我们没法查清楚陶生的身份只能确定这个人一定是泰阳学宫的人。” 姚弘义不置可否以陶生所表现出来的学识和见识不用去查也能猜出其人定然是泰阳学宫的某一位师教甚至是学令。 他叹道:“没想到只是一篇文章竟然毁了我大半辈子的心血。” 他辛辛苦苦费劲心思谋划的“新礼”到头来竟然被一篇文章轻易毁的干干净净! 然而看着港口上那些满脸欢笑互相行使着天夏礼仪的民众他心中涌起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因为他发现他一直以来试图抹杀的东西仍然根植在每一个东廷都护府民众的心中尽管他们不再说了也似乎忘记了可只要一个人出来带头发出喊声那他们就会立刻回想起来原来的那个身份并毫不犹豫靠拢过去。 他闭上眼微微抬起头待得耳边的喧闹退去只剩下海潮汹涌的声音良久才再度睁开眼眸中多出一抹犀利的光道:“去把那份东西去交给燕副尉主吧说他们上次说的事情我同意了。” 那个役从躬了下身道:“是的先生。” 燕氏庄园正堂上燕叙伦正在品茶他面容一如平常可看得出来他神情之中已经没有以往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了。 两个月多了阿尔莫泰仍是没有回来。 他只能设法安抚自己的女儿说是其人去执行一桩隐秘要务。 他很清楚阿尔莫泰名义上说是去猎杀螺角白山巨牛可实际上却是去截杀张御可他并不认为阿尔莫泰的失踪就与张御有关这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阿尔莫泰肯定是死了不然没可能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可他不信。 在他心中除非上军候朱阙或者玄府的玄首亲自出手否则谁能杀得了身躯近乎达到完美的阿尔莫泰? 他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疲惫现在他靠着以往的威望还可以暂时压制下面的声音可时间若是再拖的长一些那么就会有人将阿尔莫泰打入失踪的名册进而另选一个军候上来了。 而他控制神尉军主要就是依靠阿尔莫泰若是失去了其人那么就会再一次回到以前只是神尉军一个名义上的统领却没有任何实权。 这是他绝然不能忍受的! 此时一个亲信族人自外面走进来脸上洋溢着喜色。 燕叙伦奇怪道:“什么事?” 那个亲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燕叙伦听到后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道:“东西呢东西在哪里?快把东西拿过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张羊皮卷送到了他手里他打开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符画图形像是一个地图只是旁边注释的字自己并不认识不觉皱起眉头道:“这是什么字?” 亲信道:“据幕公的那个役从说这是一种古老的土著文字。” 燕叙伦抬头问道:“如今都护府内精通古文字的学者有哪几个?” 亲信道:“尉主不必去找他们我知道一个人一定能够辨认上面的文字。” 燕叙伦也似想到了什么语气不容置疑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这个人。” 亲信道:“是。” 这次下面办事很快只是不到一天工夫亲信就来报告说人已经带到了。 燕叙伦来到亲信来到位于庄园之下的密室内这里对面坐着一个人头上蒙着一个头罩。 他来到其人对面坐定之后示意了一下就有一个人上前那人脑袋上的头罩了拿了去里面露出一张苍老颓败的脸但是两只眼睛里仍然透出一股精明和深沉。 燕叙伦看着他语气平和道:“裘学令认得我么?” 裘学令看了他一眼露出茫然之色随即摇了摇头。 燕叙伦笑道:“不你是认识我的。”他顿了下用手指了指“尽管你演的很像。” 裘学令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需要我做什么?” 燕叙伦点了点头道:“裘学令你很识趣那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把你从司寇衙署的监牢里换出来不可能再轻易放你回去我需要你帮我翻译一些文字成功之后你可以继续在我这里住下去衣食用度一样都不缺你的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毕竟像你这样的学者并不好找。” 裘学令沉声道:“临治学宫的尚学令他一样是有名的古文字学者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反而来折腾我这个老朽?” 燕叙伦道:“我们会去找他的这与找你并不冲突。” 裘学令不再多言了直接问道:“东西呢?” 燕叙伦很欣赏他的配合对亲信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走上前去将羊皮纸摊在在了裘学令的身前案几上并还贴心的给了他一副眼镜。 裘学令把眼镜戴了起来但是没有伸手去拿那份羊皮纸而是就这么看着。 燕叙伦问道:“怎么样可以翻译么?” 裘学令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把眼镜摘掉坐了回去道:“可以只是这上面大多数都是暗语还充满了绘图者自己的语癖以及对神明的敬语我要前后反复对照尝试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需要多久?” 裘学令道:“半年吧。” 燕叙伦毫不犹豫的否决道:“太久了裘学令这不是做学问我需要你尽快出结果我最多给你一个月。” 裘学令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想了想抬头道:“三个月三个月是最少的时间了我不可能再快了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可能完成。” 燕叙伦目光盯着他显然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可是裘学令很坦然的与他对视。 半晌他收回目光考虑了一会儿才又看向其人道:“你说你一个人不行假若我们找到你的弟子詹治同呢? 裘学令道:“最少可以节约三分之一的时间两个月吧。”顿了下他又言“其实你们要是能把那位尚学令或者泰阳学宫的张师教请来我们几个人联手或许当真只需要一个月就够了。” 燕叙伦听到他提起张御神色微微变了一下他声音微冷道:“裘学令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做好至于其他你不用管我们会有安排的。” …… …… 第一百三十章 玄书 张御站在居处的后院里看这里放着一排五个大箱子这是那位金指部落的酋首送过来的。 在朝明城中攻灭某个据点时他找到了一座蕴藏有源能的神像。这让他想到朝明城膜拜两个神明都是传说中就存在的而这个城中的许多部落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古代的节日习俗古旧物品当也是留有不少很可能这些东西里面也有源能存在。 只是当时他也没有工夫去慢慢搜寻所以便让那位酋首代为搜集。 现在看来这位做得很不错也很上心很好的完成了他的要求并且看得出来这里面有很多物品本是属于私人珍藏的保存着很讲究也很稳妥。 也难怪神尉军与朝明城沟通都是找这个人其人办事的确很妥帖。 看了片刻之后他伸出手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只鸟兽铜雕感受着上面的热流不断向着自己涌来不一会儿热流消失此物就在手中化作了一团碎屑从指缝中流洒而下。 他感受了一下神元又略微补充了些许。 又扫了一眼他目光一顿一个雕像浮现了起来这是一个木制的豹猫雕像其姿态形貌与乞格里斯峰上见到的雕像略有几分相似。 这时脚下略感有异他低头一看却是妙丹君挨在了他脚下并冲他喵的叫了一声。 张御道:“你想要一个一样的?” 他想了一想信手一招一根竹枝飞入手中腕部一抖只留小半截在手断口斜而平宛如一把刻刀而后随意拿了一个寻常的异神木雕像过来便在上面雕琢起来。 不过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豹猫雕像就出现在了他手中它凝视前方眼神专注脚步轻盈迈动脊背微拱尾巴高竖好似前方存在着什么猎物。 雕像虽然是死的可看去整体却维持着一种动态。 他将这个雕像放在一边的石案上妙丹君就跃了上来围着雕像转了一圈最后小心凑上去用柔软的鼻子去碰了碰雕像的鼻尖发出了一声幼细的叫声。 张御看了它片刻这才转过头继续检视这些箱子里的东西这里面除了少数蕴藏有源能外还有不少有价值的书卷可以丰富他的古代知识。 而在把所有物品都是粗略翻看过后他发现不知不觉已是过去半日了。 于是把李青禾叫来让他把这里东西收拾下顺便给妙丹君准备一下食用的丹药随后心意一招将位于客堂的夏剑唤来握至手中便回至静室打坐去了。 瑞光城东南某处一座寻常宅院内詹治同正在整理书籍并在新打造的书柜上一本本分门别类的仔细放好。 因为之前举报天平之神的事玄府视他有功就把那一袋金元退给了他还另外给了一笔奖励他又凑了一些钱从原来破落院落中搬了出来住到了这里。 在把所有书籍整理好后他去打了盆水给詹公擦了下身再给自己洗了把脸正要坐下喝杯茶时忽听得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詹治同以为是附近的邻居他才搬来没几天这些近邻看他一个人带着老父不容易时不时会给他送来一些东西并帮衬他一些他对此也很是感激。 于是他是道一声“来了”站起身来走到前院把门一开然而看到来人后却是一怔。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罩衣二十多岁五官精致的年轻人留海之下是两只猩红色的眼睛而且仔细看那衣物时其好像如烟雾一般飘动着。 来人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道:“是詹先生么?” 这人虽然有些异像可詹治同并非没有见识的人他很镇定回道:“是我尊驾何事?” 黑衣年轻人道:“我想请你翻译一些东西。” 詹治同看了看他侧开一步道:“进来坐吧。” 黑衣年轻人跨步入屋。 詹治同请他到了客堂也给他泡了一杯茶水问道:“尊驾需要翻译什么?” 黑衣年轻人拿出一张纸送到他面前。 詹治同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上面写着的居然古代天夏的“玄书”对方来历莫测他还以为又是什么异神文字没想到竟然这种文书。 说实话这样的文字已经很少看到了因为早前是作为一种秘传文字使用的是用专门用来隐藏某些信息的所以很多天夏人也未必认识。 他拿入手中仔细看了起来。 黑衣年轻人问道:“你能翻译么?” 詹治同想了想道:“我尽量试一下吧。”他先是认真看过几遍而后拿过纸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但他写的很慢写了一会儿会停下思考片刻然后在继续。 那个黑衣年轻人并不催他就在那里静静坐着。 可两人坐了才一会儿外面大门却被猛然推开而后有三个人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为首一个人直接看向詹治同冷然言道:“是詹少郎么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用的并不是商量的口吻说话之间人已是迈步上来伸手来抓。 黑衣年轻人坐着不动可是那猩红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忽然间他背后腾起一阵黑红色的火焰一下将整个宅院都是笼罩进去熊熊燃烧着似要将所有东西都吞没。 詹治同只觉自己仿佛置身火海之中可一个恍惚过后这一切又都不见了所有东西都是好端端的在那里不止如此那几个闯进来的人也都不见了影踪好似方才所见仅只是幻觉罢了。 黑衣年轻人双手环抱靠在座椅上留海下猩红眼睛看着他道:“继续。” 詹治同点了点头继续书写着差不多有一个多夏时后他才停下了笔检查了一遍后就推到了对方面前道:“尊驾请过目。” 黑衣年轻人目光一落那纸张飘了起来他认真看有一遍又是看向他道:“就这些了么?” 詹治同回道:“这古文字中涉及到很多修行术语我只能粗略按照字面上意思的翻译但我毕竟不是修行者很多隐藏在底下含义未必能说准确相差毫厘谬以千里你最好再找一个修行中人再看一下。” 黑衣年轻人认真考虑了一下赞同道:“你说的很对。” 他抬头看来“你有推荐么?” 詹治同略一迟疑摇了摇头。 黑衣年轻人看他一眼之后道:“我知道了。”他在案上留下了一袋金元就转身往外走去。 詹治同这时站起问道:“尊驾今天的事如果有人问起我该如何说?” 黑衣年轻人没有说话连头也没回就这么直接走了出去显然不在乎这件事詹治同追出来时却发现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重新回到屋里把门慢慢合上皱了下眉。 刚才那年轻人问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一瞬间反应出来的就是张御的名字因为其人不但在各类文字上有长才还是一个玄府的修行者一定是能看懂上面的内容的。 可他不清楚这位的身份所以并没有说出张御的名字。 然而对方说的那一句“我知道了”好似并非表示放弃追问了而是真的已经知道了答案就好像能直接看到他心里一般。 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下心绪走到了刚才那几个人失踪的地方可那里却什么没有好像适才真的只是一场幻觉但这个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他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一块晶莹璀璨的宝石。 开始他以为这只是一枚普通的宝石可再看了几眼后神情一变显然意识到什么了用手紧紧把这东西抓住。 这里不能待了! 他动作迅速的跑入里屋翻找了一些东西随后拿起桌上的金元匆匆出门雇了一辆马车回来后就将詹公从里屋搀扶上车随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令车夫一直行驶到安庐居才停下。 这里是安巡会的产业并且靠在内城台地一侧可谓就在都府各衙署和学宫眼皮子底下就算是神尉军的人也绝然不敢在这里生事。 住进去之后他马上写了一封信拜托这里的送入泰阳学宫。 到了傍晚时候就有一个年轻玄修找了过来执礼道:“可是詹少郎么老师命我前来接你。” 詹治同试着问道:“张师教?” 年轻玄修道:“是。” 詹治同这才放心便跟随他往学宫中来没用多久就在张御的居处之前停下年轻玄修道:“詹少郎请进吧老师就在里面等你。” 他谢过一声就往里走去一直到了客堂之中见张御站在那里就上来一揖正容道:“张师教。”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詹少郎请坐下说吧。” 詹少郎再是一礼就到了一旁客位坐下。 张御在主位坐下后道:“詹少郎你那封书信我看过了也大致了解了事由不过你说那个年轻人一瞬间杀死了三人其中有一个可能是神尉军?” 詹治同道:“是的。”他从袖中将那枚晶石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如果不是那几人这个东西我甚至怀疑那只是一场幻梦。” 张御目光顾去在詹治同惊异目光中那东西缓缓飘起一直到他身前看过之后他点头道:“的确是神袍。” 他心下一转念看衣着相貌描述这一位很可能就是玄首的那一位弟子其人这个时候来瑞光城只是为了翻译那些文字么? 詹治同这时似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道:“这个是我记下的那些天夏玄书。” 张御接了过来他扫了一眼眼神微动这上面所涉及的东西似乎是一门浑章的修炼秘法? 詹治同这时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件事那人离去之前曾问我是否有人能准确译出这些文字我当时想到了张师教可是并没有说出口那人却言‘他知道了’。我总觉的这个人似能看穿我心中的想法。” 张御淡声道:“那一位能不能看穿少郎的心思活动我无法确定但你的确被其人下了一个暗示所以你才会马上来找我。” 他又看了一眼那张纸“那一位应该想借你之手将这些玄书带到我面前这样若是我能看懂的话就已然记在了心里到时他只需要再来找我就可以了。” 詹治同闻言一惊他立刻站了起来重重一揖歉疚道:“张师教当真抱歉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张御道:“这与詹少郎你无关你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至于那人会不会来找我即便没有你他要是有心一样可以打听到而现在你先告知我我至少还能有个防备。”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士选 张御把詹治同送走后就回到屋中思索起来。 他之前听项淳和范澜都是提及过在围剿瘟疫神众的时候就是因为玄首这一位叛府弟子的出现才导致瘟疫之神被重创不得不借助祭坛转移神力。 瘟疫之神实力强大这一位却能战而胜之虽然这里也有众多瘟疫神子被玄府牵制的原因可也足以说明其人修为之强横。玄府之中除了玄首同辈之中恐怕无一人可与之相比。 他早前从坚爪部落回来时同行的粟筑曾怀疑这位已然观读到了第三章的章印还提醒过他这个人怕会对玄府后起的俊杰人物下手要他千万当心。 他思考了一下晓山镇旁处的废墟地下藏着许多土著之前因为朝明城的事所以他暂且将之放下。现在朝明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本来他想是亲自出面解决的不过既然这位出现在瑞光城中还有可能来寻他那么他现在出去就不妥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修为还有提升的余地除非有必要那无需过早就与其人产生冲突。 思定之后他回到了书房之内拿过纸笔将方才看到的玄书直接默写了下来。 与詹治同不同他身为修炼者对上面各种字句的理解可谓相当深刻底下所隐藏的隐晦意思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实际上是一份浑修修炼的辅助秘法主要是说修行某些章印时需要用何种灵性生物以及哪个部分的灵性组织作为辅助用以中和大混沌的影响。 不过最关键的部分上面并没有就凭眼前这些东西谁得去了都没用。 看到这里他也是想起一事。 因为临近新年所以本来设于月底的布拍市将会在这几天举行。 而这一次会有两个异神的神异器官放在市会上布拍这么看来这一位恐怕很可能是为了这两件东西而来寻人翻译玄书许只是顺便。 思索过后他一伸手自案上拿过夏剑起身从书房里出来走入静室端坐下来。 因为第三章的道路不明所以无法再往上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提升实力了。 近来他把自身提聚出来的所有神元全部都是投入到了六大正印之中。 六大正印乃是道章之根脉只要六印强大那么所能运使的章印自也是水涨船高。故而他的章印虽然还是原来那些可是威能却已是截然不同。 不止如此身体根本的提升使得他与剑器的沟通更为深入。 他荡开衣袖把夏剑横过搁在了膝上而后便以真息之术缓缓呼吸起来。 不一会儿剑刃之上放出莹莹光华随着他的气息这光华似如一层烟雾往外扩张随后又缓缓向内收敛似乎也一样有着生命。 一夜过去他从定静之中出来心意一动夏剑骤化流光在静室之内游走来去倏忽之间光芒一消整把剑顿止在了某一处好似凝固在了那里。 他一抬眼剑刃往后一退又落回到了膝上。 近来在他一遍遍努力之下这把剑在腾挪飞转之间总算变得迅快自如了一些只是可惜浑章之上还没有任何映照所以只能每天再继续磨练了。 从静室内走了出来他洗漱了一下换了件衣袍去后院练了一会儿剑势这才来到顶层之上金影一闪妙丹君也是跟了上来。 他于雨棚之下的软毯上坐定在妙丹君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就端起了李青禾早就泡好的茶喝了一口随后打开一册古画摹本悠然看了起来。 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李青禾捧着一个厚厚的文册袋走上来道:“先生宣文堂让送过来的来人说是先生上回问屈主事要的东西让先生亲自过目。” 张御心下一动把东西拿过让李青禾先下去然后文册袋打开里面是一叠叠文书记录还有一幅重檐歇山顶式的建筑摹画。 这是……文修院! 已被大火烧毁的那座文修院。 自从屈功上次将裘学令的过往查得清清楚楚后他就知道这位在司寇衙门之中是有很大门路的所以他就试着一问其人是否能查到当日文修院被烧前后的审理记述。 屈功告诉他可以试着帮助找一找但不要抱什么太大希望因为其人也能看出来这着火之事极不寻常里面所涉及的东西实在太深了。 几个月以来对此事屈功一直没有回音他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想到还是送了过来。 他把里面的东西仔细翻看了一下上面详细记录了文院起火的时辰、经过以及后面的各种调查述录可谓详细异常。这倒不是司寇衙署忠于职守而是他们怕日后万一翻案自己没办法推脱。 屈功在最后还留了一封私人书信说虽然凭借这东西任谁都能大致推断出文修院起火并非偶然可若时机不成熟千万不要去贸然翻案。 张御自是知道屈功的意思文修院背后的牵扯比较多而且是经年往事了都堂现在恐怕很不愿意看到这个盖子被掀开。 而且这背后因为涉及神尉军在朝明城被夺回的当口现在实不宜再去招惹他们。 不过有一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他把东西重新放入文袋之中待得过午之后就从顶层下来先将文册袋收入了文柜之中再换了一身师教衣冠就往奎文堂而来。 昨日迟学监曾派人前来约他今日相见他差不多能猜出为何事故也不急缓步徐行一路来至奎文堂后已有助役在此相迎。 他踏上台阶迈步来到了大堂之中迟学监和洪学令等人听闻他至便来到堂中相候。双方见礼之后就各自落座下来。 迟学道:“请张师教来此是为了二月初‘士议’一事。” 他声音在大堂中回响着“张师教你有斩杀数个异神的功绩拯救了都护府诸多民众而现在礼仪之争也是靠你在大都督面前呈说才维护了天夏之礼故我已是与一众学令商议过了届时会与安巡会一道我泰阳学宫一同推举你为天夏之‘士’!” 张御抬袖而起在座上合手一揖。 他没有说谢因为“士”并不是靠谦让得来而完全是靠过往功绩和个人品行。每一名天夏人包括他自己在内若见到此般人物都有责任去推举。 洪学令这时道:“张师教士议这事涉及不少人的利益有些人不达目的恐会不择手段距离‘士议’还有一月以往我们推举的人很多都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各种意外所以你要留心了。” 张御点头表示明白。 迟学监等人知道他是一名玄修有些事可能比他们看得更明白所以也没有再说太多让他注意留神一些事后就让他出来了。 张御出了大堂沿着台阶走下来时却见柳光站在下面似在等候自己便抬手一礼道:“柳兄可是有事?” 柳光笑着一回礼道:“张兄先要恭喜你为‘士’选了不过我这次是特意来提醒你要小心一些人的。” 张御点头道:“那我们找个地方一谈?” 柳光道了一声好二人沿着大道行走往学宫东面走去没多久就来到了上次来过的荒僻庭院中。 这时柳光才开口道:“张兄在你之前学宫本来也是安排了一个士选的只是现在因为张师教你的缘故所以这人被从名额之中移去了我怕这位背后的人不甘愿届时会使出各种手段来。” 说实话他认为推举张御舍弃这位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无论从名声还是功绩上看此人都根本不足与张御相提并论。 不过这位就算自己情愿退让其人背后的势力却未必肯答应。 张御问道:“不知这位名讳?” 柳光道:“这位是姚氏子弟名唤姚进初是姚公府的孙子。姚氏本来想推他为‘士’不过听说这件事姚公府本人非常反对认为自己的孙子的根性和德行都不足以为“士”听说为了这件事姚公府还与姚氏族内闹了矛盾此也可以看出姚氏对此次士选志在必得。” 张御现在还挂着司吏参治的名衔对都护府的一些势力也是比较了解的所谓姚氏实际上大多数都是姚老公府的后辈子孙。 这位老公府有大功于都府但却有一个为人诟病的地方或许也是一种自污手段那就是喜好美色九十岁之前几乎每过一年就要纳妾所以子嗣众多渐渐就形成了一个东廷最大的宗族。 就算现在幕公姚弘义也同样是姚老公府的儿子只不过因为其母是归化土著所以其人并不被姚氏内部所承认。 柳光认真道:“我知道张师教是玄修可是这些人不会和你斗武力只会用各种方式来污蔑你找你的错笔如刀可杀人故而千万要小心了!”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口诛笔伐 柳光说的话很快就被验证了在学宫正式定下推举张御为士选才过去三天时间报纸上就刊登了几篇对这次士议人选的评论。 上面先列举了数人包括那位姚进初更是赫然在列不过看得出此番评论有着明显偏向对其人着重宣扬大肆赞誉说得好似其如完人一般。 而后笔锋一转开始批评起其余几人并刻意放大这些人缺点。 但懂得其中门道的人就可以看出这里最主要针对的就是张御几人之所以带上其余几人只是为了显得自己并不是刻意针对某一个人。 这里惯常用的手段就是道德批判譬如报纸上说及张御十余岁出门游历数年之后方才归家妄称游学却弃长辈于不顾分明就是一个不孝之人。 可他们自不会说明张御养父是十分赞同此事的便是有人指出来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早就查过了张御养父早就出门远游了没人可以证明。 还有一个就是从张御的学问上下手对他是自荐入学一事牢牢抓住不放说他学识素养不够恐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不然为何好端端的正业不修却反而去走捷径? 当然他们自不会去主动说清楚所谓“捷径”其实比“正业”更是困难许多倍。而捷径已经先入为主让人以为这是一条相对容易的道路。 而且通篇全是用“恐”、“或许”、“可能”等等猜测字眼把自己的想象的东西说的如同真实之事一般。 同样针对张御过往所立下的功绩若有其他人在一起的他们尽量拔高淡化张御还拿一些人出来作来对比就是要让人以为这些事其实无需张御其实换了稍稍有些本事的人来一样也可以做好只是凑巧被张御碰上罢了。 如张御独自留下斩杀夭螈拯救一船人之事乃至后面追袭千里斩杀袭击都堂事务官吏的异神等事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抹去就开始找人一通分析评点。 说什么张御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加入玄府不是玄修怎么可能对付一个头夭螈?所以夭螈在被张御斩杀前“很可能”已经被大福号的炮火击中奄奄一息了这样就合情合理了嘛。 而追袭异神一事文章认为“许是”当时异神在撤离的时候已经在众多的护卫反击下受了重伤所以张御上去只是捡了个便宜这里他们还请到不少衙署护卫的亲眷说是他们可以证明异神离开后的确是受了伤了。 至于当场就全军覆没的衙署护卫到底是怎么把这些消息告诉那些亲眷的那就不在他们的讨论之列了。 这些文章一发就是几天背后的人试图通过这些言论降低对张御以往功绩的评价。 这些作法并不是没有用的因为被推举为士选之人要经受“三询”三询皆过才能成为“士”其中一询的结论就是由来自民间底层的人来做出的要是士选之人在民间的舆论不好那么很可能最后就无法评选为士。 张御也是看到了这些报纸这一次他并没有去主动分辨什么因为安巡会和学宫早有暗示叫他在士议之前什么都不必管事情一律交给他们来应付。 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两家还没有开始发力肖氏却首先表达了不满。 肖氏觉得肖清舒活着的时候最佩服就是张御而且发表了许多文章进行鼓吹而张御还亲自为其书写了碑铭报纸上这般排贬非议张御那岂不是说肖清舒有眼无珠连带肖氏不识人么? 肖氏的影响力同样很大尤其肖清舒的兄长肖清展如今还是司户衙署的主事他们是和柳奉全一样的中立派本来并不掺和两派争斗可是这一次一发声连带许多原本保持中立的人却是站到了传统派这边。 文章背后之人一看情势不对忙是收敛了几分但是他们的手段不止如此再有几天之后就有人陆续上门来拜访张御而且俱是辈分颇高的老者。 张御有着心湖感应对这些人的心思情绪看得明明白白不外就是想来劝说他主动退让不要让“自己人”先斗起来他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云云。 但是这些人完全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先挑起的争斗而且在这些人眼中只有符合自己的私利才是对的自己早已看中的东西决不允许他人来染指。 是以他根本不去理会凡是此等访客一律挡在门外。 他也能想到这些人见不到他就一定会用不敬尊长不敬前辈的说辞来诋毁他不过就算了见了面此辈只要达不到目的一样可以换种说法来排贬他。 李青禾提议道:“先生我们何不搬到玄府这样也可清静一些?” 张御淡声道:“没有用的哪怕我到玄府此辈也可以打着上门品论学问的幌子过来若见不着我那自可说我是学问不济否则为何心虚躲着他们?总之他们总是能找到理由说你的。” 李青禾一听不由气愤道:“先生此辈这样岂不是太过无耻了么?” 张御点头道:“你说的对不过利益之争向来如此若是连这一关都不过去又何谈为‘士’呢?” 成为士选自然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之上这本就是必过一关他早就有所准备而且应付这些事本身也是证明能力的一种方式。 他现在完全不用去理会也不用去想如何针对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后面有安巡会和学宫的鼎力支持所有事自有这两家去发动力量应付。 若是事机不成那不止是他的失败同样也是这两家的失败。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件事实际并不是单纯是姚氏在反对背后还有很多其他势力在有意无意推动着。 而姚氏近来的频频动作也是让许多守旧派感到不满。在他们看来张御也算是他们的一员姚氏主动跳出来反对这就完全是内斗了无论谁输谁赢都是守旧派的损失而且这件事姚氏族人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利根本不顾大局于是守旧派内部立刻有了动作。 姚氏很快发现自己所有的发声渠道全被堵死没有一家守旧派的报馆愿意刊登他们的文章。 姚氏族人对此很不甘心内部商议过后又在一些有心人的怂恿之下立刻转头去找了其他的学宫的报馆。 于是让人看笑话的一幕出现了守旧派的最大势力之一姚氏居然跑到以往对手的报纸上去发声并对守旧派唾骂指责了起来。 迟学监这时候也是看不过去了把洪学令找了过来道:“姚公府如何说?” 洪学令道:“姚老公府近日一直在昏迷之中姚公府每日陪在身侧听说是须臾不离我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麻烦他。而且就算我们想去姚府恐怕姚氏那些族人也会百般阻拦不会让我们见到他的。“ 迟学监听明白了姚公府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也难怪事情闹成这样。 姚氏在都护府百年时间在民间的影响力非常大要是再这么下去那的确是有一大群会跟着走的。 他心中也是有些火气了冷声言道:“老公府这些不肖弟子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隔绝消息了么?之前我照拂姚氏的颜面给他们留些退路既然他们不知趣那也怪不得我了。” 他顿了一下道:“那个和杨卫尉交好的学子叫安初儿吧? 洪学令道:“是的她也是张师教的学生。” 迟学监道:“好你让安初儿设法带一个消息给杨卫尉话具体怎么说由你斟酌就好。” 洪学令正容一揖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到了第二日杨璎就以学生的名义代替大都督前来探望姚公府姚氏族人虽然知道她是张御的学生可却没法阻拦让她成功见到了姚公府并将近来之事告知后者。 姚公府知悉此事后怒气盈胸立刻把族人找来问询并让他们立刻收手可是那些族人非但不听甚至联合起来一起劝说他。 姚公府一见族人如此知是好言无用经过慎重决定后他于次日在报纸上发声说如今姚氏族人发表的言论并非他之意愿也非老公府的意思之前言论多属污蔑和不实之词。 实际上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选择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么一来姚氏的声誉必然会受到影响以后想推举后辈为“士”也不可能了可是他却仍然这么做了。 姚氏真正有声望的就是两任公府离了这两位余下之人什么都不是所以他这一发声姚氏族内是哀鸿一片外面也是彻底没了声息。 张御也是见到在这位发声之后对于他的恶议顿时消失了大半并且形势还在逐渐转好。不过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欢庆胜利之时待到了二月初士议之上恐怕还有一场真正的较量在等着他。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激流 就在报纸上争论不休的时候玄府却没有去管这些纷扰而是又一次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一次是准备前往晓山镇剿灭那些潜藏在地下的疑似伊地人余孽的土著部落。 对于这件事项淳等人也十分重视。 现在马上就要到新年了他也不希望在这段时间内都护府内再出得什么变故使得这一年来玄府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声望被败坏。 为此他特意把窦昌从朝明城唤回来负责此事。 此时此刻殿阁之前的空地上窦昌正在挑选这次前往晓山镇的人选。 他首先点了几个自己熟悉的人随后走到一个年轻玄修面前上下看了看对方笑道:“你是白师弟吧?” 白擎青合手一礼道:“是见过窦师兄。” 窦昌再看了他几眼忽然一举拳就对着白擎青打了过来后者一惊后退之时身上倏尔闪烁出了一层淡薄内敛的光芒。 窦昌的拳头在距离那层光芒还有毫厘之差时停下他点头道:“反应不错。” 他把拳头收回站起身躯问道:“白师弟你是什么时候修炼出心光的?” 白擎青定了定神回道:“上个月。” 自从接受范澜传授以来已然过去大半年了可他之前一直未能顺利修炼出心光。 他一度还疑神疑鬼生怕是服了秘药导致无法寻到此印只是上次从地底回来之后忽然就把心光给寻到了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终归是一件好事这说明通向第二章的道路已经向他敞开了一大半。 他认为那个土著盘踞的地下洞窟是自己的福地所以玄府这次准备再度派遣人手往那里去的时候他也是主动要求前往。 窦昌道:“听说你是和张师弟一同入府的?” 白擎青低下头道:“是。” 窦昌赞赏道:“当真不错玄府内有天资的人本就稀少你能在一年之内修炼出心光更少这说明你不但有天资更有毅力。” 通常有天赋的人寻到心光要么在头几个月要么就在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这是因为修士在最初的不成功后会经历怀疑自我、审视自我到重归自我的过程像白擎青这样一开始寻不到却在一年内成功的极其少见。 这说明其人心中憋了一口气憋了一口向上的气。 这让窦昌很欣赏在他看来修道和做人没什么分别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要是这一口气泄了人就完了。而只要这口气还在那就还有希望。 白擎青能看出窦昌对自己表达出来的善意和嘉许感觉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心中一阵振奋道:“窦师兄擎青会加倍努力的。” 窦昌拍了拍他肩膀道:“张师弟和我说起过说你是个人才在感应之上有长才要我关照一下你你放心这一次紧跟在我后面当是无事。” 白擎青脸上一僵片刻后才挤出了来一个字“是……” 殿阁的事务堂中项淳站在窗廊后面他看着窦昌在那里挑选人手神情很是严肃。 许英走了过来道:“师兄放心吧那个地下部落我们之前探过两次了没有发现异神的迹象这回有窦师兄带领还有齐胡两位师弟在旁策应绝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项淳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窦师弟马上临近新年而再过一月就是士议了需要照顾的地方委实太多现在各处都缺人手只能是尽力维护不过我料神尉军前面吃了几次亏不会让我们这么安安稳稳过去的他们一定是会有所举动的。” 此刻他心里非常不安就在上个月窦昌在金指部落的酋首帮助搜寻之下终于在深山之中找到了那位恶乱之神的沉眠之地只要清理了这个异神那么西南方面的局面就彻底平稳了。 可是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这位异神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山腹里只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坑。 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个异神并不是自己走的看得出来是被人挖开带走的。 他十分怀疑这是神尉军所为。 其等带走这个异神的目的绝然不会是好生供奉起来所以定然是在图谋着什么。 许英道:“我们现在人手是缺……”他低头想了想道:“张师弟不是在居处静修么他既是暂且无事不如请他出来看顾一处。” 项淳摇头道:“最近在选士这件事更重要如果我们玄府有一人在士议上可以为我们说话那么我的局面将会大为改观”他转过头语重心长道:“师弟大局为重!” 许英面无表情道:“知道了师兄。” 他现在也不去把张御和“秀林之策”放在一起了因为自从戚毖见过张御并赐下半块玄玉之后就是承认其为玄玉继者之一和他一样都是决事之人。既然彼此都是平起平坐他自然没有资格再拿对方去做棋子了就算项淳也不会同意。 此前他听到张御观读到灵明之章之所以反应那般大其实就是唯恐这等事发生导致自己谋算落空后来果不出预料。 如今他已经把全部注意力是放在了白擎青身上努力为后者造势让所有人都以为其人就是玄府下一步要努力培养的俊才。 他与项淳再商议了一会儿事宜后就从事务堂出来来到启山密室之内。 戴着面具的年轻文士见他到来站了起来恭敬揖礼道:“许师伯。” 许英坐了下来问道:“最近修行的怎么样了?” 年轻文士道:“快了师侄已是修持最后一个正印最多再有五六天就能完成且近来师侄已能感受到师伯所言心光欲发之兆了。” 许英不由一喜感觉到这种征兆就说明寻到玄机的机会极大他算了一算若是这样那差不多在年节前后就能成功步入灵明之章了。 他赞许道:“很好这个时候你不要急宁可晚几天也没事。等你能观读到第二章后我会为你到玄首驾前求取如何去到第三章书的‘章法’的。” 年轻文士这时抬头看了看他似是欲言又止。 然而许英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又在想着玄首下一次出关是什么时候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腾海之上一艘中型客船正在海上漂泊着不过与一般客船不同船上的乘客个个年轻力壮面色肃然的男子而且从行走之间也可看的出是训练有素。 在客船的甲板上方则是用厚布严严实实裹着一具巨大两丈长短的东西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一个人形物体。 船头的位置上一个面目阴森的年轻男子背靠在船舷之上目光不断在那个厚布之上转动着似乎底下包裹着的东西很是忌惮。 “常队率又躲在这里了么?” 一个看着五十来岁穿着胜疆衣的中年壮汉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戏谑神情在路过那个东西的时候还伸手在厚布上拍了拍道:“放心好了复神教的那些人很有本事不到地头它是绝对是不会醒过来的” 常队率冷笑一声道:“比起复神教的人我更相信我自己。” 中年壮汉点头道:“小心点是没错。”他走了过来与常队率并排而立冲着其人道:“常队率你这么忌惮这东西却又主动来做此事是想一争那空缺下来的军候之位么?” 常队率转过头来目光略显阴冷道:“高队率莫非没有这个意思么?” “我?” 高队率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有自知之明我这身实力还远远不够啊况且我这个人是很怕死的军候看着风光可是玄府现在也不能小觑你说万一……是不是?” 常队率却是不屑他这番言论在他看来只有成为了军候才能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而底下之人却只能被他人左右而且也根本不用怕什么实力不足成为军候就有资格进行一次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只要熬了过去那么自然可以大踏步的提升实力。 虽然这个仪式失败几率比较大可他深信自己是能够通过的。 “还有两天!” 他转过身来看着茫茫大海眼睛里透出火热的光只需要等上两天等达到旦港的时候再把这船板上的东西唤醒那么这一趟任务就算完成了。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火 十二月二十五日瑞光城中的布拍市会自十八日始已经持续了七天。 年底的布拍市会一般五日左右而因为今年北方和西南两处的陆续平定尤其是朝明城重归都护府辖下之后很多以往只在西南方流通的新奇物件也随之涌入了瑞光城中所以又特意延长了数日。 而市会广场之外更是摆满无数了摊铺尽管已是傍晚时分可正是热闹的时候摊主用线系着的一只只飞天宫灯放到高处随风摆动之间洒下了一大片光明。 “夫君你看这个佩玉怎么样?陶生说过了挂件只要用蓉玉的就好这块就是蓉玉的有安心凝神的功效。 一对年轻夫妇路过一个玉器摊铺女子拿着一块造型精致的凰玉配饰爱不释手。 男子手上正抱着一个总角小童不满意道:“要这东西干什么败家!有空没空多使几遍夏礼不就行了么?” 女子撅了噘嘴捏捏摸摸玉佩有点不舍的放下。 男子看不得她那样子只好道:“买吧买吧。” 摊主又拿过一枚大鹏逐日玉雕笑道:“客人这是保平安的物件不如给孩子也买一个来年平平安安保佑令郎日后鹏程万里。” 男子看了看怀中小童道:“行!” 就在年轻夫妻说话之际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的年轻人从他们身后缓缓走过他留海之下有着一猩红的眼睛衣物若烟雾一般但是周围之人对他的奇异之处却好似视若不见。 他忽然在一个摊铺之前停了下来这里摆的全是一只只憨态可掬的泥塑娃娃。 摊主殷勤道:“客人要么?两个铜子一对再送客人一个。” 黑衣年轻人伸指一按两枚铜子按了过来道:“就一对”他往一侧撇了一眼“多的那个你就给后面那小孩。” 摊铺小贩一怔道:“好好。” 黑衣年轻人收起娃娃转身离去。 这时正好那对年轻夫妇走了过来小童看见好多泥塑娃娃两眼闪亮一手搂着男子脖子一手指着前方道:“阿爹我要娃娃。” 摊铺小贩一笑捧起一个娃娃放在小童手里小童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女子一见嘟哝了一句正要从手绢包里拿铜子摊铺小贩连连摆手“不必给了不必给了看见没有刚才过去那位先生送的我看是你家小孩生的俊人见人爱!” 男子得意道:“那是像我。” 女子白了他一眼有些犹豫白拿别人的东西可不好。 男子无所谓道:“就一个泥娃娃别放心上”他问小贩道:“摊主是一个铜子一个吧?”见摊贩点头他对女子伸出手“来再拿个铜板给我。” 女子不解还是依言递了一枚过去。 男子接过后把铜子往案上一摆道:“摊主再拿个泥娃娃就摆在这后面要有带孩子来买的就说我送给孩子的。” “好咧好咧!”摊主眉开眼笑。 女子也是抿嘴一笑偎依上来一左一右拥着小童往前走去。 后面时不时有人路过这个摊铺但是听说前面人的事都是主动留下了一枚铜子说是给后面的孩子留着。 黑衣年轻人走过诸多摊铺往布拍场之内走入进去他找了一处最是显眼的席座双手环抱坐了下来等着布拍开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艘中型船只开到了港口里并缓缓靠上了码头尽管有巡卒上来检查可是所有人都似没有看见那个摆放在甲板上方并用厚布蒙住的物体。 待巡卒签划好文书下去之后高队率便让手下把那个人形物体从船上搬到了码头的卸场上随后他从一名军卒手中接过了一只金碗冲着常队率举了一举笑道:“常队率你来还是我来?” 常队率哼了一声上前拿过金碗直接走到了那东西面前沉喝道:“解开。” 随他下令立刻有军卒上来将厚布外面捆缚着粗大绳索裁断。 常队率一挥手让这些士卒退了下去自己亲自上前抓住蒙布而后一把掀开里面露出了一座浑厚涂满血色符号的巨大神像五官面目栩栩如生只是嘴角边带着一丝古怪笑容。 常队率从金碗里抓出了一把金粉洒在了那神像的额头上按照复神会的那帮人所教之话说道:“恶乱与嬉闹之神‘卡恰奇’我在这里呼唤你请你按照约定醒来。” 随这句话落下那个神像双目忽然一亮嘴角的古怪笑意变得明显了起来。 常队率一直很是谨慎看到此景马上警惕退开几步而后便见这个巨大神像缓缓坐直再是站了起来望之足足有三人高下。 这神像缓缓低头看了两人一眼眼中光芒闪烁不停。 常、高两人都是如临大敌。 好在这神像并没有来理会他们又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喧闹的港口方向然后沿着大道一步步向着港口内部走了过去港口上此时往来之人看见这么高大的神像走过来都是惊呼一声纷纷跑开。 此时正有两个玄修正在巡查他们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都是一惊两人身上先后腾起一道心光纵身冲了上来试图阻止神像前进。 神像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四周世界似乎恍惚了一下那两个玄修就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然后向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似乎在那里有他们的目标。 神像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发出一阵恶意的笑声。 他转过头目中光芒闪烁着西城方向人烟密集的布拍市会走去随着他的走动身躯渐渐缩小人也变得如同真人一般了只是两只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恶意。 布拍场内黑衣年轻人正检视着自己拍下的物品那是两份装在琉璃瓶中神异器官自外观上看来宛如两块造型奇异的精美晶玉。他身上衣袍如烟雾一荡就将这两个东西收了起来随后自座上站起。 不知从何时起他身周围的席座早已变得空荡荡一片。 守在门口的数个玄修和诸多护卫自他入场后便一直在盯着他此时看着他站起不由紧张无比有一个玄修壮着胆子问道:“英颛你来干什么?” 黑衣年轻人却似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去看这些玄修直接往外走去衣袍舞动之间好似一团烟火飘过本来挡在那里的人也都是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 黑衣年轻人走出布拍场正要离开这里可就在这个时候耳畔却忽然听到一声凄厉嘶叫而后是无数充满惊惶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看去便见摊市之上有一个巨大的神像站在那里此刻正用充满恶意的眼睛看着下方的人跑来跑去庞大身躯迈动之间随意用脚一踩就是一团团血肉爆开而后那血肉之中又会有无数虫子孵化出来往着四面八方飞舞而去叮咬跑动的人群。 黑衣年轻人注意到离神像不远处有一个摔倒在地孩童正凄厉大哭手边还有一个碎裂的泥娃娃而身旁近侧一对年轻夫妇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神像似也注意到了这小童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笑容走了上去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朝着小童摁了下来。 黑衣年轻人看着那个神像脚下迈动几步之后足尖一点骤然化作一道黑火流光向其冲了过去。 神像动作一顿转头看去却是嘴角一裂它的鼻子骤然变长如同一根长矛一般恶意看着那团黑火迎上来。 然而那黑衣年轻人留海下的猩红眼睛连都眨都没眨直接撞了上来任由那根长鼻将自己贯穿同时一拳砸向了神像的脑袋后者戏谑的眼神顿时变成了惊愕。 轰! 一团黑红火光在摊市中爆闪出来将整个广场都是笼罩了进去。 黑衣年轻人落地身后衣袍一飘所有黑红光芒一敛那个神像已经没有了头颅焦黑的身躯上一块块碎片垮塌下来最后轰然倒地碎烂成了一地。 黑衣年轻人的胸口处此时多出了一个通透的窟窿可他好似浑不在意猩红的眼睛转过往港口处某个船只上看有一眼。 此刻正站在那里观望的常、高二人根本没想到半道会有一个人凭空杀出来而且轻易就把这个恶乱之神的寄身给解决了。 待看到其人望过来时心中一阵悚然。 快走! 两个人脑海里同时闪过了这个念头。 可就在这时二人眼前一个恍惚却是惊惧发现那个黑衣年轻人已经立在了船首之上身后的黑色衣袍狂风吹拂下火焰一样往一侧飘舞着。 两个人对视一眼身上俱是涌起了灵性光芒同时发出一声喝分别向着黑衣年轻人冲了上来只是才到半途两个人身上骤然涌起了一团黑火体表的灵性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随后眼耳口鼻都有火光冒出身在半空之时就已是爆散成了一蓬星火飞灰。 黑衣年轻人这时手掌一托拿出两只泥塑娃娃看了看见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就又放了回去而他身上的那个窟窿此时也是缓缓合拢。 他回头往玄府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身上衣袍一飘一道黑火纵起随着海天之间最后一隙夕光一齐消失不见。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弟子 玄府事务堂内王恭正向项淳禀告此次变故的具体情况。 “师兄这次异神作乱共有四人身亡十二人重伤还有一百多人被异虫咬伤不过这些人伤口都似被火灼过一般事后都没有什么事情。重伤的人也都救回来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项淳摇头一叹道:“可是亡故之人却是救不回来了。” 王恭道:“师兄玄府已然尽力了你也没必要歉疚。” 项淳又叹一声问道:“那是什么异神弄明白了么?” 王恭道:“范师弟去看过了应该就是那失踪的恶乱之神。” 项淳沉声道:“果然是它。” 这个恶乱之神之前失踪的时候他总是担心都护府哪里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一直提心吊胆现在终于露脸了心中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问道:“这个异神是怎么进入到城中的?” 王恭道:“我查过了是从港口的一艘船只之上运来的船上本来有不少人不过撤退的时候很有序把该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这条船来历不明所有船贴记录和关验都没有但是正因为太干净了能在海上做到这件事的除了安巡会也就只有神尉军了。” 项淳神情沉重王恭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这次的事其实就是神尉军所为。 这也是意料中事毕竟都护府内除了神尉军也没有哪个势力能把一个异神利用起来。 不过这回别说没证据就算有证据也没法追究。 现在还不到与神尉军全面翻脸冲突的时候而且神尉军想也要脱罪也是十分简单的都护府那里也不可能追究下去所以这件事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除非…… 他摇了摇头问道:“英颛来这里干什么?” 王恭回道:“是来布拍市会上买两个异神的神异器官师兄其实这次若不是他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项淳点了点头他也承认此事。英颛就算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可某种意义上确也帮了玄府一把。 按照那个异神当时的破坏力等到能够阻止它的人手赶到数百上千的死伤是免不了的那事情就太大了玄府用一年时间建立起来的信心将会完全崩塌。 尽管现在的事情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可毕竟是发生在新年之前影响也是不小报端上发出声讨的人很多其中有不少应该就是那些激进派的人在借机推动。 而一月之后又是士议他不难想象神尉军接下来一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以图翻身。 这是一个早就安排好的有步骤的计划。 他想了想道:“王师弟接下来要你和许师弟辛苦一下带人巡视一下都护府四境了确保年节前后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 王恭点头应下。 待他走后项淳来到窗廊前望向天际尽头今年这个年有点特殊正好是都护府正式建立后在这片地陆上过去的第一百个整年。 也不知道下一个百年将会如何? 学宫之内张御虽然在静修之中可通过玄府的渠道也是了解到了布拍市会上的事他自也不难看出这背后就是神尉军在弄鬼。 他心下一思城西这一块由于靠近港口可谓人烟辐辏那里几次三番出事玄府如果不常驻一个观读到灵明之章的修士在此处那保不齐下一回又要有事情。 现在玄府的问题是人手实在在少。 或者说上层力量太少。 可在他看来玄府并没有积极去解决这个问题只是哪里有窟窿去堵哪里非常被动。 正确的做法是集中全力培养后进或许短时内不会见效但是不去做得话那永远都是原来的模样。 他考虑了一下玄府在年末会有一次决事到时他会提出此事。 而不管玄府是否会采纳他决定自己先做起来。 他道:“青禾你去一趟严鱼明那里他若无事那么让他明天到我这处来一趟。” 李青禾应下道:“是先生。” 次日严鱼明听到自己老师相唤所以一早就来到了张御居所。 李青禾把他引入门后道:“先生正在后院练剑严少郎可稍候片刻我去给少郎泡杯茶。” 严鱼明不好意思道:“还是不用劳烦了。” 李青禾笑了笑转去内室。 严鱼明没有坐下转头一看却见妙丹君正在一只玉盘边上小脑袋凑上去小心舔着里面的丹散他顿时眼前发亮马上蹲下来对着妙丹君拍了拍手又连连做出招手的手势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 妙丹君把脑袋一扭转过身去几个纵跳窜上了高篮就躲入进去不见了。 严鱼明见这头小豹猫不理自己不禁有点沮丧。 李青禾这时端了一个茶杯进来安慰道:“严少郎妙丹君除了先生从不亲近别人就算是我一样。” 严鱼明诧异道:“是么?连李小哥也不理么?” 李青禾点点头道:“是啊。” 严鱼明站了起来精神又回来了几分道:“原来如此。” 这时一道金影窜了下来先是上来对着李青禾挨蹭了一下然后又回到了玉盘边上重新添起了丹散。 严鱼明:“……” 李青禾解释道:“妙丹君以前不这样的。” 严鱼明看了看貌似可爱的妙丹君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针对了。 张御这时自内院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袭玄府道衣宽袍大袖出尘之气十足妙丹君见到他一下窜了过去就跟着他在脚步后面转来转去。 严鱼明马上正容一揖道:“老师。” 张御点了点头道:“随我来。”他转身往里走严鱼明赶忙跟上金影一窜妙丹君也是跟了过来。 两人一直来到了后院之中张御在一张石桌后坐定下来示意严鱼明也坐后者一拱手恭恭敬敬在稍侧的一方坐下。 张御这时道:“你可知昨日城西之事么?” 严鱼明道:“听说了”他表情有些愤怒“又是那些异神作乱!” 张御点头道:“现在玄府虽然明面上掌握了局势可你也看到了有漏洞的地方还有不少这次港口附近的两位玄修只是被异神迷惑心智并未如何可若是异神要下手却也是容易的很玄府现在摊子很大每一名弟子都有可能碰到这种事所以你要尽快提升自己。” 严鱼明头低了下来道:“老师我知道只是学生太过愚钝了。” 张御看着他道:“你能从那些同辈之中脱颖而出观得大道之章愚钝两个字还远远称不上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师那我下来当会指点于你。” 玄府之中现在完全是摒弃了师徒传承之法因为玄修认为大道之章和那些章印就是自己的老师就算是范澜也同样只是作为一个引路人的角色。 有些东西范澜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言境界一到便就明白。 可是道理不说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学的再好也只是一遍遍重复前人的经验和道路自己却没有多少东西。 这点他比较赞同旧修的看法修道即问道不去问只会修又哪里能得大道。 严鱼明听到这句话不由大喜忙是站起来一礼道:“弟子谢过老师。” 虽然章印里也有许多前人的经验在可许多东西不是光靠章印能明白的他在观读章印的时候也有许多疑惑可玄府是从来不会多作解释的。 似如张御这般愿意指点师长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张御让他重新坐下问道:“你最先看到的是哪几个正印?现在又修行到哪一步了?” 严鱼明想了想道:“弟子最早看到两个正印分别是意印和鼻印到现在为止只观读了四个章印两枚在鼻两枚在意。”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如今六印可已是都能观见了?” 严鱼明回道:“已都是能观见了。” 张御微微点头每一个玄修在修炼一段时间后都能陆续见到六印严鱼明现在都已观见那么理论上说已经能够尝试心光了。 玄修前期不过是积蓄根基但是心光越早呼唤出来也就越早拥有自保能力。 他道:“我观你心思活泼情志易动当是以修炼意印为上稍候我会为你拿到涉及此一印的心光章法。” 严鱼明一听十分感动再是站起深深一拜“多谢老师!”随后又抬起头神情认真道:“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张御看着他道:“你的确当努力了你知道妙丹君方才为什么不理你么?” 严鱼明茫然道:“为什么?” 张御冲着妙丹君一招手小豹猫立刻纵跳到了他的怀中他伸手在那金色的柔顺皮毛上一拂顿有一层七彩的荧光薄雾随之飘荡起来。 他道:“这是灵性光芒你没有心光在它眼里你就是一个凡人试问它如何会亲近于你?” 严鱼明看了看妙丹君紧紧握住了拳头斗志昂扬道:“老师我一定会修炼出心光的!”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除夕 旦港码头上两艘中型客船不约而同驶入港口索板搭好后从船上下来的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两人在码头上站定之后彼此望了望各是抬袖而起对面一揖。 “余公。” “况公。” 他们两人的年龄都是超过了百岁俱在六十年前便就成为了天夏之“士”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踏足过瑞光了。而这一次来到这里是准备参与来年这一次的“士议”。 余公执礼之后开玩笑道:“不想况公真来参与士议我以为你如以往一般什么事都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况公斜乜他一眼道:“你这老家伙能来凭何我不能来?” “说谁老?” 余公似是气不过“你还比我大一岁!” 况公理所当然道:“这不就是我老了你又岂能不老?” 余公瞪他一眼道:“伤人伤己你这老家伙还是这么不要脸!” 况公呵呵一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道:“这脸嘛还是要的就凭我们这张老脸好歹还能给后辈遮挡一二。” 余公讽道:“老家伙别把自己看太高四十多年不履瑞光谁还记得你的脸?” 况公无所谓道:“不记得也没事虽然脸是不及年轻时候俊俏了可脑子不是还没有糊涂嘛总还是能给年轻人出些馊主意的。” 两人在这里你讽我贬码头上却有一大群人迎了过来其中不乏在都府之中位居高位的都堂官吏有一布衣老者自里越众而出上来一揖面现激动道:“况师、余师学生见过两位老师。” 余公看了他一眼恍然道:“是柳湛啊。” 柳湛道:“是两位老师学生已命儿子在府中备宴还请两位老师赏光。” 况公斜眼看着他道:“知道你儿子是署公不必拿出来摆在嘴边。” 柳湛有些尴尬道:“况师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余公一挥袖道:“别理他这老家伙最爱讥讽人无理没理搅三分正好腹中饥饿就去你府上叨扰一顿顺便也看看如今的瑞光如何了。” 柳湛忙侧身一步恭敬道:“两位老师请。” 时日飞逝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三十这一天。 瑞光城内外处处张灯结彩泰阳学宫在这日召聚了学宫中所有的师教、学令在揽月台上摆了一场饮宴一直欢饮到了人定时分方才结束。 张御参与完饮宴之后推了一众同僚的赏舞之邀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居处他来到顶层之上负袖看着远处瑞光城遥遥听得爆竹之声看着零落的炫丽烟花冲入高空之中。 妙丹君来到他脚边看了看他便在旁蹲坐下来。 这时下方忽有响亮声音传来道:“张兄可在么?” 张御转过身几步走到顶层边缘处往下一望道:“柳兄你怎么来了?” 柳光站在下方手里拿着一个青瓷酒壶冲他举了举道:“张兄族里那些规矩我见着头疼一个人渡旧岁又颇觉无聊便想着到你这里来一同饮上几杯。” 张御一拱手道:“柳兄还请上来。” 李青禾立刻下去开了门柳师教跟随他来到了顶层之上与张御见了一礼两个人便在雨棚之下坐定。 柳光看了眼远处笼罩在灯火之中的瑞光城把酒壶放下笑了一笑在上面轻轻拍了拍道:“放心知道你不喜欢饮酒这壶酒我来喝你只管饮茶便好。” 张御道:“今天这日子饮几杯也无妨。”他吩咐了一下李青禾道:“去把地窖里那坛酒拿来。” 李青禾应命而去。 柳光眼前一亮道:“张兄看来你这里有好酒!” 过了一会儿李青禾一手捧着一只酒坛一手拎了一套酒具小心走了上来在铺好垫布的漆案上把酒坛摆好就拍开了封口。初时闻不到什么味道可过了一会儿只觉满院都是馥郁芬芳熏人欲醉。 柳光闭目一闻脸颊上便是一阵酡红身躯也情不自禁晃了两晃他惊叹睁眼问道:“这是什么酒?” 张御道:“玄府赠的灵酿我还从来未曾喝过。” 柳光不由来了兴趣搓了搓手道:“原来还有这等好酒今次却是沾张兄光了。”说话之间他急着去拿酒杯。 张御却一伸手拦住他道:“慢。” 柳光投来不解目光。 张御诚恳言道:“柳兄你不是修行中人所以你这杯酒还需用温水调和不然用不了一口你就会醉倒几日也不见得能醒来。” “兑水?” 柳光眼睛瞪大他又忍不住闻了闻那味道无奈摇头道:“太不讲究了太不讲究了。” 李青禾拿过一只酒杯先倒上半盏温水然后捧起酒坛稍稍一倾便见一条晶莹玉线流淌下来落入杯中少时有团团雾气浮在杯口附近若冰纨灵露、凝而不散。 柳光待张御把手中的酒杯拿起这才伸手出去拿住自己面前的那一杯。 这时他想了想看向下方在灯火璀璨的瑞光城感慨道:“日月经天瑞光出焉过了今日我天夏人在这片地陆已是立足整整一个百年了……”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正双手把酒杯捧起道:“这一杯便愿‘天夏永在万民安泰’!” 张御也是把袖一抬正容举杯道:“天夏永在万民安泰!” 两人互相敬了一敬都是仰脖一饮随后托袖示杯再是放下。 轰轰轰…… 远处海港外有接连不断的的沉闷炮声传来。 柳光看了看道:“这是都护府的舰队在放炮鸣礼以贺新年。 张御点头。 差不多有半个时辰之后这隆隆炮声方才停下不过此声仿佛只是开了一个头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听得爆竹声音在全城各个角落响起随后整个瑞光城中开始放起了盛大烟火一团团绚烂烟花伴随着窜啸爆鸣之声在城市上空绽放开来。 柳光感叹一声道:“今日一过就是大玄历三百七十四年了也不知道都护府何时能归回天夏。” 张御道:“当已为时不远了。” 柳光眼中微亮身躯稍稍向前挪近了一些看向他道:“张兄何以如此说?可是玄府那里有什么消息么?” 张御道:“都护府之所以与天夏绝途那是因为浊潮之故而今这浊潮就正在持续消退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地界之上的阻碍便将减弱到最小。” 柳光忍不住一阵激动道:“这么说来等浊潮完全退去之后都护府便可点燃烽火……”只是说到这里正有一阵冷风吹来他一个激灵酒醒了几分语声也是不由一顿嘿了一声摇头自嘲道:“酒喝高了。”他拿起酒杯仰脖一口饮下“那就不妨一醉吧。” 张御看他一杯接着一杯也没有去劝说。能看明白的人都知道自六十年前洪河隘口一战之后点燃烽火的阻力就从来就不在浊潮上。 柳光酒量不错连饮十数杯后才撑不过酒力伏倒在了案台上不过嘴里似还在嘀咕着什么。 张御没有再饮只是默默看着远方妙丹君来到他身边冲他轻轻叫了一声他伸手上去一抚。 这时台地之上忽有宏大的钟鼓之声响起回荡在整个瑞光城的上方再是传至海面之上顺着波涛往远处送递而去不停在那里回荡着。 旧岁已除又是一年新始。 他将杯中之酒往地下一倒算是敬过去之己过去之人。 他抬起头注视着那些升腾而起在半空之中绽放熄灭却又不断后继上来始终照亮夜空的烟火。 浊潮一直存于某些人阴暗的心思之内可是那烽火却根植在千千万万的人心之中只要这些火种未曾灭去那么终究有一天是可以点燃的。 他心意一动夏剑腾掠而来霎时落至手中伸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拔刃而出剑刃抬高映着那漫天星火口中吟道:“渡天归去薪火照心越汪洋比云高玄机一动惊雷起剑斩万里断天潮!”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决事 初十一过短暂的热闹喧闹之后整个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气象。 玄府议堂内张御坐于一侧席座之上这次他是来参与玄府年初的决事的。 他眼望过去凡是坐于此间的人都是修炼到灵明之章的玄修连他在内一共是十三个人大部分是他认识或是曾经见过的只有寥寥两三人是陌生面孔。 其中有两人按照玄府的说法是常年驻守在南北两个玄府分府内的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异变。 不过无论是之前南方坚爪部落的到来还是北方平原上遭受瘟疫之神侵袭这两位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 而关于这两个分府的具体位置也是语焉不详也从来没有过轮替所以张御认为这两人身上应该是肩负着更高一层的事机。 除却不常见的这两位以前玄府的上层战力算上项淳实际也就是十人而已。 而玄府的对手神尉军又如何呢? 最早的神尉军是以千人规模来算的故而可以称军。 虽然在洪河隘口那一战中神尉军也损失了不少神袍可至今仍旧有六百余数。 四大军候之下拥有至少六十名队率每一个队率都有替补军候的资格军候少缺一人就会进行一次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使人替继上来。 不过这个仪式有一定的失败几率。 因为每一个神尉军士卒都拥有一定的独特“神力”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三至四个队率就能与一个观读到第二章玄修相周旋了。 在以前浊潮未退不能飞遁之前玄府曾有过一个大致的估量差不多要两个灵明玄修才能保证与一个军候相对抗三人以上才有绝对胜算。 所以此先在试图解决朝明城的时候玄府上层一共派出了包括张御在内的四个人假想敌就是迟授和阿尔莫泰两个若不是玄府当时并没有把那两个未曾复苏的异神放在心上派遣出去的人当会更多。 只是神尉军的普通士卒也是不能忽略的此辈也拥有一定的实力尤其到了伍长就至少拥有了苏匡那样的战斗力也就是拥有了灵性光芒。 所以玄府的中下层力量对比下来也是远远不如的。 不过值得一提的神尉军中有一部分人只听从都府的调遣可谓受到了一定的牵制。倒是玄府中属于都府的那一部分势力并不参与玄府事机也从来没在玄府内待过。 很明显都府一直在试图平衡着两家的势力。 项淳此时见人已到齐便先客气说了两句随后看向窦昌道:“窦师弟年前最后一桩事机就是由你负责先说说你那里的事吧。” 窦昌沉声道:“这一次总体来说算顺利清理了大部分的土著我们最后还发现了一个陷入亡眠中的异神本来准备一口气解决了只或许是上几次探查惊动了他们那些祭祀早就准备在最后一刻将那异神的神力转挪走了。” 所谓亡眠异神就是之前被镇压杀死过但是在信徒一遍遍的祭祀中又将其唤醒可还没有能够完全恢复神力得以选择寄躯的异神。 项淳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他现在对异神异常警惕他关切问道:“能判断出那异神神力会往哪里转移么?” 窦昌摇头道:“那个地下空间很大通道也很多没个千把年是挖不出来的当时我人手中很少所以没办法展开搜索。” 项淳考虑了一下认为这个事情要处理起来比较复杂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等回头具体再议。 于是他越过此议又开始问起了其他事。待逐一问下来后他看了看张御道:“去年年底最后一次决事张师弟曾提出我们玄府对于后进弟子的训教不够所以人才难出我后来想想也确有几分道理。” 坐在张御对面的一名胡姓玄修这时开口道:“师兄恕我直言玄府这一百年来不都是如此过来的?何况我们玄修是观读大道之章的与那些旧修不同又哪里需要什么老师?学不了的那只是自身资质不够罢了再训教一番就能教好?我却是不信。” 项淳望着座上其他人道:“唔诸位师弟如何看?” 范澜道:“胡师兄这话有些不太公正了莫非你修行之时就从来没有过什么疑惑么?” 他看了看所有人“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资质远超同辈之人可是诸位同门当真觉得行道途上只需独来独往不需要任何人带领指引或是辅助帮衬么?” 胡姓玄修这时道:“那不同玄府中不是还有你范师弟么?” 范澜摇头道:“我这个引路人并不合格。” 胡姓玄修道:“可是就是在范师弟手中才有了张师弟这般人物我看还是很合格的。” 范澜道:“张师弟乃是六印俱见像这样的天资以往又有几个?又是什么成就诸位同门莫非不知么?有我没有真的很重要么?” 他这句话一说在座大多数人神情都是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谁人。 许英脸色忽然难看了几分。 窦昌这时言道:“这事情好坏我们都说不好我看既然是张师弟提出来的那就不如让张师弟先做起来若是能做好那当然玄府之幸做不成也没什么玄府又不损失什么。” 胡姓玄修皱眉道:“现在玄府人手这么少……” 窦昌笑道:“胡师弟这件事不就是为了解决人手少的问题么?你要有什么主意也一起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胡姓玄修看了看他道:“窦师兄说得是。” 项淳见没人再说什么了就道:“那就这样吧。”他看向张御道:“张师弟你本就是玄府师教授业解惑当是擅长不如就由你来担任这次的训教师长你看如何?” 张御考虑了一下因为按照安巡会和学府的看法在士议之前他最好不要轻易在外露面那么在此训教后进倒正是合适总算也是为玄府做事不会引人诟病。 想必项淳也是出于这等考虑才愿意放任他在此事之上施为。 不过他也有一个条件。 他抬头看去道:“项师兄我要求获得寻觅心光的所有六印章法。” 他这句话一出有不少人看过来有些人皱眉有些人则无所谓。 项淳深思片刻同意道:“可以但是张师弟你每次传授章法前后都要向玄府递交呈书并且不得向外泄露半分。” 张御回道:“此事我当会按照玄府以往的规矩办。” 项淳看了下所有人道:“诸位师弟可还有什么事么?” 许英这时忽然道:“师兄我有一问。” 项淳看过来道:“许师弟请言。” 许英望了望其他人再看向项淳咬牙道:“英颛这个叛徒若是再出现在瑞光城中或是做出什么残恶之事我们当是如何?” 项淳沉默片刻道:“许师弟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议吧。”他对着在座之人言道:“今天决事就到此。”言毕他站了起来直接就走出去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也是陆续起身离席而去。 张御坐了一会儿这才迈步离开议堂。 从玄府出来他直接回到了居处见妙丹君不在屋内当是出去玩了便就直接来到了静室之内坐定将手中夏剑横隔在膝上。 他心下一唤光芒微荡大道浑章已是现于眼前。 他目光凝注其上就见“飞剑”章印之上此刻又多了一个“剑和”之印。 此前他一直在试图让夏剑与自身的心意沟通变得更为顺畅飞腾转挪之间更为迅快自如只是迟迟未能成功似是总有什么挡在那里。 而在除夕那一夜之后他持剑对天吟歌抒愿心意勃发之下那一刻好似江河之水奔流至尽头处那原本只差一点阻碍顿被一气撞开便在浑章之上映照上了这一枚章印。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立刻观读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在章印浮现出来后可以自己再稍稍磨练一会儿这样再观读时耗用的神元当会更少。 这一连十天下来他感觉时机已是差不多了于是看向此枚章印随着神元投入“剑和”之印瞬息间明亮起来而后一道光芒照出将他笼罩进去。 待光亮散去他心意一动夏剑如一道匹练一般在室内绕转一圈而后重新回到他前面。 尽管这回未有手持剑柄可他却能感觉到人与剑之间的呼应却是无比顺畅。 静室之中他的眸光明亮了几分。 以前他驱用此剑飞驰之时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心到剑到心意指出时剑身纵去总是有一种微微的滞后之感而现在却是再无这等隔阂了。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扶持 三天之后张御带着严鱼明来到了玄府偏殿之内他站在此地打量了一下就往主位之上走去。 玄府现在的确缺乏人手由于他承担引路人这一角色所以现在范澜已是被派遣出去做其他事了。 到了主位之前他转过身面朝殿门把袖袍一展在这里坐了下来。 从现在开始这里一切就由他来负责了。 他坐了片刻之后对立在一旁的严鱼明道:“鱼明你去把年龄在十八岁之下所有能观看到大道之章的玄府弟子的名册都拿给我看。” 既然做了训教那么就要承担起职责。 但是他也不可能去兼顾所有人一来是范围太大二来他也有自己所需完成的事并不能全身心的投入此去所以这里只能有所取舍。 年龄偏大的人都是自己一套成熟的思维尤其是修道人很难再被改变反不如年轻一点更容易听进去即便只是种下一个种子也是好的。 所以他把年龄选定在十八岁之下。 其实能在这个年纪看到大道之章的本身也算资质不差了只是他认为玄府以前对这些弟子的重视并不够。 从旧的眼光看这些弟子因为出身和学习的环境自身的学识和眼界不够高所以可能未来成就有限。 可是人又不是一出身便已定型了是可以不断学习成长的若是多给这些弟子一些机会却未必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严鱼明一拱手道:“老师弟子这便去。” 其人下去之后过了一会儿大殿外听得轻盈脚步迈来。 张御看去就见一个手持竹剑戴着眼镜身形窈窕的白衣女子走入了大殿之中他自座上站起合手一揖道:“辛师姐。” 辛瑶在殿下站定敛衽还有一礼道:“张师弟有礼了。” 张御现在接手了范澜的事职也需设法了解了一下之前与此职相关的玄修这里最重要的就是辛瑶这一位一直是负责在学宫中寻觅遗落人才的。 就如先前他申学贴尽管在送到治学堂的时候被挡了一下可是辛瑶却是直接将他的帖子递到了项淳的桌案之上。 若无此事可能他那时还要花费更多手脚才能进入玄府。 行礼过后他请了辛瑶坐下道:“辛师姐请你过来是我而今接替范师兄之职需有一些事宜交代。” 辛瑶把自己的眼镜扶正了一下看着他道:“张师弟请说。” 张御道:“玄府此前很少去学宫之中主动挑选人才可御认为有不少拥有修玄天赋的弟子当是被埋没了这里就要劳烦辛师姐多多留意了。” 这一年又要轮到新的入学泰阳学宫的学子申学了不过那要等到二月份那时士议已然开始他恐怕没有太多时间来处理只能先把事情交代安排下去。 玄府以前对这些学子的态度一直是你爱来不来。但他觉得若是玄府强盛之时可以确保都护府局面安稳无忧的时候这般做倒是可以可现在已被神尉军压在下面那又何必端着架子呢?让人更多合适的人拥有力量维护都护府子民的安危才是正经。 辛瑶听他说完认真点首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严鱼明这时捧了一卷名册过来放在了案几之上道:“名册都在这里了老师请过目。” 张御伸手出去把名册一展在上面扫了一眼后问道:“辛师姐你在玄府之中较我长久许多可是知晓有哪些弟子更为值得关注么?” 辛瑶思索片刻道:“有个叫嘉月的弟子实则不错今年方才十六岁她十五岁时便就感得大道玄章了。只是之前玄府授下寻觅心光之法后她却迟迟未能修炼出来而她又不是泰阳学宫出身玄府也就对她并不如何关注了。” 张御心下一思玄府对于心光凝练自有一套判断的方法往往认为第一年过去不成那么就今后可能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来缓缓磨练。 可他觉得有时候并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定性。 人与人是不同的所身处的环境也各不相同不能一概而论。 以往范澜处理此事的时候显然只在意最为拔尖那的一群人对于资质稍差一点的若是给了一次机会而没有抓住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去多做关注了。 不过张御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改变一下思路。 他把嘉月的名册拿出来看了看这个弟子或许因为年龄小此刻还在玄府内并没有被派遣出去。 他思考片刻就拿起笔来在其名姓上圈了一下再下来他又接连挑选了四个人出来在其等名姓上各自画了一圈最后交给站在身边的严鱼明道:“鱼明你让这些弟子明日来我这处一回。” 严鱼明一躬身道:“老师学生这就去。” 辛瑶留意到这些弟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资质较同辈为高但俱都在尝试心光的时候失败了她一推眼镜道:“张师弟认为这些弟子还堪造就么?” 张御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辛师姐当日是如何寻到心光的?” 辛瑶一想道:“未经思量循法即成。” 张御点头道:“那说明辛师姐不仅资质上乘心思更是坚凝纯粹可有些人却是不同的自身心气不够就需辅以外力譬如那嘉月资质是不差可是我观她笔迹落笔顿顿总是疑而不定显是对自身信心不足所以她差的并不是什么秘法而是一股坚定的心气。” 天资高的人和天资略低的人两者差别就在于在遇到难关时天资高的人往往靠着自己就能跨过去了而天资稍差一些人许就需要人提点一二。 辛瑶若有所思她有些明白张御的意思了。 这种心性之上的弱点是可以通过一定的言语和鼓励来弥补的特别若是经由张御这等人物来说时那更易让人信服。 这些弟子本来就不差各方面的条件也都具备若是克服了心性上的缺点那么的确是有较大可能寻觅到心光进而为玄府增添更多助力的。 这个方法其实除了张御别人也一样可以胜任。 可是实际上很少有相同境界的玄修会来做此事这倒也不是他们自恃清高而是他们会尽量不去破坏玄府的固有惯例。 很多玄修都有一些毛病那就是太过讲究规矩行事比较刻板这也是长久观读各种章印后所带来的习惯了因为擅自变动就意味着风险对于一些本来就有着既定规序的东西能不动就不动能不改就不改。 可殊不知如今情势与六十多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些旧有作法早已是不合时宜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辛瑶看着张御道:“看来玄府把这件事交给张师弟是交托给了一位合适的人。” 张御摇头道:“是否合适倒非是眼下所能言我所为之事也未必一定正确可之前规矩既然已不合适那就不妨变上一变了。” 两人正说话时忽听得外面陆续有高声交谈传来。 “白师兄你修炼出了心光这次又立下了大功想来观读到第二章书也是指日可待了。 “白师兄若得功成到时还望能提携一下师弟。” “师兄师弟近来修行上有一些不解不知可能请教……” “好了好了白师兄要去拜见范师兄请学章法诸位师弟就不要围着了免得耽误了白师兄……” 外面的声音渐渐散去随着一阵满是信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一个身材颀长身着玄府道袍的俊雅年轻人走入殿中他进来时本是昂首挺步可待一抬头见是张御坐在上面身躯不禁一僵。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仪式 事务堂内项淳坐在案后正看着这几日府内各处传递上来的报书。 其中一份报书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说及张御接替范澜之后负责训教不过十多日就有两名弟子在他指点之下先后寻到了心光之印。 他不由一阵惊喜不管弟子先前是什么出身只要寻到了心光之印那就是玄府的绝对中坚了因为他们每一人都是有一定机会观读到灵明之章的。 他不由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同时他也好奇张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待看了下去他不由感叹点首。 张御所用的方法其实说穿了并不是什么计谋妙策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些以往的古旧作法把更多目光投注到那些中下层的弟子身上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只关注那些天资杰出的弟子。 可是有些时候这些改变恰恰是很难做出的。 他看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失神了片刻似乎胸中也有一股想做些什么念头冒出来。 可旋即他摇了摇头小处可变大处却是很难改变的。 他提醒自己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一定要尽可能的稳住局面。 他现在不指望靠玄府自身的力量就压倒神尉军但是只要都护府愿意站在玄府这一边那么终归是可以压过神尉军一头的。 他放下这份报书又拿起另一份可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眉头一皱本来提振起来的心情却又变得不怎么好了。 神尉军一名唤作赫疆的队率通过了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并由其替继原来因为阿尔莫泰失踪而空缺下来的左军候之位。 他暗叹一声神尉军比起他们修行之人来说获得力量实在太过容易了。 所幸制作神袍的技艺一直掌握在天夏本土的手中东廷都护府中并不具备否则事情将是更加不堪设想。 不过这也是因为玄府通向更高的路断绝了如此他这样的早早观读到了第二章书然而在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里却只能蹉跎顿留在灵明之章中。 其实只要玄府中有一个与玄首修为相当的人那就再也无需担忧神尉军了。 他再看了一眼那报书就把其扔在了案上。 许英这时兴冲冲自外走了进来他脸上满是喜色一进门就道:“师兄我有话与你谈。” 项淳对他示意道:“坐下说吧。” 许英没有坐下仍是站在那里又问:“师兄你可知道老师什么时候出关么?” 项淳有些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英拳头握紧情绪高涨道:“师兄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他眼里是止不住的兴奋“季师侄已然观读到了灵明之章了!” “嗯?” 项淳一惊随即神情一喜不觉坐直了身躯关切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许英一副你还不信我的样子他张开手看着项淳道:“师兄以季师侄的天资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他神情略带激动道:“师兄现在季师侄就只需通向第三章书的章法了我本以为老师年初总有一天会出关可是等到现在也没等到要知晚上一天那就耽误季师侄一天修行我实在是着急啊。” 项淳安慰他道:“师弟你也千万别急老师不出关自有不出关的道理这件事……”他忽然抬头看着许英道:“不过师弟我问你一句你需认真回我。” 许英看他神情有些严肃不由一怔随后道:“师兄你问。” 项淳沉声道:“季师侄观读到灵明之章后是否还是如之前一般神元盈满?” 许英用力点头道:“自是如此我早已是亲自问了。” 项淳发出一声感慨道:“若是这样……要是我玄府真能多出一名能观读到第三章的玄修那……” “正是啊师兄!”许英带着几分激动急急言道:“这不就是我们之前所期望的么?” 项淳深思了许久才抬头道:“这样吧月末老师有可能会出一次关我若是得见当亲自向老师问那通往三章的章法。” 许英道:“师兄最好能季师侄能再见老师一面。” 项淳点头道:“我尽力而为这事就全要看老师的意愿了。”他指了指许英“季师侄那里你先暂时安抚好千万不要让他的心思乱了他现在对我们十分重要。” 许英连连点头无比郑重道:“师兄你放心好了而且除了老师和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季师侄的存在虽然秀林之……” 项淳一皱眉打断他道:“不必说这个了这是之前季师侄弱小之时的策略既然他现在已然观读了灵明之章那他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只要让他小心提防除你我之外的外人就好”他看着许英沉声道:“你记住自今日起就再也不存在什么‘秀林之策’了。” 许英看着项淳过了一会儿勉勉强强道:“我知道了师兄。” 瑞光燕氏庄园之中燕叙伦正在招待一名脸上戴着惨白面具的客人其人面具中间有一道银线除了嘴部空缺出来其余部分塑造的和真人很是相似。 燕叙伦这时道:“尊客以为这茶水如何?” 站在他旁边的亲信役从道:“客人这是从尉主从早年亲手栽种的茶树上摘下来的春茶。” 戴面具的那人放下茶杯道:“清香甘冽虽然比不了东廷的茶叶可是燕尉主这心意我却是领到了。”他虽然所用的天夏语用词发音都很准确可听过的人都能从那声音感觉出其定然不是天夏人。 燕叙伦再和他客套了几句见他始终不提来意他也无心纠缠下去问道:“尊客这次上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戴面具的人说道:“还是为上次那件事。” 燕叙伦沉吟一下道:“我之前已经设法为你们复神会提供不下十件神袍了莫非还不够你们从上面探究出什么东西来么?” 戴面具的人道:“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虽然我们对神明较为了解可是神袍却能完美的将神的力量剥离下来再赋予一个凡人里面所隐藏的玄妙实在太多了几件神袍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 燕叙伦摇头道:“现在不是以前了我很难再做到这样的事尊客应该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没有了阿尔莫泰帮我控制军卒我的话也没有多少分量了。” 戴面具的人道:“我们来时已经了解过这件事了但是我们认为燕尉主还是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在神尉军里担任队率么?” 燕叙伦皱眉道:“怎么说?” 戴面具的人道:“我们知道神尉军中最注重的就是实力可以为你的儿子举行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 燕叙伦微微一惊道:“你们怎么会?”这个仪式可是一直掌握尉主邓明青手里连他都不清楚对方怎么可能知道? 戴面具的人道:“虽然天夏的技艺非常高超我们至今没办法弄明白神袍的制造方法但是神袍的力量本来也是属于神明的有些地方是相通的我们自然有办法利用。” 燕叙伦考虑片刻问道:“这仪式可会有什么其他影响么?” 戴面具的人道:“这样的仪式需用到真正神明的灵性我们的付出远远大于你所能得到的而且我们还需要与你合作所以你不必担心安全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先为你的儿子举行仪式可以保证他至少获得不下于你们神尉军中军候的力量。” 燕叙伦沉声道:“这件事我需要仔细考虑一下。” “可以其实燕尉主远用不了这么困扰我们的利益的是一致的不是么?” 戴面具的人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够了他站了起来正要走时他似想到了什么站住道:“哦对了。燕尉主你上次提供的那个消息虽然很准确那条山间小路也的确存在可是本来一场暗袭却被你们神尉军的人破坏了所以血阳那里现在对我们很不满我们知道这也并非你的错希望你重新获得权柄后不让要我们失望。” 说话之后他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不远处的一名役从再行了一个挑不出毛病但总觉哪里怪异的天夏礼就从院子内走出去了。 燕叙伦坐在软垫上看着对方走出去什么利益一致的说法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们能坐在这里好好说话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罢了。 他接过役从递来的书信打开看了看。 这上面说的是按照他提供的消息除夕之夜趁着守备松弛血阳古国的一名复生异神带着数十名祭祀和上百名血羽战士沿着那一条狭小山道急进试图突入都护府疆域之内可结果却被神尉军下军候齐巅一个人挡住并将来犯所有人包括那名异神全部击毙于当场导致这一次谋划好的进袭彻底失败了。 …… …… 第一百四十章 法器 居处后院的竹林之下张御着一身道袍正在此间缓缓运转剑势体悟剑与意之间的意念交汇身上光芒随着呼吸飘荡着。 许久之后他撤了剑势收剑归鞘。 虽然有了“剑和”之印可是人与剑之间的沟通并不是就到此为止了。 这把剑器是他老师亲手筑炼的只是里面很多神异受限于他自身的修为尚未能发挥出来现在他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之下尽可能发挥出剑器所应具备的威能。 不过他也发现自己的攻击手段全寄托在剑上也是太过于极端了。 若是剑器受到什么损伤或是因为什么变故而脱离了自己的掌制那么自己的实力必将大打折扣。放在战斗之中那就是致命的破绽了。 所以除此之外自己还应该具备其他的对敌方式。 他走到了一边从竹架之上拿起那一副朱红色的手套戴上。 这副手套实际也同样也是一个法器是老师当日连带那夏剑一起赠给他的。 但是对比夏剑这东西似乎根本当不起法器之称。 因为此物并不具备攻破灵性表层的力量最多只能在对敌的时候给他的双手提供一层保护而他的老师也从未说过这手套有什么神异。 而现在在有心光的情形下这东西似乎有些鸡肋了。 可是近来随着他真息之术的提升在不间断的呼吸之中他渐渐发现这副手套却也是可以随着自身的气息而发生某种的改变的。 于是他想到按照旧修的说法没经人手的法器就如一个最为原始的粗坯是需要修士自身去祭炼打磨从而渐渐将其内在的潜力发挥出来的譬如之前他与夏剑的沟通似就是如此。 这让他感觉到自己以前或许并没有能找到运使这东西的正确方法。 这里原因应该不是他的疏忽而是一些法器首先需要器主拥有一定的修为同时这东西是为旧修打造的故还需要用旧修的呼吸方法才能引动。 或许他的老师也并不认为他的呼吸法能达到这个层次所以也就没有提及。 现在既然察觉到了他也是尝试着看能否从中得到额外的帮助。 他虽不知道正确的祭炼方法是什么可在他认为既然呼吸法可以帮助自己牵引沟通那么照此施为总是没有错的。 实际却也是如他所想在这几日逐步努力之下现在他每次意念凝注这幅手套上时即便没有运使心光也能感觉到上面会同时有所呼应举拳轻挥之间会有风雷之声相和。 他在院中的蒲团之上坐下闭目凝思呼吸吐纳不多时这双朱色手套之上就有薄薄微光显现出来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差不多有半个多夏时候他才从定坐之中出来。 他收敛了心神站了起来解下手套重新放归到了竹架之上随后迈步来到位于竹枝之后的石案旁却一眼见妙丹君此刻正趴在石案的软垫上打着瞌睡尾巴在那里一摆一摆的甩动着。 他走了过来伸手在其背上轻抚了几下荡漾起一团彩雾灵光随后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过今天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近来没有什么太过值得注意的消息而且在学宫和安巡会的共同发力之下报纸上已经很少再出现对他诋毁和排贬了。 不止如此在姚氏彻底没了声息之后本来临治学宫为首的三家学宫仍在那鼓吹宣扬自己推出士议人选可现在也是慢慢偃旗息鼓了。 这里最主要的缘故是因为年初之后有数位百岁以上的长者接连在报纸之上发声支持他。 这几位都是在六十年前就成为天夏之士了如今不少都护府衙署内的官吏很多都是他们的学生的后辈子孙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最主要的是比起报纸上的说辞都护府的底层民众显然更相信这些曾经在洪河一战中保护过都护府并且德高望重的长者。 张御看过这几位的具体事迹四十多年前他们曾连续数年在士议上提出要都护府恢复以往以玄府为首都护府次之的礼制格局。 但是在接连的失败之后他们意识到这样的格局已经无法改变于是干脆就不再参与今后的士议就此隐居在了腾海之外从此再也未曾过踏足都护府的土地。 他想了一想四十多年前也是洪河隘口之战结束的十几年间恰好是上任杨大都督权势最盛的时候威望也是同时达到了顶峰。 那几次士议没能够改变什么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东廷都护府在经历大战之后新的格局已经已经稳固下来而且当时人心思定不希望再展开一次内部的倾轧了。 就算是玄府本身戚毖这个时候当还在带着十几个学生努力恢复玄府的元气恐怕也没心思去追求这些。 而这几位长者如今到来应该也不只是单纯为了声援他想必也是看到了浊潮即消都护府即将又一次迎来一场变局。 只是这场变局之后到底是迎来新生还是走向衰亡现在还没人能够说得准。 他把报纸看过后放在了一边自己则思索起来。 尽管距离士议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不过他已是从学宫和玄府提前那里了解到今年士议把具体的开始日期定在了二月初五。 只是因为士议期间聚集了都护府绝大多数有名望的人还有大批达官贵人到场再加上去年一年之中瑞光城中发生了太多变故所以这次保护力度将会前所未有的加强玄府大部分的灵明玄修参与不说甚至神尉军的军候恐怕也会现身到时怕又将是一场明争暗斗。 李青禾这时走入后院他的手里捧着一盒东西道:“先生又有人送来礼物了。” 张御问道:“是哪一位送来的?” 都护府中有人排贬他那自然也会有人看好他提前想与他交好。 最近有不少过来送礼的人不过除非以往就是认识的或是通过熟人引荐的一般他都会直接退回去。 李青禾回道:“是赵相乘赵主事送来的先生说过若是这位送来东西不必回拒。” 张御点头道:“把东西放这里吧。” 李青禾道一声是走了过来把东西轻轻放在了案上随后上面的盖布掀开露出了一个精美玉匣。 张御把盖子打开又抽开一块绸布见里面放着一尊古朴的石雕像上面萦绕一股极为淡薄又非常隐晦的暖流他不由动作微顿。 这时妙丹君却是翻身起来凑过来好奇的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张御伸手揉捏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而后从玉匣里取出了一封书信抽出信纸打开看了起来。 这书信之上先是一番问候之语随后才是言及数日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腾海原本空无一人的海域上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大岛。 安巡会的人派人上去发现岛上有一座半毁的石制遗迹里面有摆放着很多雕像大大小小皆是一个造型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文字和壁画存在。 因为这座岛屿恰好存在于某个贸易航线上安巡会中很多人担心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岛屿背后会否有什么超常力量在推动。 赵相乘知道他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现在又是一名玄修故是特意送了其中的一个石像过来想请他上看一看是否会有什么问题。 张御拿起石像这上面的源能微弱无比甚至比当日接触的异怪骨片还要少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然被他吸纳干净了。 在把这雕像仔细看下来后他不难判断出这是伊地人的雕塑风格。 他不由想到之前被窦昌等人摧毁的那个地下部落还有那个被转移走神力的亡眠异神和这个忽然冒出来岛屿之间会否有什么关系? 可不管如何既然这座神像之上有源能那说不定那个岛上还有更多自己当是需抽一个时间看下只是在士议之前怕是无有余暇了。 转念过后他吩咐李青禾拿来纸笔刷刷落笔写下了一封回书。 上面言及自己当会在士议过后前往此岛同时也让赵相乘不必担心他会请动一位玄修同道前往此处察看以确保贸易航路的安全。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说法 张御在让李青禾把书信寄出去后自己就往玄府去了一趟。 他之前已是有过考虑了若是去往那个海岛之上探查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只有窦昌最为适合了。 他与窦昌在朝阳城一同对敌与其人较为谈得来而且这位常年对抗异神对异神的套路也是相当熟悉和了解去这种地方最为合适不过。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窦昌拥有飞遁之术。 其人根本不必乘船出海可以就直接去往那座大岛来回一趟比其他玄修方便的多耽误不了多少时候他也能及时了解到情况。 现在已是二月初三如今为了确保士议期间无碍除了看守南北两处分府的那两位外其余所有观读到灵明之章的玄修几乎都在玄府之内。 所以他到此之后很快便在一处林苑之内找到了正在此读书的窦昌并言自己想拜托其人代为去往海外一次弄清楚那里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窦昌很是爽快的就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而且其人也是一点都不耽搁在两人说话结束之后就立刻动身启程。 张御则是转去了偏殿这几天他除了修行就是为士议之事做准备一直往来居处和奎文堂之间有什么关照和指点都是让严鱼明负责交代现在既然到了这里那索性就再多待上一些时候。 在主位上坐下之后他吩咐这里的助役把以往的训教述册全部拿来并在此仔细翻看起来。 这些述册都是一百年来在此负责指引弟子的前人留下的笔录包括范澜的也在其中这里秉承了玄府一贯的作风什么事情都是事无巨细的记述下来以供后人参详。 他一直认为这个作法很好这也是为什么玄府失传了许多章印和章书却还能重新撑起架子的原因因为他们还可以从前人的记载里中找回一些东西。 相比之下旧修就是不太讲究著述的而是看重口传心授你只看功册是没有用的里面很多意思只有得到正传你才能真正明白。 所以他认为自己师兄桃定符如果去寻找功法传承若找到的只是前人的遗述那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恐怕也只能作为修行之上参照而并不能直接拿来修行。 差不多过去有一刻之后外面有一名弟子走了进来并恭恭敬敬对他一礼道:“师兄近来师弟有些修行上的疑难想请教一下师兄。” 张御放下述册道:“你把疑问说来我听。” 他在这里由于承担的了范澜的职责所以除了负责传下章印秘法也同样会给弟子答疑解惑。 不过他与范澜的风格不同并不去讲什么神元高于一切的道理也不会去说除却神元其余都可不作理会而是尽可能的将道理讲明白有时候还会与这些弟子探讨一下章印运使后的各种感悟。 而他在教授过程之中也是渐渐看到了一些自己以前不曾留意到的东西。尤其每一个人不同理解和感受都是不同有些也能反过来给他予启发。 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他发现心光之印这东西其实并不是从弟子得了章法秘传后才去找寻的而是从一接触大道之章后便就开始了。 修士在这个过程中疑惑越少信心越足那便越容易成功。所以把道理理解的最透彻的那一群人是最容易寻到心光的。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寻到心光的人往往第一次就成功了因为前期的积累已是足够秘法对他们来说只是推开大门前的最后一把钥匙。 当然这也可以算入天资之列不用外人多加指点就靠自己对道理领悟的深刻这不算天资什么又算天资呢? 可是大多数人却不是这样的。 这里就需要有经验的人来指点了。 其实这里也并不困难只要在弟子观读到大道之章后就说通每一步的道理那么其等寻到心光之印的可能性或当会提升许多。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近来往来偏殿的弟子比多了许多。 其实他认为若是道理能够自始自终的贯通的话就算章法失传那么这几十年时间下来玄府凭着前人留下的记述还有玄首所掌握的通往第三章的章法那么自己也应该摸到一些通往三章的门径了而不是始终顿步在此。 入殿的那名弟子提出疑问后很快就得了解答感觉自身收获极大于是恭敬站起一礼就转身下去了。 而接下来又有不少弟子陆陆续续进来请教。 张御也是很有耐心一一予以解答。 不过他并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是一气说到底而往往只是在最为关键的地方提一下若是这些弟子不明白便又让其等去翻书自去寻找答案。 这时阶下有一声欢喜声音传来道:“张先生!” 张御抬眼看去见来者是郑瑜小郎君不过几个月不见其人个子倒是比原来蹿高了许多不复瘦瘦小小的模样了就是脸庞依旧看着有些稚嫩总让人感觉很是弱小。 他点头道:“原来是郑小郎。” 郑瑜上来认认真真一礼随即他高兴道:“我听说训教已是换人了没想到是张先生真是太好了。” 张御问了他几句近况而后道:“你今日过来是在修行之上有什么疑难么?” 郑瑜用力点头道:“是啊前月我便能观六印了本来想寻范师兄传授寻找心光之印的秘法但是范师兄问过我一些话后说我根基不固要我再回去沉淀一番再多积蓄一些神元我便又回去坚持修行了两月也不知如今根基是否足够了?” 说到最后他也是有点忐忑。 毕竟他认为自己之前的根底差他人实在差太多了。 看着别人一个个都开始琢磨心光自己却还只是能够在那里夯实基础每每看到就让他有些沮丧。 张御示意了一下让他先是坐了下来也并不去直接提及心光章法而是道:“我与郑小郎君也算熟识便与你说些我的领悟听与不听在你。” 郑瑜连连点头在下首处坐下端正身体露出认真之色。 这里并不只是郑瑜一个人还有其他几名弟子坐在殿内角落里翻书听到张御在那里说法也是悄悄竖起耳朵听。 虽然他们情况与郑瑜不同可许多道理却是相通的所以不知不觉之中他逐渐挪至近前并盘膝坐了下来。 张御由于掌握了语韵之印在说话之间自带一股韵律此刻在大殿内起回声振振清音洋洋金振玉声分外娱耳光是听到他说话便让人感到神舒心悦不自觉就听入进去。 而随着大殿之外进来的弟子越来越多也被这股气氛和他所说的内容所感染一个个同样是端坐了下来露出仔细聆听之色。 此时此刻不但居住在偏殿竹苑之中几十个弟子来此听讲还有路过的一些玄修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面上若有所思久久不动。 张御初时只打算简单说几句可后来人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便索性将这些日子以来许多弟子的困疑都是一齐摆在里面说了一遍。 所以待他把这一席话说完在座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之感。 当然他们不可能凭借这一番话就弄懂以往所有的疑问修道并没有这般容易但是此刻的这份感悟无疑能够在下来修行之中帮到他们。并且这些人今天一起听讲有些东西是可以底下互相交流的而不是像以往一样只是自己在那里里苦苦埋头思索。 郑瑜小郎君这时站了起来对着端坐在那里的张御恭恭敬敬一礼。 殿中所有弟子见此也都是从座上站了起来一齐朝着前方深深一揖、 张御坐在席座之上受了这一礼随后他拿起一册书卷不再说话。 该说的道理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路就要这些弟子自己去走自己去悟了。 所有弟子对他再是一礼都是默默从大殿之中退了出去。 张御又看了一会儿书卷后抬起头来见大殿之内已是变得空空荡荡有光芒从廊柱之外照落进来堂堂亮亮分外耀眼。 他站起身来将书卷摆回书架之上就摆开袖袍大步向外走去。 后日就是士议之时了。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问剑 秦午抱剑坐在司吏衙署的一座假山之下由于再有一天就是士议了前来拜访蒋定易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他也是变得格外警惕。 自上次应付天平之神的刺杀后虽然杀死异神寄躯的人不是他可是在那一战中他敢于直面异神并且也展现出了令人佩服的实力所以他的名气也是变得大了起来 之后有不少事务官吏过来出高价邀他过去做护卫不过他都表示了拒绝之前他答应在蒋定易身边一年就决定不会半途离去这是他身为一个天夏剑士的操守。 很多事务官吏被拒绝后非但不生气反而对他更为欣赏毕竟谁都不希望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一个随时可被利益诱惑的人身上。 这时他抽剑出来放在面前仔细端详着。 那一次在天平之神面前拔剑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精气神似乎得到了某种升华他甚至能连续一天保持在巅峰状态之中而不疲累而以前能支持半个夏时已经了不起了。 可他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在他的师传之中自身此前所处的境界无疑就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了不可能再有突破了。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能做到更多事可又不知道突破口该往那里。 闭目凝思着现在能给他答案的或许只有玄府的那些玄修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闪过一个面旁掩盖在遮帽下的身影。 “师父师父。” 一个年轻弟子跑了过来抹了把汗神情兴奋道:“师父蒋从事说是要出去拜访客人叫我们稍加准备。” 秦午目光凌厉起来道:“去哪里?” 蒋定易出行从不为难护卫要去什么地方都会尽量提前说明并知会他一声临时决定的行程过去几乎没有。 年轻弟子忙道:“不是去到城中就往泰阳学宫去。” “泰阳学宫?” 秦午神情微松内城台地说不上绝对安全但一定是都护府守卫最严密的地方而学宫之中就更不用说了玄府近在迟尺如果这里有问题那么都护府所有的地方都不安全。 他道:“拜访谁?从事有说么?” 年轻弟子低声道:“听说去拜访张参治从事说不要大张旗鼓几个人就好。 “哦?” 秦午考虑了一下道:“你去叫上小展还有小灵还有跟从事说一声说我马上就来。” “是!” 年轻弟子一抱拳兴冲冲去了。 过一会儿一个干练年轻人和清丽少女走了过来对他抱拳道:“师父。” 秦午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精气神都很饱满比较满意道:“跟来我。” 待他们来到衙署的偏堂处蒋定易已然站在了那里且换了一身便服后者见他们一行人过来便拱手道:“秦师傅有劳了。” 秦午回礼道:“从事言重就我们几人?” 蒋定易道:“对学宫之中不宜去太多人就劳烦几位了不过那处不比其他地界有些事几位需得注意一二。” 他在认真交代了几句话也不带什么役从直接出了衙署。 五人一路轻车简从来至学宫之前蒋定易与守门人说过几句话后就带着秦午他们迈步入内。 进入学宫后秦午目不斜视只是跟随在蒋定易身旁。而他几个年轻弟子则是悄悄左张右望看着这里的一座座殿阁屋宇。 他们身为剑士虽然本身也是识字的可最多也就是能看看报纸写写书信有时候还会提笔忘字。 而能住在学宫之中的却是都护府中拥有最多知识的一群人他们本能的有一种敬畏之心。 蒋定易沿着学宫的两旁栽种着花树大道行走虽然道路不短可是这里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漫步此中反而使人心情愉悦。 不知不觉间五人来到了一处居处之前。 蒋定易关照了一声自己走上前轻轻叩了下门道:“张君可在?蒋定易来访。” 少顷院门一开张御自院内走了出来抬袖合手一揖道:“从事有礼。” 蒋定易笑着合手一揖道:“张君有礼。” 张御侧身一步道:“从事请。” 蒋定易请进来后便随张御一直到了顶层之上他站在此处看了一眼四周见视野开阔不但学宫的诸多景物都能见到还能一眼望到瑞光城中赞叹道:“好地方。” 张御来到了他身侧道:“从事今来可是为了明天士议之事么?” 蒋定易笑着道:“该说的话想必学宫都会和张君交代轮不到蒋某人来说我今次来是有人拜托我给张君带几句话。” 张御道:“不知是哪一位?” 蒋定易道:“是柳公府。” 张御这时伸手示意了一下道:“蒋从事请。” 蒋定易对他一拱手便就在雨棚之下落座下来李青禾则是走上来给两人都是沏了一杯茶随后退到了一旁。 张御道:“不知这位柳府公想对御说什么。” 蒋定易看向他道:“柳公府说他会尽量给张君减弱来自都府那边的反对声音但也请张君这次不要在这次士议上言论都府之事。” 张御不置可否他好歹在司吏衙署待过一段时日对柳奉全也做过一番了解这位署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所以那所谓压制反对的声音实际上是早就有人做足功课了其人不过是顺手拿来做一个人情。 至于不要在士议之上言论都府那是请他在成为“士”之后不要提出改变都府现如今的格局的建言。 对于这个他自是不会多言。如今的格局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不过他虽然挂着参治之职可那只是方便行事他本质上却是一名玄修在不违背天夏律例的前提下他要如何并不需要对都堂有什么交代。 他道:“请从事代我转告柳公府如今士议未定御却不敢做此承诺。” 蒋定易点头道:“我知道了一定会把话带到。” 接下来两个人就不再提关于士议及都堂的任何事而是只论文章和各处见闻。 而在居处下层秦午等人被请入屋中后便被招呼在客堂之中。 秦午方才坐下就皱了下眉往四周看了看。 小展注意到了小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秦午道:“没什么。” 身为剑士他的直觉十分敏锐在进入这间屋子后总感觉好像有一双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少女灵儿凑了过来悄声道:“师父你看……” 秦午顺着她目光所示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只金色的小豹猫趴在高架上小尾巴在那里轻轻甩动着。 他目光微凝这只小豹猫自己刚才明明没有看见可是现在…… 那名年轻弟子看见了妙丹君觉得挺有意思饶有兴趣道:“这里还有一只小猫?”他站起来伸出手去想上去摸几下。 秦午沉声道:“站住别上去。” 年轻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师父?”一只小猫摸两下总没事吧? 秦午道:“你们仔细看。” 年轻弟子转过头去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头小豹猫的身上飘荡着一层灵光彩雾他咽了一口唾沫道:“灵性?” 秦午凝声道:“这是一头灵性豹猫你们还不够资格把它当寻常的猫看要是它和你们嬉闹你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它玩的。” 剑士小展道:“这是张参治护院的猫吧?” 秦午摇头道:“对于张参治那样的玄修来说应该只是一头寻常爱宠。” 少女小灵这时满是期待的问道:“师父我们剑士可以像玄修那样厉害么?” 秦午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五人在这里等了许久期间李青禾送来过果蔬零嘴不过没有一个人去动。 大约一个夏时后听得楼上有说话声随后便见张御和蒋从事走了下来。 秦午一行人都是站了起来。 蒋定易对五人一拱手道:“有劳秦师傅几位等候了。” 秦午还礼道:“从事客气。” 他这时看了看张御抱拳道:“张参治秦某有几句话想请教尊驾不知可否?” 张御看他一眼点头道:“秦师傅随我来。” 秦午对蒋定易抱了下拳就跟着张御来到后院他一眼便看到了摆在架上那柄竹剑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竹剑似有了自己灵性。 张御留意到他的目光便道:“秦师傅可是想问剑上之事么?” 秦午点头承认道:“瞒不过张参治。”他顿了下“自那日与天平之神遭遇之后我觉着自身神气比原来更胜一筹似能做到许多以往不能做到之事但我所学剑技实则早已到了尽头不解其中缘故思来想去只有如张参治这等修玄之人才能予我答案。” 张御看着他道:“秦师傅你并非是剑技之上的突破而是你感悟到了灵性。” “灵性?” 秦午神色一动隐隐然触摸到了什么。 张御道:“秦师傅一生练剑精气心神早已圆融合一但是正如你所言你的剑技已经到了尽头这是因为凡人之身再也无法驾驭更上一层剑法而你上次遭遇到了天平之神在那异神的灵性压迫下内心为了与之对抗却是自我唤动了灵性出来。” 他看得出来秦午的灵性很弱小因为后者并没有能打破肉身束缚。 可哪怕只是一点点灵性的觉醒也意味着拥有了超凡力量。自此之后秦午就有了和灵性生物相对抗的手段因其可以用自己的剑去斩破那一层灵性光芒。 他这时意念一动一本书从书房内直接凌空飞来飘悬在秦午面前道:“这本书秦师傅可以去拿去看只是你能觉醒灵性那是因为不屈的意志和纯粹的内心这却并不是人人可以办到的。” 秦午伸手将书接过退开两步双手抱拳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随后他抬起头来肃然道:“张参治秦某以为我一人之能无足道哉可若我能走出一条道路并为我天夏在都护府的千百剑士所用那方才是大能为!张参治多谢了!”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初五 二月初五士议。 晨光微露的时候二十二名身着天夏衣冠的文士踩着内城台地的山道石阶来到贤哲祠中祭拜天夏先贤。 这里人有的人白发苍苍有的人尚是青春正茂但是每一个人都是脊梁挺直脚步有力身上都有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让人看着肃然起敬。 他们皆是天夏之士最大的一位如今已经一百一十九岁而最年轻的一位还只有三十一岁。 在祭拜好历代先哲之后这些天夏之士便依次沿着贤哲祠后方的台阶而下往都堂方向而来。 此时治署大殿之前署公柳奉全早已带着六大衙署的长吏还有一众府内的事务官吏站在门前的广场之上相迎。 现在太阳未曾升起朝霞仅是微微泛起他们这群人站在这里衣袍上沾着微湿的晨露周围除了偶尔传来的压抑咳嗽声并没有什么太多声音显得很是空旷清冷。 然而从空中望去可以见到内城台地的四角边沿之上。到处都是竖起的旌旗和一排排兵戈底下是成列衙署护卫和司寇巡卒偶尔还有身着胜疆衣的神尉军走来步去。 等一段时间过后天夏诸士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柳奉全打起精神待得来人逐渐走近他上前相迎身后的事务官吏也是挪动脚步一起跟了上来。 双方在广场上见礼寒暄一阵随后一众天夏之士便被迎入进去一直行步来到了位于治署正中位置的大议堂之内。 到了这里天夏之士皆是分席列座两边露出中间宽敞的过道而高台上方的主位空缺那是给大都督的位置不因为大都督杨珏尚是年幼按照规制在十八岁之前是不会出现在士议上的。 在仅次主位下首略低一层的台阶上左右皆置有一排席座。 左侧席座主要是属于署公和各衙署长吏的位置他们代表着是都护府的治事权力。 而在右侧席座则是留给都尉、卫尉这两位尉主的。这两人掌握了都护府的大部分军事力量也代表着都护府最为直接的意志。 不过这里并没有留给玄府和神尉军的席座因为在而今的礼制架构中这两家只是负责对抗超常力量并没有参与治事和直接调运军兵的权利。 每一次年初的士议将由诸多天夏之士对都护府提出合理建言都堂再商议探讨若是采纳下来大都督那里亦无异议的话那么将会在这一年中推行。 柳奉全带着衙署长吏方才来到自己的位置之上就听得外面有连续有节奏的鼓声响起他沉声道:“当是都尉和卫尉到了。” 议堂的大门自外推开先是两名甲兵走进来分驻两旁而后都尉安右廷着一身笔挺的戎装大步走了进来而他身后则是跟着卫尉杨璎再后是十余贴身侍卫和随从文吏。 众人俱是起身与两人见礼。 礼毕之后安右廷与杨璎两人便来至右侧席座之上坐下。 不过因为士议主要讨论的是治策所以只要不是涉及军事方面的事两人身为都护府内的军事管领是不会在士议上指手画脚的。 这时有两名身着黑衣面无表情的文吏走了出来站到了议堂的两角之上并在一个早就摆好的漆案之后坐了下来。 这两人是大都督录堂的委吏他们会将自己今天听到见到一切记述下来并带回去给大都督过目。且会书录进文档之中作为日后之参证。 这也是提醒今天在座所有人今天说的每一句都需思之再三。 杨璎这时小声向身边一名年老文吏问道:“吴撰文这次先生应该能被推举为‘士”吧?” 吴撰文想了想很小心的回道:“回卫尉张参治能为学宫和安巡会所推举都堂上也无反对之声希望还是很大的。” 杨璎比谁的信心都足道:“嗯!先生一定能成为士的!” 吴撰文低头一揖道:“卫尉说的是。” 此时治署大殿之外西角的望阙之上站着一名配有腰刀穿着胜疆衣披着大氅的三十余岁的男子他唇上留着齐整胡须两眉如剑眼神严厉。 台地上的大风吹来他身上的衣袍不断鼓动着。 这是神尉军新任的左军候赫疆。 为了这一次神尉军共是来了两名军候除了他之外另一名右军候庞巩这一位则是负责护卫都堂另一角。 赫疆身旁还着两名队率其中一个看着治署方向用恶意的语气的说道:“军候你说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冲进去是不是就能将所有都府上层一网打尽了?” 赫疆撇他一眼道:“高敖你太过肆无忌惮了这些话是能在这里说的么?” 高敖嬉笑了一下道:“不是有军候在么我怕什么?” 赫疆哼了一声道:“玄府的人就在那对面不要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玄府?”高敖露出浓浓的不屑之色“要我说早就该和他们一较高下了都护府当就由我们神尉军来管那什么烽火台也该趁早推倒!” 赫疆往玄府所在看了一眼想起成为军候后被告知的事目光中现出几分忌惮道:“你不懂的。” 大议堂内那最年轻的一名夏士站了起来对着两边上首之人分别一揖礼道:“况公余公两位长者以为这首议之题该是为何?” 余公抚了抚胡须道:“我们今次共是来了二十二人余者不是病重便是不愿来此为免意对难分我看就先选拔新血吧?” 况公同意道:“可以这也是正事。” 余公道:“好那先把此次士举的人选呈上供诸公一览。” 年轻夏士从袖里拿出一份折书在众人面前打开之后朗声言道:“今次各方推举之人的共有四名。临治、宁光、宣成三座学宫合力推举‘徐文岳、谈世治、齐殷良’这三人。” 念到这里后他稍作停顿道:“泰阳学宫推之人为……张御。”言罢他收起折书抬头看向上方。 席座上有一名六旬左右的中年夏士问道:“泰阳学宫只是推举一位么?” 那年轻夏士道:“是的原先还有一位名唤姚进初不过泰阳学宫似乎觉得这两人并列不妥所以又将其挪去了。” 中年夏士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了。 况公这时问道:“民询的都人到了么?” 年轻夏士回道:“都到了现在都在外堂的厅廊席座上安顿好了。” “那么就先把……”况公的记性似乎有些不好语声到这里微顿旁边的人小声提醒了一下他才继续说道:“把那临治学宫的推举的徐文岳先喊上来吧。” 此时的泰阳学宫奎文堂内迟学监及众学令正坐在这里等候随时从都府中传出的消息。 迟学监在座上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没有什么疏漏了吧?” 洪学令马上侧身过来回道:“学监大部分的麻烦都解决了关键是这最后三询了无论是府询、学询、还是民询我们都只能影响到其中一部分人这里只能依靠张师教自己应付了。” 而此刻临治学宫之内学监董卢也是在大堂之下走来步去时不时还会在那副“揽山岳”的大画之前停下出神的看着。 他身宽体胖站在那里就如一堵墙把别人的视线全都挡住了。 许久之后他出声问道:“林学令你说这次我们能把人推上么?我怎么觉得有些心虚呢?” 站在他后面林学令忙是出声道:“学监莫急此事关键还在于三询之上那泰阳学宫的张御乃是自荐入学非是真正有学识之人我们有尚学令在三询之下必可让他现出原形!” 董学监起手摆了摆道:“事到如今这些好话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了那张御定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迟朝哪里会推他上位?不是玩笑么。” 林学令道:“学监说的是可张御毕竟年轻纵然有才学可却无治事之能而我们推举的人便不同了每一个都是学宫中的英锐也去过地方参与过治事这是张御所不能比的。” 董学监没有被他说服治事和治略是两回事士议主要提出的是治略况且治略也仅是议上一种除此外还有规正、检谏、废改等事光是治事上有经验并不占多少便宜。 不过这番话总算让他心里稍加安心些自己这边的人比起泰阳学宫推举之人并不是没有任何优势。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夏时之后一名师教疾步走了进来拱手道:“学监方才有役从来告说是徐师教和谈君两位在一个夏时前就被唤入议堂了。” 董学监那臃肿的身躯忽的一下就转了过来急着问道:“如何?” 那师教一拱手低头道:“暂还无有任何消息传出不过我收到此消息时听闻齐君也是步入议堂了余下就只有泰阳学宫推举的那一位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士选就当有结果了。”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民询 治署外廊的一间候厅之内张御身着传统的士子天夏衣冠坐在那里静静等候着。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里。 外面大堂之中有一阵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候厅大门被推开一名至多二十余岁的年轻吏员走了进来目光对着他看来双手抬起一揖道:“张参治诸公请你入堂叙话请随我来吧。” 张御站了起来抬手还有一礼道:“有劳。” “不敢。” 年轻吏员客气一句侧过一步让开门口的位置正容道:“请。” 张御自候厅内走了出来年轻吏员在前面引路。 治署是内城台地内规模最大的建筑内部空间极其广阔两人沿着空广的廊道往前走了小半刻这才在一座巨大门庭之前停下。 年轻吏员这时道:“张参治这边往里进去就是议堂的外廊厅了你在这里接受民询之后一直向前走便可由此进入大议堂中我不便入内就在此止步了。” 张御一点头便推门往里走入进去走了一段路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廊厅过道两侧是一排排呈阶梯状石台席座此刻上面零零散散坐着三十余人男女都有看去衣着比较简朴素淡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但都浆洗的很干净也熨的很平整。 这里面不少人年纪不大但许多人却是面满风霜暴露在外面的双手骨节粗大满是老茧而身躯骨骼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变形而肌肉却相对比较壮实看得出这里多数人是以体力活为生的。 这三十余人其实大多都是来自都护府最底层的民众不过却不能因他们的身份而小看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决定了今天士选的结果。 凡是来参与士选的人都将经历三询府询、学询及民询。 三询之中若有一个不曾通过那么士选就与他无缘。 而三询之中的“民询”就是要与这些来自民间底层的民众对话。 这些人会试着问他一些话或者问他一些自己所关心的问题他的回答则将会决定这些人对他的感官和判断。 在以往有不少参与士选的士子能轻松过去“学询”和“都询”但是偏偏就没能过了“民询”这一关。 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来自底层的民众对他们产生了抗拒和恶感。 其实这些判断往往是非常主观的所以如果不是民间长期拥有极大声望的人也就很难通过士选了。 并且这些底层民众根本不怕得罪人因为他们从被选为询员的那一刻起就直接接受了大都督的保护。 若有任何试图左右他们或者威胁他们的人出现他们都可以由一个特定的渠道直接报呈都府到时自有大都督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 可要说在座所有人完全不受某些意愿的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都护府只管维持最起码的公正便就可以了最终能否过关就看士选之人自己了这也算是必须经历的某种考验了。 而此时张御的到来也是引发了这些人的小声议论。 “你们看你们看!这位就是张参治!就是在码头杀死异神的那一位!” “就是他么?最近一直听报纸上提起他好像他做了很多好事啊。” “听说他救了很多人还在南方让一个十万人的土著大部落乖乖放下武器哭着喊着来学习我们天夏的语言这可是大大长了我们都护府的威风啊!” “都府里有些人很坏的常说假话骗人可不见得都是真的……” “他长得真好看。” “是啊一看就是好人。” 一个坐在中间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壮汉皱了皱眉他站了起来大声道:“诸位听我说一句。” 他似乎在人群中有些威望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中年壮汉在自己位置上对着张御拱了拱手道:“张参治我可以问你几句话么?” 张御抬手还了一礼道:“尊驾请问。” 中年壮汉看了看左右道:“我们听说过你以往的功绩要是那些都是真的我们也是很佩服的但是老实说那离我们实在是太远了就刚才……” 他用手对议堂方向一指“就刚才过去的那三个年轻人他们都曾在地方上任过事帮我们做了不少好事我还见过其中一人亲自为我们砍柴生火挑水打井不管他是不是做做样子吧他至少是做了可我想问一句你又为我们做过什么事呢?” 有人嘀咕了一句“张参治做得都是大事。” 中年壮汉立刻反驳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搁在我们身上的事就是小事么?我们难道不都是都护府的子民么?” 他又转过头看着张御“张参治你以为呢?” 张御点了下头同意道:“都护府的根基便在于疆域之内的三百万子民自古之民事从来就不是什么小事。” “对吧连张参治也承认这不是什么小事。” 中年壮汉看了看周围好像打了一个胜仗气势更加高昂他又看向张御盯着他道:“那么张参治你又做了些什么可以说说么?” 张御微一思索道:“我倒未曾如之前那几位在地方上做过事务官吏不过我在报纸上曾经写过不少文章相信也帮到了不少都护府的民众。” 中年壮汉皱眉道:“写文章?”他摇了摇头道:“张参治文章这东西我们都是看不懂的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张御语声平静道:“我写的文章用词用语较为简单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看懂而且写的东西也多是与民生有关我观诸位也该也都是有看过的。” 中年壮汉有些不解道:“张参治你凭何认定我们都看过你的文章?” 张御伸出手冲着候在一侧的役从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明白将一份纸笔递过来。他持笔在手在白纸之上刷刷写下了几个字而后放下笔来抬头看向座上之人道:“御写文章惯用笔名是‘陶生’之前曾有不少刊登于报端最近一篇写的则是有关于夏礼的。” “什么?” 中年壮汉大吃一惊等大眼睛看着他道:“你你……你是陶生?” 席座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许多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站起激动而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从事的是织布、挖矿、码头搬运等工作日复一日的劳作使得身体受损的情况非常严重。可是自从陶生那一篇关于夏礼出现后许多人的病痛不但得以缓解并且还渐渐恢复了健康。 在夏礼及呼吸法公布之后不夸张的说惠及了都护府万千子民而其中受到最大好处的就是他们了所以心底对传播这套礼法的陶生十分感激。 可他们并不知道陶生是谁。 在他们想象之中认为可能是某一位拥有渊博的学识的长者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站在面前的这一位年轻士子。 这时役从把张纸拿了上来给众人过目。 上面写有四个字上方是“夏礼”二字比较大一些下方则是“陶生”两字显得略小一些无论是笔锋笔意还是其中的转折顿落之处与报纸首位两端的字体可谓一模一样。 到此无人再有不信。 中年壮汉脸上忽然流露出了羞愧之色他看着张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最后只是身体板正双手一合行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古夏之礼。 坐在席位上民众也都是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用报纸上或是友人亲朋处学到的夏礼诚心诚意对着他一礼。 张御则是站在原地把袖一抬双手合掌认真还有一礼。 随后他放下双手在众人目注之下走过了廊厅并往着尽头处的大议堂走去。 守在门廊底端的护卫见他过来目光之中却是多了一分敬重之色本来来者不到门前他们是不会开门的可是他们两个却是提前一步将自己守着的大门推开还对后方的同僚认真点了下头。 而后一重廊道之中的守卫见他们如此对视了一眼也是转过身来用力将那两扇厚重的大门向内推开。 大议堂中早有人自边廊向上呈报言及最后一位被推举的选士已过外堂廊厅此刻正往大殿而来同时还将方才记录下来的言语送呈上来给况、余两位长者过目。 席座上之人都是点头这是最后一位士举人选了等这一位到来应当就能有一个结果了。 就在这时大议堂的厅门之上传来一声沉闷响动而后缓缓向内打开。 杨璎眼前一亮欢欣鼓舞道:“先生来了!” 议堂边靠近门旁的边缘处三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他们是三座学宫推举出来的选士。三人此刻都是不自觉挺了挺身躯往门口方向看去准备认真打量一下自己的这位对手。 而随着大门开启席座之上无论是天夏诸士还是都府官吏亦或是都尉安右廷都是转目看了过去。 只见大门之后数重长长的走廊一直向着远端延伸出去隐约可以看见一名身着天夏衣冠似在莹莹玉光笼罩之下的年轻人正迈着沉稳步伐自远处缓步走来。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秘文 张御沿着长长走廊行走着他的每一步都很稳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 他一路走到大议堂中在两旁席座之上诸多目光注视下一直来到了大堂正中站定随后抬目迎上双手一合左覆右上行有一礼。 这一礼从神姿到仪态都是无可挑剔。 最是庄肃雍容的天夏之礼。 众人这时也是看清楚了他的相貌只觉其人神虚气清轩昂霞举尤其站在那里时身姿高昂挺拔外有朦胧玉光环绕湛光盈盈有若仙人。 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未曾见过他只是以往听说过他的名声可此刻他看到时心中却是涌起阵阵惊叹。他们听都说天夏有真仙可却从未见过只能从过往的画像上得睹一二风采可此刻见到张御后都是莫名觉得若有真仙那便该是这个样子了吧? 都尉安右廷看着张御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杨璎口中的先生在打量了片刻之后他向身旁一个精干中年人问道:“这位张参治是一位玄修之前还曾斩杀过几个异神安烛你也是披上神袍的人和宁昆仑也曾有过交手你觉得他的实力如何?” 安烛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抱拳回道:“都尉他的心光运转自如丝毫不受外染我看不透他。” 安右廷平静道:“也就是说他的实力可能比你还高?” 安烛老实回答道:“都尉没有交过手实在不好说生死之战也不是实力强的人便一定能胜的。” 安右廷没有在说什么话。 此刻坐在上首的况公也是转头打量了张御好几眼不过比起寻常人最为关注的外表他更为注意的是一个人的神气意态。 这里可谓汇聚了都护府大多数上层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掌握了偌大权柄寻常人在面对这些人注视时难免会感受到深重压力。 之前进来的那三位被推举上来选士哪怕表现最好的那一人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多多少少会表现的有些不自然。 可他发现张御却是对此视若寻常可谓从容无比。不过当他想到其人还是一名玄修又曾数次与异神当面搏杀从意志到精神想必都经受过非人的磨砺对此倒也是释然了。 只是他觉得张御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气质似是在某些人身上也见到过。 他回忆了一下那好像是六十年前洪河隘口之战时遇到那几人。 不过那些人神态冷漠似是世上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这里张御又与他们不同了…… “况公?况公?” 况公听得有人唤自己蓦然回过神来发现是旁边一位留着长须的夏士在喊自己他自嘲一笑道:“年纪大啰容易走神了。” 喊他的那位夏士道:“况公说笑了我观况公身躯还健朗的很呐。” 况公呵呵一笑看了看场中问道:“下来该是学询了吧?” “是。” 那位长须夏士道:“张师教乃是泰阳学宫出身所以此次学询为示公平起见因自临治、宁光、宣成这三家学宫中挑选学令来行此事况公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况公摇头道:“不要管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思就照事先安排好的来便可。” 长须夏士点了点头招呼来一个文吏交代了几句话后者一揖就来至边角一个席座上对着坐在那里一个三旬年纪的英俊男子一礼并在其面前说了几句话。 这英俊男子点了点头就自座上站起几步来到过道之上他面朝张御双手一合揖礼道:“张师教有礼了敝人临治学宫学令尚悦。”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泰阳学宫学正张御。” 尚学令放下手来笑道:“听闻张师教的专学乃是古代博物之学恰好尚某也是精研这门学问的故是此次学询便由尚某来主理稍候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张师教莫要见怪。” 张御平静言道:“尚学令言重。” 尚学令看他一眼问道:“张师教听闻你是自荐入学却不知你师从的是哪位名家?” 张御回道:“我老师非是名家名声亦是不显。” “原是这般。” 尚学令点了点头一笑揭过没有朝着问题继续问下去而是往旁处走了几步看了看席上道:“我等精研古代博物学之人最需钻研的那便是古代语言和文字因为唯有弄懂了这些方才能看明白那些古籍弄清楚其中蕴藏的内容。” 他再转过身看着张御“听闻张师教亦有言语方面的长才之前还曾持节去往南域顺利说服一个土蛮部落归附都护府故今次之学询我便问一些有关言语文字之事了。” 张御点头道:“尚学令请言。” 尚学令显是早有准备他从袖中取出一轴图卷起双手递给张御面上笑着道:“还请张师教一观。”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把图卷打开一看出现在眼前的是由许多符号和扭曲文字组成的‘秘文’他立刻分辨出来这是某种暗语背后涉及多种古代语言。 只是他有些奇怪因为学询既是考校学问也是交流的一部分按理说尚学令就不应该拿出这些未经任何变化的原书而是应该拿出自己对此文字的理解和解读方式来抛出疑问让他来作答疑从而引出他的看法若有不同见解那么双方再各抒己见进行探讨和论辩。 可现在就是变成纯粹的解疑了可谓生硬而又肤浅。 他自进入治署后就没有再主动动用过心湖因为这里也有掌握心光的玄修存在没得会招惹麻烦反而不利此次士议可方才距离接触之下他能感觉到在尚学令在把这图卷递给自己的时候心绪有一瞬间的激动和期待。 他敏锐意识到这些文字很可能对其人有用或许连其自己也并不一定完全清楚所以想借学询这个机会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如果他能回答出来那么就是帮助了其人如果回答不出那么自然就是被其人难住了。 借公而谋私还不落痕迹这位的算盘可谓打的非常好。 他绝不能顺其意愿而为于是心下一转念将手中图卷稍稍举高一些道:“但不知此中有何人做评判?莫非只是尚学令一人么?” 既是问询之人又是评判之人若是只有尚学令一个人那显然是不妥当的。 席上诸士之中这时有一个老者出声言道:“老朽于康治我对古语文字有些研究虽然不如裘尚也算得上是过得去勉强可以算是一个评判。” 张御转过身来对这位老者合手一揖道:“于老先生尚学令之题御可以作答但却只愿书落文字之上且过后也不能交由尚学令只能交由老先生。” 于康治奇道:“为何要如此?” 张御认真回言道:“因为此中涉及异神之秘文不管是示之与众还是当场念出都是不妥。” 于康治人老成精立刻懂他的意思这里是表示不愿展示的人当中也包括尚学令。 虽然有过度防备之嫌但涉及异神这种东西谨慎一些无疑是对的要怪也是怪尚学令不应该在学询时拿这种东西来出题。 他看向尚学令道:“尚学令你可是信的过老朽么?” 尚学令躬身一揖道:“于老之言学生如何敢不信?” 于康治道:“好你既然出题那么你当也有自己之答案那么把你的答案也书下来稍候拿张师教的所译之文拿来做一番比较自然就能分辨清楚了。” 尚学令马上道:“敢不从命。” 只是他心中此刻不由暗呼侥幸幸好那些文字有一部分是他早就译出的小部分虽还不能最后完全确定可也是在他把握之内的。 若是直接拿出自己也未曾弄明白的那今天恐怕就要栽个大跟头了。 张御这时被役从请到了一旁空余的席座之上这里笔墨纸砚俱全他坐了下来提笔起来一手搭袖蘸饱墨水便落笔纸上将自己方才观图所得书写下来。 他落笔极快又自蕴含有一种节奏动作恰如行云流水一般观他写字之人虽不知他写的是什么可却无不是感到心神舒悦。 不一会儿他搁下笔对着于康治一合手。 立刻有役从将纸拿起送到于康治面前其人拿来面前只一观那字便眼前一亮赞叹道:“仙骨道蕴涵表天理妙!” 可随着他继续看下去却是不断皱眉。 有人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又时不时看向张御一眼而见他面上一派从容淡然似是一点也为自身担忧。 尚学令虽然是慢了些可他倒一点也没有落后急迫感动作慢悠悠的写完这才让役从拿了过去并还抬起头对张御看似友好的笑了一下表面一点也没有失了自身之风度。 于康治从役从手里接过尚学令书就的答案他仔细看了下来之后沉默片刻忽然拿起张御所书写的那一张纸嚓嚓几下当场撕了个粉碎!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选士 席上众人看到于康治的举动都是面面相觑这……莫非是那张所译的文稿无法入目? 杨璎则是一急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安右廷目光立刻移来沉声道:“坐下。” 杨璎身躯微僵哦了一声低下头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可是坐下之后她越想越不服气咬了咬牙一抬头道:“可是……” 安右廷平静言道:“学询之事诸士自有决断我们身为都府武人除了府询可以过问一二其余诸事皆不可插手这也是你父所坚持的何况你对自己的先生一点当真信心都没有么?” 杨璎怔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再次急急看向场中。 此时席座之上有人问道:“于老张师教所译之文你怎么撕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徐文岳等三人此时也是不由关心的望过来。 若是张御没有能通过“学询”那么这回士议若还是要选一个“士”出来的话那必然就是从他们三个人之中做选择了。 可长久以来培养起来的道德素养却在提醒他们这般想是不对的。 若是太过功利那岂能称之为士呢?又如何当得上“士”呢? 所以他们心中此时冒出来的情绪既有些许期待又有不少羞愧。 尚学令也是有些奇怪他之前就曾设法了解过张御知晓后者对这片地陆上古代文字语言的掌握是有相当水准的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些秘文拿了出来就算张御翻译的不好那也不至于到当场撕毁的地步。 于康治沉默一好会儿才缓缓言道:“我之所以撕毁张师教所译文书并不是他译得不好而是译得太好了他非但将这些秘文之中所蕴藏的本理和寓意翻译了出来还将书写之人原本狂热心境也一并呈现于纸上梦呓之语如萦在耳啊!” 说到这里他感叹了一声“若是这篇译文让寻常人看到那保不齐会有人为此所蛊惑成为异神信徒之中的一员。” 在座之人听了他的解释这才恍然。 尚学令则是心中暗叫可惜若无意外张御所翻译的秘文正是他所需要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拿到…… 他不由琢磨起来。 于康治这时又拿起尚学令的那份译书来道:“尚学令之译书用词刻板语句僵硬直来直去毫无趣味可言不过也是大致是将意思译出偏差也是不大可是两者比较就是张师教技高一筹了。” 尚学令一笑倒也没有多少颓败失落之感他与张御本就没有私人恩怨他又不是士选之人只不过想借机捡个便宜输也好赢也好都没有什么关系。 况公这时开口道:“可是于公你将张师教的译文撕去便就无有载证留于文录之中了日后有人问起又当如何分辨今日之评判呢?” 在座天夏之士都是点头。 没有文录全凭于康治一人来说高下真伪此举是极不妥当的。就算于康治人品才学再高也没有用你能说服此间之人可却无法让所有人信服更无法让后来之人服气。 而且这对张御本身也极不公平的。没了文录也即是意味着他拿不出东西为自己做证明日后任谁都可以凭此来置疑他。 于康治对此早有腹稿他道:“这却无妨让张师教再补录一份便可可稍加削减那些赞颂异神的语句无需如何精准将原本意思大致译出便可。” 余公此时开口道:“如此也可虽然学询是考校学问可是有些事却不能无有顾忌异神乃我都护府之敌现在仍是徘徊在洪河隘口之外此文既然涉及异神如何谨慎都是不为过。” 于康治看向张御道:“那就请张师教再重书一份了。” 张御点了下头他再是拿过一张纸来略略一思拿起笔很快又写了一份译书出来此回把一些关于异神的深层喻义给模糊了并且刻意减弱了秘文之上有关于情绪心志的那一部分表达。 待书写完后役从过来将纸拿走并低着头高举双手呈到于康治面前后者拿了过来细细一看神情微松道:“如此可以。” 他此时不觉暗赞一声就算张御去掉了里面许多东西可遣词造句仍是非常妥帖能让人清楚而舒服的看明白里面的内容相比而言尚学令那份译书枯燥呆板让人毫无多看一眼的欲望。 看罢之后他沉声道:“封存吧。”他顿了下“两份都是封存。” 众人听到他的这句话就知道张御这一次学询当已顺利过去了。 不过三询之中学询其实是最容易过的一关。 因为能成为士选之人本身就是诸多同辈之中脱颖而出的而学识才干是他们最为根本的东西这里若是有所欠缺那压根无可能被学宫所推举。 而接下来便将是府询了。 众人这时移目看向台阶上方特别留意的就是各衙署主吏。 刚才徐文岳等三人的府询是由三位衙署主事先后出面问询倒不知这次会是哪几位出面? 席座之上此刻有人走动到署公柳奉全身前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声他沉吟了一下随后便点了一下头似乎同意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个四旬左右下颌留着清须的清雅男子站了起来众人一眼认出这是司户衙署的主事肖清展。 肖清展先是对张御合手一礼道:“道:“张师教你曾在司吏衙署担任参治但我观你在衙署的月余时日内却并未有过一字谏言?” 张御坦然言道:“我那时固然在蒋从事身边担任参治实则当时是收到消息有人意欲行刺于是受玄府之托到蒋从事身边护持他一段时日而我此前并未做过参治亦未曾在地方上任职内外事务皆是不熟恐胡乱出言反而有碍公务故是不曾出得一策。” 肖清展点了下头拱手道:“多谢张师教释疑。”说完之后他便没再多问便直接坐了回去。 在场众人之中有不人的目光变得意味难明因为他们不难看出肖清展如此问表面上好像是在指责张御的不谋事可实际上却是在帮他忙。 因为要想成为“士”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德行。 而张御在司户衙署中时能清楚认识到自身的缺陷与不足只管做好自身分内之事对于自己不懂的却绝不去胡乱插手这不但不用批评反而是值得褒扬之事。 不过也有了解内情的人一想张御与肖氏的过往也是理解肖清展的做法。 做兄长的总要帮自己弟弟一把的嘛。 肖清舒生前最佩服的就是张御希望张御能成为天夏之士而肖清展作为兄长自然要尽可能帮助自己弟弟完成这个生前未能完成的愿望让其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肖清展坐下之后柳奉全看了看左右也是出声言道:“张师教曾在南方消弭一场兵灾于都护府有大功近三十年来的士选还未如张师教这般功劳之人府询之问张师教实则早已是过了。” 他之所以提及此事除了顺应众意推张御一把也是因为此事有他的功劳在内。 当时正是因为他及时配合都府给各镇调拨到了大量军械物资并调和各方转运使得三万大军能够快速出现在坚爪部落之前内外合作之下成功解决了这场危机。 他也是凭此才得以在治署之内建立起了初步的威望现在每次想到他仍为自己当时的决断而满意。 可就在说完话之后却觉场内一寂而后便见都尉安右廷站了起来。 安右廷站在那里高大英健的体魄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让人觉有一股压迫之感。从某种意义上他代表就是大都督自也是拥有府询的资格。 杨璎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安右廷看着张御道:“张参治如果我代大都督辟请你入都督府为幕吏你可是愿意么?” 张御半分犹豫也无果断回道:“不愿!” 他是一个修行之人是不会亲自参与到勾心斗角的政事之中的。 而他背后的玄府从天夏礼制上来说本来就是凌驾在都护府之上的他一心要做得是让东廷归回天夏而不是去维护眼下的格局。 他不怕因为回绝安右廷而失去士选机会因为安右廷继承的是上任大都督杨宣的作风一心维护都护府的平衡严守自己军事将领的底线从不插手治事。 这个人从不会按照自己的喜恶去做事而只会站在都护府整体的利益上去考量。 安右廷面对他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平静道:“我知道了。”说完之后他又重新坐了下来场中隐隐存在的压迫感顿时为之一消。 杨璎拍了拍胸口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文吏上来对着张御作势一请他便一点头跟随其人来到了一处席座之上。 徐文岳等三位选士都是坐于近处见他过来三人都是站起抬手对他一礼他也是还有一礼这才在此坐定下来。 大议堂中也是变得安静下来。 况公这时站起身对上来想要搀扶自己的文吏摆了摆手自己往走前了几步到了过道之上对着两旁座上的各个天夏之士言道:“诸公四位士选都已是过了三询谁可为‘士’我们该当有一个结论了。”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士谏 况公这句话落下之后议堂之中所有人都是不自觉坐直身躯看向这席座上这二十二位夏士。 此刻有不少人心中都在转着念头这次士议到底是会从这四位士选之中择出一人来担任新的夏士还是如过去几年之内一样一个人都不选取? 虽然只是一个夏士似乎影响不到什么可事实上每多一个夏士都堂格局便会多上一分变化。 因为每一个夏士都有向上的谏言之权所有夏士都当维护他的权利这同样也是维护他们自己所以他们即可以看作是一个个人也可以看作是一个整体。 当这些具备极大影响力的人联合到一起时可以想象到影响力将会有多大了在不涉及到都护府根本利益的问题时很多合理谏言都府都是会认真考虑并实行的。 当然这也是东廷独特的格局和环境所造成的。都护府毕竟只有三百万人口其中三分之一集中在瑞光城上下层级也较少能够快速沟通并对问题进行处理而理顺瑞光城的事务整个都护府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可若是在天夏本土之上那就并非是如此了。 徐文岳等三人此时心下忐忑不已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希望已然不大可却仍是抱着万一的期望。 杨璎坐在那里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此刻有一些人暗暗观察着张御似是想从其表情上看出些什么来然则却发现他淡然自若表现的非常自然没有任何异样神情显现出来仿佛并不在意此中得失。 脚步声起场中有两排役从走了上来一个个走到了那些天夏之士的面前他们手里都是托有一个黑底红面的漆盘里面摆放着上好的笔墨纸砚。 这是请诸士写下自己所认为的合适人选并要写明之所以如此选择的理由而且这些会与之前的文录一样收入到封档之中以供后人翻阅。 在座夏士待将纸笔拿过的一瞬间神情俱都是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所有人都可说是维护了一辈子声誉的人所在这个事上绝不会拿自己的清誉和身后之名来开玩笑每一人在落笔时都是认真而严谨会斟酌再斟酌。 半刻过后所有人都是写罢然后交给一位文吏再由其送到这里年纪最大的况公、余公两人手中。 况、余两位长者戴上眼镜拿过一份份名书仔细看着每看过一份就会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讳落盖自己的名印而后又传递下去并给每一人都是过目。 而接传到手的每一个夏士在认真看过之后也都会在上面签名落印。 待在场二十二名夏士把这些名书轮次看过之后他们心中对这次选士都已是有了一个明确答案所有人都是看向况、余二人等待着两人宣布结果。 况公撇了一眼余公道:“你说还是我说?” 余公一抚须撇他一眼道:“都说了这么多话了这个时候还和我谦让这个干什么?就由你来说吧。” 况公一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衣冠仪容站了起来先是对着坐席上方一揖而后转过身来道:“我与诸公评议下来此次选士已有定论。” 众人不由微微屏息等待着他说出结果。 况公目光看向选士席座上的四人目光最后凝定在张御身上道:“张君烦请你上前来。” 听得此言徐文岳三人都是神情一阵黯淡失落不已。 张御自座上站起把衣冠稍正便迈步上前他沿着那一条宽敞的过道来到诸士之中并在正朝大议堂主座的位置之上站定。 况公这时缓缓抬手双手合起对他一拱手正声道:“怀德以为士抱功以为士拥名以为士!张师教今我东廷诸士合议当承你为天夏之士!愿你不负名德不负万民!” 说完之后对他一揖。 而此刻两边所有的夏士都是站立起来双手合起上身微微前俯齐齐对他一揖。 张御站在原地也是抬袖而起合手一揖。 此刻大议堂中大袖拂飘玉章清鸣一眼望去皆是天夏衣冠天夏之礼随此浩浩夏风漫扬思夏之心亦是油然而生。 看着这一幕场中不少人目光复杂。 六十年来都护府中有许多人试图推动都护府自立然而除了那些真正的颠覆派之外不少人心中其实一直犹豫不定着。 杨璎此时看得激动无比紧紧捏住了小拳头。 安右廷默默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文岳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知为何这一刻心中却是如释重负。 余公这时感慨道:“可惜了有礼无乐终究缺了一点什么。” 他不由想起七十七年前自己授士之时都护府中响起的那浩荡的鼓乐钟鸣现在钟鼓虽在可会奏动这些乐器的人现在已经是凑不齐了。 况公道:“名礼俱在便失雅乐也无大碍。”他看向张御道:“张君我天夏之士皆有‘士之玉印’以为礼凭稍候当为张君琢磨刻印。” 余公叹道:“夏士之印需用青玉这还是当年先人从天夏本土带来的别处俱无用到如今也只有一掌之余了也仅够张君之用待张君之后便再选士无此为凭恐也是有名无实了。” 成为了天夏之士那便可喊一声“士君”了不过这民爵除了都护府中必须有详细文录存载外还要有青玉雕琢的印章做为自身的礼玉。 这东西只有天夏本土才有用一点少一点要不是六十年来常常数载也选不出一个夏士那早就用完了。 现在剩下的这一掌青玉正好够拿来做张御的礼玉而再下来都护府虽然也可以选士可是没这东西到了天夏本土那也不会有人承认的。除非是这个人的名声和功绩特别高天夏礼部才有可能为其补录但这个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此时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过来温和一笑道:“张君之名印便交由我来雕琢吧还请你稍候片刻。” 雕琢青玉也是不简单之事因为此玉近乎坚不可摧要在此玉之上用功自有一套专门的技艺和工具这些与青玉本身一样也自在掌握在这些夏士手中。 张御合手一揖道:“敢问长者名讳?” 老者马上回礼道:“老朽怀毅。” 张御道:“那便劳烦怀公了。” 怀公笑了一笑转头对远处文吏言道:“我需借偏殿一用。” 那文吏马上一欠身做一个请的手势道:“怀公还请这边来。” 怀公随其进入偏殿之中不多时便听到里间有铮铮玉鸣之声传出似泉水叮咚又似山涧溪流清润悦耳回传内外。 这声息响了大概有半刻之后怀公才从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捧着一枚用红色绸布托底的青色玉章到了张御面前郑重一递道:“张君君之礼玉在此万请收好。” 张御双手一抬将青玉之章接过他拿来观察一下这青玉质地与寻常美玉不同色纯无暇观去是一抹天青之色摸来清温凝润上方钮式是一只青蝉反过来则是朱文印刻上面有着他自己的名讳及士君缀名。 他看有片刻就如此间诸士一般此玉佩挂在了身上。 况公等人见他带好玉印便道:“张君请回座吧。” 张御目光一转便走到左席之上于稍稍靠后一处早就留空的席座之上站定。 诸士这时也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再是正容一礼之后便齐齐落座下来。 张御亦是在席座上坐定从此刻起到士议结束他就有了向都护府提出治略、检鉴、规正、废改、举礼等等诸事的权力。 署公柳奉全这时拿过一份文吏早已写好的文书他看了下来见没有什么错漏便就在上面落名签印这也算是对今日之事有一个交代和见证了。 在盖过章后他把文书又顺手交还给了文吏便看向大议堂中所有夏士出声道:“诸公选士既成那士议自当继续却不知诸公有何建言?” 况公这时想了想回头看向张御语声客气道:“张君不知你可有建言么?” 张御身为夏士也自有建言之资格不过通常方才成为夏士的人出于谨慎是不会提出什么建议的。 而且一般来说士议之上诸夏士会对都府提出什么要求也会在此之前设法与都府简略沟通一下这样也是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让双方不至于陷入无休止的对抗和争吵之中。 所以况公也只是出于对张御尊重这才有此一问。 然而张御却是没有客气他点头道:“御确有一事需向都护府呈请。” 况公微微一怔。 张御站了起来他向前几步再次来至大议堂的中间过道之上站定转身面朝上方抬袖而起合手一揖道:“御呈请重审四年前修文院失火一案!”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翻案 柳奉全显也没想到张御方才成为夏士上来就提出谏言心中也是有些意外当听到“修文院案”这几个字后不禁微微皱眉。 这件事他是听说过的也隐约知道当时是好像是因为牵扯到了什么所以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他看向况公后者却是直视过来目光极为坚决。 在张御开口之后况公和所有的夏士都是意识到无论怎样这一次他们都是必须要支持张御的。 因为夏士讲究的是整体的利益这不仅是张御第一次提出士谏还是本次士议上第一个正式建言他们是绝对要支持下去的。 柳奉全看了一圈下来见所有夏士此刻都是看着自己立刻明白了他们所传递的意思。 其实对于这等文修院失火的“小事”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在意的是如何维护都护府的秩序如何稳住都堂如何平衡好各方如何让自己的意愿贯彻下去 只是张御现在在士议之中当场提出来那都府就必须要给一个交代了或者说是给这事情一个定性绝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含糊过去。 他沉吟一下道:“张士君请你稍待我当先问明此事来去。” 张御合手一揖便回到自己席座之上重又坐了下去。 他心里很清楚修文院这件事情由于牵扯很大他要是先在诸士之间商量那由于各方面的掣肘和顾忌他就算能提出谏言那就算不会不了了之那说不定会拖到明年乃至更晚之后。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在第一次士谏之上提出来。一方面没有那么多顾忌二来所有夏士多半也会选择支持他。 况公等人虽然选择支持张御可这件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他们必须要先弄明白。毕竟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长久都没有来过瑞光了甚至连修文院被烧这件事都未曾听说。 几人试着问了一下自然有旁边的文吏过来解答言称此事是四年之前修文院遭遇了一把大火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烧的干干净净。 余公皱眉道:“老朽记得士议及以往所有都护府的礼乐之器都是放在修文院的吧?” 文吏不敢隐瞒小声道:“回余公那些礼乐之器……也都是在那把火中被烧了。” 余公眉头愈深道:“可我上月来时在昭堂看到的那些礼乐之器又是怎么回事?” 文吏低下头有些尴尬道:“那是后来仿造的。” 其实这些礼乐之器就是拿来应付一下特别看重这些的传统天夏人的而且说是仿造其实也就是外观极像根本不可能发出原来的音色只是这些乐器早就没人会演奏了所以也不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 余公呵了一声他追问道:“那么火从何起?是人所为还是天火自生结果又是如何处置的?” 文吏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这件事没有结果因为查不出是何缘故所以也没有定论……” 余公脸上生出怒色道:“没有结果?怎会没有结果文修院是何等所在?那是文册存录之地哪里可能轻忽过去?难怪张君提出此事那定然是要彻查的!” 柳奉全此时已是把司寇衙署的卜主事喊到了跟前详细问询这件事。 卜主事脸颊圆胖身材臃肿细皮嫩肉看去半点衙署主吏的威严也无他苦着脸道:“公府四年前我还是从事此事与我无关呐……” 柳奉全根本不想听这些他沉声道:“卜主事你司寇衙署内部的事不必与我说你只需告诉我这件事能查否?” 卜主事拿出手帕额头上的擦了擦汗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还是不查的好……” 柳奉全一皱眉道:“为什么?” 卜主事犹疑片刻才道:“这件事与神尉军有关当时梅主事在得知之后便不敢查下去还命人把所有查到的东西都是封存入档了。” “神尉军?” 柳奉全哼了一声道:“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烧文修院么?” 这是他最为不解的事神尉军就是一个纯粹的武力组织和文事从来扯不上关系没事去烧文修院干什么? 卜主事虽然看着一副庸碌的样子可他在司吏衙署的时间极长绰号“事精”对于这几十年来的事就没有不清楚的。 他压低声音道:“从后来查证的线索看神尉军应该是想从文修院中拿取什么重要的东西此后的放火是为了掩盖自身的痕迹。” 柳奉全思索了一下他不清楚神尉军要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各衙署主事道:“诸位主事你们说下吧这件事该是如何处置?” 司货衙署的宋主事慢条斯理道:“公府我想我们需要了解清楚神尉军和这件事牵扯多大是四大军候中哪一派的人做的这件事张士君又为什么要求彻查此事?他又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掌握了一些证据还有他到底想要查到哪一步?” 柳奉全点头道:“老成之言。” 重审文修院失火案这是士议上明确出来的士谏从表面上看这也是个合理的要求身为署公他没有理由去推脱不查是不行的。 但把神尉军逼急了显然也是不可行的所以这件事即便要查也要事先知道可以停留在哪一步这才不至于扩大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肖清展则是一言不发他虽然推了张御一把可涉及都堂之事他身为中立派是不会去胡乱出头的。 几人再是商议了一会儿大致统一了意见。 柳奉全让诸人回到席座上后冲着张御道:“张士君这件事我从卜主事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一桩无有结果的陈年旧案你说要求彻查那是不是掌握了什么线索和情由?还望你能告知以便都堂判查。” 张御这次没有再站起而是在座位上一拱手道:“诸公当已是有闻御当初拜入泰阳学宫非是走的正途而是自荐入学。 然则御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就过了学宫的选士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养父担心无法照料自身故而未曾允我进学。 只是时隔五年御来到瑞光城中欲取回文册入学宫进学时却是闻听当年寄于文修院内的文册已随着三年前的一把大火一同烧毁了于是御只能走自荐之途入学。” 众人听到这里方才恍然醒悟为何以张御所表现出来的学识却偏偏不去走“正业”反而去自荐之途原来是有这样的缘故在内。 徐文岳等三人也都是对他露出同情之色可心中同时又升起了一股佩服。 张御在那般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通过自荐入学这里所表现出内心和意志是何等的强大若是换作他们自己恐怕精神早已被这样的消息击垮了。 这一刻他们觉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张御继言道:“御在入了学宫之中因觉此事蹊跷或有内幕故是私下花了不少功夫搜集了许多有用的证据。” 余公开口道:“张君那些证据现在哪里?” 张御道:“现在御之居处立可唤人取来。” 余公道:“好那便请张君将那些证据拿来堂上!” 张御点了下头找人过来交代了一声便就有人下去代为取拿。 他并不怕这东西被人半途破坏掉包因为他在银署之中还保有一份相同的文录要是有人动手那更能证明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而等待之中座上有一人拱了拱手问道:“张君我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 张御看过去见是一位目光清澈的年轻事务官吏道:“尊驾请言。” 年轻官吏疑问道:“过往泰阳学宫选试为免错漏遗盗每一名学子必有保人文册无存张君为何不去寻保人向上申诉呢?” 张御道:“这是御所要说的另一件事御之保人名唤舒同乃是养父之旧友文修院被火烧毁之后舒家一家四口也被人杀害在家中随后被一把火烧毁这两边的手法可谓如出一辙。” 在场许多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深仇大怨?居然下这般狠手? 况公冷言道:“残忍恶毒令人发指!” 张御此时抬目看着上方又言:“文修院一事尚有许多疑问但御之文册为何人所夺舒同一家四口又遭何人所害却已是查证清楚!” 余公立刻追问道:“是何人所为?” 张御缓缓道:“御之文册是被神尉军副尉主燕叙伦之子燕竺得去而杀死舒同一家的乃是神尉军左军候宁昆仑!” 他一语说出柳奉全神情一变。 他此前根本没想到这件事不但牵扯到神尉军一位过去军候还涉及神尉军副尉主。这时他也是坐不住了不由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张君此事如何证明?” 张御看向他道:“此事是宁昆仑亲口向我坦承的。” 柳奉全面上略显惊异道:“我闻神尉军左军候宁昆仑早已失踪数月张君莫非知其下落?” 张御点头道:“不错。” 柳奉全追问道:“那……他人在何处?是生是死?” 张御从袖中取出一物信手一抛任由此物掉落在了大议堂的过道之上在一阵清脆的响声中众人便见一枚血色宝石在那里翻滚着随后便听他平静的语声在大堂之中响起“此人已为我亲手毙杀。”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府令 大议堂中在座大部分人都是有见识的在张御抛下那枚血色宝石的一刻起就立刻辨认出了这东西是一件神袍。再结合他所说之言毫无疑问这东西就是属于神尉军前任左军候宁昆仑的神袍! 这可是神尉军四大军候之一啊拥有何等强大力量这几乎就是都护府对抗超常力量的顶层人物了这样的人居然被张御毙杀了? 这时众人才蓦然想起张御不仅仅是一位夏士更是一名玄修!若是他所言为真那么意味着他拥有着比神尉军军候更强大的实力。 一时间场中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糅杂了惊惧、敬畏乃至于佩服等等情绪。 柳奉全在看到那件神袍的一瞬间只觉自己太阳穴跳动不已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了因为他在片刻间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后果。 好在修养功夫他也是有的使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张御问道:“张君你……你说是你杀了宁昆仑你为什么杀了他?他又是怎么死的?” 张御淡声道:“当日我杀死袭击王从事车队的异神之后便就出外修持在归返瑞光的途中宁昆仑于半道截杀于我只是其人错估了自身的力量不敌战败此后我便从他口中问出了许多事。” 要证明这件事其实也是不难的先一个他出外修行在前而宁昆仑则是后来才出发的他无可能提前知道后者的行动。 再次宁昆仑出门的名义是猎杀螺角白牛这头灵性生物是在南方荒原之上生活的而他是往安山方向去的那是在东面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 这才过去几个月当初他们斗战的痕迹依旧就不少残留在那里哪怕不动用超常力量要想查清楚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至少可以证明是宁昆仑来主动来找他的。 其实有这个便就够了他就有了充分杀死对方的理由。 对方都来杀我了莫非我还坐以待毙无法还手不成? 若是深究下去究竟是谁让宁昆仑来的?又为什么要对他出手?这里面可以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 当然这件事就算弄不清楚也没关系阿尔莫泰如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就看神尉军如何回应了是不是愿意用讲道理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其实他很希望看到神尉军不讲道理。 他现在站在道义的一方天然就可以得到人心的认同和支持这里面就包括了都护府上下而个人的意志被裹挟其中则会因此而淡化这便是以有道伐无道! 实际上以目前都护府力量和若是和玄府联手那么神尉军是绝然翻不起风浪来的不然后者绝不会在上一次士议及之后处处让步只能做一些私底下的小动作。 柳奉全现在头疼的很他坐上署公之位还未满一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很怕自己一个轻率的决定就激化起更大的矛盾从而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爆发。 可若是不回应那么他回去就可以下台了因为从上至下所有人都可以站在公理正义的角度上来批判反对他所以他暂时能想到的就是拖延转移话题或者大事化小。 他缓缓道:“张君既然说有证据那就等证据到来看过再言吧。” 现在他只好期待张御提供的那些证据有所不足那自己还能把事情稍稍压下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久之后大议堂的门被自外推开一名年轻文吏急喘吁吁走了进来他手中则是捧着一个贴着封条的玉匣。 见他进来立刻有一名身躯壮实的役从上前将盒子接过谨慎查验了一下确认无有问题这才捧到柳奉全面前。 柳奉全拿过玉匣拆了封条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然后一件件仔细察看可是越看他脸色越不好看这里面证据可谓内容详实线索丰富。 而且当年神尉军烧毁文修院的时候看去也是吃定都府不敢动他们所以很多地方做的极为粗糙可谓肆无忌惮嚣张到了极点。 只要认真下手去查那当真一查一个准。 可从事后都府毫无反应来看神尉军这么嚣张似乎是一种很正确的判断。 不止如此在这后面还附有当年舒同一家被杀线索。 这个事情更容易查证因为舒同本身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学者没什么太大背景所以神尉军做事的时候更是无所顾忌甚至连周围的邻居都还认得当时行凶之人的容貌。 只需稍加对照就不难看出带头的人就是宁昆仑手下的一个队率这似乎从侧面佐证了张御所说的话。 而这两件事若是放在一起看彼此之间看去还有一定的联系因为从动手的人到行事的风格还有两件事的日期都是相当的接近。 待全部看过之后他侧头挥了挥袖示意役从拿去给别人观看。 役从先是端到安右廷面前后者拿来看过之后面上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道:“拿下去给诸公一览。” 证据很快传到了下面先是那些夏士再是各衙署官吏而后是那些后方那些年轻文吏但凡看过之人年轻一点的都是面现愤怒之色而有城府的人也是显得神情沉重。 柳奉全看着场中气氛不对觉得此时自己必须要说话了于是站了起来看着张御一脸正色道:“张君你那文册被盗挪一事凭着你所提供的证据都府当可以为你主不管那燕竺是什么身份都是跑不了的你可放心。” 他知道文修院失火之事肯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而单凭眼前的证据就能定燕叙伦父子一个罪责了可是那到底神尉军副尉主一旦把其人牵扯进来那是要出大麻烦的他根本担不起这个后果。 所以他要尽量掩盖最好把这事缩小到张御一个人的“私人恩怨”上。 张御却是抬起头道:“柳公府说错了御方才呈请的是重审文修院失火一案!而并非御文册被盗一事!何况过去文修院被盗文册的学子并非只御一人御文册被人夺去今日可在此说话可是那些遭遇同样此事却又无处伸张之人又该去哪里说话呢?” 他上前一步目注柳奉全双手合起一揖道:“御再谏请都府彻查文修院失火一案!” “说得好!” 况公颌下白须颤动不已他从座上站了起来来至过道之中与张御站在一起双手一揖道:“老朽况钟鸣请都府彻查文修院失火一案!” 此时此刻座上所有夏士也都是站了起来来到了过道之中齐声道:“请都府彻查!” 本是坐在后方徐文岳一想此时也是一脸坚定的站了出来对着台上合手一揖道:“请都府彻查。”而参与士选的谈世治齐殷良二人此刻同样站了出来跟在后面大声道:“请都府彻查!” 那些年轻文吏看到这一幕只觉浑身热血沸腾也是一样站了起来执礼呼喊道:“请都府彻查!” “请都府彻查!” “请都府彻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场中呼请彻查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动着大殿上的屋瓦。 都护府内自上到下过去对神尉军无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所有对神尉军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籍由此事引燃一下爆发了出来! 治署之外神尉军现任左军候赫疆皱了下眉看向治署内堂方向。 他有着超长的听力能够听见许多常人无法听见的声音。 只是都堂是被玄府先贤布置过的所以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他通常也是察觉不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的可是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却是听到了一阵阵响动辨了一下里面的人依稀好像是在声讨什么。 可这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对神尉军来说都护府这些人都是累赘要是里面出了什么事那才好。 大议堂中柳奉全站在台上略显失措的看着下方在场明明只有几百人可是那一片“请彻查“之声却犹如山呼海啸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此刻台上所有衙署主吏这时也是意识到了在这等汹汹群情之下自己也是绝然不能再继续坐下去了于是都是站了起来面朝柳奉全方向把头微低拱手一揖皆道:“署公请彻查!” “你你们……” 柳奉全这时感觉自己好像完全被架在了半空他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都是低着头不看自己不由长叹了一声像是放弃了什么整了整衣冠努力站直身躯走到前面台阶之上看向下方众人片刻之后他开口道:“今受诸公之谏都府当重审文修院失火一案!” 安右廷不管方才场中发生什么事都是一直坐在那里没动并且约束着杨璎不令她发表任何意见现在见到柳奉全做出了决定便平静言道:“安烛!” “在!” 他身旁的精干中年人一抱拳。 安右廷沉声道:“传大都督府令拘拿神尉军副尉主燕叙伦神尉军队率燕竺父子二人若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 …… 第一百五十章 格杀 燕氏庄园之内燕叙伦正享受般喝着一碗如雪脂一般白玉膏汤。 这是用灵性生物内腑精华提炼出来的元汤用金薯叶汁调拌而成又渗入了许多秘制香料和白牛乳浓香稠密口感爽滑吞咽之时如服玉丸。 这样的白玉膏汤他以往每隔七天都要喝三碗能够使他容颜常驻精气饱满。 可是随着他在神尉军中权势的衰退灵性生物获取的渠道也是变窄原先上供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他现在一个月才能喝上一碗了。 赫疆在接替阿尔莫泰左军候的职位之后就将阿尔莫泰原先的势力完整的接收了过去当中没有任何波折。 神尉军中现在大部分的人都是来源于归化土著和安人一个个都是极其看重武力而燕叙伦本人并不拥有任何实力所以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随他。 燕叙伦此刻也是微微有些后悔此前他一直竭力排斥天夏的语言文字可在完全摒弃天夏的礼乐教化之后他却发现造成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讲道德不讲礼仪处事蛮横不屑公理与道义完全就是以强者为尊。 要是宁昆仑在还好还能维护这一切可其人失踪之后那么他所有势力的也是随之不存了。 他现在就是在等等自己的儿子燕竺实力强大起来那么他就可以又一次恢复之前的势力。 就在上个月他答应了复神教会的人让燕竺趁着过年休沐期间以游历为为名去了复神教会的据点一趟并进行了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 这几天燕竺才回返庄园兴奋的告诉他这次仪式非常顺利。 不过与神尉军的力量仪式不同复神教会是将外来之力灌注进受术者的躯体之内而不是像神尉军内部那样是着重开发本身的力量的。 正是因为这些力量并不属于其人自己要是想一下运使出来也会不适应甚至有可能会反伤到自己。所以复神会的人给燕竺加上了一些限制这他需要一点点自己去适应待完全掌握了才能将这些外来的神力真正变成成为属于自己的力量。 燕叙伦觉得这样方法更好神尉军中派系众多成员复杂燕竺实力的猛然提升也会引发许多人的怀疑反而一点点成长起来才没那么显眼。 他在把一碗白玉膏汤半滴都不剩下的全部饮下后只觉得浑身变得一阵火热皮肤发红知道是药力上来了就站起来开始舒展筋骨很快身上骨骼关节传来了噼啪声响。 过了小半个夏时随着药力渐渐发散了出来他身上出了一身大汗回到帐篷洗漱了一下按照以往的作息规律就准备再去睡一个午觉。 而就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帷幔一阵拂动这是大帐内不该有风所以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把手慢慢移到了腰间的短刀上。 “燕副尉主不必做那些小动作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对背后传过来。 燕叙伦一听慢慢转过身见一个穿着胜疆衣的男子悬浮在那里背负着双手脚下离地半尺面上是一幅傲然之态。 他看了两眼道:“原来是林队率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林队率看他几眼玩味一笑道:“燕副尉主我来这里是特意提醒你一声就在都府方才的士议之上夏士张御提出重审当年文修院失火一案大都督府已是下令拘拿你和你的儿子燕竺想来都府的护卫和玄府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哦对了。”他似想起什么一般故作惊容道:“阿尔莫泰原来是真死了啊对就是被那个张御亲手打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燕叙伦顿时神情数变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是尉主让你来的?” 林队率撇了他颤抖着的手指一眼慢悠悠道:“我觉得燕副尉主这个时候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比较好。” 燕叙伦看向他走前两步带着一丝焦躁道:“我要见尉主!” 林队率嗤笑了几声双手环抱起来道:“那真是抱歉了尉主恐怕无暇来见你。” 燕叙伦眸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如果阿尔莫泰还在的时候那或许局面还不会到这个地步可是…… 错了他之前对张御判断完全错了! 也是因为这个错造成而今一切的崩塌。 他用力的呼吸几口看着对方道:“我明白了林队率需要我怎么做才能保住我的儿女和族人?” “对嘛这样才是正确的态度”林队率抬了下下巴示意他道:“尉主说了希望你把人还有那个从文修院得来的东西完整的交出来。” 燕叙伦诧异道:“什么东西?什么人?” 林队率冷笑几声道:“不要装糊涂了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么?尉主当真会信你说的文修院里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么?尉主只是让你放心去做这件事罢了裘老头现在还在你的地窖里翻译秘文吧?” 燕叙伦默然下去能知道这件事那说明他身边必然有亲信出卖他。 他咬牙道:“原来尉主早就知道了好我交!但是我希望你们答应我的事能做到!” 林队率哼了一声“只要你老实担下一切把东西和人完整交出尉主自然会出面保下你的儿子和女儿至于你那些族人也没人对他们感兴趣。” 燕叙伦抱拳道:“那就请林队率替我谢谢尉主了。” “尉主!” 这时一名亲信匆匆忙忙冲进来他有些诧异的看了飘悬在那里的林队率一眼又看了看燕叙伦。 燕叙伦喝道:“什么事说!” 亲信指着外面道:“尉主外面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马正在过来看去是冲着我们庄园来的要不要小人去军营传讯?” 燕叙伦沉声道:“我知道了如果那军马过来不要抵抗把庄园门的打开让他们进来。” 亲信诧异道:“尉主?” 燕叙伦道:“照我说的去做!” 亲信愣了一下不敢违命转身正要出去却见一道光华掠过霎时间他的身体被竖着切成了两半尸体掉落在地大帐内一下弥漫了浓浓的血腥味。 林队率慢慢收回了伸出的手指。 燕叙伦压抑怒火道:“你在干什么?” 林队率嘿嘿一笑道:“我来这里报信不能被人知道燕副尉主你就辛苦下稍加抵抗一下吧。” “你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传来然后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人冲了进来而后对着林队率就是一拳! 燕叙伦惊道:“住手!” 可是已经晚了这一拳已经打了出来林队率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知道来者是谁是什么力量层次所以依旧悬浮在那里身上光芒一起轻描淡写去接这一拳好表现出自己的从容。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对面传来的力量很大他一个不防备手直接被挡回来随后被一只闪烁着金光的拳头直接砸到了脸上。 他身上的光芒顿时塌陷连脸颊都是变形了整个人也随着一股巨大力量直接飞了出去冲破了大帐并撞榻了外面的武器架。 年轻人一拳得手动作不停大叫一声朝着破损的大帐继续冲出去随后外面传来不断碰撞的声响和怒喊声。 燕叙伦急急走出去的时候便见林队率悬浮在了半空中嘴角边的红肿正在慢慢消退下去他看着下方道:“燕叙伦没想到你儿子还是深藏不露好!看来你也用不着我来帮忙了你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在放下一句狠话之后又恨恨看了燕竺一眼身躯一晃就往远处飞走了。 燕叙伦一看其人走开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心中又急又怒他一扭头用急促的语声对着年轻人道:“竺儿你快走记着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你地方去那里躲起来!” “阿爹怕个什么我现在不比以前了就是阿尔莫泰来我也不见得怕他” 燕竺却是有着一股冲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不以为然之中还带着一丝兴奋“阿爹外面来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燕叙伦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低吼道:“竺儿你不明白这次是都护府和玄府联合起来要对付我们父子你再能打又能对付多少人?听阿爹的走!” “我……”燕竺有些愣神他从来没见过燕叙伦这般急促失态过犹豫了一下道:“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轰然一声一个人影从上空直挺挺的落下砸在了地面之上溅起的灰尘之中显露出一个精干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长身上还穿着都府护卫的袍服而外面则裹着一层浅褐色的灵性光芒。 燕叙伦惊道:“安烛?” 安烛看着两个人冷然言道:“奉大都督令拘捕燕叙伦父子……” “啊……” 燕竺大喊着冲了上来浑身光芒大放对着其人就是一拳。 燕叙伦一阵惊恐道:“竺儿退下你不是他……” 安烛却是身形微微一偏却避过了那一拳随后仗着身高十分自然伸出手去搭在了燕竺的头颅之上手腕只是轻轻一转咔嚓一下就将其脖子扭到了后面。 燕叙伦看着燕竺那张睁大眼睛依旧残留着不敢相信神情的脸庞嘴唇哆嗦起来“你你……” 安烛放开手任由那软软的身躯倒在了地上面无表情道:“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密卷 因都府下令拘拿燕氏父子接下来之事也需把人带回来之后再作审理所以大议堂中暂时休议各衙署长吏也是先回去处理事务。 张御自大议堂中走出来时却是在外堂廊停的门口遇到了一人正是先前那个在民询之上那位中年壮汉。 这个人上来一礼面现羞惭道:“张君之前的民询当真是多有得罪了我我实在不知张君就是陶生……” 张御道:“没什么尊驾问的都是该问之言我天夏之人既然占住了道理那么自可大声说出来没有什么好惭愧的尊驾若是今后再有参与士议还能秉持这份公心才是。” 中年壮汉听他如此说感激道:“张君大度。”随后他郑重道:“张君我今日便要离开瑞光回去北方了在下这一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上士议但张君所言我一定铭记在心!” 他们这些民询的人选都是从底层挑选上来的而且为了避免串联也都是不同地方抽调的彼此之间根本不认识。 而每一次士议过后下次士议都会再换过一批人有的时候确也会选中相同之人不过那个情况较为少见而且相隔时间定然也比较长了。 张御问道:“尊驾不知是做何营生的?” 中年壮汉道:“我是北方大蒲镇的人后来家乡遭了天灾带着全家跟着一位长辈逃难到瑞光城后来一直在旦港的码头上卖力气现在玄府杀死了造成天灾的瘟疫之神近来都护府又在那里重建了驻屯镇所以我准备回去家乡种田重新过以前的日子。” 张御一合手道:“那我便祝尊驾一路顺风了。” “多谢张君!” 中年壮汉很是认真的对他行了一个夏礼露出一丝笑容道:“张君在下告辞了日后若是路过大蒲镇千万要来镇上的老敖家坐一坐。” 张御看着他离去之后就来到了治署给他安排的宿处之内尽管他自家居处距离这里也是不远不过士议期间所有夏士都是在此他也不便一个人单来独往。 这处宿处位于治署上层室内一应诸物皆是不缺廊外还有役从随时等候招呼。他来到窗口边看向外面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瑞光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站立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书房之内在榻上打坐吐纳起来。 差不多有三个夏时后他才从定中出来这时差不多已是入夜而这次都府拘拿燕氏父子的事也已是有结果了他也是得到了一份比较详细的报书。 上面说及燕竺在拘拿过程中试图反抗所以被当场击毙而燕叙伦则是放弃了抵抗如今已经被捉了回来正在审问之中。 现在燕氏庄园已是被千余军马包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并且在四处搜索着可能还存在的证据。 报书还附有十几幅图画特意以手绘的方式将整个燕氏庄园描摹了下来画的很仔细几处特别关键的地方都有详细兼顾并且庄园地下也有半剖面的示意和标注。 只上面也是提到庄园底下有一处地窖非常之可疑待都护府的人找到那里后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片本来存在的东西似乎早就被人转移走了。 他想了想燕叙伦不会知道士议上的第一个谏言就是针对其人而来所以这应该是在此之前就有所布置了。 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是燕竺的身上有外来神力灌注的迹象这说明其人和异神或者与异神相关的人有过勾结这又是一条罪状。 他将报书扔在了桌案上负袖看着窗外瑞光城的夜景。 燕氏父子已经完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 只要神尉军还存在那烽火就不可能顺利点燃唯有将其肢解或者彻底消灭才有可能达成此愿。 玄府事务堂内项淳也受到了报呈他在大都督府要求玄府配合的消息传来时事先还并不知道张御会在士议提出重审文修院一案之事。 他在暗呼可惜同时又感到一阵庆幸。 他可惜的是若是神尉军当真为了燕叙伦而反抗那么借此机会玄府和都府联手一定可以把神尉军打压下去就算都府还需要保留其存在那未来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压在玄府头上了。 而庆幸的是玄府现在还没有做好与神尉军发生全面冲突的准备他还不想动手要是他早知道张御这次士谏会对着神尉军副尉主而去那他也是会劝言张御尽量放弃这个想法的。 而现在的结果似乎更能让他所接受。 不过文修院那件事…… 他皱眉了皱眉或许很多人弄不明白神尉军的目的可身为玄府的主事人他其实很清楚这些人到底想找什么的。 可据他所知就算放在文修院的那部分被找到神尉军也还缺了最为关键的一部分并没有办法真正搞清楚。 不过要是那东西真被神尉军找到了…… 他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随后抚须深思起来。 看来也需想一个办法了。 次日清晨裘学令被人从昏沉之中唤醒。 “裘学令你可睁开眼了。” 裘学令眼前的蒙布被解开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片树林内身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松软潮湿的泥土。 在过年之前他就被转移过一次年后又转移了一次不过他知道自己是逃脱不了这群人控制的就算出去了也一样要被司寇衙署重新抓起来所以也从不多问。 可这一次看来情形有些不同。 他看了看站在面前两边的人其中一个离地三尺飘悬在半空中满脸傲色。而另一个则是自己之前经常见到的那位燕姓役从。 他想了想低声问道:“燕副尉主出事了?” 对面飘悬着的那人露出了惊奇之色随后颇感兴趣的说道:“裘学令你是怎么知道的可以说说么?” 裘学令稍稍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这才道:“燕叙伦是个控制欲望极强的人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之前接触我的时候只有两位役从轮换之后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第四个人现在我被移到了外面又出现了尊驾这位陌生面孔这与他的风格很不相符。” 他说这番话其实是在刻意表现自己显得自己更有价值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自己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面前这个人或者其背后之人的手里了。 “真有你的裘学令”飘悬之人看着他道:“看来我们费力把救你出来是正确的因为你是个聪明人啊。” 那燕姓役从道:“林队率就算有了裘学令他也只能知道密卷前面三分之一的内容而密卷一直被燕叙伦另外收藏着我也不知在哪里现在燕叙伦又被抓住了我们还要设法再接触他不然那缺失的一部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林队率唔了一声道:“这的确是个麻烦。” 裘学令这时看了看他们道:“如果你们问的是燕叙伦给我观看的那份密卷那么不用再去问燕叙伦了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 “裘学令?你是说你全记下来了。”林队率不由得一阵惊喜。 裘学令面色不改道:“是的。” 那燕姓役从却是嚷道:“不可能!我一直在盯着你你每次翻看的只是密卷的前面一部分还从来没有翻过后面你又如何看到?” 裘学令撇他一眼道:“不翻也未必看不到。” 林队率来了兴趣道:“什么意思裘学令你能解释一下么?” 裘学令此刻觉得自己血脉已是顺畅了就从原地站了起来他把头上的树叶摘掉从容拍了拍手道:“的确燕叙伦每次只给我看图卷的前面一部分可他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一个古物有两种观看方式其中一种根本就无需打开只需用光照过里面的文字就可透照出来。” 燕姓役从反驳道:“可我记得我每次都盯着你的动作我怎么没看见你照出什么东西来?” 裘学令淡然道:“可是你忘了看上面。” “上面?” 裘学令点头道:“对上面!你还记得我每一次都会问你多讨要一盏油灯么?我在观看密卷时每次都会试着把手抬高其实就是在用光反照那副图卷每次地窖顶上就会有文字映现出来可惜你们只顾着看我手中的动作却从来没有人留意过上方。” 燕姓役从惊疑不定看着他他回想了一下裘学令之前的动作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有些不敢相信道:“这这是真的?” “精彩精彩啊。” 林队率不由鼓了鼓掌他对着裘学令笑道:“裘学令如果你真的记得全部的密卷内容那么我可保证你想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得到。“ 燕姓役从下意识问道:“那燕叙伦呢?” 林队率无所谓道:“燕叙伦?就让他去死好了。”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像 在天方破晓的时候张御又得到了一份新的报书。 燕叙伦被拘拿之后都府便连夜审查不过现在看起来其人并不想交代出所有的事。 问他为何指使人手火烧文修院其言是为个儿子谋一份前程所以想用张御的文册包括后面杀死舒同一家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可是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文修院的失火绝不是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更为的复杂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神尉军的谋划。 不过审问的人也明白燕叙伦为何这般嘴硬燕竺虽然死了可其却还有一个女儿并且还有不少亲眷这些人的性命应该全都掌握在神尉军的手里其人唯有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都府的人也是试着动用超凡力量让其就范毕竟燕叙伦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在查下来后发现此人事先早有准备若是问一些令其本能抗拒的问题那么可能会使其颅脑破裂而亡这便不好强行催迫了。 现在参与审查之人正在设法从参与文修院纵火案的神尉军队率身上打破缺口同时也在搜寻燕叙伦女儿的下落只是至今还未找到。 在看完报书之后张御把之与此前的那一份报书叠在一处收了起来再打坐了一会儿就从宿处走了出来往大议堂上走来。 不过方才出来几步却是见徐文岳从一边走来其人虽被没有选成夏士但作为士选之人也被允许旁观士议所以而今还没有离去。 在见到他徐文岳主动上来一礼道:“张君有礼了。” 张御还礼道:“徐师教有礼。” 徐文岳道:“我今晨听闻说燕竺之事已经查证此人不学无术之前的确盗用了张君的文册想必很快就可以为张君正名了。“ 张御道:“正名不正名只是小事御只是想为同样受此不公的学子讨一个公道罢了。” 老实说他进学宫也只是为了修玄用什么入学方式他却并不在意但是自己文册被盗和舒同全家被杀一事他却是不能不追究的。 徐文岳点了点头赞同道:“张君说的是那些学子方才是此事中受害最重之人我们该当为他们正名!” 张御看了看他道:“徐师教昨日站出来声援我之谏言不怕回去无法交代么?” 徐文岳认真道:“张君不管你相信与否虽然我是临治学宫的学正可是我并不敌视泰阳学宫我对学宫中许多人的做法也并不认同。” 张御对于他这个说法倒是相信的徐文岳能成为夏士之选说明其人的人品道德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临治、宁光、宣成三家学宫里现在充斥着大量的颠覆派能出现徐文岳、谈世治、齐殷良这样的人也是因为三家学宫的上层需要这样的人去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他道:“我是相信徐兄的只是如你与谈君、齐君这等人在三大学宫中实在是太少了。” 徐文岳默然片刻才道:“在下深信这世上终究是向往正道公理的人更多请张君拭目以待。” 张御心下微动他能听出来徐文岳说这句话态度十分坚定并不随便说说的而且像是已然做出了什么事。不过想来也是能成为士选的无疑是真正的英锐不可能没点自己的想法。 与徐文岳在这里又谈了一会儿话忽听得钟鼓声传来两人互相道了声请便一同往大议堂中走去。 到了里间两人一拱手便各自分开。 张御走到前方与一众夏士行礼致意而后在自己席位之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各衙署长吏和柳奉全都是到来便就开始今日的士议。 因为对文修院重审一事已在继续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的结果出来所以这次士议除了一开始提了几句之后便就谈论起了其他事宜。 对于这些事张御也并不是十分了解故是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做一个合格的旁听者。 而接下来数天也都是如此。 到了士议第七天的时候有一位楚姓夏士认为如今的神尉军之所以如此跋扈是因为尉卒良莠不齐因此谏言从今年开始恢复以往都护府对尉卒时的招募要求。 对神尉军尉卒的人选以前的要求是出身清白即便不是学宫学子也必须是经受过天夏礼乐教化的。 只是洪河隘口一战后数百件神袍无人承继又不知道浊潮之下那些异神会不会再度卷土重来所以只能降低门槛尽量恢复实力再说。 当时的神尉军尉主和都护府上层都想得很好待渡过难关之后可以再恢复成以前那般。 可是事情哪里那么容易当时的一大批伍长、队率乃至晋升的军候都是后来招募的这批人他们竭力反对此事自此之后对尉卒的招募要求就再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都护府此后和诸位天夏之士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一直没有成功而这一次无疑是想趁着燕叙伦火烧文修院一案顺势推动此事。 在张御看来这次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为神尉军在都府和玄府的联手压力之下有很大的可能会做出一定的让步。 不过很难说这件事有多少意义因为浊潮正在消退神尉军哪里还会甘愿等下去? 现在的神尉军一定是在准备着什么所以能争取到时间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而现在也不是大战期间尉卒的人员递补没有那么多至多只是个位数这对大局根本没什么影响。 其实都护府若是果断一些这个时候就应该和玄府联手再加一把力直接趁着神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其动手那么就可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只是可惜都府的想法也是摇摆不定再加上大都督年幼威望也是不足所以始终下定不了决心。 待这一日的士议结束后张御行步出来正要回到居处修炼却见一名役从过来对他一揖道:“张士君外面有一位玄修寻你。” 张御称谢一声便自里走了出来到了治署的广场之上便见一个魁梧人影站在那里他上前一拱手道:“窦师兄你回来了?” 窦昌抬手回了一礼笑道:“昨日晚上回来的想着你当是休息了也不好来打扰你对了还要恭喜张师弟成为夏士玄府之中可是六十年没有夏士出现了。” 张御摇头道:“只是时运罢了。” 玄府六十年没有出现过夏士那是因为玄府在洪河隘口一战后长期处在恢复之中而后对抗超常力量基本就被神尉军接手过去了玄修想立功是可以但立大功是不可能了那自然建立不起什么名望也就成为不了夏士。 可以说他能成为夏士与玄府这一年来的“振作”也是分不开的。 在又与窦昌寒暄了几句后他就问及窦昌此行。 窦昌神色一肃道:“我在那个岛上停了两天认为这个岛本来就存在于海上之前因为浊潮的影响所以‘沉’下去了现在浊潮消退所以又‘浮’上来了。” 浊潮的一大影响就是使得世界变得更为“破碎”。原本应该存在不在了原本不在的东西浮现了出来无论何处地界在经受了浊潮的改变之后那就再变不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这个岛上到处是破碎的石雕像我仔细查看过了那应该是伊地人的工匠为某个远古异神雕琢神像的场所可是张师弟你肯定想不到那其中最大的一座雕像实际就这座岛本身在海上或许无法窥知全貌可我从天中看去那就是一座巨大的神像只是看情况最终没有能够完成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这神像太过于真实了……” 窦昌说到这里看向张御道:“张师弟我虽然对异神也算了解但是并没有你知道的那般深入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 张御心念一转道:“窦师兄是否觉得这座身躯有可能是异神的寄托之身?” 窦昌道:“我确有这等怀疑但凭我眼力还无法判断出来。” 张御一想他所接触过的那尊雕像上有些微源能存在那么在岛上可能还有更多就算窦昌不说他也是要往那里走一趟的于是道:“好待士议结束后我当亲去那岛上察看一番!”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传信 十天时间转瞬而过一晃到了二月下旬都护府今年的士议已是临近尾声比较需要讨论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治署中原本有些紧张严肃的气氛开始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张御从大议堂回到宿处之后就开始每日例行的呼吸吐纳随着他的气息流转戴在手上的那双朱色手套也是微微泛起了光亮。 因为治署之内无法佩剑所以夏剑放在了家中不过他还有这副手套在所以这些天来就顺便祭炼此物。 许久之后外面有人轻轻叩门并问道:“张君可是在么?” 张御睁开眼他自内室走了出来把门一开见是一名年轻文吏站在那里便问道:“什么事?” 那年轻文吏对他一揖道:“张君昨日有人试图把燕叙伦劫走不过来人未能成功嗯过程已是拟成报书还请张君过目。” 说话之间他把一份文书托起往前一递。 张御接了过来谢过一声年轻文吏忙称道无碍再是一礼便就离去了。他合上门来至里间坐下打开报书看了看。 事情经过并不复杂昨日大约夜半时分有九个人试图闯进来解救燕叙伦。但关押此人的地方外松内紧早有布下陷阱为的就是吸引他人过来解救所以所有冲入此中的人一个都没逃走但可惜的是最后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所以没能找到什么太过有用的线索。 只是里面有一个比较引人注意的地方这些劫囚的人最后全都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 他从报书后面抽出一副图画画上很清晰的把这东西呈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物体乍一眼看去就好像是一张干瘪下去的皮只是表面有着树皮一般的节理看着让人很是不适。 在场之人并没有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只是暂且归类于某种灵性力量的运用。 他在看下来后思索了片刻。 如果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树尸。 这东西放在数百年前并不稀奇许多土著部落会将自己族人尸体处理过后埋在一种名叫喀喀树的树洞里部落祭祀通过一定的仪式让其吸收树上的灵性然后就可让其“复活”过来变成部落的忠诚守卫。 这东西战斗力有高有低但却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树尸可以向通过目光的接触向他人分享自己看到或见到的一切故是到了后来这东西就是干脆用来传信了。 所以很明显昨夜这些树尸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把燕叙伦抢出去而是要向他传递什么消息。 想到这里张御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看法和一些建言然而叠起来放入信封中把等候在门外的役从叫进来让其送去审理燕叙伦的人手中他自己则是抛开这些外扰继续在卧室之内定坐修持。 又是几天过去二月二十五这一天士议终是到了收尾之日。 署公柳奉全在代都府宣布士议结束之后就和各衙署主吏带着疲惫之色离去在过去二十天内他们实在受到了太多刺激消耗太多的精力了。 而一众天夏之士则是安巡会的安排之下去往安庐居聚宴。 在宴席散后众人互道珍重各自散去。 张御本也想就此回去但况、余二人却是出言请他留下。他猜测这两位有话与自己交代于是跟随二人转入一间位于顶楼的敞台之上。 这里能直接望见腾海视野十分宽阔。 待三人都是坐定后余公言道:“张君今日之后我和况老儿便会回到外海诸岛上只是在临行之时我很是担忧一件事只能拜托你多多留意了。” 张御道:“余公请言。” 余公抚须道:“如今的署公的柳奉全不能说庸碌但是没有什么担当都府若是处在安和年景各署司各安其职军兵一心护民那么他是能将局面平稳的维持下去的可是如今这情形……” 说话之间他摇了摇头。 况公这时插言道:“余老儿说话就是喜欢遮遮掩掩一点也不爽利张君我相信你也能看出来而今都护府乱象渐显这根源就在那神尉军身上!” 张御也是赞同此见若是没有了神尉军颠覆派根本翻不起风浪来随手便可被镇压下去正是因为有了神尉军才助长了颠覆派的野心。 况公神情严肃道:“神尉军这次的表现很不正常以我们对神尉军很了解他们就是一群豺狼现在接连打压之下其等居然没有什么反抗豺狼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顺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隐忍!现在的隐忍是为了在将来吃到更多的肉!” 余公看着张御诚恳言道:“我们这些老家伙除了些许名望和这把老骨头已经做不成什么事了而张君你既是夏士又是能一名斗败神尉军军候的玄修所以我们下来只能拜托你多盯着神尉军了若有什么需要张君可托安巡会给我们来书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 张御抬袖而起双手一合回言道:“两位长者御不能说定然能做到什么但会尽力而为的。” 余、况二人也是郑重回有一礼。 张御在此与两人又谈了片刻话后便就起身告辞离去。 余公在他离去后问道:“况老儿你对这位张士君怎么看?” 况公道:“这个年轻人应该有一个厉害的长辈。” 余公撇他一眼口中道:“况老儿这还用得着你来说么?张士君若没有厉害的长辈教授学问礼仪哪可能有如今这般出色?” 况公摇头道:“我非是说这些余老儿你不觉得奇怪么?” 余公道:“有什么奇怪的?” 况公沉声道:“我们都是将近一百二十岁的人了以往那些年轻人凡是深受天夏礼乐熏陶的在遇到我们后那多多少少都会向我们发问天夏本土究竟是如何模样?很少有例外可是这个年轻人却是丝毫没有提及。” 他微微吸气“故我猜测他说不定有一位长辈也是如我们一般也是从天夏本土过来的所以不必要来向我们问这些事。” 余公咦了一声抚须点头道:“况老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莫非是哪位老友么……” 况公忽然说了一句“或许非是凡人。” “嗯?” 况公没再说这个站了起来道:“走吧。” 余公愕然道:“去哪里? 况公鄙夷的看过来道:“现在不走莫非你还想明日人山人海夹道相送于你你都活了一百多岁了难道还图这个?” 余公气的用手指了指他“况老儿行啊你这是一个好觉都不让我睡啊。” 况公嘿了一声悠悠道:“别睡了再过几年有的是时间让你睡。” 余公没好气道:“别咒我要睡你一个人去睡我还想活着看到烽火点燃那一天呢。” 况公忽然沉默下去过一会儿才道:“能看到么?” 余公动作一顿捋了一把颌下白须看向那远处那翻腾不已的海浪依稀间似看到了百年前天夏万千大军旌旗飘扬迎着东升之日渡海而来那一刻他缓缓道:“能的一定能!” 张御出了安庐居就往学宫居住回返。 虽然他决定在士议过后去往外海不过在此之前其实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二月期间学宫有不少新的学子入府由于去年玄府振作了不少又接连剿灭了异神所以申求入府的学子较多并且还有一些往年精研其他学问学子也希望能加入进来。 由于他之前在参加士议所以训教这个事情只能交由辛瑶代为处理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还要请后者多代为劳累一段时间了。 一路回到了居处方才踏入门庭喵的一声稚嫩叫声传来妙丹君从居处里窜出来围着他直打转他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待他在座椅上坐下后便一下跳到他膝盖上。 他伸出手在妙丹君柔弱的金色皮毛上轻抚了几下随后抬头向立在一边的李青禾问道:“青禾我不在时可有什么事么?” 李青禾道:“先生昨日有一封辛师教送来的书信青禾摆在先生的书房里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先生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就严少郎来过几次每次都给妙丹君带了一些丹药来说是自己调配的不同口味只是妙丹君一次都没吃过我只好都倒了。” 张御点了点头让李青禾把那封书信拿来打开看了一下。 信中罗列的是一些她发现的没有选择加入玄府但却拥有修玄天资的学子。 在翻看过后他发现这样的人居然有十来个之多要是其等都能加入玄府那用不了多少时候玄府下层之中就能多出一批英锐弟子了。 不过这一切还要看他们自身的选择对于修行这件事而言自身的意愿是很重要的若是这些学子真能在自己的专学上做出大成就那也未必要去修玄。 他考虑片刻从桌案上拿过纸笔须臾写就一封书信递给李青禾道:“你把这封信交给辛瑶我因一件事要先去往海上短则七八天长则半月方能回转劳烦她再辛苦些许时日了。”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蛮人 张御在居处处理了一些事宜后到了第二天就手持夏剑离了学宫准备从去往那处海岛查看。 不过他之前在回来时曾在距离学宫不远的一株树上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暗号所以他在正式出发之前还要再见一个人。 他乘马车自南城出了瑞光城一路来到了海边之上他看着前方那涌动起伏的海浪蔚蓝天穹之下一只只自由自在的鸥鸟在那里飞掠着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等了没有多久脚步声远远传来。 他侧首看去便见蔡蕹走了过来。多日不见后者身上的混乱气息倒是比之前平复下去了些许看来上次取到的螺角白牛的灵性组织十有八九是被其人用上了。 蔡蕹走到近前之后就双手一合对他重重一礼双目有些泛红道:“张师弟多谢你为我女儿伸冤了。” 张御抬手一礼道:“蔡师兄不必如此舒同是我养父好友还是我的保人这件事我是必须为他们一家讨一个公道的。” 蔡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郑重道:“不管如何没有张师弟我女儿的仇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他咬牙道:“只可惜那燕叙伦还未曾伏法!” 张御道:“燕叙伦身上有许多事他隐藏了不少隐秘都府还需要想办法从他口中挖出来不过他已是被神尉军放弃了现在又被定下了罪名那就别想再出来了且每天都有不少酷刑在等着他。” 蔡蕹恨恨言道:“对!一刀杀了他未免便宜他了我听说燕叙伦的身体很好很懂得保养希望他在衙署地牢内能享受到更多折磨。” 张御没有在这个事再讨论下去而是道:“蔡师兄你准备之后一直在那里么?” 蔡蕹知道张御知道的是什么他叹了一声道:“我反正也是回不去了就如此吧虽然那里有些人不怎么样但也没什么人来管束每个人都不会去过问别人的事而我现在的仇怨差不多已是了结了也没那么多想法了。” 他抬头道:“张师弟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我一定会设法办到的。” 张御道:“我现在倒没什么需要蔡师兄帮忙的不过有一事却想问上一问去年的时候英颛则出现在瑞光城内并击杀一个异神府中有人判断他是来布拍市会上购买神异组织的但也有人说他此行另有目的不知蔡师兄可是知道此事么?” 蔡蕹道:“这件事我知道当时我就在城外英师兄入城也是由我接应的英师兄的确只是为了那两个神异器官而来并没有什么其他谋划。” 他迟疑了一下道:“张师弟有句话我觉得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觉得要和对你说上一声希望你不要怪罪。” 张御道:“蔡师兄但讲无妨。” 蔡蕹道:“其实我到了那边之后发现之前玄府对浑修的说法有很多不实之处似如英师兄许师兄把他说得十恶不赦可我在与他接触过后却发现并非如此英师兄是一个非常孤傲的人从来不屑于去做那些宵小之事。” 接下来他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自己听到的关于英颛和玄府的旧事。 譬如许英现在是玄府里最痛恨英颛的人可实际上其人曾经是一度是英颛的崇拜者甚至许英最初修玄之时也是英颛负责指点的其人的态度是后来因为某件事才起了变化的。 而关于玄府蔡蕹最近则无意中听来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说是当年洪河隘口之战时玄府中有一个玄修忽然失踪不见而几年之后其却以浑修的身份出现并试图去戚毖手中夺取玄首之位两人大战一场之后这人彻底没了消息而戚毖也自那时候开始就很少露面了。 张御在听完这些之后也是若有所思。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玄府对浑修的敌视也就可以理解了。 倒是英颛之事他并没有立刻就采信蔡蕹的说法他很清楚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看法也是不同。 而人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在没有接触过之间不能妄下判断。 在与蔡蕹谈过一番话后他便与其人别过而后走到海滩边上看了一眼远空天际微微抬首身上光芒一放便就腾空而上而后朝西遁空前行。 他一个人沿着海面飞驰目光看着下方起伏不息的海面。 仅仅就在一年之前他还需要依靠海船来穿行这片海域而如今却可凭借一己之力凭空飞渡此时此刻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自在纵横之感。 他依靠着腾海之中原本存在的岛屿辨认方向不过半天之后就远远看见了赵相乘口中所说的那座岛屿。 这座岛屿非常好辨认整体呈现出灰白色隆起于海面之上岛上没有任何草木存在。 在稍加接近之后他沿着岛屿转了一圈而后又往高空拔去由上往下俯瞰发现确如窦昌所言这座海岛就是一个巨大的神像。面目五官非常好辨认只是双目紧闭如同陷入了沉睡一般。 他六印皆修所拥有感知比窦昌更敏锐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露在水面上的一部分只是这个神像的大半个头颅还有一部分肩膀整体朝一边倾斜过去而在海面之下神像还有一个巨大的身躯可是越往下越是粗糙显然并没有能够雕凿完成。 而这神像和他所看到的那尊小神像可以称得上是一模一样是典型的伊地人的风格至于是哪个时期还需要再仔细分辨。 看有片刻之后他意念一动身躯乘光往下落来并在一座还未完全坍塌的倾斜石台之上站定。 岛上的最高点是一座半倒塌的神庙遗迹其位于岛屿北面从布局和规格上看很明显是原来岛上的工匠祭拜异神的场所现在里面除了坍塌的石柱和破碎的雕像外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而其余地方则到处是一座座如他脚下的这种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台每一座石台上面摆放着数以千计的神像。 只是神像的造型千篇一律似乎有什么严苛的规矩束缚着工匠不能做任何更改。 他迈步往前走去才是十几步之后就能感觉到有一缕缕微弱的热流自四面八方向着自己漂游过来并往身躯内汇聚而去。 他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呼吸后就又消失不见而随着他再次往前行进又是百来步后这种感觉就再次出现了。 此时他也是发现了这个岛上一些神像的确可以为自己提供源能不过热流都是来自那些还算完整的神像那些未曾雕琢完成的或者完成之后遭遇破坏的神像上面就没有任何源能存在。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多数神像的破损并不是自然原因造成的而是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的有组织的人为破坏那座神殿的倒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的完整神像保存了下来。 他心下一转念这个岛屿的范围相当大虽然飞遁用不了多少时候可速度过快的话源能根本来不及吸纳想要得到这里所有源能的话那就必须在岛上多待上几日了。 而就在他岛上迈步行走的时候在岛屿的西南方向却有三艘船只从一片迷雾之中行驶出来突兀的出现在了海面之上并向着海岛所在行驶过来。 上面所站立的人虽然穿着都护府民间雇佣猎人的皮甲但是面目粗蛮个头矮小皮肤呈现出一片灰白色暴露在外的肌肉上还涂着彩色油彩一望而知便不是天夏人而是土著蛮人。 在甲板的最上层站着一个年老祭祀他戴着彩羽和金丝编织的帽子披着蓝黄相间的挂装手中拿着一根金印权杖他带着一丝期待和激动看着前方的岛屿张开双手道:“没错就是那个那就是伊塔神的躯体!” 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他用天夏语道:“看来这的确是你们的神了我已经带你们来到了这里希望你们也能履行自己的承诺。” 年老祭祀道:“会的。”他看向海岛拿住权杖狂热的说道:“只要伊塔神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中等到属于神明光芒再次在大海上亮起那就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我们了!”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寄躯 三艘船只很快靠近了神像岛屿而后放下数艘小船划桨向着岸边靠过来。 由于这座岛屿露出海面的部分根本就是一个神像头颅并没有可以提供登陆的地方所以要想登上去正常情况下便需要借助工具了。 不过这些人显然有着充分的准备小船到了岛屿边缘后几名身强力壮的蛮人解下自己的皮甲背上一卷绳索又从自身携带的皮鞘中抽出两根特制的金属锥手臂一用力就深深插入岩石之中而后交替向上动作迅速的往上攀爬。 而后面的人则是沿着他们几个人行进的路线将一根根木楔子钉入之前凿出的孔洞中。 大船甲板之上年老祭祀摸着胸口一块蓝色的晶石吊坠嘴里喃喃念道:“伟大伊塔神天空和陆地创造者请宽恕我们的无礼。” 大概半个夏个时后最快的几个蛮人已经到了岛屿上方他们垂下绳索帮助那些已经接近顶端的同伴爬上来。 很快后续的蛮人也是利用不同的工具在整面岩石壁上架起了八道垂直的索道后面的人便借助这条索道继续往上攀登。 差不多又折腾了两个夏时之后年老祭祀才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来到了顶部。 方才到了上面他一下半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浑身汗水好像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此刻也是来到了这里他看着年老祭祀道:“你为什么不动用你的灵性力量呢?那样应该很容易上来吧?” 年老祭祀喘着气双手撑着权杖他虽然虚弱可还是神情严肃的说道:“那是属于伊塔神的力量在没有得到神明的允许之前我是不能随意动用的。” “是这样啊……”戴面具的男子道:“这是你们神明的规矩么?” 年老祭祀摇头道:“不那是属于我自己的虔诚。” 戴面具人的看他一会儿道:“好吧你高兴就好。” 年老祭祀在恢复了一点力气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往上看了看随后一指那座倒塌的神殿道:“我们去那里。” 他拒绝了过来搀扶自己的人随后在陆续上来的数百个蛮人的簇拥下往那里徒步行走而去。 而另一边张御仍是在废墟之中行走着因为这座神像海岛相当大所以他在没有飞腾上空的时候并未发现岛屿的另一端已经有另一群人登陆上来了。 不过这座岛屿也并非是属于他的所以即便发现了来人只要不是敌人又不曾过来招惹他那么他也是不会过去多管的。 此刻他已是来到了最北端那座倒塌的神殿之前不过周围雕琢场地除了一些小地方有所坍塌外保存完整的雕像却有不少。 他思考了一下推测是当时破坏者应该是从西南面低位登陆的所以方才在天中观望时那一片破坏的最为严重几乎地表上一切都被夷为平地而到了这里之后破坏者们的精力经过了长时间的宣泄在推倒神殿之后并没有再如何仔细检查就草草收场了事了。 既然如此他也是不客气全力吸纳着这里飘荡着的热流可以看见他的双目之中有细碎的电芒微微闪烁着。 他缓步在此行走着务必不漏过每一个含有源能的神像。 此时他走到了神殿边缘处一个略微隆起地面的土堆旁那里有热流丝丝不绝的传来但是非常微弱。 他目光一注那些砂石忽然平地旋转起来而后如缓缓腾空很快大量的石砾砂子被移到了远处底下露出了一个不大的坑洞来。 霎时间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他看向下方那个坑洞中有五座保存的相当完好大约一人来高的石像。不但雕工精细而且比例也非常恰当和外面那些普通的神像相比有着明显的区别。 他思考了一下这几座神像掩埋的原因应该是这里的工匠得到了敌人到来的消息后便把自己最好的作品藏在了这里以避免被牵连破坏。 虽然方才一路过来但凡完整的神像都能给他添补源能可实际上总体的数目并不多加在一起也还没有之前那个异怪骨骸带给他的多直到这五座神像出现才稍稍可观一些。 很显然这座岛屿在伊地人的某个时代中是非常著名的地点而看这个岛的规模对于神像的雕琢至少持续了数百年之久而且动用了相当庞大的人力众多的信仰往这里汇聚这自然也会引发各种传说如果不是因故中断想必这个信仰狂潮还将继续下去。 而到现在为止他差不多已经走了大半个岛了猜测下面的区域就算全部走一遍应该也不会再增添多少源能了。 不过再少也是收获源能这东西他是不会嫌多的。 在没有通向第三章道路的情形下玄府中那些玄修都在思考怎么搭配不同的章印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而他则是发挥自己的长处不追逐那些章印而是在不断往六正印及心光中投入神元。 因为他知道六正印作为道章的根脉哪怕观读到了更上层章书也一样是需要增固的所以这般做既能夯实根基也能保证自己暂时不走错道路。 而只要有着充足的神元一旦有正确的道路出现在前面那么他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跨越重关。 他在迈步几圈后见这里再无法感应到任何热流后便回转身来准备往西去。 因为西边的工作场与这里隔着宽阔的道路和空地当中并不存在任何东西所以他身躯缓缓升起准备直接遁飞去那里。 可是他方才到了高处却是一眼望见在岛屿的正南面有细微的人影正在活动着。 他当即运转辨机之印目中有光华微微闪烁着陡然间远处的景物似一下放大了那里每一个人模样表情变化甚至皮肤上的纹理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人虽然穿着都护府民间制作的皮甲和弓箭可粗蛮的五官矮壮结实的身材还有灰白色的皮肤再加上那行走之间的姿态举止却都显示着他们并非天夏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是在那里听说过这些人略一思索很快想起其与陈正所描述的晓山镇的那些地下部落十分相似。 随后他又看见一个拿着权杖的老者出现在后方这人并没有穿着那些蛮人的装束而是头戴羽冠披着厚重的黄蓝挂装。 这是典型的古伊地人祭祀装扮。 他在看那些寻常的蛮人时感觉其等似是杂糅了许多土著种族特点而这个老祭祀却就好像是壁画里的人复活过来。又重新走到了现实世界中。 隔着遥远的距离年老祭祀并没有办法如张御一般看到对方可是这个时候他胸前那枚挂坠却是剧烈跳动起来他立刻伸手握住过去片刻之后他目光一睁喊道:“岛上有一名外族人!这里是属于伊塔神领地绝不能让外人来亵渎!任何异族人来到这里都得死!” 戴面具的男子:“……” 年老祭祀看了看他又加了一句“当然这里不包括我们客人。” 他转过头将权杖举起来道:“伊塔神告诉我那个外族人就在北方的神殿附近去把他们找出来他会成为我们唤醒神明第一个祭品!” 随着他的命令身边数百个土著蛮人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高亢的呼喊而后分散开来在几名格外强壮的蛮人带领下向着高处那显眼的神殿奔跑过去。 张御看着前方动静之印使他拥有超常的听力他能清楚听到对方在说什么从装束和对话中他不难判断出这群人就是晓山镇外那地下部落的残余从窦昌手中逃离的那一群人。 他还记得这些人还带着一个亡眠异神那么现在到来这里很可能是为了给异神找寻一具寄托之躯。 对于异神来说远古的雕像靠近更为古老的自己所以是非常适合的寄躯。 而绝大多数的异神都是都护府潜在的威胁这些人既然在这里被他撞上了那就绝不能放其归去! 于是他身外光芒一长整个人便化一道青色光虹由高处向着岛屿的倾斜地陷的南端俯冲而来。 而在此刻那个年老祭祀手中的挂坠开始疯狂颤动起来他脸色一变立刻将脖子上挂坠拽下而后朝着某个方向用力一掷! 一声清脆响声挂坠粉碎开来而后一团带着星屑璀璨蓝色薄雾绽开将那里一个大半身躯埋在石碓里还算完整的神像笼罩进去。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那本是岩石的表面上出现了道道细密裂纹而破碎的石片一块块剥落了下来里面露出的是看去如常人一般的皮肤。 神像的两只手这时一握拳一股力量霎时绽放开来他身周围形成了一股圆形的冲击气浪将那些碎石砂砾吹拂了出去伴随着璀璨的灵性光芒一个英俊的健壮男子踏着沉重的脚步自土坑之中走了出来。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神 张御隔远就看见了灵性光芒绽放他一眼便辨认出来这是异神的灵性进入了一个寄托之躯内。 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献祭和祭祀仪式所以这个异神毫无疑问是察觉到威胁之后自发觉醒的。 这样的觉醒方式是在急切之间不得已做出的所以其定然会因此损折一部分神力但若是找到的寄托躯体合适的话倒也是可以稍许弥补一些缺失的。 此刻地面那数百个土著蛮人正在冲向北方的神庙却看见天中有一道飞腾过去的光芒便纷纷张开弓箭试图将他射落下来。 可他们方才做出这个动作还没等把弓箭举起来那光华已是从他们头顶一掠而过远远过去了。 张御来到近处之后身躯一顿悬浮在那里目光看向了那个浑身笼罩在淡蓝光芒之下的男子他并没有一上来就动手而是在观察着对方。 那个英俊男子此刻也是抬头看向他不过此人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而是从嘴里发出了一声如雷般的声响。 这个声音非常宏大似从人的心灵之中响起整个岛屿上所有存在的生灵都是听到了那些蛮人无不是惶恐的跪了下来不停的对着四周的神像膜拜着。 年老祭祀也是激动着跪下高高举起手中的权杖嘴里不断的念着什么。 张御眸光微动他能够听出来这并非是对方在示威而是在宣称自己的神名不具备灵性的人是无法听出其中所表述的意思的。 神的名字通常都需要用灵性的方式来理解的通过这个名字他立时了解到对面这个英俊男子是伊地人的一个主神用凡人的话来称呼就是“伊塔”意即天空与大地之神。 这也是他曾在典籍上所看到过的异神而通过灵性的传递他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站立在海洋之中双臂托住天空的巨大身影。 他并没有为那个身影所动而是平静道:“伊塔我知道你是伊地人的神明那么你想说什么?” 英俊男子看着他道:“我从我的祭祀那里了解到你应该是东廷人的神我已经释放我的善意难道你不应该说出自己的神名么?” 张御淡声道:“我是天夏人而天夏从来没有神。” 英俊男子有些疑惑在他眼里张御或许没有以前他的那么强大身上的灵性也有些晦涩可无疑就是一个神不知道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身份? 年老祭祀的心中这时响起一个声音:“信徒天夏人是什么?” 他不由一惊随后恭敬回道:“伟大的伊塔神据你的仆人所知天夏是东廷人敬慕和崇慕的所在是东廷的起源之地天夏人非常强大就是他们带领着东廷人击溃了大陆深处的古神阻止了他们的复苏但是他们自己的损失也不小好像也有不少天夏人战死了而东廷人中只有少部分人拥有天夏人的血脉。” 英俊男子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下道:“信徒你回答的很好。” 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天夏”应该是某一个神国的代称而东廷人就是他们创造的天夏人应该就是天夏神国的神裔。这样的话他也就能理解张御为什么称呼自己为人而不是神了。 若只是神裔那么自然也就没有自己的神名了。 至于张御说天夏没有神他则自动忽略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神的地方?这是他完全不能接受和理解的。 尽管他和年老祭祀进行了一番沟通可那只是心灵之中的交流所以那仅是一瞬间而已 他对着张御说道:“天夏神裔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敌意不过我听说你们曾和那些大陆古神有过战争而我们也与他们有过战争你看我们实际上并没有冲突而且还有着一致的敌人那么我们是可以合作的。” 戴面具的男子这时转过对着年老祭祀低声道:“喂你神明的话好像和你刚才说的话不太一样?” 年老祭祀一脸正色道:“神明的话怎么可能和他的仆人说的一样?虽然你是我们的客人但也请不要亵渎我们的神明。” 戴面具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明明戴面具的人是我为什么感觉你的脸更厚? 英俊男子认真看着上方道:“天夏神裔我已经释放出了我的诚意那么你的回答又是什么?” 张御飘悬在那里衣袍飘动着他看着下方淡然言道:“我们天夏人的敌人会由我们天夏人自己来解决不需要你们这些异神的帮忙你们应当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英俊男子看了看他道:“这就是你的回答么?那么……” 他双脚离地身躯缓缓漂浮起来也是来到了空中“很遗憾既然我们的意见不合那么我们之间就只有战争了。” 张御也没有再说什么意念一动夏剑自鞘中骤然飞出悬浮在了他的身侧。 他之前接触到的异神没有一个会飞腾的这是因为异神受限于自身的灵性和神性在神力不是足够强大前提下只能表现出需要优先表现出的那一部分。 伊塔神在传说中是天空和大地的创造者毫无疑问掌握了飞空的能力哪怕此刻这个异神的神力再是弱小只要他还保持着原来的神性那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英俊男子看他片刻身躯骤然一动向着他直冲过来同时身上蓝色光芒鼓胀出了一圈在这一刹那好似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张御没有客气心意一动衣摆漂浮之间夏剑化一道光芒迎了上去。 轰! 双方的灵性力量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神像岛屿之上青色与蓝色光芒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天穹。 此刻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些土著蛮人被这景象吓的又一次跪下来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张御凭此一剑迅速判断出这个异神同样是物性的一面居多。 实际上所有刚获得寄躯的异神都是这个样子但是对方灵性的一面却也高过他之前遇到过的异神这就需要防备对方可能具备的神异能力了。 英俊男子也是察觉到了在灵性力量的较量上自己并不占据上风于是射躯一折在空中毫无道理一个直角般闪烁一拳朝着张御的面部打来。 张御心中感觉到这一拳若是躲避的话很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战斗陷入被动所以他不闪不避而是手一握拳朱色的手套上荡起一阵风雷之声迎面而上与对方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半空中响起一阵闷雷的爆响隆隆之声传递到岛屿每一个角落不少未曾坍塌的石柱倒落下来那些倒在地上的残破神像晃动摇摆不已。 英俊男子那力量碰撞刹那间由于物性灵性双重冲击身躯微微一滞身上的蓝色光芒也是晃动了一下而同一时刻一道剑光已经指到了头颅边上。 他察觉到了那剑光对自己威胁在关键时刻他强行一挣摆脱出了这等影响头颅也是向后一仰试图避开剑光可是这个时候他觉的自己手上一紧却是发现张御伸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令他无法脱身出去。 与此同时那剑光掠过他面颊时却没有如预想中一般飞掠出去而是一个轻盈回转绕着他脖子转了一圈他眼中光芒一黯整颗头颅就翻落了下去。 戴面具的男子看到这一幕转头就跑然而才出去几步就被那年老祭祀一把拽住他一边挣扎一边道:“放开我没看到你的神已经死了么?” 年老祭祀坚决道:“不还没有结束伊塔神是不会死的。” 戴面具的男子低吼道:“那是你的神明跟我有什么关系?” 年老祭祀死死抓着他不放手神色坚定道:“有关系作为神明的仆人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想法。” 张御这时一振对方的手臂那具无头尸体骤然粉碎在落到地上时候便撞散成了一地的细碎沙砾。 他转过头望一处看去。 那一处地界上又有强烈的灵光涌动出来而后一座神像上面的岩石片脱落下来英俊男子再一次完整无缺的走了出来。 见到其人他心下一转念差不多已是明白了因为这是到处都是伊塔神的古老雕像所以其人一旦遇到致死威胁那随时可以将神力转移出去。 可以说这里算得上是对方的主场了。 但这么做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因为神力每转移一次灵性力量就会缺失一些而且神像在神异活化的过程中同样也会消耗神明自身的力量。 既然一次杀不掉那就再多杀几次好了。 他心意一转剑身化若流光就朝下一落! 英俊男子一个纵跃重新跃入空中他这次有了应对经验没有再让剑光接近身躯而是飞快的在外几个折转由于灵性力量的契合对于天空来说他就像海中的一条游鱼很快就将飞剑甩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他再一转倏尔间又一次跃到了张御面前如先前一般一拳打来只是拳到半途他身躯忽然一晃在灵性力量的骤然迸发之下似如幽影一般出现在了张御的后背未变的拳势继续轰落下去!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疾光 面对英俊男子自背后袭来的这一击张御在敏思之印的相助下念头飞快在转动着。 此刻他可以用心光加以抵御灵性力量的碰撞之下可以迟滞对方的身形这似乎又能获得一个如方才一样的反击机会? 可是心光排斥的外力是要自己可以理解并接触过的力量万一对方运使出之前不曾出现过的手段那么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所以在允许的情况下要尽可能的避免自身身躯被对手直接攻击到。 于是他身躯骤然一个侧身躲避对方攻袭的同时一拳往后甩了出去英俊男子不出预料的没有硬拼而是选择避过倏忽间又换了一方位试图从这里再打开缺口。 不过这个时候远处光华一闪却是夏剑已是折返杀回。 英俊男子见此知道已是找不到进攻的机会身躯一折蓝光一闪之间又是去了远处。 在经过了刚才的战斗后他显然知道了夏剑的厉害没有再停留于某一处而是不停在空中转折来去不令那剑光追逐到自己。 张御看其一眼心中则是快速判断了一下局势。 伊塔神的飞驰速度比他快上一些而在拉长距离之后因为遥纵力量的减弱飞剑纵掠的速度也会随之慢下来故是对方只需要去到远处就可以将飞剑甩下然后再转回来攻击他。 并且这个异神还有一种神异能力在短距离内速度可以加倍提升就如方才一样完全避开正面对他的侧后进行攻击。 所以他运使飞剑在攻击时绝对不能出去太远需要处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之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不过对方速度在他之上就意味着可进可退便是打不过他也还可以退走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尤其岛屿之上还有着众多古老神像就算被他抓到机会一剑斩了也还能重新来过下一次还可更正前次犯下的错处斗战能力也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强。 这般对比推断下来这场战斗最后很可能会演变成双方互拼消耗谁的灵性能维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不过这只是在他斗战之能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是如此。 而他的实力其实并没有能完全发挥出来因为他的身躯中此刻积蓄着的大量神元随时可以转化为自身的战斗力。 此刻他只要有一个能够帮助飞遁的章印那么他就追上这个异神的速度而只需这一点点的改变战局立刻就可以扭转。 然而关于这方面的章印玄府早已是失传了要不然这等助力很大的章印他之前就早已是观读了。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强心光来弥补不足。 只要心光足够那么他所能发挥的灵性力量就将更加强大速度自然也能够更快。 只是现在在斗战之中他并无法专注观读章印所以需要想一个办法。 他心下一转念把头一抬当即遁光往高处去。 英俊男子见他遁光向上也是随后跟来只是他望见夏剑一直在张御身外盘旋所以他并没有靠得太近仅只是在外找寻机会。 可是两人不断的往上飞腾他的速度却是在逐渐减慢最后更是干脆停了下来在那里看着张御的遁光继续向上。 他寄托的身躯是古老神像所以并不像寄托人类身躯那样有着人性的欲望和情感只会从绝对理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现在想到的是要是两个人战斗场地距离岛屿太远那么他在被杀死后因为附近没有祭坛作为神力指引那就未必能再找到合适的寄躯了很可能就会因此而亡。 而在察觉到自己的弱点后他立刻决定加以弥补。 就算没有祭坛也可以临时搭建一个便于他的神力可以随时转移。 此时岛屿之上年老祭祀心中忽然有声音响起道:“信徒我需你们的献祭。” 年老祭祀身躯一震于心中恭敬回道:“伟大的伊塔神你的仆人会遵从你的指示。” 他这次本就是为了唤醒神明而来三艘船只之上就装载着大量的祭品至于搭建祭坛的用物那更是容易北方那个神殿就是他们事先挑选好的场所。” 只是他刚才几乎把所有的人手都派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还需要再去找到他们。 他想了想转过头一把拉过那戴面具的男子道:“伊塔神传来了神旨需要我去搭建祭坛奉献祭品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戴面具的男子惊道:“你想拿我当祭品?” 年老祭祀不悦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伟大的伊塔神从来不用没有灵性的低等生灵做祭品。我只是需要你在这里为我传递信号安排人手把船上的祭品搬上来。” 戴面具的男子勉强道:“我只能说尽量毕竟我很难理解你和你的神。” 年老祭祀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他声音低沉道:“你要记住那个天夏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帮助我们的神也是帮助你自己。” 张御此刻见到伊塔神不再跟上来心下一唤两道光亮显出大道玄章和大道浑章就显于眼前。 最初他神元投入最多的是玄章之上的心光之印这是因为需与六正印相互配合不过浑章之上因为涉及到“心湖”、“飞剑”、“雷音”等等章印所以后来投入的神元也是不少。 但总的来说相对于玄章心印稍稍偏弱一些故而这一次他决定再把浑章的心印加强一些。 主意一定他就把目光投注此上随着自身神元的减少此印之上的光芒渐渐亮起而后将他笼罩进去片刻之后方才消散。 他站在半空目注下方身上心光如火一样飘动着片刻之后骤然一闪整个人化一道青光如电急落。 英俊男子一直在下方警惕着他的动静现在见他冲来本来意图稍加躲避可是这时一道剑光先是冲奔而来那速度竟是比原来快上不少一眨眼就杀到面前。 这等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预判他不得不凝聚起全身的灵性力量举臂加以抵挡。 轰! 双方这一撞击又是传出了极大震动。 英俊男子身躯不由微滞一下这个时候张御已是冲到近前携带的冲势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之上一声大响风雷激荡之中顿时将其头颅轰碎! 那无头躯体顿时失去力量飘落而下却被随后跟上来剑光一搅霎时粉碎。 一道蓝色光芒自天而落岛屿上某处神像晃动了一下随后表面碎裂开来英俊男子双手一撑再度自里出来只是他方才抬头一道剑光如雷霆一样落下轰然一声将他生生轰入了岛屿之中。 那剑光不停连续劈斩远远看去犹如是一道道闪电霹雳连续数十下之后剑光一转重又回到了已是飘落到近处的张御身侧。 他一望那被剑光凿开的巨大坑洞里面已经没有了半点灵光迹象很显然对方的寄躯再一次被他摧毁了而伊塔神没有再在附近出现显然吃到了苦头之后选择从更远处寻找寄托神力的躯体。 他略一思索这位异神极有可能选择北面因为那里的神像保存相对完好于是纵光一遁往北而去。 而在经过岛屿中间的时候忽然发现一群蛮人在那个祭祀带领之下正往北面奔跑着似是赶着要去做什么。 他心念一转目光向下一扫眸中绽放出一道奇异光芒随即飞快掠过。 底下那数百个蛮人被这奇异光芒一照完本还算齐整的行动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一个个变得痴痴傻傻不是在地上爬行翻滚就是原地蹦跳或者哭喊大叫。 那个年老祭祀也是头脑一阵昏沉感觉自己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但那却是由无数个片段剪裁之后又拼凑在一起的仿若就是一场噩梦可他又无法清醒过来。 张御在来到那座倒塌神殿之前的时候就见一道蓝色光芒在地面之上绽放而后那名英俊男子再次出现到了半空之中。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神力比原来下降许多但是身躯之上的那种不协调感却是相对减弱了显然是因为找到了更为合适的寄躯的缘故。 他遁光没有半刻停留直奔其人而去同时夏剑如电疾射已是带着一道闪烁光芒先一步遥斩而来! 英俊男子这次没有再晃身闪躲而是直接迎面冲上。 方才的战斗已是告诉他张御速度不知为何比之前更快了一分就算换了一具寄躯他也没能形成足够的优势所以只能选择近战。 两人正面冲撞了一下分开之后过了一会儿又一次撞在一起随后又再次分开两道光芒在半空之中不断追逐碰撞隆隆的震响声在整个岛屿上空回荡着。 张御很快发现对方此刻的策略显然不再准备和他在正面分出胜负而是想把战局拖延下去以消耗他的灵性力量。从战术上说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他却也留意到了一个细节无论对方如何飞遁却总是局限在岛屿之上从来没有脱离过这个范围。 这看去是对方为了能随时找到寄托用的身躯可他却觉得这里一定有着别的缘故思索片刻之后心中不禁有一个想法浮现了出来。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灵 张御想到的是在伊地人的创世神话之中最初的世界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水。 直到有一棵名唤“娑母”的母树从海水之中孕育出来并把树枝延伸到了海面之上在这棵树枝上结出了三个蕴含神性的果子。 最先成熟的两个果子里出现了最早的两个神明一个是伊塔一个是姆娜。伊塔创造了天空和大地而姆娜创造了所有能跑能飞的生灵。 但在某一天在争吵之中第三颗果子被他们无意之中碰落在了海里于是在里面孕育出了恶神辛度他因为在海中诞生再也无法回到海面上故而十分憎恨自己的兄长和姐姐诅咒他们迟早被海水吞没。 而伊地人的大陆最后也确实是在神战之后沉入了海底。 神话虽然只是神话但是从这里可以看出大海既是伊地众神的源头也是他们所忌惮的地方。 从伊塔神的表现出来无疑也是证实了这一点。其不是畏惧大海就是畏惧在大海上与他交手。 那这无疑是说这个异神实际上是不会离开这座岛屿的至少有他在的前提下是不会离开的。 这样的话或许能把这一点利用起来…… 此时他目光一撇见海面上有数艘小舟正在往岛屿上靠过来里面用绳索绑着的几头沉睡的灵性生物。 此情此景结合之前那个年老祭祀带着众人往北面走的举动不难联想到这是对方想在岛屿之上设立一个祭坛而这些灵性生物无疑就是祭品。 他心念一转立便有了主意。 当即不再去追逐伊塔神而是遁光一转向着岛屿中间飞纵而去。 既然伊塔神要与比拼灵性的消耗那么他就索性如其所愿。 复苏神明的力量除了本身就具备的剩下都是来自祭祀和信徒的一次次献祭。 没有了献祭神明的神力是永远得不到补充的。 既然这样那么他只需将伊塔神的信徒也就是这些祭祀和蛮人杀死那么伊塔的神力来源便就断绝了。 而他不同还可服用丹药加以恢复就算对方可以寄托的躯体再多他靠磨也能把对方磨死。 伊塔神一看他所去的方向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便在心灵中沟通那个年老祭祀道:“信徒你需要专注自身的灵性。” 年老祭祀此时一个激灵顿时从噩梦之中清醒过来。 他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赶忙赞颂了一声神明随后高举权杖绽放出一道光芒并往那些疯疯癫癫的人群之中走去凡被光芒照到的人都是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喊道:“快所有人四散跑开。” 听到他命令的蛮人立刻跑动起来可还没有跑几步就在那里不停喘气似乎没有了力气。 方才他们在张御眠明之印的影响下陷入了幻境之中长时间对脑部的强烈刺激使得他们的精神和体力上产生了剧烈的消耗如同经历了一场战斗。 接连让十几个人恢复了清醒后年老祭祀忽然脸色一变因为他看到天中一道青色遁光正在急速过来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他人急急往远处逃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声响一道剑光如雷劈下落于人群之中接着是一声轰然炸裂之声位于光芒正中的蛮人一瞬间全被击碎而周围稍远一点的人也是被一股冲击力量掀飞了出去。 年老祭祀只觉自己飞腾了起来而后重重摔在了那坚硬的石台之上脖子和脊柱扭折成了一奇怪的形状手脚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张御接连几剑下去将此间聚集的蛮人都是肃清随后根本不去理会后面追上来的伊塔神纵光一腾又往岛屿南端奔去。 解决了祭祀并不等于祭坛就不能搭建了只要有信徒存在依然可以进行这个仪式只是简陋一些罢了所以他要将此行过来的蛮人全部解决了。 当然伊塔神在别的地方可能还存在信徒可是降下神谕的神力的消耗更大一次献祭的祭品还不见得能补充损失所以异神通常只会等待信徒主动献祭。 只是这种献祭就算以朝明城那样的财力也顶多一个月举行一次所以在解决了这批蛮人后他就完全不必担心这种事了。 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此刻正在安排祭品远远看到了剑光肆虐随后又一道青光又在往自己这里飞纵过来他沉默了一下就自己从崖上跳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张御来到了海崖边上剑光一闪顺手解决了正在搬运的祭品的十几个蛮人遁光不停又冲着海上那三艘船而去。 英俊男子一路追到了海边上但是看到他往海上去便就停下了身影没有再跟上来。 张御回望一眼更加确认的自己的判断。 此时他已是来到了三艘船只的上空往下望有一眼把心意一催剑光一掠其上灵性力量骤然爆发于瞬息间自三艘船上横斩而过! 随后他看也不看召剑回来遁光一闪回转岛屿。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伴随着一阵难听的摩擦声三艘船只的从甲板上裂开一道细缝这缝隙越来越大随后整个船身分离了开来。 伴随着船上传出的嚎叫和嘶喊声三艘船开始往海水中缓缓沉去。 张御一回至岛屿上空就重新找上了伊塔神再次与之展开对战因为理智的支配后者尽管知道此刻局面对自己的不利可是却不存在惶恐、焦躁、忧虑等情绪所以依旧能发挥出正常的战斗水平。 可也仅此而已了。 张御现在斩断了对手的所有后援若是后者不改变战术那么这座可以不断寄托身躯的岛屿最终只会成为其的囚笼败局已是注定。 双方在追逐和对拼之中不知不觉一个白天过去浓重的夜色笼罩下来。 张御这时脱离了战圈从岛上撤出来到位于海面的高空之上吞服下了一枚丹丸在那里呼吸吐纳着。 不过半刻之后他感觉力量又是恢复过来他没有在此停留又化一道遁光重回岛上重新找上伊塔神继续与那还未曾完成的斗战。 隆隆碰撞声中绚丽的光芒在夜空中不断绽放着。 很快又是过去一夜旭日从海面上升起。 张御立身半空之中顺手甩掉手中那一具破烂的躯体转头再度来至海上高空处取出一枚丹药吞服下去后默默调息起来。 在过去的一日夜中他一共杀死了伊塔神十二次。 虽然这个异神一次又一次的复活可是神力也是越来越是弱小且看得出来其寄托的躯体也是越来越不协调这说明合适的寄躯也是在减少之中。 伊塔神对他的威胁其实并不算很大但却格外难缠这样的对手他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对他无疑也是一个磨砺。 而且那一次次灵性力量的碰撞之中也让他察觉到心光有所缺失的地方他现在已是及时补上了这个缺漏。若是往后撞上相当的手段便就不难抵御了。 就在他调息之时忽然心生异样睁目看去便到伊塔神正在往远处遁走可这一次其却是没有再固束在岛屿之上而是在那海上飞腾。 他不由精神一阵对方这种举动无疑是说后者在岛屿上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寄托身躯了生怕一下次就被击杀所以只能往之前一直不肯涉足的海洋之外遁逃。 他当即停下调息身外光华一长化一道青光追去。 由于伊塔神神力的衰弱所以他很快追到了其人后方。可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跟在后面直到出去一段极远的距离甚至连神像岛屿都只剩下了一个小点的时候这才心意一催驱一道剑光朝着这个异神斩去 那英俊男子在之前多次的战斗中了解到躲避剑光是没有用处的因为随着神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失他的速度已是不及最初的时候有几次就是直接被剑光追上斩杀的故他这时一转身身上灵性迸发一折一转居然如幽影一般瞬息间来到张御面前带着灵光震荡一脚踢来。 张御从容把臂一抬就架住了其攻势双方灵性又是一阵碰撞各自身上的光芒飘荡不已。 英俊男子还未等再作出什么动作那飞剑已是转回倏地一下划过就将其头颅斩落下来那个无头躯体晃了晃似要坠落的时候忽然五指一握又是一拳击来! 这一击可谓极其突然可是拳到半途却有一只带着朱色手套的手迎面挡住。 张御淡然看着对于这一招早有防备。伊塔神神力只要不从躯体内抽离那么神力可以支使寄躯做出任意动作。可这无疑也是说明了对方的神力已是无处可去了。 只要将这个身躯毁灭就可彻底杀死这个异神! 他反手一把握住那无头躯体的手腕用力一甩就将其远远投了出去同时心意一催紧随而去的剑光如一道闪烁疾电般撞了上去轰然一声爆响过后可见无数残碎之中一抹蓝色光华最后挣扎一下便就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复神 茫茫大海之中一个人漂浮在海面上其人面上戴着一个面具手中抱着一块破碎的木板。 这时他似觉察到了什么身躯不禁动了动努力抬头随后便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缓缓飘落足尖点落在木板上背对着太阳俯视着自己。 他仰着头开口道:“张张士君……” 张御淡声道:“你是复神会的人?” 面具男子老实回答道:“是我是复神会的人。” 张御看着他道:“我听说你们复神会四处复活早已死亡的异神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面具男子语气略显激动的回答道:“是为了对抗浊潮挽救这个世界。” 张御道:“对抗浊潮?” 面具男子格外认真道:“是的浊潮会导致的世界的破碎如果任由浊潮肆虐下去所有生灵都难以幸免可我们复神会发现但凡有神灵的地方浊潮就会相应减弱这是因为神明会吸引并吸收浊潮现在大陆上的浊潮在逐渐减弱这正是因为我们不断的复活神明的缘故。” 张御不置可否从现有的记载和推断来看每个纪元的覆灭都多多少少都和浊潮有关浊潮是个很复杂的东西甚至背后与大混沌有着联系并不是依靠什么异神就可以解决的。 上个纪元时世界正处于众神统治的之下可他们仍然被浊潮覆亡了这说明神明对于浊潮纵然有一些影响但绝非其人所言只靠神明就可以决定浊潮的盛衰。 他问道:“你们复神会有多少人?” 面具男子回道:“这个我并不清楚复神会里我真正接触过的人只有两个我们各自负责会中分配下来的事平时并不见面只有特殊情况才会聚首。” 张御道:“如何才算特殊情况?” 面具男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上层有要求或者我们彼此寻求帮助的时候。” 张御道:“我观你并非天夏人也非是安山附近的土著你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 尽管对方戴着面具可是在他眼中和不戴面具没有什么两样其人面目普通乍一看出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仔细分辨下来却能发现其人五官特征与天夏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更没有大陆土著所具备的特征。 面具男子道:“这……我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 张御道:“这是为什么?” 面具男子为难道:“我可以有限的回答外人的疑问这是复神会所允许的可是涉及到一些隐秘的问题时因为身上被种入了灵性枷锁就算问我我也没法回答有时候说出来与真实情形也是有所偏差的比如我虽然记得自己的来历可当被人问起的时候我的这一部分记忆就会遗忘。” 张御眸光微动复神会并不隐瞒会中的一些事但是却对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复神会会员的来历这么看重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他淡声道:“你忘了也没有关系。” 面具男子有些不解这时他看到张御的目光之中闪烁出一道奇异光芒不由微微一怔随后整个人陷入了某种迷失状态之中。 张御试着把刚才所有问过的问题再问了一遍对方也是迷迷糊糊回答了与方才的答案并无什么两样。随后他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面具男子很是呆滞的回答道:“我叫安一。” 张御再是问:“你来自于哪里?” 面具男子似乎停滞了片刻才继续回答道:“我不知道。” 张御念头一转所谓的灵性枷锁就是在人身之中种入一丝灵性束缚心灵。可要长久维持的话那么需要受术之人自己也具备灵性那么枷锁可以从其身躯之中抽取灵性进行补充如其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时间一长灵性就会慢慢消失。 而这个面具男子明显就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除非隔一段时间就施加灵性枷锁的那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一个思维暗示。 而他方才的问话其实同样是一种暗示这就等若对方自己去问自己其实就是催发出一个自我的回忆的过程不会引起心里的逆反可是这般对方还无法回答清楚的话那应该就是其人的记忆本身就抹除或者篡改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可能性略低暂时不作考虑。 他思索片刻又问道:“这些伊地人的余孽是你带来的?” 面具男子呆呆回答道:“是的这些伊地人的后裔一直想让他们的神明复活过来我就一直在帮助着他们为他们找寻合适的身躯并告诉他们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小的代价去复活他们的神明。” “这座神像岛屿的出现和你们复神会是否有关系?” 面具男子道:“不这只是一个偶然我们本来已经为他们的神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寄托躯体但是由于这些伊地人后裔的贪婪他们过早的出现在东廷人的眼里使得他们生存的地方暴露了出来后来部落遭到了玄府的攻击也就没法再举行仪式了。 后来海上传来了神像岛屿的消息我本来反对来这里可他们的祭祀认为这是神明的指引所以坚持来此处。他的野心很大想让整个岛屿成为他们神明的寄托之躯我把这件事报了上去复神会却答应了他的要求并让我配合他。” 张御心下一转念伊塔神若是以整座岛屿为寄托并不是不能做到只是神像不完整这就需要它用自己的神力去进行持续的改造。这样对祭品要求就相当高了且需要接连不断的献祭以伊地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看明显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他问道:“你们复神会莫非愿意为他们提供祭品?” 面具男子道:“是的只要有人愿意复活神明并且确实可行我们复神会愿意提供一切帮助。” 张御道:“祭品又从哪里来?” 面具男子回答道:“东廷人那里有人支持我们每个月都会卖给我们不少祭品我们还会出钱从土著部落那里收购只是安山以西的灵性生物实在太少了所以我们大多数的祭品是血阳古国的后裔部落提供的。” 张御道:“你们和血阳古国也有联系?” 面具男子似是停滞了一下随后才道:“是的我们同样帮助他们复活神明。” 张御接下来又再问了一些问题不过所得到的回答大多都是表面上的只要稍微深入一点那么其人就会陷入呆滞之中或者干脆回答出一些毫无逻辑前后不搭的话。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这个人所知道的极限了心思一转试着再是问了一句:“你们复神会的首脑是谁?你们是怎么称呼他的?” 面具男子这回回答的很快“他们自然是神啊。” “神?” “对神!” 面具男子这时的声音忽然一改之前的呆板和迷茫而是变得清晰起来他缓缓抬起头面具细缝中露出来的眸子变得诡异而古怪道:“张士君其实你有什么疑问的话不必问他可以直接来问我。” 张御神情不变淡然道:“如果你愿意说。” 面具男子道:“张士君我很愿意与你分享我的乐趣不过现在时机还没有到但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很快了很快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躯猛地一颤头颅啪的一声爆开了鲜血和脑组织溅的到处都是破碎了一半面具则是飞了起来远远掉落在了海里。 那无头尸体则仍是死死抱着木板不放。 张御心下一思对方自称是神也的确具备神明的威能复神会的首脑应该和自己的会员有着某种联系方才应该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触动到了其人的感知所以通过某种方式强行降临到这个人的身上而后者承受不住神力故才爆颅而亡。 这个复神会似乎和这片大陆之上的所有势力都多多少少有些牵连那足以说明其背后拥有着不小的实力不然没可能与这些势力对等说话。 以往玄府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至少没有当成过主要敌人只是他觉得这次回去之后有必要让玄府对这个组织多作重视了。 只是…… 对方敢在他面前说出那番话那说不定某些事情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那远空和浩瀚的海面又转头一望那方才升起未久的朝阳不管是什么只要敢冒出来打下去就是了。他身躯之上光芒一闪骤然腾空而起伴随一声震响就化一道青虹遥空飞去了。 …… …… 第一百六十章 乌云 学宫居处之内张御坐于顶层平台上正翻看着玄府前人的记述文册。妙丹君则蹲在一旁盯着雨棚上一只翅膀微微扇动的蝴蝶。 自海上回来已有半个月了这些天他一直在玄府之中教授新来的弟子直到这两日才有暇回来。 上次的斗战之后带给了他很多启发觉得自身还有些许地方有所不足只是六印章书那些章印并不能带给他很好的帮助所以他索性翻看起前人斗战的记录来。 这记录里面记载的很多东西都是百年前玄府前辈与异神交手的经过尽管只是简略描述可他还是能从中看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其实都护府建立之后初期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而且多数情况下都护府都是用货物交易的方式和四面交流能不动用武力就不动用武力再加上都护府自身实力很强所以冲突较少。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浊潮降临之后大陆内部古代异神的复苏那时才是真正惨烈的开端。 可惜的是洪河隘口一战后玄府连章印都遗失了不少可别提斗战记载了倒是有玄首本人有一篇记述在。 只是玄首那时候的修为放在同辈之中也不算高而且有些地方遮遮掩掩应该是被弟子删改过的现在至多只能算一个事件记录特别有价值的地方不多。 不过他留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时候玄修出手往往是两个人一起配合的而且两个人之间一个主攻一个主辅辅助的人那人负责观察、感应以及掩护之责使主攻的一方能够全身心投入战斗。 这可能是因为主修章印不同才造成的似如以“耳、鼻、眼、口”等印为主修的修士在正面战斗中肯定是不如主修“身、意”两印的修士的所以如白擎青这样的修士立功多是在“察、知”这方面。 而现在已不讲究这样的配合了这当不止是玄府人手缺少的缘故。玄修之间若没有长时期的配合相互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和支持那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默契更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 倒是他发现戚毖那时候的记载中曾有几次提到自己熟悉的同伴不在遗憾一些机会只能白白错过。而其记载也是偏向于观察和分析而不是战斗所以他大胆推测玄首当时很可能是一位处于辅助位置的玄修。 而且不在的那人会否就是后来找上门来与戚毖争夺玄首位置的那个人呢? 正思索之时妙丹君这时一窜一扑却是将顶棚上的蝴蝶扑捉了下来落在他的身旁。 像这种日常嬉戏妙丹君并不会使用自己的灵性否则刚才一抓之间起码雨棚是承受不住的。 张御看了一眼顺手揉捏了一下妙丹君的脑袋就又收回目光他从案上又拿过一本册子这里面记录的是玄府所有有关复神会的记载。 他翻下来后发现里面内容着实不多因为之前对抗超常力量一直是神尉军在做。 按照安一的说法在东廷都护府有人在支持他们他怀疑很可能就是神尉军和颠覆派的一些人。 他之前回来时已是将关于复神会的事报了上去并要求玄府对此加以重视不过这也只是加以补救若是此辈真在准备做什么那么此刻恐怕已经是在酝酿之中了。 却在这时案上册子忽的翻动了几下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他的袖袍也是飘舞不止。他看向远处海面之上那乌沉沉的云团。 起风了。 玄府事务堂中项淳神情在看完一份呈书后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在堂中走来步去好像在慎重考虑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似下定了决心把门外的役从喊进来道:“去把王师弟和许师弟唤来。” 许英自外走了进来道:“师兄你唤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项淳道:“稍候片刻等王师弟来了再说。” 许英这时欲言又止。 项淳看了看道:“你想说什么?” 许英上前两步道:“师兄你知道我想问什么这都又要过去两个月了老师什么时候出关?” 项淳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我上次看过了老师似在长久定坐之中所以一直不曾出来过不过我留了一份呈书在那里老师一旦出关一定能看到的。” 许英不禁有些失望他焦躁道:“可是这样太耽误了季师侄修行了。” 项淳摇了摇头道:“比起这件事眼前这件事更重要。” 许英不禁一怔。 此时王恭走入了事务堂中他看了许英一眼随后对着项淳拱手一揖道:师兄有事寻我?” 项淳道:“两位师弟坐下说吧。” 两人相互看了看便依言坐了下来。 项淳沉声道:“神尉军这两日前派出人手往安山之北去了而这回负责带队的人是右军候庞巩但是左军候赫疆两日之前以军务交替之名被唤到了洪河隘口附近这么一来加上原来就在那里驻守的下军候齐巅神尉军有三位军候将会汇聚于北方。” 许英神情一变道:“神尉军想做什么?” 王恭也是露出肃然之色北方洪河隘口是都护府六万正军所在之地是抵御内陆异神进犯的屏障要是那里出了问题那整个都护府都要出问题。 项淳语声沉重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我怀疑他们很可能是为了寻找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 许英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可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大惊道:“他们知道那地方在哪里了?” 可随即他又道:“不对不对!这如何可能?没有我们手中的那部分密卷还有都护府的那半份他们又怎么确定地点?” 项淳道:“之前张师弟参与士议时曾提出重审火烧文修院一案做这件事情的就是神尉军副尉主燕叙伦。他一直不肯开口交代自己的真实目的可我很清楚他为什么要做此事。” 他抬头看着两人“因为都护府的那半份密卷就藏在文修院中。” “什么?” 许英吃惊道:“师兄这是真的?”他不解道:“可是……都府为什么把这东西放在文修院里呢?” 项淳道:“这是前任大都督杨宣所为至于目的为何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不过这位在做此事时特意将此告知了我玄府。” 许英睁大眼着道:“这么说来神尉军拿到了一份半密卷可是现在不是六十年前了没几个人能读懂上面的文字了就算能懂他们没有我们手中的那一份想要找到那个地方怕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项淳摇头道:“不可如此想当初之所以需要几份密卷合起来看是因为正值浊潮浓烈之时而现在浊潮正在消退神尉军多了半份密卷说不定就找到那里的办法。” 王恭沉声道:“师兄你准备怎么做?” 项淳看向两人道:“现在这一切还只是我的怀疑我希望真实情形并非如此可不管如何神尉军三位军候在北方那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想调府中几位师弟一齐北上以防万一。” 许英和王恭神情都是异常凝重他们知道这事情的严重神尉军三位军候若在一起那绝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次至少要出动玄府大半力量才能应付。 “还有……” 项淳站了起来道:“神尉军若是当真找那个地方那对都护府和我玄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们也要设法找寻那里最好是能赶在神尉军之前找到。” 许英问道:“可是师兄怎么找?” 项淳道:“我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张师弟。他曾经在安山之东游历过一段时日对那里情况熟悉而且他熟悉古代文字这方面都护府现在能和他比肩的也没有几人若是他能解读出密卷的内容那么还是有可能做到此事的。” 许英连连点头喜道:“对对师兄你当初愿意让张师弟入府就是因为他懂那些古代文字师兄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一天了!” 项淳叹息道:“我想到又有什么用?这件事终究是我们被动而且我们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张师弟身上下来我们要全力盯着神尉军如果他们有深入安山的迹象那么我们即便不能阻止也要设法跟着绝不能让他们轻易遂愿!”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眠之地 三日之后张御正在玄府偏殿之中指点新入府的几名学子这时一个役从到来恭声道:“张玄修项主事有请。” 他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项师兄说我稍候就至。” 役从揖礼而去。 张御继续在殿内说法待得这几名学子都是把思绪理清各自离去之后这才自座上起身整理了一下出了偏殿往事务堂走来。 他走来之时役从和玄修都会主动避道对他揖礼致敬。 这不只是因为他成为了夏士而是他毙杀了神尉军四大军候之一的阿尔莫泰还在士议之上提言擒捉了燕叙伦父子六十年以来可从来没一个玄修像他这样正面硬顶过神尉军并且事后还毫发无伤故是大部分玄修都深觉敬佩。 玄府殿阁之间相距并不远不多时他就入了主殿步入事务堂中。 来至此间他见项淳和王恭二人都在这里于是上来一礼道:“项师兄王师兄有礼了。” 项淳、王恭二人也是站起回礼道:“张师弟有礼。” 待得见礼之后项淳便请了他坐下先是向他询问了一下近来训教之事几句话之后这才言道:“张师弟这回可能又有事要麻烦你了因为此事可能涉及玄府及都护府的未来而且怕也只有你能做成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你请来。” 张御道:“不知是什么事?” 王恭道:“张师弟我们需要你的学识帮我们寻到一处地方。” 项淳接道:“那处地方张师弟应该听说过那是血阳古国的祖先之地。” 张御专学便是古代博物学对这些东西自是很熟悉项淳一提他便反应过来道:“师兄说的是传说中的‘阿奇扎玛’血阳古国众多信徒死之后所去的神国?” 项淳道:“对就是这个名字传说中这个地方就是血阳古国古代神明和战士的长眠之地浊潮起时他们就是从此处觉醒过来的。” 张御想了想问道:“我从文档上看到当年洪河隘口一战都府的大军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并且早将此处彻底埋葬了?” 项淳摇头道:“真实情形其实并非如此。” 张御听他这么说倒也不觉意外他早知道都府摆在明面上的文档很多未必是真实的会设法掩盖掉许多不能让外人得知的东西。这是因为有着蛊惑人心的异神存在有时候必须如此处理。 项淳此刻就着上句话说下去道:“当初浊潮起来后大都督关征率军迎战的时候面对源源不断陆续觉醒过来的古代神明和战士战局曾一度陷入胶着。 而且当时大军还得到了一个消息血阳古国正在准备一个盛大的祭祀仪式准备把他们曾经最强大的主神唤醒过来为了阻止这等情况当时我玄府的玄首颜彰和神尉军尉主岳庶定下了一个策略那就是组织精锐人手直接突袭血阳古国所谓的祖先之地。” 王恭道:“当时我东廷都护府的手中一共有三份通向那里地图大都督、我玄府还有神尉军各是持有一份经过都护府的学者考证这三份地图都是上个纪元血阳古国覆灭前后几名狂信徒留下来的这三份地图每一份路线都不一样但是每一份都是真的。” 张御一转念道:“是因为浊潮么?” 项淳重重点头道:“对正是因为浊潮世界因此而破碎连人的心灵念思都是发生了扭曲所以每一个信徒所描绘的地图都不一样但都是对的都护府的学者就是靠着这三份地图找出了其中的共性准确推断出了去往那处地界的路线和方法。 颜玄首和岳尉主在确认了路线后就带领我玄府和神尉军的大批精锐还有自天夏本土游历到东廷的一些异人照此地图绕道突袭此处并成功将血阳帝国的这处祖先之地埋葬了回去只是最后……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他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玄府也是自那时起元气大伤再也不复旧观。” 王恭道:“这六十年以来神尉军一直未曾放弃找寻这个地方因为他们想把遗落在那里的神袍寻回来不过要去到那里需要三份密卷一同观看而洪河之战结束后三份密卷仍归三方各自掌管只是都护府所掌握的那半卷现在很可能已经被神尉军拿到了。” 张御道:“半卷?” 项淳沉声道:“对半卷!都护府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清楚他们手中的密卷只剩下了半张另半张不知去向后来杨宣大都督临去前就把这半张密卷放入了文修院中。” 他顿了下抬头道:“张师弟我以为神尉军的燕叙伦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东西才对着文修院而来的最后又用一把火烧了此处以掩盖自己的痕迹。” 张御一思如果是这样事情倒是串联的起来了。 项淳叹一声道:“如大都督那时不把那半份密卷放入文修院就好了或许就不会被神尉军得了去却也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做。” 张御却是若有所思。 其实仔细看一看这位大都督以往的作为就不难明白其人为何要这样做。 这半份密卷明显是个烫手的东西若是一直留在身边神尉军或者玄府恐怕都是会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位杨宣大都督是生怕自己去后自己的子女没有威望留不住这东西反而还有可能遭遇危险。 而把东西抛出来那么都府就把自己从这里面摘出来了下来只需坐观神尉军和玄府的争斗就好。 这又是一个顺势而为的平衡之术。 王恭道:“前些天我们收到了消息现在神尉军左、右、下三位军候都在北方而且有内线告诉我们神尉军中有人正暗暗往安山深处去我们认为他们很可能找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若是如此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寻到那里不然对我们玄府而言必然是一场灾难。” 张御也是认同此言因为之前况公和余公二人都提醒过他神尉军近来看起来太老实了这很不正常要他小心提防着而复神会那个附身之人的言语他也一直记着所以神尉军或许当真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项淳沉声道:“其它神袍被找回来还不算什么因为大多数神袍并不分高低需要的只是一个与之契合的人就算有这样的人这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适应的可当时神尉军副尉主应重光有一件神袍可以将上一任寄主全部的力量传递给下一个继承神袍的人这位当时同样也是失陷在了那里。” 他语声凝重无比道:“一旦神尉军中有人找回了这件神袍披上了这件神袍那么神尉军将立刻获得我们和都护府联手也无法压制的力量那个时候很难想象其等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御眸光微闪若神尉军当真得到了这件神袍以都护府现在的情形来看的确很难再有人阻止他们了。 他想了一想问道:“项师兄御在此多问一句若是神尉军的神袍在那里那么我们玄府的传承是否也有可能落在那里?” 项淳沉吟一下道:“张师弟现在我也不瞒你希望你不要说出去这件事玄府中除了玄首外也仅仅我和窦师弟、许师弟还有王师弟几人知晓。” 张御点头。 项淳缓缓道:“其实通向三章的章印是需回到天夏本土才能学到的而我东廷玄府以前的玄首乃是二十年一轮也是直接由本土指派并非是从东廷玄府之中选出的在未曾取得本土同意的情形下观读三章的章法是不被允许私自传授的所以神尉军或可能找回神袍而我们玄府可能什么找不到。 神尉军曾多次提出把所有掌握密卷拿出合而为一重新找到那处地点一同找回传承但是我们不同意都护府也不同意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御微觉意外道:“那玄首他……” 他记得看戚毖的记载在洪河隘口一战时其人当时很可能也未曾观读到第三道章应该是后来重立玄府之后才得以突破的。 那么这一位的章法又是哪里来的呢? 项淳道:“这是玄首曾无意中得知的一个非常偏门的章法在玄首之前还无人练成过玄首虽然后来凭此成就可正是因为这门章法太过特殊迄今为止我们之中还并无一人适合修炼。”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译秘 张御听到项淳如此说也是明白过来在东廷都护府中若想学到后续章法恐怕非要和玄首修行的路数一致不可。 不过这路数应该说也不是什么玄府正传或许就是玄首自己的东西。 他之前和玄首有过接触以这位的性子若不是这位的亲近弟子就算能修炼恐怕也别指望这位会把这门章法传给下来。 所以最理想的做法还是点燃烽火与天夏本土重新建立起沟通。 不过神尉军现在若真是在找血阳古国的异神长眠之地那么他就一定要设法阻拦了。 当初的神尉军副尉主应重光既然能够参与突袭血阳古国祖先之地想必实力也是极强当也是六十年前都护府最顶端的战力之一了要是被神尉军得到了此人那件神袍那当真没人能抵挡他们了。 想到这里他道:“项师兄你们说的我都已是明白了这件事我也是责无旁贷当会全力以赴。” 项淳听他同意也是高兴毕竟张御在得授玄玉后玄府除了玄首之外没人能再下命令予他了因为他们彼此地位都是一样的。 而玄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这件事要是耽误下去恐怕就会让神尉军抢先一步得手了。 他道:“张师弟你稍等片刻。”他走到间室内过了一会儿手中托着一个密蜡封存的竹筒走了出来并将东西递给了他道:“张师弟这就是我玄府收藏的那份密卷自六十年前取回后还从来没打开过还请你一观。” 张御接了过来去掉了封蜡从竹筒里面倒了出来一张羊皮卷他走前两步正待将这羊皮铺在案上忽然动作一顿凝视了片刻。 项淳看了看他道:“张师弟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张御没有回答他沉思一下目光往案几看去便见那里一盏油灯飘来悬于头顶上方而后他把羊皮卷送至下方一照。 项淳和王恭都是注意到就在羊皮卷的下方从案几到地面之上有一排排文字符号被映照出来不过那痕迹微弱黯淡呈现出烟雾一般的灰黑色若不是他们都是玄修此刻又在留意着他的动作还未必能够看清楚。 项淳惊疑道:“张师弟这些是……” 张御道:“这些就是羊皮中的书写内容所在展开此卷虽也能看到但是彼此之间排序却未必如眼前这般一目了然。” “原来如此!” 项淳恍然他见张御一上来就能找到这其中的窍诀所在不禁大为叹服道:“张师弟果然学识渊博这件事交给你果然是找对了人!” 王恭道:“张师弟你能看懂上面的文字么?” 张御将密卷中的文字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下来道:“这是一种秘文暗语里面还有许多没有用的语言需要慢慢剔除对照我能够读懂但恐怕要费些时候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 心下一转念立时忆起尚学令在士议学询之时向他提问的东西就与此十分接近。 这一瞬间他不禁联想到了很多。 项淳这时道:“张师弟我们知道这事需要慢慢来但是我们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神尉军的军候如今想要长久在外行动需得都护府的批文我们现在已是在设法迟滞他们这或许能延阻他们十天半月但若时间再长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张御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争取快些译读出来不过若想再快一些的话或许需要再找一个人。” 项淳问道:“什么人?” 张御道:“詹治同他在古代语言上拥有长才非常人可比若是有他相助解读这符文秘字的速度当是可以更为顺利。” 王恭立刻言道:“师兄我们可以把这个人接到玄府来。” 项淳考虑了一下道:“可以这个詹治同过去虽有小瑕可此前揭露天平之神看得出也是心向正义的”他顿了下“尽量说服他吧能不用强就别用强他不是还有一个瘫在床的老父么?可以一起接来府中。” 王恭道:“师兄我明白了。” 项淳看向张御道:“张师弟你还有什么需要么?如今可以一并提出来。” 张御思索了一下要是去到安山以东那就要做好万全准备了那里到处充斥着土著神明和土著部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现在玄府能够对他放开的章印都已是给他观看了至于剩下的一些秘传他恐怕需玄首准许了想看也看不到不过倒是可以借助玄府的药材多炼一批丹丸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故他言道:“我需一些丹丸和药材。” 项淳立刻回应道:“这是小事我稍候给张师弟批一张签书府内药库中的药材和丹药你可以随意支用。” 张御道:“还有一事因为译读这些秘文需要不少古书文档做参照恐怕我要时不时去往宣文堂查证故不便留在玄府之内还是在我自家居处内较好。” 项淳同意道:“只要张师弟不把密卷带去学宫之外那便无有问题。” 张御道:“密卷就留在玄府内便好我方才观览之间已是把所有内容都记下了有无此物都无妨碍。” 王恭道:“实则我以为张师弟在居处其实更好最好如往常一般隔几天来玄府露个面这般便不会引起神尉军那边的注意。” 项淳想了想道:“那便如此。”他抬起手来对着张御一拱手郑重道:“此事就拜托张师弟了。” 张御自玄府出来后直接回到了居所中稍作洗漱就来到书房之内提笔蘸墨把密卷之上记载的内容按照记忆重新誊写于纸上。 看有片刻见无有错漏后就将之收了起来随后换了一身衣袍去往宣文堂中在此他用了一天时间查阅文档到了夜晚方才回来修行打坐。 次日一早他在天台之上译读密卷时李青禾过来道:“先生詹郎君来了。” 张御放下笔道:“请他上来。” 过了片刻詹少郎走了上来站定之后对他拱手一揖道:“张士君有礼。” 张御起身还有一礼随后他伸手一请道:“詹少郎请坐。” 詹治同再次称谢就在一张早已备好的案几后坐了下来。 张御待李青禾把茶水奉上这才道:“想必玄府已经把请少郎来此的情由与少郎你说过了。” 詹治同谨慎回言道:“听说是相助张士君翻译一份密卷。” 张御微微点头他坐着未动漆案上的那一份由他誊写的秘文忽然飘了起来落至詹治同的案几之上他道:“詹少郎可以一观。” 詹治同没有伸手去拿坐在那里仔细看了很长一会儿方才抬头道:“这是秘文从语句上看似是某在描述一处隐秘之地。” 张御道:“不错詹少郎以为译读这些秘文需要多久?” 詹治同认真想了想道:“若是我一个人译读恐要三至四个月而有张士君在此一至两月内想必当能完成。” 张御看着他道:“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最多只有十天。” 詹少郎神情微凛他默默算了一下认真回应道:“那需得不眠不休才可以。” 张御自袖中拿出一瓶丹药摆在案上道:“这是玄府的固元丹常人服下之后每日半个夏时睡眠便就足够了。” 詹少郎再是一想郑重道:“可以一试!” 在两人在这里译读秘文之时通向安山之东的一条小径之上二十余名神尉军士卒正在两名队率的带领之下往内陆方向行进。 这时队率林楚忽然飘悬上空看着远处安山起伏的山脊又往某处看了一会儿就降落下来不过却不曾落地而是悬空半尺。 他道:“从地图上看前面不远处本来应该有一个小部落不过我看木屋里面空荡荡一片应该早就没人了看来我们不能指望这张地图了。” 另一名队率是个身材高挑身着一身覆面铁甲的壮实女子她将手中的斧子插回了背后道:“没人最好省的我们再动手。” 林楚玩味笑道:“莫队率一路打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安山内腹的土著蛮子可是像蚂蚁一样多杀了一批又会多出一批上面给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找寻一条可以顺利通行的道路来而不是让我们来干仗的。” 莫队率懒洋洋道:“林队率我只会战斗动脑的事就由你来好了不必跟我细说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楚呵了一声道:“莫队率可别这么说这次探路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怎么可以我一个人做主呢这样吧莫队率带人到蛮人部落的驻地中等候我先去前面探路若是寻到合适的路线再回来告知你们你觉得如何?” 莫队率无所谓道:“你觉得行就行。” “那就如此!” 林楚身形往上一拔到了半空之中随后就在这队神尉军士卒的羡慕目光中往山林深处投去。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侵心 转眼八天过去全部译读出来的秘文已是摆在了案上这比预想的中还要早上两天。 张御把译文反复看过几遍确认其中并无错漏和偏解这才收回目光。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当初需三份密卷才能找出那个地方现在他手中只有一份密卷尽管现在浊潮已是在逐渐消退可也不见得凭着一份密卷就一定能找到那里了。 而没有其他密卷做为比照的话那还需在去往途中时根据密卷主人的对周围景物的描述再慢慢搜寻线索这效率不仅低还容易出现更多错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些天来通过译读这些秘文他愈发确定尚学令肯定是看到过类似密卷的说不定就是神尉军从文修院中得来的那一份。 他也是在考虑若能从这位手里得来其所知的一部分那自己或便可有一个参照了。 只是尚学令要是真为神尉军出过力那么此刻身边说不定还有神尉军的眼线或者护卫所以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和项淳再商议一下。 思虑过后他抬头看向詹治同道:“詹少郎今番译读已是完成玄府当是会给你一定谢酬的。” 詹治同想了想拿起桌案上那瓶丹丸道:“我不需其他东西不知道张士君可还有这种固元丹丸?” 他觉得这固元的丹药非常有用十天下来每天只是睡半个夏时却仍是精神奕奕没觉怎么疲劳而且译读的时候长久不动也不曾有以往读书久了血脉僵塞之感。 若是一直有这丹丸用那么这一生能用于学习读书的时间岂不是也能延长近一倍了? 张御道:“谢酬还是要给的至于这丹丸我可以赠你几瓶但少郎并非修行中人难以化炼其中的药性偶尔用一些可以绝不可引为依赖每次服用过后最好隔一段时日再用不然易损伤脑颅。” 詹治同一拱手道:“多谢张士君告知。”这时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再揖礼道:“张士君我家中还有老父要照顾若无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青禾代我送一下詹少郎。” 李青禾应了一声就将詹治同送了下去。 张御往那份译读出来的密卷上再看一眼之后这张纸就于瞬息间化作了一蓬飞灰飞飞扬扬落入了旁边的的燃盆之中。 他将桌案上的东西稍作收拾就拿过这几日的报纸翻看了一下见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就放了回去从天台回到屋内洗漱了一下再换上了一件道袍就往玄府而来。 一路行至玄府他直接来到事务堂中找到了项淳待见礼之后便告知其人道:“这几日御和詹少郎合作已是将那密卷译读了出来。” 项淳惊喜道:“这么快?张师弟这么说来你已是可以找到那处地界了?” 张御摇头道:“只是将这份密卷上所指引的地点找出来罢了而且因为密卷只有这一份所以也很难说那里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地方。” 项淳沉声道:“这几日窦师弟和王师弟他们也已经赶到了北方要是神尉军有军候进入安山深处诸位师弟也会设法跟上去的。若是我们无法找到地界那么我们就绝不能让得到这些东西神尉军回到都护府!” 他之前一直希望慢慢拖延局势争取玄府靠实力占据上风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注定是难以实现了。 前几天他收到内线的消息神尉军的举动越来越像是在找寻什么这也是逼得他退无可退了要是真让神尉军找打了那件神袍那么玄府唯一的选择就是不让这批人回来! 他心情十分沉重因为这样做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好玄府或就会和神尉军在那里发生全面冲突这样所引发的后果着实很难预料。 张御仔细考虑一下。道:“师兄可曾考虑都护府那边么?” 项淳叹道:“我也曾想过但是都护府应该也能猜到神尉军想做什么可在没有真正确认神尉军做成此事之前他们是不会有所动作的这里我们只能指望自己。” 张御也是认同此言连玄府都有消息了都护府那里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发觉。 而之前都护府却没有限制神尉军的调动动作这分明就是想让玄府先顶上去然后自己再视情况而动。 这其实算可以说是一个阳谋但是都护府玩平衡这一套却是有些走火入魔了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玄府若是得势都护府尚能保全神尉军得势那就没都护府什么事了。 他想了想抬头道:“项师兄这几日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其实我们未必没有机会抢在神尉军之前找到那处地界有一个人那里或许有我们要想的东西。” 项淳一怔随即问道:“张师弟不知你说的是谁人?” 张御道:“临治学宫的尚学令。” 他下来便将自己所推断的与项淳说了一下又道:“尚学令这个人在古文字上虽有建树可在学询之上的译书却是呆板僵化我料他在译读秘文时必然要参考大量的文档从不同的书中找出不同句式然而再结合原文去对照其中的语意这样就需要大量笔稿。” 项淳道:“张师弟的意思是说我们或可从这些文稿中找到线索?” 张御道:“是的。” 项淳思忖了一下道:“需我派遣弟子前往探查么?” 张御否道:“我怀疑他身边许有神尉军看顾派遣弟子前往不易成功不说且文稿会藏在哪里哪些又是重要的仓促之中未必可以查的出来。” 项淳看了看他道:“张师弟可是有什么主意么?” 张御道:“神尉军的风格一向粗暴蛮横而且尚学令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算会保护他肯定也不会有多上心至多只是维护其的人身安全所以这就有空子可钻了。我们可以这样……” 他嘴唇微动全无声息的说了几句话。项淳想了想抚须道:“倒是可以试一试只是修行这个章印的弟子并不多。” 张御道:“我推荐一个人他能做到此事。” 玄府某处书阁之内白擎青正在翻看着诸多前人留下的笔记许多和他一样的玄修也在这里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时不时还会交流一下。 这时一名役从走了进来他试着找了一下便来到白擎青身边揖礼道:“白玄修主事有事寻你。” 白擎青一听赶忙放下的手中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衣冠疾步往事务堂来。 不多时他来到堂外在外得了通报后就被唤了进去待见到项淳他上前正容一揖道:“项师兄你唤我? 项淳神情和蔼道:“白师弟你近来修行如何啊?” 白擎青感激道:“多谢师兄关心近来修行还算顺利。” 项淳道:“我近来观你道册见你成功观读了‘侵心之印’?” 白擎青精神一振道:“是!” 侵心之印可以将自己心神侵入到他人躯壳之中并在一定时间内操纵其人所为只是因为这通常只能作用在凡人身上所以很少有人观读。 可他却是敏锐发现这个章印并不简单尤其他对这样长于感知的玄修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起到关键作用。 现在看来他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项淳颌首道:“白师弟既然如此府中有一件重要之事看来要借重于你的手段了。” 白擎青神情一肃拱手道:“师兄请讲擎青定然不负所托。” 项淳点了点他自案上拿出一封书信递过来道:“如何做上面都已写明你看着做便好不过需记着这件事对玄府很重要你万不能泄露给第三人知晓。” 白擎青看他严肃表情心中一凛郑重接过随手拿着书信一拱手道:“擎青记下了。” 他回到居处后把门窗都是合上这才把信封拆开仔细看过了内容后他就把书信烧了。 随后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似在盘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一下水钟上的时辰再是想了想回里屋换了一身便服就往外走去。 出了玄府后他乘上马车直往银署而来。 等到了地头之后他踏着台阶来至银署之中上前要求查验家中药铺在这里存寄货物的账目不多时银署役从捧了一册账目本来至面前。 他寻了一个单间在里慢慢翻看着不过他的眼神时不时扫一下刻漏似在等着什么。 待到差不多隅中的时候他令役从收起账目本从单间里慢慢走了出来。 出来没有多久他就见到下方布拍市会的广场上有一个五十多岁身躯肥胖衣着艳丽的中年女子在一众护卫的前呼后拥下走了过来。 在看见那个女子的一瞬间他一阵愕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装作若无其事走了上去就在与这一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中年女子这时也是留意到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不由自主看过来可就在与其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一束光只觉眼前微一恍惚脚步有些不稳身旁的女侍急忙把她扶住道:“夫人?” 走在前面的护卫首领也停下来他警惕的看了下四周随后道:“尚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尚夫人此时的面色有些古怪她干咳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前额道:“怎么有些发晕算了今天不去看布拍了先回去吧。”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观 尚夫人说完话后就在一群人簇拥之下回到了来时的马车上在车厢中坐好后她忽然往后一仰就靠在软垫之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可她对白天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她是个心大的人很快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因为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叫了上来一大桌菜在女侍服侍下大快朵颐起来。 尚学令听闻她醒来也是赶忙从书房里出来过来嘘寒问暖。 他是一个英俊潇洒之人也不过三十出头形容举止极有风度站在那里时和尚夫人怎么看都不像夫妻可若是知道尚夫人父亲是瑞光城的巨富眼前这华丽的庄园豪奢的生活也是尚学令在娶到尚夫人后才拥有的这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尚夫人一边吃一边鼓着腮帮子含糊问道:“夫君吃了么?” 尚学令迟疑了一下不敢说自己已经吃过了道:“还没还没。” “没吃过就一起吃啊。” 尚学令无奈坐下在尚夫人不停劝食之下两个人把一桌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尚夫人吃完之后舒畅的打了个饱嗝拿女侍端来的漱口水漱了下口正拿手帕擦拭的时候忽见尚学令脸色有些发白问道:“夫君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也不舒服?” 尚学令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支撑着自己斜靠在椅子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我没事。” 尚夫人忽然打了个哈欠奇怪道:“今天怎么这么困夫君你去忙吧累了就多吃点吃了就不累了我消下食就去睡觉了。” “好好夫人请自便。” 尚学令在她走后捂着肚子苦着脸慢慢站了起来缓缓挪动着他生怕步子稍微大一些就把塞到嗓子眼的食物给吐出来。 尚夫人在后院走了几圈溜了下狗却是觉得越来越困回去洗了个澡就在女侍服侍下去睡觉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灵敏的爬了起来。 她嫌弃的看了下自己臃肿的身躯想了想拿了件宽大外衣随意披上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了一下宅院的格局大致认了下方向就沿着内廊往书房方向走来。 书房外站着两名靠在墙上打着盹的役从只是脸上却有一股骄悍之气一点也不像是处下之人他们听到脚步声忽然抬起头眼中精光四溢不过待看到是尚夫人后对视一眼又都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来理会。 尚夫人也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书房自里把门合上。 书房分里外两间外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和书卷还有一个大台上面铺满了纸稿还有尺规等工具隐约可见是在画着什么建筑这是因为尚学令的专学虽然古代博物可他对营造学也十分感兴趣。 尚夫人不去看这些直接走到了里间见尚学令此刻就睡在这里的床榻上她走上前去用粗大的指头在其颈脖和脑袋的几个部位点按了几下后者的鼾声很快大了起来。 尚夫人看了下周围开始在里面翻找里面的东西只是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这里也没有暗室更没有什么锁上的箱子之类的东西。 她想了想回头看了一下尚学令观察了一下伸手出去一掀轻松把其人掀到了角落里然后她把垫褥一翻就见下方平平整整的压着一排文册袋。 她眼前一亮将文册袋抽了出来辨识了一下上面并无什么防范的印记这才把里面的纸稿慢慢抽出来。 纸稿上面是一排排的古代字符她无法看明白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需要的不过没有关系她只要全部记下来就好了。 待把所有文册袋里的纸稿看过她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还回去正要就此出去可已经走到门边伸手要拉门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站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她在书房内转了两圈最后眼睛留意到了尚学令床头边的一根拉绳上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轻轻一拉就听得喀喀一声响顶层上方就有一盏玄鸟琉璃大灯降了下来一直落到书房中间来到了一人高的位置上。 她几步上去观察了一下看到某个部位灰尘较少上去摸索了一下听得细微轻响却是自上探出一个方格里面端端正正摆着三份文卷还有一只一看就是少女用的精美头饰。 她拿出其中一份文卷打开一看却是一份位于城东南某处的地契和宅契直接略过;第二份却是银署的金元票约数额极大也是略过。 到了第三份打开后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古代文字她不由露出一副不出所料且兴奋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端正神色把这些都仔细记下来。 待看完之后她把东西放回去拉动绳索让琉璃灯复归原位这才从书房出来那两个守门的役从自始自终也没有来理会过她。 她回到了自己屋内在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又呼呼大睡起来。 距离尚宅不远的一条巷道中白擎青睁开眼睛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说实话那种凡人臃肿的体躯还有那略感刺鼻的香水味他着实有些不适应好在一切顺利。 同时他还有些得意要不是他精研观望玄学总感觉那书房之内有什么东西的布置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像是后来强行添加上去的还真难发现藏在琉璃灯上那份东西。 他敲了敲车厢壁唤醒正在打盹的车夫道:“回去。” 马车从巷道出来往城中回返最后在安庐居落下脚他出来之后通过这里的通道进入内城台地从这里回至学宫最后又转回玄府。 到了自己的居处内他关上门把所有看到的东西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用手指弹了弹脸上满是振奋之色。 虽然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能感觉这些东西对玄府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没有耽搁半分待墨迹一干立刻就去往事务堂并将东西交了上去。 项淳见他这么快就把东西带回来也是欣喜不已着实夸奖了他一番并言凭此功当授他一门秘传章法。 白擎青也是惊喜万分本来以他的功劳还不足以得授这等秘法他以张御立下的功劳来对照自忖剿灭地下部落那样功劳至少还要有三四个才有可能够到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获得了传授。 其实这里面既有他自身立功的原因也有那所谓“秀林之策”被抛弃的缘故所以玄府是当真把他英锐来培养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捧在外面的吸引注意力的幌子了。 项淳在又勉励白擎青了一番后便让其下去了随后立刻吩咐道:“快去把张师弟请来。” 张御自昨日后便一直在偏殿内等候消息听闻项淳相请知道事情当已经有结果了。他立刻动身来至事务堂内行礼过后项淳便指着案上图文道:“张师弟你快来看下这些文字是否是你要的密卷内容?” 张御拿起一张纸发现上面有不少删改痕迹立刻意识到这是由于白擎青并不懂古代文字只是一板一眼抄录下来的所以连不少尚学令涂抹的地方也是一样抄录其上不过这样更好说明其人完整的还原了当时的文稿。 他接连看了几张纸下来便确定了这就是密卷上的内容虽有许多地方的描述不同但是里面对某处地界的赞美却是高度相似基本可以确认是说的是同一处地方。 在这里面他还发现了在学询之上尚学令向他提及的几个疑问。 待翻到最后一张纸后他看到了一份写的十分端正详细的秘文看去就是密卷的全部内容目光不由微顿。 他心下一转念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尚学令译读的时候当没有能一次看到完整的密卷而是分批得到的所以纸稿上的译文很破碎眼前这一份应该是其人自己后来整理起来的。 项淳这时着紧问道:“张师弟如何?” 张御放下纸张道:“与我先前猜得一般这的确是指向那处地界的密卷内容嗯白师弟做得不错。” 项淳不觉神情一松他想了想问道:“那张师弟这回你有把握凭此在神尉军之前找到那处地界么?” 张御思忖了一下道:“只是多了一份可能性不过白师弟找回的这份密卷如果就是文修院遗失的那份而神尉军又未从别的地方得到另外半张的话那么我们最后能得出的位置当不会与他们偏差太多能不能先找到还要看具体会遇到什么情况。” 项淳想了想也是认同此见。 安山腹地毕竟不是都护府的疆域充斥着土著蛮人、灵性生物、古代遗迹乃至于异神实在有太多的变数了一旦到了里面谁都说不好会撞上什么。 张御这时又翻了翻那些纸稿抬头道:“尚学令学识不错但是文字译读方面还有一些欠缺有些地方与正意略有偏差这些纸我需带回去再检验一番大约两天便就足够了。”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隘口 洪河隘口平山自安山山脉的西侧分出一条山脊由东向西延伸出来而在到达大平原再向南方折去的位置上缺裂出一个平整的像被马蹄踩出的缺口。 奔腾的洪河之水这个缺口处流淌出来并一路汇入西边那滚滚流淌的旦河之中。 六十年前那些从长眠之中复活过来的血阳古国的战士及异神就试图从这里杀入东庭都护府的疆域之内。 自那一战后东廷都护府在这里修筑起了大量的石砌堡垒群并从隘口附近一直延续到后方的旦河两岸有六万正军常年在这里驻守。 六十年下来在隘口后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军事城镇沿途还修建有多个码头和堡垒方便后方的补给和货物能随时运送到隘口前线。 就算瘟疫之神肆虐那几年通向隘口的河道依旧保持着通畅。 窦昌站在弧顶堡垒的上方看着北边荒地上的那一片营帐那里是神尉军的驻地到来北方的神尉军军候现有两个人就在那里。 他的任务是盯住神尉军的下军候齐巅。 这一位战力非常之出众仅次于上军候朱阙玄府如今到来的人手中除他之外任何人单独对上这位都没有丝毫胜算。 忽然他听到隆隆的皮鼓之声从隘口对面传来而后一群惊鸟飞了出来他扭头看去但是尽头处除了繁茂的草木什么都看不见。 人影一闪齐武来到他边上道:“师兄对面的动静可是越来越大了。” 窦昌道:“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一直都有不用理会。” 齐武道:“可是师兄我方才打听了一下说是之前隘口处有一些涂着血色油彩的土著出现看模样是血阳古国的疯神布奇纳克的信徒。” 窦昌神情一凛半转身道:“确定么?” 齐武点了点头道:“是都尉军内部的消息应该没错。” 窦昌皱了下眉捏了捏拳头道:“又是一个麻烦。” 疯神布奇纳克是血阳古国当年被再度覆亡后仅存下来的三个异神之一。它的实力十分强大而且不讲道理做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曾先后几次带着大量信徒和部落进犯都护府。 而且最麻烦的是这个异神的实力忽高忽低十分难以预测有一次甚至靠着上军候朱阙亲自出手才将之击退。 而其信徒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意味着这个异神又那里折腾了。 城镇之外齐巅坐在一根宽大树桩之上正啃着一只硕大的鹿腿。 他表面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气质健朗牙齿整齐洁白而他的头发非常硬看去未经过什么梳理如同一茬茬的草丛可上面一丝污迹都没有反而漆黑乌亮有着奇异的光泽。 作为一个以强攻硬打而闻名神尉军军候他的身躯看起来一点也不粗壮反而颀长灵活身上的肌肉线条长而优美看着如豹子一般矫健。 就在他专注对付手中食物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个外表十六七岁神情温和的少年人他走了过来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打招呼道:“齐大哥你在这里啊。” 齐巅移目看了他一眼对他一点头想了想拿起鹿腿晃了晃道:“要不要来点?” 少年人露出惊喜之色走上来几步不好意思道:“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啦正好我还没吃饭。” 齐巅表情不由微微一滞动作也是顿住了。 少年人在走上来几步之后忽然脚步一缓冲他眨了下眼道:“齐大哥你自己一个人吃吧我突然又觉得又不饿了。” 齐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怕他改主意三口两口就将鹿腿吞掉连骨头都一起嚼碎咽下随后拿过来一只酒囊咕咕灌了两口。 少年人看了看他道:“齐大哥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了?” 齐巅手臂一横抹了下嘴坦承道:“是有些无聊找不到好的对手我感觉浑身不舒服。” 少年人不解道:“玄府的人就在旁边齐大哥为什么不找他们切磋一下呢?” 齐巅直接否定道:“我对玄府的那些人没兴趣除了一个窦昌还算过得去其余不值得我去关注。” 少年人奇道:“那窦昌岂不是一个合适的对手么?” 齐巅摇头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生死相战的与其找他还不如找对面那些异神。” 少年人露出笑容道:“异神的话那齐大哥恐怕很快就有活动筋骨的机会了。” 齐巅紧了紧手中的金属护腕道:“是啊我很期待。”他自树桩上站了起来这时可以看见他比少年人整整高出两个头。 在原地舒展了一下身躯后他就转身往城中走去背对着少年人挥了挥手道:“回去了。” 少年人目送他离去。 这时一个神尉军队率走到他身边对他一拱手道:“庞军候赫军候正在从北面返回大概明天早上便可回到营地了。” 少年人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哎他总算回来了不远处是玄府的人身边是提不起劲的大哥对面是疯神重担全在我一个人身上实在快把我压垮了啊。” 队率看了看精神奕奕的模样忍住了说话的欲望。 少年人看着远处道:“你说林队率现在到哪里了?” 队率想了想道:“应该是深入到安山腹地了吧。” 少年人唔了一声双手环抱道:“这次我们三人在这里大张旗鼓才算是把那些土著和异神的注意力吸引到隘口这边来了希望他们能抓住这机会别让我们白费劲。” 张御在回到学宫居处后用了一天时间把密卷重新查验了一遍大致纠正了尚学令的几处错误只是剩下还有几处细节需要再斟酌一二。 在查验之中他通过纸稿和墨色之间的比较可以分辨出来这位译读的密卷大致分作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逐段逐段译读内容比较破碎而到了后一阶段内容却就比较连贯了。 这无疑说明尚学令一开始并没有能看到完整的密卷而是分批译读的。 而且他认为这密卷应该不止尚学令一个人在翻译因为他看得出来这里面有一些不属于尚学令自身译读风格的内容在里面。 他想了想从中摘抄了几段塞入一只信封中把李青禾叫来道:“你把这个送到詹少郎处让他分辨一下是否能辨认出来是哪位翻译的。” 他与其他学宫的古代博物学者接触不多相反詹少郎是詹公之子又是裘学令的学生和这些人反而打过不少交道。 李青禾接了过来道:“先生青禾这就去。” 张御吩咐过后就继续查看余下还没有完成的部分。 大约一个夏时之后李青禾转了回来递上一封书信道:“先生詹少郎有回书了。” 张御拿了过来打开一看见詹少郎在里面非常肯定的说他抄写的那几段译文应该是其人曾经的老师裘学令的手笔。 信中还说到他之前是裘学令学生的时候一直跟随其人身边那时大部分的文书都是由他来处理的所以他敢确信至少两人师徒关系未曾破裂之前裘学令是不曾接触过类似的东西的。 张御看完之后若有所思。 这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神尉军的译文看来都是这几个月内翻译的可距离文修院失火到现在已是过去整整四年了如果燕叙伦拿了那份密卷为什么等到今天才开始译读呢? 他推断问题恐怕出在密卷只有半份之上所以其人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或者说动作没法进行下去。 而从尚学令手中得来的密卷看虽然排序有些问题但是内容无疑很完整没有任何的割裂感。 这说明很可能燕叙伦是在近期才得到了那另一半密卷这才开始寻人译读。 若是这样的话不管另一半密卷是燕叙伦是从哪里得来的现在双方掌握的内容差不多应该是对等的。 他猜测这个时候神尉军极可能已经暗中派出人手出发找寻那处地界了但如果不是军候这个层次的人那么就不必太过担心。因为安山内陆充斥着各种危险实力不是达到一定层次不可能应付得了的。 所以项淳的策略也是不错只需要看住几个军候那个基本就不会有什么事。 当然前提是能够看的住。 而这个时候他不必去被对方的节奏所左右只管一步步做好自己的事便好尤其是这一回因为需要深入内陆他觉得在正式动身之前还有必要再提升一下自己。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芝 又用了一天时间张御才把密卷上的细节审理清楚并再次纠正了上面的一些错漏。 他发现无论是裘学令还是尚学令出问题的地方大多集中在灵性表述那里。 这是因为这两个人对这方面没有任何体会也就难以拨开那些难以触及迷雾接触到最为真实的部分。 尤其密卷最初的撰写者还将自己的灵性情感写了下来所以显得混乱而又癫狂不懂这里面窍诀的人就难以深入明白其中所想表达的东西。 将纸稿再看过一遍后他就将之放下随后把案几上摆放着一封帖子拿起来。 这是银署发来的邀贴月末有一场布拍市会这次因为出现不少古物和奇特器物故是想邀他出面定鉴过后自有一笔丰厚谢酬。 他想了想这应该是在士议之上传出他就是陶生后所造成的影响。 其实他最初用陶生署名写那些文章就是为了宣扬自己的鉴别古物的名声因为古物当中最有可能蕴藏有源能若是寻他鉴定那也就不必自己再去费力一一搜集了。 只是后来他见好的文章可以开启民智还能顺便与一些意见不同的笔友交流一下观点渐渐也就乐在其中了倒是差点忘了初衷。 现在既有邀贴到来那自然是要去的。 他当即便写了一封回贴让李青禾代为送去再把案上东西收拾一下就从书房中步出洗漱了一下来到了静室之内坐定。 他之前每与人斗战过一场便就会努力找出一些自己的不足进而再加以弥补。 而他闲下来时也会思考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短板并设法将之消弭似之前加强祭炼那双朱色手套就是为了使自己的攻击方式不太过于单一。 上回与伊塔神一战因为对方的速度优势他加强了自身心光才将之斩杀。不过那是在独特的环境之下若是再遇到相类似敌人可未必能有这种机会了故是最好在出发之前就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之前他走的是壮大六正印的道路现在也不准备半道偏移因为这里同时还需要加强心光而自正印上衍生出来的章印一旦与灵性结合才能发挥其因有的神异作用。 心光越强神异化程度就越高这也就是旧修所言的“神通”。 而六正印越强附着其上的章印威能就越大根基也就越牢固。 在他方才进入灵明道章的时候由于物性和灵性都还相对浅弱所以还感受不到太大的变化。 现在随着实力日益不断的提升特别是随着浑章心光的补齐他也是开始渐渐察觉到里面的诸多玄妙了。 他思索片刻就把“动静之印”运使出来周围本来针落可闻的世界立刻变得嘈杂起来耳朵多出了许多以往听不到的声音。 不过这只是单纯的物性也就是他以身体为根基所运使出来的能为但若是再加上此刻所具备的心光的话…… 他心意一起将一部分心光附着在此印之上霎时间耳边的纷乱和喧闹一下猛烈起来并像是海啸一样向他汹涌而来。 他面色不变又将一部分心光分出附着归属于意印的“敏思之印”上刹那间那原本混乱的声音一下变得有序起来。 此刻可以听到李青禾正在打扫后院而泥土之中各种虫豸蠕动、爬行、振翅的声音的也是一样映入耳中。 顶层天台上妙丹君正和一个弹性十足的软脂玩偶较劲这时它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了下来竖起的尾巴微微晃动转向静室的方向喵的叫了一声。 再往远处去两个路过花道的师教对话声清晰可闻他们正在气愤的谈论着今天报纸上的一篇文章。 随着他思维扩展像是一团麻线被逐渐理顺更多的声音别他“听”了出来而且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他听到了奎文堂中迟学监在落笔书写笔尖与纸张挲挲接触时沉而用力时顿时续显然他的心情不太好。 他能听到文宣堂中人来人往各种翻动纸张的声音而以往他看过的书别人翻看到的是哪一页他也能凭声音“听”出来。 只是所有能分辨出来的声音都是他自己见过看过听过或是理解的物事但是还有很多奇怪而遥远的声音没有办法辨认那是什么。 并且总有一种混乱无比声音在干扰他非但让他产生了某种虚幻不真的感觉连心光之力也在成倍消耗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情况也在越来越加剧。 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浊潮的“声音”。 心念一转他将章印停下运转心光也是收了回来。 于是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他在静坐片刻后又逐一尝试了其他章印如今附着心光后的变化而每一个章印在神异化之后都是现出了各种“神通”而“神通”的大小也即是神异化的程度则视附着心光的大小程度而定。 不过这些力量固然很强但却是零散破碎的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缺乏一个可以将之统合起来运使的章印这或许就是通向第三章书的道路。 只是现在在玄府这里找不到具体方向那么他只能进一步加强心光和六正之印了至少这些“神通”威能一大他的战斗力无疑也会随之而提高。 心思一定他便于心下一唤将玄章和浑章都是唤了出来而后将自身所具备的大半神元分别往正印和心印之中填入进去。 一夜很快过去。 到了第二日他从静室之内出来洗漱一下换了一身便服出了学宫乘马车下了内城台地往西城而来。 车马一路行驶最后在银署门前停下。 银署从事汪守礼在得知他到来亲自从里面迎了出来并将他迎到内厅之中。 内厅中有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老者在此两人显然是知晓张御要来的此刻见他入内忙都是站了起来揖礼道:“张士君有礼了。” 张御也是抬手还有一礼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汪从事忙是介绍道:“张士君这两位一位是乔师教一位是明老都是定鉴古代器物的行家。” 两人却是把姿态放得很低连称在张御面前不敢称行家。 张御与他们攀谈了几句这才了解到这两个人都是宁光学宫的师教不过他们和那些颠覆派却没什么关系平时也不掺和这等事。 这两人专学乃是古代器物学最早这个专学其实是包含在古代博物学内的不过宁光学宫建立后虽然处处仿照泰阳学宫但是却没办法像泰阳学宫一样培养出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弄了这个学类出来。 汪从事此刻试着问了下张御是否要喝杯茶歇息片刻见他并无此意也就没有再耽搁直接引着三人往地下秘库来接连推开三道厚重石门后四人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秘库中。 他这时一拱手道:“月末要布拍一些古物数目不少只是这回有许多以往不曾见过的东西难辨真伪这就要劳烦三位定鉴了。” 就在方才门一打开的时候张御便感觉一股热流涌上身来而且这热流非常温和绵绵泊泊不像之前遇到的那样炽烈。 他目光转去发现那是一朵巴掌大小的玉石灵芝芝盖晶莹剔透白赤相染半润半晕如冻如膏若霞若彩而芝杆如凝冰纯色弯弯折来一托可谓灵性十足。 乔师教惊呼一声走了上来仔细看了看指着说道:“这这莫非是孙氏的‘灵华慧寿芝’?” 明老慢慢走上来取出戴上眼镜看了看随即也露出惊讶之色道:“对没错就是孙家的那株‘灵华慧寿芝’。” 乔师教转头道:“汪从事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汪从事道:“孙家小郎嫌土地产出不够花销所以学人开设赤泥矿场就将这东西抵押给了我银署不过那矿场一年都没挖出什么东西来家财也败落个干净。” 明老摇头道:“赤泥这东西可是少有一处地界就能挖出来的孙小郎这显是被人骗了啊。” 汪从事悠悠道:“孙小郎这人好赌在开设赤泥矿场之前已经抵押了宅院地契这几年来似他这般的人我着实见过不少。” 明老只是叹息一声。 乔师教围着那玉灵芝走了几圈道:“可惜啊我要有足够金元一定要把这东西买下来这可是孙家先祖当年从天夏带来的听说当年大都督关征还想买过这东西只是孙家先祖不同意这才作罢。” 明老道:“是啊这是天夏的东西。” 两个人都是怔怔的看着这光彩夺目玉灵芝仿佛看着此物就能由此看到天夏了。 张御也是往前走了两步他还是第一从天夏本土带来的物品之上吸摄到源能。 这“灵华慧寿芝”极有名他也是听说过的莫看其表面像玉石可实际上却是一株活物至少要三百年时间才能长到如今这般大小。 且在传闻之中这东西是能孕育出‘芝灵’的对于旧修来说也是看护洞府的好东西。可他试着感应了一下却是意外发现这里面曾经是有过灵性诞生的而如今却只是剩下一个空壳了。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定鉴 乔师教、明老二人再是看了一会玉灵芝后便收起了感叹开始逐个鉴定摆在秘库之内古代器物。 做这等事非但需要有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最重要的还要有过人的人品。 乔师教和明老几乎就是靠为银署定鉴器物吃饭的并且还签订了约书出了什么问题银署是要找他们问责的。 张御进来时却没有签订任何约书也没人来要求他要做什么不为其它就是因为他是夏士。 站在银署的角度上看夏士这个身份若能单独拿出来谈论价值那秘库里所有东西的加起来比不过所以就算乔师教和明老两个人出问题张御也是不会有问题的。 随着一件件器物鉴定下来时间也是在慢慢流逝。 大部分时候都是乔师教和明老两人在忙活。 张御只在一旁看着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他虽然站在那里不动可不论是汪从事还是乔、明二人都是觉得理所当然。 在他们看来张御身为夏士古代博物学家同时还是一名道法高深的玄修比较容易的事自然无需来劳动他。除非遇到一些为难无法确定的东西这才会来拿给他定鉴。 乔、明二人也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不但能迅速分辨出器物的来历还能准确估出一个大致的价位两人一个说一个记录时而轮替一下动作迅速且又准确相互配合的也很不错。 不过这个良好的氛围却在鉴定一个迁庐马木雕的时候被打破了。 明老认为这东西就是后人拿前人的木雕重新雕琢改过的原来的那个或许值几个钱现在也没什么价值了。 而乔师教却不同意他认为这就是一件古物上面许多痕迹只是技艺不成熟工具也落后的缘故这恰好真实的反应原始的粗犷还是非常有收藏价值的。 两人各有各的道理因此争执不下最后只能请张御出面判别。 张御刚才就注意到了这尊木雕他没有拿过那东西只是凭着超人一等感管就从各个细节上还原出了真相。 他道:“两位判断的都是对的这东西最早雕琢的时候原主人使的石器作品至少在两千年前就完成了虽然原主人雕琢的很认真但是原本的成品很粗糙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后人在旧有基础上用金属刀具简单磨削去了几分这不但保留了原来的粗犷面貌还使得木雕充满了灵气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后来这位雕刻手称得上是一位大师这是非常值得收藏的一件东西。” 在说出判断的时候他还特地拿过笔来画出了原来那个木雕的大致形状并还在木雕上指出了那几处被改动的位置。 乔、明两人在看过之后不由恍然同时对他也是大为信服。 汪从事也是点头不已心里则暗自得意。 请张御来此定鉴就是他的主意现在看来这是无比正确的做法。 并且他还想过了若是张御同意那么到时候他要将后者的那副图画一起拿出来布拍这样价钱肯定还能再高抬上去几分。 经过这么一事在接下来的定鉴中每当遇到难题乔、明二人就会过来请教张御总能给出了准确的建议和判断这令二人更为佩服。 不过一个夏时三人就将所有东西都是顺利鉴定结束汪从事心情大好便请他们到上面的茶室内饮茶。 明老在软椅上坐了下来抚须道:“这月的器物好似多了许多差不多有百来件了吧?虽说方才过年可往常也才三四十件啊。” 乔师教也是道:“是啊明老不说我还不觉的。” 汪从事笑道:“这不奇怪近来大批货物和军事补给往北方运送有风声说北方又要打仗了所以有不少商人低价卖了这些东西。” 乔师教奇怪道:“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那布拍上还有人买么?” 汪从事悠闲的喝了口茶道:“有啊为什么没有?总有人会买的。”他放下了茶杯笑了笑“只要都护府还在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乔师教这时似想到什么把茶杯重重一放哼了一声道:“今天我观报纸见幕公姚弘义写了一篇文章又在那里说那些立国之论了。” 明老道:“姚弘义此人不总是这一套么不理他就是了。” 乔师教道:“我气的就是这个偏偏就有人信他这一套换了我是署公早把此人一脚踢出去了还轮得到他在那里妖言惑众?” 明老摇头道:“乔师教这岂是我辈能掺和的?不非不议不功不过方是明哲保身之道啊。” 乔师教转头看向汪从事道:“汪从事你说呢?” 汪从事无奈道:“都堂之事自有都堂诸公去理论我一个银署从事不过就是看管一个钱袋子的人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张御也没有开口。在来时的路上他也是在马车里看过了今晨的报纸姚弘义此人在鼓吹新礼之前早就在怂恿都护府自行立国了虽然其人言论之上并没有提推倒烽火台可毫无疑问最终目的就这个。 不过即便能把此人从都堂中踢出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将神尉军和那些颠覆派清除了那么还是会有下一个人站出来鼓吹这一套的。 他这时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汪从事连忙站起道:“那我送一送张士君。” 张御点了下头又与乔、明二人别过就在汪从事相送之下从银署之中走了出来。 此时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已近日中方才在银署内待了差不多待了近两个夏时。 不过在走出秘库之前他已是玉灵芝里面源能吸摄干净了差不多得来观读两个章印的神元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 他发现随着自己实力的提高吸纳源能速度也是相应提升而且这还是在不损伤器物的情形下要是换作以前恐怕忙活一天都不见得能吸摄干净。 看了一眼前方港口热闹的景象他走下了台阶并没有回转学宫而是乘坐马车一路行往城南出了城门后他遁空而行来至东边一座土丘之上。 他自袖中拿出一只骨哨往天中一弹此物去到高空之处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久久之后此物落下他一把抓住。 因为此行会去到那处遗落之地而桃定符所说的那个素阳前辈也是殁于这一役所以此行他想着唤上其人同往看能不能助其找寻到那份道法传承。 且他这位师兄也同样去过安山腹地实力也是足够两人联手的话大部分危险都能应付了。 但他在这里等了很长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到桃定符的身影。 他思索了一下记得桃定符上次去说要做什么事需离开瑞光城一段时间很可能此时还没有回转既是如此那这回就只有他自己一人前往。 若是能找到那处地界再找机会告诉其人好了。 念至此处他便又遁空回转。 过午之后他方才回到了学宫内不过没有去居处而是直接往玄府过来不久之后他便出现在了事务堂中。 项淳这两天一直在等他消息见他到来立刻站起拱手为礼而后问道:“张师弟事情如何了?可有进展么?” 张御抬手回有一礼道:“那密卷我已是全部译读过了若是密卷本身无有差错那么遗落之地的大致所在我差不多已是知晓了。” 项淳神情微松道:“如此就好啊。” 他想了想从旁侧的抽格之中取出一卷都护府的地图在案上摊开道:“张师弟你来看从你推断出的地点来看你能指出是在哪个位置么?” 张御看了看道:“真正到了那地方还需得感应灵性并且顺着密卷所指才能见到那处地界不过大致范围的话……” 他沿着安山附近看了一下起指画了一个大圈道:“大约是这个位置吧。” 项淳仔细看了一下这处地界已经很是深入安山深处了而且张御在地图上所划定的范围落到具体的话实则是一个大到令人无力的区域。 他暗叹一声抬头道:“张师弟玄府之中能够飞遁的除你之外也就是我与窦师弟二人可是现在的情形我与他都无法抽身离开这事情只能依靠你一人了。” 张御点头道:“我知道我回去之后稍作收拾明日便就启程。” 项淳郑重叮嘱道:“那你千万要小心若是万一遇见到最坏的结果你可先确保自身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人还在可回来之后再想办法。” 张御抬袖而起行有一礼道:“多谢项师兄我会小心的。”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飞天 张御从事务堂出来先来到偏殿之中与辛瑶交代了一下事宜随后他又找来严鱼明查验了一下功课在关照了几句话后这才步出玄府。 此时已是进入黑夜顶上却是繁星点点璀璨异常。不过却与前世的星图相比这方天穹却是极为陌生的甚至那上面闪烁的到底是不是星辰也说不好在博物学和天图学里这至今还没有定论。 不过他迟早有一天会去弄懂的。 他一振衣袖大步往前走去。 在这半明不暗的黑夜之中广场上的神怪雕像有如蹲伏在那里准备捕食的活物可似又畏惧什么躲在暗影中不敢显露出来只能看着他沿着大道一路远去。 他行走时看似闲庭信步可是速度实际上非常快未没用多久就回到了学宫居处。此时门前的两盏悬灯已是高高挂起将居处及周围的院墙和花丛照得一片暖黄。 他推门入内将手中夏剑摆在一旁的架子上妙丹君一声叫从高篮上跃下他逗弄了一会儿妙丹君亲自喂养了些丹丸这才揉了揉其脑袋让它自去玩耍。 回到书房后他把李青禾叫来简单嘱咐了几句并直言这次出去因为情况特殊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回来要其自己多加注意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可以去找范澜或者柳光。 另外安山深处极端危险连他自己也未必能保证安全所以也不可能带上妙丹君只能暂时留在家中了不过他事先已是准备了大量的丹散让李青禾每日固定时候喂食就可以了。 交代过后他伸手召来夏剑回到静室之中服下几枚丹药就端坐下来入至定静之中。 到了第二天他双目一睁从定坐之中醒来。 他一伸手将夏剑拿住随后将剑刃抽出拿过一块擦布缓缓擦拭起来。 幽暗的静室之内剑刃在擦拭之中渐渐变得通透明亮就好似一抹耀目凝光。许久之后那光华一晃倏忽不见接着便听到铿的一声归鞘之音。 他站起身来提剑步出静室洗漱一番后就泡了一杯茶来到天台之上坐下。 天色灰蓝而未明金曦欲吐未出整个瑞光城显得异常幽静。 他默默看着一直坐着未动案几上的茶杯冒着丝丝热气妙丹君不知什么到来乖巧的在一旁蹲着。 待得天边红日升起将光芒刺入云霄他抬头看了看端起茶杯本来渐凉的茶水忽然又一下变得滚热起来他从容喝了一口放下之后这才振袖起身。 将架子上的斗篷拿过披上戴上了那一双手朱色手套又把前些天抽隙炼制的丹丸放入衣兜夹层之中他便手提夏剑下了楼台步出大门。 妙丹君几个纵跃来到天台边缘看着他逐渐远去。 张御走出学宫坐马车由南城出了城门来到当时召唤天平之神寄躯的土丘停下然后他让车马自行回去。 待马车走远之后他走上土丘双手伸出将遮帽戴上望了望上空整个人忽化一道青色光亮如闪电一般射入天穹向东遁去。 飞驰一会儿之后他看着身下那无限的天与地无边的山和海心中总觉此刻似是缺少了点什么琢磨了一下知道那是什么了。 现在要是能来一首壮阔音乐无疑可以开舒心情映衬此景。 他不由想起玄府里倒是有一门章印叫作“幻声之印”可以振动灵性造成各种音色可以只是自己听见也可以是让他人闻听到。 若是由他来使前世许多听过的壮丽之曲无疑都能重现耳畔。 他心下一转念等这次回去之后倒是可以将这个章印补上。 由于安山腹地是很难飞遁的因为里面难以辨别出准确的方向所以最好找一条易于行经的路线进入而最合适的入口就是洪河隘口。 当初他老师带着他和一众弟子也是从那里进入安山深处的。 故他这一次准备沿着贯通大陆南北的安山山脉一路向北在见到洪河隘口后再由之前行走过的路线转入内陆。 遁空有一天后雄峻的山脉出现在了前方他心光一长瞬息拔高破开云雾之后往下俯视。 雪白的山脊呈现出蜿蜒的曲线有的地方露出灰色的斑驳岩石大地无垠远去那似是一幅亘古以来就永恒不变的场景。 看有片刻他又目注前方速度微微提升了一些。 未过多久随着太阳西坠天色渐渐转入夜中星月之光照落在山体之上一条银线远远延伸出去似在继续为他指明去路。 他孤独一人徜徉在天穹之上耳旁听着山体与天地共鸣所发出空旷的回响不停往前飞遁着。 一夜过去朝阳又从东方升起将光亮铺洒在大地上。 这时他远远看到前方有一个马蹄形状巨大裂口一条奔腾的水线从密林遍布之地冲出来往东而去。 洪河隘口。 他目光凝注那里身上光芒一扩速度骤然一快! 一只飞鹰察觉到什么忽然一振翅膀避了开去随后一道青色虹光瞬息掠过长天直趋远方而天空之中只留下一声久久不息的鹰唳。 随着愈发接近隘口他已经能够看见都护府修筑在那里的石砌堡垒群对比大自然的斧凿人工修筑的齐整城墙和建筑物的规整排布呈现出另一种美感。 因为那里既有都护府的大军以及汇聚在那里神尉军三大军候不排除密林之中还存在有异神所以他没有再继续直线前行而是折道向西在绕了一圈之后来到洪河隘口的北面。 这里再往北去仍然属于都护府的疆域驻屯镇倒是有数十个可是每个镇子的人口都不多不足两万人洒在广大的山地丘陵之中。 至于再远一些千多里外就又是一片大海了那里是名义上都护府疆域的最北端了。 此时他身形微微一偏再次向东而来沿着与隘口平行的方向找寻记忆中的所在不多时他看到了一座冰雪覆盖下的黑色山体。 他回忆起当初来这里也是曾经过这里的在绕着转了一圈之后就又沿着山势朝东南方俯冲而去底下的林木渐渐变得茂密起来只是上空的雾气好像一下多了出来变得异常浓重。 他目中灵光绽放分辨着下方和更远处的地势和山体。 可即便如此随着他不断深入景物的变化再加上某种混乱力量的影响方向感却是在逐渐失去。 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那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岩上面突出的岩体犹如回首鹰嘴一样朝着某一方向非常之显眼。 他记得山壁之上有一条“小径”当年他的老师就是带着他从那里进入安山腹地的那也是考验他的心性定力的第一关。 在飞遁近前之后他很快找到了那条“小径”这其实就是一棱棱从山壁上突出的岩石部分断断续续形成了一条看去可以通向的“道路”。 而当年堪称险峻的所在现在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了。 他这时留意到在山岩空缺的地方被上插几个木楔当初路过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东西这很可能是后来当地土著所为或许是某些上山的朝拜狂信徒或者攀岩采摘草药的猎人。 他袍袖飘荡着在此滞空停留了一会儿就沿着这条路径而行慢慢投入到了密林之中最后落下身来停留在了厚厚的落叶之上。 这里的生灵似被惊动几只雨林小蜥蜴从断裂树干从快速爬走。而他的感官中此刻至少有上百种生灵在往远处疯狂逃避。 这是出于本能的畏惧因为他身上腾绕的心光就好像是突然闯到此地的强大灵性生物。 因为生灵的异常很可能会惊动这里的土著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这里距离隘口其实并不十分远所以他稍稍收敛了一下心光并隔绝了自身的诸多信息。 当然这并非是完全稳妥的。因为有些灵性生物对自己生存的环境非常熟悉陡然多出来的空白反而会引起注意。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他需要重点防备的其实是异神在有异神祭坛建立的地方只要有不是信徒的人经过立刻可以被其察知这就要小心应对了。 他现在需要到达密卷中所说的某个地点再介入密卷主人当时的灵性情感之中以此可以观察出更为准确的道路不过距离那里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稍作回忆便一提夏剑朝着密林之中某一处走去他记得前方不远处应该存在一处古老的遗迹找到那里就可以凭着古代留下的残存道路继续往下行进。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废墟 张御戴着遮帽手提夏剑踏着腐朽树叶的堆层在密林之中行走着。 泥烂的沼泽和充满腐败物的池塘丝毫没能阻碍住他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阻挡在面前的枝叶藤蔓每每自行分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里为他开道。 不在密林中行走永远不知道的这里植物多密集从上到下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它们所利用起来看去凌乱其实每一株植物都在自己所应该在的位置上。 雨林中足以让人致命的毒虫都在尽量远离他而那些有着鲜艳花瓣的食肉植物则在他经过的时候一动不动。 大约两个夏时后一场倾盆大雨落了下来虽被上面繁密树叶挡住了大部分可仍有不少流淌下来只是在落向他的时候却被一层莹莹微光挡住并毫无减损的滑落下去。 不过一会儿雨势稍小只有淅淅沥沥声响还在继续着但代之而起的却是浓重的迷雾还有各种虫豸的小型生灵的古怪叫声。 前方枝条又一次被移动后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高地边缘而一座残破的古代废墟出现了眼前。 阿苏里城。 上个纪元时期曾经抵抗血阳古国的一个小国也曾有过较为灿烂的文明。 血阳古国本来是位于大陆深处的王国而其却选择西面的海岸方向扩张这自是与当地的土著部落和国家产生剧烈冲突。 包括瘟疫之神伊米特里所出身的“库鲁因奇”也曾是抵抗国度中的一员。 张御听过一个长久以来流传一个说法说是血阳古国的侵略是因为在战败之后逃亡至此的不过这个说法里面还存在着很多矛盾所以对此还是有待考证。 他在这高处看了一下当年他老师带着他们经过这片遗迹的时候曾在此间宿住了几晚。当时那里还有一个食人部落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被一道剑光清理干净了。 如今六年过去也不知道这里是否被其他东西或异神信徒占据。 他从高地之上一跃而下无声无息落于地面之上而后向前行进。走了没有多久一根根断裂的石灰岩的方柱逐渐显于眼前原本宏伟的建筑大多都已坍塌在泥泞之中精美的浮雕上爬满了藤蔓和青苔唯有在视线尽头一座巨大的背靠山丘的梯形神庙矗立在那里。 这个时候他在一根断裂的柱头旁边停顿了一下目光下移那里有一道划痕还有一个火柴人的独特记号这是当初他在这里留下的。 他伸手比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身高与现在差的太远才到胸前位置。 收回目光后他就沿破碎的石道而行很快来到了神庙之前再踏着台阶往上走去。 来到上方之后他意外发现当年的篝火印痕还残留在平台之上这引发了他很多回忆。 只是此刻他也是在想当初自己那位老师当初带他与一众弟子去那里真是的只是为了游历么? 就在这时他神色微微一动往一旁看去一座只剩下下半身的神像上方出现了一头体态轻盈而优美的豹子它有着黝黑发亮的皮毛和绿色的眼瞳此刻正幽幽盯着他。 这是一头密林豹一头灵性生物看来这片领地的主人现在属于它。 张御平静的看着这头豹子似这等生灵因为生来具备灵性通常都是拥有智慧的是可以用灵性进行的沟通交流的。 他此行目的是为了找到那处遗迹要尽量减少路上可能遭遇到的麻烦密林里的灵性生物实在太多了杀也杀不完就算这头密林豹被他杀了也会有其他东西过来占据这里所以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那豹子在与他对视一会儿似是感受到了他心光之中的浩瀚与宁静于是慢慢俯低身形跳下了断柱几个敏捷的跃跃后就踩着一截断树离开了。 张御收回目光将夏剑放开任由其飘在一旁而后一股无形之力扩散开来将灰尘和污泥清理出去他盘膝坐下拿出丹丸服下去入至定坐之中。 前面的路还算好走但从这里开始就可能进入异神的领地了所以他要尽量保持在巅峰状态。 夏剑似有生命般悬在那里有时候会凭空回绕一圈这是心里的戒备在起作用若是任何有敌意的东西到来心湖的沟通会使这把剑在第一时间作出示警。 半个夏时之后他站了起来把头一抬凌空飘起来这座神庙背后的高丘之上。 他环视一圈很快目光落到了远方一根巨大的树木之上那高若与天齐的身影在诸多密林之中显得尤为突出。 这是一株非常少见的灵性植物名为“塔鲁巨树”虽然它的智慧十分低微但是实力不弱灵性生物和异神都会主动避开。 那里是他下一个要去地方与他要去的遗落之地相比虽然是绕了一些路但也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他看了一眼那些时不时飞掠而过飞鸟此刻十分想就这么飞遁过去可是这里浊潮浓烈破碎感十分严重只有这些生灵可以自由自在在此飞行但凡借助灵性飞遁那么必然会受到浊潮影响恐怕不等他到达那里就会失去目标偏失方向了。 他一紧斗篷自高丘之上下来沿着阿苏里城早年修筑的破碎道路朝着塔鲁巨树所在的方向寻去。 两天之后他在跨过一条林中的溪流的时候方才踏足实地就忽然感觉自己碰触到了一股稀薄的灵性那种湿滑且冰冷那种感觉且就在此刻与此同时好似有一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应该是跨入了某个异神的灵性领域之内了而从那充满恶意的灵性上看对方是不可能让他就这么安静离去的于是站在了原地没有再往前去。 因为他知道对方会主动过来找他的。 只是等了十几个呼吸就有一团绿色的火光凭空燃起光芒周围剧烈抖动着并发出轰鸣呼啸之声随后一个长着蜥蜴瞳孔的人影自里走了出来他有着高长强壮的身躯身外包裹着五颜六色的鳞片身躯之后还有一条强壮的尾巴。 异神看到他之后露出贪婪的目光分叉的舌尖快速伸缩了一下道:“来自远方的神明交出你的灵性和生命力。让伟大的图瓦更加强大!” 张御能认出这是一个“图瓦神”也就是灵性生物被人或者类人生灵膜拜之后成就的异神其实说是半神也可以安山之东密林之中最多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此类异神能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可是智慧不高还受兽性本能的驱动脑子里只有杀戮、食物及交配这几种东西没有丝毫交流的必要。 所以他一言不发手一抬一声鸣响夏剑已经跃入手中随后剑尖斜指一侧缓步走上前去。 异神冲他咆哮一声周围的树木像被巨大的气爆冲击全都断折飞舞了出去随后猛然向前冲来身上的灵性光芒闪烁着犹如彩色霞云一般荡漾飘动着。 张御遮帽下的脸容看不清楚只是身上的心光轰然一腾挥剑一斩! 密林之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剑光数里之内一瞬间恍若白昼在闪了两下旋又收敛下去。 张御轻轻一振腕剑刃之上最后残留的余光缓缓退下。 异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刻后头颅掉落下来无头尸体倒在了泥地上它全部的灵性意识、乃至生命力全被这一剑所斩杀。 张御锵的一声收剑归鞘此时一道白色光影从残尸身上飞起倏地来到近前他一把拿在掌中这是一块指头大小晶莹透亮的宝石当中有一道竖瞳这是这名图瓦异神残留下来的神异组织。 他看了一眼后顺手放入了衣兜中随后把袍袖荡开手提夏剑大步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三天中可能是由于他的路线较为笔直如一把利剑直接指向目的地根本不带一点偏的所以又撞上一头意图袭击他的灵性生物和一个图瓦神都是被他一剑斩了并顺手收下了它们的神异组织。 在进入密林的第七天他终于来到了那株“塔鲁巨树”的附近但这时他脚步微顿因为他能感受到一股恐惧和畏忌之感还有偶尔传递出的乞求情绪。 他抬头看了看这是这头巨树在向他求助。 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转头离去。 不过这并不见得就一定能避开麻烦。而且他需要去到树顶之上辨认下一个去处恐怕没办法一走了之。 他稍作思索便往里走入进去。 此时此刻塔鲁巨树的灵性力量之中传来了感谢的情绪并且每当他走过一段后就会有一根树藤降下来替他指明方向。 差不多有一刻之后他终于走到那巨大的树干之下此时他眼眸微微一凝。 前方一根垂落下来的藤蔓之上一名拿着玉箫的白衣道人半靠在那里头颅微仰闭着双目一只脚落下来微微晃动着神情轻舒惬意。 …… …… 第一百七十章 箫灵 张御在一路过来时为了避免碰触到异神的灵性所以把以往放开的心湖全部收敛起来了只是单纯依靠直感去察知危机。 而此刻在见到这个白衣道人的时候他自身的灵性就在发出警兆提醒他尽量远离这个人同时手中的夏剑也是在那里微微颤鸣着。 白衣道人这时停下微摆的脚睁开眼睛慢慢向他看来可是他的两只眼眶中却是空空洞洞只有一缕黑烟在里面盘旋。 张御一见其人这模样神情微凛。 他知道对方是什么了。 混沌怪物! 尽管在道册上见过不少关于这类东西的记载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据他所知浑章修士在修炼过程中若是受大混沌的侵染过甚那么就会完全舍弃人的一面从而变成这种东西。这个人看着一副修士的打扮那会否曾经就是一名浑修呢? 可他再观察了一下却又有些不确定混沌怪物在没有进行灵性变化之前就是原主的映照而对方的气质却更接近于旧修。 因为他老师的缘故他对这种出尘飘逸的气质尤为熟悉而且对方手里所拿的那根玉箫看去就是一件法器。而无论玄修浑修大多数人都是不用法器的。 不对……法器! 他目光微动混沌怪物几乎抛弃了物性的那一面称得上是一种纯粹的灵性怪物物性攻击对它几乎不起作用唯有用同样的灵性将之驱杀所以没有可能带上法器。 如若是这样那很可能变成混沌怪物的是这根玉箫的法器器灵而并非是白衣道人本身。 如此就解释的通了。 法器的器灵并没有智慧也不是单独的生灵只是里面寄托了主人的灵性情感和意识这样在运用时可以更好的和主人共鸣。 可在脱离了主人后里面的灵性若是不散失并在独特情况下保留下来那么很可能会变成另一个灵性意识体且会继承了原主的某种情感。 张御心下猜测那个白衣道人或许就是六十年前一起进攻那遗落之地某一位只是最后可能战殁在某处而他的法器也是遗落在此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这么看来对方并非是纯粹的混沌怪物只能说是半混沌化否则就会完全抛弃对物性的附着了。 假若是这样那还稍稍好对付一些。 正在思索之时他看到那个怪物在注视了他一会儿之后身躯微动似有站立起来的趋势他考虑了一下便往后退了几步。 对方动作微微一顿用空洞的眼眶看了他一会儿又把头转了回去重新靠在了那株藤蔓之上。 张御见此心下已然有数。很显然由于现在这头怪物盯上了塔鲁巨树想要吞掉的后者的灵性从而壮大自己所以对他还不感兴趣。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除了异神之外这种怪物会本能对身边一切具备强大灵性的生灵感兴趣灵性越高便越吸引这种东西等到将巨树灵性吞下后那就会主动来找他了。 当然他若走得够快这东西也未必追得上。不过终归是个麻烦混沌怪物最好是在最弱小的时候解决掉等到壮大起来将更难应付甚至可能会被异神所利用。 他思考了一下要对付这东西首先要了解这东西的力量层次但他自己用心光去直接接触的话这并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一不小心很可能也会被那恶气所侵染。 于是他对着塔鲁巨树传递出一个要求过了一会儿一根枝条垂下他伸手上去一把拽住。 就在抓到的一瞬间他心神微微一震而后他就看到了一团巨大的青色灵性光芒这光平和而温暖范围极大把他所站之地都是笼罩在内。 而此时此刻一团仿佛能吞没一切的黑色正在不断侵蚀着这光芒并逐渐壮大自己通过这枝条他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一股股幽沉和混乱。 看到这一幕他才明白为何塔鲁巨树对这个怪物没有办法其尽管拥有庞大的灵性力量可是运用的手段技巧几乎不存在。在碰到那些灵性生物和异神时其还能靠庞大的灵性来进行威压可这一切放到混沌怪物身上就不管用了塔鲁的灵性在它面前就像薄弱的雾气尽管到处都是可是并不凝练一吹就散。 张御他自忖自己单纯从灵性上说也一样比不过这头混沌怪物。 可是好就好在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智慧的只是凭借着本能行事而且他现在也并不是一个人主要压力都被塔鲁巨树承受过去了。 他目光落到了那一根玉箫之上只要能将玉箫打碎这东西失去了凭附只有单纯的灵性那么就成了无源之水下面无需战胜它只要等其灵性耗尽那么就可以将之消灭。 念至此处他以自身灵性与塔鲁巨树交流了一下要其稍候尽量牵扯这个怪物的注意力好让自己有好有机会出手。 在沟通完毕后他放开了枝条眼前的景象顿便消失了。 他注视着那玉箫这东西若是曾经为旧修法器的话那么坚韧程度可能完全超乎他的想象要将之破坏那必须倾尽全力了。 他缓缓呼吸了一下伸手出去握住剑柄将夏剑慢慢从剑鞘之中抽出横抬至眼前而后就把精神气意凝注其上。 过了一会儿剑刃微微颤动而后有一缕缕流光从他身上浮出并流淌入其中。 渐渐的剑刃一点点亮了起来变得灿烂而不可直视又过去是几个呼吸那光芒却是往里收敛不再向外散发就看就是一抹凝光。 这一刻他感觉自身的精神意志都变得凝练无比好像完全投入到了剑身之中剑与心意似已是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他似能感觉剑在发出欢呼雀跃似乎再往前一步就能发生某种蜕变。 那个白衣道人这时猛然一转头眼眶之中的黑烟收缩了起来整个人坐了起来似是察觉到了威胁要对他出手了。 可就在这时候塔鲁巨树所有的枝叶一阵摇晃哗啦啦一阵巨响密林之中仿佛迎来了一阵飓风它原本团缩起来的巨大的灵性力量一下迸发出来就像海浪一样压了下来! 白衣道人身躯剧烈闪烁了一下这刹那间其若消失又出现了一次就像是一个不实的虚影。 张御这时把夏剑从面前移开注视着前方而后向着这怪物迈步迎去开始他走得还很缓慢可随着与之逐渐接近他的的速度也在逐渐变快最后脚步轻轻一点扬剑高举借势一个挥斩! 白衣道人此刻无法动弹但它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张御这一击也没有对着它的身躯而来而是精准无比的一剑点在了那玉箫之上! 轰! 张御微微一个失神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滔滔流淌的江河边上数不尽的浪花在里翻滚着对岸桃花点点云涌雾漫不远处白衣道人站在一株柳树之下正吹动着玉箫萧声苍茫怀古意境悠远。 半晌后他放下玉箫怅然问道:“道道在何处?道友知道么?” 张御迈步来到他身边望着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道:“御也在寻。” 白衣道人笑了起来抬起玉箫目光中满是温柔道:“这是我十八岁入门修道时一个女子送我的百余载修行她不离不弃我心存高远随船远渡要为天夏教化众生开道于蛮荒她说等我回去我应下了可如今我却无法应诺了。”他把玉箫缓缓递来“道友你代我送回去吧。” 张御伸出手去只觉手中一沉接住了那玉箫。 白衣道人望向远方衣袂飘拂不已感叹道:“好想再看一眼天夏啊。” 乒! 好似一面镜子破碎眼前的景物片片散开。 张御仍是保持一剑击出的架势随后听得清脆细微的声响那玉箫之上裂纹蔓延而后片片碎裂掉落在地。 他抬头看去白衣道人站在那里眸子清亮神情温润和平和对他微微一笑而后就随一阵微风飘散而去。 他把剑归鞘看了一眼地上伸出手去将那一枚印有“萧涵生”三字的玉箫碎片捡了起来那字迹娟秀似是女子所刻想了一想又将玉箫后面的一根红色缀结也是拿起缠了一缠一并放入了衣兜中。 塔鲁巨树这时传递向他传递来一阵阵喜悦并有数根纠缠枝条一起垂落下来 张御走了上去随着枝条被抽动他视线也是随之缓缓抬高许久之后他来到了树冠之上迈步出去在厚实的冠叶站定。 前方浓雾缓缓散开一方巨大的湖泊出现在眼中。 那就是去往遗落之地前的最后一处地界了到了那里就可凭借密卷主人的灵性情感寻路去往那遗落之地了。 只是此刻他思及那白衣道人却是不由想到那些前往镇杀异神的前辈虽然亡落在这片异陆之上再也不曾归来可他们心中当也是想回去天夏的吧。 他望向远方手中夏剑发出轻轻鸣响。 放心吧。 我会带你们回去的。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魔藤 离开塔鲁巨树之后张御认准方向朝着那一方湖泊前行只是到了那后下面的路就不是他之前行走过了需要自己靠自己来分析辨识了。 此时他手中持有一根青翠的枝条大约四尺来长上面没有分叉的枝叶光润而坚韧外面还有一层水雾灵光。 这是塔鲁巨树赠送给他的一根心枝分出了一根就等于分出了一部分生命力若是在某个地方种下只要条件允许那么日积月累之下就会再成长为一株新的塔鲁巨树。 而放在眼前这枝条另有妙用轻轻拨打之下就可以通过草木知晓更远处的情况可以让他在不放开心湖的情形下避开许多麻烦。 在行进途中他却是在思考一些疑问为何在自己到来的时候那玉箫器灵恰好出现在自己的道路之上呢? 他问过塔鲁巨树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后者传递的情绪七个日升月降之前这恰好是他踏入密林的开始。 那这是否有点太过巧合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里似与浊潮有一些关系。 从玄府对浊潮的定义上来看这就是来自于大混沌的影响那么那玉箫器灵的半混沌化是否也是因为浊潮的缘故? 他摇了摇头这里面实在缺失了太多的信息。 实则玄府若是还居于都护府的礼制最上层那么除了对抗超常力量外就是负责弄明白诸多异常事物的根由并设法将之消弭如此在危机来临之前可以更好的应对。 可是现在都护府凌驾在上玄府陷入了与神尉军的对抗中自己还不顾过来哪还有闲暇去管这种事? 这也幸亏都护府才三百多万人上下沟通的层级也相对较少外面又存在有大敌再加上从天夏带来的治事框架所以还能支撑的住犯了错处也能及时纠正要是人数再多一些那面临的情况将更为复杂矛盾也将更多。 有了心枝之后他这一路之上速度很快只是一天一夜之后就来到了前天在树顶之上看到那方湖泊处。 自他走入密林开始上方就一直在笼罩一层昏暗之中好像走入了一处幽深的笼子里而在这里所有一切却是对阳光敞开了怀抱。 澄净的天空下薄薄的云雾掩映之中宁静的湖水清澈见底从湖水到湖畔由于光线和水域的不同晕染出了丰富的色彩。 他行至湖畔边上来到了记忆中一块岩石边上起手拍了拍。 记得当初他的老师就是在这里只用寻常人的力量就轻松斩杀一头内湖夭螈的而在这块岩石下方同样能找到一个小小的火柴人记号。 这时他若有所觉转头一看哗啦一声一头大鲑忽的从水中窜出。 在他的目光中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下来那大鱼先是宽长的吻腮撞开水面而后是整个修长的身躯一起冲出来在半空中时那强健的尾部有力的摆动着浑身荡漾出一种充满活力的韵律在高高跃起片刻之后这头丈许长的大鱼才一头扎入水中一时水花四溅。 一阵风吹来令衣袍晃动不已。 他伸手将遮帽摘下静静的看着那碧蓝的湖水还有湖面上飞过的一只只白鸟站在此间丛林中所带来的闷热潮湿一扫而空分外清舒凉爽。 伫立许久后他才再次戴上遮帽手提夏剑离开了这里。 而在他走后一段时间密林内才陆陆续续有一些生灵走出来到湖水旁饮水。 半日之后他走到了一个巨大石雕人像之前这石像只有一颗巨大的头颅就这么摆在了地上雕像的五官非常夸张大张着口似正在对某一个存在发出强烈的祈求。 “就是这里了。” 张御站在这里想着密卷上的那句话“苏帕沙的头颅为我指出了明路……” 从这里开始他需要介入密卷主人灵性情感之中从而接受其人的指引了。 他闭上双目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戴着羽冠的土著跪在那里对着石像不停膜拜着而后他站起身来一脸狂热的往密林深处走去。 只是随着他的奔跑他的身影也在渐渐由实转虚最后消失至无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声息发出但是前面的枝叶却是来回一阵晃动好似方才真有人从那里经过。 张御看有一眼思考片刻就朝着那土著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比他早出发十多日的林楚等人一行人此刻也已经深入到了安山腹地不过脚程却并不比他快多少。 且出发时二十余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九个人了。 他们此刻衣衫破烂看着有些狼狈若不是灵性外层可以排斥污秽和泥泞那将会比现在更为难看。 这一路上他们每天都会遇到凶残的灵性生物有时候还会碰上疯狂的图瓦半神。 这还是在三大军候做出一副进攻姿态导致众多图瓦和土著部落被征召被前往洪河隘口内陆略显空虚情况下可以想见平日的安山以东的内陆腹地是多么的险恶。 然而他们最讨厌的其实是各种各样毒虫那种半人大小的凶猛飞虫倒是好对付一击就可以杀死反而那种很难观察到的寄生虫和吸血虫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们。 灵性表层是要消耗自身灵性不可能一天到晚时时刻刻运使着的他们只能轮流戍守。 而林楚也是不复出发时候的意气风发终于肯从天上下来老老实实在地上走路了。 此刻他们一行人正围坐在一堆压抑的篝火之前或躺或坐一句都没有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林楚看着众人道:“诸位再忍忍吧再往前面走一段路我们就可以探明路线了。” 一个伍长言不满言道:“林队率再这么下去还要死多少人?”他不关心别人死不死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完。 莫队率是这里状态保持的最完好的一个人她身披覆面铁甲平时哪怕不用灵性力量也一样能护持住自己至于别人在面前的就救一把离远一点的死就死了她懒得去多管。 不过她也看得出来再这么下去人心就要散了到时她一个人可走不出去。 她环抱双手道:“林队率说说吧。” 林楚道:“说什么?” 莫队率看着他道:“我们在这里已经走了二十多天了你在找什么?或者说你在找什么人?” 林楚目光闪烁了一下。 莫队率道:“我想你说出来比较好再瞒下去没几个愿意跟你走你做不成事想必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林楚望了望篝火周围见所有人都是目光幽幽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跳随即他哈哈一笑故作洒脱道:“莫队率不要见怪因为是几位军候吩咐的事我也要谨慎一点嘛不过到了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说了。” 莫队率道:“好啊那就你说啊。” 林楚咳了一声作出一副严肃之态道:“这次我们不是来探路的而是奉命与一个血阳古国的神明接触与他做一桩交易。” 听到他与血阳神明做交易在场所有的神尉军都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莫队率嗤了一声道:“所以我们就是为了找这个异神?” “对!” 林楚又解释了一句道:“不过你们放心最艰难的路我们已经走过了接下来他们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 他看了看众人“我们……其实只要等在这里就可以了。” 先前那名伍长却是有些烦恼道:“那到底要等多久呢?” 林楚打个哈哈道:“快了快了。”他心中也是十分焦躁暗道:“按说该来了怎么还不来这些异神怎么可能忍受长眠之地的诱惑?” 想了想他站起来道:“我去周围看……” 这时莫队率忽然一伸手低声道:“别出声。” 林楚一皱眉所有人也都是警惕起来。 他们先听见沉闷的声响而过了一会儿某一处的树叶簌簌动着挡路的植物被踏烂而后一排排手持石矛的高大血羽战士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莫队率立刻站了起来同时双手一抄将两把战斧拿到了手里。 其他的神尉军也是纷纷站立起来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林楚忙高声道:“别动手!” 这些高大的血羽战士走上前一段路后就在一个合适距离下停了下来而后当中两个往中间一转身又各自整齐的退开两步。 在露出的空隙中一个拄着拐杖背后长着肉瘤的年老祭祀走了出来他十分苍老面上的皮肉全部贴在了脸颊上一半脸被布条覆盖着身上用有一圈圈藤条缠绕着但仔细看着可以发现那些藤条似都如活着一般在慢慢扭动着。 莫队率语声沉凝道:“魔藤祭祀。” 如今血阳古国的诸多祭祀之中有三名祭祀最为有名实力也是极强毒心祭祀摩亚帕加、血蝎祭祀乔拉扎卡还有就是这位魔藤祭祀恰纳苏姆。 林楚却是一点也不畏避他直接走了上去抱怨道:“终于等到你们了我想要的东西呢?” 魔藤祭祀左右看了看头上的布条微微晃动着他用天夏语道:“我们要的东西呢?” 林楚不满道:“我们人都在这里了难道还怕会不给你么?” 魔藤祭祀看了看他把拐杖一顿侧过身去用手一招示意道:“跟我来吧。”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袍 魔藤祭祀恰纳苏姆在前面引路神尉军的一行人全都跟了上去只是两旁并道而行血羽战士让他们很不自在。 莫队率对着林楚道:“魔藤祭祀的背后是屠杀之神伽库你说的交易不会是和这个异神吧?” 林楚回道:“就是他别看我这是几位军候决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莫队率道:“我只是感觉有些不托底。” 林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放心吧交换结束后我们就回去待不了多少时候而且现在三位军候都在洪河隘口大战一触即发而我们只是一些小人物杀了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莫队率没有再说话不过她知道事情绝对没有林楚说的这么简单。 在走了小半天后队伍来到了光秃秃的小丘之前停下上面能看到有一个洞窟。 魔藤祭祀转身道:“下面只能一个人能跟过来你们谁来?” 林楚对莫队率道:“莫队率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莫队率看了看他道:“别死了我不会为你报仇的只会第一个跑。” 林楚看了一眼魔藤祭祀那阴暗干瘪的脸庞咳了一声道:“莫队率玩笑了。” 他走了出去道:“恰纳苏姆祭祀我和你去。” 魔藤祭祀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拄着拐杖往山丘上方走去林楚马上跟了上来。 土丘不高两人走了百来步就到了那个洞穴前面魔藤祭祀顿了顿用拐杖一指道:“就在里面了。” 不知为何林楚此时略略有些紧张抚了抚自己的左手手背就跟着魔藤祭祀进入洞窟之中大概十多步后洞窟的通道一折他也随之转身可脑袋转过来的那一刻眼睛不由一下睁大。 就在洞窟的尽头处有一块两人来高的红黄色晶石这东西看上去就像一块巨大的琥珀而里面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魔藤祭祀道:“他就是那个唯一一个从神眠之地出来的人我们用尽方法也打不开这东西”他盯着林楚道:“不管他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你们都必须把东西交给我。” 林楚回过神来道:“放心吧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东西就一定会给你们的现在我要辨认一下这位的身份请你回避一下没问题吧?” 魔藤祭祀没说什么拄着拐杖往外走。 林楚听他走远就走前两步仔细打量这块类似琥珀的东西他看不见里面那个人的容貌但是可以见到那个人半跪在那里好像在承托着什么。 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背一阵发热赶忙将上面的一层假皮撕开露出了里面一双眼睛正在骨碌碌乱转着他抬起手对着方向一摆心中问道:“赫军候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耳边传来第二个人说话的声音“没错就是他了前神尉军副尉主应重光复神会没有骗我们!” 林楚道:“这包裹着他的东西是什么?” 那声音道:“我们确认过这是修士的手段我猜测应重光在从神眠之地出来的时候多半受伤不轻说不定快死了但他应该早有防备所以用这东西保护了自己把自己封存了起来等着都护府的人打赢之后来找他只是他怕是也不想到都护府虽然打赢这一战可也没能力再来找他了。” 林楚道:“那么我现在就把那密卷给那些土著么?” 那声音道:“给他们吧神眠之地对我们没什么用我们也没打算进去不过玄府的人应该得到消息了说不定也能找到那里就让他们去抢好了无论谁吃亏对我们都没坏处。” 林楚有些犹豫道:“可是神眠之地里不是还有我们神尉军前代的正尉主和四大军候的神袍么?就这么送给他们了么?” 那声音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照我说的话去做。” 林楚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好的赫军候。” 他转过身对外面道:“恰纳苏姆祭祀我已经确认好了我现在就把东西给你。” 魔藤祭祀又走了过来盯着他道:“东西呢?” 林楚自腰间的牛皮袋里拿出两张折叠好的羊皮纸递给他道:“密卷就在这里东西给你们至于你们能不能找到与我们无关。” 魔藤祭祀急急上前一把抢过来他打开羊皮纸看了看身上的藤条纷纷扭动着他看过之后神情激动无比双手高举起羊皮纸一脸狂热喊道:“当初我们跟随神明离开就此遗忘了祖先之地现在这里终将又要回到我们的手中了!” 林楚听不懂他在那里说什么只觉他在那里发疯他咳了一声道:“那么恰纳苏姆祭祀我们的交易算是达成了?” 魔藤祭祀神情恢复了冷静看了看他用天夏语道:“我们的交易达成了我会遵守约定一直到你们走出摩哈卡主宰的森林之前我们都不会攻击你们。” 话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楚见他离开浑身一松他看了看那个琥珀然后在心中问道:“赫军候我们下来怎么办?” 那声音道:“解开那个封存把应重光的神袍带回去。” “怎么做?” “把你的手放上去神袍之间会有共鸣的应重光的意识在感应到之后会自己放开封固的。” 林楚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那声音道:“好了别磨蹭了快点解开这东西。” 林楚却是站着不动他忽然一笑道:“赫尉主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翼神这件神袍而我能飞天却为什么没有翅膀么?” 不等那声音回答他自顾自说下去“因为我向往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所以我不需要翅膀来束缚我!”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道:“你想说什么?” 林楚抬起手一瞬不瞬凝视着那两只眼睛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你想造反?” 林楚一声大笑道:“想造反的不是你们么?” 那声音威胁道:“你这里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你考虑清楚了再选择怎么做。” 林楚露出不屑之色道:“别骗我了这里距离洪河隘口太远了你的灵性力量根本达不到这么远你寄托在我身上的灵性不过是一个死板的意识所以我要做什么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吧?” 那声音沉默片刻才道:“林楚你很聪明但你是披不上那件神袍的。” “哦?为什么?” 那声音道:“你知道为什么愿意把这件事交给你么?” “因为我会飞?” “那只是一个原因应重光的这件神袍只有天夏人才能披得上是危急时刻用于传承的而你是安人与天夏人的混血所以你是穿不上的你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吧。” 林楚玩味道:“你怎么又能肯定我不是天夏人呢?” “你是天夏人?不可能你的父亲是夏人母亲是安人我们查的清清楚楚!不然我们不会让你进神尉军的。” “哈哈哈哈……”林楚狂笑起来“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出生后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荒野里是我现在的父亲收养了我可是我实实在在是个天夏人我从来没在那些异神身上感受到那种心灵上的压迫。只有你们这些废物才会畏惧那些异神的力量。” 那声音感觉到了不对又道:“神尉军的力量是你难以想象的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大计划林楚听我一言现在住手把东西送回来还来的…… 林楚不待他说话一把将自己手背上的皮肉连带着两个眼珠子扯了下来扔在地上而后一脚踏烂又用脚尖碾了几碾骂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琥珀道:“我的道路我自己走!” 他走上前几步慢慢伸出手去。 他知道神尉军从复神会那里得到了应重光的消息所以愿意用神眠之地的消息与血阳古国的余孽交换回这件神袍可是这样一来神眠之地里剩下的神袍就等于送给那些土著异神了。 可为什么要舍弃? 只要他夺到这件神袍披上之后就拥有了原来神尉军副尉主的力量随后他就会去找到神眠之地而后将所有的失落神袍搜集起来再组建属于自己的神尉军! 从此再也不用受人摆布! 这时他的手终于伸到了那巨大的琥珀之上霎时间一股强烈的悸动感在心头泛起而后他便见那黄红色的晶体状物质像被溶解了一样缓缓退下去很快消失不见。 洞窟最深处只有一个浑身充满力量感的男子半跪在那里。他身上的胜疆衣早已破损不堪只是少部分还在看得出他曾经历过剧烈的战斗。 林楚舒了口气走上前去试图伸手去碰触那个男子然而还没等碰到对方那男子忽然抬起手来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他不由一阵色变自己身上的灵性光华一点作用都没有居然直接就被对方扣住了? 他的耳边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都护府的军队击退血阳古国了么?” 林楚忍着疼痛和惊惧站在那里努力发声道:“击退了六十年前我们就赢了所有的异神都被我们重新埋葬了!” “六十年了么……”那个男子抬起头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天夏呢?东廷和天夏重新联系上了么?” 林楚眼神闪烁了一下道:“还没有不过……快了浊潮在消退烽火烽火快点燃了……” “快点燃了么……” 那个男子这时缓缓站了起来。 林楚可以见到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英武的男子只是被满脸的伤口破坏了其人只是比他高了一点但是站在那里时却有一种顶天立地之感。 那个男子用漆黑的眸子看着他道:“小子你是神尉军的人?” 林楚马上回道:“是!” 男子看了他两眼道:“好是天夏血脉资质差了点力量上也不怎么契合但或许你用起来正好。” 林楚这时震惊的看到男子脚下开始燃烧并沿着腿部向上蔓延火焰烧过的地方便化作了一片虚无但是对方的只手还牢牢的按住他的肩膀。 “小子我的神袍留给你了。” “还有我身上的这块玉你拿出去交给玄府的人。” “记住了!” “披上这件神袍就要护卫天夏护佑万民!” “你要记得你身上流淌着天夏的血我们是天夏人!” 林楚看到那火焰这时已经快要燃烧到男子的脸颊上了可是后者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变那双漆黑的眸子仍是凝视自己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道:“我我记住了!” 男子露出欣慰之色道:“好!” 火焰一下蔓过他的头颅但是他的声音却还在这洞窟之中回荡着: “愿天夏薪火承传相继永燃不熄……” 在说完这句话后那最后一只手如烟火灰烬一样消散了而后一枚泛着璀璨荧光的金色晶石掉落了下来。 林楚不由倒退了两步他喘息了几口而后目光灼热的盯着那枚金色晶石他正要走上前去这时脚上却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瓦片般的美玉他想了想将这东西拿起来收好随后弯腰将那枚金色晶石捡了起来并拿到眼前。 他贪婪的凝视着这颗美丽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抓就从身躯里又抓出来一块晶石霎时间他面色变得一片苍白无边的虚弱感一下涌了上来。 他没有犹豫把抓出来的晶石随手抛开而后把那枚金色宝石往胸膛上一按刹那间一道道细密而精美的纹路伴随着光亮蔓延到了他的全身这就好像披上了一件华丽的袍服旋即他身上有一股庞大的气势涌现出来在暴涨的赤黄色光芒中身躯也硬生生拔高了许多。 十来个呼吸后光芒收敛他缓缓站直身躯看着自己粗壮了不止一圈的双手一把捏紧顿时爆发出一阵气流整个洞窟发出轰轰的回音。 “今后的神尉军我说了算!”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碎 林楚从洞窟里走出来时魔藤祭祀已经带着血羽战士先一步离开了只有莫队率等人等在那里。 莫队率看到林楚后原本已经有些放松的神情一下又紧绷起来有些惊疑的说道:“林队率你怎么……” “和过去的我有些不同了是吧?” 林楚从洞窟上面一步步走下来笑了笑道:“我获得了新生”他看了看所有人道:“你们都跟我走吧。” 莫队率道:“跟你走?去哪里?” 林楚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神眠之地了那里有我们的神尉军所有失去的神袍我要去拿回来。” 莫队率警惕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可能感觉林楚此刻对他们有些不怀好意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她缓缓退后双手将两把斧子握住了其他神尉军也察觉到了不对也是跟着退开戒备的看着林楚。 林楚好像没有看见他们的动作反而在那里自顾自道:“你们知道么?以前我一直装作一副蠢样子就是让人以为我很蠢很好利用。 我也不敢透露自己真正的血脉生怕在神尉军里遭受歧视我每天跟随在邓尉主这个凡人身边努力讨好他希望他给我机会。 可是今天这些都不要再去管了能主宰我的只有我自己!” 他看着对过所有人直接言道:“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我会带着你们建立另一个神尉军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获得相应的地位。” 然而场中所有人都是无动于衷甚至看他的样子像看一个疯子。 林楚不以为意笑道:“你们反抗我也很理解因为你们还并不清楚我的力量不过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意我只需要……你们的臣服!”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黄红色的光芒猛然张开一下将所有人笼罩在内在场之人顿觉一股力量压在身上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同时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念头在催促着他们屈从对方。 这等感觉就像是面对着一个神明。 神尉军的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很快就屈服在了这股力量之下本能的认为林楚是他们最信任和最值得追随的人。 唯有莫队率却是不甘屈服在那里吃力的挣扎着什么。 林楚稍微有些讶异随即道:“莫队率你的意志很坚强神尉军里像你这里样的人很少了但是没有关系我会尽最大努力来说服你的。” 说着一股更大的力量压迫下来莫队率粗壮的身躯终于被压倒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把两把斧头摆在了一边并深深的低下了头颅。 林楚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人哈哈一声大笑他很满意现在的景象。 他再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力传递过来阵阵充沛的力量这不愧是原本神尉军副尉主所具备的实力虽然有一些地方还有些生疏滞涩不过他相信很快就能适应过来。 莫队率道:“尉主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去杀了那个魔藤祭祀么?” 林楚呵呵一笑道:“现在不用我猜测他们一定会去找寻神眠之地的虽然我记下了所有的译文不过这样比较省力气……嗯?” 他忽然反应过来既然密卷是用来交换的那么上层为什么又要译读出来呢?不需要译读的话也就不需要他去把裘学令人带回来了。 他想起赫疆意识所说的那个“大计划”不由笑了起来道:“看来他们还有别的打算啊。” 洪河隘口数百门大炮正在齐声轰鸣炮声惊天动地从隘口对面疯狂冲奔出来的土著和灵性生物还没有达到堡垒群的前面就被无数炮火碾碎撕裂。 某一处堡垒的城墙后面齐巅、庞巩、赫疆三个人或坐或站在这里看着远方炮火肆虐的场景。 而三人身边许多神尉军也都在一起看着他们感受着身边隆隆的震动声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火炮这种东西使得凡人可以对抗灵性力量他们自觉要是自己站在对面这么多大炮轰下来就算有灵性外层护持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被碾成肉泥。 庞巩露出惊叹之色道:“真是壮观啊这一炮下去什么都给砸烂了看的我热血沸腾。”他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齐巅一脸认真道:“齐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梦想曾经是一名炮手。” 齐巅坐在那里不理他。 站在庞巩身后队率的撇了撇嘴每天一个梦想你的梦想真是多啊。 赫疆冷笑开口道:“没用的火炮也就是在浊潮较为稳定的地方才有这么大威力要是到了外海之上浊潮浓重的地方那就是一堆没用的废铁里面的药子爆炸会变得弱得可怜。” 庞巩不服气道:“你说的我不赞同浊潮影响下火炮也有一定可能会变得威力更大。” 赫疆承认道:“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少数火炮威力又有什么用呢?还是只能用来对付普通人罢了对我们毫无威胁。” 庞巩道:“可是浊潮要退了啊。” 赫疆却是语声平静道:“或许吧不过这些火炮终究是由人来操纵的那就是最大的弱点超常力量只能由超常力量来对付。” 此刻另一边的城墙上窦昌和齐武、范澜等一众玄府也是在那里观战。 齐武看着前方看着无数悍不畏死的土著冲上来生生被炮弹砸成血肉泥团不由摇头道:“这还真是疯神的风格明明可以自己冲上来却偏偏让手下人先来送死。” 窦昌却是一脸严肃道:“不止这么简单信徒越是疯狂死的越多疯神的力量越大这次的情况很复杂我们不但要留意异神还要留意神尉军我们要做好苦战的准备了。” 密林深处一个戴着羽冠的土著在前奔跑着他的身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他只是一虚影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是他经过的地方却像是真有一个人经过带动着一路上的枝叶留下了一个个脚印。 张御跟随在后面慢慢前进着在那个土著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前方后他停了下来并缓缓吐纳调息着。 灵性情感的介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不一不小心就会因为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所以他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隔一段时间就要停下。 他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哪里不过密林之中的草木开始在逐渐稀少而且这一路过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碰到一头灵性生物或者图瓦半神不止如此连生灵都很少再见到周围也是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并且他注意到草丛之中还一些满是裂纹的碎石残留着倒塌石墙这些人造建筑无疑说明他已是在逐渐接近那神眠之地了。 在吐纳结束后他闭上双目再次睁开就见那土著身影出现在了碎石路前方并面带虔诚一步步继续往前走去。 他看了一眼提剑跟随上去。 在行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那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见。 他呼吸片刻之后便试着再次介入灵性情感之中然而这一次那个土著身影却没有能显现出来。 他微觉意外这等情况倒像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地所以其人不再出现了。 可是他转瞬又觉得不对密卷上的指引到这里并没有完全结束特别是对方的灵性情感还没有完全抒发干净。 所以只能说这里的确有路只是他看不到。 于是他试着感应了片刻却是发现自身的灵性只要一出去就生出一阵阵虚幻不真实之感。 他心中顿时了然这是浊潮的影响而且附近的浊潮比想象中的还要浓烈。恐怕也也是因为这般浓烈的浊潮使得他无法再通过灵性情感找到去路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只有靠自己去分析鉴别了。 玄府密卷主人的最后一句话“阿奇扎玛存在于心中的天上。” 而另一个密卷上则称“用心去聆听神城它无处不在。” 两张密卷都提到了心一般来说心就是灵性那么很可能这座城市是与现实分隔开来的需要用灵性才能找到而开启的大门的秘诀就是对血阳神众的虔诚信仰。 不过当初玄府和神尉军前人既然把这处神眠之地重新埋葬了那么定是成功进入到这处地界之中了显然他们并不会是什么信徒用的无疑是强行破解的手段。 既然如此那么就算过去六十年也一定会有痕迹留下。 只要找到那处痕迹应该就能找到入口! 想到这里他就把夏剑缓缓抬高同时放开了自己的心湖向着四面八方探索而去。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城 张御这一把心湖放出去很快各种偏扰感应的不真实感就在心中浮动出来同时眼前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幻境。 这是因为灵性与浊潮碰触时所引发的幻象不过这幻象并不是随意发生的不是根据他自身心意而来就是过往这里曾经留下的痕迹。 而现在他心湖化作了无比澄澈的一块一切心思杂念都是收敛了起来只是单纯反映了外界的留痕和变化所能发现的就是原来这里所具备的东西。 他看到了眼前有无数土著在膜拜隐隐还伴随着各种膜拜之声还有各种古怪嘶鸣和嘈杂声过了一会儿眼前又被一片血色所弥漫这个血好像就是一片光随即画面一转漫空金色的光在飘再过片刻又转到了华丽盛大的欢庆无数人在那里载歌载舞并将一个个活人拖到祭坛上…… 一幕幕他能理解或者不能理解的场景在他眼前短暂飘过这些东西都很强的撕裂和破碎感像是被挤碎了又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但这些场景恰恰证明了他脚下站立的地方与神眠之地的入口十分接近故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专心致志寻找自己所想寻找的东西。 忽然心湖之内一阵异动好像察觉到了一处空洞的所在他立刻放开手中夏剑令其朝那一处飞去然而剑光一闪却似如穿透一层虚幻的薄雾。 夏剑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沉思了一下方才那处应该不是幻象而的的确确是一处类似入口的所在但夏剑与他心神相通剑能够过去他便能过剑若不过他便也过不去。 而且那入口也是一闪即逝现在又感觉不到了。 可这个发现无疑说明他的作法是可行的。 于是他心神静守继续寻找那前人可能留下的痕迹。 在又尝试了许久后他忽然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当即心意一使夏剑倏尔如电一闪这一刹那间剑身似乎去到了一个奇妙的地界内但只是短短一个呼吸之后就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连那气息也是随之消失了。 “那个气息……” 他思忖了一下开始试着调整自己的呼吸没有多久那个气息又在心湖之中浮现出来于是再次发剑而去这次夏剑直接消失在了眼前感应之中好像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随即他心意一动又把剑收了回来。 通过剑身上带来回来的信息他精神微微一振知道自己的思路并没有错。 神眠之地对外隔绝本来应该是异常严密的与现实之间犹如隔了一层厚实的墙壁但是后来都护府的前辈为了进入此间却是从这些墙壁上凿开了一个个孔洞由此闯入进去。由于血阳古国的覆灭这些地方没人去弥补所以一直存在于那里。 而通过这些孔洞他就能进入这个神眠之地中。 只是这些孔洞都带着明显个人色彩或者说修炼方法不同而导致的灵性力量不同。 比如刚才发现的那个痕迹就应当是一个旧修前辈留下来的。 而他长久以来所使用的就是旧修的呼吸法所以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此类痕迹。 要是他想从那里进去那就需要调整的自己呼吸节奏不说相契合也至少要与之相近。 他心下一转念这般看来当年那些前辈并不是合力闯入进去的而是各凭本事分散突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猜测或许是尽可能为了排斥浊潮的干扰。 而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时的玄修或者神尉军在冲进去时应该也有自己的痕迹留下。 他想了一想决定试上一下。 之所以如此那是他怀疑每一个人因为进入的位置不同很可能导致去到里面后所在的方位也是不同而跟随某一人留下的痕迹就很可能接近其人。 他这回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设法寻找那件曾经遗落在这里的神尉军副尉主的神袍神尉军的气息虽然很特殊但是要短暂模仿也是可以的。 这就介入密卷主人的灵性情感是一样的。 念至此处他便盘膝坐下默默感应起来。 有了正确的方向这一次寻常起来就很快在他的努力之下半天之后一共找出了一十三个孔洞其中属于玄修的七个属于神尉军的有两个剩下四个全是旧修留下的。 据他所知当初前往突袭神眠之地的人玄修包括玄首在内有一十七位神尉军正副尉主加上四大军候以及三十名队率旧修也就是“异人”有七个一共是六十人。 孔洞的残存与否说应该与闯过去的人的修为境界有关也许还有一些他没能找到但更有可能当初有些人根本就没能成功到达这里就亡殁在半途了。 属于神尉军的痕迹有两个那很可能就是当时的正副尉主所留这两位的实力在那时的神尉军中也是最强的。 而只有两个目标相对较小也是方便他寻找了。 他考虑了一下选择其中一个稍稍弱一些气息于是他试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光整个人的气息顿时不同起来好像一尊神明站在那里。 在他的心湖感应之中一处空洞很快浮现出来。 他稳住呼吸脚步一踏就朝着这一位神尉军前辈所穿过的孔洞迈入进去。 他的周围好似被五颜六色的光华所填满但只是一瞬间这些又消失不见在视线恢复清晰后眼前的景物已是变得与方才截然不同了。 他走了两步看着前方蔚蓝的天空和皑皑白云之下是一座恢宏的古代城市上面悬浮着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太阳和柔和光线的月亮而在远处环绕着雪顶山脉外沿的平原之上是无数翠绿植株和一团团盛开的艳丽鲜花。 对比方才的密林这仿佛是进入了一个世界。 这里就是阿奇扎玛传说中血阳古国众神和英雄的长眠之地! 城市之中矗立一座座巨大的梯形神庙一些神庙上方都盘旋一个金色的符号。 他立刻就分辨了出来这些个符号代表着血阳古国中各个不同的神明也是它们神性的象征只要这些符号存在那么通过膜拜和献祭原本的那个神明就会重新复活。 若是神性符号一旦不在那么就算复活了这个神明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人力量也会大大减损充其量只是一个顶着原来的旧名的新神罢了。 而血阳古国众神的神性都藏在这里了也是如此这里才被称为神眠之地。 但可以看到这里的梯形神庙虽然数以百计可大多数神庙上面都没有了神性符号只有六七座较大的神庙上还残存着可每一个看去都是残缺不全有的干脆只剩下了一点点看去还在缓慢减少之中似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 不止如此这些神庙在远处看来恢宏壮阔可是仔细看的时候就能发现每一座都是千疮百孔都是遭到了严重破坏几乎没有保持完整的。 距离他比较近的那一座神庙的一侧好像是被什么贯穿撞碎了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指形状的窟窿半边建筑已经塌陷了下来。 他心念一转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在这里无法飞遁不止如此心光在这里被压制的也很严重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与他对抗着。 他望向神庙顶上那些闪着光符号应该就是这些残存的神性在影响着自己。不过他也是想到若是血阳古国的人在这里那恐怕反会得到一定的助益。 他再是扫了一眼整个神城之中现在空无一人看来他还是在抢在了神尉军之前达到了这里而现在需要做得就是抓紧时间先把那件神袍寻回了。 同时他也想看看当初那些玄府的前辈是不是还留下了什么。 他准备先沿着面前这些破坏的痕迹往前去因为这些很可能是那位神尉军副尉主留下的只是才往前走了两步他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异常。 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抬头往上看了看同时目中绽放了一丝灵光。 霎时间原来美好的世界一下产生了变化蔚蓝的天穹上布满了一道道“裂口”和“伤痕”不只如此整个神眠之地中到处充斥着这样的残痕。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这个地方不应该当作正常的世界来看待原本是通过神性力量来维护的。 众神和众神信徒们可以利用这种力量来获得一切自己可以获得的便利。而都护府前辈在这里与众神交战各种外来的力量破坏了这里原由的秩序和纯粹并撕裂了这个世界在内形成了一个个空洞。 这一道道痕迹就是当初斗战之时留下的不过也是如此情况或许比想象中更好。 他想了一想试着跨出去一步整个人忽然从原地消失而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座位于远处的神庙之前了。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皆至 若以灵性力量观察整个神眠之地那么就能发现都护府那些玄修、旧修还有神尉军所残留下来的灵性和气息与那些神性力量已是搅和在了一起。 整个神城表面光鲜内部可谓千疮百孔到处都是一个个孔洞。 张御只需要设法改变自己的气息就能借助这些前人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在里穿梭跃进根本不必沿着表面上存在的道路行走。 这样不仅方便他在这个城市里行动也有利于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他所跟随着的就是最初留下孔洞痕迹的那位神尉军前人他心中猜测这位很可能就是神尉军前任副尉主应重光。 沿着那留痕一路前行他不禁发现神城之中至少有六分之一的建筑是被这位破坏的这差不多有二十余座神庙了。 这些神庙全部失去了神性符号这说明有二十多名血阳异神也跟着被一起埋葬了。 这样的战绩着实惊人而对方很可能还只是神尉军的副尉主当年都护府的实力可见一斑。 他跟随着这位的气息经过一座座被毁坏的建筑最后甚至还来到了那座最大的神庙之前可接下来其人气息就十分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他忖道:“莫非这位前辈最后是身陨在此么?” 可往下观察了一下却发现其人最后消失的地方没有丝毫战斗过的痕迹而且就算是身陨那也神袍也应该是留下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闭上双目试着深入感应了一下只是给他的感觉这一位的气息好似被刻意抹去了一样。 他睁开眼略一思索这个线索看来已是断了而神尉军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自己不能耽搁在这里他决定再换一个气息搜寻下。 感应片刻后他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才仅仅几步之后身形就突兀不见随后在另一处显现出来而后继续持续这个过程。 这次他跟随是另一位神尉军前人而这一位的战绩更是惊人一路所破坏都是较为大型的神庙。 他也是到此才发现神庙并不只是自己方才看到的那么多因为这一位所经过的地方基本全被推平了。 行到最后他在一座高大的神庙之前停下。 气息到此不见。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神庙上面的神符依旧残留着只是看去并不完整从神庙的规模来看这应该是血阳古国英雄之神波克利特的长眠之地。 血阳古国拥有三大主神第一主神“血阳之神乌托”第二主神“月之神血阳之后婀尤纳”第三主神就是“英雄之神波克利特”。 三个人分别对应阿奇扎玛中三座最大的梯形神庙。 他想了想就手持夏剑沿着台阶走了上去不多时来到了平台之上便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就立在神庙大门之处。 这一位头戴且良飞翅冠身上穿着彩翅胜疆衣腰配云纹尘香袋脚下是英龙踏山靴其人冠上两缕系璎垂落下来在外面披着一层破烂了多处的血红色的烈日大氅。 这等礼制服饰只有神尉军的尉主才能穿着毫无疑问这一位应该就是神尉军前任尉主岳庶了! 就在他来到近前的时候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到来了一般那矗立着身体忽然一化就如灰尘一般散去了只有一套衣冠和一枚璀璨的宝石掉落在了地上。 张御默然看了一眼那衣冠和宝石就随之漂浮起来自行收拢叠好后就落在了一个祭台上他准备稍候出去的时候将此一并带走。 而现在…… 他看向神庙里侧在走入这里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这里存在着一股巨大的热流就在神庙的内部。 他往前走去两旁的墙壁上一面面精美的浮雕和壁画是描述着英雄之神的种种伟大事迹而底下是长明不熄的大火盆。 他踏着神庙内部的台阶向上而来随着视线抬高终于看到了一个举着金色弓箭把箭头正对着的高大神像。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形象披着华丽羽翼带着缤纷的羽冠腰间佩戴着金剑看着英武不凡。只是神像之上到处都是伤口尤其是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能望到后面的墙壁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 张御朝其凝视片刻这是神眠之地所以这座神像这不止是神像那么简单而是异神真正的身躯! 看上去岳庶最后一战就是在这里与对方进行的虽然重创了这个异神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将其杀死了但并没有能如之前像对待其他异神一样将神性一起抹除了这样就给了这异神复生回来的机会。 不过他抬头看了眼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顶上的那个神符虽然还在但却有一股力量盘踞在上面不断侵蚀着那里的神性。 他心下一转念若无意外这应该是岳庶所为虽然这一位的肉身毁灭了可是他的意识灵性仍然执着的在与对方较量着。 可这里到底是血阳古国的主场在那个神性力量是能得到外来支援的。 所以现在在对抗中已是稍稍占据了一些上风还可以看到神符每一次流转就有一层光华照下神像就上的伤口就消失了一些显然是在那里不停修复着尽管过程非常缓慢可若无人破坏那么迟早有一日是会恢复完整的。 而异神一旦复活届时只需召聚信徒举行献祭就能重新稳固自己的神性只要祭祀不断那么很快就可恢复全盛之时的力量。 张御看着那座巨大的神像那股热流就从上面传递出来的他轻轻抬起手把手套摘了下来而后走至神像前方伸出手去一把按在了上面。 霎时间如海啸一样热流向着他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神像的躯体剧烈颤抖了起来神庙顶上的神符也是开始不停闪烁着无形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耳边同时还听到了一声声愤怒的咆哮皮肤如针刺般疼痛好似无数的利箭在射向他引得他身上的心光一阵阵起伏波动着。 这个异神就算没有身躯也仍然具备一定的力量但是他相信有岳庶的力量在上面牵制着这个神符不可能把全部的力量投下来不然早把这神像恢复了所以他丝毫不为所动全力吸取着里面的源能。 待得他将里面最后一丝源能吸取出来周围动静一下消失过去片刻整个神像上生出一丝丝裂纹而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先是头颅再是整个崩塌了下来并在地上化为了一堆粉末。 与此同时神庙上方的神符急骤闪烁了几下忽而熄灭了。 像是一阵衰朽之风吹过神庙内部华丽装饰像是一下老旧了千万年整个神庙也是陷入了一片残破灰黯之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光亮散发出来。 张御此时感觉到神城对自己的压迫感也少了些许他长舒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那被补充了许多的神元再转过身来看着神庙的出口。 现在该去其他有着神符悬浮的神庙中去查看一下了。 魔藤祭祀恰纳苏姆正带着血羽战士在密林之中穿行着。 密卷的内容都护府还要重新译读可对他来说却是非常简单而且他对这片密林非常熟悉看一眼就大致能确定指向的是哪一个方位。 他命人把密卷送走后就带着队伍往神眠之地而来随着三天不眠不休的行走他们已是来到了阿奇扎玛的入口附近。 这时魔藤祭祀身上的藤蔓忽然晃动了一下竖了起来似在他与交流什么。 “神尉军的人跟上来了?” 他干瘪的脸尚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道:“他们愿意跟就跟来好了伟大神明们的复苏正好缺少一批祭品就用他们好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他看了看四周就把拐杖一顿整个队伍停了下来他独自一人走上前去双臂张开嘴中喃喃念叨着什么。 陡然间周围的场景发生了阵阵变化两边多出来一排排整齐的火盆一直延伸到前方指出来一条去路而他脚下原本长满杂草的石板道路像是刚刚铺上去一般平整无比点尘不染。 他露出激动狂热之色道:“诸神长眠之地你的信徒又一次找到你了!” 他一挥拐杖带着所有血羽战士沿着道路走去随后一个个消失在了上面那些火盆和石板路也随着他们的走动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四周又重新回到了原来杂草丛生的样子。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林楚也是带人来到了这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么多高大的血羽战士再林中行走痕迹是非常明显所以他们很轻松就跟了上来只是他们却发现人到了这里就好像凭空蒸发一样彻底不见了。 一个伍长走了过来奇怪道:“尉主我看过了前面并没有有人路过的痕迹。” 林楚琢磨了一下便抬起头两眼之中透出一道灵性光芒对着这四周看了几眼随后玩味一笑道:“有趣。你们退开一点。” 等到神尉军的士卒散开他举起拳头就对着某一处空无一物的地方狠狠一砸。 轰隆一声好似被他打穿了什么众人的面前多了出一个空洞里面有一阵阵光芒泄露出来。 林楚看着那个地方眼中闪着光亮他收回拳头喝道:“跟我来!”说话间他已经带头一步走了进去。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吞环 张御从英雄之神的神庙出来之后借助过往留痕直接来到了月神婀尤纳的神庙之中。 走入到最上层的台阶后他见到的神像是一个带着金树叶头冠的美丽女子她身材略显丰腴闭着双目手肘抬起斜斜倚靠在一头半躺在那里的白色麋鹿身上黑色的头发如流瀑一样披散下来而浑身却散发着朦胧的白光。 白鹿的脖子回转过来亲昵的凑到她的脸颊上似在安抚她的梦境。 与英雄之神那里的情况不同这座神像外表上已经不存在任何伤痕看去就宛如一个活生生的真人。 张御能感觉到这座神像已经快要修复完成了实际上若是这个时候有人举行祭祀仪式这个异神说不定就能醒转过来。 他往上看了一眼那个金色闪耀的神符看去已是通过阿奇扎玛的补充恢复了一半但是上面依旧盘踞着四股灵性气息仍在竭力压制着神性。 他目光移开就在神像前方两名身着玄府道袍的道人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东南角和西南角上他们仍然保持着生前的神情的容貌。 当时的玄修之中除了玄首颜彰有画像留下来其余人也仅仅是有名姓在录册上没法通过面容对照不过这几位身边应该是带有私印的只要不曾损坏就不难辨认身份。 随着他到来这两名玄修似也如尽到了最后的职责一般身躯也是忽然为一阵烟雾飘散不见只有身上最外层的玄府道袍掉落下来。 他又分别往角和西角上看去见到那里有两件破碎玄府道袍落在地上应该是当时就已然身陨了当初应该就是这四位玄修联手将这个月神杀死的只是也未能将其彻底消灭。 心意一动四人衣冠都是一并飞起叠好放到了旁边平台之上被妥善放到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件衣袍之中传出一声落玉之声却是一枚玉简落在了地上。 张御看了看玉简便飞入了他手中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留待有缘”四个字这不像是正经玄府传下的章印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修为高深的玄修会将自己领悟的一些东西化为章印传下。 他沉吟一下便往额头上一贴霎时间就有一股意念传入进来。 在了解这个章印内容后他微微一讶这位前辈还真有闲心也是一个会玩的想了想就将这玉简收了起来。 这时他又抬头看向那神像在走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半分热流表面看起来那神像之上似是没有源能的存在。 不过他却觉得这里应是另有缘故。 婀尤纳身为月之神血阳之神乌托的妻子她的传说和史诗可谓非常之多而且因为她同时又是英雄之神波克利特的姐姐所以在血阳古国的的诗篇中她的名字是出场率是最高的。 以他之前的经验来看这样一个神明不可能一丝一毫的源能都没有。 他走上前去摘下手套便按在神像的肩膀之上。 他立刻感觉到神像之上着一层淡淡神性力量在流转着这隔绝了他与神像本身的接触所以神像上即便蕴藏有源能他也没法接触到。 这种神性力量与神像几乎就是一体的除非的他力量高过对方否则没有办法破开这一层守御即便真能打开恐怕也会破坏整个神像。 其实若是能消灭异神哪怕不吸摄里面的源能他也会是毫不犹豫去做的好在此刻他还有其他办法。 他伸手入衣兜之中将那一枚“封金之环”拿了出来而后双手轻轻一分将环上的蛇头蛇尾拔开而后将之搭在了神像的手臂之上。 只是过去片刻神像表面的神性力量如波浪一样涌动着而后一丝一缕的源能自里渗透出来被封金之环强行吸摄过去。 封金之环吞吸外面的源能是很缓慢的但是张御并不需要它全部吸摄只要将神像表面的神性凝态打破就可。 只要破坏了那整体的平衡那就有了一个缺口那么他就可以直接接触到雕像本身。 见到神像上的神性波动越来越是加剧他再次伸手按上。 这一次一股比方才在英雄之神神像上还要强烈得多的热流被他牵引出来。 而他在不断的吸摄过程中笼罩在神像外的朦胧白光先是消失而后神像原本鲜丽的外表开始逐渐褪色。 同一时刻那神庙之上的神符开始绽放光亮似乎在试图修复神像而一股巨大的白色光芒也是照落在神殿之内。 张御神情不变早就料到对方会反抗所以他身上的心光也是升腾起来白光照落在他的心光之上像是雨滴落在水面之上不断击打起一圈圈涟漪。 这个时候这个神像眼帘动了动而后猛地睁开一双血红色眸子向他看了过来。而不知什么时候那头白鹿也是抬起头用凶厉狞厉的眼神盯着他。 张御淡然看着如果对方有别的办法那大可用出来想用这种方式撼动他的心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随着源能不断被抽走神像的颜色此刻已是转变成了灰白之色神像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慌乱最后张嘴放出一声无声哀嚎身躯如腐烂的朽木塌陷了下去头颅也是一同埋入了进去连带那头白鹿化为了一地泥尘。 张御抬头看去那神符忽明忽暗最后倏地一下崩散了无数星尘飘忽一会儿之后就完全黯淡下去。 就在这个神符消失的同时整个神城忽然产生了一场巨大的变化至少有一小半天空陷入了黑暗之中在没有光线笼罩的地方那里草木花朵一瞬间全部枯萎而死。 这是因为月神的神力是这里主要的支柱之一她的神性消失神城也就等于坍塌了一部分。 张御看了看脚下的泥灰将手套重新戴上意识一动封金之环已是从里飘了上来他伸手拿住将蛇头蛇尾对准咔嗒一声重新合上待吞环上有一道淡淡的光华流转过后就将之重新放入了衣兜内。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整个神城发生了一次微小的震动那些依旧存在的神符也是接连闪烁了几下。 他神情微肃这等动静分明是有人自外强行闯入神城之中了。 很可能是神尉军的人到了。 只是而具备这样能力的人至少已是达到当年这些都护府先人的层次了。 来人会是谁呢? 林楚一脚踏入神城之内看了看四周也不觉为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奇道:“这些异神还真是会享受这里一块好地方啊。” 只是他往那小半边黑暗的地方看有一眼“就是那里暗了点气氛不太好不过是一群土著之神可以理解。” 一名神尉军的伍长讨好道:“尉主如果喜欢这个地方那我们就把这个地方全都占下来让这些异神全都做尉主的奴隶。” 林楚唔了一声点头道:“可以考虑。虽然都护府不准有奴隶不准有奴仆不过我做了尉主就要由我来定规矩了。” 他走了几步感受了一下发现这里存在着一股压力不由略略皱眉此刻他忽似有所察觉转头往一侧看去却见魔藤祭祀恰纳苏姆带着所有的血羽战士正在往他们这里走过来看去充满了敌意。 莫队率立刻抽出双斧站到了林楚面前后面的神尉军也是一起站到了前面他们被林楚的意志压服之后就从内心之中屈从了他并认可他的一切行止和举动真正把他当成自己所奉从的对象。 这实际上是异神所具备的手段但是神尉军的力量本来就是来自于神明所以林楚在得到力量传继后同样也就掌握了这样的能力。 魔藤祭祀走到了前面质问道:“东廷人你们为什么要来神城之中这和之前的约定不一样。” 林楚伸出手去把挡在面前的人一分高大的身躯自里走了出来他笑道:“哦?那你准备怎么样呢?” 魔藤祭祀沉声道:“这里已经不再是摩哈卡主宰的森林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诺言而神国不容许非信徒的人进入你们既然到了这里就只能成为众神的祭品!” 林楚看了看他又扫了扫周围百来个血羽战士轻蔑道:“就凭你们?” 魔藤祭祀低吼道:“你们根本不知道这里是神明的国度神的信徒在这里是无法被击败的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虚弱?这就是来自于神明的力量!” 莫队率凑近了一点警惕道:“尉主这里是有点不对劲我感觉身上压了很多东西斧头也比以前重多了。” 林楚活动了一下肩膀脖子扭了几下道:“没关系这一次用不着你们出手你们在这里好好看着就行了。”说话之间他往前走去与此同时身上就有一层赤色黄色的强烈光芒绽放出来。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潜力 魔藤祭祀恰纳苏姆看着林楚走了上来举起拐杖一个挥洒似是一道荧光粉末落在场中将他身边所有的血羽战士笼罩进去。 仿佛是激发了什么这百多名血羽战士不断发出一声声低吼面上的鸟喙面具仿佛活了过来而身上则有闪烁着血雾腾起他们的身躯在不断缩小由原来两人高下快速化变为正常人的体型但是他们的力量非但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在增长之中。 在阿奇扎玛这座神城之中他们能得到最大限度提升还有各种神性力量的维护他们的战斗力会翻倍提升。 林楚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像在是看一群玩具这件神袍之中除了给他带来更大的力量还有一些对付特殊敌人的技巧尤其是对付这些血羽战士那更是异常熟悉。 不用刻意去想他就知道这些东西的极限在哪里会一些什么本事又该如何正确的消灭他们。 魔藤祭祀虽然深信自己在这里不会输但是百多年的生命告诉他要慎重对待每一个对手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和之前大不一样的人这个人竟然能凭着自己的力量直接闯入到神城之中那更要小心对待。 他把拐杖向前一指身边四名血羽战士抽出了自己的宽刃刺棒向着林楚冲奔过来这些武器本来是巨大的体型用起来才合适可是此刻拿在他们手里却就像稻草一样轻松。 林楚站在原地没动眼中一片戏谑四名血羽战士显然不会跟他客气手中刺棒纷纷抡起朝着他砸了下来随着一声声闷响传出刺棒分别砸在了他的脑袋、身躯和手脚之上可是他没有半分反应甚至身躯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红黄光芒忽然向外膨胀了一下那些被笼罩入光芒中的血羽战士连带盔甲武器一同爆散成了一团碎块。 魔藤祭祀眸子一缩眼里是深深的忌惮这样的力量几乎可以媲美神明了。 林楚此刻却是有些不太满意在他从神袍内得来意识中灵性力量似这般扩张出去是应该将这些血羽战士化成一团血雾才对。 他看了看前方脚下一跺脚主动冲上前去。 这件神袍本来赋予了他可以凭着灵性力量飞空的能力可是在这里却因为那四处存在着的神性压力令他无法施展出来可是短暂的腾空却是可以办到的。 魔藤祭祀这次没有让血羽战士再上去而是一挥拐杖前方的一切顿时变得模糊起来天空中飘下了一根根血色的羽毛。 在这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挥霍灵性力量而不必担心消耗因为神城会为回应他的灵性为他补足缺失。 林楚的身躯一沾上那些羽毛便感觉自己好像冲入了一团泥泞之中速度慢了下来不说身上也变得更为沉重了不止这样他发现连自己的灵性力量在衰弱之中身躯周围赤黄两色的光芒亦是在黯淡。 他很快分析出来这是对方引动了神城中的力量全力针对自己他一挑眉“有些意思。” 魔藤祭祀用天夏语沉声道:“东廷的伪神不是力量强大就可以战胜敌人的你还不懂的什么是敬畏抬头看着吧神明的目光在天中注视着你在这里你是如此的卑微。” 林楚眼睛眯了眯下一刻身上光芒再是凝实几分将那些迟滞削弱他的力量就被强行排挤开来随后大踏步的往前冲去。 魔藤祭祀往后一退两边血羽战士上前两步如城墙一般遮去了他的身影。 “给我滚开!” 林楚一拳挥去面前的血羽战士顿时爆碎开来可是后面又是一排迎了上来但也不过是又一拳的事情可那些血羽战士却是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来阻挡。 他感到有些厌烦了身上光芒又是一张面前霎时被清空出了一片漫天都是碎裂的血肉红色的血水向雨一样飘落下来。 可就这些血肉血液在达到地面之后被神城之中光芒一照立时地面之上拔出一条条粗长的藤蔓并迅速缠上了他的身躯。 他才又往前走动几步就感觉自己被拖拽住了漫不经心的挣了一下却意外发现竟然没有挣脱。低头一看那每一根藤蔓上长满了锯齿而且坚韧无比彼此咬合纠缠在一起互相拧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他哼了一声身上光芒先是收缩再是一阵膨胀就将藤条震碎化作了残破的枝条的落在了地上可是他正要再走每一根破碎的藤条一阵扭动扎进土里而后再度长了出来并继续向他纠缠过来。 他很快发现这些藤蔓随在被不断扯碎的同时也是在变的越来越多。 这时一道光芒自外飞来轰然击中了他虽然被灵性表层阻挡了一下可是还是部分落到了他身上这一瞬间好似属于他的力量被抽走掉了一部分他不觉皱了皱眉。 砰砰砰砰…… 他感觉到背上传来震动那是血羽战士手中的武器落在了上面。 尽管这些攻击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伤害可是却让他觉得有些心烦就像耳边那些嗡嗡叫却怎么也驱赶不走的虫子。 轰! 又是一道无比猛烈血色光芒从天落下正正轰落他在背上身形不由自主被微微压低了一些虽是在灵性光芒的保护下他仍是没有受到半分伤害可是动作开始变得缓慢力量也是在明显减弱。 与此同时无数藤条从泥土之内窜出将他团团围捆起来。 后方的莫队率等人看到这副场景虽然焦急可却没有一个冲上来的因为林楚已经下令他们就不会生出任何违抗之心。 场中大地忽然翻开一个有着粗壮枝柄的巨大食人植株从里窜升出来花苞上撕开巨大的裂口一口就将林楚吞了下去。 魔藤祭祀恰纳苏姆冷然道:“亵渎神灵者必须死。”他张开双手对着上空狂热言道:“伟大的乌托血色的太阳一切的主宰这是你的信徒献给你的第一个祭……” 他话还未说话忽然眼睛一下睁大就见两只巨大的闪着红黄光芒的手从食人植株的嘴里伸出来各自掰住一边然后一下将之撕开。 林楚自里跳落在了地上他随意震开那些似能吞食灵性的黏液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你的花样倒还挺多现在轮到我了。” 他脚下重重一踏下一刻整个人像是炮弹一样轰落在血羽战士的人群之中顿时一大片血肉被炸碎飞溅。 不止如此他身周围红黄两色光芒一阵涌动化作一只只巨大的手和巨大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不断被轰击地面顿时犹如地震一样动荡起来。 随着一群群的血羽战士倒下他的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催促他进攻!进攻!不停的进攻! 他此刻已然知道了自己所获得的这件神袍完全就是用于进攻的期间不需要丝毫防御不需要任何躲闪因为只要他把见到的人都打死就可以了。 他越是战斗身上的力量就会越强大! 而不停在战斗之中那红黄两色的光芒忽然一分金黄色的那一部分紧紧贴合在了身上而赤红色的那一部分则继续化作了诸多手臂。 仅仅只是数个呼吸之后一百多个血羽战士就都被打爆成了碎块。 魔藤祭祀恰纳苏姆的身周围就只剩下最后保护他的四个血羽战士了只是他没有放弃抵抗不停的从权杖引导出一阵阵神灵力量天空中有光和彩雾不断落下来。 但是没有用这些全被那些赤红色光华所化的手和拳头击散拍碎。 林楚此刻似乎已经玩腻了他身后红色光芒一闪捏合成一双相对握住巨大的拳头高高举起一下砸在了这个人群之中轰然一声直接将他们砸成了一团融合在一起的血泥。 他目光落下看着那少了半个身子深深埋在血肉泥坑的魔藤祭祀背后探出一只红色的手臂一把将其从里面拽了出来并拎到了面前。 魔藤祭祀努力打出一道半途就消散的彩雾他虚弱道:“亵渎者神明会惩罚你们的……” “神明?” 林楚面上带着一丝不屑道:“看看周围你所谓的神城早就被人捶得稀巴烂了它们只是上个纪元的余孽早就被淘汰了。” 咔嚓一声他一把将魔藤祭祀将脖子捏碎又随手甩开随后转过身看向整个神城道:“现在该去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了。”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疯神 一名神尉军士卒这时看了眼地上的血肉逐渐消融瓦解并且还有一股奇异的馨香传递出来他抬头道:“尉主好像刚才这个血阳余孽是在主动献祭自己。” 林楚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他是想复活自己的神明那就让他复活试试好了当年都护府的人把这里的异神全给埋葬了就算现在活过来我也一样可以把它们再打死。” 他侧过身对着剩下的所有人道:“你们分开先搜寻把遗落在这里的神袍全都给我找出来一件都不许漏!要是碰到什么意外那就发讯号我会尽快赶到的。” 虽说神袍这东西只有适合的人才最发挥出最大力量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可是他清楚过去四大军候和神尉军队率的神袍绝对不是那些普通神袍能比的不但潜力更大而且能立刻提升一个人战斗力。 掌握了这批神袍在手他就能组建起一套属于自己的亲军到时也能更配的上他这个“尉主”身份。其实从承继关系上来说他认为自己比现在的尉主和四大军候来的更为名正言顺。 远处一道剑光一闪飞向了一座神庙上方。 张御伸手一把握住尽管他自己难以飞遁但是凝注灵性的飞剑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凭借此剑他也是把刚才这一战都是看在了眼里。 他本来以为能直接从阿奇扎玛外面闯进来的人许是四大军候中的某一个也许就是上军候朱阙亲自到此。 可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从来未曾听说过的人而且对方的力量远远超过之前他所见到过的大多数人甚至很可能已经达到了玄首那一层次。 只是他也同样观察到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和其自身所具备的力量并不匹配甚至还有一丝生涩之感而且精神状态也太过高亢。 这就像是实力突然暴涨之后身体和自我意识还未能完全调整适应。 尤其是对方所使用的战斗方式与那位神尉军的应副尉主有几分相似这不禁令他想到或许那位应副尉主的神袍根本就不在这座神城之中而是落在了外面并且这次被神尉军的人寻了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神尉军来此明显就是为了搜集遗落在这里的神袍要是让他们带回去神尉军的实力必将更为强大。 他既然在这里那就必须阻止对方。 只是要击败这样的敌人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嗯? 此时他忽有所觉举目看去发现远处血阳之神的神符忽然闪亮了几分。 心下一思顿时明白刚才一百多人的死亡等于是在这神城之中进行了一场祭祀那个年老祭祀将自身还有所有的属下献祭给了血阳之神。 可光是这一点力量却是远远不够唤醒这位血阳主神的这个异神实力非常强大要想令其复活那灵性和生命力也要更多祭品再翻个十倍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不过这个异神纵然无法复活这毕竟是其主场或也可能会因此做些什么。 可就在他如此想时那神符上方忽有一股力量生出上方光芒转瞬间又被压迫了下去。 就在那一瞥之间他却已是看清楚了。 那是一把剑。 一把心光所凝聚的剑。 他目注片刻这应当是那些修士前辈所为了。心下一转念这般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必担心这些异神了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对付那些神尉军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那疑似继承了前人神袍的人正面对抗。 他深思片刻道:“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当即于心下一唤随着两道光芒闪烁出来玄章、浑章一同出现在了眼前。 洪河隘口。 窦昌等人神色严肃的看着隘口对岸两千左右的血羽战士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虽然炮火不断落下可是当他们身上的血雾凝合在一起之后之前无往不利的炮弹砸上去之后都是四分五裂根本不能起到丝毫作用。 自六十年前一战之后血阳古国的余孽只有三十年前组建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那次玄府元气未复主要是靠神尉军的帮助才能将挡下来。 也是那一战神尉军看到了玄府的虚弱开始日益膨胀起来只是当时还有大都督杨宣压制所以还没有到后来横行无忌的程度。 而血阳余孽由于那次攻势受挫似乎意识到了正面无法突破此后就放弃了大规模进攻一直都是用少数精锐进行突袭再没有一次出动过这么多数目的血羽战士。 窦昌沉声道:“都护府曾经有过大致的估算血阳余孽所拥有的血羽战士大约在四五千人左右这一次至少出动半数的力量说不定这还并不是全部诸位师弟做好苦战的准备吧。” 齐武、范澜等人都凛然称是。 窦昌看了看远处神尉军的驻地。 虽然这次有他们在这里神尉军三大军候也在这里看上去挡下对方面的进攻不是难事可他却是隐隐感觉到血阳余孽的这次举动不定与神尉军有关。 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他招招手唤来一名役从道:“这里的事情都报上去了么?” 役从回道:“都报上去了。” 窦昌示意一下役从赶忙把纸笔掏了出来他拿过来将现在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看法全部写上去而后交给役从道:“用最快秘信渠道传递。” 这时他听得一阵阵喝令鼓声、还有骨哨尖啸他挥了挥手让役从自去转动城墙边沿见下方一列列军卒正在整肃列队。 这些人身着覆面铁甲前持钢盾侧拿钢矛腰悬环首刀顶上是赤色盔翎站在那里时有一股冰冷肃杀之气。 他望远处看去一个个堡垒里面都有这样的军卒在整队暗道:“前军要出动了么。” 都护府都尉军里面最精锐的就是五千身着秘炼铁甲手拿刺血长矛的前军他们身上的甲胄武器都是天夏本土所炼造的可以与血羽战士进行正面抗衡。 当初都护府数万大军全是一色军甲不过由于遗失和战损如今也只能凑出这么多数目了。 这些军卒默默站在那里随着等待着出发。 现在血羽战士还没有过河就算拥有祭祀跟随要想抚平汹涌的河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一旦到了河面之上就不可能维持完整的军阵了顶上的炮火就又会有宣泄的余地在这最后一轮打击后他们会择机选择出击。 距离玄府等人较远的一处堡垒上方神尉军的三位军候同样在这里观战。 齐巅在那里活动着自己的拳头他仿佛很是无聊对着庞巩和赫疆两人道:“我什么时候才那上去好好打一场?” 赫疆回过头看了看他道:“齐军候以后有你用武的地方现在还请你忍耐。” 庞巩也是附和道:“对啊齐大哥我虽然梦想成为一个冲锋陷阱的战士可是军令在身也只能压抑胸中的热血也请你千万忍耐啊。” 齐巅哼了一声双手一个环抱坐了下来。 赫疆则是回过头继续留意着前方的战场许久之后他似有所察觉转头往某一处看去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疯神来了。” 齐巅听到这句话一下站了起来浑身充满斗志道:“在哪里?” 赫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某一方向。 齐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那里大片密林一阵阵的伏倒好似被什么东西路过那里时推平了而且行进速度很快在达到边缘就要冲出密林的时候那个动静忽然停下了。 好一会儿后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轰然一声巨响百十根巨木炸裂开来林地边缘出现一个巨大缺口自那里露出一个庞大而怪异的身躯来。 它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狮子但是人身那部分除了头颅还能看其余部分长着各式各样的虫类肢体身上裹满了各色羽毛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羽毛内出入爬动着而尾部则是拖着一根根互相撕咬的毒蛇。 它一出现就用狞恶的眼睛注视着隘口堡垒发出阵阵疯狂的吼叫浑身的光芒也是跟着忽明忽暗看去完全没有理智。 赫疆看了看沉声道:“疯神已是到了齐军候、庞军候稍候等玄府的人上去我们就按原来拟定好的方略行事!”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遭遇 窦昌注意到就在疯神布奇纳克出现之后对岸的密林之中也开始密密麻麻涌现出更多的祭祀和土著。 他一皱眉土著多少都无所谓可是一眼看去祭祀居然多达百余人他暗道:“疯神这是把自己的祭祀都带来了么?” 齐武这时走了过来声音凝重道:“师兄看来该轮到我们上了。” 对于异神寻常士卒上去只是找死特别是疯神不具备灵性力量的人上去就会陷入疯狂之中。 窦昌十分果断这个时候没有太多的犹豫伸手拉过一名年轻弟子道:“小金你眼神好就留在这里盯着那些神尉军的动作有什么异动马上报给我。” 他看了眼在场的玄修道:“各位师弟随我来吧。” 他当下跃下堡垒直接向着洪河岸边快速移动过去而其余等人也是纷纷从城墙上跃下一同跟了上来。 窦昌这一出动神尉军这边立刻就留意到了。 赫疆往前走了几步道:“现在就把这里留给玄府的人在没找到东西之前疯神是不会走的齐军候庞军候稍候我们就……齐军候?” 齐巅紧紧握住拳头盯着疯神低声道:“你们做你们的事去吧不要来管我那个疯神他是我的对手。” 赫疆一皱眉冷声道:“齐军候这是尉主的命令希望你不要违抗。” 庞巩也道:“齐大哥你可是神尉军的人尉主的命令最重要。” 齐巅很不情愿半晌拳头抓了放放了抓最后才放下来他神情认真道:“这次算了但是下一次如果你们再拦我我会连你们一起打。” 赫疆无所谓道:“齐军候你有什么意见回去之后可以和尉主说现在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们必须按照之前定下的方略行事。” 齐巅没有再说什么收敛了斗志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赫疆目光又左右扫了下道:“现在就动身吧过晚的话万一玄府的人顶不住都府那边就不好交代了我们暂时还不能和他们翻脸不过很快了……” 片刻之后他就和庞巩、齐巅二人自带着一队人走出了隘口驻地。不过他们并没有出去对抗异神远离营地后就往北方去了。 洪河对岸那些血羽战士此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血色的光芒在身上弥漫着。 上百名祭祀开始齐声念诵什么古怪的呼喝声在密林上空徘徊着庞大的灵性力量开始汇聚可以看到原本奔腾的洪流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减少显然用不了多久这条河流就不会再成为阻碍。 窦昌站在烟雾弥漫的岸边他一个人站在最前方两脚稳稳踩在松软的泥地上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在他身后是五座位于最前方的石砌堡垒火炮仍在那里一刻不停的轰鸣着那里的炮手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他知道堡垒能挡住血羽战士但却挡不住异神这里只能依靠他们了。 只是疯神的实力忽起忽落很难预料他只能期望今天的疯神不是处在最为强盛的时候那样除非神尉军上军候朱阙和或者玄首戚毖到来否则谁都应付不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役从穿过后方的烟雾匆匆来到近前他来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立刻抬头对着前方道:“师兄方才后面传来的消息神尉军的人离开隘口了。” 窦昌好似早有预料头也不回的道:“他们用的什么借口?” 齐武道:“说是在北边一条小径那里发现了蛛神雅佩和她祭祀的踪迹神尉军怀疑这次血阳余孽的进攻可能是兵分两路他们准备过去阻击。” 窦昌想了想道:“不管是真是假都别管他们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同时心中隐有担忧他生怕这些人是去往神眠之地的“现在只有张师弟一个人在寻找那处地界希望他们不要撞上才好。” 此时此刻疯神往下一伏随后猛然一跳倏尔跃空长长距离轰隆一声落在了对岸顿时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那整齐排列的血羽战士在密集炮火之下一个未曾倒下可此时在它的身躯之下却是死了一大片还至少有上百个被灵性余波卷了进去。 疯神显然不在乎这些的它晃了晃脑袋狞恶的眼睛盯着窦昌等人吸了一口气随即冲着他们就是一声咆哮白色的气浪从其口中骤然迸出并迅速扩散开来。 像是一阵飓风刮过强劲的气浪将摆在河岸边的鹿角、铁蒺藜石块等物一瞬间全部卷了起来而无数砂泥伴随着破碎的草木枝条和血肉一起飞撞过来。 窦昌见状立刻双手一抱臂身上心光腾起。 可待气浪过去他放下手臂却忽然发现对面的个庞大的身躯不见了。 “不好!” 他立时反应过来连忙跃起空中可这个时候一股难以抵御的力量横抽在了他身上他整个人像被拍虫子一样拍了出去飞出了百多丈后轰然撞在了一座堡垒之上将厚实的堡垒表壁撞出了一个向内粉碎的圆形凹坑。 齐武惊呼道:“窦师兄?” 窦昌一振双臂将嵌入垒壁中的身躯挣脱出来浑身光芒一涨轰然一声已是飞上了天空。 疯神此时再度高高跃起庞大的身形正正落在了一座堡垒之上轰隆一声仿佛是一场地震站在地表的上都是站立不稳纷纷倒在了地上。 而那个坚固的石砌堡垒大半此刻已是坍塌成了一地碎石唯有一堵残破的围墙还矗立在那里。 窦昌吸了口气一瞬之间十数道的章印力量被引动了出来随即一个俯冲一拳轰向了疯神的脑袋后者却是一偏首随后一只巨爪迎面拍来。 这一次窦昌却是于半空之中硬生生接住了一击双方的灵性碰撞使得场中光芒晃动不已与此同时数道光芒如利箭一般从不同方向射上来。 齐武趁此机会一指点在了疯神的背脊之上心光之力轻而易举渗透到了这个异神的灵性光芒之下顿时那里的血肉一片片炸裂开来。 可随即他发现皮肉之下却有一群密密麻麻的蠕虫堆叠爬动着有不少顺着破裂的地方被挤落下来看着他头皮一阵发麻。 另一边范澜一掌斩在疯神的脖子上心光成功切开灵光并在皮肉上撕开一道裂口然而那里面飞溅出不是神血而是一群细小的尾部蜇钩的飞虫纷纷往他心光之上叮咬过来他一皱眉身影一闪飞速向远处退走。 疯神发出古怪的笑声仿佛丝毫不在意伤害反而还非常愉悦它的笑声不是从那人形的头颅上传出的而是从头到尾仿佛身上所有生灵肢体和虫子都在跟着他一起在笑。 齐武厌恶道:“这恶心的鬼东西……” 疯神这时一矮身又是一跃而起就将围攻他的玄修挤开落下来时又砸塌了一处坚固的石堡。 窦昌见疯神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冲向堡垒群的内部那里可是有数万大军驻扎的心中暗叫不好马上身躯一疾化流光冲了上去同时在空中大声提醒道:“诸位师弟你们听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它阻在这里不能让它进入后方否则几万大军都要发疯!” 阿奇扎玛月神神庙的廊顶之上。 张御站在此处看着悬浮于面前的大道之章注视着六正之印。 他在出发前虽把此前所蓄积的大半神元投入其中但这并没有到真正完满的地步。 也就是说在灵明之章中他此刻的身躯并没有达到极限还有进一步提升的余地。 由于通向的三章道途无处可寻他要与来人一战那就只有在这上面想办法了。 这里唯一需要慎思的是届时会否遇到元命之章时一样的物性大过灵性的情况。 不过这个问题他早已考虑过了只要神元足够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况且迈向三章真正的情况如何现在还难以知晓与其顾虑这个还不如把该做的先做了。 他心意一转就往里开始投入神元。 因大敌之前再保留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全力观读章印须臾之间就将六正章印一气推到了第二章书的尽头。 不止如此仗着此刻神元充足他将玄、浑两章之上的心光之印也是一并观读下来。 这也就是他身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只是因为没有通向第三章的章法和章印所以没有办法进入到第三章书之中完成那一步的蜕变。 可即便如此在完成这些之后他身上的心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整个人顿时笼罩在了一片莹莹白光之中在半边黑暗的天空之下显得极为耀眼。 林楚此刻就在阿奇扎玛之中行走着这里的动静自然引发他的注意他脚下一点身形顿时往前一蹿往月神神庙迅速跃奔而来。 在到了神庙下方后他用力一跃腾起到半空之中轰隆一声重重落在了殿前平台之上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神庙上方那个持剑而立的身影。 …… …… 第一百八十章 激战 张御稍稍放缓呼吸身上的光芒微微收敛他目光落下看向平台上。 林楚走了上来两步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张御道:“玄府张御。” 林楚有些意外道:“你就是张御玄府的那个张御?” 他打量了张御几眼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嫉妒他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先到这里了你也是来找神袍的吧?不过这里的东西全都是我的如果你身上有捡到的那么就快点拿出来别让我自己来动手。” 张御看着他道:“那么你在拿去神袍后又想要做什么呢?” 林楚一怔随即大笑一声道:“问的好!” 他伸手出来五指缓缓张开随后一把握紧台地上发出一声震动“神袍就是力量拥有就拥有了主宰一切的力量!神尉军算什么?玄府算什么?都护府算什么?统统都将被我踩在脚下!” 在得到了应重光的神袍之后他已是不再压抑自己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束缚而在这神城之中他更是自认为已能掌握一切所以肆无忌惮的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张御平静道:“那么之后呢? 林楚诧异道:“之后?” 张御道:“我记得你们神尉军每一个人在披上神袍的时候都会立下誓言自此之后当会以‘护卫天夏护佑万民’为职责你忘了自己的誓言了么?” 林楚怔了一下这一瞬间他微微有一个恍惚记起了应重光传给他神袍时说的那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他呵了一声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屑“誓言?自我加入神尉军后军中从来有力者上无力者下护佑天夏护佑万民?玩笑一般的誓言!神尉军从上到下又有哪一个是这么做的?又有哪一个会这么想?早就没了!” 张御看他片刻道:“我知道了。”他伸出双手拿住帽沿将遮帽戴上将脸容掩盖在一片阴影中。 林楚面孔冷了下来他从张御的举动上察觉到其人不准备按自己所说的去做他身上两色光芒一分赤红色光芒瞬间贴合身体而金黄色光芒则是一分化作两只大手向着张御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拍。 张御站在那里没动两只大手上来顿将他身影笼罩进去神庙顶廊在这一拍之下登时粉碎大块大块石块掉落下来地面隆隆震动着。 林楚先是一阵冷笑可旋即发现上面没有想象中破烂的尸身他神情动了动似发现什么般猛然一转身见张御站在后方不远处眼瞳一缩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刚才没有看见张御在移动可后者瞬息间就到了他的后方这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张御在发现能从前人留下撕裂孔隙中穿梭后就一直在利用这个在阿奇扎玛之中行动。 理论上说他只要能适时改变自身的气息就可以在这里任意往来可以去到留痕到过的每一处哪怕神城的天穹之中也是可以。 他之前在思索如何对付林楚的时候这把这一点可以利用的地方考虑进去了。 实际上林楚若是能够理解这里的变化那也可以做到这样。 只是这里面需要较为高超的气息调整能力需要对自己力量的运转了若指掌否则至多只会撕裂破碎留痕而不是进入到其中。 他抬将剑鞘拿起缓缓拔出剑刃。 林楚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在面对自己时一副从容之态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恼火背后的光手一转照着他又拍了过来 张御在他攻击到来前就已经离开了了原地任由平台之上直接被砸出了一个手印。 通过两次试探他发现林楚的感应能力显然不强这在其人与魔藤祭祀的战斗之中已是可以看出来一些对方曾屡屡击中他。 很显然这一战并没有使得其人有多少进步仍然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此刻他通过过去留痕一步来到了林楚的侧面脚步一进闪电般欺入到其人的内圈之中。 由于林楚一味追逐攻击的威力灵性光芒所化的手臂过于巨大所以在近距之下他几乎是没有任何威胁的这让张御很是舒服的把剑递了进来。 在他的心光力量加持之下这一剑直接从赤红色的心光之上刺入进去扎在了其人的侧肋之上。 不过他很快感到了阻力这是神袍的作用除了心光之外身躯内部同样也有守御。 此刻若是继续用力倒也不是不能刺入更深不过他知道那一丝阻碍导致机会已逝故他没有贪功脚步一挪在光手回击之前直接撤了出去。 而从出剑到收剑他所有动作迅如疾影在一瞬之内就完成了快到在挪出去后林楚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 林楚此时又惊又怒这一剑并没有能给他带来什么太大的伤害甚至伤口在时候有意识的关注下已经开始止血收拢可对他的心理却是造成了不小打击。 自他获得神袍之后一直认为自己是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没有什么人再能伤害自己之前战斗也无疑证明了这一次可这一次让他受伤却让他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或许仍然可以被杀死。 这不由让他惶恐和暴怒起来身上灵性光芒腾起数丈之高大手化拳化掌不断挥舞拍击开始疯狂破坏自己面前所见到的包括张御在内所有的东西。 月神神庙上方发出了隆隆震响他的破坏力毋庸置疑只是几息之后这座庞大的神庙开始呈现出坍塌的趋势。 张御见此借助孔隙留痕一步撤至神庙之外。 他横剑在前犹有余暇起指在剑刃上弹了一下脑海中在判断自己要用多少力量在才能杀死对方方才一剑之后他认为自己要倾注绝大部分的心光才能做到只是要做到这等程度那就势必舍弃自身的防御了。 不过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若是这次没有再一次提升六印和心光或许对方站在那里任由他劈斩都不一定能破开那层灵性光芒。 这时上方一声巨响他抬头一看就见一只十丈高下的巨手狠狠从高处狠狠拍落原本华美的月神神庙在这一击下彻底支撑不住整个崩塌下来化为了一堆碎石随后就见林楚的身影从废墟烟尘之中一步步走了出来其人身上的光芒比之前更为凝实了几分。 显然这位也是在战斗中进步不过这种进步是在对灵性光芒的守御上应该是刚才那一剑刺激到了他。 林楚经过一番宣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疯狂他冷然对着张御道:“我刚才忽然想到了神尉军中也有一个人和你有些相似他能在影子里穿行哦说起来他好像也是因为你才被玄府囚押起来的。” 他眼中光芒爆射抬头看了看四周围“你应该是在利用这些东西在穿行吧?”他露出一丝狞笑攥紧了拳头身后的灵光巨手也是狠狠一握拳。 “那我就把它们都破坏了这样你就逃不掉了吧?” 张御站在那里不言遮帽下的脸容看不出表情只有身上心光在两人灵性力量的隔远碰撞下如风中火焰一般不停闪烁着。 林楚重心稍稍下降举起双臂交叉于胸前随后猛然向外一开! 轰然一声红黄两色的灵性光芒再度混合在一起随后向外扩张以他为中心方圆里许之内凡被那光芒碰触到的建筑全都粉碎崩裂而在此范围内那些前人留痕所造成的孔洞也是一个个塌陷。 在做完这些后他脚下一踏地下生出一个巨坑的时候人已经朝着张御冲了上来身在半空巨大的拳头已然是朝下砸落! 张御没有往后退而是往旁处一挪刚才斗战之中他已然看出来对方的速度并不十分快至少没有他快虽然差距并不是很大可这一点点些微差别就已经足够他腾挪转闪了。 当然前提是他一直不出差错。 林楚也并非没有一点战斗智慧见他躲避也是早有后手猛喝一声一只光芒巨手突兀生出横着拍了过来看去就在那必经之路上。 张御冷静异常伸手出去轻轻在那光手上一按霎时间轰然一震双方心光排斥之下人已然远远摆脱了出去同时五指松开夏剑骤然飞去。 林楚正要跟上眼前光芒一闪一道剑光凌空飞来如霹雳闪电正面射来轰击在了他的面颊之上尽管并没能破开那一层灵性光芒可他心中却是一惊本能的停了一下。 这么一停就已是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张御已是到了远处并且可以看到他身后有着更多的前人留下的痕迹。 林楚哼了一声站定身躯用力挺直自己的脊背道:“你以为你逃的了么?等我把这里痕迹都抹去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他脚下重重踏步往前一跃只是起步之时他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比方才微微多了一丝滞重感不过这些许变化很快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的眼中现在只有面前的敌人!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对攻 张御面对林楚正面进攻他没有选择正面战斗而是直接在那些前人留下的孔隙留痕之中来回挪闪着。 林楚则是一直追在后面他每过一处就必然发动灵性力量将自己所见到的前人留痕全数摧毁掉似乎他真是认为只要这些东西没有了张御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了。 可是他不曾发现随着他这样的举动身上原本感受到的压力从原来的些微一点开始变得逐渐增多了只是此刻身处战斗之中那不断的冲锋和进攻让他根本无暇去关注这些。 张御在又是从一个留痕孔隙踏出来后往血阳神庙的方向撇了一眼他能够感觉到阿奇扎玛之中所蕴含的神性力量开始微微有些异动了。 现在诸多神庙的上方除了血阳之神的神符之外还有四个神符存在不过都是只剩下了一点微弱的亮光了。 在林楚到来后他本来能趁着神尉军没有发现他之前先去往那些地方破坏神像之所以没有去做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些神性力量既然对自己有影响那么对林楚等人也有一定的压制。 并且他还发现神城里的神性力量对自己的压制也并非是完全恒定不变的。此前他毁灭了两座神像就感受到有更大的压力投射在身上只是因为直接摧毁那些神符并不是他而是那些前人所留下的力量他至多起到了间接的作用所以还不是十分明显。 而现在林楚肆无忌惮的开始摧毁前人的战斗痕迹那就不同了。 要知道这些留痕实际上就在神城之中凿开的空洞要想抹除势必需要更大的破坏所以这种举动本质上就是在轰击阿奇扎玛。这必然会遭到整个神城最为直接的抵抗从而遭受比他更为严重的压力。 故他之前退避实际就是在吸引对方踏入这个陷阱之中。 从战斗一开始节奏就一直在他的把握中了这完全就是战斗经验上的区别与力量强弱并无关系。 林楚此时见张御一直在退避只是看去却很从容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怀疑不过他还想不到神城对自己的压制上而是认为张御想借机消耗自己的力量。 他冷笑一声这件神袍披上后里面所蕴含的力量是他人无法想象的他能清楚感觉到就算自己接连战斗几天几夜把整个夷平自己都不会因此而力竭。 张御在回避锋芒的同时也一直找寻机会吸引对方破坏留痕是为了增加战斗胜算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所以该进攻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进攻的。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纵然拥有了一身力量可几乎没有任何战斗的技巧也没有经过什么正经的训练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行事。 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的神尉军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这不同于六十年前的神尉军个个精通武技就算把神袍脱了拿起武器也一样具备强大的战斗力。 在不断游走退避之中他发现林楚渐渐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而且守御也开始逐渐松懈。 他知道机会到了目光之中忽有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随后身躯骤然向前一纵身如迅光又一次持剑杀入了对方的内圈之中! 林楚猝不及防下与张御眼中光芒一碰不觉微微一晕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可是这个时候张御已是到了近处并且当胸一剑刺了过来长时间对外惯性的破坏令他此刻根本没有防备。 这一刻他只能拼命收拢身上赤红色光芒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剑刺来嗤的一声剑尖正中他的胸膛霎时入肉三分。 林楚顿觉胸前一凉他狂吼一声红黄的光芒暴涨出来拼命在那里宣泄自己的力量似是想将张御直接碾碎。 张御见此也没有继续脚下一转撤剑后移他知道再怎么样速度快在近距离内也是快不过心光的所以往后的每一步都退很沉稳身上心光全力抵御着所以那本是能撕碎血羽战士的光芒却是让他完全扛了下来。 而就在感觉到力量对方达到顶点的时候转而走向衰弱退回的时候他没有借此退避反而又是往前一个进步再一次杀入内圈 这一击又是出乎林楚的预料而且张御时机拿捏的非常好恰好是在前者的灵性刚刚宣泄出去的时候这就像一口气吐出去尚还来不及回气。 张御此刻这一剑斜劈而来落处正是林楚的颈脖后者见状心中一慌赶忙往后躲避同时双手一抬试图遮掩那剑光到了半途之中忽然一偏化斩为刺又是一剑精准无比的戳在了其人原来的胸膛伤口处。 林楚闷哼一声倒退之时就伸手出去试图抓剑却见那剑尖一晃其上芒光四溢似是又往他双目而来他不由自主一闭眼双手也是再次抬起遮掩可这时那剑身一转一送剑尖前指却是再一次破开灵性表层刺在了他的胸膛伤口上这一次与前两回不同却是直入内腑之中同时尖端之上芒光一吐直接从其背后穿了出来。 林楚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灵性光芒直接化为手掌自正面往外一推。 这种攻击对张御毫无威胁他侧步一让避到了右侧同时双手持剑借力旋身一斩衣袂飘拂之中一剑斩在了林楚肩头之上这一击势大力沉剑刃直接没入进去林楚又是一声痛吼可强烈的求生欲逼出了他的潜力一道又一道的灵性之掌自身上推了出来不像之前那么巨大可却封堵住了自身周围所有的空间。 张御在格挡闪避了几次之后见那灵性光芒的范围已是越来越大知道此时已无机会了脚下一点往后退去。 他在重新站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林楚见其在光芒之中又慢慢站了起来方才胸膛和肩膀上的伤势在逐渐恢复之中。 他心念一转看来对方神袍带来的不止是力量连恢复力也是一样强大这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异神来看待了。 林楚身上的灵性光芒一转依旧变化为了一只只手臂不过却不似原来那般巨大只是正好够围绕在自己身周围。 显然其人这时也是意识到之前那些巨掌巨拳可谓华而不实除了能营造出更大的声势外根本无法给张御带来什么威胁所以改变了策略格外加强了近距离的斗战能力。 他死死盯着张御待得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之后他怒吼一声不再远远攻击而是直接冲了上来身后那一只只灵性光芒汇聚的拳头拖出一道道光线先一步往前方冲砸过来。 张御侧开躲避不过林楚这一次学乖了在进攻之时对于侧背的守御又没有放松几只光手远远挡在外面不让他的剑刃触及自己。 不过林楚放弃了远攻也是给了他在外活动的空间再加上他本来快上一线的速度对他的威胁可谓大大降低所以这里既有利也有弊。 在又交换了几个回合之后林楚也是发现了这个缺陷便试着把远攻和近攻结合起来斗战。 可这里需要一定技巧和控制力他显然不具备这个能力还在其中多次暴露出破绽在又挨了张御几剑之后他也是老实了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一心一意维持看起来最为稳妥的近战优势。 两人在神城之中不停移动着所过之处神庙和建筑纷纷破碎倒塌而灵性力量的碰撞也导致光芒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传出隆隆震动之声。 随着战斗深入张御对林楚的习惯是越来越了解往往后者一出手就能预判到其人的动作。 可这个时候他也是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虽然仗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压制对手可因为未曾踏入第三章书力量终究是有上限的他现在所具备的心光不足以一击杀死对手。 这样下去永远杀不了林楚至多遏制对方的攻势下来明显就是双方进入比拼灵性消耗的节奏中了。 虽然他现在仍是心光充沛可是林楚继承的神袍所具备的力量应该在之上对比他而言其无疑拥有更多的力量用来挥霍。 所以战局拖延长久的话必然是对他不利的。 他于心中深思片刻看了看手中的夏剑暗下决心道:“看来只能试一试那个办法了。”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蝉鸣 张御思忖下来认为此刻要击败林楚只有从夏剑之上着手。 若是夏剑足够锋利那么方才一剑斩下时或许就不是劈开林楚半个肩头那么简单了而是能将之斩成两段了那胜负已然分出了。 他心中是知道的这把剑的上限并没有能完全发挥出来。 此前在遭遇那混沌怪物之时他为了斩断那根玉箫将可以投入的心力都是凝聚到了这把剑上那时他就感觉到剑身之上有一股灵性欢呼跃出似乎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有生出某种蜕变但是毕竟没能突破那一层屏障。 他认为这里既有自己的问题在也有夏剑本身的问题。 这是他老师所筑炼的法器而后再转赠予他的也正是这般剑他才能斩杀夭螈而到了都护府之后更仗此与诸多对手交锋。 放在以往这或许没什么相碍可是到了如今随着他修为实力的逐渐提升却隐隐有所问题了。 正是因为这把剑非他亲手所筑故算不上是他自身之剑他与夏剑之间固然联系紧密可总是存在有一层隔阂。这导致的结果就是夏剑难以承受他全部的心力倾注。 实际上这般剑的上限远不止此要是能运使出来以他眼下所具备的心力斩杀林楚当是不成问题。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设法打破这一层隔阂。 只是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剑从人”还是“人从剑”的问题。 假如是人从剑那么很简单只需奉剑为先放开自身那么自然可以破除障阻用剑无碍可从此以后就是剑为主他居次了。 可若心光之中另有主宰而非奉己那么自我道心也就不存了他也就无可能在道途上再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了。 所以他是绝然不会做此选择的。 那么剩下的就唯有“命剑从人”了。 只是要想做到这一步很是困难不说还没有回头路可走一不小心就可能毁去这把剑器连他自身也有可能受到牵累。 关键此刻还是在战斗之中剑器若是损毁他将再无手段克制对方了并且此刻对手在力量层次毫无疑问是在他之上的可能要以自身性命为注了。 不过有的时候正是需要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这样才能将人与剑的共鸣发挥到极致。 况且人与剑若当真能化心为一那剑的突破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突破? 决心一下他当即准备付诸行动。 虽然他脑海中在那里不停思索着可场中的战斗并未因此顿下双方依旧在持续碰撞之中只是由于他对于林楚力量和手法大致已是熟悉所以应付的较为从容罢了。 他看得很清楚林楚继承的只是神袍的力量至多还有一些对付异神的知识但无论哪一个都需要通过长久磨练才能与自己融合为一体而其人披上神袍当是时间不长还来不及去消化这些目前唯一可以倚仗的那就是强绝的力量。 而其人发挥力量的方式无非就是用灵性力量拟化出来的拳头和巨手罢了。 实际上智慧生灵的灵性光芒完全是随心变动的心意一动就会随之改变甚至生出来诸多奇异变化。林楚完全把灵性光芒化作真正的手臂来用这是因为他在以认知自己的身躯的方式来认知灵性。 其人生而为人二十几年以来习惯用手来战斗这不是一夕能变的所以用此种方式来摆弄灵性力量是最顺畅也最让他觉得合理的若是突然改变方式定然有一个不适应的过程。 实则舍去这个不谈其人的知识体系完全不足以支撑他进行其他变化。 林楚此刻感觉到了一股憋屈和无力他明明有着一身武力明明是他一直在进攻明明他的力量更强可偏偏却没有办法击倒对手反而还要小心翼翼的守御防止被对手突然进袭。 他也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可能通过正面的搏杀战胜张御或许靠消耗战能赢过后者至少这还有赢的希望故他的心中目标已经从最开始的杀死张御不知不觉变成耗死张御或者将其逐走。 由于两人都有各自的打算所以场中尽管看去依旧斗战不停声势浩大可实际上远没有之前那般凶险激烈了。 张御此时缓缓吸了口气将心光一点点注入到剑身之中并且他改变了战斗方式不再是以对方的身躯为目标而是以剑刃直接去碰撞斩击对方的攻击过来的灵性力量。 林楚立刻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刚才吃的几次亏让他十分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而且才的战斗告诉他不要随便去尝试什么所以尽管心中蠢蠢欲动可还是忍了下来决定先看看情势再说。 张御为了不让对手察觉到太多所以此刻有意加快了节奏并成为主动进攻的那一方。 随着交手过程的加剧夏剑经过与对方灵性力量的不断碰撞劈斩便见一点点光亮在剑刃之上泛起先是开始于刃身底部而后再交手过程中光芒也是在往上端缓慢增加着。 这就像是他以自身心光与剑刃合而为砧再借林楚的灵性力量所化之拳为锤重新锻打这把剑器将其中与自身心意神气不契合的那一部分排挤出去最后让其完全化为自己所有。 随着心光逐渐灌注他剑上的威力也是越来越大甚至一度斩断了那灵性力量所化的手臂欺到了林楚的身前在其脸上留下了一条浅浅剑痕。 林楚那一刻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且感觉到了那一种真正直面死亡的威胁。 在此情况下他也是被逼的不得不拼命调用自己的力量身躯内部的潜力也是在被不断压榨出来这时隐隐可见他身上那红黄两色的灵性光芒竟是有着渐渐融合的征兆。 这正是张御所需要的他要借助对方的力量来帮助他磨砺剑刃而越是到最后所需要的力量和强度也就越大。 而到了这一刻成也好败也罢他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了必须去倾尽全力去完成那最后一步。 再是激战许久之后他已是将所能付出的心光全部渡入到了剑刃之上他身上仅仅存有一层浅薄的荧光那是因为他只要自身还存在就不可能将心光全部挪用至外物之上。 同样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就证明这把剑不再是“外物”而是真正属于他自身的了。 他能感觉到现在只差最后一点点了。如今整个剑身几乎都是染上了一层凝光只剩下剑尖尖端处还有些微一点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未能琢磨出来。 随着他不停挥劈剑刃整把剑也是嗡嗡颤鸣起来。 林楚这刻也是心惊胆战在张御犀利凶猛的剑势威逼下也只能是全力以赴一团又一团的灵性光芒从身上激发出来化为拳掌与张御对撼着。 张御衣袍飘动之中剑影翻飞维持着攻势然而那最后一步却迟迟不能迈过去他知道这是因为自身还有退路心气神意无法完全贯彻其中。 想到这里他毅然舍弃一切顾虑身形站定双手握住剑柄缓缓高抬而起。 林楚此刻正好灵性力量所化之手一拳轰击出来见他居然不闪不避不觉心下大喜之前张御面对他的攻击基本都是在躲闪就算斩断灵性力量那一次也是避开了正面所以他是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当即狂吼一声又加大了几分力量。 张御可以看到那个光芒巨拳很快变得如他一般高下还未到来他身上心光就晃荡不已他一吸气高举之剑朝前使力一斩。 霎时间剑尖之上骤然冒出一道凌厉剑芒与那灵性光拳碰撞在一起场中掀起一阵狂暴气浪无数灰尘霎时飞舞起来。 待光芒灰尘消散之后场中却什么都没有。 林楚一怔这时他似有所觉抬头看去见张御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一座神庙的高台之上他不觉有些惊疑不定。 这个时候场中却听得一丝清脆的碎裂之声。 他目光注视过去便见张御手中那夏剑剑尖碎裂掉落在地紧接着刃身亦是寸寸断开一截截掉了下来。 他怔了一下随即惊喜无比道:“剑碎了?你的剑碎了!好好哈哈!”他不由得狂笑起来。 张御看了他一眼又往远处血阳神庙顶上的心剑剑影望了望道:“剑在心中何执于形。” 他看着手掌之中破碎成粉末剑柄随着最上面的一层被风吹去下面显露出来一团灼灼光亮口中言道:”心在神在则剑亦在!” 林楚方才一直在忍耐这时见他剑都断了哪里还忍得住狂吼一声用力跃起从地面之上直接腾起到高空之中身上的灵性光芒轰然暴涨一条条巨大的橙色光芒凝就手臂在背后化显出来而后居高临下对着张御所在地方轰击而来。 张御抬头看去他站在神庙顶端没有动只是缓缓抬手而后轻轻松开五指倏忽之间一道仿若劈开天穹的闪电从他指隙之中射出并从林楚身上一穿而过霎时间半个黑色的天穹都为之照亮片刻之后整个神城中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巨响! 林楚身躯剧烈一颤双目一阵失神浑身光芒闪烁了两下便即消失随后从天中一头栽下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神庙之前的空地之上。 张御伸手一抓疾光一闪那一团光亮又是回到了手中他抬臂一横起另一只手的食中两指点在那光亮之上随着他手指缓缓向外横移就有一道凝光自里延伸出来待得他手指去到尽头后双臂一开大袖飘摆那光芒为之一散底下锋刃显出这一柄夏剑竟是又还回到了原来模样! 他举剑端详可以看到剑身之上靠近剑颚的地方映现出“蝉鸣”二字。 他眸光一动微微点头。剑刃破碎心光再筑正如蝉蜕旧形鸣而复生故应此“蝉鸣”之名而夏剑自现其名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这把剑真正与他合契了。 他起手轻抚剑脊片刻之后把袍袖一荡反手持剑就自上方一步步走了下来。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遗玉 林楚仰天躺在地上被自己砸出的大坑中四肢不停抽搐着。 张御那一剑直接轰穿了他的心脏并将周围一圈内腑俱是蒸发化尽他已经没可能再活下来了现在只是凭借着神袍提供的顽强生命力在那里撑着。 他听着脚步声从台阶之上传下知道张御正在走下来他想再次起来战斗可是这个念头在心里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屈服在了那一股虚弱感之下。 他无神的望着天空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非常幼小好像还在襁褓之中他感觉自己在承受着剧烈的颠簸外面是吵闹惊叫厮杀刀枪碰撞的声音这些嘈杂到了最后是马车重重翻到的声音只是他被一具壮实的躯体很好的保护住了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可这具身躯很快就不动了并且逐渐失去了温度他在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声中被两只柔软的手臂抱起再下来是奔跑的喘息声还有泪水洒在了脸上。 似乎是很久又似只是过去一会儿光芒一暗他已是被藏身在了一处草丛之中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帮他掖了掖襁褓并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什么轻轻为他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渍转而温暖远离而去最后听到的是远远传来的一声火铳声。 他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有金色的血被吐出来。 “原来我并非是被抛弃的啊……” 他双目之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随着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缓缓干瘪下去并有一丝丝烟雾从身上腾起最后化成了一堆人形黑色粉屑。 张御此刻已是走下了台阶他来到了林楚的身边目视着其人的身躯逐渐消散。 他知道有些神袍可以随意主人被取拿下来便是死后也不会有什么异象最后神袍会随着鲜血和气息一起离开主人重新汇聚出来。 但有些神袍一经取下自身就会随之死亡身躯也会随之一起崩毁明显林楚所着神袍就是属于后者了。 力量传继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而就在人形黑色的粉屑之中两枚闪着光芒的晶莹璀璨的宝石一枚浅红色一枚却是呈现出亮金色格外耀眼。 两枚宝石晃了一晃霎时飞到了眼前他看了一眼浅红色的那一枚应该是原本属于林楚自己的神袍另一枚很可能就是那枚神尉军副尉主应重光的神袍了此来他主要寻找的就是这东西故是必须带回去看护起来不能再任其流落在外面了。 他伸手将两枚宝石拿住放入到了衣兜之中。 这时他若有所觉目光一移见被风带走的黑屑之中露出了一块瓦片状的美玉。 这是……玄玉? 他心下一动那东西飞了起来直接落入他手中仔细辨认下来发现果然是玄玉。 只是……林楚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莫非是哪一位玄府修士丧命在其手中了么? 旋即他感觉不对这枚玄玉看起来与他自己那一枚有着些微的不同。 他手中那枚玄玉表面光润内有云霞涌动而这一块则是表面看去普通许多好似就是一块单纯的美玉且他试着感应了一下里面空空荡荡也似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一侧的衣兜之中有着微微颤动他心下一动就一伸手将自身所携那枚玄玉取了出来。 此时他发现两枚玄玉在照见彼此之后俱是绽放出了一丝微微光亮互相之间似乎有着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他思索了一下便试着一松手霎时两枚玄玉如受牵引在击玉声中往一处合拢而就在碰撞到一起刹那间一股明亮光芒绽放出来将周围照的白茫茫一片。 张御此刻有种感觉自己似是被章印光芒所笼罩待那光芒徐徐消散他再次观去发现两瓦玄玉已是并拢化成了一根完整的玉柱大约巴掌大小当中浑然无隙内中似有电光云霞缭绕闪动。 正当他要再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手掌才是一动便见柱玉的左半边忽然生出了细密的裂纹随后一小块一小块剥落下来须臾之间就粉碎为了一堆玉砾。 唯有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半玄玉还好端端的存在于那里。 见到这一幕他不禁露出了思索之色。 玄府玄玉分为正玉、副玉两种。 他所持那枚玄玉乃是一块副玉那么能与此玉相合的就唯有是正玉了。 实际从玉质上讲两者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全是就是同出于一源的真正有区别的是里面所蕴含的内容。 副玉之中除了前人留下的一枚不知就里的章印外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而正玉则不同是由玄府的玄首所持有通常情况下里面包含了玄府所有的章法和章印。 简单来说正玉用来传法的副玉则是用于承继的。 若是正玉将自身所具备的秘印章法全都传递给了副玉的话那么“副玉”也就成为“正玉”了。 一座玄府之中副玉可以存在有许多但正玉只允许存在一块所以在每次传承过后上枚正玉便会自行碎裂这是一种承传仪式。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承传。 他目光凝注其上片刻到底是与不是一看便知究竟了。 当即他心神一定试着把感应往里探去。 随着心意入至其内霎时间一道道的章印浮现于脑海之中他分辨了一下发现这里面不但有自己在六印章书之上见过的所有章印更有一些从来未曾见过的。 他心下忖道:“想必这就是玄府遗失的那些章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无疑是玄府前任玄首颜彰所留可明明其人已是指定了戚毖为玄首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 不过再了想一想这也是合理的。 因为当初东廷诸位前人虽然准备突袭阿奇扎玛试图埋葬血阳古国可多半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去不回离开之前让戚毖做玄首应该只是一个临时交代是做一个万一打算。 直到后来局势有变颜彰恐怕是知道自己无法回去了这才试着把这一枚正玉送出来只是后来看起来因为意外失落在了外面。 他联想到应重光的留痕最后从这神城之中消失了便猜想最后这东西很可能是由其人携带出去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林楚身上会有这东西。应该是其在取得神袍时候一起得到的。 当真十分可惜要是这枚玄玉能成功送到玄府那今日之都护府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念转到此处他心下微微一动若是这样的话那这里会否有通向第三章的玄妙呢?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里面还存在有一个飘渺的意识。 正在他要继续探究的时候却听到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他抬目看去却见那些随着林楚一起进入神城的神尉军士卒来到了近前其中一个身着覆面铁甲的女子持着两把斧头站了出来问道:“尉主哪里去了?” 他们在林楚灵性屈迫下被强行压下了自身的身心和意识尽管林楚已然身死可一时之间这种情况还没有办法扭转过来。 尉主? 张御心下一思这应该是对林楚的称呼了看来林楚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的他没有与这些神尉军多说废话眼中有光芒微微一闪场中顿有一道异光闪过。 在望见这道光芒后这些神尉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凶狠之色狠狠瞪向自己身边的人随着一声嘶喊互相之间就拼命砍杀起来。 战斗很快就分出了胜负莫队率明显实力更高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将所有人都砍倒在地然而经过了这一番杀戮她似乎也是清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御忽然将两把斧子甩到了一边跪了下来道:“等一下别杀我。” 张御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脸容在遮帽之下也看不真切。 莫队率一咬牙伸手在眉心一按随后将一枚红色宝石取了出来顿时浑身一阵虚脱身躯也肉眼可见的瘦了几圈她颤抖着起双手把宝石递上道:“我愿意交出我的神袍。” 张御淡声道:“你很聪明。” 莫队率抬起头小心而谨慎说道:“尊驾是玄府的人么?我虽然是神尉军的队率但是没有从来胡乱杀过人反而保护了不少平民我不想死在这里但是我知道强者有权利决定弱者的生命所以我的生命由尊驾来决定只是乞求尊驾能放过我。” 张御凭着超常感应不难分辨出来她说的是真话他考虑了一下道:“林楚让你们搜集这里的神袍?” 莫队率小心回道:“是的。” 张御道:“我交给你一件事你去把这里所有的神袍都搜集起来。”落在这里的神袍都是属于天夏的东西而不是神尉军的不应该留在这里能带走的话他都会带走。 莫队率心下一松她郑重道:“我明白了。” 张御道:“你可以把自己的神袍披上那样可以快一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莫队率恭声道:“是。” 张御交代过后就不再去管她往侧面走了一步身形一阵缥缈下一刻已是来到了这座神庙的顶廊之上他将玄玉再次拿出准备好好看一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异谋 通向安山深处深处的一条小径之上赫疆、庞巩、齐巅三人正带着六十多名神尉军军卒在这里行走着。 与之前林楚等人不同他们身上庞大的灵性光芒让密林之中大部分的生灵都是提前避开了。 除了一些脑子有问题的图瓦半神。 乔盏此刻也是跟随在队伍之中他望了眼上方幽暗的密林几只像猴子一样的东西正在飞快的窜走。他想了想对着一名庞巩的亲信问道:“谷队率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谷队率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别问那么多跟着走到时候就知道了。” 乔盏露出一副了然之色可在转回头来时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 一行人在行走有许久之后到达了一处破碎祭坛的前方。 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地面之上窸窸窣窣的一阵涌动随后有一个个东西自地底之下钻了出来。 这些东西只有半人高佝偻着背背上有一个肉瘤面皮贴着面颊额头上长着触须似长长的藤一样挂下来它们围在四周却并没有上来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还有传来一阵细细碎碎如树叶轻微摩擦一样的窃窃私语声。 神尉军的人都露出了警惕之色有一名队率骂道:“什么鬼东西我去干掉它们。” 赫疆却是喊住了他道:“别紧张只是一群没什么威胁的藤人而已。” 乔盏看着那些藤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人生物这种东西战斗力很弱只能承担侦查哨探的作用六十年前一战中血阳古国麾下有大量的藤人而现在的血阳余孽中那个魔藤祭祀恰纳苏姆就是一个藤人。 赫疆回头对庞巩、齐巅二人道:“庞军候齐军候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吧。” 庞巩笑了笑齐巅则是抱臂坐了下来。 赫疆一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祭坛上在那里站定后他先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牛皮袋子从腰带上解了下来而后从里面抓出来一只腿脚不停扭动着的硕大蜘蛛将之放在了祭坛之上。 这只蜘蛛一得自由就飞快的爬动着可还没有出去多远就有一把小刀从上面落下将之牢牢钉在了祭坛上面。 那蜘蛛抖动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化成一阵烟雾飘散了。 周围的树叶开始哗啦啦的摇动随后一阵像是深远古老丛林里发出的回声响起道:“东廷的神明们你们迟到了。” 赫疆道:“只是稍微迟了一点况且这并不取决于我们只取决于你们那位疯狂的神明什么时候出现在洪河隘口。” 那声音里露出一股厌恶的语气“那个疯子我给你们的东西还好用么?” 赫疆道:“很好用他现在已经被吸引在哪里了。” 那声音道:“能解决掉么?” 赫疆道:“有玄府的人在那里只要它的实力不至于提升太高还是可以解决的就算解决不了我们也会想办法”他顿了下“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它妨碍我们的事的。” 那声音道:“但愿你们能做到。” 赫疆道:“我们现在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我们的诚意那么蜘神雅姵你在什么地方?有些东西我们需要和你当面谈有些东西我们也需要当面交给你。”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跟着那些藤人走它们会带你们来到我的领地你们在那里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答复。” 而在后方乔盏竭力的掩盖住脸上的惊容道:“我们这是……这是在和异神合作?” 他身边的谷队率很是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现在都护府又不信任我们我们只好找这些异神了。” 乔盏听他这句话顿时感到一阵心惊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东西。 一只手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侧过头去见谷队率一脸玩味的看着他道:“放心吧只要跟着几位军候走很快都护府就是由我们说了算了。” 这时前来传来了催促声说是叫他们跟上谷队率又拍了拍他道:“走吧还有一段路要走不过应该不远了。” 乔盏见他走开手指微不可察动了动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撒下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而在他离开之后很久几只精致到不似活物的虫子飞了过来围着这些粉末转了一圈就又快速飞开了。 洪河隘口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位于西岸的堡垒群在剧烈的斗战中已是被破坏了大半地面上到处一个个巨大的坑洞附近的地形好像重新犁过了一边。 窦昌身上袍服已是变得破烂无比他喘着气独自站立在疯神的前方。 他不得不站在这里因为除了他之外玄府其他人都不具备正面阻碍这个异神的能力甚至无法对这个异神造成什么太大伤害。 而在他的后方数万大军正列成长阵作为隘口的最后一道防线守在那里准备随时迎接来自敌方的冲击而在对岸数不清的土著和血羽战士正等着这里分出胜负。 只要他一倒下这些血阳余孽就可以顾忌冲上来侵入到都护府的疆土之内。 疯神凝视着他身上的虫类足肢一阵摇动而后一低头隆隆声音响起却是用其巨大的身躯往他这里撞了过来。 面对这等庞然大物的冲击正面阻挡其实不是好办法但是窦昌一步也不能退他低喝一声压低身躯微微前倾双手迎上轰的一声拦住了冲过来的身躯然而下一刻他足下一沉整个身子一下沉陷入了泥地之中随即被这个怪物从头顶上直接踩踏了过去。 只是疯神方才跑过去没多久身躯陡然一滞却是它的尾部被窦昌一把在拽住后者浑身光芒暴涨另一只手抓了上来而后大吼一声双臂向上一扬他看去渺小的身躯居然将疯神拽得离地而起向着来路方向远远甩了出去。 轰隆一声疯神重重砸落在了洪河岸边的地面之上。 窦昌身上心光一阵闪烁不定剧烈的喘息着战斗到现在一直是他一个人顶在最前面一刻都没有停息过不过只是在片刻之后他从深陷的泥土中爬了出来重新在地面之上站直了身形。 对岸的土著祭祀们露出了惊容他们亲眼看着这个东廷神明与他们的神战斗到了现在整整一天时间没有主动后退哪怕一步。 这时人影一闪齐武来到了他身旁拱手道:“师兄。” 窦昌侧头看了看他道:“找到了么?” 齐武道:“范师弟还在找他让我先过来支援师兄。” 窦昌看向前方道:“你在这里也没用回去继续找这里我会尽量拖延。” 他发现疯神之所以一直试图堡垒群所在的方向冲击不是为了进攻这里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很可能是其不顾一切攻击隘口的原因所以只要把东西找出来应该就可以将其吸引走。可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猜测与灵性有关所以他把所有能看到灵性的人都是派了出去分散寻找。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前方的烟尘之中一股庞大而疯狂的气息蔓延了出来灵性光芒一圈圈的向外绽放着。 窦昌神色一变道:“不好!” 显然长时间的纠缠这个疯神已然彻底陷入了彻底的疯狂之中要知这个异神的实力是会因为情绪的暴动而上升的甚至达到戚毖、朱阙才能阻挡的层次。 窦昌面色严肃道:“看来只有用那一个章印了。” 齐武一惊焦急道:“师兄这样你很可能活不下来。” 窦昌沉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项师兄的援救至少还有两天才能到这里如果我不在这个时候阻止它那么这里所有人都要死!” 他一把扯碎了外袍看着庞大的身躯在疯狂咆哮深吸了几口气正要冲上前去忽然间眼前一黯一蓬黑色火焰从天而降而后一只拳头裹挟着无边巨力正正轰在了疯神的头颅之上强大的力量从其脖子胸膛、腰腹等处一路毫无阻碍的贯穿而下最终直接轰入了地底之下。 轰! 隘口的地面似是又迎来一场地震两岸无数人都是感觉到脚下摇晃不已。 好一会儿前面荡起的滚滚烟尘方才散去。 窦昌放下遮挡的手臂他抬眼看去见地面上只有疯神破碎的尸体此刻正发出阵阵焦烂而在远处英颛站在一座残破堡垒残墙之上留海之下是猩红的眼睛他身上的罩衣如烟火一样在风中飘摆着而他的手中正抓着疯神的半边头颅。 齐武惊呼道:“英师兄!” 英颛目光移看向那还在挣扎的疯神头颅五指一使力咔嚓一声这个头颅顿时崩碎露出了里面一块鹅卵大小晶莹璀璨的透明宝石。 他撇了一眼下方的大军和玄府众人黑袍一转正要离去。 齐武却是走上前激动喊道:“英师兄你为什么帮我们?” 英颛身形一顿背对着他们脸庞侧过道:“我只是过来拿我需要的东西和你们没关系。”随他语声一落一团黑火凭空扬起倏尔跃入天穹如光火一闪就遁去不见了。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秘章 阿奇扎玛城内张御再次将意识投入到玄玉之中过了一会儿就又寻到了方才接触到的那一缕飘渺意识。 但是在试着与之接触的过程中却是遇到了阻碍他发现自己并无法与这缕意识进行交流就好像是人为的设置了一个障碍。 不过这倒恰恰证明这意识里面所蕴藏的东西很重要否则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他思索了一下此中无非是缺少什么必要的条件玄玉就在他手他有的是办法进行尝试总能找出办法来的倒也不必急在这一刻。 于是他意识自里退了出来。 他抬头看向了那座血阳之神乌托的神庙。 这位血阳主神的实力无疑是神众之中最强的若无意外玄首颜彰很可能参与了消灭这一位的战斗。他可以去那里将这些前人衣冠取回顺便看看是否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只是他走了两步之后脑际灵光一闪脚步却是一下顿住。 他忽然想到现在的玄府之中玄首和他的几名弟子都是掌握了一二独特的章印而这些章印外人是看不到的六印章书之上也不曾记载。 可是这些章印不肯外传真的只是因为非是亲传弟子不予么? 会不会是只有掌握了这些章印的人那缕意识才会与之接触? 这是有可能的。 因为掌握了这些章印无疑证明了自己是玄府正传一脉那么接受玄玉之中的所有的东西也就顺理成章了。 念至这里决定再试上一试。 他心神一感意念再此进入玄玉之中扫了一眼那些章印除了六印章书的章印之外现在他不知晓的秘印共有七枚。 如果他方才推断的是正确的那么只要任意观读其中一枚章印就具备接触那缕意识的条件了。 若是一枚不成那便两枚实在不成那大不了将这七枚章印都是观读了这些章印纵然对他现在的帮助不是特别大但总也是有一些用处的。 不过也有可能颜彰和戚毖做好了约定定下一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章印只他认为这个可能较低。 因为突袭神眠之地是临时做出的决定且要抢在血阳神众的预言术之前直接做成此事一切求快不说连互相间言语交流都是尽量减少所以没有那么多考虑准备的时间要是当时能把一切安排的细致妥当的话玄府也就不会将这些章印遗落在外了。 看了几眼后他决定选择一枚唤作“周流之印”的秘印。 此印可以将外来之力均匀分散分到身体任意一处地方这与左军候阿尔莫泰的灵性光芒有一些相似不过这是通过自身有意识的安排而并非固定不变的。 这枚章印在配合心光之后甚至还可以将一部分外来力量给折返回去他推断当初窦昌很可能就选择观读了这枚章印所以在不用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凭着肉身就将朝明城中的祭坛直接撞碎了。 只是观读此枚章印的条件是非常高的必须将“身”、“意”修炼到一定层次才可不止这枚所有秘印几乎都是如此。 这天然就筛选掉了一部分人。 他此刻于心下一起意把大道玄章唤了出来随着他意念关注此印便在了玄章之上映照了出来随后他将自身神元投入其中霎时他便将这枚章印顺利观读了下来。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这枚章印的缺陷就是十分消耗心光哪怕是他战斗中恐怕至多只能用个几次且只是在一息之间能有效用这需对战机把握能力十分高的人才能运使不然只会降低的自身的战斗力。 可即便这样也很是不错了。 在把大道玄章收回来后他再次试着去接触那缕意识这一次竟然出乎预料的顺利在此过程中并未再感到任何排斥。 他精神一振果然只有学到秘印的人才能看到更多内容。 不过这倒不见得传下这枚玄玉的人排外其人怕也不清楚这枚正玉最后会落到谁人手中对于不知根底的外人总是自己熟悉的人更值得信任一些。 况且所有章印都在玄玉之中便是不知就里之人只要学习了里面的秘印一样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这就是不看出身只看禀赋了。 在这一点上传此玄玉之人应该是没有私心的。 而随着与那意识的成功沟通一瞬之间无数信息映照入了他心神之中。 待全部看下来后他不由深思了起来。 这里面提到的的确涉及到通向第三章的道路不过并不完全。 第三章书被称为阐真之章这里取的是“阐辟外阳存真若阴”之意。 修士到了灵明之章已然可以心发于外对外物加以改变但这种改变是十分有限的所以大多数的修炼者在没有获得飞遁章印之前都是无法飞遁的。 不止如此这个阶段的心光运用可谓分散且单一很难全部利用起来也就是他能将心光灌注到蝉鸣剑中从而获得了较强的进攻能力。换一个人哪怕拥有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法将之转化为战斗力。 而到了“阐真之章”就是进一步扩大修士对外物的改换和影响一旦迈过了这个门槛那飞遁对修炼者而言就是一桩小事了。 要达到此章之中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塑造一个“神异器官”并以此统合全身的神异力量这就好比是灵性生物所具备的灵性组织一样。 但修炼者与之是不同的神异器官并非是真正意义上存在的东西而是纯用心光塑造并以自身身躯为寄托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物事是物性与灵性的相合若是修炼者消亡那么他们的身躯之中是找不出来类似灵性生物那样的灵性组织的。 但毫无疑问神异组织一旦塑造成功那么修士的身躯就会因此而改变并向着神异化的方向更是向前迈进一步力量也是会大大跃升。 而要修炼出神异器官就需先学会一定的章印和秘传章法这是东廷玄府之中不作传授的只有回到天夏本土才能学到。 那个意识一共介绍了两个方法其一以至少一个正印为根底按部就班照着秘传章法修持章印从而凝练出神异器官。 不过意念之中还交代以一印为根底只能塑造一个神异器官而以二印、或者三印为根底塑造那就是两个或三个神异器官了这样所能发挥的力量更强大变化也就更多上限也是更高。 当然这里也是可以弥补的比如原本以一印为突破的修士只需回到第一章选择另一正印从头巩固根本那么就有可能塑造第二个神异器官只是这样耗费的神元较多一个不慎就只能止步第二章或许根本就无法再进窥到第三章书了。 意识之中还附着有一个修士的修行记载内容可谓异常详实从具体的章印到秘传章法都有表述。 这位修士先是塑造出了两个神异器官而后从第一章开始再寻其他正印修持最后一共是塑造出了四个神异器官并又以此为基成功进入阐真之章中。 张御猜测这很可能就是颜彰自己的修行经历且他也是留意到大道之章的修行是一脉贯穿的根基最为重要能往上走多远完全看你在之前章书上的积累。 只是这篇修行记载虽然内容很多但却在末尾提了一句其人所用的修行章法及章印是完全契合自身的是天夏本土为其提供的而每一人都是不同具体用到的章法大多也是不同的所以借鉴可以但若是照此修行要慎之又慎。 这也就是说除非是和这位修士十分相契之人否则很难照其人的路数走下去。 好在在这意识之中对于如何迈入第三道章还提供有另一个办法。 张御看下来认为这很可能才是这缕意识真正想要给后来人看的东西。 在此法之中修士需要修持一个名为“灵空之印“的章印此印是取“灵光应性心照虚空”之意一旦修成等若就是在大道之章与本我之间搭起一条用于沟通的桥梁。 修士只要向里投入神元就可由此印来塑造自身的神异器官届时照见什么那便是什么这完全是由修士自身根性来决定的。 理论上说这会将最契合修士自身的神异器官照见出来。 但实际上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还是因为神元的缘故因为修士通常不知道到底该往此印投入多少神元但哪怕你只是投入少数神元也会有神异器官出现可一旦塑成就无法更改了。 要知神异器官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那些秘传章法乃是前人从无数失败之中总结出来的你走过的路他们都走过了。所以只要按部就班修持最后所塑造出来的神异器官纵然不会太过上乘可也不至落到下乘去。 可若单靠修士自己去寻绝大多数情况下出现的都是低弱无比的神异器官这基本上也就断绝上升之路了。故是这缕意识在最后郑重提醒修士在有选择的前提下尽量不要走这条路。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讯传 张御在把这缕意念中所有的内容看完之后就开始思考起来。 第一种通往第三章的道路无疑只适用于那位修士本身若只做为一个参考是可以的但与这位无法合契之人根本不可能照此修持。 那么看起来似乎走“灵空之印”的道路是剩下唯一的方法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这两条路都不走回去之后设法相助玄府战胜神尉军而后点燃烽火与天夏本土重新取得联系在本土之上想必是能找到适合他的章法的。 可是他现在的实力固然还算可以但也仅仅只能自保还不足以左右整个局势。 林楚虽然得到了应重光的力量传继可他并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而且那件神袍中有多少力量被其发挥出来也很难说。他可不认为神尉军上军候朱阙和玄首戚毖都只是这样的层次且在这里还没算上浑修、异神还有那始终保持着神秘的复神会。 这么看来想要参与到大局之中并且达成自身所愿观读第三章书是势在必行的。 一番转念下来他决定先把灵空之印观读了。 这枚章印就在那意念之中存在着而此意念也早已映照到了他心神之中本来就已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了所以他方才一起意此印就已经浮现在了大道玄章之上其位置不在六印之中而是居于心光之印的正上方。 这时也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他目光凝注上去便开始观读起这枚章印来随着章印之上光芒逐渐闪烁起来神元也在慢慢削减之中。 此刻他发现观读此印所用神元也是不少绝对不是一般修士能承受的这却是又将一批人阻挡在门外了看来能用此印的人也是属于少数。 待得把这枚章印观读完毕印上绽放出一道亮光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场景他已是经历了许多不过这一次章印上的光芒却并不像以往的那样片刻即消而是长时间的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三天之后才缓缓收回了。 而此时他心中也是明了了该如何运用此印正如那意念所告知的一样只需把自身神元投入进去便就可以塑造神异器官。至于到底该投入多少到时修士自己就会知道的。 只是从意念中见到的情况来看大多数人还没等到那个契机出现之前积蓄下来的神元便就用尽了。 这还仅仅其中的困难之一要知道如果修士决定了走这条路那么在积蓄神元的期间势必任何章印都无法观读这样战斗力也就没法提升要经历一段很长的煎熬时期就算熬了过去最后还不见得能成功。 如此看来这个章印看着是在走捷径其实还真不适合寻常修士来观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一旦走上这条路便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失败因为就算得来的是最弱的神异器官那也可以统合自身的心光力量了。 这就像是他有蝉鸣剑和没有蝉鸣剑的区别。 那缕意识主人或许也是预见到了玄府在失去绝大部分战力后下来会十分不好过这才把此印留下。 其实在张御看来这个章印给予如今玄府的的玄修倒是十分合适如项淳、窦昌等人都是从六十年前就开始跟随玄首戚毖了他们也早是观读到第二章了可谓是积蓄了几十年的神元了。 要是他们当中不曾随意挥霍神元的话那么一旦得到这个章印有很大概率成功塑造出属于自己的神异器官。 此刻他再是看了一眼“灵空之印”却没有立刻转动此印而是将意识从玄玉之中收回。 塑造神异器官需要大量的神元而且只要一开始便就无法再停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需用多少神元故而只能在此之前尽量收摄更多源能。 他看向前方现在的神眠之地中除了有血阳之神乌托的神符存在之外还有四个微弱到快要破碎的神符这些神符下的神庙之中很可能也残存有源能那现在不妨把这些地方都走上一遍将可以取到的源能尽量都收取到手。 还有桃定符所说的那位素阳真人不知道这位是不是在战殁这里到时也可以试着找寻一下。 安山深处神尉军一行人随着魔藤人在密林之中行走着似乎是经过了异神的允许这一路下来没有再经历过任何波折平静的就如同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 乔盏走在队伍之中因为顶上一直被幽暗的密林所遮盖而他们身为具备超凡力量的神尉军除了偶尔喝些水也不需要停下来进食所以他这时候也分辨不出进入这里之后到底过去多久了。 他这时做出一副担忧之色对着身旁的谷队率道:“我们深入丛林这么久了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要是那些异神起心思我们如何对抗?” 谷队率道:“放心吧三位军候都在这里就算那些异神要吃下我们也要付出惨重代价既然它们……“他顿了一下“它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况且几位军候早把该考虑的都考虑过了你也不用去担心这些。” 乔盏怕他起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跟着队伍继续向前在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前方的带路的藤人忽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赫疆一抬手整个队伍停了下来他一个人走上前去很快发现脚下出现了一副巨大的闪着光亮的蛛网它斜着向外延伸出去并一直延伸到了天空之中而在那上方又是一面蛛网并将目光所及的空域全部遮住。 那幽暗古老的声音又一次回响起来道:“东廷的神明们沿着蛛网道向上走离开摩哈卡主宰的密林我和库柯拉在天穹之上等着你们。” 乔盏一惊库柯拉是传说的树神这又是一名血阳古国的曾经的神明其和蛛神、疯神一样都是当年血阳古国覆亡后逃走的异神传闻他们也因此不被血阳主神乌托所承认从此遗忘了神眠之地。 神尉军三位军候与这些异神见面到底是要做什么? 谷队率见他愣神上来拍了拍他道:“走吧就在前面了”他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乔队率看着吧马上你就能知道答案了有些东西终将是属于我们。” 瑞光城玄府事务堂内。 项淳正在书写文书两天之前洪河隘口那一战结果传来总算令他松了一口气尽管最后疯神是被英颛打死的可是正面纠缠了疯神一天的还是玄府的玄修这个功劳都护府也是承认的。 “只是神尉军……” 他眉头皱起两天前他同时也是收到了眼线的回报说是神尉军似与血阳古国的异神有所勾结好像在谋划着什么。 这个消息让他原本的心情笼上了一片阴霾。 “神尉军你们要做什么呢?” 他看了看外面灯火照耀下的玄府感到一股深沉的黑暗正在酝酿之中 他摇了摇头注意力回到面前来将最后一份文书批过后他放下笔暗忖道:“算起来张师弟已是出去了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那处神眠之地?” 正思索之间却见摆在案头的一只盒子动了起来他目光一凝一挥袖将事务堂的大门合闭随后站了起来将一张白纸拿过放在了桌案之上再将那只盒子拿过小心打了开来。 嗡嗡几声五只精致的虫子飞了进来在在堂中转了一圈后最后停留在了白纸上而后在上面慢慢爬动着凡是虫子爬过的地方都会有一条细细的黑痕留下并由此组合出一个个字迹来。 项淳看着上面所显示出来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他惶恐之中带着一丝惊怒道:“神尉军……神尉军居然如此大胆!”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推开许英自外走了进来道:“师兄那件事到底……” 项淳立刻一挥袖将纸张卷成一堆粉末他冲许英怒喝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许英顿时懵了。 项淳沉着脸道:“出去听到没有?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许英还从来没有见过项淳如此疾言厉色过脸色变化了几下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项淳喘息了几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片刻后他又站了起来神情之中满是凝重和焦灼道:“不行这件事太大了我必须立刻面见老师!”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玄兵 瑞光城北神尉军驻地之内。 一座高阙之上邓明青站在这里遥望着瑞光城他表面看上去五十岁的年纪他眼神凌厉中带有一丝深沉让人不自觉感觉畏惧。 身为神尉军尉主他与燕叙伦不同生活十分简朴每天也只是用一些粗茶淡饭出入都是步行而且身上衣着都是最粗陋的苎麻衣物脚下穿着自己的编织的草鞋。 就算他现在的居处也仅是一间十分狭小砖屋仅能放下一张床榻和一张矮几与瑞光城中的一些平民相比都是大有不如。 有亲信侍从走了上来到他身边小声道:“尉主高处风大早些回去吧?” 邓明青头也不回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亲信侍从手中展开一封书信道:“赫军候方才来书说是他们已是按照尉主的吩咐和那些异神谈妥了也已定下了约书算下日子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去往神眠之地的路上了。” 邓明青颌首道:“看来只要有利可图那些异神与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亲信侍从道:“就是赫军候说及林楚那一队人至今没有消息传回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与断了感应牵引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邓明青目光闪烁了一下道:“看来是林楚起了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了。” 亲信侍从试着问道:“那要不要通传赫军候一声?” 邓明青淡淡道:“不用去理会正事要紧只要事机一成不管应重光的神袍落在谁那里最后都是会回到我们手中的。” 亲信侍从道一声是他想了想又道:“尉主属下就是有些担心那些复神会的人。” 邓明青目中露出些许冷嘲道:“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过现在少了他们这盘棋还活不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再一并收拾好了。” 这时他缓缓抬头深沉的目光看向瑞光城的台地方向“戚毖你下来会怎么做呢?” 玄府之中项淳在下了决定后就离了事务堂急匆匆来至启山洞府之前。 负责守门权姓道人在此拦阻住他道:“师兄玄首在闭关你不能进去。” 项淳从袖中取出一枚符令递给他道:“我有急事见老师。” 权姓道人拿来看了一下为难道:“师兄按理说你有急见令我当放你进去可是这两日老师有过提前关照谁都不见……” 项淳焦急道:“权师弟今天我面见老师这是有关都护府生死安危的大事。” 权姓道人不禁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洞窟内里传来一阵阵轻轻的磬音。 权姓道人面上一松将符令交还给项淳随后让开一步道:“师兄老师出关了你请进吧。” 项淳对他一拱手他大步走入里间来到了内府门前见金石大门已开便整了整衣冠一路走进去见戚毖坐在案后他便上来一揖道:“老师。” 戚毖道:“很久没见过你这么急了出了什么事?” 项淳神情凝重道:“老师当初在神尉军安插的那个眼线这几日有重要消息传回来了。” 戚毖露出回忆之色道:“乔小子啊有二十年了吧……嗯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消息他是不会传讯的也不会让你这么紧张说吧什么事?” 项淳深吸一口气道:“老师神尉军已与血阳古国的异神勾结到了一处。” 戚毖却是面色不改道:“说具体一些。” 项淳稍稍定了定心神道:“那传讯上说神尉军三大军候离开隘口驻地后却没有像自己所声称的那样去阻挡蛛神而是深入了安山与一众血阳余孽会面并将神眠之地的所在告知了它们还欲帮忙它们一同窃夺神血阳众神遗留下来的力量和权柄。” 他抬起头情绪十分不安道:“可是之后呢神尉军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异神的帮忙他们接下来又要干什么?弟子只是想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戚毖想了想问道:“这些人现在哪里?” 项淳道:“传讯上说他们现在正在往神眠之地行进。” 戚毖沉吟片刻道:“神眠之地么?我看过你之前来时留下的书信了那寻找应副尉主神袍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项淳忙道:“张师弟正在那里找寻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戚毖道:“你认为他能找到么?” 项淳犹豫了一下道:“张师弟此前做事从来都没有让玄府失望过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戚毖不置可否道:“这件事可暂且不谈照你的说法神尉军那三个军候还有那些异神现在都是在一处了?” 项淳道:“应该都在按老师眼线所传递的消息来看所有神尉军都是一起行动的。” 戚毖考虑了一下道:“若是这样倒是好解决了。” 项淳忙是一躬身道:“请老师示下。” 戚毖冷声道:“神尉军三军候擅自与血阳余孽勾结此等行径已然称得上是都护府叛逆我当动用‘素义’消杀此辈。” 项淳吃惊抬头道:“老师要动用‘素义玄兵’?’” 戚毖沉声道:“是该到动用的时候了。” “素义玄兵”是玄廷赐给东廷都护府的护御兵器天夏每一个都护府中都有这样一个玄兵镇守。 过去这件东西经年累月飘悬在都护府的上空只是浊潮到来后无法再遥空御使并且威力在逐渐消退之中所以玄府只能将其收了回来可即便如此这件东西仍具备毁城灭国的威力。 项淳不解道:“可是老师素义如今只有一击之威了老师不是准备用来对付朱阙的么?” 戚毖摇头道:“朱阙一直住在瑞光城里连军营都不住我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了况且朱阙只要不曾作出对都护府民众不利的事那么他就还是天夏子民我是不会主动对他下手的而且自当年受了浊潮冲击之后‘素义’一直有些不稳需我每日加以安抚可近来它却是越来越暴躁了也到了不用不可的时候了。” 他抬起首来沉声言道:“要是这一次能把这些叛逆和那些异神一扫而空神尉军也就是剩下一个朱阙了若是他老老实实的那么我就当一切都未发生过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我自是不会放过他。” 项淳这时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可是玄兵之威非同小可张师弟若是此刻也在那里那一不小心……” 戚毖沉默了一会儿道:“事有轻重缓急。” 项淳暗暗叹了一声。 他想了想双手一揖郑重道:“老师弟子愿持‘素义’前往。” 戚毖看了他一会儿却不出声。 项淳奇怪道:“老师?” 戚毖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道:“不必了你做为府中主事许多事情都离开不你这事……我会安排他人来做。” 项淳怔了一下。 “素义”这东西需得飞空投掷现在府中能够飞遁的也只有窦昌和他而如今窦昌还在隘口没有回来他不知府中又能选谁去做此事? 只是戚毖既然如此说了他也只好接受。 这时他又抬手一揖道:“老师还有件事就是那季家儿郎许师弟也是催了我许多次了。” 戚毖沉默一会儿一挥袖案上一枚玉简飘下落去项淳那里口中道:“我那法门并不是谁人可以修习的所以我稍加改良了一番你把这玉简拿去给那季家小郎不过这其中有许多碍难路是自己走的是否修行让他自行决断吧。” 项淳接过玉简躬身一礼道:“我会把老师的话带到。” 戚毖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项淳再是一礼就转身走了出去。 戚毖待他离开便道:“陈嵩。” “老师我在。”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青衫男子走了出来他约莫四十上下面目生的非常俊朗眼角边却有很多皱纹头发微白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十分潇洒的男子。 他看着戚毖道:“老师你把秘法传给季节这样……真的好么?” 戚毖淡声道:“没什么好不好的你这徒弟既然有这资质那自然有资格修行此法你如果不放心就回去自己教。” 陈嵩苦笑了一下道:“算了吧在外面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戚毖看了看他道:“刚才话你也听见了这次投掷‘素义’你代我去一次吧。” 陈嵩神色一肃拱手道:“弟子领命。”他放下来又道:“只是老师密林之中浊潮浓重弟子去那里恐怕会迷失方位找不到准处。 戚毖道:“没关系。你去库房之中把我留在那里一盒心虫拿去同一巢所出的心虫便是远隔万千里也能有所感应只要乔盏在那里你就能凭借这此虫互相之间的感应找到他的位置。” 陈嵩迟疑一下道:“可若这样的话‘素义’一旦掷下老师所说的那位乔兄弟怕也活不下来了。” 戚毖沉声道:“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加入神尉军就是为了这一刻。”他顿了顿“御使‘素义’的法门我已是传授给了你我也不再多交代了你现在就拿上东西出发吧。” 陈嵩双手一合躬身一揖肃声道:“弟子遵令。” 戚毖看着他走了出去沉默一会儿抬头看了看上方暗忖道:“这次若能将这些叛贼消杀当能震慑心怀异志之辈都护府的内斗也可稍加缓止东廷也能尽量减少一些损失若能维持到浊潮消散烽火重燃我也算不负当年颜师之所托了。”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血阳 张御把手收了回来他面前一个早已伤痕累累的神像轰然崩塌他把手套重新戴起仰首看去神庙顶上的仅余的神符只是闪烁了几下却并没有灭去。 这是因为前人留在神符之上的力量已经耗尽了。 所以即便这里的异神寄托之身被毁也没有办法灭去神符了。 他思索了一下神符与整个神城息息相关现在残余的神性力量已然不多要是全都毁去很多地方恐怕因此塌陷消失那还不如等到自己把所有地方都探访过后再来处置这些东西。 思定之后他走到了外间望向血阳主神的神庙下来该去这个地方了。 他脚下一挪步已是于瞬息之间来到了下方。 这个时候莫队率恰好来到近处一眼见到他就赶忙跑了过来她先是一抱拳随后而将一只小袋子拎了出来道:“先生我听从你的吩咐现在一共找回来四件神袍。” 这几天下来她把神城粗略逛了一遍不敢说每个地方都去过但是大部分神庙都进去过了不过所寻到神袍也就只有眼前这么多。 张御目光落去那袋子飞至面前里面有四枚浅淡红色的璀璨宝石漂浮了出来。 他无法从宝石表面上分辨出来这本是归属于何人的神袍不过能留在这里的最低也是队率那一级别考虑神袍数目稀少甚至有可能就是属于原先那几位军候的。 他意念一动将这几枚神袍还回袋子之中又移至莫队率跟前对着后者道:“这些东西暂且先放在你这处。” 莫队率忙是接过道:“是。” 张御问道:“你找寻神袍时可有见到前人尸骸?” 莫队率道:“有见到不少先生没有关照我没敢妄动。” 张御思索了一下稍候去到血阳主神的神庙之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倒不如现在把前人遗落在这里的衣冠先全部收拾好。于是他道:“带我去那些地方。” 莫队率一抱拳道:“先生请跟我来。” 她当先在前面引路虽然重新披上神袍她身形又粗壮起来还背着两把大斧可是动作非常轻快敏捷行进也非常快。 没走多远她就在一座半面坍塌的神庙前停下指着道:“先生这里就有两具前人遗骸。” 张御示意她留在这里他独自一人走入这座神庙之中。 这里面十分残破四处都残留着当初激烈战斗的痕迹两名身着玄府道袍的道人各自盘膝坐于一处石台之上不过看去神态安详身上并没有受到伤害。 他发现两个道人都是看着上方。 他心下一转念若无意外这两位应该是战胜了对手之后又把所有心力挪去镇压那神庙顶上的神符了这才命陨于此。 神城之中有数十座神庙上方熄灭神符当都是这样被摧毁的。 他抬起手来对着两人郑重一礼。 两名道人此时身躯忽然一垮化烟尘飘散开来衣袍掉落在地。 张御默默站立片刻就将两人衣冠收拾好带了出来随后又令莫队率去往其他看到遗骸的所在。接下来他又陆续找到了十余具尸骸可这些人遗躯俱是早以化作尘土并无一个例外。 他猜测这一是因斗战所致二来应该这些前辈有意为之避免自身身躯落入敌手受辱。 他将每一件前人留下的衣冠都是收了回来并让莫队率背在身上。 两人几乎是绕了神城走了一圈后最后来到血阳之神乌托的神庙之前。 莫队率道:“先生之前我来这里转过但是感觉前面有一层阻碍明明看得到但怎么也没法走进去所以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张御走前两步目中有光芒溢出立时看到神庙周围飘荡着一层厚实的神性力量这与在外探查阿奇扎玛之时有几分相似。 他立时明白过来这座血阳主神的神庙应该是城中之城了。 他往上方看了下这座的神符上既有前人留下灵性力量那么说明当初这里也是发生过一场斗战的但是周围没有任何前人残痕留下这般看起来应该早已被的神性力量修复。 这位血阳主神看来恢复的很快。 他想了想一抬手蝉鸣剑已是落入手中并对莫队率言道:“你退远一些。” 莫队率一听这话转身就往远处跑。 张御凝注着前方之前他无法打开通往阿奇扎玛的门户但是此刻却是可以试上一试了。 他心光往蝉鸣剑中凝聚而去这把剑上的光芒随之越来越亮周围的砂砾、石块都是微微震动起来。 莫队率此刻虽然已经去到了远处可仍然感觉到一股心惊胆战之感她感觉那把剑若是从张御手出必然会造成一股巨大破坏。 张御待得剑上力量凝聚到巅峰之后便把五指一松早已压抑多时的剑光立时释放出了自己力量如一道闪电般轰在那神性护壁之上! 在一声轰然大响之后那上面顿贯穿出了一个破洞而在这一刹那间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了起来如同荡漾的水波光纹。 他看有一眼后转首对远处的莫队率道:“你就等在此处。”随后一脚踏入了进去就在他入内后没多久那个破洞扭动了几下就又重新弥合了。 莫队率讶然发现明明视线一无阻碍张御进去之后身影便就消失不见了她的面前依旧只有那投下巨大的阴影的神庙矗立在那里。 张御走到了里面后蝉鸣剑倏尔飞回被他一把抓住而后抬头一望。 与在神力壁障之外看到的场景不同神庙并不是处在方才所看到的距离上而是在较为远的地方上面的神符虽然仍有缺损可比在外面看来更外完好。 他的脚下有一条通向神庙的石板大道上面铺着红色的落叶石道两旁矗立着一座座血阳异神的神像之前他见过的神明雕像都是存在不过里面并不蕴含任何源能。 他此时不禁想起了玄府门前的那两排神怪那处也同样这样相似的格局。 他观察了一下天空这里同样没有前人留痕应该也是被神性力量抹平了这么看来这位血阳主神的恢复程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望有片刻之后他便沿着大道往前行进同时蝉鸣剑腾飞而起如电光一般一路闪烁着每过去几步两旁的神像便被随之斩倒劈碎。 待他走到神庙阶梯之前身后最后一尊神像随之轰然倒地。 这个时候阶梯两旁的大火盆轰然冒出了火焰并由地面一直延伸到上端。 他神情不变沿着石阶踏步上行。 待走到神庙平台之上两旁高大的血羽战士的雕像忽然动了一下但在随着场中有剑芒一闪之后两尊雕像却又一下顿住不动了片刻后整个塌落下来变成了一地碎块。 张御此时走到了位于神庙顶端的神殿之前他见石门紧闭伸手一按随着大门隆隆打开就有一阵阵金光自里照耀出来。 他直接走入了进去这是一个无比宽广的空间高大的顶璧上是精美逼真的浮雕两旁是一个个如同真人大小的神像此刻似都在盯着他直看。 神殿的地面上是打磨光滑的石板两侧白色的石砌水渠之中流淌着泊泊的血水但看着又像是反射的太阳的光亮十分耀眼上面还飘荡着散发着阵阵异香的花瓣。 在殿宇的尽头处则是一尊坐着的神像那便是血阳古国的主神乌托了。 他相貌威严戴着黄金打造的羽毛冠身着编织着棱形图案和扣结的华丽彩色外袍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展翅大鹰那是用来观察万物的眼睛普罗托。 他左手中拿着传说中惩罚恶罪的蛇杖而他的右手则托着一只缓缓转动着赤金色光团那是象征着万物之源的血色太阳。 而他的脚下踩着一只凶狞的大鳄在血阳史诗传说中世界都在它的背上承托着只要这位血阳主神松开脚那么世界就会因此震动碎裂。 只是这个时候仿佛察觉到了张御的到来这位主神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他言道: “东廷的异神你现在踏入了是神主的殿堂停下你那不敬的脚步我可以让你经受血色太阳的沐浴让你成为伟大血阳神众的一员将你带到众神的永生国度……” 这个声音威严无比仿佛在遥远的云中传下。 张御理也不理他不难分辨出来这位主神还没有真正从长眠之中醒来说这些话的只是其人留在这里神性意识对方要想和他对话可以那请先自己复活过来他不会一个连自我都没有的意识多啰嗦。 他看了周围一眼并没有任何战斗过的痕迹也没有前人的遗骸在此不过没有关系等到他把这个神像破坏掉应该就不难知道答案了。 他一伸手蝉鸣剑化光一闪已然跃入掌中他把袍袖一振剑尖斜指一侧而后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向了那座血阳主神的神像。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幻实 陈嵩拿上了该拿的东西之后就别过戚毖于夜半时分悄然自启山的密道出来他望了一眼空广无人的平原就腾空而起往安山方向遁走。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在更高的天穹之上有一个人影静悄悄的立在那里。 在他走后项淳缓缓从天中降下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脸上惊疑不定道:“陈师弟他还活着?那么英师弟……” 早在戚毖说会另行派遣他人前往他就感觉有些不对故是他一个人来到上空停在此处准备看一看到底是谁人会去投掷“素义玄兵”。 此时他神情有些复杂最后摇了摇头暗叹道:“老师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自天中降下一路回到了玄府事务堂中随后一个人坐在这里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天明之后他就关照役从把许英找过来。 没过多久许英来到了门外并道:“师兄我来了。” 项淳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 许英进入来后双手一揖低下首来一副认错态度道:“师兄上次是小弟不对。不应该擅闯进来惹你动怒。” 项淳摆了摆手叹道:“罢了也是我心情不好与你无关。” 许英抬起头关切问道:“师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要有什么你和我说我来替你去办。” 项淳道:“算了你有这个心就好事情已经解决了。”顿了顿他又言“我昨天见过老师了。” 许英一怔随后一喜他急切问道:“那……季师侄那件事师兄有没有和老师提及?” 项淳道:“提了。”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简摆在案上“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许英大喜急急忙忙伸手去拿。 “慢着!” 项淳却是伸手一按随即神色严肃的看着他道:“老师说过这里面法门很是偏门有许多碍难所以修习时要格外慎重如果你交给季师侄那要记住将此事与他说清楚而且修不修行也全凭他自愿若是他觉得不妥你也不可勉强于他。” 许英信心十足道:“放心吧师兄季师侄一向很用功他也很信服我而且以他的天资又有什么学不会的呢?” 项淳点了点头道:“但愿是这样你拿去吧。” 许英一把抓过玉简神色之中多了几分激动随后放入袖中这时他似想起什么看向项淳郑重言道:“师兄我知道现在神尉军正在弄事不过等季师侄一旦观读到第三章书老师就有了助力你就再也无需担心这些事了。” 项淳点了点头道:“那师弟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做。” 许英对他一揖便就兴冲冲出去了。 项淳则是坐在案后陷入了长思之中。 陈嵩在天中飞遁了三天之后就越过了都护府的疆域进入了广袤的安山密林之中到了这里因为浊潮的影响便无法靠他自身来辨别方向了。 他取出了一块玉板上面爬有几只心虫因在天中此时全都被他用心光护持了起来。 因为同一巢出生的心虫互相之间是有感应的所以他此刻只需跟随着心虫的触须所指的方向行动便可以快速接近乔盏所在的位置。 这些心虫原本是玄府之中一位玄修针对浊潮幻迷而设法培育的只可惜这位因为前面寻不着路直接转投了浑修据说后来因为行功太过急切化变成了一头混沌怪物被浑修灭杀了。 飞遁许久之后他见心虫忽然在玉板上爬动了起来心下一动立刻停了下来。 就在这些心虫爬过的地方他看到了一行行的文字出现却是乔盏再次传递过来的消息上面说及神尉军一行人已是快要接近那片神眠之地了从其探听的口风来看至多还有三天的路程就要到了。 陈嵩想了一想拿出一只笔蘸了一些黑色的粉末在玉板上面书写了起来这是在询问对方现在身边有多少人?可有异神在?情况是否还想原来所说的那样? 投掷素义玄兵绝非是小事他必须要确保这次能够将这些叛逆和异神一起囊括进去所以他也是十分谨慎。 要是乔盏之后一直没有传话回来他到了那里也会自己设法确认如是发现事情有所不对达不到预期或者干脆就是乔盏在欺瞒他那么他会立刻停止动作毁去手中的心虫依靠另一批心虫返回玄府。 此刻密林深处某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上乔盏坐在一顶帐篷之中。 在与异神结盟之后因为之后需相助这些异神窃夺血阳之神的力量权柄这其中还需要他们的出力所以他们不再像之前一样日夜不停的赶路而被允许在夜中睡眠保持精神和力量这样就给了他一个人独处的机会。 此时他看着地面上的心虫爬来爬去并显现出一个个文字他心下一阵振奋知道玄府的人收到消息了。他想了想又洒下了一些黑色的粉末让这些心虫沿此爬行把这里见到的情况传递回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乔队率你一个人闷在帐篷里干什么呢?” 乔盏心下一惊立刻将虫子收了起来他装出一副方才睡醒的样子从帐篷走了出来道:“谷队率什么事啊?我正睡着呢。” 谷队率看了他几眼又冲他笑了笑道:“也是啊这几天光顾着赶路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不过你有口福了你和我的人逮到了一群灵性山林鹿稍候可以大吃一顿了。” 乔盏想了想问道:“不给几位军候送去一些么?” 谷队率大笑一声他上来一把搭住乔盏的肩膀道:“早想过了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走走走灵性生物的肉要尽快吃烤得太熟就不香了。” 血阳神庙之内张御已是仗剑走到了神殿的最上层可是随着他越来越逼近神像却是感觉走入了一层无形阻碍之中越往上去阻碍越大此时他身上的心光随之腾起与涌来的神性力量相抗衡。 这个血阳主神还未曾复生这应该只是这位留在这里的一缕神性意念所为可即便是这样其所能调集的力量已经不下一个强力对手了。 在血阳的传说之中阿奇扎玛这个虽然是血阳众神一起打造出来的但是血阳主神乌托无疑在里面出力最大甚至说是支柱也不为过。 这从其神庙是一座城中之城就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慎重一步步坚定而沉稳的向前方那主座迈进。 就在这个时候乌托神像右手上托着的那一团赤金色光亮忽然发出了明亮刺目光芒一股灼热的感觉随之弥漫开来那些泊泊血色流水仿佛陡然间变成了沸腾的岩浆泊泊冒着气泡。 仅只几个呼吸之间整个神殿都似陷入了一片高热之中四壁开始流淌下了金色的液体而两旁那些神像开始如蜡烛一般融化变形。 张御身上心光缓缓涌动着排斥着外来的光与热。 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越往前走热量就越高神像手中的那枚光团就是高悬于空中的血色太阳只需稍稍靠近就可将人化为焦炭。 这些应该都是幻象因为乌托所掌握的“神器”与它是一体只有其真正复活过来才能从自己的身躯之中召唤出这些东西。 但是在神城之中更是在乌托的神庙之内幻象在神力的影响之下就有可能转变为现实中真正的存在并具备神器原本所具备的些许威能。 不过他心下很清楚那终究不是神器而单纯以灵性催动的幻象要想投照到了现实之中仍是要以物性为依托的。 所以他把蝉鸣剑在面前一横轻轻一抚剑身随着心下发力一催在强大心光作用的之下这把剑骤然飞去直接撕裂了包裹在周围的无形阻碍轰然洞穿了乌托神像手中的光球这个东西在扭曲变化了几下后就化为点点光屑飞散了。 霎时间一切热流都是消退而去神殿之内所有的一切恢复了原状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蝉鸣剑穿透那光团之后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一个飞转分别在神像手中的蛇杖、肩膀上的神鹰以及其脚下的大鳄之上分别转了一圈这三件东西也是随之一起碎裂了。 张御一伸手将蝉鸣剑抓回手里破灭了这些东西没有了物性依托对方就休想营造出方才那种幻象了。 有些强大的异神固然能纯粹的灵性改变现实但那绝不是一缕神性意识能做到的。 事实上玄修若是观读到了第三章书并在学会了一定的章印之后也都会具备这样影响现实并改换现实的能力只是所能改换的程度视修为不同有高有低罢了。 此刻他看向那不再发出任何动静的神像便沉稳迈步行至近前随后将手套取了下来伸手缓缓按了上去。 …… …… 第一百九十章 仪式 血阳主神乌托的神像是极为庞大的即便这只是一个坐像也达到了四丈之高常人站在下方非常渺小。所以张御这一手按下去此刻也仅是触及到塑像腿部下沿。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神像之中只要存有源能并被他真正接触到那就可以将之吸摄出来。 只是手按上去的那一刻却是感到了一股虚荡和不受力感他遇到了与在月神神庙中相类似的情况这座血阳主神的神像之上同样有着一层神性力量的保护。 而且在月神神像那里他还能感受到下方涌动的热流而在这里却完全感觉不到。 不过在之前那些神像之上既然可以找到源能那么这样一个史诗中传颂的主神在其最重要的寄托之身上应该也不会有所例外。 纵然当真没有那么这座神像他也是必须要摧毁的。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这个异神顺利复生的。 他伸手入衣兜之中将封金之环取了出来双手一分断开相连的蛇头和蛇尾随后脚下微微一用力身形上跃再神像抬起的手臂之上站定他侧过身将五指松开任由这枚环链落在了神像的掌中正好是那原本承托着金色光团的位置之上。 这东西才一落上去神像外面的神性力量顿时一阵波动好似水面上的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巨大神像上呈现出一股形如水面扭曲的异象。 可尽管如此可能是由于这里的神性力量过于厚实那一层守御并没有因此而破损居然成功抵抗了封金之环的吸扯力量。 张御等有一会儿见封金之环始终没有取得进展就知道光是这个方法可能还无法起效。 他心念一转往四下看了下这里到处充斥着血阳主神的神性力量而不像月神庙中那样早已被前人的武力破坏了神像就好似是被一团厚重的水所包围着任何一点微小缝隙都立刻会被外围的力量填补上所以守御可谓异常牢固。 其实最麻烦的是这里还有着一缕残留的神性意识存在。 有着这么一个意识就可以集中调动力量凝合起来对抗他而这意识躲在在神性力量之中算得上是无处不在想要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眸光微闪既然如此那就用最为直接的方法的好了。 他自神像之上一跃而下退开几步而后伸手在剑刃之上一抹随着上面闪过一道流光蝉鸣剑便见嗡嗡颤动起来似是欲飞驰而去。 他再看有一眼之后手掌一松霎时间蝉鸣剑化流光飞去如电一闪对着神像就是一个猛然冲击! 这如轰雷般的一击却被神像之上的一层光芒所挡住可也是因此其表面之上的波荡却是变得更是剧烈了。 这等情形正是张御所希望看到的他站在那里不动只管以意念催动蝉鸣剑。 随着剑光越来越快就好像一道闪电鞭子不断抽打着神像隆隆震响之声震动整个神庙。 血阳神像表面上的波荡涟漪逐渐加大外表的神性力量动荡也是愈发剧烈在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就好像达到一个临界点一般似是斩破了一层什么东西神庙中原本浑然一体的神性力量顿被撕开了一个豁口与此同时封金之环也是忽然亮了起来。 但是随即外围有更多的神力往神像疯狂涌去好像想是要竭力弥补这里的漏洞但张御岂能给对方这个机会当即走上前去一把按了那神像之上。 轰! 这一次少去了中间的阻碍神像的源能再也无法藏匿在身躯之中一股汹涌的热流如咆哮的汪洋一般奔涌过来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下沉陷在了深海的漩流之中目光之中同时有细碎的电芒闪烁不已。 此刻神像的外表开始不停的褪色衰朽老化纵然神性力量拼命涌来也没有任何用处可以看到它正在一点点走向崩灭。 张御早就注意到了一旦自己开始抽取源能那对被抽取的一方来说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似乎是某一种维持其存在的根基没有了。 对此他也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想要确认的话恐怕还需要再找到更多蕴藏有源能的物品。 这一股狂涌而来的热流在崩腾了许久之后方才结束。而在这时神像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如蛛网一般的裂纹并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最后它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崩塌巨量的灰尘从高空倾洒下来整个神殿顿被滚滚荡荡的尘烟蒙了一层灰色。 待一切平息下来后张御抬起头发现神殿与方才相比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密密麻麻的剑痕和遭受冲击的巨大坑洞出现在了四周的墙壁上而顶端位置上更是出现一个巨大的孔洞看去直接通向那神符所在之地。 神像不存神力失去了寄托自然也就消弭了神力所编织出来的虚假幻境还原了最为真实的一面。 这时他若有所觉回转身来。 三名道人的身影就站在神殿下方他们阖着双目神情安然一如生前模样。 安山密林之内乔盏离开帐篷跟随谷队率下了坡地来到一处被收拾的较为干净的空地之上。 这里竖起了三十来堆篝火一头头丛林鹿的鹿身被分割开来串在上面百来个异神赠送的土著奴仆正在那里负责烤肉。 谷队率闻了闻飘过来的香气满意点头。 乔盏发现附近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其并没有与神尉军的人站在一起而是在远处看了看众人就转身离去了。 他不禁问道:“那是什么人?” 谷队率撇了一眼道:“复神会的一群神神秘秘的家伙别理他们现在吃肉最重要。” 他一拉乔盏来到了被整理干净的篝火堆前土著奴仆搬来了两个木桩两人就在上面坐了下来。 不用他们动手土著奴仆就动作娴熟的将两头小鹿的腿割下恭恭敬敬跪送到他们面前。 谷队率接了过来焦嫩适中的鹿肉早是洒上了香料一口咬下去滚烫的肉汁霎时满溢口腔让他惬意的吐出了一口气他拿下腰间的灌了一口药酒更是满意了。 乔盏也是拿了一只鹿腿在那里慢慢吃着他看了眼四周问道:“谷队率我有个问题不解我们帮助那些异神那我们又能获得什么呢?” 谷队率很随意道:“很简单啊我们也一样可以分享夺取过来的神力不然没有好处的事谁又会去做?” 乔盏吃惊道:“神力?可是我们能够承受异神的力量么?” 谷队率笑了下道:“那只是因为你不懂得方法罢了你知道尉主所掌握的开启力量枷锁的仪式吧?” 乔盏点头道:“自然知道。” 谷队率撇了撇嘴道:“就刚才那个人复神会的他们有一种类似的办法可以将外来的神力灌注到我们的身上而且这与我们神尉军中开启力量枷锁并不冲突也就说如果未来有机会成为军候那么力量还可以增长一次。” 他伸手一拍乔盏道:“乔队率将来说不定你也能成为军候呢。” 乔盏故作自嘲摇头道:“军候?军候之位只有四个是怎么样也轮不到我的我从来没指望过。” “哈哈!”谷队率一阵大笑“那只是东廷原来的规矩罢了你以为这次过后我们还需要再遵从东廷的规矩么?” 乔盏心中一跳道:“什么意思?” 谷队率意味深长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到时候就会明白的不过就算我不说想必你也是能猜到的吧?哈哈。庞军候过来了我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你自己先慢慢吃吧。” 说话之前他把手中的鹿腿几口吞下随后站起身来向着走过来的庞巩一行人迎去。 乔盏虽然在那里啃着鹿肉可忧心重重的他却察觉不出来半点滋味。 这一次到来此处的人有六十余差不多是十分之一的神尉军了要是这六十多人要是全都等到了新的力量那神尉军整体的力量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到时候就算都护府和玄府联手怕也压不住他们了。 他眼中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将手中的鹿腿努力吃下去。 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 过了一会儿他借口吃饱了就又一个人回到了帐篷之中。 他将心虫小心放了出来而后自己今天探听到的消息都是写上想了想他还在末尾加了一句言及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做的那么请尽量吩咐他会去尽量完成哪怕因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掷兵 陈嵩看着传回来的消息沉思了一会儿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把些许内情告诉乔盏一声不能因为后者做好了牺牲就理所当然的让对方去死。 于是在他玉板之上写明了这一次自己为了对付神尉军和异神所使手段将会非常危险可能连乔盏自己也会受到波及。 在传讯出去后他闭上了眼他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还是这样做了。 过了一会儿玉板上面有字迹显出。 他睁眼看去乔盏的回复却是显得非常高兴和激动并且言明十分感谢陈嵩能告知自己这件事但是请放心他一定会跟着神尉军的。他不怕死而且在加入神尉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最后上面还说到看到陈嵩就算到了这时候也并不欺瞒他他更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陈嵩微微一叹也不知道是因为精神放松还是感到惋惜他想了想乔盏回言的这么快应该是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所以他又在玉板写下一行字询问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 他一方面是信任对方的但另一方面却又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警惕。 乔盏对于他所有的提问都是一一如实回言并言明日开始或许留下文字的机会不多了不过他会在经过的路上留下心虫这样陈嵩可以过来检查他们经过时留下的痕迹。 陈嵩暗暗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因为浊潮的影响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听对方叙说而无法见到此行目标可一群人路过密林不会不留下痕迹唯有能够见到这些并加以确认他才能真正放心。 乔盏这一处他将心虫放了出去一只又将余下的小心收了起来随后他走出了帐篷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又在外走了一圈确认方才无人来过附近这才又转了回去不过他无心睡眠整夜都保持着警惕。 第二天早一早队伍再次出发。 “乔队率你似乎休息的不太好?你该留下来的喝酒的。”谷队率冲着乔盏打招呼。一如以往他们两人所率领的士卒仍旧被在安排一起行走。 乔盏故意露出一副期待之色道:“只是想到谷队率虽说之言心中有些兴奋难眠罢了。” 谷队率哈哈大笑道:“也是啊我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乔队率一样不过不用急虽然我们今天就差不多该到哪里了但举行力量仪式却要不少时间。” 乔盏看了看他道:“那我想我应该更有耐心一点。” 谷队率点头道:“说得不错。” 他看了看左右凑过来小声道:“还记得昨天我和你说的军候一事么?庞军候昨日告诉我这次过后尉军就有意再选两个后替出来就在我们当中选。” 乔盏惊讶道:“真的?” 谷队率道:“庞队率亲口对我说的自然不会假就看我们谁表现的最好了就算经受同样的仪式可接受的程度也一样是有强有弱的不过好在这个仪式不像我们神尉军的仪式那么凶险顶多是承受不了力量是不会危及性命的。”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一只巨大的蜘蛛从头顶爬了过去随后又是一只在短短时间内爬过去了一百多只与此同时周围的树木也是纷纷放下枝干在地面上拧结成一条道路。 谷队率裂开嘴道:“看来我们的盟友已经先到了。” 乔盏暗暗在外面放下了一只心虫这才跟着队伍踏上枝条大道走了几里路后他在见到了一大片空地周围的树木好像都自发的移开了唯有一株巨树矗立在那里。 不过仔细再看才能看出那其实一个怪物顶上树冠是他的头发而它的肢体则是一条条长长枝干向着四面密密麻麻延伸出去。 在这个怪物的旁边则是一个表面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的女人但是她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比巨树矮小多少并且身后长着一根根蛛肢。 乔盏暗暗捏紧了拳头之前神尉军与这两个异神结盟的时候他只是见到了这些异神的寄托身躯看起来与一般的土著没有什么两样可现在出现的应该就是真身了。 他这时见到三个军候迎了上去包括那个复神会的人也是出现在了那里双方似在谈论着什么过了许久三人才又转了回来。 谷队率和另外两名深受信任的队率这时被叫了过去似在那里被交代着什么而乔盏等大多数人则是后面等候。 不一会儿谷队率转了回来道:“乔队率就在这里扎营吧。” 乔盏一怔道:“我们到了么?” 谷队率道:“还没到不过神眠之地入口就在前方不远处了离那里最多只有半天的路程了只是我们这两位血阳的盟友之前被血阳神众所唾弃没有办法进入到那里所以先要举行一场献祭仪式以打开大门现在正在准备祭品所以要再等个几天了。” 接下来队伍就又在此驻停下来。 很快又过去了一天空地之上被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祭坛越来越多的灵性生物从四面八方送过来并且还有成白上千的土著被用绳子系着带过来这些人同样也是祭品。 这两名血阳异神并不需要他们卑贱的生命力而是需要他们用鲜血铺满整个献祭的场所以此取悦血阳的众神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它们自己。 乔盏看着这些土著这些人非但没有即将要死的恐惧反而一个个十分狂热似乎能为神付出性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他摇了摇头与其他神尉军士卒一起去狩猎灵性生物同时也是试着与那些异神的祭祀接触设法打探消息。 又是一天之后他得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神眠之地其实是一处介于虚与实之间的地界外面是看不见的。 得知这些后他心中略微有些焦急他不知道进入了神眠之地后自己是否还能用心虫沟通要是一旦到了里面陈嵩找不到他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想告诉陈嵩快些动手可是白天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传讯机会。 直到晚上众人分散开来他才又了一个人躲进帐篷看着脚下那一根根似在蠕动的枝条他不禁犹豫了一下可转瞬间目光又变得无比坚定。 他撕下一截衣摆将心虫拿了出来用手指沾上黑色的粉末直接在上面写字道:“事急敌皆在快动手!” 而另一边陈嵩看着玉板上浮现出来的字迹沉吟了一下随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决断。 此前他通过乔盏留下的心虫下到地方观察了一番而后又通过心光观察看到了数个强大的灵性力量的痕迹其中有三道气息与神尉军的三位军候基本相符基本可以确定乔盏所言皆是真实。 实际他只要确认神尉军三大军候就在近处便就可以了因为“素义玄兵”一旦投下其威能所能涵盖的范围十分广大差个半天一天路程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故而这个时候他也不再迟疑直接往着最后一处心虫所能感应的地方飞遁而去没用多久他就达到了地界。 他往下看去与之前一样因为浊潮的影响他无法望到下方任何东西只有一片片幻象和奇奇怪怪的云光在眼前呈现。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必要去看了。 他平稳了一下心绪小心翼翼的将一只漆匣将拿了出来缓缓伸手上去按照正确的次序将匣子四面上插着的木楔机括逐次拔开。 漆匣表面是由诸多细小的相互咬合在一起的榫卯积木组成的随着机括打开一块块自行脱落翻开里面的东西也是随之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团散发着白光的物体光芒十分刺眼此刻正发出嗡嗡颤鸣声响只是时不时会发出更为高亢的颤音大小会随之扩张收缩一会儿填满整个匣子一会儿又收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处在一种随时会发生某种变动的状态中。 他面对着这东西神情严肃而凝重自从经受过浊潮的冲刷过后这东西就变得极为不稳全靠戚毖用秘法安抚才能保全下来而这里浊潮也是如此浓重更是催发了这种变化。 他此时又缓缓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白金色的短棒这是“兵引”素义玄兵是无法直接触摸的需用“兵引”牵引而后才能去到正确的地方。 放在以往这只需要玄府之人以秘法相引自能指使其去到该去之地不过浊潮之后这就无可能做到了只能由人来出力引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兵引”举起而后朝着心虫触须所指示的地方就往那里重重一掷!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昼光 乔盏将传讯发出去心下不由一松不过结果如何他已经将自己能够做的都做了下来事情会怎么样就只能交给老天了。 他将那一截用于写字的衣衫小心烧了他看到那些心虫的时候微微迟疑伸出手去将其中大多数都是捏死唯独留了一只下来但是将足肢都是拔了而后放入了盒子之中。 “乔队率?你在里面么?” 帐篷外面忽然传来了谷队率的声音。 乔盏心中一惊他收起盒子若无其事般走了出来道:“谷队率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谷队率笑呵呵看着他道:“没什么看来你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乔盏顿时浑身汗毛倒竖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可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只要目标都在就算自己被发现了又如何?从陈嵩告诉他的话来看玄府这次的手段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只要确定了大致位置就没有人逃得了。 他起抬头冷冷看着对方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谷队率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道:“不妨回头看看你身后的帐篷。” 乔盏回头望了望悚然一惊却见帐篷上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正在那里骨碌碌在那里转动着。 谷队率呵呵一笑道:“不止是你我们对每一个人都有监视很久以前我们就怀疑神尉军中有玄府的眼线可是没想到那个叛徒居然是你。” 乔盏嗤笑一声道:“叛徒?我加入神尉军就是为了灭绝你们所以从来谈不上什么背叛。”他看着一个个从黑暗阴影里走出来并向着他围拢过来的神尉军队卒神情反而愈来愈平静。 谷队率看了看他又往上空望了一眼道:“那位携带‘素义玄兵’的人正在过来吧?” 乔盏皱眉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谷队率诧异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笑道:“看来玄府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不过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好了那位所说的可以消灭我们的手段应该就是‘素义玄兵’了这是一件玄廷赐给每一座玄府的征伐兵器它具有不可以思议的威力打个比方要是现在这东西落在我们头顶那没有谁能活得下来无论几位军候还是那两位神明都活不下来。” 乔盏眉心头直往下沉对方连他的传信都是清楚看来监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既然是这样对方明确知道这个兵器的威力却又为什么不出手阻止他?反而还有意无意的给他透露消息?是因为有对付这东西的办法了么? 谷队率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阻止不了这东西也无法抵抗它的威力要是这东西落下我们只能陪你一起死不过你这么做值得么?” 乔盏猜不透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只能盯着其人强硬说道:“有你们这些人和三位军候还有两名异神这么多人和我陪葬我觉得非常值。” “话别说的这么肯定。”谷队率摇了摇头他语意深长道:“乔队率你以为你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么?” 乔盏心中一惊往周围看了看道:“你什么意思?” 谷队率往外走去道:“你还是过来好好看看吧。” 乔盏心下忽然涌起一阵不安但又不知道不安的源头在哪里他哼了一声跟着谷队率走了出来周围的神尉军士卒也是跟了上来隐隐把他包围在当中。 一行人很快到了那片开辟出来的空地之上尽管此刻是夜晚可这里四周围点起了一个个火把那些土著和祭祀依旧在那里有序的活动着外面仍有一头头灵性生灵被带过来。 乔盏注意到在右侧一处高地上三位军候和两名异神正在那里说话。可随即他眼睛一下睁大就在他望过去的时候赫疆、齐巅、还有两个异神的身影都是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最后唯有庞巩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此时其人转过身来对着他们笑了一笑。 乔盏顿时如坠冰窖。 谷队率笑道:“你所见到的另外两位军候还有那两位异神其实都是庞军候用自己灵性力量幻化出来的。” 随即他又凑近了一点在乔盏耳边道:“知道么?我们这一次真正目的就是要设法引出‘素义玄兵’所以才放任你把消息传出去这东西威胁实在太大了以前我们一直怕玄府拿这东西来对付我们”他露出很诚恳的神色“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没有了这东西我们就再也无需畏惧玄府了。” 乔盏脸色煞白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道:“既然你有办法瞒过我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 “因为人太少既骗不了你也骗不了你背后的人啊。” 谷队率露出既无奈又很苦恼的神色“你不知道为了这件事我们做了多少努力甚至那两位神明还付出了自己的两具寄托之躯只是为将自己的气息留下而把一切维持到现在的庞军候也是走不了了而作为他的亲信他最信任的人我也一样离不开了这是必须做出的牺牲。”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些围的周围神尉军士卒都是一个个露出惊恐之色有人颤声道:“谷队率你你你说是真的?” 谷队率点点头坦承道:“是真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过一会儿我们就要死了哦对了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庞军候么。” 这些神尉军士卒俱是看向正在走过来的庞巩有人忍不住冲上前去焦急问道:“庞军候谷队率的话是真的么?我们是诱饵?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庞巩一脸骄傲道:“当然是真的壮烈的牺牲是我的梦想。” 一名神尉军士卒脸色苍白道:“军候你这次是来真的……” 庞巩看向他奇怪道:“我一向说的都是真话啊。” 神尉军士卒有人嘴里喃喃道:“疯了疯了。”不知谁人喊了一句“快跑”轰的一声在场所有神尉军士卒都是撒开双腿拼命往外跑去。 庞巩把手拢在嘴边冲着所有人喊道:“喂跑不掉的……” 这里的动静也是引起了下面土著的注意他们迷茫的看着上方不知道这些东廷人到底在干什么。在祭祀的催促下他们很快忘掉了这些继续忙起了手中的事。 谷队率笑着对乔盏道:“你看有些时候知道了真相就并不那么美好了如果他们不知道或许就能很开心的接受自己的结局你说不是不是?” 乔盏冷冷看着他道:“你方才我问值不值我也问你一句神尉军值得你这么做么?” 谷队率笑道:“为什么不值得?我们早就与神明们定下了约书这一次在这里献身的人未来都有机会在祭坛上重新复活嗯以一个神明的身份。”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乔盏道:“你是不是感觉很绝望?”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距离这片空地数里之远的地方忽然有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天而降一头扎入了泥土之中只在地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孔洞。 “不!我并不绝望。” 乔盏摇了摇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坐了下来看向远空道:“因为你们每一个人仍旧是为了自己你们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神尉军看着吧无论你们怎么做你们终将会失败!” 漆黑的天幕之中一道白光骤然落下。 在沉默片刻之后一道剧烈的光芒忽然闪现出来仿若将天地万物都是吞噬进去这道光芒是如此的浓烈让夜色下笼罩下天空都变成了白昼仿佛在地面上升起了另一个太阳。 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道五彩斑斓的霞光从安山方向一直延伸出来漫过瑞光冲向海面。 瑞光城中的人都从睡梦之中惊醒吃惊而震撼的看着东方冒出起的那一片映照天空的光幕。 北陆海边英颛站在一处高崖上猩红的眸子上倒映着远空的光芒衣袍如烟火飘舞着久久不动。 尉主邓明青从狭小的陋室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毫无遮挡的平地之上他站在这里凝望着东方微笑言道:“戚毖的棋子已下现在该轮到我们出手了。”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震荡 安山密林中某一处赫疆、齐巅和“树神”、“蛛神”的人身寄托之躯、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一起看着远方那毁天灭地般的场景。 两名异神此刻都是露出恐惧和震撼之色就算站在这里它们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白光之中所蕴含的恐怖气息那是一种可以轻易摧毁它们的力量。 就算是当初的血阳主神乌托在这样的兵器之下恐怕也一样是柔弱不堪。 赫疆看了看二个异神出声道:“两位放心吧这东西太不稳当了而且只有一枚要不然当初玄府早拿出来对付你们了。” 戴面具的人流露出赞叹的神色道:“这是天夏筑造兵器的技艺么?真是高超。” 赫疆看着道:“现在没有什么天夏了只有我们东廷。” 蛛神的寄托之躯是一个土著女人但是神性的力量使得她丰腴高大嘴唇饱满皮肤光洁长发垂到脚弯女性的魅力在她身上充分的展现出来。 她道:“东廷的神明为了配合你们的计划我们付出了很多。我们的祭祀和信徒都损失在这里了在近段时间里我们也没有能力再去窃夺血太阳的权柄和力量了。” 赫疆道:“但是你们也得到了很多不是么?而且将来会得到更多。” “那是将来的事”蛛神很严肃的说道:“没有祭坛我们之间不能分享力量我们就无法真正融合到一起这将不利于我们下来的行动。” 赫疆道:“原来你们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我们誓约就已经足够了。” 树神的寄托之躯是个沉闷男子他这时候开口道:“那不一样誓言只是让我们不背弃彼此但是唯有共同的力量我们才能互相信任并找寻到共同的目标。” 赫疆想了一想道:“我能理解两位神明的想法不过眼前有些难办了。” “这件事交给我吧。” 那个戴着面具的人说话了“我们复神会可以为几位举行一次仪式为你们共同灌注远古神明的力量虽然不多但足够连接彼此。” 蛛神严肃无比道:“你们拥有远古神明的力量?你们知道自己在接触什么东西么?” 戴面具的人很淡然的说道:“当然我们很清楚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借用这种力量了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我想如果不是这样的力量你们几位不见得看得上吧?” 树神发出沉闷的声音道:“我很愿意接受。” 蛛神则道:“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戴面具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赫疆后者想了想道:“可以那就请尊驾尽快为我们安排吧接下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阿奇扎玛神眠之地。 张御望见神殿内显露出来的三位道人身影便从台阶之上走了下来。 这三位分别站于一角彼此相隔较远。 他先看向站在正中那一位道人如是与敌斗战这位承受的压力毫无疑问是最大的。 其人身上所穿着的正是他所熟悉的玄府道袍可稍稍有些不同的是衣底纹饰之上隐隐可见一层泛动的云光。 这是玄首才可穿着的道袍乃是玄廷所赐具备多般守御妙用而他观这位面目与之前在玄府所见到画像基本一致应该就是前任玄首颜彰了。 他再往颜彰身后的两人看去。 这两位前辈同样也是身着道袍不过绝非玄府之人而观其等神气倒是有些像旧修。 他留意到左边那道人的身后腰间悬挂着一个剑鞘只是里面空空如也剑刃早已不知所踪猜测这或许就是剑刺神符的那一位了。 而另外一位身形魁伟身着银白道袍可以看到其人脚下有一大滩融化的黄金一直从台阶上流淌下去而其人周围也是遭受了猛烈的灼烧不论是神殿顶璧还是墙面都是出现了大片裂纹。 他缓缓抬起手来双掌一合左覆右上对着三人各是一揖。 就在他揖礼之后三人身躯忽化烟尘身上衣袍都是缓缓飘落在地而其中还夹杂有玉佩印章的磕碰之声。 他目光落去心意驱用之下这三件衣冠各是飘起折叠起来只是在叠起那一位魁伟道人的衣物之时上面却是掉落下来一个东西此物似是隔绝了他的心力触碰。 他走上前去将之捡了起来发现这是一只金属小球微微一转里面似有东西在里面晃动可表面光华圆润看不出有任何隙口。 他着实认不出这是什么想了一想就将之也一并收了起来随后意念一召将取在埋在尘沙之中的封金之环取回这才自神庙之中走了出来。 莫队率此刻就站在神殿外面的平台之上刚才她发现围拢血阳神庙外面的那一层屏障忽然消失不见了她也是得以走了进来。 此刻见到张御出来她忙是一躬身道:“先生你回来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也是留意到血阳神庙周围再无之前的遮掩这应该是神像的倒塌导致神力寄托的消失的缘故他令莫队率将三位道人的衣冠也是一并背上随后就往下方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止是脚下这座神庙而是整个神城都是开始晃动起来他抬头一看发现天穹之中有前人留痕存在的地方有丝丝白光冒出而神城之中的神力则朝着那里疯狂涌动着。 这个时候他身后血阳神庙顶上的神符忽然绽放出了一道光亮。 不止是这里连那四个残存下来的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神符也在都在竭力放出光芒竭力引导着神力填补那些空隙。 莫队率惊疑道:“这是怎么了?这里是要塌么?” 张御凝视着那些白光片刻这应该是有外来力量顺着前人留下的空隙渗透进来不过那些力量应该偏向物性只杂有少量异变的灵性很难撼动周围的神力屏障神城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 可他再是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应该是他之前接连的破坏再加上这些外来力量的冲击使得这里残留的神性意念认为这是一个对神城的持续攻击故才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 在神力涌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终于又平静下来。 此时他发现阿奇扎玛对自己的压力不再之前那么强大了浑身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往神城之中扫了一眼见原本存在的四个神符忽然消失三个只有一个还存在着倒是血阳神符依旧存在于那里可也是比原来黯淡了几分。 可他也发现经过这么一阵变动阿奇扎玛几乎是就把自身修复了一遍所有前人的留痕都是消失不见了他也无法再在神城之中穿梭往来了。 不止是这样这意味着现在他也无法借助留痕从神城出去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实力与进来之前相比已是略有提升就算无法借助前人的力量凭借手中的蝉鸣剑一样也可以劈开屏障从里面走出去。 可关键是神城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能感觉到外面一定生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在这般情况下贸然走出去显然是不妥当的。 他深思片刻心下便就有了决定。 他对莫队率道:“看好你身边这些的东西不要弄乱遗失了。” 莫队率郑重回道:“先生你放心我一定看管稳妥。”她很聪明知道凭着自己可没法从这里走出去的唯有依靠张御才行而这些东西就是她生命的保障。 张御观看了一下四周身躯微微浮空腾起就朝着那半边黯淡天幕的所在疾掠而去而后到了一处位于神城外沿的山原之上落定下来。 站在这里往更远之处看去只能望到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东西都分辨不清楚。 阿奇扎玛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它的大小取决于神力的强弱。 他能明确感觉到方才在弥补漏洞之后神力的消耗导致整个神城缩小了许多。 可就是这般这个地方的存在也是极为神奇的他最开始以为神城某一个现实中存在的地界被转移到了这里可此刻看来这更像是灵性的长久存驻转化为了实物。 这无疑涉及到了物性和灵性相互转换变动的层面。 或许到了更上一层他才能看透这里面的隐秘。 看有片刻之后他把衣袖一展盘膝坐了下来。 在神城之中神像上的源能都被他摄取过来后他的神元积蓄已是前所未有的充沛他估计自己在二章之内已经很难再有机会寻到如此多源能了既然如此那也不必耽搁下去他决定就在这里转运灵空之印塑造神异器官进而观读第三道章!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诸神 安山中部的大平原上一人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正在荒野上策马驰骋着他在上了一个稍稍隆起土丘后远远看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营地表面看起来与在平原之上聚居土著部落没什么两样。 但是营地外面插着一根旗帜上面有一个简易的天平图案。 他提起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检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刀剑弩箭这才缓缓驱马上前才来到营地近处立刻有一队土蛮冲出来对他喝了一声同时端起弩箭和火铳对准他并用蛮语要求他表明身份 中年汉子从胸口夹缝里摸出一块铁牌上面有一个天平的符号这些人看到后这才放松下来骂骂咧咧让开了出去路。 中年汉子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入营寨之中这里和他以前所见到的土著部落营地没什么两样帐篷分布凌乱牛马等牲畜与人混居在一起脚下到处都是污物几条土狗在泥土里翻动着什么嗡嗡乱叫蚊蝇和虫子飞来爬去。 这里大概有两三百人有土著有混血还有一些安人但看得出都不是来自一个地方不过每一个人都是全副武装看起来极为彪悍。 他走了没有多远耳边听到一声喊。 “老余这里。” 他循声看去见一处还算干净的帐篷边一个矮小的老头冲着他打招呼旁边还围着四五个皮肤粗糙的少年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中年汉子看了看牵着马走了过去在帐篷前的一个木桩上坐了下来。 矮小老头低声道:“怎么来这么晚?” 中年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周围道:“都是些什么人?” 矮小老头回答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天平之神的信徒。” 中年汉子嗯了一声他对哪个神的信徒没兴趣他只是拿钱办事当然要是办的事情不合他心意他也是撂挑子不干的。 他问道:“知道这次是为什么事么?” 矮小老头凑过来一点道:“听说这次是集合人手进攻一处驻屯镇。” 中年汉子看着他道:“驻屯镇有火铳火炮所有男丁都经过训练常年和荒原上的土著交战凭这些乌合之众是不可能打赢如果这次行动是为了这件事那我马上就走。” “别急啊。”矮小老头看了看外面吩咐了一声四五个少年会意跑到较远的地方放哨去了随后他低声道:“老余你知不知道天平之神复活了他的一个寄托身躯晚上会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行动。”他脸上全是激动之色“那可是神明啊。一个神明亲自动手又哪里可能会输?” 中年汉子听到神明会来目光隐动可他依旧冷静道:“可这又有什么意义?驻屯镇如果被打下来都护府一定会征发民兵征讨就算是神明是对抗不了玄府和神尉军的。” 矮小老头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神明总不会去做没用的事吧?” 中年汉子深思片刻忽然像到什么般神情一紧随后他忽的站了起来牵上马往外走道:“我想起一些事要先去处理一下你别等我了。” 矮小老头看他走得急起来追了两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中年汉子没有回答他一路往外走到了营地出口就有两个土著试图来阻止盘问他他随手击倒了两个人就翻身上鞍很快出了营地一路纵马远去了。 都护府南域坚爪部落驻地。 原本粗陋的土木建筑早在去年就已经被推平了现在矗立在这里的一座座布局齐整精致的砖木建筑外面的道路也被夯实平整过了如今路上往来的部落子民无不是身着华丽的织衣。 虽然过于鲜艳的衣物穿在这些粗壮黝黑的土著身上颇有一种违和感可终究不是之前原始野蛮的模样了。 驻地最大的宅邸之中大酋首埃库鲁正在接待一个戴着面着面具的女人他摸着下巴道:“你是说你能帮助‘托落提’快速恢复力量还能为‘托落提’提供一具上好的寄托身躯?” “是的大酋首。”女人的声音很独特没有什么起伏变化无论叙述疑问都看不出有半点感情在里面。 埃库鲁好奇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女人回答道:“让万物都在神明的统御之下这才是世界本该存在的秩序这也是我们复神会所追求的我想我们利益应该也是一致的。” 埃库鲁摇头道:“可我并不觉得而且我也不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那个女人说道:“埃库鲁大酋首你没有发现你的部落正在失去控制么? 你的子民们正在越来越向往瑞光城里的生活他们喜欢东廷的华丽衣物享受东廷的美食乐于接受东廷人的指挥他们开始越来越不像一个纯粹的坚爪部落的战士了。” 她指着桌案上的冒着热气的茶杯“包括你招待我们用的东西这些全都是东廷的坚爪的部落旧有一切都在消逝。” 她又望着埃库鲁“你的战士正在失去信仰帮助坚爪部落的神明就能帮助他们重拾原来的信仰” 埃库鲁迎上她的目光道:“我的战士在战场上奋力厮杀那么空余下来的时候就有权力享受这些穿华丽的衣物品尝可口的美食这是他们应有的权力我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的。” 女人道:“不大酋首当战士们发现他们不必依靠你就可以得到这些东西时那么大酋首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们不再把你视作力量的化身他们也不再崇信部落的神明他们现在还在学习东廷的文字和语言眼前或许看不出来可下一代再下一代人或许坚爪部落就消失了因为他们全都变成了东廷人。” 埃库鲁笑了起来道:“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坚爪部落的人变成东廷人也没什么不好”他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他们就可以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 女人说道:“那恕我问一句那么你的子民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么你又得到了什么大酋首?” 埃库鲁表情严肃起来他认真说道:“我得到了很多东西道理仁义、忠信、文明礼仪有了这些就算是我身上穿着兽皮也不再是一个野蛮人了。” 女子看着他道:“如果你信奉这些那么你的神明会抛弃你的。” 埃库鲁毫不迟疑道:“那就让它离开好了现在是它需要我们而不是我们需要它。” 女子点了点头她站起来道:“我知道了大酋首的意思大酋首如果改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们。”她将一枚精致的铜牌放在案上。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吧”埃库鲁也是站了起来“我不会再需要这样的东西还有你可以叫我现在的天夏名艾承坚!” 女子没有把铜牌收回去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走出去了。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喀莫祭祀露出担忧神色道:“大酋首我们拒绝了她这样真的好么?” 埃库鲁道:“喀莫你觉得是现在的日子好还是以前的日子好?” 喀莫小心回道:“在大酋首的统治下我觉得都挺好不过……现在是比以前好一些。” 埃库鲁走到大宅的门口道:“以前的坚爪部落我们看到的是什么?一群野兽除了整天捕食繁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满脑子都是血腥和杀戮就连我以前也是这样。 哦或许还有一个神明可他除了不断向我们索取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重拾信仰?哼让我们重新变成野兽吧?” 喀莫小心翼翼道:“可是神明毕竟庇护了我们……” 埃库鲁立刻否定道:“不准确来说是我们雇佣了它我们给它献祭而它负责保护我们就像瑞光城里的人雇佣了我们的战士一样没有了它我们也可以有别的东西做替代。” 他看着喀莫祭祀道:“喀莫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力量从来不是神明赐予的而是你自己日复一日祈求万物得来的神明所需要的就是让你把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力量再奉献上去他虽然会给你一点甜头但是远不及你的付出你觉得这样公平么?” 他看着外面道:“我觉的东廷人有句话说得很好我们不需要神明因为我们自己就是神明。” 喀莫祭祀问道:“那托洛提……” 埃库鲁走了大门口看着太阳光下走来走去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充满了希望而不是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道:“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它了。” 戴面具的女人离开坚爪驻地之后骑马往南方奔走半天之后她在一个山坡下的木棚子前停了下来棚屋门前插着一根木杆上面染色马尾在风中飘动着。 棚屋门帘一掀走出来一个年老的祭祀道:“怎么样?我早就说过埃库鲁是不会赞同你的他已经不是坚爪部落的大酋首了他已经是一个异族人了。” 女人道:“那么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么?” 老祭祀说道:“我得到了托洛提的神谕会吩咐我能控制部众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做。” 女人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老祭祀道:“神明的选择不该由我们凡人来置评。” 女人道:“那么托落提的祭祀你准备什么开始呢?” 老祭祀正要想说话忽然脸上露出了聆听的表情随后才道:“越快越好伟大的杀戮之神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享诸神的盛宴了。”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纵气斗云霄,挥剑荡天青 张御在坐下之后缓缓收拾心绪调整自身状态大约有半天过去他觉身心已宁气意皆定这才退出定坐并于心下一唤随着一道明亮光幕浮起大道玄章已是现于眼前。 他目光一转注落在玄章之上的“灵空之印”上凝定片刻之后就缓缓运转起这个章印来而与此同时他自身的神元开始了缓慢的削减。 他此时能感觉到这个过程完全是由自己来掌握的只需意念一转就可以随时随地中止这个过程。 不过他有着还算充沛的神元自是不会去如此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沉入了一片虚空之中而且可以看到随着神元的投入一点亮光便在虚黯之中诞生出来但是极细极微似乎一不小心就可忽视过去不过在灵空之印的不停运转之下其似在缓慢增长之中在一点一点的明亮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按照前人秘法章法修行的话那么塑造出来的神异器官可以有多个但若用灵空之印那么就只有一个。 不过这两者之间比较并不是以神异器官的多寡来定高下的。 实际上最早的玄修都是以“灵空之印”来塑造神异器官的只是这个章印一旦用上那么就没有改换的可能了。一个错处就有可能导致修士再无攀渡大道的希望加上一次所需付出的神元过多十分不合众用有鉴于此前贤才总结出了各种秘传章法不是去求一次便就功成而是分而化之逐个塑造再最后统合为一。 两种方法路数到最后是殊途同归的实际上要是修炼之人神元足够那么用灵空之印塑造出来的神异器官才是最为适合自身的。 但缺陷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这个法门只有一次机会修士以后没有重筑根基的机会成就之后不管好与坏只能循此而前了。 而若用前贤传下的章法那在最后把所有神异器官统合为一之前依旧还是有机会去填补根基。 张御却是不必去管这些因为他的六大正印早在此前就全部推到了第二章书所能达到的顶点了根基已是稳固的不能再稳固了。 可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在突破第二章书时因为六印皆满之后导致了物性一面太过牢固自身神异化的过程差点无法完成一事。 所以若说他还有什么有顾虑的地方那就是自身根基太固所需耗用的神元很可能会超出他的想象。 不过此前所有的积蓄就是为这一刻。 在他神元的持续投入之下那团光亮在持续积累之下已是越来越是耀目到了最后终是大放光明并且填补了整个目光所见得虚空。 这个时候有一种感觉告诉他行至此一步已是可以停下了可以就此退出了。 玄玉之中那缕传递给他的意念内容有限上面只是说了契机自便知晓现在他明显是察觉到了可心中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他思索了一下却是决定继续下去。 因为灵空之印就是本我与大道之章的沟通这正如第一章时的“存我”之印一切都是以我为延伸的“我”才是第一位的。 而这个时候他表面上的感官虽然告诉他已可到此为止然而“我”却还没有发出回应。 他判断这或许就是灵性和物性差异所造成的。 因为在对待同一种物事时有时候用自身物性认知是一种结果而用自身灵性认知或许又是另一种结果双方并非是定然重合的。 唯有拥有了神异器官在统合心力的之时使得两者能够紧密联系在一起才能真正达到心身若一内外合契。 既然“我”此时认为时机未到那么就说明真正的契机还未有到来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仍旧在那里推动灵空之印。 好在这次收获的神元足够多到这时用去的连积蓄的三分之一都没有所以他还有足够的底气去坚持。 就在他继续下去后变化很快又再次出现了只见那团金光之上又有一道光亮显现出来若说之前的光芒可称凝合稳固坚不可移那么这光亮就是变化来去散而不失。 两道光芒很快相互融合在了一起并各据半边彼此你进我退忽起忽落似时时在变动之中但又始终浑然一体。 他心头忽生明悟这应该是自己玄、浑二章同修后又以心光贯通两章所以在塑造神异器官的时候同样也是二章同映。 而在这个时候他感觉从自心神之中涌现上来一种奇异感觉那似是从沉闷水下浮起抬升至水面之上一时呼吸畅顺气意和舒。 他立时知晓当是自己的神异器官已然塑造成功可以就此罢手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冥冥之中似乎又有另一股存在在吸引着他并且希望他能继续下去如此便能获得更大更多的回报。 他没有贸然听从而是十分冷静的起心意一辨发现这股呼唤非是来于自我也非来自于大道玄章反而是从自大道浑章之上传来的心下顿时意识到这或许是大混沌的影响。 大混沌回应人心之中的欲望显然是因为他在连通了大道浑章后心中那股奋进向上不悔求道的心念也是被大混沌所察觉故是欲引他投入进来。 有这么一瞬间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既然现下神元仍是足够那么又为什么不可一作尝试呢?或许就能塑造出一个更为完满更为上乘的神异器官。 可他知道修行是在自我与大道沟通但“我”始终是主御之人是我去寻道而非道来制我一旦颠倒过来那我就不再是我了。 大道无限又不是一时就可窥尽当止则止不可贪求故是他没有去理睬那个呼唤果断收回了神元不再继续往下行走。 灵空之印这一停下神异器官就从那一片浮现出来那一团光亮似从无限高空落下而后沉降到他心神之中并牢牢在此间占据住了一个位置。 他反观内视见到神异器官与之前在灵空之印中见到的并没有任何两样看去似称不上“器官”二字。 这是因为神异器官并不是真正存在的实物只是用来统合身心的是故是什么形体并不重要若是用秘传章法修行之人那么这里面如何模样除非是受章法本身约束的一般完全取决于修士自身的心意认知。 因为神异化归根到底就是心力之发挥纵然此心非彼心可大多数人修道人都是会将自己第一个神异器官化作己心模样。 要是往后再有那或可能化成与五脏六腑相合契的模样就是变化成脑颅、周身血脉样子的也有这反正除了修炼之人自己可以内视照见之外外人是看不到的。 此刻神异器官修成因为他的神异器官只有一个不似前人所传章法还要再设法聚心化一可谓直接省却这个步骤不过想要踏入第三道章却仍需要做最后一件事。 那就是激发神异器官完全统合自身的灵性与物性这一步一旦达成那便能一举进窥第三章书! 他没再犹豫当即以心力将此催动。 这一刹那间无边神异灵光从他身上绽放出来他顿觉自身好似前所未有的通透一切维持己身生机运转的玄妙都是尽呈于眼前。 这一刻大道之章的光幕微微一晃他又一次生出了突破第二章书时那种视线上升的感觉。 此时心中有感顿知该为何事意念一落已是在大道之章中渡下了神元可见在“存我”、“知物”两印之上又有一朱文阳刻的“见心”之印浮现出来。 “见心”是见我之心亦是见万物之心存我方能知物知物方能见心而这一印落定则便意味着他已然站在了第三道章之上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躯之上正在慢慢发生着某种细微的变化这是在又突破一层界限之后神异力量带动着身体继续向神异化方向前进一步。 此时蝉鸣剑发出一声清脆鸣响似也是在为他功行更上一层而欢呼雀跃。 他将剑拿起抚上剑脊手指过处就有光华随之溢出。他抬首往天空望去此刻的神城在他眼前再无遮挡目光直接透过重障望到了无限天地之中意感气生风云忽至拂动袍袖他不觉于口中吟道:“道印落心影摩光呼蝉鸣。纵气斗云霄挥剑荡天青!”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约战 张御一振衣袖从山顶之上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上此刻不停的向外散发着光亮此光若霞若虹在周身映耀绕转。 这其实是他观读到了第三章书之后身躯正在进一步神异化这个过程并不是一气呵成的改变时间越长提升便就越大。 这件事那缕传递来的意念上没有任何说明纯粹是他自身本我感应到的。 他认为这是因为一般的修炼者须臾之间就可完成神异化就算根基稍微厚实一点也不会太久所以意识主人觉得不必要去刻意提及。 但他六印皆满情况却是非常独特在他自我检视之下发现完成这个过程至少要用去七八天的时间。 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缺点了。 因为他的实力是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提升的要是期间有敌人来对付他他就并不能以最为完好的状态去面对。 相反那些寻常修炼者几乎一踏入第三道章就立刻可臻至巅峰这里面也算是遵循天理各有得失了。 这时他看了一眼神城之外隐隐约约见到那里似是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动所以考虑了一下决定待得神异化完成之后再出去。 于是索性沉下心来闭目凝思。 一晃八天过去。 当他再度睁开眼帘的时候身外那外溢不止的光芒已是近乎消退不过仍然有一层非常淡薄的光雾围绕在他身上与他祭动心光之时有几分相仿。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心光立刻便发现了与之前的不同。自身心力不再是散漫无章而是随心变动随意聚散比之强行施为不知强过多少。 可尽管迈入到了第三道章后面的章印他暂且无有若是面对同一层次的敌人他不见得一定能压过对方故他决定接下来继续设法继续提升六印以求占据更多优势。 不过迈入阐真之章后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修炼之人已然具备更为强大的改换外物的能力。 他目光往脚下一落并以心力相催动片刻之后就见一株青枝抽芽自里破土而出两瓣翠绿嫩叶在风中摇摆不已。 他伸出手去将之拔了出来可以见到那根须之上还沾了一些泥土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能闻到其上面淡淡的草木清香。 随即他又试着收回了心力这一株青枝几乎是在是瞬间就枯萎败落化为腐土并从指缝之中流了下去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剩下。 这是他在利用自身灵性去干涉物性只是这样做并不能维持长久在心光笼罩之下所见一切可以称得上是真实可若心光一去则真实又便不存。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是隐隐有感似乎这里面有一种可以取巧的办法而这里条件有限所以要等回去之后才能慢慢验证了。 他抬目看向面前这座神城此处正是因为神性力量才可以存在但比起他的心光来似乎强大太多。 神力虽然也是可以归纳在灵性力量之中但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的且神城是数十名神众一起施力创造的这里面有着神明独特的手段与修炼者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此时他又往神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在考虑是否设法将这个神符彻底打灭只是这么做整座神城恐怕就会崩塌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此之前及时遁行出去。 再是一想既然神像被自己摧毁这里的神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生还是等到自己有充足准备之后再来处理此事好了。 心思这一定下他就从山顶飘行而下神城此时对他的压制已是愈发无力此时已不难在这里飞遁只是转瞬之间就到了山脚之下。 莫队率这时迎了上来拱手道:“先生。”此刻她脸上满是敬畏她能感受到张御身上未曾完全收敛下去的磅礴心力那种压迫力比林楚当时带给她的还要更加强大。 张御看了看莫队率他能清楚感觉到其人身上已是完全没有了逆反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我等在这里已是待已够久了可以出去了。” 莫队率心下一阵激动她就怕把张御把她杀这里死或者干脆扔在这里不管所以一直老老实实对张御的吩咐一点也不敢违背现在看来这么做果然是正确的。 张御看向神城之上的屏障这次他没有动用蝉鸣剑伸出手去只是轻轻一按他身外的光芒一阵扭曲波荡一个空洞门户就已是出现在了眼前他道:“跟我来。”把袍袖一摆便往外步去。 莫队率把背后的衣冠往上背了背也是跟着走了出来可在一步跨到外面的时候她只觉脚下一沉发现自己似是站在的厚厚的灰土层上。 她抬头一看见天地间满是灰白之色半黑半白的烟灰在天空中飘动着之前到来时的密林已经是完全消失眼前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几疑是到了另一处地界。 见到这一幕她吃惊道:“这是怎么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伸手一抓一团灰白色的粉土落入手中之中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全都是比沙土还要细小的屑末。 毫无疑问这并非是什么自然变化而应该是某种威能奇大的手段所引发的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手一松任由灰末簌簌落下口中道:“你等我片刻。” 他心意一动一道遁光环绕周身霎时纵去天中站在高处他试着往下一看却见面前仍是一片幻彩迷离。 就算经历了如此大的破坏也没有能使浊潮有半分减弱他此刻依旧无法在天穹之中分辨周围景物。 这也正常就算当年浊潮方起玄府和神尉军众位前人还能飞遁的时候也一样无法在这片密林上空找寻到正确方向。 看有片刻之后他就从天中落了下来看着面前白茫茫的天地道:“看来我们需得设法重新寻路回去了。” 瑞光城北神尉军营地之中尉主邓明青一人一案正坐在屋宇前的空地上他端着一盏清茶正慢慢浅酌着。 杯中的茶叶并非是什么好茶只是劣等的茶沫子喝起来一股十足的苦味可他品起来却似意味无穷。 这时远处脚步声传至不过在空地边缘处停下没有过来。 他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过来说话不用站在那里。” 亲信侍从走了过来躬身一礼道:“尉主朱军候已是把约贴送到玄府了。” 邓明青嗯了一声道:“日期定在何时?” 亲信侍从道:“两天之后。” 邓明青道:“我知道了。” 亲信侍从道:“尉主朱军候把约战之地定在了玄府之外万一戚毖不应呢?” 邓明青拿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淡然自若道:“他会答应的不然他就不是戚毖了。” 启山洞府之内戚毖看着摆在案上的一封战书沉吟不已。 陈嵩在下首道:“老师这是朱阙见到自己麾下三大军候皆亡故是不得不出头一搏老师何必去理他?” 戚毖思索良久后道:“这一战我不得不应。” 陈嵩不解道:“老师这是为何?” 戚毖沉声道:“只要朱阙在神尉军终究还是一个威胁这次只是三位军候与异神勾结若是做这等事的是朱阙呢?那又会是什么后果?他发来战贴就是证明还不死心那我就必须出面解决此事了。” 陈嵩想了想再是劝说道:“可是老师弟子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神尉军正是因为忌惮你才只能在别处施招要是老师你不珍惜自己万一有什么神尉军可就真正无所顾忌了。” 戚毖摇头道:“你不必去想这些这一战纵然我无法赢却也绝不会输。”他伸手入袖将自己玄玉取了出来放在了案上道:“这枚正玉暂且放在你那里我若不回玄府就交由你了。” 陈嵩身躯一惊道:“老师玄府还有项师兄这……” 戚毖摇头道:“他不合适。”他看着陈嵩道:“拿着吧。” 陈嵩迟疑了一下走了上来将玄玉拿入手中随后他退开两步神容一正对着戚毖郑重一礼。 戚毖也是抬手回有一礼肃容叮嘱道:“记着看住那人不要让他出来也不要让任何人与他接触。” 陈嵩肃声道:“弟子谨记。”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浑章 都护府南域荒野中一处古老的遗迹被人改筑成了祭坛上面摆着一块缓缓跳动着的心脏。 这枚心脏非常大差不多有一个人身大小每一次跳动整个祭坛都会跟着震动一下。 四十多名披着羽毛织衣的年老祭祀跪围在祭坛四周而在他们更远处则是点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火炬从天看来组成了一个个环形图案范围非常扩大在四周焚烧香叶堆的熏烟中仿佛和天上的星辰连接在了一起。 这些祭祀一直在诵念着某种咒语对着祭坛反复膜拜着他们嘴里的声音古怪而高亢旷野之中回荡着一阵阵梦呓之声。 坚爪部落之中几乎所有反对埃库鲁的祭祀都在这里了此时他们正在举行着复神仪式召唤他们供奉的神明“托落提”。 戴面具的女人则站在远处默默等待众人。 祭祀们念祷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他们无所觉的情形下有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们头顶之上渗透出来并往那颗心脏之上汇聚过去。 随着仪式的深入祭司们像是陷入了疯狂之中动作越来越剧烈声音更是开始了纷乱空气却是动荡起来祭坛上方有云光开始凝聚。 戴面具的女人往上看去见本来漆黑的夜空顶上忽然撕开了一条裂口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睛在俯视下方似乎有丝丝血水从里渗透下来滴落到了祭坛之上。 在仪式到了最后的激烈的时候这些祭祀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所有人的声音忽然一滞随即一道灵光从那裂缝之中降临下来轰落在了那块血肉之上。 与此同时这些祭祀忽然又发出了阵阵嚎叫有光芒从他们的口鼻之中喷涌出来然而全部化作流霞一般的光丝一齐往祭坛汇聚过去。 光芒带去了他们的生命力和灵性祭祀们瞬间变得皮肉枯干血液蒸发生命消逝只余一个个披着祭祀羽衣的干枯的骨架还跪在那里。 他们把自己奉献给了的神明。 场中只剩下那个戴面具的女子还站在那里。 祭坛上的光芒像云团一样涌动着一直持续到下半夜才彻底散去在周围火炬光芒的映照之下有一个高大男子从祭坛上走了下来他稳稳踩在地上身上随即化出了一套衣袍将雄健的身躯遮住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来。 他一直走到戴着面具的女人身边道:“远古神明的心脏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戴面具的女人稍稍躬身道:“伟大的托落提杀戮之神我们找到了一具远古神明留下的躯体就是用她来复活上个纪元的神明们。” “她?” 戴面具的女人道:“或许是‘她’。” 男子道:“我明白了。”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躯体道:“我很满意你们准备的寄身或许它能一直用下去成为我的真正依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奖赏?” 戴面具的女人道:“我们只是希望伟大的托洛提能履行约定。” 男子道:“当然对至高发出的誓言是不可违背的那么你们准备现在就开始么?” 戴面具的女人道:“不现在还不能东廷玄府的玄首哦可以看做是东廷最强大的一位神明还在那里他将会和东廷的另一位靠向我们的神明决斗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们才能开始我们的计划。” 男子点头道:“避免和强大的敌人交战从内部分化敌人正确的策略那么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我期待众神联手神国建立的那一天。” 戴面具的女人再是躬身道:“会看到的明天过后就没有人再能阻挡我们了这片地陆将会重新沐浴在诸神的光芒之中。” 瑞光城外一处庄园之中姚弘义披着一件衣服坐在宽敞的庭院里他看着天中漂浮着的飞天灯非常入神。 站在他身后的中年文吏轻声说道:“幕公夜风容易着凉回去休息吧。” 姚弘义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才道:“帖子准备好了么?” 这是他第三次问这事了中年文吏却没有半点不耐烦恭敬回道:“都准备好了学生亲自督促的不会有半点疏漏就是诸公那里还有些妨碍。” 姚弘义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等明天决战结果一出来若是如我们所想那么他们会配合的。”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道:“我本来不想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奈何新礼推行不成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邓明青说的话能成几分还需再观。” 中年文吏这时想了想道:“可邓尉主送来的神丸是不假的。” 姚弘义睁开眼看过来一眼中年文吏不觉缩了缩脖子他道:“你已经服用了?” 中年文吏承认道:“是的学生服用了不止是学生许多同僚都服用了。”他神情略显兴奋“这几日学生身轻体健皮肉也不在松弛还长了一副新的牙齿出来学生也建议老师试一试。” 姚弘义摇头道:“世上没什么东西是没有代价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承担我就不去凑你们的热闹了。”他又张望了一下天空眼睛里露出不似他这个年龄之人的炽火道:“几十年谋划终于快到尽头了。” 启山之内。 陈嵩沿着玄府内部通向地底的洞窟通道行走着许久之后就来到了一个壁龛之前他拿出戚毖交给自己的那枚正玉放在了一个凹槽之中。 隆隆声响之中壁龛向后退去侧面又是一条向下的通道。 他把玄玉重新拿起顺着里面的石阶走了下去转来折去走了差不多有两刻之后前方被一座厚重石门阻挡了去路可以看到石门两边密密麻麻刻满了金色的线纹时不时有一层光芒流淌而过。 他在石门右侧找打了一个凹槽用同样的方法将此打开之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狭小的洞窟他小心往里挪进去一直到了尽头才稍稍宽敞了一些洞窟底部是一个漆黑的石牢外面用一根根粗大金属栏杆交叉围拢起来外面那种金色的线纹同样在存在着且更为密集。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里面传出来一个仿佛摩擦出来的沙沙声响道:“你怎么来了?戚毖居然会单独放你进来?真是稀奇。” 陈嵩声音沉重道:“老师明天将与朱阙决战。” 那声音讥讽道:“哦?他终于下决心动手了么?怎么?你在担心他?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他的实力怎么样好求心安?” 陈嵩沉默不言。 那声音忽然带了一点诱惑道:“其实你不必担心什么戚毖是输是赢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传授你观读大道浑章的法门以你的根底马上可以跨过那个门槛。” 陈嵩断然拒绝道:“我是绝对不会修炼浑章的!” 那声音道:“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浑章如此排斥大道玄浑乾坤载在天夏本土浑章和玄章从来都是并立的。” 陈嵩冷声道:“可是自从浑章被大混沌侵染之后就与原来不再相同了。” 那声音激烈起来“笑话那只是因为人心贪欲不足罢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浑章不是主动去接纳大混沌的?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陈嵩走前了两步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扭曲成一团烟雾形状浑身上下有着无数手足和眼睛的怪物道:“我不用去懂我只要看着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个怪物狂笑起来“你错了这只是因为我力量还不完全罢了这也是修行必须经历的过程你要放弃世俗的眼光不要让你卑微的身躯局限住你。” 陈嵩冷冷道:“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的。” 那怪物发出深沉的笑容“为什么你这么抗拒呢?就算你的老师戚毖还不是一样在暗中观读大道浑章?” 陈嵩浑身一震怒道:“你胡说!” 怪物不屑言道:“我胡说?不是我带回来的浑修章册他凭什么迈入第三道章?简直笑话凭他的资质可能么? 你不是想问结果么?我告诉你他炼了浑章之后一直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约束自己他害怕自己变成我的模样所以躲在玄府里从来不敢出去我知道他的想法他其实早就想死了所以这次不管他赢也好输也罢他肯定是回不来了。 和朱阙同归于尽应该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陈嵩脸色发白浑身冰凉。 他从心底不愿意相信这个怪物所说的话可戚毖以往的种种表现却是告诉他后者很可能说的都是真的。 那怪物继续道:“其实我劝过他他只要把我吃了或者他让我吃了那么我们就能获得更大力量到时神尉军又算什么呢?” 听着这个怪物用冷静的声音说着最疯狂的事情还有那牢笼中蠕动着的怪异身躯陈嵩感觉自己无法再在这里忍受下去他转头外往走去。 石牢发出轰的一声响金属栏杆之上顿有一只只手抓上来那怪物无数眼睛从幽暗之中亮起道:“陈嵩你迟早会回来求我的我在这里等着你!” 石门轰然关闭从外面透进来光线骤然消失。 只是幽深的阴暗里仍有自言自语的声音传出来:“就这么去死了么?那我的章法又怎么完成?实在是太浪费了太浪费了……不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没有结束没有结束……”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观胜之战 观胜峰这里是安山山脉的第二高峰虽高度不及神女峰的一半可也称得上是雄峻高拔。 戚毖站在峰脊之上望着远处那被光芒笼罩着的城市。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站在这里眺望瑞光城第一次是跟随第一任师长翻越安山进入山脉深处追杀一头逃匿的灵性生物曾在这里稍作停留。 晃眼七十多年过去天地依旧是那片天地人却非是此前之人了。 他的目光越过瑞光城在那之后就是无尽大海他是在这片地陆上出生的但遗憾的是从未回去过本土只是自师长长辈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天夏的传闻少时的向往现在已变化成了一种情感和寄托可或许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到那里亲自看上一眼了。 为了踏入第三道章他不得不观读大道浑章到现在为止他一共塑造了三个神异器官而每多塑造一个神异器官那必定更为靠近大混沌一步甚至动用心力都会加快这个过程到了最后便会脱离人身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虽然做得不够好可是六十年来玄府依然屹立在东廷。 只要玄府还在那么都护府的人就不会忘记天夏。 这时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其从极远地方飞过来来到近处后又如鹰鸟捕食一般在天中盘旋一圈然后才落在了这座雪峰之上。 这是一个留着短发的男子外表四十余岁眼眸带彩精神十足他的瞳孔略带金色有着明显的安人痕迹面部轮廓清晰嘴唇较薄唇角和下巴上有着淡淡的青色胡茬 他没有穿神尉军的胜疆衣而是一身雇佣猎人的紧身长袍皮衣身后一只笠帽脚下穿着长筒皮靴再加上一头黑色短发整个人显得利落而干练。 他抬手一揖道:“戚玄首有礼了。” 戚毖抬手还有一礼道:“朱军候有礼。” 他放下手后又往远处看了一眼就在直线距离大约两三里的另一个山头上有一个与朱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其人见他看过来冲他微微一笑也是抬了抬手。 朱阙笑道:“戚玄首你没有机会的。” 戚毖不置可否。 神尉军中的神袍有一部分本土炼造带来的一部分则是用这片地陆上的异神所炼。 朱阙的神袍是来自于这片地陆不过十分特殊是来自于一名双生之神。 在传说中这位双生之神是一对兄弟两人轮流享受神力兄长白天做神晚上是人而弟弟白天是人晚上是神外人无法分辨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个人。 同样这个神袍也是需由一对兄弟来继承的朱阙只是一个对外的名字两个兄弟谁披上了神袍谁就是朱阙而另一个这时只是凡人。 戚毖很清楚要想杀死这样的敌人仅杀死其中是一个没有用的因为当时两个兄弟站在一定范围内时哪怕一个人死了另一人就会继承神袍的力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杀死其中一个然后再对付另一个。 表面看上去那个没有神袍力量的凡人似乎很好对付可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两兄弟的神力是可以互相转换的而且转换可谓快速无比有时候甚至可以两个人一起上阵对敌所以基本找不到这种破绽。 而朱阙方才说他没有机会也就是这个意思。 戚毖看了一眼周围道:“我们去下边吧我们交手一定会毁掉这里我还是挺喜欢这座山峰的。” 朱阙爽快道:“可以。” 两人同时从山顶飘下在离开这里较远之后就在无遮无拦的大平原上落下身来。 两人看着自己的对方空广的大地上只有风声的回荡。 戚毖这时道:“朱军候你在加入神尉军时所发的誓言还记得么?” 朱阙表情轻松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天夏的规矩我只知道在我快饿死的时候是尉主收养了我是他让我吃饱了饭给了我保暖的衣物还让我有了住的地方我这条命就是他的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其他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戚毖点点头道:“那便开始吧。” 朱阙道:“好!” 他语声一落气势立时一变十分干脆利落一拳打了上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他明明还在极远的地方可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戚毖近前而他这一击没有任何声势拳头之上只有一团蒙蒙的光晕这是因为他将所有的力量灵性全部凝聚在了一起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戚毖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外隐隐出现一头若雾若气呈现出半透明状的庞大怪物其头颅似鸟喙厚而尖背驮坚壳形如巨龟后生蛇尾细长有鳞。 朱阙一拳击来直接打在了这怪物的身躯之上霎时间两人周围的地表不断炸裂爆开一圈圈气浪着向远处冲击而且去云层中也是传出隆隆声响。 戚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可以看到在那怪物身躯笼罩之内仍是呈现出一块完好的地表。 修炼者到了第三章之后心光可以化假为真但这必须要围绕一个核心这才能发挥最为威力故在天夏本土为了帮助修炼者修持同时提升战斗力都会传下一副观想图。 玄府中留下的观想图虽有不少可大多数观想图修炼的条件较为苛刻不但有各种前提要求修炼过程中还需对应各种秘传章法和章印。 而他所观想的是“玄异篇”中的旋龟图这副观想图好处在于没有任何明确的条件只要你有神异器官便就可以神异器官越多神通越多所以理论上任何人都可以修持而且一旦炼成哪怕没有相配合的秘传章印也能发挥出不俗威能。 方才他所展现的便是“旋龟之壁”可以将对方的高度凝集力量的全部转移分散了出去而自身却不用承受分毫。 朱阙一击无功而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第二击很快又是到来随后是第三拳第四拳……他开始不停变幻位置身影如迅影一般在周围移动着从各个不同的位置角度试图找寻破绽。 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他保持着一定的节奏轰出了数百拳被排散出去的力量使得周围大地残破他们两个人所在地方都是逐渐沉陷了下去出现了一个边缘呈圆形分布的巨大浅坑而隆隆的震响连成一片好似天穹之中经久不息的雷声。 可是朱阙无论怎么出拳都撼动不了这一面旋龟之壁这个时候他身上突然多了出来一个身影两个人跳跃到不同的方向同时对着旋龟之壁发动冲击。 身为双生之神不止他有一个兄弟那么简单在炼合神袍之后他在斗战之中同样能够分化出一个自己实力几乎一模一样的影子与自己一同战斗。 他很快发现哪怕是从不同方向进攻戚毖依然可以将轰到其表面的力量顺利排开丝毫不受影响。 既然这个方法无用他便立刻改换了方式那个身影忽然又回到身上同时站定身形一拳捣出这并非是收回影子而是双方合在一处从而打出双倍的力量! 轰! 仿佛陨星撞击大地滚滚烟尘在平原上翻腾起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而来的地震。 待得烟尘散去两人重新又分开但是地表之上却出现了一个范围极广的深坑唯有戚毖站立的那一部分地界却是单独隆起一块。 朱阙神情第一次出现变化就算自己倾尽力量也依然没有达到对方守御所能承受的上限他看着那庞大的旋龟虚影也是叹为观止赞道:“厉害。” 戚毖表情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赞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玄府的传承第一、第二章时或许有许多缺陷可那仅只是打根基而已到了第三章之后却已经是成体系的力量了哪怕他只是得到了一点那也是无数前人经验总结提炼出来的不是仅仅靠着个人天赋就能超越的。 朱阙这时却是一笑转而道:“可是你又能撑多久呢?” 戚毖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朱阙一语落下身形再次冲上这一次他和自身影子不断分合进击接连不断的给旋龟之壁施加压力攻势像是疾风暴雨没有一刻停歇并似准备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而此时此刻远处另一个朱阙蹲坐在那里仔细看着朱阙的气息变动。 他并非无事可做现在充当的是一个观察者的角色他时时刻刻在旁边分析观察戚毖的弱点和破绽。 有的时候旁观者比身在局中之人看得更为清楚若是再加上两个身份同时兼具那么这个优势将是更大。 他能看出戚毖的旋龟之影应该还有一个凌厉的反击手段只是现在还没有用出来应该是在等待机会。 这就像是最为简单的矛和盾可这恰恰又是最不容易对付的这是因为这种方法既没有明显优点也没有明显的缺点想要战胜戚毖除了与他正面硬磨或者以纯粹的力量压倒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戚毖看出了用意这是想耗尽他的心光力量一般来说同一层次的神尉军和玄修若是比较双方的灵性力量没有谁一定胜过谁的说法。 可是不要忘了朱阙实际上是两个人在一个人将灵性力量耗尽之后另一个人可以继承神袍的力量这样等于又是一个完满状态的朱阙了。 而他则还有一弱点那就是修炼了浑章之后他必须维持一定的心力压制自己的欲望不然他会不自觉的去运用大混沌的力量那样他很可能就会变成混沌怪物。 只是身为玄府的玄首为玄府的名声和所有玄修的声誉着想他是绝不能留下这个污点的。 他凝神看着朱阙通过长时间的守御他对朱阙的习惯出招已然有所了然心下忖道:“稍候就看那一击了如果无用那就只有动用那个方法了……” 他默默等待着机会。 许久之后他看了一眼天色两人斗战是从早上开始不知不觉就延续到了近午时分这个时候一道阳光移到了他们的头顶。 朱阙此刻的分影正好与自己合在了一处而就在同一时刻旋龟之影的蛇尾忽然一晃瞬间射了过来! 蛇尾只是心念意向而非真正实体所以心往何处力去何处当中不需要有任何顿滞过渡不受丝毫物性拘束所以速度之快哪怕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也无法反应过来。 朱阙被不偏不倚的正正轰中甚至整个被穿透了过去待他回神过来时那蛇尾已然收回去了可是瞬息之后他却稳稳落地胸口竟然是毫发无伤。 戚毖见到这一幕不觉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 朱阙点头赞同道:“是啊可惜。” 外人不为所知的是他能将自身承受的伤害转移到“影身”之中代价只是数天时间无法再唤出来。 戚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是睁开眼眶忽然变得漆黑一片道:“那么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这一刻朱阙忽然有一阵毛骨悚然之感。 如果他能看到戚毖此刻的灵性变化那么就能发现其身上物性的那一面正在飞快消失而代表灵性的那一面却在疯狂上涨与此同时其身躯之中某一个神异器官正在由虚化实那东西看去就像一张撕裂的大口里面满是锯齿般的牙齿。 但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瞬间完成的戚毖在睁开眼的片刻之后整个人就突兀的消失了。 朱阙的感应正在向他疯狂示警一个极端危险的感觉出现在了他心中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暗所有的知觉就一下消失了。 大平原之上朱阙兄弟和戚毖原本站立的地方方圆五里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空洞仿佛这一块被什么东西吞掉了。 许久之后一只长筒皮靴踏在了坑洞边缘处朱阙站在了这里他望着下方惋惜而遗憾道:“戚玄首如果没有远古神力的加持我们两兄弟之间的距离可以保持足够远说不定我们都已经死了就差一点点真的就差一点点。” 从战斗一开始。他两兄弟就没有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一个人在与戚毖战斗而另一个就在十里外的另一个山头上观战。 至于那个一直站在近处的那只是用特殊手段改换过的心灵替身是故意让戚毖看到的。 这一战明面上是朱阙一个人与戚毖战斗可在他的背后其实还有着复神会的帮忙。 放在以往两兄弟必须在一二里内才可以保持力量的交换替继可是因为远古神力的加持彼此的灵性感应范围大大扩张了。 他望着深坑久久不语。 本来他们兄弟二人随便哪一个死了哪怕只剩下一块残肢只要另一个人还活着那就能靠着祭祀像神明一样救回来可是他能感觉到随着被那巨大的空洞吞下去之后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他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将自己背后的笠帽拿到了手中往坑洞之中一抛就转身离去了。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国 神尉军驻地之中尉主邓明青正坐在竹榻之上闭目养神。 亲信侍从满脸喜色的跑过来躬身揖礼道:“尉主朱军候回来了。” 邓明青睁开眼睛锐光一闪而逝他神情没有太多变化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口中道:“知道了把消息送到姚幕公那里去吧。” 亲信侍从躬身回应一声便立刻退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朱阙大踏步走了进来来至他面前抱拳道:“尉主朱阙回来复命。” 邓明青看了看他道:“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朱阙道:“没有只是我兄弟死了。”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死了我的影身力量会变得更强。” 邓明青道:“没事就好戚毖一死玄府已是不足为虑但我们的对手有不止一个神尉军下来还需要你继续出力。” 朱阙爽快道:“尉主吩咐就好。” 邓明青这时提醒他道:“记着不要多用远古神力。” 朱阙很随意的说道:“我明白这不是我自己的力量我会处理好的。” 邓明青嗯了一声道:“你一向很让我放心。” 他试着站了起来只是坐久了血脉有些不畅身形微微一晃似要跌回去朱阙立刻走上来将他搀扶住。 邓明青待下地站稳示意朱阙放开手后者立刻退后几步。 邓明青看了看瑞光城感慨道:“终于到这一步了不过大愿未成还需要戒急用忍不能掉以轻心。” 朱阙在旁默默不言他不知道邓明青到底想做什么他也不在乎这些只要邓明青还活着那么对方交代他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必去管其中的道理和理由。 邓明青此时回过神来交代道:“你代我到安都尉那里走一趟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待在那里就好了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唤你回来。” 朱阙应一声再是一抱拳就大步出去了。 姚氏庄园中幕公姚弘义听着底下人的禀告又确认朱阙的确已自外返回他不觉精神振奋起来好像一瞬间年轻了许多岁他道:“文震。” 中年文吏抱手一揖道:“学生在。” 姚弘义道:“我需往都堂去见柳府公你去把这个消息带给诸公。” 中年文吏此刻也很是兴奋道:“学生领命。” 姚弘义关照过后就步出宅院乘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车马就往瑞光城而来。 到了城中后一路行至治署之前无需禀告他直接行到事务大堂之前开口直言求见柳奉全。 少顷柳奉全自里迎出来抬袖一礼道:“姚幕公怎么来了?” 幕公实际上只是一个荣显之职名份上是与署公并列但并不掌握什么权力平时只有重要事宜才会请来议事。 柳奉全身为署公自是不希望有人来干涉自己做事而且他心里面也并不喜欢姚弘义这个人所以一向对其不冷不淡。 姚弘义在还了一礼后也不说什么事而是直接来了一句:“公府你可知道天变了么?” 柳公府眉头一皱道:“姚幕公有什么话说清楚。” 姚弘义笑了一笑指了指四周道:“公府想在这里听么?” 柳公府看他一眼侧开一步道:“请。” 姚弘义一点头走入了内堂柳公府也是走了进来他来到主位之上坐下等着姚弘义也是落座这才道:“这里无人什么事情姚幕公可以明言了。” 姚弘义看着他道:“戚毖已死。” 柳奉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可随即他脸色一变“你说谁?” 姚弘义感叹道:“值得我二人在此谈论的除了玄府的玄首戚毖还能是谁呢?” 柳奉全神色连续变化几了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姚弘义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 姚弘义回道:“就在今天早上神尉军上军候朱阙约战玄府玄首戚毖过程我便不说了最后的结果府公已经知道了。” 柳奉全怔怔坐在那里他在考虑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和影响只是他越想越心惊玄府这些年来全靠戚毖一个人撑着都护府这才能在神尉军和玄府之间玩弄平衡之术可是戚毖一死却是再也没人可以制衡神尉军了。 那下来会怎么样? 神尉军又会做出什么事? 他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姚弘义这时从袖中拿出一封帖子他站起身来走到案前将帖子放在案上道:“这是我写下的一封谏书请府公一览。” 此刻的瑞光城中一名身形高大雄健的男子走在道路上并饶有兴趣的看着上方的内城台地。 他是杀戮之神托洛提以前他也曾把意识附身在信徒上来过瑞光城但是这里有一股令它畏惧且讨厌的力量徘徊在上空所以至多只能在港口边缘和城门附近徘徊并无法深入内城。 可是现在那股讨厌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了。 不过他虽然号称杀戮之神但也不是无脑屠夫单纯的杀戮并不能取悦他杀戮也并不是目的而是以此让更多的信徒来畏惧他供奉他以此获得更多的生命力和灵性从而壮大自己的神性和神力。 他分辨了一下方向就慢慢在位于瑞光城中都尉军营地步去。 柳奉全把书信拿来一看只是看了几行字他便眼睛瞪大而随着继续看下去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待到整个帖子下来他脸色发白浑身冷汗涔涔。 这帖子上面说的是神尉军已与血阳诸神、乃至大陆上依旧受人供奉的诸神达成约定合力组成东廷神国。 神国愿意接纳东廷人为信徒都护府所有的事务官吏也可以保持原职不作变动但是需要拆除泰阳学宫和玄府并在那里重新建立祭祀和神庙用以供奉神国的神明。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推倒望夏台也即是推到天夏烽火…… 柳奉全看着帖子下方的署名里面有不少他熟悉的名字此刻他再也无法保持仪态站起来一巴掌将帖子拍在坚硬的铁木案几上眼睛通红的瞪着姚弘义怒道:“你们这是叛逆之举!叛逆!叛逆!”他咣咣咣的拍着桌案大声吼着。 姚弘义淡淡道:“这不是什么背叛而是顺应大势。”他看了看外面似是自言自语道:“说起来现在应该已有神明在瑞光城中行走了吧你说他们会去哪里呢?” 柳奉全顿时感觉到一股深重的冷意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住。 半晌他无力跌回了座中闭上眼睛像是虚脱一样说道:“我是不会在名帖上附笔的今天我就会向大都督提出辞呈。” “柳府公这就由不得你了。” 姚弘义用冷酷的语声说道:“你以为这个时候你还逃避的了么?此刻正有很多人正等着你点头他们才好跟着你做出决定你怎么可以不站出来呢?我提醒柳府公一句现在是我来和你谈故是希望用和善有礼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可要是那些这些神明来和你谈那就不会和你再讲道理了。” 他这时走上来两步按住帖子又往前柳奉全面前推了过去“想想你自己再想想你的族亲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安山深处。 张御已是在一片灰蒙蒙的地界上走了一天一夜了因为所以可以用作辨识的东西都被那威力巨大的力量摧毁了入眼所见的一切都被灰白两色所替代所以他只能循着一个大概的方向行走。 这时他的视界中浮出了稀疏的树林影子而随着向前步去地面上也是出现了一根根倒塌的树木显然他们很快就要走出这块地界重新进入密林之中了。 可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玄玉之上传来一丝异状他脚步不禁一顿心下一转念转头对着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莫队率道:“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莫队率恭敬道:“是。” 张御来到一根倒塌树干之上坐了下来直到方才他身躯之内最后一点神异化的余波才彻底平复了身上外溢光芒也已完全收拢。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引动了什么。 他从衣兜之中将玄玉拿了出来辨别了一下立时知道那是什么了。 当日在玄首把这枚玄玉传给他的时候曾言这里面有一枚前人传下的章印他也试着探究过确然存有这东西只是此前似乎自己修为未够故是无法观读而现在其似是自行浮现了出来。 他转了转念便起意探去待接触到那枚章印神情不由微微一动“这是……” …… …… 第两百章 玄首 张御此时发现这玄玉之中藏匿的却是一枚第三道章的章印这也难怪他当时无法观望到。 他仔细看了一番下来确认这枚章印名为“言印”修炼者观读之后可以通过语言来运使心力降伏敌手发挥各种神异能力。 这枚章印表面上看起来和寻常章印没什么太大分别可他总觉的没那么简单不然前人也不必要特意藏在玄玉之中留待后人去发现尤其还需要旧修的呼吸法相配合才能感应到这更把大多数人排斥在外。 而且此印与他先前接触过的章印又所不同的是这上面并没有任何前人的意念存驻完全就是空白一片。 章印这东西前人意念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意味着前人的经验可以被后来人利用进而快速掌握此中的窍诀没有了前人指引那就需要修炼者运用自己的理解去摸索其中的运使之法。 只他现在自己身边正好缺少可用于斗战的第三章书的章印所以也没什么挑三拣四的权力既然看见了那就不妨先用起来。 他当即唤出大道玄章意念落注其上开始观读此印。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一次观读用去的神元较多此中所耗差不多可以观读三四枚章印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更加确认这章印不简单现在既已是观读了那么此中玄妙可以在出去密林的这段时间内慢慢摸索。 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他与莫队率再次启程往密林所在的方向走去。 到了里密林之中他就可以设法抓些土著或灵性生物弄清楚安山所在的方向朝此而行总是能够走出去的。 至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过去或许要设法回避可以他现在的能为已是不需要顾及太多了。 洪河隘口附近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后方被运送上来随之到来的还有都护府征调的民夫被破坏的堡垒工事正在被重新修筑损坏的武器也在被替换修缮。 窦昌、齐武、范澜等人仍是在这里驻守着。 自神尉军的人离开后隘口这里具备超凡力量的人已然不多了而且疯神虽然死亡那些血羽战士和土著却并没有完全退去仍然徘徊在洪河对岸的密林之中似乎有什么人还在约束他们。 再加上前些时日上空有巨大白光闪过密林之中一定是发生什么异常的变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愈发不敢离开。 此刻堡垒内部的演武大厅之中他们正指点新到来的几名年轻玄修忽然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卒冲了进来满面惊恐道:“几位玄修对岸对岸……” 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声号角声窦昌等人知道不对立刻从内厅出来来到平台上放眼看去就见洪河对岸有一只只巨大的蜘蛛从密林深处爬了出来而伴随着这些东西的出现的那些原先不曾退走的土著和祭祀和血羽战士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些个坐在蜘蛛之上的身影后呼吸却是为之一顿那竟然是十数个散发着神性光芒的土著异神而其中有两人竟然是神尉军的两位军候下军候齐巅、左军候赫疆! 不止如此在更远处密林之中出现了两个如小山一般庞大的身影那充沛的神性力量他们即便站在堡垒中也能清晰感觉到。 这是两个比当日疯神更为强大的异神! 窦昌语声凝重道:“神尉军看来果是和异神勾结到一处了齐师弟立刻传书事情紧急让项师兄和都护府尽快派遣人手过来越快越好!” 齐武立刻道:“师兄我马上去。” 瑞光城中陈嵩脚步沉重的往事务堂走去他一路走来却没有一个人对他投去哪怕一眼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方才已是去那处决战之地看过了那里除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外什么都没有剩下并且他也听闻了神尉军上军候朱阙已然回到了神尉军驻地。 这一战显然是他的老师输了。 他不知道今后局势会往哪个方向去只是按照戚毖临去时的嘱托他此刻必须站出来扛起责任。 他抬起头一脚踏入了事务堂中。 这是他假死之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项淳此刻正在批阅文书忽然感到有异他手中之笔一停缓缓抬起头来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陈嵩他目光不禁有些复杂叹道:“陈师弟你……” 陈嵩走到他面前坐下道:“师兄我没死只是……”他流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老师故去了……” 项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看向抬头陈嵩“老师在临行之前说过若是他不回来会有人来接替玄首之位我想就应该就是陈师弟你了。” 陈嵩点了点头道:“是的这是老师临行之前交代的。” 项淳看着他道:“那么玄府下来该如何走你清楚么?” 陈嵩想了想目光中流出坚凝之色道:“玄府没了老师坐镇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受一段时间压制我们只有尽力忍耐了实在不成我去求英师弟回来”他露出诚恳之色“师兄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浊潮消退坚持到烽火重燃师兄请你务必帮我。” 项淳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绕过桌案来到陈嵩身边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面无表情道:“陈师弟对不起了。” 陈嵩立刻意识到不对身上心光迸发出来可是随即那光芒又被一点一点压了回去。 项淳看着他道:“没有用的事务堂周围早已涂上了丹水这些丹水是我从古旧典籍里翻出来的不在你的心光排斥范围之内你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陈嵩反应过来道:“原来师兄你早有布置”他一抬头“师兄你想干什么?” 项淳叹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是没想到老师如此偏心他居然把玄首位置留给了你。 有五十多年了吧自从老师闭关之后一直是我跟随在他的身边负责处理内外事务玄府的上下所有人的名字都我叫的出来。 所有的分府都是我去负责重建的所有的人事都是我去亲手安排的所有规矩是我帮忙立下的。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们又做过什么? 可是你回来了一句话就要坐上玄首之位我绝不答应!” 他又看了看陈嵩道:“陈师弟你太心软了我知道你是想给我留脸面可如果你直接与众位师弟见面后再来见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伸手一拿一枚玄玉已是从陈嵩身上飞了出来被他握在手心之中道:“我很高兴你把这东西带来。” 陈嵩这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坐在那里道:“项师兄你知道老师为什么不让你当玄首么?” 项淳盯着他道:“那是因为比起我他更信任你一众师兄弟里只有你与他的修行路数最相近我知道他一直把你当成真正的传人。” 陈嵩摇头道:“不你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么?” 项淳皱眉道:“我做了什么事?” 陈嵩抬起头缓缓道:“当年林师弟天资不差可是他为什么陷在异神教徒的包围中?消息发出去了却没人去救?致使断了一条手臂救回来也没希望修道了还有和师弟一样天资纵横可他后来为什么叛出玄府?” 他直视着项淳的双目道:“你权力欲太重任何可能威胁到你地位的人你都要设法排斥剪除。 你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么?他老人家早知道了老师视你如亲子而且知道你劳苦功高所以哪怕明知道你这样做他也不忍心责怪你责罚你。” 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后来盯上了我为了避免引发更多内斗所以我提出假死老师也同意了只是不巧让英师弟担了这个恶名。 说起英师弟他本来才是最受老师信任的那个如果他还在就好了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我听说许师弟弄了一个什么‘秀林之策’要掩护府内的奇才可悲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最需要防备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英师弟而是你!” 项淳神情微微变化了几下半晌才道:“随便如何说我对玄府问心无愧。” 陈嵩挣扎了一下苦劝道:“师兄停手吧我们不能再内耗了。” “内耗?”项淳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能内耗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玄府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陈嵩一怔道:“师兄你想做什么?” 项淳看向窗外沉声道:“玄府维护了都护府六十载都护府却利用玄府对抗神尉军以维系平衡现在玄府该走自己的路了。” …… …… 第两百零一章 雅秋 黄昏时分王恭匆匆走入事务堂中对着座上项淳执礼道:“项师兄你寻我?” 项淳道:“老师之事你想必已是知道了?” 王恭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项淳从桌案上拿起一封帖子往前一掷道:“这个你拿去。” 王恭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项淳道:“给大都督的呈贴。” 王恭猛地抬起头。 项淳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他道:“我知道你是都府的人这封信由你来送最为合适。” 王恭低下头他走上前将帖子拿过随后又向着他问道:“帖子里面说的是什么?” 项淳半晌才道:“这是我玄府给都府的答复。” 王恭想了想没再多说什么将帖子收好抬手一揖就往外走去到了门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似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项淳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年老文吏从偏厅中转了出来其人对他拱了拱手客气言道:“项主事不项玄首我们已经看到了你诚意。” 项淳沉声道:“我不管你们要如何做也不管你们想对都护府做什么我们玄府只是想离开这个烂泥塘”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年老文吏道:“当然你们要是想反悔我们玄府也并不是没有维护自己的手段。” 年老文吏抬手一揖肃然言道:“老朽记下了老朽会把项玄首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幕公。” 项淳待他走后等了一会儿直接通过殿阁后面的廊道往启山内部走去他沿着一条隐秘通道往下行走用从陈嵩处拿来的玄玉接连打开了两个石门最后进入了一幽暗的石府囚牢之中。 阴暗之中无数眼睛亮了起来有声音传出道:“项淳?你来这里……戚毖死了?” 项淳沉声道:“老师故去了。” 那声音喃喃道:“看来他果然是控制不住了……”过了一会儿那些眼睛慢慢移到了金属栏杆附近一时间好像有无数人躲在后面看过来用戏谑口吻道:“你来这里让我猜猜是不是戚毖没能赢?” 项淳没有说话。 那声音一声笑道:“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项淳道:“都护府现在境况不对老师一亡异神已经进入了瑞光城神尉军更是和异神相勾结想要建立神国东廷这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 那声音诧异道:“哦?情况这么糟糕么了?” 项淳走上来两步直视着那个囚笼中的怪物道:“所以我需要师叔你的帮助只要师叔你愿意立下誓言护持玄府上下一段时日我可以把师叔你放出来。” 那声音哈哈大笑起来道:“其实戚师兄这些弟子里天资最高的是英颛最迂腐的是陈嵩最有脑子的是窦昌可是最能变通的关键时刻最能狠得下心且又下得了决断的其实就是你项师侄了行!我答应你。” 都府庄园之内幕公姚弘义将一封呈贴递给了侍从并由侍从转送到了大都督杨珏的案头之上。 姚弘义看着台上小童将帖子拿起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握着佩刀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杨璎淡然一笑重新坐了下来。 杨珏在看完所有内容小脸上满是惊惶和不安他道:“我要见老师。” 姚弘义悠悠道:“姚公府早已不是署公了这件事就不必麻烦他了。” 杨珏又道:“我要见舅舅。” 姚弘义道:“安都尉现在事忙况且都尉常自言武人都府之事是从来不插手的大都督就不要让安都尉为难了。”说到这里他加了一句道:“大都督签了帖子吧。” 杨珏小脸连连摇着道:“我不能签。” 姚弘义语气加重道:“大都督所有人在等你做出决定你今天必须签而且你也不用等没什么人再会来帮你了。” 杨珏望了望内堂门前府中所有的护卫现在全都不见了代替守在面前的两个面无表情的神尉军他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我要想一想。” 姚弘义看他片刻笑了下道:“那大都督就先好好想一想吧。”他站了起来理了下袍服就转身走出去了随他离去两扇大门轰然关上但是两名神尉军仍是守在那里。 杨珏这时小心拽了拽还在那里生气的杨璎提起笔来在纸上面写字道:“阿姐你快走地道去找姚先生还要找玄府的项主事。” 杨璎眼前一亮对啊还有地道她也是拿过笔写道:“为什么不去找舅舅?” 杨珏摇摇头写道:“舅舅那里一定被他们控制住了不然他们进不来。” 杨璎又写道:“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杨珏写着:“他们还用的着我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忽然大门有声响传来又是自外被推开随后一个清瘦老者走了进来王恭则跟随在他的身边警惕的看着两边的神尉军士卒。 杨珏眼前一亮道:“姚先生?”他从台上下来跑着迎了上去。 姚先生上来一礼道:“大都督。” 姚幕公站在门口叹道:“大兄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呢?” 姚先生平静看着他道:“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姚幕公呵呵一笑抚须道:“你来了也好希望你能劝说下大都督让他辨明情势早些签下贴书。” 姚先生看着他道:“你们要大都督要签书那也要大都督了解都府内外情况才可”他抬手一礼“还请姚幕公把柳府公请来我们想当面问他几句话。” 姚幕公这次倒没有拒绝挥了挥手示意下面去安排又看了他们几眼后就走出去了。 没有多久署公柳奉全就来到了这里他与众人见过礼后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可以看到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上多了许多白丝。 姚先生等到大门再度合闭后看了看王恭后者对道:“先生放心有我在这里外面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姚先生这才看向柳奉全他对其人并没有什么责怪质问之言而是道:“柳公府都护府如今情况如何?” 柳奉全露出几许疲惫之色叹道:“很糟糕北面十数名异神现身还有数万土著来势比之前更为猛烈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而南面有异神进攻驻屯镇已有几个镇子被攻破了现在治署的命令不出瑞光城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调拨物资支援他们了。” 姚先生道:“这么说来姚弘义之言都是真事?” 柳奉全道:“是真的。” 姚先生微微一叹这局面确实险恶。 杨璎这时急急问道:“张先生呢?还有玄府呢?” 王恭此时将一封书信拿出来递过去道:“这是项淳给大都督的书信。” 杨珏马上拿过可他看完之后却是小脸发白。 姚先生想了想接了过来一看也是摇头叹息。 这是项淳亲笔所书上面写着的是上任玄首戚毖已在今晨与神尉军上军候朱阙决斗中身故项淳继任玄首之位并且决定带领玄府上下远迁外海今后不再为都护府出力。 王恭这时开口道:“卫尉说的张先生是张师弟吧?他月前就被项淳派出去做事了至今未归可张师弟就算在这里怕也做不了什么了。” 杨珏小脸煞白很是无助的看着姚先生道:“先生那那我该怎么办?” 姚先生沉吟不言。 现在城内的五千卫尉军已经被神尉军解除武装了而执掌超常力量的玄府也宣布与都护府脱离了可以说从内到外都被异神和神尉军控制住了老实说他也想不出翻盘的办法了。 这是一个死局。 柳奉全颓丧言道:“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了。” “不还有办法。” 众人转目看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杨璎可他们也发现杨璎这时并不是平常那副单纯模样整个人变得神秘、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杨珏一指她站起来道:“你不是阿姐。” 姚先生尚是沉得住气问道:“你是谁?” 杨璎平静道:“我名雅秋。” 姚先生一怔迟疑道:“女神雅秋?” 杨璎颌首道:“是的。” 姚先生露出惊异之色作为姚氏子弟他当然知道雅秋女神是谁这位是居住在乞格里斯峰上的女神也是当年唯一一个相助都护府大军的强大异神。 为了纪念她至今为止乞格里斯峰依旧用着本名没有改过名字。 杨珏也问道:“我阿姐呢?” 雅秋女神看着他目光很温柔道:“她很好她现在在沉睡相信我我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的。” 王恭全身戒备道:“雅秋女神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雅秋女神正容道:“我在杨恭面前发过誓言作为他的妻子守护他的历代子孙而且他们也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孩子。”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姚先生思索了一下道:“杨恭大都督么?可我记得杨恭大都督的妻子是一位安人部族的女酋首。” 雅秋女神点头道:“是的那是我的人间之身。” 姚先生思索了一下姑且选择了相信因为到了这一步对方没必要用这个话来诓骗他们。他慎重问道:“雅秋女神你方才说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雅秋女神看着众人道:“我的建议是点燃天夏烽火。” …… …… 第两百零二章 秘府 都护府的治署大厅内邓明青、姚弘义、托洛提朱阙以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站在环形厅的台阶之上。 姚弘义道:“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但是说在签贴之前有一个要求需要我们让城中不愿侍奉神国的天夏人离开让他们去海外诸岛生存。” 邓明青淡声道:“和我们谈条件他们的倚仗是什么?” 托洛提往都督府那里看去道:“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强大的神性力量存在应该有一位神明在庇佑他们。” 邓明青看向朱阙后者回答道:“尉主他说得没错。” 邓明青想了想道:“托洛提神你和朱阙合力能压制住这位神明么?” 托洛提道:“我这个身体才获得没多久虽然身躯的来源不错但还需要再过几天才能适应并拥有足够的力量。” 朱阙回答道:“尉主那个神性力量非常强大如果我一个人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邓明青知道朱阙的意思他才刚和戚毖战过一场实力也还没有恢复很多手段都还用不出来他又看向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道:“那么银先生你的意思是什么?” 戴面具的男子道:“我觉得可以答应他们。” 邓明青道:“可以说下理由么?” 戴着面具的男子面朝着空旷的环形厅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道:“诸位不要忘记我们的第一目的那是建立我们的神国我们需要的是能够服侍我们顺从我们膜拜我们的信徒那些纯粹的天夏人是不会崇信我们的也不会真正受我们控制我们让他们走反而更有利用统御余下的人。” 托洛提很随意说道:“那还不如把他们杀死让他们成为祭品。” 银色面具的男子看着他道:“献祭是要的但不是现在杀戮和暴虐只会使得整个城市陷入混乱只会使得他们恐惧和抗拒我们建立一个秩序很难而破坏它只需要一瞬间过后我们还需要再花力气抚平他们这是太过多余的事情。 现在我们需要引导他们并让他们之中的管理者替我们去管理他们让他们觉得与原来没有什么变化这样就可以潜移默化的改造他们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选择用柔和手段而不是上来就大肆杀戮的原因。” 托洛提道:“可如果所有人都跟着那些天夏人一起走呢?” 姚弘义抚须言道:“这是不可能的瑞光城有一百余万人但是海外诸岛所能容纳的人口是有上限的且我可以让都府不提供船只这么一来这种事就只能依靠安巡会他们的运力有限短时间内能转移出去两三万人就算不错了而这个组织是纯血天夏人组成的那他们肯定也会先运走纯血的天夏人而剩下的人只会感到被抛弃这样的话对我们更有利。” 托洛提思索了一下道:“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意思那些部落的凡人都是很简单的奴役他们从来不用去考虑太过复杂的问题看来我要迎来一批不一样的信徒了秩序是必要的我同意你们的意见。” 邓明青思索了一下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一时又想不及起来但是他并没有提出反对。 等到他从大厅中走出来之后一名亲信侍从走过来道:“尉主玄府的人正在撤离之中他们正在召唤各地的人手放弃各个分府。” 邓明青道:“我知道了。”他再是一思吩咐道:“去发信把齐巅叫回来。” 亲信随从道:“那尉主洪河隘口那边?” 邓明青道:“少他一个不少他在那里没有多少力可出回到这里我感觉更能用的上他。” 此刻被困在都督府庄园之内的诸人也很快收到了回复。 姚先生道:“雅秋女神他们答应了那么按照你的看法我们现在需要等待?” 雅秋女神道:“是的浊潮正在消退这几天消退的特别快拖延的越长点燃烽火后成功的可能就越大。” 王恭道:“可是他们不会给我们的太长时间的。” 雅秋女神道:“最少需要三天。” 柳奉全提议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在签立贴书之前我们要提出更多建立神国之后的要求要求越多他们越弄不清楚我们的目的也能让他们以为我们真心接受了在为自己以后的利益考虑了。” 姚先生看向杨珏道:“大都督你觉得呢?” 杨珏想了一想道:“我觉得柳先生的建议很好。” 姚先生微笑一下道:“大都督以后有什么事多请教下柳先生。”他看向在座几人道:“那这件事就由我来与姚弘义交涉吧。” 他站了起来拱手一揖道:“柳公王玄修还有雅秋女神下来就劳烦你们在此照顾大都督了我就在外面等着等着烽火点燃那一刻。” 几人连忙还礼。 姚先生一点头就往外走出去。 雅秋女神看着他的背影道:“姚先生你会看到的。” 姚先生没有回头就这么推开门在外面投射过来的阳光之中走了出去。 玄府之中项淳正在事务堂中安排撤退的事宜忽然大门被自外推开许英闯了进来急切问道:“师兄你要带着玄府上下离开这里?” 项淳头也不抬道:“老师不在了我们没法对抗神尉军了不走又能怎么样?” 许英激动道:“可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走了都护府谁来守御?” 项淳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签着手中文书道:“都护府?都护府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按照天夏礼制都护府本该在玄府之下现在他们不遵夏制我弃他们而去又有什么过错?” 许英道:“那不一样不一样的。” 项淳道:“没什么不一样。” 许英走上来道:“师兄老师虽然不在了可还有季师侄季师侄是有可能修炼到第三章书的难道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吗?” 项淳道:“来不及了现在局面就算多他一个也没用了而且他一个从来没有参与斗战的人就算有了修为又能如何?” 许英脖子一梗道:“师兄我是不会走的。” 项淳看了看他点头道:“随你。” 许英捏紧了拳头一转身就疾步离去了。 一个用罩衣遮住头脸的黑袍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项淳身后笑道:“项师侄需要我留下他么?其实你只要把所有人喊道一起我能把所有人都留下来。” 项淳道:“不必了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我不会勉强他们的。”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所有人但是只要保留下玄府的火种玄府就不会灭亡。 而且他与安巡会已经谈妥了会在海外选一个无人岛屿作为玄府的新驻地在那里他会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玄府护持海外诸岛等到浊潮消退再派人出去找寻本土的消息。 许英离开正殿之后沿着启山密道一口气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戴着面具的年轻文士正这里看着什么后者见他进来连忙恭敬行礼道:“师伯。” 许英急急问道:“师侄给你的功法你可修炼成功了么?” 年轻文士低下头没有回答。 许英急道:“问你话呢?” 年轻文士低声道:“还未曾修炼好。” 许英追问道:“那还需要多久?” 年轻文士沉默了一会儿一下抬起头道:“师侄没有开始修炼。” “什么?”许英眼睛一下睁大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年轻文士大声说道:“师侄是说师侄还没有开始修炼。” 许英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用手一指怒火盈胸道:“你你怎么敢?你说你为什么不肯修炼?” 年轻文士又低下头去道:“我就是不想修炼。” 许英不由气急道:“我冒着危险把你从外面带回来我每天为你的事情操劳我去求老师把最好的功法传给你为了你我不得不让府里的玄修替你去吸引危险你居然说不想修炼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回报玄府的?你对的起你故去的老师么?” 年轻文士在他这番劈头盖脸的怒斥之下也是忽然爆发了冲他吼道:“可我就是不想修炼啊!” 他一把将自己面具扯下露出一张非常稚嫩至多十四五岁的脸庞他大声道:“你们把我装扮起来每天都穿这些撑起来的衣物和鞋子说是不让人发现年龄!” 他一指地上“还给我戴上这个面具说是怕人发现我都照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整天都只能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能出去?你知道么?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囚犯每天被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不要修炼!我想出去我想回家!” 许英手指颤抖着指着他道:“你你……你难道不想报自己的老师报仇了? 年轻文士低声道:“我不记得了他。” “你说什么?” 年轻文士提高声音道:“我说我都不记得他了!他只是指点过我一个半月就离开了后来你来了说是要报仇我不懂阿爹让我来关照我要听你的话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听了可是师伯你知道么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样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许英浑身颤抖道:“好好你不愿意在这里”他对外指了指“你走你走我不拦着你……” 年轻文士看了看他就从他身边擦过就这么跑了出去。 许英倒退几步双目失神无力的坐在了石凳上。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见年轻文士站在自己面前问道:“你回来干什么?不是叫你走了么?” 年轻文士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师伯你没事吧?刚才是我太无礼了我不该这样对师伯大吼大叫的。” 许英摇头道:“不你说的对以前我对你太苛刻了”他苦笑一声“我自己做不到的事凭什么非要强加在你身上呢?” 他抬头道:“你去吧去做你喜欢的事去吧。” 年轻文士犹豫了一下抬手对他恭敬一揖他走到门边回头道:“师伯我知道我是玄府的弟子我回家看看爹娘我就回来。”言毕再是一礼就疾步离开了。 许英似想到什么一下站了起来来到门口对着他关照道:“外面不太平一路小心。” 年轻文士声音在通道那头远远传来“我知道了谢谢师伯。” 许英看他离去默立良久就转身往玄府回转。 都护府南方荒原一座荒僻的土丘之外一道赤光落下桃定符拂开光芒自里走了出来他目光微微泛动着火芒看着地表。 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了一丝丝独特的痕迹一直向着前方的土丘延伸过去他暗自思量:“这些复神会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随着那些痕迹走了过去他在土丘背面发现了一个狭小的洞窟可是在进去之后他发现这里面竟然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洞窟上面刻着各种金色的线纹。 他看了一眼道:“这是……玄修设立的秘府?” 只是这里看去此刻残破不堪好似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斗战地上有好几具玄修的尸体他一直走到里间看见地面之上有一个巨大的类似井口一样的洞坑。 而一个身着玄府道袍的人就斜靠在井壁之上看去胸口塌陷四肢断折。 桃定符打量了一下却发现这个人还有一口气他立刻走上前伸手一按这人额头并将一缕生机送渡进去。 这个玄修得了生机滋养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睛只是重创在身视线模糊只是依稀看到是一个道人打扮的人在眼前他立时用心光裹住自己粉碎的手掌一把抓住桃定符的手。 桃定符看他这模样道:“道友你再用心光我可救你不回来。” 那玄修却是不放死死抓住他的手道:“北方、隘口、镇元点拜托了。”说完之后他的手骤然松开。 桃定符怔了一下唉了一声无奈道:“玄修的事我真不想管啊。”他将所有玄修的尸身收敛了一下这才从里走了出来到了外面他抬起头道:“北方是吧。” 轰然一声一道赤色光芒从平地纵起划出一道经天长虹往北方遥遥飞去。 …… …… 第两百零三章 望夏台 张御行走在密林之中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土著祭祀拿着心枝在那里引路而两个原本十分暴虐的图瓦半神此刻则一左一右非常老实的在后面跟着。 张御此刻发现自己之前走出白地的时候可能方向稍稍偏向了东北一些不过没有问题现在已是改正了过来等找到了安山也就是多飞遁片刻的事情。 在走了许久之后前面那个祭祀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弯腰道:“伟大的神明塔鲁树告诉我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我们是不是绕路?” 张御看了过去见前面被一根根水桶粗大的藤蔓拦阻住了去路而下方则是黏重厚实的沼泽看着不好通过再往左右看去入目所及几乎全是这样的藤蔓似乎必须绕行了。 他没有回答走上了去几步伸手按住剑柄可正要拔出剑刃的时候想了一想却是又将手放下随后目注前方口中喝道:“敕退!” 在场之人包括两个图瓦半神、那个土著祭祀还有莫队率仿佛听到了这两个字可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所有人的头脑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与此同时前方的藤蔓一阵摇摆而后轰隆隆的声响传出一根一根接连伏倒下来并在沼泽地上铺出了一条长达数里的宽敞大道出来。 那个土著祭祀目瞪口呆随后扔掉心枝对着张御跪了下来不停膜拜起来两个图瓦半神也是迷迷糊糊跟着跪了下来。 莫队率看着这一幕也是无比激动振奋她看着张御的背影想了一想同样半跪下来。 张御往远处看有一眼便一脚踏上了这条藤蔓道路继续往前迈步行去那个祭祀眼里满是狂热马上站起招呼两个图瓦半神跟上。 莫队率把背后的东西往上送了送也是大步跟了上来。 一天之后都府以大都督的名义宣布都护府将与众神一同建立神国凡是都护府的子民皆可一同沐浴在神光之下但如果不愿意留下的也可行自行离去。 因为怕引发激烈反抗这里面并没有提及要拆除学宫、玄府及望夏台只是准备在一部分人撤离后再慢慢做这个事情。 消息在传出后全城一片哗然。 东廷都护府排斥异神多年可现在一听要与异神合盟建立什么神国也是群情汹涌立时引发了很多人反对。 只是现在整个瑞光城都已是被神尉军和自外调集入城的土著蛮兵控制起来了再加上治署的配合现在城中除了少部分人设法在暗中串联反抗其余人都是无力发声。 此等情况之下在安巡会倾尽全力的安排下将会中船只全数自海上调来一艘艘停泊在港口附近之外开始把不愿意留在城中的天夏人陆续送走。 玄府一众玄修在得知都护府要建立神国后半数以上的人都认为应该留下反抗异神但是也有不少人认为应该保存实力觉得不如先跟随项淳去往海上等积蓄够实力再回来夺回瑞光。 一番争吵下来结果就是项淳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玄府登船往海上而去而许英则是带着余下的玄修继续留守此处。 而在泰阳学宫这里大部分师教和学子在迟学监强令之下离去而他自己则是决定留下来包括学宫之中的所有学令也都是留了下来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抗异神。 严鱼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学宫道路上行走着在走到了张御在居处后他停了下来双手抬起对着门扉郑重一揖。 大门被自里打开李青禾自里出来道:“严郎君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 妙丹君从他脚边探身出来仰着小脑袋看着严鱼明这是这头小豹猫第一次没有躲着他。 严鱼明道:“李小哥外面的事你知道了吧?” 李青禾道:“知道了但是先生不回来我是不会走的。” 严鱼明认真道:“我也不想走我还记得当初我奉命护卫司吏衙署的长吏异神到来的时候我无力反抗甚至连动也没法动可是我现在有能力了身为玄府弟子我有责任去对抗这些异神而且身为老师的弟子老师应该不想我就这么逃走的吧?” 他移过目光冲着妙丹君笑了笑抬手摇了摇身上一道光亮随之腾起随后他转过身对着李青禾再挥了下手就在后者的目送下往玄府方向赶去。 学宫另一边郑小郎君正提着行李和顾伯一起走出往学宫外走去。 顾伯道:“小郎你拿这么多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郑小郎君推辞道:“顾伯我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 顾伯笑眯眯道:“是啊小郎君也长高了长壮了。” 郑小郎君在要走出学宫大门的时候他往后看了看忽然站住情绪低落道:“顾伯其实我不想走。” 顾伯叹了声道:“顾伯知道可是郑家这一代就你一个人夫人还心心念念想着你回去你有一年多没见夫人了吧?” 郑小郎君迟疑道:“可是我的同学我的同门我的师长都在这里他们都没走。” 顾伯语重心长的劝说他道:“你读的书多大道理你比顾伯懂可顾伯知道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事又让夫人怎么办?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出来的时候你的师长同学不是也都没有怪你么?” “是啊你早点回去这里有你叔叔我呢。”随着一个声音传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笑着走了过来。 郑小郎君回头一看惊喜道:“叔叔。” 郑高走上来摸了下的他头道:“小瑜儿长辈还在哪里轮得到你出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郑家有我在这里就够了等你再长高点再来撑门梁吧。” 顾伯连连点头。 郑小郎君想了想对着郑高一揖道:“叔叔小侄知道了你多保重。” 郑高笑道:“你放心你叔叔我惜命的很难得有这么多人留下来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走吧早点回去替我给家里报个平安。” 郑瑜认真道:“叔叔我会带到的。” “嗯走吧。” 郑高站在学宫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主从两人一路行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他这才收回目光随后对着门前望阙的上守卫一拱手在后者正容回礼之中他便往学宫方向回转。 夜半时分都府内堂之中杨珏正在长案上睡觉王恭坐在地上打坐柳奉全则是靠在椅背上休养精神。 由于杨珏已经签了贴书而且大都督令也传递下去了这里对他们的监视已经不像两天前那么严厉了。 雅秋女神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站了起来并往门口走去那两名守在门口的神尉军正在打瞌睡可察觉到动静可是警惕的看过来但是随即他们忽然觉得一股莫大压力传来转瞬就失去了知觉。 王恭第一个醒觉他看到雅秋女神的举动上前推醒了柳奉全又设法小声唤醒了杨珏。 雅秋女神推开大门回首道:“跟我来。” 王恭一把抱起睡眼惺忪的杨珏紧跟着雅秋走了出去柳奉全虽然年纪大点可腿脚一点也不慢快步是跟在了三人后面。 而往后府走来的一路上到处都有值守的神尉军军卒但是一接触雅秋的神力就一个个栽倒在了地上。 可是雅秋脸上一点轻松也没有因为她知道她的移动是瞒不了与她一样强大的那些人的所以在出去一段路后也就不再避忌运用神力托住三人快速往都府后方而来。 治署大堂之内邓明青和朱阙正在商议后几日排布的人手这个时候朱阙忽然站了起来。 邓明青抬头问道:“怎么了?” 朱阙道:“尉主那个强大神性力量在移动我怀疑他们要逃跑。” “逃跑?” 邓明青一转念问道:“往哪里跑的?” 朱阙感觉了一下道:“在往都府后方去。” “后方那里…… 邓明青忽然眼神一厉他已是反应了过来。 “不好烽火台!” 他面容近乎狰狞道:“快快去阻止他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他话音才出朱阙身影一晃已是飞腾出去了。 雅秋女神已经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飞快向着自己这里接近。 她还没有开口王恭这时已是将大都督杨珏交到她手里道:“你们走我来阻挡。”随后他转身面对着气息到来的方向。 雅秋女神对他点了点头她带着杨珏和柳奉全两人飞快来到了望夏台之前在一把推开这座高大建筑的大门后他们就沿着一条向上的阶梯进入其中。 十来步后他们就进入了一处宽阔的空间之内。 柳奉全也是平生第一次进入到望夏台中他抬首看向上方那里全是一块块金色的琉璃塑造一块块直边琉璃片拼叠出一个不断向上收拢的穹形顶好似望去一个无限深远的虚洞之中。 而在中间却是一个半圆形状的金属罩壳上面雕琢着细密华丽的纹路。 雅秋女神打量了一下道:“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她对着柳奉全道:“我立过誓言神性附身的时候不可碰触这里面的东西还请柳公府推动那一边的机闸。” 柳奉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里有一个粗大的板杆他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双手握住使力往上一推片刻之后就听得泊泊声响好像有什么液体从上方沿着墙壁流淌下来。 随后整个望夏台的内部传来一阵阵机括声响环形墙壁上的灯光一盏盏亮了起来同时正中间那个金属罩壳向两边分开有一个方整厚重的石台从下方升了起来它有一个倾斜的角度上面雕刻着象征天夏的玄浑蝉翼纹而就在蝉身正中间有一块圆形玉板内有一个手掌形状凹陷。 雅秋女神放下杨珏对他道:“把你的手给我。” 杨珏老实把手递了过去雅秋女神起手指在手掌上一划顿时有鲜血流淌了出来。 柳奉全一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雅秋女神道:“点燃烽火需要用到历代都督直系传人的血作为引子”她面容这时严肃起来对着杨珏道:“孩子你听着你的祖父和父亲早已这里准备好了一切现在不用你做多余的事情你走上去把手放在那个掌印上心中呼唤天夏就可以了。” 杨珏小脸认真重重嗯了一声他看向那个石台就沿着台阶小跑了上去一直来到那玄浑蝉翼纹前站定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后转过身来就伸出带着鲜血的小手往那个掌印之上慢慢放了上去。 …… …… 第两百零四章 烽火 港口边上项淳站在岸堤上看着一艘艘船只远去。 他是准备最后一个走的而且他也不需要乘船离开等到所有愿意跟随他的玄府弟子都是离开后他自可飞遁前往那处海岛。 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他身后道:“你的人差不多都出来了吧?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项淳转过身来沉声道:“师叔你非要走这一步么?” 那个黑袍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空道:“这一步你师父不敢走我敢!”他又道:“你还是关心下自己吧这个局很难破到了海上也不见得就太平了。”言毕他一纵身就骤然升空黑光一闪往北天射去。 项淳望着天空久久默立在那里。 候船廊厅之内此刻坐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大都是等着坐船去往海外的但是处于异神控制下的都护府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放所有人走故意派遣人手在此严查这令登船的速度非常慢。 有些上午就到来的人直到现在还是滞留在港口里。 郑瑜小郎君正在帮人困难的人搬运行李并顺带维护秩序。 这次所有去往海外的玄修弟子并非是一同行动的而是准备分批跟着民众撤离这样可以方便保护这些都护府子民以免路上遭遇到灵性生物或者海上盗匪的袭扰。 郑瑜这时看到一个年轻母亲一手抱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一手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他赶忙上去搭了一把手那年轻母亲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郑瑜对着小女孩作了一个鬼脸惹的那小女孩咯咯作笑他问道:“几岁了啊?” 小女孩道:“文文三岁了认识五百多个字了。” 郑瑜惊叹道:“真厉害。” 小女孩道:“文文还会念诗大哥哥你会念诗吗?” 郑瑜笑道:“会啊。我记得最熟悉的一首我念给你听啊……”说到这里时候他忽然一顿回头望了望阴霾笼罩下的瑞光城又看了看着候船厅中情绪低落的人群感觉一股情绪在胸腔之内涌动着忍不住想要抒发出来于是他一转章印张口说道:“大道玄浑乾坤载……” 他的声音非常洪亮却又不刺耳远远传了出去使得整个港口的人全部都能听到。 候船大厅里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小女孩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接了一句道:“天城百万裂云来……” 她稚嫩的声音不大但此时此刻却是清晰的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们不由得一个个抬起头来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 一个年轻文士忍不住站了起来高声道:“赫赫神光耀汉霄!” 话音才落人群中又有数十个人一齐发声道:“煌煌夏彩筑华台!” 这一瞬间仿佛是点燃了什么更多的人大声且整齐的念了下去: “骄阳欲赤蒸青海!” “晨启东方晓太白!” 这首人人熟知“夏风”随着一声声传唱出来逐渐向着远处扩散蔓延声音变得越来越响念诵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直到念到“今承人道运苍黄万世颂传称盛哉”这一句时数万人齐声诵唱声震天地响遏行云! 都府之内姚弘义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他阴沉着脸不知为什么在这股声音之中他听出了一种让他为之恐惧的力量让他战栗让他窒息道:“来人来人让他们闭嘴闭嘴!不许他们念诵夏风!” 此刻被按在那里的姚先生忽然抬起头笑道:“你阻止不了的。听到这声音你们就应该明白就算你们能推倒烽火台可也推倒不了天夏人心中的烽火。” 姚弘义怒火中烧忍不住道:“来人来人把他拖下去!拖下去!” 望夏台内平台上方杨珏的手已是按到了玉板之上一股冰凉厚实的感觉顺着手心传递上来。 那上面手掌凹印非常之大他的手对比下来显得很是小巧此时他记着雅秋女神方才说得话开始于心中呼唤着天夏。 就在心念转动的时候轰的一下他的脑袋像是被狠狠冲击了一下感觉眼前升起了一片光芒。 站在下方的柳奉全和雅秋可以看到那一片光芒顺着那玉板流淌到了他的身上并将整个笼罩住。 此刻听得轰轰的声响传出望夏台似乎震动起来可以看见四壁之上有一圈圈的光华往上传送着上面的琉璃板一块块的分开收拢形成一个球形而后就在琉璃板中间位置一团光亮在那里凝聚着。 这个时候杨珏身上的白光一散他身体一软倒了下来。 “大都督!” 柳奉全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雅秋女神道:“他没有事情只是引动烽火精神受了点冲击一会儿就可以缓过来。” 她抬首看着上方道:“烽火一经触发就不会停下了但是点燃仍需要一会儿时间我去外面抵挡来人柳先生望夏台后面有一个坚固的密室你可以带着杨珏去那里躲避劳烦你了。” 柳奉全郑重道:“放心吧我来照顾大都督。” 雅秋女神听出他话声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认真在其人以往所有对杨珏的称呼中这一声无疑喊得最为真心实意。 她对着柳奉全一点头就向外走去随着她迈步而行身躯开始生长整个人渐渐拔高她的外形也由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慢慢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体态健美浑身充满着勃勃英气的英武女子。 她的面容美丽而刚毅步态敏捷而轻盈长发披散在身后在神性光芒的引动之下身上陡然浮现出了一套贴身皮甲头上是双羽盔身背弓箭腰悬长剑手中持有一根泛着寒光的长矛。 这时她下意识伸手出去似想去抚摸一下什么但是手落下去才发现脚边空空荡荡那个伴随她渡过悠久岁月的伙伴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微叹了一声眸中浮现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不过当她再次抬起时已然褪去了所有软弱脸上只有寒霜冷冽。 她走下石阶来到了望夏台之外双手持矛两脚微分稳稳站在了那里金色眼眸子盯着前方身上浮现出雾气般的金光而长发在身后飞舞着。 只是数个呼吸之后朱阙自远处飞来足尖一点轻巧落地托洛提也是另一边自落了下来他看了眼那浮动着流光的望夏台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朱阙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身形一个前窜就一拳往雅秋女神面庞上打来可是后者身形不动只是把矛头稍稍一偏却是将矛尖一下对准了他隐隐封死了所有前进的空间这一刻好像他自己在矛尖上撞于是身形倏地一下又退回到了原地。 人影一闪托洛提冲了上去。 雅秋女神快速弃矛短短一息之中双方快速交换了上百次攻守雅秋女神动作稍快首先抓到一个破绽一声大喝一拳砸在了托洛提的脸颊之上而后一把抓住其人手臂以并拢的健美双腿为支点猛地旋转身形将托洛提整个抡起来数圈之后把这个杀戮之神一下甩了出去! 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顺势捡起长矛掷去或者拿下背后弓箭射击以便对这名敌人进行伤害性打击只是此刻她的对手并不止一个人才把托洛提打发出战圈她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上方轰然落下。 她咬紧牙关双臂交叉这一架之间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双方灵性力量的交锋顿时激振出一阵阵的闪烁的光芒她呵斥一声身上金光嗡的一声向外放开。 朱阙感觉一股极为强大的神性之力冲上来立刻闭起双眼双手护住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在排斥力量的冲击之下就翻滚着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伴随着一道光芒闪烁起来望夏台附近像是爆开了一个巨雷。 雅秋女神缓缓站起来伸手一拿长矛再度飞回到了手里身后黑色长发飘扬不已。 托洛提方才被一把扔到了内城之外他到了天空之中稳住身形重心往前一倾轰然破空再次俯身冲下。 朱阙也是再次杀了回来。 三人的力量都强大无比剧烈的碰撞和光芒在这里闪烁着朱阙和托洛提多次想找机会冲入望夏台中但是雅秋女神牢牢堵在狭小的入口之前拼着受伤也是半步不退。 三人交手看去很长实际上从雅秋女神出来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五六个呼吸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望夏台忽然一震在高的顶端之上有一团光亮生出并像一个太阳一下照亮了瑞光城。 朱阙和托洛提不由动作一顿。 雅秋女神抹去了嘴角金色的血渍望上看去她的眼眸之中立时倒映出了一抹闪烁的光芒。 那团光亮不停往外扩张着在到了最为盛烈的时候轰然一声一道璀璨光柱自望夏台上骤然升起霎时撕开瑞光城上方的厚重云层一直冲去天穹之中! 这一刻整个东廷都护府疆域之内从北方群丘到南方荒原再从安山西麓到海外诸岛但凡有天夏人在的地方无不是笼罩在这一道光芒之下! 天夏烽火点燃了! …… …… 第两百零五章 安神 北海山崖之上英颛正盘膝坐在这里他身上的黑火闪动不已这时他忽然感觉一道亮光照来正面身躯都在耀映之中。 留海之下猩红的眼眸睁了开来便看见远空有一道光柱自大地之上升起一直冲射到了云穹上端似无法望见其之尽头。 他凝视那光柱片刻黑色烟火一晃整个人已是从崖顶之上消失了。 北安山附近张御正在密林内迈步行走着。凡他过处只需一声敕言前方便就树木倒伏藤蔓分开出现一条宽敞道路来。 莫队率、两个图瓦和那祭祀俱是满脸的敬畏的跟在后面。 张御在掌握了言印的力量之后他在密林之中穿行已是不再有多少阻拦了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当是很快便可以从这里走出去了。 当前方的阻路植株再度分开时忽然间头顶上空有一片光亮洒落了下来就算是夜晚的密林看去也如同白昼一般。 他眸光微动立时飞身来到上空就见一侧天际之中有一道冲天而起的笔直光芒哪怕浊潮的时时扭曲变幻也没能将这光亮掩盖下去。 那是……烽火? 他目视那道光亮能在浊潮之中这般挺立着的也只有天夏烽火了。 他略作思索瑞光城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否则都护府不会在浊潮没有完全退去的情形下点燃烽火。 他想起了密林中形成的那片大范围的白地这两者应该是有联系的。 他看来自己要尽快赶回去了。 而烽火在那里实际上已经为他指明了方向他已经不必在这里慢慢行走了。 思定之后他对着下方的莫队率关照道:“这里距离安山已是不远那两个图瓦半神心智已被我控制可以听从你的吩咐你继续往前走就是身上东西记得勿要遗落。” 莫队率仰着头毫不迟疑对上方一抱拳道:“是先生。” 她话音才落便见一道仿若撕裂天穹的光芒横空而去耳畔随后传来一声遁破大气的轰鸣身旁的树木随之剧烈摇晃起来草木枝叶一阵狂舞不由伸手遮面待再看时那光虹已然遁去无影唯有天际尽头那一柱光亮隐隐约约矗立在那里。 望夏台之前雅秋女神长矛已是折断头盔不知掉落到了哪里皮甲之上都是裂痕和拳印凹陷光洁的额头上有金色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两个强大对手的夹攻哪怕是她也承受不住尤其是朱阙她深深感到了这个对手的厉害正常情形下一对一她也不见得赢过这个人。 她虽可凭着神性力量恢复伤势可是在激烈的战斗之下往往上一次伤害还没有弥补回来新的伤害就又出现了现在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在那里奋力坚持着。 她这时一剑劈下强大的力量使得托洛提被整个劈飞了出去可随即“咔嚓”一声长剑断裂她立刻将之扔开拿下背后弓箭刷的拉开先是一下瞄准了朱阙后者只觉得眉心刺疼眼皮直跳立刻身影一晃闪躲开来。 雅秋手指一松可是这一箭出去却没有射向他而是直接出现在了托洛提的身上并与他身上的光芒产生了剧烈碰撞导致他直接飞了出去。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影冲入了场中并与雅秋迅速对攻了几次并逼得她后退了几步。 雅秋明显感受到了吃力来人的力量不高但是在技巧的运用之上无可比拟出手的力量时机、轻重都是恰到好处并且从头到尾异常连贯只是几个回合的交手就将她迫在了下风。 这时朱阙忽然出现在了左侧强烈威胁逼得她不得不分神应对那人立刻抓住了机会只是一抓一扣之间就扯得她的身形失去了平衡将望夏台的入门让了出来。 朱阙一见丟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身影一闪就已是冲入了望夏台中。 他沿着那一条狭窄台阶而上瞬息间来到宽敞的内厅之中犀利的眼神一扫见这里却是空无一人中间唯有一个厚重石台。 他走前几步抬头看去就见上方有一个刺眼的光团正被一块块拼接出圆球形状的琉璃板所簇拥着。 他觉得那些琉璃板和这团光亮应该就是烽火的根源所在于是身形浮升上去一拳照着那琉璃板就打了上去可是拳头即将轰上去之前面前浮现出了一阵白光。 下一刻他浑身一颤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了下来轰然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之上再反弹了几下一直撞到墙角之上方才轰的一声停了下来可以看到此刻他的浑身上下的骨骼全都是扭曲粉碎。 片刻后他身上黑影一闪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可他再望了眼上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了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可他能判断出那是一种强大的保护的力量不是他一个人能撼动得了的。 他转过头目光往四下搜索。 烽火台是被人点燃的很可能就是大都督杨珏所为而因为外面都是神尉军的人所以现在人应该还在这里要是能找出来或许能从这个小童的嘴里问出关闭烽火台的方法。 他在这里走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在石台后方有一扇轮廓清晰的石门慢慢走上前站定之后他伸手试着一按却发现上面同样有一层白光闪烁出来手指只是轻轻碰触到就如触电般反被弹了回来。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柳奉全正带着杨珏就在躲在门背后他也是察觉到了刚才门上的动静心中紧张无比可等了许久没见有人进来紧绷的心神这才松下他低头看了看杨珏见其还是昏迷不醒搭了一下脉发现的确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却在想着“烽火已然点燃了天夏……还在么?” 朱阙走到外面见到齐巅一个人无聊的靠在墙壁上问道:“人呢?” 齐巅往上空示意了一下道:“飞走了我追不上。”他十分遗憾道:“可惜了一个好对手。” 朱阙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并没有把雅秋女神和杨璎联系到一起只以为杨璎和杨珏等人都躲在那个密室里少了一个强大的神明在他看来反而还少了一个麻烦。 他一纵身从都督府飞起落回到了治署之前往里步入在见到了邓明青后就将事情经过报给了其人知晓。 邓明青神情冷峻他思考了一下立刻命人把托洛提、姚弘义还有那个银先生一同唤了过来。 他将此刻情形大略交代了一遍并沉声道:“天夏烽火已然点燃假如被天夏本土看到了那么很可能会派人前来支援都护府相信我到时到来的将是无人可以抵抗的力量。” 姚弘义皱眉道:“天夏真的还存在么?” 邓明青淡声道:“天夏是不会灭亡的。” 姚弘义微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直以来邓明青都是颠覆派的中坚神尉军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他在背后推动着可他一直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其人既不服食神丸也没有披上神袍的打算现在更是肯定天夏的存在那态度似乎比谁都坚定这让他十分难以理解。 邓明青这时接着言道:“不过现在浊潮还没有完全退去天夏不见得能看到烽火我们只要及时推倒烽火台还有机会获得胜利。” 姚弘义看向朱阙道:“朱军候不是说烽火台坚不可摧么?” 朱阙回道:“是的至少我没有办法破坏而且烽火台所蕴藏的力量非常巨大攻击它就在与整个烽火台对抗如果有谁觉得可以不妨谁去试一下。” 托洛提肯定道:“是的我也看过了那烽火台十分牢固并不是我们能够摧毁的。”他一想到冲天的光芒就不觉摇头这样庞大的力量或许只有那些强大的远古神明能撼动。 银先生这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的提议是……”他看了看所有人道:“提前唤醒安神。” 托洛提神情严肃道:“这样太仓促了现在就算能唤醒祂我们也无法控制祂。” 银先生道:“南边的镇元点已经破坏了方才传来消息北方的那个也已经找到了而最后一个镇元点应该就在玄府里我们可以先不去破坏这样可以召唤出安神的一部分力量也不至于让祂完全脱离束缚。” 瑞光城的地下一直沉睡着一个被称为“安神”的远古神明祂也是安人最早供奉的神明曾经在瑞光城的位置上建立起一个神国后来在纪元变化中崩塌了。 由于这是一个残暴的恶神安人的祭祀层不希望祂再回到人间在刻意隐瞒之下现在安人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个神明了。 东廷都护府到来后发现了这个沉睡在地下的远古神明并且见到地上的神庙有助于封印这个神明所以就算建立起新的建筑也只是在旧址上改建而不去大动并且他们还更进一步在都护府疆域上建立了三个镇元点源源不断的抽取这个远古神明的神力为己用。 整个瑞光城之所以四季如春并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下就是因为利用了这个神明的力量。 复神会之所以要拿瑞光城当神国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唤醒这位神明而后控制祂利用祂的强大神力让祂成为神国的傀儡主神而他们无需付出太大代价就能得到所有。 邓明青淡声道:“既然银先生这么说那就试一试吧。” 戴银色面具的人看向托洛提这个异神想了一想道:“世事充满意外连神明也无法尽知堵上一个漏洞难免会有另一个漏洞出现但我不反对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姚弘义抚须想了想最后道:“附议。” 银先生笑了起来虽然他戴着面具可这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在笑他道:“那么我们这就举行仪式这位沉睡在纪元之前的远古神明是时候醒过来了。” …… …… 第两百零六章 火虹 洪河隘口炮声隆隆火铳的声此起彼伏河岸方才修筑起来的堡垒和护墙又一次被推翻撞塌了下去。 对岸的土著大军依靠神明的力量再次渡过了河流一只只巨大的蜘蛛先一步越过血羽战士迎着炮火冲了过来。 它们迅快的速度以及身上的强烈的灵性光芒有效的躲避和阻挡了炮火在冲到堡垒群中后它们没有停留下来而是直接往战场后方穿插。 由于这些蜘蛛上面还坐着不少强大的祭祀破坏力和冲击力都是非常强大后方的人手多数都不具备超凡力量所以窦昌等人无法忽视除了派出去一部分玄修帮助大军对抗前方到来的血羽战士外剩下的人手全都是冲了上去迎战这些东西。 而在这一战开始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都护府和玄府之中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不会再有任何援助到来了。 他们也收到了项淳让他们撤去海外的传信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去都是决意留下来与异神死战到底。 天宇之中黑火一闪英颛出现在了战场上方。 他看到密密麻麻土著和各种类人生物正向着堡垒群冲去尽管不断有同伴被轰鸣的炮火和火铳撕烂可是他们却是一脸疯狂仍是埋头往前冲着似是半点也不觉害怕。 他又往远处的密林之中看去那里有两个庞大如山丘的身影的存在着那股狂热力量的源头就在那里。 而就在他望过去的时候那两个异神也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这是他们在接受了远古神明的力量后第一次从外人身上感受到威胁。 英颛正要往那个两个异神所在过去之时忽然一道黑色光雷自旁处冲来他身上烟火状的衣袍向外一涌霎时将之震散。 他猩红的眸子一转就见一个黑袍人飘在半空只是感觉袍子空空洞洞里面缝隙之中有一只只眼睛露了出来同时一个深沉声音传出道:“英颛你明白的要么你吞了我要么我吞了你。” 英颛没有回应只是平静的看着来人但是身上衣袍如黑色烟火一般在天空中晕染开来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澄澈的水中。 而后他的身形猛然往上升腾而去。 黑袍人显然也是理解他的用意也是跟着一起往上飞纵。 两人越升越高不多时就到了云层上空在两人的另一侧那一柱烽火光亮依旧明亮连天接地似乎上端没有尽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两团黑色的火焰就猛然对撞在了一处! 在距离堡垒群数十里外有一座隆起的土丘玄府看守北方镇元点的秘府就在这里十余个戴着面具的人强行攻破了府门并与守御此间的玄修激战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其中有几个面具人身上还隐隐有神性光芒闪烁着双方战斗全都是在局限在不算太过宽敞的空间之内只是复神会这一方人多势众而且早有准备很快占据了上风。 战斗差不多持续有半刻之后声息逐渐平息下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带着红色面具的复神会成员走了出来他手中正拿着一根闪烁着银光的金属棒。 他将这东西收入了衣袍里看了看周围陆续走下来的道:“东西拿到手了我们马上回去复命。” “往哪里走!” 随着这一声呵斥一道赤光从天降下轰然击落下来。 复神会成员发现不对可是这时想躲已是来不及了所有人一下就被光芒笼罩了进去。 这道赤光在持续了数个呼吸之后方才散去此刻周围全是滚烫的大气景物显得有些扭曲可以看到金红色的液体在那里流淌着。 待得烟气散去所有的复神会成员全都是消失不见了地面上只有一层细碎的琉璃晶体一根闪着银色的金属柱插在那里。 桃定符伸手一拿将金属柱取到了手里道:“应该就是这东西了吧?幸好收了几分力弄坏了可就不好了。”他又看了一眼前方烟火弥漫的洪河隘口烦恼道:“给谁好呢?” 嗯? 他忽然察觉到远空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接近之中赤光一转就往那里迎了过去。 张御借着烽火的指引很快就从安山之中遁飞出来只是在高空中飞腾一会儿之后他就看见远处的大地上有点点光芒闪烁着同时耳边能能听到隆隆的炮火之声。 凭着地形他很快认出那里是洪河隘口显然此刻那里有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他心思一转身上光芒一爆速度陡然又加快了几分山脉平原被不断甩在身后他这时一转目也是看到了高空之上两团黑火的碰撞。 不过他没有去管这里的战斗而是把目光投去地面。 大地之上如蚁群一般的土著和类人生物如潮水般轻易涌过形如一条白线的洪河向着一座座残破的堡垒涌去。 堡垒那里是一排排由都尉军组成的整齐军阵如筑起堤坝一样挡在那里伴随着轰鸣的炮声连绵成片的点点火星不断从军阵中闪跃出来随后是无数烟雾腾起。 但是可以看到土著那一边有两个庞大的身影正在往密林中出来正往隘口外部行推进着。 随着这两个身影的到来一股无形力量笼罩在战场之上一个个军阵开始相继崩溃越来越多的土著开始涌入堡垒群的深处。 他看到这里眸光一闪身形一沉如流星一般往下俯冲而去! 树神特拉托和蛛神雅姵这两个异神在了获得远古神力后身形变得比原来更为庞大它们每向前迈动一步就会传出一声震动大地的声响。 此刻哪怕没有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神性力量光是凭借这样的声势就足以将寻常人震骇住了。 窦昌在后方一拳击毙一个巨型蜘蛛他吐出了一口混着灰土的血沫从烟尘中爬起来看到两个异神同时向阵前移动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胸膛鼓胀了一下就迎头冲了上去。 树神特拉托此刻就在他行进的路线之上这个异神身躯总体呈现出人形两只脚像粗壮的根系一样挺立在大地上身上是如无数干树皮堆叠起来的铠甲头顶上是散开枝叶形成的华丽大冠一丝丝长穗垂在脑后它像一株真正的巨树一样矗立在那里。 它也是看到了窦昌正向自己冲过来占据三分之一身躯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裂开的大嘴之中满是锯齿般的尖牙把手一拨长长枝条挥舞出去长达数里的距离全在这藤鞭波及之内途中不管是东廷士卒还是土著都是成片成片的被抽飞了起来。 窦昌一见双手一护头顿觉一股庞大力量抽在身上整个人顿被远远击飞了出去。 他坠落在一片碎烂的石砾之中砸出了一个深坑晃了晃脑袋又站了起来正要再次前冲却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便见一道光虹从天落下倏地一声直接轰在树神的躯体之上。 轰! 地表上方仿佛有一声暴雷炸响树神巨大的身躯顿在这猛烈的冲击下如纸糊一般脆弱大半身躯顿时炸的粉碎。 窦昌拨开那些飞舞过来的木屑枝条抬目往前看去就见滚滚烟尘之中一个戴着遮帽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浑身闪烁着如火焰一般的白光手中提着一把长剑。 他露出了惊喜之色道:“张师弟?” 这时他忽然见到从后方有一个庞大的残破脸庞抬起而后一个枝条扭结的巨手向着后者抓来不由提醒道:“小心!” 张御站在那里没有动口中淡声道:“敕决!” 那巨大的脸庞一滞随即一阵又一阵爆裂之声其上传出每一次都不断带走它一部分身躯在持续了一会儿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终于倒了下去那一只巨手无力拍在了地上。 窦昌走上前几步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见一道赤色火芒横飞而来直接将树神残留的身躯从头到尾斩成两段无数星火飘散在半空之中。 张御侧过首就见桃定符手持长剑自熊熊火焰之中走了出来对他笑了一笑道:“师弟这东西给你。”他一甩手将一物抛了过来。 张御一把拿住看见是一个金属小棒问道:“这是什么?” 桃定符道:“应该是你们玄府的东西说是什么镇元点看去应该是封印什么东西的法器。” 窦昌不觉一惊沉声道:“张师弟这东西很重要!” 张御微微点头对桃定符道:“师兄也给你一件东西。”信手一甩将一只金属球扔了过去。 桃定符拿到之后眼前顿时一亮他将这东西收好随即双袖抬起一揖道:“师弟多谢了!” 张御道:“师兄我还要拜托你做件事。” 桃定符神色一肃道:“师弟你说。” 张御道:“瑞光城那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我需要赶去那处这里希望你能看顾一二。” 桃定符转头看了看那天边冲起的光柱点了点头道:“师弟你尽管做你的事去这里就交给我了!” …… …… 第两百零七章 唤醒 天穹上方英颛正与黑袍人斗战着两团黑色的火焰不断的进行正面碰撞。 两个人这一次就是纯粹的灵性对撼这是因为他们的功法同出于一源双方都知道寻常的伤害奈何不了对手与其用那些繁复多样的手段那还不如直接用灵性力量来决定胜负。 黑袍人本来以为自己修行的时间更长所具备的心力也应该更多可是他渐渐发现英颛的心力远比他预料之中的强盛甚至很可能超过了他。 可是他身上却一点都看不到恐惧的意味反而越来越是兴奋因为他知道在自己耗尽灵性的时候自己所期待的那一刻也就到来了。 由于两人是倾尽全力的出手每一次交击必然是倾尽全部的力量所以只是短短一刻之后两人的气息就不约而同开始跌落。 相比较英颛黑袍人的气息无疑跌落的更快他的身躯好似在慢慢失去实感逐渐变得轻薄散淡起来。 又一刻后他的身躯只有中间部分还能清晰分辨清楚其它地方好似都融化到了大气之中。 没有多久他便彻底耗尽了其余部分只是剩下了一团黑色的扭曲烟火漂浮在那里那下面还有一只闪烁着眼睛用虚弱声音道:“英颛快吞了我你的功法就能圆满我的道路终将会被证明是正确的。” 英颛平静地看着他道:“我不会走你的路。”他衣袍一荡一拂之间在那一只眼睛惊怒不解的目光下整个烟火轰的炸开化为点点烟烬飘散坠下。 而就在他拍散这烟火的一瞬间有一丝丝黑烟从他的身躯之上飘起似有无数哀嚎在里响起片刻之后就消散殆尽。 他身上形如黑色烟火的罩衣依旧在那里飘荡着但此刻看去却似乎变得澄净纯粹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那种晦暗与深沉了。 治署之内邓明青、姚弘义、朱阙、托洛提、银先生五个人又一次来到环形大厅之内。 因为烽火台点燃在那里或许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天夏本土看到所以他们的动作非常迅速几乎在决定唤醒“安神”之后就立刻开始了准备。 片刻之后十来名蒙着头脸的高大壮汉把一个一丈多长半丈来高的东西抬进来的大厅只是上面盖着一块厚厚的遮布。 银先生示意了一下就有一个随从给姚弘义和邓明青分别递上去了两枚枣红色的药丸。 姚弘义拿过之后捏在手里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银先生道:“稍候所见到的东西是一位远古神明的灵性脑颅没有灵性力量的人若是单纯用目光去观察神智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两枚药丸是帮助两位镇定心神的。” 姚弘义犹豫了一下还是喊过随从递来一杯水和水将这枚药丸吞服了下去。 邓明青却是推开递来的药丸自己从袖中摸索出一个丹瓶倒了一点药散吞下去随后看了一眼银先生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银先生挥了挥手就有几人上前将那块巨大厚重的遮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块巨大通透的晶玉整个呈现出脑颅形状光滑对称的皱褶半点也不丑陋反而具备某种美感还有星星点点幽蓝色的光亮在里闪烁就好像最为璀璨的夜空蕴集了无限的神秘与深邃光只是注视着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最为深沉的迷梦之中。 不过众人看到这东西后反应却是不一朱阙皱了皱眉就把眼移开了托洛提脸上全是赞叹。 邓明青表情淡淡没有什么太多反应。 姚弘义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似是被深深吸引住了。 银先生道:“这是另一个远古神明的脑颅我们用一定的方法重新让其恢复了活力。” 姚弘义一惊道:“这东西是活着的?” 银先生道:“可以这么说但是诸位不用担心它并不具备自身的意识只是单纯的一个载体而已。” 邓明青道:“之前说控制安神的方法就是这个么?” 银先生道:“是的。”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根泛着银色的金属短棒“这是都护府南方镇元点取出来的名为‘枢阳’的东西当初东廷都护府就是利用这东西束缚安神引导安神的力量并使得这力量按照都护府的意愿运转着。” 他将这短棒举高了一下“有了这东西再加上这个远古神明的脑颅我们就能令安神遵从我们的意志。” 姚弘义道:“可是银先生你不是说都护府有南北两个镇元点么?你手中只有这一根‘枢阳’没有问题么?” 银先生道:“北方还没有消息传回我猜测是遇到了某种变故只是就算找到了现在看来也来不及送回来了但是没有关系哪怕只是释放安神的一点力量应该也是足够了只是在控制上会稍稍弱一些。” 姚弘义又言:“银先生你之前说玄府也有一个镇元点这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银先生道:“并不会玄府只是负责看守这镇元点‘枢阳’的坚硬和牢固程度远远超过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东西足以承受任何神力的冲击甚至能当做武器来运用它是在天夏本土炼造好并送过来的里面的运转方式也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早就定好的玄府的人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再去找一个同样的远古神明的脑颅了所以这一点不必担心。” 邓明青这时道:“既然东西已经齐全了那么是不是该唤醒安神了?越是拖延对我们越是不利。” 银先生看着众人道:“在此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安神是一名恶神所需要鲜血和杀戮我们需要一批上好的祭品。” 邓明青皱了皱眉。 姚弘义没有出声。 托洛提却是一脸理所当然。 银先生继续道:“祭品我觉得可以用瑞光城里的五千卫尉军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军卒而且大多数都有着安人的血统我想安神会喜欢的。” 众人都理解他的意思这批卫尉军是只效忠大都督的亲军将来也不可能忠心崇奉神国留着也是一个麻烦所以干脆借这个机会将之清理掉。 银先生看向托洛提道:“这件事可以麻烦托洛提神么?” 托洛提道:“虽然神明从不向神明献祭不过安神毕竟将会成为我们神国的‘主神’我想我可以适当表示一下我的‘谦卑’。” 言毕他从阶台上下来转身往大厅之外走去。 剩下所有人都在这里等待着。 姚弘义这时隐隐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念诵“夏风”的声音似是旦港之外的局面并没有被安抚好不由皱眉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事也处理不好。” 他看向邓明青道:“邓尉主可否借我一点人手?” 邓明青淡声道:“现在神尉军分散在城里各个角落恐怕难以分给姚公多少人手了况且根源在于烽火台这一处解决了其他也就不必在意了。” 姚弘义看着他道:“邓尉主我一直很好奇你既不吞服神丸也不追逐力量和权势那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颠覆都护府呢?” 邓明青回望他一眼口中道:“你会知道的。” 只是等了半刻之后托洛提就走了回来。他身上没有半点血腥气连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动好像只是单纯出去走了一圈可是姚弘义此刻却觉得身上无端升起一股冷意这个时候他才真切感受到对面站着是一个神明是一个对凡人生命无比的漠视神明。 银先生也没有多问走到那个远古神明的脑颅之前他拿起那根“阳枢”然而就对着那个脑颅插了下去这东西居然像穿透什么膏冻一般轻而易举就没入进去半截。 只是银先生却是马上就松开了手并退开了几步。 姚弘义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银先生道:“我不能赋予它太多的思维那样只会造成混乱还有可能挣脱我的束缚我们只需告诉它摧毁天夏烽火便就足够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众人便看见那脑颅之上有丝丝幽蓝的光亮跳跃闪烁着而后一股令人为之心悸的力量开始散发出来那个金属棒也是跳动不已让人觉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中跳出来。 这个时候远处的海上忽然刮起了大风一阵阵往瑞光城方向吹来而且越来越是猛烈天上乌云缓缓聚来将天幕遮蔽星光黯去一股沉重的压抑感随之笼罩而下。 瑞光城中出现了轻微的地震西南城区一些简易屋宇接二连三的坍塌倾毁各个以原先神庙改造的建筑出现了剧烈的摇晃和震动。 瑞光城中心位置地面在缓缓隆起在拱隆到一定程度后如脆弱的裹毯一般被扯裂一只巨大的手臂从大地之下伸了出来! 它似乎和内城台地一样高大黑暗的云幕之中偶尔有闪电划过可以看到那张开的五指正对准着天空像是在无声呐喊着什么而后那手掌转动了一下就对着那唯一还在散发耀目光亮的烽火台拍了下来! …… …… 第两百零八章 天人 那一只庞大手掌朝着烽火台方向倾斜而来巨大的形体使得整个过程看起来有些缓慢但实际上很快挨近了望夏台并往其上按落而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半圆形的光罩出现在台地之上。 雅秋女神再一次站到了望夏台的前方浑身神力喷涌双手抬起撑起光芒死死顶住了那一只手掌的下落。 银先生等人此刻已是来到了环形厅上方看到了这一幕邓明青一皱眉对朱阙道:“别让她来碍事。” 朱阙一点头纵身冲了下去。 托洛提神正要一同跟上忽然察觉到什么往天中看去就见一团流光向着他们这里射来。 齐巅主动迎上双臂一架身上灵性之光鼓胀出来将那一团流光挡住但是他的身体也被那里面所蕴藏的力量推的不断后移在地上擦出了一条十余步长的痕迹后这才停顿下来。 邓明青看着上空那个人影道:“项主事我以为你会是个聪明人。” 项淳站在天中一招手将那团流光收了回来并在手里还变为一个金球随后对着下方沉声道:“我只做对玄府有利的事。” 邓明青冷声道:“垂死挣扎。” 托洛提纵身一跃这从平地跃起冲着项淳冲去。 邓明青看着上方交战的二人对着身边的亲信侍从吩咐一声道:“去把港口附近还停留着的玄修解决了。”他知道项淳听到的下面的动静所以这句话就是说给项淳听的。 亲信随从道一声明白便抱拳而去。 朱阙此刻已是望夏台之前他几步来到了雅秋女神的背后捏紧拳头轰的一声砸在她的背部。 雅秋女神一口金色的鲜血吐了出来她的身形也是半跪在了地上但是仍然奋力撑着那天穹上方的巨手。 朱阙见状又是一拳上去霎时骨骼碎裂的声音传出雅秋女神一个前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但是她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随即又缓缓把身躯挺起那大手只是往下落下一点就又被顶住了。 朱阙看了看她道:“我很奇怪你明明是一个神明为什么这么卖力?” 雅秋女神额前的长发遮住了眼睛她涂满了金色血液的嘴唇动了动道:“你不会懂的。” 朱阙点点头再一次把拳头举了起来道:“那么去死吧。” 然而他正要动手却见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抬头一看见那大手正往下砸来而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正好在其笼罩范围之内。 他这才发现雅秋女神并不是单纯的阻挡而是巧妙的引偏了大手下落的的方向。 他没有迟疑足尖一点立刻从这里退了出去。 雅秋女神也是把身一侧身影一闪也是在大手落下之前转移出来。 那巨大的手掌重重砸落下来使得内城台地一阵震荡可这一次只是落在了望夏台前方的平地之上这座烽火台并没有被波及到。 只是安神被灌输了推到天夏烽火台的意识所以在没有完成这件事之前它是不会停下的所以那只手很快再次抬升了起来。 朱阙离开之后身形一转倏地飞射出去直接将还要前去阻挡安神的雅秋女神于半途截下不但未曾再让她近前反而将她越迫越远。 张御在离开洪河隘口之后便一路向北他刻意加快了自身遁速此刻已经逐渐接近了瑞光城只是他目光之中却是看到了一片阴云笼罩在了前方并有无数悲观、哀痛、哭号等等负面情绪从那里涌现出来。 他眸光微凝不难分辨出那是庞大灵性力量汇聚之时所引发的无疑有一个强大的敌人在那里而且那若是任由这力量笼罩下去那么处在里面的人也会因此真正受到各种影响。 他思索了一下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而后望向一个章印。 这是在神庙之地中找到的一枚前辈的玉简上面有一个章印名为“天人之仪”。 修士一旦观读了转运章印之际行走坐卧之时有悦耳声响及光霞云气相伴不止如此还有大范围清正心神抵挡秽浊的作用。 不过是他怀疑造出这个章印的前辈主要的目的恐就是为了前者。 这个章印用在这里可谓十分合适于是目光一落立把这个章印观读了随后收起大道玄章遁光一长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旦港之前在邓明青的命令之下十名神尉军士卒在两名伍长的带领之下还有上百土著兵气势汹汹冲入港口之中准备将停留着在这里玄修杀死。 滞留在这里的玄修包括郑瑜在内还剩下不到十人都是一些不曾修炼出心光的弟子他们在察觉到这些神尉军是来找寻自己之后为了不连累这里的瑞光城民众一个个主动站了出来。 神尉军一名伍长看他们主动现身脸上露出了狞笑把手一抬前方一排蛮兵将火铳一把把举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队伍后方忽然发生了一阵混乱回头一看却见那里剑影翻飞数十个手持利刃的剑士杀入了队伍之中最前面的三人手中利刃泛着一层淡淡荧光似能轻易斩破灵性表层剑光一闪必有一名神尉军士卒命丧剑下。 那个伍长看得心头大怒身上光芒一闪主动迎了上去。 秦午闯入神尉军队伍之中后就来回挥剑过来之时并无一合之敌可就在砍杀顺畅的时候前面突然冲上来一个人只是手臂一抬居然挡住了这一剑。 他一看对方竟然是将全身灵性光芒汇聚到了一处这已是足以抵挡他的斩杀。 可是他丝毫不慌另一手动作流畅的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手铳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对着其脑袋就是一枪轰的一声将其脑袋轰烂而后把手铳一扔又一次扬起剑光杀入人群之中。 郑瑜他们等人一见也是纷纷出手尽管没有心光可是以他们的能力只要欺到近处对付一些土著蛮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双方夹攻之下很快将这一小队神尉军剿灭剩下数十个蛮兵也都是放下武器投降。 停留在候船大厅的年轻男女见状都是一个个将那些火铳拿起并且动作麻利的检查起来。 东廷都护府的民众无论男女人人自小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关键时刻每个成年人都可以上战场火铳一到手里立刻就可形成战斗力。 实际上在乘船出海时不少人也有携带刀剑等武器只是都被神尉军和土著蛮兵检查时候搜走了。 一个年轻站到了高处喊道:“诸位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在这里等待天夏到来然后……回家!”最后一句他是用力喊出来的。 这无疑引发了众人心中的共鸣一起发声高喊: “回家!” 然而这时却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台地之上遥遥传来众人涌出候船厅廊一看便见台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手掌正在拍击烽火台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烽火台在挨了一击之后只是颤了一颤顶上光芒依旧可是第二击又很快到来随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那每一次拍击都如同轰打在在场之人的心头上可他们此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不少女子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可眼泪却是不停的流淌下来。 在连续的撞击之下尽管望夏台本身仍然坚稳的矗立在那里可是上方光柱却是开始了晃颤而在那巨手第十二次轰击下来后。 那光柱闪烁了几下倏地消失了。 烽火台熄灭了。 霎时间整个瑞光城埋入一片寂绝和黑暗之中。 仿佛永远难再醒来。 所有人变得鸦雀无声失魂落魄的看着上面心头落到了谷低眼神之中都是流露出了绝望不少人呜咽痛哭起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压抑。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阵飘飘渺渺的声音自远空传来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有人一指天中激动道:“快看!”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一道璀璨而华丽的光痕从北方天穹处直射而来将半个天空都是照亮所经之处厚重的阴云随之撕裂使得一线阳光从里投射下来。 这一道光芒从北到南经天而来最终如流星坠地轰然落在了烽火台上! 无数云光彩雾及刺目光亮在内城台地上绽放开来邓明青等人抬手一遮过于耀眼的光芒而后看了过去便见一个有若仙神的道人站在那里袖袍飘飘荡荡面目笼罩在玉光之中身周围霞彩纷扬云光荡荡整个望夏台一时都笼罩无数仙音妙乐之中! 朱阙和托洛提都是如临大敌因为来人让他们想起了传说中的天夏仙人。 姚弘义更是目露惊惧之色是否天夏本土的仙人看到了烽火点亮故此赶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会否来人不止一个还有更多会到来? 这个时候齐巅猛地窜了出来并向着来人冲去。 张御站在那里没有动淡淡看了他一眼口中道:“敕镇!” 齐巅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灵性力量一下倒退了回去并被压迫到了身心的最深处随后便看见对方抬起手对着他的额头只是轻轻一点。 他脸上露出惊奇和赞叹之色道:“厉害!” 下一刻他整个人哗啦一声如琉璃一般破碎只落下了一地的晶莹碎砾。 张御把伸出的手指缓缓握起把袖袍往旁处一甩顿时大气排空荡开满地的污浊尘埃便迈步向前走来。 …… …… 第两百零九章 诛绝 邓明青等人看着浑身笼罩在云光霞彩中的张御往自己这处走过来一丝难以抑制的惧意自心底本能的浮现出来。 下军候齐巅实力不算差之前还接受了远古神力的灌输是神尉军中仅次于朱阙的人可是仅在来人一指之下就失却了性命。 这样的人是他们能够抵抗的么? 银先生忽然一转身往大厅下方急急奔去。 雅秋女神看到这一幕用手背一抹唇边血渍对着朱阙道:“你们完了!” 朱阙没有理会她身躯一晃直接回到了高台之上 他面上没有了惯常的轻松而是十分凝重的注视张御。 他刚才也有留意斗战注意到来人一指点出之前齐巅浑身的灵性光芒已然消失他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推测很可能是齐巅靠的太近的缘故。 那么只有远攻了。 张御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银先生离去的方向方才他有意先解决这个离去的人但是发现这个人实力也相当不错而且一直在躲闪在他的感应之外好似那仅只是一个虚影手边的蝉鸣剑几次微微颤鸣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出击机会。 那也只有先解决眼前的人了。 托洛提在天空之中将项淳远远迫退之后发现这里局面顾不得追击一个闪身落回到了地表。 只是看到齐巅的下场他也意识到冲上去交手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身上金红色的光芒涌现出来如狂浪一样冲天而起准备用单纯的神性力量与来敌交战。 可就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道剑光如长鞭一样抽过来可是他的灵性虽已是察觉到了攻击的到来可是他的身体却没能及时作出反应。 在得到这具远古神明心脏所化的寄躯之后他一直对此很满意可是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具身躯的迟钝。 啪的一声冲击之下他整个人被闪电般的剑光抽在了地上身上灵性光芒尽管全力防御可是体表仍是被犁出了一道几乎将他剖成两半的痕迹连地表都出现了一道焦熔的痕迹一时躺在那里起不来。 他的灵性和物性还没能完全契合遇到差距不算太大的对手尚能够遮掩下这些缺点可是遇上了张御破绽却是一下被无限放大于是在一个照面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朱阙这时候动了他意识到要为托洛提做一些掩护为其争取恢复的时间否则他一个人绝对没法与来人那莫名其妙令人致死的手段相争。 可在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之前自己不敢靠近身上一道分影化出向着张御冲去。 他的兄弟在与戚毖一战中死后更多的灵性被灌输到了分影之上使这具分影变相得到了强化俨然具备了与他相近的实力。 不过这一次他不求杀伤只求牵制且还可以代替自己去作试探。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忽然浮出警兆不及去思考身躯已经自发反应了过来一个闪影就从原地横挪了出去。 眼神一顾发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矛已是落在了他原来所站的位置上耳边这时才出现了那无比尖锐的破空呼啸之音。 远处伤势已然恢复了许多的雅秋女神正用金色的眸子看着他道:“现在该轮到我来拦你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在原地可言语结束的时候已经冲至朱阙面前并对他挥出了上百拳。 张御此刻看着那冲过来的化影敏锐的感察力和高居于上近乎笼罩全场的灵性已在朱阙运用这个手段时看到了这里面可能有的变化对此他只是道: “敕退。” 陡然之间那个疾冲过来的化影仿佛闯入了一个无形泥沼之中动作变得缓慢起来而且越来越慢越来越是艰难最后像是背后用人狠狠拉扯了一把以比过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退了回去。 而在止退这个化影的同时他尚有余力关注另一边心意驱使之下一道剑光瞬息一闪已是将托洛提的头颅斩了下来。 然而那躯体里面的神性光芒却是闪烁不停并没有因此消散显然这个寄躯并非是凡人的身躯就算没有了脑袋一样具备一定的活力。 见此一幕他淡声说了一句:“敕逐!” 轰的一声一片赤金色的光雾荡开却是托洛提的灵性力量被从这具寄躯之中给完全驱逐了出来没等这片灵性再次回返躯壳之中。 如劈雷惊电的剑光紧随而至轰然击在这一团灿烂的光雾之上事实证明在灵性没有壮大到一定程度时面对外来的针对攻击不具备任何抵抗能力这一团神性光芒被凌空击的粉碎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再是一闪消逝。 而地上的那具身躯在失去了神性力量之后立时发生了一连串的收缩扭曲从一个丈许高下的人最后变成了一团脑袋大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异血肉。 短短片刻时间内在场拥有战斗力的敌人只剩下了朱阙一人而此刻又被雅秋女神被牵制住了。 邓明青神色不太好看但是他站在那里不动没有做出逃跑的举动。 姚弘义面上一片灰白急转直下的局势让他感觉这次谋划已趋失败他倒退了几步直接靠在了石墙上才勉强维持自己还站着。 此刻银先生通过沿着向下的阶梯已经跑到了那个远古神明的脑颅之前。 他早就发现来人绝对不是自己这边能抵抗的关键是他吃不准对方是否是天夏本土过来的要是后者那么他们这边唯一的倚仗就是安神了。 他看了看那脑颅试着伸手出去握那金属棒可想了想却又是把手缩了回来。 要想控制安神并不是意识加的越多越好因为在一缕输入意识并在那脑颅之中呈现之后那这就等同是远古之神自己的意识了。 所以他先前的意识充其量只是一个引子。 若是想强行改换那么除非他的意识凌驾在安神之上不然立刻会遭受到强硬的抗拒自身精神一下被冲垮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时候唯有等到先前的意识完全消散安神又一次安静下来后他才能继续下一步。 他抬眼看了一眼上方只能期望上面的人能拖得久一点了。 张御在消灭托洛提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朱阙身上。身后剑光一闪已经斩击过来尽管对方在高速闪挪移动之中可是只要感应上不曾脱离那么对于迅如电光的蝉鸣剑与站在那里没什么区别。 朱阙虽在与雅秋女神斗战可大半注意力都放在场中只是剑光到来极快加之自身被牵制住了就算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也没能逃过剑光的轰击腰腹之中霎时被洞穿出了一个大洞可旋即他身上黑影一闪又恢复了原状可这也免不了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雅秋女神一拳轰砸在他的脸颊上只是第二拳还未落上去他已是偏头让过可随即猛地一震因为第二道剑光又从身上洞穿而过。 轰的一声他被雅秋女神狠狠一拳从半空中砸落下来。 雅秋女神一声叱喝从天空中之中跟着落下并且对着他一气轰击上去了数百拳连地台都是震动不已两只手忽然从下方探出并牢牢扣住了她的双拳并将她从上方甩了出去但转瞬而来的如雷剑光将他震飞了出去一路将坚硬的地面犁出了一道满是布满碎石砾的浅沟。 他不及起身双手抱头护持自身体表的灵性光芒急骤膨胀起来接连抵挡到了数十道剑光的劈斩是每承受一道剑光他身上的光芒就黯弱一分到了后面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上面。 轰的一声一道剑光直接轰破了这最后一层屏障强大的力量也是冲击的他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这时他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 “敕封!” 朱阙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忽然消失不见了无论是灵性还是身体本身所具备的力量都是不见了他不由得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可是还未等到双膝落地一把长矛骤然飞来从他后背穿入再从前胸透出并轰然穿入地下将他整个人牢牢串在了那里。 雅秋女神在后面冷声道:“你们没有下跪的资格。” 张御缓步走到了朱阙的面前他伸出手起拇指食指在其额头之上一捉道了一声“敕夺”朱阙身躯猛然颤动了一下随后那两指间像是捻住了什么再往外一提就有一层隐隐约约的衣袍从他的身上被扯了出来再是嗤的一声脱离了其人身躯。 那隐约显现衣袍在暴露在外面后顿往一处收拢霎时在张御掌中化成一枚晶莹透亮双面璧合的璀璨晶石。 朱阙勉强抬起头似想说些什么可是下一刻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却是被走过来的雅秋女神恨恨一拳打爆似是不想给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 张御看了一眼雅秋女神后者似有些怕他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他没有多说什么将神袍收了起来随后转过身身形之外光华一闪已是出现在了大厅上方。 站在这里的邓明青和姚弘义二人此刻都是僵立不动张御从两人身边走过并没有去多看他们一眼这两个人只是普通人没了超凡力量的护持他们什么都不是过后留给都护府审决好了。 大厅下方银先生感觉到外面忽然没有了动静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他看了一眼那个远古神明的脑颅那上面幽兰色的光芒仍是闪烁不停丝毫没有消退下去的迹象。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的两只眼睛忽然闪出了光芒面具咔嚓一声碎裂整个人如失去支撑般倒下浑身的灵性化作了银色的光芒涌了出来就往那根金属棒上一撞! …… …… 第两百一十章 决战 银先生舍弃了身躯直接以自身灵性去撞击“阳枢”这是想把自己的意识灌输入内。 当然这么做他即便成功自己肯定也是活不下来的可是他本身没有对死畏惧的概念只有完成自身任务的执念存在他自身的一切意识都是为此服务的。所以在判断出唯有走此一步才有可能不致局面崩坏便就果断做出了选择。 银色的灵性光芒这一冲击上去那根金属棒也是霎时亮了起来随即那远古神明的脑颅之内幽蓝的光芒也是急骤跳动闪烁起来。 平台上方雅秋女神一步走到邓明青的身边一把拽住他的领口道:“启仪玉呢?你把启仪玉放在哪里了?” 启仪玉是控制所有神尉军的关键有了这块玉不但可以设法引动神尉军每一件神袍的力量甚至还可以让神袍主动从神尉军的身躯里脱离。 这东西也是用来控制神尉军的最后一道枷锁只是这东西很少有人知晓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落在了邓明青手里这个人才得以成为了神尉军的尉主。 而只要拿到了这块玉所有的神尉军就都不再是威胁了。尽管在上层被一扫而空的情形下现在神尉军已经翻不起浪花了可是有这东西还是能减少更多麻烦和伤亡的。 邓明青冷笑几声并不回答。 雅秋女神对着他的脸举起拳头可是并没有落下去而是一拽其人往玄府方向飞去。 张御此刻已是走到了治署环形大厅之内他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银先生还有那个巨大的脑颅以及上面插着的那一根金属棒。 他之前已是从窦昌那里知晓了这根金属棒的来历知道这是用来引导并控制安神的东西方才那拍击烽火台的大手应该就是靠这两件东西引动的。 他行至近前一伸手就抓住了金属棒朱色手套很好的隔绝了意识的传递稍稍一用力就将此物从那脑颅上拔了下来。 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银先生又望了望脑颅中急骤闪烁光芒推断这一位应该又往里传递进去了什么意念试图再次引动安神。 只是要想阻止的话除非能再次往里送渡意识但这显然是无比困难的。 且就算现在破坏了这脑颅也没有用处因为这只是一个沟通引导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会损及那个安神分毫反还给其减轻了几分束缚。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脚下隐隐震动了起来身影一闪已于一瞬间遁飞出去来到了高空之上。 瑞光城中建筑开始一幢幢的倾毁倒塌特别是城中心的位置更是没有矗立着的完整建筑了。 所幸大部分的居民在方才感觉到地震之时已经跑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并有玄府出来的玄修趁着土著蛮兵和神尉军混乱的功夫掩护着他们向港口撤去倒是并没有多少人受到伤害。 而从高空俯瞰可以看到这里有一张人脸轮廓从大地之上浮现出来并慢慢向上抬升泥沙石快从上面不断剥落滑下而后一个巨大的头颅自里面钻了出来。 可以看到祂的脸上只有眼睛存在口鼻和耳窍似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而在头部到了地表上后祂的开始努力将自己的身躯地底之下拔出先是颈脖而后是肩膀再是双手只是在上升到胸膛之后祂似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往外去了。 祂不由仰起脸似是在发出无声的嘶吼随即那巨大的双臂扬起开始疯狂破坏周围所能看到一切而每一拳下去必定是大地震颤。 与此同时海上的风浪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还有一股更为惊人的力量在地底深处酝酿着。 张御这时看到那巨人一拳往台地方向落来心意一动心光汇如圆罩远远扩张出去将那巨拳在半途之上阻拦了下来不等巨人的另一只拳头击至他身躯化光一遁已是来到了对方头顶之上五指一攥拳面之上风雷之声一震就轰地一拳砸落下来。 巨人身躯不由得晃动了一下原本的打击动作也是戛然而止然而也仅此而已祂看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双手往上一举就朝着他抓了过来。 张御纵光一遁离开此处并围着这个巨人飞绕起来并在这个巨人挥舞的手臂之中不断游走时不时又斩出一剑吸引着其人的注意力。 方才那一拳下来他已是试出这个异神身躯的坚韧程度很高好在其此刻被固定在原处无法挪动同时又似乎没有什么神智只是一个残存着本能的躯壳。 可他看得出来这只是短暂情况下是如此这异神的身躯看起来在渐渐向外抬升看来剩下的最后一个镇元点未必能束缚得了其人多少时间要是等到这东西摆脱了束缚那恐怕不止能重新获得自由连自身的意识都有可能会恢复过来那就是大麻烦了。 安神在力量完全释放之后实力究竟如何他不知道可是从记载上看远古神明的出现往往是伴随着火山海啸、地震飓风等天灾一起到来的甚至伊地神众的灭亡就隐隐有着这些东西的影子。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争取在其挣脱出来之前将之击倒。 可需要如何做? 他思索了一下到达了三章之后他只是学习了一个言印。 这个章印他觉得大有潜力可挖也给了他不少助力只是到手的时间过短他还没能深研出更多的手段。只凭之前所得还不足以撼动眼前这个巨人那么攻击就只能着落在蝉鸣剑上了。 不过光靠这个许还不够。 他心思一转唤出了大道玄章。 在第三章书的神异化完成后他可以再度提升自身的根基了 只是这一次当许多神元往六正印及心光之中投入进去后他却发现提升已然变得很是微小远不及第一、第二章书时感觉那般明显了。 显然随着他自身的提升需要用到的神元也是变得更多了。 可他自身层次毕竟已是摆在了这里哪怕只是些微的提升具体运用到实战中所能发挥的威能并不是增加一点半点那么简单。 他想了想就将剩下的大半神元都是往大道玄章中渡入进去。 启山之中许英随着负责看守洞府的权姓道人来到了原本戚毖闭关的挑台上后者指着下方空荡荡的崖坑道:“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的我只知道老师说过这是一个镇元点但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许英此时也能感觉到下方有声音在隆隆作响分外令人心神惊颤他有些无奈道:“可我也不知这下面是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那是限制和控制安神的地方。” 许英一回头见到项淳立在那里不由惊喜激动道:“师兄?你回来了?”他疾步迎上前去紧跟着说道:“我方才看到有灵光自北遁来灿烂煊赫是不是天夏本土的玄修到了?” 项淳略作沉吟摇头道:“我觉得并不是那位而很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一位熟人。” 许英诧异道:“熟人?谁?” 项淳道:“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望向那个崖坑方向神情凝重道:“我们需用心光加固这里许师弟你去把修出心光的弟子都叫进来我们有事要做了。” 张御在收起玄章之后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增长的心力后并试着一剑斩出剑光一闪就直接对着安神的面颊而去。 这个异神却是把手一抬将脸偏过把剑光挡在了外面。 张御眸光微动之前任凭他怎么攻击这个异神后者都没有任何守御的动作而现在居然起手遮挡了显然他的攻击已然能够对其造成威胁。 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必须找到一个能够一击破敌的机会。 就如同在神庙之地斩杀林楚那样。 他心念一转遁行到高空之上把剑横抬在面前心力就往蝉鸣剑中灌注进去。 可是这等时候他却发现安神忽然把手抬起遮护住在了自己上方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张御把剑放下心念一转待准备另行寻觅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有所觉转目看去便见一道赤色光华和一蓬黑火自远天破空而来而后一左一右分别轰击在了安神的身躯之上并接连爆发出两声震天巨响震动的这个巨人摇摆晃动不已。 那两道光芒在安神身周围转了一圈倏尔一分各去天中。 张御微微抬目便见桃定符与英颛二人一南一北分立在天空之上一红一黑两道火芒闪烁不定与他所处高度正好齐平。 而三人所站的位置此时恰好形成了一个三角。 桃定符伸手一拿飞剑化一道赤光倏尔飞至掌中他笑了笑说了一句“旧言”“师弟我们来的还不算晚吧?” 英颛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烽火台又凝望着那个巨人身上的黑火的滚荡变得剧烈了几分。 张御看了看两人把蝉鸣剑往旁侧一指衣袍荡动了一下目光落去那安神处口中道:“刚刚好。”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决胜 张御现在只需一个蓄势出手的机会若单独由自己来做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需要再慢慢找寻机会可要是有人在旁边牵制那就相对简单了。 他退远些许将手中的蝉鸣剑再度抬起心力往里灌注只是片刻间这把剑就嗡嗡颤鸣起来上面有光芒逸电闪烁起来。 桃定符和英颛两人见到这一幕根本无需言语交流只看他心光的涌动方向便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用意。 于是两人当即往下一坠到了安神近处就各起手段往其身上轰落而来两人的攻击俱是势大力沉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朝其面部招呼。 这并不是为了对其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从方才攻击就可以看出这也很难做到所以现在只是干扰判断并且撼动其身躯以为张御出手创造机会。 张御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之后手中的剑已然化作纯粹了光芒而剑身周围的三尺空间之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空洞仿佛一切光、气、声等诸位都是消失不见了而在更为外围光线变成了细密的刺芒像是每时每刻都有难以计数细雨与水面产生着激撞。 而他抓住剑柄的手连带着他近处的一部分身躯都好似一起消失无踪了长空之中似只有那一抹凝光。 大气之中忽然多了出来一种深重的压抑感英颛和桃定符也是一样感觉到了明白这是他出手在即他们也是同样加快了出力。 安神这时忽然又一次抬手挡在了自己的头颅上方这是祂再度感受到了威胁故是本能选择遮护。 不过桃定符和英颛两人的攻势尽管无法攻破他的体躯但在巧妙的运力方式下却是不难将他庞大的身形及肢体撼动几分这就迫得其不由自主露出一些遮掩不住的空隙来。 张御在把心力灌注到极限后那蝉鸣剑忽化流光蓦然脱手飞去这一次他没有刻意驱用也不是任意放纵而完全是这把剑器在气息蓄满了到了极点进无可进之后的爆发。 这把剑器自行寻着那冥冥中一点感应飞去只是一闪之前就从安神的指缝之中穿过并从其额头之上一下没入了进去。 安神头颅往后轻微的一仰双眉之中出现了一个道浅浅的几乎无法看到的竖痕但是这个痕迹只是出现了短短的片刻就又缓缓收拢起来可是其凝定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刻桃定符和英颛似是感受到了什么都是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场中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 张御飘在半空之中双目紧紧凝视着安神好似这一击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他的心神仍在剑中! 过了很长一会儿安神的双目之中忽然爆出一阵光芒脑袋猛地向上抬仰其上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光痕并且越来越密越来越亮待得整片光芒几乎将他头颅几乎淹没时轰地一声一道剑光倏尔遁破阻障射入长空之中! 这道剑光在天穹之上一个盘旋就又一闪眨眼间回到了张御身前他伸手上去一拿另一手上去一抚口中道:“不负此身修行还得万里清平!” 随他话语落下安神的巨大的身躯似乎失去了支撑缓缓往前倾倒最后轰隆一声重重摔倒在了大地之上。 桃定符看着这一幕过了一会儿后忽然笑了一笑将剑一抛任由其回到自己背后剑鞘之中。 英颛看着下方凝注着下方安神那庞大的躯体忽然说了一句道:“祂还没死。” 张御道:“是的。”他抬首望向天空之上正剧烈涌动的云潮道:“还没有结束。” 钧岛此是腾海之上距离瑞光城最远也是最大的一处岛屿此处与之前张御发现的神像之岛相仿佛看去似是一处高起于海面的大台地大约有五万余天夏人居于此处。 夏士之中的况公就长居在此。 此时这位老者却是站在海岛一处高塔之下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任由头巾和袍带被卷扬起来眼睛眯着似在看着什么。 而一个玄府道人正站在高塔之上眺望远空其人双目更在闪烁不止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从高处纵下并急步走了过来。 况公问道:“胡玄修怎么回事?” 胡玄修面上带着惊悸之色道:“海啸是海啸非常大几是连天接海正在往钧岛这里过来。” 况公追问道:“还有多久之后到这里?” 胡玄修盘算了一下抬头道:“至多还有半个时辰。” 况公神色一凛立刻关照身边的随从道:“快快去通传令君一声还有让所有人都躲到白船里去!” 白船每一艘都可容纳数千人这种船形如大鲸可以沉入海下更可承受海啸冰山的撞击。 这种船一开始是当年都护府渡来东廷时携带在大舟上的此物平日可用桥梁与岛屿勾连与岛外陆地一般供人停留居处关键时刻便能用来躲避各种危机。 所以后来几十年中又陆陆续续运来了一批。 如今每一个居住有天夏人的岛上都布置有这种船只在钧岛之上就有二十二艘之多足可容纳下岛上所有人。 但是况公的神情依旧不轻松这仅能保全一时因为他们并没有足够的食水来维持所有人生存。现在只能期望天夏祖先庇佑助他们挺过这一劫难了。 此时此刻不止是钧岛这里看到的海啸腾海之上的多处无人海岛之上的火山动荡了起来滚滚烟尘被冲到天穹上方。 瑞光城中张御能感觉到这里地震并没有因为安神倒下而消失而是越来越剧烈了。 这是因为安神在从禁束之中出来因为意识混乱自身所具备的庞大灵性在出来后便失去了制束远远的发散了出去且这并不会因为其被击倒而消失。 若是放任不管那么等到这些灵性宣泄完毕后留下的将是一片残破的都护府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这场变故中丧生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将之收束起来。 他对着桃定符交代了一声就一转身化光一遁倏忽间来至治署大厅之中站到了那个巨大的脑颅之前可以看到原本里间幽蓝色的光芒已是变得极为微弱几乎是不动了。 安神还没有真正死亡只是被他斩杀了那个占据其身躯的主要意识并且自身也遭受到了重创所以此刻又还为一片虚无陷入了以往的沉睡之中。 现在他要设法重新导引其意识主动将那灵性力量收拢回来就能消弭这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只是困难的是要想灌入做到这种事并不是灌入一个意识那么简单而是需要持续施为。 这就有可能和安神较劲了。 不过这个时候此间只有他的修为最高所以也只有他来做这件事了。 他伸手入袖将两枚“阳枢”拿了出来分别往那脑颅上一插而后摘下了手套 深深吸了一口气凝定心神片刻之后他双目一睁起双手上去一拿手掌猛然抓住了那两枚“阳枢”。 轰! 就在那意识交融的那一刹那有许许多多支离破碎的画面如海潮一样冲涌进他的脑海之中似要将他的意识淹没可他谨守心神如海中礁石一般挺立在那里牢牢维持那一点灵光不灭。 在挺过了海潮的冲击之后他看到的是一片扭曲而混乱的意识仿佛来到了一个狂躁疯狂之人的梦境之中周围布满了仿佛能将他撕碎的风暴不过这个意识现在千疮百孔故他小心避开那些凶狂的乱潮寻隙而入并进入到了这些意识的最深处。 这里存在一个完全寂静的孤岛到了这里他就把自己的意识缓缓沉入进去并开始缓慢的引导。 与此同时那游散在天地之中的庞大灵性力量也是开始被有序收束了起来不再是如之前一般狂乱了仿佛一张起皱的纸被重新抚平那些被引导出来的力量在此安抚之下又逐渐沉寂了下去。 钧岛之上滔天海啸在距离海岛还有上百里的时候忽然崩塌而后化为一场倾盆大雨倾泻在大海之上那余波也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按下并没有一气发泄出来而是一点一滴向外释放着。 各岛之上火山之上的烟尘在喷涌了一会儿又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是仍有些微的震荡时不时掀动着周围的海波。 许久之后蝉鸣剑忽的放出了一声悦耳的轻鸣张御一下清醒过来他当机立断松开了手并往后退后了几步。 此时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方才在与那安神的意识接触时他看到了许多东西一些还清晰留存着可有一些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很清楚这应该自己主动排斥的因为有些东西很可能已是超出了他自身的承受范围并不是现在就能轻松接受的。 不过在记得的那些东西里面有一些对他来说其实也非常有用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了。 只是这种收获风险太高他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 此刻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就算是他在经过了一场意识层面上的交锋和运使之后心神也是感受了一阵疲累原本外扩的灵性也是退缩到了身躯之内。 他抬头看向大厅敞开的顶部上方是万里无云的天空那明净澄澈的蓝天好似经过了一场洗刷让人心神一阵通透不由生出一种安舒宁静之感。 他转头一观大厅之中的水漏发现距离自己进入这里竟已是过去整整三天了。 他伸出双手把自己遮帽摘下就往外走去。 他独自一人沿着厅廊行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任由心神懒洋洋的沉在那里尽可能的享受大战后的放松。 他一直来到了治署前厅见大门紧闭便伸手上去一推。 随着两扇大门隆隆向外开启光芒一下从外面投照进来然而他在迈步走出去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治署的广场之上此刻已是站满了人似是在那里等着他。 他目光望过去这些人中有治署的事务官吏也有泰阳学宫的师教还有玄府的玄修更多的则是瑞光城中的普通民众。 这些人中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但所有人都有一个身份。 天夏人! 而当看见他从自治署之中走出来时广场上的所有人却是一同抬起手来双手一抱左覆右上身躯向前一倾深深对他一揖。 此时并无喧闹之声可千百人同施一礼却是显得异常庄重。 张御微微抬头看了所有人一眼稍稍吸了口气双臂抬起背脊挺直把大袖一展而后双掌一合同样还去一礼!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正清 张御把手放下之后就见大都督杨珏、迟学监、项淳、还有被杨璎搀扶着姚先生一同自人群中出来并向他这里走了过来。 他把衣袖一荡迈步迎了上去。 双方在广场中间站住几人都是看着张御胸中都是怀着激荡不已的心绪虽是过去了几天可他们仍是忘不了这位破空裂云携光虹飞遁而来的一幕。 这一次危机丝毫不亚于六十年前那一战若不是眼前这一位瑞光城必然会被沦为异神治下的国度天夏在此建立百年的都护府无疑会就此崩塌他们所有人都可能被异神所奴役。 杨珏仰着头以激动和崇慕的目光看着他道:“张先生你这次持危扶颠斩杀异神免我东廷都护府覆亡我代都护府上下生民谢你一声。”说着他再是一揖。 张御看着他道:“御身为玄修又为天夏之士这也是本该为之事况且这也非是我一人之功大都督不该只谢我一人。” 杨珏小脸认真道:“是先生我记下了。” 张御这时问道:“不知这几日城内情形如何了?“ 迟学监道:“城中纷乱已平我已是发书出去出外学子的师教这几日正在陆续归来。” 张御又问:“神尉军呢?” 项淳沉声道:“张师弟放心玄府已是问了出来了启仪玉的下落现在所有的神尉军都被解脱了神袍俱在玄府的制束之下了。” 张御也是第一次听说启仪玉问了两句之后才是明白这东西的用处不过神尉军一灭作为掌握大部超常力量的玄府无疑将会重归于礼制上游。 但在有可能与本土重新取得联系的前提下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等到来自更上层的力量到来后在伸手干预了。 项淳是个有城府的人他对于张御的实力的变化没有去多问一句在交代了几句话后就拿出来一个用布帛包裹的东西道:“邓明青莫名毙命他至死都没有说为什么要颠覆都护府不过我们在他居处找到了这个无人认识上面文字张师弟是博学之人不知能否看出来历?” 张御接了过来将布掀开发现这是一个牌位上面几个字是用天夏上古道文书写的他因为曾经在旧修门下修行倒是认识一些仔细辨了一辨这上面是“正清宏正祖师之位”这几个字。 这时一声惊咦在耳边响起随即便听得那声音道:“师弟稍候方便你把这东西拿我看一下。” 张御神情不变对项淳道:“项师兄这东西便先放我这处吧我若寻到线索再告知你。” 项淳点头道:“师弟拿去便是。” 虽然安神倒下了可是恢复秩序之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首先就需要重新把安神镇压下去理顺气候并把南北两个镇元点修复还有南疆尚有天平之神作乱需要加以剿灭。 除此之外还要清算此次作乱之中倒向异神的那些人这里面包括了治署的一些事务官吏及附从之人还有神尉军及那些土著蛮兵。 最重要的是就是需试着再次点燃天夏烽火。 不过事情要一件件来了。 张御与众人分别之后就转回到了自己位于泰阳学宫的居处 李青禾自从纷乱平息之后就一直带着妙丹君在外等候这时见他的身影出现惊喜道:“先生回来了。” 妙丹一下窜出来到张御脚边并用力挨蹭着他他伸出手揉了妙丹君好一会儿这才步入宅院中洗漱一番后就带着那牌位来到了天台之上。 桃定符此时已是出现在了这里。 张御能感觉这位师兄似乎十分重视这东西他将那牌位取出递了过去道:“师兄可是认得这一位前辈的尊号么?” 桃定符将这牌位郑重接了过来他看了两眼道:“没错了的确是正清的牌位。” 张御道:“这是什么人?” 桃定符将牌位放下露出了回忆之色道:“这便要说到新法旧法之争了我也只是听老师提及过几句天夏当年到来此世之后为了应付诸多变局便全力扶持玄修这一脉但也因此惹得不少真修对此不满。 有一位正清真人便是其中最为激进的一位灭玄兴真之说便是其提出来的不过这也是惹得上层不满只是他师承不俗这才暂以保全后来其人失踪不见不过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人信徒存在。” 张御问道:“邓明青是正清门下?” 桃定符道:“正清门下自有规矩如果是弟子供奉上面会有弟子敬奉等字样这上面没有说明邓明青并非其弟子但彼此当是有些关联。” 他想了想道:“师弟这个东西你可否借我带走我需去弄清楚一些事。” 张御道:“师兄拿去便是。” 桃定符一拱手道:“那师弟我先走一步。”言毕随着一阵大风吹过他整个人就飘去不见了。 张御衣袂被大风刮的飘荡不已他转目看着安山方向他自己这里也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要做比如前辈的衣冠要去接回来神眠之地也要抽个时间设法处理了。 还有玄府那里也当将玄玉里面那些章印交托回去不过这事不急可等到诸方安定下来之后再去。 安山南段某处平坦山峰之上有一间精致草庐落在这里明明山高云深之处却是栽种有一株桃树周围青草碧绿春意盎然。 一个年轻道人正坐在此处茶炉之中冒着如云烟气案几之上摆着一盏清茶。 这时一道赤光从远天之中飞来而后落在了山峰之上。 那年轻道人端坐不动只道:“桃师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桃定符走了过来取出那个牌位放在了案上道:“师兄这东西是你的么?” 那年轻道人撇了一眼道:“这可不是我的东西。” 桃定符看着他道:“可这牌位难道不是用你这里的桃树制成么?” 那年轻道人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也是他人来我这里求去的。” 桃定符问道:“这人是谁又自何处来?” 年轻道人想了想道:“那也是早年之事了差不有六十多年了吧那时浊潮未至与本土尚还有所联系有一个道名天鹄的道人来我这处造访我念在都是真修一脉所以招待了他一番他后来问我求了一根桃木去制作师长牌位我也就允了想来便是这东西了。” 桃定符想了想问道:“此后师兄与此人可有联系么?” 那年轻道人道:“这人后来倒也是来过几次只是老说些什么真玄不容覆灭玄府辟立真修道场的鬼话我也懒得理会他。” 桃定符又问:“那师兄可知此人去向么?” 年轻道人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浊潮起后我便再未见过他或许早便回了天夏本土或许仍还在此地。” 桃定符抬手一礼道:“多谢师兄了。” 年轻道人看了看他道:“怎么你这就要走?我这有好茶既然来了何不留下饮几杯?” 桃定符道:“不了。” 他转过身正要离开此处的时候却听后面那道人声音传来道:“师弟我见几日前那天夏烽火点燃了浊潮也将退尽或许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在天夏本土了。” 他若有所觉回头看去见此间山风激荡面前只剩下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山头不管是那年轻道人还是那桃树草庐俱已是不见踪影了。 他在此站有片刻就纵身一遁化赤虹飞去了。 翌日天光朦胧还未大亮的时候张御就被请到了望夏台中。 项淳、姚先生柳奉全、迟学监、还有杨珏、杨璎姐弟等都护府上层也都是早早来到了此地准备试着再一次点燃天夏烽火。 所有人俱是表情严肃他们不知道在经过安神破坏之后烽火台能否再度启用。 杨珏在众人注视之上走到石台之上他将手掌划破按在了那玉板手印之中并于心中呼唤天夏片刻后他整个人就被一片光芒所笼罩。 过去一会儿四壁之上有道道光圈往上移动而后顶上琉璃板的中间位置有光芒闪烁起来并有一个光球由小至大出现在那里。 众人神情无不是振奋起来这等情况证明烽火台还能点燃。 杨珏这时松开了手不过他这一次却没有晕倒只是有些眩晕迹象杨璎早有准备在后面将他一把托住了。 众人等了片刻后就望夏台中走了出来回头再望却是神色一怔这一次烽火台虽光亮犹在可那光柱却仅在云中徘徊似乎再无那冲霄之势而且比之前显得微弱了许多。 姚先生不由流露出了担忧之色道:“这光亮弱去了不少也不知天夏本土是否能够看到。” 这烽火台当年是天夏本土遣人过来修筑的都护府中早前有一位匠师还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可其过世之后便就无人懂得了。 场中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杨璎这时忽然露出了倾听之色。 柳奉全看了看她心中一动道:“杨卫尉是不是雅秋女神有什么办法?” 杨璎道:“是啊雅秋说若是烽火台烽火无法指向云霄深处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杨璎向外一指远端道:“那里。” 众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座高耸峻拔孤独屹立在天穹之下的雪峰。 姚先生意外道:“神女峰?” 杨璎嗯嗯点头高兴说道:“雅秋说天夏前人早就想到烽火台可能会出问题所以做了一个备案只要把原来烽火台的转盘转动对准位于安山上的乞格里斯峰照去就能让整个山峰成为一座新的烽火台。” 张御不觉点头当时他站在乞格里斯峰上看向瑞光城时就感觉到城中的光芒分外耀眼两者间有一种遥遥呼应之感当初他心里就有某种猜测现在却是解了这个解惑。 他抬首望向那座孤拔高峰道:“那便试一试吧。”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重燃 张御通过望夏台内壁之中的环形阶梯一步一步往烽火台的顶层走去。 他也是昨天回来后才知道烽火台表面之上有一层护持此前朱阙等人因为攻不破这里的守御这才提前唤出了安神。 不过当他来到这里手掌放在墙壁之上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排斥之力。 不止是他此前柳奉全带着昏迷的大都督杨珏躲入这里密室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想到杨珏之前按上那玉板曾进行了精神上沟通或许就是那时候定义了敌我恐怕唯有其认定是友方的人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 没过多久他走到了烽火台的顶层。 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几乎可将瑞光城所有的景物都是收揽眼底但是现在看到的只是半个残破的城市。 他往烽火台中间位置看有一眼那里立有一个高大精美的圆盘形机筑物整体微微倾斜着内中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金属球体组成表面泛着动着细密微小的的纹路彼此之间是衔接紧密的咬齿上面有着一条条泛着亮银色的金属箍边看去与那“阳枢”上所用的金属有些类似。 他目光落在了当中一个转盘上走上去拿住边沿稍稍拨动了一下随着金属摩擦之声响起几个球体艰涩的转动了起来而顶上光柱也随之缓缓偏移了几分。 只他此时却是想着烽火台上为什么要放置这种用于转向的东西呢? 是每一个烽火台都是如此修筑的还是仅仅因为东廷都护府有神女峰的存在才做了这种布置? 他思及烽火台中所蕴藏着的庞大能量微微点头或许这烽火台也不仅仅是用于点燃烽火那么简单。 虽然脑海中在转动着念头可他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在转盘一格格的转动之中那光柱很快倾斜倒下并在他的细微调整中往乞格里斯峰上缓缓挪移过去。 当那一束光芒照到这座孤立在那里峰上的时候整个山体忽然变得通透明亮了起来它好像于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并在刹那间向外放出了无尽的光和热一道比此前更为明亮的光柱射入天宇之中! 烽火再一次点燃了。 此刻站在望夏台下方的众人看着女神峰不由都是露出了激动之色而都护府四周的守卫也是情不自禁发出欢呼之声。 张御走前两步望向远空女神峰上的光不仅仅是向上升腾同时也有一部分向外喷涌着将整个天穹晕染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色。 贯穿南北的安山山脉同样也是映照在这层光芒之中而安山以西的都护府地陆此刻如同是一片传说中的黄金之地。 他想了想便自衣兜之中取出画册和彩笔在望夏台上将这一幕异常壮美的场景用笔勾勒了下来。 许久之后他收好东西便自望夏台顶下走了下来却发现大都督杨珏站在那里似正在等他便道:“大都督可是有什么事么?” 杨珏道:“张先生我能拜你做老师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大都督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么?” 杨珏垂下脑袋道:“我其实不想做什么大都督。”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递交上来的文书上签印这与他以前做的事并没什么分别。 他这个大都督只是名义上的通常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只是一个负责最后一步盖章的人。 其实要不是前任大都督杨宣的交待还有杨氏长辈的要求他一点也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只想和那些同龄人一起去进学。 张御看明白了他的心思他示意了一下远处的乞格里斯峰道:“大都督再等些时日吧到时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杨珏很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亮了起来高兴一揖道:“是先生。” 张御与杨珏别过之后又与望夏台之外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就步出了都督府。 现在烽火台点燃他是该往北方一行将那些前辈的衣冠拿回来了于是他一抬头霎时身化虹芒遁去天穹之中大气爆裂声起时光芒已是先一步往安山方向遁去。 安山某处段山原之中莫队率正在这里跋涉着早在两天前她已是走出了密林。 不过在此之后未多久。她便发现神袍从自己身躯之上自动脱离了并且怎么也无法再为自己所用了。 而她也从原本粗壮的体型又变回了寻常年轻女子的模样。 为了减轻负担她也不得不忍痛将那沉重的覆面铠甲和随身的斧头甩下。 好在她还有两个被控制神智的图瓦半神在保护这才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安山之上。 可是凡人身躯显然不适应长时期待在这种山原之中要不是她还有张御途中顺手给的几枚丹丸早就支撑不住了。 在又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她不得不找了一块大石坐下来休息可这个时候那两个图瓦半神和那个土著祭祀忽然跪了下来。 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站了起来抬头看去便见一个衣袍飘拂、浑身笼罩在光芒之中的人影立在那里。 她惊喜道:“先生?” 她似想到了什么将一直背在背后的衣冠拿到了前方道:“先生东西都在这里一件都没少。” 张御点了点头道:“莫队率你做得不差便随我回都护府吧。”他话音一落莫队率便觉自己漂浮了起来而后被一道光芒一裹就跟着前方一道虹光往远空一路飞驰而去。 张御遁行半日之后就又回到了都护府放下莫队率后对其交代了几句后就让其自去了他则将那些前人衣冠带回了居处。 他洗漱了一番来到书房之内见今日报纸已被摆在了案上便拿起翻了翻。 上面多数篇幅都是对他的颂赞他扫了一眼就略了过去。 除去与相关他的内容后这里最主要的消息就是在玄府插手下都护府南疆已是重新平定了下来天平之神的寄躯已被斩杀。 不过他知道这个神明有些特殊在土著之中有着较为众多的信徒就是都护府中暗中信奉他的人也有很多所以并不见得会因此消亡。 可以想见都护府之后麻烦恐怕还有不少。 翻阅过报纸后他就回到了静室之内调息打坐起来。 待得次日清晨他方才出了定坐自里走了出来。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若有所觉往某处看了一眼来到了平台之上见桃定符身背长剑正背对着他站在这里便道:“师兄此去可是查出了些什么?” 桃定符转过身道:“的确有了些收获。”接下来他便将自己问到的东西简略说了一下。 张御思忖了一下道:“若是照此说法邓明青应该就是此人的棋子其是想在颠覆玄府之后再请那一位正清门下出来收拾局面让都护府变作他们眼中的善地?” 桃定符点头道:“这是极有可能的。师弟你是知道的我辈真修通常都会避免插手玄修之事这实际是早年天夏定下的规矩特别是一些激进之人更是被要求立下誓言若一地玄府存驻则其与门人弟子需避道此间不得擅入这位正清门下应该是碍于誓言无法亲自出手所以才用了邓明青。” 张御道:“那这一位是否还在这片地陆之上?” 桃定符道:“这就很难言了。” 张御心中转了下念启仪玉这东西之前应该掌握在神尉军尉主岳庶手里的到底是如何遗落的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了。 但整件事若串联起来邓明青很可能就是得了这位间接或直接的帮助才拿到了这东西。 要是那位正清门下是在浊潮之前做的这件事那么其人有一定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而若是之后所为那么或许还躲在暗中觊觎着都护府。 可只要其人还受到誓言束缚只要玄府自己不出乱子那就不至出现太大问题。 只是东廷玄府所需面对的不仅仅是这位还有一个大敌复神会也是一样躲在暗处这个组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 不过复神会的应该实力不至于很强不然之前试图建立神国时也不会去联合异神和神尉军了。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看来是时候把正玉之中的章印交还玄府了。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评述 张御在送走桃定符后就自平台之上走了下来却见严鱼明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正试着逗弄妙丹君奈何妙丹君却不怎么理睬他蹲在那里只是尾巴有时候会甩动一下。 严鱼明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马上站起来上来一礼激动道:“老师。” 张御点了下头看他几眼道:“你修炼出心光了?” 严鱼明情绪高涨道:“是就在老师出行后不久弟子就寻到了心光之印了。” 张御道:“最近可有什么疑难?” 严鱼明想了想迷茫道:“弟子有些不太清楚下来到底该走何路。” 张御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摇头道:“各人有各人的路你不必因为是我的弟子就强行效仿于我你自己该如何走便如何走。” 严鱼明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怕别人说我不像是老师的学生。” 张御毫不客气指出道:“你这是心障你需问清楚自己你是为我修道还是为自己修道?” 严鱼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妙丹君。 应该是为我自己吧? 对。 一定是这样的! 他神色一阵坚定道:“老师我想我知道了。” 张御点了他一句也就不多言了修道还是看个人而且与以往真修还有可能走火入魔不同玄修之道因为每条路都是前人试出来的较为成功的方法所以除非修炼者纵身投入大混沌中不然是怎么也是练不坏的。 他道:“我正要去一趟玄府你既来了顺便把一些东西带上和我一起去一回。” 严鱼明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把李青禾端出来的一只上好竹箱背上随后冲着妙丹君挥了挥手又和李青禾打了声招呼就跟随着张御走了出去。 都护府的南北镇元点尚未完全修复不过之前安神的灵性被张御重新理顺了如今瑞光城又恢复以往的宜人天气走到路上微风习习草木葱绿处处鸟语花香。 严鱼明这时一脸向往道:“老师弟子什么时候才能像老师一样飞遁往来?” 张御道:“你资质也不算差但你所修之路非是纯粹的身、意二印若是你够努力短则十年长则二三十载当就能飞遁天穹了。” 严鱼明苦着脸道:“还要十年这么久啊……”至于后面二三十年的说法他主动忽略了。 张御道:“玄府之中还有许多修炼了几十年的前辈因为所修正印路数不同而无法飞遁的你就莫要贪求了。” 其实现在没有了浊潮对灵性力量的扰动较少天资好一些修士只要走对了路又有飞遁章印的话要是只求一个遁空飞驰那几年时间也够了。 但若非是此路之人也只有观读到第二章后再老老实实回头另寻正印修持了。 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谈因并不急于赶路张御也是有意多指点这个学生几句所以走得不快待到日头高升的时候方才步入了玄府之中。 张御将装有衣冠的竹箱凭空唤来身前就让严鱼明自去自己则往事务堂方向过来待来至堂中见除了项淳之外还坐着一个面目俊朗头发微白的道人。 项淳站起相迎道:“张师弟来了。” 那个道人也是站了起来对着张御一拱手态度很是友善真诚道:“张师弟我名陈嵩。” 张御神情动了动他是从蔡蕹那里听说过陈嵩这个名字的传言中这位好像是被英颛所杀而现在这位却好端端的在这里看起来这里面另有内情不过这里面的纠葛他没兴趣去知道所以也并没有去多问。 他还了一礼之后对着项淳道:“前次我受了师兄之托去往那神眠之地寻找神尉军前任尉主的神袍而今神袍已是寻到还有一些……则是六十年前遗落在神眠之地的前人衣冠。” “什么?” 项淳和陈嵩两人的神情都是激动起来。 要知当年那一战玄府上一代的前辈包括玄首颜彰可都是陷落神城里面了。 若是找回不但足以告慰先人也有可能找回失去的一些传承。 张御意念一转那只竹箱就飘至摆案上。 项淳看着这只竹箱看了看张御道:“张师弟那些前辈的衣冠……都在这里了么?” 张御道:“能寻到的都在这里了还有那些神尉军的神袍也在此中了。” 这其中有些人应该是失陷在阿奇扎玛之外的这就很难寻了当然也不排除是战斗惨烈没有任何东西留存下来。 项淳神情沉重点下头。 陈嵩这时转身过来正容对张御一礼道:“张师弟我要谢你一声这些前辈舍却性命都护府对抗大敌身死之后却是一直流落异域惭愧我们这些后辈无能无力将他们迎回若非是你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御道:“我亦是玄府修士这是理当为之事。”这时他抬起手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枚玄玉摆在了案上。 陈嵩不解道:“玄玉?张师弟你这是……” 张御道:“我在整理前人衣冠之时发现了一枚玄玉当是前任颜玄首之物从此中得传了不少章印当是玄府之前遗落现如今当是归还玄府了。” 项淳与陈嵩相互看了看却是没有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项淳才道:“张师弟这枚玄玉还是由你收着吧。” 张御看了看他道:“项师兄这是何意?” 项淳语声感慨道:“张师弟老实说如今我虽被称为玄首可这个位置坐得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我此前的确做了不少错事也无颜在此位上坐下去既然你这玄玉是上任颜玄首所传那么你当为玄首而且现在玄府之中也没有哪个人比你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了。” 陈嵩也是赞同道:“不错以张师弟你的功绩和修为玄府之中无人不服而且你又带回了诸位前辈衣冠我想便是颜玄首在此想必也是会属意于你的。” 其实这几天他们也是有所猜测看张御那日之表现很可能得到了玄府的传承所以这个提议也不是突然做出的而是早有一番商量了。 张御摇了摇头坦然言道:“两位师兄我无心在此多留。” 玄首之位一坐上去就要镇守玄府二十载而且要负责的事太多这和他返回天夏本土进一步寻找修道之路的计划不符。 项淳诚恳道:“我们也知张师弟你迟早是要去本土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强留你以往玄首之位向来是由玄廷指认的到了戚师那里只能算是自行推举所以算不得是正经玄首只能说是代玄首张师弟任此职之后若时机合适则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绝不会有人强留。” 张御一转念若是这样他坐不坐此位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为什么又非他做玄首呢?他看了看二人道:“两位师兄是不是有什么事?” 项淳、陈嵩二人略有些尴尬。 项淳叹一声道:“我们便与张师弟明说了吧按照玄府的规矩每一任玄首上位哪怕是代玄首也需对上一任玄首写一篇评述并交予玄府修文保管若是前任玄首故于任上这评述将会是对其人一生之定名。” 陈嵩道:“我们是戚师亲传不合去写这评述而张师弟你功劳甚大又能服众也不是戚师亲传若是能由你来写这篇评述那最为合适不过了。” 张御明白两人的意思了这其实就是定身后名。天夏人对一个人的身后名还是很看重的。 要是以往项淳做了玄首也就做了顺手也能把戚毖的身后之名也一起定下了恐怕这其中还会不吝赞誉之词。 可是现在天夏本土的人或许即将到来玄府并不是讲究师徒承继的玄首也只是名义上的师长的。项淳等人作为戚毖的亲传弟子写下的评鉴很可能会被玄廷认为不足取信遇到较真的人很可能就会再重新核实那问题就很大了。 而要是他为代玄首并以此名义写下评述那么就玄廷很可能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项淳这时道:“张师弟你可能不知本土对各都护府玄府的玄修都是要录册议功的你若是以代玄首之名录册议功所获对待绝非寻常玄修可比这却是更方便你在本土修持。” 张御眸光微动若说之前他还需要考虑一番项淳这句话却是说动了他要是有利于修道那么他暂接此位也是无妨待写下评述之后再让出去便是。 于是他一抬头道:“此事我应下了我可以暂为代玄首但到本土之人到来那一天为止。” 项淳与陈嵩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神情一松两人都是抬手对他一礼道:“好那就拜托张师弟了。” 陈嵩这时略带几分恳求道:“戚师一生都在支撑玄府有过亦有功张师弟还望你能笔下留情。” 张御微微点头。 这六十年来戚毖可以说是犯了不少错处可是其人以一个寻常玄修的身份一力挑起玄府的大梁已经做出足够多的努力了。 虽其资才不足可玄府当时也别无选择。 何况其人用一生去维护玄府及都护府期间没有任何退缩最后甚至还付出了自身生命确实不宜再指责过多。 项淳这时道:“张师弟玄首印信还有历任玄首所藏诸般秘物现都放在后方玄窟之中我之前未动分毫你若是方便现下就可去取拿了。” …… …… 第两百一十五章 玄窟 张御在项淳陪同之下沿着正殿后的走廊一直来到启山洞窟之前。 那权姓道人此刻正等在这里其人好像从来未曾离开过他见到二人便执礼道:“张玄修项师兄。”随后侧面退开一步将洞窟入口让了出来。 项淳道:“张师弟我便陪你到此了我就不进去了。” 张御点了下头就迈步走了洞窟之中然后沿着通道一直来到玄首洞府之前最后上前一推石门便是缓缓敞开。 他把衣袍一正就往里步入。 这座洞窟是此前历任玄首修炼的地方他记得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此面见玄首戚毖而这一次这里已是变得空荡荡的。 他沿着缓坡上行一直来到高崖之上站定这里摆有一个蒲团和一张矮几上面还有之前用过的笔墨纸砚仿佛原主刚才还在这里。 他站在这里环顾一圈就见两边石壁上各有一个石凹槽槽痕大小与玄玉高度相符合。 他想了一想就先往左边那个地方行去将玄玉从袖中拿出缓缓按了上去少顷便见这面墙壁无声无息向旁侧移开眼前露出了一间密室。 他举步踏入密室内发现这里地方不大横竖也就是三四步的距离正前方有一个壁龛上面摆着一枚拳头大小玉印在右手旁则还有一套被金架撑起的衣冠袍服。 他看向那袍服认得这是玄首衣冠与当日他在颜彰身上见到的可谓一模一样。 不过看这一件似是摆在这里从未被人穿戴过而且看起来更为华丽应该只是一件礼服。 他转过目光来至那玉印之前见旁处还有一本金页章册拿起来一翻见每一页上都是盖有一个印章一共是盖了四页。 在主印正中都是留有一个空缺那里盖着的却是个人私印。 看那上面的名姓东廷都护府从第一任玄首到后面三任玄首都是在这上面落印了后面还用笔记述了具体的任时年月从看笔迹上看这些都是由后一任玄首来写明的。 从这上面可以见到第一任玄首应该也是暂代主要用这个身份帮助正副两位大都督稳住东廷局面。 在一年之后这位就返回本土述职了。随后就是第二任玄首这位算得上是东廷玄府的开创者在二十年后也是离去了。 下来才是第三任玄首颜彰颜彰之后就是戚毖了。 他想了想自壁龛之中拿出一支朱笔在戚毖的章印之上写下了任时从大玄历三百一十三年到大玄历三百七十四年。 随后他放下笔把戚毖落的那一页翻了过去章册又露出了新的一页。 他伸手将玄首玉印拿起另一手上去一搭便稳稳盖在了章册之上而后再取出自己的私印落在了那中间空缺的位置之上。 此时金页之上微微一亮就有一道光芒落去他携带在身的玄玉之中。 他若有所思将玄玉拿出意识入内一探发现这一印图出现在了其中不觉点头如此玄首之印不在身上之时倒也能凭证实自身身份了。 做完这件事后他把金页章册和章印都是放归原位若无意外他不会再来动这两样东西了唯有等到下一任玄首再来重新取用了。 在这里又转了一圈后他见再没有什么东西了就从这里走了出去顺手拿下玄玉那石壁便缓缓合拢随后他又来到右侧的石壁之前依旧以玄玉启门与方才不同这背后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台阶。 他沿此走了下去大约三十来级之后就转入了一间宽敞石窟内可见四周墙壁之上点着一盏盏长明灯将整个石窟照得异常明亮。 在靠他右手那一边摆放着一排书架上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玉册文卷。 他走至近前抽拿了一份下来看了看放了回去又走了几步再抽了一份看了下。 从年份和标签上来看这应该是东廷玄府这一百年来府中玄修最主要的修行记录的文档和道册。 他翻看了一下除了六十年前那些前辈之外这一代人中包括项淳、陈嵩等人的记录也都是一样摆在这里还有那已是转而修习浑章的英颛之前在府中修行的记录也有留存。 若是掌握了这些东西那府中玄修在他面前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不过他现在虽是玄首了可也只是代而为之罢了而这些东西属于玄修自身较为隐秘的部分没有必要他是不会去随意翻看的。 于是他又转身来到了石窟的另一边。 这里摆着的是一个方形格子的长木架里面收录的是大量前人的修炼心得。 只他翻了翻这里大部分都是六十年前的东西在此之后就没有任何新的文册摆上来过。 而在这里他还意外发现了一卷卷的观想图。 在看下来后他才知道这是给那些达到阐真之境的玄修观想所用关于这些那枚玄玉之中所藏的意识倒是未作任何说明。 不过这些东西是修士观读到第三章后才用得上的修行之法在玄府之内是不作传授的现在所摆的也只是东廷玄府前四十年中自身的积累。 对此他不禁来了兴趣。 在踏入阐真之章后他并不知道前路方向如何本来他还以为需回到本土之后才可能知道没想到在这里就能提前一窥端倪了。 他将一副摆在最靠外沿一侧看去经常被翻动的观想图拿了下来一看见这是一幅“旋龟图”下方还有玄首戚毖的批注不觉点了点头忖道:“看来戚玄首曾观想过此图。” 将此放了回去他又随手拿出一副观想图翻开这是一幅玄异篇中的“狌狌”观想图图形似人似猿一眼看去其似能顺着目光能跳入心神之中。 这一副图主修“意”、“眼”双印辅修“身”、“口”二印可以根据修炼程度的不同修炼者可以有所取舍。 这虽是一攻守兼具的观想图不过修炼成功之后进攻方面稍稍有所不足反而若用来辅助他人斗战却可称得上是是一个理想的帮手。 在翻看过程中他通过那些前人的批注也是逐渐对之后的修行有了一个概念。 玄修在第一道章和第二道章之时就是一个筑炼根基的过程而在观读到三章之后就需要将一切都是统合起来由于这一层章法变化繁复章印也是较多不但很容易走错路也易分散精力所以需要寻到一个核心章法从而进行一个有益归纳。 至此之后所有的章印都是围绕着这个核心章法来打造的。 观想图就是其中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它能帮助修炼者整理归拢好自身的章印和章法并尽可能得帮助他们不去走歪路。 只是观想图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挑选的除了一些特殊的观想图外通常都需要和修炼者自身所修炼出的神异器官相契合。 而神异器官又与修士之前修炼的正印有关而正印之选又在一开始就决定了所以这是一脉相承的。 若把玄修一生的修炼道途拆开来看那每一个阶段的修炼看似是相对独立的可其实都是与之后修行息息相关的。 修士眼前所走的路同样也决定了下一章书所将走得路。 张御在把这些观想图一卷不漏的翻下来后发现里面没有一个是与自身的路数相契合的。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他此时不禁思索起来之前一他直认为若是能与天夏取得联系本土应该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可凡事就怕万一。 一个是六十年过去了天夏那边是个什么情形也很难说;二来他的神异器官毕竟是灵空之印塑造出来的而每一个以灵空之印塑造的神异器官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未必见得一定有适合自己的观想图。 那么假设在没有观想图的情形下自己的修道之路又该怎么走呢? 他觉得需要抽个时间好好思考下这个问题。 他把这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就从洞窟之中走了出来随后又把权姓道人唤了进来让其去把项淳、陈嵩二人请来。 等了没有多久项、陈两人就来到了洞府中他们见张御此刻已是坐在了玄首之位上神情都是一肃上来对他一礼口中道:“见过玄首。” 张御在座上还有一礼就请了两人坐下道:“方才有些话未曾来得及与两位师兄言说两位师兄想也是猜到了在颜玄首所传章印之中有通向第三章法的道路我待拓印出来交予几位师兄。” …… …… 第两百一十六章 玄议 听到张御如此说座下项淳、陈嵩二人反应不一。 陈嵩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反而有些担忧他对着主座之上一拱手道:“玄首恕我直言这怕是有些不太妥当。” 张御并无不悦点头道:“陈师兄认为什么地方不妥?” 陈嵩道:“按说我辈玄府中人想要修炼第三章书则必得玄廷同意不可不过以往东廷与本土无从联系为了应付大敌自不必固守这一规矩可是烽火如今既已点燃若再修习玄廷若是问责必会对玄首不利故我恳请玄首收回此命。” 项淳只是沉默不言。 张御道:“陈师兄所言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将修炼之法交予几位师兄主因是为避免再有洪河隘口那等事发生。 我东廷情势复杂这片地陆之上的异神层出不穷内陆深处更是至今还未探明又有复神会在后面兴风作浪我既为玄首那就不得不为玄府做一些谋划。 且我查到在此之外还另有人在背后试图颠覆玄府所以不得不有所提防。” 他看向项淳道:“项师兄之前交予我的那面牌位我已查出了一些端倪邓明青背后之人很可能站着一个意欲颠覆玄府的旧修。”他将正清门下之事对着两人简略说了一下。 项淳、陈嵩在得知此事后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是真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真修在插手。 张御道:“这位正清门下假设还在都护府那么必不会放弃原来的谋划但他受誓言束缚只要我玄府自身不乱那便无碍。 自然我传下此印只为防备万一并非强要几位师兄观读若是几位师兄欲回本土修持那自是正路我是不会阻拦的。” 陈嵩听到这里感慨道:“原来是玄首一片苦心。”他想了想拱手道:“玄首我有一个办法或可两全。” 张御道:“陈师兄你请言。” 陈嵩站了出来对着座上郑重一拱手道:“玄首我欲退出玄府。” 项淳神情一震他看了看陈嵩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张御心下一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陈师兄你可是考虑清楚了么?” 陈嵩毫不迟疑的说道:“我考虑清楚了我若不是玄府中人那么修炼此法自是就不受这些规矩约束了。 而且现在除了项师兄与玄首之外府中没人知道我还活着那些暗中图谋玄府的人更是不知道如此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都可以成为玄府最后一道屏障。” 项淳忍不住道:“陈师弟你如此做那是当真无有可能恢复身份了。” 陈嵩却是坚定道:“当年乔兄弟为了完成老师交托之事可以潜伏在神尉军中二十载甚至最后为此舍却性命我又有何不可呢?” 张御点了点头道:“陈师兄既有此心那我也不便阻拦不过此事却不用急在一时陈师兄或可待与本土恢复联络之后视情势变化再下决定。” 陈嵩犹豫了一下躬身一揖道:“遵玄首言。” 张御待陈嵩坐回去后又道:“现在再来说一说神尉军之事都护府只有玄府一支力量不足以维护都护府全部疆域不知两位师兄是准备怎么处理的?” 项淳道:“回禀玄首我与几位师弟商量了一下我待恢复以往规矩择选纯血天夏人披上神袍这支力量平日可以交给都护府统御但是启仪玉必须留在玄府之中如此也可保证不出现之前的乱象。” 项淳说话之间就从袖中拿出一只玉匣而后往前一送道:“启仪玉在此请玄首查看。” 张御任由那东西飘至案上他伸手打开见里面是一块扁平美玉四沿用金色边框箍住看去像一面玉镜上面还时不时有奇异光芒闪动着。 陈嵩这时道:“玄首我对此还有些建言。”待张御看过来他继续言道:“我以为只用纯血天夏人那是矫枉过正了其实只要是没有在瑞光城失陷时倒向异神那一边的那都是可以信任的因为他们已然证明了自己是真正的天夏子民。” 张御思索了一下陈嵩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这事以后或许可以慢慢调整但在当前却不可行。因为神尉军之前的表现东廷的民众都对神尉军是极度不信任的而且这种不信任会进一步往深处蔓延所以现在只能稍加严格一些了唯有等到形象慢慢扭转回来后才可以酌情考虑这件事。 他道:“神尉军之事便先按项师兄的提议做至于陈师兄之言可待局势平稳后再议。”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不过在眼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去完成。” 项淳听他语气略显严肃神情也是摆正了一些道:“玄首不知何事?” 张御看向二人道:“这些天来浊潮逐渐消退再过几日我当带领诸位去往神眠之地将那座留在内陆深处的阿奇扎玛城毁去令这些血阳余孽再无法从长眠之中醒来。” 神眠之地是必须要解决的这也是为六十年前那一战彻底划上一个句号。 前人未尽之事就由他们这一辈来完成好了。 项淳和陈嵩听了都是神情一肃俱从座上站起道:“遵玄首令。” 三人在这里将一些事机谈完后张御就让项淳、陈嵩二人离去了。 其实作为玄首他本还要有一个继任宣仪不过现在事情太多且他若是弄这个事情恐怕都护府上下都会被惊动再则他也不知自己会在此位上坐多久所以干脆免去了这个仪式直接让项淳将此通传下去并向都护府和学宫那里知会一声便算完成了。 不过他与戚毖不同不喜欢留在沉闷的洞窟之中戚毖可能认为这样才能保持神秘性并且保护自己他却不需要所以直接回到了自己位于泰阳学宫的居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在借鉴前人的笔记思索自己修行的道路。 至于玄府诸多事宜他完全交给了项淳这位主理玄府事务五十余年具体情况比他清楚的多他也不必去插手只要大方向上把握好就没有问题。 就在这一天午后李青禾来报道:“先生有一位女客来拜访你说是先生以前和她说过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先生。” 张御虽在屋内但对外间变动却是一清二楚也知来人是谁道:“让她进来吧。” 少许片刻一个身形高挑留着短发脸庞轮廓清晰容貌姣好看起来英气十足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对着张御躬身一揖道:“张先生。” 张御点了下头道:“莫队率坐下说话吧。” 莫队率道一声是在一旁小心坐下不过就算坐在那里她背脊也是挺得笔直。 张御道:“莫队率你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么?” 莫队率性格爽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她认真道:“我想做张先生的助役随从。” 张御不置可否道:“说说看你是如何想的?” 莫队率道:“神尉军现在只要天夏纯血而我父亲虽是天夏人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蛮女所以没办法回去了我觉得先生身边可能需要一个四处跑腿的人不过先生要是觉得我不合适我马上就走绝不会耽误先生的时间。” 张御道:“莫队率尚未问过你的名字?” 莫队率道:“我名莫若华。” 张御道:“我之前观你言辞你应该是读过书的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么?” 莫队率摇头道:“没什么人了在三岁时我母亲就患病去世了父亲原本是都尉军退役的军卒七年前出海跑船后来就再没回来过我为了生计只能去做雇佣猎人替富商猎杀一些奇珍异兽为生有时也会保护出海的客船对抗海盗也参与过围捕异神信徒后来有一位神尉军伍长见我武技娴熟就把我拉到了神尉军里。” 她顿了顿又认真言道:“我披上神袍后就四处剿杀灵性生物我没有背景只是凭我的功劳一年就做到了伍长两年就成为了队率这些都是靠我自己争取来的。” 张御思考了一下道:“你先回去吧。” 莫队率略觉黯然觉得张御可能看不上自己但她也没有矫情站起一揖道:“好的先生那我就告辞了。” 张御这时又加了一句道:“你要是有什么私事可以先去处理一下若是东廷与天夏取得联系我当会回转天夏你要是那时候还没有改主意届时你可以以役从的身份随我回转本土。” 莫队率一听顿时精神振奋起来一抱拳大声道:“是先生我到时一定到。” …… …… 第两百一十七章 天外云光来 又过两天张御见玄府事务已是稳下无需多加过问后就带着项淳、窦昌、还有新近披上应重光神袍的一名年轻人一同往神眠之地飞遁而来。 这名年轻人名唤霍治是钧岛天夏人出身祖孙三代都是钧岛上的护卫统领。 其人识文懂礼掌握了相当精湛的武技这次应募参加神尉军并从中脱颖而出得以披上了这件神袍并由此担任了副尉主一职。 张御在越过安山之后并没有因此停下依旧往前飞驰。 这是由于多日来的浊潮消退密林之中对灵性的干扰减弱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有烽火台在后方做参照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难以确定方向了。 而只要方向掌握对了也就不会再迷失在这里了。 项淳这时道:“玄首之前因为浊潮我们无法深入密林或许今后可以在这里设置一个分府并试着教化这里的土著从内部分化瓦解此辈。” 这片地陆非常之广大东廷都护府占据的不过是沿海一角而之前都护府的先辈一直想往内陆之中探索只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未能做成而现在似乎可以重新拾起来了。 张御道:“此事可以回去之后再议。” 在他的心光帮助之下四人飞遁极快过了安山后只是一个时辰不到就穿透了一层厚重的灰白云雾来到了那片范围广大的白地之中。 霍治看着下方吃惊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项淳道:“这是我玄府向这里投掷的玄兵所致此举本准备一举歼灭所有的异神和神尉军叛徒奈何最后还是失败了。” 霍治望着这片无边无际的白地心头满是震撼。出身在东廷的他实在想不出来有那种武器可以造成这种可怕的结果似乎大地上一切生机全被抹干净了。 张御辨认了一下似是所有生灵都意识的远离了这里再加上外围的灰白厚云遮挡他之前离开是什么样如今就还是什么样甚至在飞驰一段路后他还隔远见到了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便道:“就在前面了随我来。” 四道光虹在灰白的天地中再前行一段路程之后就齐齐向下一落。 张御往前走了几步道:“就是此间了。” 霍治看了看四下愕然道:“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张御此刻的目光之中前方却是出现了一座在薄雾笼罩之中的庞大城市其朦朦胧胧好似与现实隔了一层虚幻的屏障。 他道:“就是这里。” 说话之间一捏拳头只是上去一敲随着一声震响前方的屏障顿被破开。 项淳、窦昌、霍治三人这刻忽然见到前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有阵阵光亮自里透出来。 张御道:“随我来。”便当先一步走了进去。三人也是立刻跟了上来而一到里间他们也是吃惊于眼前的景象。 项淳惊异道:“这些血阳异神竟能弄出这么大的神国?” 张御道:“只我所见到的血阳主神的威能确实难以做到这一点这座神城应该另有隐秘我怀疑建立时曾得到过外力的帮助不过我们不必去管这些今天我们到来这里只是为了覆灭这座异神之城。” 这个时候似是神城本身察觉到了来者不善这处像是汇聚世上一切美好的地界竟然发出了阵阵雷鸣上空阴云密布气温也是骤然下降随后就有无数冰雹伴随着怒号狂风一起砸落了下来。 四人身上都涌起了心光将雪雹拒之在外并且在风雪之中坚定的迈步向前走着。 张御向那个依旧明亮的神符直奔而去项淳等人默然无声跟随在他后面。 没用多久四人来到了血阳神庙之下。 张御看着上方那个被心剑贯穿的神符道:“稍候我将以心光全力御剑斩此神符神城之中定会有外力相扰项师兄、窦师兄还有霍副尉主就请你们在这里为我护法。” 项淳三人都是大声应下。 张御关照过后就盘膝坐了下来他把蝉鸣剑横在身前随后凝神默注剑上不一会儿剑刃就发出了嗡嗡震颤之声。 而此时此刻仿佛似知晓末日将近这座神城中的神力开始了更为疯狂的涌动铺天盖地的骤雨和飓风围绕着四人所在之地不过都无法破开他们的心光护持。 过了一会儿项淳神色一变他看到神城四面的山峦之上有一道滔天洪水涌起向着他们这里轰然平移过来所过之处那些神庙俱皆粉碎。 霍治沉喝了一声身上绽放出一阵金橙色的光芒一下就将所有人都是笼罩入内轰然一声水浪撞在光幕之上整片光芒也是被迫往里狠狠一收不过随着霍治适应了这等力量后却又是将之缓缓撑开了一些。 项淳和窦昌可以看到他们此刻似是站在了另一个天地中内里平静无比而外面则是疾速流荡而过的水流里间夹杂的东西不停的与这个灵性光罩激撞着并擦出耀目的光痕流火。 他们此时都没有动因为单从灵性力量上来说此时的霍治比他们两人都强得多根本不必他们来插手。 但若是对方支撑不住那么他们就会联手布置后一道屏障。 张御没有去管这些只是专注于剑上。 而随着他心力灌注项淳三人都是发现凡被剑光照到的地方那里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而且有一种自身心力散失的感觉顿时回过去面朝外间不敢多看。 张御因为之前有过几次经验所以这回凝聚心光很是顺利他在蓄力到极点后五指只是轻轻一松此剑就倏地穿过光罩瞬息不见。 只是过去片刻之后外面忽然一静无边漩流骤然安稳了下来随即如烟尘一般消散不见。 霍治见状也是将灵性光芒收回体内。 随后众人便看到血阳神庙之上的那个神符正在急剧闪烁着在持续了几个呼吸后就倏地熄灭下去而就在这一刻仿佛万物寂灭整个天空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再过了一会儿轰轰声响在四面八方响起整个神城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狂飙的力量使得这里的天穹破碎地陆崩塌一道道连天接地的龙卷风诞生出来一切事物在都席卷之中整片整片的破碎。 这是因为没有了神符所有的神力都再无法聚合统一由此开始崩溃瓦解了。 张御此时一拳轰打在壁障之上破开一个在黑暗中光芒四溢的窟窿道:“你们先走。” 霍治三人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顺着窟窿往外走到了外面之后三人等一会儿就见一道金光凭空闪现而后一个裹在玉光之中的人影走了出来。 张御这时一挥袖就将沾染在身上的最后一点神力光芒荡散任其化作星星点点光芒飘去大气之中。 项淳问道:“玄首我们成功了?” 张御看向三人道:“阿奇扎玛已灭此后再神眠之地也再没有血阳神国了即便这些异神顶着原来的神名复生也与之前毫无关系了。” 项淳重重舒出了一口气 窦昌慨叹道:“六十年了终于有一个了结了。” 霍治则是捏紧了拳头不知为什么他此刻觉得格外激动。 张御看向上空厚重的云层外面有着更为广阔的天地他道:“我们回去吧。” 四人循着烽火台的指引仅是一日之后就回到了瑞光城中。 张御返回居处继续思索自己的修炼道路。 而在下来的时日他除了在家中修持时而也会飞遁出外四处探访一些遗迹试着在这些地界中搜寻源能也的确是也有了一些收获。 时间忽忽而过自烽火台点燃之后眨眼过去了一个多月。 尽管烽火台仍是亮起在那里可是海面上却迟迟等不见有天夏的船只到来。 瑞光城中的热情逐渐消退下去甚至还有一股悲观的论调出现认为天夏其实根本看不到这里的烽火或是看到了不想回应更有甚者说天夏已经覆亡了所以不会有人来了。 自烽火亮起后泰阳学宫的众多学子每日都是站在揽月台上翘首期盼然而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可不管如何日子总还要照常过下去。 随着都护府的秩序和生产的陆续恢复一切又回归到了以往的模样似乎除了多了一个亮在那里的烽火台与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又是一月过去。 这一日余名扬独自一人来到了港口边上他站在岸堤上望着远处无边壮阔的海洋还有起起伏伏似永无尽绝的海潮。 这时一个身材强壮两鬓花白的老者走了过来看了看他道:“这位少郎是来等天夏的船只的?” 余名扬转头一看见是一位长者忙是一礼道:“是啊长者怎知?” 老者道:“这段日子里有很多像少郎这样的年轻人来这里看海最初人很多现在少多喽。” 余名扬看了看老者小心问道:“我观长者身形高壮膂力犹在小子敢问一句长者可是军中出身么?” 老者笑道:“少郎好眼力我是都尉军出身自六十一年前从洪河隘口一战侥幸活了下来后我和一百多个老伙计们退役后每日就在这里拖拽船只不为别的为得就是哪一天天夏的船队再次出现在海上时能第一眼就看到。” 余名扬道:“长者你信天夏的船队会来么?” 老者笑了笑露出依旧齐整的牙齿道:“小子我和老伙计们在这里候了六十年还在这里等着你们才等了六十来天怎么就没耐心了呢?” 余名扬点了点头道:“长者教诲的是。” 他想了想待要再说什么时目光不经意一瞥不由往一个方向顿住随即张大了嘴巴。 老者也是若有所觉猛地转头看去也是一下睁大了眼睛。 张御此时正在玄府事务堂中项淳、窦昌等人说话商议设立分府之事可忽然有一个年轻玄修自外冲进来激动的指着一个方向道:“玄首外面外面……” 张御与项淳等人看了看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自事务堂中走出来到了外间的望台之上随后一抬头便见远端的天穹上方有一团巨大的云光出现在了那里烽火台上的光芒如受牵引一般正丝丝缕缕往那里飘去看去似是在遥相呼应。 这种异象也是惊动了都护府中所有人。 瑞光城中所有的居民都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来到了外间的空地上怔怔看着上空。 荒原之上桃定符背剑而立袍袖飘拂遥望着这幕奇景。 北海丘陵一处悬崖上英颛站在这里他身上的黑火舞动着凝视着那似是近在咫尺的光芒。 而那团云光则是不断向外扩张着到了最后轰然一个膨胀骤然变化成了一个硕大无比几乎将半个天穹都是撑满的云流旋涡。 一道极亮的光芒闪过先是一道长长的梭状黑影自里冲破出来而后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刻有玄浑蝉翼纹的银色飞舟出现了在了云光之后! …… …… 第两百一十八章 光烨 “是天夏!” 一名年轻玄修看着上空激动不已的大喊道:“玄浑蝉翼纹是天夏是天夏!天夏没有抛弃我们!” 底下诸多弟子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六十年了。 因为浊潮之故东廷都护府与本土整整断绝六十年了! 如今终于又与本土重新取得联络了。 他们可以回家了。 张御仰首目注着行进在最前方那道长长黑影待看清楚之后他眸光微动此时此刻他身旁一些人更是发出低低惊呼之声。 那是一条长身夭矫头生丛角身披黑甲的龙。 不过他知道那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 因为过人的感官他把龙身之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条龙的身周围虽然洋溢着相当浓烈的生命气息但其却是一个由金属与血肉完美混合起来的造物。 不过其纵驰飞天之际肌肉、骨骼、关节等部分运动时所呈现出的完美韵律龙眼转动之间那股睥睨威顾之势还有爪下那腾起的一团团如冰纨一般的雾云都是清楚的告诉别人这就是一头真正活着的神异生灵。 这条龙到来之后便在天空之上盘旋游走并发出阵阵龙吟之声似是在威慑四方敌人又似在对下方的都护府子民传以回应。 而那成千上万的飞舟现身之后却是缓缓停滞下来在那团大漩流之前悬空停立过有片刻一艘较大的银色飞舟忽然越众而出往瑞光方向飞驰而来并且一路丝毫不停直接朝着位于天夏礼制最高位的玄府奔来。 在艘飞舟达到了玄府正上方后便悬空一顿就见十数道银光一闪从上空直接落下随后听得砰砰砰砰的声响一个个硕大无比足有两丈高下的金属巨人重重落在了地面之上。 这些金属巨人一个个看起来雄壮魁梧威武不凡。 唯有最前方的一个金属巨人有些例外其身形修长而轻盈落地之前只是足尖轻轻一点就稳稳站在了那里整个过程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光从体态上看不难辨别出这是一个女人。 比起同伴来她体型稍些娇小一些但也足足有一丈来高身型差不多是常人的两倍浑身上下的线条流畅而优美外表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她的脸庞上有一双有着深红色的狭长眼眸华美之中又透着某种危险此刻似在打量着众人。 在看到张御的时候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身外那层银白色似形如金属外甲的东西层层溶解最后收归到了眉心之中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目。 这是一个体态颀长的长发女子双腿修长笔直项细腰挺眉飞入鬓秀眸闪亮皮肤白皙身上穿戴着刻着蝉翼玄纹的修身甲胄。 她走了上来直接来到张御身前正色一抱拳启唇道:“天夏凌霄左军青阳上洲光晔营玄甲校尉苏芊此行奉洲牧之命率全营将士前来救援东廷都护府请长令示下!” 张御心下一转念当日东廷都护府的船队就是从青阳上洲的港口启程的看来对方这次也是从那里过来的。 而依天夏军制到了校尉一级就已是统领万军的人物了光以礼制等阶而言只比都护府的大都督次一级不过这玄甲前缀却是从未有闻不知这是称号还是六十年来天夏军制的变化? 他抬袖起来还有一礼道:“苏校尉有礼我名张御如今东庭玄府的代玄首。” 苏芊点点头并不为“代玄首”而奇怪六十年时间对一名玄修来说并不长远既然点燃烽火了那说明可能遇到了难以抵挡的敌人很可能上一任玄首已经战死那么由他人替继上来也是十分合理的。 只是她忍不住多看了张御几眼这位东廷的代玄首似乎也长得太过好看了一些。 只是这种好看已是不类凡人而是近乎于仙了那带给人的感官影响就不是什么亲近了而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敬畏。 就像下位者面对上位者。 张御看了眼天中问道:“敢问苏校尉青阳玄府此次可有遣同道随行么?” 苏芊回答道:“青阳玄府的情形有些特殊急切之间很难寻到人为救援东廷我光烨营便先一步赶来了不过……” 她双眸中忽有光芒闪烁了一下但转瞬即逝“我亦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玄修诸位玄府同袍大可不必见外。” 玄府许多在场的年轻弟子一见表情都是微松心中对她不知不觉多出了几许亲近感。 张御能看出来这位苏校尉虽也可算是一个玄修不过应该未及修出心光至多修炼了几个章印一身实力当是另有倚仗应该就是她身上所穿着的那些有类神袍的甲胄了。 看来六十年的相隔的确变化了许多事物。 苏芊这时看了一下四周抱拳道:“敢问张玄修不知敌人在哪里?”她眉宇间煞气凛凛道:“都护府亦是我天夏之土无人可来侵犯我光烨营当襄助诸位都护府同袍一同歼灭来犯之敌。” 项淳在旁言道:“苏校尉来犯敌众已为玄首亲手诛灭后来点燃烽火只是浊潮渐退思慕故土想与天夏本土取得联络。” 苏芊有些意外看了看张御心道虽然这位是代玄首可看来是凭硬实力上位的对于项淳所言她也表示理解又看了一眼那些玄修弟子大声道:“诸位天夏同袍们放心吧我会带你们回家的。” 这句话一出许多人不自觉热流盈眶而这声音远远传递出去连台地之下瑞光城那些民众也是听到了不觉发出了震天欢呼之声。 张御抬首看了眼天穹上方浊潮将尽也是时候去往天夏本土去看一看了。 项淳这时问道:“不知苏校尉这次来了多少人? 苏芊道:“光烨营此次共来了三万余人不过只有我带队的三百人才是正卒。” 她看向张御“青阳军府在观察到有烽火警讯后便在调遣军兵准备援救只是因为外海浊潮消不少遗落在东海之外的都护府都是相继点亮了烽火再加外敌窥伺在侧所以一时凑不齐人手恰好我光烨营完成军务归来所以就命我们前来接应。” 项淳道:“青阳上洲如此信任贵部看来贵部战力当是不弱。” 苏芊充满骄傲道:“我相信我麾下的光烨营与足以应付任何变局。” 张御观察入微能够感觉到她这一股自信心并非是妄自尊大而是百战历练于一次又一次胜利中得来的。 他方才观察过无论是金属外甲还是苏芊此刻所披的修身甲胄都是一种与神袍类似的东西。 看来这个光烨营并不简单。 项淳问道:“请教苏校尉不知光烨营有何特殊之处?” 苏芊自豪道:“我光烨营乃是凌霄左军三营五卫之一如今奉命守镇青阳上洲归青阳军府统领三百正卒人人皆备‘冲阳玄甲’配持‘裂夜玄兵’还有玄龙为护翼足以摧垮高位修士之下的任何正面之敌。” 她随后稍加解释了下简单点说就是这支光烨营的军卒内披神袍外罩玄甲所谓玄甲也就是方才看到的金属外甲不过如今的神袍已非是六十年前的神袍了并非是从用神明身上剥除下来的力量炼造的那已经是一种相对落后的手段了。 现在的神袍由天夏“天机部”辖下各署负责炼造完全剔除了负面影响可以全方面提升一个人甚至其中一些非常稀少的杰作可以将一个普通人的体格提升到近乎上位修炼者的水准。 而那近万艘飞舟的执掌之人都是不具备披甲资格的寻常营卒那其中只有千艘用于战斗每一艘都是携有玄兵当然这些玄兵也并非是“素义”这一等级的而其余飞舟则都是用于运载救援物资和方便转移民众的。 不过关于那头玄龙苏芊却只是略略提及一句并没有细说太多看去不是涉及到什么隐秘就是有军令勒束不便外言。 而在了解这些之后项淳等人也是吃惊无比这样的阵容几乎就是另一个神尉军了只是完全没有了以往那些弊端而且更为强大。 张御略略一思问出了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道:“苏校尉而今天夏如何了?” 苏芊道:“天夏自然安在且比以往更为强大了不过六十年前的浊潮的确带来不少影响我们也有了许多新的敌人。” 她抬了抬头往所有人望去道:“我知道诸位同袍们有许多问题想问并急于了解天夏的情形不过有些东西一时无法解释清楚我们会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帮助诸位消弭危机布置勾连渠道在走时可以带上愿意跟我们走的人返回本土等你们回到了青阳上洲就一切都明了了。”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泊舟 苏芊在与玄府一众人等谈过话就又转去与都府的诸官吏会面。 在她离开之后项淳对张御道:“玄首此次到来之人没有一个算得上是真正的玄修而且那苏校尉也是语焉不详这里面是不是……” 张御道:“只要是天夏人不必太过区分来者是玄修还是寻常人况且本土望见烽火台后也是来救援我们了不是么?” 项淳道:“我只是有些担忧。” 张御看了看他道:“我知道项师兄在担忧什么不过例来大势变动绝非个人之意愿可以违逆除非能以一人之力改天换地所幸我辈修士也并不是无此上进之路只要道心不移余者纷扰又有何惧?” 项淳点了点感慨道:“玄首说的是是我心胸狭隘了。” 张御看了一眼在上方盘旋似在守御这一方疆域的玄龙道:“回去吧准备一下看有多少人要离开东廷一同返回本土的。” 而另一边苏芊在面对都府之人的时候显然就没有对待玄府诸人那么热情了她本人只是在露了一面礼貌交代了一些话后具体的事情就交由自己的副手去与治署接触了。 都护府本还准备给她安置一个住所不过被她婉言谢绝了。 这倒不是她看不上而是天夏军中有定规凡是军中将领不得命令不得在任何地方治所内留宿。 她要是不严格执行那么随营监军有权立刻将她拿下并令副尉接替整个光烨营的指挥。 所以她与都护众人别过之后眉心之中光芒一闪一身优美的银色甲胄就又重新覆盖到了身上她足下只是一点飞升上天就又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艘银光飞舟之上。 待双足站在了踏台之上飞舟上有一道门户螺旋状移开她便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之后霎时有阵阵气雾飘起将她整个裹住片刻之后她身上外甲如溶解般分开又一次回到了眉心之中。 再是过有一会儿那气雾方才散去。 这是为了隔绝各种微小生灵和不属于自身的气光声色也并非单纯只是为了清理而是天夏诸军在长期与外敌交战后所总结出来的必要步骤。 她沿着长长的舱道往前走去飞舟之中有不少军卒和随从见她回来立刻靠壁站立纷纷恭敬行礼。 她目不斜视一直来到了位于舟首部位属于自己的营舱之内。 这里布置十分简单除了必要的休眠和坐卧部分之外只是边门上挂了几个护符和一个坠着长穗的赤色蝉翼结。 她可不像那些军将世家出身的人非要把自己的营舱布置的舒适惬意华丽美观只要简单实用就够了。 她走到舱室中间一个光柱之下伸手按在了高立案台处一枚弧线优美的白玉之上顷刻间就有许多画面映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现在看的东西是六十年前东廷都护府最后一次送递来的文卷和名册里面大部分都是关于都护府上层人士的记载不过涉及到玄府却是只有最为简单的名姓和职位具体信息一概无有。 这是因为玄府是归于玄廷统属属于礼制上的最高位但凡玄修的文册都不是军府或者政署可以随意调用查阅的。 除非是涉及到严重的叛谋之事不过这也需要事先报于玄庭知晓得允准之后才能调看。 此前往东廷来的时候她就看过了这些文册不过也只注意了一下玄首其他人只有一个名字也没有形貌她也懒得去记。 只是她这时翻阅了一下却发现这里面没有张御这位代玄首的名字说明这位是在这六十年中成长起来的。 她想了想唤了一声:“阿沫。” “我在。” 一个清脆而平和的女声出现在了她身旁随之一同出来的是一道如由星屑聚合的人影。 这是她的观察者负责在战斗之时观察她自身无法注意到的人或事物甚至是敌人的破绽。 苏芊问道:“阿沫你能看出那位张玄首力量层次么?” 阿沫清脆的声音在舱内回响着道:“那位玄首的气息较为深邃收敛的很好难以观察到什么初步推断应该是一位中位修士。” 苏芊点点头丝毫不觉意外。 东廷都护府是百年前层级较高的大都护府巅峰时期中位玄修的数目曾达到二十名甚至还有过高位修士的踪迹。 能统御这样的玄府那么玄首至少也是一位中位修士。 她又问道:“其他人呢?” “没有了。” “嗯?”苏芊有些意外“什么?” 阿沫语声平和道:“除了这一位张玄首没有一个人达到中位修士的层次。” 苏芊先是讶然随即沉默了下去她能想到这是为什么。 “校尉。” 随从的声音在舱门外响起。 苏芊问道:“什么事?” “校尉方才副尉拿到了都护府递送过来的卷宗里面有这六十年里发生的大事我们稍加整理了一下请校尉过目。” 苏芊道:“拿进来。” 舱门打开一个女随从抱着一沓文册走了进来不过其人对于站在一旁的“阿沫”却似并无察觉在把文册放下后她恭敬一礼就退了出去。 苏芊把卷宗打开看了起来这里面记录了东廷都护府这六十年来主要事机大致翻了下来她对东廷的情形已是大致有了一个了解。她叹道:“这东廷都府能坚持下来还真是不易。” 不过她也留意到卷册最后一段是新加上去的主要记录的就是代玄首张御所做的事。 在东廷都护府苦苦坚持了六十年后还是遭遇到了几尽面崩塌的局面而最后完全可以说是张御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给翻过来的。 说他一人挽救了所有民众也不为过。 苏芊出神片刻她合起卷册站了起来把手一挥面前的舱壁似如化开一般消去下方的瑞光城、远处地陆山川以及辽阔的海面一下呈现于眼前。 随后她又望到安山方向可以看到在那之后是无边无际的地陆迄今为止还是被浊潮笼罩着似是披着一层神秘的迷雾。 她看了卷册上的描述心中对那里充满了好奇很想去那里一探究竟。 可即便是光烨营在没有指引的前提下也无法深入浊潮而且军令也不容许她如此做所以她只能遗憾放弃了。 此刻瑞光内城台地的望夏台前一个戴着眼镜的娇俏少女站这里她的头发只是在后面随意一束手臂上抱搁着一块光洁玉板她时不时在上面点点划划随后拿纸上来一按就形成了文字再分发下去。 她的身边还站着不少治署的事务官吏几名泰阳学宫的师教。 柳光此时也在其中他看了看少女手中的玉板认出这种东西当是名为“拓玉”本来应该只有玄府的玄修能使没想到现在军中也用上了。 少女在诸人陪同之下在望夏台内部走了一圈后出来对众人道:“这座烽火台已经是百年前的老物了需要再重新加固和修缮一下哦不必用贵方的财货我们带来了不少物资用多了也没关系嗯都是可以回头补报的。” 一名事务官吏听到这句话试着问了一下才知道失落在外的都护府要是守土用功不但不用不补税天夏本土还回给予一些补免不过并非是金钱形式而是帮忙替换各种落后的生产用物而停泊港口、矿场、工坊之类的东西也一样是包含在内的。 少女看着烽火台拿笔支了支自己的下巴道:“对了这里还需另行建立一个‘望仪’。” 柳光开口问道:“什么是‘望仪’?” 少女道:“一下解释不太清楚大致可以看作是在浊潮之内传讯的桥梁。比如青阳洲从看到东廷烽火再到我们来到这里用了整整六十六天这是因为浊潮影响我们不得不反复调整方向可要情势危急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但是有了‘望仪’的话那最快的飞舟来这里或许只需要几天时间。” 柳光点头道:“那是要建一个。” 少女抬手一遮顶上的光芒看了看远处的乞格里斯峰“不过以整座高峰为烽火台还真有意思应该是当年郭大师的手笔了。” 说到这里她又似记起什么道:“唔还有我们要建立一个天舟泊台用于停泊我们所有的飞舟”她纤指向前一指“我看那里就不错。” 众人望了过去见那是安山方向那事务官吏犹豫了一下道:“那是安山在那里有不少土著还有不少异神。” 少女道:“没关系我可以递申书让光烨营帮忙清理一下。” “光烨营很厉害么?”一个童声忽然传出来。 少女低头一看见识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童不自觉托了托眼镜小孩子? 她奇怪道:“怎么会有小孩子在这里啊?” 小童身边随行之人不悦道:“无礼这是大都督。” “大都督?” 少女吓了一跳大都督从阶位上来说可是比苏芊还高一级她手忙脚乱的放下东西万福一礼道:“秋苒见过大都督。” 杨珏道:“不必多礼。”他看着那些悬浮在天空之中的飞舟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指着道:“那里我可以上去看一看么?” 秋苒遗憾道:“恐怕不能。” 在看到杨珏露出失望之色后她又狡黠一笑道:“不过大都督若是以都府的名义慰抚光烨营的将士那就另当别论咯他们总不会拦着你上去对吧?” …… …… 第两百二十章 距离 由于需要重新改造烽火台所以光烨营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会比较长这也使得都护府和玄府上下能够从容安排诸多事宜。 “玄首这是要求返回本土的弟子递交上来的申书我已做过了筛选。” 张御从项淳手中接过一本名册上面大概有三百来个名字其中各地分府和本府的人都有其中有五十人被圈画了出来。 只是玄府作为护持都护府的存在不可能一次让这么多人离开只能是分批前往而且时间间隔不能太短。 项淳拟定的条件一些年纪较大的在修行上也无有什么潜力之人可以第一批走并且没什么要求因为玄府也不指望他们能够回来了。 而年轻弟子允许你去本土增广见闻但是必得在两年之内回返这是写进文册中的你不遵守除非直接叛府不然也不会有玄府再接纳你。 张御看下来后他并没有去做什么改动对于玄府内的情况项淳比他更是熟悉所以浏览一遍后便提笔在上面勾准。 项淳收起名册道:“玄首都护府那里发来函书那一位想见你一面。” 张御知道他说的是谁道:“可以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 项淳一拱手就退出去了。 张御则是从旁拿过一封下面呈递上来的贴书翻看起来这是范澜递交上来的这里面说的是另行请派一些经验丰富的玄修去往本土玄府修业好把六十年中缺失的功课补回来。 他也是认同这个看法的并且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六十年过去玄府之中法门肯定也有了相当大的变化因为章印这东西本就是人总结开发出来的是一代又一代前人经验的汇聚。 所以理论上说玄修越多道路也就越多大道之章上所拥有的变化也同会因此而增加。而且本土“玄、浑”并立并非只有一条路可选这里面可以探讨的东西就更多了。 可惜的是东廷玄府因为当年一战损失了太多东西这六十年下来玄法上面不但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还衰退了许多若不是后来找回了章印恐怕连六十年前的水准都达不到。 而东廷玄府若想要拉近与本土之间的差距这件事也是势在必行的也需要在出发之前尽快安排好。 在他看了几封贴书后门外役从道:“玄首都府的人到了。” 张御抬起头对外言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大门一开役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雅秋女神便大步自外走了进来到了堂中站定后就对座上行了一个天夏礼。 张御在座上还有一礼道:“坐下说吧。” 雅秋女神站着没动她姿态放的很低微微躬身道:“张玄首我这次想送杨璎去往内陆看一看她的祖父生前最希望的事就自己的子嗣后代能回到天夏本土只是那边毕竟不是都护府我也无力保护她若是有什么事恳请玄首能稍加照拂。” 张御心下一思道:“这件事我可以应下。” 雅秋女神感激一礼道:“多谢了。” 张御道:“杨卫尉虽是你的后辈但同样也是我的学生只要不去做违背天夏律令之事能帮的忙我一定会帮所以你不必谢。” 雅秋女神道:“玄首身边有一只幼年豹猫?” 张御点了下头。 雅秋女神将一枚泛着灵光的宝石拿了出来走上几步放在案上她道:“这枚东西就算是我赠送给它的吧。” 张御看了一眼不难察觉到里面蕴藏的一缕灵性与妙丹君十分相契他对雅秋女神道:“多谢了我收下了。” 雅秋女神再躬身行了一个天夏礼后就退出去了。 张御伸手拿起宝石将之收了起来。 在雅秋女神现身之后一直有人奇怪为什么她身为一名异神要投向天夏。 可他以为不需要问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看看那些异神的下场自然就明白了。 在将案上所有贴书看过后他坐了一会儿随后站了起来通过事务堂的廊道一直来到了位于启山之中的库藏内。 这里摆放了很多玄府近来收缴上来的神像古物。 这全是这一月内重建后的神尉军收缴上来的。 事实证明神尉军这支力量若是运用好对抗周围的灵性生物和异神根本不是问题。 他把玄玉拿起放在一旁的石凹槽上片刻之后这些东西上面的金纹镇符便就逐渐消散随后在此盘膝坐下片刻之后就有一缕缕的热量从某些古物神像之上向他传递过来。 在天夏本土他不知道是否能像过去一般收获到源能所以他在离开之前要尽可能的积蓄足够多的神元。 此刻另一边苏芊在收到秋苒的申书后就亲自带队在安山附近游走了一圈不过她并没有贸然深入密林只是就近观察了一番。 而就在她准备回返飞舟的时候却被赶来的霍治拦下了后者明言想向她讨教一番。 苏芊挑眉道:“你要想我挑战?” 霍治语声诚恳道:“苏校尉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并非是来挑战的只是听说你们光烨营穿戴的也是神袍所以只是想试试看我与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 苏芊拒绝道:“我不会和你比的。” 霍治讶道:“为什么?” 苏芊道:“不为什么军中禁制私斗这军法在此我身为校尉一营之长自不会带头违反。” 她双臂环抱身后长发飘扬“只是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不服气霍副尉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是现在你的和我比那将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战斗。” 霍治郑重问道:“是因为你比我多了一层外甲么?” 苏芊道:“不止这个原因我对现在的你一清二楚而你却对我一无所知身为一军主将你应该懂得知己知彼这句话如果在发起斗战之前你连你的对手的大致情形都不知晓那所谓的战斗就是一场儿戏我可没有兴趣陪你玩这种游戏。”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她的身外漂浮着一团如同星屑汇聚的人影那是阿沫是她的观察者但是除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这个奇异生灵。 而通过阿沫的观察现在霍治身上的许多的东西都是不知不觉暴露了出来包括的灵性厚重程度大致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力量速度和反应程度处于哪个层次大概会偏向于什么样的战斗方法又有着什么样的缺点和破绽她此刻都是一清二楚甚至比起霍治本人还要了解他。 而有了这些她哪怕不披上冲阳玄甲只靠着身上这层神袍也可以于一瞬间制服其人。 这并非是单纯实力上的压制而是霍治从战斗理念到战斗方式、从察敌手段再到身上所披的袍甲都落后她太多了而且是全方面的落后。 正如她所言两人真要斗战对她而言那就是一场游戏。 霍治想了想诚心请教道:“苏校尉是说熟悉我而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校尉是有什么特殊的观察方法么?” 苏芊看他一眼思索了一下毕竟是天夏同袍她还是决定多说几句道:“霍副尉主你反应不慢不过你得到神袍还没多久与你契合度不高灵性力量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最重要的是你依旧习惯用原本自身的感官去判断事物还不曾学会运用灵性力量去观察你的对手。” 霍治深思了一下当他想再度开口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苏芊声音居然从自己身侧传了出来可其本人明明还站在自己的身前。 他不由一凛在这一瞬间他居然无法判断出对方真正身处的位置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错觉。 “霍副尉主在你还没有纠正这个习惯之前你还不具备和我斗战的资格。” 霍治此刻发觉那声音又来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在知晓了自己的错处在哪里后他便立刻试着去改正当即降低原本的感官而运用灵性的力量去感知可这一看下来不由神情一凛。 他的面前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山头而苏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可其人声音却是依旧在四处回响着。 “霍副尉主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是六十年的差距希望你能尽早追上。” 霍治一抬头见上方那一艘银色飞舟骤然一疾就划空飞去了。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去留 张御从库藏出来后回了自己位于学宫中的居处他唤来妙丹君逗弄了一会儿就将那枚雅秋女神留下的宝石拿了出来摆在了那里。 妙丹君一见这宝石先是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而后四肢伏卧下来试着用鼻尖上去一碰就见那宝石化作一缕微光就与它身上七彩薄雾丝丝缕缕融合到了一处 张御微微点头他之前就已是看清楚了这枚宝石之中蕴藏的是豹猫的生存技巧。 幼年豹猫的捕猎和战斗技巧也是需要有父母来教授的但是身为灵性生物并不需要成年豹猫去教只需要用灵性传递就能够知道这些东西并在下来的成长和战斗的过程中逐渐消化和熟悉。 他再揉了一下妙丹君的脑袋就离开了客堂自己则是来到了天台之上。 桃定符正背对着他站在这里悠然看着远方景物。 张御早知他来此在长案之后坐下拿着茶壶倒了两杯茶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桃定符唉了一声转身过来道:“我也想去本土啊可我在都护府又没身份也不想再多等自然要在师弟你这里讨一份文册了。” 现在东廷都护府的不少民众都要想随飞舟去到本土可要做到这件事那就需要一个能够证明自身身份的贴引没有这份东西光烨营就不会让你上飞舟。 而贴引都护府中目前只有四个人能批。 张御身为代玄首自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都护府名义上的最高统领大都督杨珏、治署署公柳奉全以及泰阳学宫的迟学监 不过大都督年纪太小不管事所以落到具体事务上实际也就是张御和柳奉全、迟学监三人能批。 而凡是拥有超常力量的人则都要经过张御的核查和允准而且名额并不多。 好在都护府终归是和他本土建立联系所以这一批走不成也可以等下一批随着两边往来越来越多之后自然也不会现在这么严格了。 张御道:“师兄放心好了我已是给你安排好了。” 桃定符一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师弟了不过有一位道友也想麻烦你一下。” 张御往一侧看去见一阵黑火飘扬英颛出现在了半空之中不过他没有踏到平台之上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漂浮在那里。 “张玄首我需要一份贴书我欠你一个人情。”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可以。”他又言道:“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饮一杯吧。” 英颛看了看他来到了平台之上在案前坐了下来。 城西某处余名扬回到了家中尽管他现在有了职事薪俸也是不少不过他很念旧所以也并没有搬离原来的居处仍是住在这里。 到了屋里他见中年汉子正坐在那里喜道:“大兄你回来了?” 中年汉子点点头他问道:“名扬我近日听闻不少人都是递送申书想去天夏本土你可是递上申书了么?” 余名扬回道:“还不曾。”过了一会儿他吸了口气抬头道:“大兄我不准备去本土。” 中年汉子沉声道:“为什么?” 余名扬正容道:“都护府如今与本土恢复了联系那必然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守着一隅之地在本土支援之下一定会设法向密林深处探索期间定有许多土著蛮人等着人去教化这里必然是缺人手的何况当年我求学的时候学府免去了我的学资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中年汉子对他道:“去了本土你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前途也比窝在东廷更为远大。” 余名扬认真道:“大兄若是论及建功立业我觉得还是在东廷更适合我况且东廷与天夏连通之后什么时候要回本土了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中年汉子沉默许久才道:“你长大了你的道路应该你自己选刚才算我多问了。” 余名扬还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喊:“名扬快出来就缺你了。” 中年汉子对他道:“去吧。” 余名扬道:“那大兄我先去了。”他对外喊一声道:“来了。” 走到了外面见段能、王薄、郑瑜三个人正在那里等着他打过招呼之后四人就来到了城西北坊市的一座颇为出名的酒楼里包下了一个雅间叫了一桌好菜上来。 段能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酒葫芦摆在案上得意道:“我从我爹那里顺来的郁兰香少喝点别醉倒了回去。” 王薄把手中扇子刷地一下打开取笑道:“我们醉倒了不要紧就怕段兄也醉倒了那我们三人都抬不动。” 余名扬和郑瑜都是笑了起来。 王薄把扇子往桌上一敲问道:“对了你们这次都准备去天夏本土么?” 郑瑜道:“我回去见了母亲她说让我去天夏游学前日我递了申书玄府也是准了说是我去青阳玄府修业大约要两年时间才能回来。” 王薄喜道:“行啊那我们顺路啊我也是要回去天夏的。你们不知道我曾祖九十多岁了他老人家十几岁的时候就乘船到此了所以让他老人家让我代他回去探望一下亲族待将来浊潮退了与本土往来方便了他老人家也会亲自回去看一看。” 段能摸了摸脑袋道:“我老爹也是让我去本土进学说是现在本土的武备超过都护府太多要我学明白了再回来还说这个名额用了老大的情面让我别浪费了。” 这时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看向余名扬。 王薄道:“就剩你了名扬你呢?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凭你教化利爪部落的功劳都护府怎么也不会拦着你吧?” 余名扬摇了摇头道:“我要留下来。” “为什么?” 三人都是不解。 王薄喂了一声道:“我们四个向来都是在一起的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可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段能连连点头。 郑瑜小声道:“兴许兴许名扬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王薄道:“什么想法?想法可以改嘛名扬你到底怎么想的?” 余名扬就把自己和兄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歉然道:“对不住了我在这里有事要做就不能陪大家一起去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三人面面相觑。 王薄看他这么郑重知道是劝不回来了咕哝了一句道:“这么说你要和我们分开了啊。” 郑瑜道:“嗯我觉得名扬的想法也挺好的。” 余名扬却是笑了起来道:“无论我等身在何方不都在天夏的土地上么?” 段能心很大拍着案道:“对出去了也可以再回来么?又不是不见面了都是男子汉大丈夫矫情什么来来吃吃我告诉你们到了本土我要吃遍天夏的美食!” 说着一把扯过一只酱猪蹄啃了起来。 “哎给我停下那我爱吃的都被你给抢了!” “手快有手慢无啊呀那是我的手……” 毕竟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打打闹闹之间他们很快就忘却了即将离别的伤感心中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瑞光城南一处宅院里一株挺拔大松之下秦午坐在一把楠木椅上随身携带的长剑和手铳就摆在手边的案上。 他的身前是十来个亲近弟子。 站在最前方的一名年轻剑士道:“师父你是说你要去天夏本土了?” 秦午点头道:“不错申书已是下来了我想去看看那里的剑士如今又是如何修行的。” 有弟子道:“可是师父走了我们怎么办?” 有人喊道:“师父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秦午摇头道:“该教的我都教了下来的路你们该自己走了。” 众弟子的神情不觉有些黯淡他们很多人都是自小跟着秦午长大的视他如父如母现在陡然说要分别心中总觉的空落落的。 秦午对着那年轻剑士道:“小展一众弟子里面就你学得东西最精也最有天分你适当照拂一下师兄弟。但也不要顺着他们该放手时就放手要是有违反规矩的你直接给我送到司寇衙门去千万不要手软。” 小展正色道:“是师父。” 秦午一挥手道:“话就这么多散了吧嗯小展你留下我还有件事和你交代。” 众弟子无奈只能抱拳告退。 秦午待人都走后把小展喊进宅子将一尊一看就是天夏风格的神将玉像交到他手里道:“你带着这玉神像去一趟张玄首的府上就说我谢谢他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听说他喜欢收集古物就把这个代我送给他吧。”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神文 居处之内张御正在打量着一尊神将玉像。 这是秦午命他弟子小展送过来的是为感谢他上次赠书指点同时也谢他批了其人登上飞舟的贴引。 神将玉像只是用寻常白玉雕琢而成的但是雕工很好面目威严双手拄锏而立甲铠鳞棱分明腰上抱肚微微突起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只是他方才从这上感觉到了一丝源能。 这源能并不多在靠近他的时候就被吸纳了从他过去的经验来看似这类神像只要有源能存在那么本体多半是一尊强大神明。 可要知道这雕像雕的并非是什么异神而是天夏民间传说中的神将。 并且这神将本身也没有任何鲜明的特征更没有明确的指向哪一位传说中的人物应该只是属于单纯艺术范畴上的再创造所以你说他是谁都可以。 故他认为若是真有这一尊神明很可能是天夏到来后受到土著膜拜而成就的。 只是他问过秦午那弟子说是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也就是说秦午之前没有拿出来过。 那么就算有人暗中膜拜也是极少那样就算有再多的祭品也是凝聚不了神性的所以这神像背后若有神明那么应该在天夏本土就已经完成这等变化了。 那就有十分意思了因为天夏本土以前是禁制膜拜神明的那么这尊神明的诞生究竟是天夏有意放任还是只是机缘巧合下成就的呢? 看来只有到了本土才能知道了。 他将这尊神像收了起来想了想就又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石匣并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略显残破的石板来凝视着上面的那些文字只是片刻之后眼眸中就倒映出一丝丝古怪的符纹来。 他眼中有光芒一转霎时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这时再看那石板好像又变得普普通通起来。 上次为抚理安神散发出来的灵性力量他不得冒险进入了安神的意识之中可也由此无意之中看到了许多东西这些天来他逐渐将自己能够理解的东西归纳整理了起来。 却发现自己无端懂得了许多文字语言这是远古神明生来就懂得的东西用这些异神相互之间交流所用。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他随后发现在明了这些语言之后再去看这块石板和养父那些信笺上的符字时就不怎么吃力了。 再加上之前他自己所译读的内容他已是把这里面的东西看明白了七七八八。 其实这块残破石板上所刻录的东西与之前伊地人的金板一样这东西同样是用于与“至高”沟通的不过石板上所载内容可比伊地人的东西高明多了。 按照他养父留下的信笺来看只需照着念诵石板上面的文字那么就能直接借用至高的力量。 说起来这与他的“言印”道印看起来有些相似但两者其实是完全不同的言印道印是完全利用了他自身的神异力量在经过一种巧妙的运转变化后再克敌制胜。 这里面体现出的是一种高超的变化和技巧力量完全是来自于他自己如果是他自身用尽一切手段也做不到的事那么言印自也无法达成。 可这至高之言就不同了这是纯粹沟通“至高”直接借用“至高”的力量。 这一块石板如果翻译出来那就是“完美”。 实际上这并不能正确将石板上面的内容准确而完整的表达出来只是若要转化能够让人为之理解的语言的话那“完美”无疑是最接近的。 这也难怪阿尔莫泰当日想要得到这东西还疑似从中得到了力量因为这位身为“美神”这样的至高之言实在与他太契合了。 可是自己的养父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留给他呢? 是想让他从中得到力量么? 张御不由深思起来。 而且在那些信笺之后指明了另一块石板的线索虽然信上没有明确说但似乎是在指引他去寻找这东西。 不过这信笺上面还有最后一点内容他还没有能译读出来他相信这里面隐藏的东西更为重要等把所有都弄明白了再去决定如何做好了。 毕竟他已经踏上了修道之路自有自己的道其余的东西有的话可以做参鉴没有的话也不必太认真。 他站了起来洒然一拂袖那石匣已是重新回到了木架之上自己则是迈步往静室去了。 半月之后望夏台被重新做了一番修缮看起来变得银光灿灿分外耀眼而在望夏台之外还有一座略低一点的高塔被建立了起来秋苒所说的“望仪”就在上面。 当然这是从光烨营的飞舟上直接拿来按上去的秋苒虽然是天机部的人懂得如何炼造望仪可没有合适的工具和帮手她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本来到此一步光烨营此行任务就差不多完成了不过因为秋苒提议要在建立泊舟台所以还需要再耽搁一段时日。 按照秋苒的说法有了这东西与本土的往来也就方便许多了甚至浊潮退去后可以源源不断将本土的物资调运过来。 都护府也是乐得如此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天夏下赐的补免要是现在不去用那么多余下来的也不在以后补给你。 若是都护府将来自己想要建造这东西那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了所以要尽可能的把能吃的都吃了哪怕吃撑了也要吃下去。 在建立飞舟泊舟台之前苏芊带着光烨营把附近的密林扫荡了一遍。 张御当时远在瑞光城的玄府之内也能看见远天白光闪耀夜空之中仿似升起了一道道撕破天穹的闪电也难怪光烨营手中的玄兵被称之为“裂夜”。 到了第二日窦昌去看过之后回来报呈说那片地界周围千里范围内尽成焦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存在了。 虽然这样的破坏程度比不上素义玄兵不过这也仅只是光烨营一刻之内的战绩甚至没有动用飞舟上的玄兵那条据说战斗力最高的玄龙也不曾有任何动弹。 苏芊当日敢夸口说无惧高位修士下的任何敌人也的确是有底气的。 项淳在见识到这等威能后也是提议道:“玄首我以为我们玄府用去了素义玄兵少了几分威慑之力这次或也应该问玄廷再补一枚过来” 张御点首道:“这件事我会留意。” 尽管他准备离开这里去往本土可毕竟算是从东廷玄府出来的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他也是愿意伸手帮衬一把的。 正在几人说话之间一个人影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影十分飘忽一路过来不但弟子役从不曾发现甚至连项淳、窦昌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张御在玄府之中时通常会收束灵性不去看太多人可即便是这样整座殿阁内所有的动静他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对方一进入殿阁他就已经发现了现在看到其人进来他看过去道:“陈师兄你已是观读到第三章书了?” 项淳和窦昌两人都是一惊他们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嵩已是站在了那里。 陈嵩拱手一礼道:“见过玄首。”又对项淳两人各是一礼而后才道:“这几日我观读玄首传下的‘灵空之印’侥幸能观览第三章书了。” 张御见陈嵩身上气息圆润通透没有任何沉浊就知道他这一次功行跃升非常成功并没有随意塑造一个神异器官就退出来。 其实这与陈嵩自己的选择也分不开关系在成就第二章书后他虽也观读一些章印可毕竟属于他这一脉修炼的章印也就这么多。 而且他对于自身的道路异常执着所以也从没有想过从头修炼其他正印这几十年就是在那里积蓄神元了。 根基打磨的浑厚无比所以这一次转运“灵空之印”很是顺利的就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神异器官。 陈嵩这时又对张御一礼道:“还要多谢玄首传法。” 张御摇头道:“不必谢我这是颜玄首借我之手留下的传承你该谢他才是。” 陈嵩想了想也是点头。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本来我想再过两日就卸去代玄首之位不过陈师兄既成此法玄府也有护持之人了我当可功成身退了。” 项淳闻言一惊忙是恳切劝说道:“玄首还请再多留些许时日此事不妨等到登船之前再议毕竟陈师弟不能露面我玄府也选不出与苏芊对等交流之人。” 陈嵩也是道:“还请玄首再担待些许时日。” 张御再是考虑了一下项淳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便道:“也好那就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处理此事。” 项淳心情顿时一松。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他觉得张御做玄首也是很不错的不但威望和实力都是足够而且从不插手具体的事务大方向上也把握的很好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最主要的是六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玄府是在往前行进的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勉强维持不倒退。要是一下交到别人手中还能维持住这样的格局么?至少他自己是没有信心的。 他是真心希望张御能带着玄府这么继续走下去可惜的是东廷玄府毕竟格局太小终究是留不住其人的。 张御在与陈嵩交流了一下三章之后的心得后就离了玄府转回居处去修炼了。 接下来一切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转眼又是六十多天过去随着安山之上的飞舟泊台逐渐搭建起来登船离去的日子也是越来越近了。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登舟行天远 又是十天过去后时间已是进入了十一月中旬了泊舟台差不多完成不少银色飞舟已然停靠在了上面。 秋苒看着在自己指挥下建成的泊舟天台心里满满都是成就感。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主持修筑泊舟天台不过完成的还算不错只是日子稍微拖延的长了一点光烨营也没法回去过新年了这让好多人在那里抱怨她也是不得不许下了不少诺言才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安抚下去。 只是这里还仅是粗粗搭了一个架子由于一些质材的少缺并没有能最终完善现在只是斗战飞舟可以停泊在此这些飞舟上因为载有玄兵所有必须停在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 至于那些运转物资的飞舟泊台实际应该是另择地方修筑的不过她相信自己已经在这里有了一个好的开端那么接下来的事天机部一定也还会交给自己的。 她走前几步踩上一只泛着光芒的玉圆盘就被一道无形之力送到了泊台的最高处过程非常轻松平稳由于外面的琉璃罩也没有感觉到外来的山风。 她眺望着远处那壮美的风景伸了下懒腰“下来该回家了。” 而另一边苏芊与都护府商议过后也已经定下归程就在月底之前出发。 现在所有准备随船去往本土的名单都已经确定虽还未到正式动身的时候但一些需要携带大件物事已经陆续在往运物飞舟上送过去了届时到了地头只需签下的凭条和印信就可以拿回自己的东西。 苏芊这几天也不怎么露面她是在书写此次行动的呈报录册。 这里面需要记录很多东西比如对于都护府目前战力的评述而今主要面对的敌人六十年来的一应变化还有对这片地陆未来形势的判别等等。 由于这并非是游记而且后来之人可能会拿她书写的东西作参考军府上官也可能会翻阅所以描述的东西必须详实而严谨不能掺杂入太多个人的情感和判断。 这使得她必须字斟句酌有些时候还需借阅一些东廷本土的书籍来翻看查阅以免出现什么严重纰漏由于这些这必须是她亲手完成不能假手他人所以每一次写这种东西让她异常头疼这让她这几天脾气也有点不好。 而在正式确定归期后张御也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他把玄府中所有观读到第二章书的玄修都是唤来并在众人面前将玄首印信和衣袍交给了项淳算是卸脱了这个职位。 当然真正决定玄首位置的还是玄廷不过那还要一段时间如今东廷都护府形势复杂现在又六十多年过去了规矩可能也会有所变化。 张御一身轻松的走出玄府之后并没有返回居处而是纵空往西北而去这一次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不过走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早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因为重立驻屯镇从前所有的旧居现在都被拆除重建了。 倒是以往那位陶生老师修筑在山上的那间草庐还在他这一生的童年倒有大半时光是在这里渡过的后来他出去修道就与这位老师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这位老师去了哪里。 他推门走入草庐之中发现里面东西也很久没人动了显得很是破旧到处都是灰尘蛛网。 站在此间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当年留在这里的朗朗读书声。 他想了想亲自去外面的井上打水把屋内重新扫洒了一遍期间他并没有动用任何心力。 待把一切整理干净好后他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走了出来伸手出去把门自里轻轻合上对着门庭躬身一揖这才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一道青虹纵起倏忽遁空远去。 时间匆匆一晃很快就到了登舟离开这一天。 位于天穹之中的载渡飞舟纷纷降落下来这些飞舟在天中看着不起眼但是落下来却如吞海巨鲸鱼一般硕大无比只是数艘并列就已经将港口撑满。 飞舟之上舱门旋开一道柔和的水银色桥梁延伸到港口之上看去流转不停光线一照幻彩斑斓。 在港口候船厅廊等候着的东廷民众也是在光烨营士卒的安排之下开始有条不紊的登舟而被允许第一批上舟的则是那一百五十三名在洪河隘口一战活下来的老卒。 他们一个个身着泛白的旧戎装排成军列眼神之中泛着激动迈着齐整的步伐在所有人敬慕的目光之中进入了飞舟。 而在人群的最后面的则是玄府众人。 这次前往青阳玄府修业的大概有五十名弟子由范澜、齐武两人带领。 众弟子此刻的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不过在得知张御会和他们一同前往本土尽管他已经不是玄首了却也有种莫名心安甚至无端多了出来一些信心。 此刻泰阳学宫的居苑中张御在天台之上正在画着临走前的最后一幅画在落下最后一笔后他退开几步看有片刻后便收拾好东西就从上面走了下来。 屋子里看去宽敞了一些除了一些家具和无用的摆设其余诸物包括书籍古物等东西都是在昨天就已送到飞舟之上了。 不过身为曾经的代玄首待遇自是不同他的东西也是单独用一艘飞舟运送不会与别人的放在一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居处在这里住了快将近两年的时间也是留下了一段深刻记忆以后也不知会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倒是迟学监曾对他言这幢居处会一直保留下去并派人定期打扫。 他双手伸出将遮帽戴起拿过蝉鸣剑就往外走去妙丹君原本一直蹲在他的脚下见他走出去也是爬起跟了上来。 在得到了先祖的灵性记忆后这只小豹猫的气息变得更为飘渺难测了不过原来的活泼好动却没有变因为它只是看到了那些记忆而不是直接以心神融入的方式接纳的。 李青禾、莫若华二人此已是早早就等在门外了见到张御走出来都是一礼。 李青禾道:“先生马车已经备好了就在学宫门口候着。” 张御一点头道:“走吧。”他当先行走两人也是跟了上来。 在行至甄礼堂的时候却见柳光一个人等在那里后者笑着走了过来拱了拱手道:“张兄我和你一同行不会嫌弃吧?” 张御抬手还了一礼道:“怎会?不过柳兄可能要等上一会儿了我还要做一件事要做。” “哦?” 柳光看他说得认真也是神情微肃道:“什么事? 半个时辰之后站在旦港大道之上柳光愕然道:“这就是张师兄你说的要做的事?” 张御点头看着前方道:“是啊。” 他的面前是位于港口大道尽头的“得胜门”这座旧辕门上的玉飞檐原本缺了一角现在已经是被补齐了。 补上去的一枚玉角是他用心光重新雕琢的与来的破碎的地方严丝合缝宛然如新。 现在看起来感觉也是舒服多了。 柳光再是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座玉辕门本来看着残破古旧浸染了百年沧桑然而那缺角一补齐却是呈现出了一股堂皇气象似乎焕发出了一股奋腾向上的勃勃生机。 他也是感慨道:“不错圆满了。” 张御看了一会儿转身道:“走吧。” 他们沿着行走港口大道行走这时一个光烨营的士卒走了上来看服饰佩挂是一个队率其人肃然抱拳道:“张玄首?” 张御点了点头。 那队率伸手一请道:“校尉命我在此相候请往这边走。” 张御跟着他往前来只是一路方向却是往城堤上走柳光疑惑的看了看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不过他很聪明什么都没有问。 到了城堤尽头处忽然前方的大气好似被融开一般露出了一艘巨大的银白飞舟来这艘飞舟高高悬浮在上空有一道璀璨的银色流水自上方流泻下来一直延伸到城堤上面形成一条倾斜的坡道。 苏芊站在最前方相迎她一抱拳道:“张玄首你就坐我的云母飞舟吧。” 张御还有一礼道:“多谢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是代玄首了。” 苏芊认真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士君的力量还在身上我尊敬士君不仅是因为士君做过的那些事同样也是尊敬士君的力量。” 张御点头道:“苏校尉你说的不错。” 无论他的身份如何变化那些只是外在的东西唯有那内在的力量是永远属于自己的。 两人打过招呼后他便跟着苏芊沿此坡道往飞舟之上走去没有多久就来到了高处在将要进入舱门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片辽阔的天与地海与山一眼难以望见尽头。 自入此世之后他就生活在这片地陆上这也是他完成生命蜕变的地方现在终于要离开这里去往更为广阔的天地了。 “走吧。” 他一转头就迈入了飞舟之中。 …… …… 第一章 途中 飞舟在云雾之中飞驰舱内却是异常平稳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如果不去看外面飞逝而过的景物那么根本想不到此刻正腾飞在天中。 苏芊的云母飞舟内部空旷广大可以将整个光烨营士卒两万余人全部放下不过那是在危机时刻现在除了身边的五十名亲兵外就只有一千多名随侍人员。 云母号上的随侍同样也是具备战斗力战斗中苏芊的亲兵一旦死亡就需要他们来顶替上去可以说是光烨营的后备士卒。 此刻飞舟上的训武场之中许多士卒正在用各种方式锤炼着自身的身躯。 与都护府那些神尉军不同的是这些军卒十分重视自己原本的身体质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披上神袍后更好的发挥出自己的力量始终让自己成为力量的主导而不是让神袍的力量反过来控制自己。 可如今的神袍虽然没有了那些弊端驾驭起来也相对简单但是有一得就有一失神性的力量各有不同有些契合御主心灵的能发挥出更大的威能也有着独特的力量。 相对来说现在寻常的神袍没有什么特点都是千篇一律而当所有人都一样时不但易于被针对也容易将一些特殊的人才埋没。 不过天夏内部同样也认识到了一点所以还有玄甲玄兵用以弥补不足而当两者结合起来的时候一些人就如原本掩埋在沙土下的宝石忽然得见天光立刻就蜕去了平庸的外衣绽放出了灿烂的光芒。 正当训武场中的诸人非常投入的时候苏芊和张御身影出现在了外沿的平台上方。 苏芊以往一直会来督促士卒磨练她的出现并不让人意外倒是张御的到来却是让一些刚刚消耗尽体力坐在一旁服用丹水的士卒纷纷议论了起来。 “那位应该是东廷玄府的玄首吧?” “听说他就是东廷那里最厉害的一位东廷能保全都靠这位。” “这么厉害?” “是不是最厉害的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最好看的。” 张御看着这些人强大的心力和感官使他只是一眼之下就把所有人的情形一览无余这些士卒个个都可以说接近到了凡人身躯的极限了。 其中有几个人如果能往前迈一步那么就能打破这一层障碍了但如果没有法门的话光凭自身这一步实际上是很难跨过去的。 这里不但是身体还需要心灵的协同甚至坚强的心灵更为重要就如剑士秦午那样即便面对异神也是敢于对面拔剑毫不在意死生只有这样的心灵可以才足以承受这样的蜕变。 苏芊这时开口说道:“他们每一个在加入光烨营前通常都已在学宫进学了十年在考入军营后还要磨砺三年至五年才被允许披上玄甲不过那只是最普通的玄甲现在有资格披上冲阳玄甲的光烨营里只有三百人。” 张御微微点头看得出来光烨营是精锐所以对士卒的要求不同。 他之前听苏芊说起过而今军中士卒到了伍什这一级实际就有资格披上外甲了不过那只是一些杂号玄甲和冲阳玄甲这样的高等位外甲是没法办法放在一起比较的。 苏芊这时看了眼站在张御身后的莫若华道:“张士君你的这位随从其实很适合披甲我看得出她曾经应该是一个军士。” 张御道:“苏校尉很有眼力她曾是神尉军的队率。” 苏芊眼前一亮道:“或许这么说有些冒昧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她去军府辖下的学宫进学”她语声郑重了一些“张士君我并不是有什么目的身为一个天夏军士我只是不想看到人才被埋没。” 莫若华站在那里表情没有半点变动。 苏芊看到她这样眸中更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年轻士卒迈步走了过来对着上方一抱拳同时看向张御跃跃欲试道:“校尉能不能请张玄首我指点一下我们呢?” 苏芊秀眸一横冷声道:“没规矩你们有那个资格么?回去罚抄营规一百遍。” 那年轻军卒一惊不敢违命大声回道:“是。” 苏芊冷冷看向场中所有人她目光扫到的人都是不自觉一阵心凛大气也不敢出她心下却是摇了摇头。她一直认为光烨营的士卒应该是纯粹的看来还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影响对修士失去了必要的敬畏。 她转过身略带歉意道:“我的人不懂规矩还请张士君不要介意。” 张御道:“只是小事罢了。” 苏芊还想说些什么时训武场中发生了一些异动巨大的舱门被打开随着一阵气雾散开一只巨大的甲虫被放了进来而周围的士卒则是谨慎的退开但没有人慌乱显然这也是训练的一种方式。 这个甲虫大约有半人多高粗壮的肢足支撑着躯体可也因为如此速度显得并不快但看去身躯坚硬而且前端有一对锋利锯颚。 可就在周围士卒准备上前战斗的时候甲虫身上忽然变得一片通红好似变得滚烫起来周围的温度也是陡然升高口器也是一下裂开似要有什么东西涌动出来。 负责训教的一名军士神情微变眉心一闪一套厚重外甲已然披在了身上一个两丈有余的金属巨人霎时出现在了场中那只甲虫口中一道炽热虹光喷洒出来他却是挡在前方动都不动待那热虹消退他走上前去只是轻轻一按就把这只甲虫头颅碾碎只余身躯在那里抽搐不停。 苏芊一挑眉“浊变?”她对张御一抱拳道:“张士君我可能要失陪一下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苏校尉请便。” 苏芊虽然对他客气可他知道这里实际上是一个缩小的军营是十分讲规矩的地方所以他没有在这里多留吩咐了莫若华一声让她自去后就直接往自己的舱室回返。 沿着舱廊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客舱之内他站到当中顶上有一道光芒照下随后脚下一个有着优美弧度的玉台浮升上来一直到他身前停下上面有一块美玉这东西被光烨营的人称之为“玉臣”。 在舱室中的人是“君”、那么这块玉就是“臣”只需把自身意识投入进去就能联系到飞舟上的一些人和事物从而下达自己的命令。 或许常人看到这里在惊叹几声天夏本土的技艺后不去深究了也不见得会有兴趣去弄明白这里的缘由。 可他身为阐真玄修内外明晰感觉更为深入一层。在接触“玉臣”的时候他便发现此玉背后还牵连着一个意识而正是这个意识有序的统御着飞舟上的一切。 并且他能感觉出来这艘云母飞舟一直在呼吸尽管非常之微弱可的确是在呼吸着。 这艘飞舟实际上分外两层外层是一层坚韧的银色金属或者说是外壳而在内层则是一个活物。 可以说舰上所有人现在都在其腹中。 但这并不是单纯的活物而是如同玄龙那样的金属和血肉混合在一起的造物。 他之前一直有一个疑问似飞舟这样东西是如何做到在浊潮之内飞驰的。 要知道在浊潮的影响下一些东西是很难保持恒稳的比如都护府火铳火炮到了浊潮浓烈的地方药子的威能忽强忽弱根本令人无从捉摸有时候反而不如一把刀剑来的有用。 现在他清楚了。 因为只有活物或者说半活物能在浊潮内维持长久的稳固而不管是飞舟还是玄龙显然都是利用了这一点。这显然又是天夏本土高超技艺的体现。 他现在对于天夏本土越来越感兴趣了。 很显然如今的本土与六十年前相比很多东西都是大不一样了。 只是他此刻并没有去多问苏芊说过到本土就清楚了他一听就明白这位校尉恐怕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便多做解释。 但凭借刚才那个军士的态度还有之前不曾有玄府的人前来接应可以看出修炼者原本的地位或许产生了某种变动。 不过他对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在意的只要有能继续向上修持的途径其余就都是小节。 正如他对项淳所言个人难违大势但修士追逐的是伟力归于自身等到一朝功成自能翻天覆地。 …… …… 第二章 一夜风过日又新 张御从定坐之中醒来两目之中有电光一闪而过。 他看了一下舱室内的时刻距离他闭关已是过去了二十三天了现在已是到了一月底根据来时的路程推算还剩下最后几天的路程就可达到青阳上洲了。 因为光烨营此行是军舟故是这里没有任何书籍和报纸倒是有和军府相关的一些书卷但这显然是不能让他观看的。 故是他干脆把时间用来修持身为修行之人心神内守几十天只是小事。 他看了一眼舱壁之上贴着的红纸剪出来的大大的“年”字。 就在月初的时候所有飞舟上的人在天上渡过了大玄历三百七十五年的这个新年虽然不能和家人渡过也没有烟花爆竹看起来不太圆满但舟船上充裕的物资和热闹的气氛总算弥补了许多缺憾。 这时旁侧传来喵的一声响妙丹君支起身躯从架子上跃下来落地下后一个纵跳就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在定坐的时候妙丹君也是一样在沉睡之中继续消化着前些时日得来的先祖记忆不过随着张御的醒转它也是一样醒了过来。 张御揉抚着妙丹君的脑袋一道彩色光雾也是随之飘起这只小豹猫也是眯起了眼睛。 过有一会儿他让妙丹君自去玩耍自己则走到中间位置随着一道光柱落下“玉臣”自下方浮现出来他伸手上去一按把自己的一缕意识传入进去。 等有片刻舱门旋开便有一个女侍从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并将之恭敬摆在案上对他万福一礼之后就又缓步退了出去。 张御缓步来案前坐下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一品之下满口清香看得出用了上好的茶叶。 这倒并非是光烨营对他的特殊对待光烨营除了战斗部本身也携带了大量的物资飞舟上的东西可谓应有尽有在启程时还装运了不少东廷都护府独有的特产。 可以说他能在东廷品尝到的东西在这里也一样可以寻到。 不过他对物质上的享受虽然并不排斥但这并非是第一位的只要适宜便就可以了。 品完茶后他把蝉鸣剑拿出来以心力在上面轻拭。 人与剑器也是需要时时沟通的现在两者间灵性虽是合一可毕竟还是两个相对单独的个体他在心力修为有所增进的时候也需要这把剑器来熟悉这样的变化这样在斗战运使之时才不会有所滞涩。 差不多一刻之后感觉剑身之上明光更为通透他这才把剑收起站了起来再次把手搭到了玉臣之上只是一个呼吸之后舱室一边的舱壁忽然如消融一般化开露出了外面的景物。 可以见到后方一万余艘飞舟正跟随着主舟在云中不断穿梭着周围是浓浊的迷雾什么都看不分明而前方有一点亮光正若隐若现按照苏芊的说法那就是青阳洲的望仪了 依靠此物他们才能顺利返程。 只是因为浊潮时强时弱有时候光亮也会被掩盖这就需要半途当中不停的调整了光烨营在前往东廷的时候其实也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才耽搁了太多时间。 要是都护府的望仪能与青阳洲的望仪连通那行程时间就可大大缩短了不过这要待青洲军回返之后回报上去得到军府高层的确认之后两边的勾连才能算是建立起来。 此刻另一艘飞舟之上郑瑜与严鱼明两人也是刚结束了吐纳。 他们登舟之后就被安排在了同一个舱室中。两人虽然辈分上有些差别一个是张御的同辈一个是张御的弟子不过年龄相近倒也十分谈得来。 一开始他们进入飞舟的时候对在天上飞驰的感觉很新奇且还能通过舱壁看到外面的景物这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开始也是玩的不亦乐乎可是一路来都是这样的风景看多了也就觉得厌烦了。 而且飞舟虽然宽敞可终究是用军规在管理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娱嬉的东西也就是训武场可以逛一逛。 可他们能感受到这些士卒表面对他们虽然还算热情可心底其实总有几分排斥所以去了一两次也就不怎么去了。 那剩下的时间他们也只能用来修炼了。 在飞舟上只要不主动去唤那么就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一日三餐自会有人送来。可以说这是隔绝了一切外扰而且范澜也在舟上有什么问题也都是可以去请教。 这近两个月下来他们的神元意外都是提聚了不少远远超过平日的进度。 郑瑜此时甚至有种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要触摸到心光了这让他开心不已。 严鱼明是个坐不住的修炼结束就去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他神神秘秘的说道:“郑师叔你知道么那个嘉月师姐也就是被老师提点那一位听说已经开始修炼秘传章法了准备寻找玄机了。” 郑瑜惊呼一声道:“这么快啊?” 他是知道这个嘉月是被张御从方能府提拔到府中的登上飞舟之前才方才修炼出心光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修炼秘传章法了。 可转而他又疑惑道:“她不到下船再修炼么?听说青阳玄府的秘传章法更多啊。” 严鱼明摇了摇头道:“青阳玄府虽然秘传多可不见得就一定会教给我们啊而且小师叔你想每一个人修为不同玄府对待方式也肯定是不同的我要是青阳玄府的人肯定对嘉月师姐这样的更上心一点。” 郑瑜觉得很有道理严鱼明虽然平日有些跳脱可是有些时候脑子却是意外的清楚他想了想认真道:“范师兄说修行唯己那我们别管别人先做好自己就好。” 万余飞舟又再是飞渡几日之后前方终日笼罩的迷雾已是渐渐散开舟上的人见此景象心中都是激动起来因为他们都能看出了此次行程应该已是快要到终途了。 一名随从来到张御舱室之外言道:“张士君校尉有请你和柳师教去主舱一叙。” 张御道:“好我随后就来。”他走出舱室先把李青禾和莫若华找来吩咐了一番再与柳光汇合而后就跟随着那随从往舟首走来。 两人舱室本就靠近主舱故是没有多久就到了地界走入了一片宽敞的舱厅之内。 苏芊早已站在这里她一身修身的暗色甲胄长发垂在身后用发带一束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她先对着张御一抱拳再对柳光一点头道:“两位前面就是青阳上洲了最多还有半天路程。” 恐怕也是因为行程将尽她此刻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脚步轻盈的走到玉臣之前手掌往上方一放就见舱壁如消融般化开天地完全敞开在了他们的面前。 不只是他们此刻所有的飞舟舱壁也是一同敞露开来让寄乘在里面的人都能得以看到外间。 张御看着周围的云雾还有下方隐约可见的海面问道:“苏校尉之前你说青阳上州也有救援过其他都护府不知这些都护府而今如何了?” 苏芊道:“当年天夏在本土之外设立了八百都护府在东洋之外就有五十七个我出发之前包括东廷都护府在内点燃烽火的都护府共有十二个其余情形未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认真道:“不过我们不会放弃的就算没有烽火台我们也会出去把他们找寻回来的只愿这些同袍们能够安然无恙。” 随着飞舟继续往前行进周围的景物变得愈加清晰起来。 张御此刻忽然感觉到包括苏芊在内所有人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似乎是心绪产生了一瞬间的激动且都是不约而同看向前方。 他心下一转念也是留神看去没有多久一个庞大的灰影出现在了视界之中它仿佛将天与地连接了起来稍稍接近一点才看清楚那是一株巨大无比苍盖如云仿若撑起苍天的大榕树! 那无数气生根一缕缕垂天而落恰如青空倒挂一根根跨天虬枝如龙夭矫追虹穿云顶上浓翠更是蒸空万里可见龙雀飞禽在上面逐日追月嬉游往来。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是感到一股发自心底的震撼在见到这株巨榕之前他们难以想象世上还般庞大的树木这样伟大的生命。 而随着飞舟又靠近了一点稀薄的云雾缓缓散去依稀可见大陆轮廓出现在了下方然而所有的海天似乎都在榕树遮蔽之下。 柳光不由睁大了眼睛道:“这株榕树究竟是……” 苏芊自豪道:“这是六十年为对抗浊潮时我天夏在此栽种的号曰‘垂天遮万里步地覆千岁’天夏青阳上洲一共二十三州郡其中大半都在这株大青榕的遮荫之下。 青阳上洲中有一句话说的就是这株大榕树其言:‘蔽荫青青揽月明偕天同照碧海心苍生轻鸣动万籁一夜风过日又新’。” 她这时看向身边的亲卫见他们脸上都有一丝骄矜之色她想了想又有意言道:“不过我在军中亦有听闻说这是一位上修以自身法力身躯显化出来的。” 柳光露出了讶异之色他道出了众人心头的疑问道:“苏校尉一个人的法力真能做到这般地步么? 不是他不信这棵树几乎占踞了肉眼所见的半个洲陆了吧这还是在极远地方见到的近了恐怕都不能分辨出这是什么若是人为显化这实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苏芊望向所有人郑重道:“不管你们信不信真正大法力者的上限其实还远不止此”她看了看张御又看向前方“所以我对那些追逐大道的修炼之士永远保持着一份敬畏之心。” 张御望着那株大榕树苏芊的话是否是真凭他现在的眼力还无法判断出来不过这株大榕树就在那里可以慢慢求证这也是求道的乐趣。 就在这个时候飞舟忽然微微向下一沉随后前方的地陆开始逐渐在视界之中急速放大。 苏芊此时转回头往前走了两步秀眸凝视着那片辽阔的疆土口中道:“诸位青阳上洲到了。” …… …… 第三章 检正司 张御等人可以看到飞舟落去的地方并不是那片陆地而是靠外的一座岛屿。 实际上这岛屿非常巨大只是方才俯瞰的时候高度太高所以在大陆轮廓之外显得一点都不起眼。 在逐渐挨近之后飞舟上的众人发现这是一座火山岛尖锥状的火山高高立起周围围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山壁之上则是修筑一座座阵列齐整的泊舟天台。 可即便远在海上这座岛屿也一样大榕树的虬枝的荫护之下。 而在岛屿之外有两条白色长龙在海上盘旋游走着似在那里巡弋着自己的领地在看到光烨营万余飞舟飞来后其中一条倏尔飞空而上与飞舟最前方的玄龙靠近后两条长龙头尾相对盘旋了一圈似乎彼此交换了一下信息 而后那白龙就替代了玄龙引着万余飞舟往下方而来。 泊舟天台之上放出一道道光芒照落到了每一艘飞舟上面并与之建立了联系远处看来就像是火山之上散播出了万道彩霞。 苏芊的那艘云母飞舟在光芒引领之下第一个降落在了泊舟平台之上随后身后万余飞舟也是一架架陆续降落了下来。 到了这里苏芊手按在玉臣之上似在与谁进行交流只是片刻后她眉头微皱。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道:“张士君你身为夏士当能随时离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安排一下不过其余诸位包括你的随从还有这位柳先生恐怕需要先在岛上耽搁一天了。” 张御看了看她听出了苏芊的语气有些异样似乎是有什么麻烦故在暗示着他早些离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其人的语声和情绪反应来看这是出于一种善意的提醒。 他权衡了下头点头道:“那就劳烦苏校尉了。” 苏芊唤过不远处一名短发干练的女军士道:“这是我的从副温仪张士君她会带你出去的。” 张御抬袖一礼和苏芊、柳光二人各自别过随后就与温仪步出主舱他并没急着离开而是找来李青禾和莫瑞华两人关照了几句这才随着温仪往舱门处走来。 舱门往一旁旋开他沿着踏桥走出了飞舟现在还处在泊舟平台的内部但空旷的弧形廊道用的俱是琉璃玉璧一眼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透照进来的阳光暖净舒和茂绿葱郁的树林就在下方还时不时有鹤鸟展翅从近处飞过。 廊道上有两排天台上属卒分列左右见他们是从主舱出来的俱是目不斜视。 温仪侧过一步做一个相请的手势仪态神容恰到好处用清晰但又不失柔和的语声道:“张士君请往这处走。” 张御一点头沿着廊道往前行去温仪落后少许跟了上来。 这里的泊舟平台管束非常严格两人一路过来经过了四道验检岗还有两个巡查哨不过有温仪出示的光烨营行军玉符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两刻之后两人来到了泊舟天台出口温仪将行军玉符放入了一旁闪着荧光的玉石槽中另一侧舱壁随之旋开里面有一只只形如甲虫的东西此刻正整齐排列在那里。 张御注意到这东西大约两丈长一人多高外壳是一层黑色金属泛着明亮的光泽同样是一个金属和血肉的混合造物。 温仪道:“这是天机部专以为军府炼造的‘昆图造物’名曰‘寒江’它能送到我们直接到对岸当中不会有人拦阻。” 她把军玉符拿下走到一只寒江虫前用手指一敲霎时一道明光闪过那上方甲壳以堆叠方式往两旁层层分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软座便侧身道:“张士君请。” 张御走了上去并在软座之上坐下便立刻觉自身被微微包裹住感觉较为温软舒适倒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硬。 温仪随之坐了进来她把手放到前方的玉臣上甲壳缓缓收拢但是视线并未受到阻挡虽然微微黯了一下却依旧能够清晰看到外面的景物。 她这时似想起什么看了看张御道:“张士君稍候若是遇上什么事请勿动用法力心光交由我来处置便好若还请包涵。” 张御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个造物也是半个生灵其显然与之前所乘坐的飞舟不同内部经受不起心光力量的冲击。 温仪纤手再是一搭玉臣寒江整个身躯微微支起从舱中稳而快的爬动出来到了外间两排透明薄翼自两端分出快速振动起来片刻之后已经腾行在空它灵活的在藤枝密布的林地之中穿梭待从岛上树林之中出来速度陡然加快往对岸陆地飞驰而去。 张御注意到在海面腾掠的时候时不时亦有类似寒江虫的造物飞过显然是海上巡守不过一如温仪所言没人上来拦阻他们。 不过寒江虫并没有往人口密集的城府中去而是往一旁偏离在行驰数个时辰之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在一处郊野稳稳停了下来。 寒江上方的甲壳分开温仪自里走了出来站在一侧道:“张士君前面是巨州安寿郡下的芦良镇距离位于巨州的青阳玄府已是不远了。” 张御此刻也是走了出来他望了一眼四周才道:“温从副方才在舟上我知不便多问苏校尉要我先走是为了避开什么?” 温仪没有回避他的疑问认真道:“是为了避开‘检正司’他们对于修炼者并不友好特别是对于张士君这样拥有强大神异力量的中位修士更可能被他们所针对。” 她这时从腰槽中拿出一本小册双手捧起递至前方道:“这是关于检正司的一些记述是苏校尉让我交给张士君的。” 张御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便收入了袖中而后抬手一礼道:“多谢温从副一路相送。” 温仪身为光烨营军士本当行军礼可她此刻却是万福一礼仪态优美自然她道:“张士君言重了祝士君一路平安。” 她与张御别过后回了寒江之上片刻之后薄翼振动便又飞腾而起往来处归返了。 张御往远方望有一眼天边的夕阳正悬挂在平原之上霞晕晚云风送清爽道边几株挺拔的杨树被镀上了一层金红色他看了看前方一处屋舍连绵的小镇便往那里走了过去。 此时他的脚边传来喵的一声响妙丹君现出身影在那暖融融的夕阳光芒中跟随在了上来。 就在张御离开泊舟天台后未久一队穿着黑色棱织服身背铳剑戴着黑色皮手套的走了进来无论男女他们面色都是透着一股严厉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其中一个脸庞轮廓分明眼神犀利神情冷硬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正要走出来的人众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立刻涌了上来封锁住了验检口。 他冷声道:“分头检查不要漏过一个人所有人都必须采血检验。” 这时有一名队卒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神情一变哼了一声命令一个从副走在这里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直接往云母号停泊的地方而来。 舱门前守卫见他过来倒也没有阻拦直接放他入内。 中年男子沿着舱道走到主舱之中见苏芊坐在软椅之上修长双腿交叠而放正惬意的喝着一杯热饮。 中年男子看着她道:“苏芊我要一个交代。” 苏芊略显慵懒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中年男子厉声道:“这舟上有一名中位修士你为什么放他提前离去?而不经过我检正司的检查?你这样是违反了青阳律令!万一这个人有问题你知道会造成多恶劣的后果么?” 苏芊一挑眉道:“郑纠别给我戴帽子我可没有违反规矩这位张先生是一位夏士按照天夏大律夏士若非国召则有‘避礼不拜审置不往’之权还有我是光烨营玄甲校尉你要觉得我有罪那就去找凌霄军监军没事别来烦我。” 她放下热饮“哦对了那位张士君应该是去了青阳玄府你要是有胆子大可以去玄府拿人么。” 郑纠冷冷看她几眼道:“走。” 他转身就走了出去他身后一个随从道:“司查我们就这样算了?” 郑纠冷声道:“光烨营属于凌霄军我们现在不好拿她怎么样不过监御使如今正和玉京沟通驻镇军的审置权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随从道:“那司查走掉的那个人怎么办?要追么?” 郑纠的眼睛眯起道:“夏士……哼!你稍候查一查这个人在哪里落脚我们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 …… 第四章 芦良镇 “为什么必须采血?” 一名来自东廷而来的事务官吏愤懑问道。 “我们是为了防止有外敌冒充天夏子民混入青阳上洲你们唯有经过采血检正才能进入内陆。”一名身着黑衣的检正司队卒如此回答。 他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可是态度十分不友好而且看众人的目光犹如看待一副看待罪人的样子让所有人心中都感觉很不舒服。 范澜站在远处对着一名泊台的属吏问道:“这位长吏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属吏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那是检正司的人别惹他们。” “检正司是干什么的?” 范澜了解六十年前的天夏各洲属部可从没有听说过检正司。 属卒道:“他们来头可大了是直接归属监御使统属的 范澜想了想试着问道:“我们是玄府的玄修难道也要受此管束么?” 那属吏表示对此无能力为并看了看他道:“玄府的人也不能违反青阳上洲的律令啊。” 范澜拱手一礼道:“多谢长吏了。” 回到泊台之上玄府一众人等正等在此处。 齐武问道:“师兄不知是什么情形?” 范澜将打听来的事说了一下 齐武道:“那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是让他们采血么?” 范澜摇了摇头。 身为修炼者不用说鲜血了就是身上毛发指甲都不能让人得去因为不说其他修炼者就连异神能通过这些东西直接算计到他们本身上面所以他对这种举动是十分排斥的。 要是他自己也还罢了还有五十名年轻弟子这是他不能允许的。 他道:“先等一等不着急我们虽然到了这里但情况暂时不熟悉不必急着做决定我刚才问过了张师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稍候我们可以找泰阳学宫的人让出去的人设法联络张师弟问一问他能够帮助了解一下这里的事情然后再做定夺。” 张御沿着乡间的道路行走着道路夯筑的很平实两边栽种一排树木看起来干净齐整。 这时一辆马车自后方行驶过来驾车的是一个黑发少年人脸庞晒的通红五官倒很端正。他看了看正在行走的张御想了想便把车停住从车驾上下来走到近前对他一礼热心道:“这位先生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可是要去芦良镇么?如果不嫌弃不妨坐我的马车一起走吧。” 张御身着罩衣戴着遮帽衣物样式与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也没有刻意去遮掩所以一眼看出他是外地来的也不奇怪。 这个少年人尽管语声之中还稍微带一点口音但大体来说天夏雅言还是说得不错的他道:“我正要去芦良镇少郎是镇上人?” 少年露出阳光般笑容道:“是啊我叫龚毅就住在镇上。” 张御目光移向马车车厢较为简陋老旧上面盯着一块横板明显是近期破裂后再重新修补的较为有意思的是前方拉扯的马匹也是一个造物。 他在乘坐寒江虫出海的时候也在岸上看到过类似的马匹高大健壮蹄落无声且有气雾徘徊十分威武雄峻。 不过这一匹看去卖相就差多了身上皮毛黯淡无光毛都几乎掉光了与血肉结合的金属看着也是泛着旧色。 这匹马察觉到了张御的注视似乎有些不安蹄子在原地踢动了几下。 龚毅有些不解他上前摸了摸老马只剩下稀疏鬓毛的颈脖凑到它耳边道:“老丘没事的一个外地来的客人一个人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应该帮助他。” 老马很快在安抚下平静下来并且拿头挨了挨他显得特别有灵性。 张御能感觉出来这一人一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和默契。 龚毅又走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老丘五十多岁了是天机部第一批化生造物虽然有点老但它是一匹好马。” 张御点头道:“是一匹好马。” 一个金属和血肉的造物却能有自身的情感还与自己的主人如此亲近这当真值得赞叹。 龚毅能听出他由衷的称赞十分高兴道:“先生请上车吧我驾车很稳的。” 张御点了下头道:“那就谢过少郎了。” 他来到了马车之上坐好龚毅也是上了车驾他把马鞭轻轻一挥实际上并没有落到那匹老马身上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正如龚毅所言马车虽然不快但是很稳。 老丘虽然老了可是毕竟是化生造物拖动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张御与龚毅聊了几句得知他祖孙三代都在镇上居处母亲因病早逝父亲在军府之中任职是一个下层军吏家里还有一弟一妹龚毅现在仍在镇上的学堂里念书只是休沐日出来帮人运货用以贴补家用。 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然日落晚山天色渐渐昏暗只地平线上仍有一痕金霞浮动。 张御这时扫了一眼见芦良镇的大门之前矗立着两面巨大的玉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分别是天夏大律和青阳洲小律。 他让龚毅停了一下从走下车来仔细看了看与六十年前相比有些律令的确有了一些变化。 青阳上洲的律法他是第一次看见不过这同样是根据自大律衍生而来只是规定的更为细致按照上面说法所有外来无爵之民包括外来一应生灵都必须经受检正司的检验方是可以入境。 譬如妙丹君就归属于外来生灵。 不过他是夏士只需遵守的天夏大律就可以。 按照大律他只要对自己携带的非人生灵的负责并且没有引发什么事端那么就不会来追责他。 龚毅这时也走了过来骄傲道:“这是我们芦良镇上的三位乡老所立天夏的律令都在上面了每一个往来的人都能看见。” 两人在这边言语时候一名巡守模样的中年人有些好奇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张御向着龚毅问道:“龚家小郎这位是谁?” 龚毅回道:“是路上遇见一个位先生我见他一人行走所以载他来我们镇上。” “哦?” 中年巡守想了想走上来对着张御一抱拳道:“敢问先生名讳?” 张御双手伸出将遮帽拿下随手抬手一礼道:“张御去往治府访客途径贵地。” 中年人看见他脸容不觉怔了一怔原本的警惕之色顿时消散一空热心道:“原来如此啊欢迎先生来我们芦良镇我是镇上的巡守先生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可来对我杨铭说。” 他又拉过龚毅关照了一声“龚家小郎你可好好招待客人不要慢待了缺什么跟我说不要让人觉得我们芦良镇的人小气。” 龚毅重重点了下头他又回到张御身前一礼道:“张先生我那里屋舍大吃得也干净不如今晚就到我那里去住一晚吧我明日再送先生去治府。” 张御没有回绝道:“那就劳烦了。” 龚毅更为高兴道:“先生随我来我家就在前面了。” 两人再是上车一路缓缓沿着镇中大道前进。 张御注意到这里每一幢屋舍都修葺的齐整家家都一个院落和牲畜棚还栽种着草木花卉道路上还撒着清水空气中弥漫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没有任何牲畜粪便的味道。 而一路过来时发现这里的镇民一个个都是精神蓬勃向上充满了活力和生机且待人都十分有礼见到他这个外人时都会友善的打招呼。 龚毅的居处是一幢三层木屋同样前后两院见到他回来两个孩童欢笑着从里跑了出来龚毅和张御介绍了一下这就是他弟弟妹妹分别叫龚志龚淑。 龚毅在把“老丘”送入马棚后就把张御请到了家中就准备了一顿不算如何丰盛但却分量很足的晚食还送上了镇中自酿的果酒。 上了餐桌后两个小童则是迫不及待的请他说说外面的事。 张御这时自不会去讲究什么食不语他思索了一下不去讲什么见闻就说了几个志怪故事他的语声极富感染力情节又曲折多变听得两个小儿惊呼不止。 待晚食过后龚毅带着张御来到楼上的房舍道:“先生这些被褥都是洗换晒过的先生还需要什么对我说一声就是。” 张御道:“叨扰少郎了。” 龚毅笑着道:“先生言重家里可是很久没来过客人了先生你看龚志龚淑他们多高兴啊。” 再说了一会儿话后龚毅就告退了出去之时他不忘把门轻轻带上。 张御这时走到窗边看了看小镇上已是点起了一盏盏飞天灯火星星点点而仰头看去大青榕那粗大的分枝淡淡凌驾在极为遥远的天顶上空甚至令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他站着呼吸调息了一会儿随后便来到座椅上见那本温仪给他的小册拿了出来。 在仔细看了一遍下来后他对“检正司”这个衙署也是有了一番了解。 六十年前浊潮涌至随之一起到来不仅有各种各样古老的神怪和生灵还有一些从外层到来的物事这里面最棘手的是一种寄虫其能够寄生在生灵的躯体之上最后取而代之。 寄虫之中还有一种较为高等的形态叫作“魇魔”其能直接侵入人的意识之中并逐渐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和思想这被称之为“识意寄生”。 重要的地方在于这种魇魔十分受心光和灵性力量的吸引只是一般的灵性生灵因为智慧低下无法造成什么破坏甚至很多“魇魔”还看不上这些生灵所以被盯上的最多的就是修士。 四十二年前边地宜州槐义郡中发生了一件事因为一名中位修士被魇魔所影响出手屠杀民众十数万人因此而丧命其后由于外敌入侵间接受到影响的民众达到数百万。 由于修士的个人破坏力实在太大而且限制相对来说也少经此事后青阳上洲当时的洲牧、监御使在请示了玄廷并得以准许之后设立了检正司专以查验修士被寄生一事。 张御在看下来后平心而论青阳上洲应对方法是对的不过任何东西在推出来后都是有利弊两面的能尽量抬高有利的一面削减弊病那就是好事反之则可能走向另一个方向。 从苏芊的态度来看对检正司显然是有意见的。 他又看了看那本小册按这上面的说法魇魔几乎是无形无影很难分辨往往被寄生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小册在最后面给出了一个自我检验的方法。 他思索了一下便决定按此方法试上一试。 …… …… 第五章 祛害 小册的最后一页上印有一个图案看去似是由无数线条串联在一起乍一眼看去非常杂乱但深入去看便能发现这这实际上是非常有序的。 按照附言所说这图案是玄廷所传拥有神异能力之人只需观想此图便可分辨自身是否被外物寄生这里面并不局限于魇魔。 张御目注其上很快将这图案倒映入心神只是过去片刻就觉自身似在往下沉去而周围一切在往远处退走。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已然沉入意识深处并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看附言上的说法若是在这里见到五彩斑光那么就要小心了十有八九是被魇魔盯上了这就需要尽快驱逐或者干脆闭关自守不与任何人接触等待合适的人来救。 现在他扫视一圈下来见意识之内空空荡荡一无外染。 这说明他并没有受到任何魇魔的影响。 这也并不奇怪他到青阳上洲也不过短短一天且几乎是一出飞舟就被温仪用寒江虫送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太过巧合恐怕还来不及被这种东西盯上。 只他自身无碍可接下来却还需再查看一下妙丹君的识意。 对于如何检验他人小册上面也是有说明的只需观想这图案的同时再以心光照入其人意识之中即可。 他把妙丹君唤到身前然后伸手按在了它的脑袋之上心光瞬息间在其意识之内转了一圈也同样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他思索了一下其实这个验证方法较为方便简单图案虽然复杂可对于凝练出心光的玄修或是打破了身体极限的真修来说都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但这里却有一个问题。 他只能自证却没有办法证明他已经自证了。 也就是说他没有手段向别人证明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洲中给出的办法就是检正司来查证。身体方面是采血验证因为意识寄生也并不保证身体方面就没有问题了两种情况同时出现也是有的。 而意识方面就是用天机部的造物来检验因为玄府上下都有可能受寄生再加上之前出过大量民众死亡的事件所以这东西掌握在检正司手中。 可是张御自己身为修炼者知道没有哪个修士情愿让外人去察看自己的意识心神的而且这样的查证很可能还不是一次性的因为谁也无法保证这次没事下一次也一定没事 所以可以想见只要有这个权利检正司若是盯上某一个人那么甚至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过来查证。 他身为夏士能够名正言顺的拒绝对方可是一般的玄修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有些进退两难了。 检正司要是敌人那也好办了直接拔剑相争就行了可同样是天夏人显然不可能暴力相对而且对方偏偏拿天夏的规矩来压你那根本无从反抗。 他思忖了一下不知道青阳玄府对待这件事又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要是玄府全无作为那么苏芊也就不会让他早些出来了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他判断青阳玄府应该是站在庇佑修炼者的立场上的。 具体如何只有等去到青阳玄府了解情况之后再说了。 他摸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丹散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之后就入静打坐去了。 随着外面家家户户的飞天灯火熄灭之去芦良镇也是渐渐陷入了沉寂只有一队队忠于职守的巡守还在外面来回巡视着小镇内外。 一夜过去。 张御洗漱了一下给妙丹君喂食之后便就又开始了晨定。 过去未有多久却是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还有龚家两个小童的哭泣声。 他双目睁开站了起来蝉鸣剑倏忽落到手中随后推开房门从上面走了下来。 来到外间一堆人围在龚家的马棚之前其中三名身着黑色公服的司寇此刻都是一脸严肃。 龚毅张开手站在马棚前面他流着眼泪对着站在人群前方一个高大老者喊道:“杨伯老丘在我们家已经五十多年了它是我祖父带回家的它就是我的家人我的长辈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它。” 杨伯看着他道:“龚家小郎我知道老丘是一匹有灵性的马可它偏偏还有了灵性力量这要是吸引来魇魔怎么办?我要为镇里的人着想啊。” 龚毅抹了一把眼泪道:“那我们就搬出去不会连累大伙的。” 杨伯摇头道:“现在不止是这个问题。” 他神情略微严肃了一些道:“我们芦良镇的人是人其他地方的人同样也是人你就算去了外面也是在天夏的疆土上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让别的地方的民众受牵累为了根绝问题老丘今天是必须要处置的。” 龚毅大声道:“那我就去外面不祸害人总行了吧?求求你们放过老丘。” 昨日的那位杨铭巡守此刻也在人群中他呵斥道:“龚家小郎说什么胡话呢?你能走你弟弟妹妹怎么?你对得起你阿爹的交托么? 再说你能去哪里?青阳上洲疆域之外到处都是吃人的神怪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么?就算你去了一天也活不下来了!” 龚毅还是一个少年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抽泣道:“各位长辈叔伯你们难道非要弄死老丘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他的两个弟弟妹妹也是拉着他的衣角那里哭泣着同时道:“我们不要老丘死不要老丘死……” 他们这副样子看着让人十分不忍。 有人道:“要不就算了吧把孩子逼成这样。” “就是龚大兄又不在到时候怕不以为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他孩子。” 杨伯犹豫了一下对着司寇之中有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言道:“康衙君你看这事情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老丘在镇上五十多年了也没什么事。” 那康衙君严肃道:“杨镇长没件事没有通融的余地来的时候你说过由你来解决这件事如果你不行那就由我们来动手。” 杨伯狠狠心一跺脚道:“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当!”他一抬头看着龚毅道:“龚家小郎你要怪以后就怪我吧。谁叫我是镇长呢我必须为镇上子民的安危负责!” 他示意了一下就有两个身形强壮的巡守上前把哭喊挣扎的龚毅和两个小童抱开又有一人上前小心翼翼的上前牵着老丘的缰绳生怕这头已具备灵性力量的老马起来反抗。 这匹老马的眼睛之中溢满了泪水可是它没有任何挣扎反抗而是十分顺从的跟着牵着他的人往外走。 张御自方才开始就把周围所有的声音及情绪变动都是感察入心再是整合分辨了一下就理顺了事情原委。 龚毅最近经常带着这匹老马出去送货而就在三天之前。 因为一次意外在附近墨县的途中与另一辆马车撞在了一起可当时老丘不但稳稳拉住了货车还将两匹化生造物都拦了下来自己却是一点事没有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人就怀疑这匹老马拥有了灵性力量。 这在青阳上洲中通常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极易引来魇魔。 故是怀疑的人立刻就上报了于是墨显中的司寇署立刻派人查证昨天晚上就顺着线索找到了镇里并于今天来处置此事。 他思索了一下就从人群走了出来并在众人诧异目光中走到了老丘身前。 杨巡守看到是他紧张道:“张先生?” 张御道:“无事。” 康衙君看了看张御心中有些惊异疑问道:“这是谁?” 杨巡守道:“这是昨日路过此地的一位先生在龚家少郎家借宿的。” 康衙君没有说什么只是仔细看了眼张御的服饰。 张御此刻伸手在老丘的颈脖上拍了拍于心神之中观想那个图案并起心光往老丘的意识之中照入进去。 这匹老马的确很有灵性察觉到他善意的情绪没有丝毫反抗。 张御的心光在老马的意识之中转了一圈便就退了出来他抬头道:“陈镇长杨巡守还有这位我可确认这匹老马并未被寄生。” 众人互相看了看康衙君道:“你凭何确保?你是检正司的人么?” 张御将袍袖一抬自里拿了一枚有着蝉钮的青玉印章出来先示印底己名再托于掌上而此物在阳光映照之下发散出了阵阵青光他道:“凭此物可是够了么?” 康衙君看了一眼看向张御的目光立刻不对了敬畏道:“夏士?” 周围顿时传来了一片惊呼之声夏士是拥有民爵之人但这只是其次能成为夏士首先必须是人品道德得人认可并且自身还要有莫大功绩这样的人就算是洲中诸公也是要以礼相待的。 康衙君此时一抬手郑重一揖道:“见过士君。”周围的镇民包括杨镇长也是连忙跟着一揖。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道:“我已是验看过这匹老马了他没有被寄生我也有办法抹除他的灵性力量这样可以杜绝隐患它日后也就不会受到感染了。” 杨巡守大声道:“我信张士君的!” “对我们也信!” “夏士的话我信!” 周围镇民纷纷出声表示愿意信任他。 张御心中明白众人不是单纯信他而是信任夏士这个群体所以他也是提醒自己今后在以此名义行走的时候同样也必须维护好这个群体的名声。 康衙君这时想了想拱手道:“既然有张士君担保那我们也自是信的那我们也就不必在这里碍眼了告辞。”他再与杨镇长别过就带着两名手下的司寇转身离去了。 走到路上时一名司寇队卒问道:“头我们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夏士?而且此人看起来这么年轻会不会是假冒的?” 康衙君摇头道:“玉印是真的而且这个印是青玉雕琢的只有在身边带的久了又是心名互通才会绽放出光芒。”说到这里他提醒两个手下“你们记着回去之后不要多嘴这件事只要照例上报就是了别人不问你们就当没见过。” 见他神情严肃两个队卒也是凛然应下。 …… …… 第六章 青阳玄府 芦良镇上张御将老丘诞生出来的那一丝灵性力量消抹了去随后再用言印敕禁确保之后再不会有这等力量出现。 对于一匹普通的造物马来说没有这种力量对其反而是一种好事。 做完这些事后他又对龚毅道:“老丘已是没有问题了只是没有了灵性力量它今后恐怕就没法干活了。” 龚毅抹去涕泪上前一把抱住老马的颈脖道:“那就不干活我们只要老丘在就行了。” 张御看着这一人一马见龚毅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那匹老马则是轻轻用头拱着这少年似在安慰他也是心生感慨或许对于龚家来说这匹老马就是一位为家人付出了一生的年老长辈他们只希望它能好好活下去。 他抬首望了一眼那晨起的太阳自己也是时候动身了。 虽然在几名司寇面前他暴露身份不过对此他也是有过一番考虑的。 青阳玄府就在安寿郡中距离这里并不十分远过去途中只是相隔一个卫县现在启程的话用不了一天就可以到那里。 恐怕那时候那位康衙君还没来得及这件事传报上去。 他深知一个转运正常的衙署事务有多繁杂只要不曾出现大的问题那肯定先摆在一边因为有更多更紧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处理。 如果无人特意问起甚至一直不会有人去过问。 在与芦良镇的镇民别过之后他便在众人相送之下乘上马车准备启程前往治府。驾车的人仍是龚毅这个少年不过此回马匹换成了杨镇长家中的四匹造物马。 这些马匹金属构造较多血肉较少看着雄健强壮但是与老丘相比就明显少了几分灵性。 临行之前芦良镇镇民还热情的把很多小镇特产塞到了车厢里让他们一起带走。 张御知道这是镇民一片好意也就没有推辞。 马车在马铜铃的响声去离开了芦良镇往北而行。去往郡中的道路也很平整不过大多空旷无人两边只有一片片的农田。 而再往高远之处望去。可以见到一座座半弧形的飞桥像彩虹一样架在天中两段都是虚虚淡入天际可以想见彼此相隔有多遥。 张御在来时也见过这类东西知道这是穹桥是为方便跨越州府而立的一般只需要百来息时间就能将人送到另一个州郡军府通过此物便能在关键时刻迅速将军力投放到青阳上洲的任何一方。 这个时候忽然天中传来一阵阵龙吟便见数条蛟龙腾云驾雾从头顶之上飞过。 龚毅兴奋道:“先生快看那是白水蛟龙那是我们安寿郡周围县镇的护持造物它们一直在全郡巡视每天都能看到的。” 张御点了下头这蛟龙有七条在地面看着不大可每一条的实际体型差不多也有二十多丈长战斗力想来也是十分可观的。 其实以他的能为要去青阳玄府本也是可以飞遁前往的不过按照青阳洲律令玄修唯有在当地玄府造册之后才能在洲中飞遁。 他是夏士只需遵从大律对此规矩本可以不作理会可这样路上保不齐会有人或者这类造物过来拦截那么只会增加麻烦所以在地上赶路反而是眼下最为安稳的。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就进入了卫县。 这座县城起于四十年前建立伊始就是护卫府治此间矗立有一座座外形极富流线感的大塔通高百丈直入云霄且一排排并列而立一直绵延出去看去十分震撼。 塔身外表十分有质感犹如披着一层厚重的鳞甲在天光下泛着暗蓝色的金属光泽其大体呈椭圆形状由下往上逐渐收窄远远看去浑然如一异常华美。 张御心下怀疑这或许也是某种造物。 大塔之下一条贯穿全程的大道宽约三十丈清爽平整两边遍植各色花卉香气阵阵犹如置身花苑之中。 这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只是城中行人很少穿着传统的宽袍大袖了而都是线条简洁的衣着看着一个个明朗清爽。 这个时候十数个身披修身神袍的年轻男女结伴从道路一头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十七八岁看得出应该是学子身份虽非个个都是相貌上好可都是体魄强健身形线条十分美好行走在路上俱是洋溢着一股自信昂扬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把目光都投过去。 龚毅羡慕的看着道:“先生那是继昌学宫的学子我等攒够了钱将来也来这里进学。” 张御试着问了一下才知继昌学宫相当有名就算在青阳上洲的诸州郡学宫中也足以排进前十。且是洲内仅有的三座传授天机专学的学宫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子大多数都能到天机部辖下各署司中研造神袍玄甲。 他听闻这些也是若有所思。 从卫县出来他们折道向东又行了两个多时辰路差不多晡时初刻的时候终是进入了巨州府治所在安寿邑。 这座大城修筑时别具巧思布局散中有序处处妙境点缀于秀丽山水之间且又无有城郭外人之人若至此不知不觉间才会蓦然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是身在城中了。 张御乘坐马车到来的时候天中似刚落过一阵小雨满是清爽之风他见这里广厦楼阁高低错落处处皆是飞廊虹桥烟雨迷蒙草木翠红交映之下远山近水毫无斧凿痕迹的融入了城中时不时还有成群白色飞鸟从城中的林地水泊飞过可谓满布自然意趣。 这时他也是不觉点头念了一句“淡墨疏画人间雨飞虹浅融天上青”。 若论风光景物人与万物之融洽安寿邑无疑他一路过来见到的做得最好的也无怪此城以“安寿”二字为名。 这时龚毅伸手一指道:“先生那就是寿章台了!” 张御看过了过去那一座华美高台通体白玉所砌高约百丈望之犹如一山上面是重重宫观楼影。 天夏城邑通常都是以大台为中心并以此向外扩展城业很少有例外东庭都护府的瑞光城是如此这里的安寿邑也是如此。 其实放大范围看此城身为州治所在同样也是屹立在全州地势最高处。 不过到了这里却是很少再见到一路以来看到的那些造物了这里虽与卫县相隔不算太远可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古老悠远沉淀深厚一个可谓朝气蓬勃积极奋进。 他思索了一下推断这或许与青阳玄府就身处此城之中有关。 龚毅这时道:“先生下来的路我不熟先生要去哪里我下去打听下路。” 张御道:“不必了少郎送到我这里就好剩下路我自己走。” 龚毅道一声好他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在那个方才路过的巧云居落脚在那里等先生回来。” 张御点了下头龚毅今天是赶不回去了肯定要在这里住一晚而他也不知今天能否顺利去到玄府的确有必要先找个落脚地方。 与龚毅别过之后他望准一个方向走去。 在进入城中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一处地界在吸引着他便循此感应走去。 这里的道路沿山起伏曲折环绕十步一景百步一画在绕过一个歇亭的时候面前敞露出一片泛着点点波光的大湖岸边荷叶片片时不时有飞鸟掠水而过。 湖心之中有一座巍峨宫宇若塔似楼高高在上两边虹廊飞出如舒双翼望去仿佛仙鹤展翅看着着实清灵洒脱意境渺远站在此处顿生一股洗心涤气逸脱尘世之感。 这时一驾小舟忽从虹廊之中飘来未有多久就顺着水波来到了他面前在那里轻轻晃动着。 张御一思便就把袖袍一舒稳稳站了上去。 小舟轻轻一晃就又往湖心而来。 待来至虹廊方向他踏上石阶站定抬目一望便见这里站着一名道人头梳道髻一身素云玉袍看着月朗风清其人对他微微一笑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明善为青阳玄府接引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 张御抬手一礼道:“东庭玄府玄修张御此来青阳玄府修业求道。” 明善道人微露讶异之色试着问道:“可是远在东洋之外的东庭么?” 张御道:“正是。” 明善道人不觉点头又仔细了看他几眼侧身一步袖袍展开一引道:“道友请。” 张御一点头便沿着台阶走了上来在与明善道人攀谈了几句他问道:“道友是真修?” 明善道人笑道:“正是我在别处无有洞府许是玄首见我可怜就在玄府之中安排我做了一个接引。” 张御心下一转念通常有玄修的地方真修就会避开看来青阳玄府格局独特不过他看此间的排布格调认为这里也有可能是另一个缘由而且可能性很大。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身着玄府道袍的男子他们看见张御都是一阵惊异两人各自抬手对他一礼道:“道友有礼了。” 张御同样客气还有一礼。 其中一个男子笑着道:“在下夏侯明这是我师弟钱忠青阳玄府玄修不知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张御也是报了自己的名姓那男子与交谈了几句便道:“张道友初来玄府若有什么不便可来寻我师兄弟。”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明善道人却是站在一旁微笑不言。 张御客气谢过之后便与两人别过和明善道人一同往宫观方向走去。 夏侯明看着两人离去目光闪烁着。 那师弟钱钟问道:“师兄你想招揽此人?“ 夏侯明点头道:“有此意思。” 钱钟却不看好语声之中略带不屑道:“师兄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东洋之外都护府的玄修我们近来也不是没招揽过可他们所修的东西还是六十年前的那一套无论是斗战之能还是章印运用的手段都是差的太远了就算这位有些修为可对我们又有多少用处呢?“ 夏侯明一笑道:“我们现在人手欠缺多几个人总是有用的走吧那件事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 …… 第七章 玄柱 明善道人引路之下张御与他一同来到了宫观之中此宫外观犹如仙鹤引颈高亢翩跹起舞而到了里面则是明堂敞亮湖色天光皆映其中玉石地板上一时流荡着漾漾波光。 两人一直走入正殿之中到了一处刻有蝉翼纹的玉台之前方才停下。 明善道人道:“道友既来求道我当先在此为道友造册录名然后再带道友前去拜见玄首。” 他从台上拿起一柄拂尘轻轻一扫又道:“道友若有玄玉放置其上便可若无有过往名册也可。” 说完后他稍稍退后两步把玉台让给了张御。 张御抬袖起来将玄玉拿出走上几步就将玄玉摆在了玉台之上只是呼吸之间上面就放出了阵阵明光而玄玉之中也是有一道光芒随之映现。 稍候片刻光芒收歇。 明善道人示意张御取回玄玉他走上前去这上面本来当是有张御过去经历简述的不过此刻上面却不见多余文字只是见到一个章印。 他辨了一辨露出讶异之色回头道:“张道友还曾任过玄首?” 张御道:“只是代玄首罢了。” 明善道人笑道:“道友自谦了如今与各洲与玉京来往不便规矩与六十年前有所不同各玄府的玄首也不似以往那般定然需要往返调任了。” 他思索了一下道:“既然道友曾为一府玄首那道友之过往非我可以评议处置我当入内通禀玄首还请道友在此稍候。” 他打一个稽首就沿着偏廊往里走去。 张御在此等了差不多有一刻一名役从走过来躬身道:“张玄修玄首吩咐我来唤你请随在下来。” 张御道一声劳烦就跟着那役从沿着走廊出去转到了一处殿阁之中这里空空荡荡可以倒映人影的地板之上除了玉色的薄幔飘荡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忽然他若所觉抬头看去就见前方一团氤氲气雾涌动而后一个虚实不定的身影浮现在了那里看去是一个负手而立的道人其人道:“你是就是张御?” 张御道:“正是。” 那道人言道:“我听明善说了你来我处是为求道修业传法玄柱就在殿外你要学什么自去看便是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检正司之事不用去理会既然在我这里造册那么便是我青阳玄府之人他们不敢为难你。” 张御抬手一礼道:“玄首我自海外东庭而来一起到来的还有不少玄府弟子他们当是不愿过检正司采血那一关的如今恐怕还困在海上未知玄首可能帮衬一二?” 那道人言道:“此事简单明善。” “在!” 明善道人自外走了进来恭声道:“玄首请吩咐。” 那道人言道:“你把这些东庭玄府来的修士都是按名姓录册然而往启州扬东郡去一趟把他们接出来就是了。” 明善道人微微躬身言道:“弟子明白。” 那道人交代完后就不再多说什么随着殿上那氤氲气雾一敛那虚影也倏忽消散不见了。 明善道人对着张御道:“张道友玄首已然走了。” 张御道:“下来之事就要劳烦道友了。” 明善道人笑道:“玄首关照的事我自是会做好道友不必言谢。还请张道友拟一份名册予我我还需为他们登名造册。” 张御点了下头等到役从将笔墨纸砚送至他提笔起来把范澜、齐武以及此来一众弟子的名姓写了上去随后想了想又把桃定符、英颛两人的名姓也是添上。 在青阳上洲到处都有关口和查验还有检正司这等署司修士有一个妥善的身份告册还是有必要的若无此物除非去到洲陆之外不然是寸步难行。 明善道人把纸拿过也不细看直接收拢在了袖中道:“稍候我当去接东庭玄府诸位道友我先带道友前往认下玄柱所在。” 张御跟随他出得殿阁直接来到后殿某一处广场之上这里矗立有一根三丈高下丈许来宽的敦实玉柱柱身通透明亮内中似有云雾飘绕表面散发着阵阵柔和玉光。 他看了几眼发现这玄柱倒有点像两枚玄玉拼合之状再结合方才那位玄首所言不难猜出这应该就是青阳玄府用于传法的玄玉了。 只是如此巨大倒是未曾想到。 明善道人道:“我观张道友内外皆明当是已观读到了阐真之章这根玄柱之上记有我青阳玄府之中所有第三章书的章印记有一百四十四枚还有六十四篇章法另有荒古篇、玄异篇、精奇篇观想图共计三百副道友小心自观便可。” 张御一听心中有些讶异问道:“道友这玄柱莫非就这般任人观看么?” 明善道人笑道:“我青阳玄府不同并不敝帚自珍只要是入我玄府之人这些章印章法可任凭观看。” 张御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对于一个建立了至少两百余年的玄府来说这些章印似乎也稍稍少了些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敢问道友玄柱里藏纳的这些章印俱是何时所落?” 明善道人看他一眼笑道:“这根玄柱是五十八年前玄首在此落下的不过自此之后再未添过一印增过一法多过一图。” 张御眸光微动这也就是说这近六十年来的玄府章印并不在此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位玄首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一玄修而像是一位真修。 不过玄府也从来没说定要让玄修来掌权只是真修一般不太爱理事罢了可总有一些人是例外的所以也不算太奇怪。 只是这位玄首的作为看起来似也是偏向于真修那一套我不会和你多解释什么东西给你了自己去学自己去看能不能修成全在你自己也与我无关。 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明善道人一定是清楚的不过他能感觉出来其人虽然说话客气看似亲切温和可实际上却是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隔阂其人不言那一定时不愿说所以问也无用。 他心下一转念道:“不知府中可有典册收藏么?” 明善道人道:“张道友是问前人道册么?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六十年前的了自玄首执掌青阳玄府后就免了这些繁琐的东西了那些东西另有放置之地不过离此不远道友欲观我引道友前往。” 张御抬手一礼道:“那就劳烦了。” 玄柱就在这里也跑不掉所以他并不急着看。 反而前人所留下的记载那里面既有前人的经验也有私下的总结和心得记载的详细一些的等若是将自己的修行经历展现于他人眼前是非常值得一观的。 在前往那处的路上张御问道:“明善道友冒昧一问我等一路过来之时却未曾见到几位道友不知玄府中的诸位道友又在哪里修行?” 明善道人道:“我青阳玄府来去自如并无什么规矩各位道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去军府任职都是可以在外只要遵守律令就好所以没有几位道友常驻玄府。” 这时他看了看张御笑道:“道友可是想寻人印正道法么?” 张御道:“是有此意。” 明善道人言道:“嗯此事容易的很道友只需将贴书送去府内治道殿中若有他人愿意与道友论法自会邀道友前去印证。” 两人边走边谈几句话的功夫就来到了一处偏僻殿阁之内。 明善道人推开其中一间楼门指着里面摆满了经卷的书架道:“自青阳玄府立成后至今已有两百余年除了前一百年录本送到了玄廷之中存放后来百余年的前人记录都在此地不过只及阐真之章道友可在此慢慢翻览。” 张御执礼谢过待明善道人离去之后坐了下来开始仔细翻阅前人典籍这一下却是沉浸进去一连两天不曾从这里出去。 到了第三天有一名役从找来对他言道:“张师叔有一位师叔欲寻人印证道法明善老师走前曾关照过此事可先来问一问张师叔不知是师叔否方便?若是无暇弟子也可去推了。” 张御想了想站了起来将卷册放归原位道:“还请带路。” 那弟子打个躬随后便在前引路在走廊之中转来步去来到了一处金石所筑的大殿之内里面坐着一名肩宽背厚高大雄健的披发修士其身着百棱道衣衣袍裹紧了身躯浑身满溢着力量感。 役从打个躬身就退出去了。 那名披发修士见到张御他一皱眉道:“道友是近日从都护府归来的?” 张御道:“正是。” 披发修士修士顿时流露出了失望之色摇头道:“那这一场印证便算了吧。”他站了起来似欲离开。 张御身上的心光此时微微升腾起来大殿之内顿有一片光亮洒开他道:“道友何不一试呢?” 那修士脚步一顿看了他两眼面色变得认真了些许点头道:“也好。” …… …… 第八章 变化 披发修士对着张御一抱拳自报名姓道:“惠元武。” 张御抬袖一礼道:“张御。” 惠元武神情无比严肃道:“道友既然邀我印证那我是不会留手的。” 张御点头道:“道友尽管出手我当领教高明。” 他正想看一看现如今的青阳玄修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等境地与他之前见到的玄修又有什么区别而与人斗战一场那就是为简单的了解方式。 惠元武道一声:“道友小心了。”就在说话的时候他身上光芒骤亮。 张御感官敏锐无比在这一瞬间却是一下看到了近百章印闪烁过去的光华大殿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裹满岩浆的光人他浑身散发出躁动的光与热同时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这就像是火山海啸即将爆发出来的前一刻。 可即便观读到第三章书的修士拥有近百章印且又能同时运使出来这也太过夸张了。 但不管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下来必将是迎来惊天动地的一击。 这一刻“敏思”之印自然而然转动起来周围一切都是慢了下来他可以从对方的身躯及心光转运方向上分辨出来此人下一个动作必然是冲过来对他一拳。 换成其他一样不了解情形的玄修就算此刻明了了对方的动作也没有用处了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就算思维跟得上身躯也跟不上。 可他根基无比深厚就在意念转动的时候心光和身躯也是跟着一起动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判断出来自己不可能完全躲避开这一拳。 这一刻他做了三件事以心光排斥一切对自身有害的外来物事并转动了“周流”之印同时口中言道:“敕……” 惠元武的那一拳已经轰到了他的心光之上然而恰恰是因为他的身躯偏去了一些并没有落到他的正面躯干上而是直接从胸前擦了过去但是其人的第二拳却是紧随其后而来下来是第三拳第四拳…… 就在这一刹那数百拳被轰了出来每一次都是轰击在了他的心光之上但是每一次随着他的身躯转动都是偏了那么一点再加上心光足够坚韧以至于并没有在持续连而累积的力量下被攻破。 ……镇!” 直到此时第二个字才从张御口中说了出来。 瞬息之间惠元武身上闪烁的心光力量被一下压退到了心神深处浑身的光芒也是一下消退下去就像炽热通红的岩石被一下扔到了冰泉里尽管只需要片刻工夫他就能重新唤出力量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的心光不但用于进攻也同样是用于保护自己的现在骤然失去就算对手不出手攻势的余波足以将他的身躯撕碎。 这处论法大殿中虽有法器护持不用怕有性命之危可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以往也不是没有被打坏道基之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同时一股心光冲入进来将他浑身上下护持住。 惠元武只觉自身轻轻一震而后就站稳了身躯他心有余悸的抬起头看了看张御抬手一礼无比郑重道:“张道友多谢了!” 轰隆隆…… 两人交手的余波此时才在大殿之中回荡起来周围都是狂旋的气流。 惠元武的攻击集中而凝练在某些章印的作用下浑身上下包括外部的力量都是朝着敌人落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外泄。 这些全是被张御的周流之印导引出去的。 周流之印可以敌人的部分力量反送回去但是他考虑到这个章印在青阳玄府中有极大概率也是存在的那就很可能被对方针对布置所以他宁可将之引导去别的地方。 他看了看惠元武道:“惠道友我看的不错的话你适才当是动用了近百章印?” 惠元武哈哈一笑道:“道友应该是方才来这里不久吧?” 张御点头道:“确然如此。” 惠元武看着张御目光露出佩服之色道:“道友能凭旧印击败我着实是了得。嗯我知道友肯定有很多疑惑刚才多亏道友援手我承你这个人情道友有什么尽管我我惠元武知无不言。” 张御也的确有一些问题要想请教对方于是邀惠元武到一边的席座之上落座相谈后者也是欣然应从。 待坐定之后他思忖了一下道:“我几日前才到来青阳玄府方才明善道友引我去观外那根玄柱说是任凭观看道友可知玄府如今为何如此做?” 惠元武撇嘴道:“那些东西早没用了玄府不放开也没人去练。”他又道:“我劝道友也别去观读那上面的章印现在青阳玄府的玄修也没有几个会照此修持了。” 张御问道:“哦?这是为何?” 惠元武想了想道:“这么说吧要说原来那些章印是‘大印’那么现在我辈玄修所用的就是‘小印’了。” 张御不由来了兴趣他也知道自己问到关键之处了便问道:“何谓‘小印’?” 惠元武道:“这就需要慢慢说道了。”接下来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是详细解说了一下。 张御听罢这才了解了这其中的分别。 按照惠元武的说法六十年前浊潮爆发后不少前所未见的敌人涌了出来在与之交战的过程中玄修发现自己所使的章印有许多缺陷。 首先是章印与章印之间近乎没有配合哪怕同时运使多个章印也不会有叠加的效用因此它们彼此都是相对独立的。 这就像是一个军阵遇敌时每一个军卒都是单独战斗的力量并无法集中起来。 其次过去玄修修道的理念每一次章印追求的都是完满观读的思路这就导致了推动的心光也大量耗费用在斗战中就显得臃肿而无效率。 尽管玄修自己也能调和印章运使的效用强弱可除了那些天资出众之人根本没几个人能在激烈斗战中顾及到这么精细能及时唤动章印助战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随着与敌人交战出现了一种的新的思路那就是“众缺可为满”也即是用诸多小印去组成大印。 我们不必去追求每个章印的完满只要懂得很多基础小印再相互叠加运使往往就能爆发出不亚于甚至超过原来大印的力量且互相之间还能变化组合从而演化出不同的大印来。 当然这些小印这也是在原来大印的基础之上向下分化的并不是空中起楼阁可以说没有大印就不可能有小印的出现。 这就像玄法修行总是带有一些真修的影子因为玄法本就是从真法演变过来的这里的道理是一样的每一个相对成熟的体系都是有脉络可寻的有源头可追溯的无法去凭空捏造。 这个变化具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惠元武不知道但他感觉好像是一瞬间就出现了。 张御心里有一个判断总的来说这应该是玄法在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后在某个契机的引动下终于出现了一个井喷式的大爆发。 这里面恐怕既有来自外敌的影响也有来自诸多玄修大能的推动是诸方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惠元武言及自己所知道的基础小印一共有二百四十个全部从属于“身”、“意”二正印。 不过观读每一个小印只需要用到原来十分之一的神元甚至更低所以只要观读二十个左右大印的神元差不多就可完成所有小印了。 他通过一定的章法组合变化现在能发挥出相当于原来三、四十个章印的力量故是他的战斗力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大大加强了。 不止如此他言称还有许多秘传章法不知道不然实力可以进一步提升潜力还有的挖掘。 张御听到这里也是叹为观止没想到本土的玄法在这几十年里出现了这大的变化不过他也发现此间出现了一个问题。 玄修大多连原来的大印变化都掌握不好这么多小印又是如何做到相互调和并发挥应有效用的? 他提出疑问后惠元武嘿嘿一笑道:“道友看得准我等倚仗实则来源于两物擅长感应的玄修可观读‘先见之印’我虽不懂但据说此印能‘辨透阴阳察敌先机’而我所依靠的……则是此物!” 说音才落他身边就闪现出来一个仿若焰云组成的人影他道:“这东西是一种造物在军府那里被称之为‘观察者’可以相助御主观察敌人并提出合理的斗战建言。”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由于这东西是用我自身精血所祭炼的与我是一体同生思绪相通的它见即我所见他感即我所感通过它我不必费什么力气就能懂得如何在战斗中分配和调和自身的力量。” 张御点了点头他在苏芊那里也听说过这类东西他道:“我曾听闻这是天机部的造物只有军府的军士才能用到?” 惠元武露出鄙夷之色双手环抱在前胸道:“不错天机部那些人怎么会好心给我们这些东西不过有门路的人大可以请擅长祭炼法器的真修出手祭炼此物尽管炼造出来的东西与天机部所造有些差别不过更适合我们修炼者。” 张御点点头其实他知道“观察者”最早的思路应该就是来源于玄修。 早年的玄修两人互相配合战斗一个为主一个为辅一个负责战斗另一个负责观察敌人后来这当是被天机部拿去借鉴从而弄出了“观察者”并以此大大提升了军府的实力而天机部的技艺又与真修脱不了关系。 所以到底谁学谁的现在早已经说不清了。 …… …… 第九章 道派 张御一番思索下来认为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不能忽略。 玄修要想观读到下一章书以往都是用大印配合章法而晋升的第一章书寻找玄机是如此第二章书塑造神异器官时也是如此。 而到了第三章书因为道路繁多过去为了帮助玄修修持统合力量指明方向也就有了观想图的出现。 就如外面矗立的那根玄柱之上就有着三百副观想图这也意味着有三百种路数。 可是如今小印的出现只是解决了战斗上的问题却并没有解决修行上的问题。 修士最重要的还是追逐大道就拿第三章书来说所有的观想图对应的都是原来的大印这需要修士按照一定的章法去一个个去观读。 而你能用小印配合去运使出大印的效用却没有办法用此去代替那些修炼的必经步骤。 当他提出这个疑问之后惠元武却是不在意道:“道友不必为此担心大印有大印的路数小印也可有小印的路数比如我辈所需用到的观想图我们只需向浑章修士求取便可。” 张御心下一转念略微抓到了一丝头绪道:“如何求取?” 惠元武问道:“道友可知灵空之印么?” 张御眸光微动道:“自是知晓的。” 惠元武道:“我辈塑造神异器官时若是神元足够可用灵空之印求取而向浑章修士求取观想图也是一个道理他们可向大道浑章或是干脆向大混沌去求问若是成功就能获得最适合我辈自身的观想图来。” 张御道:“可是道友所修行的章印章法乃是自身所有他人又如何帮助你求取呢?” 惠元武略略迟疑了一下而后伸手出来反掌一托就见上面出现了一副散发着湛湛光亮但却又虚实不定的图卷来。 他道:“这便是我自身的大道之章我所明了的所有章法和章印都在其中。” 张御有些意外道:“如今玄修自身章法可化显于外了?” 惠元武道:“正是如此我辈只需观读一个‘呈观’之印就可将道章化显出来并予以外人观看而我将此交予浑章修士就可拜托他为我找寻适合的观想之图了。”说话之间他又将手掌一合那章法就又消失不见。 张御道:“那不知道友是用什么办法防备对方透露的?” 章法章印可是关乎到一个修士的根本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就等于自己对他人毫无秘密可言了落到敌对方手里那是可能有性命之忧的。 惠元武道:“浑章修士若为我观想自然需要发下心誓不然我哪能放心且通常我们双方见面之时都会留个心眼或把外貌加以改换或者干脆交由化生造物送去这样就算对方得去了我辈的章法不知道到底是属于谁的也没有用处。” 张御点了点头又道:“可无论是观读浑章还是向大混沌求取都是要自身付出足够代价的那些浑修又凭何帮助外人?” 惠元武道:“所以我们的报酬就是要向其提供异神或者怪物的神异器官此物可用来中和大混沌的力量如此浑修既能凭浑章修炼功行也能帮助到我辈可谓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御不觉心生感慨当初小印的诞生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浑章修士之法真修炼器、乃至天机部的造物这些都有被借鉴利用少一个条件都不可能有后面的事。 他转了下念道:“惠道友我尚有一疑而今玄柱之上只有六十年前的章印而无那些小印这是何缘由?” 惠元武神情微微一沉道:“那是因为如今这些小印都在掌握那些道派手中可谁又愿意将自己辛苦付出代价的东西交托给别人呢?且这些道派还收养了大批孤儿培育自己门下的弟子。” 说到这里他言语之中略带不屑“我看他们现在又是回到了以前旧修那等师徒传授门派择徒的老路上了。” 张御详细问了问才是了解到距今五十余年前整个天夏疆域之内玄修群体中一下涌现出了许多出众人物他们之间互相交流借鉴传播心得经验使得整个玄法的修行方式往前跃进了一大步。 他们才是小印章法的主要推动者同样也是受益者只是其中有许多人在修为境界提高之后却不愿意将自己所掌握的秘法与同道分享了。 如今在青阳上洲之内就形成了十数个道派此辈各自掌握着一部分秘传章法唯有加入他们门下才能学到这些东西。 惠元武言语之中对这等作为颇为看不起。 张御考虑了一下他认为这等情况并不是没有办法改变要知各处玄府的玄首差不多就是一地功行最高之人且还掌握着大义名分要是这位以强力要求所有玄修上交小印章法那么这些人也是无法违抗的。 他心下猜测说不定其他上洲就有玄首是如此施为的。 不过放在青阳上洲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这一位玄首乃是真修对此恐怕根本无所谓说不定在其人看来道派林立反还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他想了想又问道:“诸位道友若是缺少秘法这难道不能想办法从外洲获取么?” 惠元武摇头道:“因为浊潮之故如今与外洲往来不便而各处通路乃至传信渠道如今全都掌握在洲府和军府手中现在还有魇魔的存在修士往来都会受到严格审查这愈加使得各洲之间的交流困难了。” 此时他声音一沉道:“纵然有少数同道从他洲到此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因为如今章法可以被化显出来我听闻有些道派的弟子甚至会直接出手抢夺他人的章法这些人实在是该死!” 张御听到这里也是心下皱眉这般看来这些道派的存在不但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还阻碍了修士之间的正常交流。 要是真有惠元武所言之事那便已走上邪路了这些人修为越高那危害就越大。 他道:“这些道派如今都在哪里?” 惠元武道:“有些道派仗着实力强大立在了洲域之外有些则是落在某些州郡之中如今州郡内最强大的两家是洪山道派和弥光道派他们表面上的名声还好有时候还会配合军府行事。” 然而提及这两家他却是冷笑一声“可是这样还能算是玄府的玄修么?要是人人都学他们那样玄府还必要存在么?” 张御对此不做置评在又问了一些话后他也是对青阳上洲如今的格局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惠元武此刻见天色不早也就告辞离去。 在将其送走之后张御从论法殿中出来直接来到了玄柱所在之地。 他伸手上去往那玄柱之上一按霎时之间众多章印和秘法都是随着这根玉柱自身散发的光芒一起飘荡出来。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将自己玄玉取出托在掌上。 仅是片刻之后玄玉似与玄柱之间似是产生了某种共鸣那一个个飘在四周的章印章法乃至观想图俱皆化为光束一缕缕全数拓入了此枚玄玉之内。 自此之后他若要观读章印也不必再到来这里只需从玄玉之中找寻便好。 惠元武认为玄柱上面的大印根本不必去学因为这六十年来由于小印之术的发展对原来所有的大印都有了针对和破解之法。 特别是有了“观察者”和“先见之印”后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所有变化这就很容易被人克制。 可他并不这么认为。每一个人的根底不同运使出来的章印效用也不同他一直在加固六大正印这也意味着他运使出来的章印威能也是远远超过同辈想要破解不是那么容易的甚至这还可以成为他的一大优势。 不过他也是在思考自己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 世上每一样事物都是有利有弊从来没什么完满的无论大印小印都是如此。 而今的玄修之路可以说是建立在天夏整体的进步之上的他固然希望这个进步不会停止可世事变化总是有起有伏的要是有哪个地方稍稍拖下后腿那就有可造成求道路上的障碍。 好在时间还有他可以慢慢考虑而且他只是接触了惠元武一个青阳玄修了解的东西也还有限再多了解一些才下决心不迟。 关键在于神元只要有足够的神元随便他如何选择都是无碍。 过去在都护府时他需要去那些遗迹和古旧物事之中去找寻神元 而如今到了青阳上洲他又该去哪里找寻呢? …… …… 第十章 延请 惠元武离开了青阳玄府就来到了安寿邑内的一座墩台之上这里有一个白发修士支着一口大锅似正在熬炼着什么锅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药味。 白发修士感觉他到来抬头一笑道:“老武怎么这次耽搁了这久?难道找到合适的道友了?” 他本来只随意问一句但是惠元武却是郑重点头。 “哦?” 白发修士露出讶异之色放下手中的事他问道:“真有合适之人?是哪一位?我以前见过么?” 惠元武摇头道:“这位刚才海外都护府归来未久。” 桓道人一怔表情却是微微有些失望道:“那些海外归来的同道纵然气志高洁可是斗战之能与如今那些道派的修士差的太远又如何能相助到我等?” 惠元武却是神情认真道:“老齐这个人不一样尽管不懂小印可是手段不俗我在论法殿与他印证可我一照面就败在他手里的了” 白发修士有些吃惊看了他几眼道:“你大意了?” 惠元武走到了一边在石墩之上一坐道:“没有大意。” 白发修士来了兴趣他身上心光一转已是浑身沾染的烟药之气排斥了出去走到他面前在另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道:“说说看。” 惠元武也没隐瞒将自己与张御的斗战过程复述了一遍他道:“我后来我和‘火阳’探讨过了它说这位心光力量至少强出我数倍尤其章印力量也是玄妙不明之前从未有见再来几遍我也一样是输而且等对方适应了我的战斗我若新的手段就再无赢的可能。” “这么厉害?” 白发修士更感兴趣了他想了下道:“这位对那些道派怎么看?” 惠元武道:“我试着透露了一些口风这位没有对此无有任何置评只是我等方才接触彼此还无太大信任所以看不出来太多不过我感觉他与那些人并非一路。” 白发修士道:“对事情不能急以后可以慢慢打交道。”他想了想道:“等我这一锅‘洗光丹’炼成老武你可带些过去。” 惠元武看着他玩笑道:“老齐你也真舍得?这丹丸你可是炼了七年了。” 白发修士笑道:“有什么不舍得?丹丸还不是给人用的要是真能完成我辈志愿就算我付出这条老命那也是值得的。” 惠元武也是点头他沉声道:“那些道派就是青阳玄上洲的寄虫与军府勾结掌握与外洲的往来渠道自己独享各种交流而来的秘法章印却又打压其余不肯加入他们同道顺手扩大自己的势力不将他们铲除干净我青阳上洲的玄修就永无出头之日!” 青阳玄府一处客阁中张御坐在临湖亭廊之内正在意识之中翻看着那一幅幅观想图。廊窗之外时不时一阵微风吹来。有青竹在那里轻轻晃动传出一阵枝叶摩挲的轻响。 三百幅观想图看下来他发现并没有适用于自己的。 这些观想图最多囊括四正印别说涉及六正印涉及五正印的都一副没有。 要是青阳上洲与他洲方便往来他倒是可以去别处搜寻可惜现在无法做到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惠元武的说法是去找浑修求取他自认不必去做这等事他乃是玄浑同修只要有足够的神元就能自己向浑章去求。 不过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到神元之上。 这几天他看前人记录如今情况不明但六十年前青阳上洲之外到处都是各个纪元的遗迹那里应该是可以寻到神元的不过一旦离开大榕树的遮护范围就要面对各种类人国度和异神怪物了。 要做这种事需要提前做好一定的准备最好还有详细的记述和地图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照理说每一地的玄府都承担着对抗超常力量的职责本来应该是能查到这些东西可惜如今的青阳玄府就是一个空壳子空旷冷清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更别说寻到这些东西了。 正思索之间一声水响一条红色鲤鱼从亭廊边的水湖之中高高跃起再扑通一声落至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妙丹君蹲在栏杆上双目紧紧盯着鲤鱼的身影。 张御站了起来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时脚步声过来一名役从来至廊亭中执礼道:“张师叔明善老师回来了老师说事已办妥叫你不必担心。” 他递上一封书信“这是老师令我给张师叔的。” 张御拿过打开一看见这是苏芊送来的说是其人会用飞舟将东庭玄府一行人还有他的两位随从都是送至卫县并还有一事想与他商量若是方便可到卫县一见。 他扫了一眼末尾日期这是两天前送来的那么现在人应该已经到卫县了。 他一转念眼下留在玄府也没什么意义不妨先去卫县一行。 决定之后他让役从代自己向明善道人谢一声而后收拾了一下乘舟出了青阳玄府之后就腾空一纵化一道青虹往卫县而来。 只是他在安寿邑中飞腾倒还无人来管可一出了城邑就见有一条白色蛟龙飞来眸光冲他一扫不过他身上玄玉却是反照一道光芒蛟龙见到后就不再理会又是腾空掠去。 因为两地相隔并不远大约百来个呼吸后他便到了卫县之外远远看到了那一排排泛着深蓝色泽直入云霄的大塔。 考虑到这里是驻防重地再继续飞遁可能会有麻烦于是他远远落地下来沿着大道步入城中。 按照苏芊信中所说一行人应该在卫县的飞舟泊台之处停留所以他认准方向后就直接往此处过来。 大约一刻之后他见到了一座人工堆砌起来的山体大约五十来丈高两边延伸出去十余里上面是一座座齐整排列的泊台全部是外罩琉璃内植绿树花草。 他直接从山体上留出的巨大梯形门中走了进去抬头一看见里间四壁之上全是蜂巢状的出入口有形如蜂虫的造物不时在里出入搬运物品。 这些蜂虫大约有半人大小通体金色外表看去十分精致美观飞翅震动时只会传出轻微的声响不觉吵闹反而觉得很舒适。 此刻有一个属卒上来问话他报上了名姓后对方请他在此稍待片刻过了没有多久温仪自远处走了过来对他万福一礼道:“张士君校尉让我来迎候你。” 张御点头道:“有劳。” 温仪带着他往一个琉璃甬道而来到了里间就有两枚玉圆盘飞来她先请张御站上去随后自己也是站至上面那玉圆盘一动无声无息带着两人沿着甬道往里而行。 温仪道:“东庭玄府的玄修还有士君的两位随从现在都是安排在了卫县归置署的馆阁之内我们可以通过这里的地下驰道过去士君可要先去那里?” 张御思索一下道:“既到了这里便见去见苏校尉好了。” 温仪道一声好玉圆盘方向一变转入了另一条甬道之中不多时两人行至尽头甬道上的舱门旋开露出了一个内部的小型泊台上面停留一驾亮银色的纤长飞舟。 苏芊此刻就站在泊台之外相迎身后跟随着两个军士等到张御走了到来她一抱拳道:“张士君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了一礼。 两人见过礼后苏芊就把张御请到了飞舟主舱之内待在软椅之上坐下后她又命人送了茶水和一些精致甜食上来。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张御道:“苏校尉之前信中说有事寻我商量不知是为何事?” 苏芊她抬起纤指凭空一划舱内一面舱壁一阵变化就呈现出整个青阳上洲二十三州的疆域来自此上面还显示出来十数个光点。 她道:“这是与我青阳上洲中所有军府有关的学宫其中位于高州的开阳学宫是我凌霄军两百年前在此设立的专以为我凌霄军提供人才如今也是青阳上洲内最大的三座学宫之一。” 她看向张御语声诚恳道:“我了解过张士君曾是东庭都护府泰阳学宫的师教所以我想请士君到开阳学宫之中任教。” 张御道:“我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所了解的东西也大多数与东庭有关开阳学宫这样的学宫我恐是无法教授什么。” 苏芊道:“张士君我们并非想请你教授博物学我们凌霄军有一个传统会延请玄修来担任教长教授学子对抗神异力量的知识同时传授一些斗战法门。” 张御道:“若只是这点事似并不需要我来做。” 苏芊点头道:“是的因为有时学生会离开青阳上洲去往满布神怪的域外之上历练这其中就需要教长出力护持和指点我凌霄军手里有一个推荐名额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而我认识的中位修士里人品最靠得住的就只有张士君一位了故我向学宫推荐了士君。” 张御听到这里略一思索道:“还有其他修士么? 苏芊道:“自是不止有张士君一人学宫往常都会请修士来负责此事不过那几位玄修都是军府和洲府之中推荐过来的。” 张御心下一转念立刻明白了这是涉及到某些派系斗争了。 苏芊看了看他道:“我们知道玄修的忌讳也不会耽误张士君你的修持学宫也会尽量为士君提供帮助比如天机部在学宫之中就有长驻人手士君如果你需要什么只要作用正当都可以直接为你炼造。” 张御考虑了一下之前他欠了苏芊一个人情而现在他正缺少青阳上洲的周外信息若是去到开阳学宫这一点倒是可以解决了毕竟涉及军方这方面的记录肯定是最齐全的。 至于派系斗争修士本就与天地相争这点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于是他道:“如果只是这件事我可以答应。” 苏芊听他答应露出了高兴之色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 …… 第十一章 开阳 张御应下到学宫任教之后在飞舟内又坐了一会儿试着了解了一些与开阳学宫的相关事情后便就起身告辞 临走之际苏芊又言:“士君的那位随从很不错我先前的说话还是作数的若是她愿意我可以为她在学宫之中安排一个入学资格。” 张御微微点头随后就在温仪引路之下乘上玉圆盘沿着地下驰道往归置署的馆阁而来。 在驰道上行有两刻最后沿着一条上升的琉璃甬道两人进入了一处高庭花苑之中这里分布着一处处高阁四周遍栽绿植。 张御注意到有不少米粒大小的蜂虫在这里飞来飞去可并不及那些在泊舟天台上看到的大蜂虫灵动精致有时候飞着飞着还会一头撞在四周的琉璃壁上连撞几次又贴着飞了一会儿之后才会振动着翅膀离开。 温仪道:“那是昆图造物‘梓辛’用来查验每一个到来这里之人的身份以及有无寄虫沾染还有就是防备异神仿冒天夏人混入进来士君不要介意。” 张御讶道:“异神能进入青阳上洲的疆域中么?” 温仪道:“青阳上洲的敌人很多异神是主要敌人之一但也有一些异神相对温和它们可以为我们所用这也是军府一个策略这些异神可以进入到上洲的疆域之内但是它们只被允许去到一些固定的地点只是有些异神会试图进入别的地方目的倒并非为了窥探什么往往只是出于一种好奇的心思。” 这时一名馆阁的侍从走了过来询问两人找寻何人。 温仪道:“士君我就在此相候苏校尉已是在外为士君安排好了居处当不会有人来搅扰若是士君有什么要求也可告诉我我会设法安排。” 张御道:“多谢了。” 他与侍从说了一下后者立刻在前引路将他带到了玄府众人所在的一处庭院之中。 此刻正好有两名玄府役从守在这里对于玄府原来的玄首他们自然都是认得的立刻便就转入进去通传不一会儿范澜和齐武两人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见到他也是十分高兴的上来与见礼。 礼毕之后范澜道:“张师弟这次我们能顺利进入洲中避开了采血可那等事真是多亏你了。” 张御道:“这也是多亏是苏校尉从帮相助。” 范澜感叹道:“是啊这次苏校尉帮了我们不少忙还送我们到这里着实欠下了一个不小的人情。”他摇了摇头道:“我也未想到六十年变化如此之巨大我辈以往之见识已不足用了。” 张御道:“可而今之天夏却比六十年前之天夏更为煊赫我辈也实当高兴才是。” 齐武赞同道:“张师弟说得不错只要这一切变化都有益于我天夏那又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呢?” 范澜也是点头不已。 三人在门前聊了几句后范澜、齐武便就邀张御入内一坐。 张御欣然应下随二人步入了庭院。 只是他在这里并没有停留太过长久大致将青阳玄府之事和如今青阳上洲格局告知两人后再问了一些熟悉之人的近况后便就告辞出来。 李青禾和莫若华此刻早已等候在门外两人见到他都是揖礼道:“先生。” 张御点头道:“你们可还好?” 李青禾道:“无事苏校尉很照应我们先生自东廷带来的东西也一件无有少缺现在还都放在了飞舟之中敢问先生该如何处置?” 张御道:“便先放在那里好了过两日我自有安排。” 问过几句后他带着两人沿原路出来再次找到温仪后者便按照苏芊事先的吩咐将他一路送到了光烨营辖下的客馆之内。 张御带着两人在此宿住下来后温仪又送来了一份卷宗这里面记载的是开阳学宫如今的各种令规和内部需注意的事宜。 他仔细翻了翻从卷宗上面来看开阳学宫最初虽是由凌霄军所立可是长期身处青阳上洲之内也难免会受到洲府和军府的制约所以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向凌霄军输送人才了不少学子也会加入到青阳军府之中。 尤其是近来这十多年军府和洲府不断对各学宫施加影响许多杰出学子在学业完成之后都是选择了军府而不是选择凌霄军。 开阳学宫也试图做过一些努力可是收效甚微因为与外洲乃至玉京的往来渠道就掌握在洲府和军府手中你就是选择了凌霄军也只能在长期在光烨营中效力。 可光烨营满编只有三百人需要有人阵亡才可能替继上去一般只能待在后补从军之中执行军务较为困难可晋升又相对不易让人看不到什么前途这样对许多学子来说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张御看到这里心中对这个学宫大致情况也是略微有数了他考虑了一下就让李青禾把莫若华喊来道:“苏校尉两次和我提及推荐你去学宫修业你是如何想的?” 莫若华毫不犹豫道:“我听先生的安排。” 张御点了点头道:“过几天我会去开阳学宫任事我会安排你在这里入学能学到多少东西就看你自己了。” 莫若华道:“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一定好好学。” 张御道:“那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几天随我动身。” 莫若华一抱拳道:“是先生。” 张御在客馆里待了两天处理了一些琐碎事情到了第三天他就带着两人登上苏芊的飞舟自卫县出发往开阳学宫所在之地高州而来。 这座学宫位于青阳上洲的西北方西面是平州北面是营州再出去就是青阳上洲的外疆了。 飞舟一路过来毫无阻碍行程不过一日就已是挨近了地界。 苏芊此时站了起来一挥手让飞舟的舱壁显露出下方的景物她语声中带着些许自豪道:“士君请看那就是开阳学宫所在之地开阳郡了整个郡城都是学宫的辖地。” 张御看过去目光之中呈现出一个城市它呈现出一个规整的半圆那一条外围城墙就像是用线在大地上把城市轮廓完美切割了出来。 城中密布着一座座高低有序笔直向上的方行高台中间地势最高向着四周逐渐降低呈现下降趋势整体如一座矗立在平原上的大丘陵。 而那些高台建筑看去俱是用某种金属和玉石修筑起来的外面裹罩着玉琉璃在阳光照射之下略略呈现金白之色异常明亮华美由天中望下就像是自地面之上矗立起来的一块块齐整方柱看去蔚为壮观。 此时还可以看到有四道穹桥自四个方向过来直接落到学宫之中显是这个城市可以随时跨州往来。 不止如此还有一根更为巨大的粗枝似从虚空而来直直落在学宫的中间位置这根粗枝的周围缭绕着一团团的云雾与天边金色云霞交相辉映并有一群群五彩凤鸟在那里回绕飞翔。 这是大榕树的某一根气生根。 哪怕是站在飞舟之中张御依旧能够感受到那里有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和强大的神异力量。 苏芊道:“青阳上洲虽然看去安定但现在还是在与‘泰博神怪’的战争之中还有众多的异神神国在那里盯着我们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的所以每一个重要地点都有大青榕的气生根护持而开阳学宫常驻着天机部的几位大师更是重中之重。” 说话之间飞舟已是进入了开阳学宫的戒守范围随着一道光芒照来飞舟便随其指引缓缓往一处泊舟天台上靠了过去。 此时学宫之中某一处高台之内有两个高大人影站在那里正隔着琉璃看着这一艘飞舟往城中来。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望去四旬向上唇边蓄着美观齐整的胡须眼神深邃身着薄薄的修身甲袍而另一人身上光芒隐隐身着道袍一看就是一位修士。 中年男子抬头看着外间道:“苏芊回来了我听闻这次她找来了一个从海外归来的玄修做教长。” 那修士摇头笑了笑道:“海外那些都护府与本土隔开了六十年修士所会的东西还是六十年前那一套我还以为她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看来是我多虑了。” 中年男子道:“也不要大意不管来人来自何方到底还是一位中位玄修。” 那修士笑了一下并没有去反驳他觉得自己身边这位虽然实力还不错可力量毕竟是靠神袍玄甲来获得的并不知道哪怕位于同一层次的修士彼此之间的差距也是极大的。 中年男子这时考虑了一下道:“唐玄修虽然到现在苏芊已经拿不出好的牌面来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出现意外。” 那修士再是一笑道:“这个简单既然来人是修士那么我会找一个机会用修士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的。” …… …… 第十二章 名单 大玄历三百七十五年一月三十日。 张御站在大厅之内他面前是一面光润通透的玉璧上面时不时会流淌过一些文字和图案。 到来开阳学宫已十多天了他对这里感觉还算满意。 他脚下这一整座外罩琉璃的金玉方台全是归属他一个人而在方台三面还有一个小型飞舟泊台后方泊台上更是停有一驾学宫分配给他的小型飞舟。 在他担任教职期间这艘飞舟可以随意动用。 方台之内不但有演法殿有论武场还有丹室、剑室、静室等等供给修道人使用的场所而且这里的一切完全是按照原来真修的那一套布置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可随时翻阅学宫之中收藏的对师教公开的卷宗和典籍这就不必他自己再去四面搜集各种信息。 对他来说在这里修持比在玄府之中更好也更为方便。 就在这时李青禾的身影在左侧一面玉璧上浮现出来对他一礼道:“先生学宫中配给先生的助役送到了是否送上来?” 张御道:“送上来吧。” 李青禾再是一礼身影就从玉璧上消失了。 张御看了这玉璧一眼又看了看外面源于修士的感应他不难发觉自己居住的这座方台其实是一个活物他可以轻易通过此物将自己的意愿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实则不止是他这里整个开阳学宫的金玉方台都是由这么一个个活物组成的。 或者说开阳学宫本身就是一巨大的活物方台只是它的一部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学宫中每一个人的声音、形貌乃至意识都可以通过这个活物在学宫内部进行传递这不仅仅在于交流上的方便也大大提升了教授知识和学习知识的效率。 横向比较玄府在这方面就大大不如了单纯就格局而言仍是两百年前的模样丝毫看不到有任何变化。 李青禾此时带着两个戴着遮帽的人走了进来对他一揖道:“先生人已带到。” 张御转过头来目光一注两个人身上的遮帽被向后掀开露出了两个人的形貌来两人都是较为年轻看去十七八岁的年纪男子面貌端正黑色短发略微有些瘦弱而女子体型娇小玲珑面目姣好。 两人都是在下巴处有一道银色的金属竖痕表明这是两个造物人。 学宫里会给每一个任教之人分配造物人助役寻常的师教可拥有一至三个他的职务是教长但学阶却是学令所以理论上可以拥有五个完全听命于他的造物人。 不过他用不了太多以目前的情况下两个就足够了。 他看着两个人神情略微有些僵硬呆滞造物人一开始只会服从最简单的命令但随着与人交流增多会逐渐变得灵动起来还会随着学习不断进步。 最早的时候有些师教怀疑学宫利用造物人来监视或者控制他们但后来发现纯粹是多虑了因为他们拥有对造物人的生杀予夺之权。 而且造物人忠诚严谨所以现在学宫里的师教都很喜欢用。 张御此刻用心光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心灵此刻完全是一片空白形如白纸一张可以确认学宫的说法是正确的。 其实真有什么他所宿住的地方既然是一种造物那么完全可以从这里做文章而不必用这种引人注目的方式学宫也犯不着在这种地方丢失自己的名誉。 他道:“青禾这两个造物人日常交由你负责让他们尽快拥有处置诸事的能力。” 李青禾道:“好的先生先生是否给这两个造物人赐一个名讳?”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男名青曙女名青曦你把他们两个带下去吧。” 李青禾道一声是两人便就跟着走了出去。 张御此时露出了思索之色他注意到方才在给出名字的时候两个造物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灵动了许多足以说明他们一开始就能认知自我拥有一定的智慧。 从学宫公开的造物卷宗上看天机部造出造物人的初衷是为代替天夏士卒去一些较为危险的地方执行军务。 只是这东西代价成本太高而且天夏上层对此似也是颇有顾虑所以现在只是在小范围内打造。 不过他有种感觉天机部恐怕不是想单纯摆弄造物人那么简单。 大胆一点推测其等说不定是想试着让造物人进行修道。 这并非不可能因为似龚家少郎那匹名叫老丘的老马就拥有智慧还自行觉悟了灵性力量而造物人具备更为强大的学习能力不准也能做到这一点。 而更若进一步那就是直接造出造物修士了。 他看向远处要是真能做成这种事情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又会变成如何模样。 此时学宫某一座大厅之中一个貌相英挺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带着一群方才入学的新学子指着玉璧上面一位笑吟吟的中年修士画影说道: “这位是唐驰教长他是洪山道派的人中位修士担任教长这个职位已有十年一百多次往来域外经验非常丰富期间没有出过一次问题。” 他走过几步又指向另一面玉璧上面是一个面容严肃一看就不好相处的中年修士。 “这一位是吴常教长出身弥光道派中位修士在学宫之中任教八年除了执教头年因为遇到无法抗拒的敌人有一次意外之后再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他笑了笑道:“当然并不是唐教长一定比吴教长实力强只能说吴教长的运气比唐教长差了那么一点点。” 周围的学子听他说的有趣也是发出了一阵笑声。 接下来年轻男子又陆续介绍了几个教长最后他来到一个玉璧前看了看上面那似若仙真的身影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一些道:“嗯这位是张教长据说是方才从海外归来的修士才来学宫任教非道派出身我并不熟悉。” 年轻男子说完之后就走到了一边对着一名十四五岁个头不高的娇俏少女道:“小遥我建议你选择唐教长。” 小遥不解道:“表哥为什么?” 年轻男子道:“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将来是要披甲上阵进学期间经常会去到域外训演所以最好选择一个经验丰富拥有足够实力的教长我以前就跟随过唐教长他为人非常随和也愿意教授我们更多知识而且从来没有出过意外跟着他就算遇到什么突发危险也能顺利把你们带回来。” 小遥想了想就向站在另一边的几位女子跑去。 年轻男子食指拇指分开推了下眼镜框他能看出来和小遥一起来的这几个女子俱是容貌上好而且背景来历似乎都不怎么简单。 小遥来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身边道:“莫姐姐你选谁啊?” 莫若华毫不犹豫道:“我选张教长。” 小遥哦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莫若华的胳膊道:“那我跟莫姐姐一起啦。” 两人旁边站着一个气质清冷的少女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波动此刻冷静问道:“莫姐能说下这么选择原因么?” 莫若华道:“这只是我的选择你们不必跟我一样。” 少女看了看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才看着她道:“莫姐你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我选择和你一起。” “太好了!”小遥发出一声欢呼“这样大家都在一起了。” 而她们一下决定旁边几个跟随她们一起来的少女也是随之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年轻男子这时走了过来神情严肃道:“我不建议这么做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位张教长能力如何还未有经过任何检验”他看向自己的表妹加重语气道:“你们要为自己的性命负责。” 莫若华根本不理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清冷少女也是毫不犹豫的离开。 小瑶在后面喊道:“莫姐姐赢姐姐等等我啊。” 另外几个少女之中有人对年轻男子投来一丝歉意目光随后就跟着莫若华一行人一起离开了大厅。 年轻男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尤其他注意很多人都在看他这里嘴角扯了扯也是迈动脚步往外走去。 学宫南角一处方台内唐驰正坐在宽敞的大厅之中品茶。 虽然他早已答应了别人可直到昨天他方才与张御有过一次见面不过他当时并没有任何举动反而与张御友好交谈了几句。 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任何斗战都要谨慎相待不管心理言语上怎么贬低对手可在落到实际时都不能冲动盲目。 尤其是他自认身份与对方不对等对方就算输了一次也没什么损失可他要是输了那就十分影响他长久以来所营造的名声了。 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此时唤一声道:“金命。” 霎时间一团闪着光芒的人形物体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唐驰道:“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么?” 金命道:“先生没有和他动手我无法观察到太多东西可也是因为这样不难推断出来这位的神异力量应该很强。” 唐驰表情不变神异力量强弱固然可以用来评判一个玄修但是涉及真正的斗战不是看谁的神异力量更强谁就一定能赢的。 以往那些海外归来的玄修也不是没有力量强大的可一旦交手却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是因为此辈发挥力量的手段和斗战方式都太过落后了。 “再观察一段时日吧不急现在学子方才进学我便是击败了他也对他没什么太大打击。” 如此想的时候玉璧之上浮出一个助役的身影道:“先生今年拜在先生里学子的名单送到了。”随后就助役的人影化去出现了一份目录。 唐驰嗯了一声神情自若的将茶杯放下然后他看了玉璧一眼望着上面寥寥几个名字却是露出了诧异之色皱眉道:“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 …… 第十三章 印证 唐驰在再三确认之下得知这份名单并无差错今年择选他的学子的的确确就只有这么多神情顿时沉了下来。 十多年了他竭力在学宫之中在打造好名声并且还有学宫方面一些人的配合可以说每年他收到的学生在所有教长中都是最多的。 这并非没有好处要知道尽管现在的学宫不像他所在的道派那样看重师徒传承可天夏人依旧十分重视师生关系的。 这些学子能到开阳学宫进学那不是背景深厚就是人中英杰自学宫中走出去之后未来都是有可能走上军府乃至洲府的高位的。 这对他自己乃至整个道派来说都是有着莫大好处的所以他一连十年在这里教授学生当中可谓是不遗余力。 而他本身的水准也是摆在那里的十年来从他手底下走出去的学生不说个个出色但至少在进学时期都是保证了最低限度的生命安全若不如此学宫中一些人也不可能选择与他合作。 现在出现了这种意外他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学宫方面有人做了手脚? “莫非是都去了吴常那里么?” 吴常是弥光道派的人弥光道派与他出身的洪山道派一直是对手学宫方面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让他们两个相互对抗竞争。 只是以往一直是他稳稳压住其人一头罢了。 若说学宫中能和他对抗的教长也就只有这一位了。 想到这里他从座上站起来到玉璧之旁伸手上去一按。在等有一会儿之后玉璧之上光影一阵晃动一个面目严肃的修士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冷冷看着他却并不先开口。 唐驰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在意口中道:“这一次的训教名额我发现来我这里的人很少吴道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吴常淡淡道:“你找错人了我这里的人也不多。” 唐驰有些意外道:“哦?不在我们这里又能去哪里?莫非是去到李合、黄冲他们哪里了?” 吴常道:“我的一弟子告诉我今年许多学子选择了新来的那位张教长。” “张御?怎么会跑张御那里去?” 唐驰不由愕然同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张御只是一个方才从海外归来的玄修身后没有道派支持在学宫中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苏芊推荐来的也还没有做出任何功绩又是怎么把那些学子吸引过去的?” 吴常非常冷静道:“我们不用去管这些学宫方面是不会允许这么多学生投在同一个教长门下的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唐驰此刻恢复了平静想了想道:“你说的有理。”他笑了笑道:“吴道友不知你对这位张师教是什么看法?” 吴常淡声道:“别指望我会为你打头阵学生少点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我只是完成道派交代我的事我和你不一样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从玉璧之上消失了。 唐驰则是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中。 吴常说得不错这件事学宫方面的确会出手干预的他们不会让大多数新入学的学子绑在一个教长身上的。 可是这样一来就难免会显得他不如张御无形之中就会对他声望造成打击。 这对他长久以来营造的口碑也会产生不好影响。 他身在开阳学宫十年也和其他学宫的同道有过不少交流很清楚那些年轻学子的想法。 你越是不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偏要做什么尽管表面上会迫于现实的压力和规矩不得不顺从可心理的抵触却是会一直存在的甚至会在把自己将来所遇到的挫折和不如意都归咎到他的头上。 他甚至已经想到某些从学宫之中走出去的学子在遭遇到打击时肯定会说如果当时不是学宫强迫让自己投到他的门下而是跟着张教长学习那么自己就一定会如何如何。 而对于一个有心营造良好形象并经营庞大势力的教长来说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心下思忖着“看来这一战必须要提前了我需得在学宫方面插手之前做成这件事。 我有优势我有金命相助。 而这个张御刚从海外归来就算有人愿意为其炼造‘观察者’时间上也来不及而‘先见之印’只掌握在几个道派手里他也不可能获得那么这一战我已经占据不败之势了。”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之前似乎太过小心谨慎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一点张御显然也不难看到所以就算自己找上门去张御未必会答应他提出的“印证”要求。 故是他还需要做几件事。 他将手按在了玉璧之上把意识投入进去过了一会儿那名留着齐整胡须的中年男子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 不等他开口中年男子先是言道:“唐玄修名单的事你不用着急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唐驰道:“我的确是为名单的事而来但却是想让学宫方面缓上一缓。”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道:“你想做什么?” 唐驰目光闪动道:“我想提前寻找张御印证一番但我需要卫学令你为我做一件事。”接下来他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卫学令皱眉道:“你确定这么做么?” 唐驰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卫学令皱眉道:“我并不想把这件事赌在一场没有退路的印证上这也不是我所喜欢的方式。” 唐驰道:“卫学令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他双目盯着中年男子道:“这个时候你只需要选择相信我就好。” 卫学令深思了一会儿他与唐驰之间并非主从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唐驰把声望名誉看得这么重现在又郑重提出这个要求他若是不答应难免会影响双方今后的合作。 只是考虑到唐驰一贯以来的表现他还是决定信任其人一回于是点头道:“好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希望你能成功。” 唐驰神情中流出一股自信道:“放心不会有意外的。” 张御此刻正在方台之中打坐在过去大约一个时辰忽然察觉到前方的玉璧之上有光芒闪动他双目一睁站了起来伸手上去一按片刻之后就有一个之前见过的学宫师教身影浮现出来。 那名师教对他拱手一揖客气道:“张教长学宫有些事需向你问询能否劳烦你稍候到处事台一行?” 张御一转念学宫方面这个时候忽然找他恐怕是为那份名单的事他点头道:“我知道了稍候就来。” 那师教再是一礼身影便就消去了。 张御考虑了一下双手伸出将遮帽戴上而后拿过蝉鸣剑与李青禾交代了几句就自金玉石台中走了出来。 学宫占地非常广大去往处事台也有一段路走地下驰道最是方便故他转身往驰道入口方向走来只是才出去百余步就见一名身着道袍的修士迎面而来其人抬手对他一礼道:“张道友有礼。” 张御脚下站定还有一礼看了看他问道:“原来是唐道友尊驾可是有事?” 唐驰笑了笑道:“我与张道友虽然上回见过一面不过了解不算多想到今后将要与张道友在学宫内共事出外又要共同对敌故想与道友印证一番不知道友可否给我这个机会呢?”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开阳学宫许多角落和公开场合之中一面面矗立在那里的玉璧忽然闪亮了起来。 “咦你们看!” 广场上一名年轻学子伸手指着一面玉璧众人抬头看去上面出现了两名身着道袍的修士看去似在对峙。 而同一时间诸多学子也是通过玉璧看到了这一幕唐驰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但对张御却不熟悉只是听到他们二人对话后却是一个个兴奋激动起来。 “有好戏看了!” 训武场中莫若华此刻正在努力锻炼体魄小瑶却是跑了过来冲着她招手喊道:“莫姐姐你快出来看那不是不是张教长?” 莫若华心中一动随着小遥走到了外面她一眼便看到前方高处玉璧之上那熟悉的身影她道:“是张教长。” 小遥看着上方一手拉着莫若华一手拉着那气质清冷的嬴姓少女连连晃动着激动道:“莫姐姐嬴姐姐你们说谁会赢?” 嬴姓少女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莫若华显然想先听听她的判断。 莫若华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张教长么?”她看向上方“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唐驰微笑着看着张御如果张御接下来不答应他的印证那么其人的退缩和退避会被所有学子看到。 如此他不但可以打击对手就算下来学宫插手也不会再有损他的声望了。 平心而论他倒是希望张御拒绝自己这样既不用斗战也能达成他的目的。 虽然他是修士可是长久以来在学宫的生活他的思维已是悄然发生了转变。他更喜欢利用一定的手段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打打杀杀。 张御遮帽下的脸容看不出清楚但是此时此刻他手中的蝉鸣剑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悠长轻鸣随着一道光芒从身上升腾起来他缓缓抬头看向对方道: “求之不得!” …… …… 第十四章 歧舌 开阳学宫之中此刻注意到张御、唐驰二人即将斗法的并不止那些学子包括吴常在内几个身为教长的玄修也是第一时间留意到了玉璧上面的变化。 吴常这时坐在居处之中他两边玉璧的之上各有一道人影浮现出来皆是一身修士的装束其中一人道:“吴道友李道友你们怎么看这一战?” 另一人摇头道:“那位张道友不该答应这一战的。” 吴常没说话。 尽管他们不喜欢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唐驰甚至恨不得他败亡可心中却并不认为唐驰会输毕竟他们对于海外修士的印象就是神异力量尚可但是斗战手段欠缺。 而唐驰是他们的老对手他们非常了解这个人有多难缠。 吴常这时忽然道:“开始了。” 此刻张御和唐驰两人站立的地方周围那些金玉方台处忽然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震动声响而后一座座向地下沉了下去给两人空出了一片足有六里方圆的空地来。 实际上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玄修来说这样的空间是完全不够的只消一个飞遁就能离开这个范围不过他们也明白这已经是学宫给予的最大限度了。 唐驰满含微笑表情看去似是相当轻松其实他在见到张御那一刻起就已是把“金命”给放了出来并在说话时就在那里观察着张御。 不管是不是处于斗战之中他都会尽量去的了解对手。 不过在张御把心光放出来后他脸色微微一变金命那里传来阵阵警兆这说明张御于一瞬间爆发的神异力量已然凌驾在他之上。 他也不敢大意心下一唤背后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而庞大的身影来。 这是一个半人半蛇的东西但是嘴上长着一条分叉长舌直接拖到了胸前在那里晃动不已。 这是他向浑章修士求来的最为适合自身的观想物名为“歧舌”。 这个怪物这统合了他身上所有的小印符合他自身的心意和性情并能完美发挥他的力量。 “歧舌”是通过“口印”、“意印”这两个神异器官来进行战斗的它的神通在于能“大言欺己”。 一般来说只要通过歧舌告诉自己能做到什么事若不是层次相差较大那么他就可以做到。 他此刻告诉自己自己的心光力量将强过对手但是“歧舌”很快告诉他无法做到他立刻退而求其次再次告诉自己自己的心力将与对手持平可是仍然遭遇到了失败。 于是他继续降低要求认为自己的心力将仅次于对手。 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界限。 所以这一次他成功了。 他的心力于瞬息间凭空提升了一层次。 而张御这一边他虽然没有类似“金命”的观察者但是他拥有过人的感官同样也有自己的观察方式。 他见唐驰一开始距离自己较远而且主动出击意愿并不强烈就猜测其人若不是擅长远攻就是一个喜欢把战局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他一般的选择就是速战速决故他意念一催手中的蝉鸣剑化一道如电霹雳直接轰了出去。 唐驰之前看到张御携带长剑就推断过这很可能是一柄法器虽然用法器的玄修不多可也不是没有故也是做了一定的防备。 可是等到真正见到剑光时他却眼瞳一凝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 那剑若疾光惊电倏忽杀至! 这一刻哪怕不用金命的告知他也是知道这一剑根本无从躲避。 所幸身上心力方才有所提升他立刻告诉自己自己拥有抵挡这一剑的力量。 这一次回应亦是成功。 而意识间的交流无比迅快在飞剑即将轰在他身前的时候身上心光已是及时作出了反应于一瞬间化若流光遮挡在了前方。 轰! 两个不同来源的力量强烈碰撞霎时激起了一道铺满视界的的光亮随后就是轰雷般的震爆之音。 那些新入学的学子看着玉璧之上反照出来的刺目白芒耳边听到那自远处传来的隆隆震荡之声都是脸色有些发白这就是修士的力量么? 实际上不止是他们就是一些在学宫待了几年并拥有披甲资格的学子也是一样吃惊于两人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力量。 唐驰在接住剑光一瞬间就通过“金命”开始推断张御下一步有可能会采取的种种动作并且于心下做好了各种应对反制的后手。 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自己过去的战斗经验和已知章印之上的“金命”也只能根据这些去判断若是超出他所知晓的那就无法囊括在内了。 不过他觉得张御方才从外海归来就算懂得一些偏门大印也不会有多少他自忖是能够及时作出反应的。 然而下一刻等待他的不是什么神通变化而是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剑光轰击。 只是一瞬间两人的心光就相互撞击了数百次之多。 开阳学宫的上空不断回荡着震天动地的沉闷鸣响。 张御之前在与惠元武斗战时对于那迅快暴烈的攻击印象很深。 虽然在东廷时无论是雅秋女神和朱阙都能爆发出这样的攻势但从力量和效率上就远远不如惠元武了其人每一拳都是都是精确无比且都是有其目的所在的而不是单纯的力量发泄。 他很欣赏这样的方式既然第一剑已是试出了唐驰的心光力量不及自身那么自然要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极点不去给对方出招的机会。 此时通过玉璧观战的那几名玄修都是露出了吃惊之色这样纯粹的心光碰撞可是很不多见的修士斗战一般很少用这样的方式一般都是通过神通变化取胜的是战斗智慧和经验的比拼而不是依靠蛮力。 可偏偏眼下唐驰却是被逼入了这样的窘境之中从表面上看他的心光显然是不如张御的。 李姓修士道:“这样下去说不定能赢?” 吴常却是盯着玉璧道:“没这么简单唐驰和我们不一样他的根本从来不在于什么神通变化只要无法一击杀死他那么结局就很难说。” 他考虑了一下道:“如果那位张道友只有眼前这些手段那么随着战局的拖延他的赢面将越来越小。” 此刻场中唐驰面对剑光轰击他并没有站在原地而是不停的场中飞遁挪移着试图躲闪但是那剑光总是能够及时跟上来。 他此刻也是无奈只要这剑光攻击不停那么他就只能处于被动防守之中被迫与对方进行心力的比拼。 虽然作为守御的一方他的心力消耗要小于对手可是金命告诉他对方的心力强盛无论是斗战的延续力还是力量的强度都是远远超过他的所以若不是设法扭曲局面最后很可能他被先一步耗死。 于是他迅速调整了对敌方案把原来的一切变化都抛弃掉而是回到了最根本的老路上。 此刻他通过“歧舌”开始告诉自己自己的实力比对方更为强大。 歧舌主要用两种方式来对敌一种是简单的欺己就是单纯提升自身某一部分的力量。 而另一种就是在斗战之中不断告诉自己己强敌弱那么他的力量会由此一点点增加如此只要他一直在战斗中存活下去那么随着斗战时间延续他也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达到真正超过对手的地步。 而在他每一次斗战之后“歧舌”会记住每一次的力量极限在下一次与人交手时候他就可以直接把自己力量送到这一个高度上并且可以此基础继续往上推进。 所以每一名对手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他的对手同样也算是他力量提升的资粮。 他通过“金命”估算了一下在自身的心光耗尽之前他足以把力量提升到一个更高的高度上并超过张御。 当然这并非是没有代价的如果超出自身承负太多那么斗战过后他的神异力量和神异器官都会因此而衰退。 好在这并非是永久性的损失是可以用一定时日修炼回来的代价就是付出更多神元这也算是用透支未来去成全当下。 因为此法对道途不利所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一般是不会如此做的。 可若是在遇到强敌时能用这种方式来克敌制胜他自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只有把握住了现在才有可能去谈未来。 张御虽然在那里遥剑相击可他也在一直在观察着对手的变化他发现唐驰的心力非但没有因此减弱反而似乎在渐渐增强之中。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这毫无疑问是一种神通变化。 假若这样的变化可以一直这么维持下去那么一段时间过后必将达到一个超出极限的高度甚至超过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既然对方的手段仅止于此那么他也不准备再等下去了抬目看向唐驰口中言道:“敕……禁!” …… …… 第十五章 更易 唐驰感受着自身心光力量在不断上升着提升到眼前这个程度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然而这还不是对面这个对手的极限他难以想象对方的心力是怎么修炼到这个程度的。 或许这位是把大部分的神元都投入到了心光之印中? 不过在他的“歧舌”之下对方心力再如何强大也没有用处。 现在他们彼此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等到他的力量完全追赶上去并且形成超越之后就将会以一个绝强之姿来压倒对手让学宫所有人看到他的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李姓道人通过玉璧看到这一幕认为结局已无任何意外了他道:“真是可惜那位张道友这一战中已经完全发挥出了自己心力浑厚的优势并且一度压迫的唐驰无法动弹把我们摆在眼下的局面中也不见得能赢他这一战可惜可惜了。” 另一名修士道:“是的他已经做的足够的好了可偏偏遇上的是唐驰。” 李姓道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叹息道:“是啊现在终究不是过去了。” 吴常这次没有参与议论只是凝视着玉璧虽然到此一步他也不认为张御再有什么扳回局面的机会可是他也知道一个道理在胜负没有真正分出之前下任何结论都是为时过早。 此刻场中唐驰身上的心光渐渐膨胀了起来并向外绽放出阵阵光亮而他整个人也是渐渐飘悬上升这是因为他的心光虽然提升了却并不等于他能够完美驾驭的了。 可他无所谓这一切只要力量足够强那么就无所谓变化了。 而就他在感受到这一切的时候一个恍惚之间心神之中似被什么狠狠震荡了一下本来明显上升的心光好像凝固住了一般。 他虽然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金命”却是于此刻告诉他这是遭遇到了对手的莫名手段要他立刻从这里离开尽量飞遁去足够远的地方。 这是正确的做法因为无论是什么神通手段必须在一定的距离内才能施展若是离开足够远那么就可以将之摆脱。 而以唐驰的能为只要反应的过来实际上不难做到这一点。 可就在他醒悟过来意图遁离之际那道围绕他的剑光忽然一疾又一次撞击在了他心光之上这一次的力量前所未有的猛烈居然将他硬生生逼停在了那里一瞬间。 可就是这么短短片刻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张御此时于口中再言道:“敕禁!敕夺!敕封!” 他的语声不大方才发出就被隆隆心光轰击之声所遮掩而脸容又掩盖在遮帽之下外人根本看不见他在说话可每一句说出都必然会发生一个变化。 在“敕禁”之言再次说出的时候唐驰的心光被进一步禁锢原本随意驱使的力量好似忽然间变成了一潭死水根本无从挪动。 在那“敕夺”之印被说出之际他因欺己之言而引动的暴涨的心光陡然消失不见仿佛一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夺走了。 而当最后那“敕封”之印到来后他的心光顿似被套了一层枷锁骤然从身躯之上消失整个人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轰地一声砸落在地表之上。 所幸他离地并不十分高修士的躯体也远远强过凡人虽然掉落下来可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只是躺在那里无法起身。 此时剑光一闪一把飞剑倏尔飞至夺的一声直接钉在了他的脸颊一侧。 这一剑若是偏移半分足可以直接洞穿他的脑袋。 空旷的平地之上只有张御一个人还站在那里遮帽和衣袍在风中不停飘动着。 此刻观战的众人才蓦然发现在与唐驰的斗战过程中他自始自终都是站在原地一步也未曾挪动过。 学宫中所有亮起的玉璧上这时闪烁了一下便一起消散了下去然而这最后一幕却是深深印入众人的脑海之中 小遥两眼之中满是光亮惊呼道:“好厉害!” 嬴姓少女毫不留情的指出道:“苍白匮乏的用语。” 小遥憋了一会儿最后嚷道:“就是厉害就是厉害!” 嬴姓少女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小遥略显委屈她求助似的看向四周却见莫若华这时一转头往训武场走去她喊道:“莫姐姐你去哪里?” 莫若华头也不回道:“回去继续锻炼。” 唐驰躺在地上他茫然看着上方自己就这样败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败的他并没能弄明白。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他面上露出了苦笑重重叹息了一声他曾向着“歧蛇“夸下誓言只要自己能维持二十年的不败那么必然就能迈入第四章书。 靠着“歧舌”的欺己之言这是真有可能实现的。 在过去他已经维持了十年的不败道路已经行走到了一半。 可是这一次却是倒在了途中。 他失去的不止是这些经此一败他也没脸在学宫之中待下去了唯有返回洪山道派一条路可走。 十年的辛苦努力都是化作乌有。 张御此时一招手蝉鸣剑一晃化一道光芒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把头上遮帽稍稍一拉就缓步往底下驰道方向走去。 唐驰这时侧过头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御没有回答在一丝略带刺眼的阳光中他的身影在唐驰注视下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斗战已经结束可是坐在那里观战的几位玄修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最后那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没有看明白。 唐驰当时那心光力量的膨胀看得他们也是暗暗心惊明明再过一会儿就能力压对手了可忽然之间就从巅峰跌落下来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吴常道:“我辈修士的手段千百万化其中一些人有什么独特的神通也不奇怪不管怎样唐驰道友这一败是无可能再留在学宫之中了下来与这位张道友打交道的就将是我们了两位可是准备好如何面对这一位了么?” 两名玄修都没有说话他们相互看了看身影一晃便就从玉璧之上消失。 吴常想了想把一名弟子叫了进来关照道:“你回山门一趟把方才这里发生的事传告门中记着任何细节都别漏下。” 那弟子点了下头领命下去了。 张御此时走在路上也是在思考方才这一战的得失。 世上没有什么手段是绝对完满的言印的缺点就是距离距离越近发动越快效用越强这也是当日惠元武直接被他镇伏的原因。 可一旦换到唐驰身上因为距离稍远一些效用就减弱了几分并无法在第一时间将之拿下所以他必须另行用蝉鸣剑阻拦住其人的去路。 言印若要加强那么一方面是继续提升心光之力了一方面就是深入挖掘这个章印的潜力。 其次就是要拥有能够限制住敌手的手段了这样弥补言印的不足。 还有一个他纵然心光力量强过对手可是战斗之中除了言印之外却并无手段一下调用起全身的力量而若是能够做到让飞剑或者其他手段在一瞬间承载自身所有的灵性力量那么他在斗战时甚至可以不必再依靠言印了。 某座殿台之内卫学令挥手抹去了玉璧之上的画面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应该换一个合作者了。 他手指在案台上敲了两下就站了起来沿着殿台左侧的琉璃廊道来到了另一座相距不远殿台之上经人通禀之后他被请了进去。 一路来到这方殿台的最高处他看见一个身着旧时袍服的白须老者站在那里尽管看去年纪不小不过仍是精神矍铄腰板笔直。 他上前抬手一礼态度谦恭道:“明学令。” 老者道:“卫学令方才的斗战我看了唐驰让人失望我希望你能尽快安排好下一个人不要让学宫再蒙受损失。” 卫学令道:“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 老者走到一边坐下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卫学令道:“我忽然想到应该让新入学的学子往域外一行。” 老者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卫学令道:“这些新入学的学子以往处在军府的保护之下对外面世界的认识并不深刻过去需要我们徐徐引导可方才看到这一次斗战我想他们已然接触到了超常力量的一面我觉得可以让他们再深入认识一下这个世界真正的原貌。” 老者看他片刻道:“你认为会他们选择去修道?嗯这个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那么你觉得去往域外的话教长由谁来担任更合适?” 卫学令道:“我觉得张教长很合适。” 老者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的确该让这些小家伙看看军府的力量了。”他抬起手向外挥了挥道:“你下去安排吧学监那里我会去说的。” 卫学令一躬身道了一声是他又抬头道:“我会尽快让洪山道派再派一个合适的人过来的。”言毕他再是一礼这才退下。 …… …… 第十六章 历练 正如卫学令所料自张御与唐驰一战后许多第一次见识到修士威能的年轻人都是对修道产生了强烈好奇心。 大多数天夏人就算从未接触过修士也自小就听说过古时修炼之人飞天遁地逍遥世间的传闻心里也难免会产生一些向往。 只不过现在寻常人只需要披上神袍穿上玄甲看去也能拥有一样的能力且又不用经过辛苦修炼那自是没有必要去当修士了。 可当真正见到两名修士交手时的声势后一些心思不定的少年人却是生出了转去修道的念头来。 毕竟言语说过千百遍都不及自己看过来得直观。 不止如此此事还引发了一场辨讨争论到底是修士了得一些还是玄甲军士更为厉害些。 一连八九天学宫中关于修道的热度都没有丝毫减退甚至还引得不少入学三四载的学子加入了这场论辩。 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住了。 学宫上面传出一个消息在二月下旬学宫将会带领新入学的学子前往域外历练这个消息顿时引燃了新学子的热情。 青阳上洲自得大青榕遮护之后这六十年来很少再有外来战乱了所有战事都是发生在域外。 如今年轻一辈是在较为安定环境中长大的然而父辈祖辈征战域外的故事却是耳熟能详域外对他们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同样也是一个寄托了梦想和热血的神秘之地。 而放在以往唯有经历了严格的训教掌握了一定的运用神袍和玄甲的能力在入学第二或者第三个年头上方有可能带你去域外历练而现在却在新入学的时候就能去到那里试问他们怎么能不兴奋和激动? 学宫某处高台之上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上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出世淡泊之气的修士站在那里目光透过琉璃外罩扫视着人来人往的学宫。 他是洪山派派来接替唐驰的修士名为曹梁他是如今洪山道派派主的亲传弟子按辈分来论他是唐驰的师侄但无论是从年纪还是修道年月来看他与唐驰都是相差仿佛。 他看着下方那些学子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年轻脸庞对站在身边的卫学令道:“他们好像看起来很高兴?” 卫学令道:“可以理解雏鸟总是向往外面的天地的我以前不也是如此么?”他看向曹梁“不过我没想到这次会是你来。” 曹梁道:“门中考虑到我和你少时就认识彼此沟通方便一些也好避免唐师叔那等事再发生。” 卫学令摇头道:“唐玄修还是太过看重声誉了。” 曹梁淡声道:“在学宫十年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个修道人了名声之累本不该是吾辈所有。” 卫学令道:“剑有双刃他是成也名声败也名声对了你对那个张玄修怎么看?” 曹梁露出了认真思索之色道:“我看他与唐师叔斗战的照影只能说这个人很有些手段具体还不好说需要多接触几次才能知道。” 卫学令道:“可惜他是苏芊举荐过来的注定与我们不是一路”他又看了看曹梁“你若是和此人对上大约能有几分胜算?” 曹梁道:“在没有和此人交手之前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修士之间斗战和你们玄甲军士不同左右胜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譬如之前唐师叔与他那一战若是能把场地扩大十倍那么或许结果又有不同。”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不过此人有一个较大弱点。” 卫学令露出留意之色道:“什么弱点?” 曹梁道:“他这一战的胜利有一半是依靠剑器真要对付此人只要向那些真修借一件克制剑器的法器就能化去此人大半优势。” 卫学令似是想到什么摇头道:“那些真修可不好打交道。” 曹梁没有说话显然默认了这个说法。 两人在这里讨论着时候张御则坐在台殿之内观看着玉璧上此刻浮现出的一幅图画。 图画之上是一个浑身上下由软硬两种甲壳覆盖叠加下方靠着触须行走的怪物它的体型大约是常人的两倍没有五官但甲壳正面的浮突却有类人脸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只剩下脑袋的无面人。 这就是如今的青阳上洲所面对的最大的敌人“泰博神怪”。 这是一种来自外层到来的强大智慧生灵并且是一种天生的灵性生物。 这种神怪在出身的时候是没有性别的就如画面中所显现的那样但这只是它们的低等层次随着自身力量的提升它们会在身躯之中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这种生命外貌与人类相差仿佛并且从一开始就具备犹如神灵一般的能力故此大地之上那些异神称呼他们为“泰博神”天夏则称之为“泰博人”。 在泰博人诞生后原本的神怪旧躯并不会遭到抛弃而是会变化成类似天夏玄甲的物事可以为新身躯提供一定的保护和力量。 不止如此两者的实力往往是一同增长的内在的泰博人往往偏向于灵性力量他们的体型在一般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外在躯壳则较为偏向物性会随着成长变得越来越庞大。 据说一些强大的泰博神怪外在躯壳能有星辰一般大小实力更是难以估量。 张御将泰博神怪几个变化阶段看过后又拿起案上的一卷卷宗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次新入学的学子出外历练除了有军府的飞舟和玄甲军士护持之外玄修这边的主要护持人选学宫则是选择了他。 当然身为玄府玄修他拥有较大的自主性对于自己不愿意的事也可以选择回绝学宫之中自会另外遣人替代。 不过他正要找寻机会去往域外一行现在学宫方面既有这个意愿他自是欣然接受下来。 “先生。” 青曦走了进来将一叠卷宗摆在了案上她道:“先生学宫提供的域外卷宗都在这里了。” 仅仅只是十天时间这个造物人除了下巴上面一道银色外竖痕外神态与言语就与寻常人没有什么差别了而且各自性格不同。 青曙较为内向平日只是默默完成自己的事并不多言而青曦却是性格活泼好动心情都写在脸上不过两人做事都是一样谨慎认真。 张御这时道:“你听到了这几天学子的讨论了么?” 青曦道:“听到了啊。”她一脸与有荣焉道:“先生挫败唐教长现在新入学的学子最佩服的就是先生都想来先生门下求学还有说是想跟先生修道的呢。” 张御这时问道:“那么你呢你想修道么?” 青曦一下睁大了眼眸道:“真的吗我也可以修行么?” 张御看着她期盼的目光心中却忽然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交给她道法则其必然难以存活下去他不知道这个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觉。 他道:“恐怕你无法修行。” 青曦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不过她又很快抬起头露出笑靥“没什么只要能在先生身边青曦就很高兴了。” 张御看她一眼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是先生。”青曦一个万福就退下去了。 张御回到案前他在把所有卷宗仔细翻有一遍后对如今域外的情形已是大致有了一个了解不过真实情况永远是纸面上的记述有出入的。 那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只能由他自己去看。 二月二十日黎明时分十二艘大型银色飞舟自天穹之上飞来在开阳学宫的光束接引之下在泊舟天台上降落了下来。 学子宿处之内莫若华正在检查着身上的神袍这套神袍非常贴合身躯将她健美的身形都是勾勒了出来上面还泛着一股暗蓝色光泽仔细看上面似有着一片片细密的鳞片但是表面抚摸起来却很光滑。 她之前穿过神尉军的神袍两相比较之下这套神袍提供的力量相对温和不像之前的神袍那样狂暴会强行改变她的体型。 她一握拳一股微弱的灵性光芒从身上闪现出来。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从总体提升的身体质素来说这件神袍显得弱了一些不过胜在提升的力量完全能为她所驾驭而不像神尉军的神袍那样还需要自己去挖掘和开发一不小心自己的心灵还会受到神性力量冲击和影响。 据说这件神袍只是如今军府的底层军卒所穿上面还有更为强大的神袍不过一般新入学的学子还难以驾驭凭空增长的实力所以这样的神袍已然足够。 比起这些她其实更期待披上玄甲据说这一次历练每一人都能获得一次披上玄甲的机会表现优异之人更是被允许保留到历练结束并能获得更多出外历练的机会。 她目光中露出一股信心在东庭都护府时她与灵性生物和异神都厮杀过她想看看天夏本土的敌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时寝室外面传来了小遥的声音:“莫姐姐要出发啦你好了么?” 莫若华将身上的光芒收敛起来道:“来了。”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单肩背包甩了甩干净利落的头发迈步走了出去。 …… …… 第十七章 救讯 金台之中张御得到了来自学宫的通传知道已是到了出发的时候他留下李青禾在居处带着青曙、青曦二人出来经由地下驰道直接往泊舟天台而来。 待达到地界时早有数十人等候在此。 这次出行的教长以他为首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教长一位姓周、一位姓常皆是中位修士两人身边还各自跟随有四五名年轻弟子和不少役从。 不过这两人虽与张御同为中位但是出身的道派较小所学的东西也不够精战斗力较弱所以地位远不能和唐驰、吴常等人相比。 但是这两人在学宫三十年经验却是十分丰富的这一次他们将与张御乘坐一驾飞舟一同负责护持事宜。 周、常两人很能认清自身所处的位置对于击败唐驰的张御保持着足够的敬畏此时见他到来都是主动上前行礼。 张御还有一礼而后袍袖一摆沿着天台延道往飞舟之上行去青曙、青曦二人则在后面跟来。 周、常二人这才带着弟子随从陆续登舟。 与此同时学宫新入学的学子还有此次随行的师教、军士也是开始在晨曦光芒之下陆续登舟。 大约两刻之后所有人都是登上了飞舟点检名录无错之后十二驾飞舟之上各自流淌过一阵阵光亮随后便腾空而起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张御所在飞舟的客舱布置较为宽大每一名教长都有一处单独的坐椅卧榻以及供书写观册所用的案几书架另有供役休憩的单舱。 他待周、常二人也是坐下后就与两人攀谈起来。 这二名修士小心回答着不过聊了两句后见他言语平和待人有礼心下也是渐渐放松下来双方也是有问有答起来。 通过这一番交言张御不觉大有收获这两个人往来域外多次熟知域外情形而里面大多数东西都是不曾记载在卷宗之上的。 飞舟在飞遁将近有一个多时辰之后周姓修士看了看外面开口道:“飞舟应该已经出了平州了再过一会儿就要行出青阳上洲的疆域了下来当会加快速度应能在过午之后赶到第一处建立在域外的营地。” 张御这时一抬手飞舟客舱的顶璧舱壁就如消融一般淡化下去露出了外面的景物。 天穹依旧是湛蓝清澈可是下方的地面本来满目的绿色却渐渐被赤红色的砂砾和裸露在外的岩石所代替。 而大地之上是密密麻麻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坑洞并能看到里面被风沙掩埋的破碎肢壳和不知什么生灵的骨骼残骸。 周姓修士解释道:“这是当年浊潮到来后我青阳上洲与诸敌交战时候留下的残痕此处在被玄兵反复轰击和污秽灵性沾染过后就此生机断绝寸草不生逐渐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如今倒可以算得上是青阳周围最外面的一条环护屏障了。” 这时所有人都是看到一个庞大的蓝色星辰突兀的浮现在眼帘之中从那巨大的体型看来好似就紧紧挨靠在大地这一侧。 一名年轻弟子不由惊异道:“老师这是何物?” 周姓修士解释道:“这是传说中的灵性之月一些土著声称这他们是灵性力量的来源而在域外每年的二至三月都能看到这东西。” 常姓修士此时带着一丝不屑道:“这些土著但凡涉及到力量都是统统归咎于神灵他们是不愿意接受力量源于自身的说法的而一味把希望寄托于身外。” 这个话题不宜深谈特别是现在还是在军府的飞舟之上所以周姓修士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并没有去接话。 那年轻弟子这时又问道:“那老师如此大的星月为何方才在洲中我等不曾望见呢?” 周姓修士道:“因为这星月的确具备一些神异长久观视心神易受影响于我天夏子民不利故在大青榕遮蔽之下将此物照影隔绝了出去而你们现在看到了这个东西……”他顿了顿“那就是说我们已经出了大青榕的庇护范围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此刻另一艘飞舟之上莫若华、小遥、嬴姓少女一行人再加其余学子以十二人为一组一共十组男女百余人正一起坐在宽敞的飞舟大舱之内。 作为新入学的学子他们这里就不似张御那边看去那般轻松了自启程之后便不准交头接耳不准随意呼喝不准起身走动做任何事都需举手报号。 所以一路过来可谓无声无息可即便如此许多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兴奋之色。 过道之上数名女军士在这里来回走动的她们每个人身边都飘悬有一个外人无法望见的彩雾般的人影。 通过这个观察者她正察看着这里每一个学子此刻的情绪和表现这会带回去录入每一个人的此次评册之中。 飞舟再行有一段时间后一名女军士忽然有所感疾步往主舱行走过了一会儿她又走了出来面色严肃的说道:“时已近午你们有半个时辰进食交谈记住不许大声喧哗违者剥夺历练资格遣返学宫并录入评册!” 说完之后她眼神严厉的环视一圈这才走了出去。 “呼……” 众学子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可把他们憋坏了不过他们也记住了刚才那番话不少人都是竖指唇上发出嘘的一声。 这引得一些人表情尴尬急匆匆站起身夹着腿往后舱走去看得不少人噗嗤一声捂嘴轻笑起来。 而在此时两边舱壁也是缓缓消融露出了外面那令人一见难忘的景象大部分人都是呆呆看着下方那满目疮痍的大地。 “那是什么?” 一声压抑的惊呼传来一名学子一脸震惊的指着外面。 众人随着他所指看去一时间也是面目震撼之色只见一个体型庞大无比类似海洋游鱼的东西从天空之中飘过它没有眼睛只有无数触须在身边划动。 “这东西名为‘弃生魔鱼’算得上是泰博神怪的一支它通常喜欢待在前纪元的神弃之地里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它它是不会来攻击我们的。” 一名坐在角落的短发女军士出声解释着。 有学子不解道:“泰博神怪不是与我们敌对么?为什么放着不管?” 短发女军士道:“泰博神怪并不是完全一体的‘弃生魔鱼’智力低下不说还喜欢以拥有灵性力量的同族为食所以通常不是被杀死就会被驱赶出来也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去清剿它们而是放任它们在这里。” 她看向众人道:“这一次你们的每个人的历练考核之一就是亲手狩猎一头低等的泰博神怪有关记述稍候以会小册的方式送到你们手里你们有空就多看看。” 有大胆的学子小声嘀咕道:“为什么不早点给我们还能多点准备……” 短发女军士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这一次对于这些新学子的历练主要是以考验为主要是什么都提前准备好了又如何检验的出来每个人成色?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光影自远处飞来在绕着飞舟急转几圈后倏地一分化为十二道流光进入到每一驾飞舟之内。 进入莫若华她们所在飞舟的光芒才一入舱中就引得周围学子纷纷惊呼退避。 莫若华看到这东西目光一紧身上光芒不由自主一放但随即她是又很快收敛了下去。 两名旁观的女军士眼前一亮她们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光芒进来之后缓缓飘落在地上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时一道符纸随着这符纸无火自燃一道灵光射出里面显现出一个修士的身影他看着十分凄惨衣衫破裂顶上发髻也是散了。 他捂着受伤的胸膛吃力言道:“我与十多名同道奉命出外清剿神怪却不慎中了埋伏苦战一番现在被困一处古时遗迹地中若同道同袍看到还望能赶来……” 他话还没有说话此时已是符纸燃烧到了尽头他的身影也是随着灵光消去骤然不见。 短发女军士见到之后神色严肃道:“你们坐在这里不许走动。”说完之后她就往快步主舱而去只留下众多学子在那里议论纷纷。 而另一边张御看着脚下那符纸烧成灰烬他眸光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 周、常二人都是坐在那里不言语。 一名年轻弟子见场中始终没有人说话心里着急站了起来对着那周姓修士一礼道:“老师我们快去相救这位同道吧?” 周姓修士却是斥责道:“坐下!此回出行以张教长为首轮不到你来自作主张!” 那年轻弟子虽然不服可不敢不听师命只得乖乖坐下。 常姓修士此时看向张御道:“张教长你说呢?” 张御淡声道:“不用去管。” 常姓修士点了点头又问道:“稍候学宫那里若为此事来相询……” 张御轻轻一挥袖将那灰烬拂散道:“就说我说的此回我辈以护持诸学子为主其余诸事皆不过问。” …… …… 第十八章 选择 飞舟之中众学子正在低声议论方才之事时短发女军士走了回来她看了众人一眼底下声息顿时一止。 她示意了一下便有几个士卒过来将一只大竹篓放在了舱室正中两旁则放有两个陶罐一边里面堆满黑子一边堆满了白子。 众学子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短发女军士道:“我已把方才那修士求援之事禀告给此次领队的学令了因为这一次事关你们的历练所以学令考虑下来后决定把这件事的选择之权交给你们看见这个竹篓没有你们认为该救那就往里投白子若不救那就投黑子。 我提醒你们要尽快做出决定因为那张符讯未必是方才发出去的可能来自于更早的时候只是恰巧让我们碰上耽搁太久的话说不定我们还没有赶到那里人便已然死绝了。” 她这番话一说立刻有几个学子跃跃欲试同时目光都是看向白子。 可就在这时就听她又言道:“不过我不得不多说一句这也不排除会是一个陷阱以往也不是没有遇到相同的事如果我们贸然赶过去可能所有人都会一起陪葬你们要慎重考虑清楚了。” 她一指旁边的时晷道:“你们只有半刻时间过后我就会过来验明结果并以此为准。” 说完之后她直接就转身走出去了把这里留给了众学子。 本来还准备去投白子的学子顿时变得犹豫起来同时心中一阵惶惶毕竟这一子投下去现在不仅仅是决定别人的性命也同样是决定自己的。 到底救还是不救? 可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 不少人眼中出现了茫然。 莫若华这时从座中站了起来她在众人目光注视走到前面直接从陶罐拿起一枚黑子毫无犹豫的往竹篓之中一投随后在众人还没有过神的时候走了回来。 看她这一动作小遥想也不想也是噔噔跑去跟着跟着拿起一枚黑子投入了竹篓之中。 嬴姓少女看了一眼符纸烧尽的地方若有所思她也是走了上去投入了一枚黑子。 等坐回来后她问小遥道:“你为什么投黑子?” 小遥理所当然道:“莫姐姐肯定是对的。 嬴姓少女抚了抚额头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算了至少她们意见一致。 她们这一行动等若是开了一个头许多人纷纷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有的坚定投入了白子有的投下黑子后不敢看别人低着头回到座上。 但也有不少人坐在座上一动不动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上方仿佛是在逃避着在什么。 众修所在飞舟之上舱中则是一片沉闷气氛。 这时一名年轻弟子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旁边的同门拉了下他的袖子却被他一把甩开。 他看向自己的老师然后再看向张御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可这时是却见对面一名同门冲他眨了眨眼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不由一怔。 他只是关心救人可到底不是蠢人看了看场中的师长那些同门都是眼神低垂好似对身外之事漠不关心蓦然醒悟了过来。 他看向常姓修士道:“老师是不是……” 常姓修士撇他一眼道:“看破不说破。” 年轻弟子顿时明白了他露出了一丝轻松和释然想了想他又对着张御深深一揖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半刻时间很快过去船舱内的竹篓被一名军士被搬了出去众学子都是心情忐忑的等待着结果。 过不一会儿两名师教目光复杂的走了进来。 有学子忍不住问道:“老师我们是去救人么?还是……” 一名师教叹道:“救什么救看不出来这件事是假的么?” “假假的……是假的?” 师教瞪着自己几个平时看好的学生恨铁不成钢道:“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判断不出来我教你们的东西是白教了?” “方才那道符纸那道人一无名姓二无来历三无去处你们想到哪里去救?”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这是飞天军舟是那么容易让外来东西进来的么?要是那武器你们还在能坐在这里?你们早就完了!” 顿时不少人露出了羞惭之色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去怀疑真假可主要那个修士的形象太真实太凄惨了就算有怀疑周围那紧张的气氛和女军士严肃的神情也让他们下意识就认为这件事是真的。 这时另一名师教开口道:“不管是真是假今天投子的人至少都做出了选择可我留意到许多人坐在那里没动静我告诉你们战事中遇到危机情形不怕不选择就怕没选择!” 说到此处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说的东西让众学子更觉心头沉重: “你们每一个人将来上了战场都要面临抉择现在只是决定你们自己和身边少数人可是有朝一日你们成为万军之主万千人性命就在你们一念之间那时候你们又该如何选择?好好想想吧。” 短发女军士这时也走了进来她看向莫若华道:“莫若华你随我来。” 莫若华立刻站了起来并跟随着她走入了一间偏小的客舱内。 短发女军士站在那里道:“你是第一个做出选择的人而且我注意到你没有半点犹豫你是一开始就发现不对?” 莫若华道:“是。” 短发女军士盯着她道:“但是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你又会怎么选择?” 这一次检验实际没有正确的答案他们也知道必然会有一些聪慧的学子看出破绽来这本身也是属于考验的一部分但是她仍旧想知道如果此事为真眼前这个女学子又会怎么做。 莫若华道:“我还是会投黑子因为我们了解的情况太少。” “那假如情况足够了解呢?”短发女军士步步紧逼。 莫若华没有任何犹豫道:“不救!因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任务。” 短发女军士不置可否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莫若华一抱拳就转身出去。 短发女军士看着她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拿过纸笔写了几句什么这才离开了此处。 这里有了结果后张御这里也是同样收到了消息告知此事只是一场对诸学子的考验他自然不觉任何意外。 只是他也不难看出学宫方面的小动作那求援之人不是军府士卒却偏偏是一名修士这很明显是在通过此事抬高军府的贬低修炼者。 虽然这事看着不起眼并且还不是真的但也足以在学子的心理埋下一定的影响十分有利于剥除修士在学子脑海中的神秘光环。 他对此事倒也没有什么看法开阳学宫毕竟是给军中输送人才的为了不使学子的心思偏移到别处去有些事也是不得不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飞舟之外闪过一道灼灼亮光而后一道虚实不定的人影居然直接自外穿舟而入随后出现了他们面前。 这是一个面目模糊负手而立道人可以见到光影从身上透过。 “元神照影?” 周、吴两人却都是神情一变不由自主从座中站起了起来。 看对方模样应该是一名真修而且快要炼成元神了这才能借助法器将虚无飘渺的一丝照影投到他们面前来。 那道人虚实不定的身影立在那里看向张御等人道:“你们是哪个道派的人我在一处遗迹之中与一头神怪交战如今我已是将它压制住了只是一时无法镇灭为防意外需要有人自外打破僵局你们和我来一趟吧。” 张御看了看他道:“尊驾何人?” 那道人没说名姓只是负手言道:“我自灵妙玄境而来。” 张御心下一转念他在玄府看过道册上面也有提及灵妙玄境此处是真修开辟出来的妙境据说而今青阳上洲的真修大多数都是居于此间。 那道人见他们不动便对张御言道:“你们各家道派与我们灵妙玄境曾有约定若是遇到外敌你们必须出力故我现在要求你们与我同往。” 张御淡声道:“我并非道派之人。” “不是道派之人?” 那道人有些疑惑他看向周、常二人道:“那你们呢?” 周姓修士这时犹豫了一下和常姓修士相互看了看随后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张教长我们各家道派的确与灵妙玄镜有约不如就让我们和这位道友走一趟……” 张御平静道:“道派之定约乃是私义护持诸弟子乃是公义孰轻孰重两位自行判别。” 周、常二人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不妥可是道派誓约他们同样也无法违背。 那道人对张御冷声言道:“你既然非是道派中人就不要来碍……” 张御这时看他一眼道:“出去!” “你……” 那道人似还要说什么可忽然之间整个人倏地被一股力量推挤出去而后在外爆散成了一团光影。 …… …… 第十九章 邪光 周、常两名修士见张御将来人直接驱赶了出去都是怔住。 周姓修士不免显得有些惶然道:“这张道友就这般将那位道友驱赶出去了?那位拥有元神照影显然修为强横万一寻来……” 拥有元神照影的修士只消一步就可超脱中位之上了得罪了这样的人物绝然不是什么好事。 常姓修士在弟子面前却不愿丟了面子道:“怕个什么赶了就赶了那人若来我们和张教长一起对付就是况且这里还有众多天舟和披甲军士此人还未必敢来。” 张御却是一脸平静道:“两位我对真修了解不多但也知晓炼成元神照影的修士照影也具备一部分能为我等根本难以抗衡又岂会被我这般轻易驱逐出去?况且此人从头到尾连名姓都不报这等藏头露尾之辈分明是自身心虚无需理会。” 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此人因为拥有那般修为的修士根本用不着来向他们请求帮忙。 那名年轻弟子吃惊道:“张教长这一次莫非又是假的?难不成又是学宫所为么?” 常姓修士摇头道:“不像是学宫所为……”他自身身为修士方才都并没有从那人身上看出任何破绽学宫那边可没这个本事。 张御向外间看有一眼道:“若无意外这人方才应该是借用了某种特殊法器。” 周姓修士小心问道:“那张教长……这件事是否要报给学宫那处知晓?” 张御点头道:“自然是要的毕竟我等担任教长此行又是为护持诸学子而来任何不明事宜都要设法知会。” 修士当中也不是没有心思阴祟邪恶专行诡谲之事的人物甚至这数百年来为了达成自己目的投靠向敌方的人也是存在的。 他感觉方才那人的路数就有些不对若是只有他们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有众多学子在这里遇到这种事不能只想着用修士的方式来解决必须传告一声万一有事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周姓修士这时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教长快要到了。” 张御目光转过见前方大地之上有一座孤山耸立在那里不过从山体本身的规正形状可以看出来这当也是由人工堆砌而成的。 这就是此次他们将要停留一段时间的驻守营地了。 这样的营地在域外还有很多处只是这一回若无特殊情况这些新入学的只会待在这里而并不会往更外处去。 不过他此时也是感觉到虽然外界的东西还是看得较为清楚但自己此刻的感应却是受到了一定的阻碍这显然是浊潮的原因。 这里的浊潮虽然没有之前渡海而来时那般浓重反可以称得上是稀薄了但同样也是无处不在。 此刻山体之上豁然空开一个巨大开口随后一道道光束射来引导着十二驾飞舟逐次进入山体之中并陆续在内部的泊舟天台上落了下来。 舱门打开之后学宫的一众人等自了出来早已等候在此的营地管领则是带着一众主动迎了上来。 这一位营管姓汤完全的军士作派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更没有多余的话语在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按照往常惯例开始布置安排诸学子和众人的宿处。 张御吩咐了青曦、青曙二人一声让他们代替自己去安排下来事宜自己则直接找上了这次负责历练的冯姓学令并将飞舟之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冯学令听说此事之后也是异常重视他道:“多谢张教长告知此事。”随即他又恳切言道:“接下来恐怕还要多多劳烦几位了。” 张御点了下头。 他也知道出了大青榕范围后想与后方联络就没那么简单了营地的守御力量虽也是很强不过要是有不怀好意的修士在一旁盯着学子下来出去历练就需多加小心了。 从冯学令处出来后他先在营地内转有一圈又与这里的军士交谈了一番大致了解了此处的情况后这才转回了自己的宿处他见这里已然安排妥当就拿过自己的出入玉符直接沿着金属甬道往外走去。 在来到甬道尽头后便见这里停着一排寒江虫。 现在他身为教长在诸学子历练期间是被允许乘坐此类造物出行的。 虽然他自己会飞遁可那却是要耗用心光的在这等陌生地界要尽量保持自身的战斗力。故他也没有客气将玉符放入墙边的凹槽之中。 此时较前方一只寒江虫身上顿有光芒闪过背上甲壳也是一下分开。 张御拿回春玉符走入了进去待坐好之后甲壳便缓缓合拢他伸手一按玉臣顶上金属封门忽向两边旋开并喷出一道白雾同时他心意一催寒江虫震动双翼就从白雾之中一冲而出向着天空飞去。 他出来之前就已看过舆图这里附近有一个古代废墟确切来说不知是哪一个纪元之中毁灭的古代城市便决定先到那里探寻一番。 在行有半个多时辰后他目光之中看到一个残破的古城轮廓知是已到地头了便寻了一处较为平整的高台处停了下来一道白气喷涌出来寒江虫背甲也是打了开来。 他自里走了出来一缕晚午阳光投照在了身上把半边面颊和身躯都是染成了金色。 他伸手将遮帽戴起提剑来到了高台边缘往下望去。 这是真正来到域外了地形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平坦了而是布满了风蚀严重的黄褐色岩层一座座兀立在广袤的大地之上。 不过与过来时那片全无生命迹象的地带不同这里的地下能感觉有不少生灵存在。 他足尖一点身躯缓缓飘升而起就准备往那座遗迹之中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若有所觉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便见两个小黑点由远而近却又是两头寒江虫飞至并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地方落了下来。 随着甲壳分开先是自里出来一个头发半秃的矮小老者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皱纹其人面上戴着口罩这位身边跟着一名身穿朱色修身甲胄的女子体型纤细头发盘在脑后显得精气神十足。 而另一艘寒江虫中则是出来几名神情的雇佣军卒人人携有各类弓刀剑矛而来到了外面之后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四周不过在看到张御后都是神情微变。 张御看了一眼这些人身上佩戴的玉铭上面刻驻守营地的营号显然这行人也是从那里过来的不过显然不是开阳学宫的人。 这也正常毕竟驻守营地并非是开阳学宫所独有只要是经过军府和开阳学宫的批许又有正当的理由都是可以入驻其中的。 老者也是诧异这里已是有了人而且看去是一位修士不过他没有上来打招呼打算只是对这张御点了下头就带着人往另一边去了。 “鲁老是这个地方么?” “这里先探看一下如果找不到那再去别处遗迹搜寻。” “那人能飞遁应该是一名中位修士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别去管今天来了不少开阳学宫的学子那人应该是随同学宫一起来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张御听到这几人的对话和心绪波动都没有什么异常也就不再去多管身上光芒一腾就往前方的古城废墟中飞驰而去。 荒原之中一名身着漆黑袍服的道人正在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地洞深不见底而在地洞四周则是一道道由黑红微光构成的符箓飘浮在那里。 此时忽然听闻咔嚓一声轻微响声。 他面色一变伸手入袖将一面铜镜取了出来却见上面出现一缕裂痕。 他伸手抚了一下目光中露出痛惜之色温养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能将这个法器保住。 依靠着这个法器他在这片荒原之上着实欺瞒到了不少人就算有人对他生出怀疑最多也只是婉拒敢于直接动手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此时他也是暗骂了一声现在这个世道连元神照影都唬不住人了。 他心下恼道:“此人毁我法器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要让他付出代价只是方才那里至少三位中位修士还有天舟甲士现在我功行未成对上他们不占优势还是先往别处去试一试吧。” 他又拿出一根玉尺看了看见尺面之上大部都被墨色所侵染只有前端一丝脂白尚存暗道:“还差一点点看来还需再我亲自去找些引子回来了若能再骗得一二人入彀……” 他把袖一挥身周围的景物霎时化变的无影无踪再从袖中拿了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出来轻轻一拨便见上面悬针晃动了几下最后指向了某个方向 他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道:“那里有生人。”他拿一个法诀脚下顿时飞旋出一道紫红淡雾将自身身躯一裹就忽的一声往云中窜去。 …… …… 第二十章 地下 张御进入城池废墟后就感受到了星星点点的灵性力量这说明这座城市之中不是有着外来的灵性生灵躲藏着就是本身有东西在聚集灵性。 只是这些力量都是出自活物所以他并不打算去多看直接往城中最为高大的几处残破遗迹飞去。 不过在飞驰之中他也是发现这里建筑很有特色俱是从原本的山体和岩石上开凿出来的上面有很多狭小的洞窟通向下方这样看来地表上的建筑仅是一部分在底下内部应该还有较大的空间。 不止如此城市的格局和生活的痕迹也并不符合人类居住的习惯所以他判断这里的居民很大可能并不是人类而是一种类人或者非人生灵。 这倒不奇怪毕竟过去数个纪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不知道有多少族类和文明消亡在岁月长河之中。 在到了城中最高处后他在一处石丘上落了下来随后打量了一下。 脚下的这块地方城市中唯一一座直接堆砌起来的建筑物从残留的痕迹上看原本外面应该还有一层厚厚的泥灰和金色的涂染现在都被风化剥落了里面的草茎石块都裸露了出来。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里很可能仅仅是一座观望星象的地方而并不是什么之前认为的祭祀场所且周围也再没有类似的建筑了。 这让他微觉意外。 对此世土著来说供奉神明不是什么愚昧行动而是有实际意义的因为没有异神庇佑就很难防备层出不穷的灵性生物也难以抵挡其余神明的入侵。 除非城中主人本身就非常特殊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要么就是拥有另外的倚仗。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浓重的灵性力量传来某处墙壁上一片簌簌灰土落下了来有两具高瘦的干尸在里动了下似要走出来只是随后剑光一闪动作顿便息止。 张御伸手拿住飞回的蝉鸣剑这两具干尸与这里格格不入他猜测应该并非是城市的原居民而是荒原上沾染了灵性的古代尸骸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巢穴。 此时闭目凝思片刻手中蝉鸣剑轻轻颤动一下又是化光倏地飞去往几个感应之中较为深广的洞窟之中飞入进去大约有一刻之后再又重新飞了回来。 果然像他之前判断的那样废墟下方有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那里还有大量人工筑造的痕迹许多地方与地面上的建筑并不相符。 他思考了一下 开阳学宫的学子到了营地之后大致需要休整两天并在师教指点下熟悉周围的情况后才会试着走出营地所以他至少还有两天时间。 那应该足够他去下方走一个来回如还是来不及那么等下次再找机会好了。 于是把剑一拿腾空而起就往某一处洞窟飞入进去。 与此同时另一行人也是进入了废墟之中不过他们似有明确的目标直接就沿着一个洞璧上的残破窟窿往地下行进。 只是走入进去不远他们就被就一面大石堵住了去路整个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个红衣女子走上前去她眉心光芒一闪身形于霎时间变成了一个丈许高下的金属巨人体型依旧纤细躯干肢体的线条比例都是十分具有美感。 她微微蓄力随手只是轻轻一拳那个大石砰的一震片刻之后就均匀粉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石砾。 鲁老道:“思兰你对力量的控制越来越好。” 女子抓了抓手掌感受不到任何滞碍除了视觉高度有所不同外甚至就和没有穿上外甲一样她道:“这套玄甲很适合我不过里面又很多东西我还需要熟悉。” 鲁老道:“有‘纯白’帮你这个过程要不了多久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一行人往里走开始狭窄的洞窟同道开始变得高大宽敞两边的墙壁之上也是出现了各种浮雕。 鲁老走上去摸了摸他情绪略显高亢道:“是展翅鹰和芦苇束没错了就是这里了这里原本古时‘大摩虫’的居住地后来被一支前来的避难穴窟人侵占了在传说中作为曾经丰产女神的眷族他们在神陨到来那一日奉命看守丰饶之穗据说这是造世神环的一部分。” 女子惊讶道:“传说中的造世神环在这里?” 鲁老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造世神环不是一个单纯的物品没有超常力量的人根本看不见可力量大点的人看见了很可能会发疯而且穴窟人并不止一支谁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里?再说我们这一回也不是来找这东西的。” 他一挥手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们往地下行进的时候一道紫红色烟雾自天中滚滚而来落在了城市废墟的上方一个道人身影显现出来他把手中罗盘一对发现悬针指向了一处洞窟脸上顿时露出了嫌弃之色道:“好好待在那里让我来找不好么?非要像老鼠一样在洞里钻来钻去。” 他收起东西袖袍一甩化一道紫红烟雾就往洞窟投入进去。 张御进入地下之后面对曲折弯绕、复杂多变的洞窟甬道却没有任何停留脚不沾地直接掠行过去这是因为之前飞剑已是走过一遍每一处都是探明情况了。 不过他此行目的虽是为了搜寻神元的存在可他本身对古代诸物也是非常感兴趣的所以对于洞窟里时不时出现的浮雕和塑像有时也会多留意几眼。 这时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宏伟的石门在门前还两个守卫雕塑这是两个身体粗壮但是看去矮小的类人生物额头光滑眼睛较大长在左右两侧。 只是一座雕像倒在了地上似是被什么路过的地下生灵的撞倒的。 这时他脚步微微一顿一挥袖把倒在地上的雕像卷了起来重新摆正在了那里这才继续往里去。 在经过这扇门后他来到了之前探索到的最大的一处底下洞窟之内面前出现了一排向下的宽大石阶。 而在这处空间的正对面他终是见到了类似祭坛构造的建筑物后面还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雕像可惜的是半边残破甚至头颅也只剩下了一半。 他目注片刻雕像应该是一个女子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神像就算原本有源能存在现在也早就消散了。 他足下一点身躯已是飘过宽长的空间来到了祭坛之上站定目光一落就见在那最为显眼的地方竖有一块平整的石碑上面刻着一排扭曲状的文字。 这种文字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但却莫名能够译读出来大意是“将一年中收获的最饱满的穗实敬献给伟大的丰产女神”。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能看懂这毫无疑问是安神的记忆在起作用若是这样那么这位所谓的丰产女神很可能也是一名远古神明了。 正在他转念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股灵性力量的震动并且还夹杂着剧烈的斗战之声 他稍作感应强大的神异感官使得他立时分辨出了这是出自方才鲁老那一行人。 在这个全无外来干扰的地下他能感觉出这几人此刻所做的各种动作甚至能凭此分辨出与他们战斗的那个人的大致攻击方式。 他身影一闪便霎时从原地消失了。 洞窟之中某一处那道人看着前方与自己对峙的赤红色金属巨人一脸的不痛快“居然是一个甲士这个世道弄个凡人都这么麻烦看来又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对面被称作思兰的女子此刻紧张万分她身边浮现有一个白雾般的人影对她传递话语道:“这是一个强大的修士在他没有法器的前提下你和他战斗的胜率约莫五五对半。” “那就一战!” 思兰一下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可就在这个时候就见那道人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铜炉她不由脚步一顿感觉有些不妙问道:“现在胜率还有多少?” 白雾人影道:“不满两成。” 思兰气恼道:“这下降的也太多了我手中有玄兵也不成么?” “对面的法器推断可以挡住玄兵建议撤走他的速度和你相近在这片地下空洞里你只需要利用好你的速度就有逃生的希望。” 思兰及时听从了这个意见她扔下一团泛着光芒的物事顿时无数泛着金属色的丝线铺满了整个甬道同时玄甲之上光芒一闪就飞速撤走。 那道人一挥袖紫红色的烟雾滚滚而过就把那些丝线化开随后身影一长就化光雾追了出去。 思兰很快发现后面的人正越追越近她有些心慌道:“纯白你不是说他的速度和我相近么?” 纯白道:“他可能还有帮助飞遁的法器只是之前没用。” 思兰心里有些崩溃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快想个办法啊。” 纯白道:“有一个机会去找之前遇到的那个修士那么你活下来的可能是五五对半他应该在东部区域我会给你指出大致通向那里的路线。” 思兰一边在洞窟中全力飞遁一边冷静思考分析“一半对一半纯白你的意思是不是即便我开口求助那个修士也不一定会愿意帮我?” “不我的意思是不排除两个修士相互认识。” “……” “对不起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新手很多地方还不完善我所做出的判断都是基于你过去的经验和知识。” “如果不是我打不了你我一定打你一顿。” “我很抱歉。” “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思兰忽感有异抬头一看便见前方出现了一个持剑而立的身影她心下一惊身形不由一顿就只这么一耽搁一团紫红的烟雾出现在了她身后待散去后那个道人就自里走了出来。 …… …… 第二十一章 遭遇 那个道人显身出来后就往张御看去他有些意外道:“是你?” 张御眸光微微一动他并不认识对方可听到此人这言语心下一转念立便就能猜出这人应该就是之前试图用“元神照影”来诓骗他们的那人他道:“原来是尊驾。” 思兰听到两人说话顿时感到有些绝望了原来这两个人真认识! 不过她很快发现不对这两位虽然认识但似乎彼此有股敌意她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方小心的挪动着身躯往一旁的岔道之中退去。 那道人此刻也没有工夫来理会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张御身上。 他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虽然之前他就想过要让毁坏自己法宝的人付出代价可他更希望自己实力更强之后再来做此事。 由于不了解对手这种遭遇性的斗战以往是他一直试图避免的。 张御却是能够感觉到这个道人的气息很是不纯而且能感觉到有一股残恶之气这意味着对方的身上法力精元并不全是自己修炼出来的而是吸摄入了他人的精气甚至进行过活人祭炼。 结合之前此人试图诓骗他们跟随前往这非常明显就是一个邪修而且手中人命绝然不少。 这种人物为恶甚大既然见到了那就不能放任不管于是缓缓向前走去。 那道人对气机的变化很敏锐张御这边敌意一露立刻就有所感应了他反应也快当即袖子一抖一只香炉飞了出来一晃之间就有一道白色光芒洒下将他遮护入内。 张御此前拜在那位老师门下时曾与几位同门试着切磋过不过那时候他连心光都不具备也仅是凡人技巧的较量罢了所以这回算是他头一次与真修交手。 不过一看到对方第一时间祭出护身法器他却是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因为他见以往同门之间的斗法通常也是如此唯有桃定符一个人除了用剑其他什么都不用。 他没有去管对方如何意念一催霎时剑光一闪势若霹雳轰然射去直接撞在了对方那一层护身光芒之上。 那道人身上那层白光顿时剧烈晃动了几下他也是脸色一变一把将香炉抄在怀中脚下光雾一闪就裹着自己直接往外遁走。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什么世道随便碰到一个修士都是剑修!” 他很清楚在这个没有闪挪余地的洞窟中和一个心剑合一的剑修斗战那就是找死就算自己身上法器再多也没有用。 也不怪他不小心之前虽然见到张御拿着剑可是玄修通常是很少用到法器的最多用一些天机部的造物哪里能想到张御居然还能把剑器祭炼到这等地步。 不过他遁速虽然不慢可是到底不及飞剑迅快那剑光此刻不但追了上来还于瞬息之间在他护持光芒之上连斩数十次。 他怀中香炉发出嗡嗡震鸣那外面一层光芒也是震颤不已眨眼间只剩下薄薄一层眼看即将破散。 好在这时候前方一阔出现了一处较为开阔的洞厅他眼前一亮加速窜入了进去一落此中脚下站稳便再度将香炉祭起同时全力催动法力那护身白光又一次膨胀厚实起来。 到了这里他自觉就有闪挪余地了可以放手与敌一战了。 张御也是随后步入了此间如果可以遥剑斩杀敌人那他一定会这么做可是飞剑去得越远所附着的心力就越少消耗也越大对付这样有法器护持的敌人还是需要在一定范围之内出手。 那道人这时趁着外间护持光芒未灭把袖一抖顿时有紫红色的沙雾滚滚而出顷刻弥散开来并且往周围各个甬道之内涌入进去。 这是他炼就的一口“天钧云砂”此物能重能轻能远能近全凭他意愿催动且因为与他法力相合他在沙雾里面能够穿梭自如而外来之物则会处处受阻变得滞重迟钝如此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限度遏制住飞剑了。 此刻另一边思兰见到两人接连遁光离去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才放松没有多久就见一团团紫红色的沙雾自甬道深处奔涌出来。 她连忙往外闪避可猝不及防之下仍是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动作顿时一慢随着那些沙雾逐渐涌来上来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万钧之物压住了高大的金属身躯晃了几晃砰地一声单膝跪了下来此时就连承载她的地面也在不知不觉间在往下方沉陷。 她惊慌道:“纯白这是怎么回事?” 纯白道:“没错的话这应该物性和灵性相结合的物体。利用你的灵性力量可以暂时抵御灵性的一面再用外甲赋予你的力量去挣脱。” 思兰立时照做了身上有一道灵性光芒腾起有意识的将那些烟雾推开果然她又能再次站起她使力一步步向外走去没有多久就从那些沙雾之中走了出来。 她呼出一口长气道:“纯白这一次你总算有点用不然我可就交代了。” 纯白道:“毕竟你只是被波及那名修士的注意力也不在你身上要想挣脱出来不难。” 思兰没好气道:“以后说话别那么直白会没朋友的。” 纯白道:“我的能力亟待提高需要你开拓见闻增长知识。” 思兰有点头疼道:“有什么快一点办法么?” 纯白道:“如果有人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他的观察者互相交流这样可以快速提高。” 思兰苦恼道:“这事有点难办算了待会再想鲁老被那些雇佣士卒带走现在应该脱险了稍后我回去问问他老人家有什么意见。” 纯白道:“现在不走么?” 思兰看了看甬道深处道:“不管怎么样那个修士都是救了我虽然我帮不了他的忙可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至少要确认结果再说。” 张御此时看到那一团紫红色烟雾涌出便感觉到这东西必会对蝉鸣剑会造成某种影响立起心意一转将剑刃御去天中同时向前踏出一步口中言道:“敕退!” 就他在一语落下的时候那些紫红色的烟雾似被一股浩大狂风卷过向着后方退去将那道人的身形再度暴露了出来了。 此时悬于高处的蝉鸣剑同时自上疾落只是一击之下那道人护持光芒就几乎破碎此人神情大变连忙掐诀稳固。 张御这刻再是向前一步言道:“敕禁!” 飘在上空的香炉剧烈一晃灵光顿消从天空之中掉落下来。 那道人失了屏护面露惊怖立要飞身遁走。 张御此时走出了第三步同时于口中言道:“敕封!” 那道人浑身一震只觉浑身法力如被封禁尽管只是极短的一瞬可外间那飞剑却未错过机会倏忽一疾一缕剑光只是绕着他的颈脖一转那头颅便已是滑落下来。 那道人身躯却是站着不动随即一团沾着污秽邪芒的神魂从中遁出并往远处疾去后方剑光一闪追了上来于半空之中一搅似闻得一声凄惨叫那神魂便就破散无踪。 张御伸手一拿将剑光捉回顺势还入鞘中那道人无头尸体于此时晃了一晃终是栽倒在地。 而那滚滚荡荡的紫红色烟雾失了法力寄托也是化作一粒粒微小晶砂噼里啪啦洒落下来。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某种声响似是什么东西夹在着一起掉落下来转去一望见那是许许多多瓶瓶罐罐的零碎就落在身边这个道人身边不远处。 他思索了一下看来对方应该通过了某种手段将这些东西收束在了自己的紫红沙雾之内现在人一死这些东西也就暴露了出来。 只是此刻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热流心下一动走了过去看有一眼之后伸手一拿就将一物摄入手中。 这是一尊玉制神像只是青面獠牙三首六臂状极邪恶如此模样足可称得上是魔像了不过看去却是一股天夏风格而非土著异神之流。 雕像被保护的很好从光泽度和残留的气息来看主人明显是经常擦拭的而非尘封之物。 他看着这神像立时联想起在东庭时秦午赠给自己的那一尊神像来。 他不禁陷入了思索中这么看来的确有一部分人在祭拜这些东西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那道人明明是一个修士却为何要随身携带一个神像? 他决定回去之后再寻人问上一问看能否找到相类似的线索。 他目光落下再把那些零碎的东西扫有一遍这里面无非是一些丹丸药膏还有几件遗落下来的法器这些东西都是邪气隐隐还透着一股冲鼻的血腥气他是不会去用的。 于是他一挥袖翻动层层泥土将那些东西以及那道人的尸身一齐掩埋下去再稍作感应就往思兰所在的方向而来。 …… …… 第二十二章 天煞 张御和那道人交手的时候思兰也是小心躲在了远处她自己虽然无法观望到战局变化可是纯白却能可以凭各种气流光影等变化推断出两人斗战时的大致模样。 纯白这时忽然道:“战斗结束了。” 思兰压下立时就跑的冲动紧张问道:“谁谁赢了?” 纯白道:“八成以上是先前那位。” 思兰惊了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怎么还有两成不是呢?” 纯白道:“因为我只能对我暂时能够观察到的东西作出判断修士的神通法术很多我无法认定最后的赢家是不是被附体也无法确认那个倒下的修士是不是能够死而复生。” 思兰一阵心塞道:“看来我是要回去提升你了。” 纯白道:“那位修士过来了。” 思兰想了想走藏身之地里走了出来随后也是见到了张御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她想了想身上的金属外甲像是化开一般收拢入眉心之中随即迎上前去万福一礼道:“这位玄修真是谢谢你了也不知道那个修士是哪里来的一上来就对我们出手方才要不是尊驾我可能已是死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刚才那人应该一个邪修袭击你们许看中了你们的精血想要用来修炼邪法。” 思兰一阵后怕问道:“那他……死了么?” 张御道:“此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思兰一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感激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尊驾我名叶思兰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张御道:“我名张御忝为开阳学宫的教长。” 叶思兰恍然道:“原来是张学令我是延台学宫的师教这次跟随我的一位长辈过来找寻一件古物的。”她恼道:“没想到碰上了这种事好在那人只是盯上了我没去理会其他人。” 张御知道这是因为邪修修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拿来用的这叶思兰气血旺盛还是一个年轻女子对邪修自然有莫大吸引力老者和壮年人一般精元早已衰退那道人自是不会先去考虑。 他这时道:“叶女郎所言长辈就是方才那位长者吧。” 叶思兰道:“对他姓鲁是一位古物学的大家。” 张御若有所思道:“古物学么……” 古物学是从古代博物学分化出来的不过不像博物学那般宽泛精研的方向更为明确。 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凡人的寿命终究有限除了少数人大部分人通常只能在某一个领域内有所建树除非是像他这样的修士才能有更的多时间和寿命去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和见识到世界更多的精彩。 不过此时他却是想到方才得到的那个神像自己辨认不出来历那或许可以请教一下那位鲁老说不定能够得到答案。 于是他道:“我想见一见这位鲁老向他请教一些疑问不知叶女郎可能引荐么?” 叶思兰欣然道:“乐意之至。” 鲁老等人此刻都是等在寒江虫附近尽管那几个雇佣士卒都是在劝说他先行离去不过他却执意不肯。 在焦急等到了很长一会儿之后他便见到张御和叶思兰自洞窟之中一起走出来他不由一阵紧张待见得叶思兰远远对他们挥手示意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待双方汇合叶思兰将适才被救的事情经过一说鲁老十分感激拱手道:“此回之事真要多谢张先生了。” 张御与他交谈了几句发现这位老者的确知识广博便道:“我有一事不明正想要请教一下鲁老。” 鲁老道:“张先生客气了小老儿也就是活的长一点多知道一点东西有什么话先生尽管问。”他看了看四周伸手一请道:“张先生我们这边说话。”同时他又挥了挥手示意那几名雇佣士卒不要跟上来。 两人走到了一边张御就将那个雕像拿了出来道:“这是我从那个邪修身上发现的不知倒鲁老可是认识这座神像么?” 鲁老看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他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将神像拿了过来翻来覆去仔细辨认一下道:“这应该是‘天煞将军’。” 张御略略一思道:“这是什么神明?”这个名字他从未有听说过。 鲁老道:“先生没听过不奇怪因为这个称呼以往也只在青阳上洲这里才有”他沉吟了一下“先生听说过青阳上洲当初失落边州之事么?” 张御点头道:“略有耳闻。” 既然在青阳上洲内活动他对这里情况大致也是做过一番了解的。 所谓失落边州说得就是青阳上洲当初一共是二十五州但是大青榕出现并遮护青阳的时候却只有二十三个州郡被笼了进来另有两个州却不在其中。 按照卷宗上的说法是因为当时两个边州距离主州太过遥远所以大青榕也没能将这两州容纳进来。 鲁老道:“这两个州最早是玉京设立两个驻守军镇就如前方那驻守营地一般只是后来人口众多这才逐渐扩充为两个州郡。 其尽管在我青阳上州治下可却是受玉京所辖故是青阳洲府也很少过问这两州之事但是后来有人密报说是这两州中有人在暗中信奉神明。” 张御道:“异神?” 鲁老摇头道:“不是异神有一些是我天夏民间传说的神明还有一些是有意编造出来的神明譬如这‘天煞将军’就如此出来的。” 张御问道:“他们为何如此做?” 鲁老道:“此事具体是如何出现的一直都未能弄明白但是有一桩可以肯定那就是当年外层寄虫到来时这两座州郡是最先被感染的等发现的时候事情已是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很多人都已变成了怪物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大青榕后来才并没有将这两州圈入进来。 后来浊潮稍稍减弱后洲府也是派人去寻觅过但是原本两州所在之地已是空无一物莫说是人便连那里的诸多城池都是一同不见了。” 张御转了转念道:“鲁老觉得那里的州民有没有可能还有活下来的?” 鲁老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我心里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可是我觉得他们即便活着恐怕也变得和我们不一样了。” 张御不由思索起来他本来以为这个道人只是一个单纯的邪修可其带着这个天煞将军的像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其背后不定就与这失落的两州有所牵扯。 鲁老这时把神像又送回到张御手中并提出建议道:“张先生我不清楚你们修士的事情不过张先生是开阳学宫的教长想必在军府之中有些门路若是还想了解这里面的事那不妨试着问下军府中人他们说不定知道的更多一些。” 张御点了点头他拱手言道:“多谢鲁老了。” 鲁老连忙摆手道:“你救了思兰一命再和我说谢就太客气了。” 两人转过了方才那个沉重话题再是攀谈了几句鲁老这才知晓张御自身专学是古代博物学而且对古物也非常感兴趣他顿时感觉到遇到了同道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封名刺道: “如今我与许多老友一直在搜集和整理诸纪元内遗落的古物试图揭开古代诸纪文明兴衰的隐秘若是张先生对此有兴趣可拿这个东西来延台学宫寻我。” 张御把名刺接了过来道:“鲁老今次应该也是来找寻古物的吧?不过下方被那邪修虽死却有一些污秽之物留了下来最好过些时日再来此处。” 鲁老叹道:“今天遇上这件事也的确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他抬手一礼道:“那张先生我们就此别过了若是有暇可来延台学宫一坐。” 张御也是一礼道:“有机会当来。” 鲁老与他别过后就和叶思兰等人坐上寒江虫便在夕阳光芒之中飞空远去了。 张御看着他们离去后便将手套取下把手掌按在了神像之上须臾之间就把上面的源能吸摄干净并任由其变成一堆细沙散落。 在到来青阳上洲之前他在东庭已是提前收集到了不少源能再加上之前剩下的实际数目也很可观只是他需确定是否能在青阳上洲能够获取更多源能再是决定如何分配。 现在看来这里的确是存在获取源能的渠道那么下来可以稍稍放开一些手脚了回去之后当需考虑观想图一事了。 而关于那个失落边州他决定回去之后先试试能否在开阳学宫的卷宗里面找到记载如果找不到那就设法寻苏芊那里问一上问。 当然也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于此鲁老那里倒是可以回头去拜访一下毕竟从以往的经验看还是遗迹和古物之中寻到源能的可能更大。 思定之后他也没有再往地底去而是坐入了寒江虫中驾驭这造物往营地回返。 …… …… 第二十三章 问求 张御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他先在舱道中泊下了寒江虫又在验关的清雾之中待有一刻确认无有寄虫附身这才被允许进入营地内部。 回到自己宿处后他问过青曙、青曦二人自己离开之后并无什么事便就洗漱了一番去了静室之内吐纳调息。 数个时辰之后他自定坐之中出来于心下一唤随着一股淡淡光华闪过大道浑章便已是显于眼前。 到了第三章书之后他就能感觉到有一股很是晦涩的力量沉浸于浑章之中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大混沌了。 其实最早时候的浑章并非如此从青阳玄府的道册记载上可以看到早期修士在向浑章求取的东西通常无法超出自身所认知的范围。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非常了得了因为浑章可以将修士自身所学进行归纳总结这不但能让修士对自身有一个最为清晰的认知也能让人始终能走在正路之上。 但这里也不是没有例外。 有一些修士发现自己所求到的东西里面总会多出一些莫名其妙超出本身理解的玄妙道理。 可毕竟那些玄妙道理晦涩不明能从中获益的终究只是少数人而从总体来看修炼大道玄章的人更多因为玄章之中汇聚了众人多前人的智慧且随着积累越来越多修士面前的道途也会一同随之拓宽。 这样看来除非天资超绝之人玄章似乎才是最好选择可是这一切却在浑章之中融入了大混沌之后便就又变得不同了。 在有了大混沌之后每个修士可以向浑章求取到超出自身所限的东西这便就使得浑章拥有了无限可能。 只是什么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若是神元不足那么就有可能被大混沌所侵染并由大混沌来你补足你缺失的一部分这样人就可能变成混沌怪物。 好在修道人自有一套办法那就是利用神明或者灵性生物的神异器官炼造成各种丹丸药物并按一定规序配合吞服那就能中和并消除对大混沌的侵染。 像惠元武之前所说的代替众人向浑章求取观想图的浑章修士应该就是如此做法。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他不知道求取自己的观想图到底需要付出多少神元若是稍有少缺就有可能被大混沌所趁。 但是他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向浑章求问此事让浑章来告诉自己到底需要多少神元自己才能完成属于自身的观想图。 而只要能明确这件事就算过程中耗损一些神元也是值得的。 思绪一定他便于心中起得一个愿求试着往浑章之中探询。 片刻之后他开始感觉自身的神元在缓缓削减而与此同时周围的光芒似也变得晦涩不明起来他发现自己好似沉落到了心神之中而在那最深处有一团白色光亮存在着此时此刻却是被浓重的幽晦所包围着。 就在这个时候心神轰然一震而后一下破碎开来意识又重新回到了眼前。 他眸光微动一下尽管那副景象只是见有一瞬可他已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方才所见那白光实际上就是他此刻所拥有的神元而那些晦涩幽暗之物则应该就是大混沌了。 他心中有种明悟唯有当那光芒充斥自身所观不再有半点幽晦出现才能在不受大混沌沾染的情形下求取到独属于自身的观想图。 看去这里要用上极多的神元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功夫可他反是目生神采。 因为一个修士的观想图直接就定了修士的未来道途而他要用如许多的神元才能见到此图足以说明这副观想图的强横和玄妙了。 而且这里面的事情也并不需要完全依靠神元来解决。 大混沌补足的那部分实际上代表了未知和少缺而随着一个人的知识和见闻逐渐增多那么代表少缺不明的那一部分也是会相应减少的。 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设法去了解到更多有关观想图和章印秘法的知识甚至是真修的道法那么向大混沌求取的那部分势必也是会因此而削减的。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那或许就要和那些道派打交道了另一个就是去与外洲同道进行交流不过现在这些交流通路似乎把持在军府和洲府的手中这里面还需想想办法。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忽然感到外面传来的轻微的震动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来到静室边上青曙的声音传来道:“先生好像出事了。” 张御站了起来打开静室之门自里走了出来问道:“什么事?” 青曙言道:“似是营地之中有一部分感染到了寄虫还有一些人被扭曲了性情正在大肆破坏而我们外面的闸门已经被全部封闭了。” 张御心下一思关照道:“别去管你们守好门户就可谁来都不要理会还有去给我泡杯茶来。” 青曙身为造物人对他的话不会有丝毫质疑一拱手道:“是先生。” 张御来到了案前坐定下来对于外面的动静他丝毫不以为意这个营地在这里驻扎都多少年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们到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何况对于那些外层寄虫的寄生营地早有一定的检查和应对措施不说没没那么容易感染就算感染了也根本不可能闹出事来。 所以这很明显是营地配合学宫方面弄出来的又一场检验封闭闸门应该也不是不让他们出去而是不让那些学子过求来向他们求助。 他看了一下时晷现在差不多是平旦初刻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段也是挑的刚刚好恰好是一个人最为困顿的时候。 他待青曙把茶泡来后挥手让其自去自己拿起一本营地之中发下的小册看了起来。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随着朝阳升起天光终于放亮而这时各处闸门也是随之收起青曙出去一打听不出预料昨夜的确是学宫方面一场检验现在所有在外学子都已被各自师教送回宿处了。 他在转回来的时候接到了营地士卒送来的两封书信一看都是寄给张御的便就赶忙回到宿处将此递到了张御的案头上。 营地这里尽管联络不便不过传信飞舟还是保持两天一个来回这也是照顾这里的军卒消除他们被长期隔绝在外在的不安心理。 张御把书信拿起见第一封却是柳光寄来的打开来一看后者说是自己通过归置署的安排去了延台学宫担任了一名师教如今已经安顿好了邀他什么时候有暇前去作客。 他心里微微一动这里的延台学宫当就是那位鲁老的任职所在不过这也非是什么巧合柳光的专学和他一样也是古代博物学而延台学宫正是青阳上洲内研究古代学最好的一座学宫。 他继续往下看去信中下文又言及学宫里可以提供神袍说是这既可以提升师教的身体质素也能延长寿命只是经过东庭都护府那件事后他对神袍很不放心故向他求问这神袍是否可用? 张御拿过青曙备好纸笔当即写了一封回书让柳光不必担忧神袍之事此物已去弊端大可拿来一用。 待放下笔来他才拿起第二封书信。 这封信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惠元武寄来的其人说是费了一番劲才打听到他去了开阳学宫故是寄信过来言称有要事想与他商量若是他什么时候他方便可往安寿邑流觞阁一行。 张御考虑了一下为完善观想图他下来或许可能会设法和那些道派打交道惠元武熟知各派之事那么可待回去之后再行赴约。 看罢书信他就又回去修炼了。 尽管他可以自外获取源能但是自身神元的提聚却也不能因此放下反而要时时勤勉用功。 两日之后军府的一众军士将学子分队带出了营地并带着他们在旷野之上捕杀各种神怪和灵性生物。 张御身为教长自也是一同出行他的作用非是看守某一人而是在天中坐镇若是有较为厉害的神怪或者生灵便就需要他来出手解决了。 不过偌大的地界显也不是他一个人回护的过来的周、常二人也是带着门下弟子四处巡走时不时还会回来与他交流一下。 一连二十日下来各个学子在这般磨练之下也是渐渐褪去了原本的稚嫩和青涩变得有些像模像样了。 不过按照之前的安排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才能返回学宫。 而这些天中张御白天负责守持夜晚则会出外探寻那些古代遗迹期间也是有了一番收获。 实则被记载在舆图上的遗迹并不多但是有意思的是很多废弃的城市下方往往还有另一个文明的遗迹甚至深入地下还能发现更为古老的东西。 不过在他发现源能的同时同时也意味着有许多的古老存在并没有随着纪元变动而消逝或许早已重新回到了世间也或许正在这片荒原的地下沉睡着。 三月二十日也就是诸学子进驻营地的第三十天他方才自外归来却见有一名军士带着几名军卒等在那里待他清雾检查过后那名军士便上来对他一抱拳神情严肃道:“张教长汤营管有急事相请烦请移步。” …… …… 第二十四章 封锁 张御随着那军士经过一道道严密关验最后来到一处位于山腹深处的金属与血肉相结合的造物建筑之内。 这是这座驻守营地的主营所在自外看来其外型整个就如一个放大的鲮鲤上面是一片片光滑紧密的金属甲壳。 那军士上前通禀了一声他就被请入进去。 到了里面之后他目光一扫见宽大的内厅之中已然来了不少人除了汤营管外、负责此次学宫历练的冯学令还有今回随同到来的十余名军府军士此刻都是坐在这里毫无疑问一定是有意外事情发生了。 在与众人见过礼后他也是在座中坐下。 汤营管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把情形大致说一说。” 他拿出一封文书放在身前案上道:“两天前西北面最远端的驻守营地传信过来说是疑似有一小队不知来路的敌人往我等这处过来看去意图是由此进入青阳上洲之内。 我们怀疑这是泰博神怪因为以往每隔一段时间这些神怪都会试图绕过北方战场派遣小队从西北面绕道过来我们与他们交手的次数极多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他对自己的从副示意了一下后来站了起来道:“这一次情况有些严重前面三座营地派遣出去拦截探查的人都是不见了影踪。” 他走到前方在那里悬挂的大幅舆图上用朱笔画了一道线出来众人看过去很明显可以看出对方是由西北往东南方向移动的。 汤营管此时也是站起用笔在路线的用力末端点了一点肃然道:“我们就在这个位置我们也是驻守在这里的最后一个营地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截住他们那么他们就有可能突入洲中。” 在座大部分人都是露出严肃之色青阳上洲内虽然有大青榕护持但主要防备的是浊潮和一些高层次的力量对于相对低层次的生灵这就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以这些神怪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个也足以在后方造成巨大的破坏更麻烦的是很可能还会留下什么更深层次的隐患。 汤营管看了看张御又看了看冯学令肃声道:“两天之内前面三座营地失踪了十八名精锐披甲军士这次到来的敌人可谓十分棘手我们营地的力量并不比前面几个驻守营地强多少就算派遣人手出去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我们思来想去这次只能依靠贵学宫的几位玄修出手了。” 冯学令考虑了一下看向张御道:“张教长不知你的意思是什么?” 张御一思道:“最后一个消息什么时候传来的?” 从副回道:“是一个时辰前通过一路上的设立照壁传光送过来的消息那时来人应该刚才前面一座营地的守戒范围内穿过如果他们速度不变那么在今日早上或者中午时分就有可能经过我们的营地。” 张御道:“关于这些敌人此前可有什么详细一点的判断么?” 前面几个营地既然与来敌接触和交战过就算军士失踪了那么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汤营管道:“从留下的战斗痕迹看来人应该也是一支小队最多不会超过三人而且应该属于高等神怪但不排除里面有异神存在。” 冯学令有些奇怪道:“泰博神怪会和异神合作么?” 异神和泰博神怪虽然都是青阳上洲的敌人但是彼此不是一个来路利益诉求也不同甚至两者也是有严重冲突的。 从副道:“之前虽然没有见过相类似的事情但不排除这个可能尤其是现场还有神性力量的残留。”他又看向张御“抱歉了张玄修照壁传光所能表达的内容有限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张御看向众人道:“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现在青阳上洲正和泰博神怪战争之中虽然洲中内部较为安宁可实际上北方的战事从来没有停过若是有需要的时候每一个玄府修士都是有可能征调去战场之上且他身为夏士这件事也自是责无旁贷。 他站了起来抬手一礼后就行步往外走去。 汤营管这时道:“张教长听闻加入学宫不久是不是还没有‘观察者’?” 张御道:“是如此。” 汤营管郑重道:“虽然我知道你们修士并不见得一定需要那东西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千万要小心了从现在开始营地会全力配合你你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和我的人说。” 张御点了点头就在先前那名军士引路之下走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座中一名军士双手扣紧摆在案上开口道:“也不知道张教长他们这一次能不能阻挡这支泰博神怪。” 冯学令冷静言道:“从小规模斗战上说修士毫无疑问是胜过披甲军士的张教长虽然进入学宫的时间不长但他实力不俗且还有周、常两位教长相助应能与敌一战如果他们也拦不住那么只有好请那些道派出手了尽量把来敌阻截在洲疆之外我稍候就去安排。” 在座之人大多数都是点头倒不是他们不信任张御而是但凡涉及到洲中子民的性命安危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后备方案。 汤营管考虑片刻道:“可以稍等一下相信很快就会消息传回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是点了下头下来他们一个也不曾离去都是坐在这里默默等待着结果。 营地之中的变化也是引起了一些学子的注意尤其是每日猎杀直接取消随行军府军士也是一个不见这很明显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过经过一月磨练他们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样子了也是学会了忍耐和服从命令每个人都是规规矩矩待在宿处之中没有出来胡乱打听的。 张御回到宿处后立刻把周、常二人喊了过来并把事情告知了他们。 常姓修士嘿然一声道:“还不是要靠我们。” 周姓修士谨慎道:“张教长不知道我们具体该如何做?” 张御道:“稍候我自有安排只是我有一件事想提醒两位虽说汤营管等人认为这可能是泰博神怪可他们自己也无法确定既然这样那来敌说不定是在模仿泰博神怪让我们产生某种错判故而我们也不能大意。” 周、常二人都是点头。 张御又道:“这些来敌之前到来的速度未必是真正的速度在这最后一段路很可能全力爆发故两位回去准备一下我们稍候便就出发。” 周、常二人一拱手便就下去准备了。 半刻之后张御三人就各自乘坐一驾寒江虫离开了营地这么做一来是为节省心力二来也是不让敌方分辨出他们真正的身份。 到了外间之后张御关照周、常二人稍候各自负责一片空域并告诉过他们一旦遇到敌人立刻发出讯传不要硬拼尽量等待他人来援。 两人得了吩咐之后便是各自分开行动。 张御驾驭寒江来至于高空之上负责自己守御这一片空域他看向前方无尽荒原在浊潮影响之下他无法望到太过遥远的地方不然只靠他一个人就能监察这一片地界了。 至于对方会不会采取绕道的方式那基本不用考虑。 来敌为什么非要冒着被驻屯营地发现的风险也要走这条路线?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旷野之中遍布着各种危险生灵其中也有不少异常强大的譬如之前见过的那“弃生魔鱼”就是一种若是肆意横穿过来那很可能就会一头撞上去。 而驻屯营地这条路线纵然也有这些东西可是每过一段时间军士就会进行适度的清理故而走这里是最为稳妥也是速度最快的。 只要看好这片区域那就是守住了道路。 此时远处的荒原之上正有两道疾光正在急速向前飞驰着。 这是两个人形巨人他们身上全被晶玉状的物体所覆盖面上也是一对赤红色的晶眼。 一个冰冷的声音忽自一个晶玉巨人身上传出即便在高速飞驰中也能清晰传到同伴感官之中:“前面就是最后一个营地要是遇到青阳的披甲军士如前几次一样直接杀死尽量不要多作停留进入环护带就安全了那里几乎没有任何驻守军卒。” 就在这时两人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只寒江虫那晶玉巨人眼中一闪道:“注意了是青阳的造物消灭它。” 说话之间他身躯骤然一疾化作一道泛着七彩的晶色光芒直接冲上去砰的一声整个寒江虫顿被撞得爆碎无数甲片和金属从空中散落下来。 然而令晶玉巨人诧异的是寒江虫里并没有看见人影。 周姓修士此刻正立在一旁他正被一团盘绕的蛇影裹在其中整个人完全隐没入了大气之中他看着那晶玉巨人目中却是惊异万分。 “这是……玄甲?” 这个时候那晶玉巨人那双赤红色的晶眼一扫忽然转过头来盯到了他的身上。 周姓修士顿时一阵悚然之前在道派时他曾试过在被观想图笼罩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发现自己而对方……莫非能够看到他? …… …… 第二十五章 擒捉 周姓修士的身边飘着一个聚合不定虚淡人影这是他独属于他自身的“观察者”通过此物的建议他最终还是忍住没动。 因为从速度上看他是不及那些晶玉巨人的而且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试探。 而且寒江虫之间有感应联系他的座驾这一毁警讯实际就已传出张御应该已是在赶过来了所以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他了只要没有发动攻击那他就不必去主动暴露。 就在这转念之际忽然光芒一闪那晶体巨人已是对着他冲了过来。 他心中不由一惊不过在此之前观察者已然先一步发出了莫大警讯故是他得以一闪避开可这么一动他无疑就将自身暴露了出来。 不止如此尽管他躲得够快可仍还是部分心光与那对方身上晶色光芒擦了一下可就这么一接触心光仿佛遭到了强猛的轰击不停晃动几欲破散他脸色不由一变。 对方的实力远超想象不说方才那一下他还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开始了结晶化于是急忙与自己的观察者沟通这才弄明白对方施展的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遭遇过的攻击手段所以心光无从抵御就在双方交错的那一瞬对方的灵性力量就顺此渗透入进来并沾染到了他。 而且那晶化的蔓延的速度极快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到了小臂之上要是放任不管那么很快就会蔓延至全身。 他也是异常果决立刻听从了观察者的建议心力一转大半截晶化手臂似如被利刃切开从身躯中脱落下来还在半空中的时候这一截残肢就完全变化为了晶体在掉落到地上后顿时砸碎成了无数细小晶砾。 此时那晶玉巨人已是转了回来面对着他双手向外一张就见其背后有一点点赤光耀起而后化作一道道晶光攒射而来。 这一次周姓修士再也不敢让对方的灵性力量与自己直接碰撞了他在观察者帮助之下不断的闪挪躲避。 他的观想图并不擅长攻坚硬战而是专注于隐匿躲藏可也因为如此虽然此刻他显得左支右绌好似下一刻就坚持不住了可对方一时之间倒也没办法将他拿下。 这时站在另一边掠阵的晶玉巨人忽然发言道:“快点解决有人来了。” “知道了。” 周姓修士心中一惊因为听到两人交流时用的赫然是天夏语虽然发声与语调略些怪异但他却不难听明白他在躲避之中喝道:“你们是天夏人?” 那负责攻击晶玉巨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举一只手五指轻轻一合。 周姓修士这个时候忽然发现那些被他躲避开来晶光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在周围化作了一片片云状晶屑此时在对方操弄之下却是忽而汇聚成一层薄薄雾气四方八方向着他围拢过来。 他在内游走几次却是发现尽管有一些空隙存在可那明显是敌人有意漏出来的不由犹豫了一下可是就这么一耽搁这片晶雾已然将这最后一个出路封死并飞快向着他逼近过来。 他连忙不顾一切撑开心光因为不清楚晶光到底是什么所以他此刻只能排斥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玄修在战斗中为了节省心力的使用一般来说只会排斥自己所知道的不利物事可一旦遇上从未见过的手段那就容易中了算计。 如他此刻这般做固然可以抵挡所有侵染可在一刻不停的运转之下消耗却是异常巨大他觉得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 果然只是一会儿心光就在消耗之下逐渐减少不得不向内退缩那些晶雾也是在逐渐往他身上挨近过来。 眼见他就要被逼到极限时忽闻轰然一声那晶雾被直接被洞穿出了一个硕大窟窿外面的天光苍穹一下露了出来。 他抬眼一看便见到一个袍袖飘摆浑身笼罩在玉光之中的身影正立于半空之中大喜之下急忙化一道淡淡光影自里飞遁而出。 张御站在天中看着那两个晶玉巨人他也是不难辨认出来这两人并非是什么泰博神怪而应该披着玄甲的生灵至于是不是天夏人暂且还无法下结论。 那两个晶玉巨人在他出现后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们身边同时浮有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人形晶雾那是与观察者十分类似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晶玉巨人动了他身上晶光如太阳一般闪耀起来随后数百道璀璨光芒向张御直射过来。 周姓修士惊呼一声道:“张教长小心!” 张御眸光微动却是站在那里没有闪挪。 只是当那些光芒冲到他身上时就被他身上那一层如火焰一般飘动的心光给牢牢挡了在了外面无论如何也穿透不进去。 那两个晶玉巨人在见到这一幕景象赤红色的目光都是急剧闪动了几下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丝毫不惧他们轰击的敌人。 张御的心光与其他人不同从头到尾都是排斥的一切不利于自己的东西这样虽然心光外展会消耗更多心力可他并不在乎这点消耗。 一般来说在他心力耗尽之前战斗早就已是结束了。 方才之所以不躲这也只是一种战术因为对方既然身披玄甲那么远程攻击的手段当是十分有限当发现在远距离上无法取胜时那么对方多半会试着上来与他近战到时他就能够从容运使言印之力。 为了进一步迫使对方就范他心意一催一道剑光已然飞了出去 其中一个晶玉巨人提前从自身观察者那里得了警讯他双手一抱护住上身轰然一声剑光自上方而来击打在了他的灵性光芒之上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迫地向下沉坠。 另一个晶玉巨人反应也是很快他在同伴遭遇攻击时如张御所想一般往前冲来试图用自身强大的力量来解决战斗。 张御见他过来口中道:“敕镇!” 此时这名晶玉巨人高达两丈的身躯已然冲到了近处甚至那一只巨大的拳头已是轰打了他的面前可是这语声一起他身躯一震顿觉自己所拥有灵性力量被一下压退了回去。 张御此时伸手一拿蝉鸣剑已是回到手中随后抬手向外一个斜撩随着袍袖飞舞起来天空之中便有一道犀利剑光闪过! 那晶玉巨人顿有片刻先是眉心之中出现了一丝细微裂纹而后这裂纹一路延伸蔓延到了整个躯干稍候听得一声清脆声响他浑身的晶玉甲如炸裂般破碎开来一个相貌与天夏人相差无几的男子出现在了里面不过他此刻已是失去了意识身躯也是向下坠落。 周姓修士立刻上前将此人一把拎住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还披着一层类似神袍的东西生怕其人醒转过来身上一条淡淡蛇影往此人身上延生过去并将其同样也是包裹住。 张御撇了一眼道:“带回去我去处理另一个。”说话之间他身影一闪已是遁光下行。 另一个晶玉巨人见到短短片刻间自己的同伴已经失手被擒他没有选择逃走因为他的观察者告诉他他的速度并不比张御的遁光快并建议他立刻做出最符合目前形势的选择。 于是他张嘴一喷一道光芒直射过来。 张御这一次没有去硬挡只是轻轻一偏就闪了过去随即他看到这个晶玉巨人往自己胸口一按一道光芒将整个人包围进去。 待光华散去之后其人已是变成一大块晶体但它似乎变得十分脆弱一块块不停剥落垮塌下来最后碎成了一地晶砾。 而这些晶砾在天光照耀之下又在短短片刻之间变成了一堆灰黑色的细小粉屑并很快就被荒原上的风卷走了。 周姓修士此时看向张御的目光充满了敬服他的观察者告诉他晶玉巨人之所以选择那样的举动那是因为自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才不得不如此做。 张御看了眼下方见此人已亡就不再注意了毕竟之前已是抓住了一个人或许问不出什么东西可其本身的存在就已是表明了一定的东西。 天中光芒一闪常姓修士此刻方才赶来可他讶然发现此时战斗俨然已是结束了也是同样敬畏的看了张御两眼。 张御道:“为稳妥起见我们等晚些再回叫营地的人过来先把这个人带回去。” 周姓修士表示明白他立时一扬手发出一个烟火般的讯传不一会儿便有一艘飞舟飞至出来两名军士在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将那昏迷不醒的人锁住带了进去。 汤营管等人一直在等结果此时听到从副激动的禀告说这次来敌已被挡下并且还活捉了一个时也是万分惊异他看向冯学令道:“冯学令我会为你们开阳学宫请功的。” 冯学令笑了笑道:“这是张教长的功劳。” 汤营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在报功时单独写明此事。”他向外走去“现在就让我们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 第二十六章 查检 汤营管很快就见到了那名被固定锁链捆缚住的俘虏从检查的结果来看这完全就是一个天夏人只是此刻还是昏迷不醒。 他向从副问道:“之前他还穿着类似玄甲的东西?” 从副道:“是的只是那些残存物都化为灰炭了没有留下的。” 汤营管皱眉看了这个人几眼对方不是泰博神怪让他有些意外而且域外的天夏人……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来他关照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由于营地之中条件不足为了确保这名俘虏身上没被落下过特殊的手段他并没有试图去唤醒这个人而是又等了两天从后方请来了一个擅长审检的糜姓玄修。 糜玄修经过检查后把手从那人的额头之上收了回来道:“他的大脑应该和与外甲合为一体的外甲被破坏他的大脑也自损坏了我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你们下手太重了一些。” 汤营管道:“当时有两个人一个当场果断自裁了能抓住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糜玄修淡淡道:“那是你们没用对方法。” 汤营管没有去和他争辩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糜玄修道:“至少他还有一具身体我们可以通过他的饮食和进水找出他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前提他是这片地陆上的人。” 汤营管道:“这个人是天夏人。” 糜玄修道:“未必。” 汤营管道:“什么意思?” 糜玄修道:“他虽然外表和我们一样可从意识到身体都有被改造过的迹象就算他像你们说的可以说天夏语也不再是天夏人了勉强可以说是类人生物吧。” 汤营管反应很快神色一变道:“魇魔?” 糜玄修道:“是的。这个人是谁抓回来的我希望也一并检查一下不要被魇魔沾染上了。” 汤营管立刻拒绝道:“营地之中自有办法检验。” 糜玄修道:“你们营地检查的通常只是身躯之中的寄虫但是意识中的却很难防备有时候潜藏的魇魔未必能真正查出来。” 汤营管十分坚决的说道:“我相信我们营地的检验方法没有问题。” 糜玄修淡声道:“我也只是提一句罢了汤营管如果坚持那我自也不会多事但如果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需要汤营管你来承担。” 汤营管道:“这就不劳糜玄修操心了糜玄修只要做好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糜玄修道:“我还是想见一见接触过这人那几名玄修放心我不是要检查他们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看能否找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汤营管皱了下眉道:“可以但是糜玄修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没有谁是你的犯人。” 糜玄修没有再说话。 在汤营管安排之下很快张御和周、常两位被一起请了过来汤营管很客气言称只是糜玄修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好方便查证那人身份。 糜玄修一开始也就是大致问了一下当时他们有无接触那人偶尔目光会在周姓修士的断臂上停留了一会儿可在几个较为正常的问题问完之后他忽然盯向张御道:‘张教长我方才问过了你是从外海归来的在开阳学宫任职未久那么我想问一句你本人经过检正司查验么?’ 汤营管这时一敲桌案提高声音道:“糜玄修你这个问题和这次的事情无关既然你已经问完了那么就请你出去吧。” 糜玄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张御他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道:“汤营管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言毕就走了出去。 汤营管对着张御等人歉然道:“几位放心我稍候就把这位送走只要是在我的营地内定不会允许有人来多事的。” 张御见已无事就告辞出来在回返宿处的路上他道:“两位道友认识这位糜玄修么?” 常姓修士冷笑道:“那人名叫糜合早早就投到了检正司的门下现在就是一副检正司的作派了对谁都是一幅神气的样子同道之中没几个人愿意理他。” 周姓修士道:“不过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听说有好几个被魇魔侵染的修士就是被他查验出来的。” 常姓修士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查出来的事是真是假?还不是凭他们自己说了算说什么我们无法自证自身他们就能证明他们就一定是对的么?” 周姓修士道:“这倒不至于洲府军府都不会容许他们乱来的。” 常姓修士对此很是不屑道:“我们是玄府的玄修军府和洲府对我们可没那么照顾。” 张御又问了一下相关事情这时见快接近自己所居营房了就与两人揖礼别过回到了宿处之中随后走入内室之中闭目调息。 因为这些外敌的入侵接下来几天中诸学子都没有出门所以他也是改为夜晚修持白日出去搜寻可能有源能藏聚的遗迹。 而驻守营地则从后方面陆续调了不少人上来里面还有不少玄修逐渐加强了营地戒备。 差不多有半月后冯学令找了过来告诉他汤营管已是向上为他请功了。 这些功绩是记述在个人名册之中的现在看着是没什么用可等到了叙爵、晋职、审议等事的时候上层在对待有功之人和无功之人的时候却是完全不同的。 此后再无什么事情发生诸学子又被允许出外历练在待满了一个月后众人便又坐上飞舟往学宫回返。 只是半天之后十二艘飞舟在学宫的接引灯光下停泊在了天台之上。 学宫师教也懂松紧适宜的道理所以这一次没有强调任何规矩任凭诸学子带着一丝疲惫和尚未完全消退的兴奋说说笑笑的自天台中涌了出来。 张御也是带着青曙、青曦二人回到了自己的金台之内李青禾上来一揖道:“先生回来了。” 张御这时似感受到了什么往上看了一眼道:“妙丹君呢?” 李青禾道:“在先生出行之后妙丹君便就开始睡觉了已是睡了有两个月了情形倒是与上回有些相仿。” 张御点了下头他让青曙、青曦二人自去休息他则是洗漱了一下去了静室调息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金台顶层之上。 这里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看去就是缩小的花苑顶上则是琉璃穹顶阳光自上面透照下来洒在绿叶花枝之上变化出丰富绚丽的色彩。 在一棵粗壮大树上则挂着一只大篮这是妙丹君原本在泰阳学宫时睡觉的篮子现在也被一起带了过来此刻妙丹君正在里面沉睡着。 不过他能看到有一缕金色的小豹猫影子正跟着一只软脂球在活泼的跳跃来去这影子看来虚幻不定时隐时现因为这是纯粹灵性力量的凝聚。 他心下一转念上一次妙丹君是因为身躯的成长而沉睡这一次看来是消化了祖先记忆后开始了灵性的成长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异象。 这样的成长最好由得它去不要干扰。 他走前了几步透过琉璃罩看向外间的开阳学宫。 那一根似穿系天地的气生根矗立那里正带来了勃勃生机规整及错落有致的金玉方台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四面飞来的飞虹般的穹桥正好坐落在四个方向之上看起来有种格外对称的美感。 他想了想走到玉臣前把手往上一放将意念送渡进去过了一会儿听得隆隆声响整个金台便开始缓缓往上升高。 这里每一座金台都可随主人意愿升高降低但也有一定限制他身为学令足以将金台抬升到望见整座学宫全景的高度上。 他拿过了一面巨大画板架在前方随后拿出画笔开始描摹起眼前所见到的景物来。 数个时辰天色渐渐黯淡他抹上了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画笔退开来几步正自负手端详画作时李青禾走了上来对他一揖道:“先生方才学宫那里有人前来相询言及先生身为教长学宫中的天机部大师可以为先生打造‘观察者’询问先生可是需要?” 张御道:“谁来问的?” 李青禾道:“是一位负责制院的学令姓卫。” 张御道:“他有说需要什么条件么?” 李青禾道:“这位学令说因为这个观察造物是与修士一体的所以需要修士的一滴精血不过他们会做好各种防备绝不致落入他人手中。” 张御平静道:“那便帮我回绝他们吧。” 李青禾道了一声“是”拱手一揖就退出去了。 张御转步来到了天台边缘处看向那一座座高低不齐的金台不管学宫方面是不是能信守言诺他都不会将自身精血交出去的虽然“观察者”的存在确给修士带来了不少便利但这并非唯一一条路他犹是记得惠元武说过还有一个“先见之印”可以起到一样的作用。 念至此处他也是想到惠元武寄来的那封书信上面说是有什么要事与他商谈。 这一次随飞舟归来后他大概有十天的休沐期想了一想决定抽个空与此人见上一面再顺便问一问有关那“先见之印”的事。 …… …… 第二十七章 谋算 张御在回到学宫后的第二天就坐上学宫分配给他的小型飞舟带上青曙、青曦二人往安寿邑方向过来。 尽管这只是小型飞舟可也有三丈来长内部空间宽敞里面的一应用物都是李青禾按照张御的习惯布置的不但摆满了各类书籍还有专门开辟的静室和剑室飞舟上所备置的干粮清水也是足够三人往返所用。 不过飞驰期间青曦却是坚持由她来亲手烹制饭菜。 尽管她只是一个造物人可是学习起来却是非常快现在的厨艺也是到了一个堪称不错的水平所做饭菜无一不是喷香可口。 张御品尝了几口也是赞言了几句青曦得他夸奖顿时开心不已白皙的面庞变得红扑扑的。 青曙这时出声道:“先生我最近练了一些剑法希望能得到先生的指点。” 张御看他一眼道:“过后到剑室来。” 青曙神色一喜重重点头道:“是!” 晚食过后张御换了一身宽松道袍在剑室之内坐定过了一会儿青曙便就拿了一柄木剑走了进来对他恭敬一揖道:“先生。” 张御让他在自己面前坐了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去练剑法?” 青曙如实回道:“我只是想更好的为先生做事特别是这次跟随先生去了驻守军营我觉得自己必须具备一定的武力到时纵然无法保护先生也能在先生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给先生添太多的麻烦。”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是剑法呢?” 青曙道:“先生说过我们没有办法修炼道法不过我上次看见先生练剑觉得剑法练好了也是一样厉害所以也想尝试一下。” 张御道:“你的剑招从学宫里学来的?” 青曙道:“是的学宫里有不少剑册都是一些用来训练军卒军用剑法。” 张御道:“你现在演练一下给我看。” 青曙道声了是他站了起来屏息凝神片刻而后就开始一板一眼挥舞起剑式来他的每一招姿势都做得十分到位发力也很正确看得出并不是兴之所至而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张御待把他一套剑式看完便道:“可以了。” 青曙收剑起来束手恭立在那里。 张御点评道:“剑法练的不错只是你与一般人的身躯结构有些些微差异所以纯粹照搬剑式会有些滞涩使得招式运转之间不太如意稍候我会根据你的情形为你演造一套剑式。” 青曙欣喜不已躬身一礼道:“谢谢先生。”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你的学习能力很强既然你说你目的是为了提升自身武力那我我建议你不要把全副精力放在剑法上那样太容易被人针对你也可以习练一下火铳、匕首、投石还有弓箭的运用。” 青曙眼中生出一股神采道:“是的先生我记下了。” 张御道:“你去吧。” 青曙一个躬身就从剑室中退了出去。 张御看着他走出去心下一转念造物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服务好他们可这并不等于造物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把自己所服务的对象放在了思想的第一位上。 不过他并不会一边在得到造物人带来的好处同时一边再去矫情的去反思这么做不对。 未来随着造物人的增多和更多技艺的实现或许造物人的地位会有所改变但现在去扭转这些那么造物人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和必要了。 实际上对于李青禾和青曦、青曙三人他也有过一定的考虑。 如无意外他的修道道路将会很长一般人的寿命并无法跟上的他的脚步。 所以他打算让李青禾试着披上神袍从而延长生命。 至于青曙、青曦两个他直觉上感觉两人无法修道但是让造物人披上神袍似乎是可行的因为学宫有不少造物人就是这般负责护卫主人的至于能否披甲那需另说。 而据他所知一些底层次的神袍玄甲青阳上洲的普通民众就有资格购买只是价钱异常高昂这并不是一般人负担的起的。 好在他身为开阳学宫的教长若需要这些东西只要理由正当那么他可以让学宫代为打造既然现在青曙、青曦两人都有变强的意愿那么等一次回去后他就可以着手处理此事了。 飞舟在行有一晚之后在次日临近中午的时候进入了巨州。 安寿邑由于没有泊舟天台也不允许造物飞遁所以他在卫县停下飞舟让青曙、青曦二人负责看管自己则遁空而行直接往这座大邑而来。 百来呼吸不到他已是到了城中目光在那一片浮沉于自然山水之中的殿阁中扫有几眼就找到了流觞阁的所在身化一道流光而下足尖轻轻一点已是落在了地上随后他一振衣袖就往阁楼之中走来。 进入阁内他绕过一座别致的大堂屏风便见有三五身着传统古服的士人在那里相坐论谈正对面是一座流水玉云阶。 云阶分作数层一道清澈溪水沿着中间的溪渠流淌而下上面还有浮着一只只用荷叶承托的酒壶茶水由那潺潺流水送去每一位客人的桌前看去格外风雅别致。 这时有一个侍从上前对他一揖并客气询问他来意他直接报上惠元武的名姓。 那侍从道:“是张先生吧?惠玄修早就为先生备好了一间茶室请先生稍待我找人去通传惠玄修。” 张御点了下头就随他到了楼上一间茶室之内坐定等了大约一刻左右便见惠元武自外走了进来其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发修士。 惠元武大笑着上来一礼道:“张道友久违了。”他伸手一指身边那白发修士道:“这位是齐羽齐道友我的好友。” 张御也是站了起来与两人见礼。 待礼毕之后三人各自坐下。 惠元武感叹道:“一段时日未见不想张道友已是入了开阳学宫为学令这个门路可不好找啊很多道派修士都进不去。” 张御没有对此多作解释他与对方客气攀谈了几句就道:“惠道友来信上说寻我有要事?” 惠元武想了想他虽只是上回与张御见过一次面但能感觉到张御对人虽然客气可也有自身的坚持不会因为彼此关系接近或者几句话之下就改变立场所以他决定不去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言明自己的目的。 他道:“张道友不知你对如今的道派如何看?” 张御略略一思也是坦言道:“我方到青阳上洲没有多久对于道派说不上有多少了解只是知道了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如果那些道派真如传言一般那我并不喜欢他们的做法。” 惠元武听他如此说也是点头不已他轻轻一捶桌案道:“不瞒道友我和齐道友一直不满这些道派的做法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阻断了寻常玄修与外界交通的道路而寻常玄修想要修习的玄法则必须加入某一道派这种做法又与此前的旧修门派又有什么差别呢?” 齐羽这时也道:“我与惠道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的格局若是一直继续这么下去这些道派势必变得越来越强也会越来越变本加厉而今后青阳上洲所有的玄修无疑必须依托道派而存不然就无可能学到更好的章印和法门。” 惠元武此时道:“张道友我就和你开诚布公了我与齐道友还有其他一些道友都在思虑如何改变这等局面后来觉得唯有从根源铲除这些寄虫我青阳上洲的玄修未来才有出路所以我们一直在四处寻找那些志同道合之士。” 他看向张御陈恳言道:“上次与张道友一战后我对张道友的手段也是佩服的很故是我们想邀请一同对抗这些道派!” 张御思忖片刻随即看向两人道:“既然两位与我言明那么也容我问上一句诸位又准备如何对付这些道派呢?” 这些道派这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这里首先就是玄首的态度若是玄首无意去改变这一现状甚至还反对的话那么他们任何事都不可能做成。 还有一个道派发展到如今与军府、洲府都是有所牵连的甚至是有利益交换的那么军府、洲府对于这件事又是什么看法? 还有一个就算铲除了这些道派就完事了么?未必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在后面等着。 这里方方面面的事绝对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可以解决的。 齐羽语气真诚道:“张道友请你相信我们我们如此做绝不是出于一时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是我们竭力邀请你那么我们也是愿意对你说明白我们的谋划。 他看了一眼惠元武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道:“我们也知道如果直接与那些道派进行冲突那么青阳上洲所有的道派都将成为我们的敌人甚至玄首恐怕也不见得会同意故而我们打算用一个迂回手段。” 他神情认真道:“其实这些道派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而是相互竞争敌视的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们的打算是也如那些道派一般设法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道派而后我们就披着这层道派的外皮去与那些道派对抗如今洪山、弥光两派一直设法在兼并其余道派既然他们可以这么做那么我们也可以这么做!” 惠元武这时也道:“而且我们还可以效仿那些道派设法与洲府和军府建立联系与外洲进行交流沟通如此我们很快可以拉近与那些道派的实力差距。” 齐羽沉声道:“我们不需要兼并所有道派这也不是军府和洲府所允许的他们是不会让一个道派一家独大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将获得的道章和道印全部传播出去。 而没有了这些赖以维存的章印和秘传所有道派也自是名存实亡如此一来我青阳上洲的玄修从此就再不必仰道派的鼻息而存了!” …… …… 第二十八章 检正 张御听了两人的话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对此事要慎重考虑一下。 齐羽和惠元武二人也是表示理解如此重要的事情任谁都不可能一下接受。 不过他们之所以敢于将自己的谋划对张御和盘托出那是因为他们打听到张御是一名夏士所以愿意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其实拉拢张御一起建立道派除了看重他的实力也有一半是因为他有夏士这个名头认为有他在的话定然能吸引更多人来加入他们。 下来三人就不再谈论此事而是说起了各地逸闻还有各个道派之间的了得人物。 “洪山道派的谢晃这个人值得注意这是派主的大弟子据说很快就要观读到第四章书了如果一旦成功洪山道派的实力又会提升一大截。” 齐羽神情有些凝重一个强大修士带来的威慑力是无与伦比的如果他们建立起道派那么洪山道派无疑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对手多一个第四章书的修士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惠元武相比较下来就乐观的多“想这么多干什么说不定他早就能观读到第四章书了只是顾虑太多才不敢踏出那一步罢了。” 齐羽想了想赞同道:“这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那谢晃是出于何种顾虑又为什么不敢踏出这一步他们两个人却没有明说。 张御也没有去多问这明显是两人有意透露给他的想要知道这里的答案那么唯有答应与两人一起建立道派。 在此与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儿他便告辞离去。 等回到了飞舟之上他开始认真在思索起这件事。 两人想法其实很好我无法从正面打倒你那么我就加入你然而再想办法从内部击败你。 这样不止可以避免太多因为同道相争引起的伤亡且还完美的绕开了上层的掣肘玄首也不会为此来说什么军府和洲府也只会以为是玄修之间的内斗。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疑问他毕竟对两个人不熟悉那么两个人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们是真的准备在此事成功之后完成自己的诺言还是准备以这个名义为借口从而聚拢起一批人来并从里面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就算他们真是这么想的可人随着局面发展人也是会随之而变的面对庞大利益有几个人能经得住诱惑届时他们真会舍得放手么? 这一切都很难说。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法理。 虽然没有明确的律令规定但实际上天夏是不承认道派的。 所以现在的道派只是在玄修之间存在在某些事务官吏口中存在但放到洲府、军府之中就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在任何往来文书和卷宗上都是找不到的。 军府、洲府与玄修合作时文书上从来都是以玄府的名义同样也是不存在什么道派的。 两府在文书往来上就如此谨慎那么什么时候青阳上洲出一个律令说是要禁绝道派那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是一个跳下去就无法脱身出来的大坑。 便不提这个光说他身为夏士又是正经的玄府玄修自然也是不可能去加入什么道派。 所以他与这两位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但是这两个人的想法从目前看来还是值得鼓励的他可以有限度的帮助这两个人可却不会完完全全的去相信他们。 倘若这两位真把这件事做成功了并且完成了自己的诺言那是最好若是他们有所犹豫或者产生了别的心思那么就由他来推动那最后一步。 在有了决定后他就没有再去多想这件事。 今日的午饭依旧吃的是青曦烹煮的饭菜她的厨艺似乎比昨天还好了一点她还提出去品尝一下各州的美食这样她可以通过观摩学习做出更合张御口味也更为丰富的菜色来。 张御欣然同意了他并不拒绝在严苛修炼之中享受生活况且他还有剩下八天的休沐日既然有小型飞舟那不妨在青阳上洲内游览一番在品尝一下各地风味美食的同时顺便还能观赏一下各地的风光景物。 不过在此之前需先给惠、齐二人一个明确回复。 第二天他再次来到流觞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并着重强调只要是不违反天夏律令的事他可以出手帮忙但他身为玄府玄修是不会加入任何道派的。 待他走后惠元武道:“老齐你如何看?” 齐羽叹了一声道:“张道友现在是开阳学宫的教长又是一位夏士哪怕他不去修行也有着更好的出路也难怪他不愿上我们这艘船。” 惠元武摇头道:“我觉得不是这个缘故似乎是张道友心里不太认可我们的做法。” 齐羽低头想了想随即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道:“我知道我们的计划中虽然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可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了而且我们还可以慢慢改正但如果不是去做那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惠元武较为豁达道:“别去想这个了至少张道友还愿意帮我们。” 齐羽点了点头道:“那就如此吧有些事也是勉强不来的。哦对了刚才忘了提……” 他拿出一枚放有洗心丹的丹瓶道:“你什么时候再见到张道友帮我把这个赠给他吧毕竟我们是请他来帮忙的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失礼。” 惠元武将丹瓶收了起来道:“好下次碰到他我再给他。” 同一时刻密州检正司司署之内。 郑纠正在翻看各地检正司送报上来的公文这时从副来到面前抱拳道:“司查人已经拿到了。” 郑纠放下公文道:“证实他身上有魇魔了么?” 从副道:“的确有我们先前的探验没错”他冷笑一声“这人被抓之前还说什么自己身玄府玄修我们无权缉拿他。” 郑纠坐直身躯双手分开摆在台案两侧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是梁中道派的人?” 从副道:“是的。” 郑纠目光深沉道:“魇魔的出现从来不会只有一例这个道派里面一定还有人有问题。” 从副提醒道:“司查梁中道派有一百多名玄修虽然大多数是低位可是门中还有三位中位派主胥鉴更是有名的能手十分难对付他们可能还有真修的法器护持驻地如果要强行冲进去检查动静太大不说万一惊动那位竺玄首事情就不好办了。” 郑纠神情转冷哼了一声道:“现在那些道派的修士完全不肯接受我们查验可偏偏又自身出了太多问题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多困难我也要查下去!”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位随侍躬身道:“司查主事唤你过去。” 郑纠对着从副关照道:“等我回来再安排。” 从副揖礼而退。 郑纠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就出了公堂沿着走廊往主事府而来走了一段路后到了门前不由站住了脚里面传出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道:“进来吧别站在那里了。” 郑纠再是一整衣冠跨过门槛踏步入内堂上坐着一名六旬上下身着府正公服头戴獬豸冠的老者此为现如今检正司的司主薛治其人目光一直半眯着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让人很难捉摸到他的心思。 郑纠上来一抱拳道:“见过主事。” 薛治道:“唤你来这里是你上次呈上的报书蒙监御使已是看了有鉴于近日形势使君已是同意你的作法你可以去放手一为了。” 郑纠心中一震躬身道:“是属下定会办好此事!” 薛治道:“你的能力我放心但是你要拿捏好分寸我们纵然遭人恨但也要恨的有意义事情办成了别人怎么恨我们都没关系平白让人恨你答应么?我不答应想来你也是不肯答应的。” 郑纠一低头道:“是属下无能让主事为难了。” 薛治道:“我不为难我为难什么?只要站住道理我说话就理直气壮。”他自上方走了下来拍了拍郑纠的肩膀饭要一口口吃别想着一口气全吃下去把自己吃撑了。” 郑纠道:“属下懂了。” 薛治看他一眼道:“真懂还是假懂?” 郑纠果断道:“真懂!” 薛治拿回手负袖看向堂外道:“最近絮儿问起我说你怎么总不着家抽个空回家看一下吧处理不好内宅你又怎么处理的好外面的事?” 郑纠道:“是岳父。” 薛治看了看他嗯了一声“看来是真懂了”他一挥袖作驱赶状“行了我这里没留你的饭你自己回去吃吧。” 郑纠道了声是躬身往后退到了门槛前才是竖直身躯转身出来。 到了外面他松了口气感觉背后不自觉出了一些冷汗薛治尽管是他的岳父可面对其人时他总感觉到有一股无形压力。 他定了定神回到了自己的公堂内才是一脚踏进来从副就迎上来道:“司查方才报上来的文书这里面涉及到一位名叫张御的玄修似是司查上次要求查找下落的人。” 郑纠接过来一看道:“此人在开阳学宫任教长?” 从副道:“是的。” 郑纠看了下去下面是关于张御到达开阳学宫的一系列评述里面详细记下了他与唐驰之间发生过一场斗战还有帮助驻守营地处理来犯之敌人的记录。 从副见他看得认真道:“司查我们是不是要……” “等一下。”郑纠对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往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儿猛回头道:“准备一下我亲自去见他一面。” …… …… 第二十九章 合作 巨州附近有不少出名的景胜其中最为出名的是就是位于涵石郡容鉴崖上的“巨宫石”了。 这块大石非常独特其长宽各有百丈相对方正四个角上分别被四根天然形成的石柱承托起来这块巨石以往出现在诸多名作名画之上哪怕未曾来过巨州的人都间接见过它的风采。 张御带着青曦、青曙二人到来此地之后看到的是蓝天之下一整块厚重无比泛着金黄色的巍峨巨石被四根粗大的墩柱高高支撑起来。 它远远看去就像是耸立在高崖之上的巨人宫殿而在下方则是清澈见底的半瓦湖它就像一面镜子万千年来静静映照着这近乎奇迹的一幕。 青曦不由发出了一个小声的惊呼她睁大了眼眸看着眼前的奇景久久不曾回神。 张御看了这巨石一会儿吩咐了一声让青曙去了马车上搬了画架和彩料画笔过来。 随后他把画架在此放正在上面铺钉好画布之后便执笔描摹起眼前这块巨石。 “巨宫石”做为有名的景物也是经常会有人过来游玩探访的不过这里处在郊野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半天路程所以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要乘坐马车但有少部分身家不菲的就会选择直接乘坐造物到此这些人非富即贵。 此时有一名衣着精致华美的中年男子站在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作画。 他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因为张御完全捕捉到了这块巨石的精髓所在并将它完全的呈现在了画布之上。 看了这幅画他感觉这块巨石本来就具备如此的气韵只是常人没法看到这深入内里的一面。 此刻他有种感觉真正想要了解“巨宫石”自己不需要再去看原物而只看这幅画就足够了。 他赞叹的神情落在了一边随从眼里后者便建议道:“先生如果你喜欢不如把这幅画买下来?” 中年男子出现了一瞬间的心动可随即他摇头道:“不用那位也不是一般人。” 他能看得出来尽管张御戴着遮帽看不清容貌可是气度风采却是在那里何况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造物人。 能用造物人当随从的人那无不是和军府有关的身份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这样的人直接上去说用钱买那就是有侮辱之嫌了。 他看向远方感叹了一声道:“看看就好啊今次来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还能还能这样的画作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天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抬头往上看去就见一驾黑色长长的飞舟自远空飞驰了过来在来到了近处后就缓缓降落下来。 寻常飞舟虽然也是半活物但外面裹着厚实的金属罩壳必须在泊舟天台这样的地方才能降落然而这艘飞舟却如寒江虫一样偏向活物在即将达到地的时候有一对对蜈蚣足自两旁伸出就将身躯稳稳落在了地面之上。 那长长的舟身上光芒一闪随后有一扇扇舱门旋开一个个身着黑袍面容严肃背着铳剑的士卒自里面走了出来。 那名随从几步挨近中年男子道:“先生是检正司的人。” 中年男子露出一丝诧异道:“检正司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看着在这些人下了飞舟之后就往张御等人那边过去皱了下眉便关照一声道:“去看着假如检正司的人乱来你替我拦着点他们。” 随从道一声是他先是招呼后面两个卫士保护好这位中年男子这才往前走了过去。 张御此刻也是感觉到了检正司等人的到来不过没有因此分心依旧很是从容的作着画。 青曙、青曦两人则是转过身来警惕的面对这走过来的一行人青曙的手更是搭到了身边的佩剑之上。 郑纠走在最前面他此刻也是看到了张御正在作画他没有再走上来而是站在了那里身后所有人也都是停了下来。 大约两刻过后张御才画完了这幅画作将笔摆在了一边架子上。 在此期间郑纠一直等在那里没有过来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可但即便如此他们这一行人也给人很大的压力。 中年男子的那名随从也是站在一边看着如果郑纠他们没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那他也不必上去了如无必要检正司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好。 郑纠这时远远一抱拳高声道:“张士君我是检正司司查郑纠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方便么?” 张御转过身来点头道:“可以。” 郑纠示意了一下手下人马上搬来了一张宽长的案几又一前一后放下两只木凳随后在空地之上支起了一面遮尘大幔。 郑纠此时伸手相请。 张御点了点头在自己这一方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郑纠也是握住剑柄坐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他身形挺得依旧笔直。 张御道:“郑司查是军士出身?” 郑纠道:“青阳上洲虎贲军前军司马后来调任检正司担任司查一职一直到如今。不过我觉得我做的事还是一样的我在军中消灭敌人在后方一样是在消灭敌人。” 张御道:“莫非在检正司眼里所有被寄虫感染的人都是敌人么?” 郑纠道:“魇魔出现很久了我们清楚它有多大危害有时候我们必须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容不得一丝温情和恻隐之心因为退让只要有一次那么它就可以出现很多次青阳上洲的民众拿赋税供养我们那么我们就有责任保护他们不受侵害。” 他看向张御道:“在温和和残酷之中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以往血与泪的教训告诉我们温和除了安慰自己没有任何用处那么我们就只能选择残酷了。” 张御道:“那么郑司查这回来寻我又是出于何种选择呢” 郑纠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我是来找张士君合作的。” 张御没有说话。 郑纠看了看他继续道:“张士君我试图了解过你你归来之后没有选择加入任何道派而是进入了开阳学宫担任师教你不像有些玄修一样没有人情味除了修炼就什么都不管了你在芦良镇的时候曾经用自己名义出面帮助了一个少年那匹老马我们事后检查过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他伸出手从从副手里接过一本文册并放在了案上往张御方向一推“可是芦良镇运气好没有出问题却不等于别的地方也没有问题了这份册子张士君不妨看一下。” 张御伸手拿起小册翻看了一下这里面用醒目的朱笔罗列了过去二十年间被发现的魇魔寄生者还有他们所造成的破坏一行行一列列简直是触目惊心 不过他注意到这里面问题出现的最多的人群那就是修士了。 郑纠语气严肃道:“这些被发现的被寄生的人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没被发现的。 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被魇魔寄生的人还潜伏在青阳上洲之内如果被寄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他担任的不是关键职务那么从发现到控制都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可是如果是修士那问题就非常复杂了可偏偏被魇魔寄生的人中九成左右都是修士。 别人看我们一直在针对修士其实并不是这样我们针对的只是被魇魔侵染最多的人群我们也并不敌视修士只是敌视那些不受控制的修士。” 张御看他一眼道:“修士只在玄府辖下从来就不受你们的控制。” 郑纠立刻承认自己言语上的不妥他纠正道:“可能我的表述有些问题我的意思是那些不愿意或者未曾接受检验的修士。” 张御淡声道:“想来我也不在郑司查信任之列了。” 郑纠道:“说实话我倒现在都还保持着对尊驾的怀疑这不只是对张士君你而是对所有未经过检正司检查的人都是如此但是张士君身为夏士再加上你这一段时间来的所作所为我愿意放下这份怀疑。不过我还是要照例问一句张士君你沾染过魇魔么?”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张御遮帽笼罩下的面庞。 张御很是自然的说道:“我每日都会进行观想检验迄今为止并没有见到过魇魔。” 郑纠凌厉的目光缓和了下来他道:“前两日我们抓到了一个修士他身上就沾染了魇魔通常魇魔只要出现那从来不会是个例我敢肯定这名修士背后的道派之中一定还有被魇魔沾染的修士存在若是悲观一些整个道派都有可能有问题。 只是在道派不允许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进去查看我下来会对这个道派发下检正令如果他们还不愿意配合那么我就只能采取武力压制的手段了。” 张御道:“玄首不会允许的。” 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能将一个道派拿下来的话那青阳上洲早就没有道派生存的土壤了。首先绕不过去的就是那位玄首了。 这位或许不会去管琐碎细节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认其人对在玄府录名造册的修士却是相当维护的。 郑纠道:“竺玄首是一个问题可从这位以往的作派来看不论何种争斗只要是在修士之间发生的那么无论双方站在何种立场上他都不会来多太多理会的而我方才说的合作就是基于此。” 他于此刻加重了语气“我想请张士君与我们合作协助我们清查清理这些可能有魇魔存在的道派。” …… …… 第三十章 请名 郑纠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张御并不觉得意外从对方一开始愿意坐下和他好言相谈的时候他就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而这件事找上他的原因也很简单。 之前他与唐驰一战不但确立了他在学宫中的地位获得了一定的声望同时也展露了他自身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唐弛作为洪山道派派主钟烈的师弟就算有人能胜过其人往往也会忌惮这位的背景不敢得罪而他看去却并不在意。 除了这个他还是自海外都护府归来的玄修与青阳所有的道派都没有任何牵扯这对对方来说无疑是一个合作的上好人选。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看向郑纠道:“郑司查如果你要让我与你们检正司合作的话那么我要需要获得一样东西。” 郑纠露出了然之色道:“张士君我们检正司只负责揪出那些被魇魔沾染的人对于在此过程中获得的任何东西我们不感兴趣也不会去过问。” 这其实就是暗示在查验之中无论你从那些修士身上或者道派那里得到了什么你都可以拿走他们以往也是依靠这些条件来拉拢修士投靠的。 张御摇头道:“我说得非是这些我需要的是一个法理或者说是一个名分。” 郑纠一想道:“可以这不是什么太过难办的事情张士君你夏士本就有入府参议之权无论是‘洲府’还是‘军府’我都可以替你上报引荐让你获得一个合适的身份。” 张御淡声道:“不我身为玄府玄修无论是军府还是洲府都不足以给我这个法理。” 郑纠抬头似有些不明白可过了一会儿他眼瞳微凝道:“张士君指的是……玄廷?” 张御看着他道:“不错我记得检正司的设立应该就是得了玄廷所许所以你们要找我合作的话那么我同样需要得到玄廷的授准。” 郑纠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我可以试一试。”他站了起来对着张御一抱拳“有消息了我会派我的人再来找士君的。” 张御也是起身还有一礼。 郑纠吩咐手下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对张御一点头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去了。 张御看着那艘形若蜈蚣的飞舟远去心下转着念头道派的问题实则就是玄府的问题若是玄府内部理顺了也就没有道派什么事了。 这一回若真是能得玄廷授准那么他不但拥有了法理同时也能占据大义名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干涉那些道派到时候郑纠与自己合作就不是检正司居于上而是由他来主导此事由检正司来配合他行动了。 郑纠过后想必也是能认识到这一点的即便他看不出他身后的人也当能看明白。 不过对方如果脑子还算清醒那么应该很清楚在当前的局面之下修士的问题只有让由修士自己来解决。这样不仅法理上站得住脚而且也不用怕会留下什么后患。 郑纠坐上飞舟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从副这时问道:“司查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找这位呢?”他们麾下也有不少投靠过来的修道人这些人中有一些实力也算得上可以的。 郑纠道:“因为他们不值得信任主事以前用过他们可这十几年来仍是没有解决问题与其用他们我还不如用外海归来的那批修士。” 从副道:“只是他们的实力差了一些。” 郑纠道:“所以像这一位实力和身份都是合适的人就很少见了。我们需要一个破局的人在眼前的情形下我们也只有他可以选择。” 此刻地面之上站在远处的中年男子看着郑纠一行人离去吩咐了身后的护卫一声让他们留在原地自己走了上来对着张御揖礼道:“在下狄崇。” 张御抬手还了一礼道:“张御。” 狄崇笑了笑赞叹道:“我方才在外见到张先生的作画捉聚灵韵有神气蕴其中当真是生出一股观景不如观画之感。” 他对那副画的评价甚高张御对此倒没有什么谦虚的身为修士能作出这样的画是很正常的这是因为他向里投入了自身的心意且又将本来景物之中最为精彩的一部分提炼了出来将之主动摆在了人的眼前常人观去生出这种感觉毫不奇怪。 狄崇与他攀谈了一会儿才知他此回是出来游览风光景物的笑道:“我是望州人望州山川秀丽在诸州之中别具一格张先生以后若是到望州来游玩可来寻盛郡狄府寻我。” 其人分寸把握的很好再聊了一会儿留下了一份自己的名刺便就客气离去了。 张御看了看手中的名刺见上面是一个天夏古体所写的“狄”字若有所思将之收入了袖中。 他并没有因为郑纠的到来而影响心情又去了半瓦湖边上游览了一圈到了傍晚时候这才乘坐来时的马车回去。 在接下来几天内他带着青曙、青曦二人去往各州胜景游玩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副画作青曦每次都会帮他小心收好准备回去装裱起来。 到了第八日他来到了位于涵州的玉璧龙泉之外。 这口泉水的泉眼位于山巅之上每到夜晚在漫天星光照耀之下山壁就会变得通透无比把里面游动的一整条泉水的身影都会映照出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由星光组成的长龙在那里舞动分外壮观瑰丽而到了昼夜交替之际泉眼生雾冲天而上如这一条被困山间的长龙终于破缚而出遨游天际望去更是如梦似幻。 张御站在远处对这一幕奇景观望了许久。 青曦好奇问青曙道:“先生这次为什么不作画?” 青曙想了想道:“先生说过他作画心境需与景物相呼应先生这次不作画可能是心境还未到吧?” 青曦似懂非懂。 张御这时转身过来道:“青曦下一处你安排的是哪里?” 青曦听到这个立刻喜孜孜回应道:“先生下一处我们去蒸云山顺便在那里品尝松子糕和火蒸肉然后转去绣天桥的高龙门喝鱼头汤先生兴致好的话顺便还能在那边垂钓半日晚上再乘坐飞舟出发顺利的话不到天亮我们就能返回开阳学宫了。” 张御点头道:“就按你说得安排。” 这时他脚步一顿望天中看去就见一驾寒江虫朝着他们这里飞了过来到了近处之后在三人面前缓缓停了下来自里面出来一名身着黑袍颇为精干的年轻男子。 张御一眼认出这是那天跟随在郑纠身边的从副后者走了过来对他一抱拳道:“张士君有礼在下于朝上次我们应该见过。” 张御还有一礼道:“于从副。” 于从副放下手一板一眼道:“张士君郑司查让我来和你说一声他已是将士君的事报了上去上面也是同意了士君的要求但是要上报此事我们却需要张士君你的拓玉。” 张御点了点头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美玉交到对方手中。 这种拓玉一般只掌握在玄首手中在离开东庭之时他特意带了几块出来里面所印拓的实际上就是他在东庭玄府时的过往评述和记录。 当然身为上一任代玄首他的评述主要由继任项淳所录都是如实写就并无什么太过夸张的地方。 这东西上有他当初担任玄首时的玄首印拓除非在玄府之中身份高于他的人否则是无法看见里面内容的不过其中并不曾涉及到他具体的修炼信息所以也不用怕泄露什么。 于从副伸出双手小心拿了过来放入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玉匣之中随后对着张御再是一抱拳就重新乘上寒江虫飞去了。 张御心思一转郑纠动作很快看来其背后的人也是不愿意再等下去了若是真能得到玄廷授准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于从副带着东西离开后就往回飞驰只是方才出了涵州却忽然有一道亮光过来前方一下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神色一变。 寒江虫晃了几下最后在一片碎石滩上前停了下来于从副自里走了出来他神情难看的看着站在前方一名蓝袍道人低喝道:“你疯了么?” 那道人看了他几眼道:“你来涵州做什么?” 于从副哼了一声道:“与你无关。” 那道人悠悠道:“是与我无关不过我想提醒你一句记得你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事情及早报给我们知晓。” 于从副脸色变了几变抓紧拳头道:“不用你来多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道人道:“那就好啊。”他身上光芒一起一闪之间便就消去不见了。 于从副回到了寒江虫中不过这个时候他脸上的愤懑咬牙切齿还有悔恨不甘都是一下收敛了起来眼中反而流露出一丝不屑与讥嘲他伸手一按玉臣寒江虫再度飞起很快没入了云天之中。 …… …… 第三十一章 神袍玄甲 两日之后张御带着青曦、青曙二人乘坐飞舟返回了开阳学宫修行之道也是有张有弛十天休沐下来心境不觉放松了许多。 回到金台后他来到顶层见妙丹君还在那里沉睡不过那一个灵性虚影却是越来越凝实了甚至在迈动跳动的时候还会在软布之上留下些许爪痕这说明这头小豹猫的灵性成长也快要到尾声了。 而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一只小豹猫的虚影就会跟到哪里。 这是妙丹君无意识的行为它的灵性会本能挨近自己平日最亲近的人。 他在花苑中的石桌之前坐下从袖中拿出一封贴书展开之后取笔在上面书写起来。 这是准备向学宫中的天机部申求为李青禾三人打造神袍玄甲。 虽然他是修士看起来似乎用不着任何护卫可这本来就是学宫给予每一名师教的安恤他自然也不会平白放弃。 写完之后他唤来李青禾让其把申书递到制院去随后就回去吐纳调息了。 制院那边也没有让他等待多久在申书递交上去之后仅只是过去两天就有两名制院的匠师到来。 两人都是四十上下男子姓蒯看上去内敛严肃女子姓宁笑容和蔼态度可亲。 从身份品级上看他们身为天机部的匠师距离真正的大匠还差了一个层次如果这次是张御自己要打造神袍玄袍那么一定是驻守在学宫中的几位天机部大师亲自出手而这回的对象是他的役从按学宫规令只能由下一层的匠师出手。 两人在与张御见过礼后那宁姓女子道:“不知张教长能否把那几位役从都是唤来为了打造好神袍我需要询问他们一些问题。” 现在的神袍除了诸学子出去历练时所着那些是临时配发的稍微等次高一些的都是需要量身定做的。 每一件神袍都需要尽量契合御主的性格和喜好这样就能与御主的心灵及身躯相契合从而发挥出其自身应有的潜力。 当然也不是每一件神袍都能发挥作用的因为有些人天生心性偏向柔和软弱可就算如此只要穿上了神袍那么就可以全面提升一个人的身体质素并且延长其寿命。 张御点了下头吩咐了一声让李青禾把青曙、青曦二人都是叫来。 宁姓女子在经过张御同意之后耐心问了三人许多问题包括行走坐卧等习惯并把这些都一一记录下来。 然后她退到一旁再由那名蒯姓男子上前试了一下三人身体的力量、速度和反应并且还让他们各自做了几个他所演示的动作。 在得知青曙练习有剑法之后他还问张御讨要了一把木剑并亲自上去与青曙过了两招。 张御注意到这位蒯师匠使剑的时候技巧纯熟基本功扎实哪怕不去做师匠单纯做一名剑士也是足够了。 宁姓女子站在旁边面容微笑道:“蒯师匠是剑士世家出身不过他喜欢研究造物在从军回后来就考入了天机部了他的技艺和他的为人一样十分可靠。” 张御点了点头他问道:“打造神袍玄甲需要多久时日?” 宁姓女子道:“现在才是四月初快的话大概六月中旬前就能打造完成不过神袍可以稍稍快一些大约半月左右便就足够了若是张教长急需那么我们可以先把神袍送来。” 张御道:“那就先把神袍送来。” 外甲是在熟悉神袍之后才能披上的这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必要要求一下齐全。 宁姓女子拿出一本小册在上面快速写了几笔道:“好的我会将张教长的要求呈报上去。” 蒯姓男子这个时候也是走了过来先对张御点了下头随后来到她身边道:“可以了。” 宁姓女子从随身携带的文册袋中拿出一份呈书礼貌的递到他面前微笑言道:“张教长劳烦你在这份呈书之上用印。” 张御目光一扫见无有什么问题就取了自己印信出来在上面盖下了章印。 两人见事情完成言称制院事务繁忙无法在此多留直接就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的时日内张御每天都会去往训武场指点学子在穿戴神袍的情形下如何正确的运用自己的力量有时候他也会传授一些剑法。 士卒在披上神袍外甲后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近身斗战民间虽然也有不少擅长搏杀的人可因为他们对象同样也是凡人所以那只是凡人的战斗。 而在披甲之后寻常的格战技巧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唯有同样具备超常力量的人才能够正确的引导他们。 早前各个学宫曾试图让撇开修士只让军士教导弟子但是效果并不好。 因为军士哪怕披上了神袍并且学会使用了力量可他们因为是一步跳跃到这个层次上的所以对力量本质的了解并不十分深刻这导致训练出来的士卒千篇一律很少有出类拔萃的。 而这一方面修士做得格外出色故而所以现在的学宫之中是军士和修士并重的格局。 张御也是十分擅长做此事他除了心光还拥有心湖通常一眼看去就差不多能看出一个人的优缺点并做出最为合理的训教安排所以经过他指点的学子提升非常快这使得许多被强行分配到其他教长名下的学子抱怨不已。 可这同样也惹的一些教长不快但是他们知道张御的实力所以最多也只是在背后嘀咕几句当面还是满脸堆笑。 时间一转很快半月过去李青禾三人的神袍已是打造完毕制院命专人送到了张御这里。 张御得了此物后便把三人喊到了跟前而后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装有神袍的玉匣那里面显露出来的是三枚闪着光芒的晶石彼此间外形和颜色只是略有不同。 可哪怕玉匣之中没有任何名字标签可晶石却与三人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联系他们一眼能认出哪一枚是属于自己的。 张御将其中一枚神袍拿起看了一下。 这是属于李青禾的神袍是一枚纯青色的菱形晶石看去不过一根指节的大小与他之前在东庭所见到的神袍差异较大。 那些神尉军的神袍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内里都有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而不像眼前所见若是放在一边只会以为是一枚有些光泽的晶玉可能看两眼就不会去在意了。 按照那宁、蒯两人的说法这些神袍完全是为御主量身打造的哪怕被外人拿去了也无法使用。 他把神袍放了回去道:“青禾你先披上神袍试下。” 李青禾道一声是他将外衫脱下只留单衣而后拿起神袍在青曙、青曦二人好奇期待的目光中将此往胸膛之上一按尽管隔着衣物可这东西却是毫无阻碍的直接没入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自己身躯之中奔腾涌动着意念一动一件异常贴合身躯带有质感的袍服从他身躯表面浮现了出来。 他看向四周所有的物体此刻变得清晰无比每个角落的细小灰尘他都是看得清清楚他的耳畔似也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杂音并能于顷刻间分辨出各自的源头。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略带几分激动道:“先生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张御观察了一下并且以之前观验魇魔观想图照入李青禾的心神之中一会儿才收了回来。 可以确认神袍之上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对李青禾心神造成任何影响。 他道:“你先熟悉一下。”又对青曙青曦二人道:“你们可以披上自己的神袍了。” 两人带着几分欣喜走上来将属于自己的神袍拿入手中然后学着李青禾往胸膛之上一按片刻之后两人身上也是浮出了一层修身衣袍来。 两人看向了四周不由都是发出了一声低低惊呼。 张御道:“虽然你在神袍的推动下身体质素得到了大大提升但这还不是超凡力量唯有激发出心光方才算是发挥了神袍赋予你们的能力。” 青曙睁大秀眸道:“就像妙丹君身上的那层漂亮光芒么?” 张御点头道:“不错妙丹君是灵性生灵它的灵性是与生俱来的而你们需要通过一定的修炼才能掌握我会各自传授你们一套激发潜力的呼吸法尽早激发出灵性那样你们才有自保之力。” 不管检正司那里能不能成功道派之中若真有被魇魔沾染的人存在那么他是无法置身之外的。 他身边的人不求能有多厉害但至少需要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而且他们无需惧怕魇魔因为这些力量完全是靠神袍提供的这种相对“虚假”的灵性魇魔根本看不上也无从附着。 李青禾、青曙、青曙三人听他这么说都是认真应下。 张御目光移到青曙身上道:“你明天穿上神袍和我去一起训武场我会顺便再教授你一些剑法的运用和战斗技巧。” 青曙面露喜色道:“是先生。” 张御让三人各自去熟悉神袍的运用自己则是回了静室打坐。 很快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便带着青曙往训武场而来。 场中早有学子在这里辛苦磨练见到他出现都是停下动作上来执礼不过就在此时一名身着教长袍服的年轻男子带一名神情精悍的学子走了进来。 他对张御一拱手道:“张教长打扰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礼淡声道:“原来是柴教长。” 这个人名叫柴安曾在青阳上洲的锐击军中担任军候之职由于数次违反军规所以被开革了出来但因为背景深厚而且实力的确不俗所以还能在这里谋一个教长职位。 这人到来学宫也就半个多月平日里与他交际并不多不过他此时明显能感觉对方有些不怀好意。 柴安笑道:“我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听闻张教长擅长教授学生我琢磨着一个人闭门造车总是不妥不如我们比一场如何?” 张御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柴教长恕我直言若是纯粹的武力较量你不是我的对手。” 柴安痛快承认道:“那是当然我自认不是张教长你的对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猾光芒“但是我们比不了我们可以比一比我们的学生啊。” …… …… 第三十二章 比斗 柴安说完话后就将身边那名学子拉过道:“这是我的学生穆贺是我进入学宫之后调教出来的我想用我们各自的学生比一比也好让他们彼此督促长进张师教你说呢?” 张御道:“柴教长愿意为学子考虑我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 他不在乎什么学子之间的胜负一次两次的比斗也决定不了什么。 他教导的这些学生因为已然披上了神袍所以学起来很快可尽管彼此之间也进行一定的对练但那也仅仅是对练而已难得对方于此刻送来了一个对手。 在他看来最好是他这里所有学生都上去与之比斗一遍这样就认识到自己的长处短处对他们未来的成长十分有好处。 柴教长笑道:“我来时就说嘛张师教一定会同意的。” 他伸手一按贺穆的肩膀再拍了拍凑近一点关照道:“稍候一定要好好比拿出自己全部的本事别让张教长和老师失望。” 穆贺用凶悍的眼睛看着在场所有的学子道:“是老师。”在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不少学子都会下意识的躲闪一下。 张御看得出来这个穆贺的凶悍绝非是装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应该是在某个特殊环境之中历练过过往的对手也可能不是人类所以表现出如同野兽一样攻击性。 他道:“柴教长你只带来了一个学生么?” 柴安笑了笑道:“张教长我这个学生很特别不管你今天派多少学生上来比都可以而且我也给他服用了盛阳丹水就算斗上一天他也能保持充沛的体力。” 他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可是哪怕是周围的那些学子也能看出这一次是来者不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宽敞训武场外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人影柴安方才走进来的时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现在听说要双方比斗消息传出后不少教长感觉有好戏看了都是兴冲冲带着自己的学生过来观摩。 柴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多了。 张御看向场中的学子道:“你们谁愿意和柴教长的学生一比高低?” 许多本来跃跃欲试的学子在看到周围的人逐渐增多时都是变得迟疑退缩起来不过也有不少胆气足的准备上前应战可是一接触到贺穆的目光那股凶悍之气似乎一下透照到了他们的心里刚刚提起来的心气不知为什么忽的又一下散了。 此时几个观战教长在那里相互谈论着。 “柴安这个学生不简单啊居然掌握了‘心攻’。” “目为心之使这是纯粹用自己心灵去慑服敌人这是第二年才能学到的东西吧?” “光学到了没用还要自己的心灵足够强大这东西没有多次生死边缘徘徊是磨练不出来的老柴为这学生可是下了不少心思啊。” “张教长自己本事是不小可我看他的学生就没几个能挺过这‘心攻’的就算勉强上去怕也没什么赢面。” “不错连胆气都没了还拿什么和人斗。” “啧啧柴教长今天就是来挑事的啊。” 莫若华看着周围这些同学都在犹疑她一紧手上的拳套从众学子中站了出来一抱拳道:“先生我来。”她身形健美高挑五官英秀再加上干净利落的一头短发站在前面时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你上来比没什么意义把机会让给别人吧。” 莫若华毫不犹豫道一声是她正要退下去时柴教长喊了一声道:“慢着!” 他转头看着张御道:‘我知道这位应该是张师教这里最好的一位学生了吧?既然要比斗那么自然要和最好的比。” 张御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既然这是柴教长的选择那就让他们比一比好了。” 柴教长一拍贺穆的后背道:“去吧。” 贺穆重重嗯了一声走了出去一直来到了训武场的中间目光紧紧盯着莫若华。 莫若华此刻却似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脚步轻快地走了上来。 两人到了场中站定后不管是那些教长还是学子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小遥把双手合拢在嘴边喊道:“莫姐姐努力莫姐姐威武!” 莫若华冲她扬了扬手那副从容轻松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把面前的对手放在心上。 她之前她身披神尉军神袍的时候走得是一力降十会的路数现在她则偏向于敏捷和快速的路数。 因为披上现在的神袍之后一般情形下大多数人的力量都是相差不大的。 不过那一段历程并非无用而是给她带了一种独特的体验让她能更好的把握到对力量的运用。 柴教长看了看她的神情神色认真了一些此刻他莫名有种感觉这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在面对一个方才成长起来的小豹子。 这个莫若华之前莫非从过军? 可惜的是学子的文档都是保密的具体的家世隐瞒不了可是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外人却是无从得知的。 不过并不认为自己的学生会输他深信在现阶段他的学生是独一无二。 而贺穆看着莫若华面上似乎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明显被这样的神情激怒了所以率先发动了攻击他微微一低头也没见他怎么动可却倏地一下窜了出来。 两人明明相距较远可他一瞬间就来到了莫若华面前并且两指伸前朝着后者的双目就是一刺! 他的攻击犀利而迅猛招数更是凶险要是普通学子被他来这么一下定然猝不及防先被摄住了胆魄。 莫若华经验老道她镇定的看着贺穆在后者的手指几乎接触到她眼睛的时候忽然一侧身任凭对方手指从面颊前方擦过而后借着旋身之力抬起一手一掌就切在了贺穆的颈脖之上后者在发力的时候本是带着些许吐气发声可被这么一击劈上来眼睛暴突不说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好长一截。 他向前飞出去一段翻滚了几下最后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在那里咳嗽不已。 莫若华挑了下眉后颈是关键部位她怕一下把对方劈死所以没有用上多少力不过对方居然还能站起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有一个教长嗤了一声出声讽刺道:“柴教长看来你的学生也不怎么样么?” 柴教长看去且是一点也不急他对自己的学生喝道:“贺穆我和你说的话忘了么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别看不起你的对手。” 贺穆站了起来转过身来认真无比的看着莫若华道:“你是个厉害的对手值得我出全力。”说话之间他一捏拳头身上顿时泛起了一阵光芒低喝道:“下来你要小心了!” 看到他身上的光芒训武场内外顿时传出一阵阵惊呼。 “灵性力量?” 柴教长得意的看了一眼张御。 学子想要修炼出灵性力量在披上神袍后要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催发出灵性力量差一点的两年到三年都是可能的不过这都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而他这个学生在他手下不过半个月就已经激发出这样的能力了。 这场战斗他是稳赢的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的调教能力也不弱他教出来的学生不但不比张御手底下的差而且还可以更强。 贺穆认为自己此刻已经占尽了优势因为有没有灵性力量完全是两个概念在此之前再怎么厉害也仍是凡人的力量。 他脚下一踏地整个人又一次冲了上来他的速度在灵性力量的作用下变得更快这一次众人只是看到场中一道流光闪过。 可是贺穆才冲到面前还没有来得及递出拳头却见视线中有一只带着光芒的拳头在面前越放越大如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本能把手肘一抬双臂护在了身前可是那只拳头却如攻城锤一般直接轰开他脆弱的防守然后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砸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砰! 训武场中传来一声震动全场的闷响光听着都让人感觉到疼痛。 穆贺在这一拳之下整个人从训武场的中间位置直接飞向了后方再重重摔落在了地上下来又向后滑出去了一段距离直到头颅重重撞上了底部的壁板下身随着向上拱动了一下这才停了下来。 全场寂静。 柴教长脸上原本的镇定和笑容一下僵在了那里。 莫若华缓缓收回了拳头再用力捏了捏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怎么靠单纯的力量了可是她觉得还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攻击最是痛快不过。 “又是一个会使灵性力量的!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那些教长惊叹的看着莫若华她的灵光虽然只是出现在拳头上看去没有那么张扬可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更为了得因为这不单单是掌握了这种力量而且已是懂得如何控制运用了。 他们不由又看向张御若说以前心里还有一点不服输现在却是真正的服气了而且甭管学生以前的底子如何能让这样学生自愿跟随那本身也是一种本事了。 他们甚至已是在考虑是不是把自己亲近的子侄后辈也叫过来拜托在对方门下。 柴教长这时上前去把贺穆搀扶起来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学生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昏了过去松了一口气他语声艰涩道:“张教长是你赢了。” 张御平静道:“柴教长说过带着自己的学生来是让学生之间互相切磋砥砺的所以也无所谓输赢不过柴教长的手段虽然高明但尽量还是少用为妙。” 这其实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因为莫若华身为神尉军前队率是正经与灵性生灵和异神战斗过的不算久经磨练的心性只是战斗经验和技巧就超出了贺穆一大截两者在现阶段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他若猜得没错贺穆应该是在极端危险的环境之下被激发出灵性的一个不小心那就可能丢了性命或者断毁前途这是非常急功近利的做法。 柴教长沉默片刻道:“时间不等人我不快点怎么行。” 张御眸光微动这句话他听在了心里柴安背景深厚恐怕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他道:“柴教长你的学生现在不宜多动让他自己醒过来最好我这里有好茶坐下聊一聊吧。” 柴教长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 …… …… 第三十三章 呈书 张御请了柴安到了训武场的里厅坐定而昏迷的贺穆这时也是被送了进来安排在隔壁一间静室内他的身体上的伤只是小部分更多的是灵性光芒被强行击散后的震荡这只能自己慢慢恢复。 青曙在张御吩咐下泡了两杯从东庭带来的上好茶叶上来。 柴安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抬起头来道:“张教长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被开革出军队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我曾听说柴教长是因为违反了军规?” 柴安沉默片刻才道:“他们说的没错我杀了一队擅自丟下队友逃跑的士卒。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人出身非常好所以他们得到的地位与自身能力并不匹配承担了本来不应该由他们承担的责任不但连累了队友也埋葬了他们自己。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认为绝不能让某些才具不够的人获得超出自身能力之外的东西所以我到学宫来当一名师教我决定要用最严苛的方式训练学生我觉得只有用我的方式教出来的学生才是最好的。”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不过我现在感觉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张御道:“柴教长方才所言时间不等人可以问下为何如此说么?” 柴安道:“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他把身躯坐直了一些神情略带几分严肃道:“近来浊潮在消退阻碍我们的东西正在减少洲府、军府肯定会是设法外往打扩大我们生存的范围设立更多的州郡最终可将与诸洲及玉京之间的通路完全恢复。 最近我留意到军府几支主力最近都在征召老兵这样情形说明新一轮战事近在眼前。 而学宫这方面各个学宫都在安排与其他学宫的交流切磋这是在尽可能提升学子们的能力下来他们就有可能被安排真正的战场上去了。” 这时隔壁传来了一声响。 柴安听出是贺穆醒了他关心学生对张御抱下拳就来到了隔间里见贺穆坐在了那里不过眼里似是带着些许无措他叹道:“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贺穆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柴安自里转出来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张教长今天得罪了改日我当宴客赔罪。” 张御还了一礼道:“柴教长你和你的学生可以经常来切磋你之前说的一句话我很赞同唯有互相比斗才有长进。” 柴安看了看他感叹了一声由衷言道:“张教长心胸宽广气量恢廓柴某自愧不如。” 再是一拱手他便带着贺穆自里厅出来。 莫若华此刻正双手怀抱靠在墙壁上见他们出来便又站直了身体。 柴安对她点下了头。 莫若华微觉意外也是点头回礼。 贺穆看了看她认真道:“下一次我会赢你的。” 莫若华爽快道:“好啊我等着。” 然而从训武场走出来后贺穆脸上鼓起的斗志一下泄掉了他垂着头道:“老师我给你丢脸了。” 柴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过自信没打听清楚对手的情况就让你来了”他像是在对贺穆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输给这样的对手并不丢人。” 贺穆抬头看了看他道:“老师真的要打仗了么?” 柴安道:“北方的战事一直在进行只是你们不了解罢了所以你要抓紧了假如去了战场多一分实力就能多一分存身的可能也能多杀一点敌人。” 贺穆道:“是老师我会加倍努力的。” 另一边卫学令通过玉璧看完整件事就命人把曹梁请了过来他道:“这位张教长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可惜他的苏芊推举过来的人他现在做的事情并不利于军府下来的布置。 不管开阳学宫当初因何而设立现在既然在青阳上洲那么就一定要在上洲的统合之下所有学生军卒都要听从青阳军府的安排没有人可以例外。” 曹梁没有开口他是个纯粹的修道人学子出了学宫后去哪里他不感兴趣学宫内部的派系斗争他也没心思理会他坐在这里只是因为派主让他来这里。 他道:“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卫学令道:“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那位张教长身上入手这个人很关键。” 曹梁摇头道:“我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卫学令道:“上次你说这位很依赖剑器需要一件克制剑器的法器如果有这件东西呢?” 曹梁看了看他有些意外道:“你和那些真修联系上了么?” 卫学令道:“我们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只要你答应事成之后这件法器就是你的。” 曹梁犹豫了一下克制剑修的法器可是很少见的这东西虽然没法直接提升他的斗战能力可是无疑能让他今后从容面对剑修。 只是上次的事还可以说是印证可他这才来了多久就又要上前比斗这也显得刻意针对了就算能赢他也不可能杀了对方修道人寿数久远未来路还很长平白得罪了这样一个实力不俗且极具潜力的玄修仅仅是为了一件法器似乎有些不值。 卫学令看着他恳请道:“老友就当帮我一回吧。” 曹梁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道:“好。” 卫学令露出笑意他道:“老友法器就摆在金台下方我带你去拿现在它是你的了。” 张御在柴安走后便在训武场中指点着那些热情涌上来的学生顺便也教授青曙一些运用力量的技巧待一天下来他回到金台之中设法调阅了一些资料。 看下来后他发现的确如柴安所言近来各个学宫动作频频交流比斗的密集度很高而且他乘坐飞舟在各州之间游览的时候也隐隐能感觉到正有大量物资往北方运送。 柴安说得新一轮战争是可能的。 只是他此刻想到的东西更多。 战争需要更多人也一定需要许多修士的参与尤其是涉及小规模的交战修士更是不可或缺。 青阳上洲实力较强的玄修无疑都在道派之中但是在不查清楚这些修士是否有问题之前即便他们自己愿意去战场军府和洲府怕也不敢让他们去。 而后方不稳的话洲府和军府怕也是不敢随意调遣大军北上。 如果这么一看检正司这个时候放下身段来找他也就说得通了他们是想要在战事开启之前尽量解决掉这个问题。 而他提出的要求要是换个时候检正司恐怕就直接丢在一边根本不会去理会了而现在却是难说的很。 下来就看事情能不能如他所愿了。 光洲元武郡青阳上洲洲治之所在。 这一州与他州不同直接落在大青榕一根抬升出来根节之上高高在上沐天之阳悬空俯瞰诸州。 此时在州中某处大殿之内有三人带着肃穆表情正沿着一条笔直的石道往前走着。 行在最前方的是青阳上洲的监御使蒙严他大约五十余岁颌下留着长髯看去面容刚毅目中隐含有一股直视人心的犀利光芒。 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检正司主事薛治还有司查郑纠二人。 三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宏伟殿阁之前蒙严整了整衣衫先一步走入了进去薛治和郑纠随后跟来。 阁内只有一潭池水看着深湛幽静有一条通道往池水之间延伸在那里中间有一个圆台。 蒙严脚步不停朝着那里走去并在圆台之上立定随着薛治和郑纠也是分别来到这里听得泊泊水声那池水忽忽高涨了起来。 郑纠看着那池水从脚底下漫起然而没过小腿、腰腹、胸膛最后又漫过头顶将他整个人淹没了进去可奇异的是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被水侵染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仿佛于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天地之中四周围幽幽濛濛似若虚无而在正面则立着一块通天立地的玉璧它表面平整光润无比。 站在这面不知多少广大的玉璧下他感觉自身就像一粒渺小卑微的尘埃。 蒙严这时开口道:“此是玄廷设在此处的‘玄望’凭借此物我等便可将奏书送呈玄廷。” 他对着玉璧一揖而后从袖中取出一只准备好的玉匣而后起双手将此物往上一抬道:“青阳上洲监御使蒙严有奏书上禀。” 片刻之后玉璧之中放出一道光亮待光芒消失后他手中玉匣便已消失无踪。 他抬起头来整了整袖子回转身道:“今天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因为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或是出了什么变故就由你们代为与玄廷联络。” 薛治皱眉道:“使君你身为监御使有监察一洲之权谁敢对你动手?” 蒙严摇头道:“我们下来要对道派动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做好最坏打算。” 薛治面色肃然道:“果真要对道派动手了么?” 蒙严抚须道:“不得不动浊潮渐弱青阳上洲绝不可能再孤守一地一定要打出去而北方的神怪异神也一样在那里蠢蠢欲动这个时候道派的事必须要设法解决。” 薛治皱眉道:“道派之事最重要的就是竺玄首他若阻拦我们什么事都做不了。” 蒙严道:“这件事我可与你们透一个口风我已与竺玄首沟通过了他说届时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郑纠心头一震他不解道:“使君既然已与竺玄首说定那为什么还要向玄廷送出那拓玉和奏书呢?” 蒙严淡声道:“只是以备万一罢了若是此事不成总要让玄廷看一下我们各种办法都是想过了。” 薛治不禁点头他对郑纠道:“此是使君保身之道你须学着些。” 蒙严叹道:“我负责监察一洲权责甚大背后不知多少人盯着有些事明明知道于大局无用可也是不得不为。”他顿了一下道:“走吧。” 郑纠一怔道:“使君不等结果了么?” 蒙严摇头道:“我自上任以来每月都会来此呈书可是玄廷却极少有所回应这一次我猜也不会例外我等不必在此空耗了。” 可就在三人往外走的时候还没有出去几步背后那面大玉璧忽然光芒大放一下将这处照亮三人惊震回头而后便见一道恢宏光芒自里射出直接冲破这片界域并往远空奔去! …… …… 第三十四章 玄廷传诏 青阳玄府鹤殿。 这是玄府主殿的最高处望去如高耸之鹤首周围一无遮掩只有青空一片。 玄首竺易生站在此间道袍随风飘拂他遥望着上空看着那遮盖在天幕之上的大青榕言道:“你倒是省力了留我在此独守五十余载不过……也快了。” 伫立许久他方才从上走了下来行至一面光华湛湛的玉镜之前拿过拂尘只是一扫等有片刻之后那玉镜表面便荡漾了起来过去几个呼吸镜面之上凭空洞开了一扇门户。 虚虚雾气之中似有人影晃动片刻之后自里走了出来一名秀逸洒脱的年轻道人他见到竺易生恭敬一揖口中道:“弟子拜见老师。” 竺易生看他几眼微微点头道:“随我来。” 年轻道人随他到了一间静室内这里摆有两只蒲团竺易生先是坐定示意一下年轻道人便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老实跪坐下来。 竺易生道:“近来修行可有不明之处?” 年轻道人道:“姚师待我甚好有问必答倒也没什么碍难。” 竺易生道:“你悟性非凡功行上的事只是小事我也不来操心只我辈真修除却资质禀赋道心最是重要你要守住了。” 年轻道人在座上一揖肃容道:“弟子谨记。” 竺易生道:“我已是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下个月你与检正司的人一道携带我的手令让诸道派配合你的查验这其中分寸拿捏你自己掌握。只要你完成了这件事便能赢得足够声望那样我才好在临走之前把‘青阳轮’和整个青阳玄府交托给你。” 年轻道人怔了一下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灵妙玄境之中修行可对外界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一听此言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由看向竺易生试探问道:“老师此前不让检正司去查验那些道派莫非就给为了弟子铺路?” 竺易生淡声道:“不错他们就是我留给你上位用的。” 年轻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师父那些玄修也一样是我们的同道师父为何要这般做?” 竺易生向他看来目中似有冷电闪过道:“你是对我的安排不满?” 年轻道人不由一低头惶恐道:“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心中有疑。” 竺易生道:“我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为彼辈不可信任个中原因以后你自会知晓你只要照着我说的话去做便可。” 年轻道人只能道了声是。 竺易生还待说什么只是他忽然有所感应目光透过殿宇往上空看去少顷便见一道流光自东而来越过玄府往西北而去他目光一凝站了起来“玄廷传诏?” 观州某处残破了半边的道观之内惠元武与齐羽两人脸上都是一片欣喜。 惠元武看着手中书信笑道:“老齐真没想到我们就是试着写了一封书信万明道友居然就真的就回书了。” 齐羽感慨道:“是啊我也不曾想到。” 他们所说的这位万明道人并不是简单人物在诸道派中也是声名赫赫早年玄法兴盛之时崛起那一批人中就有此人一席之地只是其人并没有如许多同时期的人物一般选择建立道派而是选择了闭关潜修直到最近再有重新出现并且公开表明不满如今道派林立的格局。 他们二人听闻之后便试着去书并阐明自身理念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得到了回应并且这位言明他愿意将自己所学分享给那些与他志同道合之人的。 齐羽道:“如果有这位帮忙那我们也不必再去劳烦张道友了。” 惠元武一想不确定道:“是吧。” 齐羽摇头道:“张道友若是愿意加入我们想来接下来也不难到万明道友的指点传授吧?可惜他还太过惜身却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惠元武想说什么却又感觉无从说起这个时候他忽见天中一道光芒划天而过不由吃惊一指道:“老齐那是什么?” 那道光芒能光明正大的在青阳上洲的上方飞空而过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事。 齐羽有些迟疑道:“那似乎是……”他心中有一个猜测但又感觉有些荒谬。 惠元武琢磨道:“看那个方向似是往西北方向平州、营州还是高州?话说张道友此刻便是在高州吧?” 齐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些心烦意乱道:“许是洲中有了什么变故先不管这些我们明日就出发早日见到万明道友为上。” 当州守关郡梁中道派驻地。 派主胥鉴正召聚派中两位与同辈玄修一同议事。 这两人一姓向一人姓李当初在建立梁中派时两人也是出了大力的梁中派能在青阳上洲中有一席之地他们二人也是功不可没。 胥鉴拿起一封书信在手中晃了晃道:“检正司昨日又发来了一封问书加上前面所发来的这已是近来发过来的第四封问书了。” 他把书信往案上一扔“看来我们必须要给一个回复了不然检正司这次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向玄修是个脾气比较烈的他恼道:“有问题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们梁中道派只洪山、弥光哪一个都不干净可偏偏他们就盯着我们不放这是看我们好欺负吧?” 胥鉴倒是冷静道:“谁叫我们派小力弱呢若是我们也有洪山、弥光两位派主那样的修为检正司又哪里会欺到头上来?” 李玄修道:“派主不知是何想法?” 胥鉴看着两人道:“两位以为我等可以退让么?” 向玄修一急喊道:“万万不可!派主我们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日后怕不得受制于检正司?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李玄修也道:“派主检正司说是查验魇魔可既要采血又要用观想图察看我辈心神这是实在是太过了能否再与他们商量一下?” 修士精血涉及到自身安危采血他们是万万不愿的而以观想图察看他们心神那等于是把自己内心的东西全都暴露出去又有哪个修士肯这么做? 向玄修道:“不如我们去请洪山、弥光出面斡旋要是我们被查下一个就是他们在这件事上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 胥鉴摇头道:“要是以往或许有用可这一次检正司措辞强硬目前看来他们不达目的不会放手”他沉吟一下“看来我们必须要有所取舍了。 “舍?” 向、李二人心里一惊。 胥鉴自袖子里拿出一份书信道:“这是明善送来的两位道友不妨一观。” “明善?” 向、李二人对视一眼将书信拿起来两人看下来后神色都是变化不定。 向玄修恼道:“这么说来玄首是要我们顺从他的弟子了?听凭他弟子查验了?” 胥鉴道:“检正司那边我们不从玄首那里我们若再违抗那洲中将再无我等容身之处不过往好处想玄首这位弟子未来极可能是下一位玄首我们若是能靠上他这个结果却也不算太坏。且由得他查验总好过让检正司的人来查他是真修也不会贪图我们什么。” 向、李二人这时也想不出什么太好办法李玄修道:“既是如此……” 他话至一半天中却有破空之声传来三人立刻运起心力往上观去可看到那一道耀目无比的金色光虹时都是不自觉露出了惊容在六十年前那时洲中大战纷起他们也是见过一次类似的景象的。 李玄修指着言道:“派主这这恐怕是……” 胥鉴点了点头沉声道:“当是玄廷传诏无疑了。” 李玄修再看了看不解道:“奇怪那个方向似乎并非是往玄府去的而像是往西北方向的……” 胥鉴一辨发现果然如此他思索许久看向两人道:“玄廷传诏不去玄府而去他处这里面定有文章方才议计之事便先缓上一缓吧。” 开阳学宫之内曹梁看着手中那一团飘忽不定的灰黑雾沙光是以目观视便觉有一股刺疼之感。 卫学令道:“给我此物的真修曾言此是恶金煞沙可克制剑器具体如何用他说到了修士手中自会知晓。” 曹梁道:“剑器是通透澄澈之物容不得任何外物沾染而这东西乃是煞气所炼却是可以污秽剑器进而感染玄修心光虽然在斗战之后可以设法化解可斗战之中却能起到大用。” 卫学令道:“有用就好啊。” 曹梁此刻将心光照去就把这一团恶金煞沙粗粗祭炼了。 卫学令这时道:“何时方便动手?” 曹梁思考了一下道:“我既得此物拖延无益便就这几日吧只是学宫之内施展不开可约他到宫外一战。” 卫学令应道:“好我稍候就去安排。” 两人商量完毕就从金台之中走了出来正要返回各自居处却忽觉天地骤然一亮漆黑夜幕竟是忽然化作了白昼两人大惊抬头便见一团耀目无比的金色光团正高悬于头顶上方其光烈烈盛如火阳四方皆照。 片刻之后那光团之中有一道光柱落下竟是一下将整个开阳学宫都是笼罩其中随后一个宏大声音随之传了下来滚滚震动四方道:“玄廷诏至青阳玄府玄修夏士张御接诏!” …… …… 第三十五章 赐授 张御早在那光亮未到之时就已注意到天中动静此刻听到上方呼唤已名就把自身衣袍一正自金台之中走了出来。 他才一站到那光芒之下便感觉到一股向上承托之力传来他也不去对抗放松身躯任由自身飘起。 这一刻整个开阳学宫的人都可以看到在那广阔天穹下他道袍飘飘乘于那一道光柱之中往上升腾而去。 张御受那光芒指引不一会儿来至尽头。 他感觉自身似踏入了一轮大日之中但是周围泛动着的光亮明耀而不刺目那如焰之火更是温凉而不灼热。 他目视过去前方站着一个道人身影对方浑身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中面目无法看清。 那道人见他到来开口言道:“玄修张御上前听谕。” 张御走上前去双手一揖道:“御在此。” 那道人张开手中符诏以威严宏大的声音念道:“青阳玄府张御有存土救危护民佑德宏道正礼之功今特授青阳玄府‘玄正’一职赐元正宝尺一柄鉴心道袍一领紫星尘砂一袋玄章章印一枚大玄历三百七十五年四月初九。” 念罢之后他将手中符诏一合并向前递来。 张御双手一抬将符诏接到了手中。 他注意到在那符诏轴柄之下还挂有一个金紫色的小袋。 那道人宣颁完毕放缓语声道:“张玄正玄廷得你拓玉才知你于东庭都护府之所为故此番补功加授于你望勉之。” 张御再是一揖。 那道人又言:“你既为玄正便有越府禀奏之权如有要事可由青阳上洲所立‘玄望’上报玄廷。” 张御站直身躯正声道:“御既身负此职当不负玄廷所托。” 那道人看他一眼微微点头道:“宣诏毕张玄正且去吧。” 张御听他语声一落便有一股柔和力量上来也是顺从此力相送从金光之中飘落而下。 曹梁看着那从光柱之中下落的身影还有那上空那一轮光阳他沉默了一会儿自袖中把那煞砂拿了出来往卫学令那里一送随后转身就走了。 卫学令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御落至地面之上身后那光柱由下往上收敛起来回到了那轮光芒之中这团光阳停有片刻之后闪烁了几下便自消失不见。 整片天地又骤然黯淡了下来所有人这才恍然惊觉此刻原在夜间。 张御拿起符诏看了看他没想到这一次玄廷居然没有通过检正司也没有通过玄府而是直接将符诏送到了他这里。 要是寻常职位从礼法之上说就算玄廷传诏一般也是不会绕过玄府的不过要是玄正之职那便无所谓这些了因为此职是由玄廷直授的。 不过他隐隐感觉到似乎玄廷对那位竺玄首有些许不满不然至少会让玄首过来观谕。 这里可以从那道人后来一句话中可以看出玄廷也是得了他的拓玉才知他以往功绩。 实际上以他之前在东庭都护府所做之事一旦呈入青阳玄府之中便该由玄首替他上报玄廷以表功可青阳玄府看去并没有去履行此事。 而这一次正如这道人所言算是玄廷补功加授了。 “玄正”一职作用就如同于一洲的监御史一般是由玄廷派遣在一洲或是数洲之内负责监察一洲玄修的遣使。 通常来说每一洲的玄正都不会从本洲挑选不过现在情形特殊而且他是自海外都护府归来的只是在青阳玄府造册录名而在此之前其实与青阳玄府并无什么牵扯联系所以也说得过去。 他思索了一下玄廷没有具体说要求他做什么可这次的起因应该就是他向检正司索要大义名分而起所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他再看了眼那广阔天穹把衣袖一振便持着符诏往居处回返。 待回到金台之中关照李青禾一声言明下来无论谁人前来拜访都是不见而后步入静室之内先将符诏摆在一个玉匣之内而后将那紫金小袋拿起。 这东西应该就是紫星尘砂袋他将之打开目光望里观去之时却蓦然发现自己意识似是进入了一个小天地中有诸物在此中徘徊飘游玄廷所赐玄正衣冠法器乃至印信诸物都在这里面。 他眸光一动看来这小袋不止是用来盛装紫星尘砂的还能置放各类物品。 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与这片小天地有了一种牵连心中莫名知晓从此刻起此处片与自身联系到了一处若是他意识消亡那么这片小天地也会因此而崩灭。 他心意一转就将内中诸物全都取了出来任这些东西漂游在了自己面前他目光一扫先是落到一柄玉尺之上这应该就是符诏之上所提到的“元正宝尺”了。 他把心光往上一照顿便知晓了这东西的妙用。 此物放在身上时可以隔绝各种外神恶物的窥测而在放出去时则有震慑敌心破除幻景之能显然这是用来相助他用来防备魇魔的。 这东西非常有用他当即以心光透入其中将此稍加祭炼便放入了紫星袋中。 下来他又将一件“鉴心道袍”拿了过来。 此袍初看只是一件寻常袍服可是伸手上去一拂顿有一层云雾漫开霎时散满了整个静室而那云雾如冰纨凝玉细腻玄微看去无比悦目。 他见此依旧是把心光放出祭炼少时接下来心意一转霎时云凝雾聚在他身上收拢为一套玉白色的大袖道袍。 此物一上身他便立时察觉到了里面的妙用他似乎能凭此察觉到自身或者周外之人的各种心神变化这与他之前心湖略有相仿。 他心下微微有所领悟。 魇魔的“意识寄生”终究是从心神之中引动变化可人心再如何变化也是自然之变但在沾染了魇魔之后变动却是更为剧烈情绪起伏更大而披上此袍似更能从细微之处察觉到那等变化所以才有“鉴心”之名。 不过想凭此物就搜检出所有魇魔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是如此容易青阳上洲早就解决此事了魇魔越是与人心相合便越是难以查验出来只能说凭此或可察觉到那些被魇魔沾染不久之人。 把这两样东西看过后他注意力落到了那些飘荡在头顶上方的“紫星尘砂”之上照旧先是把心光照去稍作祭炼随后意念一转顿时将之全数收拢在了手心手中望去却是一捧细密紫砂只是内中星星点点光泽此刻他把手掌往上轻轻一抛任凭其洒开霎时盈盈紫气罩遍全身。 玄廷所赐三件法器之中这紫星尘砂是最为厉害的既可用来攻敌也可用来护身不过这东西其实是一种消耗品承受的外力越多消耗越大待得耗尽也就没了。 不过他也不介意这东西用来过渡一用那是最为合适不过了修道人终究靠的是自己的修为对外物无需排斥但太过依赖也不好。 把紫星尘砂也是收了起来后他这才将自身那枚玄正印信取拿了过来。 玄廷传诏中所赐那一枚玄章章印此刻便在其中只是他一时之间观摩不得这应该不是修为不够的原因而是他尚还未开始履行玄正之责。 他思索片刻把印信放回紫金小袋之中并将这小袋佩在了身上。 一般来说玄修是用不着法器不过玄廷似是考虑到了他在青阳行事不易这才送下了这些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也不是白拿的玄廷应是希望他能就此理顺青阳局面。 他望了望外间方才玄廷传诏动静甚大不止学宫这里怕是别州也有观见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播出去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检正司应该就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检正司这里其实还好说可要想顺利履行权责还有一件事是他无法回避也是必须去做的。 那就是去往青阳玄府与那位竺玄首见上一面。 虽他是玄正拥有监察权责可要是一洲玄首与他处处为难牵扯那也是很难做成事的所以他必须与这位认真谈上一谈。 而且礼法上讲玄正作为玄廷的“遣使”便是要动手查验青阳上洲的玄修也当先与青阳玄府的玄首打一声招呼才是。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先把这些得赐的法器完全祭炼好再说。 他此刻心里冷静清楚的很玄廷传诏固然给了自己极大的声望可同样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所以他要尽可能获得更多的自保之能有了这些才好去谈下来之事。 而当他在这里定坐祭炼之时玄廷颁诏的消息也是从开阳学宫开始往四面八方传递开来整个青阳上洲也是随之被搅动了起来。 …… …… 第三十六章 波澜 青阳上洲之中玄廷传诏只在五六十年前才有过一两回且这两次是为对抗外敌而颁可这一次却是直接颁给一个人故这一回这引发的影响可谓极大。 而在这里面受到震动最大的则就是那些道派了。 以往检正司来查验他们还能用玄修不受洲府管束来拒绝或者干脆抬出玄首的名头来庇佑自己而且这同样做也是受到玄首默许的。 可若是一洲玄正来查验他们那完全就是名正言顺了且因为这是玄廷所授予的权责连玄首都没有办法说什么。 而当这位玄正与检正司联合在一起之后他们又当拿什么名义去对抗? 此时他们真切感受到了威胁。 于是一夜之间诸多道派的上层都是开始彼此往来拜访试图找寻出一个妥善的应对方法隐隐然所有道派似乎有联合到一处的趋势。 而在此中也不乏有少数极端之人在暗中筹谋着一些东西。 青阳上洲洲治光州之中监御使蒙严也是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他闻听之后心下一时感慨万端。 他之前对张御的了解其实并不多送上呈书拓玉的时候也并未指望玄廷真能有所回应就如他自己所言只是以备万一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恰恰是他以为可以忽略的这一位现在却是成为了那个可以左右局面的关键人物了。 因为无法调阅玄府的文册所以他只能通过一些旁人转述的消息去了解张御这里面就有一些是自东庭都护府到来的人转述的消息。 在了解到张御以往所做的事情之后他感叹道:“没想到海外都护府中还有如此人物也难怪玄廷愿将此事交托这位。” 检正司自设立之后以往既负责查验洲中之人同时也查验那些修士可实际上这是不正常的因为玄修本就不属于洲府或者军府管辖也不可能管辖的了玄修也是拿这一点作为反抗的理由。 蒙严认为如果玄廷之前派遣一名玄正到来或许就能解决此事了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玄廷一直不曾做过如此选择。 而从现在开始这一份职权就要被从检正司剥离开来重新交到修士手中了。 但他相信对方仍是需要检正司配合的他们也不可能抛弃彼此。 他思考许久之后就命人把薛治和郑纠都是找了过来关照道:“玄廷既授予这位以玄正之职那么我等需尽量配合这位行事好尽快把诸派之事理顺。” 薛治和郑纠皆是应道:“属下尊令。” 青阳上洲北方域外某处临时搭建泊舟天台上通体亮银色的云母号飞舟正静静的停靠在这里。 晨光亮起未久温仪脚步轻快的来到了苏芊的舱房之内苏芊正在沉睡之中她修长的双腿搁在前方整个人躺在软椅之中。 温仪来到她身边轻声唤道:“校尉。” 苏芊眼帘一开警惕的醒了过来她漆黑有神的眸子在看到温仪后目光才又柔和了下来揉了一下额角道:“我睡了多久了?” 温仪道:“不到两个时辰。” 苏芊蹙眉道:“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 温仪只是温柔的笑了笑。 苏芊坐了起来用以往修炼时学到的呼吸法认真调息了几下之后精神就再一次抖擞起来她问道:“什么事情?” 温仪双手递上一份文书道:“后方传来的报书校尉看了或许会很高兴。” 苏芊拿了过来认真翻开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眼眸一亮道:“张士君?玄正?”她唇角微弯道:“看来当初我们请对了人。” 温仪微笑道:“听说张玄正在学宫能很受学子的欢迎我们光烨营今年想来可以挑选到更多更优秀的学子了。” 苏芊道:“嗯希望是这样。” 开阳学宫本就是为光烨营培养人才而设的而且天机部那几位大师也都是那时候从玉京进驻到青阳上洲的并为青阳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可是渐渐的开阳学宫却是变成向青阳军府提供人才了。 其实都是天夏人苏芊也不介意这些。 可是这些年来优秀学子全都是奔着青阳军府而去只有剩下一些无处可去的学子才会到光烨营来。 为了不使整个营的战力下降她只能靠一些老卒撑着。 眼下大战在即她也正为此事忧心没想到后方却送来这么一个好消息。她想了想道:”张玄正特别喜好古物你把我们在战场上收缴的那些东西挑些给张玄正送过去。” 温仪点头道:“好的校尉我会送到的。” 而另一边同样得知了消息的惠元武也是为之振奋不已。 他晃了晃手中书信兴冲冲的对齐羽言道:“老齐张道友成了玄正那他下来一定会着手料理那些道派那么我也不必去找明道友了也不必费心思建立什么道派了不如直接去投奔张道友如何?” 齐羽却是摇头道:“现在不妥我们还需再观望一二我以为我们原来的打算并不需要改变。” 惠元武不解道:“为什么?” 齐羽看去很是冷静道:“张道友现在虽是得了玄正之职可是我们玄修终究还是要看修为说话的。 似那洪山、弥光两派派主都是观读到第四章书之人他们若是不从张道友准备怎么做?要知道就算检正司原来也都不肯与这两派直接对上他又靠什么去让这两派就范呢? 还有就是我们那位竺玄首的态度他真会容忍张道友么?只要他稍微示意一下所有道派都会起来对抗试问张玄正时他又如何打开局面呢? 而若是往深里想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出了什么乱子这个罪责又该落在谁人身上呢?他的处境其实远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好。” 惠元武皱眉道:“所以老齐你不看好张道友能做成此事?” 齐羽坦承道:“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惠元武看着他道:“可这等时候不正该我们前去帮助他么?” 齐羽叹道:“老武我也希望张道友能成功可我们现在所要做得事与他并不冲突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万明道友的意思如果他也愿意出力帮助张玄正那么我绝无意见。” 惠元武想了想同意道:“好我先跟你去”他露出无比认真之色道:“假如万明道友不同意那我回头就去找张玄正!” 而此时此刻张御没有去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依旧是在学宫之中闭关直至半月之后他将玄廷赐下的三件法器都是祭炼完毕这才自静室之中走了出来。 方到外间眼前金光一闪却是妙丹君跃到了近前并在他脚下转来转去。 可他目光一落发现这仍是原来那一股灵性力量的具现只是看去变得更为凝实更为真实了一些乍一看去已与原来的身躯没什么区别了不过真正的妙丹君此刻还在竹篮里长睡但看来就快要醒来了。 他走至大厅之内把李青禾找来询问了下外面情形。 李青禾回道:“先生近来有不少人寻你都被我以先生闭关的名义挡回去了学宫那里我也让青曙替先生告了假。”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有事需往玄府去一回有什么事你先替我记下待我回来之后再言。” 李青禾认真道:“青禾明白。” 张御吩咐过后就行至金台后方由泊台登上小型飞舟片刻之后飞舟就飞离了开阳学宫往巨州方向而行。 约莫三个时辰之后飞舟就快要进入巨州了本来他正闭目调息心中忽生感应双目一睁就在刹那间之间一道剑光已是从同时旋开的舱门之中飞了出去。 过有片刻之后飞剑便又转了回来。 他将飞舟停在半空之中自己则出了舱门顺着之前感应落到了地表之上。 目光望去见地下躺着一具无头残尸其人衣饰十分寻常从上到下看不出具体来历只是手心之中却是抓着一个闪着乌光的东西。 他伸手一拿将之摄了过来这东西大小如一枚鸽卵形如细梭两头微尖表面毫光闪烁不停不难看出这是一枚威力不小的玄兵。 要不在其人催发此物之前就被他的蝉鸣剑先一步斩灭了意识恐怕这东西就投在他的飞舟之上了。 他神情没什么变化。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成为玄正之后一定有不少人不希望他再继续存在这个世上似今天这样的事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此时那具尸体忽然熊熊燃烧了起来很快就化为了一堆灰烬。 他并没有伸手阻止因为他不需要清楚对方具体是什么身份不管背后是谁总是脱不过那些个道派这些人他下来会一一前往收拾的。 他一挥袖将那些余烬埋入土中而后就纵身回到了飞舟之上继续往玄府方向行驶而去。 …… …… 第三十七章 守正 小半天之后飞舟到了卫县停下张御一人遁空而行没用多久就进入安寿邑并在湖泊中心的青阳玄府之前飘落下来。 明善道人已是早早等候在了这里他看着那自天中而来的身影心中无比感慨。他犹记得不久之前自己才为这一位录名造册。 可没想到仅仅才过去了数月对方就以一洲玄正的身份再次登门了。 他待张御在地面之上落定便主动上前一礼道:“明善见过玄正。” 张御还有一礼道:“明善道友我今来此是想与玄首见上一面。” 明善道人道:“玄首已知玄正到来正在鹤殿相候请玄正随我来。” 他在前相引带张御来至中庭大殿之中明善道人这时脚步立住伸手朝上一指道:“玄首便在那鹤殿之上那处非寻常修士可入请恕明善无法相陪了。” 张御仰首看去见这是一个形如长塔的地方四壁上是一圈圈的环廊在中间自是留下了一个较大的空洞并直直通向最上方。 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个团亮光。 他一点头身形凭空飘起沿着那空洞向上而去在经过那团亮光之后发现自己最后到了一个四下无有着落的宽大平台之上。 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正一个人伫立此间他看不出具体的年纪眼神沧桑无比站在那里时就如嵌入天地间的一个剪影。 张御抬袖起来覆掌一礼道:“竺玄首。” 竺玄首点头回礼他朝四下一示意道:“你看这里如何?” 张御往外看了一眼道:“高处不胜寒。” 竺玄首评价道:“倒也贴切。” 他走了过来在一个蒲团之上坐定并对前方的蒲团示意了一下道:“坐吧。” 张御再是抬手一礼迈步上前就在他对面蒲团上落座下来。 竺玄首道:“我本以为你是不会来的。” 张御认真言道:“我虽得玄廷赐授青阳上洲玄正责有查验诸修之权可玄首才是这一府之主我行事之前又怎么能不来拜见呢?” 竺玄首微微点头道:“那你现在已是见过我了你下来又要如何做呢?” 张御在座上一拱手道:“我今日来此除却拜见玄首还有一事想向玄首请教。” 竺玄首道:“说来听听。” 张御道:“检正司之法采血观心若设身处地去想我自家也是不愿的试问那些修士又如何情愿接受?故我向玄首请教可有一稳妥之法肃清那些道派之中沾染魇魔的修士?” 竺玄首见他问的一点都不客气失笑道:“你是玄正你来问我?” 张御回应道:“君是玄首自当问君。” 竺易生看了看他道:“你为何会认为我有此法?” 张御道:“玄首一人镇守青阳上洲五十余载期间不知阻挡了多少外敌来犯足见公心四十二年前一名玄府修士受魇魔侵染屠戮民众我相信玄首不会看不到这其中之危害。 可接下来数十载玄首对魇魔之事却似是不闻不问这与玄首以往作为大为不同故我大胆推测玄首一定是有办法收拾局面的迟迟未动那或是在静候某一个时机。” 他之前设法了解过这位的作为在浊潮到来前其人就是镇守青阳上洲的高位修士之一了而在浊潮到来后更是一人独守此处五十多年从未有过改变要说这位对魇魔之害无动于衷那他也没必要再待在青阳上洲了。 所以要么这位有更深层次的考虑要么就是在等待什么。 若是真有这等办法那么肯定是琢磨了许久的必是比他自己所想更为稳妥长远也更贴合青阳上洲内部的实际情况这样的话他也不必再去费心思量直接拿来就用岂不更好? 竺玄首默然片刻才道:“你方才所言虽然有些偏差但也大致说中了一些。你可知晓在你未得玄廷传诏之前我正打算让我的弟子携我谕令去往诸派与检正司一并查验此辈。” 张御心下一转念已是反应了过来道:“玄首是想用此养威于弟子?”他顿了一下又言:“玄首属意自家弟子接替玄首之位?” 竺玄首半点不作遮掩道:“不错可是你的出现却于无形中打乱了这一步。”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那为什么不继续做呢?” 竺玄首看向他道:“哦?你意如何?” 张御道:“如果竺玄首认为可以不妨令贵徒与我一并前往功绩威望都可以归于贵徒而我所求者无非是解决这件事罢了与玄首所愿并无冲突。” 竺玄首看了看他神色和缓了一些道:“玄廷还真是选对了人。” 他思量片刻“我徒恽尘现正在祭炼一件法器待他功成之后我可令他与你同往该如何做我已与他交代过了你有什么疑问问他便可。” 张御抬手一礼道:“多谢竺玄首。” 竺玄首坦言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这弟子能安然继我之位。” 张御这时问了一句“竺玄首你为何要让自己的弟子替继此位呢?” 他做过代玄首知道玄首表面风光可从来不是那么好做的事物繁杂不说还需兼顾各方并常年被拘束在一个地方不得离开。 竺玄首的弟子当也是一名真修真修修行讲究的是一个随心自在大多数人都对俗务避之不及而这位却偏偏要让自己的弟子去做玄首这就有些奇怪了。 竺玄首沉思片刻道:“你既为玄正这事也无需瞒你不久之后我就要卸位他去了。 而我走之后洲中暂无合适人可以镇守玄府好在青阳玄府有一法宝名为‘青阳轮’驾驭此宝再得青榕相助当能护御一洲只因为此宝威能太大我不放心交托外人只有传给自家弟子了。” 张御道:“玄首从未考虑过府内修士么?” 竺玄首摇头道:“彼辈不可信任。” 张御问道:“竺玄首为何如此说只是因为他们非是你自家弟子么?” 竺玄首没有多作解释而是道:“你是玄正这里缘由无需我来言说你可自行去观。” 张御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竺玄首这时道:“张玄正以你观来我这个玄首做得如何? 张御一思道:“玄首镇守五十余年间洲内从来没有遭受过一次大敌入侵而今亿万子民能安享太平有玄首莫大功劳至少玄首是称职的。” 竺玄首道:“可是如今玄府之下道派林立难道不是我的过错么?” 张御毫不讳言道:“只眼前来看确实是玄首之过可我辈之道乃在长远功过之论实非我眼前所能言。” 竺玄首沉默片刻道:“你这句话尚算公允。”他抬头看向天顶之上的大青榕“只我虽尽自身之力但我做不到如他一般。” 张御见他久久看着上空不言知道自己该走了他自蒲团之上站了起来抬手一礼便从此间飘身而下。 明善道人一直站在下方相候见他下来迎上来道:“玄正可是见过玄首了?” 张御看向他道:“明善道友我虽为玄正可我与玄首之间却从来不是对抗的。” 明善道人听他这么说似是放松了一些他想了想道:“玄正可知道玄首当初为什么要放开玄柱任人观望么?” 张御道:“可是因为小印兴盛么?” 明善道人摇头道:“那是后来的事了。” 他顿了下叹道:“当年为了对抗外敌洲中之人纷纷披上了神袍玄甲对敌可是既然只需披上神袍玄甲就能获得飞天遁地长寿延生之能那又何必去费心思辛苦修炼呢? 玄首当年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就洲中恐怕就再无人拜入玄府了。 玄正或许不解玄首为何要放任那些道派可在我观来各家自立道派之后无不是想方设法扩充自身势力并广纳弟子门人却反而因此延续了玄修一脉并有了眼下之兴盛玄首此举是无为而为非不为也实在不当苛责。” 张御明白他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话因为玄正负有监察之权纵无办法将玄首如何但却可将玄首一言一行上报玄廷。 明善这是怕他所呈之言会对竺玄首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竺玄首放开玄柱任人观摩一事他也是认可此举的可若涉及那些道派他却觉得事情并不像明善道人说得那么简单。 通过方才接触他感觉玄首好像一直是在冷眼旁观着什么尤其那一句彼辈不可信任更是让他放大了这个观点。 他私下推断这或可能这些玄修与外洲修士的交通有些关联而到底是怎么回事则需要他自己下来慢慢查证了。 在与明善道人道别之后他就腾空而起离了玄府往卫县回返可遁去不过十来呼吸忽然间前方就有一道灼灼火芒向他闪来! …… …… 第三十八章 知见真灵 张御一见那火芒闪来便就停下身形身上心光徐徐升腾环护周身。 不过那火芒在靠近之后却是一旋退后到了远处一名潇洒清俊的背剑道人自里现出身来对他一拱手道:“师弟别来无恙乎?”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师兄怎到此来?” 桃定符笑道:“师弟我近来听说了你的事知你得了玄廷传诏任那玄正一职我琢磨着是不是来帮你几个忙?” 张御倒也不客气道:“我这里倒正好需要师兄帮衬。” 桃定符笑了一声道:“那我当是来对了。” 张御看了一眼看四周道:“师兄我们不妨觅一处僻静地界再谈。” 桃定符正容道:“好。” 安寿邑整座城市融入自然山水之中便是城邑周围也是风光秀丽坐拥十余湖泊环绕皆有水河相连天中一望波光荡漾犹如银链串珠。 两人落在一处湖亭之前芦苇丛中顿有一群水鸟惊起扑棱棱振翅上空。 张御寻了一块平整地面只一挥袖前方便出现了案几蒲团案上更是茶罐茶具一应俱全。 桃定符看了他腰间小袋一眼略带羡慕道:“这紫金袋玄廷所赐吧?这可是好东西除了当年在老师那里见过一个类似的我还未在几人身上见过。” 张御请了他坐下自己也是在对面落坐下来问道:“师兄这几月去了何处?” 桃定符一弹指茶壶之中霎时冒出泊泊热气他拿了起来给自己和张御各倒了一杯热茶口中则道:“我这闲散之人还能去哪里?也只有灵妙玄境可去了。” 张御道:“那处如何?” 桃定符拿起茶杯品了一口点头道:“还是东庭的茶喝起来合我心意看来我要经常拜访师弟了。” 张御道:“师兄愿来我自是无任欢迎。” 桃定符放下茶杯道:“其实我并不喜欢灵妙玄境那里都是老旧一套似千万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风光虽然颇好可却人烟稀少相比起来还是如今的青阳上洲更有趣一些要不是那里方便我学到不少东西还能随时找到对手我也没心思留在那里。” 张御来了点兴趣道:“哦?却不知师兄在那里学到了些什么?” 桃定符精神一振道:“师弟可是听说过‘知见真灵’么?” 张御点下头。 所谓“知见真灵”其实就是“观察者”的另一个说法了只不过“观察者”是由天机部的师匠打造的而“知见真灵”就纯是由真修炼造的了。 桃定符道:“我在灵妙玄境这么多时日倒也学会了如何炼造此物。” 张御微微点头对他能学会炼造这种也不奇怪他这位师兄当年为了修炼上阳真炁就常常借用各种天地火力打造器物进而磨练自身了。 似其人手中那把剑就是自己用了数年时间炼造的。 其实真修之中擅长驾驭真火之人往往都是炼器好手。 桃定符兴致勃勃说道:“前些时日更有一人用‘观察者’的炼造方法交换一件克制剑器的法器后来寻到了我头上我就给了一样东西将他打发了他那些方法对我大有启发我又琢磨出了不少东西来师弟若是需要我可为师弟炼造一个。”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可需用到什么东西么?” 桃定符无所谓道:“无需什么前段时日有不少人托我炼造我还多了下来不少材料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便宜了师弟你。” 张御道:“我听闻祭炼此物需用到修士精血?” 桃定符道:“确实需要用到不过我辈修士拿取他人精血乃是大忌所以到那最后一步时通常就交由修士自家完成的这也少了许纠葛。” 张御心下一转念观察者和知见真灵两者虽然效用相近但是只有修士才知道修士真正所需所以惠元武当时才对他说真修所炼的“观察者”反而更适合他们。 他心中打算是寻觅到‘先见之印’不过眼前既然有机会得到“知见真灵”他也不会拒绝这东西就算以后不用设法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于是他道:“若是师兄方便那便替我炼造一个好了。” 桃定符笑了一声他自座中站了起来道:“我知师弟下来有要事有做就不来耽搁你了我打造此物甚快至多半月时日便当转回届时再与师弟品茶论道。” 说完之后他抬手潇洒一礼就身化流火倏尔一纵往远空遁去了。 张御目送他远去一挥袖也是将这里物事都是放回了紫金袋中忖道:“玄首那位弟子不定月内就会到来我也当回去准备了一下了。” 他心意一转身化青虹一道也是转瞬没入长空之中。 青阳上洲西南域外某处荒野之上惠元武和齐羽两人自一处地下洞窟之中自走了出来霎时间两人身上的“知观察者”都在劝说他们快些离开这里。 不过两人都没有理会。 惠元武看着外面一片残破荒凉的景象道:“没想到万明道友这些年来居然居于此间他是有大毅力的人。” 齐羽也是感叹道:“是啊我也不曾没想到万明道友这些年来说是在闭关实际上却是在域外对抗各种异神神怪而且他还在这几十年中还在这里开辟出了那么大一片基业难得啊难得!” 惠元武转头过来道:“老齐我方才想问万明道友对张道友的态度你为什么拦着我说话?” 齐羽道:“你啊就是太急了我们方来那些道友也都在现在当面去问他们到底是愿意跟随玄正还是选择自己立派这岂不是逼着他们立时表明自己的心迹?这般很不妥万明道友也难做人。” 惠元武却是哼了一声道:“若是真能试了出来我看也是不错。” 齐羽摇头道:“还是要给万明道友一些脸面的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有些话我们可以私下问他就算要当面说也当由他这个主人来言我们不能擅自代劳。” 惠元武抱怨道:“老齐你总是顾忌这顾忌那这样下去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齐羽想了想道:“再等等吧这两三天我就会找机会对万明道友言明这件事此前你先不要四处声张。” 惠元武道:“好那我就再等三天!” 就在说话之间洞窟里面有人言道:“两位怎么躲在这里说话?外面那些景象千篇一律死气沉沉有什么好看的?” 齐羽笑道:“时道友我和我兄弟出来透透气可是有事么?” 那洞窟里的人嘀咕道:“外面只有煞气哪有什么气好透稍候万明道友有正事要说特地叫我来告知你们一声到时别漏过了啊。” 齐羽道:“这就来多谢道友了。”待那人离去后两人对视一眼齐羽道:“老武我们回去看看万明道友准备说些什么。” 张御乘飞舟回到学宫之中便先是写了一封书信寄送去检正司告知他们自己正在准备之中过段时日便当出发查验诸派届时需要检正司一同配合同时问他们索要关于各派的详细记述。 这东西玄府是没有的因为自各家道派立成后便没有在玄府中再留下任何文字载述而检正司作为唯一还在盯着道派的衙署应当不缺乏这方面的记录。 下来几日内他依旧如以往一般白日在学宫教授学子夜晚吐纳修持。 尽管他身份变成了玄府玄正可是待人态度仍是一如以往不过自他得位玄正后往日与他熟识的那些人现在却并无法把他当成寻常教长来看待了。 尤其是那些学宫内的玄修如今见他都是恭敬有加也有的人干脆就直接远远避开他至于那位来了没有多久的曹梁教长据说就在他接到玄廷传诏的那日其人就回道派去了。 在他回来的第五天他正翻看检正司方才寄来的道派记录李青禾走上来道:“先生有一位自称出身六如道派的玄修找寻先生说是有要事禀告。” “六如道派?” 张御翻了一下手中文册很快找到了关于六如道派的记载看了片刻之后他吩咐道:“请他到客室相候。”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就从顶台之上走了下来一直来到客室之中。 一名三十多岁、面相忠厚的玄修正被李青禾自外带进来此刻见到了他连忙躬身一礼道:“在下六如道派管甫拜见张玄正。” 张御还有一礼道:“管道友请坐。” 管甫称谢之后在一旁小心坐下。 张御也是在主位坐定待李青禾上茶之后他便道:“管道友你说要事寻我未知是何事?” 管甫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来是有一事要来禀告玄正玄正若是要查验那些道派那却要快些了。” 张御看着他道:“这是为何?” 管甫略带一丝激动道:“玄正我不知其他道派如何但我知晓我所在的六如道派上层正在准备撤离青阳上洲他们想跑!” …… …… 第三十九章 迅击 张御在详细问过管甫之后就让李青禾给其安排一个合适的居处随后让青曦泡了一杯热茶便坐在那里思索起来。 按照管甫的说法长久以来六如道派的上层一直存在着一种担忧他们认为自己虽然得到了玄首的庇佑不必去接受检正司的查验可这么对抗下去迟早有一天是要出事的。 所以这几十年来六如道派一直在准备退路效仿那些域外道派在青阳上洲之外开辟出了一处小型驻地。 这本来是极为隐秘之事可道派本身也不是什么讲究严密规序的地方甚至师徒之间的联系更甚于道派本身时间久了这个消息自然也就泄露了出来。 据管甫所言这件事也不是只有六如道派一家在做许多道派也在暗中做着布置谋划着退路他们不约而同把退路选择在了域外故是到了最后这也就成了一个不算公开的秘密了。 这一次管甫是察觉到六如道派隐隐有要撤离的迹象可他不愿去那些荒凉地界而且他觉得道派要完所以决定冒险将这件事来告知张御。 张御心中思考着要是六如道派真的主动退去域外表面看起来是减少了不少麻烦可实际上事情不是如此算的。 青阳上洲之中的每一个道派每一个玄修名义上都在玄府的管束之下若遇外敌则需随时挺身而上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此举说严重一点就是在背弃青阳背弃天夏! 若是放任不管或者引得诸派群起效仿那他这个玄正也有监察不力之责。 管甫方才在交代这些时赌咒发誓说自己说的绝对是真话。 对于这样的人他倒并不觉得奇怪人心多变道派之中也存在着各式各样的人既然有选择对抗他的那么自然就有愿意向他靠拢过来的。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 其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会不会是六如道派或者干脆是其他道派给他布下的一个陷阱? 这里面十分值得思量。 想从管甫本人身上寻出这个答案基本是没有可能的因为此事若真是被提前设计过的那么那些人完全可以让管甫得到一个虚假的消息。 若真是这样那对方所用的办法也很巧妙就是在逼着他找上门。 他这时抬起头对着端茶进来青曦说道:“我出去一回。” 青曦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张御道:“很快。” 他走出金台之后看了一眼上空直接身化青芒腾升而起光虹一闪往东南方向而去。 不管管甫所言是真是假他准备直接前往六如道派先将此辈拿下! 这是玄廷赋予他的权利若是玄正怀疑哪个玄修有问题或者有可能对洲中造成危害那么只要玄首不反对他就可以先抓再审。 而现在玄首正准备派遣弟子与他一同清查各派就算拿了下来也是转由其弟子查验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意见。 若这是一个陷阱那么这些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会在收到消息的第一刻就会不作任何考虑的杀过来他有极大机会打此辈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域内诸派之中对他最具威胁的无疑就是洪山、弥光这两位观读到第四章书的道派之主。 不过这两位的一举一动分外引人注目没事也不会离开自己的道派更不可能在外长久滞留。 更何况地位越高所要考虑的东西也便越多这两位就算有心对对付他最多做一把幕后推手这个时候是不会亲自下场的。 就算料错了对方的实力他也无所畏惧因为有玄廷赐下的紫金尘砂和鉴心道袍护身遇到无可抵御的力量他也足以从容退走。 而除了上述这些还有一个促使他如此行动的重要原因。唯有他开始履行玄正的职责藏于印信之中的那枚章印才会为他所观读。 他相信玄庭所赐章印绝不会简单若能早些修习到定然有利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在他全力飞遁之下大地山川在他身后快速飞退。 六如道派的驻地位于历州西北的射山山脉之中这个地方与开阳学宫所在的高州也就是相隔了一个竟州。 竟州是一个相对狭长的州郡其就位于垒山和射山这两道山脉之间。 而以他此刻的遁速最多只需一刻就能穿越两州之地来至那片山域之中并通过文册所载准确找到地方这个时候六如道派恐怕还不知道管甫已经达到开阳学宫的消息。 而此时此刻位于射山的六如道派驻地之内派主姜敞正和派内唯一一位同辈何固安谈论关于张御的话题。 姜敞道:“管甫现在应该已是到了开阳学宫了吧?” 何固安道:“不错算来这个时候应该到了若是他能顺利见到那一位张玄正那么我们的谋划就已是成功了一半。” 姜敞道:“看来我们已经可以开始布置了安排门下弟子撤走了。” 何固安一怔道:“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姜敞摇头道:“不早这位方才得授玄正之职一定急于做出功绩说不定他派来查探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唯有做出一副我们已在匆忙撤退的景象这位才有可能赶来。” 何固安想了想也是同意道:“谨慎一些也是好的不然他看出什么破绽或许就不会来了。” 姜敞叹了一声道:“其实我更希望他不来谋算一位玄正那绝非什么小事就算我们这次成功了并成功撤走了玄廷日后又岂会放过我们?怕是玄首得知之后也会大为恼怒吧?” “可不做又如何?” 何固安声音极为压抑他攥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们的身体都沾染了魇魔被抓到了就是死路一条以往我们还能借玄首的名义对抗检正司可现在偏偏又多了个玄正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姜敞吸了口气道:“虽然我们沾染魇魔可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有违道义之事。” 何固安却是看得清楚道:“这是迟早的事现在我们只是因为一直在闭关尽量克制心绪变动所以才沾染不深可将来我会做什么事连我自己也不敢说姜兄你以为那位玄正和检正司会信我们么?” 姜敞坐在那里神情有些颓败道:“你说我们现在做这等事会不会就是被魇魔影响了心境?” 何固安心中一惊可他仔细一想这件事到底是出于自己的本心还是受到了魇魔的影响他现在的确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他劝说道:“自我们沾染魇魔后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况且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只要我们尽力而为哪怕不能杀死这位玄正也算给那边一个交代了待撤到了那里之后有了那一位的庇护就算玄首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六如道派上下不过百余人中位修士也就他们两人他们自然不觉得凭着自己的力量就一定能拿下张御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也不只是他们在谋划此前还得到了不少某些人送来的厉害法器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底气了。 其实这件事就算不成功他们也等于是彻底断掉了自己的后路这也足以取信那些人从而顺利投靠过去。 姜敞叹息道:“我只是过不去自己心中这关罢了。” 何固安眼中有一丝红光闪过但又很快消失道:“过不去也要过!保有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姜敞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道友你去安排派内弟子的撤退事宜吧。” 何固安站起来道:“好我这就去。”他想了想道:“派主也不要太操劳了便是一切顺利也至少要明天才能有消息传来。” 姜敞此时眼眸深处微微泛起一丝红芒他道:“我知道了道友可以放心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再走回头路的。”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青虹自西北而来横空越过垒山再自竟州上方穿过直接往六如道派位于射山的驻地飞驰而来。 待得挨近之后那青芒一顿随后散开张御自里现出身来他看了眼前方可目光之中除了一片荒山似乎什么都没有可按照记载那里就是六如道派的驻地。 他思索了一下就把蝉鸣剑放了出去并把心光附着其上察辨了一下凭着微妙感应他立时发现前方布置有不少法器。 这些法器起到的基本都是察敌幻惑等作用至于具备袭敌、守御之能的则基本不存在。 这也是正常若真有种法器修士都是自己用了哪里又会放在外面?毕竟法器有人驾驭和无人驾驭完全是两回事。 真修以往还有阵法护御一地不过那东西需要阵盘且在浊潮影响之下威能也是大不如前现在已是很少再有人使用了。 放在以往面对外面布置的这些法器他只能凭借蝉鸣剑的感应设法避开不过现在他有更好的办法。 他将玄廷所赐的元正宝尺拿了出来伸手在上一拂待得一阵灵光闪过便就将此物往六如道派的驻地上空一祭! …… …… 第四十章 破山 元正宝尺到了上方之后尺身之上的灵光愈放愈大只是一二呼吸之间就将整个山头都是罩住。 而下一刻六如道派驻地周围泛起了接二连三的绚丽彩光紧随而至的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而整个驻地也是像剥去了外皮的果肉一般暴露了出来。 元正宝尺有破幻除秽之能而六如道派外围布置的法器说白了只是用来了防备警戒的本身品次并不高故这一照之下便就纷纷破散了。 六如道派之中除了有法器布置还安排一些弟子看护驻地不过他们在发现那道灵光照下后却并没有反应过来是敌人打上门来了还以为自己道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也不怪他们不警惕因为自六如道派建立以来就从来就没有遭受过外敌的入侵他们也不需防备什么人。 就算大派兼并小派在青阳上洲的规令约束之下也不是采用打上门来的做法而是用其他手段进行逼迫。 倒是姜敞和何固安二人反应很快意识到这是有外敌入侵了。 且他们能够清楚感觉到在上方那道灵光笼罩之下自己心里莫名会泛出一股烦躁感似乎本能的想躲避开来。 可直到此刻他们也没有把这件事与张御联系到一起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他应该还在试图与管甫确认事情的真伪。 两人快速交流了一下就纵空而起避开了那灵光照耀来到了天穹之上随后他们看见一个身着玉白色道袍神秀焕赫风采无双的年轻道人立在那里。 姜敞一时为他神气所慑没有贸然发难问道:“尊驾何人?为何无端攻袭我六如道派?“ 张御看向两人淡声言道:“我听人检告六如道派意图撤出驻地逃离青阳敢问两位可有此事么?” 何固安一听不由失声道:“你是张御?” 张御看了他一眼点头道:“看来果然有这么一回事了。” 姜敞和何固安二人都是心中一沉他们怎么也不曾想到张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这才过去多久? 何固安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不过对方既至此间显然这件事已经不可能躲过去了。 好在他们本来也是准备对付其人的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就算事先答应一起帮助他们对付张御的人还没到此刻也容不得他们退缩了现在他们二人必须为自己性命奋起一搏了! 张御这时神情微动通过心湖发现面前这两人的情绪忽然间出现了极为剧烈的波动这很不正常。 一个修士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是需要保持镇定冷静的。 更何况这两个人身为派内高层修为又到了这一步不至于连这点心境都没有。 这里面绝对是有问题唯有立时出手将之拿下了。 不过他没心思和两个人进行你来我往的斗战现在的玄修自身战斗力是不弱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他自信能斗赢这两个人但是对方若是察觉到无法胜过他时那么只需分开遁逃他至多只能保证拿住其中一人。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人都是镇压下去这样才可以避免意外发生。 故他把十分干脆的把袍袖一扬霎时间一团盈盈紫光铺洒全场立将半个山头罩住却是直接紫星尘砂给祭了出来。 这东西属于消耗品与外力接触一次就少一次放在寻常人手里第一个想法恐怕就是捂在身边尽量省着一些用。 可是他却不怎么看。 这东西只要一放出来但凡是修士就都能看出这此物的厉害不用去他催促都是会自己去主动躲避的。 所以他完全可以将这东西单纯当做威慑物来用。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打乱对方的斗战节奏甚至能压迫得对方不得不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防备此物上而他就可用轻松以别的手段来降伏敌手了。 而紫星尘砂最后只要未曾真正落到敌人头上那么就也不存在任何消耗了这种做法他觉得比把这东西放在紫金袋里藏纳不出更为有意义。 姜敞和何固安二人在第一眼看到那团紫光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观察者”就在疯狂提醒他们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他们能抵抗的必须尽快远离。 哪怕没有观察者的提醒他们自己也是察觉到了这东西的不对劲可是张御出手又快又果断他们哪料到他上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翻脸了。一个不察之间四周绝大多数地方已是被这东西困住了并且那紫光在往里收拢唯有正前通向张御的那一面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这个时候任谁都知道此刻该是如何选择可还没有等他们冲上去一道剑光已是带着雷霆之势迎面杀来。 张御也于此时不紧不慢道了一声:“敕镇!” 此刻冲在最前面的是何固安那剑光之快使得他没办法去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也不存在任何躲闪的选择所以他只能听从观察者传递过来的意识建言全力鼓荡心光并将自己懂得的所有守御章印通过三百六十余枚小印的排布运转了出来。 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而且配合默契所以他打算主动扛住这一击给后面的姜敞创造机会。 姜敞的观察者也是于此刻认为就算那道剑光攻破了何固安也无法对他造成太多的威胁所以建言他立刻拿出自己身边威力最大的法器并把自身心力完全放在进攻之上。 两人都是不约而同遵从了观察者的建言连他们自己也认为这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了。 然而令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一道气势汹汹过来的剑光居然在即将达到何固安身上的时候忽然一转以一个优美的弧度从他那里绕了过去直接冲向了毫无防备的姜敞! 这一剑转的可谓是妙到毫巅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从极刚到极柔的转变并且避开了属于刚强守御的一面直击那最为柔弱无备的一点。 位于后方的姜敞猝不及防直接被一剑贯腹! 纵然这一剑张御有意留手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可他也于第一时间失去了战斗力从天上坠落下来本来准备的法器自然也是无从祭出了。 何固安也是感觉到了后面的变化心中惊怒无比他正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向张御发动攻击正可是这个时候耳旁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只觉浑身一震自身的心光似乎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禁锢住了一时无法调用。 他只能眼睁睁那一道剑光在杀透姜敞之后又朝他飞射而来并于瞬息之间自他胸前一穿而过顿时意识一散同样从空而坠步上了姜敞的后尘。 张御此刻心意一催身上鉴心道袍飘荡开来化出两团细腻云雾将两人如茧子一般包裹起来。 这一场战斗前后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快到姜敞和何固安二人甚至还来不及将自身观想图和厉害法器发挥出来就已然结束了。 而这一切仅只是源于他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战斗判断但也可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坠入了张御为他们布置陷阱之中。 张御看向下方解决了这两人也等于是将六如道派的事解决了大半派中虽然还有百余弟子可这些低位修士大多数没有遁空之能对他根本毫无威胁。 只是这些人身上不知是否有沾染魇魔所以不能放他们走脱。 故是他心意一催鉴心道袍之上又飘出了一团团玉白色的云雾将一个个试图逃跑的修士都是笼罩入内。 这时远处有一道人影飞空而至到了近处才能看到这是一个两丈高下的金属巨人。 他停下来后听着自己观察者传来的急促声音惊疑不定的看着场中对着张御一抱拳沉声道:“我是检正司队察贺猛尊驾是?” 张御知道这是负责监察六如道派的检正司实际每一个道派附近都有这么一个检正司的驻司存在用以监察各派他点首道:“原来是贺队察我是张御。” 贺猛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是一欠身再度急急抱拳道:“原来是张玄正!”随后他想了想又道:“主事吩咐过我们要全力配合玄正!” 张御点了点头他几天与检正司书信往来确认过了各地检正司将会全力配合他的动作。于是他关照道:“你来的正好我收到检告六如道派意图逃离青阳我疑他们已是沾染魇魔故是将他们先行拿下你找些人手把这些人先行关押起来过得一段时日我自会带合适之人过来查验他们。” 贺猛抱拳道:“属下明白!” 他立刻转了回去将分司的人全部唤上把来到此处将所有人六如道派的玄修捉拿了起来并关押入了检正司看押修士的金牢之中。 张御待得他们忙完又交换过了印信文书这才往开阳学宫折返一刻之后他在自己金台之上落下缓步走了进来。 青曦正在清理客室看到他走进来冲他一笑万福一礼道:“先生回来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处理这件事加上来回往返时间前后不过用了半个多夏时这就好像他去学宫别处转了一圈一般身边之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方才已是横越两州解决掉了一个意图不轨的道派了。 他回到书房将那记载各家道派的文册拿了起来凝注片刻后将一旁的朱笔拿了起来一笔就将“六如道派”的名字从上面划了出去。 …… …… 第四十一章 观知 郑纠在收到了历州检正司的传讯后立刻乘飞舟自光州赶来。 下了泊台之后他丝毫不作停留直接赶到分司。 在贺猛带领之下他把所有擒捉到人的检视了一遍。看着那一个个被云雾包裹着犹如茧子一样的玄修他道:“六如道派的人全在这里了么?” 贺猛神情之中仍是带着一丝亢奋道:“回禀司查事发之时在六如道派中的玄修从派主姜敞到长老何固安再到下面一百一十五名弟子一个没跑掉全在这里了!” 顿了下他又加了句“这些人真是不少分司之前准备的金牢差点塞不下。” 郑纠望着那些人久久无言。他没想到这么一个与梁中派相差无几的道派一夕之间就被瓦解了而且听说只是张御一个人完成的。 并且剿灭这个道派的时间仅仅是贺猛察觉到动静然后赶引上山来的这一段路而已。 他道:“他们有说什么么?” 贺猛道:“什么都没说自被那云雾包裹之后他们的心境好像被什么东西压抑住了任何外界的变化都引发不了他们情绪上的变动……”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 郑纠很敏锐道:“你想说什么?” 贺猛抱拳道:“司查姜敞和何固安两个人有些不对劲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我们怀疑这两人很可能已经沾染魇魔了。” “怀疑?”郑纠脸色一沉道:“为什么不上检验?” 贺猛有些为难道:“张玄正临走时有交代先将这些人看管起来就好在合适的时候会有合适的人到来查验的他说这部分我们无需来多管并且在交换文书上有了明确的确认而且……而且不收起那些云雾的话我们也无法对这些玄修进行采血和心神查验啊。” 郑纠对此有些不满意毕竟在他看来任何有魇魔侵占嫌疑的人都需要立刻确认处理的可他心里也清楚现在玄修是归张御这个玄正监察管束了检正司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权利了。 而且作为一个头脑还算清楚的人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其实更容易为修士所接受。 说到底修士的事只有让修士自己来管。 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检正司近四十年来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这一次或许真能解决了。 六如道派被检正司全数擒拿这件事也未有能够隐瞒多久很快为各派所知晓此事也是引发了一个比之前玄廷传诏更为巨大的震动。 六如道派虽然不是最为强大的几个道派之一可也并非什么无名道派至少也是算得上是有一些实力的要不然最初谋划之人也不会将对付张御的这件事交托给他们。 可就是这么一个道派居然就这么毫无波澜的被拿下了?看上去好像一个人都没逃走。 检正司何时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这么强的能力了? 随着深入探查诸派也是发现这件事的起因居然是六如道派之中的一位玄修去了张御那里检告说是整个道派准备撤去域外故是那一位玄正亲自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六如道派自上到下全数拿下。 在得知真相之后许多原本和六如道派做着一样谋划的道派立刻放弃原本的打算。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道派看到了张御的武力也是因为这一切让他们了解到了他的决心和对待的此事态度而且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跑到域外就能躲避对方的围剿了。 为此他们也是十分感谢六如道派出头做了一回试金石。 当然除了少数人大部分道派并不知道六如道派敢第一个跳出来是因为上层沾染了魇魔没有退路了所以不得不为且其背后还另行找好了倚靠而并非是真的头脑发昏了。 要不是张御当机立断越州迅击这件事的结果还当真说不准。 而这件事引发的一个后果就是现在几乎所有的道派都不约而同加强了驻地的戒备并试图从灵妙玄境那里得到更多的用于护持的法器。 关于这件事张御也很快从检正司送来的报书上得知了。 报书上提及各派似是都在加强自己的驻地防卫最明显的情况就是以往被迷雾遮蔽的区域又进一步扩大了很明显是为了防备他的突袭。 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下一次也不会再采取这样的方法了。 做这等事还是堂堂正正来的好。 这回要不是因为时机特别合适而且为了及早能够看到印信之中的章印他也不会做出如此选择。 且他相信经此之事后应该会有一些道派做出正确选择的。 不过通过这几回的报书他也看出了另一些东西。 他之前翻览过玄府的道册记载两下一对比就可以发现在过去六十年中虽然玄修曾经兴盛一时并且有了长足发展但是总体来说因为浊潮到来时的那一批伤亡单只从青阳上洲的玄修数目来看直到如今也没有能够恢复到六十年前的气象。 这里最大的原因就是优秀的年轻人或者学子都是被军府和洲府迅速吸纳过去了正如明善道人所说那样既然披上神袍玄甲就可以获得力量那为什么要去辛苦修道呢? 而且洲府和军府要是把甲士的要求放低的话那把一个人从形成战斗力再到推上战场的时间只取决于天机部打造神袍玄甲的速度。 但是修道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修成的抛开资质出众的人不谈大部分人在入道之前自身也需要一定的知识和见解。 所以他现在必须考虑到一个问题假设所有道派都被破灭了那么下来又该如何维系青阳上洲玄修一脉? 毕竟玄修也是有其存在意义的特别在面对小规模战事还有面对外敌精锐突袭的时候还是修士的手段更多能起到更多作用。 对此他隐约有了一个想法但需要解决道派之后再设法考虑此事了。 他将报书收起来到了静室之中在此坐定之后他便将属于自己的那枚玄正印信拿了出来而后意识往里探入进去。 这一次他却是顺利感受到了那枚玄廷所赐的章印。 从章印之上传递过来的意识中他了解到这一枚章印名为“观知之印”此印的作用是能够帮助一个修士深入理解某种知识和事物。 玄修虽然可以以付出神元的方式来观读章印并快速掌握各种道法可这并不是说就无法以别的方法学习神通道术了。 有一些玄修为了节蓄自身的神元情愿额外花费更多的时间和力气去学习一些看起来相对简单的东西神元只会用在那些较难的章印之上。 他思索了一下玄廷给他这一枚章印许是想让他多掌握一些手段。 不过…… 他眼眸之中微泛神采。 这枚章印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仅仅只能起到这个作用。 可他是与人不同的除了大道玄章之外他还能够观读大道浑章。 以往他在学习某个技巧的时候往往需要深入理解和学习之后才能将之映照到浑章之上而在有了这枚章印之后或许在较短的时间之中就能将之学会并映照入浑章之中接下来还可再利用神元进一步加深所学到的东西。 这枚章印对他的帮助或许比想象中还要大。 只是可这一切前提仍然是神元。 他不禁陷入思索之中看来下来有闲暇要设法往延台学宫一行了。 而与此同时一驾飞舟正往开阳学宫方向过来。 心回道派的派主陈明楚坐于主舱之内闭目养神他身着青阳玄府的玄袍身上气息浑厚自然一望而知其人是一名修为根基异常深厚的玄修。 一名派中长老忍不住言道:“派主我们当真要投靠那位玄正么?” 陈明楚双目睁开眸中立有神光现出倏忽隐去他道:“我们本来就是玄府玄修又何谈投靠一说?” 那长老仍是有些不安“可是现在诸派都在观望我等第一个靠上去万一这位玄正事机不成我们心回道派岂不是自绝于诸派么?” 陈明楚面上却是一派淡定从容道:“恰恰相反我却以为我们现在过去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我之前听闻消息张玄正此前特意去拜访过玄首而后来六如道派这件事玄首也未曾有任何言语我想你该是能看明白的。” 那长老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道:“这样看来莫不是玄首已与张玄正谈妥了什么?今后不会再去插手诸派之事了?” 陈明楚眼神深沉道:“怕是不止如此我猜想这两位或许还达成了一致的意愿。” 那长老脸上露出了惊容要是事情真是这样那么诸派现在坚持显然就是在垂死挣扎了。可他还是有些担忧道:“可要是这位玄正下来若让我们去诸派对抗我们心回道派的弟子怕是要损伤不小。” 陈明楚摇头道:“若是局势如我所想那样下来又哪会再有什么道派?你莫要想太多了只要我们所做之事并不有违道义并且是顺应大势的那么得到的总比失去的要多。” …… …… 第四十二章 域外 两日之后青阳上洲诸道派得到了一个消息心回道派举派上下皆愿意接受张御的查验。 不止如此派主陈明楚还将派中所掌握的所有小印和观想图及秘法都交奉了上去在诸派眼中这一次心回道派算是彻底向张御这位玄正倒了过去。 而这等举动让一些道派生出了更为强烈的危机感。 要知道心回道派可是不同于之前被拿下的六如道派此派的实力在青阳洲中至少可以排入前十。 张御在担任玄正之后身边除了检正司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得力人手就算个人实力出众诸派也认为自己谨慎一些还是能够抵挡的可现在他却是有了一个大派的相助那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至少一些小派已经不具备任何抵抗的能力。 他们更担心的是有了心回道派投靠了张御的这个例子出现那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有其他道派进行效仿。 要不是现在洲内最大的洪山、弥光两派还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恐怕已是忍不住做出选择了。 而开阳学宫之中张御此刻却是在向陈明楚了解诸派的情况。 陈明楚身为一派之主对这方面自是十分了解而且其人身为一个玄修看问题的角度与检正司不同有时候更能直击要点着实给了他不少启发。 陈明楚说到最后还向张御建言道:“玄正现在诸派仍在观望我以为下来最为关键的就是‘洪山’、‘弥光’这两派了不解决这两派那么永远解决不了诸派之事而若是这两派重归玄府那下来之事亦是迎刃而解其余道派根本无需玄正再去花费大力气一一攻破了。” 张御也是比较认可他的说法不过现在时机未至他要等到玄首的那位弟子把查验魇魔的方法带来而后再想办法与两家道派对话。 陈明楚这时又道:“其实如果玄正不急想让这些道派就范也并不一定需要动用武力在下这里还有另一个办法。” 张御来了兴趣道:“陈道友不妨一言。” 陈明楚道:“玄正诸派以往与军府、洲府一直合作的还算不错洲内为诸派提供向外交流的通路而诸派则在必要之时派出修士帮助洲府、军府抵御外敌。 不过在三年之前也不知是何缘故军府、洲府就不再为我等提供对外沟通的渠道了。 玄正若以玄府的名义要求洲府和军府对于归附玄府的玄修放开对外交流的通路那么而今所有道派的根基都将会受到动摇要是玄正有耐心等待下去此辈自己就会逐渐瓦解。” 张御一思陈明楚的主意其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现在时机紧迫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而且他之前看过检正司的一份报书根据上面的说法他们怀疑有一些大派或许已是另行掌握了与洲外联系的通路完全不再需要依靠洲内了。 此事要是为真那么就算放开了通路也不见能拿这些道派如何。 而且玄府的事他还是希望由玄府自己来解决他认为玄府也应该掌握一条属于自己的对外交流的通道而不是一味倚仗洲府、军府这样会使得后者产生一种自己才是前者倚靠的错觉。 他思虑过后道:“先不管这两派我们眼下需要先解决梁中道派的事。” 梁中道派之前就被检正司怀疑有派内魇魔存在检正司几次发赤书质问可直接到现在仍是迟迟没有动静而这件事也是报到他这里来了。 陈明楚这时一拱手道:“玄正如果玄正放心这件事不妨交由陈某来办吧。” 张御看了看他陈明楚的意思他明白就是用实际动作来表示与其他道派的割裂同时也大概是想展露下自身的能力。 他示意了一下让李青禾去拿了一份文书过来将之摆在陈明楚身边并道:“陈道友我允你前往可既然在青阳洲中那么除了玄府原先的规矩我们也不能违反青阳上洲的规令你若是做出出格之事我是要拿你是问的故请你签下这份文书。” 陈明楚毫不犹豫拿起笔来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姓随后又取出章印盖在了上面他对张御一拱手道:“玄正放心我必会办妥此事。” 张御送走陈明楚后回到了静室之内这里摆放着一份份卷宗还不少玉简这是陈明楚呈交上来的回心道派的章印秘法和十副观想图。 那些小印他暂时用拓玉记了下来但并没有去观读而是准备之后交还归玄府。不过他认为任人观看的做法其实并不妥当具体如何处置同样可放在以后再考虑。 倒是那些观想图十分有意思全都是这数十年来诞生的也即是从浑章修士那里求来的而且里面涉及的都是小印的变化是他之前从来未曾见过的。 他一转念便转运“观知之印”试着在此印之用下分别观摩这些观想图和章印秘法。 他很快发现在此印之下这些内容顿以一种更为透彻明朗的方式呈现于眼前原来以为以为已是看明白的东西此刻却又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这一看他便沉浸了进去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待他醒转过来时发现心力用去极多比与人斗战数场消耗更甚。 显然转运这个章印的代价也是不小要是换一个人来可是看不了太久。 他想了想入浑章之中默察到了一会儿却是发现仅是观看了这些印章和秘法自己原本问求观想图所需的神元就减少了许多。 这说明他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了解到更多观想图和章印秘法并且看明白了那么就能减少关于这方面的神元消耗。 他若有所思要是按照这个程度来看假若他有机会把这些道派的章印都是观览一遍那说不定凭借现在所积蓄的神元就足够求取观想图了。 青阳上洲域外西南之地某处地下洞窟之内。 惠元武正端坐在一个石室之内。 许久之后齐羽推门走了进来惠元武立刻站了起来道:“老齐如何了?万明道友怎么说?” 齐羽看着他道:“万明也是认同张玄正也认为现在在洲内清理那些道派是正确之举。” 惠元武露出喜色道:“果真?”他往手心里一砸拳“太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往张玄正那里?” 齐羽摇头道:“现在恐怕还不成。” 惠元武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就往走外去。 齐羽道:“你去哪里?” 惠元武哼了一声道:“老齐我早跟你说了要是在万明道友这里无法达成我之所愿那我自去寻张玄正。” 齐羽唉了一声道:“你急什么你坐下你听我把话说完有一些事我也是方才知道我说完了你要是还决定去张玄正我也不拦你。” 惠元武站住脚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朋友面子闷闷坐了下来道:“你说吧。” 齐羽看了看他才道:“你也知晓万明道友这些年都在域外修持故他以为对付那些道派在外而不在内。” 惠元武道:“什么意思?” 齐羽道:“万明道友以为诸派之中最为了得的就是驻守在域外的这些道派了他们的实力胜过洲中各派实际上军府与洲府现在既管不到他们也不想逼迫他们太甚而他们驻守在外远离洲土他们的人口和弟子又从哪里来?” 惠元武一惊道:“老齐你是说……” 齐羽点头道:“对了都是洲内某些道派提供的这些道派需要一条退路而洲外道派则需要更多人才来传续现在洲内道派出事这些洲外道派恐怕也会担忧洲内处理好内部后又回转头过来对付自己那或许还会做出什么对洲内或者对张玄正不利的事来。 万明道友的意思是在外设法先拖住这些道派好给张玄正争取时日然而再一起合力想办法彻底解决他们。” 惠元武皱眉道:“那么他的办法是什么呢?” 齐羽身体往后微微一靠道:“事关重大老武若是愿意留下来那么我才好对老武你明言。” 惠元武看向他道:“这么说你已决定留下来了?” 齐羽点了点头道:“是的。” 惠元武站了起来看向齐羽沉声道:“我还要走。” 原本是他对万明有一定的好感可是几次接触下来他却多出了诸多怀疑最简单的你既然认同张御是玄正就算要在外面配合你派一个人过去说明情况不好么?为何至今为止什么联络都没有? 嘴上说得好听可两边实际是完全不相干的。 什么拖住外面道派这些域外道派从撤出去开始洲府、军府就不把他们当做青阳上洲的人了。 所以他压根不信这里的鬼话。他认为万明一定是另有目的。 齐羽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吧老武人各有志我不拦你。” 惠元武对他一拱手就大步向外走去。 齐羽这时回过头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老武回去的道不好走一路小心。” 惠元武道:“我知道。”他挥了挥手道:“走了。” 在惠元武离开之后一个道人自外走了过来道:“惠道友还是走了啊。” 齐羽叹道:“是啊我劝不住他我一直把他当好友可他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道人道:“别想那么多了为了我们的大计有些东西是必须割舍的。” 齐羽看了看他道:“我明白。”说完之后他也是向外走了出去而面上神情已是变得一片漠然。 …… …… 第四十三章 澄心 青阳玄府之内恽尘徐徐将面前飘悬着的一面铜镜拿了过来他将法力往里一过见已圆融如意丝毫无碍才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自闭关之处起身走了出来。 方才推开室门就见明善道人已是等在那里冲他打一个稽首道:“少郎可是功成了?” 恽尘忙是还礼道:“正是。” 明善道人言道:“玄首吩咐过若是少郎出关那便去见他。” 恽尘再是一礼他来至中间踩云而上不多时来至鹤殿之上见了竺玄首正坐于那处便躬身一揖道:“老师。” 竺玄首看他几眼道:“宝镜既是已是祭炼功成那么你今日就可往玄正处去那边已是等你许久不可再耽搁了。” 恽尘躬身一揖道:“弟子领命。” 竺玄首道:“去吧。” 恽尘退下去后稍作收拾了一下与明善道人道别之后就自玄府之中走了出来他看了天空乘云而起就往高州方向飞遁。 尽管他之前许多时候在灵妙玄境修行有些时候也是会出来走动的对洲中路径还算有些知道一些沿着山川地陆的分布他不难找到正确方向。 可就在他才是离开高州之后忽然眉头一皱停了下来转头道:“尊驾何人?为何总是在那里跟随我?” 过了片刻大气之中扭动了一下一个相貌寻常的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对他稽首一礼道:“恽道友有礼了。” 恽尘看了他几眼见自己并不认识警惕道:“尊驾何人?” 那个道人言道:“恽道友莫要生疑这回是竺玄首怕道友路上有碍故是命我随后相护。” 恽尘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可回去告诉我老师就说我不需要他人跟随。” 那道人脸上露出苦笑之色道:“少郎莫要为难我玄首关照之事我又岂能违背?要么如此我离远一些少郎全当未曾看见我如何?” 恽尘摇头道:“我也很为难啊我这一回能装作不识破你可你若老是跟在我身后我又岂能自在?” 那名道人一听原本和善无奈的神情立刻消退了下去他皱眉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恽尘把衣袖一摆神情严肃道:“我们一脉讲究‘一出师门不问生死’老师又岂会让你来保护我?” 那道人恍然道:“原来如此”随即他疑问道:“可是万一你这一脉的传人被人在外杀了莫非师门当真就不闻不问么?你们这一脉又如何是传承到如今的?” 恽尘道:“对啊所以方才之言实际是我现编的你觉得像那么一回事么?” 那道人面无表情道:“我无心与你作口舌之戏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既然你发现我了那我不过是提前一点动手没有什么关系。”说话之间他整个人身上绽放出一团淡白色的光芒。 恽尘没有选择在这里与他交战而是身化流光往天穹上方一冲霎时进入那一层层厚厚的浓云之中那道人也是毫不迟疑跟了上来。 高空之上不断传出一阵阵闷雷般的震响还有一团团的光芒时不时照亮天穹很快就见到云穹之中有一道残尸坠落下来落在了地表之上并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恽尘紧随其后飘了下来围着那尸首转了几圈最后摇了摇头伸手一拿随意用泥土将之掩埋了而后踩云而起继续往高州方向而去。 张御此刻正在静室之中陈明楚送回来的报书后者只不过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梁中道派的事情完满解决了。 两者实际上并没有动武陈明楚只是带着派中长老来到梁中道派门前随后一个人入了此派之中半个夏时之后梁中道派上下便放弃了抵抗。 因为没有直接对抗所以也梁中派的人也就没有像六如道派一样投入金牢之中陈明楚只是让他们交出派内所有道印秘法和观想图而后让将他们各自分隔安置就在原地看管起来。 他放下报书拿起案上的清茶饮了一口这时忽然心有所感往门口看去就见妙丹君正躲在门背后看着他。 他想了想站起来走了过去可来到了门边这只小豹猫却不在那里了只是看到尾巴在梯道一闪而逝他脚下不停缓步沿着梯道往上方走去一直来到了顶层之上。 方才踏入此间他便见到妙丹君在这里来回跳跃窜动着而随着它的动作身后就会随着运动轨迹留下一长串的虚影每一个虚影都是一个做出不同动作的妙丹君有的在跳跃有的在扑捉有的在攀爬有的在打滚。 这等等动作似乎都是它平日活动的剪影然而现在却是一齐生动的浮现在了那里久久不散客室之中就像是一下出现了数十只小豹猫。 张御目光下落妙丹君的真身此刻正蹲坐在他手旁的花台上尾巴轻轻甩动着正盯着那些剪影直看见他望过来也是仰起小脑袋冲他喵的叫了一声。 看来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后小豹猫的灵性力量得到了长足进步这也是灵性运用的一种方式是可以在捕食对敌时迷惑对手的。 不过他看得很明白妙丹君可不是为了什么捕食而仅仅是利用灵性给自身作画并且想让他一起观看于是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道:“不错你要是喜欢就一直留着好了。” 脚步从后传来李青禾走了过来对他一揖道:“先生玄府来人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请他到客室我马上就过来。”他再揉了几下妙丹君就从顶台下来行至客室内过去片刻就见一名年轻道人自外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便上来揖礼道:“在下恽尘见过玄正。” 张御回有一礼道:“恽道友坐下说话吧。” 恽尘谢过一声在客位之上坐定他道:“让玄正久候了我之前在祭炼查验魇魔的法器直到今晨方才功成在禀明老师后便就立时赶过来了。” 张御点首道:“道友辛苦了。” 恽尘道:“玄正言重。”他一翻手自袖中拿了一面铜镜道:“这是‘澄心镜’也是当时老师察觉到了魇魔威胁所以托灵妙玄境的一位好友打造的由于材料难取此镜用了四十年才完成。” 张御道:“未知此镜是如何查验的?” 恽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道:“玄正对于以往检正司查验之法如何看?” 张御摇头道:“此法我是不赞同的。” 恽尘道:“可此法似乎也能解决魇魔一事啊?” 张御坦言道:“检正司之法采血窥心我身为玄修也曾自问若是有朝一日他人强要窥我心神我当如何?我自问也是不愿意的而我自己都是不愿又怎么可以将这等意愿加强于他人头上呢?” 恽尘不觉点头他看了看张御又问:“可若是没有在下带来的这面宝镜呢?玄正又会如何选择?” 张御淡声道:“这等自我拷问之事我通常不作假设但我可说一句既然竺玄首等得起四十年那我一样是等得起的。” 这种自我拷问其实是真修在入道之初都会玩的一个小游戏他当年跟随那位老师修持的时候有两位师姐就很是热衷于此。 这通常就是设立一个既定框架而后让人自己代入进去做选择。 譬如其中最简单的无非就是“两人坠崖一为母一为子汝救何人”此类。 不过他尽管年纪最小却从来不参与这些游戏。因为在他看来修士本身就是为了要打破拘束化无可能为可能要是本身被框住了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修行不够高道行不够深。 恽尘看了他几眼不觉点了点头。他拿起宝镜道:“我这澄心镜在一地之地可照出诸人心神变动但并非窥望心神只是于众中窥异。 只要等上一段时候那心神变化与诸人不同之人则极有可能便是被那魇魔沾染了如此反复筛选之后则就可把嫌疑之人拎出再作观视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除此外此镜还有削压魇魔之功这便需要试上一试才知效用了。” 张御一思果断道:“那事不宜迟历州金牢之内暂还关押有百多名玄修那里疑似就有魇魔侵染之人还请恽道友与我一同走一回。” 恽尘神色一肃道:“自当如此。” 张御为了及时确认这宝镜的效用也没有在此耽搁当即与恽尘一同出了金台遁空而起往历州而来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赶路所以并没有全力飞驰差不多三刻之后就在历州的检正司分司门前落下。 贺猛听闻他再次到来并这回还带了一个人来猜测是上次所言那查验之人到了连忙出迎攀谈两句之后知道确如自己所猜测那样便将两人带到了金牢之内。 他道:“玄正还有这位恽道长根据我们检正司的判断六如道派的派主姜敞和长老何固安都有可能已是沾染了魇魔了。” 张御看了恽尘一眼后者点头道:“那就先去查验这二人。” …… …… 第四十四章 补缺 张御和恽尘两人很快在贺猛带领下来至关押姜敞和何固安的所在。 这两人此刻俱被一团云雾包裹由于此物压抑住了他的情绪变动故而此刻都是一脸淡泊心如止水好似世上已经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了。 贺猛道:“按照玄正的吩咐自那日之后我们就再未动过这两个人只是被那云雾包裹他们至今未曾进过任何水食。” 张御对此有数这云雾他有意留下的就是为了隔绝这两人与他人的接触而身为中位修士只要维持不动这两人别说十天不进水食一年半载不饮不食也无妨碍。 他此时一挥袖那两团云雾缓缓散开并道:“恽道友你可祭宝一试了。” 恽尘将澄心宝镜拿了出来只是轻轻在上一抹上面顿便浮现出了无数光华密密麻麻这便是宝镜所映照进来的诸人心神但是可以看到大多数光华都是各有特点可其中有十来个却与其他光华有着明显的区分看去它们才是同类。 他托着宝镜肃声言道:“玄正请看世上每一个人的心神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毕竟都是生而为人总有相似之处然而被魇魔沾染的心神便就与人大为不同了而自家反是更为相似故这十来人极有可能便是被侵染之人。” 张御看了一眼祭炼这个宝镜的的人想法很巧妙不过光有想法不成还需有将之变化为实物的办法这才是最难的。 恽尘这时一晃宝镜顿时发现那十余道光芒自镜上飞出化作一道道细细光芒窜去不同方向而其中距离最近的两股赫然指向了面前的姜敞和何固安两人。 不过他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下定论而是道:“这两人确实嫌疑甚大看来我还要进一步的查探。” 他将澄心镜举起对着两人一照这一刻令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铜镜明明照的是两个玄修但是镜面之上却是出现了两个浑身惨白、头生肉角的人它们在一团充斥着无数空隙的气雾里像爬虫一般蠕动着。 他们的面孔上充满了诡笑和狞恶头颅左右扭动着并且不断在啃噬着周围的气雾那种丑恶怪异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贺猛也是看见了镜子之中的照影他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恽尘看着宝镜道:“这就是魇魔啊魇魔本是无形无影寻之不着观之不见但据说由人心照见出来的话那便是这副鬼样子了。” 贺猛指着上面道:“那这些气雾呢?” 恽尘道:“那是两个人原本的心神思绪这表明着此时正被魇魔侵蚀但若是被吞吃干净后他们就会被魇魔完全占据了以后他们就是另一个人。” 贺猛看着这副画面只觉浑身发寒他问道:“这两人可还有救么?” 恽尘道:“我也不知待我一试。” 他将法力送渡到镜中便见一道柔和光芒照到了两人身上却见过了一会儿那代表心神思绪的烟雾变得浓密起来而那些孔隙也是在相对缩小。 张御一眼就看出了究竟道:“壮心实意?” 恽尘道:“玄正看得准祭炼法宝的那位前辈以为若是直接削杀魇魔那是不成的因为被侵染之人心神早与魇魔浑成一地直接这般做会被沾染之人的心思灵慧都是磨灭到了最后人便会变得痴傻起来那还不如直接将人清理了。 且修士被魇魔侵入过一次后心神千疮百孔便是这一次能救回来以后也可能再度吸引魇魔故而此镜之用是帮助修士壮大心神以自身之力抵抗魇魔。” 张御不觉点头有一种说法认为修士沾染魇魔是因为心性打磨不够而越是心性强大圆融则越是可能抵挡魇魔。 这是有可能的他每日观想那察问魇魔的图案至今未见侵染猜测应该就是自身心神稳固的原因。 实际上这些事不该让修士自己来猜测摸索而是应该由玄府来组织人手集合众人之力尽快找到对付和防备魇魔的办法这也玄府的职责所在但是玄首的做法却只是另外打造法器。 只是与玄首那一番对话后他总觉的这里面似是另有深意而似不单单是为了给弟子铺路。 随着宝镜光芒持续照射姜敞和何固安两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一刻之后恽尘收了宝镜他们也都是站了起来对着外面揖礼道:“多谢几位助我们压制魇魔。” 恽尘道:“魇魔一旦沾染就会落下种子以目前手段难以根绝但却可进行压制这宝镜之上有一道法诀我已照入两位心神之中可助两位自行稳固心神。” 何固安这时看向张御问了一句:“敢问玄正我们二人可还能出去么?” 张御看向他们道:“两位乃是修士寿数长远虽然魇魔眼下无法解决可往后未必不能只要两位不去舍弃自身未见得不能等来伏魔脱灾那一日。” 两人闻言低头仔细想了想却觉得此话有理。 四十年前魇魔觅之无踪毫无办法可言可现在却能助他们从此中醒觉过来那么再等四十年前说不定就有解决之法了四、五十年这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太久。 张御道:“两位以往不注重心神磨砺这才再受得魇魔之苦可经此一磨若是能秉持正心破而后立未来一朝解脱许能得更高之成就。” 两人此刻对视一眼都是对他一躬身诚心实意一礼道:“我等谢过玄正开解指点。” 张御这时看向恽尘道:“恽道友这里若是查验已毕我们再去查验他人。” 恽尘道了声好。 贺猛忙道:“两位请随我来。” 由于宝镜已是指出了可能有异之人三人顺此方向而去过程十分顺利检视了一遍下来就将所有有异之人找了出来并设法填补了心神。 为了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两人又多待了一天反复查验无碍之后这才抽身离开。 随后两人又直奔而去梁中道派而去这里经过一番查验后同样发现有十数人沾染了魇魔所幸派主胥鉴和两名长老并不在其中。 当地检正司立时将这些人关押了起来至于派中其他人仍是需再观察一段时日才会被允许离开此处。 接下来张御又带着恽尘去了心回道派的驻地在那里进行了一番查验。 这一次查验下来的结果尚好心回道派举派上下无一中魇魔之人。 不过这也不算太过令人意外因为这一派本来修心为主的道派对于魇魔之类的东西本来就是严防死守实力虽强人数却不多只是之前无法自证又不愿意接受检正司的检验方式这才选择了对抗。 不过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检正司金牢之中还有不少以往抓起来的修士这些人有些并没有来得及作恶只是被暂时关押起来这些还有希望救回来之人也需要用澄心镜去一一填补心神。 张御在忙完了这事后这才回了开阳学宫随后亲自执笔往诸派派主各自去了一封书信言明此回查验不会采取采血窥心之法望诸派能都是接受查验。 他知道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洪山、弥光两派只要这两派愿意接受那么此回之事就相对能得到一个较好的结果了。 至于完全打破道派的格局他并没有指望能一步做成。 现在军府、洲府只是希望能在战事发动之前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以及能够随时上阵支援的修士能做到这两点就已经不错了有的事情还需要慢慢来。 他自觉要彻底解决此事唯有等到自己观读到第四章书后或才有可能完成了。 在书信寄出后他便拿起陈明楚送上来的梁中道派的章印秘法和观想图翻看起来在以“观知之印”看过后他又入浑章望了一下观想图所需神元果然又是缩减了一些。 他也是感叹若不是有玄正这个身份只靠自己要做到这一步还不知道要用去多少时候和精力若是像许多真修那般只是一味自求在抛却了承负的同时却也失去了许多东西。 正在转念之际他心湖之中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气息便把文册随手放下向着金台后方走来一直行至飞舟泊台之上便见一个清俊道人站在那里。 他抬手一礼道:“师兄来了。” 桃定符潇洒回有一礼道:“师弟你那‘知见真灵’我已是为你炼造好了东西我已是给你带来了。”他伸手一托掌上呈现出来一物。 张御转目看去见这是一枚有着银色光华外表形如鹅卵的物事差不多手掌大小外壳坚硬上面还有一道道细小的形如拼合的纹路。 桃定符道:“此物只需你加入自身一滴精血便可完成最后一步了这一步我辈称之为‘开化’功成之后知见真灵便会与你心神相连之后也能承受你意识传递并为你所用只这一步我不过问需你自家去为了。”说着他便将这东西递了过来。 …… …… 第四十五章 先见之印 张御将那“知见真灵”拿了过来入手之后才发现此物虽然仅只手掌大小但却厚实沉重随意掂了掂大约有千斤左右。 掌中传来的触感虽然坚硬光滑但并不冰冷反是带着一丝温热他更有一种奇异感觉此物内中是似藏有一个未曾点燃的熔炉。 他看向桃定符道:“这算是死物还是活物?” 桃定符想了想道:“介于两者之间吧此物眼下可称之为‘灵舍’若是‘开化’出来它自身有了灵智那才称得上是生灵。” 张御闻得如此便没有收入紫金袋中而是依旧拿在掌中道:“师兄所炼造的与寻常的知见真灵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桃定符听他问起这个精神一振道:“这我可以和师弟详细言说一下以往所打造的‘知见真灵’通常有两种一种认为要更好的帮助御主不可让知见真灵拥有任何人性情感及思欲。 这样的真灵的确十分好用很少会出现什么差错这也是大多数修士的选择。 但其也是存有某种缺点的一是失之于呆板无趣二来所有一切识知经验皆是来自于御主本身若是御主经历不够那么这样的知见真灵所能起到的作用便就十分有限了。 至于另一种便是真灵拥有自身的性情只有少数修士会用这一种因为知见真灵在有了太多的情绪后便就有了自我意识那就不会再全心全意为御主着想了若是两者相处的好还算不错若相处不好反会处处和御主作对。 但这里好处也有不少作为一个有智生灵它可自行主动学习积累经验见识并自我成长判断事物也不会极端功利所以这两者可谓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张御手中的“灵舍”道:“而我打造的这一个‘知见真灵’却又不同在此之上又大大前进了一步这两种特点可谓都是兼具师弟想要这真灵变化成何等性情都是可以若不想要也能随时抹去全凭师弟自家心意。” 张御看了看手中之物要是如此那的确是一个极大突破了。 他稍作思索道:“我之前也曾试着了解过‘知见真灵’据闻每一个真灵可与其他真灵交换意识经验?” 桃定符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道:“确有此法这也是快速提升知见真灵的一个渠道和方法不过我不建言如此做因为如此这有可能将御主自身的一些隐秘随之泄露出去虽说有‘第一限令’存在可若是真灵的见识超出御主太多那究竟谁为主谁为臣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他顿了一下“师弟我以为真灵只是真灵可为参谋从辅但绝不可为依赖倚靠需知我若非是自我之主但我便是非我了。” 张御点首赞同道:“师兄之言十分有理。” 对于察敌之法他其实还有着另一个选择所以对于知见真灵的态度他目前也仅是想拿来了解一下罢了本也没有将之作为倚靠的打算。 此时他再是一想问道:“敢问师兄此物以精血沟通之后需多久才能开化?” 桃定符摇头道:“各人各有不同全无定性有精血融入后立时得见真灵的也有数天乃至十数天方才开化成功的不过我给师弟打造这一枚乃是独此一例让我再打造一枚我也不知能否成功了故我也难以推断需得多少时日若按照一般情形便是用时再长半月之内也当有结果了。” 张御表示了然既然如此此事也无需急切便拾手一拱道:“师兄远来不妨入内一坐?” 桃定符却是望向那艘小型飞舟饶有兴趣道:“这是学宫给师弟的飞舟么?” 张御道:“正是。” 桃定符道:“可能一观否?” 张御道:“自是可以师兄这边请。” 他当前行走到了飞舟之前还有丈许远时那舱门自行旋开待两人入内段就有两团清雾喷洒出来。 桃定符知道这是用来防备寄虫的故也没有遮挡大大方方由得此雾上身又倏忽退去。 他看了看四周道:“有些意思我等来此时乘坐的是光烨营的飞舟不过那是斗战所用许多地方却与此不同。” 张御道:“师兄莫不是想打造飞舟么?” 桃定符笑了一笑道:“却叫师弟说中了我却有此意我辈飞遁乘空逐天追地固然是好可若要深入荒域自是飞舟载承来的更为稳妥。” 张御心下微动请了桃定符到主客舱中坐下拿了东庭的香茶出来待沸水一落顿时清香泛出口中则道:“师兄可是灵妙玄境之中有什么变动么?” 桃定符拿起茶盏道:“说不上是什么变动近来洲府、军府发来书函言称在域外见得一处地界疑似是数十年前遗失在外的州郡于是派遣斥候前去探查可却无一有音讯传回。 后来发现这是被人为所阻且非是神怪所为而是有修士在里插手故是拜托到灵妙玄境中来想请我辈出手查明此事。” 张御一思在小规模斗战中能对付的修士只有修士现在他正在查验各家道派这方面能抽得出人手的大约也只有灵妙玄境的真修了也难怪两府拜托到了那里。 这事显是无可推脱真修平日固然逍遥可终究在天夏治下若是战事一起也是无可能置身事外的。 桃定符品了一口茶问道:“师弟近来事情可是顺利否?” 张御道:“眼下尚还顺利。”他将这几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下又言“此事也是先易后难关键是洪山、弥光这两派若这两派愿意接受查验则便无碍若其不愿下来可能还有反复。” 桃定符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事洪山、弥光这两派近来还派遣弟子来灵妙玄境之中要求炼造法器也有一部分求到了我头上不过我思及师弟正要对付这些道派就未曾答应我以为他们下来不见得会安分师弟要小心应对了。” 张御听他如此说心下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过了片刻他才言:“师兄经常出入灵妙玄境未知那里可有感染魇魔之人么?” 桃定符道:“我每次出入灵妙玄境都会有辨心道人在旁察看若无异样才会被允许进入不过沾染之人也不是没有但据我所知不过只有数例罢了若是发现及时还是能够驱逐的其实那里地域广大人人皆为修士便是沾染上了只要出不得灵妙玄境也便无碍外间之人。” 张御不觉点头真修也是修士法力心力表现的方式略有差异但本质上其实还是一样的真修感染魇魔相对较少这是因为每一名真修都是极端强调心性心性不足根本走不了多远而修行低弱之人就算沾染了魇魔自身也没有多少破坏力。 桃定符在此坐了有小半个时辰见外面天色已暗便生了去意他站起道:“高州当乐郡有一处石渠观距离这里也是不远我近来在那里落脚师弟有什么事需我相助可去那处寻我。” 张御知他是受不得拘束之人也就未有出言多做挽留将他送出飞舟待其遁空去远去就由泊台回至书房之内而后他将那“灵舍”摆在了台案之上就按照桃定符此前所言把手掌按了上去并自五指之上送渡出一丝鲜血。 稍事片刻就见那上方犹如拼合的细缝之内有幽蓝色的光芒亮了起来而后感觉此物陡然变得滚烫无比好似他这一下引动了其中所蕴藏的生机。 他收回手来凝望片刻按照桃定符的说法修士自身精血一融入其中便是顺利走在开化过程之中了下来能做的就唯有等待了。 他退后几步一摆袖设下一层心力屏障就转身出去回了静室之中打坐。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日“灵舍”没有之上什么太大变化倒是另一个他所属意的事先有了结果。 随着他之前书信的寄出又有两个道派表示愿意接受查验并且如之前六如、梁中、心回等派一般将自己派中章印秘法和观想图都是交了出来并送到了他面前。 这两派虽只是小派可他在却是在这次交上来的章印中见到了“先见之印”。 当初惠元武虽把“先见之印”和“观察者”并列可实际上如今运使“先见之印”的修士已是相当稀少了大多数修士都早已是摒弃了此印。 这里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先见之印”是章印是需要用神元来观读的。 对于寻常修士来说每一分神元都是值得在意的既然我有“观察者”可为倚靠甚至作用不在你之下那我何必浪费神元去观读这样的章印呢? 有了这般的认识运使此印的人自然越来越少在他们看来“先见之印”与那些大印一般已是属于被淘汰的一类章印了也是如此前面投靠过来的三个道派中才不曾有此印存在。 然而对于张御来说这先见之印却是比观察者可靠得多毕竟一个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另一个则是某种外物故是他毫不犹豫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并往里投去神元。 …… …… 第四十六章 归途 只是一瞬之间张御就把这“先见之印”观读了。 可随此他也是发现粗通这一枚章印并不难只要稍稍观读便可可想要达到精深程度的话所需投入进去的神元却着实不少。 这虽是一枚感察之印可是“眼、耳、口、鼻、身、意”六印皆有涉及且观读完此印的神元足以观读八九个章印了这个结果令他也是有些意外。 这要换成小印的话那差不多是百余小印了现在的玄修足够凭此运用出二十上下大印的效用了这恐怕就是众修士放弃此印的第二个原因了。 但是这枚章印粗通与精深所能达到的效用是完全不同的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先见之印”是通过放大修道人的感官从细微之处着手观察对手的神情、气意、心力、身躯运动等等变化然后预测其下一步的举动并以此克敌制胜。 可这一切在粗浅层次之中时却是需自己去察辨判断的。 对于寻常修士来说斗战之时精神无限集中全靠自身平时的积累和经验去反应哪有暇再去做什么分析判断?就算有章印可以辅助加快思维可这同样也是需要耗费心力的。 这就远不及观察者这般方便了既无需自身分心他顾又没有什么太多损耗既能察人又能察己将之取代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先见之印若是到了精深之处那却真正称得上是先见了。 他心意一转将大道玄章收敛起来同时转运先见之印往正在那里嬉玩的妙丹君看去霎时间他的心神之中看到妙丹君忽的一跳落在了案台上而后再往更上面的高藤架跃去。 而下一刻现实中的妙丹君果然做出了类似的举动。 有意思的是只需要他加大心力的投入他就能看到更往后的画面。 不过再往后面就不再是单独一妙丹君了就如那天看到妙丹君的虚影一般它的身影开始了众多的分化从一个小豹猫很快变成了数十上百个并且越来越多直到难以计数。 他知道这代表了妙丹君此后动作的各种可能性在越长的时间中分化的可能便越多他也就越加难以判断。 毫无疑问观察的时间越是短暂对象的分化越少判断准确的可能性也是越大。 若是把此比作是一条线那么随着线的延长往一端去就像是树杈一样无限分散的而往另一端去则是无限凝聚为一的他要尽量往聚合的那一端观察。 其实先见之印能做到这一点就是通过整合感官感察到的各种信息从心神之中反照出来对方可能会做出的下一步举动也是这样越往后推断越是脱离实际变数也就相应增大了。 不过他一下就看出来先见之印的潜力却并不止于此。 因为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是有自身的习惯和风格的这使得他们与其他人得以区分开来的而此中自然是有一定的规律和特点可循的。 随着他对观察目标的熟悉程度加深他便可以更为正确的“预见”到目标所要做出的举动而若放大去看凡人、修士、生灵都是一定有共性可言的哪怕是魇魔也是如此。 若是他能抽离出此中的共性并且纳入自我的察辨之中那么或可能做到另一个层次上的“先见”了。 不过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兴奋之色因为他此刻首先想到的是若是他人利用先见之印来观察自己那么自己又该如何防备?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遮蔽或是搅乱对方的感察而且也应当有独特的章印来防备这一点实际上他的‘幻声之印’和‘天人之仪’在某种程度上就可以对此进行干扰。 而这其实就像是矛与盾的较量就看两者间谁更为高明了。 此时他把目光从妙丹君身上收了回来。 他认为妙丹君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观察对象。 因为这只小豹猫的动作较为简单他对其又相当熟悉就算此刻不用“先见之印”光是凭着自己的经验也足以推断出它下来会做什么。 所以要试出此印的潜力必须另外找一个人最好是之前从未有过接触的对手且修为也不能弱了。 他思索了一下这个事情不急下来应该是有机会的。并且他还想到了等到自己的‘知见真灵”开化出来后因为御主和真灵的意识是相连的那么他大可以用此物来代替自己观察周围的人和事物从而帮助自己逐渐提升先见之印。 青阳上洲域外某处荒原之上惠元武双手大张正陷在一个残破大坑剧烈喘息着而他的身旁则是一具残破的修士尸体。 尽管这尸体距离他极近几乎就是头挨着头可他现在一点动的念头都升不起来。 他在离开万明道人的那处洞窟后不久就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袭击。 对方一共来了两个人手段都是不错要是放开来打他是必输无疑的但是一上来就以搏命姿态杀死一人随后在之后的奔逃中艰难杀死了另一个。 他这个时候已是清楚知道万明把他们这些修士唤到这里就没打算再让他们回去恐怕所有不肯留下来的人都会被其清除掉。 他想起临走之前齐羽对他说得话毫无疑问这位好友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最后提醒了他这一句因为这句话他多了一个心眼没有被对方上来假意打招呼的时候杀死反而反伤了对方。 其实他心中并不如何责怪齐羽这位好友在尽可能的劝他留下了不过就算知道离开就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心中所存在的信念是绝不会因为外力而妥协的。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些便唤了一声:“狂焰!” 霎时间一个仿若焰云组成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漂浮在那里静静看着他。 他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狂焰道:“你受了重伤废地之内的罡煞也是在时时在侵染你如果是平时你心力圆满……” 惠元武打断它道:“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直接告诉我我还能支撑多久?” 狂焰顿了一下才道:“十八个夏时如果你现在不设法挽回十八个夏时后你就会死而在第十七个夏时的时候你就已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惠元武此时气息渐渐平复下来似自言自语道:“假如我再遇到一个方才这样敌人我能赢么?” 狂焰没有回答。 惠元武嘿了一声双拳紧握自坑中爬起随后缓缓站了起来稳稳站在了那里而后看往一个方向道:“总要试试看的。” 他往一纵身就再一次冲天而起往西南方向遁空而去。 狂焰道:“你走错方向了。” 惠元武脚下丝毫不停道:“没有走错那两个人没有回去万明多半还不肯放弃往青阳上洲的方向走一定是回不去的但是我往西南方向走他们一定想不到或还有一线生机。” 狂焰道:“我不看好这个选择你在撞运气。” 惠元武大笑一声道:“可这至少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毕竟气力剩下不多了方才那一战几乎是耗空了心力在路上飞驰一段路便需落下来休息片刻偏偏在这片地界上他还不敢停留太久一有力气就要再度启程。 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后他忽然身形一顿又一次停了下来而这一次是因为他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正静静悬浮在那里明显就是在等着他。 他不由嘀咕道:“这都被你们猜准了?这是真不给活路啊。” 那个修士看了看他身上破烂的衣物还有那起伏不定的气息脸上流露出一丝从容的微笑道:“惠道友你是不是疑问我会在这里等你?这是你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你如果在前面没死那么一定是会往这里来的看来他对你真的很熟悉。” 惠元武叹了一声道:“老齐啊嘿!”他想了想道:“狂焰你不看好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狂焰回道:“是的。” 那个修士看了看他道:“惠道友我该送你上路了。” 惠元武吐出一口气这最后一点力气他连飞遁都差点维持不住更被说与人斗战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他不由仰头向上想最后看一眼这片天地。 然而这个时候他仿佛看见天中有一道黑色的流光在气力的流逝和耀目的白日光芒之中那好似是某种错觉可他还是试着喊了一声道:“道友能帮我给张玄正传个信么?” 那个修士也是抬头看去同样看到了一丝黑色的流烟在往远处奔走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修士经过荒墟废地。 可随即他冷笑一声在域外活动的修士大多是利己之人谁会理会别人的事?可下一刻他脸色微变因为那黑火飞烟居然当真折返了回来。 他怕事情有变连忙发声道:“道友这里的事与你无关!” 可是对方理都不理他直接来到了近处如黑色烟火一样的罩衣在天中飘动着留海下是一双的猩红眼眸他看着惠元武静静言道:“什么事?” …… …… 第四十七章 驻地 那名修士见到来人与惠元武说话神情之中露出一丝凶厉他也是极为果断毫不犹豫运起了自身的神通。 他的背后霎时现出两只硕大的眼瞳只是一扫之间就有微不可察的光芒飘落在了前面两人的身上。 此是他的观想图“涉厉”。敌手只要未曾在第一时间躲过“涉厉”的注视那么就能将敌手定住一瞬接下来就只能任他宰割了。 只是这一次他需要同时定住两个人所要用到的心力几乎超出了自身的承受极限这也使得他此时无法再用出其他的远攻手段来。 但好在他为了配合观想图曾特意加强过身印之能所以也具备一定近战能力就在观想图照中两人的那一刻他身形已然冲出不过第一个的攻击并未对着那来路不明的修士而是直接朝着惠元武而去的。 这是因为他的观察者告诉他来人实力莫测一次攻击许是无法杀死而惠元武却是因为身受重创亏耗甚重几乎没有什么太多反抗能力了而只要将之除去了来人也未必会与他拼命。 接下来他只需回去之后将此事禀明万明而后者究竟会对待此人就完全与他无关了。 惠元武见他向着自己冲来本能想躲可是这个时候却是发现自己被一股束缚住了他只能看着对方一拳捣向自己可随即他惊异发现那一拳虽然很快落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但自己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甚至感觉不到从那拳面之上传递过来的任何力量。 那修士此刻也是察觉到了异状他明明已是打中了惠元武可感觉之中拳头却好像落在了空处而这个时候他却是惊异看到那身着黑色罩衣的修士胸口处陡然出现一个大洞就好像这一拳威能被此人给直接承受了过去。 然而这一位明明似是对此毫无所觉只是拿猩红的眼眸看来他不由一惊。 正当他还想动手之时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肢体似没有了反应低下头一看才是惊恐发现自己的体躯已是被一片黑火点燃正在无声无息之中一段段的化作飞逝而去的黑烟在他看到的时候就已然蔓延了胸膛部位了。 此时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任何声音能够发出只有惊异的表情还停留在那里直到那火燃烧上来将他彻底化为一团烟烬。 惠元武作为旁观之人看得非常明白随着那不明身份修士的到来这四周围布满了那种黑火只是此火在虚实有无的变幻之中有时候看着空缺的地方实际上恰恰是那火聚集最盛最多之处。 其人躲着远点或是还没有什么可偏偏直接冲上来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他这时看向来人胸口处的大洞关切问道:“道友你没……”可话未说完他便看到随着那黑火的弥漫那一个看着惊人的伤势就被缓缓修复合拢上了。 见到这一幕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应该是一名浑章修士也只有此类人才在长期与大混沌的对抗之中得到了一些殊为奇异的能力。 他郑重一拱手道:“多谢道友相救我惠元武欠你一条命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那修士平静言道:“英颛。” 惠元武看了看外间才郑重言道:“英道友很抱歉将你牵连到这件事中我恐后面还有人会来追杀我现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些为好。” 英颛道:“跟来我。”他身上黑色的烟火一舞惠元武整个人被他带动往南方行去。 大约一个多夏时之后两人就出了满布罡煞的荒墟之地。 再又飞驰了三个多夏时广阔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规模较大的驻地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影在里活动着这时因为天色渐黯上方已是飘起了明亮的飞天灯火。 驻地内到处都是一座座椭圆形状具备金属质感的建筑西北角和南角之上各有两处飞舟泊台上面整齐停泊着十来艘飞舟而在驻地外围则不少半金属半血肉的造物虫正在飞腾巡守。 惠元武暗暗吃惊道:“原来青阳上洲的域外之南还有这么一个驻地我之前却是从来未曾听说过。” 四十多年来有不少既不愿接受道派束缚又不愿接受检正司查验的修士离开了上洲的疆域并在域外设立了一个个驻地。 不过他们比不得那些在域外立派的道派有时候还会和外间的军府驻地进行一些不深不浅的合作他们自身也可以从军府驻地之中获取一些自己所需要的物资和造物。 而他们存在因为时不时会与周围的神怪和灵性凶物产生对抗所以不管最初的目的为何也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军府驻地的负担所以也成了一种的两府默许的存在。 只是据他所知这类驻地多是位于西边位于南方的却是少有听闻。 英颛带着他直接落在了驻地之外就在着地的一瞬间惠元武发现有不少目光落在了在自己的身上随即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顺着目光看去注意到这些人而且一个个身着罩衣气息十分阴晦顿时意识到这里许是一个由浑章修士建立起来的驻地。 浑章修士因为一个不受控制就易受大混沌的侵染同时他们修炼又需用到许多灵性生灵和异神的灵性组织所以停留在域内的人较少一般除了加入大派的大多数都是来到了域外。 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也是因为大混沌的影响魇魔通常是很少盯上浑章修士的。 英颛带着惠元武直接往其中一座椭圆形建筑走去在走到入口的时候一名少年看到了他眼前一亮道:“英先生回来了。”他小跑上来道:“英先生鲍家那两兄弟又来寻你了我把他们安排在敞廊里了。” 英颛一点头就带着惠元武走入了那座建筑的大门那少年也是跟了上来。 到了里面之外惠元武发现这里的空间高大开阔顶上能直接观望到外间的天穹暮色而脚下和四壁是铺着透明澄澈的琉璃板在下方能看到有一大团黑火在那里舞动着。 大厅内部还有一只只闪着光芒造物萤虫来回飞舞它们被四周的琉璃壁映照着织就出了犹如梦幻一般的场景十分瑰丽好看。 此刻有两名修士正坐在大厅内的的方形晶石座台上见到英颛走了进来都是立刻站了起来与拱手见礼并道:“英道友回来了。” 其中一个修士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玉匣他在英颛面前掀开里面露出数枚璀璨如晶石般的宝石并道:“英道友你要的异神灵性组织我都给带来了数目么是你之前要求的两倍。” 英颛目光平静看着他道:“你还想要什么?” 那修士道:“除我师弟外我还想为我的一位好友求一副观想图不知道英道友能否成全?” 英颛道:“明天你来这里。” 那修士露出喜色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把东西放下后就招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出去。 英颛来到大厅的穹顶之下站定回身道:“这里安全了你方才想说的是什么事?” 惠元武也没有做什么隐瞒将自己的遭遇简略说了一遍随后他一抬头认真道:“我本来是以为必死所以想拜托道友提醒张玄正一声这个万明定有异谋没想到却是被道友救了若是道友允许我想在这里调息一日明日就走。” 英颛沉默片刻才道:“你先在这里休养三天之后我送你回去。” 惠元武一怔有些不明白英颛的用意不过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对方这么说他也是爽快道:“好!” 英颛对那身边的少年关照道:“小魂你带着惠道友去客室安顿。” 那少年道一声好对着惠元武道:“惠先生跟我来。” 惠元武对着英颛一拱手就跟随着少年人沿着边廊行走大概百十步后就来到了一间宽敞明净的客室之内少年人道:“惠先生还满意这里么?” 惠元武看了看四周便道:“这里不差多谢小郎了。” 少年嘿嘿一笑在又关照了他一些这里的忌讳后便就很快离去了。 惠元武待其离去便于意识之中言道:“狂焰你怎么看这位英道友?” 狂焰在意识中回答道:“这位可能和张玄正认识。” 惠元武嗯了一声道:“我也如此觉得。”他向前走了十来步来到了墙边这似琉璃一般的金属能够直接看到外面景象。 他见这个驻地之中除了修士之外还有不少普通人不过可以看出大多数身上都是披有神袍放在茫茫荒原之上也算是一股不亚于军府驻地的势力了。 他道:“这个驻地背后一定有强大力量的支撑不然绝无可能在此立足。” 狂焰道:“是的或许我们脚下的就是。” “什么意思?” 狂焰道:“我们正身处在一个巨大生灵的身躯之上它或许就是先生所说得那强大的力量了。” …… …… 第四十八章 来书 惠元武正在看着外间忽然见到一艘巨大的飞舟自远飞来横凌上空但那型制却是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不由留意看去过有一会儿便见有十数个身着晶玉外甲的金属巨人从上一跃而下。 这些人的行动整齐有序迈步时脚步划一看的出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 他道:“这是军府的人么?” 狂焰回道:“不是这些人的旗徽章制与军府与截然不同。” 惠元武看着那些人心下啄磨道:“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门外来传来脚步声却是那叫小魂的少年人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进来口中道:“惠先生我给你送衣物来了。” 惠元武回身一拱手道:“多谢小郎了。” 小魂笑道:“就这么点小事当不得谢。” 惠元武指了指外面“小郎可知那是些什么人?” 少年摇头道:“不知道听闻也是一个很大的驻地来的。”他撇嘴道:“不过我不喜欢他们每次来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惠元武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待小魂走后他去了内室洗漱了一下将衣物换上随后用心调息起来。 待得他自觉心力恢复完满后已是三日过去了。 他走到墙边却看到那驾飞舟已然不见了心下想了想便自居处出来到外面游逛了一圈。 通过驻地中人的言语交谈他才是知道原来这里每一个椭圆形的建筑之中都有一名浑修英颛便是其中之一而算下来这里至少有十名中位修士这个实力已是比得上域内一个大派了。 不过仅凭这些恐怕还难以在荒原上立足可他知道在自己脚下还存在有一个巨大生灵整个驻地就是建立在这这生灵身躯上的根据狂焰的分析他怀疑这生灵过去也很可能是一个浑章修士。 修士越是受到大混沌侵染越是会向非人转变拥有如此大的身形那说不定已是稍微偏向于混沌怪物了他也不知这里修士是如何控制它的。 他之前除了为求取观想图来过域外一次外之后就就没这么再来过了感觉这里就是一片荒凉无序之地可是没想到域外居然还有这么多势力存在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印象。 大约半个夏时后他回了原来的建筑才一进入门庭小魂迎上来道:“惠先生英先生正寻你。” 惠元武踏步入内见英颛正等在大厅之中忙是一拱手道:“抱歉了英道友在这里待得有些气闷惠某出去转了转。” 英颛对此没有多言只道:“可以出发了。” 惠元武道:“惠某这里已无挂碍。” 英颛道:“跟我来。” 他转身往这建筑右侧走去惠元武迈步跟上两人不多时来至一处位于建筑内部的泊台中并坐上了一驾飞舟而这里已是坐有一个身着黑色罩衣的修士。 惠元武见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交流也就没有去多问。 待他坐定下来后随着身下一动飞舟已是升起缓缓自那建筑之中出来而后速度一疾往青阳上洲方向行去。 域外某处地下洞窟之内齐羽匆匆来到了一处暖意融融的热泉之前还未开口说话那站在泉水之旁的道人已是出声言道:“惠元武走脱了。” 齐羽一惊不可思议道:“怎么会?他是如何走脱的?” 那道人沉吟道:“应该是意外我已是看过了他是被一位路过的修士救下带走的。” 齐羽沉声道:“可要追回来么?” 那道人道:“无需再追现在过去这么久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 齐羽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我猜他肯定定会将这里的消息告知那位张玄正我们的大计可不能坏在他手中。” 那道人看了看他道:“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么?” 齐羽犹疑了一下道:“或许是我多嘴域内外道派之间的牵连我还是泄露出去了一点。” 那道人笑了笑道:“没关系如果他只是将这个消息带出去我以为更好那样玄府就没有工夫来理会我们了。”他顿了下道:“只是这里不能多留了。” 齐羽不觉一抬头讶道:“道友这处地界道友你经营了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么?” 那道人却似毫不在意道:“这里终归是要放弃的只要我们的计议能成早一些晚一些差别不大。” 齐羽虽还是有些惋惜可也承认他所言道:“只盼届时无人来坏我大事。” 那道人听他这么说脸上流露出一丝冷意道:“那处涉及我辈之存续绝不容许外人染指任其谁来设法诛灭便是。” 开阳学宫之中张御正在金台的论武场中指点青曙练剑待后者一套剑式施展完毕他点头道:“你学的很快许多地方的要点皆以掌握下来就是勤修苦练早日激引灵性了不过你要与人斗战还缺少一把像样的剑兵这事我会设法替你办妥。” 青曙披上神袍后实力提升很快寻常兵器已然承受不了他的力量学宫里虽有制式剑兵但他看不上去决定去托真修炼造一柄。 这并不需要如他手中蝉鸣剑一般的剑器只要是足够坚韧锋锐便可。 他再指点了两句留下青曙一人在此磨练自己就回到了静室之中吐纳调息提聚神元数个夏时后他才功行出来这时见李青禾等在门前问道:“可是有事?” 李青禾道:“先生曹玄修遣人来言说是有要事与先生商议询问先生何时有暇?” 张御道:“他自洪山派回来了?” 李青禾道:“听闻是今晨回来的。” 张御一思自他把书信寄出去如今已是过去三天了有不少小派选择了重归玄府不过洪山、弥光两派依旧没有回音。 不过他相信对方一定是会对他有一个交代的。 因为这次查验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在后面推动也有那位竺玄首为自己弟子铺路的打算所以就算是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也绝不敢对此视而不见。 曹梁这次回返学宫极可能就是受命而来。 他道:“你可着人传告我现在就这里等着他。” 李青禾躬身一礼道:“青禾这就去安排。” 张御回去书房之中翻看各派又一次呈送上来的秘法章印及观想图大约半个夏时后李青禾就来传报道:“曹玄修已至。” 张御放下手中书册抬头道:“请他进来。” 过去一会儿曹梁自外走进来肃容一揖道:“洪山派玄修曹梁见过玄正。” 张御与他见过礼后请了他坐下待李青禾将茶水倒上这才道:“不知曹道友寻我何事?” 曹梁坐在下首看向他道:“张玄正派主收到了玄正的书信故这一次是着我给玄正送来一封书信。”说话之间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往上一呈。 李青禾上前接过转递到了张御手中他打开之后见对方是用旧笔手书笔意沉厚敦稳有力由字观人这当是一个固执古板之人。 他掠过问候之语直接看向下面的内容。 如他所料对方是在与他谈条件。 信中大致是说洪山派同意他前来查验也不会有任何阻挠并且今后玄府传命也可以全力配合但洪山派必须保留下来且也不会呈交上章印秘法和观想图。 张御思索了一下对曹梁道:“曹道友可知信中所言?” 曹梁点首道:“来时老师已与我说了。” 张御道:“那曹道友可回去于派主言明而今两府欲开拓疆域相信派主也是知晓的为求后方安稳故我如今只查魇魔不论其余至于道派之事可以暂时不予争论。” 曹梁想了想站起一礼郑重道:“我我会将玄正之言完整转告老师的。” 虽然没有得到张御亲笔回书他略觉失望可此事终归也是有个结果了他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张御和恽尘还有青阳上洲军府和洲府给予的压力洪山派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沉得住气派中早已是人心浮动了。 因为急于将消息带回洪山派他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多留再是一礼后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张御在他走后也是思索起来。 那些小道派愿意归附玄府并且呈送上章印秘法那是因为自知无法抵抗他现在所具备的力量。 而洪山、弥光两派敢于和他谈条件那是自认为还拥有一定力量所以暂时不怕他采用强硬手段。 不过玄府之外是绝不会允许存在道派之流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等到他观读第四章书后一定是要抽出手来解决此辈的。 只是按照检正司的查报来看这两派真正的底气很可能就是因为掌握了一条对外交流的通道可这条通道究竟又是哪里的来的呢? …… …… 第四十九章 界隙 张御在送走曹梁之后没有多久就又有一人到访这位他也是熟悉正是弥光道派安排在开阳学宫的教长吴常。 这位也同样带来了弥光道派派主的亲笔书信条件与洪山道派几乎无甚区别可以想见这两派必然在此之前就已然达成一致了。 尽管这两派自立派以来一直是对手可在面对压迫到自身根本利益的局势时一定是会设法互相倚靠的。 他同样也同意了弥光道派的条件。还是那句话现在不到彻底解决这两家道派的时候但此事终究是要有一个了结的。 送走吴常后他想了想这两派得了自己回言后查验魇魔的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只是此事并不是到此就结束了魇魔时时刻刻都在青阳上洲的上空徘徊着现在未被沾染的人不等于以后也一样无事所以监察之事一点也不能放松。 而一洲之地何其广大修士飞天遁地也不是那些安居一地隅的凡人他一个人也是无可能看顾的过来。 好在按照玄正的权责他可以任命某些修士为从正用以协助自身一同监察玄府上下。 他认为此事暂且可以交给心回道派。 这并不是因为这家道派是第一个主动向他投效的道派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此派对心性的要求较为严苛不易为魇魔所沾染。 他心下决定在查验过那两派之后就开始着手安排此事。 正待他准备就此回去静室调息的时候李青禾来报言称英颛、惠元武还有一名名唤李摩的修士前来拜访。 他心下一讶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一处他让李青禾去备茶自己从顶台之上下来行至客室之内见英颛、惠元武还有一个身着黑色罩衣的修士在那里等候。 三人见他到来都是起身执礼。 张御与三人见过礼后先是看向英颛道:“英道友年前一别已过数月近来可好?” 英颛道:“如今已有一处落脚之地。” 张御又打量了一下惠元武道:“我观惠道友神气有亏眉宇间又有郁结之色可是近来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了?” 惠元武叹道:“玄正看得准。”他抬手一拱道:“惠某此来是有许多事正要禀明玄正。” 张御点了点头他对着英颛还有那名修士言道:“两位还请在此稍坐片刻。”随后又对惠元武道:“道友随我来。” 他把惠元武带到了书房之中道:“这里没有外人道友有什么话可以与我言说。” 惠元武道:“我之前听闻玄廷传诏之事后就一直想来投奔玄正只是齐羽他一直不同意还劝说我去投奔同样不喜诸派的万明我本以为此人也是一位同道可未想到此人却是另有谋算甚至还在我归来途中派人截杀于我若不是英道友相救我必已死在荒墟之上了。” 他把万明道人之中遇到的事都是详细说了一遍并且说了一个自己也不怎么确定的消息:“我听齐羽之言似乎域外有不少道派与域外道派有所牵连域内道派实则一直受域外道派摆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御眸光微动要说域内道派都是域外道派操纵这是言语夸大了。不过检正司一直怀疑洪山、弥光两派与外洲交通的渠道就是域外道派所提供的并且通过这个来左右域内道派从而自青阳上洲内部获得补益这个可能倒是存在的。 至于万明道人之事他不会只听惠元武一个人的说辞究竟如何他会在接下来设法证实。 再问了几句话后他让李青禾给惠元武在学宫内安排一处居处后便从书房走了出来重新回至客室之内向等候在此两人告歉一声就在主位之上坐了下来。 他与英颛攀谈了几句才知旁边这一位李摩是其所在驻地的首领之一这位趁着话头对他一拱手坐直身躯道:“玄正我这次与英道友一同前来是有一桩紧要之事觉得必须禀奏玄府。” 张御看他神情严肃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点头道:“道友请言。” 李摩道:“当年我与几位同道为方便修道故在域外建立了一处驻地近来因为浊潮渐退我们也能去到更远的地方了而在半月之前我和几位同道一同追杀一个异神之时无意中进入了一处废墟然而等我们进入其中却是发现那里极可能是一处‘界隙’!” 张御眼眸微凝道:“‘界隙’?道友可能确认么?” 按照以往的认识浊潮的到来使得世界产生了“破碎”。 而某个观点认为这种破碎实际上是因为世界的扩张而产生的而在过去此类剧变一旦发生就会造成文明的兴盛毁灭。 过去的六个纪元无不是如此。 然而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会因此而变有些地方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仍旧是维持着某个纪元乃至数个纪元之前的模样。 这种地界存在便并称之为“界隙”在天夏书面记载上则称其为“灵关”。 而因为这些地界维持着以往旧貌这也就意味着沿着这些地界通行某一地的人可以用较为短暂的时间内去到另一处相隔遥远的地方。 设想一下若是这处界隙的另一端可以寻到另一个天夏上洲那么其价值将是无可估量的。 李摩此时并没有把说死只道:“当时因怕遇到危险我们并没有深入其中太多我们也无法完全确定。只是那里的情形和记载上的描述当真十分相似。” 张御这时道:“界隙的价值不言而喻一经确认李道友的驻地便有可能独享一条对外交流的通路李道友莫非不曾想过将这一处独占下来么?” 李摩摇了摇头叹道:“不瞒玄正我当时的确也有过类似的念头直到数天前还在反复犹豫之中可我更知道若那一处地界若真是记载上的‘灵关’凭我们的实力那是没可能占住的反还可能给我们的驻地带来灾祸而前日英道友恰好要护送惠道友到玄正处我反复思量过后还是觉得需将此事上报玄府。” 张御微微点头浑修的修炼就是在与各种思欲做抗争十分容易堕入大混沌中李摩眼前看去是损失了许多可他十分及时的克制住了自身的贪欲却是在心境修行之上大大迈前了一步。 他道:“这件事除了李道友和英道友还有多少人知道?” 李摩道:“这处地界是我与三名道友一同发现的但他们与我的意见并不一致且我怀疑有人已是将消息透露给了‘霜洲’。” “霜洲?” 张御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李摩解释道:“霜洲是一群来自荒陆深处的庞大势力的自称可我们猜测那些人的背后很可能就是之前青阳上洲遗落在外的两个州郡。因为他们无论是造物技艺还是军制规令都与青阳上洲同出一辙。 长久以来霜洲一直在劝说我们加入他们而近来更是以此为名义频繁到来故我觉得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张御思忖片刻看向他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设法确认接下来可能还有劳动李道友的地方。” 李摩赶忙道:“不敢我虽在域外修行可自认仍是玄府修士玄正若有要求尽管吩咐。” 三人这番对话持续了一个多夏时张御在把两人都是送走后自己坐在那里深思了起来。 如今诸洲之间的交流通道除却玄廷设立的‘玄望’之外两府掌握的主要有三种。 第一种是在浊潮之中辛苦开辟找寻出来的通路可往来一次恐怕要数年之久而且途中很可能会发生各种意外。 第二种则是通过“外层”进入别处不过这一条路并不好走所以通常只是用于消息传递。这也是两府用的最多的对外交流通道。 第三种便就是利用了“界隙”。 他之前就曾设想过玄府必须掌有一条自己对外交流的通路这样才能和洲府、军府平等对话。 不然长久下去两府只会把玄府当作依附尽管礼制上玄府居于最高位可有些时候却是要受到各种特殊情况的影响的。 东庭都护府当初是何模样他可仍然记得。 他心下认为这一处地界必须尽早探明若的确是记载之上的“灵关”那么一定要设法拿在手中而且他自己觉得有必要亲去那里一趟进行确认。 只是这一处似已有其他势力觊觎这就又不能不有所提防了。 不过这件事既然是为玄府而谋划那么他大可以向竺玄首寻求帮忙。 这位是青阳上洲洲域之内现存唯一一位高位修士假如能得到这一位支持那这件事就相对容易许多了。 思定下来后他与李青禾交代一声就步出了金台往上看有一眼霎时腾空而起就化一道青虹往青阳玄府方向而去。 …… …… 第五十章 青阳轮 张御出了学宫之后一路往东南方向而来待进入巨州的时候已然是夜半时分了。 没过多久他便又进入了安寿邑星星点点的灯火沿着蜿蜒河道分布着山间也凝聚着一簇簇的绚烂光亮。 此时他抬目观去遥遥望见了那矗立在城心湖泊之上正散发着阵阵清光的鹤殿还有上面那一道仿佛遗世独立的身影。 他把遁光一催飞速而来几个呼吸之间便就来到了近处。 他在天中对着竺玄首抬手一礼而后一振衣袖把光华散开就在那鹤殿的平台之上缓缓飘落了下来。 竺玄首看了看他往旁处伸手一请而后移步去了蒲团之上坐下道:“玄正夤夜至此想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了。” 张御走了上来在他面前的蒲团坐下道:“方才我得一名道友告知在青阳上洲南域疑似发现了一处‘灵关’。” 竺玄首听到这句话也是神情微动道:“可能确认么?” 张御道:“故我下来需亲自往去那里一趟设法确认不过这个消息怕是隐瞒不住多久这一处灵关若是为真那么必然会引来他人觊觎。” 竺玄首道:“玄正此来是想寻我为此事出力?” 张御道:“是有此意。我青阳玄府若是能掌握一处灵关那我辈对外交通就无需再依赖两府了。” 不止如此灵关就算能够拿下此后也还需要将之守住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还必须依靠整个玄府的力量。 竺玄首思索了一下道:“这件事我无法出手我若一动势必会引动域外某人的注意那样无疑会引发内外动荡。不过你既然是玄正我便把青阳玄府的至宝‘青阳轮’借你一用想来也是足够了。” 说到这里他把袍袖一荡霎时间鹤殿的平台之上仿佛出现了一轮青色大日光芒灼灼透照天地。 张御看了过去只觉有一阵阵灼光射来刺目异常依稀只能见到其中有一道虚影感应上去也被一股骄然之意挡下似是抗拒意味十足。 这时竺玄首声音从耳畔传来道:“玄正可用以玄廷所赐印信慑服此宝。” 他闻听此言当即将印信取出托于掌心之中此物一现仿若清水融光那灼灼烈气当即收敛下去并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驯顺起来。 此时他方才看清这是一只一人高的青色圆轮此刻在那里转动不休并时不时轻微的嗡嗡声响明明是法器给却给人一种生机旺盛活力无限之感。 他走上前去伸手上去一按方一接触外面散发出来的青光这光轮便毫无抗拒的落入了他的紫金袋内。 竺玄首提醒他道:“那处若真是‘灵关’那必有古时遗落下来的神异力量存在此宝尽量少用以免互相冲撞灵关破裂反受浊潮侵染。” 张御道:“多谢玄首提醒我记下了。” 竺玄首道:“那里若真是‘灵关’两府那里我会去说不会让他们过来妨碍你尽管放手行事。” 张御点了下头他抬袖一揖与玄首拜别随着青光一闪便已遁空离去到了临近早食的时候就已是返回了开阳学宫。 只是他方才踏入金台之内便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热流传来而且从脚底之上升腾上来他心下一动唤来李青禾道:“我走之后有谁来过么?” 李青禾道:“正要禀告先生先生昨日走后不久苏校尉身边的温从副来了一趟她送来了许多古物雕像说这是苏校尉的战利品自己留着无用还占地方又听闻先生喜欢就给送来了那些古物雕像之中有不少的确个头很大厅中放不下后来我便命人开了敞门搬入地库之中了。” 张御道:“温从副可还在?” 李青禾道:“青禾本想挽留温从副只是温从副言称还有军务在身放下东西后便就匆匆离去了。” 张御点了下头让他自去自己则是沿着台阶往下方地库之中而行。 而他越是到下方越是感觉到热流滚滚待推开库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高有三丈的雕像鹰头人身一双眸子威严无比身上涂满了各色彩绘看得出来原本应当还有不少黄金宝石的披挂不过现在已是不在上面了。 那最大的一股热流就是从这座雕像之上传递过来的而在两旁则都是一些有着野兽头颅人身躯体的神灵雕像它们的身上也是同样飘来了一阵阵热流。 他看了下来忖道:“苏校尉这是直接把神庙里的神像搬来了么?” 他目光一移见是一座神像高抬的手中塞着一封书信原本这神像看得出是一个坐像本来应该手中高举权杖坐于神庙之上威严肃穆可现在没了座台只能蹲靠在墙边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他意念一起那书信自行飘飞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是苏芊的笔迹说是这些东西光烨营近来负责讨伐的一个神国缴获上来的现下两边还在交战之中等彻底破灭这座神国还会送来更多古物。 他把书信收了起来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那座最为高大的神像之上过有片刻其身上出现了丝丝碎裂痕迹而后轰然崩塌落地化为了一堆灰尘。 随后他盘膝坐下开始源源不断的吸纳余下神像之上的源能。 半天之后他感觉最后一缕热流进入自己身躯之内这才起身自地库之中走了出来一路回到书房之内。 他行至书案边执笔写下了一封申书随后把青曙唤来让其把此送至学宫的文治馆内这是他以玄正的身份向学宫要求查看当年失落两州的卷宗。 李摩怀疑霜洲之人极可能是当年遗落两州之人他也认可这个判断因为对方明显掌握的本该是天夏才能拥有的造物技艺。 而这一次去往查验“灵关”说不定就会撞上这些人他有必要先对此辈先做一番了解至少要对当年的事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在申书递交上去之后文治馆的反应很快仅仅是半天之后就有一名师教亲自将文卷送到了他居处。 张御在执书上签名落印之后就将文卷拿了过来。 那师教这时小心翼翼对他言道:“劳烦玄正在观看之后就将这些文卷销毁万勿泄露出去。” 张御微微点头道:“知晓了。” 他拿着文卷回到书房中就打开翻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摩在离开开阳学宫之后已是先一步乘坐飞舟回到了位于域外的驻地之中。 他先在上空转有一圈见驻地之内人来人往一如平常心下微微放松便驾驭飞舟往椭圆形建筑内部的泊台之上缓缓沉入下去。 待飞舟停稳之后他便自旋开的舱门迈步走了出来只是才至外间他就发现不对泊台之内居然有一个个身着晶玉外甲的巨人立在那里隐隐然将他包围了起来。 而他面前则是站着一名双眸幽暗面目秀美的年轻道人他身上衣袍暗沉华美的长发披在身后似如流瀑一般泄下来气意显得格外阴柔深沉。 李摩神情一沉道:“丁溟你这是做什么?”他看了一下周围“怎么会有这么多霜洲的人?柯道友和全道友他们么?” 丁姓修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幽暗的眸子看着他道:“李道友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李摩看着他道:“我们驻地向来来去自在从不拘束他人我去哪里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丁姓修士盯着他道:“你是不是将‘界隙’之事透露给他人知晓了。” 李摩没有去分辨而是看了看四周叹道:“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他很清楚对方在这么多霜洲人的面前公开把这件事说出来说明已是完全倒向霜洲了他现在很是忧心驻地里其他同道的安危。 丁姓修士沉默了一会儿道:“李道友这两天我们与一众道友商量了一下已经决定我们驻地依附霜洲不知你的意思是什么?” 李摩皱眉看着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好的玄府修士不当去依附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势力?” “李先生你错了。” 随着一声清晰悦耳的语声传来一名身形纤细的晶玉巨人走了上来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言道:“我想李先生应该早就猜到了我们的来历我们虽然自称霜洲人可原本我们与你们是一样。’” 李摩沉默片刻对方直接在他面前揭露了自己的来历那就是说今天事已然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他道:“原本一样那么现在呢?” 晶玉巨人赤红色的晶目闪烁了一下道:“在当年青阳上洲抛弃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是天夏人了。” 李摩呵了一声他环视周围所有晶玉巨人最后落在那丁姓修士的面上道:“你们不是可我是!” 晶玉巨人语声中露出厌烦之意“一个个都是这么顽固不化。”她举手一示意喝道:“解决他!” …… …… 第五十一章 霜洲 李摩虽然在与面前的人对话可一直在做着脱身的准备听到那晶玉巨人语气不善的时候就立刻一挥袖团团幽蓝色的阴火自袖袍之中飞出向着四面八方的晶玉巨人还有那丁姓修士飞去。 与此同时他往后一仰而他的背后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人影无有面部五官浑然一色其伸出双手似要将他环抱进去。 这是他的观想图“渠人”他可以潜身其中与之相合此后便可变幻随意水火之地亦可出入无碍且在短时之内不惧任何外力 唯有一个缺陷就太过消耗心力要是在自身观想图内沉浸过长那么有可能被其同合成为一个混沌怪物。 不过他认为以自己的心力足以冲出此间那当还是足够的而到了荒原之上他知道一处唯有自己才知道的底下隙道凭此还有一定机会从这里逃脱出去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奇异的声响钻入了脑海之中他不觉一阵眩晕动作也是为之一滞。 尽管只是这么一瞬间可场中的局面已然不对了他错过了脱身的最好时机那些晶玉巨人两两一组其中一个抬手一张身外立刻出现了一层光亮屏障将那些幽蓝阴火阻挡在了外间而其身边的队友则是动作熟练的对着李摩放出一道金色光束。 场中只见一道道金色光束自四面八方而来全数着落在了李摩的身上这些光束犹如绳索铁链一般满是束缚之力顿时使得他无法动弹。 他想催动自身的心力挣脱出去可是每每试图如此时那最初干扰他的无形声响就会立刻在脑海之中出现令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那身形纤细的晶玉巨人言道:“不要再挣扎了你们修士的那一套早就已被我们研究透彻了。” 丁姓修士看着此刻被犹如被蛛网困住的李摩眼神有些复杂。 最近类似的景象他之前已经看过多次了这些晶玉巨人就是这样把驻地之内的修士一个个抓起来的他本以为他们之中实力较为高强的李摩会是一个例外可是结果并无不同。 他此刻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庆幸还是失望。 晶玉巨人迈着轻盈步伐走了过来凑近了言道:“李先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李摩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些进入驻地之中却没有发现什么被破坏的场所原来是有这等东西在不过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 晶玉巨人见状也没有再劝她点了下头另一名巨人走上前拿了一个琉璃玉匣走上来里面晃动着一团犹如活物的晶体状水液他打开匣子对着李摩脚下就是一倒。 那一团水液似是找到了猎物一般攀附住了李摩脚部然而一路蔓延上来很快将他从整个人都是裹住最后那水液渐渐凝固只能看到一个依稀可辨的模糊人影在里面。 晶玉巨人道:“我们很快会把他变成自己人的。” 丁姓修士道:“李摩的心性一向很坚定。” 晶玉巨人道:“他会屈服的在抑制了心力之后在里面他想死也死不了我也没见过有人能在里面一直坚持下去。” 她看向丁姓修士“但是我们更欢迎丁先生这样主动和我们合作的人。” 丁姓修士面无表情他很清楚对方不对他采取这种方式那是因为被强迫改变心性的人通常出来都会变得不那么正常了而智慧的受损就会导致战斗力比原来有所下降。 他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界隙’?” 晶玉巨人抬手一个示意便有两个手下上前将对方那个晶柱搬走她道:“不要着急我之前派人进去探查过了里面应该存在有不少当初躲避在内的异神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能稳胜我已经向霜洲发去了讯传很快就会派遣更多的人手来支持我们。” 丁姓修士道:“李摩这些天外出很可能是去洲内寻求外人援助了而且英颛是同李摩一起出去的可他并没有回来我担心到时候他会带人过来妨碍我们。” 晶玉巨人道:“你不用担心此事除了青阳上洲的军府现在没人可以威胁到我们就算是青阳军府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还未经证实的消息调动大队军兵的而小队交战我们无惧任何人再说了不是还有丁先生你们这样的修士相助么?我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丁姓修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事成之后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 晶玉巨人很自然的说道:“当然那些东西都我们并没有用处如果能用这些争取到如丁先生这样的盟友我们是很愿意见到的。” 此时荒域某处地下洞窟之中齐羽看着四周那平整光滑的洞窟石壁还有上面镶嵌的珠玉明灯讶异道:“这是万明道友早就准备好的地方?感觉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来的?” 那道人笑了笑道:“狡兔尚有三窟我在域外如此之久自然也经营了不止一处用以存身的地界。” 齐羽看了看他这位果然心思深沉明明早就有所布置可是之前却半点口风都不漏。 不过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高兴反而感觉对方做得很对因为唯有这样的人才可能完成其口中所言的那番谋划。 他道:“道友准备何时对那里动手?” 那道人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人道:“先生贾乙回来了。”他嗯了一声“让他进来。” 齐羽正要告退却被他拦住道:“道友莫要走有些消息你也需知晓。” 片刻后外面进来一名弟子对着那道人一拱手道:“见过先生。” 那道人道:“什么事情?” 那弟子道:“三天前我们发现有数名身披外甲的甲士人出入‘界隙’这些人离去后后来未再见有人进入此间故是我急着回来禀告先生。”他从袖中摸出一份图卷“这是那些人拓影。” 齐羽一惊“甲士?莫非是两府的人?” 那道人道:“甲士也未必只有洲内才有。”他接过拓影看到上面是一个身着晶玉外甲的巨人目光微凝“原来是这些人没想到他们也发现了这处所在。” 齐羽听到不是两府之人微微放松他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那道人语气淡漠道:“这些人是霜洲之人‘霜’即是‘双’暗指独州和密州只是一些该死却未死的孽物罢了。” 齐羽皱眉道:“他们应该也是发现了这一处‘界隙’假若他们也是意图染指此处怕是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那道人手中亮起一道明光那份拓影霎时化为虚无他声音冷漠道:“不外是费些力气清理罢了。” 张御把那卷宗详细看了一遍后觉得果然就如李摩所言霜洲有极大可能过去青阳上洲失落的两州卷宗里面的说法也与当初鲁老对他所言较为相似。 这两州原先是军镇后来随着人口渐多外围威胁减少才又升为州郡只是由于此州远离青阳又是属于玉京辖下所以对于两州的内部情形实际上青阳上洲很少去过问 因为在浊潮尚未到来之前天夏诸洲之间的距离并不像眼下这般遥远所以若无意外情况那么这两州以后就会变成串联诸上洲之间的中洲或下洲。 然而这一切随着寄虫和魇魔的出现而被中断了由于最初并没有什么手段针对此类东西所以在发现之后已经是难以控制了大多数州民已然算不上是人了而是成了另一种非人非怪的生灵。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青阳上洲的上层只能选择封锁路径并将此事上报给了玉京和玄廷。 本来若是无有其余干扰这件事是有可能解决的可是接下来浊潮出现了再加上各种敌人的入侵使得青阳上洲一时自顾不暇。 而在浊潮之后由于世界的扩张这两州也就没有了踪迹。 但是卷宗下面还有一条条加录记载这是与一处未明势力数次接触后的报书包括上次他在驻屯军镇遭遇到的晶玉巨人一事也一样归入其中。 实际上军府方面早就怀疑就是这两州的遗民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加以证实 他想起此前桃定符曾对他所言两府正请玄灵妙境的真修前去察看一处疑似两州的地界想来此事还正在进行之中现在还没有结果出现。 他还留意到虽然这两州早早与青阳上洲分开可因为两州当初本是在玉京辖下里面不仅有不少实力强劲的修士还驻守有数位天机部的大匠。 从前次与他交手的晶玉巨人来看这些人的实力不但不逊色两府内的披甲军士有些地方还犹胜之这回要真是撞见也需谨慎对待。 他目注卷宗片刻伸手上去一拂上方的字迹顿时消去不见而后再化为片片碎屑灰烬随着一阵凭空旋起的微风落入了一旁的锦灰缸中。 …… …… 第五十二章 南域 大玄历五月十日也就是张御自青阳玄府归来的第二日洪山、弥光两派放出消息宣称愿意接受玄府查验。 两派一宣布这件事立刻使得余下大部分观望风色的道派放弃了坚持也是纷纷表示同样愿意接受查验。 张御和恽尘商量了一下决定此事先从小派开始。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亲自上门而是让诸派直接来玄府受查。 诸派不敢不从都是一个个率领弟子门人赶至玄府。 而他们大多数也没有洪山弥光两派的底气也不敢再继续维持道派在接受查验的同时也是将自身的章印秘法和观想图也交了出来。 这些事做得很是顺利待忙完后又是四天过去。 张御这时候却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妥按照他与李摩的约定其人在回去驻地之后会设法说服此间同道一齐靠向玄府并随时将如今域外的情形通报给他。 可五日过去想来其人应该早就回到驻地了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那么极可能是出现什么变故了。 有鉴于此他觉得不能在此多留于是在思考过后就命人把恽尘请来道:“恽道友我近日得报在青阳上洲南域很可能存有一处‘灵关’并且此处很可能还有他人觊觎我近来要往此处一行以作确认那去往洪山、弥光两派查验之事就只能拜托恽道友了。” 竺玄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弟子所以恽尘一听之下也是十分吃惊道:“居然是一处灵关?那万不能放过了。” 他深知灵关的重要郑重言道:“玄正放心余下之事就交由我来办好了。” 张御点了点头其实就算没有灵关一事这一次前往两派查验他也是有意让给恽尘一人做这是他之前对竺玄首的承诺就是让功于恽尘。 这里的功并非是指功劳而是一人之声望。 恽尘若是要顺利坐上青阳玄府玄首的位置那么首先必须有说得过去的功绩来服众从而确立自己的地位而清查诸派就是玄首给他准备的踏脚石。 至于张御自身对此其实并不在意他身为玄正只要把监察一事做好那本身就已然是大功一件了所以根本无需再去争这些。 在这件事定下后他又对恽尘说起了一件自己已是考虑长久之事。 “恽道友现在虽是瓦解了诸多道派可是也绝了他们招收弟子的道路若是照如此下去过个十年八年或许我玄府修士便再无后继了。” 恽尘神情严肃了一些张御一提他也马上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尽管他是真修可既然他老师把他安排成下一任玄首那么他就必须站在玄府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 他想了想道:“玄正提出此事可是有解决之法么?” 张御道:“这里只需恢复玄府旧制便可我准备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于诸州郡之上重立玄府学宫。” 在东庭都护府时玄府是由泰阳学宫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的甚至整座学宫就是玄府为中心建立起来的。 本来青阳玄府也是如此六十多年前青阳上洲二十三州郡每一州郡的学宫每年都必须为玄府提供一定的人才。 可由于局势的变化再加上神袍玄甲的飞速进步现在的学宫却是大多数转成了为军府、洲府提供人才了。 恽尘道:“玄正所言我也是明了可是以如今洲中这局面这学宫从何来?学子又从何来?” 张御道:“我之前看过卷宗州郡之中还有几座以往的废弃学宫现在都被改为他用了我们可以设法讨要回来重建。其实学宫不过一个死物就算当真无有也可以再建我辈修道之人纵然以天地为庐又如何?这里关键还是在于人!” 恽尘是真修出身他十分赞同张御的看法他抬手一拱神情中露出请教之色道:“那敢问玄正人又从何而来?” 张御缓缓道:“海外都护府。” 恽尘眼前一亮他一瞬间就明白了张御的意思了不禁连连点头。 张御道:“在东洋之外有五十七座都护府而每一处都有玄府驻守可至今仍有大半无有音讯传回待此回事了玄府当派遣人手前往搜寻令他们重归天夏。而在事后我等也可以从众多归来的都护府中吸纳人才。” 以青阳上洲现在的格局强行去与两府争夺学子这反而容易引起内争所以他把目光投到了海外。 各地都护府只要还存在并且还尊奉天夏那么一定就还有玄府驻守若是能把这一部分玄府乃至背后的学宫都整合起来那么青阳玄府就不虞人才匮乏了。 哪怕这里面只有半数都护府归来那也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了。 这样一方面能避免直接与青阳两府的冲突另一面还可以进一步加强众多都护府和本土之间的联系说得上是一举两得。 恽尘对这一个策略非常赞同尽管这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去做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可是无疑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他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知玄正对我言说这些的意思玄正放心我如今既为玄府之人当会与玄正一道全力推动此事的。” 张御能看出恽尘所言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光靠他们两人还不够他还会向玄廷禀明此事从而获得一定的主动权至少也在名义上得到更多的支持。 再与恽尘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他便与之别过返回了开阳学宫。 待回至金台居处他一个人坐入静室之中稍作吐纳便运转“观知之印”翻看起这回诸派送呈上来的章印和观想图来。 这一回除了洪山、弥光两派之外余下所有道派的秘法几乎都已囊括在其中了这无疑是一份巨大的资粮。 待他把这些看了下来又入浑章察看了一下自身发现推演自身观想图所需的神元再一次大大缩减了许多以自身现在所积蓄的神元来看俨然已是凑够大半之用了。 不过剩下少数要他自己修炼的话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时日才能凑足所以还是需要到外面找寻源能。 只眼下便是能够推演出观想图他也没有足够神元去修持故是只能等到确认“灵关”的存在之后再回来继续去想办法了。 他经过慎重思考后决定这回探查不唤其余人由自己单独去办。 玄府尚在整合之际府中还没有真正值得交托生死之人就算有一两个人也无济于事反还不如他一人行动来得灵活。 最重要的是人数一多事情便容易泄露要是无意中让两派之人知晓不定还会暗中阻挠而要是由此传到那些域外道派耳中派遣人手过来抢夺的话这样反会坏了大事。 而他有玄府所赐之宝再加上竺玄首所借青阳轮已是足够自保了。 这时他看了一眼那案台上的“知见真灵”很可惜这东西倒现在还没有开化出来不然这一次倒是可以带在身上帮助自己完善“先见之印”。 他移过目光长身而起一振衣袖就步出了静室。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道幽蓝色的光芒在那“灵舍”的拼合缝隙之上闪烁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沉寂了下去。 张御来至外间在准备了一番之后便去学宫之中告了假待回来后就把李青禾唤来交代道:“我近日要离开一段时日你和青曙、青曦看护好居处若有访客记下名姓等我回来之后再言。” 李青禾从东庭跟随他来此十分熟悉他的做事风格心中立刻明白这是自家先生要去做一件紧要之事了他郑重道:“青禾记下了先生小心。” 张御这一次为了确保行动隐秘不让他人窥见自己的行踪便先乘坐飞舟往巨州方向而来营造出前往玄府的假象在卫县停下之后他这才直接腾空而起往南方遁去。 青阳上洲域外西南方向原本浑修的驻地上中心位置立起了一座巨大的菱形晶玉。 而在周围一艘艘形如巨鲸的飞舟往来不绝不断向着这里搬运来各种材料物资而新的道路、水井、建筑、厂坊以及守御堡垒正一座座飞快矗立起来整个营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 由于这里距离那一处“界隙”较近而且经过李摩等人数十年的经营各种条件都是具备所以霜洲人早把这里视作为自己控制“界隙”的重要支点了。 在下来的一段时日霜洲会源源不断的把战争飞舟和披甲军士调运过来若不是怕动作太大引发青阳上洲两府的注意就算规模比现在可扩大十倍都是没有问题。 此时之前抓住的李摩的晶玉巨人带着自己的手下来到了泊台之下看着半空中一艘庞大的飞舟缓缓停泊下来待舱门旋开随着璀璨如晶玉的梯道铺下便见一队队肩上驾着玄兵的晶玉巨人走了下来并在下方摆开队列。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中最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出来。 他同样身披晶玉外甲可身高两丈有余比寻常晶玉巨人的体型足足大出了一倍而且外甲之上分布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纹理看去压迫感十足。 他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下方等候在那里的一行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女性晶玉巨人恭敬一抱拳道:“护军营地诸队已是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 …… 第五十三章 灵关 南域某处地下洞窟之内万明道人等人也是在做着准备。 只是他们的计议已与先前有所出入了在得知霜洲人也是在盯着此处后他们随时都在关注这些人的动作。 在努力探查之下他们很快发现了那一处浑修所立的驻地。 可是下面传回来的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这些霜洲人竟然正在那里大肆扩建营地看去是想把这里建造成为一个立在前沿的战争堡垒。 齐羽得知此事后不禁流露出了担忧之色因为他看得出来霜洲人一旦在那里成功建立起了军事营地那么此辈就不停的把州内之人派遣过来。 这等情况对他们这一边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就算他们能在一场两场的争夺灵关的战斗之中取得胜利可是霜洲人只要能源源不断的把后方的军士送来那么就能不断组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直到把他们击垮为止。 他们这回不是在和某一队人进行较量而是在和一个坐拥两州之地具备强大军事力量的强权进行抗衡。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就算翻个数倍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可哪怕在看到了对方惊人的实力后万明道人却是依然十分从容冷静不过他也看到了齐羽担忧如此不难想象其他人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有如何反应。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必须透露出一些东西用以镇定人心了于是道:“齐羽道友你知道‘界隙’为何是‘界隙’么?” 齐羽听到他提起这个想了想摇头道:“我对于‘界隙’由来只是道听途说过一些东西也不知道其中真假。” 万明道人言道:“‘界隙’能不被浊潮侵蚀并保留着上个纪元或者数个纪元之前的原貌那是因为始终有神异力量在背后支撑着而神异力量又哪里来?” 齐羽转了转念似乎想到了什么。 万明道人道:“这个具备神异力量的源头才是‘界隙’的关键所在掌握了这个地方那么就是等于掌握了这一处‘界隙’门户的钥匙天夏之所以称‘界隙’为‘灵关’实际上指的就是这个地方。” 齐羽精神略振道:“道友是说只要我们找到此处并将它加之控制那么就蔽绝他人进入此间?” 万明道人颌首言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但我怀疑霜洲人可能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此处。” 齐羽此时仍是存有一个疑问道:“可是那里面是有异神存在的它们似乎一直居于其中可它们为何不抢先一步控制住处地界?” 万明道人沉吟一下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既然这一处‘界隙’暴露出来了那说明那些异神无力控制此间这分明就是天授于我辈又岂能见而不取?” 这时一名弟子自外面走了进来对万明道人一拱手道:“先生那边有动静了。”说着他一躬身将一封呈书托举过顶。 万明道人拿了过来看了看道:“差不多了既然那些霜洲人已是准备进入‘界隙’了我们也该动身了就让他们先去打个头阵好了。” 此时此刻五艘载运飞舟已是从霜洲人建立好的驻地之中升腾起来并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这一次随行的还有那丁姓修士他坐于主舟之上旁侧是数名与他一般的浑章修士只是这些人一个个神情诡异有时候还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显已经完全不能当成正常人来看待了。 丁姓修士本来还想试着与他们攀谈几句见状只能放弃了同时他暗暗庆幸自己及早辨清了形势投靠了霜洲人不然恐怕也是如此下场。 在行有半个夏时之后飞舟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壮观的裂谷它好像是大地的伤痕巨大而破碎的沟壑往远端延伸出去难以窥见尽头。 五艘飞舟在临近此处之后便放缓了速度在某一处悬停下来。 过了片刻其中四艘飞舟下方舱门全数旋开数百名携带玄兵的晶玉巨人一个又一个从里面跃空而下并带着惊人的威势重重砸落在地表之上激起了一阵阵的烟尘。 在检视过周围确认过安全之后一艘较小的飞舟从主舟的腹部落下徐徐降落在了地面之上那位护军则带着之前女性晶玉巨人还有丁姓修士等人自里走了出来。 他迈步来到了裂谷的边缘之处往前方看去此时天空之中只有一些稀薄的白云在明亮的天光之下岩石的褶皱纹理和干涸的沟谷河道都是清晰可见。 而就在数里之外有一方宁静而碧蓝的水泊它如蓝宝石一般镶嵌在金黄色岩面地表上那是在裂谷低洼地带形成一个内湖。 可以看到在湖面的外围飘荡着一团团蓝灰色的雾气里面时不时闪烁过一阵光芒就像是那乌云之中鸣放的雷电。 那女性晶玉巨人言道:“高护军那里就是‘界隙’的入口了从之前探查来的结果来看这一处‘界隙’应该是上个纪元残留下来的而根据我们的推断这里面很可能还存在有一个神国。” 高护军道:“会有远古神明存在么?” 那女性晶玉巨人轻松回道:“应该不会远古神明存在于更古老的纪元即便真有也当只会处于虚弱沉睡之中因为‘界隙’是承载不住他们全盛之时的力量的。” 高护军转头来他用血红色晶眼看着丁姓修士道:“丁先生你认为呢?” 丁姓修士道:“我赞同兰司马的看法我和李摩进去里面的时候就发现那里面似乎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国度并且有较为强大的异神存在我们不想与他们产生冲突所以不得不又退了出来可如果有远古神明的话那么我们是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高护军转回头看向前方道:“兰司马你分一队人出来在外面驻守其余人都跟我进去。” 那女性晶玉巨人抱拳称是她立刻下去吩咐了一下当即有三十余人留了下来守在了外间。 高护军一抬头他的身形缓缓离地随后忽的一声向前飞去兰司马也是足下一点从裂谷上方跃下衔尾追了上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数百名晶玉巨人也是纷纷腾空而起朝着那湖泊飞去。 丁姓修士看了看左右见到那几名昔日同道好像牵线木偶一般的跟了上去他摇了下头身上黑雾一涌也是化遁光一道融入了人众之中。 高护军第一个冲在了那层薄雾之上他身影霎时没入了进去而身后的军士也是毫不迟疑撞上去并一个个的消失在薄雾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外围只有那三十余名晶玉巨人在那里负责戒备。 大约过去有半个夏时后万明道人和齐羽一行人也是来到了裂谷之外他们站在云穹之上往远处望去可以看到天中飘荡着五艘飞舟和下面负责守御晶玉巨人。 万明道人目光幽幽不知在想着什么。 齐羽神情凝重道:“那些飞舟虽非斗战所用可上面或许也载有玄兵我们就这么过去恐怕会被它们攻击万明道友让我带人上去先将这些飞舟拿下吧。” 万明道人淡淡言道:“不必了我来解决。”他站住不动片刻之后身躯之中飞出了一个明光灿灿的人影看着与他一般高下倏地一下就朝着远空飞去。 张御一路飞遁在一日之后出了青阳上洲来到了洲域之外紧跟着又极速穿过那一片赤红色的荒墟之地来到了茫茫荒原之上。 他先是往李摩所说的那一处驻地行去想先确认一下情况。 因为事先被告知了详细的位置所以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这一处地界。 然而到达了这里他却是看到原本李摩口中较为安定的地界如今却是被一座座坚固的军事堡垒所代替了。 在营地当中还矗立有一座巨大的菱形晶玉周围是一艘艘与青阳军府形制绝不相同的飞舟另外有一些晶玉巨人在里来回出入。 毫无疑问这里已经是被霜洲人占据了。 他思忖了一下这座营地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只要回去之后向两府通传一声便好自然会有两府军舟过来剿灭只是不知道李摩等人如何了现在只能希望他们暂且无事了。 再朝下方望了一眼之后他就遁空离去。 “灵关”所在距离这片驻地并不远而且也非常容易辨认他在知道方向的前提下很快就来到了大裂谷的上方锐利的目光只是来回扫了几下便看到了那一片飘散电光薄雾的美丽湖泊。 可他随即注意到这里似是经历了一场战斗周围地面之上是一艘艘坠落断裂的飞舟而附近则着一个个扭曲的焦黑人形它们嵌在了岩面之上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他见此刻附近已再无一个活着的生灵便心意一动自上飘落了下来待落地后伸手一拿将蝉鸣剑握入掌中而后把衣袖一荡就向着那电光薄雾之中迈步进去。 …… …… 第五十四章 神地 张御在走入那层薄雾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漫长而无限的甬道他甚至有一种心神和躯体被剥离开来的感觉。 不过在他还未来得及体验清楚这里的玄妙时脚下一震却是已然踏到了实地。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两丈来宽的洞窟之中身后没有什么薄雾而是一块厚实的攀附青苔的岩壁头顶之上是一个残缺的裂口翠绿的植株遮挡在了上方有清澈的水珠不停从光滑的隙口上面流淌下来。 似乎他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在得知了“界隙”的存在后他就从玄府之中特意调了几份密档来看了解到“界隙”具备有几个重要的特征。 其中之一就是界隙的门户并非是固定的由于进入的时机的不同那进入此间的人就可能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他还记得李摩当时说过其与几个同道进入这里时出现的地方是一片林地隐约还能看到不少冒出树林的建筑。 从这一点看这里的确是“界隙”无疑了。 而“界隙”最紧要的地方就在于“灵关”掌握了灵关就等于掌握了整个界隙之前进来的人如果清楚这一点当也会冲着这处而去。 不过李摩等人当时是因为追踪一个异神到此而后者能从几人的手中逃过足见实力不凡。 尤其是李摩等人在进来之后感觉这里有东西能对自己造成不小的威胁所以没有深入就又及时撤了出去那说明这里的异神也是具备一定的实力的。 他感应了一下四周察觉到了一种些微的排斥力心中转了转念举拳往旁处一敲心力撞击之上身前霎时出现了一团泛着电光的灰蓝色迷雾但又很快消失下去。 毫无疑问他若想从这里出去便可用这种方法不过看去要想完整的出去还需用付出更多的心力和准备那在与敌斗战时显然无法这么做的。 在试了试这种排斥力对自身的力量发挥并无妨碍后就把心湖放了出去周围数里之内没有什么强大的生灵倒是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就是出口并能听到隆隆的声音自外传来于是迈步沿着洞窟的通道向前走去。 二十来步之后他到了外面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岩石崖壁的洞口之上而在对面大概十多里外则是一面相同的岩壁上面盖满了的绿色植被蓝天白云河流湿地坚岩热泉都被融入了此间而较为遥远的距离更使得这些景物出现了色彩上的丰富变化。 他往左手处看去崖壁上流淌下来一道巨大瀑布此刻正发出隆隆的水声绵延出去的流瀑汇入了远天深处水雾之中悬挂的七色彩虹再加一条往更远处流淌而去形如白练的河流营造出了一幅壮观奇景。 他此时心中升起一种感觉自己仿佛仍是置身在方才进来前的那一处大裂谷之内而眼前所见到的是它万千年前的景象。 这或许是真的。 因为界隙是少数未被浊潮影响的地方仍然保留着某一部分纪元变动之前的旧貌。 他转过首又往右侧看去那里一片浓密茂林当中有一条以平整石块铺出来的通道不过他莫名有种感觉无论自己选择哪个方向最后都可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思索了一下身形飘飞而起选择往大瀑布方向遁去。 他开始遁速还较慢防备可能出现的敌人可是后来发现这里的广阔远远超出了自己最初所想在过去大瀑布后面前还出现了有着丰富绿植的平原和丘陵几条蜿蜒河流从峡谷之中冲出来肆意在广阔的大地上流泻着于是他逐渐加快了速度。 他发现这里水土丰茂气候温和如果说这个富饶的地陆是上个纪元的存在那么浊潮的到来的确给世界带来了极大的破坏。 而在每一次破坏之后就是再一次重生了。 不过对天夏来说并非如此之前六个纪元的强盛文明无一不是覆灭在了浊潮之下而唯有天夏诸洲依旧稳稳的矗立在那里。 在飞遁有半刻之后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座人造的石砌建筑从建筑前方用于献祭的宰台和火盆还有那高大肃穆的形制上来看这应该是一座神庙。 他在上空没有察觉到半点生命的迹象身形飘下落在了神庙门口并沿着高大的门廊走了进去可一到里面却见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的残破的尸体。 他目光一扫这些人应该是这里的土著他们的平均身高比寻常天夏人稍微矮些有着黑和浓密的头发双眼描画着深深眼影五官的比例较为适中有着高而笔挺的鼻梁嘴唇微厚且不论男女都是佩戴有坠饰耳环。 他们的皮肤偏向棕白色身上穿着绵软轻薄的织物下摆有着紫色的流苏和金色的围边看着十分华美。 这些人无不是肌肉饱满皮肤光洁即便已是死亡了那流淌出来的血液仍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神裔看起来很可能是这里的祭祀。 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被利器斩断身体而亡而且都是在丝毫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形下被杀的。 从手段来看极像是修士所为。 这个时候他似想到了什么稍作思索过后便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当他泛着光亮的双目再度睁开时面前的场景陡然一变。 一个个身着华美衣物的男女正在这座神庙之中来回走动着有的人正在编织着花环有的人则往陶罐之中灌下乳白色的牛奶有的人则在泥板上刻写这文书。 不过这个宁静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一枚金色的流光飞来迅速的在场中转有一圈这里二十余人几乎在一瞬之间就被杀死了。 那抹金色的流光又去往后殿飞舞了一圈后这才飞了出去。 张御走出了神庙大门抬头看去就见数十名修士自天中飞来只是一个个面目模糊他们的身影流动的风和水一般飘忽不定。 他们当中落下几人来至神庙之中随意看了一下就又一个个遁起身形汇入众修之中往着更远方而去。 张御站在原地看着此辈遁走再回过头时地面之上依旧是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残破尸身。 他方才所运用的是“先见之印”。 这个章印能够整合神异感官让他从各种消息之中看到敌方的下一步动作当然同样也能凭借这里留下的诸多信息从心神中反照出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景象。 从这一面说先见之印也并不仅仅是“先见”那么简单或许称之为“真见”更是贴切。 不过他此时感觉到自己似还能更进一步想了想目中光芒再现方才的景象就再一次回到眼前恰是那一道金色流光进入神庙的那一幕。 他心思一动这一刻忽然停顿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被淡化模糊只留下了那抹金色的流光存在那里。 他盯着这流光随着心力的不停投入这东西也变得越来越是清晰外面的光芒也是在被逐渐剥离到了最后他终于看清楚了。 这一根金色的羽毛。 在他此刻看来上面纹路似乎纤毫毕现他伸出手去轻轻点了下这根羽毛。 下一刻周围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手指之前也是变得空无一物不过只是轻微的接触仍能感觉到那羽毛之上那种犹如金属一般的质感。 “金羽……” 他忽然记起惠元武和自己说过旧友齐羽就拥有一根金羽法器犀利异常不但可探查敌踪更可飞远斩敌与其任观想图配合更是无往而不利。 而那金羽模样更是与惠元武描述的十分相似。 他相信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按照惠元武的说法齐羽投靠在了万明道人的门下这么看来方才所见到的那些修士很可能就是万明道人一行人。 从这里看得出来他们并未撞见霜洲人那么霜洲人很可能走得是另一条路或者说在进来的时候此辈是在另一边出现的。 双方目的应该是一致的要是如此那么彼此迟早是会撞上的。 这样看来虽然多出了一方敌人可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完全是坏事。 他思索过后就往神殿后方走去在这里见到了一尊涂着金粉的神明塑像它的造型很奇特有着夸张而耸立的双耳唇鼻向外突起像是什么鼠类表情较为温和头颅下方则是人身它身上衣饰色彩绚丽上面挂满了各色宝石和打磨光滑的金属圆盘。 不过神像的眉心之中有一个细小的裂痕这应该是金羽进行的破坏目的应该是不让异神的正身察觉到这里的变动。 他走上前去取下了手套伸手按在了肩膀之上霎时间一股泊泊暖流就随之涌入了身躯之中。 …… …… 第五十五章 追踪 伴随着最后一缕热流融入进身躯之中张御面前这一座神像轰然粉碎化为一堆尘屑。 他收回了手重新将手套戴上。 他感觉到这个神像上所蕴藏源能并不如何多放在血阳神国里顶多也就是一个寻常神fu明还远远够不上血阳三大主神。 这也难怪方才那金羽进来只是击破了神像就飞出去了显是对待这异神态度并不如何认真。 可这仅仅是一个矗立在外围的孤立神庙罢了很可能只是负责一个戒备外围的异神所以以此还无法看出此间异神的上限。 他从神庙之中走了出来足尖一点就又一次腾上了高空并且向着那些修士方才离开的方向飞去。 从先见之印的观察到的痕迹来判断距离方才那场杀戮距至少已是过去了半天。 这些修士应该是在试图击杀路途上的土著以免自身行踪暴露出去所以接下来一段路程可以可以稍稍加快了。 又是半刻之后他进入了一片遍布着湖泊的湿地洁白的长船飘荡在岸边湖畔之上洒满了花瓣岸上是耸立着一座更为庞大的神庙。 这原本应当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但现在看去遭到了破坏神庙已是坍塌下来折断的柱子埋入了泥土之中到处都是破烂的尸体泛着莹莹微光的鲜血顺着河岸流淌下来一直流入湖水之中。 张御在上空望见一个巨大的异神头颅落在神庙之前它向天睁大着空洞的眼神而在那四周则是一块块破碎的神像肢体。 很明显这里神庙之中供奉的异神感受到了外敌入侵所以将灵性降临了下来并附身到了神像之上与来犯的修士展开了对抗。 他以先见之印察看了一下整个战斗过程不过持续了五六个呼吸期间只有一个中位修士出手这人与惠元武一般也是一位擅长近战的修士只是非常轻巧的一拳就把这个异神当场震碎。 神像既然已是被毁坏他也没有停留在这里必要了于是继续往前行进这一路之上他又看到了两处被摧毁神庙里面的神像同样也是遭到了毁灭。 而随着地势的逐渐开阔他渐渐发现了这些神庙之中的异神看去更像某一片土地的领主分散在这片广大的地域之上。 所以应当不止自己前进的这一条路上存在异神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应该还有不少。 而这又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处“灵关”究竟又在哪里? 毕竟只有找到了灵关所在才能掌握这处“界隙”。 在接下来的路上他发现万明这一行人显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修士彼此分散了开来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他思索了一下决定继续向前。 如他所料每前进一段距离就能见到有一座孤立的神庙不过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剧烈战斗这是因为过去的修士都是先一步将那些神像破坏了。 应该是前面的战斗也是让这些修士也是意识到让神明灵性降临下来是纯粹是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采取了更为省力简便的方式。 好在这些对神像破坏并不十分严重大体上仍然保持着完整所以张御路过这些地方的时候也是顺手将上面的源能吸摄干净而后再继续往前行进。 随着时间推移他感觉自己距离前方的修士已是越来越近了。 片刻之后他目光之中又出现了一座神庙而就这座建筑的前方有一名身着银色道袍的修士正站在那里其似正对两个跪在面前的土著神裔问话。 忽然其一挥袖两个土著顿时失去了头颅倒在了地上。 很明显这名修士在向土著询问灵关可能的下落但看去其人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张御这一次没有躲避直接向着此人所在地飞驰而来如果万明等人聚集在一起那么他是不会选择上前的可既然分散开了那么没必要再如之前那么小心。 远处那名修士这时也似有所察觉转头看了一眼在看到了张御的容貌后先是一怔随即神情微微一变似乎是认出了他。 其人转过身来面朝张御而后身后有一个四耳怪影浮现同时周围传递出了哗哗水声只一晃之间四下的水流被一同席卷而起带着滔天之势就朝着他来猛袭而来。 张御目中光芒微闪他身侧蝉鸣剑倏地一下飞了出去这一次出剑的速度并不快敌我双方都可以清楚得分辨出那剑光进袭的轨迹。 那修士此刻忽然得到了观察者的急切示警马上意识到这把飞剑厉害于是那背后虚影动作一顿转而化作一条条水浪冲涌而出试图将剑光阻拦下来。 然而那剑光却似提前知道了他的动作一般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的避开在十几次闪躲过后嗤的一声就从其人前胸一穿而过。 那修士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随后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那最后一击过来的时候蝉鸣剑的剑尖微妙的晃动了几下他不得不按照观察者的预判将心力布防到剑光可能到来的地方可那飞剑偏偏就是从他最薄弱的一处杀入进去直接将他的生机斩断。 他努力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御嘴唇动了动却只有一缕鲜血从嘴里涌出他随着最后一口气息喷出头颅重重耷拉在了胸口过了一会儿便再无任何动静了。 张御静静看着这一幕方才那一剑他并没到任何高妙的技巧纯粹是凭着先见之印先敌一步将对方从头压制到尾令其人完全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 这枚章印对他的帮助的确很大特别是与他的斗战方式结合起来似更是起到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不过有意思的是但凡修炼小印的修士他们的观想图因为都是向浑章修士求取的所以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可方才对方在将观想图放出来的时候他在“先见之印”中也看到了一个类似的观想图照理说这是无法做到的因为先见之印只是归纳总结已有的信息并无法将不明不知的东西展示出来。 他猜测这或许是之前自己看过各道派观想图的缘故所以先见之印从中寻找出了某种相似的共性。 心思转过他若有深意的朝着那修士尸体一眼没有再去理会转身往那神庙之中走去他能感觉到那里面还有生灵存在着。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修士尸体之上忽有一道微弱的神魂灵光浮现出来只是还没有等他来得及走脱周围大气之中忽有许多古怪的身影出现伸出纤细的手臂一把将他拽住而后于无声无息间将他拖去了一处无形界域。 张御步入神庙之内后没有去管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脚步不停的往后殿走去很快来到了一座用金铜打造的殿宇之前。 华美的祭台上洒满了花瓣摆放着一罐罐的香油然而最上面的供台上却并没有神像而只供奉着的是一个镂刻着精美花纹的金杯。 他目光看向一个角落正要再往前去这时一道白影一闪却见一头白色小狮子阻拦在他面前发出低低的稚嫩吼叫冲着他龇牙咧嘴看去正试图用它那细小的牙齿威吓他。 他转首看去就在一旁的侧廊中是两头如同小山一般大小雄武白狮只是此刻都倒毙在了一边显然是被方才那个修士杀死了。 从白狮脚上的金环上看应该与这里的异神和神意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很可能属于看守神庙的灵性生物。 那头小狮子见他不退这时冲上来试图上来啃咬他可是被他的心光轻而易举就推开了。 这时传来一声惊呼祭台后面一名大约七八岁有着漆黑头发的小女孩走了出来她看着小狮子满脸焦急用灵性语言道:“外来的强大神明请你不要伤害纳摩它对你没有威胁。” 张御在目光之中这个小女孩身上泛着一团光芒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神裔或者半神。 这个小女孩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畏怯此刻又主动站了出来显然具备一定的勇气。 他心念一转这里不同于东庭有许多异神是选择与青阳上洲合作的并不见得都是敌人不作区分的进行的杀戮不是正确的做法。 小女孩见他似在思考双手捧在胸前道:“强大的外来神明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我愿意告诉你通向神遗之地的道路只是祈求你放过纳摩。” 张御心光一推将这只小狮子送到了那小女孩的面前后者蹲下一把抱住小狮子她睁着明亮眼睛感激道:“谢谢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想了想道:“强大的外来神明你可以沿着红果树往北方走在看到最高的山峰的时候看向摩塔神的神像顺着神明眼睛注视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个地坑神遗之地就在那里。” …… …… 第五十六章 造世神环 张御自神庙出来之后往远处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排长着红色果子的矮小灌木他腾空而起沿此往北飞而去。 从方才那名叫作“努娅”的小女孩口中得知这处界隙之内存在着两股势力一方是居住在深山壁穴之中的穴窟人一方居于丰饶水土上的伊迦众神。 本来因为两者生存的环境不同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也是互不干扰可是现在两者却是陷入了战争之中。 起因是穴窟人中保存的一件神物忽然产生了异动使得这一处长久隐藏的地界暴露了出来。 伊迦众神为此感到了不安他们不希望长久以来的安宁和喜乐被打破所以他们要求穴窟人立刻遮蔽这神物然而穴窟人认为这是神物自己的意志和选择是不能去干涉的。 伊迦众神最开始选择了谈判穴窟人却并不是一个好交流的对象它们异常固执而随着那神物力量持续动荡整个界隙更是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 因为害怕自己的国度被毁灭所以伊迦众神不得已发动了战争。 根据努娅的说法伊迦众神仍然保持着纪元变动之前的力量在主神摩塔和赛沙、尤阿两位从神之下还拥有一十七位强大神明弱神和神裔更是不计其数。 而穴窟人是远古神明的仆人可以获得那件神物的庇佑他们力量的大小仅是取决于他们自身承载的神物力量的多寡。 而当成千上万的地窟人出现时那也是一股相当可怖的力量所以这也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 如今伊迦众神的大部分力量被牵扯在了山原之内留在后方的都是一些弱小的神明和神裔也是因为如此修士们一路过来才这般顺利没有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抵抗。 只是这里一个地方引起了张御的注意那件神物的名字努娅是用灵性语言表达的可是若用天夏语表述出来那便是“造世神环“。 这是一个他曾听说过的名字。 早前他在荒原上的驻守军镇外面搜寻源能的时候他遇见了前来搜寻古物的延台学宫鲁老一行人与他们有过一番交流他们便曾提及过这件神物。 这东西在传说之中恰恰就是由穴窟人保存着而这里同样也有穴窟人这绝然不是一个巧合。 随着他飞遁前行地面上红果灌木的变得稀疏起来而前方出现了一座孤立的山峰它就是指路的信标就算是白天上面仍然点燃着明亮的火光。 就在山峰之上是一座高大的神像这是一个带着身着华美盔甲的健硕老者一手拎着巨锤一手高举权杖他战意勃发的眼神望着前方某一个位置。 张御在天中顿下身形他转过身顺着这位的目光望过去很快在某一处看到了一个地坑大约三丈长宽深不见底周围不见有任何人。 努娅告诉他的沿着这里的通道可以直接进入到那处神遗之地那里既是传说中“造世神环”的存放之地也是维持着“界隙”存在的源头所在。 而通过先见之印他也确然看到了有一队队伊迦神裔在异神的带领之下进入了这个地坑之中这足以证明努娅说的是真话。 不过他并不准备由此而去。 他抬首目眺远方正北方向是一片赤褐色的绵延起伏的群山那里就是穴窟人居住的地方也是现在的交战之地即便他站在这里已能隐隐感觉到那里神力的剧烈碰撞。 “灵关”这一处地界并不是谁到了那里就能得到的你还要有力量去占据所以早一步到那里和晚一步到那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伊迦众神如此大的动作这个消息无疑是隐藏不住的随着霜洲人和万明一行人的深入他们也不难探听出真相最后也一定会去到那里。 诸方势力的争斗绝无可能这么简单就分出胜负既然已经确认了地点那么他没有必要这么快就赶上前去。 他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先去搜集源能。 于是一转身往远空飞去。 西北方向一座伊迦神国的大型聚落之中。 高护军正看着神庙石壁上的各种壁画那上面描绘的是一幅幅伊迦众神斗战时威武英姿他此时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欣赏艺术而是在沟通观察者试着通过这些图画了解伊迦众神所掌握的神力权能。 兰司马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对着他一抱拳道:“护军查清楚了这里的神明大多数都去了北方的群山之中争夺‘神遗之地’留下的只是一些弱小的神裔。” 她一抬手一名晶玉巨人将一个神情畏怯的男性神裔推了过来。 这名神裔虽然具备远远超过凡人的力量然而在他看来周围这些晶玉巨人无不是比他高大强壮不是自己可以对抗的。 他对着高护军跪了下来随后双手张开口中发出赞美道:“伟大的外来神明尤阿神的后裔舍察向你致以无上的敬意。” 兰司马道:“护军消息就是他告诉我们的聚落里除了他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凡人了。” 高护军看了一眼那个神裔他迈步上来伸手上去巨大的手掌按在了其人的脑袋上。 这个神裔顿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脑海他不禁瑟瑟发抖起来可是他根本不敢反抗只是按照方才某个晶玉巨人关照尽量放松自己。 过了一会儿高护军收回了手任由那个神裔软软栽倒在了地上他血红色的晶目中闪烁不定似在消化着什么几个呼吸之后才平静下来。 兰司马请示了一下得到允许后一挥手道:“把这个伊迦人带下去他还有用。” 高护军这时朝着一名从副道:“传令下去不准随意杀戮这里的凡人等我们占领这里把他们转化之后可以用来填补我们的人口空缺。” 那从副一抱拳就下去传命了。 兰司马想了想走了上来问道:“护军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高护军沉声道:“召聚所有分散出去的人手一刻之后随我出发。” 兰司马抱拳道:“是。” 就在这时一名军士走了进来对着兰司马言道:“司马后面又有两个小队失去了联系我们推断恐怕又是先前遭遇到的那些修士。” 兰司马道:“真是麻烦。”她转首看向一直立在一边不说话的丁姓修士道:“丁先生我们现在要组织人手对付那些异神就劳烦你去解决一下后面的那些修士。” 丁姓修士点头道:“交给我吧。”他转过身身上黑雾一涌就飞遁了出去了。 那军士道:“兰司马他能解决我们的麻烦么?” 兰司马很无所谓道:“就算不能解决阻挡一下也是好的他的用处不就是这个么?” 那军士道:“他也是修士和那些修士若是勾结……” 兰司马轻轻一摆手道:“你无需担心这个我们还有他们急需的东西况且他在投靠我们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除了跟随我们他哪里都去不了。” 张御在离开那座山峰之后就去了各个被修士和霜洲人攻破的神庙之中搜索源能一时收获也是不小。 半天之后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落下身形唤出浑章察问了一下发现距离凑足观想图所需的神元仅仅只差些许了按之前的情况来看再找到一两座神像应该便就足够了。 于是他再一次腾空飞去在半个夏时后视界之中又出现了一座神殿看去外面曾经历过一次战斗但是建筑本身保持的较为完好。 他把遁光一降顿化一道青虹落至地表之上。 神庙之外有数具晶玉巨人躺在那里此辈有的胸口被击碎有的则是失去了头颅。 只是与上次他在荒原之上见到那个晶玉巨人不同那人在剥除了外甲后表面看去与天夏人并无什么两样而眼前这些人那破碎晶玉的下方露出来的却并不是人类的身躯。 这些东西长着灰白色的皮肤浑身没有一丝毛发背脊后有节状的突起眼眸是深蓝色的脸颊凹陷流淌出的血液更是一种绿色的汁液。 他目光中的光芒微微泛动了一下运转起了先见之印随即便见到三名面目模糊修士从此路过与五名晶玉巨人在此不期而遇双方立时展开了激战。 在小队战斗中本来修士是应该占据上风的可是战斗局面却并非如此。 这一组晶玉巨人的身上武器种类极多相互配合的也相当默契还有充沛的灵性光芒充当防护三名修士居然一时拿不下他们甚至一度被迫入下风直到后面又有两名修士加入进来才打破了这种平衡将这些晶玉巨人尽数击败。 他对那些晶玉巨人所持的武器较为留意便试着仔细观察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道黑雾正从远空飞来其似也见到了这边的场景和站在这里张御便倏地往下落来。 …… …… 第五十七章 争胜 那团黑雾滚滚落下在地面之上无声无息散开自里显露出一个身着华丽深色袍服的修士其人眼神幽暗黑色长发披在身后浑身满溢着暗寂闷沉的气息。 张御本以为来者是万明道人那一边的人可是从对方的衣着打扮和相貌来看这一位却很可能就是李摩曾和他说过的一位浑修驻地的同道。 不过这人和李摩的关系并不如何和睦两人的意见时常相左现在那处浑修驻地已然被霜洲人占据李摩等人不知去向而这人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了这里不禁让人联想到许多东西。 这名修士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道:“尊驾是张玄正?” 张御道:“是我。” 那个修士深深看一眼报上自己姓名:“丁溟。” 他话音落下身上袍服之上就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漂游出来蒸腾浮升汹汹宣泄最后勾结为一个足有二十丈高下浑身如墨染的大鴸随其翅膀打开就有阵阵风啸一般的声音在旷野之中响起。 这是他的观想图“污晨”其号音能祸乱神智搅扰气机而那向外涌动的晦烟气息更能污秽心光法力。 张御眸光微微闪动试着察辨对手。 然而这一次他发现“先见之印”居然没有办法看出对方的下一步的举动。 这等情况要么是对方以神通遮绝或是干扰了先见之印的察见要么是对方的存在已然超脱了先见的察辨范围。 不过搅扰之术也应该是有迹可寻的可眼前他却是未曾看到半分。 那么剩下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此刻见那大鴸震开双翅带着滚滚晦烟向着自己飞来足下一点身形往后一飘袍角随之拂动起来手边蝉鸣剑一声剑鸣悠长清音顿将漫天啸声遮过而后光芒一闪就向着丁溟跃空斩来。 那大鴸窥见心光庞大双爪试着向下一抓然而那剑光迅疾灵活轻巧避了过去随后如电一闪已然是刺入了丁溟的胸膛之中并一下从那里穿透而过。 丁溟被一剑洞穿巨大的破坏力几是撕裂了他半个身躯可他却是若无其事伸手上去在裂开的地只是一抹滚滚烟雾填补上来那里的伤势便在顷刻间又恢复原状了。 张御见到这个景象已然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之所以没法以先见之印看到丁溟的下一步举动那是因为此人各种举动已是完全脱离修士甚至脱离了生灵的范畴说其是死物稍显夸张了一些但的确只是一个虚假的生命。 他抬头看向空中那个巨大的大鴸这个观想图才是对方的本体而那人形躯壳只是一个放在外面吸引敌方注意的幌子罢了。 这是一个沉浸入大混沌的修士或许再有一步其人或就有可能变成一个混沌怪物了。 这时他往周围看有一眼发现仅仅片刻之间数里之内就已全被那漆黑色的滚滚烟雾所笼罩连旁边神庙亦是被吞没了进去只有他自己所站立地界是其中唯一一片异色。 丁溟站在烟雾深处冷冷看着他似是等待着他被这些秽烟所污染吞食。 他的观想图在正面战斗中几乎不存在弱点的唯一的缺陷在于速度不快可对手若不在第一时间脱身出去那么就失去了机会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能逃脱的。 这次也不会例外。 张御此刻立在阴霾之下面对滚滚而至的晦风黑云把袖袍一摆霎时心光涌涌玉雾荡荡他昂然仰首目视其神口中喝道:“敕禁!” 天中那正要向他压来的大鴸身躯骤然一顿像是凝滞了一般。 张御向着前方浓雾深处踱步而来口中继续道:“敕逐!” 大鴸的身躯震动起来轰隆一声整个崩散开来似是伴随的一阵凄厉的哀嚎随即无尽阴霾滚滚秽雾似被一阵狂风卷走清澈的天光再一次洒落出来。 张御袍袖飘飘走到了丁溟近处对着其人言道:“敕封!”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剑光再次从丁溟身躯之上穿过他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他忽然感觉着气息和血液在浑身上下流动而所有的心力都是消失无踪了。 这一刻他似乎又重新蜕变成了一个凡人。 他缓缓伸手捂住胸膛过了一会儿挪开手掌看着上面鲜红色的血液呵呵涩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张御用怅惘语气说道:“就算你战胜了我又怎样呢你仍然是没有办法战胜他们的……” 张御道:“你是指霜洲人?” “不不是霜洲人”丁溟目光望向远处他涩声道:“张玄正你知道现在洲中能和我们抗衡的甲士才磨练了多久么? 五年。 也就是五年时间或许更为短暂。” 他的语气越来越低落。 “要修炼到我们这样的境地需要多久?我用了六十年的时间才修炼到了眼下的境地就算距离第四章书也只是差有一步罢了可那又如何呢?他们只需要披上一两件甲袍就能追上我们数十年的努力!” 他怅然道:“我听闻玉京之中最为上品的神袍玄甲已是能及得上高位修士了那么当人人都能披上这等甲袍的时候他们轻易就可超过我们百年千年的努力那时我辈修道又有何用?又有何用!” 张御看着他淡声道:“你的道心已失。” 丁溟看了看他道:“是的你说得对因为我看不到胜的希望了。” 张御淡声道:“所以你才投靠了霜洲人?” 丁溟的情绪这时却是泛起了一丝激动低吼道:“不然呢?你知道么?因为他们有一种技艺能让混沌怪物也保持着一定的人性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那么所有人就都能利用这种办法得到超脱!可惜你阻止了我!你打断了这一切!” 他看向张御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不过我怜悯你因为你会看到那一天看到修道人彻底没落的那一天的……” 随着这番话语声落下他的身影渐渐由实转虚最后变成了一团散碎烟气被一阵路过的微风吹散了。 张御这时算是听明白了这位在修道过程中亲眼见证了神袍玄甲飞速进步并对此感受到了深深的畏惧进而由此否定了自我当然这里也很可能是其靠近了大混沌所以心性易变脆弱的缘故。 他对丁溟的言论从头到尾没有反驳过一句因为他没必要对一个自疑自弃之人去解释什么其人的心容纳不下太多目光也望不到太远。 这位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殊不知天地远比其自身所想的更为辽阔。 修道人与天地相争岂不比此来得更为艰险困难? 而这位别说直面此局就算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纵然有着一身修为可其内里却未必能比得过一个意志坚定心怀希望的寻常人。 他往四边那空荡荡的地界看扫有一眼一荡衣袖顿化一道青虹冲天而去。 此刻另一边高护军将所有能找到的人手都是召集了回来便从伊迦人的大型聚落出发向着远方的群山飞腾过去 在两个夏时之后数百名晶玉巨人降落在了一处外围的山头之上他们的前方天空和大地之上到处是神力宣泄碰撞的痕迹 天中是怒啸轰鸣的雷霆山谷之中是奔腾的洪水火口的熔岩喷上穹空滚滚烟尘遮蔽了半天满目的群山时不时有一座崩塌下来与树木河流搅动在一起这称得上是一幅末日的景象。 他们能够看到就在上空一名持着权杖的老者挥舞盔甲在乌云之中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他的身边拱卫着银甲神侍更远处还有一个个神明和神裔他们此刻正与群山和地面上无数泛着红光如巨人一般的穴窟人对峙着。 高护军故作赞叹道:“真是壮观的一幕。”随即冷笑一声“不过到此为止了。”正在他准备下达什么命令的时候忽然转头看去。 就见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从迷雾之中走了出来其人身影从模糊到清晰这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异神他有着金铜色泽的皮肤下眼睑画着深深的眼影身上披着柔然的白色织物手中持有一柄金色的长杖他每走一步必然产生灵性的震动而他走过的地方则有各种花草树木随之生长出来。 看向高护军严肃道:“外来的神明这里不该是你们到来的地方。” 高护军看着他道:“那么你准备怎么样呢?” 这个异神把手中长杖缓缓抬高而后双手一握重重杵在地上杖身正好落于他眉心与身体的中轴线上这似是一个什么礼仪他缓缓抬头看来肃然道:“外来的神明我摩塔神的从神大地与生命之神赛沙向你提出挑战我和你进行一场荣誉的战斗如果你输了希望你带着你的神裔离开这里。” 高护军血红色的眼眸闪动了一下他转过头冲着兰司马用天夏语说道:“我没兴趣和他玩捉对厮杀的游戏尽快解决别让他来碍事。” …… …… 第五十八章 象牢 万明道人站在一处神庙的顶端之上明净高远的天空之下是一片充满勃勃生机的富饶水土和煦的暖风吹来让人倍感舒适。 他道:“是个好地方以后这里就可以成为我们的立基之地了。” 齐羽道:“只是我们还缺少人手。” 万明道人点点头道:“这次顺利的话我们以此为依托当能寻到更多志同道合的道友。” 齐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了下去。 万明道人言道:“怎么又想到你那位好友了么?他和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齐羽摇头道:“非是我在想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对比他们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一些。” 万明道人道:“强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扭转的只要我们能一步步去完成我们既定的谋划那终究是能做成的而占据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一步。” 他的的言语坚定而从容自有一股让人为之信服的力量令齐羽不觉点头。 这时一名修士自远空飞来落下之后对着万明道人拱手一礼道:“万明道友我们已是用抽魂术反复确认过了那个消息是真的而且那些霜洲人好像也得到消息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往北面的群山方向过去。” 齐羽转头道:“万明道友我去把人都唤回来?” 万明点头道:“去吧。” 齐羽立时遁空而去大约半个夏时之后就陆续有十多名修士转了回来。 齐羽也是随之转了回来他一拱手言道:“还有一些道友分散的太远太散一时来不及赶不回来了。” 万明道人看了一下中位修士差不多都已是到了剩下的几十人大多数都是一些低位修士到不到也无太多妨碍便对最初向他报信那名修士言道:“安道友我们先走一步你且留在此地聚拢其他道友稍候再赶上来。” 那安姓道人一拱手道:“万明道友放心此事就交给我。” 万明道人交代过后就把身躯一拔化一道金光纵入穹空而其余修士也是展开各色遁光一个个腾空跃起跟随他破空而去。 另一边山脊之上随着高护军命令传下兰司马应声称是她一抬手就有上百名晶玉巨人纷纷向着赛沙神投掷出一枚枚留着孔隙的金属圆盘。 赛沙神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他仍然十分小心拿起权杖一拨这处山脊之上顿时掀起一阵神力狂风。 然而那些金属圆盘尽管被狂风卷到可仅仅只是引得它们翻了几个身前进的势头一点也没有减弱多少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身周围只一落地就各自爆发出了一阵阵璀璨晶光并且眨眼间凝合到了一处形成了一道上下封闭的晶光帘幕。 赛沙神立时用权杖上去一点可尽管刺入了晶幕之中可却并没有能将之戳破并且随着他收回权杖那晶光也是黏在了杖头上被他一并带了回来。 他接下来又进行了几次神力的变化却发现凭着正常手段根本无法打破这层东西神色不由变得更是严肃。 他喝了一声举起权杖一顿整个人霎时就向地面之下缓缓沉去同时他冷冷看向高护军似是对他的不敢应战的行径报以鄙夷。 然而他的身躯才下降到一半时候忽然感觉到不对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下却那晶玉般液体竟然从他腰部蔓延而上并一路往上而来。 他试图用神力将这些东西驱赶走可是没有任何用处越是这般做这些玉晶液体就越多好似这东西就是由他自己的神力转化而来的。 没有多久他的身躯就被从头到脚覆盖住了而外围的晶帘也是同样收拢又裹了一层上去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被蛛网层层包裹起来的虫子。 高护军看着矗立在那里的人形晶玉血红色的晶眸闪烁了一下轻蔑言道:“你们早在上个纪元就已经被淘汰了现在是我们的纪元了。”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前方群山的那些神明道:“把‘象牢玄兵’搬过来一次解决掉他们。” 兰司马犹豫了一下道:“护军如果震塌了这里……” 高护军转首看向她道:“能抵挡浊潮侵袭的地界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脆弱兰司马执行军令。” “是!” 稍事片刻后方有四名晶玉巨人走上前他们将一只丈许长宽、半人来高的晶玉匣子抬到了前方并小心放在了一块平整的地面之上。 高护军走上前去将手掌放到了上面片刻之后就见晶玉匣子变得通透起来里面显露出了一枚枚闪烁着刺目光芒的梭形物体只是近距离看到都能感觉到上面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 高护军视若无睹此刻他把另一只手也是放了上去。 数息之后晶匣上方像溶解一般化开了而后在场所有人感觉这东西似乎如流光般闪动了一下不觉闭了下眼等再看去时却见那匣子之中空空如也那枚梭状物已然不见了。 所有人不觉抬头一望就见天穹上方有一点闪烁着的明光高悬在那里。 高护军张开五指缓缓抬起手来他血红的晶玉眸子则凝视着前方那双方交战的地方过有一会儿手掌之上微微有光华闪动着他高喝了一声:“准备了!” 包括兰司马在内所有晶玉巨人单膝跪地蹲伏了下来重心微微靠前似乎在准备迎接着什么东西的冲击。 过了一会儿之后高护军用力一握拳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爆鸣。 与此同时天中一点亮光霎时如流星破空朝着前方伊迦众与穴窟人交战的地方骤然坠落下来! 远处那个身着金色盔甲年老的神明这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一挥手就将手中锤子掷了出来准确无比的砸在了那个下落的光点之上。 然而下一刻一道白光骤然爆发了出来! 万明道人一行人此刻已是逐渐接近了群山之地这个时候他神色一变似感觉到了什么大喝道:“所有回到地面上。”说话之际他已是如流光般往下降去。 这里所有人对他都十分信服闻言想也不想立刻跟随着他往地面落下。 而就在此时所有人只觉眼前一闪像是什么极为明亮的物事在远处闪烁了一下霎时周围变得白茫茫的一片除此之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是看不见了。 好似过了很长一会儿巨大的轰鸣声方才传入耳中而后是排山倒海一般的气浪向着他们冲涌过来有一名尚未落到地面之上的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惊人力量席卷而去。 万明道人身上此时闪烁出一道明光隐隐约约看去是一只巨大而华美的虫子它将余下所有人都是遮护在内可在这股气浪下也是闪烁不定。 差不多有十来个呼吸之后这股压力方才渐渐减弱巨虫之影也是随之散去。 一名修士抬起头看着周围像是被飓风肆虐过的地表惊疑不定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万明道人望向前方沉声道:“是玄兵。” “那便是玄兵么?” 一众修士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容这等威能巨大的武器他虽也久有耳闻可是真正见到却是头一回。 万明道人言道:“看来霜洲人动手了。” 齐羽心有余悸看了看四周低头想了想才道:“玄兵能对付得了那些异神么?” 万明道人言道:“据我所知现在洲中的玄兵不同于以往不但有攻伐物性的一面也有摧折灵性的一面况且霜洲人也不会去做没有用的事。” 他顿了一下“我本来还缓上一缓等他们碰撞过后再上前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只能提前出手了。”他微微抬头目注远空片刻之后身躯之内就有一道金光射去天穹! 张御从一座略显残破的神像之上伸回手看着这座塑像崩塌为一地尘土他退开几步唤出浑章查问了一下发现自己已是凑足了观想图所用的神元。 不过真要推演观想图那至少需一处安稳地界说不定还要用上较长的时日所以这里是不成反还可能错过争夺灵关的机会。 而且就算观想图推演出来也仍是需要神元去观读的这里所需用到的神元当是更为不少所以只能回去之后再作计较了。 他转过身自神庙之中走了出来。 可方才来到外面却忽然感觉到北方闪烁起了一道亮光而后震天动地的一阵巨响脚下的大地也是随之颤动了起来。 他转首望去见那光亮自平地上升起不断向外膨胀着持续了许久方才有所收敛而阵阵炙热的狂风则是随后而至将他的衣袍不断带动着。 他眸光动了动道:“玄兵?” 他心念飞快转动了一下把袖一振拔地而起飞空在天而后在一声轰然爆响之中一道青光已然闪空而去。 …… …… 第五十九章 碰撞 霜洲人原先所站立的山头此刻已是被一层厚厚的尘土盖住了整个山脊望去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气中飘荡着细小的粉屑间或还有细碎的光芒时不时闪烁一下。 天地的此时只剩下了灰白两色变得格外单调周围更是死寂一片。 许久之后灰土之中动了一下而后一个又一个晶玉巨人自里站了起来灰土从他们身上簌簌往下掉落。 高护军身上心光一放将身周围的灰尘俱是推开他大步走上前去一直来到崖边站定。 他眼望远方见那里原先如波涛一般的群山还有里面交战的伊迦神众和成千上万的穴窟人包括那那些激撞的雷霆水火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都是已是不见了面前只剩下了一片完全被夷平的苍白大地。 他望着这副万物寂灭的景象口中言道:“时代变了!” 这么多异神还这许多强大的穴窟人要是纯粹用人命去堆那不知要多少就算他手下的军士再多一倍也未见得有胜望。 可是现在却只需一枚玄兵就轻易解决了。 放在以往玄兵只是在物性层面上起作用可是这六十年来随着炼造玄兵技艺的提升此物同样也具备了攻伐灵性的能力。 那些躲藏在现实世界之外的神国放在以往玄兵是无法触及的而现在玄兵一落就可轻易将之轰平。 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凡人亦可以轻而易举屠杀那些原本拥有强大神力的神明。 当然因为神庙和信众仍在这些伊迦神众并不见得是完全死了不过连身躯带灵性都被破毁之后想要恢复过来那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而这段时间足够他们占据“灵关”把这个地方给抢占下来了。 高护军血红色的眸子闪烁片刻之后便看向一处方向在感应之中那里有一个向下的地坑有一股股神异力量向外宣泄那应该就是灵关存在之地了。 他举起手道:“所有人随我……” 可这个时候他忽觉一丝异常发现自己身上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亮。 他抬头一看却见上空一片明亮一只金色巨虫出现在了头顶上空 它通体修长无翅无翼可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奇异的美感它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合乎比例。 那巨虫的腹部此时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眸这些眼眸温柔而沉静让人忍不住亲近忍不住为之陶醉过一会儿那些好看的眼眸开始纷纷眨动了起来。 极为突兀的一股极致危险的感觉出现了在高护军心头他猛然惊醒高声狂呼道:“躲开!” 轰! 一道道光芒从巨虫的一只只腹眼之中射出如雨一般倾泻下来。 顷刻间这一处在玄兵轰击过后剩下的唯一一片高地一下全数笼罩在了一片自天而降的金光之中。 那个金色巨虫在足足宣泄了有半刻之后几乎将整个山头消磨去了数尺这才停止了攻击。它的身躯渐渐虚淡了下去并缓缓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几个呼吸后轰的一声高护军从烟尘之中撞了出来并一下冲入了天穹之中他身上闪烁着赤红色的灵性光芒汹汹炽烈在转了一圈下来发现敌人已是消失之后便转过身对着下方的山头喝道:“还活着的都给我站出来!” 片刻后便见兰司马和七八名晶玉巨人零零散散的站了起来只是每一个人身上晶甲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破碎。 高护军又在等了一会儿后见再无人出现就知道原本的数百人在方才那一轮轰击之下就只余下这许多了。 兰司马也是没想到损失如此惨重她有些惊魂未定道:“护军刚才那是……” 高护军冷声道:“那是修士的观想图这个人修为已是快接近高位了要是他的修为再深一点刚才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不过他没这个机会了。” 他吩咐道:“兰司马启用鳞图造物‘复翼’。” 兰司马目光一凛抱拳道了一声是。 她带着几名晶玉巨人在四下找寻了一下很快寻到了两枚硕大的白色玉卵。她让手下把这东西搬到了高护军面前道:“护军我们只找到了两个其余的几个全被毁坏了。” 高护军目光一扫确认这两个并无破损道:“两个也是足够了。” 他双手伸出去手掌心中出现两个形如神符的符号而后分别按在了两个白色玉卵之上过有一会儿这两枚东西的内部开始出现一团明亮的光华而后听得有强劲心脏跳动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周围的尘屑也是微微震动了起来。 而在与他们相隔不过数十里的地方万明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他神情看去比方才略显疲惫在呼吸调息了几次两眸之中这才又略略了一些神采。 修道人观读到第四章书观想图便可形如真修的元神照影一般跨空击敌他方才人未至可是观想图先一步遁形飞去。 而他选择下手的时机也刚刚好恰在霜洲人完全放松的那一刻着实给了此辈以沉重一击。 他待神气稍稍恢复一点之后道:“诸位随我来吧。” 他当先遁空行去后面修士纷纷跟上一行人很快来至了霜洲人方才所在的山头附近这里望去一片寂静他却没有放松警惕吩咐道:“诸位小心一些这些霜洲人颇有些手段应当还有未曾清理干净的余孽残留。” 而他方才说出这句话底下就有一道道密集的晶光冲天而起天中的修士得了提醒早一步有了戒备此刻见果有异状都是纷纷向外躲避。 不过众人修为参差不齐仍是有一个修士被擦到了一点点。 此人立刻发现那晶玉之色在沾到身上后便向身躯其他地方扩散到了哪里哪里便失去了知觉。 他的观察者建议他立刻削去那处只是那地方在腰间他不禁略略迟疑了一下。 就这么一耽搁晶玉很快就扩散到了胸腹位置他这时再想下手已是来不及了只是一两个呼吸之后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块人形晶体从空坠落下来重重砸落在了下方的厚重的灰土之中。 一只脚上来嚓的一声重重将它踏碎高护军仰头看着天穹道:“你们想到哪里去?” 他把手抬起一握拳身后忽然有数对翅翼掀开随即听得两声悠长龙吟便见有一青一白两头长有复翅的蛟龙从尘土之中飞腾而起向着上空众修冲来! 万明道人见状目光骤凝他忽然一挥袖一道泛着金光的绳索飞了出来其如一圈圈的套环一般忽然将其中那一头白色的蛟龙从头到脚都是捆缚住这头造物还未能到他跟前便就无力坠落下去。 而另一头青色蛟龙一上天穹身躯只是一个摆动之间就有两名修士被它圈入了身上青色漩流内须臾间就在惨嚎声中化为了一对血肉碎屑。 万明道人立刻对齐羽凝声言道:“我来对付那头造物蛟龙其余人先交给你们。” 说话之间他身上金色光芒一闪一头硕大的金色巨虫飞了出来骤然冲去顿与那蛟龙撞在了一处。 高护军则是微微下蹲随即一发力轰的一声冲起向着万明所在杀来。 齐羽见此手指一点立有一枚金羽飞下看去试图阻止他然而金羽于一息之间在高护军身上来回飞绕劈斩了上百次却只是擦出了无数火星根本没能伤得其人的分毫。 高护军对此理也不理冲势不停的来到了万明近处后浑身赤光暴涨直接一拳砸去万明道人一拂袖天穹中立时发出一声沉闷爆响金红两色光芒在碰撞之下闪烁不停。 而在下方兰司马看着众修朝自己冲来在下方喝了一声似乎发出了什么命令所有剩下的晶玉巨人的身上都冒出了一一根根类似触须的物事并且互相寻找攀附到了一起。 而在这些触须完全彼此连接起来后随着一道道晶光闪过他们身上的灵性光芒也似由此融合成了一个整体并于刹那间在四周围结成了一面范围不小的晶光帘幕。 众修纷纷将自己观想图唤出了出来然而他们好似遇上了最为坚实的壁垒攻袭落下只是冲得这晶光帘幕波纹荡漾不已却丝毫没有破损的迹象反倒是这些晶玉巨人能够自里时不时发出那方才那种晶芒。 这东西的厉害众修方才也是见识到了这令他们不得不闪身躲避。 其实单以真正实力来论若是这些晶玉巨人分散开来众修之中随便下去一个人都可以将他们杀光然而当双方聚合在一起交手后众修士各自为战彼此力量凝聚不到一处场面上反而不占优势。 正在局面略显僵持的时候数个浑身闪着秽色心光的浑修忽从大气之中现出一下杀入了战圈众修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一阵混乱。 兰司马等人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出手有几名修士躲避不及被晶芒击中即便及时斩去了被沾染的部位可一时也是无力再战只能四处躲避。 几乎就是一眨眼间万明这一方人就陷入到了一个无可逆转的恶劣局面之中。 …… …… 第六十章 青火天阳 万明道人在天空之中以一敌二一边对上造物翼蛟一边需应付高护军一时也是岌岌可危而且他被拖在了这里后也无法伸手去帮衬那些同道了。 他看得出来现在场面不对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必然会被那些霜洲人所得逞既然如此他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死磕于是喝道:“所有人散开能走就走这里有我就好。” 齐羽也是道:“诸位道友照万明道友所言行事。” 他也是看得出来这些霜洲人此刻之所以能与他们对拼不过是依靠团聚一处可如果散开来这些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那些浑修不过三人而已神智好像还都有点问题方才只是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罢了其等若是敢衔尾追来那他们也不介意将之收拾了。 高护军哼了一声却是扔下万明道人掉头往这些齐羽等人处杀来。 他也是感觉到了万明比想象中的还要坚韧难缠绝不是一时半刻能拿下的相反场中这些修士才是麻烦这些人个人破坏力很大现在放走一个以后都需花更多力气去对付那还不如先把此辈给解决了。 高护军身上晶玉外甲的威能远远超出其余人他有着能与万明道人过招的力量和速度身上的灵性力量更是炽烈而狂暴在场其余修士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只是一个冲击之下其中一名受创严重的修士便被他一拳直接在半空之中轰爆! 齐羽见状脸色大变道:“分头走!” 众修士顿时纷纷四散。 高护军正向冲上去前然而远端却有数百道明光朝着他射过来他连忙双臂交叉抵挡可整个人也被一下轰飞回了山头之上并深深的埋入其中。 这却是万明道人见势不对立刻调用观想图过来轰击他只是这样一来那有翼蛟龙却也是找到了一机会上来爪牙齐上顿将金色巨虫撕扯开来。 万明道人脸色微微一白可下一刻在他心力催动之下那金色巨虫眨眼间又重新凝聚出来并将那头青色蛟龙再一次敌住。他自己则从袖中服摸出了一枚丹药动作飞快的吞服了下去。 高护军推开压在身上的碎裂石块自撞击出来的深坑之中爬了起来他看着上方冷冷道:“垂死挣扎。” 他稍稍一蓄力准备再一次跃入天中可就在方才冲起的那一刻一柄长杖忽然从斜刺里扫过来上面所携带的巨大力量将他砰地一声就凌空击飞了出去。 兰司马一惊她回头看去就见那个高大的赛沙神把权杖缓缓收回这个异神此刻站在那里身上的晶体正一块块的往下剥离掉落。 他方才虽被困住可身为生命与大地之神他却没有因此就消亡而是一直在寻找脱身的办法。 本来靠他自己还是不成的可是万明道人那一轮轰击却是无意中让他借此解脱了束缚。 他看着面前成为了一片废墟的地界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缕愤怒之色道:“外来的神明你们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他手中权杖再是一挥顿时卷起了漫天神力狂风那些试图往外撤走的修士顿时身形缓顿了下来一时竟然无法走脱。 不止如此此时他们一个个感觉身躯重若千钧好似大地之上出现了无边的牵扯之力并被一个个拖拽回了地面。 他们急忙激发身上心光进行对抗但是这除了加速消耗他们的心光并无太大作用那压力反而越来越重令他们的骨骼内脏都是发出了呻吟气力也是飞速从身上流逝。 不止是他们那些晶玉巨人也是同样一个个不堪重负的跪倒在了那里哪怕那晶玉帘幕也没有办法完全抵消这样的力量。 一时之间双方不但无力对对方发动攻击。 “躺在那里装死不好么?偏偏还要再跳出来。” 高护军再次站了起来。 万明道人目光一撇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他发现高护军方才所掉落的位置恰是那头被捆缚的造物蛟龙所在之地其人此刻伸出手一把拉住那金色的绳索。 万明道人暗觉不好这根绳索用于捆缚的时候自内里是挣脱不开的但是如果外面有人试着解开只有拥有一定力量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只是现在他来不及阻止对方了。 高护军在连续使力之下那长索终是禁不住他的力量嗡的一声被扯下来不过此物仍在试图往他身上攀附却被他双手死死拽住而后一声大喝将之一下扯成两段并随意扔在了地上。 而他旁处那头有翼蛟龙此刻得了解脱忽地展开双翼扇开大片灰尘又一次回到了天穹之中。 高护军凝目看向山头上的赛沙神他脚下重重一顿化为一道炽热赤光冲去可没去多远忽然觉得身躯一沉不由自主往下掉落重重在地面之上砸出一个深坑。 赛沙神把权杖一顿他的身躯从落脚之处缓缓沉入下去而后又在高护军的前方再一次上升出来。他目注陷在坑中的高护军道:“荣誉的战斗不该遭到亵渎现在才是公平的一战。” 高护军冷笑一声身上赤光一盛轰的一声向其冲去赛沙神立刻脚步向后一撤把权杖横在前方稳稳挡住了他的冲势。 高护军一把抓住他的权杖冲他喝道:“去鬼的公平!战斗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人的头顶之上忽然降下了一片阴影那头白色蛟龙的长颈忽的从上方伸下趁着赛沙神无暇旁顾之时一下就咬住了他的身躯。 高护军抓住了机会正面一拳砸了这个异神的面门之上后者脑袋不由自主向后一仰高护军上前几步浑身赤光腾起数丈之高攻势若疾火流星闪烁不断的拳影接连不停的往其头颅之上招呼。 赛沙神被蛟龙咬住无处挣脱身上的神力光芒在这样的连续轰击之下变得越来越是薄弱最后在一声爆响中神力崩散而其本人也是被高护军一拳震爆了头颅随即身躯和残余的灵性力量也被白色蛟龙彻底扯碎。 高护军将赛沙神击败之后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直接一顿足化光跃上天穹向着万明道人所在冲去显然是准备解决这最后一个有威胁的敌人。 与此同时那个白色有翼蛟龙亦是一声龙吟同样振翅入空跟了过来一人一蛟很快加入了战圈。 万明道人对付一头有翼蛟龙还算能应付得过来可现在高护军也是参与进来也是渐渐抵受不住了。 大约百来呼吸之后他被一条蛟尾扫中自天坠下高护军得势不饶人不等他回过气来直接俯冲而下并与之上进行了又一次毫无花巧的碰撞。 万明道人因为观想图在与两头蛟龙拼杀心力没有办法调运过来多少故是在正等正面冲击较为吃亏不由身躯向下一沉脚下顿时爆开一个巨大的地坑。 高护军却是气势汹汹他双掌合对一握十指相扣抡起臂膀仗着身高优势重重自上击下! 万明道人伸出一只手啪的一声将他的拳掌抵住然而高护军身上却有阵阵晶芒猛然涌动出来汇合着心光沿着手臂向着他喷涌而去。 万明道人毕竟修为高深那晶芒竟然没有办法侵入他心光内但却在他身周围缓缓汇聚起来。 而这个时候兰司马等人因为却是呈包围状走了上来受到赛沙神影响较少的他们率先恢复了过来此刻也是各自动用身上玄兵一道道晶芒从四面八方一起朝着万明道人冲射而来。 万明道人身边的晶玉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他很快被东西围裹了起来。 高护军看着渐渐深陷其中万明道人忽然开口道:“我们霜洲以前有修士现在已经没有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他稍稍凑近了一点“因为修士的那些手段差不多已经被我们都研究透彻了我们霜洲有的是针对你们的办法对于我们来说你们早已经是过时了。” 这等时候偏西方向上张御立在外围的一座高峰之上远远看着场中双方斗战。 他到来的时候场中差不多已是快要分出胜负了此刻他同样也是听到了高护军所说的这句话眸光不由微微一动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藏于紫金袋中的青阳轮微微振动了起来。 竺玄首提醒过他在灵关之内尽量不要动用青阳轮因为这处地界未必能承受得住这法器的威力可正如他身边紫星晨砂一样这些东西有时候未必需要真正落下。 他眼望前方把袖一拂一只光芒灼灼的青色光轮霎时出现在了身侧。 此刻场中在高护军和那些晶玉巨人的共同施为之下围困万明道人的晶玉越来越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那几乎已经是成了一座晶玉小丘。 万明道人虽然不至于就此身死可被困其中没人解救的话也是无有可能出来了而周围那些修士早在赛沙神的力量之下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战看去是霜洲这一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高护军伸出手指点了点晶玉发出一声清脆响声他冲着深陷其中的万明道人说道:“那些异神是被早该被淘汰的渣滓而你们这些修士其实连异神都不如他们还能凭借着信众和献祭复活而你们一旦粉身碎骨就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退开几步张开双手“你看看周围接下来是我们的时代了。” 然而就在他说下这句话的时候天地之中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就在他背后的天穹之中升起了一轮巨大的青色太阳遮蔽在上空厚重的尘屑灰云一瞬间被冲射出来的烈烈光芒消融的干干净净! 而随之到来的是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霎时间整个界隙为之震颤了起来! …… …… 第六十一章 共鸣 界隙之中只有天光昼夜的变化但从无星辰日月然而此刻这里的天地之间却是多出了一轮青色的太阳。 它距离众人之如此之近以至于那无穷无尽的光和热散落下来让场中的人都无法承受。 尤其可怕的是那照耀四方的青光霸道无比似是任何一个可供藏身的缝隙也不想世人留下蛮横的将这处界隙之间每一处每一个角落中的阴影都给排挤了出去。 在这种的力量压迫之下在场所有生灵的心底都生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颤栗那两个造物蛟龙更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大日煌煌威耀天地。 霜洲人此刻更是感觉如受煎熬那强猛的青色光芒竟然透过那晶玉外甲直接照到了他们的内腑之中炙烤的他们焦热难当一个个痛苦无比的跪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声。 不止如此他们身上还有一丝丝的黑气冒出来但很快又在光芒之中被灼烧干净。 倒是场中那些修士除了感觉有些燥热并没有太多的痛苦可此刻他们的面上此刻也免不了露出了骇惧之色毕竟他们能清楚感觉到这轮青色的太阳之中蕴藏着一股无比可怖的力量它似能轻易摧毁这里一切。 在短暂的沉寂的过后在场所有人忽然听见到了一阵阵飘渺的仙乐传来而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是清晰。 众人忍不住循声望去见就青色的光芒之中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浮现了出来有道道云光彩霞在他身外飘动着更阵阵仙音妙乐徘徊绕身而随着他走动顶上的青色大阳亦是一起跟随而来。 众人根本无法望见他的面目更无法辨别清楚他的气息但是都不难看出那枚青色日轮由他所执掌。 这道人并没有来理会他们只是缓缓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所有人看都能看出他的目标是那一处神遗之地可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喝问只是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一步步从场中穿过。 高护军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身影在那青色光芒照耀之下他尽管也是感到五内俱焚但他的忍耐力远远超过其余那些霜洲人此刻仍有一战之力可他同样也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引起半点对方的注意。 张御在废墟旷原之上迈动着脚步他正向着那不断散发着神异之力泛动的地坑走过去若是有人敢于过来袭击那么他将毫不犹豫的动用青阳轮的力量。 固然青阳轮威能太大一不小心恐会毁去此处可只要人还在那么界隙就算真是没了也可以设法再找。 不过事实证明在明知道上来就是找死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真的上来送死他一路平安走到了神遗之地的入口之处。 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到了这里青阳轮便就不动了他立有片刻便沿着一个向下的陡坡走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似是经受不住这等光芒照射那困住万明道人的晶玉正在慢慢融化之中不过数个呼吸之后随着一道金光涌现万明道人就自里走了出来他一到外面不由惊疑的看着上方那轮青色骄阳此刻场中也唯有他一个人能够直视此物。 “青阳轮……” 他喃喃念了一句随后转首看着往地坑之中走下去的身影露出了深深的思索之色。 过了一会儿他转首看向高护军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高护军顿时感觉不妙现在两头造物蛟龙萎靡不振而余下的霜洲人看去是失去了战斗力仅凭他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是万明道人的对手。 他也是非常果断一察觉到处境不妙当即灵性光芒腾起化一道赤芒往外飞遁。 他并不是要逃跑要想离开这里没有一定的准备是做不成的他只是要先离开这里远离这个青色的大阳的照耀这样的战斗力或许还能恢复一点。 万明道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先去管他而是身上金色光芒一闪金色的巨虫再度在天中显现了出来而后就往一头匍匐在那里的一头蛟龙身上落下金色的虚影直接将之包裹住。 这头蛟龙此刻在烈阳之下毫无抵抗之力过了一会儿浑身血肉就被化去只剩下了一具金属色的骨骸那金色巨虫在将之杀死后立刻又转向另一头造物蛟龙同样也是将之很快解决。 万明道人这时方才化遁光一道往高护军离开的方向追去。 张御沿着坑洞迈步下行虽然青阳轮没有跟过来可是那青色光芒却在一路跟随着他并将原本笼罩在这里阴霾暗沉驱散开来。 而他此刻越往里走便越能感觉到那神异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是浓郁这说明他正逐渐接近那“灵关”所在。 行走有半刻之后他脚步一顿而后就从青阳轮的光芒照耀之中走了出来。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个蕴集着静谧与美好的地界。 它不过三丈方圆是周围黑暗之中唯一一片光明之地正中长着一棵银白色的树那上面的枝叶正一片片落下来随着周围有着点点星屑一起飞舞着随后再徐徐消散。 这一处地界就是“灵关”也是整个界隙的心脏所在。 这并非是什么形容而的确是事实。其实把整个界隙看成是一个生命也并不为过也只有生命才能真正在浊潮之内一直存在着。 可纵然如此它也仅是一个无有自主意识只是生存本身在支撑着的生命。 每一个界隙在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前都是没自我的。 现在他只要与这方一处界隙中传递出来的神异力量产生共鸣并将自己的意念心光寄托上去那么就能掌握这处所在也就能在一定程度左右这处地界运转。 尽管他此刻并没有见到努娅口中所言的“造世神环”可也不难推断出来应该是造世神环力量的不知缘由的爆发带动了界隙神异力量也跟随着一起向外宣泄这才引发了伊迦神众与穴窟人的战争。 因为界隙的神异力量也是有限的这样不计后果的流散一旦耗尽那么势必会被浊潮侵染进来从而造成这个世外之地的崩塌。 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何尝又不是界隙自救的过程呢? 当散发去的力量引来了意图控制“灵关”的人那么来人就对能界隙进行引导将外泄的力量安抚下来继而保全此处。 他往前看有片刻一振衣袖放出一团紫光将自身遮住随后迈步就走了过去在那株树下盘膝坐了下来随后就将自己的心光放了出去并试着与那这处散发的神异力量取得共鸣。 这是一个不算短暂的过程照目前来看至少也需几天时间。 此刻他也是发现界隙的神异力量其实极为开放的任何一个人到此都能将之左右哪怕灵性力量再小也能对其产生一定的影响。 这也是进来这里的人要想方设法将对手驱逐的原因所在了这过程中但凡有一个外人的气息渗透进来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流水导致共鸣失败。 可若往深处想这恐怕同样也是界隙在“筛选”寄托之人因为这等情况势必会造成来人的争斗而通常来说最后剩下的那个胜利者就算不是力量最强的那一个也势必最为幸运那一个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控制“它”。 现在有着青阳轮在外看顾他不怕有人进来搅扰可以一人放心在此施为不过他很清楚就算万明和霜洲人不再与他相争可自己或许还需要面对一个对手下来也不能大意。 过了一会儿他的心光与那神异力量渐渐合契了起来这看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股极为异常的力量冒了出来。 那株树上忽然显露出来一个个时隐时现的金色纹路它像是环扣一样一枚枚套在了树干和枝桠之上。 可就在这一刻他猛然感觉自己如同身在火炉之中炙烤一般这分明就是源能的力量可这种滚烫的感觉却是他之前从未曾感受过的。 而他当试图抬头关注的时候那些的金环影子就消失了连那热流也是随之一齐消散。尽管他感觉到了那些热量可实际上这东西却并没有真正进入到他的体内其仿佛与他相隔着一个世界。 他心下一转念虽然方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可也不难猜出那应该就是传闻之中的造世神环了或者说造世神环的某一部分。 要是这个东西一直在关键时刻出来干扰那他别想成功炼合此处。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进行应付。 他深思片刻觉的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 他一探手自紫星袋中将那枚封金之环取了出来起双手把上面的蛇头和蛇尾相互分开而后起心力将之送到这株树上枝干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再度入定便重新沟通起那些神异力量来。 …… …… 第六十二章 合关 张御这一次坐定未久很快就又与界隙产生了共鸣。 不出预料就在他与那神异力量渐渐默契之时那些金环的影子又一次在那一株树上浮现了出来其爆发出来的力量再度搅乱了他与灵关的共鸣。 他并无法看到那金环的模样但是却能够清楚感觉到那热流再度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封金之环上面亦有流光闪烁起来并将那些炽烈滚烫的热流往环身之中吸摄进来。 只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那金环似感受到了自身的减损一下又退缩了回去。 张御立刻意识到这恐怕将是一场拉锯战。 但他有的是耐心有青阳轮在外屏护他不怕有人能闯进来。 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金环的力量同样也是不具备意识的只是在本能的把这处灵关当成自己的寄托所在。 可也因为如此每当他试图去共鸣灵关时这东西就会冒了出来干扰他。 不过这一点倒是正好可以利用。 他在前面两次尝试过后如今对于灵关的力量已是稍微有些熟悉了相信下来再作尝试当能很快沟通并产生共鸣如此就不难将金环的力量重新引动出来而接下来就可利用封金之环慢慢将这个妨碍消磨解决掉。 打定注意之后他便收拾好心神又一次开始了与灵关的沟通。 而地面之上兰司马在看到高护军离开后就察觉到局面不对了她并没有停留在原处十分果断让那些浑修不惜透支生命带着自己离开虽然这般做可能导致此辈最后一个也活不下来可是这些人在她眼里不过是工具而已哪会去在意此辈死活。 齐羽等人一时气力不济也没有办法去追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脱不过他们在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就立刻对余下那些晶玉巨人出手了。 这些霜洲人在青阳轮的光照之下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斗根本不是众修的对手很是轻易就被一个个击倒俘获了。 而另一边万明道人追摄高护军而去很快就见到了那一道跑在前面的赤色光芒不过在那青色光芒照耀下其人不管是力量和速度都是大大减弱了。 高护军此时感觉自身气力在不断流逝虽然他已是远离了方才那片地界可是那轮青阳的光芒仍然毫无阻碍的照到他身上看去一点也没有因为距离拉长而衰退。 他看了眼后方万明道人晶玉外甲固然是能慢慢恢复力量的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弥补赶不上消耗再这么下去用不着等对方来杀他也必然会自己先一步耗尽力量。 在与自身的观察者商量了一下后他没有再选择遁逃而是转过头向着万明道人重新杀了回来。 万明道人见此把身形一顿同时伸手一指顿有丝丝缕缕的金线喷涌出来往其身上缠绕过去。 修士的观想图集合了身上所有神异器官的力量是展现神通最为方便和有力的手段可除了这个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对敌招数了。 高护军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赤光一阵爆发尽力将那些金光细丝挤到了外面他很清楚这是万明道人在加速消耗自己的灵性力量可眼下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万明道人冷然看着他冲过来灵性力量只要充沛那么理论上什么力量都能排斥出去不过本来就很虚弱又这样挥霍力量又能支撑得了多久呢? 他身后往退始终保持着与高护军的距离并不断催发出各种手段消磨其人。 高护军咬牙坚持着。 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了不过他身上还有携有一枚玄兵尽管没有之前的“象牢玄兵”那般威力宏大可是一定距离之内引动足以将敌我双方都是一同灭去故是他一直在找机会接近万明道人。 在双方交战了差不多有半刻之后他忽然爆发出了比之前快出一倍的速度一下就欺到了万明道人的身前一把就抓住了其人同时血红色的晶目一闪一道炽热无比的赤色光芒从胸口泛起随着一声巨大的爆响他眼前便被一股黑暗所吞噬。 恍恍惚惚之间高护军猛地醒了过来他愕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仍是正站在半空之中而万明道人也是好端端的立天远处只是其人目光中之中带着一丝讽意。 他蓦然醒悟方才的那一切只是幻境罢了自己不知道什么落入了万明道人的手段之中可自己的观察者居然一点也未曾发现不对。 就在这个这个时候他背后一沉回头一看却是一只金色的巨虫攀附在了背上没等他作出什么反应这虫子如光一般涌了上来就将他整个裹入了自己的腹内。 万明道人站在远处冷冷看着其人在金光之中被慢慢化开外甲再被销去骨肉最后连那骨骼被消融干净这才一拂袖纵光往回遁走。 待他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地方抬头看去见那轮青色大阳仍然高悬于空中。 齐羽飞空迎了上来道:“道友那些霜洲人除了走脱一人大多数都是被我们捉下了该是如何处置他们?” 万明道人冷声道:“这等孽物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齐羽点了下头他一甩手就将那金羽放了出去。 此物飞去之后化一点金光在那些晶玉巨人之上各自游走了数圈没有了灵性力量的保护这些人都是无法抵挡顿时被这金羽一个个分断肢体死在当场。 将金羽收了回来之后齐羽问道:“万明道友我们下来该如何做?” 那些剩下的修士也是看过来等着他做决定不过每一个人都是有些忐忑因为那青色大日怎么看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万明道人沉吟一下道:“今次的事到此为止吧。” 众修士听他这么说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万明道人对着齐羽道:“齐道友劳烦你再走动一回带着进来这里的诸位道友先离开此处。” 齐羽道一声好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万明道友你呢?” 万明道人看向那神遗之地道:“我要先等一个人。” 大裂谷内湖泊的薄雾之中出现了一道电芒兰司马身影跌跌撞撞自里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身后虽然这一次意外频发甚至高护军都有可能陷落在内可她却并不认为自己这一方真的输了因为她背后是整个霜洲! 现在只要回到前方的驻地之内再把消息传回霜洲霜洲就能派遣更多力量过来支援。 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对付得了那一轮青色的大日可她相信霜洲上层必然是有办法的这里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一来一往至少要十天以上等到霜洲那里有了反应那说不定灵关就已然被对方所占据了所以她只能加紧速度了。 她正要设法离开此处却忽觉上方一暗抬头一看却见一个人影背对着阳光漂浮在天中罩衣如黑火飞烟一般飘拂。 此刻她听到对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人在哪里?” 地底灵关之中三天时日一晃而过。 张御在这三天之中通过与灵关的共鸣交流反复引动那造世金环的力量在一次又一次的牵引之中这个神物所具备的源能也是被封禁之环不断窃取着。 他能清楚感觉到随着源能的少缺也是使这神物爆发出来的力量在慢慢减弱之中。 而这样的对抗在又是持续了四天之后这神物的力量才彻底消失不见。 此时他心下一思不管这神物究竟如何了只要这东西不再出来干涉自己那便先不用去管只管把灵关拿取到手就好。 念至此处他收拾了下心神便开始全力与灵光取得共鸣。 这一次非常顺利仅只是一天之后他就那一股神异力量完全变得自己合契起来而到此一步就说明这处灵关已然为所他掌握。 而当前最为重要的就是合闭这上这里的出入门户。 只是在此之前当需把自外进来这里的人先送了出去于是他凝聚心神向着界隙传递出了这个意识。 万明道人在众人走后就一直等在那里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排挤自己。他想了想却并没有去抗拒随着周围淡淡薄雾腾升起来他的身影很快就从此间消失了。 张御在顺利把人逐走后就立刻令灵关把界隙的门户合闭待做完这些他心神微微一定这才站了起来并转头看去。 可这一次他仍是没有从那一株树上看到任何东西似是那造世金环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过。 不过他倒不觉得奇怪按照传说来看造世神环是参与塑造世界的神物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能直面这等神物。 根据他的猜测自己方才所接触的很可能只是这个神物由于某种原因而宣泄出来的部分力量而随着力量的衰退其也是随之退回到了那无法接触的状态之中。 至于具体是不是这样他觉得回去之后可以向竺玄首请教一下。 他向上一伸手先将封金之环取下锁好放入紫金袋中而后隔空自那一株树上摘落来一根白枝看了两眼之后将此收入了袖中而后就转身向着地坑之外走去。 …… …… 第六十三章 界外 张御来到了地坑之上后仰首望向青阳轮不知为什么此刻他从这宝物身上看出了一股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当即发出意念相召。 这宝物略略有些不情愿的落了下来在化一缕青芒回到他的紫金袋中后又微微振动了一下似是在提醒他下次记得早点放它出来。 他收妥这宝物后就站在那里望着面前苍白的大地灵关虽然已是到手不过现在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做。 下来他要搞清楚这处界隙究竟通向哪里的是否可以由此找到另一个天夏上洲。 关于这个界隙本身是没办法给他答案的需要他自己设法去寻找。假如能够成功寻到那么玄府就有了一条自己的对外交流的渠道了。 除却此事就是设法将霜洲人占据的那一处驻地解决掉并设法找到李摩等人。 如果没有这一位他也不可能知道灵关的消息不管是道义还是情理上他都有责任去把这一位和其人那些同道去找回来。 由于那处驻地已然变成了一座军事堡垒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准备出去灵关后回去青阳上洲并将此事通传两府由得两府过来解决。 不过这样的做法太慢了非常容易耽搁时间而从之前的情形来看青阳轮对着霜洲人有着极大的威慑力和压迫力那么当是可以仗此宝物直接找上这处驻地。 另外界隙之中的事情也需安排好。 说起来无论是穴窟人还是伊迦神众自从上个纪元躲入这里后因为双方都怕对方将自己驱逐出去所以谁都没有得到过灵关真正的承认谁也称不上是这里的主人但是毕竟长久居住在此也没必要去驱逐他们。 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一条通向对沟通的通路只要这些人不与他们作对那么就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不过这些土著怕现在恐怕也没能力来和他们找麻烦了伊迦神众和所有穴窟人几乎都被一枚玄兵轰灭就算神庙之中可以复活神明可没个十几年或者更长时间就别想恢复过来。 这等判断还是建立在有足够生灵生物进行献祭的情况下若是找不到足够的生灵生物那么弄不巧这件事拖延数十上百年都是有可能的。 数十上百年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了到时他恐怕早就不在青阳上洲了也就没必要为此太过操心了。 当然除却上述这些事之外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他神元已是足够当是可以寻一个合适的机会进行观想图的推演了。 他思索了一下此事可以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回到学宫之后再做。 他自地坑之上缓缓腾空飞升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往着北端飞去。 在炼合了灵关之后他就从那股神异力量中得知了这处界隙的地形分布。 这是一个两端狭小中间阔大的地域大致就好像是一个肚腹阔大两头被拉的格外细长的梭子按照外面那个大裂口的地形为参照其呈现出南北走向。 伊迦神众居住在界隙的中间一段位置上也是最为精华的一部分而梭穴窟人则居住在北方群山之中。 要想出入界隙从两端走是最为方便的因为那里与现实交汇最为薄弱的地方但要是想从中间位置出去那就较为困难了受到的阻力也极大。 而但凡是从大裂谷那处入口进来的那么大部分都只会落在南端至于北端出入口则是在穴窟人原本居住群山之后。 他在全力飞遁有半刻之后就越过被玄兵轰击过残存下来的山峦才来到了这处界隙的最北端这里同样是出现了两条环状的狭长峡谷在尽头处则是一片茫茫薄雾可以说那就是“界隙”身躯的界限所在了。 而只要穿过那里自然就能去到另一个地界了。 当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要想这么做只会被阻挡下来他们唯有老老实实用灵性力量去破开屏障才能从这里出去。 他的遁光很快冲入了薄雾之中随着进入此间那种心神和身躯分开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不过仅只是片刻之后他眼前骤然一亮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外面脚下正好是一个死寂的火口。 他展目看去眼前所见依旧是一片旷原被冰雪覆盖着的灰蓝色山影横亘在远端天上是浓而弥漫的云雾大地被一条纵横远去流淌着碎冰的河流切割开来一半是裸露在外的深色泥土和岩石一半是浅绿色的苔原。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这并不奇怪浊潮到来使得世界为之扩张而上一次的纪元毁灭方才结束没有多久荒芜之地无处不在它们还在慢慢等待着复苏。 他身形往上拔升来至更高处只是这里也是存在着浊潮尽管看去稀薄但也是阻止了他视线看到更为遥远的地方。 在观察了一会儿他便沿着地面之上那条大河向前飞去若有这里生灵存在那么应该就能在河流附近。 他一路飞驰过来周围破碎的地形呈现出多样的奇特景观一条条被冻结的白色河流僵硬而充满褶皱的大地几乎没有生命的痕迹。 在飞遁半刻之后他穿过了那一片连绵的雪山气温渐渐变得温暖起来能够看见翠绿色的植被和大量的针叶林天地间的色彩也是变得明亮丰富了起来。 这里逐渐有了众多生灵出没的迹象并且他还看见了三五个壮硕的丑陋巨人在林木中行走着只是见到他自天穹之中飞掠而过那几个巨人惊恐不已蹲伏在了地上半天不敢起身。 又行一段路过他目光一撇地面上有几处火堆的痕迹循此望去很快看到了人踪这是一个十分原始土著部落大约二十多个人个子都较为矮小大多数是青壮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半是地穴半是枝条编织的土棚。里面的土著都是披着烟熏过的动物毛皮。 那些土著此刻见到了他飞临在天穹之中的身影一个个都是惊恐万丈纷纷跪下来并且把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拉到自己的面前。 张御扫了一眼这些土著只能表达最浅显的语言基本就是呜啊哦嗷等声音没有经受过任何文明的熏陶。 不过他注意那个男孩皮肤较为细腻有着墨色的头发和眼睛并且看到他的情绪也较为镇定好似是见识过类似的场景他心中一动便自天中降落下来。 那个男孩抬头看着他目光澄净无比。 张御看得出来这是天生与灵性力量亲和的孩童若是拿土著的话来说这是“先知”想来这也是这个部落负责与外沟通的人。 他走上前去伸出指点在了那个男孩的额头之上以灵性的方式与之沟通着很快一幅幅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这个男孩过去所见到过的人和事物。 可惜的是或许是这个的生存范围只有这么大这里面并没有他想找寻的东西。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稍稍探路确认这里的确是通向另一处地界就可下一次他可以派遣更多的修士来此继续向外深入探查。 他意念一转由着彼此灵性的交流传递同样也是让那个小男孩许许多多的画面那里包含了大量的天夏语言、文字礼仪乃至一些原始部落也能掌握的技术。 在看到了这些之后小男孩露出了一丝神采他略显粗拙的把左手掌覆在右手背之上然后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谢……谢。” 张御不禁点头这个小男孩这么快就掌握了最浅显的交流方式可谓异常之聪明。这一瞬间他不禁起了爱才之念思绪一转飘拂的鉴心道袍之上分出了一团玉白云光落到了这个小男孩的身上并化作了一件云雾般的衣裳。 其实就算这是没有没有天夏上洲那也没有关系只要天夏人足迹到达的所在那就是天夏之光照耀到的地方只要消除了这里愚昧和野蛮让此间之人拥有智识道德那么千百年之后这里或许就可以成为另一座天夏洲陆。 他抬起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壮阔的天地就在土著的膜拜和那个小男孩注视之中冲天飞起化一道青光遁去了。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艘刻有玄浑蝉翼纹的灰白色飞舟从天穹上方横掠而过并飞快的消失在了远方的云层之中。 他自原路回返没有多久就回到了那火口之外身形在上转有一圈而后急骤一落就自那一片带着电芒的薄雾之中撞过重新回到了界隙之内。 回到这里他也没有多作停留又用了一刻自北向南横穿界隙最后由此间的终段步出此间身形再一次出现在了大裂谷的湖泊之外。 不过他方才走出去几步心中却是忽感有异转头看去就见万明道人正站在对面的裂崖上方不过其人神情之中并无什么敌意看了看他抬手一礼道:“张玄正我们谈谈如何?” …… …… 第六十四章 解救 张御看了看万明道人思索了一下道:“我也有些话想问一问尊驾只我眼下尚有事尊驾若是不急我们可容后再谈。” 万明道人点头道:“如此也可。” 他自袖中拿出一枚玉符往前一送并郑重道:“我想与玄正谈的是一件紧要之事若是玄正什么时候方便了可拿此物至域外寻我我必当赶至。” 张御将拿玉符接到手中便见其人对他再是一拱手就身化金光腾飞而去了。 他看了此物一眼意念一使一团紫星辰砂上去一裹就将之放入了紫星袋中而后也是驾一道青虹飞起往那处被霜洲人占据的浑修驻地飞去。 只是行到半途他忽然在地面之上见到一个熟悉身影讶道:“英道友?”于是身形一顿自天中降落下来。 待在地面之上落定之后他见英颛身旁还有一个被黑烟锁住神情略有些委顿的女子她表面看去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眸呈现出冰蓝色头发黑的很是异常便道:“霜洲人?” 英颛道:“从界隙逃出来的她说李摩道友被囚在驻地内。” 张御一听就知道英颛也是准备救人他道:“道友原来准备怎么做?” 英颛看向兰司马后者急忙说道:“再过两天会有一批飞舟到此他们是负责转化仪式的那时候会有很多普通人出现在那里凭我的权职可以帮助你们混进去李摩他们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囚犯你们只很容易就能带走他只要事后放我走我愿意全力配合你们。” 张御问道:“转化仪式是什么?” 兰司马犹豫了一下才道:“就是将天夏人转变得和我们一般模样并且消除原本的记忆让他们成为我们可以信任的人。” 张御听她说的语焉不详知道她肯定还有所隐瞒不过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有些东西可放到以后再去详细问询。 他思索了一下道:“不必这么麻烦我有更好的办法英道友可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这个霜洲人提供的方法纵然可以混入进去可是稍微不慎就有可能发生意外而他有青阳轮在手直接从正面突破就可根本没必要去弄这些小花招。 英颛没有多言只是道了一声:“好。” 张御从兰司马口中问明了此刻驻地的布局还有囚禁李摩等人的具体地点就纵空而起往前方驻地飞去大约十来呼吸之后就接近了此处。 他拔身飞至驻地高空心意一转就在此引动了青阳轮。 他意念才方一着落这法宝就迫不及待跃了出来轰的一声凌驾在了上天空之中霎时无尽青光洒播下来这一刻似连真正的日光也似被其所替代了。 这些光芒照落到那驻地之地所有的霜洲人顿时露出了痛苦之色身上也是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他们纷纷冲入建筑内部试图躲避这等光亮。 可是这没有任何用处仿佛任何东西都无法遮挡住这光芒都哪怕是那些躲入地库之中的人也依旧在承受着这等煎熬炙烤。 于是这些人纷纷跑出来试图远离此间可是没有用处无论他们去到多远那光芒依旧跟随在身上结果就是一个个失去力气倒伏在了半路之上。 张御这时袍服之上分散一团团玉色云光出去就将那些霜洲人全数罩住。 就在这时察觉到青阳轮此刻晃动了几下似是在试图对下方宣泄力量他立刻用意念加以阻止。 青阳轮被阻止略有些不情愿结果就是照向驻地的光芒变得更为灼热耀目了。 张御在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感觉到那驻地之中的霜洲人已然全数跑出来了并分出云光将其等制住这才纵空入内。 到了里间他先是往一处位于偏远角落的坚牢飞去。 此前驻地的所有普通人不管老少男女都被关押在了这里只是所有人都被喂食了强制入眠的药物此刻正一个个躺在如蜂巢一般的眠舱之中。 他心光照去须臾之间将这些药物都是驱逐了随后唤醒一个看起来身躯较为强壮的男子在交代了几声之后这才往兰司马所言那处囚禁李摩等人所在寻去。 那里十分好认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正确位置直接沿着敞开的舱道进入了一处地库内。 此间有摆有一长排丈许高下的琉璃罩上下都有金属环盘看去大多数都是空着只有三个罩子中各是矗立有一座人形晶石。 只不过在那青色光芒的照耀之下这些晶石正在缓缓融解之中并逐渐显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张御没有上前干涉他能辨认出来这类晶石其实也是一种生命体聚合似乎霜洲人的这种生命体都经受不住青阳轮的照耀。 从之前的卷宗上看霜洲人大部分都感染了寄虫这里就不知道是不是青阳轮对这类东西有威慑了。 不过他猜测应该是完全被寄虫侵蚀并且蜕变过的生命才会如此不然青阳轮只需一照就能洲中的麻烦那竺玄首也没必要去寻人打造辨照的法器了。 等有许久之后三个人影的面目都是露了出来李摩赫然就在其中只是其人双目紧闭气息十分虚弱。另外两人同样也是如此可仅仅是片刻之后三人的气息便又逐渐强盛起来。 这是因为那层晶体之前隔断了三人自身的灵性力量现在随着这些东西的离去没有了外物的干扰他们自能靠着自身力量重新恢复过来。 在等有片刻之后李摩眼皮动了动一下睁开满含杀机眼神一闪而过只是在看到张御站在面前时不觉一下收敛了杀意愕然道:“张玄正……” 他看了看四周反应了过来“玄正救了李某?那些霜洲人呢?” 张御道:“那些霜洲人现在不会来妨碍道友道友与两位同道可在此暂作调息我就在外面。” 他重新回外间一招手将有些恋恋不舍的青阳轮从天中唤了下来重新放入了紫金袋中。过了大约两刻之后李摩和那两名修士一同走了出来他上来对着张御郑重一礼感激道:“多谢玄正相救!” 那两名修士同样也是感激一礼皆道:“我等谢过玄正相救。” 张御回有一礼道:“不必如此李道友先前不远万里将灵关一事报于我知功莫大焉不当受此厄难便不提此事李道友及诸位道友也是我天夏玄修如今当遭外人囚禁我身为玄府玄正也不能视而不见。” 李摩再次称谢一声后他直起身看了看四周怔了一怔道:“这莫非还是在我等驻地之内?” 张御道:“不错霜洲人占据这里后就将此地重作改建了。” 李摩看了两眼摇头一叹道:“这处看来要放弃了。” 那两名浑修也是点头。 霜洲人的改造过的地方不说不符合他们的习惯谁又知道里面藏有什么东西?而且极可能还会引得更多霜洲人到此他们唯有舍弃此地了。 张御道:“驻地之内的天夏子民我都已是放了出来那些霜洲人也已被暂且制住英道友正在外面相候诸位可先与他汇合稍候诸位还需与我一同返回青阳上洲。” 李摩三人都是应下他们明白自己先前遭受囚禁身上指不定就被做了什么手脚张御身为玄正肯定是要对他们进行一番查验的。 张御与三人再是交谈几句就与他们别过出了驻地之后单独一人来至旷原之上他将那玉符拿出迎着阳光一照这东西一晃之间就化一道光华冲上天去。 过了没有多久一道金色遁光自远空飞来万明道人落下身来拱手一揖道:“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也是抬袖回有一礼而后看向其人道:“尊驾方才说有要事寻我不知想说什么?” 万明道人目光露出慎重之色道:“敢问玄正不知玄正下来准备如何处置那一处界隙?” 张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他道:“尊驾还自认为是天夏修士么?” 万明道人毫不犹豫回道:“那是自然。” 他抬目看向张御无比认真道:“张玄正恐怕或许对我有些误解但我可以明确回言我是天夏玄修这一点永远不会有所改变。” 张御道:“尊驾既然还自认是天夏玄修那我请教尊驾一句你可曾做出过违背天夏律令违反玄府规令的事情?” 万明道人身躯站直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我自认自入道以来从来不曾做过违背天夏律令和玄府规矩之事。”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之前听惠元武说过你曾派遣人手追杀他不知可有此事?” 万明道人承认道:“不错我的确曾派人追杀过他对此我并不否认。” 张御看着他道:“莫非是惠道友有什么不轨意图或者说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事么?” 万明道人摇头道:“不据我所知他从未有过什么不轨之举也未有过什么过分举动。” 张御道:“既然这些都不是万明道友为什么要如此做?想来道友当能给我一个解释。” 万明道人目光看过来缓缓道:“我若是对一个天夏子民或者同道出手那的确是违反了天夏律令我甘受其责可若是那位惠道友……他不是人呢?” …… …… 第六十五章 造物 张御听到万明道人这个说法眸光微动问道:“尊驾为何如此说?” 万明道人言道:“玄正可是知晓造物人么?” 张御道:“自是知晓我在开阳学宫任教长身边就有两位造物人学宫之中似此类造物人也是很多。” 万明道人点头道:“这些造物人大多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它们一出现就被人所警惕身上又设置了许多枷锁并且在显眼部位添加了辨认之物。麻烦的是是数十年前的那一批。” 张御道:“万明道友可以说清楚一些。” 万明道人道:“我们如今所见到的造物人看去有诸多缺陷可实则在六十多年前造物人技艺在天机部就已然非常成熟了。 他们可以像人一样生活可以像人一样成长甚至可以像人一样修道除了无法繁衍他们看起来与人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当时天机部为何要弄出这些造物人我并不知道其中缘由本来这些人被严格控制每一个人都有文卷记录并且定时销毁不过后来浊潮到来后事情就产生了变化……” 张御仔细听着他能感觉出来万明这一次想要说的绝不止是惠元武本人的事而是牵扯到了更深层次的隐秘。 万明道人继续说下去“浊潮最初到来时庇佑我辈的大青榕还未曾立起洲中没有遮护再加上内部还出现了一些乱子使得两府当时伤亡很大甚至其中有不少主要将领和紧要人员亡故据说里面还不乏两府高层。 因为这十分影响士气当时天机部大匠黎助就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用一部分造物人来代替这些人以此稳定人心事后可再设法销毁当时上层采用了这个意见……” 张御心下一转念以天夏的体系一名紧要人员死了当是立刻有会另一人替继上来虽然能力和威望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但通常来说并没有谁是真正不可代替的。 他不知道万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这个计划如果真的被上层通过了那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恐怕不止其人所言那么简单。 他道:“这个计划后来出纰漏了?” 万明道人看向他道:“黎助在战事结束前离奇失踪了而所有记录文卷也都是找不到了甚至这件事也没再有人提及。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也还罢了可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停下来了没有。” 旷原之上忽然卷起了一阵大风无数的砂石飞舞起来噼里啪啦的发出了响声只是到了两人的身旁都是被心光排斥了出去。 张御长思了一会儿这才打破沉默问道:“那这件事和惠道友又有什么关系?” 万明道人沉声道:“方才那等事其实并不是天机部第一次做了在浊潮到来前他们曾有一项十分隐秘的计划那就是向洲内域外都送去造物人婴儿和孩童让他们融入各个不同的群体之中并观察和记录他们的变化以进一步对造物人进行完善。 这个计划尽管在当时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表面上被搁置了可实际上私底下有人出于某种目的一直在暗中推进着。 五十多年那段时日正是诸派兴盛之时因为大多数学宫都转而向两府提供人才这导致各个道派只能自己去搜寻弟子门人。 一般除了去寻上门收徒的就是战争遗孤或者收养一些来历不明的孩童。 当时大青榕立起未久洲中局势方才稳定下来人口也是死伤不少许多人的来历根本无法分辨而到了现在已是没人能弄得清楚如今的那些修士到底谁是真正的人谁又是造物人了。” 张御这刻忽然想到了竺玄首当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彼辈不可信任。” 假如竺玄首指的就是这件事那么就说得通了。 可是竺玄首若是知晓因由又为何不出来阻止呢?不过等他再是仔细一想心下不禁有了一分猜测。 他看着万明道人言道:“万明道友是在忌惮这些造物人?” 万明道人沉声道:“不错!虽然他们外表和我们一样就连生长衰老过程也与我们一般无二连意识思绪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可是他们毕竟是一种造物谁知道那些造出他们的人有没有控制他们的手段? 要是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能够做到这等事那么整个青阳上洲恐怕都会落在其执掌之中也或许这等事已经发生了只是我们还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张御眸光闪动要这一切真如万明所言那的确有可能发生这等事。 他很清楚不管弄出这些计划的人初衷如何可当事情发展到某种程度之后就会被一股自发的力量推动着往前走便很难再能停下来了。 他想了想问道:“我想请教一句万明道友你又是从哪里知晓这些的?你又是从何处分辨出惠道友是造物人的?且你又如何自证呢?” 万明道人点头道:“玄正问的好现在的青阳上洲内我们的确无法从外表上分辨清楚某一个人的根底但我知道有一种人绝然不会是造物人。” 张御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万明道人看着他沉声道:“就是被魇魔或者寄虫寄生之人! 造物人哪怕和我们再像毕竟也只是造物并不是真正的人类魇魔和寄虫对他们并不感兴趣所以凡是被感染或者能吸引到寄虫魇魔的人就不会是造物人。” 他说到这里就自袖中拿出了一枚有着无数孔隙的薄片。 张御问道:“这是什么?” 万明道人言道:“魇魔无形但是寄虫是有形的我们通过模仿寄虫的侵染变化造出了这个东西只要让某个人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时间一长若是此物未曾有任何变化那么其人多半就是造物人了。 张御一思问道:“为何不能全部肯定?” 万明道人回道:“因为有一部分已经感染到寄虫的人是不会受此影响的至于那些遭受魇魔侵染的人我们暂且还无从判别。” 他用手指在薄片之上拂拭了两下“我先前招揽人手的时候借口这是信物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留下了这枚东西当时就找了出来几个造物人而惠元武就是其中之一。” 他吸了口气“我一直在设法努力找寻对抗造物人的力量所以我不能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并且要尽量清除掉这些可能泄露信息的隐患。” 张御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万明道人坦承道:“一些是我自己在这些年中查探出来的这里面一些较为隐秘的东西则是一位从洲中天机部内叛逃出来的大匠告诉我的他现在还是通缉名单之上我可以寻一个方便的时候带玄正去见此人。” 张御看向他道:“道友将这些告诉我难道不怕我是造物人么?” 万明道人坦承道:“我的确对玄正有过怀疑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不信任玄正的缘故就算玄正是从海外归来的可谁又说得清楚你是否被人代替了呢?之前齐羽道友曾劝说我来投奔玄正可是我还是不敢下这个赌注我宁愿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 张御道:“那现在为何又来寻我了呢?” 万明道人认真说道:“因为青阳轮我此前见玄正在界隙之内驾驭青阳轮就知道玄正绝不会是什么造物人。” 他顿了一下又言:“青阳轮是青阳玄府的至宝也是当年玄廷所赐用于镇压一洲的法器御主若不是天夏人那么是不会得到它的承认的而这里的天夏人是青阳轮所认为的天夏人想必玄正是明白的。” 张御明白他的意思他在东庭都护府的时候不管出身来历为何只要你是从内心深处认同天夏的并且得了治府承认拥有籍册之人那自然便算是天夏人。可是青阳轮成宝时间较为长远这宝物所认为的天夏人恐怕只会是纯血天夏人。 那么莫说造物人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些混血后裔怕也不会被其放在眼中。 他看了看万明道人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疑问我得玄廷传诏授职玄正万明道友为何不信玄廷却反而信青阳轮呢?” 万明道人摇头道:“玄廷传诏许久未曾出现了我也未曾亲眼见到玄正授职况且这也未必不能造假是故我对此一直是抱有怀疑的我其实也不愿如此奈何局势这般我也是不得不小心一些还望玄正谅解。”说着他也是歉然抬手一揖。 张微微点头道:“道友之前试图占据界隙莫非也是为了此事么?” 万明道人道:“正是假如事情真是到了最坏的地步我自认凭借自身之力难以挽回可如果掌握了一处界隙我们就能试图与其他上洲沟通并借助他洲之力来解决洲内之事!” …… …… 第六十六章 回程 张御在旷原之上与万明攀谈许久从其人口中陆续了解到了许多东西最后他提出与那个叛逃出来的天机部大匠见上一面。 万明答应下来不过他言还需要另行安排一下因为这位与他并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他负责庇护其人而其人则为他提供一些造物上面的支持譬如那枚用于查验的薄片就是这位打造的。 故要想见面的话出于对这位的尊重还需事先征询一下其人意见。 张御对此能够理解若是万明道人说得是真实的那么这位天机部叛逃者肯定是背后那些人欲除之而后快的不小心一些的话那恐怕早就被抓捕起来了。 万明道人这时想了想道:“有一事未曾请教玄正玄正此刻想必已是占据了灵关了?” 张御并无隐瞒道:“正是。” 万明道人抬起手来对他郑重一揖道:“那我恳请玄正先把此处掌握在自己手里任何未经检验的人先不要放入进来。” 张御看了看他一语双关道:“我会设法查证此事的。” 虽然万明道人今次对他说了许多态度也较为诚恳可他并没有因此就全盘相信对方。 他还会自己去查验这件事不过竺玄首似乎也知道点什么故他决定回去之后先找找这位谈上一谈。 两人再交谈了几句定下了下次约见的方式和传信方法张御又向其讨要了几张用于测验造物人的薄片便就与之分开了。 他先遁空往英颛此前所在之地寻来待来到这里之后见三驾飞舟悬浮于天中英颛、李摩等人正站在地面上看去正在那里等候他。此刻见他回转他们也是腾空而起迎了上来。 张御问道:“诸位可是准备稳妥了么?” 李摩道:“玄正驻地里所有人都是上了飞舟了”他看了看远处道:“只是可惜‘劳前辈’的躯壳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张御问了几句才知“劳前辈”就是浑修驻地之下的那个庞大生灵也是当年建立驻地时修为最高的浑修前辈只是其人修炼走错了一步在成为混沌怪物之前自己主动斩灭了自身的意识并将自身的躯体留了下来交予他们这些后辈使用。 也是有了这具躯壳的佑护他们才安然待在了域外之地这次要不是出了丁溟这个叛徒霜洲人也没这么容易拿下他们。 张御道:“诸位不必担心我回去之后会通传两府让他们过来查验此处收拾残局过后诸位可以将这位前辈的躯壳带走。” 李摩感激一拱手道:“多谢玄正了。” 张御看了看左右道:“若再无事便就启程回返吧。” 几人当即登上飞舟过了一会儿三驾飞舟身上泛起一阵流光就往青阳上洲方向飞驰而去。 张御步入客舱之后就在软椅之上坐定下来随后便思考起造物人的事情来。 方才万明道人与他说到了许多事不过他也是发现这位虽是认识到了造物人可能存在的危害但却并不知晓青阳上洲上层如今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这位没有和两府打交道的渠道对于局面的判断只能凭借自己的推断和猜测。 现在终究不同于以往了凡人也一样拥有力量两府高层身边还都有身着神袍玄甲的甲士护持。 就算是高层自己都同样是身披神袍。 哪怕万明道人是观读到第四章书的玄修也没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随意窥查上层甚至两府有不少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所以他只能主动选择避开。 在张御看来万明道人躲到域外来这个做法非常明智既然现在没法拿对手如何那么只能先保全自己。 而下来努力寻找界隙试图与他洲沟通并依靠他洲力量来解决此事也是一个思路。 天夏诸上洲虽然各自分开可是同样都是天夏人要是知道这个情况不可能坐视一个上洲就这么轻易被人侵夺了去。 可他认为这个想法固然很好可实现起来却有一定困难。 浊潮影响之下天夏诸上洲其实都是受到了影响可以说各洲都有自己的麻烦要解决在这等情况下能够跨州投放的力量恐怕是极为有限的除此外这里还存在着法理上的阻碍问题可谓非常多这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 不过现在两府在积极备战在试图打通与玉京及他洲的通路若只这么看似乎情势还没有坏到那最糟糕的那一步。 就在他思考之时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警兆他眸光一凝一挥袖舱壁变得通透无比显露出了外面的景象随后便就见一道光芒从远而来直接从飞舟旁侧擦过在轰击到远处的地面后伴随着震耳的爆响声一股巨大的烟尘云便自那里高高腾起。 李摩这时走到了他的客舱中神情急切道:“玄正是霜洲人似乎是他们准备去往驻地的第二批舟队好像他们提前到了。” 张御看过去远空之中一共是出现了十二艘晶玉飞舟而且看去都是绝大多数都是斗战所用而他们这里三艘飞舟只是用来载客的不说没有用来回击的兵器甚至连守御之力都没有在速度上更是远远落后对面只需一击就能将他们打下来而方才那一击不过是为了威慑他们要想他们停下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道:“我来解决诸位在这里护持好驻地内的子民便可。” 交代过后他从舱门之中遁出面对那十二驾飞舟意念只是一落青阳轮已是欢呼雀跃般飞起在天轰然一声一轮青火天阳霎时绽放出无尽光芒天地间霎时被一片青色所充斥。 那飞驰而来的晶玉飞舟一头撞到了这光华之中便一艘艘自内而外轰然爆碎开来残骸碎片在光芒之中纷纷消融瓦解。 张御知晓这法宝这威能太大怕波及身后的飞舟故是在催发之际刻意收着一点力量在数个呼吸之后他察觉到威胁已除便于心中一唤将之召唤。 青阳轮似有些意犹未尽的落下来再振动了一下这才收敛下去。 而随着青色光芒的消退此刻再观前方天地间空空荡荡的一片已然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在天穹上方看有一会儿之后就又重新转回了飞舟之内对着一脸震撼的李摩等人道了句“来敌已灭继续上路吧。” 接下来的路程之上再未遇到任何波折飞舟在行有三日后进入青阳上洲的最南端的边州良州到了这里后飞舟便在此停泊下来。 张御先将驻地的普通子民交由此间的检正司查验而后带着李摩、英颛等人往玄府而来又一日后一行人来到了安寿邑内。 李摩见了下方景象感慨道:“我有三十余年没来此地了这里看去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一别好似还在昨日。” 张御淡声道:“可在安寿邑外却是有着太多的变化了。” 他引着四人往位于湖心位置的青阳玄府落下明善道人自里迎出稽首一礼道:“玄正有礼。”又对李摩、英颛等人一礼道:“诸位道友有礼。” 张御与他见过礼后问道:“恽道友可在?这几位道友自域外而来为免魇魔侵扰我需请他为这几位作一番查验。” 明善道人回道:“少郎正在府中修持待我通传他一声。” 张御点了下头道:“那就劳烦了道友了。”他与李摩、英颛等人一抬手道:“我有事需去面见玄首诸位在查验之前还请在此稍待。” 李摩拱手道:“玄正放心我等知此事重要查验之前当不会随意走动玄正有事尽可自去不必理会我等。” 张御在此与四人分别就步入大殿之内而后身躯悬飘而起径直来到了最高处的平台之上他目光一转见到竺玄首立在那里的孤寂身影他执礼道:“玄首有礼。” 竺玄首点头回礼道:“玄正此行可有收获?” 张御站在那里回言道:“那处确然是界隙无疑我已然将之拿下此后我玄府也当有一处对外交通之地了。” 竺玄首沉默片刻才道:“玄正做得好。” 张御这时走了上来望向远处落在烟雨之中的山水美景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道:“我有一件想请教玄首上回玄首曾与我言彼辈不可信任可是涉及造物一事么?” 竺玄首神容平静无波道:“看来玄正知道了。”他淡然言道:“玄正可是想问我既有所觉又为何不加以阻止?很简单这是世人之事世人之变我辈修行之人只管约束神异之辈其余无需多去过问。” 张御心下微叹他先前来此也是差不多猜测到了这个答案天夏修士一直有出世派和入世派的争执这放在玄府也是一样适用的。 玄府之中的那些出世派的人认为凡间一切转运都不该去太多过问让其自行运转方才是正道他们只要负责对抗各种超凡事物便可。 而入世派则认为修炼者亦是从凡人中而来理应有很多的参与而且凡人寿命短暂有时候很可能会走重复的老路所以应当给予凡人更多正确的指引和帮助以避免各种错误和无端的牺牲。 竺玄首身为真修显然是一个出世派只要不是外部超凡力量的干涉那么就不认为是自己的事。 可他身为玄正又是夏士却不能对此视若不见。 他思忖片刻抬头道:“我经查实之后会向玄廷上禀此事。” 竺玄首神情平静道:“这是玄正的权责所在不必与我说。” 张御考虑了一下又道:“此事较为复杂恐怕下来我需要应付各种不同情况故我还需再借用青阳轮一段时日。” 竺玄首看向张御道:“玄正借用此宝倒无妨碍但是需记得在域外时尽量少用此宝我青阳域外亦有大敌若是被其发现或可能引其觊觎玄正当需小心为上。” …… …… 第六十七章 战事 张御在鹤殿下来之后得知恽尘已用澄心镜为李摩、英颛等人做了一番查验证实这几人并未曾受到魇魔侵染。 他见几人都无问题便对他们言道:“我在良州之时已是通过检正司将驻地一事上报给了两府相信两府很快会派遣军舟前往那里处置此事几位不管是想跟着一同前去还是继续选择留在洲中都是可以若是留下我可为诸位安排一处去处。” 李摩想了想道:“域外虽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却利于我辈修行还有劳前辈的躯壳也不能舍弃在下还是要回去域外的。” 恽尘这时出声道:“若几位只为了修行那也不必一定要去往域外若是诸位愿意留下我会通过玄府向两府和域外那些道派收取各类神异器官用以供给诸位修行但是玄府若是下达府令诸位也需应从。” 张御微微点头在瓦解诸多道派之后诸多修士还需要有相对妥善的安排的这些事本该由玄首来做不过现在实则就是交给由恽尘这位玄首弟子来安排了。 听恽尘这么说英颛神情平静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另外两名浑修却是不禁有些心动。 平心而论域外实在是太过枯燥了除了荒原就是废墟。而遭受霜洲人囚困一事后纵然他们挺到了最后可也在心灵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他们也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类似之事了若是在洲内也能修行还能和更多同道交流那谁还愿意去域外冒险呢? 恽尘看出他们的犹豫道:“几位既过查验稍候当重新录名造册此事不妨先自行商量一下若是决定留下那再来寻我便好。” 李摩看向两名同道见他们都是点头便道:“那便如此多谢恽道友多谢玄正了。” 明善道人这时走上来伸手向旁一引道:“几位请随我来吧。” 李摩、英颛等人再是一礼就跟随明善道人先行离去了。 恽尘则是转过身对着张御道:“玄正关于玄正上次与我所言些事眼下我这里有了些眉目正要找玄正商量。” 两人随后来至一间内殿之中恽尘命人找来一副青阳上洲各州郡舆图摊开在案上兴致很高道:“那天玄正走后我便命人去各州查访现已是收回了两座被改为他用的学宫。” 他伸出手在舆图的南边和东北角上各自点了一点道:“这两处学宫分别在良州与千州我们可以先把这两座学宫立起来而后再慢慢恢复其余学宫。” 张御道:“恽道友可有人手么?” 恽尘道:“我挑选了一些品性出众的修士问过之后他们都愿意去往学宫之中任职此前自海外归来的都护府同道一直都是在归置处安排的地点修行可那终究不妥我玄府事还需我玄府自己来为故我现下也将他们安排到了这两处学宫里。” 张御详细问了几句便点头道:“这番安排甚为稳妥。” 恽尘得他称赞却是叹了一声有些苦恼道:“这些事做起来千头万绪也是繁琐异常还需与各地州府打交道只是学宫之事往来公函就堆了一堆虽我应付得来可是终究是个麻烦我如今也能明白老师之前为何对诸事不做约束了。” 张御此刻不难看出来恽尘虽然嘴上抱怨可心里却还是十分乐意去做此事的其人放在真修里也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异类了。 看来竺玄首当初挑选这位做下一任的玄首也算是挑对了人。 恽尘再与张御商量了一番具体的事情安排后就让人把舆图待下去随后道:“近来两府来书说是准备向北开拓通路需要我玄府支应人手老师将此事交托于我玄正当时不在故我已经应了下了还望玄正勿怪。” 张御道:“道友言重既然玄首既将交于恽道友那么自当由道友来安排此事。” 他身为玄正对于玄府内部的具体安排一般是不会去多插手的至多只是提出一些建言他只是负责监察上下若有人违背规令那么才会履行权责。 恽尘十分诚恳的说道:“我知道如今情势复杂多变有许多事情老师其实并未与我明说许多地方还需要玄正多多帮衬。” 说到这里他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递给张御道:“这一次去往北方参战的人手已是定下玄正看一看可有什么不妥。” 张御拿了过来他略略一看这上面大致有三百来人三十名中位修士其余皆是低位这股力量可谓非常可观了上面并无他之前收拢起来的用于监察人手显是恽尘知道这里应该有所区分故是有意避开了。 他把名单递了回去道:“并无不妥。” 恽尘道:“澄心镜目前只有我一人能用故我打算分批派人前往每隔一段时日我会把人召回来做一番查验如此可最大程度保证无人受到魇魔侵染。” 张御略作思忖道:“征战之际不可苛求太多如此做也是妥帖我并无异议。” 恽尘高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就把这份名单送呈至两府之中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见这里再无事便就告辞出来在外面寻到李摩、英颛等人与他们别过之后就驾驭遁光离了玄府不多时落至卫县在这里乘上飞舟往学宫回返。 在返回途中他时不时见到一驾驾载物飞舟往北方而去穿云轰鸣之声响彻天际毫无疑问北方战事正在紧张准备之中。 一日之后飞舟回到了开阳学宫上方只是他很快发现学宫中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各处飞舟往来频繁地面上大多数人都是面色严肃来去匆匆。 飞舟缓缓在金台泊台之上停下舱门旋开他自里迈步出来。 李青禾和青曙、青曦听到动静已经提前等在了这里此刻皆是执礼相迎口称“先生。” 张御道:“外面是如何一回事?” 青曙言道:“回禀先生这几日两府正在调动各方军兵说是准备开拓北疆学宫中入学最久的一批学子已是提前结束学业准备赶赴疆场了。” 李青禾也道:“这几天有不少学宫的师教和学令也是一样被抽调去北方了那位与先生印证过的柴教长昨天也走了他还给先生留下了一封书信我已摆在先生桌案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他这时拿出了三枚薄片“你们各自拿去一片小心放在身侧。” 李青禾三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不过都是依言拿来并妥帖收好。 张御问了一些话得知这段时日除了北方战事之外并无什么其他事情发生便就让他们自去自己步入金台之中换了一身衣袍后就来到了静室之内。 他先是查验了一下那枚“知见真灵”发现这东西与自己走时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当初桃定符告诉他“灵舍”大约半月便就“开化”了可是如今半月已过却还无动静。 不过他也记得桃定符曾经提过一句灵舍开化之时最好御主在身侧他此前不在这里很可能是这个原因才导致了“灵舍”开化推延。 当然这个灵舍此前没有出现过此后也不知是否还会有相类似的有点异处也不奇怪。 他伸手在灵舍之上轻轻拍了拍就转身离开这里。而就在他出去后这灵舍就又微微闪烁了一下。 张御步出静室来到了顶层之上方才踏入进来就见面前出现了数十只妙丹君的身影倒并不像之前仅只是单纯一个剪影而是各有一定的动作虽几息之后会消失不见可再过片刻又有的新的身影现出。 身旁花架上真正的妙丹君仰头冲着叫了一声。 张御伸手上去一抚这一刻妙丹君和它的那些身影都是眯起了眼睛逗弄了一下这头小豹猫他来至琉璃台之下在软榻之上坐下随后又拿出一枚薄片看了看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本来以为找到界隙之后就青阳上洲内部而言玄府事情就只剩下洪山、弥光两派需要解决了可却没想到现在多出了造物人这件事。 本来心回道派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不能让其进入界隙了。 那些通过界隙往外洲探索之人必须既未曾受过魇魔侵扰且也不能是什么造物人。 要说眼下最值得信任的那无疑就只有自东庭都护府到来的一众修士了。 万明的说法是造物人技术是在六十多年前就比较成熟了那么指不定也会向都护府送去一些婴孩和小儿不过他对海外都护府的情况还是较为乐观的。 浊潮到来后都护府与本土联系隔绝了六十年造物人就算能成功活下来那至少在六十岁以上了现在应该个个都是年纪很大了不是修士的话那么很可能已经死了。 而现在所有来青阳上洲进学的修士包括范澜、齐武在内所有人都是在都护府出生的这样他们就绝对不是造物那是最可以信任的可以安排他们先一步进入界隙或者干脆再从东庭抽调一些人手过来。 他看向琉璃窗外一艘艘的飞舟正在飞起提醒着他战事正在临近。 他眸光深远要应付接下来的局面以自身现下的实力尚还是有所不足好在这回去往界隙收获不小下来当是可以开始推演独属于他自身的观想图了。 …… …… 第六十八章 推演 张御在顶台之上观望许久待夕阳坠下这才站了起来自顶层来到书房之内将案上柴教长递给他的那封书信拿了起来。 信里写的是柴教长自己因为被特例征调前往参与战事只是弟子穆贺有一些地方尚不成熟所以拜托他稍稍看顾一二。 并且其人以为若是战事剧烈那么似穆贺或者莫若华这等早早激发出灵性力量的学子都有可能会提前去到战场之上。所以请他不要给予他们方便反而要加倍训练这样将来在战事之上才有可能保全性命。 张御很赞同柴安的看法战事一旦开始那再想停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青阳上洲固然有近六十年的积累可主要对手泰博神怪也没那么好对付。 若是战事顺利还好可一旦进入胶着状态那么就比是拼双方的底蕴了这就将会演变成一场消耗战了。 如果这样那么洲中每一分战斗力都有可能会被投入进去。 在这般庞大的战事之中你自身的力量若是没有高到一定程度那都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罢了。 可是这并不是表示自身不用加强了。你的实力越高那么在等同的条件之下你就比他人拥有更多的选择和更多的机会。 但还有一点战争是不讲道理的所以除了这些之外有时候更需要的其实还是一点点运气。 他将书信放下除却这封信案上还摆有一叠其他书信他也是逐个翻了一翻大多数是他出发之前安排负责查验的修士寄来的内中详细说明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所为之事又查验了哪些人。 在每一封书信的末尾都是附有签名落印表示自身自己所言所行皆为真实而将来若是有问题那便可以此向其追责。 不过他宁愿每一个人现在都是在尽心处事这样也好过他将来去问责其人。 在把书案上的来书都是看完之后他收拾了一下将这些书信都是入了一旁信屉之中而后从此间出来再次回到了静室宽广的空间之内。 行至摆在最中间位置的蒲团前他双袖一展在此坐定而后便开始了呼吸吐纳。 这一番调运大约过去了半个夏时他自觉精气神俱是达到了巅峰于是起心意一唤便把大道浑章唤了出来。 随着一道并不算十分明亮的光幕呈现于眼前上方飘荡的章印俱如阴刻白文且一个个都是齿痕残缺相对玄章来说不但稀少而且也不似玄章那般排列齐整鲜丽光亮。 这可恰恰表现出了浑章的本质。 如果说玄章代表的是稳定是规序是完满那么浑章代表就是变化是混乱是残缺。 当然乱中亦有序序中亦有乱二者也并非绝对对立不然也就无从修持了。 二者各是映照大道皆是具备了无限可能但是双方展现出来的逐道之路却各有不同一个是于外向万众求取一个则是于内向自我求取。 而这一次他要寻找的是独属于自身的观想图那便需要向浑章求取了。 他此时心神沉静摒弃去了诸多情绪思绪心中专起一念于浑章之中求问起来。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向浑章求取道法。 如今浑章之上的章印全数是他自己修炼有所小成之后再照印入浑章之中的。 说起来浑章修士若是求取之时神元不足那么会有大混沌过来弥补这样也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事后只需要用一定的神异器官炼化为药将之化解便好似并不必要似他这般事先做如此充分的准备。 可他认为若是能够不去接触大混沌还是不要接触的为好。因为谁也说不清这东西会否会在未来的道途上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 当然对于许多修士而言他们也想不了这么长远毕竟唯有渡过眼前拥有一定的力量方有资格去言及未来。 他对此并无鄙薄修士不管如何选择只要能认清自我并且愿意承担此后所带来的各种变化那么这等做法就无所谓正确与否。 此刻随着他的心神投入进去他感觉自身好像沉浸入一团浑噩之中同时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起似是要他就此摆脱观想图的束缚而去求取更多更为上层的东西。 他在观看诸多了卷宗和道册之后明白这等感应其实是因为自己深入接触了浑章所致因为浑章本身便是追逐各种变化和变乱的。 所以浑章是最为考验心性的修炼浑章的修士每时每刻都需面对这等考验若是自身守不住那么就会堕入大混沌中而一旦踏上此途就很难说能否再停下来了。 而他此刻并不为之所动。观想图是无数前人总结提炼出来的是最为方便最为合适玄修的修道之法若是脱离了这个若是漫无目的的去贪求那么到了最后要么就是付出代价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要么就是得到了许多自己也无法明了无法理解的东西。 在心神守正之下他所有情思都是波澜不起唯有最初进来的那一念维持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积蓄神元此刻如同水滴一般正一滴滴的沉浸入一团浑昧之中。 冥冥之中忽有一个感应升腾上来他顿时明白此刻已然进行到最为关键的自己需要为观想图确立一个核心章印。 观想图并不是任意排布的而是需要一个可以为之依托的核心这便是核心章印。 之后的修行道路上大多数的章印变化乃至于修持章法都是围绕此印而转动。 这一步其实就让很多修士生出了不少困扰因为现在绝大多数修士所掌握的章印都是小印这样他们若不是去设法掌握一些上乘章印那么就只能以小印为依托了。 而小印终究是起点较低这就在开始时便局限住了观想图的威能和高度除非他们愿意花费代价去修持大印或者上乘章印。 可是这些大印无不是需要投入大量神元的而修士本来就是神元不足才去修持小印的又怎么可能掉头过来走老路呢? 所以这就是一个死结。 所幸观想图并不是在出现之后就一成不变了而是可以不断完善的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而且观想图本质上为了成就修士的修行而不是为了固束修士只是从万千头绪之中理出一条目前最为适合修士的道路。 故而也不是没有修士觉得观想图不合意抛在一旁不管自己另去选择寻路的只不过这样任性的人并不多而已。 但初时选择若无法做到最好那之后势必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完善自身所以除了极少数人外这一步往往就已经决定好修士今后的上限了。 那么他自身的核心章印又该为何呢? 对此他早有思量在他所有的掌握章印之中虽然“观知之印”、“先见之印”都称得上是相当上乘的章印可都是都太过偏向于感知观察至于“真胎之印”只是筑牢根本之用在第二章书就已然走到了尽头。 所以他决定选择“言印”作为自己的核心章印。 他能感觉到无论从潜力还是运用变化之上“言印”都是远远凌驾在其余章印之上并且这还是一个可有用于斗战的章印对着他自身战力的提高有着显著的帮助。 随着他的心思沉定更多的神元被抽去这个核心章印也是被确立下来可随之他便感觉到他还需需再确立另一个核心章印。 这也即是说他需要确立两个核心章印。 一般来说无论观想图之后如何完善变化但在最初之时只能选择一个核心章印。可他转念一想认为这很或许是自己能够同时观读“玄、浑”两章的缘故。 果然他随即发现这一回自己并无法再从玄章之上择取章印而只能从浑章之上进行挑选。 而浑章之上无论是“心湖”、“雷音”还是“语韵”、“真息”这些章印都没有办法和“剑驭”之印相比更不用说后续各种剑印变化都是从“剑驭”之印上衍生出来的故是此刻他没有太多犹豫当即就把剑驭之印当作了自己的第二个核心章印。 就在他心意定下之后便就感觉到自身所积蓄的神元正在不断流泻入那一团浑冥之中同时似有一“物”在里生成并在那里酝酿变化着。 在难知过去多久之后他心神一震双目睁开发现自己已是从定坐之中醒来而大道浑章依旧飘荡在身侧。 他检视了一下此刻自身原先所具神元十去其九这无疑说明他所求取的观想图已然成功推演出来了。 通常来说观想图都会有一个具现这些具现或许有着多种类别这正如章印一样是大道之章对修士认知大道的某种映照它一般只存于修士的意识之中。 于是他心神一定就往自身意识深处观去。 …… …… 第六十九章 观图 张御在进入自身意识深处之后他首先看到的是两道由无数明亮璀璨星辰组成的银河它左右相对横贯虚宇浩瀚无边。 他略略一讶以为自己的观想图便是这等模样。 一般来说因为修士本身是生灵所以观想图都是活物具现为主因为若是观想图太过高渺遥远的话反而不利于修行。 不过他再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在那两道银河之下还有一团虚虚荡荡的浑气浮现在那处并隐约能看到其演化出来的大体轮廓。 他辨认了一下心头不由一震随后再往上看了看。 此刻他终于知晓自己的观想图是什么了。 这是“玄浑蝉”! 那两道飘忽璀璨的银河正是此蝉那一对高举展开的蝉翼而下方由无数幽气凝合的正是那模糊不清的蝉身。 “玄浑蝉”又名“玄浑天蝉”是仅存于天夏传说中的生灵具备蜕变重生无限变化之能只他之前未在任何观想图中见过也见过丝毫记载。 而在天夏古义之中夏即是蝉也同样是指天夏之人如今代表天夏的旗徽上面便是刻有玄浑蝉翼纹。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蝉翼纹上是由一左一右玄浑两翼相对而他这观想图中的玄浑蝉则是以幽浑之气为身以玄精之气为翼。 若不仔细去辨除了那一对灿烂若星流的双翼就算他自己也很难看清楚观想图中那掩藏于幽沉之下飘忽不定几近虚无的蝉身只会以为那一团浑幽之气。 这观想图也不同于以往所见到的那些描绘在卷宗上的图案显得尤为真实似这玄浑蝉就是一个活物仿若下一刻此物就会一个振翼就会从心神之中跳跃出来。 他明白这是因为心神直照而没有经过转呈的缘故。 玄府内那些观想图是由前人总结提炼出来的也是在前人手中造立的在由心神中拓印出来再交到后人手中时那感觉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而现在修士信奉小印他们的观想图大多数是向浑章修士求取的。尽管这也是独属于他们自身的观想图可因为浑章修士是不可能把自己心神敞开来让他观看的所以交到他们手中里的观想图同样也是隔了一层这般回去之后就需要用更多时间去消化参悟了。 张御此刻试着察辨了一下这副观想图却是略觉讶异。本来他以为那剑驭之印是从浑章中得来那么当主蝉身而以言印从玄章中来那么当主蝉翼。 可实际上却正好是反了过来。 言印核心却是主要落在那飘渺的蝉身之中而剑驭之印则是主要呈现于那星河般的双翅之上。 可他再仔细一想却也隐有所悟。 这两者本来就是出于他一人之身可谓相融相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观想图的作用正是让他可以更为方便的调和运使此二者而不是让这两种力量对立分开。 故是此时此刻那一对蝉翼当可以称之为“剑翼”而蝉躯则可称之为“蝉鸣之身”。 每一个观想图都有自身的特异之处而玄浑蝉的特异所在就是自身具备蜕变重生之力这就说明在今后完善观想图的过程中不但可以容纳入更多章印秘法也具备更多的未知和变化。 从现在开始他便可以这副观想图为根基继续往下修持了而不必再在原地顿足了。 玄修若要想修行观想图则需要观读观想图中所蕴藏的诸多章印在此过程中观想图会渐渐由虚转实。 这些章印通常是由少至多由简至繁由易而难往上行进的一般会分被数个层次。章印被观读的越多那么观想图便越是凝实拥有的神通道法就越多修为也就越高。 张御先前见过的绝大多数观想图都是虚实不定的拥有的神通道术也较为少这是因为他们修为未足观想图也未曾完满。 唯有万明道人的观想图“万明虫”却已然近乎于实质了再往前进一步或许就可以是另一个蜕变了而其所拥有的神通威能也不是一般修道人能比拟的。 只是观想图也是分高下的若是以小印为核心章印并且日后没有进行过改善调和的话那么就算修炼到完满程度也高不到哪里去。 有些观想图拥有一些奇异能力可要是正面搏杀上比不过他人那也无济于事因为还未等你发挥出能力或许就已经被对手斩杀了倒是在互相配合之中还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他在反复察辨了下来见玄浑蝉的观想图路数十分清晰他自身需要如何做也看得较为明白观读此图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次这和其他观想图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层次实际上是为了方便修士修行而划分出来的通常也可由此清晰认识到修士自身乃至他人大致所处的实力层阶。 不过说到底观想图还为了帮助修士修行修士若是拥有足够神元的那么先观读较难较为重要的章印也是可以的关键还是看你在整体上完成了多少。 张御可以看到玄浑蝉这副观想图中所需观读的章印除了他本就已是明了懂得的还有就是浑章给出的需要你自己再去学习找寻的章印。 这一部分较为麻烦但又是必不可少的。 其中有一些他无论是在玄府章印还是各派卷宗之上都没有见过但这些可以放在后面再说他还记得洪山、弥光两派的章印还不曾交出或可从哪里想一些办法。 实在不成他现在掌握了界隙还可设法与外洲交流沟通。 整个观想图中最难的一处那就是将六正印推至顶点这是观想图的重之中重被列在第三层之上也是最后需要完成的部分。 这里他其实也是早有预料就算没有观想图他也是准备如此做的他一路修行过来根基稳固所带来的好处可谓不言而喻故是他不会放弃这一步。 只是到了第三章书后要想用六印圆满所需要神元可不是之前能比了这需要他去搜寻更多带有源能的物品了。 观想图的第一层中他需要观读九个章印在这一层完成之后那么观想图就可以以虚影形式浮现出来并可获得一门“蝉翼流光”之术此法不但可使修士的飞遁速度更快还能祭飞翼以斩敌。 他看了一下自己此刻剩下的神元在推演过观想图后如今大概只够观读三四个章印不过有封金之环在源源不断为他提供源能差不多再等个五六日那就应该能够补足观读第一层所需了。 他思索了一下因为这九个章印都是他此前在玄柱之上见过的观读起来较为容易故是决定在此修成第一层后再出关。 于是他把心神一沉一边以呼吸之术自我提取神元一边从封金之环中缓缓汲取源能。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他从深长定坐中醒来此刻再是一查见神元积蓄已是足够于是把大道玄章唤了出来同时把自己的玄玉取出随着他意念转入其中那九枚章印便一一自大道玄章之中浮现出来。 他并不耽搁直接抬目注视其上将九枚章印逐个观读随着这些章印一个个在大道玄章上亮了起来其上光芒也是随之照落下来并把他身形笼罩进去。 这些光芒在持续有了一刻后方才收敛下去。 张御感受了一下定坐片刻后心意一动轰的一声他的背后浮出两道璀璨若银河星流的双翼上方光芒霎时遍洒此间而他身上则是飘绕一缕缕难以分辨形状的幽气看去格外深沉莫测。 他缓缓抬手而起就见那一缕幽气也是跟着一起飘绕而来心中立刻明白此气能为自己提供一定的守御力量。 而背后那双翼此刻微微震动之际放出嗡嗡颤动之声仔细倾听却是有若剑鸣似是随时会飞掠腾空而去。 他意念一引两道流光霎时自双翼之上飞出整个室内顿时闪了一闪而前方一座用来摆放器物的石台已然被斩成了三段。 他辨察了一下这一对翼剑虽然还不及蝉鸣剑的威能但心意契合上却是别无差别而且更偏向于灵性斩杀倒是能和蝉鸣剑形成互补。 至于在飞遁之中能帮助他多少这还要出去之后试过才知。 此间唯一缺憾就是这玄浑天蝉尚是虚虚淡淡并不十分凝实这也是因为观想图方才达到第一层次要到了第二层次之中方才可以稍稍消弭这种虚幻不真之感。 观想图的第一层修成他便又往第二层看去这里章印共有一十八个比之第一层章印数目上恰好翻了一倍得益于他之前的收获这里绝大多数章印同样也是之前见过的唯有一个章印需得另去寻觅。 他心中明白自己要渡过第二层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难度这里关键在于最后第三层怕是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又要走上寻觅神元之路了。 …… …… 第七十章 外甲 张御在静室内又定坐了五日这才收敛了观想图自里走了出来。 回到书房之后找了李青禾问过这几日的事得知近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就又问道:“惠道友最近如何?” 李青禾回道:“先生前些时日走后惠先生言及自己尚有功行不足后来去了趟玄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修持并未出去过。” 张御点点头玄府将诸派章印和秘法收了上来后又重新作了一番安排基本恢复了玄府以往的规令和秩序看来惠元武这次也是得了一些收获。 虽然万明道人说他是造物人不可信任可就算此事为真问题的根本也并不是在这些造物人身上而是他们背后那些人。 这件事是一定要设法查清楚的。 现在就等万明道人传信了与那一位天机部的大匠见上一面他才好确定下来该如何做。 李青禾这时又道:“先生天机部昨日来书说是给我和青曙、青曦打造的玄甲已然完成问先生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好遣人送来。” 张御一转念当时天机部来人说过玄甲大约在六月中旬之前送至现在才六月初时间上稍稍早了一些这很可能是因为战事的影响。 他道:“那就让他们今日过午之后送过来好了。”顿了下他又言:“那日给你的薄片还带在身上么?” 李青禾道:“在的我这几日我听从先生吩咐须臾不曾离身只是此物似有了一些变化。” 张御道:“拿来给我。” 李青禾立刻自袖中将薄片出递了上来。 张御接过来见这薄片之上微微泛出了一股赤色这正如万明道人所言因为李青禾可为寄虫所感染所以才会使得这薄片为之变色。 他关照道:“你先下去吧顺便把青曙、青曦他们唤来。” 李青禾道一声是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青曙、青曦二人来至面前青曙道:“先生唤我们?” 张御先问了一些他近来修持的情况随后向青曦也是问了几句这才道:“把那日我交给你们的东西拿给我。” 两人应了一声都是将拿薄片递上来。 张御拿过来一看这上面无有任何变化与李青禾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过青曙、青曦是被下过限制的与六十年前那些造物人可能有些许不同要想真正鉴别还需要寻一个造物人来试上一下。 或许也未必是造物人只要是五、六十年前的造物便就可以。 他还记得自己方才到来青阳上洲的时候曾路过芦良镇那里的镇民曾经害怕那匹老马激发出的灵性会引来魇魔。 如果这等造物能引来那与万明的说法就有矛盾了。 不过两府上层有造物人的话那完全可以放出一个以假乱真的消息来掩盖自己并且作起假来也是不难。 甚至造物人无法繁衍的问题也可以用一个造物人小孩来代替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其中内情。 还有可能造物人的确不会吸引到魇魔和寄虫而以前造物则是有可能的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唯有知晓真正内情的人才清楚所以万明道人背后那位天机部大匠是非常有价值的。 转过念头之后他就让两人先下去了坐了一会儿之后他步出金台往训武场而来。 此时天色尚早昨夜方才下过一场小雨地面上半湿未干而两旁的树叶则是湿漉漉的由于学宫之中走了一大批师教和学子他一路走过来时周围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走到训武场后他先往柴教长之前所在的演武大厅中来还未走到里面便听到有砰砰砰密集声响传出到了门前站定就见贺穆一个人正在空旷的大厅之中练拳身上的光芒时隐时现他出拳之时身上灵性光芒闪动而拳落之却是收敛下去。 每一拳上去自己的身躯必然会受到震动显然他在练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并且顺便淬炼体魄。 他十分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张御的到来在练过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拿出了一盒药膏先吞服内药其余剩下的再敷在身体上然后揉了起来。 张御这时道:“你若锻炼筋骨配合呼吸法更好瘀肿光用药缓解用不了几个月用处就不大了。” 贺穆一听回过头来一看慌忙躬身一揖道:“张教长。” 张御点了下头迈步走了进来看着他汗水一滴滴流淌到地上道:“我教你一套呼吸法你注意仔细听着。”说话之间他就开始讲述一套呼吸法门。法门用词用语十分浅白哪怕没有任何经验的人也能听得明白。 贺穆凝神听着脸上露出极为认真之色不敢漏过哪怕一个字。 待听完之后他尝试着默默呼吸了几次果然感觉身上轻松了许多他想了想抬头问道:“张教长莫若华是不是也学了这种呼吸法?” 张御道:“她也学过不过每个人不同呼吸法自也不一样。” 方才他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把贺穆的身体特点和运动节奏看了清清楚楚并顺手造出了这套呼吸法这完全是契合贺穆本人的要是拿去给别人修炼那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贺穆这时斗志满满道:“张教长我能和她再比一次么?” 张御道:“如果她愿意那没有问题我曾说过你们互相切磋是一件好事你想必听你老师说起过北方战事已是在准备之中你们也有可能会被抽调去战场所以你便是为了自己也当要更为努力了。” 贺穆认真点头他紧紧捏住拳头道:“我明白老师说过将来想要在战场上活命那就只有现在拼命。” 张御见他自己有觉悟也就不再多言了这样的学生只要不让他走错路不把自己练坏了那就没什么问题。再嘱咐了两句后他走了出来。 此时学子陆续多了起来他去了自己的负责的训武场在里面指点了一上午诸学子的训练这才又回到了金台之内。 就在午食过后未久李青禾来报言称制院送玄甲的人已经来了。 张御来至客厅之内见进来二人还是上回来过这里宁姓女子和蒯姓男子这次他们带着三名役从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捧着一只大玉匣。 宁姓女子笑道:“张教长为尊驾三位役从打造的玄甲我们已是带来了。”她问询了一声在经过同意后就示意了一了让身后三名役从把三只玉匣摆在了一旁的大案上。 张御道:“青禾你先去一试。” 李青禾道一声是他在青曙、青曦两人好奇的目光中走上前去将玉匣打开见与神袍不同这里面是两只敦实的瓷罐各自盛着厚厚的如流玉般的液体一色青、一色白在日光之下十分细腻明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宁姓女子微笑道:“少郎以手相触便可先着白色再着青色。” 李青禾伸出一根手指放一接触到那玉液之上顿时生出一股凉沁沁的感觉那液体与他的指尖一接触就主动攀附上来不由自主的他将自身的神袍唤了出来而后这玉液一下融入了进来。 他打开双手低头看了看只见原本青色的神袍外面又裹上了一层透明玉色。 宁姓女子笑道:“此为‘灵衬’乃是玄甲与神袍之间的间层能够统合双方帮助御主发挥出更多实力这‘灵衬’不但可作为第二层防护还具有修复外甲的作用一旦外甲破损那么就可靠此慢慢恢复而不必再回去重新依靠师匠修补这衬甲是去年天机部才新造的故是我们用在了几位的神袍玄甲之中。” 张御看了一眼那“灵衬”看来天机部造物发展非常快也难怪这六十年来的新事物层出不穷若是中下层的修炼者不去求变那说不定未来还真有可能被身披袍甲的凡人甩开。 宁姓女子这时又对正在试着活动手脚的李青禾道:“此物不会妨碍肢体活动只会起到保护作用少郎现在可以试着穿上外甲了。” 李青禾听她这么说就转回案台前将手伸入了另一个磁罐之中那青色玉液也是顺着他指尖迅速往他身上蔓延而来很快将他裹住与此同时他自身的视线也是感觉在不断拔高最后变化为一个丈许高下的金属巨人周身上下泛着暗青色的金属光泽。 虽然他身形巨大可却并没有任何臃肿之感上下都有一种比例合适的美感任何人看上一眼都能从上面感受到一股勃发的力量。 他试着动了动外甲上狭长的赤红眼眸也是眨动了几下回身道:“先生很不错。” 青曙、青曦看到现在也是跃跃欲试他们都是望向张御在他点头同意之下便各自上前披上了属于自己的玄甲一时之间大厅内出现了三名金属巨人本来十分宽敞的空间看去也是略显狭小了些。 宁姓女子笑了笑道:“张教长若是还想提升役从的实力最好再给他们配上‘观察者’。” 张御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多谢两位了我会考虑的。” …… …… 第七十一章 战启 大玄历六月初五张御在把学宫之内的事宜俱是安排稳妥之后就一人驾驭飞舟往千州方向行去。 因为万明道人那里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所以他决定先去找寻范澜、齐武等人设法让他们带着弟子移驻到界隙之中这样也能尽快开始对外洲的探访搜寻。 坐在飞舟之中他心中也是在寻思下来的修行。 以目前的进度等到这月下旬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可从封金之环上得到足够神元去观读观想图的第二层了至于那一枚并不认识的章印则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设法学习找寻。 待进入第二层后他便又可获得两个神通这对于他的战力会有极大提高。 两日之后飞舟达到了望州高平郡因为延台学宫就位于此地所以他决定在此间稍作停留顺道拜访一下柳光和鲁老。 因为望州恰好位于青阳上洲的腹心之地可谓诸州枢纽之所在所以延台学宫虽与军府无有什么关系可却同样修筑有泊舟天台这却省了他一番事不必再去另觅停泊之地直接就在学宫之内降落下来。 下舟之后他本来准备先去柳光府上不过等寻到了地界却被告知柳光与两位师教一同去外洲访学去了故他只能留下书信一封转过来前往拜访鲁老。 鲁老在学宫之中名声很大只是稍稍一打听就有一位热心的年轻女学子将他带到一座邻湖楼台之前并寻人上去通禀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叶思兰自里迎了出来她万福一礼高兴道:“张先生没想你是来了快快请进。” 张御对那位带他到此的女学子谢过一声就跟着叶思兰走了楼台之内过了前厅入了客堂之中就见鲁老坐在一个推椅上在那里对他揖礼言道:“张先生小老儿身体有恙请恕礼数不周了。” 张御还有一礼目光落到他盖着软毯的腿脚上道:“鲁老这是怎么了?” 鲁老苦笑着怕了拍腿叹道:“不知怎么回事前些时日就突然走不动道了请医士来看过用了许多药又用了灸疗之术却始终不见起色。” 张御看了几眼心光感应之下立刻分辨出来鲁老身躯之中徘徊有一股神异力量阻塞了下肢的血脉他微微一思道:“鲁老最近可是接触过什么古物?” 鲁老笑道:“我整日就是与古物打交道哪有一天能离手不过要说特殊的唔……”他想了想“最近我寻到了一块记载着不明文字的石板可惜这块石板送去一位老友处品鉴了若是在此倒是没法让张先生一观。” 叶思兰这时出主意道:“鲁老可以让张先生在此住上几日啊李老也看不了多久我看他大概过几天就该还回来了。” 鲁老想了想点了点头抬头对张御道:“张先生若是不嫌弃那不妨在此住些时日如何?我对张先生上次所说东庭的古国也很感兴趣。” 张御道:“谢过鲁老了这回我是有事路过此地待不了多久只能下回再找机会了。” 鲁老有些遗憾道:“那也是可惜了。” 张御见他身体不便也就没有在这里多留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临走之时他留下了一瓶丹药又拿过笔来写下了一套呼吸法道:“鲁老身上其实并无大碍只是遭了邪气侵染用此丹丸可配合呼吸快则三五天慢则十来日当可重新站起。” 鲁老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些天一直憋在推椅上实在是一种煎熬现在一听自己能恢复行走不禁有些激动立刻叫身后的役从郑重收起来随后道:“思兰替我送送张先生。” 张御自鲁老居处走出来就在门前与叶思兰别过一路回至天舟泊台处登上飞舟便驾舟继续东北方向飞驰而来。 又行一日后飞舟进入千州境内这里是青阳上洲最北方的临海之地整个州郡地势较高如望台一般把守着青阳上洲东北方的海上大门。 定正学宫就位于千州州治台昌郡内在他泊台上停下飞舟之后用了不到半个夏时就寻到了这座学宫门前。 学宫占地广阔沿着中轴线排列着一座座重檐歇山顶的大殿皆居于副阶周匝之上两旁廊墙高大门前更有玄塔大阙居于左右格局宏大。周围更是环绕一株株青松柏木枝丰叶茂郁郁葱葱。 门前正有一个老者在那里清扫落叶见他过来忙是放开手中物事躬身一礼道:“这位先生有礼先生是来此修业还是来此访道?” 张御抬手回礼道:“我来探访几位同道。” 老者问过几句听他要找范澜、齐武二人恍然道:“原来是范先生和齐先生啊在的他们都在的”他侧过身向后一指“两位先生都在第三进大殿之中。” 张御谢过老者一声就往里而来这里明显人数还是不多可以看到除了一些招募的役从大多数地方仍是空空荡荡。 他一直走到大殿之外却是见到范澜正在里面讲道齐武坐于另一旁而下方坐了六十余名弟子大多数是东庭来的玄府弟子也有一些人并不认识。 这么久时间过去范澜、齐武赫然已是进入了第三章书之中算是上中位修士不过他们二人若不是受限于以往没有上进之路也早是步入此境了。 他因为没有惊动两人站在外间等候。 约莫半个夏时之后有磬钟响起范澜、齐武散了诸学子这才施施然自里走了出来可两人方才迈过殿前门槛抬头一看却见到张御负袖站在那里不禁都是露出惊喜之色“张师弟?” 他们把自身衣衫一正上来拱手一礼道:“玄正有礼。” 张御回有一礼道:“范师兄、齐师兄私下里不必如此客气。” 范澜和他非常熟悉闻言笑了一笑道:“那我们就不和师弟客气了。” 他请了张御往里面来先命人去泡茶随后请了张御坐下道:“我与齐师弟闻听师弟得玄廷传诏授命玄正也是为师弟高兴本该来贺想到师弟当是正事忙也就未来打搅。” 张御与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就道:“我方才见弟子之中有不少是生面孔可是两位师兄新收的弟子么?” 范澜道:“有不少是这里役从的后辈他们在六十年前也曾为学宫效过力故我准他们后辈一同听道还有一些附近渔民的孩子千州本是一座军州民间学府少缺这些小儿进学困难也就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其中有几个倒也颇有灵性。”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我来此处时见外面似有不少民众正在撤离这可是两府安排么?” 范澜点头道:“千州毗邻东北海域现在说是北方即将开战因怕开战之后可能会有神怪自海上过来所以州中民众正在陆续往内陆撤离。” 张御微微点头这也难怪千州这处宏大学宫这么容易讨要回来看来背后之人也知战事将近万一这里遭了战火可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他道:“既然如此我若请两位师兄和诸弟子换一个地方存身两位师兄可是愿意?” 范澜和齐武对视一眼范澜拱手道:“张师弟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关照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齐武也是点头。 张御将界隙的事情大略说了说道:“这界隙关系到玄府与外交通只如今洲内情况有些复杂我身边人手虽然不少但缺乏可靠之人所以想请两位师兄进驻到界隙之内并去往另一端探访看能否找到另一处上洲。这些事情我也会按功记述列于玄府功册之上。” 说实在的现在战事临近东庭诸弟子如果停留在这里免不了会被卷入战事。 可实际上这里并不缺他们这几个人倒是去往别处继续传道或者在界隙在另一段找寻他洲能发挥出比在这里更大的作用。 范澜神色一正道:“原来是这等事既然师弟信得过我们那我们自当前往。” 张御点头道:“好那这件事便就这般定下了。” 他们这说话之间天色忽然暗了下来看去快要下雨了门外那老者抬头看了看嘀咕道:“千州这地方海货多得吃不完就是这天色啊总是说变就变。” 张御这时听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隆隆声响他眸光一动转首向外随后一振衣袖站了起来向殿外走去范澜和齐武二人对视一眼也是站起一同走了出来。 这时恰好又一阵隆隆轰响传来。 范澜皱眉道:“这声音有些不对。” 齐武有些不确定道:“是雷声么?” 张御看向一个方向道:“不是是玄兵轰击的声音。”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听得轰鸣之声响起范澜和齐武二人抬头一看就见头顶云层之上一艘又一艘飞舟正在往北方飞去一批过去之后又是一批而远空隆隆的响声伴随着真正的雷鸣接二连三的响起并且越来越是密集。 张御凝望着北方天际和那厚重的云层中泛起的一阵阵闪光道:“战争开始了。” …… …… 第七十二章 营中 张御看了一会儿道:“两位师兄现在准备撤离吧战事一开就不会再轻易停下了千州之地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卷入其中。” 这里距离北方战场实在太近了泰博神怪自外跨海渡来真不是什么猜测而是随时有可能发生的事。 齐武立刻道:“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之后就匆匆走下去了。 范澜看着那天边时不时闪过的亮光感受着那沉闷的轰鸣声不觉心生感叹他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不过东庭的战争与眼前所见的战争相比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了。 在东庭修士和异神的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体可在青阳战争的主体似乎是凡人修士反而沦落到了边缘处他一时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这时又一声雷声响过昏暗的天空之中顿有瓢泼大雨倾泻下来雨水到了两人身周围都是被一层光芒挡住向外飘散而去。 两人也没有在这里久站转回了殿阁之中。 张御再次在蒲团之上坐定道:“范师兄你和齐师兄师兄可是选定观想图了么?” 范澜点头道:“玄府之中有不少观想图我和齐师弟观读到第三章之后就各是选定了一副而今也正在修持之中。” 张御没再去问两人具体选定的是什么因为这涉及了一个修士自身的隐秘不过两人若是选定的是玄府的观想图因为那些东西是早已公开的万一同道争斗倒是容易被人针对这般看来让他们去界隙之中倒不失为一个上好选择。 他道:“范师兄近来东庭那边可有书信往返?” 范澜道:“我在此安顿好后之后就去过书信如今两边玄望沟通之后一月之间便可有个往来现在那边一切安好。”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自外面雨帘之中步入进来了两个身上泛着微光的身影走在前面的正是严鱼明稍稍落后一步的是郑瑜小郎君。 严鱼明一进来见到张御激动道:“老师!”他快步走上前来恭敬一礼“弟子严鱼明拜见老师!” 郑瑜小郎君也是十分高兴的上来一礼道:“张先生。”他们也是方才听齐武提及张御到来这才匆匆赶来拜见。 张御点了点头道:“你们近来如何?” 严鱼明道:“回禀老师青阳上洲能学的章印和秘法真是不少一时当真也学不完这里地方大物件也多就是这里的得同道实在太少了还没有东庭来得多。” 郑瑜也是嗯嗯点头。 张御又看向郑瑜道:“许久不见郑小郎也是修炼出了心光了。” 郑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比其他师兄弟慢了许多。” 范澜笑道:“慢一些就慢一些我辈修士还是要看能走多远。” 几人在这里聊了许久后齐武走了回来道:“差不多都安排下去了只是如今民众都在转移我方才问过了玄府分给我们的飞舟也是临时被借用了一时也调不回来了我们看来只能走海路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海路太慢路上十分耽搁时候这般吧我来借调几艘飞舟争取明日便就动身。” 他记得千州附近有一处道派尽管这道派人数不多可却拥有不少产业里面包括几艘飞舟和上百座宅院这些产业都被允许保留现在要借来一用当是不难。 他当即写了一封书信让城中邮驿送去。 到了第二日就有两艘虫型飞舟飞至落下之后伸出撑脚在学宫之前稳稳落下舱门旋开自飞舟出来一个五旬修士他被役从带入殿阁之中见到张御恭敬拱手道:“黄傅见过玄正。” 张御认得此人曾经是一派之主没想到这回此人亲自前来他抬手回礼道:“这回要劳烦黄道友了。” 黄傅忙道:“哪里哪里玄正言重言重了玄正下次若再有事可再寻我。” 因为天边昨夜轰鸣一夜未停到天亮时分才稍稍稀疏下来张御怕再等下去会出现什么变故所以这刻飞舟一到立刻就安排人手开始登舟。 大约半刻之后所有人便都是上了飞舟待舱门旋闭虫型飞舟下方一阵白烟喷出在黄傅等人目光之中缓缓升空并向着远天奔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大约半天之后两个金属巨人自天飘落下来只是他们见到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学宫找了负责清理的役从过来一问才知所有人今晨就已走了。 其中一个人道:“该死走得倒快我们回去!” 另一个人道:“就这么回去?” 先前那人没好气道:“人都走了还能怎么办?” 他哼了一声“上面这次也是失算了还以为把这些修士安排在这里等战事一起就能以此为借口抽调一用可人家却比他们想的聪明得多。” 两人来得快去得也迅速停留了不一会儿就又重新腾身而起往云中纵去了。 因为界隙的存在现在尚是一个隐秘而在洲陆之中穿行很可能会被两府记录下来所以张御这次选择的是自东出海沿着海岸线一路穿行往南最后再折向向西直接去往域外。 这一路行程顺利大约六天终于来到了界隙所在之地上空虫形飞舟直接在大裂谷的湖泊之外停下随后众人就跟着张御穿过闪烁着电芒的迷雾进入了界隙之内。 青阳上洲域外某处荒原之上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军营百十艘飞舟停靠在泊台之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堡垒上空更是有几条蛟龙的身影在云层之中盘旋 此刻就在地下宽敞的训武场中一名晶玉巨人正在与一名修士交手那名修士赫然是一名剑修剑光游走之际若惊虹闪电剑气犀利异常所过之处不是大气割裂就是金属的地面和墙壁上多出了一道道细碎剑痕。 晶玉巨人只是双手遮护头脸那些剑光斩在他身上除了迸发出一丝丝电芒火星接触之处却是丝毫无损。 过去片刻那修士一招手把剑收回悬停在背后道:“方领军你这晶甲厚实我若不动用斩灵之剑却是伤不得你。” 那晶玉巨人放下手来血色晶眼闪烁道:“林先生何不一试呢?” 林姓修士摇头道:“那便是决死之争了于我也有极大损耗。”他看了看对方“我知道方领军还未动用灵性力量所以这一战应该是方领军胜了。” 那晶玉巨人一点眉心浑身外甲顿时收敛起来自里现出一个身躯高瘦皮肤惨白留着光头的年轻男人他眼珠呈现淡黄色那里呈现出两个瞳孔。 他走一边的石墩台上坐下道:“林先生也就是说我今后再遇到你们这些擅长驾驭剑器的修士当是胜算很大了?” 林姓修士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能这么简单比较。” “哦说说看。”方领军自案上拿过一灌晶色药液仰脖灌了下去随后一抹嘴“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姓修士看向他道:“这么说你们似乎总认为一个修士就代表了所有修士。 可事实上修士本身就代表了变化每一个修士都是不同的甚至同一个人身上多一件法器少一件法器都会在战斗力上呈现出较大差异。 更何况玄修与浑修是不同的新法与旧法又是不同的又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方领军唔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能战胜你那却未必能战胜另一个同样用剑的修士?” 林姓修士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方领军道:“我听说你们玄府之中多了一个玄正也是用剑的你见过么?” “不曾见过只见过其人斗战的画影。” 方领军露出了更感兴趣的神色道:“你觉得这个人实力怎么样?和你比如何?” 林姓修士沉吟一下道:“我没与他交过手这不好评判但是从他其出手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手况且他得玄廷传诏那是之前肯定立过极大的功绩才为玄廷所认可这样的人必然经受过严苛的考验从心性和韧性上当是胜过常人我以为与他对上胜算并不大。” 方领军考虑了一下道:“有道理。”他忽然一笑“不过林先生你有一件事说错了。” 林姓修士一皱眉道:“什么事?” 方领军一抬手身后忽然出现了两头尺许长的小龙其背后长着蝠翼头颅之上飘动着长须。 林姓修士一看到这东西忽然心中生出一股危险之感不由自主露出了戒备之色。 方领军道:“这是珍龙是一种新的造物虽然它小可就算单独放出来也能林先生这样的人物周旋一二。”他笑了一笑“你方才说修士与修士是不同的这我承认可我们也不是只有自己我们还有各种造物和玄兵。” 他站了起来走前几步用压迫性的目光看着林姓修士用“林先生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你们这些域外道派到底准备在接下来的战事中站在哪一边。” …… …… 第七十三章 牵制 张御在把范澜、齐武等人在界隙之内安排好后就出了此间往开阳学宫回返。 虽然界隙之内还存在有不少伊迦人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些人能对范、齐等人造成什么威胁。 所有伊迦神众和穴窟人都在当日那一场混战之中都被玄兵轰灭了剩下的不过是一些神裔而已。 而神裔的能力实际上是有其极限的最多也只能与观读到第二章书的修士相抗衡以范澜、齐武二人的实力足以轻松应付。 顺利回至开阳学宫之后他走入书房之内拿了纸笔到面前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就落笔下去。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观想图第二层上那一枚不认识的章印。 这枚说是章印实际上就是需要他自己去掌握一个自身原本少缺的能力一旦完成就可与其余章印想沟通并完成观想图的第二层。 这个能力比较特殊需他能感悟到“间层”。 所谓“间层”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裂隙据说是世界与外层交融后产生可谓是无处不在有些间层是长久存在的有些则是飘忽不定的。 长久存在的间层有着固定的入口比如“界隙”和“神国”都是如此但这两个并不是间层本身只是利用了间层并与之相融合。 这种地界也比较容易让具备一定神异力量的人找到。 而飘忽不定的间层则就比较难以寻找了它们就像沸腾开水中的泡沫一样冒出来之后就又匆匆消亡而后又继续有新的诞生出来。 现在观想图所要求的能力就是要他随时随地能找到那些飘忽不定的间层。 其实这件事若是放在六十年前倒是非常容易解决的。 修士到了第三章书之后便就有了自己立造章印的能力只是这样以一个人智慧这样章印往往还有许多缺陷也很难再进一步。 但是不要紧当遇到这些困难的时候有些修士会选择主动将这一个自己立造的章印拿出来予以众人观示。 而众修在见到此印之后感兴趣的就会设法在这个基础上去加以完善。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又可以启发更多同道寻找出更多有益的思路或许还有可能会由此引发出更多的章印来。 大道玄章之上许多章印其实就是这么出现的众人的智慧可以充分得到发挥和交流。 玄府的存在除了在外对抗神异外在内部就是尽量推动这方面的发展。 奈何现在青阳玄府的情况有些特殊近日方才回到正轨之上而小印的出现更是使得大印的演变因此放缓了一些所以张御此刻显然没有办法利用这一点来完成此事只能依靠自己去想办法了。 现在洲内诸派之中唯有洪山、弥光不曾上交章印此前他曾设法打听这两派是否有涉及这方面的章印存在。只是从此前打听到的结果来看这两派弟子修士在过往之中都未曾表露出类似的能力。 由于这条路洲走不通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去真修那处试着探询一下。 真修传承久远拥有各种神通道术或许就有可以感知“间层”的法门。 真修的功法和神通自有路数并不是玄修能够修习的就算摆在他面前也不可能练成。 可他也没打算去照搬他有玄廷所赐的“观知之印”只要利用此印设法弄明白和理解这里面的道理那么他自己就能凭此另造一个章印出来。 打个比方这里关键就是需要一个去往那里的门有了这扇门他自己就能推开走进去了。 现在真修都居于灵妙玄境之中要想与这些人打交道恐怕还需要拜托师兄桃定符。 就在思索之际他手中已是把书信写完在用封贴封好后就把李青禾唤来道:“青禾你把这封书信送到当乐郡石渠观中。” 李青禾接过道:“先生我这就出发。” 张御送出书信却也没有只是坐等回复而是让青曙从开阳学宫之中借调来大量的卷宗看能否从别的地方着手想些办法。 在翻看有一日后最后还真是又找到了一个办法。 青阳上洲曾有一种灵性生物名为“喉啾”这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类似猴子的生灵这种东西擅长伏击常常突兀的出现在猎物面前这种生灵就被认为有躲避入间层的能力。 放在百多年前这也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灵性生物因为这东西灵智很高稍加训练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而隐蔽护卫。 只不过现在神袍玄甲更为好用所以也就不必花费和精力去训练这种东西了。 可既然这样的生灵具备出入间层之能那他是不是可以也买来几头试着观察并了解其如何运转灵性那么说不定就掌握这样的手段。 这个思路一打开他也是豁然开朗。且不止是观想图的第二层到了第三层他说不定也能用同样的方法从灵性生物身上获得更多能力的补充。 他当即叫来青曙、青曦二人关照他们设法去收购这种灵性生物。 待把事情都安排下去后他便回了静室打坐。 转眼又是十来天过去时间到了六月月底。 张御还没有等到桃定符和“喉啾”消息倒是玄府那边来人说是请他过去一议他料到一定是有较为重要的事情于是暂且放下手边之事遁光往玄府而来。 他飞遁迅快仅是半天之后就到了玄府之中。 恽尘托人传信后一直在等他此刻得知他到来立刻出来相迎见礼之后将他请入内室并道:“劳动张玄正此来是有一事不得不与玄正商量嗯北方开战之事想必玄正已是知晓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已是见过呈书但对如今战局尚不了解。” 恽尘自案上拿下两封赤封报书递过来道:“这是两府前几日寄送过来的玄正可以一观。” 张御拿了过来一翻里面写的是六月初八那一天也就是他还在千州那一日泰博神怪先一步对一处域外军镇发动了攻袭。 但是青阳上洲这边也早有准备后方三州立刻有援军抵达双方在交战了一夜之后最后以泰博神怪退走而告终。 从战后清点来看处于进攻一方的泰博神怪明显损失更大可以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 虽然对于两个体量巨大的对手而言这只算得上是小规模的战事可战争一开始就打了一场胜仗也是十分鼓舞士气。 他看完这封赤封报书后又拿起了另一封书信这里面是提及的却是霜洲人上面说到根据俘虏兰司马所提供的线索两府已是大致推断出了霜洲人可能存在的位置。 两府原本准备先是收拾霜洲然而再转头全力应付泰博神怪然而北方突然爆发的战事却是让两府不得不把主要的注意力转到北方去。 可是霜洲若是在侧面那始终是一个威胁所以两府希望玄府能够从侧翼帮助防备牵制一下霜洲。 待看完之后他抬头起来道:“恽道友准备如何做?” 恽尘叹道:“这件事玄府无法推脱况且深究起来这些霜洲人本也该我们来对付。” 张御也是点头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霜洲人尽管和凡人一样身披神袍玄甲也掌握玄兵的技术可本质却是一种被寄虫和魇魔扭曲的怪物这对抗神异这本就是玄府负责的事。 他道:“那么两府需要我们做到什么程度?” 恽尘道:“两府认为现在战事方才开始霜洲人大规模的进犯是不会有的但很可能派遣人手携带玄兵进入青阳上洲进行破坏所以建议我们在这方面多多加强防备。” 张御一转念道:“若是这样此间无疑需要大量人手我们之前援助北方战事的那批修士呢?” 恽尘摇头道:“两府仍是需要这批人手而且我已经把人派上去了不可能再撤回来了不过两府愿意以各种军用造物做补偿我们需要什么转运衙署也会全力配合。” 张御思考了一下道:“若是只有霜洲人还勉强能应付可是那些域外道派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们靠向那些霜洲人那么事情对我们就很不利了。” 恽尘叹道:“这也是我担心的事这些道派在域外这么久很难说他们和霜洲人没有牵连可是现在我们着实缺少上层力量。而此回是青阳上洲与外敌之战他们也是无可能脱身事外的。” 张御道:“我听说之前两府曾拜托灵妙玄境的真修去往域外探查恽尘道友以往也是在灵妙玄境修行的那可否请动他们出来相助?。” 恽尘想了想认真道:“我可以尽量一试只是玄正也是知道的这些同道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又生性散漫请他们出手可以但未必会配合我们行事。” 张御道:“这却无碍也不求他们能如何只要能帮我等牵制一部分域外力量那我们就可少得几分压力。” …… …… 第七十四章 尺步天虚 静室之内张御坐于蒲团之上他的面前有几个尺许大小的生灵飞动来去只是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时而到了近处时而又到了远端。 这是一种类似猴子的生灵浑身毛发细而浓密腋下则长着一对薄薄膜翼尾巴大且长眼神灵动这小东西便是“喉啾”。 是昨日方才从外州送来的。 “喉啾”在洲中其实不少特别喜欢攀附在大青榕的气枝上找起来也比较容易可之所以用了这么久是因为这种生灵着实比较比较难捉而且哪怕束缚住若不时刻刻绑在身边只要一个不留神其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只能靠一种调配后的美酒来吸引它们这种酒可以让它们上瘾喝多了便就再也离不开所以主人只要有这种美酒在旁边就不怕这些生灵会走得太远。 张御此刻眸中闪烁着光芒他正在认真观察着这些生灵看它们具体是如何出入间层的。 有着“观知之印”当他对某一种事物认真关注时便可以对其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并与自身所学相映照从而快速掌握和理解。 在观察了一天之后他已是看出一些门道来了。 “喉啾”完全是靠自身神异器官形成一种奇特的灵性波动会在某个瞬间让自身变得与间层的浮动近乎一致然后再融入进去完成一个短暂的间层跳跃它的灵性越是强大神异器官越是强壮那么停留在间层或者自身趋近间层的时间便越长。 不过这么看来这种并不是去主动感应间层而是让自身成为间层之一。 他思索了一下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个路数虽然模仿“喉啾”的灵性波动有些难度可不是做不到而且他现在并不要求能进入间层只要能够感应到间层的存在便可难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思量之后他又自手边拿过一个卷轴起袖一拂其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在面前缓缓打了开来。 这东西是桃定符不久前送来的里面记载的是一门真修遁法名为“无常遁法”此是一位真修前辈所创可以将身躯暂时隐没入间层之中然而用以逃遁杀敌。 真修的遁法他是学不会的上面也没有具体阐述这种神通的修炼方法他也用不着这些东西而只是想从里面看出是这遁法如何先一步感应到间层的。 在察看下来后他发现这位前辈却是另辟奇径而且作法十分简单好用其先是利用法器追索间层然后感应法器存在并遁入间层在熟悉了间层变化后那么自然就可把法器舍弃一边了。 在卷轴的最末这位真修前辈还注明了他这办法也是受了造物的启发。 天机部专门造出了一种能在间层存生的微小造物生灵然后利用这种生灵稳固间层延长间层从生到灭的时间并且实现间层跳跃。 张御看了看卷轴的记述时间“无常遁法”是三十年所创立那么就是说至少在三十年前天机部就拥有这样的技术了现在还不知道发展到了哪一步。 他也是心下感慨天机部的造物技术日新月异若是修士不去求变上层修士固然还能逍遥中下层修士存在的重要性就会持续削弱。 而修士无论修为多高都是靠自己去一步步去修行得来的若是连下层的土壤都没有了又哪来那些修为高深的上修呢? 他思绪只是稍稍偏离便又收了回来又专注于眼前。 “无常遁法”是要借助法器的这种法器只有那位真修前辈自己有这里他是无法掌握的但是“喉啾”已是给了他足够的启发。 现在可以尝试一下让自身的心光转运接近的“喉啾”那种灵性变化然而再去试着与感觉间层。 他闭目凝思片刻身躯忽然闪动了一下只是他很快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于是停了下来起身在静室之内走了几步就又再次试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他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投注到了这上面。 不过他并没有每天都在静室之中每天都会抽一点时间出来指点学子或者在某一日抽空往往界隙去一趟。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七月中旬的时候当他再一次唤出大道浑章的时候却是见到上面多出了一个章印印名“逐间”。 在见到这章印的一刻他便知道此印已然是修成了。 因为他在掌握大道玄章的同时还掌握了大道浑章所以他并不要再刻意去造立章印投入玄章只需自身真正明了这里的变化并且熟悉掌握那么自然会在浑章之上映照出来。 此刻他没有多做耽搁心意一转立刻就将神元往里投入进去随后一道就从章印之上照落到他身上。 之前完成第二层观想图所需的十七个章印他早在这段时日内观读完毕而随着最后一个章印完成玄浑蝉再一次从背后浮现出来。 却不再是如之前一般虚幻不真而是稍稍凝实了一些尤其是那一对飞翼光芒流动有若辰星闪烁感觉能放去极远之地而身上飘绕幽气却是更显深沉。 在观想图第二层完成之后他又拥有了两个神通分别为“尺步天虚”和“幻明神斩”。 此时他心意一动背后玄浑蝉光翼一振瞬息之间他已是出现在了金台之外停留仅仅片刻之后玄浑蝉双翼再振他便又回到了静室之内。 此便是“尺步天虚”这是借用了间层的存在于一瞬之间遁入了间层之中而后再从另一个间层之中出来使修士具备挪遁之能。 间层虽然时生时灭而所有的间层实际上可以看做是同在一个层次之中故是一些强大的“喉啾”能够长时间在里跳跃躲藏。 但是修士不同若不能及时从中越渡出来那么很可能永远陷在里面。不过观想图的神通是可以随着观想图的完善而不断提升威能的所以眼前还远不是其极限。 至于另一个神通“幻明神斩”同样是利用了间层使剑翼实现跃空斩敌并直击其灵性只是现在没有合适的对象不好尝试所以他只能暂且放下。 完成观想图第二层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准备继续向第三层迈进。 因为他知道随着战事的发展自己所面对强敌肯定也会越来越多。青阳轮纵然厉害可终究只是借来的且又得竺玄首警告不能多用所以自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来应付这等局面。 第三层观想图一旦完成他便能随此迈入第四章书不止如此到那时候他不但可伸手将洪山、弥光两派完全整合对于域外道派也不必再如之前那般谨慎了。 域外荒原摩云道派驻地。 原本此派修士用了数十年时间修葺起来高大丘陵和各式精美宏大的建筑如今却已是尽数化作了一片焦土平地周围只有黑色尘埃飘舞来去。 一名晶玉巨人拿抓着一个结着发髻的道人头颅走了过来并且呈送方领军的面前禀告道:“领军这是摩云派主金池上人的头颅。” 林姓修士此刻也是站在这里看着那闭目头颅不由叹了一声不忍去看金池上人他也是认得的这是一个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寿享两百余没想到今天却死在了这里。 放在百多年前似摩云道派这样有第四章书玄修坐镇的道派又岂是轻易奈何得了的? 可现在却是在一刻之内就被轻易抹平。 从头到尾目睹这一过程的他心神震动十分之大。 霜洲人纵然被寄虫感染了成为了一种非人生灵可本质上并没有变的非常强大只比凡人强得有限可是仗着玄兵玄甲还各种战斗造物摩云道派却是毫无抵抗之力。 而霜洲人能做到的显然青阳上洲也能做到甚至更为容易。 此刻他心中不禁有些茫然若是再这般下去那么修士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就在他思索之间场中情形突变那金池上人头颅上的双目忽然一睁而后一阵金光自里闪动出来然而方领军的反应十分快他双手伸出一抓立刻将此头颅抓到了掌心之中。 随即一阵爆响伴随着强光传出烟尘扩散出去足有数里。 林姓修士早在察觉到不对时就闪身去了外间他看向烟尘之中目光之中既有期待又有紧张待得烟尘缓缓散去他眼神一凝方领军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连他身边的护从也看去也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冲击。 方领军抓了抓手活动了一下忽然他转回头用血红的晶目看向林姓修士道:“林先生你是不是很失望?” 林姓修士心头微微一震他吸了口气道:“方领军你这么做不怕把众多域外道派推到玄府那边去么?” 方领军问道:“那么玄府能护住他们么?”说着又意味深长问了一句“玄府会信任他们么?” 林姓修士没有说话。 方领军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废墟道:“不愿意靠向我的人那迟早会成为我的敌人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不早点将他们剿灭了那至少可保证玄府的力量不会多出来你说对不对?” 林姓修士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方领军道:“嗯或许是伏余道派?” 林姓修士立刻道:“我会去设法说服他们。” 方领军道:“那我你希望你快点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若没有回音不管你成功与否我都会毁灭这个道派。” 林姓修士不再多言立化一道白光向南飞空而去。 方领军看着他离去的遁光眼神充满了玩味。 …… …… 第七十五章 武泽 时间转至七月下旬北方战事在持续进行着敌我双方仍是小规模的交战青阳上洲这便不断向外拓展地界并于地下修筑军事堡垒部署道路步步向前推进。 这是一个很稳健的战术虽然耗费物资有些多不过青阳上洲六十年来的积累足以支撑起这一战。 而洲内这处霜洲人有过几次突袭可仿佛是应付了事一般在被玄府击退回去后来就未见有什么大动静了。 恽尘私下分析过霜洲人应该是在等待等待北方的战事逐渐激烈两府精力完全被大战吸引住的时候那时才会再次下场。 张御对此没有太多过问两府将霜洲交给玄府来牵制但是具体怎么守御又如何调配人手这些全是玄首需要考虑的事现在也就是恽尘需要考虑的东西。 只要恽尘还在履行职责那么他就只需要把内部监察做好就可。 可是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很紧迫。 这一方面是随着下来战事激烈程度的提升双方投入的力量势必会越来越大那么卷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另一方面造物人的事情始终如一片笼罩在青阳上洲上方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会雷霆暴雨倾泻下来。 他这些天都在设法研究观想图第三层。这里最大的难处是两个一个是六正印圆满的神元确实较多第二个是到了第三层中当有三十六个章印需要完成其中九个章印四分之一的未知章印需要他自己去寻觅。 不过之前在打开了思路后他发现这些都可以从灵性生物上去寻找到答案所以眼前最关键的仍然是神元。 封金之环中的源能有不少正源源不断被他摄取可他知道这尚不足以支撑他修炼完观想图的第三层次所以他最近在思考再去延台学宫一次看能不能接触到更多的古物信息。 就在进入八月份的前一天他接到了一封传书上面没有落下任何文字只是画了一个看去比例合度的金虫还附有一枚金属小片。 他等这封书信已近两月了故此见到此书后当天就一人出了学宫往南域遁来由于这一次他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只一天之后便来到了域外之上。 在约定的地方站定后并拿出金属片一甩霎时一道金光闪烁去了天穹。 不一会儿有金光自远方遁落一转一折之间无声无息落在地面之上万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他拱手道:“劳烦玄正到此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万明道友人在哪里?” 万明道人也不说多余之言直接道:“玄正随我来。” 他再次遁空而起在前引路张御则是随后跟来大约出去千余里地万明道人遁光往下落去并落入了一个硕大地坑之中。 张御循着他的遁光下落发现这地下是一片天然形成的巨大孔隙和洞窟两个人身在其中显得极为渺小。 在此间左弯右绕行进了半刻落在一个泛着坚冷光泽的厚重金属门前万明道人在石阶之上落下两旁顿时有清雾喷洒出来过有片刻便见正面金属向一边旋开露出了里面褶皱式的舱壁。 万明道人回身一请道:“玄正这边走武老就在里面。” 张御点了点头往里走入进来。他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是用一艘庞大飞舟改造的跟着万明走了一段路后一扇巨大的拼合式拱形金属舱门出现在眼前。 就在拱门前方顶上有着一方椭圆形的琉璃透璧地面上的光芒从上直照下来将宫门之前一片地界照得异常明亮。 万明道人站在这里言道:“武老玄正来了。” 舱壁四周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拱形舱门上的金属一块块向着两边分离移开露出里面宽敞明亮的内厅几只形如小犬的奇异造物生灵正在里面快活的跑动来去。 两侧的金属架梁上垂下一个个弧形藤蔓上面是一排身披银色甲胄用着锋锐利爪的造物鸮鸟看到有人进来齐齐把头转过来动作整齐划一。 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琉璃壁可以直接看到上方地面之上的荒原一名身着天夏古服的老者站在那里他身躯瘦削高大白发垂至腰间带着一副眼镜从眉宇间可依稀看得出来这位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一个俊逸潇洒的男子。 他呼唤一声场中所有的小犬都是来到他身后列队站好随后抬手一礼道:“张玄正武泽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道:“武老有礼。” 武泽看向万明道人道:“万明先生我想与张玄正单独谈谈。” 万明道人道了声好对张御点头一礼就转身走了出去。 武泽看向张御展袍伸手一请道:“张玄正请坐吧。” 张御行至他示意之处在一张人手张开形状的金属椅上坐了下来。 武泽待他坐定也是在他对面坐下这时一只小犬主动跳到了他怀里他伸手揉抚了一下抬头道:“张玄正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如实回答但只限于我所知道的我毕竟离开天机部太久了那里现在如何了我并不清楚。至于一些较为核心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然我现在没法坐在尊驾面前。” 张御看着他道:“有许多事情万明道友已是与过说过了但我仍想在武老这里重新确认一下还有一些疑问想来不会耽误武老太多时候。” 武泽用手点了下眼镜拍手让那小犬下去把身躯坐直了一点认真道:“张玄正请问吧。” 万明道人到了外面就静静等在那里大约半个多夏时之后舱门再一次打开便见张御和武泽自里一同走了出来。 他听得武泽在那里说道:“是的我认为现在局面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挽回的我愿意和玄正交流这些那是因为玄正掌握着界隙能让我离开这里去到他洲。” 他看着琉璃玉璧上方透照下来的光芒拿下眼镜掏了一块布出来擦了擦又重新戴上叹道:“大时代的号角已经吹响了我们谁都没法阻止啊。” 张御对他的话没有进行置评只道:“武老确定那些造物人会有问题么?” 武泽认真道:“我很肯定没有哪个奴隶主会让奴隶脱离枷锁玄正放弃吧青阳上洲已经没救了。” 张御负袖而立看着他道:“我身为玄廷授传玄正同时还是一个夏士这件事他人可以退避我却不会况且在天夏治下就算整个青阳上洲都沦陷了那也翻不了天!” 武泽脸上微微动容他凝视了张御过了一会儿最后移开目光道:“随便尊驾如何做吧我只想离开这里。” 张御淡声道:“我可以允许武老住到界隙里去但武老需要为我完成一些事你所需的材料我可以为你提供。” 武泽低下头沉思一会儿随后道:“很公平的交易我答应了交易结束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在门前别过之后武泽转过身回了内厅之中舱门又再一次合闭起来。 万明道人走了上来道:“玄正武老的话别放在心上武老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悲观了。” 张御道:“我还以为万明道友会像武老一样的想法。” 万明道人认真言道:“我虽然躲到域外来甚至想寻外洲的力量相助可我从不认为我们会输。武老并不了解我们修道人对于我辈而言区区六十年的变化一时之高低又算得什么呢?待六百年或是六千年后再来谈胜负不迟。”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在出发前听闻域外一个道派摩云道派被霜洲人歼灭了派主金池上人也是被杀不知道万明道友听说了没有?” 万明道人冷笑一声道:“我之前就去那里看过了这完全是金池上人自己愚蠢之故他这个人顽固异常死抱着以前那套旧东西不放。 这次他也是太过求全居然想凭借一己之力想保全整个摩云道派自己接连接下了数枚玄兵轰击最后弄得落败身死连摩云道派也一样没能保住。 他若是弃地而跑并且不断袭扰对方那就该轮到霜洲人头疼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也是认同此见战斗并不是看得谁的力量大谁的破坏力强谁就一定是赢家。 现在的披甲军士是依靠各种兵器和辅助造物来获取强大的战斗力但是他们需要一定的准备和整合才能发挥出这样的优势来。 与这样的敌人正面硬拼是不明智的。 修士的强大是在于个人全方面的强大就若万明所言金池上人完全可以用游斗的方式日夜不停袭扰对方让对方的玄兵根本没有用武之地那样局面就反过来了。 金池上人居然选择直接去和对方破坏力最大的玄兵对撼并且还不止一次如此做那和一个心光法力胜过自己的修士对拼有什么区别? 不过考虑到其人这次很可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弟子还有自己一手创立的道派这又能够理解了。 万明道人这时微微冷笑道:“霜洲人还是太急了或许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迫其他域外道派做出选择可那些道派岂会这么容易束手就缚?” 说到这里他神色郑重了一些“玄正这个时候若是与他们接触一下或许可以让他们靠向我们我愿意为玄正走上一回!” …… …… 第七十六章 殿藏 张御在域外待了两日与万明道人商量妥当了一些事后这才折返开阳学宫。 他虽同意武泽去往界隙只是这件事并不急着办他还需要其人为自己完成一些事情。 回到书房之中后他自紫金袋中拿出一只金属匣子摆案几上打了开来里面摆着数枚玉坠一个个造型精巧各不相同。 这是他那日提过一句之后武泽在这两日内打造的。 原来那些薄片虽然小巧但是作用不明除了真正相熟之人相托并无会真正带在身上而且还要拿了回来才能分辨太过麻烦。 可是这玉佩不同带在身上之后若是附近有造物人出现温度会发生变化还会发出轻轻颤动。 但是武泽也说了之前之所以不用这门技艺也并非他做不到而是现在那些造物人很可能有办法屏护此物并且这东西也缺陷若是一个正常人身上携有造物这东西都有可能作出反应。 不过这东西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能够给他一个提醒。 他看了一下盒子里一共放着五枚玉佩想了一想拿下一枚放入袖中见剩下四枚位置相对整整齐齐摆在一处这才点了点头盖上了匣子。 这时他拿起报书看了看短短几天时间北方战事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多变化于是将之放在一边先去顶层逗弄了一下妙丹君而后转去静室打坐修持。 第二日他先处理了一下学宫的事宜过去午后便就乘坐飞舟往望州而来。 这一路之上他见到斗战飞舟往来不绝还时不时见到有修士遁光飞过洲中戒备比上月更是严密了不少。 舟行两日进入了望州在延台学宫的泊台之上降下步出舱门之后他就往鲁老府上而来。 鲁老自上回服下了张御赠送的药物还有按照张御传授的呼吸法用功又能如以前一般能够站起来行走了只是衰退的肌肉尚还无法一下复原之前已是让叶思兰代替自己登门致谢现在听闻张御又至十分高兴在役从搀扶下亲自自里迎了出来并将他迎入了宅中并以好茶相待。 在与张御聊过几句后听闻他想观览一下延台学宫的古物藏品当即热情言道:“延台学宫古物摆在外面的那些只是寻常物件张先生大可不必去看。 我学宫最大的珍藏实则另有存放之地一般我除了我古物会的会员和学生是不让外人进去观览的不过张先生帮了老朽如此大的忙专学又是古代博物学我可为张先生做担保只是今天这时候有些晚了明日我带张先生前去一观如何?” 张御点首道:“如此就劳烦鲁老了。” 鲁老见是时间已是日入时分当即命人准备晚宴好生款待了他一番宴后又给他安排了一处妥帖居舍。 张御依其意在此休息一晚到了第二日凌晨待进过早食之后鲁老换了一身学宫衣冠拄拐带他往位于学宫正中的治星台而来。 这座大台高有百丈周围用青玉砌筑坚牢厚重最早时候乃是一处军事堡垒据说连玄兵亦无法奈何而且里面储有足够万人五年所需的食水六十年前浊潮到来时学宫师生就是早靠躲入此中才避过那一段时期。 张御跟随鲁老进入大台内部之后经过数道查验便往大台地下而去最后来到了一处高大宽敞的地厅之内这里敞道连廊可谓如蚁巢一般四通八达入目所见俱是各类精美藏品。 鲁老自豪介绍道:“自青阳上洲立洲以来多数域外收缴来的珍品、上品除了一些被两府收去的余下的都是摆在这里了。也是因为我延台学宫的藏品十分丰富有些东西更是独一无二所以我学宫之人都被允许披上神袍玄甲。” 张御问道:“敢问鲁老两府收走那些藏品作何用?” 鲁老摇头道:“好东西谁都想要有一些东西造型精美外观华丽被人所惦记也是免不了的。更有一有些古老物件具备神异力量放在我们这里着实不好处置所以只好封入进两府的库藏之内了。” 张御心下微微一动实际上若是这些东西具备神异那理应交给玄府因为神异力量一直是由玄府负责对抗和处理的。 应该是之前玄府没有履行此责故是才让两府接替了过去。 不过看情况两府也没能力处理这些东西所以封藏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倒是可以发去公函让把那些藏品转移过来重新交由玄府保存即便做不到他提出检视那当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一般来说具备神异力量的东西里面蕴藏源能的可能性当是更高那说不定他从那里还能得到一些收获。 转念之间他跟随鲁老在这地下殿藏中游览起来。 鲁老知识渊博每到一个熟悉的物件之前必会站定详细点评一番将此物的来历背景及诸多考证道与他知不过这里收藏实在太多鲁老兴致勃勃带了他走了大半天也只是看了整个馆藏的千分之一。 知识无价若是放在平常时候张御是十分愿意这般继续下去的。 可是现在情形不同外面正在交战他需要尽快寻到源能以提升实力而若要照速度看下去那几年也未必能看完这些东西所以他劝说鲁老不必这般辛苦陪着自己一个人观览便好若是见到什么不明之处回来再来向他请教。 鲁老也知自己体力不济本来还想让叶思兰相陪不过也是被张御婉拒了于是就为了拟了一份保书而后就回去休息了。 张御在他离开便一人在此观览起来。 这一次事情就简单多了他直接放出心光感应若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热量那么就下一层去。 地下殿藏的结构结构是如旋流涡洞一般般逐渐向下深入的越是藏在深处的藏品价值便越高多数都是上个纪元乃至于数个纪元之前的古物。 张御连下了三层之后都没有什么发现到了第四层他忽然有所察觉般往一处转去最后在一幅壁画前停了下来不过从那壁画背后的岩石上看这是一幅洞穴壁画而殿藏则是将整个洞穴都是原封不动的搬来了。 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热流传递过来他一直走到了近前见壁画上出现的一头夭螈而且描绘的是一个少见的正面。 可以见到这头夭螈正用凶狠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着前方因为这壁画占据了这里整整一面墙壁好似这东西随时随地能从里面爬动出来。 这却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前往东庭都护府时斩杀的那头夭螈不过壁画之上所绘从背景对比来看其身躯盘踞在一个洲陆之上若是这头夭螈当真存在过那绝然比一些异神还要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青年男女说说笑笑从一条侧廊里转了过来并往他这里走了过来他们每一个人穿着延台学宫的服饰而手中都是拿着一面玉板时不时会对照一下两边的古物并在上面写写画画。 其中一个人这时一抬头看到张御背对着他们站在壁画之前立刻发出警惕的声音道:“谁在哪里?” 这些学子也是一个个紧张起来这里不被允许外人随意进来的他们也未听说今日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其他人到此。 张御转过身来道:“几位不必惊慌我随鲁老到此在外有记述凭信可为查证。” 先前说话那人见到他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慌忙一拱手道:“我们不知道此事真是抱歉了还望没有惊扰到尊驾。” 他身旁那些学子也是纷纷行礼致歉。 张御往所有人面上看有一眼道:“无妨。”此时此刻他分明感觉到那枚藏在袖中的玉佩发出一股温热并且微微震颤起来。 这即是说这群学子之中很可能有造物人存在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只是他需解决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源头而不是某个造物人所以他没有多言感受到这里源能吸收的差不多了再看了这些学子一眼后他就继续往下一层走去。 可他走后这些学子还是久久站在那里没动静方才他那一眼扫来所有人都生出一股心惊胆战之感好像自己心底深处最隐秘的秘密都被一眼看透了故是一时之间精神都有些恍惚而其中一个名脸颊微胖的少女则是惊疑不定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张御没有再去理会那些学子他一路下行在走到第八层的时候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热流传来。 他转头看去这是一座展翅巨鹰的雕像其体型庞大占据了此间半个大厅用琥珀镶嵌的鹰眸光芒闪烁喙嘴钩尖锐利弯曲使其看去凶威凛凛如同活物。 他思索了一下这里源能看去倒是充沛不过自己若是站在此间恐怕一整日无法吸纳那太耽误时候于是将封金之环取出令其飘去鹰翅之上自己则继续往下行去。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一个人影自上方走了下来打量了四面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封金之环之上。 …… …… 第七十七章 封库 张御用了大约小半日时间一直深入到了十二层才止步在这期间又是找到了两个蕴藏有源能的物品。 殿藏内三分之一的藏品已被他察看过只是此间晚上不允许有人久留的故是他今日该回去了。 下来要是顺利的话那么再有两三日时间那当就可以走遍整个延台学宫的地下殿藏。 只是他觉得按照这个趋势来看下面便还有收获当也不会有太多了。 然而如此数目众多的古老物品具备源能的物品却只有几件这个情况却是有点异常尤其是他还没有在这里见到任何与异神相关的物品这说明这些东西被人有意识的转移走了。 他再次想起两府封存的那批藏品来或许对他个人来说那里的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 思索之间他已回到那尊大鹰雕像之前抬目望向上方封金之环还好端端的在这里。 他敢把这东西留在这里自然是不怕有人拿去的这上面沾染有些许紫星辰砂不得他允许谁也接触不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鹰像之上源能已然收取干净。 此时他眸光微微闪动却见一个半人大小的身影从上方走上来围着雕像蹦跳了两下但是对着封金之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最后就又转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他看得出来这东西没有躯体只有一个飘忽的影子思索了一下差不多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旧灵”一种寄藏在古老物品中的灵性生物它对人没有危害但是会被古老物品所吸引方才应该是察觉到了封金之环才主动跑了出来。 没想到殿藏内还有这东西不过这东西似乎对自己有些用处他思索了一下伸手一招将拿了过来蛇头蛇尾一合重新放入了紫星袋中就往上走去。 自治星台出来他回到居处之后与鲁老交流了一番便就回去打坐修持。 到了第二日凌晨他一早执笔写下了一封公函拜托叶思兰将公函代为送交公驿自己则继续昨日之行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他走遍了整个殿藏。 确如他所料这里具备源能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指之数但总也是收获对于源能他是不嫌多的。 这个期间他也是收到了封库那边的回书那里言称封库近日不便观览措辞用语倒也客气可是字里行间内却是拒绝的意思。 他心下一转念从律令上来讲这个封藏就是应该归于玄府不过因为这些年来两府代为保管也的确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的立刻要求转全部交归玄府那是不近情理的。 可他这次只是提出检视并非是要求拿回来这是个非常合情合理的要求然而对方对这个事情却是推三阻四他立刻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一些问题。 因为延台学宫这里能吸摄的源能俱被他收取了故是他也不准备再停留下去与鲁老辞别之后立刻就乘坐飞舟往益邻郡而来。 益邻郡封库与延台学宫同在望州相隔不过两郡之地故是此行行程极快半刻不到就已来到了此郡上空。 而就在他即将达到目的地的时候一驾外来飞舟也在往封藏而来舟舱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子异常俊美五官几无瑕疵女子则长着一头白发也有着一样不类凡人的美貌容颜。 青年男子这时看了看下方道:“就是这里了艾若我们玛塔族的启石就藏在这里只要你看上一眼就能从那里得到启示。” 艾若轻声言道:“我的兄长你一直强调这东西对我们一族重要可却不肯告诉我这里面的原因那么我能问一句我能从那里得到力量么?” 青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那里并没有力量你能得到的只有知识但是有这些足够了它是远古神明留下的东西我想你能够理解它的重要。” 艾若眼眸微微一亮道:“原来是这样么?”随即她又疑惑道:“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青阳人怎么会允许我们接触呢?” 青年男子耐心回答道:“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力量来源他们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们也不理解这东西对我们的重要性但是艾若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很容易如果不是这次青阳人和那些怪物发生了战争需要我们的支持他们也不会允许我们接触这东西的。” 艾若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道:“哦?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持?”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看来他们也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么。” 青年男子道:“所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他看了眼下方见飞舟正在缓缓下降道:“我们到了。” 飞舟不一会儿在泊台之上落定舱门旋开两人自里走了出来。 一名中年文吏早已站在下方等候身后则是跟着两名披甲军士他此刻主动走上前拱手一揖道:“两位有礼了在下水衡为此地封库主事。” 青年男子用无可挑剔的天夏礼还敬一礼同时天夏语说道:“非常感谢水主事给我们这次机会。” 中年文吏摇摇头道:“不用谢我这是明府君的关照我也是职责所在两位请这边来……”正要迈步的时候一名役从跑过来对着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他一皱眉道:“你就说对那位说还请他等候一二我这边事一处理好便去见他。” 他拉了一下那刚要迈步的役从叮嘱道:“对那位客气一些莫要得罪了。” 役从点了点头道:“主事放心脚步加快离去了。” 中年文吏转过头起手一引道:“两位这边请吧。” 他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人迈过四下遍布哨台的宽阔广场进入了一座高大厚重堡垒之内沿着深长的甬道行走很快来到了一扇金属大门之前可见上面还浮动着一阵流光。 有两名金属巨人一左一右守在此间那赤色眸光先在青年男子身上扫了眼而后才对中年文吏点首致敬。 中年文吏也是点点头道:“辛苦二位了。”他走上前把手放在前方一块玉石台上霎时间金属大门之上流光消淡下去并且有清雾从两边甬道之上喷出来。 艾若一惊那青年男子却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心。 过去片刻随着隆隆声响整个甬道震动起来前方的封库大门缓缓开启中年文吏道:“两位跟我来。”当先迈步往里去。 青年男女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来就在他们三人入内后封库大门又缓缓合闭。 那役从得了中年文吏的吩咐匆匆来至封库外沿的殿阁客室内对正等在这里张御一个躬身歉然道:“张玄正衙君那里正有要事处理还请玄正稍待一二待事毕后衙君会亲自过来向玄正请罪。” 张御眸光一动他察觉到这役从身上沾染了一丝神性力量的气息他心下一转念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役从愕然他匆匆追了出来道:“玄正?” 张御来至外间目光往广场之上望去霎时间一道道飘忽不定的人影在那里浮现出来而其中有两道却格外明亮他道:“方才有域外异神到此?他们去了封库?” 役从被他这么一问顿时猝不及防支吾道:“这我……”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他大步往前走去役从急忙跟上“玄正你要去哪里?” 张御并不理会他一个人往封藏方向而来他看去走得十分从容可袍袖摆动之间隐有云烟泛起竟是几步就横穿过整个广场出现在了堡垒前方。 役从发现不对只能一边跑一边隔着广场喊道:“玄正玄正拦住拦住……” 张御此刻已是进入了这座石砌堡垒并沿着甬道一步步往前走未有多久两名丈许高下的金属巨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一个看了他一眼沉声言道:“请你退出去这里是封库重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再有上前我们不会客气。” 张御没有和他们两个人交流的打算往前看有一眼观见之印下可见那两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人影正随着某一人进入尽头处那座大门中。 他把袖一甩继续往前走去。 两个金属巨人奉命镇守此地在按例警告过后就不会再有任何留情故是此刻没有片刻犹豫身上灵性光芒瞬时爆发出来就压低着重心向着张御冲来。 他们两个人并肩而至庞大的身躯封死了前进的空间前冲的力量更是足以将任何血肉之躯碾碎。 张御则是从容缓步上前就在与对方两个人即将碰撞的时候他背后忽有一道璀璨星光闪过霎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来至了那金属大门之前。 两个金属巨人前冲了十几步方才止住身形回头一看便见张御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此刻又是往前一步似有星光在甬道内闪了闪整个人便就消失不见了。 …… …… 第七十八章 规令 封库之内中年文吏引着那对青年男女往里走。 这两名异神往四面打量着见通道两旁到处是高大厚重的金属墙壁一眼望去每隔三十丈就有一扇嵌合在上面的壮伟门户四面缝隙笔直一线仿若刀切一般门上还有荧光闪烁着天干地支的编号。 艾若感兴趣的问道:“这里面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青年男子道:“青阳人以前收缴的各个被毁灭神国的神器还有纪元之前的古物。” 艾若一惊道:“这么多?”她眸中露出一丝炽热的光芒看着四下“每个里面都有么?” 青年男子道:“应该是吧浊潮之前青阳人还是很强大的。” 艾若回头问道:“现在呢?” 青年男子认真想了想道:“我的感觉是他们更强了但好像又变得更弱了。” 艾若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青年男子摇头道:“我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青阳那些凡人所创造的那些东西拥有了和神明一样的力量使得他们的神明感到不满意了。” 艾若隐有所悟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他们两个交谈时都是运用灵性在心灵之中进行沟通所以走在前面的中年文吏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心里倒是觉得这两个异神挺懂规矩的。 走了许久三人来至一个编号“玄癸巳”的金属门前。 中年文吏停下脚步伸手在门上一按登时阵阵荧光在门上反照出来这扇金属门竟然慢慢融解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然而在此之后又出现了另一道门上面有着一隙拇指大小的竖孔。 他又从袖中拿出一把铜钥匙插入进去旋转了一下随后听得一声声机括声响传来在间断性的轰响声中这扇厚有有两尺的大门平平向后移开最后在两丈之外停下。 中年文吏神情微肃向里走了进去那两个异神亦是从门背后走了出来目光没了遮挡他们很快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空旷无比的大厅之内周围什么摆设都没有不知从哪里射来的光线把这里照得十分明亮。 而在距离他们大约百丈远的地方有一个略略高起地面的坚石台座上面摆着是一块三丈高下的残破方石碑方碑先是烁过一阵光亮随后缓缓又黯淡下去过一会儿又重复此举就像是在那里呼吸一样。 就在石碑前方还有两个丈许高拄锏铜像它们身披古甲腰围抱肚肘缠搭袖相貌威严怒视前方像是负责镇守此处卫士。 青年男子看着那方石碑眼中浮出了狂热之色语声里有压抑不住的激动道:“那就是启石了。” 艾若在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时就感觉那里有一股力量深深的吸引着自己她想要立刻就冲上前去但好在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也记得那青年男子出来前对她说过什么话所以仍然死死克制着自己。 中年文吏道:“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了吧?” 青年男子露出笑容道:“是的感谢水主事。” 中年文吏言道:“我说过不用谢我这是明府君给你们的恩赐可你们要记得拿了这东西就要用心为我青阳出力。” 青年男子眼底嘲讽之色一闪而逝但表面上仍然十分恭敬道:“是的我们记得。” “那就好。”中年文吏很满意的他的态度对那石碑很是随意的指了指道:“那这东西就交给你们了要怎么处理就随你们了。” 青年男子还未来得及露出喜色一个声音突然自他们后方传来道:“此物谁都不许带走!” 三人回头一看张御此刻正站在那里他身着一袭玉色道袍腰悬蝉鸣剑周外玉雾飘绕隐有细碎星光显动明净出尘飘渺若仙。 中年文吏一惊道:“张玄正……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艾若眼前一亮只是觉得来人容貌身形都是近乎于完美可随即她又一皱眉。 张御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意飘渺难测又似高居于九天之上非但不觉亲近令人无端泛起一股敬畏之感对比他们反而更像是神明她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 青年男子则是异常警惕看着张御心下感觉今天这件事恐怕有所波折。 张御看向中年文吏道:“水主事这东西是神异之物按天夏规令未经玄府拟批不得私自外授他人阁下却拿之交予外神这是谁人允许的?” 中年文吏皱了下眉态度强硬道:“我是奉两府之令行事玄正似是管不到这里吧?” 张御看向他抬袖一伸手道:“拿来。” 中年文吏一怔道:“什么东西?” 张御平静言道:“我方才说过了玄府拟批你若有此物我立时便走不再多问一句。” 中年文吏神情一滞他略带恼意一拂袖辨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了?这些东西自收缴上来后就从来都是归由两府保管那理当也由两府来处置!” 张御淡声道:“我不问这许多我只知天夏规令。” 中年文吏吸了一口气看了看他道:“玄正我们单独谈一谈?” 张御看他一眼道:“可以。”他也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中年文吏让那两位异神先等在一边自己则走了上来来至张御近处站定这时他心绪已是平复下来了先是对张御抬袖拱手一礼道:“玄正方才我言语有所得罪还望玄正勿怪。” 他放下袖子后就解释起缘由来“玄正当也知晓近来这北方战事已起两府之力全数向北现在要尽量消弭其余地界的隐患。 这些异神势力也算不小若能拿件库藏之中没用的东西就安抚好他们那何乐而不为呢?不求他们能帮我等只要不去生事那就是大功一件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还望玄正能够体谅。” 张御道:“错了。” “错了?” 中年文吏不禁愕然随即他皱眉道:“如何错了?” 张御道:“这些异神非我天夏人岂可用天夏之智理去衡量彼等?此辈畏威而不怀德这些东西给了他们那只会以为我天夏缺不得他反会愈加得寸进尺而不是似尊驾所言那般乖顺听命。” 他又不是不了解青阳上洲周围那些异神毕竟青阳上洲现在除了泰博神怪之外最主要就是和他们打交道。 这些异神正如他所言崇奉弱肉强食从不讲什么道德礼仪这与东庭那些异神几乎毫无区别只要你足够强那么就能得到他们的敬服可但凡你流露出一点点弱小那么它们就会冲上来撕咬你。 中年文吏却是不同意他的看法反驳道:“此辈不同这些外神仰慕天夏礼乐与那些不曾享沐恩荣的野蛮禽兽是不同的……” 张御却是丝毫不信这些神明的力量来源靠得就是信徒的献祭要是信徒都是崇奉天夏那一套那么异神又从哪里去获得力量? 只要这些异神存在于世上一日那么说什么仰慕天夏之礼乐就是一句谎言。 这是他们的本质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青阳上洲现在虽然也与一些异神合作可那不过只是一种分散对方力量的策略罢了。 而吩咐水主事做此事的人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断去判断事情以为这些异神拿了好处就会为此而感恩这简直就是笑话。 他淡声道:“水主事若只有这些话那就不必说了。” 中年文吏这时态度也是冷了下来道:“好张玄正你既然和我说规令那么我也要问你一个擅入封库之罪!” 张御不再去与他多言看向那两名异神道:“这东西是天夏自外收缴的战利品不被允许转走你们可以离开了。” 青年男子一直在等待结果此刻一听这句话他眼睛一下变红了里面隐隐有凶狠和暴戾之色泛出他要想的东西此刻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得可现在对方却要他放弃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他胸中涌起不顾一切的冲动。 中年文吏这时退后几步举起双手一拍掌随着掌声传递出去那两个方石碑前的铜像忽然眼中泛出光亮而后如活人一般动了起来轰轰迈步向着张御所在而来它们动作竟是极为迅速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冲过了数十丈的距离。 青年男子一见转头道:“艾若你快去。” 艾若听到这句话足尖一点就向着那正在呼唤自己的方石碑腾身掠去。 张御看了那两个冲至近前的铜像一眼这东西是一种较为古老的法器称之为金甲将卫放在数百年前是专以负责镇守之用他站在那里不动口中淡声道:“敕镇!” 轰! 一股无形力量笼罩下来那个铜像蓦然一顿而后齐齐顿步轰隆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艾若此刻才跑到一半就觉自己身躯被一股巨大力量压住一声惊呼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不止是他们中年文吏和那青年男子也是砰砰两声屈膝在地。 张御一人负袖站在场中看着那光芒闪烁的方石碑道:“听清楚了在天夏大地上我们允许你们做什么你们才能做什么。” …… …… 第七十九章 收库 张御一番话说出音如雷鸣威严宏大回声在大厅之内来回传荡久久不绝震得两名异神和中年官吏心神颤动不能自守。 他目光落下看向中年官吏道:“你们已不适合再保管这些东西封库内藏玄府今日收回。” 中年文吏脸孔涨的通红他想起站立起来可是做不到两条腿似乎不再听自己的了身上所披神袍更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他只能嘶声道:“张玄正你这么做两府是不会允许的!” 张御淡淡言道:“两府不满意那就让两府来找我。” 中年文吏努力抬高自己的头颅颈脖咔咔作响他咬牙道:“我是这里的主事这里府库封藏没有我的允许你一件东西也带不走!” 张御负袖看向上方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封库原本就是玄府修筑的么?” 中年文吏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张御身上光芒一闪玄正章印倏地飞了出来这一枚印信到了外面正正凌驾于上方霎时放出阵阵清光同时有仙乐鸣响整个封库堡垒之内所有以天干地支为编号的金属大门尽数飘过一阵流光生出了不同变化来。 这一瞬间他以玄正权柄改变了这座封库之内的所有“玉臣”的意识。 自此刻起未经他的同意此间任何一座库门都无人可以开启也没有一个人能在不破坏封库的前提下闯进来。既然说了收回那就说到做到连藏物带封库一并收回。 我用不着带走这里的东西因为连这片地方都是我的! 中年文吏还在那里挣扎道:“今日的事情若起了纷争玄正试问承担得了么?玄正如此苛待那些温驯神众诸神国听闻之后惹来疑词不满玄正又待如何?” 张御道:“我天夏如何做事何时轮到外神异类来置词了?”他再度望向那面方石碑“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这里东西有不少而且多数都是蕴含极大神异力量的神器他看水主事熟门熟路的样子猜测不定已不止一次做过类似之事了这个缺口要是就此打开了也的确会引得其他的神明过来讨要。 对待这些心怀异思的异神就是要让他们出力且不给他们任何东西同时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他一振衣袖往前走去。 艾若低垂着头跪着她看到张御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一步步往方石碑所在走过去她看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却是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惊慌。 中年文吏也是察觉到不对跪在那里喊道:“张玄正你想做什么?” 张御一直来到了台座之上放才站定他看着那一面光亮时隐时现的方石碑伸手上去一把按在碑面上霎时间一股滚滚热流进入身躯之内。 他可以不用身躯接触去缓慢吸摄那样就不至于让这东西损毁。 不过他就是要通过此举明确告诉两府之中某些人自己就算将这里的东西全数毁去也不会由其等拿出去交予外神这件事没有商量妥协的余地。 片刻之后方石碑面上浮现了一条条的裂纹里面原本如呼吸一样的光芒是黯淡下去直至不见就在此光消逝的那一刻方石碑崩裂成了无数块整个坍塌下来在地面之上滚落为一堆碎砾。 更有几枚从台座上滚落下来一直到了艾若的面前停下她感觉力气一下被抽空不禁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封库之外一队队披甲军士开始聚集之前那两名金属巨人意识到张御已是进入了封库之内可他们没办法进入其中最后也就只好通传外面。 军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按照有人闯入封库的方式作出反应。 同时这个消息也是一层层上报很快到了望州州府之内。 望州州守丁研礼正在府衙之中理事他一得到消息立刻派人调查此事详细的报书很快被摆在了案上他待看过之后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确认么?” 州中主簿黄功言道:“已然确认有些事水主事的那位役从了解不多也是语焉不详不过我们还是通过一些其他途径才了解到。” 丁研礼沉声道:“这个水照不过是一个封库小吏是谁人予他外授封库藏品之权的?” 黄主簿道:“他是州内王奏曹的妻弟。” 丁研礼一下明白了这位背后站得是谁他很清楚冷笑道:“手还真长伸到我这里来了。” 那位虽然在洲府之中权柄不小可他同样也是一地长吏丝毫无惧。 他沉声道:“不过这件事既然牵涉到那位玄正看来我得亲自出面了。” 黄主簿劝说道:“府君这件事还是……” 丁研礼对他一伸手止住他说下去道:“我不出面怕是底下有些人分辨不清情势做出什么不妥之事来。”他看向外面“有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在一洲之中玄府通常位于礼制的最高位并且拥有改变一洲局面的绝对力量从法理上说洲中一切都在其执掌之下。 可一般来说玄府是不会去干涉两府运转的通常只会针对那些神异力量。 放在数百年前两府为了对抗无处不在的神异力量和灵性生灵则必需依附在玄府之下。 可是现在不同了两府有了神袍玄甲有了飞舟玄兵为倚仗不必事事再依靠玄府了所以长久以来特别是这六十年里两府上层只是把玄府供在了那里且希望你最好一直高高在上别来管我们的事。 而竺玄首上位后也的确是对凡俗之事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所以实际上六十年来玄府和两府几乎是两条互不相交的河流除非是战时需要那谁也不来理会谁。 可这一样来玄府的威严实际上也在无形之中被削弱了如今上层或许还对玄府一些敬畏可是中下层基本就不怎么把玄府放在心上了因为他们平日根本就没有交际。 丁研礼身为望州州守坐守青阳上洲的腹心之地他的头脑是十分清醒的他可没有忘记头顶上遮护整个青阳上洲的大青榕是怎么来的况且他对某些人也很是不满。 因为现在在战时为了保证州内不出意外他先发签令让都尉去到军营之内坐镇同时让寇曹主事安排人手值守地方若有人借机生乱立刻抓捕起来。 在一道道命令快速签发出去后他便带着黄主簿和府中一众文吏乘坐昆图造物“天犁”亲自往益邻郡而来。 “天犁”是一个巨大甲虫状造物长及六丈腹下拥有锯齿般的腿脚可在任何地形之上停留片状甲壳展开在外必要时分合收拢增加守御能力。 其飞驰速度也是极快不过一刻之后丁研礼就赶到了封藏之前益邻郡司寇羊由急急上前相迎躬身致礼道:“见过府君。” 丁研礼目光一扫见上百名披甲军士堵在封库门前另外还上千名身披神袍的司寇士卒远远围在四周他皱眉道:“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撤下去只留封库甲士在这里便可。” 羊由忙道:“府君这是为了府君安危着想。” 丁研礼道:“为我安危着想?这里有敌人么?是谁?是那位张玄正么?” 羊由低声道:“府君毕竟谁也不知那位张玄正是不是中了魇魔才做出如此事情来……” “嗯?” 丁研礼锐利目光落下来羊由马上低下头去他冷笑了一声道:“行啊罪名都已经按上了”他看向前方呵了一声“你们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黄主簿在旁言道:“羊司寇遵令行事。” 羊由无奈道了声是他磨磨蹭蹭的走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不明所以看了一下见众人都是仰首看着上方。 他也是抬头一看就见一个浑身闪烁着玉光的道人身影漂浮在广场上方他衣袍随风飘拂周身虹光道道云雾飘绕更有渺渺仙音回荡于天地之间。 众士卒怔怔看着这副仙家气象十足的场景着实震撼人心要说这般人物是被魇魔俯身了他们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丁研礼看了眼转头对黄主簿言道:“看来不用我们到此这位张玄正也足以处置此间之事了。” 黄主簿心中一动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上面那位听的果然他随后便见张御目光落了过来丁研礼抬袖对天一拱手道:“张玄正有礼了不知封库内中情形如何?” 张御略显飘渺的声音从天中传落下来道:“水照擅自将封库之物授予外神已与那两名外神一并为我拿下此人是洲府之人可交由丁府君处置那两名异神由我带走处置此座封库自今日始由我玄府收回执掌!” 丁研礼颌首言道:“这封库本就是玄府所有如今既出此事归还玄府也属正理。” 两人一番对言在场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方始弄明白事情始由许多人不由唾骂起水主事来唯有羊司寇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张御这时抬袖对丁研礼一礼而后衣袖一落在众人目光之中缓缓升起便化一道玉雾旋绕的青色长虹带着那两名异神飞天而去了。 …… …… 第八十章 伏余 青阳上洲域外方领军带着六百余名晶玉巨人来到了伏余道派之外。 当日在覆灭摩云道派之后他本来说要在两天之内攻击伏余道派但是很不巧金池上人有一位同道听说自己好友被杀死立刻赶来报复。 这位可不似金池上人那般有所拖累不眠不休袭扰他们一军上千人两个月令他们死伤惨重疲惫不堪若不是后来使出了一个暗藏杀招重创了这位将之逼退还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是如何。 而那名林姓修士在一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音讯回来显然伏余道派也没有倒向霜洲这边的打算。 方领军却没有因为折损人手就放弃的打算因为这件事既然他已经放出话了那就不能再停下来了否则他岂不是成了笑话?那对他的威望也会造成严重损失。 要知在霜洲里面他也不是没有对头和竞争对手的他只有抓住这个青阳上洲无暇顾及其他的时机剿灭或者吞并这些道派扫清霜洲与青阳上洲之间的阻碍这些才能积累出足够的功绩往上爬。 从副走到方领军身边侧身朝着前方一指道:“领军前面那座山岭就是伏余道派的驻地了。” 方领军看过去那地方说是山岭其实就是几座占地百亩高低不同的山丘互以廊桥飞道相勾连皆是从平地拔起一看就是由人力堆砌起来的。 他扫视了几眼晶眼之中闪烁出各个方位的不同对比发现这个道派的布局与摩云道派相类似看不出什么太过特殊的地方于是道:“投放玄兵的适合位置找到了么?” 从副抱拳道:“已是准备好了。” 方领军道:“那就准备开始吧。” 从副传令下去当即就有一名晶玉巨人将一只晶玉匣子拿了上来在方领军面前打开里面显露出了一团光芒闪烁的物体大约拳头大小时不时发出嗡嗡声响而旁侧则摆着一根金属棒。 这枚玄兵名为“虓虎”比当日高护军所用的“象牢”玄兵次了两等只是打造起来并不是非常困难也便于随军携带。 上次用于轰击摩云道派的就是这等玄兵。 那名晶玉巨人伸手将兵引拿了出来再转过身来向方领军请示。 方领军看了眼前方见伏余道派里面丝毫没有任何动静知道他们是不会出来了他晶眸之中显出一丝轻蔑道:“动手吧。” 那名晶玉巨人对他一抱拳在一众人等的视线之中独自走到前方的开阔地带面朝前方的丘陵而后一手将兵引高举身形微侧重心靠后作出了一副投掷之状。 若是无人阻止任凭他将此物投向那丘陵附近那么必可一击将前方丘陵夷平。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力的时候忽然之间头颅向后微微一仰而后身躯一软噗通一声向后栽倒那枚兵引也是脱手滚落了出去。 方领军神情一变他一脚踢出去将放置虓虎玄兵的晶玉匣子盖上而后语气不善道:“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从副赶紧带人几人上前检查了一下却发现这名军士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可其浑身上下却并没有任何伤痕根本看不出是怎么死的。 因为吃不准情况他不敢摆弄这具尸体让一个人留下看顾自己转了回来到方领军面前将情况一说并请示该如何处置。 方领军眸光一闪道:“换人再试!” 从副抱拳应下。 过了一会儿队中又有一名军卒站了出来他这次换了一个出手的地方然而方才要投掷玄兵的时候一如方才动作才是做出来人忽然晃了一晃就仰天倒下。 从副这次早就有所准备一把就将放置玄兵的晶匣推上再走上前去检视了一下回到了方领军面前低声道:“领军还是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所有人此刻都能看出这应该就是对面伏余道派之人所为这让他们大为紧张不由自主的看向左右可是四周除了被风带起的砂砾尘埃并没有任何东西。 方领军血红色的晶眸扫视四周他同样也无所发现。 伏余道派在域外道派之中是个非常内敛的道派弟子较少不说与周围的道派没有什么冲突和往来所以在摩云道派之后他就选择了这个道派下手。 可没想到一个看去丝毫不起眼的小道派居然如此难缠。 他考虑了一下冷然道:“传令各人携带玄兵分开投掷!” 众军卒虽知投掷玄兵极可能因此被杀可却无人敢违背他的军令自方各自取了一枚载有玄兵的晶匣而后行至不同的位置之上再将兵引取了出来拿捏在手。 方领军看了一眼三人把手举了起来道:“准备了。” 可这一次还没有等他把话语说完噗通一声最左侧那个军士先是倒下来而中间人那人也是随即步上后尘最右侧的人第三个倒了下来他们彼此倒地的时间相隔不足一息看去是什么东西沿着他们一圈杀了下来。 同一时刻就在伏余道派大殿之中派主曹方定站在殿中目光冷冷望着对面的方领军等人。 他的观想图“伏空”无形无影能遁幽冥更有于瞬息间夺命斩生之能只要对方功行层次不如他那么可来一个斩一个。 万明道人此刻就站在他旁边他道:“曹道友你可曾考虑清楚了么?” 曹方定语气淡淡道:“可是玄府能给我什么呢?而且以这些霜洲人现在显露出来的那些本事他们也未必能拿我如何。” 万明道人道:“道友也太小看这些霜洲人了他们能击退杏川道友的袭扰足见还有手段未曾使出。” 曹方定道:“那又怎么样呢?大不了我转身就走我可不像金池上人舍不得这些家什。” 万明道人知道他不像自身所说的对门派毫不在意要不然也不会在得到通传之后就立刻一部分将弟子转移出去了他摇头道:“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方领军血红色的晶目闪烁不停他正深深望着前方的丘陵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道:“去把天煞将军请出来。” 从副一惊道:“领军这……” 方领军语声低沉道:“有很多人正在看着我们所以我们不能退今天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们都必须灭了这伏余道派你明白么?” 从副心下一凛抱拳道:“是!” 他回到后方过去半刻就有两个晶玉巨人抬着一个用黄绸包裹丈许高的东西走了过来并重重放在了地面之上。 方领军走上前一把将上面绸布掀去里面便露出了一座神像来它模样狞恶青面獠牙三头六臂浑身充满了邪异阴森之感。 他围着这神像转了两圈而后在其背后站定把手伸出去一把按在了神像的头颅之上过有一会儿有一团滚滚黑雾从神像之上冒了出来转瞬涌上了他的身躯在烟雾之中他身上的晶甲一下退缩了回去收拢到了他的眉心之中。 而与此同时一股黑煞从他身上汹汹冒了出来再倏尔向上一冲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层厚重的乌云而后这乌云自四面八方往中汇聚起来最后凝合成一个支天撑地的天煞神像其把身一俯就向着伏余道派冲下来。 万明道人顿感一股危机感传来他身形一晃身后万明虫显了出来已然带着他从伏余道派之中遁了出去。 仅在一个呼吸之后曹方定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目光则紧紧看着下方。 整个伏余道派现在已是笼罩在了一片黑煞气烟之中只是望上一眼就觉烦恶、昏沉、虚怯、浮躁等一连串感觉浮上心头那些未曾逃出的弟子自然一个也是活不了。 万明道人凝视下方沉声道:“这是祭神法我听闻霜洲人在沦陷之前就有过私下造神之举看来是真的了想来他们击退杏川道友用的也是这个手段。” 地面之上方领军此时缓缓将黑煞收了起来而他的身周围却有五十多名士卒倒在了地上其等身上晶玉甲都是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骨骸。 天煞将军每动用一次就要奉上祭献动辄就是数十上百人还必须是气血强壮的军卒。 不过这东西完全是由他们霜洲人来控制的自身并不存在任何意识对他们而言等同于一件需要付出牺牲和代价的工具。 方领军的晶玉外甲此时再一次披上了身他一挥手就带着所有晶玉巨人往丘陵方向腾空飞来。 万明道人看向曹方定诚恳言道:“曹道友这些霜洲人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就算你杀了眼前之人只要霜洲还存在就会有更多霜洲人出现你应该明白随着战事一起如今的域外已经没有你们这些道派容身之地了跟我回去吧。” 曹方定沉默了一会儿道:“等我安排好剩下的弟子就跟你回去。” …… …… 第八十一章 邪道 张御带着两名异神回到玄府之后就将其等交给了恽尘。 关于如何处置他建议玄府先申斥玛塔神众让他们对于此事致书认错若是不肯那么明显是异心昭显如今在战时绝不可放任当立刻出手剿灭。 因为越是在这个时侯就越是要用强硬手段一是表明自身无可转寰的态度二就是用来震慑其余神众叫他们不敢再妄起心思。 而且他问过了在战事开始之后那位水主事就已经私自送出去了两件藏物这一次不过是正好让他碰上了罢了若他不不过来那么还将送出去更多。 要知道这些神众本来就心怀异志此前作出一副乖顺模样不过是因为力量不及暂时屈从罢了现在得了这些藏物实力只会大大加强那更加不会驯服而这等资敌之举两府之中的某些人还自以为得计。 所以这两件藏物这也要让这些异神送还回来若是不肯那么也一样要设法灭除。 至于封库那事倒是好办实际上在他和丁研礼一番对言之后实际上后者就已是代表两府将封库还回来了。 当年在封库被两府代管之后就从来没有确立什么法理可毕竟在两府手中运转了六十余年他要一上来就无缘无故强行讨要那的确是不占情理的也容易引发矛盾和不满 就像玄府分布在各州的那些学宫一样其实本来都在玄府名下可后来被两府收去代为保管要想拿回来也要费一番功夫甚至还不见得能成。 而这一回则是两府自己犯了错处还被他抓了现行那自是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面与他纠缠了。 张御在从封库出来之前已是看过了库内大半藏品都是蕴藏有源能的要知道这可是数百年来青阳上洲对外战利品的积累有了这一处地界短时间内将不必为神元发愁了凭着这些可能直接推他到第四章书也是足够了。 现在唯一制约他的就只有那九个章印了。 之前他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去青曙代他购买灵性生物目前来看已有七头灵性生物有了下落。 还有两头则暂时无处可觅。 因为这两头生灵都是落在荒原之中体型庞大实力强悍不是好招惹的除非是军府或者修为深厚的修士出面不然难以拿下这就只能他自己来想办法了。 而其中有一种正是在第一次去往域外时见到的“弃生魔鱼”。 这种东西实力非常强大比较一下力量层次几乎是达到观读到第四章书的玄修了其实若不是具备这样强的实力也无法在域外生存。 要想近距离观察这等生灵那就必须要有与之对抗甚至躲避追击的能力 可他具备青阳轮还有紫星辰砂这东西又智力低下青阳上洲内部对其研究比较多十分了解其习性所以应付起来其实并不难。 倒是另一种生灵暴虐凶残横行荒域稍稍靠近必然会遭其反击所以要好好思谋一番。 他现在的打算是先把封库之中的源能先全数取拿到手先把六正印提升到极限而后再去考虑这事情。 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六正印一旦修持完满哪怕没有观想图助战实力也将会大大提升一层与之前不可等同而语。 时间一晃距离张御从望州回来已是过去了五日。 期间他又收到了一封书信这是检正司送来的说是两府中某些人在一些公开场合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现在检正司虽是归属在两府治下可显然与他的关系更为密切因为他和检正司的权力都是直接来自于玄廷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检正司都愿意卖他一个人情。 他把书信看过之后也是写了封回书谢过随后思索起来。 从礼制上说玄府能在必要时插手两府而两府实际上并不能对他如何可现在情况却是有些不同他没有忘记两府上层之中有不少造物人甚至连修士当中应该也有不少。 他不确定这件事和那些创造造物的人有没有关系若是有那么对方一定是有办法可以影响到他的。 他坐在蒲团之上从膝上拿起蝉鸣剑手抚剑脊用心光缓缓调和梳理着这把剑器。 按照武泽的说法霜洲人中的天机部其实与青阳上洲内天机部内某些人一直是有联系的武泽还肯定造物人的事情有霜洲人参与其中。 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目前还难以判断。 应该不会是推翻青阳上洲那么简单因为天夏的存在这么做只是自寻死路。 张御心中已是决定等到自己功法一成那么就整合内外道派随后便选择从霜洲下手。 霜洲现在作为一个异类国度一个青阳上洲外围存在的威胁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讨伐此地而若是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那么或许从中了解青阳上洲内部某些人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且有了确凿的证据他也能把这些事上报给玄廷了。 随着他心思一定蝉鸣剑上便发出了一声悠长清鸣剑光也是闪烁了一下昏暗的静室之内宛若闪过了一道刺目霹雳。 在下来日子里他来往与封库和开阳学宫之间不断从封库那些藏物上面收取源能。 只是为了不至于损毁这东西他并没有选择直接接触吸摄速度也是因此而放缓不过有封金之环一并吸摄也是在一定程度加快了他的速度。 而那七头所需要的灵性生灵也是陆续送到他除了日常事务之外剩下时间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些生灵从中学习揣摩各种的灵性力量的运用。 域外某处两名身着黑衣的道人坐在层叠状的荒岩之上强猛的风沙围绕着他们但却被隔绝在数丈之外。 能生存在域外的修士要么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邪修要么就是由一个或者数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所建立的道派可也有一些人是两者兼具的。 这两人一名贾洛一名候罡正是一对师兄弟皆为真修因为修行方法血腥残忍所以无法在洲内存身只能终日躲藏在域外。 贾洛面目俊秀神姿出众手中持拿拂尘坐在那里时更是湛如朗月如盈水一捧只看外貌绝然看不出他是一个邪修。 他道:“师弟那边来书了希望我出手对付一个人。” 候罡正是一个少年形貌他虽然相貌不像他师兄那样出挑可是皮肤细腻若少女面上始终带着一缕笑意看去十分无害。 他知道“那边”两个字代表什么对方提供给他们修道的便利但也经常让他们做一些见不得的人事可贾洛这般郑重其事却是很少见的事情。 他道:“怎么?师兄要对付的这个人修为很高?” 贾洛摇头道:“不这个人现在应该只是观读到第三章书。” 候罡正一转念“那么是他的背景不简单了?” 贾洛也不瞒他道:“师弟前些时日玄廷传诏你应该知道吧?” “嗯?” 候罡俊脸上带着的笑意一下收敛了起来吃惊道:“这回要你对付那位玄正?” 贾洛点头。 候罡正有些不情愿道:“不能回绝么?” 贾洛道:“这件事那边很重视他们还答应事成之后将老师早年被收缴的那件法器还给我们。” “哦?” 候罡正听了不由一阵心动这件法器若是能拿回来他们就不必再这般以杀戮修炼了可随即他又冷静下来那边肯把这东西还回来也是证明他们要承担无比危险的后果。 他想了一想拧起眉头道:“师兄这可是要命的事情那位可是玄廷传诏任命的如果他死在外面玄首为了给玄廷一个交代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贾洛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在为难这件事老师法器固然重要可没命拿又有何用?” 候罡正终究还是抵不过法器的诱惑想了想猛一抬头道:“师兄这次由我来出手吧!” “师弟你?”贾洛不禁看了看他。 候罡正道:“师兄你已炼成元神照影如果是你出手那么那位竺玄首是一定不会罢休而我的实力与那位玄正相近在这等相等层次的争斗下就算他被我杀死也不至于引出这位玄首来这样一来事后哪怕有人找我们不是还有师兄你么?我们存生的可能更大。” 贾洛琢磨了一下道:“主意是不错可是师弟你有把握么?我可听说了这位玄正实力不俗同层次内怕是少有人能胜他。” 候罡正嘿嘿一笑道:“这事容易师兄你把手中法器借我一用还有既然那边要我们出力那我们借几枚玄兵来也总是可以的吧?” 贾洛眼中光芒一动点头道:“这个可行。” 候罡正语声渐渐兴奋起来道:“而且玄兵一出几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若是做得好或许还能推到霜洲人的头上。只是如此做的话就不能在洲内动手了还需把他引出来这里稍微有些麻烦。” 贾洛一摆拂尘道:“这却无妨根据那边来书所言这位如今正在找寻一种只域外才有的灵性生灵只要他一出来那边自然会报信于我到时师弟就可动手了。” …… …… 第八十二章 渊猿 整整两月时间里张御都是修炼和吸纳源能之中渡过的到了差不多十月初的时候他才堪堪将封库之内的源能摄取干净。 不过这里面还有不少源能是被封金之环摄去的需要在下来的时日才能慢慢吸纳回来。 感觉到神元充沛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将之往六正印之中投入进去并一路推至第三章书的完满层次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稍稍分心于外。 现在北方战事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但是冲突始终维持在一个限度上这是因为青阳上洲推动的很慢很稳对于漫长的荒域来说这点前进还微不足道支援也能很快从后方跟上而泰博神怪也很可能在等青阳上洲战线拉得足够长的时间再出手。 他明白要完成自己的打算最好是在双方真正激烈的斗争来临之前越往后拖延越是困难。 前几日青曙那里送来了一个消息已是找到了他所需要某个灵性生物的下落线索而现在他六印完满当是可以出外一行近距离观摩一下这等生灵了。 在仔细准备了一番之后他便乘光遁出开阳学宫直往域外而来。 他这一次没有乘坐飞舟因为飞舟毕竟是学宫之物他的行踪难免会被记录下来而他这一次还准备顺便去往界隙一行探望一下范澜、齐武等人看看他们这些日子探索是否有什么进展。 不过飞舟到底十分好用还能节省出时间做更多的事所以他在洲内穿行一般都是乘坐飞舟。 他前些时日收到桃定符来书说是正在炼造飞舟或许等其手熟之后也能请其打造一艘。 毕竟现在大多数飞舟是给寻常人用的而军用的斗战飞舟并不外流也并不适合修道人唯有修道人自家所炼的飞舟才更是适合自己。 就在思索之间他已是一路出了高州而后遁光再是一疾就往西南而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学宫之后不久他外出的消息立刻被人以芒光传讯之术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域外某处贾洛和候罡正两人坐在一处干燥山壁的洞穴之内而在洞穴门口则摆着一枚半人高的棱形琉璃。 这些时日他们一直在此等候消息当然他们也不是干等而是以种种借口向洲内索要各种东西“那边”也尽数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在域外尽管无人管束可是到处都是强大灵性生物和游荡的神怪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的现在却是要想什么都给及时求来一之时间他们倒是有些希望张御能再晚些出现了。 而就在他们稳固自身易受躁动的心神之际忽然间在极遥远的距离上有一道刺目的光亮闪过几乎是同一时间洞口前的琉璃之上也是闪烁出了一阵阵光芒。 芒光传讯之术是在地面之上隔一段距离设立一枚晶玉通过一系列光线照射的复杂变动来传递消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些紧要的信息传递出去。 只是由于光芒变动复杂这就需要接受者有过人的观察力和辨识能力。贾、候二人身为修士这些事对于他们而言自是没有任何难度。 候罡正对此事最为上心他起身上前辨别了一下兴奋言道:“师兄那人出来了看这上面所示方向极可能就是域外看来我当可以动手了。” 贾洛这时道:“师弟此回可需我为你掠阵么?” 候罡正犹豫了一下按理说这么做是最为稳妥的可是一旦事成那位玄首说不定有手段看出贾洛出现的踪迹那样就有违他的初衷了故他言道:“还是算了这次我准备充分当无问题便是不对我也能及时抽身不与他做纠缠。” 贾洛颌首道:“这便好不过师弟这些时日我也在思量此事觉得这便是推在霜洲人身上也是有所不妥而且‘那边’这次给我们东西居然这般爽利我疑他们另有谋算待是得手之后我等不妨去找乘常道派寻一条路径去到外洲。” 域外道派之中以乘常道派最为强大其手中掌握有一条通往外洲的交流渠道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在有性命威胁的情况下那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其实若不是他们和“那边”定过誓言此前在拿了那些好处后早就一走了之了哪还会待在这里? 候罡正其实心中也有这等担忧他想也未想就答应下来道:“好!师兄等我做完了此事就和你一同去往外洲!” 张御这次有意加快了速度飞遁仅是半日就横跨两州及荒墟之地来到了域外随后他片刻不停往那灵性生物出没之地行去。 这次要找的生灵名为“渊猿”也有称呼其为“地猿”的这东西体型庞大一般生活在地穴洞窟之内若没有外敌那么只有在黎明时分才会到地面上活动一段时日。 “渊猿”不但自身力量强大筋皮坚韧而且还掌握有一种神异力量身躯可以在虚实之间转变也是有这本事它才能在地下和山壁间穿走自如。 而在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它可以以虚身直接钻入敌手的身躯之内随后转化为实躯将之撑爆。 故是“渊猿”与对手搏杀的时候往往是十分残忍和血腥的。 他这回所需要弄明白就是这里面灵性运转玄妙。 只是和观察“喉啾”一样的道理“渊猿”能做到这一点那是其身体结构和自身的神异器官共同运用的结果他身为人身修士自然不可能通过观摩就学会这样的力量。 他这回所求的仅是一种心光上的幻实变化之能。 实际上无论玄修和还是真修都有这种神通可真修那里的法门更是难学摆在他面前也一样无法学会玄修现有的章印则并不能满足玄浑蝉观想图所需所以这就需要他自己立造章印再加以完善了而渊猿无疑是最好的观摩对象。 他一路按照地形地势的不同变化寻觅过来大约在两天之后就来到了线索所指的地方。 这时他虽还未看到渊猿可却已是听见了那远远传来的一声声巨大吼声。 他可以判断出来这头灵性生灵大约在二十多里之外发出这样的声音这是其在震慑强大的敌人宣示自己才是这片地域的主宰。 他遁光一疾未用多久就来至那片响声所在的上空。 渊猿极为好斗它立刻感受到了外来的敌人当即从地下裂隙中跃了出来重重落在地表之上并冲天咆哮起来。 张御目光落下见它与画影之上相差不大大略就是一头巨猿的模样胸背厚实双臂肌肉鼓胀金色的眸子拥有一身光滑柔顺且浓密的银白色皮毛只是在额发际和背脊上有一长串火红色的鬓毛迎风飘舞时十分威武雄壮。 它此刻一边咆哮一边攥起拳头猛烈锤打着地面擂鼓般的沉闷响声震动的四周砂砾跳动不已。 似是发现这般无法吓退对手它一个腾跃就往天中冲来。 这个跳跃十分突然完全没有任何蓄势的动作而且速度十分之快和它巨大的体型完全不相符。 张御却是早有防备仅是微微一侧身就已退至远处同时他眸光微微闪烁着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这头猿猴进行了一次灵性的虚实变化。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凶物纵然在灵性运用上还达不到第四章书玄修的层次可在速度、力量上却已是丝毫不弱了对他也是具有一定威胁能力的所以下来也必须格外小心了。 而在他观察渊猿的时候距离他十多里外一群小虫在那里盘旋着在盯着他许久之后其中一只又往远去飞走大约出去百多里地就往一个地洞之中一落。 候罡正此刻正盘膝坐在这里他摊开手掌任由这虫子落在手心之中随着虫子口器刺入进来闭目方才张御在外面一应动作全都在他的脑海之中显现了出来。 在看过之后这手掌一送将这只饱食自己鲜血的虫子又放了出去随后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猜测张御找寻渊猿多半为了猎杀这头灵性生物方才应是在观察这东西的弱点和战斗方式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动手了。 他在域外生存长久知道渊猿的实力也是不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这样那倒不如再等上一等等两者斗战起来自己再上去捡个便宜。 转过念头过后他决定耐心等下去。 待了第二天又只有一只飞虫归来他以相同的方式从意识之中映现出来景象见张御仍旧是在那里观摩看去并没有动手的打算 他想了想认为张御观察时间不会太长大概有个三四日当就会动手心中忖道:“耐心等上几日当就有机会了。” 可这一等却是大半个月。 这一日他烦躁的在地洞之中来回踱步“怎么还不动手?” 这些天过去张御一如之前到来时一般只是在那里观察可是偏偏就是不动手。 要不是飞虫隐蔽无比候罡正几乎以为对方已然发现自己了。 他目光闪烁不定胸中有一股戾气冲上来。 修炼的邪法讲究随心所欲从来不去压抑情绪之中的各种变动有时候过分压制反而会有损修为此刻他心中的想法就是再不去管什么算计忍耐直接上去杀了对方!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压抑不住他身形一纵洞窟之中顿有一股狂风旋起腾升至地面之上而后往着张御所在之地飞腾而来! …… …… 第八十三章 诛邪 候罡正在半空之中驾风而行出了那洞窟他只觉心中异常畅快闷坐大半月他情绪已是积压到极限早就忍熬不住了。 在半途之上他把袖一抖霎时百多个小鬼蹦跳了出来。一个个鬓毛如戟头骨突起瘦骨嶙峋一出来就哦哦怪叫而后被法力一催就化一阵阴风融入大气之中。 此谓“遁阴鬼兵”是用生人神魂祭炼成的鬼侍能在斗战之时忽然掠出为他助战敌方若不防备紧要时刻就会为其所扰只要露出一个错处他就可抓住机会将之杀了。 张御这些天来一遍遍观摩渊猿灵性转运通过观知之印他已是揣摩出了一定的运用方法自忖再用不了几日当就能功成了。 只是这么多天下来渊猿从最开始的一见到他就暴躁狂怒逐渐变成了冲他随意吼两声再敷衍了事的跳跃示威一下就干脆坐在那里瞪着眼不动弹了。 张御知晓这东西智慧很高实际上戒备之心从来没有放下现在的模样既是本心的流露也同样是一种伪装其实它一直在等待机会。 他正待再稍稍挨近一些只是这等时候他忽觉有异转头一看就按见一道气势汹汹的乌色遁光自远空朝着着自己这边飞来。 随着他六正印的提升神异器官也是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这几天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窥伺着自己。 只是那气息若断若续并无法凭此感受到那正主所在故他也就没有去多管只是在心中稍加留神可从现在遁光之上所展露的气机来看分明就是那个躲藏在暗处之人。 他此刻不禁有些讶异这人蛰伏了如此长久想来是在那里等待机会的可现在他既没有露出疲惫之色也没有与渊猿进行厮杀那又为何这么急着跳出来? 候罡正在出来那一刻就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打算在见到张御身影那一刻双手一捏有滚滚烟雾从袖中荡了出来这些烟云飞快赶了上来并将他笼罩在内而后朝着前方滚滚压来。 只是他这一过来张御还没有如何地面上的那头渊猿却先是愤怒咆哮了一声纵身一跃轰地一下就冲入了那团烟云之中。 这向前疾驰的黑色烟云不由一顿在原地翻翻滚滚起来。 过有片刻就见烟云之中有亮光一个闪烁一只有巨大的猿臂从空掉落下来摔在了满是砂砾的地面之上翻滚了几下才停止手指还抽搐了一阵。 这个时候这烟云终是再动如万顷水潮冲岸轰的向前涌来! 张御眸光闪烁了一下立在原地不动鉴心道袍之上氤氲玉雾飘荡出来看似飘渺如轻烟可却是轻易那些黑色浓云挡在了前方。 这煞气烟云前进不得就又往上往周外去看似蠕动缓慢可是一个扩张就是数里范围同时烟雾之中一阵光华闪烁一团团如熔岩一般晦光雷火喷涌出来。 张御心意一转身外里许之地立刻升腾一阵焰火般的玉光屏障晦光雷火纷纷被排斥开来坠在地上就是一个个巨大的坑洞更有黑色的毒焰自里飞溅出来。 张御此刻能感应出来那个使动神通的人其实根本不在近处而是躲藏在较远的地方这人如此遮藏自己的身躯看去是忌惮自己的飞剑这次显是有备而来的。 他再与之对抗了片刻见对方再没有运转什么其他手段出来就不再等下去心意一引就有一枚宝尺化流光自紫星袋中遁出。 此是玄廷所赐“元正宝尺”专破幻境污秽这一出来就轰然落在了那团厚重秽烟之中随后绽放出无穷宝光光芒所至如炽阳融冰化雪烟尘尽消秽光退散遮蔽十数的烟尘不过一会儿就没了踪迹其中还有一团如针刺一般的亮光挣扎闪烁了一下转眼也是黯淡了下化一阵烟烬飘逝。 此时此刻候罡正一如张御所料看似在烟云之中实际上躲藏在远处观察战局他看到这一幕却是几欲吐血。 这些煞烟和内中所藏宝物是他和自己师兄费了偌大力气祭炼准备的认为足以凭此压服张御可现在居然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破了。 这个变化也打乱了他原来的思虑好的谋划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怎么办眼角之中忽有一道光芒闪过脸颊旁边多出了一道血痕。 大气之中一个遁阴鬼兵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却是方才剑光遁空袭来因此触发生机警兆一个小鬼主动跳出来挺受剑刃只是那剑锋尤为锋锐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那溢出的剑气仍然刺破他护身法力致他面上见血。 他顿知不好意识到张御已然发现了自己所在当即口诵法诀整个人忽的扭曲了一下避开下一道飞来剑光随后有无数细碎铁砂冒了出来在身躯四周围绕飞转。 那剑光在他身周围一绕似察觉到这些铁砂对剑身上的心光有剥离污秽之能便就没有再攻而是倏地飞了回去。 候罡正暂时松了一口气可随即便见一道有玉雾相绕的青色遁光自远空过来知是事情未完可一招失机他认为这一次胜算已失所以眼下不欲再和张御再斗把袖一掩头脸当即身化离光直接遁走。 与此同时大气之中一个又一个厉鬼蹦了出来往那遁光迎去试图加以阻拦。 张御御空冲来不闪不避身上元正宝尺激发出一阵光亮这些个鬼物发出一声声凄厉惨叫一接触遁光便纷纷崩散。 候罡正冲去一段路后发现不对张御来势之快超乎他的想象而且后者根本不必追上来只需在后方祭剑杀来就能让他无从走脱。 他左思右想却发现没有一个办法可以应付眼下局面这一刻他心中暴虐情绪涌了上来一时也是发了狠却是把遁光一旋并不再是逃遁而是掉头朝着张御来处冲去。 同时他一按胸口藏在那里的玄兵被法力一阵挤压顿时往内部一个收缩而后一阵剧烈白光闪烁出来就将周围数十里内所有东西吞没进去。 荒原之上爆出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地面如波浪般起伏震动不已向着四面八方传递而去一道尘土烟柱直冲天际到了高处再滚滚向外翻涌开来。 就在距离玄兵爆裂的百多里外地面轰的翻开一个一模一样的候罡正自里站了出来他呸了一声吐出了嘴里的尘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神从一开始的迷茫变得清明起来。 方才那死的只是他分割神魂寄托的一具身躯只是在运用那具躯体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刚才他当真以为准备与敌同归于尽。 他的记忆就停留在玄兵爆裂的那一刻之后就都是不知晓了。 只是玄兵一出想来便是灭不了对手也能将之重创他正要回去确认一下却听得一声清鸣传来浑身顿时变得轻飘飘起来愕然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浑身泛着玉光的道人身影负袖飘悬在上空。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剑呢?” 而后头颅一翻就从颈脖上掉落下去无头尸身犹自立了一会儿才扑通一声翻跌入了那个方才上来的坑洞中。 张御望着下方把袖一挥覆土盖上既然对方已经提前挖好了埋自己的坑他也就不必再去多费手脚了。 此时他再转目往一边望去眸光微微一闪远处一群飞虫轰地燃烧起来一只只化作灰烬落在了地上。 他收回目光背后璀璨星光一闪身形几个闪烁一连跃数十里来到一处地缝之前那头渊猿此刻正躺在那里。 不过这头凶物已经没了之前的威武样子它缺了一臂而且浑身雪白浓密的皮毛现在几乎被化尽露出了下面鲜红的疮疤一般的血肉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它还活着。 渊猿能化为虚实可是并不能一直虚化下去而那煞烟恰恰就是的它克星。 张御正察望之时忽然感觉到一股乖顺的灵性涌来他看了过去见那渊猿睁大着眼睛看着里面现在没有了暴虐只有祈求和顺服。 他立时明白这是这头凶物向他敞开心灵表示臣服之意同时也希望他能救助自己。 灵性生物最深处的力量转运方式是每一个灵性生灵的根本展示给了他人就是将自己弱点交托出去知晓的人一个念头就可决定其生死。 灵性生物通常到死也不肯屈服少有如此做的。他想了想渊猿肯这般做应该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熟悉再加上最后他杀了那来犯之人的缘故。 最重要的是这头渊猿是有智慧的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思索了一下方才看到那灵性的转运方式他一瞬间就弄明白了那力量之中的虚实变化此行所求算是提前圆满了。 既然如此那也不妨伸手一救。 于是他一挥大袖心光洒下相助这头大猿将侵入身躯之中的烟煞排挤出去。 荒域深处贾洛正在洞窟之中打坐面前则有一根闪着幽光的蜡烛可这个时候上面的火光飘忽了几下倏地熄灭了。 他似被惊动抬头看了一眼久久无言最后才叹了一声“师弟啊。” 这根蜡烛是候罡正命性之寄托既然熄灭便代表着其人已然身死身为邪修本来就是生死无常在决定做这件事时贾洛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表现的如何惊讶。 只是因为之前立下过誓言那边交托给他的事既然候罡正没有完成那么就必须由来他继续下去了洞窟之内煞气一阵翻滚他瞬息之间就不见了影踪。 …… …… 第八十四章 征召 荒原之上张御驾驭一道玉雾环绕的青色遁光在天穹之中飞驰。 与候罡正一战他自始自终都没有使出观想图。 他敢于这么做也是认为凭借一般手段就足以收拾这个对手再者他隐隐觉得这一战似另有目光注视所以有意藏了一手。 哪怕是后来闪躲玄兵他也是靠着“先见之印”先一步察觉到其动作提前避了出去的。 因为玄兵的力量是较为分散的并不是用来对付某个个人的所以只要不是身处在玄兵爆裂最中心位置那么凭着他的心光和飞遁速度也足以抵御了。 此时此刻他正往西北方向赶去。 在参透渊猿身上的虚实变化之后此时他的浑章之上又多了一个“往空”之印。 在过去的两月之内他已是陆续从那些灵性生灵身上学习到了五个章印眼下还剩下三个就可以试着观读第四章书了。 不过其中两枚章印花费一些时间便不难获得唯有另一个同样需在荒域之上寻觅的章印方是关键中的关键。 只是下来行事恐怕需更加谨慎一些。 那个邪修一看就是冲着他来的而荒域广大其人能够如此准确的找上他应该是他找寻灵性生物的消息被传出去了。 兴许那渊猿所在的位置就是此人或者是其背后之人有意透露出来的。 不过这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了。 下来他要去找寻“弃生魔鱼”这一步不容有失。 这东西严格来说其实是泰博神怪的一种勉强可以归入到灵性生物之中它的力量也远不是“渊猿”能比的所以在观察当中他不能有任何干扰。 好在“弃生魔鱼”并不止一头而且体型庞大在荒原之上也非常容易见到轻易也不会转移巢穴。所以他没有委托任何人去找寻接下来只要他自己不去暴露行踪那么没有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随着一路往北方飞遁他时不时可以看到飞舟掠过天际这应该是防备泰博神怪从西面绕行的巡游飞舟。 不止如此他偶尔还能到有修士遁光自远空划过。 作为玄正玄府所有修士的动向他都有清楚此前并没有往西北方向派遣过玄修那么这些人应该就是域外修士了极有可能是道派中人。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转万明道人答应为他劝说这些道派靠向玄府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但是他也能理解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下来要对付霜洲的话这些道派是一定需要先行拿下的。 需知域外道派的派主无不是功行深厚寿数动辄百年以上所以他们绝无可能是造物人若是他们也不曾受魇魔侵染只要愿意回归玄府那么就是最为可靠的一股力量。 因为感觉到距离北方战场略微有些接近了所以他又折向向西又是飞遁有三两天后他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 这里附近有一个“神弃之地”而学宫文卷之上也是标明了这里有一头“弃生魔鱼”。 他在此停了下来立在天中观望试着找寻目标。 而就在他用心感应的时候头顶之上忽然出现了一片阴影把大地都是遮住他抬首一看就见一头长着无数触须形如大海游鱼的巨大生灵很是突兀的从大气之中浮现了出来距离他至多也只有里许远体表之上灵性光芒的闪烁清晰无比。 他好整以暇看着上方并没有选择遁走远离。 弃生魔鱼以猎食那些游荡在外的拥有灵性的低等神怪为生对于其他生灵并不如何感兴趣只要你不去主动招惹哪怕靠上去也没有事情。 这等魔鱼虽然身躯巨大可是体表的灵性光芒却能遮掩住自己的身形并无声无息的在大气中遁隐浮现刚才连他无从发现。 而此中之玄妙恰也是他这一次需要观摩借鉴的。 此时开阳学宫之中训武场内莫若华正在与贺穆对练她的动作快而敏捷且也并不缺乏技巧和力量很快就将贺穆打得左支右绌。 一个人在披上神袍玄甲之后除了手持玄兵之外最主要的就是依靠灵性力量这对御主的本身质素也有较高的要求自身越是强大那么披甲之后就越是了得。 莫若华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自入学宫以后一刻也不停歇的磨练自己哪怕是休沐日也不曾放松在她的带动之下几个同舍的好友水平提升的也是相当之快。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笔挺军服的女师教自外走了进来她目光一扫道:“莫若华?” 莫若华停了下了动作平复了下呼吸转身走过来道:“我是。” 女师教上下望了她一眼将手中一封征召书递到她面前道:“军府召令两天后日始初刻你到学宫大广场上集合随我登舟赶赴北方战场。” 莫若华在之前就被告知过自己随时可能上战场所以这些天一直在准备之中她很是平静接过军士手中的征召书还有闲心问上一句道:“师教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 女师教很欣赏她的镇定所以也愿意和她多说几句道:“包括你在内一共八人你们是第一批被召集的未满一年学龄的学宫学子。” 莫若华趁势又再请教了几句不过她很快就收住了抱拳道:“两天后我会准时到达。” 贺穆走了过来问道:“你要上战场了。” 莫若华道:“是的。” 贺穆有些恼怒道:“为什么调你去却偏偏不调我?’ 莫若华瞥了他一眼道:“可能是因为你太弱了。” 贺穆有些不服气同时也有一些愤懑。 他虽然早早激发出了灵性力量可是这大半年来陆续也有一些学子赶了上来并且这些学子因为家世比他好可以获得各种上好的调养身体的药物可以尽可能的锻炼而不怕透支潜力而他在得到张御所传呼吸前就算拼了命也赶不上因为他自身的恢复力就在那里。 莫若华道:“上战场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贺穆不以为然道:“准备多久也不及上一次战场。” 莫若华没去与他分辨没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战场的残酷特别是学宫里的学子总还对战争带着一点期待和幻想然而这些想法全会在上战场后被那里的冰冷和残酷所打碎。 她在贺穆羡慕目光中离开训武场回到宿处做起了准备到了下午的时候却又被学宫唤了过去等她到达学宫承正院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位要与她一同出发的学子也是一同在列。 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是两位学令他们也都是认识一位是负责学宫上下日常事务的赵学令另一位是制院的卫学令。 赵学令在关切问了几句话后就把话头让了卫学令。 卫学令看了诸人一眼在莫若华身上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而后颜悦色的对他们言道: “你们是第一批赶赴前线的未足一年学龄的学子学宫考虑到你们的经验和战斗能力和那些学习了数年之久的学子有不少差距所以特批了一笔费用为你们各自打造一个观察者。” “真的?” “太好了!” “学宫万岁!” 那些学子们听到这个个个都是兴奋欢呼起来。 观察者可是一个好东西。 新人上了战场什么最可怕?那就是关键时刻犹豫迟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有了观察者那在面对复杂事物和疑难问题时它就可帮助你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桩隐性好处。 只要获得两府批许让上过战场的军士将自己观察者的知识和经验分享给他们那么他们立刻可从刚出巢穴的雏鸟变为一个战场老手。 这也是青阳上洲造物技艺巨大进步的体现之一一旦放开限制那么在理论上只要神袍玄甲及造物足够多那么洲中每一个人都可在短时间内转变为成熟的士兵。 卫学令待诸学子兴奋情绪稍稍减弱一些才道:“另外我们还会各自给你们每个人分配一个造物人助役这样你们就可以凑成一个十六人小队。” 有些学子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学令面带笑容道:“制院的天机部大匠近来打造出了一些新的兵器需要在战场之上试用才知效用这些兵器将由你们的助役负责携带。” 能在站在里的学子要么实力高要么背景强没有谁是蠢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实际上这一回主角是那些兵器。 赵学令这时笑呵呵道:“我再说两句吧到了北方之后你们并不会立刻上战场会有一段时间让你们适应战场环境所以要多学多看观察者毕竟只是辅助千万不要太过倚仗要记住能作主的终究还是你们自己。” 卫学令这时目光稍稍移过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收了回来。 赵学令感叹道:“战场毕竟是战场总是充满各种的危险我希望在战争之后你们都能活着回来一起庆祝这一场胜利。” 包括莫若华在内所有学子都是齐声应道:“是老师我们记下了!” …… …… 第八十五章 守待 两日之后天边微露白肚的时候莫若华与舍友告别乘坐飞舟离开了开阳学宫赶赴北方前线。 就她离开后没有多久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雨势越来越大不久之后整个学宫已是笼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之中。 而此时此刻一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道人正行走在开阳学宫之中他走过来时雨水自然而然从身躯两侧分开没有沾染到分毫。 他一直来到了张御所居住的金台之前转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只有一个造物人在么?” 此刻金台之内青曙正自训武场中练剑一招一式都是极为认真。 他因为用心刻苦这些天来实力提升的很快只是他无法使用常人能用的呼吸法只能靠着慢慢打磨身躯去激发灵性。 就在这个时候他略觉异样转头一看却见旁侧玉璧之上多了一个人影一个望之风采出众的道人正站在金台门前他不由停了下来猜测这或许是来拜访先生的。 青曦一早出去采买各种食材了而李青禾也恰好有事外出现在金台之内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擦了擦汗收拾了一下便往楼下而来。 可他才走了没有几步整个金台一震而后隆隆往下地下沉去。 此刻就在静室之中那个本来摆放在上面的知见真灵的灵舍忽地滚落了下来然而再是一滚就躲到案几底下去了。 那道人看着面前整个金台外表浮出了一层闪烁的流光而后往下沉去他目光闪烁了几下却是站在那里未动。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转身过来见后方不远处正有三名修士站在那里而在更外围一个又一个金属巨人悬空站在那里看去如临大敌。 曹梁这时走了出来一步神情凝重的看着那道人问道:“尊驾何人?来此何事?”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并非是人而是一个元神照影此人正身的修为层次在他身后的洪山道派也唯有派主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那道人很是随意道:“我只是来寻一个人罢了既然他不在那我也应该走了。” 曹梁沉声道:“这里并不是尊驾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尊驾就算要离开也需请把话说清楚或者留下印信名册。” 那道人倒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若我不愿你们欲待如何?” 曹梁凝望着他道:“我们不是尊驾的对手但是尊驾需记得这里是开阳学宫。” 那道人冲他再次笑了笑而后微微抬起拂尘。 可就在此时学宫那连接大青榕气枝的金台之上有一个形如神符光芒一闪霎时有一道流光从高处直射下来! 那道人心中立时泛起了警兆可正要躲闪时却发现那流光快到了极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是从自己身上洞穿而过他不由露出一个讶然之色下一刻身影便散碎光点崩洒在了大气之中再也看不见分毫。 曹梁等修士默默看着这一幕心情却是有些复杂这一次虽然成功驱逐了这个不知来历的修士可他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虽是知晓学宫中有厉害布置可这样的手段也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那道流光能对方逐退也意味着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甚至随时随地将他们杀死。 沉默了许久之后一名修士开口道:“曹教长下来怎么办?” 曹梁看了看那沉下去的金台开口道:“这个人很可能是来寻张玄正的麻烦的将这件事通报玄府吧下来的事就与我们无关了。” 距离开阳学宫三千多里之外贾洛站在荒墟之中此刻他睁开了眼睛。回忆方才元神意识传回来的那一幕。 只是损失一个元神照影失去了至多损失一部分法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几天时间就可以修炼回来可是开阳学宫之中拥有这样的反击力量倒让他很是惊讶甚至让他为之忌惮。 在候罡正死后他就立刻往那处赶去只是张御在离开那处渊猿所在的区域后便就下落不明了所以他这次放出照影去往开阳学宫就是想看一看其人是否已经返回学宫若是撞见那就顺手解决了。 可是从这结果看来就算张御在那里他也不可能得手。 “此人若是不在学宫那就很可能还在荒原之上那么他会去往何处呢?” 贾洛不由琢磨了起来。 荒原如此之大想找一个人何其之难以他的修为也没这个本事不过……他可以等。 开阳学宫北面是营州正西面是平州南面是狭长山脉那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军事壁垒。 而营州现在是北方战线的大后方他判断张御多半是不会从那里走的也不太可能选择从南边戒备森严的军事要地穿行自西而返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若是这么走那势必要经过平州所以他只要注意留神进入平州的空域那么就有很可能等到张御。 思定之后他身躯一晃数个与他一般的虚影就从身躯之中分出而后往不同方向飞去。 修炼到元神照影这一境界照影已是可以承载自身一部分法力从而跃去远空杀敌不过照影分化越多那么可以承载的法力就越弱。 现在他只是为了方便寻到张御不必要要求什么战斗力所以分化较多只要发现了目标正身立刻就可以赶过去以张御现在的修为一旦被他盯上那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他的追索的。 而另一边张御在寄生魔鱼出现后就一直在这头神怪身边观察着他之前做好了一切必要的准备不过实际看下来却发现接触魔鱼比接触渊猿还要容易。 因为弃生魔鱼根本不在乎他这个神怪整日除了捕食就是休息只要没有妨碍到它那么它就不会来理会你。 张御也没有去多事如此安安稳稳过去大半个月。 这一日弃生魔鱼又如往常一般回到神弃之地中休息照理说这头神怪第二日临近中午时就会出来捕食可是这一次连续几天也没发现弃生魔鱼再出来 张御思索了一下根据他这几日观察的情形来看弃生魔鱼绝不会超过两天不捕食的。 于是他立刻遁身往那神弃之地而来才一接近这处地界他就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煞气与在荒墟之上所见得到的十分相像显然魔鱼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在愈发挨近之后他已是能够看到魔鱼的样子这时发现这头神怪一无声息的躺在那里底下的触须铺满了整个废墟像是树根一样卫护着自己的地盘它身上的灵光有规律涌动着像是水潮一般缓慢而坚定。 从状态上看这东西是进入了某种沉眠之中。 从之前查到的卷宗上看弃生魔鱼有时候都会选择进行一段时间的长眠这段时日短则数十天长则三月。 现在看来他是不巧碰上了。 好在荒原之上还有其他弃生魔鱼他也不必只盯着这一头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设法惊醒这头魔鱼但是那样势必会惹怒这头神怪他显然没必要这般做。 除非是出现另一种情况那就荒原上所有的魔鱼都陷入了沉睡。 他思忖了一下虽然在卷宗上并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情况可以前不曾出现不代表一定就没有只是由此他也想到了另一个十分要紧的问题。 转念到此他当即遁身离开这里以极快遁速去到别处大约五日之间他连续找到了四头魔鱼所在可无一例外这些神怪全部进入了沉眠。 至于再远之地他没有去看也没有时间去看。 他望向西面远空魔鱼的存在实际成了西面防线屏护的一部分青阳上洲不必担心泰博神怪从这个方向上毫无征兆的大规模突入进来。 可是假设所有的魔鱼都陷入了沉眠那么泰博神怪会不会做些什么呢? 毕竟魔鱼也是泰博神怪的一种对它们的习性泰博神怪一定是非常了解的。 加上现在正在战事之中更加提升了这个可能性。若是往深处想说不定这些魔鱼的沉眠还有可能是泰博神怪在背后推动的。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冒险一点的那就是唤醒魔鱼了可谁也说不准它醒来之后会否再次入眠他自身反还可能被其盯上当作敌人。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告洲内也不必他去多说什么两府之中的幕僚自然明白这里的关窍当会做出相应的安排。 只要提前有了准备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可是这样也带来一个问题那些躲在背后的有心人肯定能凭此猜出他此行的目标就是魔鱼或许如上回那等邪修就会由此找过来。 不过他有至宝在手倒是不惧来敌。 至于这次观摩之事虽还未成不过魔鱼在这里也跑不了他大可先回去一趟先把余下的几个章印解决了而后再回来完成这最后一个章印。 他看向了另一个方向这一次本来打算去往界隙一行看来也只能半途中止了把思绪一收他当即遁空而起纵光往来处归返。 这次他有意加快了速度仅只是一天之后就已是来到了荒墟边缘处。 与此同时正盘膝坐在荒墟之中的贾洛猛地一睁眼。 “等到了!” …… …… 第八十六章 法器 张御可进入荒墟的一瞬间就忽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某个目光的注视他转首一看便见一个淡淡的虚影站在那里其人冷冷看着他可是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可尽管只是一瞬他却看出那是一个元神照影而且看去态度十分不善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以意识沟通青阳轮同时身上有一团紫光环笼上来。 很快他便看见一名仙风道骨的道人自远空踏光而来。 这一次到来的依旧是一道元神照影。 按理说对付修为层次上比自己还低一个层境的修士用不着如此小心。 可是贾洛没忘记张御的玄正之职是玄府赐授的那说不定玄廷会给予什么厉害手段所以他宁可做如此选择而若无什么意外的话一个寄托他大半法力的照影已足以解决修为不及他的对手了。 张御眸光闪烁了一下正准备放开跃跃欲出的青阳轮可就在这个时候贾洛身影却忽然一顿他神色微变的往某个方向看有一眼随后身躯便就如轻烟一般遁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张御有些意外不过并未放松警惕只是他很快就知道对方为何退走了天边有一道金色遁光飞来并在近处落下光芒散开之后万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执礼道:“玄正有礼。”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万明道友怎在此处?“ 万明道人言道:“我有一处洞府就在此间附近近来有不少同道弟子被我安置在此处只是我前些时候到来时见得一名邪修分化照影在四面徘徊我唯恐其与霜洲人有所勾结故是这些天来一直盯着此人不过现下看来此人目标似是玄正。” 张御看向贾洛离去的方向道:“看来我之前一些做法使得某些人感到不快了不过他们来寻我那恰恰说明我有些事是做对了。” 万明道人郑重道:“玄正此人法力不弱下来若是往域外请千万小心。” 张御点了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 对方既然修炼出了元神照影唯有观读到第四章书的玄修才能与之比较面对这样的对手就算有青阳轮护身也不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万明道人这时道:“玄正近来我试着游说各家道派本来他们已是有所动摇不过霜洲人不久之前又退去了现在他们又改了口。” 张御道:“人之常情这么大一片基业说要舍弃却也是不是什么那么容易下决断的。” 现在玄府虽占着一个大义名分可却没有说服这些道派的力量不过等他功行一成自会去帮忙他们下定决心的。 两人边走边谈说话之间已是出了荒墟之地前方就是高州张御在此与万明道人分过就往洲中驰去这一次路上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的返回了开阳学宫。 遁光在学宫之中落定之后他先往承正院去通过内部渠道将魔鱼的异常状况消息送了出去同时又发了一封书信送往玄府以确保消息传到。 做完此事之后他这才转回金台居处。 李青禾和青曙、青曦此刻已是收到他回来的消息俱是在大厅之中相迎。 张御一踏入大厅之内就敏锐察觉他们心中有着些微不安便问道:“我不在时可是有什么事么?” 青曙上来一揖道:“先生半月之前来了一名道人看去很可能是来对先生不利的。” 张御道:“来人什么模样?” 青曙摇头不知为什么他虽然看到了来人可就是回忆不起对方的容貌。 张御这时若有所觉示意三人在此自己则从厅中走了出来随后便见曹梁正站在门外他道:“曹教长既然来了不妨进来一坐。” 曹教长对他一揖客气道:“不了张玄正我说几句话就走。” 张御道:“可是因为那道人之事么?” 曹教长点头道:“学宫已经查过了那人名唤贾洛是一名邪修这人修为高深这次应该是找玄正麻烦的希望玄正以后多加提防。” 张御点头道:“多谢曹教长告知了。” 曹教长摇头道:“我只是奉学宫之命特意来传告张玄正一声玄正不必言谢如今话已带到我便告辞了。”他抬手一拱就转身离去了。 张御自外转了回来再询问了青曙几句就让他们三人各自散去了他自己则是来至静室之内只是方一进来他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个原来摆在案上的灵舍掉落到了地上。 按照青曙的说法在贾洛到来之时学宫方面因为对方来历不明所以这座金台立刻有了守御应变而后沉入了地下。 这样看来这东西或是在此过程中因为受到了震动才掉落下来的。 他目光一落那灵舍便就从案底之下飞了出来飘悬在前方只是与之前所见似无什么差别也未见有丝毫开化的迹象。 他若有深意的看了这东西两眼轻轻一挥袖将此物重新摆回到了原处。 他转过身伸手按在位于静室中间的“玉臣”之上等有片刻静室左侧就有一座丈许高下个方形的金石大台横移了出来。 这大台内部是中空的外面罩着一层厚实的琉璃罩里面是一个飞腾来去的彩色飞鸟大约拳头大小鸟喙尖长脚爪鲜红在金石内部明亮光芒照耀之下翅膀和尾羽显得鲜艳夺目。 在飞腾了一会儿之后它似是累了身上漂浮起一阵气雾而后就将那细长优美的颈脖往后一弯这么趴在云雾之上安逸的睡了起来。 此鸟名为“珊鹤”有驾驭云气飞虹之能与野外灵性生物不同它是跟随着天夏一起到来的珍贵生灵之一以往是真修用来当做坐骑用的。 这尚是一头在成长之中的幼鸟不过灵性变化却是与生俱来的差别只是层次的高低。 张御站在琉璃璧之前观摩着那云雾之中的灵性变动眸中光芒微微闪烁着。 而就在他身后那个灵舍的缝隙之中微微漏出了一丝蓝光但却很快收敛下去变得如原来一般再无动静。 贾洛在意图解决张御不成就回到了自己洞窟之中只是他神色不太好看。 万明道人他也是认识的对方实力强劲他自认不是对手所以万明那遁光一现他便果断离开了。 假设张御有万明道人护卫那么他绝然不可能拿其如何。 现在他怀疑自己的师弟是不是就是死在了万明的手中? 可是“那边”却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个错误不能让他独自来承担。 他转念过后便就以芒光传讯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在等候一夜之后洞窟门前玉琉璃闪烁了一下他有些意外抖了抖袖行步来至外间。 就见远空之中有一驾虫形飞舟飞来到了洞窟上方停住缓缓落了下来并在平地之上落定舱门一开自里走了出来一名金属巨人。 他手中拎着一只玉匣身上没有表明任何来历的标示所披外甲也与两府之中的外甲大不一样。 这人来至贾洛前方放下东西抱拳道:“贾先生我们收到了你的消息不过万明道人当是一个意外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他们两者非但并不友好反而互相之间有些许矛盾。” 贾洛撇了他一眼道:“你们是想说是我判断错了?” 那金属巨人道:“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建议贾先生再尝试一次如果再次见到万明那么我们允许你放弃并视你完成了誓言。” 贾洛一听这个说法倒是比较有诚意可他并没有因此松口道:“但我师弟不能白死。” 金属巨人将那玉匣拿起用手拍了拍道:“我们理解贾先生的难处所以送来了这个东西。”说着他就把匣子递了过来。 贾洛没有用手去接法力一转玉匣似被无形之手承托飘至近前然后打了开来却见里面摆着一只金铜鼎他眼前一亮认出这是自己老师留下的法器乃是对方本来许诺之物没想到这次先被送回来了。 不过这并非是最重要的。 他目光移到了摆在旁边金铜鼎旁的三根长香之上开始有些疑惑可随即神情产生了变化有些不敢相信道:“这是……万罗香?” 金属巨人道:“只是仿造之物罢了‘万罗香’在贾先生的师祖元童老祖之时就已经用尽了我们找到了一些灰烬并另请人手炼造出了这东西虽然威能不及原来许多但应该也是够用了。” 贾洛琢磨了一下有了金鼎师门之中神通威能他都可以发挥出来他自信已是可以与万明道人一战若是再有这“万罗香”哪怕只是原来威能的十之一二对他来说也是足够用了。 他法力一转将两件东西送入了后方洞窟之中而后抬头道:“我会尽快做成此事但是也请贵方一有消息就告知敝人。” 金属巨人客气道:“当然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传贾先生贾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告辞了。” 贾洛看着他转身回至飞舟再目送飞舟远远离去这才回到了洞窟之中。 他看着那玉匣目光变得闪烁不定一时之间有无数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为什么躲在荒域之中?还不是因为是自身实力有限害怕被那些真修追剿所以才不敢露面现在有了这两件东西解决张御当已不成问题而除此之外他或许可以试着做更多事。 …… …… 第八十七章 再往 十天之后张御从内部渠道获知他报传消息之后十分受两府的重视当即便派遣军兵前往荒域布置戒备。 从后来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有一股泰博神怪试着渗透进来。 因为有了防备在先并没有让对方得逞而且北方战线上也分派出了一支营军兵配合包抄后路所以这一次战果极大。 从战报上着除了极个别异常强悍的神怪逃了回去外大部分都被歼灭可以说是结结实实打了一场胜仗。 因为是他提供了这个情报所以军府那边还特意为此来书致谢。 张御倒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己的功劳因为他传回去的只是一个未经确认的消息罢了实情是否真如他判断的那样泰博神怪到底会不会来谁也不能下断论。 要说这里面功劳最大的应该是那位最后下令并组织这场战斗的军府将领。 毕竟这么做是需要承担极大风险的不是谁都下得了这个决断的。只是他再翻了一翻报书上并没有提及这一位的身份显然这属于军府机密。 开阳学宫正北方是营州所在也是北方战线重要后方可以说整个州郡就是一座巨大的军营地面上遍布着坚固高大的军事堡垒。 苏芊此刻正在其中一座最为宏大的堡垒内部行进着她一路走来沿途戒备森严两边的军卒都是肃然对她施以军礼。 她目不斜视走过堡内广场沿着一条金属壁道走到了一处宽敞的大厅之前门前的等候的从副对她微笑一点头然后让开身躯。 苏芊吸了口气踏步入内就在大厅正中有一个模样三十余岁的美貌女子正在金属桌案之后批阅文书。 她面容英秀身着笔挺的银灰色军服留着齐耳短发外面披着代表军府将领身份的锦翎大氅。 在大厅两旁矗立着一面面金铜台座托起的玉璧这时有一个身着军服的年轻军官身影出现致礼向着她汇报着什么直到她吩咐了一句什么后身影才消退下去。 苏芊这时抱拳道:“玄甲校尉苏芊交令归来。” 英气女子抬起头凝视她片刻仿佛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道:“苏校尉坐吧先等一会儿。” 苏芊大声道了一声是她来至一旁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腰背笔挺规规矩矩坐在那里。 英气女子抬头瞥了她一眼道:“行了在我这里就不用讲那么规矩了。” 苏芊一笑往后一靠修长双腿横隔在了前方的台座上顺手接过从副递来的热饮喝了一口之色惬意的叹了一声。 英气女子笑了笑她又低下头批阅文书时间慢慢过去待处理好手中之事时已经是两个夏时之后了。 她眼中略显疲惫摘下耳旁的护耳任由这东西自己爬到案上的玉匣里随后双手一个环抱靠在软椅上过了片刻才转过头来道:“这次你做得不错卫将军在我面前夸了你好几句。” 苏芊撇了撇嘴似有些不满意道:“就这?难道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么?” 英气女子笑了笑“你以前当然做得也很好。”随即她容色一正道:“可这次不同这开战以来你们全歼了泰博神怪一个有明确继传精锐支族而且我们已经确认了里面还有一个上等神怪。” 泰博神怪的力量层次虽也是从底到高变化的但出身却是以不同血系为传递的它们是像是树根一样向外分出各个不同分支而每一个有明确继传精锐支族都是相对独立的如果被消灭了那么一支就彻底断绝了。 苏芊道:“这次如果不是阿姐你信任我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可做不成这件事。” 英气女子摇头道:“首先是下面的消息传来的及时我们这里只需下一个决定。” 苏芊看了看英气女子她却知道所谓决定虽然说得简单可实际上并没那么容易现在两府注意力几乎都在北方要往别处部署一支军队并且还是出于一个未经确定的消息这里承担的压力大到难以想象。 自己阿姐坐上这个位置本来就遭很多人的质疑要是万一失败被人扣一顶动摇北方战局的帽子那么不止从位置上退下来那么简单说不定今后可能就此断绝前途了。 英气女子微笑道:“听说你和那位玄府的玄正认识若是下回见到替我谢谢他。没有这个消息我们就没有这次胜利。” 苏芊道:“这位玄正喜欢古物说句谢谢我觉得还不如多送一点东西来的有诚意。” 英气女子思索了下点了点头她没再说什么从案上拿起一封书信“上月自玉京传来的书信那时你正好出征外面没来得及给你看。” “父亲来书了?” 苏芊一下站了起来上前拿着书信又回到了座椅上仔细看了起来。 英气女子道:“父亲他老人家也在争取玉京那里配合青阳上洲的战事不过你也知道比起内层战事外层战事更为激烈现在很多负责外层战事的洲府都在争取玉京的支持所以希望不是太高我们只有做好依靠自己的准备了。” 苏芊把书信一封封飞快的看过最后略显失望道:“除了公事父亲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么?阿姐你这么辛苦父亲也不多问几句。” 英气女子尽量把语声温和道:“小芊外层传信不易能见到家人的亲笔书信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芊头也不抬道:“我不是小女孩了不用和我说这些。”她又加了一句“要是兄长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几句话就打发了。” 英气女子失笑了下这个赌气的样子还说不小孩不过她很庆幸战场的残酷并没有磨灭自己亲人人性的那一面。 苏芊状似漫不经心道:“阿姐听说北方战场又多了一位披甲校尉屡立奇功是真的么?” 英气女子环抱着双手道:“我知道你好强也知道你的斗战水准很不错可你用不着和他比他纯粹是军府的武器而你是一营统帅。” 苏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英气女子看了看她给了她一个“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不过她还是决定透露一些把手在金属桌案上轻轻一放前方一面玉璧之上一亮那里面出现一个身形看着雄壮威武的金属巨人光看外形就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她道:“他身上披着的青阳天机部最新打造的外甲声称可根据不同的敌人进行各种变化不过这件披甲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能穿据说已经十分接近高位了。” 苏芊表示怀疑道:“接近高位?就他一个人?” 她的光烨营能对付高位以下的修士不过那还要算上造物蛟龙的力量但她是从玉京来的清楚知道高位修士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中位修士根本没得比较说什么接近她根本不信。 英气女子这时想了想严肃道:“军府据说正在挑选另一个披甲人选这一次将会选择一个女性这个消息未经确认但如果找到你你一定要拒绝。” 苏芊往身后的软垫里挤了挤撇嘴道:“我没那个兴趣。” “希望你说到做到。”英气女子从衣兜里拿了一枚东西对着她一抛。 苏芊啪的一声接在手里摊开手掌一看见是一枚银色的金属牌正面刻有玄浑蝉翼纹反面是几个纹饰是几个交叠在一起的圆圈道:“这是什么?” 英气女子轻轻摆手道:“别问这么多记得带在身上带在我随时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苏芊挑了下眉看着自己阿姐认真的眼神心中微动了一下道:“知道了。” 时间流转飞快转眼就进入了十月底金台静室之内张御看着大道浑章之上又多出来的三个章印心意一动将浑章收了起来。 如今九枚章印他已是完成八枚他已是可以再度前往荒原去完成那最后一个章印了。 只是值得注意的是上次他半途折返并把魔鱼的消息报了上去某些有心人肯定能判断出他的要寻的就是这些神怪那位名叫贾洛的邪修说不定这会儿就在附近等着他。 这个麻烦是必须要解决的。 万明道人虽可帮他的忙不过这个人情太大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观读大道章书的时候有其他修士在场。 他思索了一下看来要先往那里一行了。根据约定的时间来看当也是差不多了。 他站了起来往灵舍那边看了一眼而后步出静室径自来到金台之外身上光芒一闪便已冲入天穹再是化玉雾虹光往西遁走。 不过这一回他出了平州之后却没有再往西去而是往南域而来两日后他飞入了一处地坑之中沿着下庞大的坑洞往里飞入最后出现在了一座金属门前。 随着他到来金属门向一边旋开他往里走去一路之上都是畅通无阻最后来到了上回到过的那处大厅之内。 武泽看着他走进来推了下眼镜道:“张玄正上次你要我打造的玄兵我已经打造好了。” …… …… 第八十八章 隐观 张御上次与武泽别过后就拜托其人打造了一些东西其中一个就是玄兵。 他虽然是一位修士可修士并非就不能用其他手段来解决对手了特别是玄兵这样威能巨大的武器若能运用的好那么比一些法器还来得有用。 武泽带着张御来到了一间四面封闭的金属间密室之内随后伸出手在光滑的金属墙壁上一按墙壁当中某一块凹陷下去露出了两个玉匣差不多都是一掌大小他双手伸出将这两只玉匣逐一捧了出来分左右十分安稳将之摆在一边的台案上。 武泽拿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左边那个玉匣上方微微一晃匣子之上微微泛光随后冒出一阵白气就向上方翻开露出了里面一个不停闪烁白色光芒发出嗡嗡声响的梭形物体。 他道:“上次玄正送来的材料我试着先打造了两枚玄兵若是玄正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可再作改进。” 张御目光一落那东西从玉匣缓缓飞起。 武泽在旁边言道:“按照玄正的要求这一枚玄兵可用心力牵引它并不追求范围杀伤按照我以往得到的卷宗进行比对高位修士之下若是被直接命中至少也是重创。” 张御道:“武老考虑过法器护持么?” 武泽拿出一块布来擦了擦眼镜道:“修炼者的法器威能有高有低这里很不好判断但是绝大多数法器是挡不住这枚玄兵的。” 张御看有一会儿之后意念稍放这枚玄兵又缓缓落回了玉匣中。 武泽这时又上前打开了另一个玉匣指着里面道:“这一枚玄兵与以往传统的玄兵相类似动用时需以兵引相引不过我改造了一下兵引和玄兵的下落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两倍。” 张御心下一思道:“武老能做出这样的玄兵想来天机部也一样能打造出来。” 武泽道:“的确能够只是并不实用因为玄正所要的投掷方式都是在近距离内完成的这样连投掷者本身也有可能被牵连进去。 我不知道玄正要用此对付什么人但很可能也是一位修士那我便拿一个修士来举例假若投掷者是一个普通人那在修士面前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不是被先一步阻止就是让修士提前躲开特别是在修士有了观察者后这样的事更难办到了那样还不如追逐范围上的杀伤。” 张御看着那玉匣中的玄兵道:“也即是说假若投掷者是如我一般的修士那么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是这样。” 武泽这时悠然把擦拭干净的眼镜戴上“但前提是有一个愿意为他们打造玄兵的大匠。” 张御微微点头。 据他所知打造玄兵虽然有一定难度可有正式名号的师匠其实都能做到。 但他们打造的玄兵与大匠亲手打造的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至少在稳定性上就大不相同有些遇到稍微浓郁一点浊潮就会发生爆裂。 尤其是修士需要飞天遁地去得地方很多到时就不说好到底是炸自己还是炸别人了所以没有几个愿意把这样的东西带在身上。 他一拂袖将两只玉匣都是收了起来。 武泽道:“若是玄正还要打造类似的东西那我还需更多的材料。” 张御道:“我会设法把更多的材料送来。” 之前两府因为需要玄府牵制霜洲所以调拨了大量的材料过来在他与恽尘商量过后要了一部分材料并将之送到了武泽这里。 毕竟这是一位曾经的天机部大匠他的技艺若不利用起来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东西已是拿到张御也就不在这里停留了他转身往外走去武泽则是一直将他送到了大门口。 在离去之前他言道:“过些时候我再回来当会送武老去往界隙。” 武泽眼中微微一亮道:“我当会在此一直恭候玄正。” 张御对他点了一下头随后纵身一跃从高处岩壁之上遁光而去瞬息间穿过这片地下裂谷身由那一个巨大坑洞返回到了地面之上再是身形一转就往西北方向遁去。 因为弃生魔鱼只会躲在神弃之地里且周围还需有大量低等神怪存在而这种地方大多集中青阳上洲的西北面且就那么几处所以他此行必须去到那里若非如此他在别处也能解决此事了。 而另一边贾洛在张御离开学宫不久后便得到了消息毕竟学宫人多眼杂且张御是负责指教学子的教长他若是出门必然免不了向学宫报备所以他的离开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且他本人也未作多少遮掩。 贾洛根据“那边”传来的判断认为张御这一次的目标很可能仍然是弃生魔鱼故是他思考了一阵之后就出了洞窟以最快速度飞遁到西北地界凡是有魔鱼存身的地界他都是设法布下了一群飞虫。 只要张御当真到来那么他便就可以凭此察知。 在布置好一切他在荒原之上以法力开辟一处宽敞地窟便就入得其中盘膝一坐静候张御到来。 张御在荒原上飞遁了两日之后再次来到了西北荒域隔着远空他远远就看到了魔鱼那庞大的身影正在天空之中游弋着。 他心下猜测应该是不久之前的战争把这些东西从昏睡中惊醒了。 只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急着挨近而是思索着几日前看到的战报随后一个纵身化光在荒域边缘处来回遁游一圈。 差不多一个夏时之后他锐利的目光看到了下方一个岩壁之后的狭小洞穴当即身往下落而后走入了进去。 不过三五步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竖井井口非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他毫不犹豫往里跨步落下。 下去了十来丈后他来到了底部与上面不同地下的空间非常宽大地上还残留着凌乱的脚印他眸光微微一闪就见到一个金属巨人的虚影正在沿着底下的通道往前行进几步之后腾身而起并很快消失在了前方。 这里是上次军府为了埋伏泰博神怪而提前挖掘的地下藏身处和观察哨之一因为是临时布置所以看去较为简陋洞璧也是凹凸不平。 他之所来到这里是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地方来观察弃生魔鱼如此就用不着把自己暴露在外了。 看了几眼之后他足下一点沿着这条地下通道不紧不慢的向前飞驰这条通道非常长大约半刻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可容数人的洞室之内。 这里矗立一面琉璃玉镜通过后方的孔洞布置上面清晰映照着外面的景物。 这东西可能是因为挪动不便或者是军府下回还想对此地有所利用所以并没有带走。 不过这东西对他的用处并不大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盯死的角度能看到的东西可谓十分有限。 他在此盘膝坐了下来蝉鸣剑一晃霎时飞空而起直接沿着这地下的透气空隙来到地面之上而后收敛光华掠地腾飞往神弃之地方向飞驰而去。 剑观即心观这把剑与他心神相合飞剑所至之地所见景物亦可在心神之中反照出来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心力会因此加剧消耗。 好在他六正印已然先一步修至完满心力充沛无比所以这点损失于他而言着实算不了什么至多只是观察魔鱼之时无法去到太远。 但这并不是太大问题只要这处地界能够确保他的安稳哪怕每天只能观摩半个夏时他也有足够耐心耗下去。 虽然这次到来之前他准备了玄兵可那是以备万一之用的要是对上贾洛这等邪修他宁愿观读到了第四章书之后才去与对方较量。 蝉鸣剑此刻一路飞掠等逐渐挨近了那头弃生魔鱼这才仰首向上在距离其身躯仅是数丈之远的地方停留下来并在此缓缓观照着这神怪身上的灵性变化。 蝉鸣剑到了这里张御便不怕被贾洛发现了。 他上次可以停留在魔鱼附近那是因为从层次上来说魔鱼比他更为强大所以不在乎他。 可贾洛就不同了身为一个炼成元神照影的修士他已经有了威胁魔鱼的能力他若是敢靠近那么魔鱼必然会对他进行驱逐或者攻击。 假设此人此刻就在附近那么只会远远观望而在有浊潮影响的情形下他至多只能看到魔鱼的大致轮廓而无可能看到其身边悬停着一柄飞剑的。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贾洛所在地窟距离弃生魔鱼较远而他所放出的那些飞虫纵然能够在魔鱼领地之上停留可也无法靠的太近因为魔鱼只凭那外溢的庞大灵性力量足以将它们摧毁。 其实它们便是靠近也无用处因为张御上一次已是在候罡正那里见到过这种飞虫了这次也是有所提防若是见到那定然毫不客气会将之斩灭然后大不了再换一个地方还不至于就此暴露。 时间便在张御观摩魔鱼和贾洛的等候之中缓缓流逝二十天后也就是十一月十五这日那一直跟随着魔鱼的蝉鸣剑倏地一晃却是离开了这头神怪急速往回飞掠。 …… …… 第八十九章 洗净云霾天自渡,心守常明道不移 蝉鸣剑沿着原路飞回进入地下空隙之后化光一缕骤然闪落。 洞室之内张御伸手一拿已是将这道流光之剑牢牢握在掌中。 他把飞剑唤回是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然了解清楚了弃生魔鱼身上的诸多灵性变化。 大道浑章之上那最后一个章印已是赫然映照其上。 只要此印一成立时可将观想图化显而出就此踏入第四章书之中。 不过他没有急着动。 这里不但有弃生魔鱼还可能有敌手伏伺在侧并不是一个晋升功行的好地方不定气机外扬就会将此辈惊动。 故他决定先离开此处待得功行一成便可从容应对诸般局面是走是回到时全可凭心意而定。 于是他心光一裹身躯自那长长的地下通道之内飞游而出而后就往南方飞去。 不过半日之后他来到一个大地裂隙之前。 那头渊猿此刻正蜷缩在下方休眠两月余时间下来它浑身皮毛已是尽复旧观便是那条断掉的手臂在重新接回去后也已是重新长好了。 这时它似感觉到了什么双目一睁身形暴起轰地一声已是自地隙之中一跃而出落到了地面之上。 只是当望见天中张御后它却是发出呜呜之声身躯低伏下来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暴虐反而显得十分乖顺。 张御到来此处便是决定在此突破境关。 这头渊猿早已是被他收服周围也没有其他威胁地下洞窟更是地形开阔复杂正好合他之用。 他言道:“我需借你地界一用你且在外守御。” 渊猿竖起身躯用力捶打胸膛显然听懂他的言语于是展现力量表示自己足以胜任此事。 张御心思一转身形已是化光一道往地缝之中落去。 渊猿所开辟的地下空间足够广大并且还利用了天然地势通道相连有如宫廊。 他寻找了一处干燥的开阔洞穴上方有一处与地表相通的隙缝一道光亮自里投落下来。 他用手一指场中烟尘灰砾尽数被排斥出去他走到中间袖袍一展在那里坐定整个人正好沉浸在这一缕天光之中。 他沉下心思先是调和自身气机。 许久之后他两目之中隐隐有精光射出显已是神完气足。 他再是坐有片刻便于下心下一唤将把大道浑章和大道玄章都是唤了出来。 在迈向第四章书之前玄浑图观想图共分三层。 第一层为九印第二层为十八印第三层为三十六印合计六十三个章印。 现在就只余最后一印未有完满了。 他目光移过凝注在那最后一个章印之上而后就将自身神元渡入其中。 霎时间这章印之上光芒一亮显出“隐光”二字但印上光芒却未如以往一般照落下来反而似牵动了什么玄浑二章之上那六十三枚章印同时亮起绽放灿烂明光而后一齐往他身上照落下来! 此时此刻他只觉浑身一轻而后视界不由自主往上升腾。 他往大道之章上望去便见那“见心”之印上又有一印朱文阳刻之印浮现出来印曰:“常明”。 唯有见心知我方能本性常明! 常即是恒明即是照此又为恒照之意。 到此一步修士已然是清晰找到了自己的道路神异器官及各个章印的力量更能借观想图之助完满发挥出来可谓法力渐成然而对于大道之途而言这也不过是无数关隘中的一个唯有本心常恒不移方能继续往上攀登。 他目观此印眸光一闪当即便将神元往其中渡入进去。 而就在此印完满的那一刻这个空旷的洞窟之内霍然一亮! 这一瞬间他背后的玄浑蝉似乎活了过来蝉身与他身躯相合幽气铺洒入地并滚滚向外翻涌那一对双翼璀璨若星河放出无量明光翅翼闪动之间地面滚荡幽气随之浮动整个洞窟忽明忽暗如日月轮转。 他缓缓站了起来便见那背后玄浑蝉也随之舞动翅翼随之向上升腾此时可以见到那一条条地缝之中正往外渗透出无穷星光像是大地之上正流淌着一条绚烂星河。 他目光落下看着那地下倒映出来的玄浑蝉巨大的形影神思一转于口中吟道:“翼托无量转生死身循万化负元一洗净云霾天自渡心守常明道不移!” 第四章书名为“玄合”之章此取“内外气合玄机自用”之意修炼者若入此境则便有各种神通随身。 到了这一境界他可如修炼至元神照影的真修一般将自身观想图放出千里之外杀敌不过分合变化之道则需更深一步的窍诀他此刻尚还无法做到。 在观想图完成第一层和第二层之后他共是获得三个神通现在完成了第三层他又是一气获得了三个神通分别“天冲霄鸣”、“日月重光”以及“玄机易蜕”。 他仔细体悟了一下“天冲霄鸣”是一门以一敌众之术攻袭之时万音万光齐落可谓天惊地动堪称三门神通之中威势最盛。 “日月重光”之术则可将自身引动阴阳聚合之变于一气之中灭杀对手是三门神通中杀伐之一但是他深入细观发现自身不到四章巅峰怕还无法发挥出这门神通的真正威能。 而“玄机易蜕”之术是三门神通之中唯一用来守御的法门。面对外来攻袭之时可在及体一瞬间化气蜕形用以替去自身之危。 不过此法对修士要求极高需得对战机把握极准才能运用若是算错玄机却是极易把自己陷落进去。 这三个神通和前面所得三神通都是出自观想图的变化并不在玄浑道章之上之所以如此此是因为这是属于各个章印相互组合运转变化之后衍生出来的神通。 神通威能高低与否完全看他如何运用那六十三个章印。 不过观想图并非到此一步就结束了而是需不断完善和加深的随着修为层次的提高还需要有各种新的章印的不断补入进来同时神通自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只是他此刻隐隐感觉到这三个神通似乎各自代表了三条不同的道路自己今后该是如何选择需得好好思量一番。 他意念一转收了观想图霎时间洞窟之内一切奇景尽皆敛去上空唯余一道天光落下。 他仰首看了看身影一闪不见当他再是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地表上方。 那渊猿见他出现本是高兴迎上来可是见到这时的他却是现出几分畏惧之色畏畏缩缩退到在了远处。 张御略一思索把袖袍一甩送下一瓶丹药道:“这瓶丹药可助你增长灵性你既为我护法我当也送你一场造化你可在此等候我有暇再来寻你。” 渊猿能听懂人言上前拿住丹瓶对他再次发出呜呜之声。 张御抬首望向北方自己功法既成那么有些事情当该去了结了背后有星光一闪便就出现在了天穹上方而后一声轰鸣就化一道玉雾相扰青色遁光往远空而去。 在天色渐黯之时他又一次来到了弃生魔鱼所在的荒原之上。 他站在天顶上方目光往下扫视。 到了“常明”之章后他感应之能也自是水涨船高浊潮对他的影响已是相应减弱了许多往日那些看去较为遥远的地方他也是能够清晰看到了。 他并不清楚那个邪修是否真在此处但是只要对方来过那么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过去许久他目光一闪就在荒原某一处角落之中有一群飞虫在那里徘徊着而那模样与他之前见过的却是无甚差别。 他想了想没有去惊动这些虫子而是就站在等候。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天明时分那虫群之中有一只忽然离群而去并往远处飞走。 张御见到此景眸光闪动了一下当即跟了上去最后见到那飞虫进入了一处地窟之中这个地窟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以法力开辟的。 他思索了一下抬袖而起自里取出了一只玉匣在手掌之中打开随着匣盖打开霎时一道白光飞上天穹若星光一般悬在那处而后再一转腕一枚金属棒已是悬浮在了身侧他轻轻一挥衣袖此物倏地向下飞去。 下方洞窟之中贾洛已是在此等了二十余天却始终不见张御身影。 他也是怕自己放出的那些虫子漏看了所以每隔两三日还遣出元神照影四处巡游可仍旧不曾发现什么。 他纵然比候罡正修为深厚可邪修心绪难以压抑的弊端仍未革除故也是等得有些心浮气躁。 他有时候也是在想不定张御见到危险所以不往此处来了他心下决定再是等上十天若是还不见张御那便先离开此处而后再想办法。 他漫不经心的将手一托将那手心之中的飞虫放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觉不对仰头一看却见一枚金属棒自天落来嗤的一声直直插在身前不远处的泥土之中见到此物他不由神情大变下一刻一点白光自天落下而后荒原之上爆开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 …… 第九十章 制压 无尽光芒在大地之上肆意宣泄着以爆裂之地为中心大气向外冲涌荒原上那些零零落落的岩壁在瞬间就摧毁夷平。 就在不久之前张御遇到玄兵爆裂之时还不得不提前进行躲避然而这一次他却负袖悬停在半空之中并没有移动半步他的心光将外面那些冲袭过来的光与热全部排斥了出去。 他眸光微微闪烁着光芒毫不回避的直视着那最中心的所在。 他不认为对方就这么死了修士遇到涉及生命的凶险时都是会有危机感应的他方才所投掷出去的就是较为传统的玄兵所以只要对方不是自己去挺身硬受那么至多也只是受点伤。 就在这时一道元神照影撞破下方烟尘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的杀来其原本气势汹汹速度也是极快然而方至半途却是一头撞在他的心光壁护之上却是面色一变整个人便如气泡一样破碎了。 张御立便看出对方的打算这是放出照影以做牵制同时迷惑敌人以此遮掩自己真正行藏若是顺利说不定还能辨别出敌人的身份来历。 这般处置可以说得上是经验老到。元神照影乃一缕神元之气所化不在世间留痕先见之印也无从中窥出其行踪来去。 因为贾洛的元神照影曾来学宫中寻过他所以他之前特意看过此人的卷宗其人擅长隐匿潜踪避死代形所以这位若不与人交战而是一心要走那么的确很难阻拦要不然也不会逍遥至如今了。 不过他既然发动了攻击那自然不会是什么无谓之举实际上在发动进攻前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做好了后面所有的战术安排。 轰然一声无量光芒在他背后绽放出来方圆五十里内俱被一对灿若星河巨大双翼所遮掩而后翅翼之中有一颗颗天星明亮起来下一瞬那无数星光伴随着啸声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天冲霄鸣! 星光在大地之上爆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坑洞密密匝匝光流范围之内几乎无有幸免之处。 这个距离自然并非是他的极限他还可以让星光威能更盛不过他这一次攻击只是为了找出对方所在所以并不去追求杀伤。 贾洛遭遇玄兵轰击纵然及时避开中心最强烈的爆炸可也的确如张御所料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的不但护身法器皆是爆碎身上也是负了一些轻伤。 他不知来敌是谁只是看到是玄兵不禁怀疑是“那边”对自己动手了心下也是又惊又怒。 因为第一时间受创他没有逞强留下拼命而是立刻祭起师门秘法阴遁之术敛去所有声色气形意图先离开此地然而在这样大范围的轰击之下他身形哪还隐藏得住当即就被逼了出来就连几个用微弱法力塑造出来用以迷惑敌人的照影也是眨眼间就被轰散。 不止如此星光之中有种奇异啸鸣震得他内气翻涌心神晃荡。 张御见得他踪迹浮现眸光一闪天中星光持续轰击不停而等待多时的蝉鸣剑已是化一道光华飞射而出直击目标之所在! 面对天顶上方如雨而来星光贾洛只能放出法力硬挡这是他最痛恨的方式所以目光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出星光播洒的规律。 若是再给他片刻时间那么说不定就能发现星光之中间隙甚至法力屏护都不需要就能在这里面游走躲避。 可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了一道剑光从万千星芒之中骤然杀出待他惊觉之时已然递到了面前。 这一剑若只是单独拿出来讨论那也只有“疾“、“快”二字可言可它在节奏上却是承接上两次攻击就像浪潮推到最高处时还一线未至巅峰这一剑恰好于此时恰弥补了进来。 贾洛面对这一剑此时生出了挡无可挡避无可避之感这是来自于心神之中最直接的反应然而求生的本能仍然让他拼命调集全身法力可未等法力追逐上来那一道剑光已是从他头颅上一穿而过。 张御在把蝉鸣剑祭出之后他并没有去管这一剑是否能够建功把袖一挥又把第二枚玄兵给扔了出来。 这第二枚玄兵是武泽按照他的要求所打造的完全可凭心力牵引发动而且并不追求范围杀伤。 玄兵没有了可以再造这么好的一个对手却是正好可以试验一下这枚玄兵的威力。 贾洛虽然眉心被剑光贯穿看去凄惨不堪可是他身为邪修内里早已与寻常修士不同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致命所在这一剑对他的肉身伤害其实并不大只是内中所蕴藏的心力却是让他心神再次受到了一番强烈震动。 恍惚之中他见到一枚嗡嗡颤鸣的白光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心中一叹目光往上望去最后映照入眼眸中的是一双遮天星翼。 轰! 地平线上一抹剧盛无比的白光泛起白昼的天光也为之黯淡了片刻滚滚尘埃冲天而起而后隆隆震动之声传去数千里外。 张御浑身散发着莹莹心光穿过滚荡的烟尘来到了在玄兵爆裂的中心地带这里除了地面上多了一个大坑已是什么都没有了。 贾洛无论身躯和神魂都是在爆炸之中灰飞烟灭了。 那份卷宗上有过注明贾洛师门有一门分身替死之术上次被他杀死的邪修就曾施展此法若不是他闪避玄兵的去处正好在其人埋藏身躯的附近那还真可能被其逃走了。 不过这门法术固然可以让一半神魂寄托于另一具躯体之内但这却是以道途有损为代价的而且功行越高之人塑造分身的代价越大所以卷宗之内也是分析过贾洛若想保持一定的战力那么势必不能动用此术。 从他个人的感觉来看这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这时他似有所感目光看去地坑之中某处过去片刻那被厚重灰土堆积的大坑之中有一只金色的小鼎自里飞了出来。 此鼎正是那边送还给贾洛的师门至宝只是此宝运使之前需有一定的准备而他在张御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攻势被逼得只顾躲闪逃生根本抽不出手故是从头到尾这东西连一次都未曾动用过。 张御此时仔细查看了一下这金鼎隐隐泛着一股阴晦光芒就算是玄兵的爆炸其本身和内中所藏的东西都没有因此损毁称得上是一件宝物了。 不过这类宝物必然和贾洛自身功行相契外人就算运使也难以发挥出什么威力况且邪修的东西他也看不上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放任这东西在外面当还是要收到玄府封藏之中。 只是转念到这里他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他记得那卷宗上曾提过一句贾洛的背景这位的师祖元童老祖曾是一位巨孽其身边带有一只宝物名为“金梁鼎”元童老祖曾仗着此物横行四方后来这位被青阳玄府某个上位修士所斩杀这宝物因为甚难损毁所以被收了回去并被封禁在了库藏深处。 此鼎能在玄兵之下不见丝毫损伤那会否就是传说中的那只金梁鼎? 假若是这件东西又是怎么落到贾洛手中的呢? 需知玄府收缴的修士宝物都是收藏在玄府秘藏封库之中的并不会交由外人看顾与望州那座封库也是分开的照理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凭着这条线索追查一下于是他一拂袖收了此物而后仰首上观霎时化一道遁光从滚滚烟尘之中穿出来到了天穹上方他望了望四周稍辨方向就身御长虹往南遁走。 上一次来到荒原上时他本是打算往间隙一行看望一下范澜、齐武等人再顺便问询一下对于另一端的探索是否有什么进展只是因为泰博神怪可能进犯所以他不得不临时中断一切提先回转洲中。 这一次他打算趁着自己要去此处把武泽和渊猿也是一并送入间隙之内下来无论要对付霜洲还是造物人武泽手中所掌握的技术都是不可少缺的。 在荒原之上急速穿行未用多久他便回到了那渊猿的藏身所在顺手将这头大猿卷入遁光之中而后再次往南域而来将近日正分他在那一扇金属拱门之前落下身形。 等有片刻之后金属大门缓缓旋开武泽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跟随在张御后面的渊猿目光之中向他投来了问询之色。 张御站在那里负袖言道:“武老你若是此刻方便我这便带你前往界隙。” 武泽神情先是惊讶随即显出几分激动他低头略略一想而后抬头道:“玄正请稍待我准备一下就随玄正动身!” 约莫一个夏时之后一艘巨大的梭形飞舟震开身外的岩石沙土从地底下方缓缓升起待飞舟下方坚韧的肢节长须缓缓收拢紧贴到腹部舟上之上闪过一圈圈明光然后缓缓向前挪动着最后再是急骤一闪就化一道流光冲去天际! …… …… 第九十一章 旧谋 在午后的光芒照耀下梭形飞舟在大裂谷的内湖之上悬停下来。 张御从主舱的座位之上站了起来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根从灵关大树上折下的白枝稍一抬袖将之搭在另一手的手心之中而后便起意念与灵关沟通起来。 过去片刻裂谷之中湖上迷雾缓缓荡开越来越大渐渐将在整个湖面之上铺开。 原本界隙之外的迷雾本来只够个头不算太大的生灵穿行也是如此之前霜洲人的飞舟无法穿行入内只能自己进去。 而他身为灵关之主却是可以放大入口将这艘飞舟一并送入其中。 待得迷雾扩张已毕他把白枝一收对着武泽道:“武老可以进入界隙了。” 武泽看着那方迷雾眼镜背后目光带着几分探询他把手按在玉臣之上大舟缓缓往那带着闪电的迷雾之中沉去直到整个舟身被吞没。 等他能再度看清楚外面的景物时发现面前已是没有了那荒凉的大裂谷代替的是一座巨大宽长的瀑布绿色的植株和各种生灵的声色从四面八方涌入感官之中。 “这就是界隙么……” 他不禁打量着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张御道:“武老往前方走穿过大平原灵关在北方的山脉之前。” 武泽依言驾驭飞舟往北飞去飞舟速度很快没用多少时候就穿过了大平原可随即那被白色烟尘笼罩的山原也是映入眼帘他有些意外道:“这里遭受过玄兵的轰击?” 张御简略回答道:“是霜洲人所为。” 武泽抬了下头前方白茫茫的天地让他眼镜映上了一片白光他推了一下道:“倒的确像是他们的处事方式。” 在前方某一出残存的山头之上立有一座座庐舍这是范澜、齐武两人带着弟子建立起来的这艘巨大飞舟的到来也是惊动了两人。 他们都是从居处走了出来看着飞舟上方的玄浑蝉翼纹两人略略放心。 飞舟来到近处后悬停在被夷平为废土的荒地之上腹部底下的触须先一步探到到了地面之上依托于此舟身缓缓沉降下来。 待得飞舟落定过了一会儿舱门旋开张御自触须梯道走了下来武泽则是跟随在他身后。 范澜、齐武一见是他神情一松当即上来与他见礼。 张御与他们见过礼后便将武泽介绍于二人知晓武泽知晓张御一定还有事与范澜等人交代所以在打过招呼后他自觉告辞回到了飞舟之上。 范澜则是将张御请入了庐舍之内待坐下后道:“近日我与齐师弟到了界隙另一端探索确如张师弟所言那里地界也是一样荒凉缺少生机不过我们在翻越雪山之后倒也是有了一些发现。” 齐武语声之中略微带有一丝振奋道:“我和范师兄都是见到了刻着玄浑蝉翼纹的飞舟路过天穹其不止一回!” “哦?” 张御心下一动既然有这类飞舟飞过是不是另一座上洲不好说但那必然是天夏势力存在的。 范澜道:“只是可惜每次见到飞舟时我们都是在较远地方来不及接近所以不知其去处。” 齐武则道:“因为那些飞舟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过去的我和范师兄商量了一下决定准备稳妥之后再试着往那里深入探索。” 张御明白这两位实际上是不放心这里的弟子毕竟他们走后这里伊迦神族的神裔还有一定威胁的。他道:“我这次带来了一头已然驯服的渊猿正打算将它安置在此处它可在此护持众弟子。” 范澜来青阳上洲后曾试着了解过洲内的灵性生灵渊猿自也是听说过的他欣喜道:“若是有此等生灵相护那我和齐师弟倒是可以放心了。” 他又想了想“前些时日那些伊迦人派了一些使者过来说是想成为我们的附从张师弟不在我也没有给他们确切回言。” 张御言道:“此辈若是愿意接受我天夏礼乐教化文字语言那么两位师兄当可允其附从。” 范澜不禁点头。 三人再是谈了几句之后范澜语生感慨道:“不知不觉来青阳已近一年若是算上到这里的路程却有整一年了之前进入界隙的时候我已是向东庭去书了也不知道如今那里如何了。” 张御道:“此事我当会留意东庭那边一有消息到来我当会及时告知范师兄。”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此刻远在外海的东庭都护府上空一个巨大的漩流洞开而后有数艘飞舟自里穿行而出。 东庭因与本土与恢复联络已近一年现在往来已是方便了许多现在时不时会有青阳上洲的飞舟或者其他回归本土的都护府的飞舟到此所以这样的场景东庭的民众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时一艘不起眼的飞舟从飞舟队列之中分开在旦港上一座泊舟天台上落下随后有阵阵清雾喷洒上来。 过了一会儿舱门旋开自里出来两名男子他们都是戴着遮蔽风雨烈光的连帽罩衣面目都是藏在罩帽之中。 左边那个身形魁梧的人开口道:“这里就是东庭都护府了希望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右边那人道:“先去哪里?” 魁梧男子道:“这件事急不来我们对周围的环境也并不熟悉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再去司户衙署查一些东西。” 右边那人看去唯他马首是瞻没有再说话。 两人在走出泊台天台时出示了自己的名册便被旦港的吏员安排在了附近的客驿内。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天他们持着同样的名册前往司户衙署声称受两府委派查一些东西司户衙署的主事肖清展听说两人是从青阳来的还特意抽空和他们攀谈了几句。 现在张御担任玄正的消息也已是传到了东廷故肖清展不免提及自己的兄弟肖清舒和张御原来互相欣赏可是自家兄弟却是因为歹人谋害英年早逝若不如此恐怕也是在青阳有一番作为了说起这些事来他言语之中也是唏嘘不已。 两人配合他着捧了几句随后便顺利进入了户卷所他们抽调出来了一些旧时的记录特别是六十年前浊潮断绝之前的兵民名册并且很快找到了他们想要的找到的东西。 在他们走后肖清展再度转回将两人查过的文册亲自翻了一遍随后找来役从道:“把这两人的行踪还有样貌报到项主事那里。” 役从一惊道:“先生以为这两人是假冒的身份?” 肖清展淡淡道:“身份不假名册也是真的可是这两个人言谈举止不像府吏对于自己来历也是遮遮掩掩近来东庭来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役从明白了躬身拱手道:“小人这边去。” 那两人离开了司户衙署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就雇了一艘舟船直奔海外在第四天后达到了兼岛 这座岛屿不大只住着百来户人家不过这里有一名长者名唤芮象却是当年曾经参加过洪河隘口之战的此人颇受岛上居民敬重。 两人上岛之后问明他的居所直接登门拜访在向芮象家人出示了名册后便被请入进去。 芮老对两人的来历已是有了些许猜测在见到两人之后心中更为肯定于是屏退了左右道:“两位来找老朽有什么事么?” 那个魁梧男子问道:“芮老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芮老沉默了一会儿叹道:“难为你们还找过来可我早已是从军中卸职了隐居在这里也有近四十年了还能为你们做什么呢?” 魁梧男子道:“芮老自小来到东庭在这里渡过了六十余年不知道可有什么收获么?” “收获?”芮老听到这词眉毛耸动了一下他抬头问道:“怎么当年的那个计划还在进行么?” 魁梧男子坚定言道:“我们从没放弃过相信芮老也应该没有忘记。” 芮老又是一叹道:“是啊虽然这些年来没人逼我做什么可是当年那位向我描绘的图景我还是记得嗯我这里有一点小收获但我无法确定你们需要再去找一个人或许能在他那里找到答案。” 魁梧男子问道:“这人是谁?” 芮老示意他把手掌伸出来而后以手代笔在他掌心之中写下了一个名字道:“我只能帮到你们这里了还有你们做事不要太出格即便都护府不过问此间玄府可是出了一名玄正可不会因为你们是从本土来的而手下留情。” 魁梧男子点头道:“芮老的建议我们自会听取另外我们再想向芮老打听一件事东庭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唤复神会的组织?” 芮老回道:“是有你们问这个做什么?我只记得当初复神会的一个头目被张玄首也就如今那位张玄正灭杀之后这个组织便销声匿迹了。” 那魁梧男子点了点头他了站起来拱手道:“多谢芮老了芮老的帮助我们会记得的。”顿了下他又言道:“芮老可以放心如果你不愿意今后我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可以继续海外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 …… 第九十二章 查问 张御在界隙之内待了三天把一切安排妥当这才自里出来驾起遁光回返青阳上洲。 他依旧是从沿着荒墟之地向北方遁行。在行程途中他发现青阳上洲靠大荒原这一侧的山脉在夜晚之中闪烁着明亮光芒。宛如一条星带由南至北横越大地。 这条山脉最早是浊潮到来后某位上位修士以大法力凭空塑造出来的因为坚固无比又锁住了地脉在早期的战事中起了莫大作用。 这几十来两府又依托这条山脉塑造起了一道新的军事防线。 只是由于对敌泰博神怪青阳上洲在整体局面上比较占据优势西面一侧长久没有遭受威胁所以这条防线上的守御其实并不如何严密现在看来应当是前些时日泰博神怪的突袭这才又重新进行了一番部署。 夜色之中他的遁光宛如一道流星划空而过。 那些负责夜晚值守的士卒看到了这一幕景象知道那是有修士正遁空飞去有不少人不由得生出了向往羡慕之心。 尽管现在披甲士卒也能御空飞行可那是依靠了造物技艺并且任何披甲之人都需在两府府册之上登名造册除非是在战场之上无论何人每一次出外使用玄甲都必须有较为正当的原由和比较详细的记述。 而无功之人若要披甲还需要有名望的人作担保且若非在军籍、学籍、吏籍、匠籍这四籍之内还需另行以抵物质押。 除却这些之外还有一系列更为琐碎的规矩和律例针对神袍玄甲可以说洲内对于此方面的控制是十分严密的。 如此做其实也无可厚非因为两府也唯恐身着神袍玄甲之人在外做一些谋取私利为非作歹乃至残害民众之事。 这般相比较而言修士仅凭个人之力就能冯虚御风纵横天地之间这又是何等逍遥也难免这些受得无数规矩束缚的士卒艳羡。 不过他们此时倒是忽略了修士也是一样受到玄府规令还有天夏大律约束的至多在某些方面稍加宽松些并且在他们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还总有一些人是可以通过一些办法绕开律规的。 张御在浩渺夜空之下乘光北返到了天明时分他已是出现在了平州上空东边的旭日正逐渐照亮深蓝色的天穹无边光芒向他洒来让他整个人映照在一片暖金之色中。 看着下方辽阔山川大地他把遁光一疾加快了几分速度身形融入晨光之中未几位于高州大平原上的开阳学宫已是赫然再望。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后直接自学宫上方穿行而过转往更东面的巨州方向飞去。 这次回来他第一件要做得事就是先查证那金梁鼎到底是如何流传出去的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沿着这条线索或许能查探出来一些什么来。 以他如今之功行境界有许多以前不方便做的事已是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不必再去顾忌太多。 又是半个夏时后他越过起伏山岭和如珍珠连串的湖泊群进入了安寿郡青阳玄府的高大楼阁和那波光潋滟的湖心岛已是出现在眼中。 他趋至近前把遁光一收道袍拂动之中缓缓自空飘落下来。 明善道人在他遁光来时就已是有所察觉早早自里迎出他是有见识的望见张御身上飘荡气机的时候神情之中不由露出怔怔出神之色。 直到见他站定方才回神忙是收敛心绪上来恭声稽首道:“玄正有礼了不知玄正此来有何关照?” 张御直言道:“我此来是为检点封库不知可是方便?” 明善道人忙道:“自是方便请玄正随我来。” 这是属于权责之内的事情只要玄府规矩还在任谁也没法阻挡哪怕玄首也是不能明善道人当即带他往封库过来。 封库就位于青阳玄府的正下方虽然洲内格局这几十年来几经变化可因为这座封库的特殊位置所以之前从来没有交由他人看管过故是张御此前有过判断若是库内封印的东西有问题那必然是出在玄府内部。 明善道人在前面引路沿着玉石梯道向下而来经过几道重门最后在一面玉石大门之前停下他自身上拿出一枚玉佩按在了石槽之内随着一道道印箓光华闪动大门缓缓上移。 张御让明善道人在外等候自己则是踏步往库藏中来方至里面立刻感受了一股恶煞之气。他目光一扫深广的石窟之内摆着一个个金铜大架几乎每一个架子上面都一个闪烁光亮的法器。 这里摆放的基本都是以往收缴上来的邪修法器。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些邪修大多数是真修出身有些法器甚至是用天夏旧时流传下来的宝材所打造极其难以损毁若是要重新炼化那还要处置其中散逸的凶煞之气很是费功夫所以玄府处理的方法就是干脆封藏起来每过百年再一起处置。 而上一个处理期是在八十五年前。 元童老祖是五十余年前被玄府中某位上位修士斩杀的随后金梁鼎就被封入库中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这东西本来是应该在这里的。 由于百年前的法器都被炼化了所以库中现在的法器并不多大约只有三四十件张御点检了一遍下来发现果然不见了那金梁鼎。 他又把百年来的库藏记录拿来翻阅发现关于这个金梁鼎在五十二年前依旧出现在每年例行的盘查之中但是之后就不见了影踪其去向册子上也没有任何交代倒是其余法器却并没有遗漏少缺该有的记述一样不少。 这个情况有些古怪他思索了一下要么就是此鼎去向涉及到更高一层的隐秘所以不在此间留字要么就是被人刻意遗漏了。 他自里走了出来找到在外等候的明善道人并问起了此事。 明善道人想了想道:“我看管封库是在五十年前那时便不见金梁鼎了玄正可以去问一问玄首有些不录书册的东西也只有玄首才知晓。” 张御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必须弄清楚的他自地下库藏出来行步到大殿之内就飘身而上很快就落身在了玄府最高处的鹤殿之上。 他见竺玄首依旧站在平台前方身影却是比上回多了几分飘渺不可捉摸他上来一礼道:“玄首有礼了。” 竺玄首点首回礼道:“我方才见玄正过来神动气随遁光煊然想是玄正功行又有精进倒是值得一贺。” 张御站在那里道:“道途尚远言贺犹早。” 竺玄首微一点头道:“玄正此来何为?” 张御把袖一挥从贾洛处得来的金鼎已是飘飞出来悬在一旁他道:“为此物而来。” 竺玄首看了金鼎一眼道:“元童老祖的金梁鼎?原来玄正欲查此事……”他略一沉吟道:“约是五十二年前有人向两府借去了此物。” 张御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竺玄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当年斩杀的元童老祖的便是此人。” 张御心下一转念当年斩杀元童老祖的那位可是上位修士而凡是涉及到这等修士的事宜录册之上只会简略描述而不会去写明其名讳也难怪竺玄首不提他想了想道:“那这位前辈不知后来去了哪里?” 竺玄首淡声道:“他现在已经不在洲中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这位到底是真修说话不喜欢说透如上次造物人之事也是如此也并不与他直接明言但由此也可看出这里面必然是另有事由的。 不过若是那一位带走了金梁鼎那么不管此鼎后来如何是落到贾洛手中的那么至少不是玄府这边出的问题了。 他见玄首对此似不欲多言便就与之执礼别过从鹤殿之上下来。 明善道人正等在殿内问他下来便过来道:“玄正可是问过玄首了么?” 张御将竺玄首回答简略一说随即又问道:“明善道友你跟随玄首长远对于玄府之中的事情也较为了解你可知晓这位前辈可有弟子么?” 明善道人想了想道:“那位么……倒是有一个弟子……”他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位走后玄首曾指点了其弟子一段时日后来好似其犯了什么错处被玄首责罚了一番就此离开了玄府后来据说去了灵妙玄境玄正若是要找这位那恐怕要往去灵妙玄境去寻了。” 张御眸光微动点了点头道:“多谢道友告知了。” 明善道人看了看他有些迟疑问道:“不知玄正下来要做何事?” 张御抬首看着远空道:“这六十年来玄府的力量一直分散四方现在是时候聚合起来了。”言毕他一振衣袖霎时腾起一道玉雾相绕的青虹轰然冲入天穹之中! 湖中岛洲之上明善道人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遁光遥遥打一个稽首许久之后才是转回大殿。 …… …… 第九十三章 沉淀 张御从玄府出来这一次直接就返回了开阳学宫。 回转之后他也是得知了莫若华被征召去了北方前线只是因为军营规矩严苛所以还没有什么音讯传回。 实际在战场之上有时候没有音讯反而是一桩好事。 不过据他了解似这般初次被征召的学子正常情况下是不会第一时间投入战场的除非是战场局势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但现在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 故是他思索过后让李青禾去了一封书信问询近况。 他再处理了一些外出之后遗落下来的杂事后就独自一人来至顶层之上亲手喂了妙丹君一些丹散随后便来至平台边缘负袖看着外面的景物。 在成就了第四章书他曾想过是否要辞去眼下的职位不过仔细一想觉得教长职位还是有必要留着的因为这是一个沟通上层乃至两府的渠道。 而且有什么消息和变动他也能第一时间得到。 以往玄府就是因为与两府割离的太开才导致后来各种问题。 还有那些学子经过他的指点之后每一个都可以算是他的学生将来此辈走上军中高位这种联系这也可以让玄府的影响力在军府之中继续保持下去。 其实学宫方面也有相类似的认识特别是他在成为玄正之后学宫上层根本不拿学宫的规矩来约束他 故是他往往一走十天半月学宫里也没人来过问这件事。 不过他也是考虑到自己还是需要在学宫之外再另立一个居所不仅是方便往来而且不至于让人了解到他的行踪去留。 武泽居住的那个飞舟给了他一个启发。 他或许可以借用一艘飞舟来当自己的居处最好是斗战飞舟这样不但可以四处往来还能携带各种威能宏大的兵器。 考虑下来后他自顶层下来步入书房在案上摊开纸张执笔蘸墨写了下一封书信。 这是向桃定符问询灵妙玄境之内现如今是否可以打造飞舟。再有一事就是向桃定符打听在灵妙玄境内是否有听说过那位上修的弟子。 虽然那位上修的名姓他并不清楚可这位的弟子曾受竺玄首教导过一段时日后来犯了错才进入灵妙玄境这么一个身份特殊的人不会默默无闻。 尽管金梁鼎遗落在外的事不见的一定与此人有关可这是眼前唯一可供他追查的线索。 把信写完之后他将之封入信封之中把李青禾唤来叮嘱他依旧把书信送至上回的石渠观中。 吩咐过后他又开始考虑起如何统合玄府的事情来。 现在洲域之内只剩下洪山、弥光这两个道派了这两派仗着派主皆是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至今仍然维持着过去道派的格局。 按照正常的路数应该先把这两派拿下然而再到外面收拾那些域外道派。 可他觉得现在洲内的局面不太对自身恰恰不能用寻常的路数去做事。 洪山、弥光两派一旦重新并归玄府那就代表着玄府明面上力量已然重新归一那样可能很会刺激到一些人的敏感神经或许还有可能会导致此辈加快某些动作。 故他思量下来认为还是应该先从域外道派那里打开局面。 这些道派能在域外生存修士功行足够高若是能使之重归玄府那么玄府的力量无疑会大大得到加强有利于他接下来的动作。 而域外道派一旦降顺那么洪山、弥光两派用不着他再去多费什么力气自然而然就可将之压服。 在这些道派之后那就该轮到霜洲了。 霜洲现在是玄府主要的对手而从武泽那里得来的消息来看霜洲的天机部与洲内某些人是有某种联系并且很可能参与了造物人一事。 关于造物人由于现在洲内是战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所以十分不好查所以他要想办法从霜洲人那里打开缺口。 心思定下后他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依旧停留在学宫之中每日调和气息拂拭剑刃。 随着他踏入第四章书心光力量也是得到了相当大的提升如此蝉鸣剑就需要重作适应。 在与贾洛敌对时他便感觉到自己御使飞剑时稍稍有些不谐所以在出发前他要尽量使得自身心神与蝉鸣剑完美合契再无一点瑕疵。 西面荒原之上某处地下洞窟之内万明道人走入曹方定的居处在其对面的石案前坐了下来道:“曹道友你的弟子我都已是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妥当了今后他们可以在荒原上修行也能回去洲内加入玄府。” 曹方定问道:“那些霜洲人现在在干什么?” 万明道人言道:“道友若问的是上回那些霜洲人他们退回去后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现在应该是在补充休整不过我近来听到一些消息据说方台道派已是投靠了霜洲。” 曹方定眉头一皱道:“道友从何处听说的?” 万明道人回道:“方台道派的弟子也并不都是愿意投靠霜洲人的。” 曹方定沉声道:“何派主非是那等人。” 万明道人看了看他认真道:“域外局势复杂人心更是易被扭曲现在的那位并不见得就是道友以前认识的那位了。” 曹方定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万明道友我欲去方台道派一行。” 万明道人看着他道:“曹道友何必如此若是消息为真就算你去了也挽回不了什么反还会把自己陷进去。” 曹方定沉声道:“我知结果可能不如人意可是我与何派主有着百余年的交情这件事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万明道人见他态度坚决考虑片刻点头道:“道友既然欲去那我便随道友走一趟吧。” 营州靠近北方战线的一处军事营垒之内莫若华正与许多女军士一起进行着艰苦的训练。 这些女军士全都从青阳上洲各个州郡学宫之中挑选出来的英锐每一个人都在进入军营之前依靠神袍激发出了灵性力量。 一名军中教长在众人完成必要的训练之后就安排她们彼此之间进行对练。 莫若华被分到的对手是一名身材粗壮不亚于男人的女子其人肩膀和胳膊极为宽阔站在那里如同一头巨熊称得上是“雄壮魁梧”了。 或许别人站到这位面前时心中会有所畏惧可她却能淡然处之早在神尉军中的时候她披上神袍后所增显的个头也不亚于对面多少。 她也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对手。 她的镇定似乎让对手感到自己被小看了怒吼一声浑身腾起一阵刺目的光芒脚下重重一踏带着轰然声响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这样的动静顿时引起了那名军教长和场中其他女军士的注意。 莫若华冷静分辨了一下对方力量很强但是技巧方面却略显粗糙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轻敌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能从表面上轻易下结论。 她这个时候没有退也没有选择躲闪反而在众人目光中出人意料的一个前冲迅快无伦的一掌按在了对方的腹部上而后轻轻一发力就把对方托的双脚向上离地而起。 对方顿时一惊马上试图伸手去抓她可她这个时候却又快速的向前移动几步双手探出一把抱住对方的一条腿轻喝了一声腰腹一发力猛然一个旋转轰然一声竟然将对手狠狠掼在了旁侧的钢柱上! 心光与钢铁的碰撞让这个大厅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响让人胸中发闷。 那军中教长这时大声道:“停!” 莫若华及时松手挪到了一边。 而她的对手从地上爬了起来的时候神情却是有些沮丧有着心光的护持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她也明白要是莫若华刚才不停手那么不难将她来回摔打直到心光崩溃为止所以这一场对练是她输了。 就在一墙之隔外两个身着银色袍服的人正透过琉璃壁观察所有人莫若华这一次干净利落的收拾了对手顿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去。 其中一名个头较高的中年男子看了眼手中的玉板道:“从几天的情况来看这个莫若华的心理状况最好从进入营地之后无论是战场观摩还是与对手对练都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波动我很看好她。” 旁边的人则道:“她以前应该上过战场。”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们不用了解她以前的经历我们只要她的现在对我们有用。” 旁边的人提醒他道:“可她不是纯血天夏人。” 中年男子低头想了想道:“这是一个问题不过可以克服或许还更好……”说话之间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旁边的人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吩咐道:“过几天再进行一次检验如果她通过把她放入后备人选之中。” 旁边的人拿着笔在手中玉板划写了几下道:“我会安排的。” “对了”中年男子交代完后就要离去可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问了一句“这个女军士有没有什么背景?我可不希望到时候出问题惹到什么大麻烦。” 可没待同伴开口他又摇了摇头一挥手“算了一个混血天夏人又会有什么背景呢?嗯记得把这件事安排妥当。” 旁边那人嘴巴张动了一下只是看见中年男子已经快步离去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 …… 第九十四章 方台 张御经过五日时间将蝉鸣剑与增长的心力再次调和为一。 待他出关之后案上多了不少书信最上面一封是桃定符的回书说是他所欲找寻那人过去也的确有所耳闻会帮着他打听一下。 至于飞舟之事却是说如今灵妙玄境之内几位修士在一起合力炼造飞舟不过尚未功成且只是第一艘不过试手之作待得摸通里面的一些窍要可以抽隙帮他打造一艘只不过届时这里面材料却需要他来提供了。 张御看过之后将书信放下又将下面几封玄府寄来的书信翻过这才拿起最后一封却发现这是万明道人送来的之前这位也经常寄来书信基本就是通传域外的一些情况。 不过这一次却是写到有一家道派疑似投靠了霜洲人并言及他与曹方定二人将去那里进行一番详查。只是他能感觉到万明言语之中似对此事已是较为肯定。 他看到这里发现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下来他也正打算并合域外道派本还在考虑先从何处开始现在却正好借此事插手其间。 他想了一想让李青禾过来替自己去了一趟承正院要了一份两府的申书回来而后落笔其上待写完之后着青曙把其中一封由学宫内部渠道呈送两府而自己则又拟一封着李青禾寄去玄府。 等了有三日后一驾墨色巨舟自东而来最后落在学宫泊台之上这是一驾飞舟是恽尘收到他书信后特意调遣过来供他乘用的。 虽然他自己飞遁速度更快也更为自在不过有此飞舟却证明着他此行代表玄府而往收拾域外道派也是名正言顺。 不过他真正要等的东西目前还没有送到。 又是等了两天三名神色严肃身着挺拔军服的男子来至张御居所之前报上身份后便被请了进来。 为首一人见到张御抱拳一礼而后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两份文书双手递到他面前严肃道:“张玄正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带来了还请你在文书上签名落印。” 张御拿过文书来至案前提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名姓随后又盖上了章印。 那人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将文书郑重收起而让身后二人将手中捧着的两只玉匣放下对他再是肃然一礼后便带着手下人告辞离去了。 待三人走后张御把玉匣摆在案台之上打开里面各自有两枚嗡嗡颤动着的白色光团。 这里面摆放的正是两枚玄兵。 自从上次用了玄兵他觉得这个东西十分好用而且以对付霜洲人为名义他也完全不必让武老去造可以直接向两府索要。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拥有使用这种大威能玄兵的权利的也就是在战争期间而且他身份是玄廷封授的玄正再加上两府急于拔除霜洲这个侧翼威胁这才特意调拨了两枚下来。 他将这两只拳头大玉匣盖子重新合上收入了袖中嘱咐李青禾几声就手握蝉鸣剑步出金台往位于最近处的飞舟泊台而去。 他一路走到了玄府派遣来的飞舟之前舱门旋开步入进去在主舱之内坐定上来随着舱门旋闭舟上之上泛动一圈圈光芒整座飞舟缓缓腾升在完全离开泊台之后就发出一声轰响化流光域外飞去。 就在他方才出关的时候万明道人和曹方定二人到达了方台道派只是两人并未靠近而是在较远的地方就停留下了。 万明道人看了看前方道:“道友还要再往前走么?” 曹方定默然看着方台道派的附近矗立着的一座军营在那军营之中还竖有一块巨大的晶石在夜空下闪烁明亮的光芒周围飞舟来回其中不乏斗战飞舟。 眼前此景无疑说明方台道派投靠霜洲人传闻基本属实不然没可能道派不毁而霜洲人却能在这里建立起营地。 万明道人道:“我之前就和道友说过域外道派是没有可能在外一直长存下去的要么等着被霜洲人吞并或者消灭要么就有选择回归青阳。” 曹方定道:“回到青阳说是托庇于玄府之下可实际上也只是给两府做事罢了。” 万明道人摇头道:“不能这般说北方战事是为了打通与玉京和其他上洲的通路况且现在玄府与以往已是有所不同了张玄正如今正在努力恢复玄府的旧有格局。” 曹方定沉吟一下道:“这位虽得玄廷授封玄正可是据我所知他功行似还我不及我等他便是再肯出力又有多大用处呢?” 万明道人神色认真道:“有些话我无法对道友明言但我可以说张玄正手中现在掌握着域外任何一家道派都无法正面对抗的力量。” 曹方定听他这么说先是有些讶异随即眼神微动似是想到什么他缓缓道:“若是这样那倒的确还有几分可能。” 两人正说话之间忽见天际之中飞来一团乌云随即飞入了方台道派之中。 曹方定皱眉道:“看那遁光的样子是薛秋明一脉。” 万明道人看着那里神情肃然道:“曹道友没有看错。” 两人神情都有些凝重这位薛秋明可是乘常道派的元老其人曾是一名左道修士说得上是派主之下修为最高的修士了而乘常道派在域外诸道派之中更是势力最强要是连这等道派都与霜洲人有了勾连那么其余道派又如何与他们对抗? 万明道人沉声言道:“我要将此事尽早告知张玄正曹道友我们走吧。” 曹方定也是知道留在这里什么用了也是点头应下。 可就在这时天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两位既然来了那又何必急着离开呢?” 两人抬头一看却见一名青年道人立在不远处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其人穿着一身蓝色道袍身后则是背着两把长剑。 曹方定立刻做出一副戒备之态。 万明道人看着上方道:“薛秋明你果然投靠了霜洲人。” 薛道人却是摇头否认道:“谈不上投靠只是合作罢了。” 万明道人冷声言道:“薛秋明投奔霜洲人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一个霜洲也无可能和青阳上洲对抗你这个时候就算不愿意归附玄府也应该选择明哲保身而不是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薛道人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可你不是我又哪里知道我要什么呢?况且……”他摇了摇头淡声道:“青阳上洲就真的可以投靠么?在我看来投靠霜洲和青阳上洲兴许没有什么区别。” 万明道人看了看他心下觉得对方看来也知道了一些什么。 曹方定能听出话中另有深意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暗中准备观想图准备先行动手。 薛秋明修道近三百载实力比他只高不低若是现在争斗起来其人若再得霜洲人和方台道派的帮衬那他们未必能顺利走脱。 万明道人这时却是一伸手拦住曹方定摇头道:“曹道友我们走。” 曹方定微微一怔随即便见上面那位一直立在远处似没有阻拦的意思他点了下头。 两人缓缓飘身而起见对方始终未动便就化两道虹光飞遁离去了。 这时一个黑衣道人出现在了薛道人的身边不悦道:“薛道友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么?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薛道人道:“他们有两个人我一个人可拦不住。” 黑衣道人道:“可我在一旁会出来帮忙的。” 薛道人撇他一眼他可不认为自己上去阻拦这位会好心出来帮忙很大可能是出来坐收渔利。 黑衣道人这时盯着他道:“薛道友你放走了这两个人假如他们招惹来更多人这件事恐怕不好交代吧?” 薛道人平心静气道:“话不要如此说霜洲人在贵派这里建立营地又有哪个看不到?域外那些道派如果有这个能耐来干涉早就过来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黑衣道人看他片刻眼眸深处似有红光闪动了一下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薛道人待他离去先看了看霜洲的营地再看了下青阳上洲的方向心下暗忖:“这两边都非什么好去处还是早点拿到那东西离开此间为妙。”他身一转遁光一闪随即没入了漆黑夜色之中。 万明道人和曹方定离开方台道派一路不停转回到了原先藏身的洞窟之内。 曹方定道:“万明道友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万明道人沉思片刻肃声道:“要只是方台道派的话事情还不算太糟糕可若乘常道派也加入进去域外道派没几家能挡得住他们或许域外局面变动就在近日了我当再去一封书信去往洲内如果张玄正愿意和我们一起动手那么我们还有机会摧毁那个营地扼杀此辈之谋。” 曹方定默默点头若是张御正想他所想那样掌握着那件法器那么事情的确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两人商量之际两人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对视一眼从地下洞窟之中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却见一驾墨色巨舟正悬停在他们头顶上方那舟腹下方的玄浑蝉翼纹正闪烁着耀眼而明亮的光华。 …… …… 第九十五章 进袭 墨色巨舟自空中缓缓降下舟身两侧分开肢节般的撑脚在洞窟前方的空地上停落下来。 舱门旋开随着门前一阵清雾飘过张御自内踱步而出他身着鉴心道袍浑身泛着莹莹微光更有飘渺玉雾相随望之似若仙真。 曹方定是第一次见到张御。说实话张御的玄正身份足以让他表达一定的敬意可对于张御本身他心下原先并不如何看重因为修士终究还是看修为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就无法得到同道的敬服。 可现在看去心中不由一惊。 他也是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自然不难分辨出来张御修为功行与自己是处在同一层次之中的原本略有些不在意的心思顿时收敛了起来。 万明道人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张御功行上的变化他没想到仅仅数月不见这一位就踏入了第四章书之中。 在怔有片刻之后他心下一阵振奋。因为在他看来现在若说有人能阻止青阳上洲变局的那么也唯有张御一人了这位修为越高那么成事的希望就越大。 他快步走了上来拱手一揖正容道:“玄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而后看向曹方定道:“这位是曹道友吧?” 曹方定忙是抬手致礼道:“是曹某见过玄正。” 张御对他一点头他再是看向万明道人道:“道友此前寄来的书信我已是看过了不知两位查探下来的情形如何?” 万明道人叹道:“情形不太好我原本也正要给玄正去书现在不但是方台道派投靠了霜洲人恐怕连乘常道派都很有可能和霜洲人勾结到了一处。”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今次到域外便是为解决此事而来。” 曹方定这时出声道:“不知玄正是想做到哪一步?” 张御毫不掩饰道:“自然并合域外诸派玄府之下本就不该有任何道派存身。” 曹方定试着问道:“我听万明言说玄正是欲恢复玄府以往旧观?” 张御看向他道:“此只第一步如今之格局与以往大有不同我玄府也不该一味守旧也当寻新求变。”他见曹方定若有所思又道:“此事可待日后闲暇时再与两位谈论而今霜洲人既已是在方台道派设立军垒那我等也不宜在此耽搁下去。” 万明道人起手一拱道:“我等愿随玄正前往。 曹方定也是默默抬手一揖。 张御对两人一点头就转身往飞舟行去万明道人与曹方定都是落后两步跟了上来。 待进入飞舟之后张御来至主舱之中站定伸手在玉臣之上一按舱门旋闭墨色巨舟重新腾升而起待收起两侧肢节支撑就往方台道派所在驰去。 巨舟在路上行有两天到了第三日天方破晓之时方台道派所在的山岭驻地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而那个霜洲人营地与万明二人几天前到来之时相比似又是扩大了几分。 张御早在受任玄正之后就对域外道派做过一番详细了解。 域外诸派分布不一彼此相隔距离也是较远原本称得上强盛的道派大概有十一个。 而现在随着摩云道派的覆灭还是伏余道派的变相消亡现在也就剩下九个了。 从大的范围来看方台道派恰好位在诸派最北端距离北方战线最近与青阳上洲西北面的平州并不十分远若乘坐飞舟的话可以说是朝发夕至是个十分紧要的位置。 霜洲人占据了这里还可以往青阳上洲的西侧进行突袭纵然那里有一条防线还有造物来回巡守但是对于来自空中的小股突袭并没有办法做到丝毫不漏的阻截。 纵然洲内在受到袭击后也能发动反击可是威胁一旦产生动静就不会小。 便如前些时日泰博神怪的一次不算成功的突袭却是引发西面一侧整个边境线的严密戒备要是遭受到实质的损失那么在防务上势必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这很可能还会影响到北方的战事。 而两府正是希望玄府能在这方面帮助牵制住霜洲如此两府可以全力向北所以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他必须将这个潜在的威胁提前拔除。 营地之中的霜洲人此刻也是远远看到了绘有玄浑蝉翼纹的墨色巨舟当即有六艘斗战飞舟自泊台上升起排列出一个三角状的战斗队形朝前迎上来。 曹方定此刻一转首出声道:“玄正这些飞舟就交由我来解决吧。” 张御道:“那就劳烦曹道友了。” 曹方定站在那里不动可是身上观想图“伏空”却是瞬间放了出去。 张御眸光微微一闪似乎看到一股人形黑气从身上飘飞出去转瞬又没了踪迹。 那“伏空”出了飞舟之后以极快速度向前冲去然而后倏地进入了一艘霜洲人的飞舟主舱之中并从驾驭飞舟的霜洲人身上一掠而过而后在这艘飞舟内从头到尾转了一圈将舟内三十七名霜洲人尽数杀死而后又跃入了另一艘飞舟之中。 “伏空”观想图无形无影能遁幽冥任何障阻妨碍对它都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只要层次不超过它的生命它俱可一击斩杀。 只是片刻工夫这六艘飞舟内部所有的霜洲人就被它杀得干干净净。 不过飞舟也是一种生命体即便失了人驾驭也只是悬停于原处不动并不会因此而坠落。 曹方定却不准备放过它们遥纵伏空在飞舟内部大肆破坏不一会儿这些飞舟一艘艘倾侧过来而后翻着跟头往下掉落。 霜洲营地那边稍稍沉寂了一会儿而后一黑一灰两道遁光飞了出来。 万明道人看了看那两道飞驰过来的遁光上来几步指着言道:“玄正身着黑衣的那人是方台道派的派主何唯生我等疑他已然非人而另一个则就是那乘常道派的长老薛秋明了这人倒是有些手段不如就让我来阻当此辈。” 张御点头道:“有劳万明道友。” 万明道人对他一拱手就通过那旋开的舱门到了外面随后身上金光一闪一只金色华美的巨虫出现在天穹之中随即放出道道金光朝着两人攒射而去顿把两人前冲的势头遏阻住。 曹方定此时并没有出去他观想图的特殊性让他完全不必在敌人面前露面而“伏空”对于一个层次的修士虽无法做到一击致命但威胁却仍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大可负责在旁牵制。 张御看了一会儿见万明二人足以挡住来者便把目光往前投去现在关键并非是这些修士而是那一处霜洲人的营地。 只要这处营地还在这些霜洲人就可以源源不断从后方将人派遣过来所以他的第一目标就是先摧毁此地。 他不去管外面的战斗待飞舟再稍稍接近之后身上星光一闪便从主舱之中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了天顶高处。 他把袖一抬自拿出一只玉匣打开之后只是稍稍往上一托里面那白色光团倏地往上一闪抬首看去可以见到在高处天幕之上此刻仿若多了一颗细小而明亮的星辰。 此时他目光下移对着那营地一挥袖一根金属棒刷地向下落去只是一二呼吸之间就从天际落至那营地之中贯穿那坚硬的土地直接在那里洞穿出一个孔洞深深进入了地底。 天穹上方那一点白光此时如受牵引紧跟着落了下去并撞击在了那营地之中。 霎时间大地之上绽开了一团让天光为之失色的强光而后便是巨大的爆响声隆隆传出一团巨大的尘埃云翻腾起来。 薛道人和与那黑衣道人本是在与万明交手可见到这一幕两人却是不约而同退出战圈随后警惕无比的抬首看去却见到上方有一个身着玉袍手持长剑的道人站在那里浑身有云雾玉光环绕相随。 张御看着下方透过那些烟尘他看得十分清楚那座霜洲人营地已在爆炸之中被完全摧毁大部分霜洲军卒也是在这一次轰击之中覆亡。 玄兵确实是覆灭这些固定营垒的好东西因为范围杀伤的缘故哪怕在半途之中拦截住兵引也足以摧毁近距离内大多数物体。 就在这时靠左一侧有芒光一动而后烟尘轰然一分一个晶玉巨人直直向着他飞驰而过来。 张御目光移去口中淡声道:“敕禁。” 那个晶玉巨人浑身一震身上晶光顿时消隐下去随后便见到张御背后似什么庞大的星光虚影闪烁了一下眼中血红色的晶眸便于一瞬间失去了光亮整个人往下坠落而在下落途中其身躯分裂成了三段。 薛道人和那黑衣道人见到此景心下更惊那晶玉巨人他们也是认识的是这一处霜洲营地的护军虽然这人没有什么神通在各方面也达到了与他们相近的层次可没想到一照面就被来人杀了。 他们意识到不妥当对视一眼便欲从这处撤离可方才转身却是眼瞳一凝不知什么时候本来还在远空的张御已然出现在了他们后方。 张御负袖立在那里对着两人淡声言道:“降抑或是亡?” …… …… 第九十六章 乘常 张御语声淡然但语意却震动人心。 尤其是他观想图以言印为根底若是有意动用心力再合语韵之能那么言语之间自然便就携带有莫大威能。 薛道人和黑衣道人都是战斗丰富之人本来从不会被言语所动可是听了这句话居然都是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 黑衣道人眼中红光一闪往后一靠可以看到整个人由实转虚无声无息间往大气之中融入进去看去下一刻就会在场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不见。 然而在这个动作即将完成的时候他似是遇到了什么障碍身躯猛地一颤竟从虚淡之中被生生逼迫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三人周围皆被一团团飘渺玉雾所笼罩黑衣道人方才就是撞在了这上面一时受阻才未能遁逃出去。 只是他犹自不肯甘心身后黑雾翻涌似有什么东西要自里跃动而出。 张御看他一眼口中道:“敕镇。” 黑衣道人闻此一言背后黑雾之中似马上出来的东西立时又被镇压下去整个人身外的心力也是一瞬间退缩到了心神深处而这片刻之间周围玉雾飘然涌来将他裹入了进去。 他双目通红手脚齐动发出怒喝之声似要自里挣扎而出。 可在此时面前亮光一闪如晨光拨开万般云霾一枚玉尺不知从何处而来轻轻一落正正敲打在他的额头之上他浑身一震眼眸之中红光敛去这一瞬间目光竟是变得清明起来。 他看了眼四周微叹一声却是未再挣扎任由得身躯被玉雾一层层拢盖上来直至消失不见。 薛道人在旁看得头皮发麻心惊不已他自认见识过多种多样的手段可是从来没见过一言说出便能让修道人失去斗战之力的。 其实方才那黑衣道人动手时他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忍不住想要一起动手可仍是被他心中的理智压制住了。 他是个谨慎之人面对张御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对手他宁可选择先观望一下局面而现在见到这副场景他更是不敢轻易动弹。 张御这时目光转向薛道人道:“那位已是做出了选择尊驾又如何说?” 薛道人也是能屈能伸当即放低姿态语气十分诚恳道:“我愿降。” 张御道:“尊驾是真修?” 薛道人自嘲道:“也可算是真修吧不过是许多人口中的旁门左道灵妙玄境那些人可未必认我。” 张御道:“尊驾非是玄修不在我玄府管束之列不过你与霜洲人勾结有背弃青阳之嫌我当拘你回去受律令问责。” 薛道人听他如此说忙是为自己分辨道:“尊驾说我勾结霜洲人我不却认同!” 张御淡声道:“我允你分辨你只要说得出道理我可不来拿你。” 薛道人定了定神冷静言道:“我虽是与霜洲人合作但我只是利用霜洲人罢了不过是想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东西可我从未打算为他们做什么事情。” 张御看着他道:“你准备从霜洲人那里得到什么?” 薛道人犹豫了一下不过他感觉今天不说出一些东西怕是无法过关于是道:“想来尊驾也是知晓的我乘常道派掌握着一条对外交通的通路但是往来十分不便一去一回往往要数年之久而且路途上危险重重而霜洲人有一样东西据说可以传递人心念思我若得了那就不必再冒此险了。” 张御没有对此做什么评价只道:“这件事你们常乘道派的派主和另一位长老知晓么?” 薛道人立刻回道:“这件事实在是我自作主张。” 张御淡声道:“我下来正要前往乘常道派尊驾便随我一行吧。” 薛道人不知道张御去往乘常是要做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违抗张御的意思只好点头应下。 张御带着他和被云雾裹绕的黑衣道人返回到了飞舟之上待得万明道人处理好方台道派余下诸弟子的事回来便驾驭飞舟往乘常道派而去。 乘常道派位于荒域西面远端与其他道派相隔甚远可以说是在各种强大灵性生灵与神怪的包围之中但这个道派实力凌驾其余诸派之上拥有足够的力量在此立足。 青阳上洲的域外道派派主但凡玄修那无不是观读到了第四章书实力不够不是依托大派而存就是早就覆亡败落了。 而乘常道派自派主之下还有薛秋明、司武彰这两名长老派中弟子近千就算霜洲人意图扫除域外道派一开始却也不曾找上他们。 飞舟向西行空两日面前就出现了一片起伏的山岭可以看到有三座宫台分别踞守最高的三个位置上。 薛道人在旁解释这宫台主要是用来抵御那些神怪和灵性生灵的平日他和派主房僚、还有长老司武彰平日各自看守一座。 张御再往前一段路后已然到了山岭前方便就在此把飞舟顿下并道:“薛道友你可进去告知贵派派主我以玄正之名望他们解散道派交上章印重归玄府我给你们半天的时日考虑。” 说话之间他一抬手飞舟旁侧舱门便就一下旋开。 薛道人心下不禁有些惊疑他望了望张御最后抬袖对着他背影一揖便就迈步离了飞舟纵光往着乘常道派方向投去。 万明道人这时言道:“玄正常乘道派屹立多年怕是没那么容易归顺。” 张御看着下方山岭语声平静道:“我会让他们做出正确选择的。” 因为是在域外这些道派避开了洲内各种规矩的束缚可同样也不再受到规矩的保护所以他自可以不受约束的出手。 乘常道派作为域外最强大的道派只要将之解决了那么其余道派收拾起来也是容易许多。 而且他认为这么强的一股力量实不该耗费在内争之上无论是用来对付霜洲人还是投向北方的战场都是更为有用。 曹方定此刻看了看张御抬手一拱道:“玄正曹某敢问一句那位何派主不知道玄正打算如何处置?” 张御道:“这个人中了魇魔但陷入不深暂还有救回去之后我会把他安置在检正司的金牢之中什么时候解决了魇魔什么时候再放他出来。” 方才在来时路上他向万明道人了解过了方台派派主何唯以前没有做过什么残恶之事或者说还来不及做其此前所为应该是因为魇魔扭曲了性情并不是出自他自身本意。 他先前在清剿各个洲内道派时捉了许多沾染魇魔的玄修也并没有将此辈杀了了事而是都给他们留了一个机会。 曹方定听他这么说顿时放心了许多。 而他此刻已是拿定主意跟随张御了。 因为他觉得以张御表现出来的力量其若再是持有那件宝物的话那似万明道人所言恢复玄府旧有格局也并非不可能实现。 薛道人离了飞舟顺利无比的回到了乘常道派之内此事他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方居然就这么轻易放他回来了不过再是一想心情却又有些沉重。 对方敢这么做那么想必是有把握他想到方才摧毁霜洲营地的玄兵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 可他不得不承认玄兵这东西对他们道派的确是个大威胁就算他们几个上层能跑弟子却跑不了驻地也跑不了。 且就算跑了又能到哪里去呢? 真去投靠霜洲人么? 他摇了摇头。 不提这些那条经营了几十年的通路他也不舍得放弃。 他怀着复杂心情来了正殿之中见到一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在这里来回蹦跳着少年眼眶之中漆黑一片没有眼瞳看着诡异莫测头上梳着一个道髻见他回来一拍掌开心道:“薛长老你回来了啊。” 薛道人心里一叹躬身一揖道:“见过派主。” 这个看着跳脱的少年就是乘常道派的派主房僚不过他可没敢小看这位派主虽然因为修炼浑章沾染大混沌过深导致脑子有点不太正常可是力量却是明摆在那里的。 长老司武彰这时也是疾步走入了正殿他肃声问道:“薛长老门外那艘飞舟是怎么回事?” 薛道人忙是将事情大略一说并道:“这位玄正手中应该还掌握着不止一枚玄兵他本人实力看不出深浅还有万明和曹方定助阵硬拼不是上策。” 司武彰琢磨了片刻也觉这件事棘手主要是无论他们是否选择抵抗似乎他们所想要的东西都没有办法保留下来 少年人抬头看了看两个人好奇插了一句“我们打不过他们么?” 薛道人叹道:“胜负且不去说一旦打起来道派一定是保不住的。” 少年人又问道:“那是不是只要不打就没事?” 薛道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最后无奈道:“是。” 少年人伸手一指他们得意洋洋道:“你们真笨既然这样那投降不就好了?” …… …… 第九十七章 激流 墨色巨舟悬停在乘常道派之外道派内的弟子都是好奇而警惕的看着上方。 因为乘常道派僻处孤域往日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到这里来就算往来一些他派修士也是乘遁光而至不会像今天这副阵仗。 看着飞舟下方刻着的玄浑蝉翼纹感受着道派内部以往更为沉闷严肃的气氛他们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御负袖站在飞舟之中等待着做出乘常道派最后的决定。 飞舟内部的刻漏不断移动代表着时间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万明道人和曹方定站在都是默不作声。 就在刻漏即将来到限定好的时间之中时便见乘常道派那位于最高处的大台之中有数道遁光飞起并向着飞舟方向飞了过来。 万明道人看了一眼道:“玄正看来他们已是做出决定了。” 张御微微点头他起意识沟通玉臣飞舟舱门向一侧旋开。 片刻之后在一阵清雾喷洒之后薛道人和另一名留着美须的灰衣修士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各自一名弟子手中捧着用绸布盖着的玉匣。 几人沿着舱道来到主舱之中薛道人先是上来一礼并道:“玄正这位是我乘常道派的司武彰司长老。” 司武彰这时上来一个躬身态度很是谦卑道:“长老之称不过是域外戏言在玄正面前实不敢如此称呼。” 张御点首回礼道:“看来两位已是做出决定了。” 司武彰恭声道:“我派房派主以为派中弟子本就是玄府修士不过当年为避争斗又不愿被两府拿捏这才来到这片荒原之上如今玄正既欲恢复旧有格局我乘常道派自当归附。” 说出这番话后他心下也是暗叹。 不是他们不想保留道派可问题是打起来他们不但什么得不到反而还会损失过多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还不如投降算了。 而且说起来房派主这位派内实力最强的人一直在那里嚷着投降他们还能怎么办? 张御道:“未知贵派派主如今何在?” 司武彰有些尴尬道:“派主他因为修炼之故心智受了些损伤说话做事太过跳脱故是我们不好带他来见玄正。” 张御之前对这事也是略有耳闻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浑章修士有时候由于和大混沌接触过多难免会对自身造成一些影响。 似这个只是心智产生了一些变化那已然算是好的了更多的是自身变成了一个混沌怪物那就彻底失去自我了。 司武彰这时将身后弟子手中托着的玉匣拿过递上来道:“这是我乘常道派的章印、秘法还有弟子名册请玄正过目。” 张御目光落去去了匣盖将里面的册子和玉简凭空取出大致翻看了一遍下来他心中已是有数。 微作沉思后他行至案台旁提笔拟了一封书信再是盖上了自己的印信随后回过身对万明和曹方定二人言道:“乘常道派弟子不少归入玄府之前我需查验此辈是否为魇魔所侵染我需请恽尘道友过来一行你们二位谁愿意替我走一回?” 曹方定这时主动站出来拱手道:“玄正若是信得过我我愿意代玄正一行。” 张御看他一眼把书信递来道:“那就劳烦曹道友了。” 曹方定起双手把书信接了过来对着张御再是一礼再对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主舱随后快步出了飞舟便驾驭遁光纵空而去。 张御此时看向薛、司二人道:“我有一事需向两位道友求证。” 司武彰忙道:“玄正请说。” 张御道:“贵派与洪山、弥光两派可有牵连否?” 司武彰与薛道人看了一眼如实言道:“玄正我们这里离开青阳较远几乎招募不到弟子故是与这两派一直有所往来每隔三五年这两派就会给我等送来不少门人弟子而作为交换我们则把一些从域外通道交流得来的章印教授给他们。” 张御对此倒是有些兴趣道:“通道之外可是另一处上洲么?” 司武彰言道:“实则与我们建立联系并交换章印的只是几个修士只是他们似是并不愿意他人插手此事所以从来不曾说出自己来历。” 薛道人言道:“由于道路危险又相隔较远既然他们不愿多言我们也不想去多事。” 张御心下一转念现在界隙那里正在试着找寻线索不过此刻还没有结果但是条通路却是明确存在的等到诸事安毕倒是可以派人寻访一番。 司武彰这时抬手一礼道:“玄正与几位道友既然到此不如到我道派之中一坐?也好让我辈尽一下地主之谊。” 张御略略一思点头道:“也可。” 他在荒原之上泊下飞舟随后便跟随两人进入了山岭之中一直来到正殿之内却见一个眼中漆黑一片的少年人在这里蹦跳欢呼着。 司武彰咳了一声道:“派主张玄正来了。”又对张御言道:“玄正这是敝派房派主。” 那少年人停下动作好奇走了上来看着张御道:“你就是张玄正么?” 张御点头道:“是我。” 少年人认真看了他几眼道:“你很厉害!” 薛道人和司武彰都是有些惊讶自家派主脑袋虽然有些问题可是关于修道上的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平常就算他们两个联手都不是这位派主的对手。 这位若是说一个人厉害那就是说自己也没把握赢过此刻他们心中倒是有些庆幸自己做出的决断了。 张御看着这个少年人道:“我听薛道友和司道友说归附玄府是房派主做出的决定房派主是个大智之人。” 少年人得意的一挺胸膛道:“是吧?我说他们笨他们还不承认。” 薛道人和司武彰一时相顾无言。 张御在殿上与这位房派主聊了两句便在薛、司二人安排之下去了客苑落脚。 而青阳上洲之内恽尘收到张御书信之后当即乘飞舟往域外而来仅用六日时间便来到了乘常道派随后便以手中澄心宝镜把将有人检视了一遍所幸乘常道派虽然僻处域外可举派上下并无一人沾染魇魔。 张御见此又与恽尘商量了一下认为此刻时机已是成熟便以玄府名义让薛道人、司武彰往其他域外道派送去劝书要求各派与乘常道派一般交出章印解散道派重新归附于玄府之下。 与此同时方台道派驻地附近十二艘晶玉飞舟驾临了到了此地上空。 方领军站在飞舟主舱之内他未曾披甲淡黄色的眼珠凝视着下方白茫茫的一片大地这片地界明显是受玄兵肆虐过的几乎所有东西都被夷平了唯有原来方台道派的驻地那里还余一座孤零零的土丘存在。 他一握拳身上晶玉甲从眉心溢出瞬间将全身上下都是笼罩在内霎时变作一个晶玉巨人他几步来到已然打开舱门后而后从空跃下并重重落在地上。 伴随他一起落下的还有上百名军卒这些人一旦地面之上便分散开来搜寻四周。 过了许久从副走了过来抱拳道:“领军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摧毁营地的玄兵应该是两府所造再没有活着的人方台道派那里的人都已经撤走了。” 方领军冷言道:“知道了。” 从副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时远处又是一声唤从副走了过去过了片刻转回来道:“领军姚护军的尸身找到了。” 方领军一听当即迈步过去很快便见到了那断成三段又被摆在一起的尸身那切口光滑无比没有半点鲜血渗出且尸体没有任何挣扎迹象说明这位是在一瞬间被人杀死的。 他眼瞳不禁一阵收缩他们身上所披的晶玉外甲虽然不同但也相差不大出手之人能这般轻易斩杀姚护军那也意味着能杀了他。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他感觉域外情况一定是有了什么异常变化凭借自己的力量已经难以处理了便对着从副言道:“立刻把这件事向州中传报。” 从副立刻应下随后匆匆下去安排。 方领军一行人在这里等有十余日便见一艘硕大的银色飞舟自西空飞来飞舟的腹部是两朵巨大的霜花而左面那朵霜花的颜色稍稍偏重一些。 方领军神色一凛当即传命下去未有多久所有军卒都是出了营地并站在下方等候。 待那巨舟落下舱门旋开先自里出来一列晶玉巨人卫队而后一个身着苍白色外甲的巨人站在了舱门口。 方领军赶忙上前一步躬一揖道:“拜见左辅国!” 那身着苍白外甲的巨人看他一眼道:“方领军免礼。”他的声音清晰有力但听起来年纪不大。 方领军沉声道:“谢左辅国!” 霜洲的根基是原来的密州和独州统两州军政权柄之人称之为正国。而正国之下又设左右辅国平时各理一州皆是未来霜洲权柄的后继之人所以说他眼前这一位有很大机会成为下一任霜洲之主。 苍白巨人这时一点眉心身上外甲忽然敛去自里露出一个俊美少年人来他穿着同样呈现灰白色修身甲胄一头银色头发拥有金黄色的眼瞳站在那里时整个人像是用精美玉石雕琢出来的。 方领军惊道:“左辅国?” 俊美少年却摆了摆手似是毫不在意外面的罡煞他看着前方道:“那里就是原先被摧毁的营地?”” 方领军再次垂首道:“是的是卑职无能!” 俊美少年凝望远处片刻道:“孤这次传调了左右二军两千人八十艘斗战飞舟这是孤目前所能调用的最大中军数目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收住了口。 场中则是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望向方领军“这些军兵过几天就会到这一次孤还是交由方领军来统率他们希望方领军不要辜负孤的信任。” 方领军心头也是一片压力这两千披甲皆是出自中军可以算得上一州精华之所在了对方将此交给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失败。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做但是他没有选择重重抱拳道:“卑职不敢有负辅国厚恩!” 俊美少年没再说什么而是回到了飞舟之上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看向一个脸容身形都是藏在罩衣之内的老者道:“我不希望出现意外希望你们能办到那件事。” 老者语声深沉道:“当然青阳玄府以往的样子就很好我们不需要有人去改变它。” …… …… 第九十八章 暗涌 张御住入乘常道派居苑之后每日便翻看着之前薛、司二人呈送上来的道印和秘传章法。 除了这些他手中现在还有伏余、方台两派的道印秘法另外万明道人也是将自己这些年来搜集的章印秘法交了上来。 这些章印秘法看了下来也是给了他莫大启发。 纵然他现在的观想图在完成第三层后进入了“玄合之章”可观想图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需要不断借鉴补充及完善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观想图所具备的神通威能也会随之变得更为强盛。 就在发出劝书之后的第三日就有三个道派发出响应宣称愿意上缴章印重归玄府。 从时间上看这些道派几乎都是在劝书到来的后一两天内就做出了决定。 之所以事情表现的这般顺利这里有一个主要原因那是这次是乘常道派的长老主动前去劝说这给了诸派一个莫大的震撼。 毕竟乘常道派是域外道派之中公认的实力最强连他们都是降顺了那他们又哪有实力去做抗拒之举? 而且诸派也能感觉到如今的局势与以往不同了霜洲方面咄咄逼人接连覆灭道派诸派也是兔死狐悲那与其被霜洲人覆灭那还不如选择看去可能重新恢复旧有局面的玄府。 当然这里面张御受玄廷传诏封授的玄正身份也是起到了莫大作用就如曹方定所言以前他们躲到域外来那是不喜欢为两府做事可若是玄府依然强势那又何至于如此呢? 既然玄府现在摆明要重新拾起权柄而且看去也具备这个能力他们自然也是愿意跟随的。 而在接下来的五日内余下的所有道派也都是愿意回归玄府并致书张御和恽尘表示过几日就会前往乘常道派献上章印秘法。 若是按照这个形势保持下去等到诸派的修士到来那么域外诸派就当完成形式上的归一。 万明道人对此却保持着一定的谨慎态度他试着提醒张御“玄正现在消息应该已是传出去了霜洲人若知道我们的作为那么一定不会坐视我们统合各派的。” 张御同意他的看法现在霜洲最大的对手就是玄府扫平迫降域外道派无疑就是为了削弱玄府。 而若是域外道派重新回归玄府那就不符合霜洲的利益了若他是对方那一定是会千方百计破坏这件事的。 此辈现在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调集力量对孤立于域外的乘常道派发动一次攻袭若能将他们都是杀死那么就能从根本上一次性解决这件事。 不过他选择停留在这里又何尝不是做着相类似的打算呢? 高履山洪山道派驻地之一。盛开鲜花的山岭之上遍布着恢廓的殿阁楼宇。 毕竟是在洲内所有的建筑修筑的精美而华丽域外那些道派的台阁与之一比也只能勉强说是可以容身罢了。 而派内往来弟子也是个个服饰整洁华美人人面上都是自然而然带着一股骄然之气。 内殿大堂中派主钟烈坐在玉榻之上他面目威严留着长须耳垂略大一直垂到了两肩上方。 他此刻正认真看着方才底下呈送上来的书信待看罢后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半晌他道:“确认么?” 站在下面的弟子端着小心低头言道:“不敢有疏忽我们在反复确认几遍之后才给派主送来的。” 钟烈抚须良久道:“你下去吧。” 那弟子如释重负躬身一礼便退出大殿。 钟烈坐了片刻他下了玉榻沿着后廊来到一个挑出的平台上这里正对着远方的大湖视野十分开阔芦苇荡中偶尔可以看见几只悠闲嬉戏的仙鹤。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色符信轻轻一甩到了半空之后一只飞鹤故来爪子抓住符信而后发出一声清唳很快振翅飞走了。 他荡开袍袖在平台的软垫之上坐了下来。 天色很快黯淡下去他依旧在此端坐不动。 一夜过去到了快要天明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睁开眼睛便见面前多了一个雪衣女子。 女子的身上散发着明净的光芒她脸容精致皮肤雪白唇色娇艳但是气质冰冷如一朵在雪峰之上的绽放的白莲。 钟烈道:“梅派主你来了。” 雪衣女子只是神情冷漠的看着他。 钟烈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实际上以彼此的关系对方能这么对待他已经很客气了他继续开口道:“想来你也收到那边传来消息了。” 雪衣女子这次终于出声了语声一如她的人一般冰冷但意外的悦耳“是的我看到了我们已是输了。” 钟烈看向她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雪衣女子道冷声道:“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域外道派一旦并合我们两派还有存在的意义么?以我们的力量也没有办法整合域外道派之后的玄府。” 钟烈却是看起来很从容道:“不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梅派主你所说的事其实取决于一个关键或者说是一个人。” 雪衣女子神情动了动露出认真思索之色。 钟烈看着她道:“想来梅派主也是想到了只要那个人回不来那么一切都会沿袭着旧有的格局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雪衣女子秀眸露出迟疑之色但是最后她仍是抬起头道:“你想怎么做?” 钟烈露出和悦神情道:“虽然我认为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有些也不愿意看到这等事情发生的人也会去完成这件事可是有的时候事情往往就是缺少了一点些微的助力才未能起到其本该有的作用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往这上面再添加一些筹码。” 雪衣女子蹙眉道:“让我想想。” 钟烈提醒她道:“那希望你快一些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雪衣女子没有理会他的催促好一会儿之后她神情变得坚决起来道:“我会试着发动我以往的人情试一下但不是为了你说的原因就算输我也不想输的毫无还手之力。” 钟烈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梅派主了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缓缓站了起来“我也会去发动所有的力量阻拦这件事”他看着雪衣女子“哪怕最后是需要我们亲自上阵。” 雪衣女子没再理会他随着一阵清风飘过身影也是跟着一消散了。 此时此刻一队车马正在往巨州方向而来拖拽马车的是四匹高大健壮的造物马。 在如今的青阳上洲内除了镇村等处在州郡之内多数人都用昆图或者鳞图造物的舟车代步已经很少人愿意乘坐速度较慢的马车了。 车厢里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斜靠软而厚实的织锦软垫上整个人显得很反放松他手中把玩着一柄猪龙玉匕这匕首通体用绿玉所筑通透温润造型雅致。 马车能感觉到轻微的颠簸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困意上涌就斜靠在那里睡了起来。 待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斜阳照了进来他问道:“到哪里了?” 车夫的话这时响起道:“先生已经进入安寿郡了前面就快到青阳玄府了。” 车队沿着安寿郡略显崎岖的道路一直行到了城中内湖之畔自有役从上前与驾舟之人交流了一番随后年轻人便从马车上下来他带着一个役从乘上小舟就往湖心岛而来。 未有多时船只就靠到了岸边。 明善道人此刻已是站在了那里他等年轻人上岸便对其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明善此是青阳玄府所在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年轻人上来双手一叉上半身向前微躬揖礼道:“乐郡袁并家祖乃是竺玄首故人特此来请求拜见竺玄首。”说着他拿出那枚绿玉匕首并递了上去。 明善道人接了过来他一眼可以看出这东西是用法力雕琢出来匕首线条浑然朴实上面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意味他本来较为疏离的语气顿时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道:“那请两位尊客到客殿稍待。” 他叫了过来一个助役让其带着两人去偏殿等候自己则是带着绿玉匕首去往鹤殿。 他去了没有多久便就转了回来道:“袁少郎玄首有请。” 袁并跟着他进入了大殿明善道人这时在他背后轻轻一推他只觉浑身一轻一个恍惚之后便见自己来到了一个高渺平台之上望着四周云雾不觉双腿微软不过他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道:“你是袁泽的后人?” 袁并看过去见是一个青衣道人坐在那里手中正握着他之前呈送上来的玉匕忙是躬身道:“是的小人袁并袁泽正是先祖。” 竺玄首淡声道:“我当年欠袁泽一个人情现在你拿此物来当是为了结此番承负说吧你想要做何事?” 袁并深吸了一口气恭敬一礼道:“我听闻竺玄首身边携有一件至宝名为青阳轮晚辈别无所求只求一观此宝。” 竺玄首神情淡漠道:“此宝不在我身侧你若要观可等上些许时日。” 袁并却是坚持道:“不晚辈现在就要看不知玄首可能允许?” …… …… 第九十九章 潮起 张御和恽尘两人站在乘常道派最高处的高台上看着派内修士一个个驾光飞遁出去追逐驱赶远空那些忽隐忽现的飞舟。 从几前日开始就有灰白色的小型飞舟陆续出现在乘常道派的周围从飞舟的型体和速度上来看它们应该是负责前沿侦查的。 这说明霜洲人即将到来。 不过乘常道派到底是有些家底的布置在周围的法器此刻都是激发了出来并焕发出奇异的光芒将整座山岭都是笼罩进去此刻从外面看来这片驻地已然从大地之上消失无踪了。 恽尘道:“玄正霜洲人这次来的人恐怕不会少。” 张御道:“他们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玄府整合所有域外道派的不过外部的敌人并不可怕关键是那些来自内部的敌人。” 恽尘知道他说得什么意思点头道:“玄正放心这些天到来的修士我会用心查验不会漏过哪怕一人。” 这时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拱手道:“玄正恽道长精诚道派的人到了。” 恽尘对张御一拱手道:“玄正我先离开片刻。” 张御对他一点头目送他离去后仍是转身过来望去前方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紫星袋中的青阳轮微微振动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是剧烈。 他也是微讶入内一察发现似有一股力量在召唤这件宝物回去这法宝虽是传递出一股不情愿的意思来可却无法违抗这股力量一股股青光自紫星袋中不绝往外泄露出来。 紫星袋只是用来放置物品的似青阳轮这样的宝物可压制不住于是他当即一挥袖就将其放了出来。 这宝物一到外面那股牵引之力便一下大了数倍不止其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随着一道青光绽放而后再是剧烈一闪这宝物便就消失不见了。 张御看着其消失之处心下一思能唤青阳轮的回去的那应该只有竺玄首了。 他猜测应该是洲内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竺玄首才选择如此做。 不过这件正好发生在即将准备与霜洲一战的当口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 如果往最糟糕的地方去想那么就许是霜洲人的谋划或者干脆是洲内某些人在配合霜洲人。 联想到之前武泽所言洲中有人和霜洲人有所勾结那么这还有可能是双方共同推动的。 不过就算没有了青阳轮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目望远空身后隐隐有幽气星光闪烁不定青阳轮可以被唤回去但是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却是没有人可以取走。 安寿郡中停在湖畔的车队之中有两个身着罩衣遮住头脸的人藏身在车厢之中他们透过车窗上的琉璃壁正看着远处湖心岛上高耸的鹤殿。 其中一人开口言道:“袁少郎怎么去了那么久?蒙老你看此事可成么?” 被称作蒙老的人言道:“那位当年欠下的人情非小那枚玉匕也是那位亲手所赠不还此承负那位恐怕道法难成。” 那人又道:“可若是那位舍大道而顾小义呢?我可听闻他的那位弟子如今也是去了域外这可是一个变数。” 蒙老沉声道:“那位修的乃是出世之道何为出世?却人间拘束了心中牵挂一个弟子想来还不至于成为牵绊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忽见一道青色光华自远空飞来并且一闪便飞入了那鹤殿之中。 蒙老对面那人语声之中露出喜色道:“蒙老看来是事成了!” 蒙老道:“莫急莫急等袁少郎回来再言。” 等了很长一会儿两人见袁并自湖心岛上乘舟回返他们按捺住心中激动等到袁并上了岸坐回到了车厢之中这才急急问道:“怎么样?” 袁并脸上露出笑容对着两人一拱手道:“两位幸不辱命。” 蒙老不觉大喜抚须道:“好好我们走。” 可就“好”这一字的说出口时候忽然他的天灵盖砰的一声爆开直到他面带喜色的把“我们走”几个字说出去整个人才倒了下去。 不止是他他对面那人也是同样一样头颅爆开且其人或许坐的比较稳身体还直挺挺的杵在那里。 袁并惊恐看着这一幕他闻着洒到自己身上的那股浓烈血腥味不禁弯腰吐了出来浑身更是颤抖不已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没有愣着而是一边吐一边手脚并用爬到了出去并冲到另一个车厢里不顾胸前的秽污嘶喊道:“走走快走快走!” 明善道人面无表情看着对岸的车马仓皇而去把方才拂尘收回往臂弯一搭返回了大殿他想了想腾升往鹤殿上来。 来到平台之上站定他见竺玄首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身边正漂浮着那闪烁不定的青阳轮他犹豫了一下打一个稽首道:“玄首……” 竺玄首负袖看着远空道:“那人醒了。” 明善道人一怔随即一惊不觉抬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那人?这个时候…… 他一下明白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打一个稽首便就退了下去。 苍茫的荒原之上俊美少年腰悬佩剑一个人站在这里衣袂被风不时吹拂着。 他的身形虽然纤细但是四肢显得格外有力银色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色泽极纯在周围白色大地映衬之下显得高傲而又孤寂。 如果忽略他脚下所站立的是一片生机俱无的土地这称得上是一幅宁静而美好的画面。 方领军来到了他的背后抱拳道:“左辅国。” 俊美少年没有回头看着前方道:“方领军你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方领军想了一想谨慎回答道:“或许是更长的一生吧。” 俊美少年点头道:“很实际的想法。” 他低头思索了下“自我记事起霜洲就是一片苍白色的世界枯燥而没有色彩就像眼前这片土地一样不过它在以前至少还曾洋溢着生机不像霜洲它一出生就已经死了。 我四岁的时候母亲送了我一株花花开的很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而多姿的色彩那时候我才知道世界原来还有那么美好的东西。” 他的神情柔和眼神中洋溢着回忆。 “我把这株花种在了院墙的角落里当时我天真的以为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颜色然而仅仅是在一天之后这株花就变得凋零败落变得苍白死寂和周围的东西没有任何区别。” 方领军只是保持着沉默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倾听者。 俊美少年打量着眼前的死寂平原“那时候我就知道霜洲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我们是没有办法调和到一起的不是我们毁灭他们就是他们毁灭我们。” 这时天边传来的隆隆声响俊美少年转头看去见近百艘灰白色的飞舟自外天边飞来后面还跟着数百余艘载运大舟。 他交代道:“人已经到了方领军下去准备吧。” 方领军用力一抱拳就往那些飞舟迎去。 俊美少年又在此站了许久直到远空忽然有一道光芒闪现他眼眸转过往一侧看去那里一枚矗立的晶玉正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而在晶玉下面一名浑身笼在罩衣中的老者远远对他一点头。 俊美少年金色的眼眸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往自己那艘巨舟走去随着他迈步远处一列列晶玉巨人跟了上来。 他一直来到了自己的飞舟之上坐定淡声道:“出发。” 随着他命令一下地面之上密密麻麻的飞舟开始绽放光华而后带着隆隆震动之声开始缓缓升空并在巨舟带领之下往北方转向而后一艘接着一艘不断化流光飞去。 一团锦云正在天中飞驰着大概十来丈长上方坐着五名修士分别是丹庐派派主廖和和他的四个弟子。 丹庐派在域外十二派中排在最末几位人数也少而且一向没有什么野心这一次张御的书信一至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归附的决定。 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 因为自从六十年前建立道派后他们就很少再获得什么新的章印了域外这个地方除了风沙就各种神怪和灵性生灵荒凉而又野蛮如果能够回去而又可避免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谁又愿意待在这里呢? 廖和这驾云飞遁之时他若有所觉往远处看了一眼而后神色一变伸手在下方锦云之上一按霎时白色的云气涌动上来将他与身后的弟子都是笼罩进去。 远远看来这一白云与其他云朵比起来并无任何区别。 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便见到一艘艘灰白色飞舟从远空飞来从面前不断飞驰而过看数目足有千余声势十分惊人好一会儿才消失在视界之中。 有弟子惊疑不定问道:“老师?那是?” “是霜洲人!” 廖和神色之间满是凝重道:“看他们所去的方向应该是乘常道派。” 弟子顿时有些慌张起来道:“老师那那我们还去那里么?” 廖和思考片刻道:“去!不但要去还要去帮忙!”他沉声道:“霜洲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如果这些怪物赢了那我们更没好日子过。” …… …… 第一百章 奔腾 方领军站在主舱之中目光凝视摆着面前方台之上的一枚打磨光滑的棱形晶玉。 这是霜洲天机部这十年来才获得的成就他凭此物可以通过意念向其余斗战飞舟传递出准确的命令。 放在以往不管是青阳上洲还是霜洲所有斗战飞舟在与敌战斗之时都是没有办进行精确的交通联络的。 在发生战争时一般只是依靠主舟舟体上的芒光闪烁来指挥和协调诸多飞舟。 但这需要极其熟稔的配合通常唯有在战争之中经历了长久磨练彼此间有了默契的精锐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现在他拥有这种晶玉哪怕麾下指挥的只是临时招募的舰队也一样能控制的如臂使指。 在这方面霜洲已经领先青阳两府一步了。 不过这种方法可以说是霜洲所独有的。因为所有霜洲人实际上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种怪物了它们彼此间本来能够产生一种独特的意识传递现在不过是借助了晶玉将这种传递放大罢了。 青阳洲中那些普通人哪怕拿到了这种晶玉也没有办法获得这种力量。 忽然飞舟前方遁光一闪可以看到一名修士正驾光远去随后有一名晶玉巨人追逐上去两人在天中接连几次碰撞随着那名修士远远退开晶玉巨人便就止住身形回到了自身所在飞舟附近。 撇了一眼之后他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在数个夏时之前他们的舰队就不断遭遇到修士的袭扰有时是三四个人有时候是十几个人。 这些小动作对于斗战飞舟的威胁不大可是载运飞舟并没有太好的守御能力所以必须派出披甲军士对这些修士进行驱逐和阻截。 但是越是接近目标所在这样的袭扰就越多。 他这时道:“距离乘常道派还有多远?” 从副恭敬回答道:“回禀领军我们难以做出准确判断那些修士把我们的斥候和侦查飞舟都是驱赶了而且乘常道派现在也是利用法器将自身所在之地遮掩了只是大致推算那处地界约在三千三至三千五百里之外的乾位之上。” 方领军道:“告知所有舟长所有人等有命令在进入三百里范围后全体用舟载玄兵先轰击一轮。” 从副立刻应命。 方领军继续看向前方近处的景物尚好辨别可是到了远处就是一片模糊了。 其实以玄兵之能并不是不能去到更远的地步可因为受到了浊潮的影响数百里外轰击那玄兵不知道会落到哪里去甚至在半途之中就有先行爆裂的可能这还算好的最麻烦的是隔了许久才发生爆裂那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所以唯有抵进轰击方才有可能取得较大的战果。 当然这点距离对于修士而言也是转瞬即至所以这实际上算得上是一场面对面的战斗了。 乘常道派驻地之内张御正在内室之中调息忽然外面一阵敲门声而后略带急促的声音传出道:“玄正。” 张御双目睁开自蒲团之上站起步出了内室只一出来就见司武彰站在那里其人抬手一拱肃声道:“玄正前方弟子传报他们来了。” 张御微微点头把袖一振朝外走了出去沿着宽敞通廊很快来到了最上层的大台之上。 包括乘常道派的上层那些先前到达此地诸派派主几乎都是出现在了这里见他到来俱是抬手一揖。 张御站在台上目光扫过众人之后也是抬袖还有一礼随后向司武彰问道:“人已经到了哪里?” 司武彰道:“方才出现在三千五百里之外并且正朝着我等这个方向过来虽然先前驱逐了不少斥候和飞舟可他们应该也是大致确定了我们的位置。” 张御道:“大约有多少斗战飞舟?” 司武彰道:“根据于派主的确认霜洲人的斗战飞舟大约是八十余数不过超过九十驾多数舟腹都绘有霜花纹图。” 张御往一处看去那里站在一名三十岁的白袍道人此是尚元派派主于坚后者见他目光望来抬手一拱他也是点头对其一礼。 他心下一转念从武泽那里得来的消息来看霜洲的斗战飞舟也是有等次的。 这里通常是分为中军和外军两种外军是仅仅是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大多数是用来破袭他方载运飞舟和固定驻地的。 而这类纹绘有霜花图纹的则无疑中军飞舟了这是霜洲真正的精锐几乎都是携带威力宏大的玄兵数艘集合到一处就具备摧城灭国的威力现在一下来了这许多显然对方这次的决心很大。 他看向司武彰道:“司道友这些飞舟可能携有玄兵尽量让中位以下弟子撤至地下驻地。” 司武彰也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这些霜洲人和他们斗战是不可能不动用玄兵的好在乘常道派除了这片位处于地面上的驻地还有十余处深藏于地下的驻地就算地面的建筑和山岭都被摧毁也并不影响根本。 他立刻应声道:“司某马上去安排。” 张御望向远空这一战也是可以称得上是修士与造物的正面的对决了不过此战的胜负并无法决定两边谁更强大这些东西还需要用更长远的时间去证明。 现在他眼中只有一望无尽的荒原还有无边无际的天空由于浊潮的影响还无法观察到那支舰队的踪迹。 只是同样的霜洲人也无法望到他这处这意味着对方必须要挨近到一定距离之内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不过他身为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观想图却可以远击于千里之外却是可以先一步发动攻击。 念至此处他眸光一闪背后闪烁的星光绽放出来轰的一声整个大台明暗闪烁了一下而后似有东西飞驰了出去。 台下一众修士不由都是将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所有人都能猜到那飞去的应是张御的观想图但他们方才也仅仅只是隐隐看到了一对星光灿烂的翅翼不由心中都是暗暗琢磨起来寻思这到底这到底何种观想图。 可他们很快发现记忆之中似乎没有哪一个观想图是对得上的。 众人倒并不觉得太过奇怪因为这六十年来诸多修士都是以小印为修持如此推演出来的观想图有许多可以说是以往都没有见过的。 这些观想图都在某一方有着独特的能力他们猜想或许这位玄正观想图也是如此看此模样倒像是精擅于远程攻杀的。 而这个时候万明道人、曹方定还有一些擅长远攻的修士也是纷纷屏息凝神随着大台之内腾起一阵阵光芒闪过也是一个个将自身的观想图放了出去。 而另一边霜洲一方舰队此刻继续在前推进之中。 方领军稳稳站在位于舰队中腹的主舟之中透过通透的舱壁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此时从副过来上报言称舰队快要进入大致估算出来的千里范围之内了 方领军血红的晶玉眼眸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他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区域在这个距离上一些修为强大修士已经能对他们发动攻击了于是他道:“传令下去载运飞舟军卒随时待命脱离飞舟各处斗战飞舟做好战斗准备所有飞舟全力前进!” 随着他的命令传下前方每一艘斗战飞舟之上都绽放出了一道如水雾的光芒将整个飞舟裹绕进去飞驰的速度也是轰然加快几乎化作流光一般向前疾驰! 这是灵性光芒飞舟同样也是一种活物也一样可以发挥出灵性力量不然也无法做到凭空飞行。 所不同的是普通载运飞舟通过舟身内部无数共生的微小的“灵性绒苔”来获得灵性力量的而斗战飞舟之上的灵性力量则大部分来自于其本身所以具备极强的守御力量和突破能力。 似如“伏空”那样隐遁无形的观想图可以轻易杀入寻常飞舟之中但是当面对这种遍布灵性光芒遮护的斗战飞舟却是极难穿透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左侧一驾斗战飞舟似与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轰然炸裂开来整个坚固的舟体从头至尾片片破碎里面的兵卒也是在这一撞之中全数死绝。 只是过去几个呼吸又一艘飞舟毫无征兆的凭空爆裂开来而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缘故。 这样的爆炸不仅仅是出现在斗战飞舟中更是波及到了后方的载运飞舟。比起斗战飞舟它们显得更为脆弱一时之间庞大的舰队之中有着此起彼伏的剧烈闪光迸发出来而每一次必然伴随着一驾飞舟的爆炸碎裂。 方领军目视前方不为所动。对付那些修士这是必须承受的损失据他估算在正式发动攻击之前至少要损失六分之一至五分之一的飞舟。 现在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最快速度突破到三百里范围之内那时候他就可以以威能宏大的玄兵轰击对方了。 那俊美少年坐在巨舟之中他位处于最后方每每可以看到前方有飞舟爆裂开来只是他的眼神很平静既然他将指挥权交给方领军那么在整场战斗结束之前他是不会去轻易干涉什么的。 霜洲舰队很快趋近到五百里内方领军身躯一动不动只要再坚持片刻那么就能按计划发动攻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有所觉仰头上方发现那似乎有什么隐隐约约的星光闪烁。 那俊美少年此刻此刻微微抬头随后他目光一凝就在他们头顶之上一对遮天星翼横贯天际将百里方圆尽数笼罩在内天幕之上像是多了两道璀璨银河! 与此同时可见那银河光翼之中的无数星辰忽然发生了变化其由远至近一颗又一颗接连闪亮了起来似乎有无量光芒再其中凝聚。 方领军发现了不对他怒喝道:“传令后方舰队弃舟!” 下一刻无数流光如天外坠星夹杂震动天地的破空啸鸣轰然下落! …… …… 第一百零一章 突进 仿若天上银河之水化暴雨倾落从空坠下的星光急骤且密集一道又一道狠狠冲击在霜洲人的舰队之上。 最先坚持不住的是那些载运舟船它们在轰鸣之中不断在空中爆开里面的军卒除了一开始听从方领军命令弃舟逃走的剩下之人都是随着爆裂的飞舟一齐被星光所淹没。 方领军感受着舟身之上传来剧烈的震动还有震动入心神之内的奇异啸声只觉眼前一片晃动而周围的军卒也是一个个东倒西歪。 他一把伸手搭在前面方台上传递意念让飞舟灵性的力量隔绝这种声音与此同时他又再次下令让前方所有斗战飞舟保持直线全力加速争取以最快速度从这片星光轰击范围内冲出去。 只是因为这一次天冲霄鸣的轰击并非是在舰队中心发动的而是稍稍偏后了一些故是这般前进的话那么越是偏后的飞舟所承受的攻击势必越多。 而现在整个霜洲舰队已是疾冲起来根本没办法停下所以那些后方载运飞舟在撞入星光冲击的范围后都是开始不自觉的向右半旋偏转意图从边缘绕走躲避出去可是灵性护御力量的孱弱使得它们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在半途之中纷纷爆开了。 在舰队最后方俊美少年所乘坐的巨舟尽管拥有整支舰队中最强大灵性力量屏护并且一开始便向外排隔绝一切外力可他仍然感受到了舟上之上一次次传来的震动。 他站了起来走到前方看着左右两边那如烟火般破碎的飞舟紧紧抿着嘴唇右手死死抓着佩剑的剑柄。 而此刻乘常驻地大台这一边众多修士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张御的观想图璀璨而夺目危险而犀利那张蔽百里的星翼更是威赫天地范围之广大让还隔着数百里的他们都是清晰可见。 他们虽不知在那双翼笼罩之下的霜洲人如何了但是不难从那辉赫星光之中判断出来此刻此辈必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轰击。 这样的神通毫无疑问需要强大的心力和上乘的观想图作为支撑心力靠着自我修行但是上乘观想图却不是能轻易获得的。 这不由让人联想到张御受玄廷封授玄正的身份许这观想图许就是玄廷赐传? 台下诸修不由对视几眼随后又往台上站立着的那个挺拔身影望去看来这位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受玄廷的重视。 霜洲舰队在如雨星光之中坚持数十呼吸之后方领军所乘坐的主舟第一个撞开星幕从里脱身出来而后继二连三的飞舟也是突破而出。 此刻他通过晶玉也是了解到了如今舰队的状况。 在这一次突如其来的轰击之下后队的载运飞舟近乎全灭里面的死伤现在无法统计而斗战飞舟则损失了半数整支舰队近乎被打残。 可他并没有因此要求飞舟停下因为就算还有半数斗战飞舟这支舰队也依然还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 斗战飞舟强大的地方在于它的攻击力在于那些可以夷平一切的玄兵。 只要能冲到对方面前他认为自己依旧有一战而胜的机会此刻他只是让飞舟彼此尽可能的分散以避免再次承受方才那样的打击。 从副面甲下的脸色此刻苍白无比他犹豫着建议道:“领军下面各舟损失不小各舟舟长皆是要求现在就发动攻击……” 方领军坚决否定道:“还不到时候!” 现在距离乘常道派驻地所在至少还有上百里这还只是大致的估算事实上可能差得更远并且乘常道派的人也不可能全部待在原地不动所以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从副有些诚恳劝说道:“领军属下觉得此刻若是发动攻袭虽然差的有些远可就算无法成功也能对那些修士保持一定程度的威胁和牵制……” 方领军冷静道:“盲目的攻击除了壮胆毫无益处这只会让敌人看到我们的胆怯和虚弱距离越近目标越准确我们的机会才越大。” 从副此刻不由略显激动道:“可是领军越是靠近修士的驻地我们所将遇到的阻力会将会越大况且我们不知道会不会会不会再有类似的攻击到来啊?” 方领军血红色的眼眸一闪他毫不客气的沉声驳斥道:“不用说了!哪怕只剩下一艘战舰都必须给我冲到前方后再发动攻击!” 而在他们对话之间修士一方攻击很快又再次到来在舰队的前方一只巨大而华美的金色虫子突兀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其腹部霍然睁开了一只只眼睛如阳光一般的光芒看似温柔的铺洒下来。 不过这次攻袭与天冲霄鸣不同并没有那等惊天动地的威势而且由于霜洲飞舟进行了一定的分散所以只有小部分被攻击到只有两艘躲避不及的斗战飞舟在一次攻击中爆散。 金色巨虫发现这样的攻击作用不大而且斗战飞舟的速度也是极快故是不再滞停半空而是光芒一敛倏地下落腹部之下锐利的虫爪顿将一艘飞舟整个抱住。 随着飞舟身上的灵性光芒快速黯淡下去最后在巨大的压迫力量之下爆碎成一截截的残壳。 曹方定的观想图“伏空”方才面对众多灵性光芒护持的飞舟无力突袭只能在外徘徊而现在却是瞅准机会往一艘灵性光芒黯淡的飞舟冲去。 它直接撞开外面稀薄的屏护开始痛宰里面的军卒除了达到护军这等层次的披甲军士无人能抵挡它舟内精锐兵卒几乎须臾之间就被杀光。 还有一只仅在大气之中显现出大致轮廓似牛似豚的观想图一直在徘徊在舰队四周每一次间断性的冲撞必然撞碎一驾飞舟。 那位从副站在主舟之内他感觉着晶玉之内传来的各舟舟长的意念越来越少身躯都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 方领军却是根本无视了这些不断被摧毁的飞舟只是一瞬不瞬凝视着前方那面晶玉舱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后方巨舟之上俊美少年看着前方依旧在不断爆裂的斗战飞舟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心下焦躁无比“怎么还不动手?” 他这次带来的可都是密州的精锐所在尽管以霜洲的人口就算这支舰队全军覆灭了还能再行组建可是这次战事若是失利那就意味着本来相持不上下的左右辅国竞争提前结束了就算他能活着回去未来也再没可能去那争正国之位了。 他有心现在就给方领军直接下令要其立刻发动玄兵攻击可是念头几次浮上来又是给他生生忍了下去。 他身边亲信看出了他的心思出声道:“辅国是否要小人通传方领军让他……” 俊美少年忽然转头瞪了过来目光凶戾顿时吓了亲信一跳大气都不敢出过了半晌俊美少年缓缓点头。 亲信松了一口气立刻走到晶玉旁边只是他方要开口…… “慢着!” 俊美少年死死看着前方用力挤出了一句: “等下去!” 霜洲舰队在急速突进之下此刻终于冲到了先前所估算的三百里范围之内。 在从冲击天冲霄鸣的轰击中逃脱出来时整支舰队差不多是四十余艘可在一路之上又遭受到了接连不断的打击后到了现在也仅仅只剩下十六艘了。 为了到达这里它们可谓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方领军此时看着琉璃玉璧那里终于出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上面显现出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赤色光芒。 这是霜洲目前所拥有的另一个独特手段在较远遥远的距离上它们可以窥测到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灵。 这些赤色光芒较为明亮且集中的地方毫无疑问正是诸多修士此刻所在位置! 从副也看到了这样的景象看向方领军急切道:“领军?” 方领军没有立刻下令攻击而是冷静言道:“放出珍龙遮护左右命令各舟减缓速度。” 随他命令一下主舟之上舱门一开大约八条两尺长短背撑蝠翼的小龙自里飞了出来并向着那些观想图各自迎了上去。 按照霜洲中军的配备每十艘斗战飞舟可有一头珍龙护佑再加上他自己所具备的一共是十头造物珍龙。 而每一头造物珍龙足以与玄合修士相匹敌这是这一战除玄兵之外的最大倚仗。 他此前之所以不动用这些东西那是因为这些造物的速度比飞舟前进的速度略慢恐怕一出来就被甩在后面了而且与观想图纠缠也是舍本逐末唯有接近到一定距离内攻击到修士本体才有可能真正解决问题。 珍龙飞到外面之后只要观想图不挨近它们就不上去纠缠只是上下左右绕回飞驰遮护着此刻已然逐渐放缓速度的舰队。 在方领军的安排之下剩下的斗战飞舟很快排列成一个矩形而后齐齐停顿在了天穹之中在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后整齐列阵的飞舟下方炮口处跳跃着爆闪出了一团团极度耀目的光芒随即一枚枚旋转着的尖梭状晶芒以极快速度撕破大气向着前方大地落去! …… …… 第一百零二章 遏势 十余枚玄兵一齐轰落在大地之上首先冒起的是无尽的光芒整个天地仿佛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塌般的响声随即响起哪怕是经过了飞舟的层层削弱也仍是震得霜洲诸人一个个胸口发闷。 那爆散开来冲击力量猛烈异常哪怕是在两三百里外也依旧令那些有灵性光芒保护的战斗飞舟剧烈晃动不已仿佛下一刻就会坠毁。 方领军只是看到外面那白茫茫的一片玉璧之上本来显现的赤色光芒此刻都是隐没不见。 这并非见得是所有的修士被他消灭了而是玄兵爆裂的力量过于强大使得舟内晶玉此刻没有办法再捕捉到那些信息了。 各舰携带的玄兵并不止一枚但是在这个距离上他们并不敢发动毫无间歇的攻击因为那样做只会把自己都陷进去。 若是八十艘斗战飞舟齐聚并分散开足够的距离那么他敢保证那些修士一个别想逃出去。 可他也明白这也仅仅只是最为理想的场景罢了除非是那些修士全部失智否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 待得外面光芒缓缓消退他言道:“传令各舰不要放松严加戒备!” 后方巨舟之内俊美少年看着前方玄兵发出那一刻他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不过究竟能取到怎样的战果只有在接下来再看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从亲信手中拿过了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随后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结果。 此刻飞舟之外那几只珍龙在方才冲击到来的时候都是以翼足之抓勾在了飞舟外壁之上身躯也是紧紧贴服其上这才没有被强猛的气流吹卷离去。 呼啸的风沙在最强猛的势头过去后逐渐减弱收敛前方视线也是依稀变得清晰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道流光自极远地方飞来正正轰落在方领军所在主舟的外壁之上强大的冲击力量使得一头攀附在此的珍龙被直接震飞了出去。 而这一道流光与飞舟灵性力量的碰撞这是让整个飞舟为之剧烈震动起来灵性力量也似乎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舟身之内众军卒身躯不由一晃利用灵性力量方才止住了身躯。 方领军这时却是见到正前方的舱壁之上出现了一团刺眼的红光而他身边的观察者则在向他放出急促而剧烈的警告。 他缓缓转过身来却是看到一个神貌若仙真的玉袍道人站在了宽大的主舱之内手中持有一把长剑身外微芒莹莹玉雾环绕。 张御看向方领军他能够看出后面那艘巨舟虽然看去最为庞大灵性力量极为厚实里面应该还躲藏着重要人物但是方领军这一艘飞舟才是整支舰队的头脑所在所以第一时间先找上了这里。 而对面这一位应该就是这次霜洲人的实际统帅了。 四周军卒们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斗战飞舟周围有灵性力量的保护再加上坚固舱壁四处封闭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 从副看了一眼方领军在近距离的意识交流之下舟腹之内的军卒得往主舱这处赶了过来而周围数名军卒则是直接向着来人冲了上来。 张御身周围似有星光闪烁了一下整个主舱之内也是明亮了一瞬间而周围冲上来的霜洲军卒在半空之中齐齐断成了数段残肢断躯顿时散落了一地。 方领军顿时如临大敌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从观察者传递给他的意念告诉他这与杀死姚护军的手段几乎是一样的。 眼前这个修士毫无疑问就是当日出手之人。 此时那个从副小心挪到一处案台旁起手用力按在了上方的晶石手印之上两旁舱壁内舱之上忽有两扇旋门开启而后有两头珍龙自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主舱之中并冲着前方发出嘶嘶吼叫之声。 张御根本没去理会那两头珍龙他伸出手掌心之上一团嗡嗡颤动闪烁不定的白色光芒出现在了那里。 方领军看见此物血红晶眸急剧闪烁了一下。 此刻飞舟之外又是传来轰然一声撞击舱壁之上流传的灵性光芒也是消隐下去了一刹那张御则是轻轻一翻掌任由手中这团白光掉落了下来随后他整个人自原处消失不见。 方领军发出一声怒吼两头造物珍龙张开翅翼向着那团光芒飞去而他本人则是转过身浑身冒起晶光用力向舱壁之上撞去。 那白色的光团在珍龙扑过来之前就正正坠在了舟板之上并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摧毁一切的光与热! 整艘斗战飞舟几在瞬息间就消失不见强猛的冲击并没有因此而半分减弱那光芒所照耀的地方肉眼可见的一切的物事都是消失。 荒原再度响起了一声震天轰鸣庞大的尘埃云滚滚翻涌起来肆无忌惮的力量从爆裂中心处向四面八方任意宣泄着。 霜洲人余下的十六艘飞舟彼此相距此刻实际已是较为分散但因为这次爆炸是在主舟之内正好是位于舰队的中心位置所以瞬间有三分之二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失去控制力仿若无助落叶一般飘旋的横推出去了十余里才是勉强稳住可距离主舟较近的那几艘则是直接就在半空之中爆裂开来。 俊美少年所乘坐的巨舟同样也是在波及范围之内但是这艘飞舟灵性力量最为厚实所以仅仅是被冲荡过来的力量强行向后压退了一段距离。 看着主舟在顷刻间之内覆灭还有整支舰队的下场他先是惊愕随即胸中涌起一股愤怒情绪一把摔碎了手中的酒杯站起怒斥道:“无能!” 他脸色数变之后最后又坐了回去咬牙道:“我们走!” 随着他这命令一下巨舟陡然一个转向就以极快速度脱离战场。 他这一走再加上负责具体指挥的主舟被毁剩下的那些斗战飞舟也是斗志全消也是开始一艘艘调转方向试图从此间撤离。 天幕之上星光一闪张御的身影出现在了高空上方他浑身上下被玉光云雾所笼罩排斥着那些袭来的尘埃狂风。此刻他看了一眼那掉头飞转的苍白色巨舟眸光微闪背后星光闪烁一下身影再次从天穹之中消失不见。 而在那被霜洲人的玄兵轰击过的爆炸烟尘之中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遁光飞驰出来诸多修士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半空中。 其中有几人还是心有余悸方才的那一轮攻击实则对他们也具备一定的威胁因为霜洲人的玄兵无比准确的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位置并且玄兵所覆盖的范围把他们所能逃遁的方向全部给封死了。 所幸修士自身的危机感应在这里起到了极大作用就算身处在爆炸范围之内他们也能找寻到冲击威能相对薄弱的一面从而避过了这一劫。 事实上要是霜洲这一行人一上来就抱着与敌偕亡的念头以玄兵多轰击几轮或者参与攻击的飞舟没有在半途之上损失那么多那么结果还真是难说。 万明道人望了眼余下的那些斗战飞舟和造物珍龙大声道:“诸位道友此辈乃是异类孽物今次既来攻我那就万不能放了一个回去。”说话之间他身上光芒一闪已是观想图再度放了出去。 其余修士各是点头一个个也同样是如此施为只是面对可能还拥有玄兵斗战飞舟他们没有亲身上前的打算而是准备直接以观想图远攻击杀此辈。 地面之上一个浑身破烂的晶玉巨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它的身躯被厚厚尘土灰堆之中掩埋了大半。 不过那晶玉外甲的破损之处上却有一缕缕晶玉液体蔓延出来持续而不停的修复那些破损的缺口。 过去许久晶玉巨人那鲜红眼眸一个闪烁身躯微微动弹一下。 方领军的意识此刻终于恢复了过来。 尽管当时身处玄兵爆裂的中心所在可因为两头造物珍龙的阻挡再加上他自身实力雄厚并没有直接被玄兵杀死可也是受到了重创现在他只能静静等待着外甲的修复。 这时他感觉前方有光芒闪烁了一下而后有落地的声音响起努力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背剑身影出现在了前方并且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他用力支撑身躯勉强站起道:“是你?” 林姓修士一伸手将背后的剑拔了出来沉声道:“总算是一场相识我来送你一程。” 方领军忽然大声吼道:“你以为你能和他们一样么?你不过也是一个怪物罢了区区一个造物你算什么东……” 他还未曾说完只觉眼前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顿时声音一止。 林姓修士默默收剑归鞘转身走了几步便化遁光纵空飞去。 方领军呆呆站在那里片刻之后他的头颅从肩上滑落下来巨大的身躯也是随之倾倒重重摔在了灰白色的厚实尘土之中。 …… …… 第一百零三章 逆流 俊美少年神情冷峻的坐在主舱之中那宽大的座椅上他反复思量觉得今次的失败是料错了一件事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过于看轻了对方。 他以为没有了那件至宝那些修士不可能抵挡住霜洲飞舟和玄兵的力量可没想到即便没有那件至宝对面那些修士还具备这样强大的战斗力那铺天盖地的如雨星光至于到现在还让他深深为之心悸。 若是有一下次他当更为慎重或者准备的更为稳妥。 可问题就在于下一次…… 他不由抓紧了拳头。 经历这一次失败右辅国那里一定会抓住机会攻讦于他而密州原本支持他的那些人很可能会有所动摇。 想到这里他心中愈加烦躁起来。 目光移去见坐在下首的那名老者一直默不作声。 他声音冷硬道:“袁老今次之败你如何看?” 袁老往座上看了看道:“左辅国这一次只是实力不如人罢了左辅国在整件事中并未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我若猜得不错那强横神通应是那位张玄正所为他之能为实是在我等预料之外我回去之后当会设法把关于此消息报上去并尽快找到克制此人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微微侧身看向俊美道:“左辅国在此一战之前斗战飞舟与造物从未和修士正面战斗过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日后再找回来便是而此回从中得来的收获才对霜洲更为重要。” 俊美少年冷冷道:“可是我未必有这个机会了。” 袁老摇头道:“辅国太过看轻自己了。” 俊美少年听出了他话的意思问道:“哦?怎么说?” 袁老声音不紧不慢道:“辅国无非是担心问责被正国所放弃可是正国正当壮年放弃了左辅国那么谁来制衡右辅国呢?或许正国会责罚左辅国一番但绝不会让左辅国就此去位所以左辅国大可不必担心自己地位。” 俊美少年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他还是有些不托底。 袁老继续道:“此战败北这一战指挥之人乃是方领军罪责其实并不在左辅国身上但左辅国回去之后首先需将这一战具体经过大肆宣扬而后面见正国时主动将罪责揽上身来绝不可诿过于方领军如此方可收得下面人心只要有此人心在那么任何难关都可过去。” 俊美少年听到这里眼前微亮这一步倒真是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 只要还能获得密洲上下的支持那么他对于正国就还有价值若是此事真的做好了那么这一次还是极有可能脱身的。 他语声诚恳道:“袁老你可愿到我身边做幕僚么?” 袁老摇头道:“老朽还是适合在天机院摆弄机巧。” 俊美少年略略有些失望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得不到对方投效不过时日还长等到渡过这一关…… 就在他如此想时却听到轰然一声响整个巨舟震动了一下就算他坐在大椅上整个人也是随之晃动了一下他感觉到不对立刻一挥手一旁矗立的玉璧上当即显现出了此刻飞舟之外的场景。 却见飞舟顶璧之上一个浑身云光环绕大袖持剑有若神人的年轻道人正立在上方。 老者忽然道:“那是玄府玄正张御!左辅国快点派出人手将他驱走!万不可让此人进来不然我等都无幸理!” 他也没去提及杀死来人事实证明方才那么多斗战飞舟都拿对方没有办法现在更是无可能做到了。 俊美少年伸手按在座前晶玉之上于意念之中下令让自己的亲卫队长带人出去阻止张御。 在这驾飞舟上载有六十名披甲军士两百名披甲从卒全是他的精锐亲卫尤其是那些军士虽然没有什么神通法术可在力量和速度上都堪堪达到中位修士的水准。 此刻他命令下去位于舱腹之下舱门旋开这些军士立刻自里纵出再沿着高耸如山的舱壁往上驰来只是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才是来到了上空只觉面前似有星光闪过而后就化为一截截的残肢断体落下。 这些人不愧精锐察觉有异立刻分散开来各自绕前绕后准备从各个不同方向进行突袭。 张御站在巨舟舱顶上方遥远天际的稀薄天云正泛出微微金光令他半边身躯沐浴在一片光辉之中他扫了一眼四面八方飞腾起来的晶玉巨人口中淡声道:“敕禁!” 这一刹那间所有晶玉巨人灵性的力量似乎骤然消失不见而后周围出现一道道不断闪烁跳跃的星光流翼待得流光一敛被斩成多段的晶玉巨人如雨纷落向着下方遥远的大地坠去。 俊美少年看着玉璧之中呈现的那一幕脸色一阵难看与此同时他的观察者发出提醒从来敌表现出的力量来看若是没人再去阻止那么仅靠飞舟的灵性力量最多只能坚持十到二十个呼吸要求他尽快披甲并尽早将造物护卫放出来。 他意识到了危险意念一动苍白色的晶玉从四肢和身躯上蔓延出来很快将他整个人覆盖了进去。随后快步走到旁侧案台上伸手一按那里的晶玉内舱舱门随即打开两头造物珍龙从内舱里面放了出来。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个脸颊两侧方嵌着银色金属条的造物人形象分别为一男一女俱是面色冷漠出来之后便对他半跪了下来。 俊美少年冷声道:“披甲准备应敌。” 几乎是瞬时之间两人身上就外甲覆盖上来化变为两个灰白巨人他们的外甲并不像晶玉外甲那般光亮但是却有一股肃杀阴冷的气息。 袁老此刻也是站了起来。 俊美少年看了他一眼道:“袁老可以到下方内舱之中一避若是见到什么不对可从子舱脱离我摆脱危机后我设法派人来寻你。” 袁老点了下头走到一边刻画着霜洲图案的金属板之上站定脚下忽然一沉而后整个人所站的地方都是往下降去很快就不见了影踪。 俊美少年待他走后一拉壁上板杆封闭了所有舱门而后来到自己座椅之前伸手在上面的晶石上一按整个沉重的座椅便隆隆往后移开而后自里升上来一个半人高的天煞将军的雕像他把手往雕像头颅之上一放。 这个时候雕像的双目似乎有红光发出并有若有若无的咆哮之声在主舱之中回荡着俊美少年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在数个呼吸之后雕像眼中的红光黯淡下去旋即一股黑气从其上涌动出来尽数往他身躯之上飘来并将一身苍白外甲全数包裹起来滚动片刻便又隐没不见俊美少年的外甲看去与原来没什么差别只是他的晶玉眼眸却是微微泛起了一层黑色。 轰! 整个飞舟再度传来了一声震动且是左右摇晃了起来就算巨舟之内的光亮也是闪烁不定。 而此刻巨舟的中段靠前的位置处舱顶上方爆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一道流光凭空一转化为长剑回到了张御手中。 他看了一眼底下貌似空荡荡的舱室就一个迈步自上方落了下来可脚下才是站定就有一道道晶光自各个方向之上攒射而来。 他身外的心光瞬息升起莹莹玉光闪烁之下所有的晶光全被抵御在外见此无用飞舟之内的晶玉巨人一半继续维持攻势另一半从背后解下剑矛等巨大兵器从藏身之地出来毫不犹豫向着他冲了过来。 张御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人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就一振衣袖往主舱方向迈步走去而他心光本来只是围绕在身外半尺之处这个时候却是忽然猛地向外一张! 轰地一声这个舱间之内所有晶玉巨人都被那巨大力量推挤到了舱壁之上每一个人都被挤烂压扁而心光所过之处一切物事都是粉碎待得光芒收敛剩下的只是迈向舱道深处的沉稳脚步声。 俊美少年通过主舱的玉璧也是看到了中部舱室之内的变化看到那些护卫连片刻都挡不住张御的脚步他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随后抬手而起向前一个示意。 两个人造物人立刻解了下背后的长剑主动走上前去来到了面向舱道那一边门前左右站定并握柄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俊美少年目光凝定在玉璧之上看着张御手持长剑袖袍摆动从舱道之上缓步而来而一路之上那些残存的披甲从卒丝毫没能阻住他的脚步最后在距离主舱只有一墙之隔金属大门前站定下来并微微抬首往上看有一眼。 俊美少年感觉对方目光此刻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不觉呼吸一紧可是下一刻似有璀璨星光在玉璧之中闪烁了一下舱道之中已然变得空空荡荡。 他悚然一惊。 人呢? 随着观察者传来的疯狂提醒他猛地转过身来便见一个道人此刻站在了飞舟前端的落地琉璃壁之前在其背后是一抹消逝下去的灿烂星屑和无垠而广阔的天空。 …… …… 第一百零四章 崩塌 张御在进入主舱之内后就感觉有一股淡淡的热流飘涌上身观其源头位置恰是在那个主座之上他不由往那里看了一眼。 此间两名造物人见到他突兀出现在这里不待俊美少年的吩咐就已是主动冲了上来手中两把锐利长剑也是向他挥舞而来。 张御眸光一转这两人一出手他就感觉非常有章法有种千锤百炼的感觉。 但是在这种动作之中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刻板就像是尺规刻画出来的线条精准有余却又失之于自然。 二人长剑切入进来的角度力度很到位配合也是很好可落在他眼里却是带着一丝僵硬。 遇上这样的对手他不吝于以剑法回敬于是一抬手握上了剑柄他的举动之中带着一种从容和潇洒与对面的狠厉冷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自从踏入第三章书之后他就很少直接动用剑器与人格杀相斗了通常都是直接以心力飞剑攻杀但这不并代表他的剑法落后了。 力量和速度的大幅提升还有对道法深入理解使得他已然进入了另一个层次之中。 看着两把长剑到来他身躯微微一侧脚下同时向前一步借着前出之力剑刃自然而然被带动出鞘如清光流水一般向着前方斩去! 两个造物人的目光闪烁着它们看到了张御的出招脚步一错剑刃也是随之一偏继而改挥为退既避开了前方剑刃又一一左一右封死空间回应的恰到好处。 张御挥出剑刃不出预料之外落空可他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任由长剑下落脚下微微一发力身躯前进的速度微不可察的向前加快了一些。 这个时候他一伸手往那左侧袭来剑刃之上推了一把使那剑刃不自觉的往上偏去。 与此同时他那下落的剑锋以极快速度猛地往上一挑直接穿破空隙从右侧那个造物人下巴之中刺入进去并从头顶之上贯穿出来。 造物人并非是人造得和人一样是为了融入人群现在本身身为兵器哪怕头颅被贯穿也没有立刻死亡它的观察者也可以代替它继续观察外面的事物所以它仍然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可是那冲击入头颅之上的剑刃和心力却是破坏了它的平衡手中的动作也是不可避免产生了歪斜变形使得剑刃不可避免的落去了其他方向。 张御此刻身形继续往前走手腕一带剑刃自然从其头颅中滑脱出来同时轻轻半旋身牵动手臂一挥剑刃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弧光就将另一侧的造物人从腹至肩着斩成两段脚步再移旋身过来高高荡起的长剑顺势下劈直接将那早已受创的造物人连人带剑劈成两半! 从出招到斩杀两个造物他一共只是走了三步而整个过程只是发生在一个呼吸之内两个造物人已被斩杀。 不过由于他的转身此刻却是背对着俊美少年这一方两头造物蛟龙窥见机会不约而同张开翅翼头颅向前一引如利箭一般射出向前他的后背冲来!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微微一个侧首就在这两头造物珍龙堪堪触及他后方的时候他整个人倏地闪烁了一下好似消失了极为短暂一瞬而那两头珍龙看似直接从他身躯之中穿了出去。 这一刻双方位置发生了一个互相变成了他在后珍龙在前他手腕一振淡然摆动剑刃一道明锐剑光顿时舱室之内闪过两头造物珍龙刹那间被横剖成两半。 这些珍龙速度极快动作敏捷一旦被其展开所长的确能和四章修士一较高下但是输在没有神通只能依靠自己的躯体上来与敌相斗那便容不得任何疏漏现在被他抓住一丝破绽立刻就被斩杀于剑下。 俊美少年看到只是几个呼吸之间自己身边最具力量的造物就被一一斩杀心中惊栗无比。 在这些浓烈负面情绪推动之下他眼眸之中的黑气变得更为浓郁了随即有一股凶戾从心底翻涌上来他忽然发出了一声厉啸滚滚煞气就从身躯之中轰然涌出! 这些乌黑烟气到了外面霎时凝结成一个五丈高下的六臂魔像双目赤红面目狞恶原本宽敞而高大的主舱内足有一半被那庞大的身躯占据。 张御此时转过身来手中之剑向一侧展开迎着喷涌上来的煞气抬头看向这尊煞气凝聚的庞大魔像。 从那三头六臂的模样之中他立刻辨认出这是一尊受霜洲人膜拜的天煞将军。 可以感觉到这东西在现身出来之后灵性力量就在不断往上攀升并且很快到达了与他同一个层次内而那上浮的气机到此一步并没有停止此刻只从单纯灵性力量上而言已然是超过了他。 他的言印可以制压一切位于自己心力之下的对手但是对于灵性力量超脱于他的人便就很难撼动。 不过便不动用此印他也依然还有其他手段。 天煞将军头颅一低凶厉目光瞪下朝着他就是一掌拍下巨大的手臂摆动之间视界顿被塞满周围几乎没有可以躲避的空间。 张御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对方虽然看去是人形可并不能当做人来看在他眼中那就是一团无形无质无处不往的烟煞其中灵性那一面更是占据了绝大部分。 故是他没有选择去躲避而是伸手出去张开五指结结实实与那手掌撞在了一起身上的心光如同两个浪潮的撞击高高奋扬而起。 两者的碰撞却是使得整个空间发生了剧烈的震荡主舱的舱壁隆隆震颤着仿佛下一刻就被破裂。 那魔像一击受阻其他几个手臂跟着落下了来其势仿佛巨锤砸城。 张御此时把袖袍一拂一柄清光湛湛的玉尺飞了出来逆流而上一路破开巨臂煞气轰隆一声撞在了天煞将军正中那一颗头颅之上霎时将其轰散不过随着源源不断的煞气涌出那爆散的那一只头颅又是凝聚出来。 张御眼眸里的微光再是闪动了一下他判断这东西光是只是破坏一点没有任何用处的需得从整体上打破方有可能将之击溃。 他身躯微微下蹲就在上方巨掌再次压下的时候背后星光一闪霎时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天煞将军的胸前拳头之上心光一闪风雷激荡随着其一拳轰出主舱之内大气随之炸开对面的巨大身躯上也是轰然破开一个大洞! 他动作不止伸手一抄那玉尺一甩袍袖已是朝里直直冲入进去那些煞气纷纷涌了上来修复着那破口并很快将那里填满。 天煞将军独自站在那里开始无甚变化可是过去片刻后那些凝聚身躯的煞气开始扭曲变动了起来头颅和手臂也是时散时聚还可以看到身躯底下有着一缕缕有若霹雳雷电的光芒在泛动。 再是过去几个呼吸轰的一声一对有若的星光翅翼自它身躯之中绽放开来这尊魔像的身躯也是如沙砌雕像一般轰然爆开! 张御重新现身他立在半空之中袖袍飘荡手中所持玉尺放出澄澈而明亮的光华凡光芒所到之处那一缕缕震散开来的煞气随即被化去。 随着这些污浊被清扫俊美少年的身形也是随之显露。他晶玉眼眸之中的黑气此刻已然不见而方才涌上来的凶戾情绪已经尽数消退残留下来的只有无可抑制的惊惶。 天煞将军一旦附身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可这尊魔神的战力毋庸置疑这也是他眼下最后的倚仗了连此物都被张御打得破散这样的敌人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对付了现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离此间! 他伸手一按胸口身上猛然爆出一道极端明亮的光芒一股庞大的力量涌动出来并推动着他撞破了前方琉璃壁并化一道流光从此间飞遁了出去。 在冲至外间之后他回头瞥了一眼见到张御持剑站在巨舟破损的边缘处看着他远远离去似没有上来追赶的意思。 由于他的飞遁速度极快张御的身影在视线之中急骤倒退远去而整艘巨舟也是很快化为了一个小黑点再是在眼中消失不见。 在一气奔出去千余里后他这才稍稍减弱了速度不是他不愿意去到更远而是发挥出外甲的力量毕竟还是要靠灵性力量的身为辅国他固然得到了最好的培养和教育可毕竟年岁不大还不具备持续动用这等力量的能力需要当中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观察者出声提醒道:“注意敌人!” 俊美少年目光一转立刻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飘渺云团手掌一挥一道晶光爆射而出那云团一散一个道人和四名修士出现在了那里他们似乎也未想到自己会被敌人发现有些猝不及防。 俊美少年晶玉眸子之中一阵闪烁瞬间分辨出这几人力量层次远无法和方才那位相比较他立时决定杀死这几人在其等身上宣泄了自己的郁气之后再离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旁侧观察者却在疯狂示警他仰首一看大气之中泛起一阵涟漪一个奇异而华美的物事自里浮现出来璀璨的流光双翼只是轻轻一晃两道流光就斩入了他的心神之中! …… …… 第一百零五章 落潮 俊美少年身为左辅国他所披外甲是霜洲之中除却正国之外最好的具备常人所不及的守御之力哪怕灵性力量未曾激发之时也能挡住大部分的外来攻击。 可是此刻两道明锐光芒斩来却是直接杀入了心神深处他的意识和神智在一瞬间之间被磨灭无边黑暗涌了上来只剩下如同空壳一般的身躯从高处的云端坠落下去。 廖和看着其人化作小点从视野之中消失再抬头看去却见那一抹星光已然飘散不见不觉吐了一口气。 方才那名霜洲人盯上他的时候他生出一股极端危险的警兆他擅长炼制丹药但并不以战斗力见长真打起来还真不见得是对方对手尚幸还有他人出手。 一名弟子这时飞上前来看了看那抹流光消失的地方问道:“老师那是什么?” 廖和吸了口气才道:“应该是观想图那位同道此时应该还在数百上千里之外方才是以观想图跃空杀敌。” 那弟子不禁愕然。 “那是观想图?” 他有些不信。 他也是见过廖和的观想图的像面团一个看着无比丑陋和方才那华美的物事相比根本不是一回事吧?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暗看了自家老师一眼。 廖和没好气道:“你看什么?” 弟子马上低下头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廖和看他模样瞪了他一眼又抚须想了想“那位不知稍候是否还会过来你们且在此等着我下去看一看那霜洲人是死是活。” 交代过后他纵身往下落去。 此前他们过来时路上撞见了霜洲人大股舰队因为怕再遇见故是不敢行走太快直到远远见到远空光芒闪烁还有那隆隆爆响之声猜测双方现在应该已经交上了这才加快了速度。 他本打算趁此机会自后突袭霜洲人可现在看起来似是战斗已然临近尾声了。 转念之下他已是来到了地面之上那名霜洲人躺在了一个生砸出来的土坑之中丈许高的苍白色外甲看着比例合度没有半分臃肿感即便此刻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也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站在远处感应了一下确认对方生机已无只是心中却总感觉危险未除小心走上前去忽然苍白巨人那晶玉双眸之中有光芒闪烁了一下而后轰的一声离开地面往上空飞去。 廖和背后白光一现一团如白色泥浆无眼无手的物事涌了上来顿将那苍白巨人的一只脚裹住尽管后者仍在上往上升腾将那白色泥流如扯面一样拉得越来越长可始终无法将之甩脱而那些泥流沿着居然能腿部蠕动着上来一路蔓延而上将之整个裹入了进去。 做到这一步廖和心下大定目标一旦他观想图裹住那只能任他揉捏搓扁只是他略觉遗憾自家弟子不在身旁看不到他大显身手的这一幕。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巨舟之上张御睁开了眼睛方才观想图千里跃空击去时他也是看到了廖和之前他对各派派主也是作过一番了解的当时便认出了其身份既然有这位在一旁便有什么意外变化那也足以应付了他也就不必急着赶过去了。 他转过身走到那主舱中间的座椅处伸手在上一拍这座椅缓缓移开底下升上来一尊天煞将军的雕像这东西一出现那涌上身来的热流顿时变得浓烈起来。 他观察片刻把手往魔像的头颅上一放眸中顿有丝丝电芒闪烁着过去少时雕像身上出现道道裂纹并且越来越密最后崩碎成了一堆细小残砾。 他站在原处抬头看了看这艘巨舟应非常有价值他准备带了回去交给桃定符想来这东西在其人手中应该更有价值。 稍稍侧身他目光落在主座前的方台上略一思索把手按在了那里晶石之上心光涌入进去不出预料里面有一股意识正试图反抗他。 这是这艘巨舟本身所存在的意识或者说是一个庞大生命聚合体所凝聚出来的意识不过双方的强弱并不是体型所决定的而取决于生命的层次所以这样抵抗没有丝毫用处。 张御的心光如洪水冲奔浩浩荡荡轻而易举将之覆灭。 这艘身长足有六十丈长的飞舟失去了自身意识自是无法再悬停于半空之中沉重的舟身往一侧倾翻过去不过转瞬之间一道璀璨光亮自张御身上扩展出来将整个舟身笼罩在内而后缓缓从天空之中飘落下来并无比稳当的停落在了地面之上。 片刻之后张御走里走了出来他身上心光一闪腾身在空不过他没有往俊美少年逃走的方向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而方才就在张御与俊美少年交手的时候一个子舱从巨舟之上脱离下来并朝着坚硬的地面之上坠去。 在落地之后子舱弹动了几下又地面之上翻滚了起来最后靠着分布合理的重心平稳停下过了一会儿一侧的舱门被自里移开。 袁老从内舱之中爬了出来他努力呼吸了几口气张望了四周一下入目所见是天上刺眼的光芒和满是杂草的荒原。 他年纪较大即便早早披上了神袍可因为专心精研各种机巧没有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精力自然也没能修炼出灵性力量。 现在他纵然力气大一点可也没有能力在荒原之上跋涉的能耐只能寄期望那位左辅国能够顺利逃脱随后再遣人过来救助自己。 他现在所需面对的问题并不是水和食物这些东西子舱内都有省着点吃足够他坚持半月时间了若是进入低消耗的沉眠那还能坚持更久。 现在最麻烦的是那些白天躲避在地下而夜晚出来觅食的灵性生灵子舱看似厚实的舱壁可挡不住这些东西。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回过气来回到了舱内拿出一包东西拆开外面的纸封显露出来的一包油汪汪的肉稣他三口两口吃了下去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饱腹感。 他又拿了一只薄皮金属酒罐出来少少抿了一口。 这个时候他忽然身躯微微一僵因为他看到了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人影他转过身来见一个人飘悬在空中背后是刺目的光芒使得他没有办法看清对方但他清楚来者是谁。 张御身躯缓缓从空降下尽管对方用罩衣遮挡可是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下面是一张惨白的脸庞眼瞳呈现出淡黄色脸颊瘦削。 这是典型的霜洲人的形貌。 这个人没有任何武力但是却能乘坐子舱逃走显然在霜洲那边具备一定的身份。 袁老沉声道:“不管你想问什么都无法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他微微抬头看向张御道:“你也别想用修士的神通手段来问询我我的脑部经过改造任何迷惑心智的手段对我都是没用的。” 张御淡然望着此人没有说话。 他方才就发现这个人在自己出现的那一刻就突兀死去了现在和他说话的不过是由一个残留意识控制的躯体罢了。 袁老看着他罩貌下的脸容露深沉笑容道:“这一次是你赢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嘴唇再动了几下便就往后倒了下去。 张御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能够看出对方嘴唇动的那几下所说的话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略作思索把袖一拂将整个子舱收入了星辰袋内。 这个人虽然死了可是其人身躯还是有价值的可以带回去给武泽研究一下看是否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 他往上一抬头再度腾空而起往南一路疾驰很快到了方才斩杀俊美少年的所在远远看见了一个如面团一样的东西漂浮在那里下方正站着方才那名道人于是往下一落。 那道人看了几眼走上来拱手一揖打招呼道:“可是张玄正么?” 张御抬袖还了有一礼道:“是我尊驾可是廖派主?” 廖和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自我回书那一刻世上便再无丹庐派了。”他关切问道:“玄正不知道这一战如何了?” 张御道:“此战已然结束。” 廖和松了一口气随即他脸上露出惭色道:“惭愧来时路上正好撞见了霜洲人故是缓行了一程没能帮上玄正和诸位道友。” 张御道:“道友能带着弟子赶来已是足以证明自身心迹了。”他看向那个“面团”道:“那霜洲人在其内么?” 廖和马上道:“是此人被道友击杀明明没有了生机却还能往外逃遁故是在下将之困在此中了正要等玄正来处置。” 张御道:“且放其出来。” 廖和立刻依言而为将自身观想图一收露出里面那苍白巨人只是他才一放开束缚这看去已无声息的东西晶眸剧烈一闪身躯忽然纵起再一次往天中遁逃! …… …… 第一百零六章 余波 张御站在原处不动他只是往上看了一眼那苍白巨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固束住身周围围更是出现一团莹莹发光的玉光它犹如陷入琥珀的虫子一动也不能动。 张御此刻看得很清楚这东西身躯内部没有任何生机原主早已经被他的“幻明神斩”杀死了现在控制外甲的是另一个寄存其上的意识。 他猜测这或许是霜洲人预先安排好的手段即便人死了也不让尸体和外甲落在他人手里。 不过最好的办法实际上是毁灭不这么做的原因许是对方身份不一般。 他心光往外甲之内一个扫荡立时将里面这股意识泯灭苍白巨人失去控制坠回地面过有片刻那外甲忽然一阵变化消退了下去里面露出的是一个双目紧闭的俊美少年身上穿着刻着细小纹饰的银白色内甲。 毫无疑问此人在霜洲内部一定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想来知道不少事情只是现在被他杀死了。 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可惜就像那个老者一般这样的人霜洲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一定是会有所布置的几乎无可能从其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他一挥袖将此人也是一并收入了紫星袋中准备到时候一并交给武泽。 转身过来对廖和言道:“廖道友我现在回去与诸位道友汇合道友可要与我同往?” 廖和忙是表态道:“自当跟随玄正。”他又道:“我上面还有几位弟子还有代步之物不知可有幸邀玄正同乘?” 张御一点头道:“也好。” 随即两人腾空而起来至悬停在上方的那一团白云之上待得坐定就往来处归返。 在回程路上张御问了廖和一些话大致了解一些如今丹庐派的情况 这个道派完全是以祭炼丹药为生就连廖和的观想图也不是与敌攻杀的而是用来祭炼各种丹药膏散的。 此派实力不强能够在域外生存多是依靠这一手本事。 而最早的丹庐派是廖和与一名真修一同建立的只是其人后来回到了灵妙玄境之中。 也是如此丹庐道派与灵妙玄境的修士还一直打着交道且经常会有真修过来登门求药道派中一大半药材也是由灵妙玄境提供的。 张御思量了一下丹庐道派这些弟子都很有价值待解散之后原本道派之中的人倒是可以考虑仍然聚合在一处而不必似其他道派弟子一般拆散开来。 白云法器一路飞驰很快回到了乘常道派原本驻地附近。 在他离开前霜洲舰队还剩下十艘左右的战斗飞舟不过此辈现在已全数被歼灭在了归途之中。 万明道人还带着诸多修士来回反复的搜查勿必不让一个霜洲人漏逃了出去。 张御回来的时候众修已是等了一会儿见他平安归返都是一个个上来郑重致礼。 这是因为他在这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神通慑伏了众人。 修炼者不论是何地位自身力量才是根本哪怕他现在不是玄正所拥有的力量也足以让此间修士所敬服。 经此一战众修也是由衷相信他能带领诸人恢复玄府以往之格局。 廖和看着这一幕又是羡慕又是敬佩。 张御与众人见过礼后寻到万明道人问道:“可有同道受损?” 万明道人回道:“之前按照玄正布置弟子都是躲入了地下少部分弟子受伤不过都无什么大碍。” 实际上十余枚玄兵轰炸之下即便有些弟子躲入地下也仍然受到了冲击有些洞窟甚至坍塌了好在修士自身生命力极强事后被人救出来现在大多数已是恢复如常了。 张御道:“可有俘获?” 万明道人摇头道:“每一个霜洲人见到自己有可能被擒捉时都会提前自我了断神魂也是会一起消散我们尝试过阻截但没有太多用处所以我们手中也没能留下任何活口。” 张御点了点头这也没什么关系那些霜洲人军卒当也不会知道太多隐秘。这样一来这一战算得上是歼灭全数来犯之敌了。 不过他也是想到今次可以说是修士一方取得全胜但下一次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和各派派主所展露出来的能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霜洲人所得知。 这回次霜洲人来了这么多人还有如许多的飞舟总有一些用来观察的东西难以杀死譬如一些微小的造物很容易就会被忽略过去。 就算不提这些眼前这些修士之中也必然有人是心怀异思的。 而下来他所需要做得就是设法鉴别此辈了。 万明道人这时又言道:“玄正我们方才找到了霜洲舰队指挥者的尸体这个霜洲人就是之前覆灭摩云道派和伏余道派的元凶可这个人并没有死在玄兵爆裂之中而是被人斩杀了动手的并非是我们的人。” 张御问道:“可能推断出是何人所为么?” 万明道人言道:“曹道友说从留下的剑痕上看这可能林宣盛下得手这一位可能玄正未曾听说过此人修为不差以其实力足以在域外立派不过或许其人性情较为淡泊内敛并没有如此做据说在霜洲人未曾进犯青阳之前这人便已与霜洲人有过不少往来了。 这一次霜洲人攻上曹道友的伏余道派之前他也是为霜洲人做过一回说客不过其人倒是有些操守并没有劝说曹道友投降而是讲述了霜洲人一些手段让曹道友及早离去也是因为如此曹道友才得以霜洲人到来之前将门下大部弟子转移走了。” 张御心念一转从这个人表面上的行为上来看看去还是站在众修这一边的但也不排斥其人是想隐瞒一些什么东西。 他作为玄府玄正似这样一个修为深厚的玄修势必不能放任在外今后无论如何也是要让其接受玄府管束的。 不过这可以放在之后解决眼下还需先把整合域外各派之事做完。 洪山派高履山驻地之内钟烈坐在后殿平台之上看着面前空旷无人的沼泽大湖而他的手旁边则摆放着一枚半尺高的多棱琉璃玉。 他在等待着从域外传来的消息。 若是此一战域外道派失败那人身亡那么洪山无疑可以继续存在下去若是结果相反…… 他摇了摇头觉得应该不至于。 试问没有了那件至宝那人又拿什么去和拥有玄兵和强横造物的霜洲人去拼? 拼得过么? 这些年下来他早就已是看明白了玄修已是没有什么出路了。 当初玄廷扶持玄修就是为了弥补底层战力的不足可是随着那些强悍造物和神袍玄甲的出现玄修地位已是一降再降说未来被那些东西取代他也毫不奇怪。 现在他维持道派格局与两府合作一切事情都可自己作主可回到玄府之中不但没有了现在高高在上的地位反还多了一层管束。 最重要的是他交流得来和自身造立的章印秘法还都要上呈玄府这叫他又如何愿意?他宁愿毁去也不会交了出去。 正寻思时远处的沼泽之中有一片光芒闪过而后身边琉璃玉上也是迸发出了闪烁着光亮好一阵之后才消去。 他在凝视过后面色变得阴沉了几分哼了一声一拂袖将琉璃玉震了个粉碎碎裂的琉璃玉片在平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他站起身在这里来回走着过去许久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了一阵寒风转头看去见那雪衣女子出现在了平台上他道:“你也收到消息了吧?” 雪衣女子微微沉默道:“你准备如何?” 钟烈上前两步目露杀机道:“还能如何?那位一旦整合好域外道派必会拿我们开刀你若想不想道派被散那就只有出手阻止!” 雪衣女子看了看他冷冷道:“我们的力量不够。” 钟烈在原地又走了两步这句话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不知道那一战具体的详情可是传讯之中点明了这次之所以能战败霜洲人主要还是依靠那人的手段。 这足以说明哪怕没有了那件至宝这位的实力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他沉声道:“还是那句话不希望他回来的人很多不过这件事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做了我会去拜访那一位寻一个解决办法。” 雪衣女子听到他听到“那一位”眸子略略一动。 钟烈看向她道:“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那人一回到洲内那我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我们只有抢在这前面下手!” 他似怕对方决心动摇又着重强调了一句“梅派主我相信你也是明白的就凭我们在之前做过的那些事若是让这位知道我们也是一样逃不过去。” 雪衣女子语声中带着一丝讽意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也不用怕我会解散道派投靠其人我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不管是输是赢都不会半途收手。” 钟烈看着她道:“梅派主能这么想我也是放心了”他望了望外间“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我料想三五天那位还不会归返但时间长了就说不准了所以最好在这两日做好准备尽快赶去域外。” …… …… 第一百零七章 微澜 一艘瓷白色的庞大飞舟正在旷阔无边的天穹上方行驶着下方则是一成不变的荒原大地。 “陈辽死了?” 主舱座位上坐着的一名五官精致美好的少女。 她拥有银色有光泽的头发只是在轻松的扎了一个马尾脸庞上的皮肤并不像寻常霜洲人那么苍白而是白皙如同美玉唇色淡紫像是通透的水晶。 她此刻的表情十分惊讶似乎不太相信自己最大的对手就这么死了。 “是的右辅国消息是真的是方才独州内用密讯送来的。” 站在座下的白袍老者向她证实了这个消息。 银发少女拂动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发丝“还真是有些意外呢陈辽这个人虽然有些自负可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袍老者沉声道:“右辅国兵凶战危任何人的生命在战场上都是对等的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 银发少女那淡金色的漂亮眼眸转过来看向他“欧老你是在提醒我么?” 白袍老者没说话但是态度却很明了。 银发少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旁侧的晶玉扶手道:“那我接受你的这个提醒了想想用一个辅国的生命来作教训哇哦这个代价还真是够大的。” “对了杀死陈辽的人是谁?他是怎么死的?”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白袍老者神情无比郑重道:“根据密讯情报左辅国带领千余飞舟正合方领军一部五百人及密州左右二卫两千精锐共计千余飞舟想要一举打断域外道派联合之势只是这一战最后大败以至于全军覆没而此次带领域外诸派与他交手之人乃是青阳玄府玄正张御!” 银发少女神情认真了些道:“唔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受玄廷敕封这可是六十年来仅有的一位对了有这一战再具体一些的情报么?” 白袍老者摇头道:“这次行动人全是密州的人还都是左辅国的亲信我们的眼线很难插进去而且这一战无有一人逃回只有一些造物在陆续返回要得到准确的消息还要再等待一段时日但可以肯定那位张玄正在这里面起了最为关键的作用。” 银发少女点头道:“了解了蔡老多搜集一下关于这位的消息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我们在洲内的人以后说不定他会是我们的对手。” 蔡老严肃道:“我会的。这件事我也一直在做。” 银发少女嗯了一声她往椅背之上一靠双指交叉“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事呢陈辽那家伙死了我们总该做些回应吧?” 蔡老沉声道:“按旧有的礼规便好。” “旧有的礼规?” 银发少女若有所思好像有些明白了。 此时站在阶下的一名英丽女军士对她一抱拳有些激动的言道:“主上陈辽一死主上就是唯一的辅国了即便再提拔左辅国也不可能和主上相争。” 银发少女手肘支撑在扶手上似在思索什么她轻轻一摆手道:“没那么简单正国可不想那么早退位就算陈辽死了他也会找另一个人来制衡我。” 蔡老道:“右辅国看得很清楚希望心中也不要生出得意之念这件事对右辅国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反而更值得警惕因为正国为了提拔新的左辅国下来一定会寻机会设法打压右辅国用以平衡朝局。” 银发少女托着腮翘了翘光滑饱满的小腿道:“料到了。”她语锋一转“不过夹着尾巴做人可不是我的风格。” 她很清楚这六十年来自己前面两任辅国的下场辅国既是霜洲的继承者又是正国的竞争者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自然要承受住这个位置上的压力。 她也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做正国该是如何还会如何不会因为她表现出来的乖顺而收敛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太委屈自己呢。 蔡老沉思了一会儿道:“下个月右辅国就满十七岁离敖神怪我们也已经找到了踪迹建议右辅国近日尽快完成晋升祭仪那时候再返回洲中把握就大许多了。” 银发少女的神情也是严肃了一些道:“我知道了。”随即她一把按住两旁扶手微微抬头“陈辽认为只要做出功绩就可以名正言顺拿到洲中所捕获的上等神怪可是我觉得获取这些东西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不能等着别人赐予。” 霜洲权柄一方面来自下面人的支持另一方面则来自于他们生命的潜力。 现在所有霜洲人都已是非人的怪物但是一般的霜洲人潜力有限与寻常天夏人相比也并不占什么优势甚至在寿命和体魄上还有所回落。 可是有少部分霜洲人的生命潜力却是极大它们甚至可以通过吸收一些强大神怪的生命精华来帮助自己来提升生命层次。 如今凡是霜洲上层皆是此般人。 而其中潜力最大的无疑就是正国和左右辅国他们如果能在十八岁之时完成这个仪式那就可一举获得等同与上等神怪的力量和体魄那时候再披上霜洲特意为他们打造的外甲自身能力将会无比接近于上位修士。 只是银发少女现在只有十七岁提前完成祭仪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可是她不得不冒这个险因为按部就班的去做前两任的下场就摆在那里而陈辽想走堂堂正正的路线也是同样遭遇到了失败。 故这是她唯一可以选择道路了。 巨舟在沉默之中飞驰着大约半日之后蔡老目中晶色光芒闪烁了一下看向主座道:“右辅国我们找到它了。” 银发少女从座上站了起来缀着流苏的长裙的垂到了地上她漂亮的淡金眸子里有着明亮的光芒在跳跃着“那就准备开始吧。” 营州某处地下营垒的大厅之内。 一名身着银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将一封告书一把扔在案上不满道:“上面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这个时候要我加快进度说早些把人挑选出来这件事是说快就能快的么?得一步步来啊!” 他来到案台边“不行我们要写申书我要说明此间情形不能让他们乱来!” 厅内另一个身着同样服饰的矮个子看他如此做劝说道:“主事没用的上面决定的事情我们只能照办没法违抗。” 中年男只是自顾自在那里写申书嘴里还时不时嘀咕几句待把书信写好递过来道:“代我呈上去。” 矮个子无奈接过道:“那我去了。” 中年男子催促道:“快去快去。” 矮个子转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中年男子急切问道:“送上去了?” 矮个子点了下头又忍不住道:“可是我觉得没什么用……” 中年男子则是喜道:“送上去就好。”他一转身回到案台边翻着文书“我们还是按我们之前安排计划做事上面那帮家伙不懂装懂还乱插手简直瞎胡闹。” 矮个子张了下嘴放弃了劝说站在那里默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的测试过关的那些人把她们都找过来我们继续先做我们的测试。” 矮个子犹豫了一下道:“上次的测试有十一个人受了重伤有一人濒死各地学宫对我们意见很大我们原本的安排是否要酌情减弱一下?” 中年男子似乎什么都没听见道:“我先到演武场稍候你把人找来。”说着就拿着东西直接走了出去。 矮个子:“……”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能下去安排了。 半个夏时之后莫若华还有十五名女军士被唤到演武场的大厅之内。 只是许多人面上都带着些许不安。 上一次测试让大多数人仍是心有余悸军中要求她们与一头下等神怪作战而她们每一人都不被允许披甲也不被携带任何兵器她们中的大半人都未能通过。 没有了外甲大多数人一上场就失去了本该有的斗志更别说去冷静面对神怪了便是通过的人也感觉自己是九死一生。 而这一次的测试她们意识到恐怕会比上一次更为严苛。 莫若华站在人众之中她面上很平静上回的测试她很顺利的通过了实际上比起驾驭外甲她更习惯单独披上神袍与敌斗战。 虽然青阳的神袍与东庭的神袍有些不同但没有那些负面情绪的干扰她反而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演武场的琉璃壁外矮个子看着这些年轻的女军士有些不忍心道:“这次的测试太危险了她们都是军中精锐万一折损在这里……” 中年男子无所谓道:“不用担心这次我请来了专人看顾一有问题立刻可以阻止。” 矮个子无奈苦笑。 这时一名军中女教长出现在了场中她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眼前所有人道:“这一次的测试你们的对手依旧是那些神怪但是准许携带武器。”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她面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又加了一句“但是这一次你们不被允许使用神袍。” …… …… 第一百零八章 间隙 听说不被允许使用神袍演武场大厅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现在神袍就是所有军士力量的源头在场所有人一切技巧的运用可以说都是居于神袍而来的。 可以说失去了神袍她们这些女军士也就是比寻常军卒强一些。 有一名女军士忍不住问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么?” 女教长神情严肃道:“战场上是不会有人和你们讨论这个问题的。” 那女军士反驳道:“可战场上我也不会脱下神袍啊。”她又加了一句“就算在平日我也不会轻易脱下神袍的。” 一众女军士都是纷纷赞同。 神袍可以帮助她们更好的摄取外来食物之中的养分而无需经过如凡人一般的消化能够使她们的身体不染一尘凡人所有的污秽排泄她们都不会有。 神袍能够延长她们的寿命使她们长久保持青春处于旺盛的生命状态之中可以说就这就真正神化的过程所以在披上了神袍之后一般很少再会脱下来。 女教长冷声道:“神袍并不是不能除去的一旦你们的灵性力量耗尽那么敌人就能利用灵性力量设法排斥你们身上的神袍到那个时候你们又应该用什么办法来抵抗?” 众多女军士面面相觑要是连灵性力量都是耗尽那不就只能等死了么?还能再干什么? 女教长冷笑道:“你们许多人的心里肯定已经觉得可以放弃了可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身为军人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时候只要你们还活着哪怕你们只剩下了一口气都必须给我战斗到底!” 最后一句她几乎吼出来的众多女军士听得心中凛然。 女教长盯着所有人语声生硬道:“还有你们这次是受两府的征召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提条件的权利军中命令下来你们就必须服从!” 此刻她似乎没兴趣再说下去走到一边挥手道:“开始吧韩茹你先来。” 随着她的点名一名长相秀气的女军士走了出来她站有片刻把身上的神袍退了下去只剩下一身训练服随后从前方的案台挑选了一把长剑再拿了一把火铳吸了一口气就略带紧张的走入了训练场的内厅之中那厚重的大门也是缓缓合闭。 然而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会儿女教长就开始喊了下一个人的名字“顾鹿。” 众人心头一颤这么短的时间是没有可能战胜神怪的而且对战之中也不被允许放弃那么结果是显然易见了。 那名叫作顾鹿的女军士倒是一脸坚毅她退去神袍之后上前挑选了一把弓箭和一袋箭囊别的什么都不带直接就走入了进去。 又是片刻后女教长叫起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随着在场之人一个个进入很快轮到了莫若华。 她退去神袍上前拿了火铳两把插在两边绑腿上同时再挑选了一面金属盾牌和一柄标枪还有一把短刀佩戴好之后就十分沉着的走入了内厅。 背后厚重的金属大门轰然合闭再没有一丝缝隙。 她打量了一下这处场地与上一场测试时一样非常宽敞明亮心下不觉一定神怪的速度并不快只要有足够的空间那么自己就有可以发挥的余地。 这时对面的舱闸向两旁移去她看到从里面蠕动出来一个怪物这东西大约一人来高像一个竖立的绿色贝壳但是上面有着类似人脸的凹陷和浮突看着像是在做出诡异的笑容而下面则是浮动的粗壮触须。 这是泰博神怪之中最为下等一种可即便如此其身上也有一层稀薄的灵性光芒包笼着。 莫若华知道这一战绝对不能拖延时间下等泰博神怪的视力较为普通对移动的东西往往顾应不过来可是这东西却能敏感的感应到猎物的情绪和心灵。 现在她没有神袍的遮护越是与其纠缠长久那么神怪越是了解她最后甚至可能会试图控制她的心灵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她把身躯伏在盾牌后面用镇定和锐利目光打量着这头神怪在稍稍调整过自己的呼吸后就突然向着这头怪物迎面奔跑了上去。 那头神怪立时作出了戒备的模样它从莫若华的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侵略性。 莫若华几步之后忽然奋力把标枪往高处一掷而后拔出了一把火铳把盾牌往旁侧一移朝着这头怪物就放了一铳! 随着爆裂的火星闪过神怪身上稀薄的灵性光芒也是忽然闪烁了一下晃动不已 莫若华随手甩开了手中的火铳又拿出了第二把就在她几乎就在进入神怪攻击范围的时候轰地又是放了一铳这头怪物身上原本几近消失的灵性光芒顿被轰散。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健美而有力的双腿一用力忽的高高跃跳了起来同时身体一个蜷缩整个人都是掩藏在了盾牌之后。 从泰博神怪的正面看去只能看见那一面盾牌而人却不见了。这怪物那底下的触须晃动了几下倏地一下如长枪一般刺了出来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爆响。 莫若华在神怪出手的一刹那间将盾牌往下一压在这面厚实盾牌变形的同时借此力量往上如鱼跃出海来到了神怪头顶之上她一手高高伸出轻轻握住正好于此时坠落下来的标枪而后顺着标枪那下坠的力量再是往下一掷! 嗤的一声闷响仿佛扎了穿了一层厚重的牛皮纸标枪深深的从神怪的头顶之上扎入了进去小半截枪身在外震颤不已。 莫若华的身躯在空中一个舒展再是腹部一收整个人一翻往神怪的身后落下脚掌触底顺势向前一个翻滚再是用手一撑轻盈无比的站了起来同时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泰博神怪摇晃了一下身躯之中发出低沉而沉闷的滚动声随后便见有油绿色泽的血液流淌了出来很快在其身下化作了刺鼻的一滩好一阵之后这怪物终于无了声息往一边倾倒了下去。 莫若华看了它一眼便将腰间的皮鞘解下连带那短刀一起抛在了地上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琉璃玉璧之外那个中年男子看得两眼放光他用手指了指对那矮个子道:“假如下面没有再通过测试的人那么我们营地向上推荐的人就是她了。” 青阳域外乘常道派原先驻地所在距离此前那一场大战已是过去了半个月。 乘常道派位于地面上的山岭和驻地虽然被夷平了可是此派在地下深处保留着有一部分驻地且十分宽阔故是战后众修士都是避入了此地。 在这些天内域外各派弟子都是陆陆续续被唤至此地开始接受恽尘澄心镜的查验。 张御则是抽空去了界隙一次将收缴到的东西都是交给了武泽。 还有那艘巨舟他也是一并放在了那里准备回头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来让桃定符带走。 至于那些霜洲人的尸体和残骸他则准备让人送了回去交给两府。 待他回来之后恽尘却是告知他查验已是结束但是结果竟与乘常道派相同域外这些弟子并没有一个沾染到魇魔或者寄虫的。 张御心中思索了一下这个结果看去有些不可思议可实际往深入去想却又是合乎情理的。 诸派身在域外稍有不慎就是覆灭的下场所以比域内各派更是警惕魇魔和寄虫。 而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洲外的弟子死伤远远大于洲内了。 域外道派的四周到处都是神怪和灵性生物道派也是需要猎杀这东西来与两府和洲内交换一些必须的物品的。 可以说域外道派除了丹庐派这样纯粹炼药的道派之外每日都在与外界的异类做着抗争且绝大多数弟子都是在这样的历练之中成长起来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出外与异类搏杀的弟子需要绝对的冷静和娴熟的配合。 可是被魇魔和寄虫寄驻的人大部分在初期情绪波动都会比较强烈这是原本心性和外来寄体之间的对抗所带来的也是无法避免的而这样的人通常很快就被淘汰了根本没可能给其成长的机会。 而越是如此越会使得魇魔和寄虫不喜欢这里。 在明了这些之后张御却并没有感觉多少高兴因为这无疑是用无数鲜活的生命去换来的结果在这里面双方没有一个称得上是赢家。 在又安排了一些事宜后他考虑自己出来已是颇久而且临近年关洲内也有不少监察事机要他去处置故是决定先一步返回洲中。 于是在十二月二十五日这天与众修别过乘坐来时飞舟往洲内回返。 而就在他飞舟离去之后不久一个白袍道人悄然离开了驻地并来到了一处空旷无人的地界中。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琉璃玉对着远空某处不断的晃动了着过去一会儿那里也是光芒闪烁了一下他这才把东西放回了袖内无声无息转了回去。 …… …… 第一百零九章 阻截 白袍道人往驻地回返来到一处地下洞窟入口前正要往下走入进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人在后面言道:“于派主你去哪里了?” 白袍道人心下一惊他方才过来时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缓缓转身却见曹方定的身影立在远处他道:“原来是曹道友。” 他面上潇洒一笑“曹道友可莫要再言派主一词了于某可是当不起我等都已是成了玄府修士那如今彼此应该称道友才是。” 顿了下他又言:“我方才寻一个地方修炼神通了道友当也知晓我尚元派精擅远观外感修炼之时需观天望星在那地下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曹方定面无表情道:“那么你方才又是给谁芒光传讯呢?” 白袍道人心中一震但是面上却是疑惑道:“什么芒光传讯?” 曹方定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一直无声的看着他。 白袍道人脸上轻松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最后沉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曹方定摇头道:“我并没有在事先发现什么只是在等待那个可能存在的人罢了。” 白袍道人摇了摇头这个事情看起来是自己太过不谨慎了。 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可以他也想寻一个稳妥的时机来传递消息可是按照那位的要求张御离开之事是必然是需要第一时间传报上去的。 他也没办法违抗。 要说他做错了什么那只能说是在传讯之后没有及时脱身离开还以为能瞒过他人。 他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曹方定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轻松之色道:“但是曹道友你也未免也太托大了我已经看过了这里除了你之外并无他人。 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你若是不现身只以观想图攻我我倒还忌你三分可是你此刻居然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又何惧于你?” 曹方定神情一直很平静道:“是么?” 白袍道人一皱眉他忽然有所察觉往后倒退了几步警惕的洞窟入口看去却是见到万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心下不觉一沉只是曹方定一个人还好可若是两个人的话自己绝无可能是对手现在必须想办法赶紧脱身离开此地了。 可就在他如此转念之时就见不远处的大气之中泛起一阵涟漪而后便见一个身外有玉光云雾环绕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并把目光投向了他。 白袍道人身躯不禁一颤眼中露出惊恐之色道:“张张玄正你你不是……”他猛然收住了口显已是意识到这事就是张御安排的。 张御看着这一位淡声言道:“于派主我只问你一句你芒光传讯是送去何处?又是传给何人?” 面前这位尚元派派主于坚已经寿近两百岁绝然无可能是造物人而其人也是在此前检验之中过关的身上没有魇魔侵染的迹象那么其人应该就是出于另一方势力了但也不排除与造物人背后的势力有所勾结。 于坚沉默了下去。 他是见识过张御的神通手段知道自己哪怕是单打独斗也胜不过这位别说还有万明和曹定芳两人了。 若是可以他倒宁愿选择如实回答因为张御是按玄府规令做事的他至多受些责罚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他却偏偏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他早早就立下了不可透露背后隐秘的誓言。 他叹了一声道:“张玄正你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没法说。” 张御看他片刻点了点头道:“万明道友劳烦你将于派主带下去看押起来。” 万明道人一点头身外金光一闪一只华美的大虫往身上于坚身上冲来后者此时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大虫侵袭上身而后身上心光顿时消隐下去随后便一下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被裹入了那一团金光之中。 西南域外荒墟之地外沿钟烈和雪衣女子此刻停留在一处山岩洞窟之内而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道人。 他们已是在此等了许多天了。 每过一至两天域外便会有新的消息传来告知他们张御那艘飞舟的大致行踪。 只是期间张御似曾离开过一段时间使得他们以为他意图暗中回转洲内也是大为警惕直到后来张御再次在驻地现身这才定下心来。 钟烈本是一直在向外观望着那方位于洞窟门口的琉璃玉这时若有所觉转头看去见那中年道人手中忽然出现了数枚泛着紫色电芒的小珠在氤氲气雾之中上下翻滚着。 他看了几眼问道:“朱道友此物莫非就是‘雷霄珠’么?” 朱姓道人表情淡淡道:“对。” 钟烈目光闪了闪雷霄珠的破坏力量足可比拟玄兵但又不像玄兵那样力量分散是专门拿来对付修士的。 他没想到这位今次携带了此物事先却丝毫不曾听其提及。 介于这东西太过危险他本还想多问几句可是朱姓道人看去似是不屑于与他们多谈只是随意敷衍了他几声。 对此他倒也是不恼因为真修之中总有一些人看不起玄修显然这位就是如此。 他其实也无所谓这些做好了这件事后他依旧回去做他的洪山派主而这位转回灵妙玄境双方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雪衣女子则是坐在那里一直不曾说话周围只有缕缕寒气涌动这些天下来她周围的地界都是凝结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朱姓道人这时看了她一眼道:“梅道友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 雪衣女子冷冷看向他。 朱姓道人淡淡道:“别这么看我根据那位之前的战绩我们推断他的感应之力也十分高明你的力量虽然不大可在荒原里太过显眼了极可能让他提前察知。” 钟烈仔细一想觉得这番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从此前陆续传回的消息看这位张玄正的神通十分了得且特别是擅长远攻之术若是这位小心一些在回来路上那或许观想图会先一步在外探路那他们的确是有可能一定被发现的。 要是发生了这等事那么这位在千里之外就能对他们发动攻击或者干脆避开这里那么他们的布置就完全无有用处了。 他道:“梅派主大事要紧只能委屈你稍稍收敛几分了。” 雪衣女子默然片刻将身上力量缓缓收敛了一些很快周围那些白霜也是退了下去。 朱姓道人见此也就没有再去理会她。 洞窟之中重新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那方位于洞窟门口的琉璃玉上忽然闪过了一丝光亮。 钟烈眼前一亮站了起来走近那琉璃玉仔细看过眼随后回转身道:“诸位此人已是动身往洲内回返了。” 朱姓道人道:“可以确认是往此处回返么?” 钟烈言道:“朱道友可以安心无论南边还是西北方向路上都有造物为我们传讯还有我们在地下安排的临时哨岗只要此人是从这两个方向过来的那我们就绝不会漏过。” 在他想来有了这些东西做准备张御除非是往南之后直接出海向东绕一个大圈子回去否则他们是不可能错过的。要知现在可是临近年关了张御显然是准备赶在这之前回去洲中又哪里可能去浪费时间这么做? 况且从这位以往的作风来看也不是一个遇事躲避之人。 三人又在等有两天之后那琉璃玉又是闪烁了一下钟烈猛地站了起来道:“来了。” 这一个芒光传讯是最后一个哨点传来的出现这个时候就是说明对方距离他们已是不足五十里可以说是顷刻便至了。 钟烈当即走了洞窟凝望远方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遮掩隐瞒了过去未有多久他的视线之中便就出现了一驾墨色飞舟。 遁光一闪雪衣女子和朱姓道人已是各自出现在了荒原之上他们都是冷冷看着那飞舟从自己面前飞遁过去。 根据他们事先知道的消息这次只有张御一个人上了飞舟与霜洲人交战以来一直跟随他的万明和曹方定二人都是留在了乘常道派驻地内要是错过了这一次往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钟烈这时直接走到了飞舟过来方向的正前方他把手张开霎时一片赤红色的沙土从背后腾起一时之间方圆数十里内全都化作了一片赤红色的沙海里面还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片赤色不算艳丽但是看着太过僵凝有一股生造之感原本澄澈的天地之中陡然多出了这东西看着就让人有一股不适之感。 这是他的观想图“赤丘”以范围广大而著称只要在他事先布置好的地界之内战斗那么他的实力至少可以提升三成以上。 但他不认为凭借这个自己就能对付得了张御今天的关键是那一位安排来帮助他们的朱道人他主要是负责为了这一位创造有利的出手条件。 那飞舟被这片赤色沙海一激顿时摇晃起来那无数飞舞过来的砂砾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竟如密集铳子霎时将舟身撞的千疮百孔而后翻滚着向下坠去。 …… …… 第一百一十章 围攻 飞舟坠落下来之后发出一声沉闷响声在地面之上断裂成了数截。 钟烈目光望去飞舞的赤沙很快把飞舟笼罩在内可是里面好似没有见到任何人踪。 对此他并不奇怪张御毫无疑问是先一步从飞舟之中离开了到底躲在了哪里现在虽还无从察觉但只要还在这片赤沙笼罩的范围之内那么就能找了出来。 随着他心力的逐步加入赤红色的沙子一阵阵的涌动起来方圆数十里全数变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并且隐隐约约可见里面形似走兽的庞大东西在四面游走着。 朱姓道人在见到飞舟坠落后目中有一道金光透出足有盈尺之长不断在赤色沙海之内来回扫视着只是他一时也无法看到张御到底去了哪里不过他也一样不怕后者走脱。 而雪衣女子这一面周围到处都是寒霜雾气可以见到有一头如雪玉塑就的雁子在里时不时横掠飞过那些赤色的沙海到了这里都是自行避开了她观想图所笼罩的范围。 现在他们三个人恰好站成了一个三角方位每一人都可以相互兼顾只需要不断缩小这个圈子那就不难将人逼迫出来。 钟烈身下受着赤沙的承托往前方缓缓飞驰而去一直来到飞舟残骸前方他目光一凝却见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这是一名身着玉袍的年轻道人其身外玉光莹莹云环雾绕赤色砂砾侵袭过来就被一片灿烂闪烁的光亮挡在了外面。 他不觉打量了一下这位只觉其人果然如传闻之中一般神气高凛貌若天人他神情一正抬手一揖道:“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看他一眼点头道:“钟派主?” 钟烈态度很是谦逊道:“正是敝人。”他不介意在此多说几句在这里拖延的时间越长那么朱道人那边准备的越是充分。 且要他直接与这位放对他心头还略微缺乏一点底气。 张御看着他道:“钟派主在此阻我是怕我回去要求洪山派归附玄府?” 钟烈坦然承认道:“张玄正猜得不错我正是担忧此事玄正也莫要怪我洪山道派是我钟某人当年一手立造的这五十余年的心血又岂能说舍就舍?” 此时赤色沙海之中两道气机逐渐接近朱姓道人和雪衣女子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出现在了张御的侧后方。 钟烈见此心下大定道:“张玄正敝人能够理解张玄正的作为但是我等却也不能轻易放下手中一切。” 张御淡声道:“几位的做法并不明智。” 钟烈点头道:“或许吧”可能是以为已然胜券在握他倒也是去掉了一些方才的伪装语声嘲弄道:“其实哪怕我们愿意放手那一位也是一样不会放过玄正的。” 朱姓道人冷声道:“你说得太多了。” 他看向张御眯了眯眼。 本来他想一上来就立刻动手可是这个时候却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妥当。 作为一名真修他对危机感应十分敏锐可从方才开始他心里就萦绕着一股警兆可又不知道出自哪里这让他很是不安。 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钟烈此刻不禁看了一眼朱道人对于后者迟迟不动不禁有些诧异猜测其人是不是在等自己先动手。 他心下冷笑了一声。 他是绝然不会主动上前的。 虽然他们现在是在联手对敌可他很清楚朱道人并不把自己的性命如何放在心上尤其是此人还掌握着雷霄珠他相信若是见到合适的机会其人哪怕明知道会把他卷入进去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雪衣女子此刻也是默不作声站在那里她最为擅长的是守御在之前商量好的计划之中她只需负责不让张御脱身离开便好故是她也不会主动出手。 张御此刻看向朱姓道人道:“观尊驾气机当是一名真修想来当是出自灵妙玄境了只要真修不入玄修辖界玄府自也不会去刻意管束真修却不知尊驾又到此又是出于何等缘由呢?” 朱姓道人眼神一下锐利了起来他今日既然来此那就不可能再放其人回去了否则必然带来无穷后患想到这里他抹了去了心中顾忌沉声道:“张玄正要怪就怪你做了太多事妨碍到太多人了。” 他手指微微一动袖中的雷霄珠已是滑落到了掌心之中然而正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却似感觉到了什么异动忽然一转头往张御身后看了过去。 钟烈和雪衣女子此刻也是有感目光一起往那里看去随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就见那模糊不清的赤色沙海之中一团团光亮闪烁映现开来而后一个又一个人影自风沙之中走了出来。 伏余派派主曹方定、海岳派派主田江、少明派派主唐谕妙灵派派主温良…… 域外十二道派除了已死的金池上人还有尚元派派主于坚方台派派主何唯不在之外其余诸派派主几乎全部出现了在此地! 再算上张御这里一共站有十名观读到第四章书的玄修! 三人立刻明白过来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出现了差错张御这一次根本不是一人回转而是有诸多域外派主一同随行。 轰然一声一道赤色虹光自原地拔起钟烈竟然毫不犹豫是纵光逃遁。 与他一般朱姓道人也是一样当机立断纵虹光飞走。 十名与他们同层次的玄修便算他们三人手持厉害法器也无有可能对抗一旦打起来他们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张御看了上空一眼负袖站在那里淡然道:“拿下他们。”他一语说出身后各色光芒齐齐纵起往那两道遁光追逐而去! 身为玄府玄正以往因为玄府力量分散他才不得不亲自上阵现在既已是整合了域外道派遇到这几人自然不需要他再亲自动手了。 这一次在捉出了于坚这个内贼之后他就料到归途之上可能不太平其实他倒宁愿此辈先跳了出来因为到了洲中由于各种规矩限制这些人反而不怎么好解决。 他看向一边见那雪衣女子还站在那里便道:“梅派主为什么不走?” 雪衣女子低头默然片刻面容之上带有一丝苦涩道:“逃不掉的。” 这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爆响之声声响之大却是一点也不逊色玄兵爆裂却是那朱姓道人将雷霄珠祭了出来妄图以此脱身。 可是这并没有任何用处法器再好也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建功可这些派主大多数都是在域外争杀出来的斗战经验丰富无比哪里会轻易中了手段。 过去没有多久曹方定先一步折返回来把袖一甩凭空将失去反抗能力的钟烈扔在了地上道:“玄正那名真修自裁了神魂皆灭尸骨无存。” 张御点了点头淡声道:“带上梅派主我们先去洪山、弥光二派走一趟。” 凤湘岭此处地界位于涵州之北距离胜景玉璧龙泉不过百里路程山中满是玉竹翠树风一吹过树摇声动鸟鸣阵阵是极为清幽的一处所在。 而在山中深处有一座古朴庙观矗立此间一名看去二十余岁黑衣道人正手握一捧道经古卷在温和阳光的照耀下走来步去口中似在吟诵着什么他的声音古雅醇厚时不时会引得一些凤鸟过来落在周围的长枝上。 就在此时远处有一道金光如利箭一般飞来到了面前却是骤然一顿却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金色雀鸟其鸟喙之中衔着一枚细长的束枝。 “看来是有结果了。” 黑衣道人一看就将束枝拿过来轻抚了那金鸟几下让其自去而后束枝之中取出一束纸卷他打了开来只是才是一看却神色微变。 他一转念便匆匆走入了庙观之中到了里堂之内往一处案台上看去那里本来摆有三枚竖立着的牌符然而其中一枚却已是变得黯淡无光与其余两枚光华湛湛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心头一惊道:“怎会如此?” 在原地皱眉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转回到了庙观之外从袖袍里取出了一枚玉符举手一晃上面便冒出了缕缕烟火再走前两步将之放入位于庙观前的石龛之中随后便退开几步。 待得里面有氤氲气雾显出最后渐渐凝聚成一名道人身影他忙是对着一礼道:“老师朱离失败了他的命符已是灭了。” 那个飘渺身影之中传来一个温朗声音道:“清楚何缘故么?” 黑衣道人恭声道:“传来的消息语焉不详具体缘由还不清楚只是洪山钟烈和弥光梅倚枝似一个也未曾回来看起来不是那一位实力太强就是他们中了什么圈套。” 那飘渺身影缓缓道:“那你且静观其变。” 黑衣道人恭敬言道:“是老师。”他又抬头“老师我们就这么……什么都不做么?” 那飘渺身影语声平和道:“莫要急洪山、弥光两派若是归并玄府那么自有人会先忍不住的。”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秘图 张御转回洲中之后立刻带着诸派派主直奔洪山、弥光两派而去。 诸人皆为观读到第四章书的修士故这一路之上遁光经空而来气势威赫如流火飞天洲内诸多巡游造物察知之后纷纷避让而观见此幕景象之人纷纷向州郡之中乃至两府之中传讯。 洪山、弥光如今两派没有了派主自然无可能抵御这股力量不过一日时间张御就将这两派拿下派中弟子尽数归并入了玄府。 尽管钟烈、梅倚枝二人还未曾将章印和秘法上交但这只是小事罢了。 随着这最后两派归附域外域内诸派已是全数并入了玄府青阳玄府也是在实质意义上将五十余年来分散在外的力量重新归并为一。 不过张御也是知道这样的结果肯定是有人不愿意见到的甚至连原本相处尚算和睦的两府在对待他们的态度上怕也会有所改变。 毕竟从礼制上说玄府是高于两府的。 放在以前玄府也仅仅是拥有这么一个地位但却根本干涉不到洲内的事情然而现在玄府不但有名义也更有实力去干预这些。 他清楚这是无可避免的毕竟任谁也不希望头上另一个人压着玄府之前那般四分五裂的样子恰恰是绝大多数人都愿意看到的。 不过没有关系他相信这些人很快适应的。 在将两派的事务和各派派主的事机处理好之后他才转回了学宫居处这里还有不少各州寄过来的书信等着他批复。 另外因为霜洲的威胁还有其他一些特殊原因域外诸派的驻地并不能放弃所以这一次他回来还留着万明道人和乘常派两名长老负责在那里看顾后方。 那里的弟子也需轮流安排回来录名造册这些事情绝然不是十天半月能完成的现在已是临近年关所以只能往年后拖了。 张御返回天夏本土后的第一个年夜是在开阳学宫之内渡过的虽然学宫内的大多数师教和学子都是回去过年了不过那些造物人都是以学宫为家他们在学宫之中挂起了联幅灯笼处处贴上了满是喜气的红剪纸所以看上去倒也不觉冷清。 他站在金台的琉璃壁前看着外面不停闪烁的烟火爆竹而妙丹君则在他脚下转了转去时不时还会变成数十个自己互相追逐拍打。 青曦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万福一礼道:“先生年宴已经准备好啦。” 张御点了点头对着妙丹君招呼一声这只小豹猫立刻跟了上来随着他往楼下走去。 过了年夜之后他陆续接待了不少前来拜年的人到了初六才有暇往玄府去了一回。 恽尘也是在年前回来的尽管在年节之中可他仍是在处理事务对于真修而言一个闭关通常就是数载甚至十余载故是对年节倒是并不如何看重。 他见张御到来立刻请了他入殿并道:“玄正来得正好有一事正要告知玄正新年之后两府来函说是北方战事吃紧物资调拨周转有些困难所以答应拨付给我们的东西可能要削减一些。” 张御一听这话就明白这应该是两府之内某些人看到玄府此回实力大涨所以开始在一些地方找麻烦了。 他可以肯定这件事若去计较那只会反复来回牵扯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道:“此前一战我们所收获了不少战利品当可以送去两府了。” 恽尘懂他的意思道:“好此事就由我来与两府交涉吧。” 张御这时问道:“恽道友钟烈梅倚枝二人可有什么交代么?” 恽尘摇头道:“这二人与那于坚一般都是在心中立下过誓言的所以不曾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是知道那位与他们同行的真修名唤朱离的确是灵妙玄境的修士。” 张御心下一思从钟烈的话可以看出其背后是有人的尽管现在不知此人具体身份可其能驱用真修且还能让两位玄修派主为之立誓这其实已经是一个较为明显的线索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霜洲人才是眼前需要解决的更别说霜洲那里还有可能找到与域内有牵扯的东西余者可以暂时先放一边。 与恽尘再商量了一些事后他本是准备去竺玄首那里再走一趟不过恽尘言却道:“老师这几日正在闭关不过月末当会出关老师也言有些话也正要与玄正言说玄正可那时再至。” 张御见此便就与恽尘拜别离了玄府他没有回学宫而是去了一趟界隙与范澜、齐武和一众来自东庭的弟子饮宴了几日之后从武泽拿里取了一些东西出来之后又往方台道派驻地而来。 这个道派的驻地位置十分重要若是霜洲人想要用成规模的军兵突袭青阳那么这里是必须拿下的所以万明道人和曹方定等人现在都是被安排在了这里看顾。 万明道人见他到来待见过礼后便道:“玄正来的正好正有一事要报于玄正知晓。” 他吩咐了一声立刻有弟子托了一只长形玉匣上来他指着言道:“这是初一那日有人送到派中的附着信签上言明是交予玄正的看去是什么重要之物我们未敢擅自打开。” 张御心光一感知是此物无有问题便接了过来道:“可知送来此物的是何人么?” 万明道人道:“尚且难知这玉匣是一个出外巡查的弟子在驻地外发现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便带着那玉匣从大堂出来来至驻地为他安排好的居处之中把长匣摆在案台上起袖一拂将匣上盖子去了里面却显露出了一卷图轴。 他目光一落这图轴自行飞去而后台上缓缓打开上面却是显露出一团五色斑斓的图案来乍一看像是打翻了彩料之后混淆而成的。 这图案很是混乱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若以心光深入去观却能发现有些图形对心光有着极其微弱的反应应是用特殊彩料所绘。 张御伸手出来在其上方虚虚一按霎时间这些图形一个个化作细细金线从图中分离出来而后再是在大厅内衔接拼合再一处随后呈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一幅描绘的并不算太过细致的舆图。 他看着这副悬于空中以金线勾勒出来的大图不难分辨出来这上面画的是两个地方只是为了绘图方便所以被彼此紧按在了一起。 而从地形轮廓上来看竟是与原来失落的密州和独州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摆袖走前了两步再是仔细看了几眼心下思索了片刻若是不曾猜错的话这很可能是一副霜洲舆图! 他眸光微动霜洲是他下一步就要针对的目标假设这张舆图是真的话那么倒是方便他行事了。 此前他便考虑过如何该对付霜洲这地方绝然不能等同于青阳之中寻常州郡在与青阳失去联系之前独州和密州是直接接受玉京辖制的除了人口之外其实各方面并不比青阳上洲差多少在有些地方甚至因为能直接得到玉京的支持可能还胜过青阳一些。 并且现在的霜洲极大可能还与洲内某些势力有牵扯隐藏的力量更是不可小觑。 这也是之所以两府对玄府的要求只是牵制霜洲而不是将之灭绝因为两府也知道这无有可能做到。 实际上霜洲尽管算得上庞大但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 比如说他可以直接带领众修携带玄兵或者法器进行突袭。 以青阳上洲如此庞大的地域和军事力量尚且惧怕外来小股部队利用这样的战术对付自己更别说是霜洲了如此即便无法毁去此地可绝然也可以对其造成巨大的破坏。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里面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事情需要考虑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需先找到霜洲的所在。 而这副舆图却是给他指出了方向只是其真实性还需待定。 若这张图是真的那么送上这副舆图的人必然是对霜洲十分了解此人无疑比这幅图的价值更高若是能找到此人那么他相信目前所遇到的问题至少能解决一半。 那么又该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 这人之前直接把东西摆在了驻地之前显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人其实还是留了下线索。 张御转回到了案台边目光凝注那副五彩斑斓的图画眸中光芒闪烁不已不过片刻他的目光之中就浮现出了一只手只是飘忽如光影气烟可随着这些气烟往外蔓延又逐渐凝聚了一个人飘忽不定的身影来。 大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量中等的修士。 他思索了一下当即从案上拿过一支笔而后刷刷几笔将之勾画了出来可以看到此人尽管没有五官面目但是却表现出来了一种独特的行止气韵。 他对外吩咐了一声让人去把万明道人和曹方定寻来待两人都是到来后他指着那图画道:“两位可是识得此人么?”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线索 万明道人和曹方定都是往那图画看去张御所画之人尽管没有五官可有时候分辨一个人物却并非需要从面目上去看的。 某些独特的人只需观其形体及举止就可与他人区分开来。 尤其是修士可以说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神气意蕴在内。 曹方定看有片刻开口道:“这是林宣盛。“ 万明道人打量几眼。点头道:“曹道友这么一提倒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张御思索了一下“林宣盛么……” 年关之前域外各派派主重新在玄府录名造册。 比较放心的是各派派主都没有可能是造物人。 因为这些人并非真修六十年前几乎都是青阳玄府之下的正经玄修每一个人的生辰都是有确切记载的差不多都是在两百寿岁上下而那个时候造物人的技艺还未能达到后来那般高度。 但还是有一些修为较高的修士并不在记录上面譬如这两人口中所说的林宣盛就是如此。 其人没有具体的生辰年月更无修行记载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成就的功行之前他查问过这人曾在一个名唤“胜因”的道派之中修法。 只是这个道派早在二十年就在一场与霜洲人的冲突中消失了所以已是无法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倒是胜因道派的派主与摩云道派派主金池上人交情不浅。 有些巧合的是这两家道派都是先后覆亡了。 不过若真是此人送来的这副舆图的话那倒也是说得通了传闻之中这人本就与霜洲人有不少牵扯此前那个霜洲人的指挥看去也是此人亲手所斩。 他道:“方才万明道友交给我的东西我已是看过了那是一幅舆图我推断那很可能是如今霜洲的舆图。” 万明道人心中一震道:“霜洲舆图?” 张御道:“以我观来是如此具体还待另行查证。” 万明道人想了想道:“玄正怀疑那递送玉匣之人就是林宣盛?” 张御点首道:“我是有此疑若是舆图为真那么此人必然知道更多故我想把其人找了过来当面问询一番。” 曹方定这时一抬头道:“玄正或许我们可以找杏川道友。” 万明道人也道:“杏川道友么或许他还真有可能知晓林宣盛的下落。” 张御倒也是听说这个人的名讳的因为这位也同样是实力高强却没有在域外建立道派的少数修为玄修之一据闻其人与被玄兵杀死的金池上人关系较好摩云派灭亡之后还曾主动攻击过霜洲人。 他看向二人道:“两位是言这位杏川道友与林宣盛有交情?” 曹方定言道:“回玄正这位是唯一与林宣盛往来较多之人而我辈与林宣盛也只能说是认识。” 万明道人这时主动言道:“杏川道友隐居之地谁也不知但我觉得他有几处地方或许会去我或可为玄正走一趟。” 张御道:“那便劳烦万明道友一行若是这位道友有什么要求也可回来道与我言。” 万明道人拱手应下。 张御待两人出去后就回到案台之前将那副图画收起而后坐下等候消息。 他本来以为万明道人这番寻访当会过一段时日才有结果可是没想到仅仅是一日之后万明便就把人带了回来并直接领到了他面前。 张御打量了一下见来人面目甚为年轻穿着一身金色道袍瘦瘦高高可是眉宇之间意气飞扬身上更有股止不住的锐气。 那人也是看了几眼不由面露惊异随后抬手对他一揖朗声开口道:“在下杏川见过张玄正听万明道友所言玄正正有意对付霜洲人若是玄正真是准备做此事那么我当会助玄正找人若是玄正没有这个打算那么在下这就走不在这里讨人嫌。” 张御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直脾气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倒用不着做什么遮掩故他直言相告道:“霜洲人对青阳威胁甚大必须剿除但是必须准备稳妥我不会拿玄府诸位同道的性命去冒险。” 杏川道人一挑眉道:“那就请玄正容我半月半月之后还再此处相见我必把人带到。”说完之后再是一揖就转身走了出去。 万明道人言道:“玄正见谅这位杏川道友便是这个脾性。” 张御道:“无碍这位道友心思纯粹看得出是一个不见结果绝不回头之人既然他揽下此事那我们也不必去多操心了。” 他在域外又停留了几日便就折返了开阳学宫回到金台后却是收到桃定符寄来的书信上面言称因为这些天一直在和一些道友加紧打造飞舟所以无暇至外不过他对张御所提及的霜洲人巨舟十分感兴趣说是待手中之事忙完就出来见识一下此物。 书信在后面又言上次张御托他打听之人已是查出了一些东西。 灵妙玄境之中的确有一位真修曾在竺玄首座下做过的弟子其人不知名姓众修皆以“白秀上人”相称呼这个人据说手段了得曾与灵妙玄境之中同一层次的真修都是做过印证据说数战无一败绩。 只是这个人行踪不定在灵妙玄境之中并未设下常驻洞府特别在这十多年里少有露面目前无人知其在何处。 张御看完书信后面上若有所思。 “上人”之称在天夏旧时是指自己有修为且能指点他人修行具备一定神通的修道者有此称呼之人必然具备非常之手段。 不过这称呼因为并未被玄廷列入正名所以到了现在已不怎么严格规束了。 譬如金池上人因为其人是一派之主门下有诸多弟子倒也勉强当得起此称但这仅是他自称与古义所指相差极远。 可这位白秀上人是一位真修能被如此称呼那想来当真有本事的。特别是其人师承似也不简单竺玄首的那位同道好友很可能也是一位上位修士。 他深思片刻此前朱离、钟烈、梅倚枝等人所说那一位很可能就此人了毕竟似雷霄珠这样的法器也只有传承久远的真修才有可能掌握并非是谁都能炼造的。 并且他怀疑库藏之内丢失的金鼎也与此人脱不了干系。本来这里具体的事情他是想与竺玄首确认一下的奈何遇上竺玄首闭关那只有等到月底再说了。 白秀虽为真修可若是违背了玄府规矩那他自有法理可以捉拿其人。只是此人身份敏感背后又牵扯较大需要做足了功夫才能做这件事。 青阳上洲西南荒墟之地地下千丈深处。 一名身着连帽罩衣的高大男子乘着下降的梯板一直落到堡垒的最底部而后舱门开启一个光线黯淡的金属舱道出现在前方。 此刻他耳旁听到一个充满回响的声音“往前走。” 高大男子当即沿着舱道前进地下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四面回荡着。 大概走了有半刻前面出现了一扇圆形舱门在他走近之后两面喷涌出一阵清雾而后舱门轰然旋开。 他走入了进去见室内坐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只是身躯很是壮硕此刻正坐在那里摆弄着案上一只丈许长的金属长虫。 老者听到人进来并不回头直接道:“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高大男子将罩帽一掀露出了枯白色的脸容和凹陷的两颊以及淡黄色的眼珠脑袋之上没有任何毛发这明显一个霜洲人但是其脖子和额头上的皮肉较为松弛看去年纪已是很大了。 他道:“我这次来的目的难道你们猜不出么?” 壮硕老者似乎脾气不怎么好嗤了一声手中丝毫不停道:“有话说话我从不打哑谜。” 高大男子看着他道:“那个人想必你们是清楚的他现在已经整合了玄府下来必会找我们的麻烦我希望你们能尽快解决掉他别让他打扰到我们的计划。” 壮硕老者没好气道:“你的要求太高了现在我们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力量来对付他。” 高大男子道:“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些盟友……” 壮硕老者打断他道:“那可真不巧前些时日我们那位盟友已经出过手了可也一样没有成功短时内不要有所指望了。” 高大男子陷入沉默中。 壮硕老者不耐烦道:“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高大男子却不肯放弃道:“那我们之前与你们合作打造的那件外甲呢?你们不是正是需要检验外甲的威力么?这个人难道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么?” 壮硕老者瞪了他一眼道:“你在说笑么?这东西哪是能随便拿出来的?我们要找寻检验的对象也只会选择在战场之上又何必现在去找?这样还会暴露我们自己。我可不想现在就被这个人盯上。” 高大男子看了看他道:“那我们用那东西作为交换呢?” “哦?”壮硕老者转身来第一次露出严肃表情“你说认真的?” 高大男子道:“我确定。” 壮硕老者伸出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随后放下目光灼灼道:“那么就看你们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了什么送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道路 张御在开阳学宫中差不多把年后的事情处理过后便就开始思索自己接下的修行之路。 玄修在第一章书和第二章书之时被称之为下位修士而到达了第三章书到第四章书的修士则便被认为是中位修士了。 从修士这边来看这可以说就是修为功行乃至于生命层次的区别。 第一、第二章书从心光启发到养炼运用从此有别于凡人到了第三、第四章书时心力已可干涉外物并生出种种不可以思议的神通变化。 而站在寻常人的角度上那就纯粹是以一名修士在战争中的破坏力上下限来作界定的这算得上是一个相当粗略的划分。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修士与修士是不同的他们之中差距有时候甚至会比凡人与修士的差距还要大。 张御尽管现下的神通手段远远高于同辈可无论以哪方面来评判仍然应被划定为中位修士而以他自身认的知来看这也是极有道理的。 到了第四章书之后虽然他的功行修为比在第三章书时高明了不知多少可实际上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第四章书的修士与在第三章书一样仍需修炼观想图。 只不过从第三章书到第四章书修士的观想图走得是“化假为真”之法而从第四章书所行道之道那就是“化死为生”之道了。 但化假为真”只是将观想图由虚化实而“化死为生”就是让观想图变化为一个真正的活物了。 譬如万明道人他已是修炼到第四章书的巅峰再往前去一步那么就可以将万明虫转化为一种存在于现实之中的生灵。 不过观想图与观想图是不同的有些观想图成就之时所的章印只有寥寥八九个威能自不能和十数个乃至数十个章印变化出来的观想图相比。 可这只是斗战之上的差别双方所处的层次却是相同的在没有完成最后的一个蜕变之前他们之间在生命层次之上是完全相同的。 从玄府记载的道册上来看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完善观想图由死化生直至蜕变。 可是如何完成这等蜕变玄府之中却就没有具体言述了。 他与万明道人对此也有过一番交流其人自言也是同样按照这等步骤啦完善观想图来做的不过其人又有言总感觉观想图之中还缺失了什么关键所以迟迟没法完成死生蜕变故是他现在也在找寻前行之路。 他考虑下来认为可以向竺玄首请教一番不过要等到玄首出关再言了其实便是玄首那里找不到答案他有界隙在手也可以设法寻找外洲进行交流。 再是两日之后他见与杏川道人约定的时间已近就再次动身往域外而来。 这一次出行他依旧是乘坐飞舟。 他心中很清楚凡是两府打造的飞舟上面多半是会做手脚的只要坐在飞舟之中那么无论他去到哪里行踪或许都会被两府察知。 但这正是他有意而为。 他并不怕某些人找上门来恰恰是怕此辈隐藏不动对比那些跳出来的人反而些躲藏在后面的人才是最是麻烦的。 待他来到方台道派驻地时却发现杏川道人已经等在了这里了这位一见他面抬手一供就干脆利落言道:“张玄正我已是把人请到了。” 张御点头道:“不知人在何处?” 杏川道人道:“请玄正随我来。”说话之间他当先往外走。 张御随他来到外间见其一下纵空上天心下一转念也是飘身而上跟随过来不一会儿杏川就在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之前落下身形。 张御也是飘落下来随其走入洞中却是看到这里摆着一张石床上面半坐着一名中年修士看模样正是林宣盛只是此人浑身上下贴满了符纸明显是被封镇在此的他看了杏川一眼这个“请”的方法倒是很别致。 杏川道人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道:“我请林道友出力对付霜洲他却不愿来推三阻四我辈天夏玄修对付域外异类乃是理所应当哪有不肯的道理?故是我把他擒了。” 张御看向看向林宣盛道:“林道友那幅霜洲舆图可是林道友送来的么?” 林宣盛也没有否认苦笑一声道:“若早知如此我就不送此舆图了。”他倒是没有骂杏川道人因为是后者行事作风从来都是摆明在面上的理由又是光明正大所以让人恨不起来。 张御这时一拂袖将其身上禁符都是去了。 林宣盛从石床上下来对着张御抬手一揖并没有试图逃走。 他很清楚自己在张御面前根本走不了那日张御大显神威之时他也是在场只是当时为了怕众修察觉所以才躲得比较远。 张御道:“我寻林道友是知道友对霜洲较为熟悉故是想向道友请教一些事宜不过在此之前却有一言想问道友。” 林宣盛看了看他道:“不知玄正想问什么?” 张御道:“摩云、胜因两派覆灭是否与林道友有关?” 林宣盛一怔显然没想到张御会问此事。 杏川道人听得此言看向林宣盛的眼神却是陡然凌厉了起来。 林宣盛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两派覆亡的确与我与有些关系可我自身并不曾参与其中也不曾生过这等念头。” 张御道:“那不知其中缘由何在?” 林宣盛沉默片刻最后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抬头道:“想必玄正也听人说起过我与霜洲人往来过一段时日事实上并非如此真相是我本是霜洲治下之人后来是霜洲那边送我去域外道派学道的。” 杏川道人听得此言神情顿时一厉身上光芒也是涌动起来。 张御却是一伸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道:“杏川道友且听林道友把话说完再论是否过错不迟。” 林宣盛看着两人道:“当时霜洲之中送了不少如我这般之人去学道可是最后真正修炼有成的也只我一人罢了霜洲人为了抹去我之前留下的痕迹所以将胜因派灭去后来选择摩云道派或许也是有这个缘由在内。” 张御思索片刻又问道:“霜洲派遣你等去域外各派学习道法目的为何?” 林宣盛摇头道:“霜洲人真正目的我从来不曾知晓我猜测或许是为了控制域外道派只是这个计划最后似是没能成功”此时他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我并不喜欢霜洲人也不喜欢那个地方那里一群表面上看去是人但心性被严重扭曲的怪物。” 杏川道人此时盯着他问道:“林宣盛我只问你一句你是霜洲人么?” 林宣盛目光迎上去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不是。” 张御能够看出林宣盛其实有不少地方做了隐瞒还有很多难以解释清楚的东西但他并不介意这些只要其人愿意对付霜洲人那其余都是小节无需现在去追究。 从其斩杀那位霜洲指挥还有后来暗中送上舆图的行为来看其人的确十分敌视霜洲人至少在这方面他们可以达成一致。 他道:“林道友不妨随我回驻地下来对付霜洲人还需要道友的出力。” 林宣盛也知此时没有什么选择他缓缓抬手一礼道:“愿听玄正吩咐。” 杏川道人此刻也是往前一步高声言道:“也算我一个!” 张御点了点头再与林宣盛交谈了几句后便带着此人与杏川道人一同返回了驻地在接下来的时日内他便开始向林宣盛详细问询霜洲的情况并且依据其人所言粗略定下了一个对付霜洲人的计划。 只是按照林宣盛所言他也是二十来年没曾回去霜洲了仅是与霜洲人的接触还在所以现在的霜洲是何模样他也无法准确说清楚这里就需要先行查探一番了。 好在霜洲所处的位置已是确认下来的事情相对简单许多了。 张御在域外一直待到月底算了一算竺玄首出关时日已近便就将域外事宜交托给万明道人自己则是乘坐飞舟回返青阳。 到了洲内后他在卫县停下飞舟便遁空往玄府而来遁光一落在湖心岛前明善道人已是迎了上来道:“玄正玄首已是出关正在鹤殿等候玄正。” 张御点了下头他迈步走入阁堂之内就往鹤殿之上飘身而来见竺玄首正立在此间上来见了一礼。 竺玄首点头回礼。 见过礼后两人就在蒲团之上坐下竺玄首道:“听闻玄正上次之后回来便欲见我不知是为何事?” 张御其实原本打算一问白秀上人之事不过他后来仔细想过如今既已是知晓此人身份那就无需再去多言日后该如何便如何身为玄正这本也是在他权责内之事把竺玄首牵扯进来反而事情会更为复杂。 故他索性撇开此事道:“我今来是来向玄首请教我辈玄修观读到了第四章书之后又该于何处寻觅那登攀之路?”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途 竺玄首虽然是一名真修可其境界甚高并且作为玄首他也有向府中修士指点解惑的职责至于那些修士是否能有资格向他当面请教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竺玄首这时看了张御一眼道:“我本以为你会问我青阳轮一事。” 张御神情之中一派从容道:“这宝物本是由玄首执掌玄首当时收了回去自然有玄首的理由我又何须多问。” 竺玄首神情舒缓了几分他道:“玄正要问我如何攀行上道那么我只能告诉玄正玄修之道到了玄正这一步在各地玄府之中是寻不到上进之法了。” 张御眸光一动道:“玄首可能详细一说?” 竺玄首抬袖而起自里取出一枚玉简任由此物飘了过来道:“此物玄正可拿去观看玄正要知道的在里间皆有记述。” 张御将玉简接了回来看了一眼后就将之收入了袖中随后在座上一拱手道:“多谢玄首了。” 竺玄首微微点头随后道:“我这里也有一事需要告知玄正我近来需指点恽尘修炼一门道法下来他会闭关一段时日大约需用百来天时日此在期间玄府之事玄正自决便可。” 说到这里他又言道:“顺便再告诫玄正一句玄正若是想顺利往下修行那么洲中之事就到底为止莫要再往下深究了。” 张御闻此言不由抬首望竺玄首一眼见其神情平淡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心下一转念站起身来一礼之后便转往下了鹤殿。 他先是到了恽尘那里交流了一些紧要之事后就离了玄府返回开阳学宫。 回至金台内他来到书房中坐定将玉简拿了出来随后意识入内一转里面登时有无数信息浮现出来待大略下来之后他对此后修行也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玄修观读到了玄合之章后再往上去那就当可称之为上位修士了。 因为上位修士的破坏力极大所以通向第五章书的道路不被允许放在各处玄府之中而是由玄廷牢牢把持着的特别其中有几枚涉及渡去境关的关键道印唯有得到玄廷的赐授才有可能被修士所掌握。 所以万明道人的感觉一点也没有错少了这些道印玄修绝无可能攀升上境除非是向浑章求取但是这般做同样是凶险万分因为没有足够神元的话那必会牵扯到大混沌这就需要采用神异器官炼药的方法来对抗化消大混沌的影响。 可是有着这种神异器官的生灵本身也是异常强大并不是这个境界的修士能对付的而且这些异类现在在内层之中也很难寻到故而这条路几乎是不可行的。 这样算下来走玄廷下赐这条路反而是最可行。 而要做到这一点其中首要便是功绩了。 他翻看了一下那些信息若要论功的话无论是战功还是治功亦或是监察拨乱之功都可算是功绩。 而若论获取功绩最快的地方那自是去往战场之上与那些外层到来的异类神怪作战不过这无疑是需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修士的伤亡也是极高功绩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至于治功和监察之功则是相对积攒较慢比如他现在玄府所为之事就可以算在此中这种几乎就是靠苦熬了和人拼岁寿和人拼资历和人拼声望。 除此之外玉简之中传递出的信息里还有另一种方法可以获取功绩修士如果愿意可以递申书去往偏僻荒原之地镇守那么攒功相对会快一些。 不过也这种事并不好做在遇到难以对抗的强大力量时往往只能依靠修士自己一个人去解决所需面对的危险一点也不上战场来的少。 可是最关键的地方其实还不在于这些地方。 玉简上面明言一般情况下玄廷赐印是三十年一授并且一次只会赐下三枚道印。 也就是说没有太大变动的话每过三十年修士才可能轮到一次获取道印的机会并且一次能真正获得道印赐授的只有三个人。 张御思索了一下只这么看去似是获取道印的机会甚大可要知道玄廷虽面对的并不是青阳一洲而是囊括了天夏所有洲府不仅仅上洲而是把中洲、下洲都是在囊括在内。 可以想见现在不知有多少第四章书的修士在等待这个机会。 而到底道印把赐予何人这实际上是由玄廷上层那些大能来定夺的。 而这里面恐怕也很难做到完全公平。 此时他却是忽然想到了竺玄首方才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要他若想攀登上境就不要再往下深究那是否是在暗示他青阳洲中的造物人之事与玄廷上层中的某些人有所牵扯? 他转了转念发现这是有一定可能的。 如此看来竺玄首对洲内那些事完全不作理会或许除了其人是出世派之外恐怕也还有这一层缘由在内。 可是这么一来事情就更为复杂了。 他深思了一下若是光明正大之事那又何不放开手来做呢?这足以说明这件事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而若这么看玄廷传诏于他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他站了起来走到琉璃壁前看着外面广袤的天空无论如何他身为玄府玄正造物人的事情他必须查清楚弄明白。 而现在他也不必去管上层如何那距离他还太过遥远。 他相信等到青阳上洲洲内的事情解决之后届时局面也当会与眼下大为不同。 至于修行其实除了积攒功绩等待赐授之外玉简上面还给出了另外两条道路但是相对正途更是艰难到底该如何选择这里尚需要好好斟酌。 正在思索之间青曙走了进来躬身一揖道:“先生惠先生求见。” 张御想了一想转过身来道:“请他进来。” 营州某处地下军事堡垒。 莫若华走入了宽敞的营房之中这一次代表自己所在营地来到主营进行最后一轮训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处营房只她一个人 这并不是什么特殊优待而是她在踏入这里时就被告知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那不准与任何人进行交流并且她还看到在开阔地带和走廊之上还有蜂虫造物随时随地负责监视可谓严密异常。 她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军府征召她们这批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士没有资格去问这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日被唤到营中继续接受训练这一次营中则是要求她们掌握一定的剑刃战斗技巧这里还有许多和她一样从各个营地之中被挑选上来的女军士。 不过她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对方也是看到了她但却似不认识她一般目光直接从她脸上扫过去。 她也没有贸然上去打招呼。 不过在接受训练的时候因为每一个人都被分配有一名训教是一对一的指点所以他们很快就有了接触的机会。 而那名训教则是有意无意找上了她在指点过程中其人嘴巴不动但是其身上灵性光芒却是以通过一种独特的韵律振动将声音传递到了她的耳中“你是张玄首的役从?” 莫若华见他如此小心也是同样以灵性力量传递声音道:“是我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这位赫然是曾在东庭都护府做过护御剑士的秦午。 秦午这时一个错步轻而易举将她手中的剑锋隔开巧妙无比的将剑递到了她的咽喉之上道:“小心了你的力量和速度不错但是技巧太过粗糙如果你达不到营地的要求我想你应该早点回去。” 在口中批评的同时他用灵性力量言道:“我师门中的一位师兄在这里担任镇军司马所以请我到这里来做剑术训教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不过我劝你不要太认真更不要去争什么第一第二这场训教的背后等着你们的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莫若华心中一凛的确这一场场的测试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古怪她也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心思这一分神手中一空却已是被秦午把剑挑飞出了。 秦午以灵性力量传声道:“莫女郎认真一些。” 莫若华同样回声道:“秦先生你不是说不太要太认真么?” 秦午眼神异常凌厉“是的但不是让你现在就松懈你以为那些负责测试观察的剑士都是傻子么?你要是剑术技巧不过关你在他们面前连装都装不像趁着这个难得机会我会把我掌握的关键技巧都教给你也算还张玄首当日的人情了。” 与此同时他口中呵斥道:“把剑拿起来不要再让我看到它从你的手中离开如果再有一次你就可以离开了。” 莫若华活动了一下手腕去了一旁把剑捡了起来她吸了一口气随后摆开一个架势眼神无比认真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 青曙下去传命之后未有多久看去精神状态极好的惠元武步入书房之中他见到张御眼神之中充满敬意上来一礼中气十足道:“见过玄正。” 张御打量他几眼道:“道友功行颇有精进。” 惠元武连连摇头道:“我这点微末精进又算得了什么与玄正相比可谓天差地远。” 他这时神情郑重了一些“惠某一向以来的心愿就是收并各派使玄府重回以往格局而今玄正已然做到了我当在此拜谢玄正!” 说着他又对着张御重重一揖再抬头时带着几分期望道:“我也听说了域外霜洲人的事情不知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在下么?” 他自受创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之中到了年关之后方才出关这才听说了张御已然整合了域外域内诸派现在正负责牵制霜洲人的事宜。 得知这些之后他也是心绪激荡这才主动赶来想在这里面也出一份力。 张御道:“惠道友愿意出力我自是求之不得正好我需在域外设立多处哨所用以监察霜洲人动向只是此举可能有些危险不知惠道友可能胜任?” 惠元武毫不犹豫道:“在下愿意!” 张御道:“此事道友一个人无法做成我会调派几位同道与道友一同前往。” 惠元武欣然道:“如此是最好不过了。” 张御道:“那道友可先回去等候消息。” 惠元武点了点头走得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礼之后就退下去了。 张御知道他想问什么应该是关于万明道人和齐羽的事不过他对此不必多做什么解释经过这么多时间以来的观察和检验他可以确定惠元武的确是造物人。 实则他对其人倒没有什么偏见就如青曙、青曦那般他也是可以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的。 可是想到其自身之意愿、乃至生死都有可能掌握背后某个势力手中他就不得不有所防备。 所以这样的人他并不能重用一些关键的是事情也不可能能让其去做并且还需派人在旁盯着现在这样的安排也是有意让其避开漩流中心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实际上现在玄府之中凡是身份来历有疑之人都会有人负责监察一旦生变就会及时作出应对但是这些人只要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他就不会动手。 时间流转很快月底一过进入了二月份开阳学宫又是迎来不少新入学的学子。 因为北方战事的缘故开阳学宫也是放宽了进入的学宫条件今年的学子足有万余人数年后本来很是冷清的学宫一下又充满了人气。 张御偶尔也会去往训武场转上一圈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做教长的事情了只是从玄府调遣了一批合适的玄修过来专门负责对学子的指点。 下来时日内他在学宫之中除了每日修持顺带还处理了一下恽尘闭关之后留下的玄府事务到了十二日这天他收到了域外来的来书说是曹方定已然自外回返他不觉精神一振。 他在回青阳之前曾派遣曹方定根据舆图前往探查霜洲所在现在回来那一定是有消息了。 于是他再次出了青阳上洲乘飞舟来到方台道派驻地而来。 待他到了地界后发现这里与年前相比已是大为不同了。 为了防备玄兵的轰击驻地原先的山岭已被弃用只是象征性的布置了一些建筑所有洞府和居处都已是转移去了地下。 其实两府之中许多修筑在地面上的堡垒也是可以抵御玄兵轰击的比如现在向北方一路推进的军事堡垒就是如此。 只是修筑这些东西对于玄府来说代价既高又不实用。 对于玄修而言在有必要的情况下驻地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哪怕是一些关键的地方便是扔了也可等到聚集起足够的力量后再设法抢回来。 待入了驻地之后他立刻吩咐弟子去把曹方定唤来。 等了一会儿曹方定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见过玄正。” 张御还有一礼请了曹方定坐下道:“道友此行可还顺利?” 曹方定沉声道:“玄正林道友的舆图很是准确我以观想图前往探查轻易就找到了霜洲的所在不过霜洲外沿戒备十分严密千里之内无论是地上地下还是天空上方都有造物巡游有些造物十分之微小我有几次也险些被发现故是无法太过深入。” 张御心下一转念这些造物如此严密很明显是为了防备修士的因为观想图通常只能跃击千里他这时起身一挥袖顿有一副以光芒汇聚霜洲舆图凭空浮现了出来指着道:“这次曹道友见到的是霜洲哪一处边角?” 曹方定站了起来在东南角的位置上点了一下道:“应该是此处我后来又在外走了一圈其轮廓与舆图有相似之处也有不相似的地方但大致应该是在这里没错了。” 张御对于这些不同之处倒是理解林宣盛说其二十年没去过霜洲了若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这些年来的改变。 曹方定道:“只是我这次探查却没有看到太多地面上的屋宅这或许是因为所接触到的地方是霜洲边境的缘故不过我猜测霜洲人大部分的建筑应该是修筑在地下的。” 张御同意这个看法霜洲现在所在位置距离青阳上洲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这么长时间没被两府所察觉除了一些人在有意隐瞒外恐怕还有他们自身遮掩的好的缘故。 他对着舆图看了一会儿心中决定对霜洲进行一次突袭。 这并不是为了消灭霜洲而是上次行动的回敬。他是要告诉霜洲自己这边也有攻袭其本洲的能力让其无法再肆无忌惮的往青阳洲中来。 可若是有条件的话还是要尽量破坏有价值的地方比如飞舟泊台军营、粮仓军备所厂库等处。 所以他需要一次更为精细的探查。 除此外他需要更多的法器更多的玄兵这样才能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虽然两府提供的物资减少了一半可他却从上次的缴获的斗战飞舟残骸中得到了不少玄兵。 这些玄兵被深藏在密匣之中即便飞舟爆裂也没有使之受损现在他已经全部交给了武泽看其是否有把握破解若是可以那么就可直接用这批霜洲人的兵器去轰击霜洲人。 转念下来后他道:“我需要曹道友再走一回这次需你深入霜洲腹地探查你需要什么人帮衬可以直接与我说。” 曹方定想了想道:“如果要深入探查的话那必须躲过那些造物或许可以叫温良道友相助于我这般便就容易过去了。” 张御点了点头温良是原来妙灵派的派主格外擅长营造迷幻遮掩之术境界之高足可让人虚实难辨。 上次他返回洲中的路上正是因为其人用观想图笼罩了所有人使得钟烈三人都没有发现各派派主就跟随在他的飞舟之后曹方定无疑是想借助这一位的力量来绕过那些造物。 修士的好处就在于变化万端造物不发展到一定层次再是严加戒备也防备不了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 他道:“可以我稍候会把温道友唤来令他与曹道友一同前往此处另外我再派遣两位道友负责接应你们记得以自身安危为上若有发现不对要尽快撤离。” 曹方定郑重一礼道:“曹某记下了。” 青阳西南荒墟之下时隔一月那名高大男子再次走入了位于地下深处的军堡之内。 他沿着长长舱道进入后内舱后掀开帽子对着坐在那里的壮硕老者一举手中的晶玉匣子道:“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答应我们的事也可以开始了。” 说话之间他走到一边将晶玉匣摆在了案上。 壮硕老者站了起来来至案台前伸手在晶玉匣上一拂随着一阵亮光闪过匣盖移到了一边他从取出一根墨条般的物事用手轻抚了两下又放了回去随后从衣袖里也是拿出了一只玉匣递过去道:“你要的东西不过人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找了。” 高大男子一皱眉道:“你们的人选呢仓促之间我哪里去找契合这件外甲的人手?” 壮硕老者道:“这我帮不了你们能和你们交换外甲已经是破例了如果你不愿意……”他伸手往外一指“那么拿起你的东西沿着这里往前走直接回地面上去。” 高大男子沉默少时还伸出手去将东西接了过去尽管人选找寻有些麻烦可这是能够克服的而且用自己人似乎更为放心可是被对方逼着做选择他也有些不快把东西收好后也不打招呼转身就往外走。 壮硕老者这时一抬头冲着他道:“对了不管失败还是成功事后的战斗记录我们也要一份。” 高大男子脚下微微一顿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晶柜 整个两月三月份张御都是在方台道派驻地和玄府及学宫之间往来他一边着手准备着进攻霜洲的计划一边顺带处理玄府事务而余下时间则全都是用来修持。 现在他方才进入第四章书无论是观想图的完善还是六正印的提升都是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去完成。 道印的事还并不急切而且无论他选择何种道路做好玄正权责之内的事情也同样也是在积累功绩。 如果他能更进一步将霜洲拿下那足可引起玄廷上层的关注。 因为这两个地方本来是受玉京直接辖制的过去的地位很高不在青阳上洲之下若是能平灭或是收复那功绩也绝然小不了。 到了四月份随着曹方定和温良两个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他那幅舆图上面所能显现的内容也是逐渐增多了起来。 霜洲实际上是两座失落州郡的统合虽然是两州放在一起并称可实际上两者之间既有合作又有竞争彼此的矛盾一点也不小只是为了对抗来自的外部的压力才不得不抱团罢了。 他之前特意问过林宣盛之前带领斗战飞舟前来进攻他们的应该是属于密州之人。 密州和独州的霜洲人其实并非完全一样而是有些差别的但是外人不足以辨认出来但可从徽标上进行判断。 当时来到来的斗战飞舟腹部所刻绘的霜花向左偏重一些这是密州的徽示但若是霜花向右偏重那就是代表独州了。 曹方定二人这一次所接触到就是密州。 这是因为密州属于靠近青阳上洲这一边而独洲则相对更远一些而这般来看为什么是密州先对青阳上洲动手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这一次选定的突袭目标也只是打算放在密州而不去涉及独州。 除了距离上的原因更多的是密州经过一次失败军事力量有了一定程度的削弱到底对其造成了多大影响现在还很难判断可哪怕只是少许影响那对他们下来的行动也是有益的。 而此时此刻一艘晶玉飞舟正飘悬在方台道派驻地的远处似正观察着驻地只是飞舟浑身通透看上去融入进了大气之中。 这驾飞舟甚小前后只有一丈余堪堪容纳两个人高度也是十分有限所以两人都是没有披甲。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霜洲人看到同伴正在试图让飞舟挨近驻地不由有些焦虑的言道:“什长不能再往下挨近了那些修士有着过人的感应随时可能发现我们。” 被称作什长之人看去非常放松他道:“放心好了对面是看不到这里的上面要求我们盯紧此处离开太远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年轻霜洲人道:“可是我们就算靠近了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这些修士的驻地现在可都在地下。” 什长一边小心驾驭飞舟一边回道:“你知道的上面难道会不知道?可是我们的印影晶玉没法骗人如果只在外面转一圈你觉得上面会放过我们?” 说到这里他又说了将同伴几乎惊吓的跳起来的话“其实我觉得这些修士已经发现我们了。” “什什长你说什么?” 看着同伴惊惧的脸容什长哈哈一笑“放心好了既然发现我们又不来找我们麻烦那恐怕是那些修士有意让我们把消息带回去的。毕竟我们不动他们也找不到我们不是么?” 年轻霜洲人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什长这时看向前方见到驻地已是清晰可辨目光变得严肃起来道:“好了到此为止吧不能再往前去了不然这些修士真有可能拿我们下手。” 他把舟首一转掉头就走在行程去千里之后便见到有两个晶玉巨人悬停在半空之中这是负责接应他们的人以防备他们后面有人盯着。 飞舟没有停下直接跃空而去并且加快了几分速度再行千余里往一个地洞之下一落下去千丈左右进入了一个修筑在这里小型霜洲军营这里大约留驻了百余人。 在把影印玉交上去他们两人算是完成了这一次任务。 这东西很快送到了主营之内营中从副看过之后叹了一口气转至主官内营之中对着座位上一名三旬左右霜洲男子言道:“陈百主最近搜集的东西仍是老一套上面对我们很不满意再这么下去恐怕交不了差。” 陈百主目光好似没有焦点很是懒散道:“这种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好的他们有这么急么?” 从副低声道:“我听说青阳两府现在的堡垒群已经快要逼近到那些神怪的地上壁道之前了大战很快就要开始了所以那些神怪一直在催促我们动手以此减少正面战场的压力。” 陈百主撇了撇嘴道:“上面可是拿了这些神怪不少好处的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却要我们去卖命你觉得这事做得到么?” 从副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陈百主慎言啊。” 陈百主伸手把罩帽遮住脸往椅背上一靠道:“没用的。” “嗯?”从副有些不明所以。 陈百主的身影从罩帽底下传出道:“有那位张玄正守在那里就算我们搜集到的东西再详实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从副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有道理可是上面一定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反而会设法诿过于下面之人他不免对自己这边的处境有些担忧道:“那我们怎么办?” 陈百主正想说什么时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并道:“百主上面来人了。” 陈百主一惊连忙从座椅上起身眉心一闪转瞬间披上了晶玉外甲带着从副和一队亲卫匆匆来到地面之上却见一驾晶玉飞舟出现在了上方。 他暗中骂了一句自己辛辛苦苦在这里修筑了一个营地可是这飞舟却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这不是完全把他们的藏身地界暴露了么? 他叹了一口气嘴里嘀咕道:“看来等下要换一个地方了。” 那飞舟并没有如预想一般落下而是腹部舱口打开从中抛下了一个晶玉柜子这东西掉下来后下半部基座直直的戳进了坚硬的荒原土地中做完这件事后飞舟身上流光一闪却是掉头就走。 包括陈百主在内的人所有都是愣神了不知道这一次上面搞什么名堂他们不由得看向那晶玉大柜大概两人来高此刻正斜斜竖在那里。 陈百主示意了一下一名亲卫走上前去看了几眼隐约可见里面藏有一个人影回头道:“百主怎么办?” 陈百主皱着眉头看着这东西上面什么没有说但是既然把这东西扔在了这里他们也不能不管他道:“上去一个人把这柜子先拖回去再说。” 当即有一个晶玉巨人走上前去把住柜子的侧沿然而正要搬动的时候却是心中一惊他却是看到里面那个人影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之中闪烁金色的光芒此刻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危险顿时手上一松滞保持着姿势慢慢往后退。 众人这个时候也是看出来不对本来围着打量着柜子现在纷纷往后退。 晶玉大柜此刻轰的震动了一下而后正面的晶玉大盖被自里推开了众人睁大着眼睛见自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惨白色修身内甲的女人。 她有着白色的齐腰长发个子不算特别高身材足可称得上匀称美好面庞如玉雕琢她金色的眼睛既美丽而又危险但是里面却渗着一股死寂般的冰冷。 随着她目光盯过来不知为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背脊发寒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悸感。 这时她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用毫无情感的声音问道:“敌人在何处?” “敌人?” 那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陈百主这时忽然开口道:“西南方向三千里外。” 那个白发女子转头看过来陈百主被她金色的眸子一盯哪怕隔着晶玉外甲都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凡人面对居于上位的神祇。 他尽量保持着镇定再次出声道:“敌人就在那里。” 他话音才落那个白发女子倏地一下从原地消失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眼前有一片风沙扬过对面那女人就不见了影踪往左右看了看周围只有空荡荡的荒野根本不曾看清人是如何离开的。 一名军卒惊魂未定道:“百主?那是什么东西?” 尽管那女人外貌与他们相差不大可是方才那种异常惊悚的感觉在场之人谁都没办法把她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同类。 陈百主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他看向西南方向方才那种恐惧感应该是双方生命层次相距太大所以自身产生了被压制的感觉他也说不好那到底是造物还是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这种东西就让那些修士去对付吧。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耀光 方台道派驻地之外两名年轻弟子正在此处遁空巡游不过他们神情很是轻松。倒不是他们松懈而是他们接受过命令只要不是太过显眼的目标出现那就不要去理会。 他们也隐约能猜到上面的用意所以很多时候哪怕察觉到了一些可疑之处也故意当作没有看见。 这个时候他们忽然见到远方地陆之上有一道白线浮动并以直线移动的方式向着驻地这里飞速接近。 这样的变化他们无法再是忽视了各自作出戒备之色那白线到了近处之后骤然一顿烟尘随之散开出现在那里的人是一名白发飘扬的女子。 她有着修长匀称的身段和金色的眼瞳只是堪称美好的脸庞上只有一片冰冷淡漠没有表情存在。 她也是发现了两人此刻正抬头朝上方看过来。 两名年轻修士却没有很莽撞的对她动手其中一个对同伴道:“你立刻回去禀告我在这里看着她。” 而这个时候他的同伴却是忽然露出了惊容。 这名修士转头一看瞳孔一缩却见这个白发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脸对着脸双方仅仅就是一线之隔。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将心光向外一撑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女子遭此袭击竟然丝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他心光撞开然后坠落下去片刻后砰的一声砸在了地表之上。 这名年轻修士不觉一怔这名女子似乎并不会飞遁?他想了一想似乎方才对方是跳跃到他面前的? 地面上烟尘散开那名白发女子重新站了起来她身上毫发无伤那身银白甲胄也是点尘不染她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而这个时候她身上忽然有光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仅仅片刻之后身上就出现了一层灵性光芒并且很快从最初的不稳定变得稳固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年轻修士心中一惊心中涌起了一阵不安。 这个时候那个白发女子却是倏地飞上了天空开始的时候还微微晃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就适应了起来速度也是陡然加快。 年轻修士意识到了这个女子不好对付急忙往更高处去可是他低估了女子的速度几乎是在下一瞬间对方就冲到了近前并且手中五指紧握已经蓄势待发。 而她正要一拳砸上来的时候一个似牛似豚的观想图在大气中显现出来横着撞在了那她的身上轰的一声就将她远远撞飞了出去。 那个修士惊魂稍定回头一看远处出现了一名相貌威武身板结实唇上留着浓须的中年修士他连忙一抱拳道:“田派主。” 来者是原来海岳派的派主田江他看着那白发女子飞出去的方向沉声道:“你先回去。” 那修士再是一礼急急遁光离开。 田江看着那白发女子被一气撞出去了二十余里但是其人在停下来后看上去却是浑若无事他的神情不由微显凝重。 他的观想图“莽淳”在上次大战之中只要蓄势足够连斗战飞舟亦可一气撞碎可是这个人来路不明的女人身上居然半点损伤都看不到。 他站在那里不动意识暗运心力身后的观想图蓄势片刻就四蹄踏动跃空而行朝着那白发女子再次冲了上来。 白发女子却是没有躲闪这一次她身上心光溢出双手一伸轰的一下竟然按住了巨大的“莽淳”。 开始她的身形直往后退可是她身躯内的潜力似乎无穷无尽待退出去数十里后自身的力量就已是与这观想图持平了又过了一会儿竟是开始反过来压制观想图。 田江看了一眼那“莽淳”观想图的身影忽然一散化作无数微小的“莽淳”从四面八方而来直接避开了那些心光阻挡轰击在了那女子身上再一次将其击飞了出去。 “莽淳”观想图可以进行更为细致的变化并不是只有直来直去这一套路只是平常直接用最简单的法就足以对付敌人了所以也没必要用其他手段而这个对手却是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施为。 在无数“莽淳”不断的冲击之下白发女子直接被从天空压制到地面即便在坠地之后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持续了百来呼吸才停止。 这个时候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范围广大的地坑这还是只是双方余波撞击出来的那受到直接冲击的白发女子已是深深陷入到了地底深处。 田江凝注着下方他的神情仍旧板紧着对方的气机依然存在于那里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他也是发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白发女子身躯坚韧无比方才无论怎么攻击都没有出现任何受损的迹象并且随着他战斗手段的增多还在持续变强之中。 假如这个白发女子能这么一直持续变化下去他实难想象其力量最后能提升到什么地步。 而在两人这边交手的时候数驾融入大气的晶玉飞舟出现在了方台驻地的周围里面的霜洲人都是在观察着这里的斗战并且时不时往手中的玉板之上书记录着什么。 张御此时已是来到了方台道派原来位于地表的山岭高台之上站在这里看向前方。 而站在他身边的是原本域外各派派主对比域内域外更需要这些人坐镇所以绝大多数观读到四章玄修此刻都在这里。 万明道人这时出声道:“这个女人似乎在通过斗战慢慢变强并且还在逐渐适应田道友的力量。” 少明派派主唐谕这时转首过来对着张御言道:“玄正这样的人恐需尽早压制否则不知会有何等变化。” 张御心下一思却是否道:“再等一下。” 从那白发女子的相貌特征和身上的甲胄风格上来看应该是霜洲那边派过来的人。 白发女子虽然没有披上外甲可他却能感觉到其身上有一种不协调感就好像那力量是被强行灌入身躯之中的。 其人看上去好像在战斗中会不停成长实际上是在通过外部的打击来的使得自身与力量变得更为协调。 虽然在战斗过程这个白发女子看上去没有什么战斗智慧可是当力量到了一定层次之后技巧和经验这些东西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他此刻之所以不去阻止是要看清楚这个人的上限在哪里。 霜洲总不可能弄出一个无用的东西来且能弄出这么一个那说不定就能弄出第二个只有搞清楚了其人的上限和各种手段那在下次再遇到相类似的东西时才不至于全靠猜测和判断去应付。 此刻那地坑之中随着轰的一声巨量的泥土如喷泉一样从地底之下冲出再爆散开来。 白发女子浑身冒着光芒从那坑洞之中飘了上来并且越飘越高。 这一次她身上的灵性力量变得如海潮一般涌动不已她所站立的地方一切东西都被排挤了出去。 只是她本来是盯着田江的可是忽然间却是扭转脖子看向山岭方向而后身上芒光一闪轰然破开大气居然直接舍弃了田江而是朝着张御等人这边冲了过来。 只是她才到半途忽然一头金色而华美的巨大长虫从大气之中显现出来无数足肢一合将她一把抱住并且向内不断收拢。 白发女子身上的光芒顿时变得闪烁不定看去随时可能熄灭但是很快其身上的灵性力量又一次开始增加最后随着一团光焰的爆开挣脱了身上的束缚而后停也不停直接朝着山岭最高的大台过来张御的身影此刻已经倒映在她的金色的眸子之中并且两者之间距离的迅速拉近越来越是放大。 张御看着冲来的白发女子口中淡声言道:“敕禁!” 白发女子不觉身躯一震身外原本辉赫的灵性光华一下消失不见只是方才的冲势仍然带动着她身躯往前行进并如天外陨星一般斜斜冲坠到了地面之上坚硬的身躯犁出了一条长而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蝉鸣剑化作一道闪光从张御身边脱离追逐而下如雷霆霹雳直接轰在了这名白发女子的躯体之上! 随着一声轰然大响剑中所包含的力量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全数在其身上爆发出来! 众多修士看过去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都是神情一凝。 白发女子面无表情的从深沟之中站了起来即便是她方才短暂失去了灵性力量可那如天雷般的一击看去依旧是没给她带来半点损伤。 她站立片刻后双手迎着位于东方的太阳向外张开轰的一声身上的灵性力量再度如爆散的火焰一样绽放开来且是比方才更为强盛更为猛烈。 当她再次看向高台处正待飞身而起时。 张御眸光闪烁了一下天地间似有灿烂星光微微晃动了下而后诸人眼前一白场中有一道无比明亮的耀光爆发了出来。 这一瞬间似连天光都是遮掩了过去日月都为之黯淡失色。 好像是过去了极长时间那光芒终于消落下去。 那个白衣女子仍然站在那里似乎保持着将动欲动的姿势随后她往前动了一步。 可随着她做出这个动作迈出去的那一只脚却如松散的沙土般陡然崩塌而后她身躯随之一歪整个倒了下去跟着轰然坠散成了一团无足轻重的尘埃。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甲壹 当那耀光出来的时候周围那些晶玉飞舟中的霜洲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待得视线恢复正常却只看到了山岭之前那空荡荡的荒原而那个白衣女子已是消失无踪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去哪里了?” “快快点把她找出来。” 正当这些霜洲人在设法寻人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流光飞驰而过数艘晶玉飞舟几乎是不分先后凌空爆开余烬纷纷扬扬自半空中洒落下来。 剑光一闪重新往观台上回返。 张御伸手一拿捉住剑光放归到了剑鞘之中。 看着他这无比从容的模样跟在他身边的众多修士都是心生震动。 方才他们都是看到了白衣女子拥有几乎无可摧毁的坚韧身躯可在那道光芒闪烁过后只是瞬息之间就化为了飞灰尘埃这等手段着实令人畏怖。 张御看着那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这个人从头到尾没有显露出那种晶玉外甲可是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却是远远超出那些甲士。 霜洲人这一次似也不是对着破坏驻地而来的。 实际上拥有这样的力量那根本不必用正面强攻这种战术若是用暗袭或者游斗的办法无疑可以对驻地造成更大的破坏和伤亡。 而这么看这个白衣女人倒十分像是对方的一个试验品。 三千里之外的霜洲营地之中陈百主很快收到了那白衣女人和一群侦查飞舟被摧毁的消息虽然这两拨人都不是出自他的营地可他还是很负责的将此事报了上去。 这些消息通过数次传递最后送到了一处荒域深处底下制院之内。 那名曾经在青阳洲地下军垒中交换过外甲的高大霜洲男子此刻却是出现在了这里他接过外面送过来报书翻了一遍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着金袍年约四旬看去地位不低的霜洲人其人探头探脑看了下又看了看四周的人琢磨了一下看向那高大男子问道:“翁大匠怎么样了? 翁大匠回道:“‘甲壹’消失了周围所有负责观察的人也没能把具体的记录带回来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失望道:“不过至少我们知道这样层次的仿甲是对付不了那些修士的我们需要继续改进尽量使得它的力量接近‘原甲’。” 金袍男子想了想道:“翁大匠我不懂这些但且胡乱问一句还望不要见怪我们不能直接拿青阳那里给我们的那件‘原甲’去战斗么?” 翁大匠摇头道:“暂时我们找不到合适披甲的人而且我们研究下来认为青阳交给我们的这件‘原甲’很可能是有自己的神性的。” 金袍男子一惊:“大匠是说……那东西它有自己的意识?” 翁大匠想了想没有去和他解释这里面具体的区别只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难以保证披上这件外甲的人还受我们的控制如果驾驭者的本性被原甲的神性反过来吞夺那么很可能形成一个新的独立意识或许他在对付敌人之前会先来攻击我们。” 听到这些金袍男子也是惊惧不已连连说道:“还是谨慎一点好谨慎一点好。”可是他想了想又是有些不甘心十分可惜道:“这么说来如今没人可以用到原甲了?” 翁大匠言道:“只能慢慢找了。青阳上洲那么多人口迄今为止也仅仅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但也仅仅是眼下合适我们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问题。 现在他们还在为另一件原甲挑选人选据说至今还没有结果所以我们之前曾要求让青阳的人披甲上阵他们并没有同意将这件事又推还给了我们。” 金袍男子道:“翁大匠我想问一下哦如果是涉及机密那就不用说了到底什么人样的人才能披上这样的外甲呢?” 翁大匠沉吟一下道:“如果非要说得话那么坚强的意志过人的体魄纯粹的心灵这些都要具备或许还要有一点点运气。” “是这样么?” 金袍男子睁大了眼这时把手一张目光半是带着玩笑半是带着期待说道:“翁大匠你看我怎么样?” 翁大匠委婉道:“沙少府这样的贵人没必要冒这样的险。” 金袍男子哈哈一笑这个答案也在预料之中他也说不上多少失望笑罢之后他神情一正道:“翁大匠这里还缺什么可以与我说正国很关心这件事并且希望我们也能早点拥有自己的原甲。” 翁大匠道:“这件事很难我们所掌握的技艺是足够了可是我们不像青阳上洲一般拥有各种珍稀矿藏和与外洲及玉京交通的渠道打造原甲所要用到的材料可谓异常稀缺我们手中没有多少要凑齐非常困难。” 金袍男子想了想道:“翁大匠可把需要的东西拟一份册子我来想办法。”他笑了笑“其实没那么困难既然我们能从青阳拿到原甲那么也能拿到更多东西。” 翁大匠对这句话没有评价这次为了原甲他们是用一个很关键的技艺来作交换的这样的代价他们可承受不起几次。 金袍男子这时道:“对了‘甲贰’什么时候能打造出来?” 翁大匠道:“我们还要做一些改进如果材料不缺的话进展顺利的话大约需要三至四个月的时间不过我打算这次连着‘甲叁’一并打造既然单个个体不具备威胁那些修士的能力那么这一次我们就尝试一下用数量取胜。” 金袍男子点头道:“放心去做少府这次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张御在方台驻地内待了半月后见霜洲人再无什么动静就抽空去了一趟界隙这一次他主要是找寻武泽问询缴获上来的玄兵一事处理的如何了。 武泽仍是居于那艘飞舟内见他到来请了他坐下泡好茶水后便道:“玄正我已经设法把密匣拆开了不过霜洲人的封置很严密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能为我们所用的大概只有二十三枚我已重新做了一番改造只需自天掷之下就能引动其中的威能。” 张御一思八十艘斗战飞舟每一艘飞舟都携有三枚玄兵再加上那艘巨舟之上所具备的六枚一共是二百四十六枚玄兵眼下这个数目大略是十分之一左右。 不过毕竟是缴获得来能有这些便已不错了他也不怎么苛求他道:“以武老之见霜洲人这次的损失如何?” 武泽考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霜洲具体情形如何若以青阳为参照飞舟损失还是其次二百余枚玄兵的损失也不是太过重要关键其实在于那密匣这东西甚至比玄兵还要难打造。 因为有了密匣哪怕寻常匠师打造的玄兵也能被长途携带而不必惧怕浊潮的影响也就是依靠这个霜洲人才能携带如此多的玄兵。 打造密匣需要用到一种被称之为‘烛金’的奇异金属这东西多是从异神那里交换得来外面几乎寻不到连青阳上洲中也没有多少。” 张御道:“武老是说飞舟玄兵都可以再打造但密匣在短时间内却很难再获得。” 武泽道:“是这个道理除非那些异神能源源不断的提供‘烛金’但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烛金对于那些异神来说也很是宝贵。” 张御略作思索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霜洲人就算再次发起攻击其长途奔袭的力量必然会因此减弱必须就近设立一个飞舟泊台和军事驻地才有可能对青洲内部发动突袭。而这般看来方台驻地的位置更为重要了。 他道:“这些密匣我们还能利用否?” 武泽摇头道:“很难做到了这些密匣其实也是生灵一旦自外进行破坏其便会死亡里面的烛金也会转化另一种东西没有办法再利用了。” 张御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缠于此他又说了下之前所遇到的那个白发女人并着重说了对方匪夷所思的守御能力并询问武泽是否听说过类似的东西。 武泽听他说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玄正说得这个倒是让我想起了天机部以往想要打造的一种没有甲形显现的外甲大匠们期望这种外甲能超越中位修士达到无限接近上位修士的力量不过我离开的时候这种外甲尚且留在纸面上。” 张御思索片刻道:“武老以为假若青阳洲中已经有了这样的东西霜洲有没有可能拥有同样的技艺?” 武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道:“这是十分有可能的霜洲之中那几名大匠我不知道是否还全都活着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掌握有一些独到的技艺若是愿意拿出来交换呵洲内某些人可未必会拒绝。”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返归 张御与武泽一番谈话之后收了玄兵走了出来到了范澜齐武等人所修筑的庐舍之中坐了一会儿。 界隙另一边暂还没有什么结果不过这件事眼下倒是不急。 他此刻已是修至第四章书而玄府并合各派之后所得到的章印秘法现在也还在整理归纳之中且现在除了北方战事与霜洲人的碰撞冲突也一直不曾停歇与外洲交流之事尚且可以往后放放。 与范、齐二人会面过后他又顺便指点了下严鱼明和郑小郎这才从界隙之中转出。 界隙之外的天光很亮澄蓝的天空中飘悬着稀疏的云流大裂谷外红褐色的裂岩上流淌着着云影和金光他注意到一只骏鹰从天顶之上飞过发出长长鹰啸。 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湖畔边上特有清爽气息落入肺腑。 重活一世他是用焕然一新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的毕竟比起前世那个死寂冰冷且僵化的世界这个世界就算有着诸多瑕疵却也比那里好过无数倍。 经历了死亡与新生他比任何人更能理解生命的珍贵和世间的美好这样的世界值得他付出力气去维护。 他再看了一眼那广阔无垠的天地身形腾空而起袖袍飘飘身外虹光玉雾环绕迎着那一缕射下的阳光飞入了云穹之中。 待回了方台驻地他走入大台之中对在此值守的弟子关照道:“让各位道友到我这里来。” 弟子赶忙下去传命。 过了一会儿所有驻守在方台之内的第四章书修士都是来到大台之内见他立在那里俱是上来恭敬见礼。 张御见人已是到齐便来到前方台上只是一挥袖顿有金光洒开一幅霜洲舆图便在前方的琉璃壁上展现开来。 在曹方定等人努力之下上面所显示的内容不再是原先那只有大致轮廓的模样而是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繁复标示霜洲人修筑在州陆地下的一些比较重要建筑现在在这上面都能找到。 唯一缺陷就是密州具体军事力量还是不明虽然用更多的时间应该能打听出来但是他恰恰没有那个时间。 霜洲人接二连三派出斗战飞舟和人手对他们这里进行攻击和试探看去现在也没有停手的打算是故他们绝对不能坐等对方打上门来而是要主动出击。 他转身过来负袖立在台上望向众人道:“曹道友和温道友所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认为时机已是成熟故是准备在一月之后对霜洲发动一次突袭。” 台下众修心头微微一震。 尽管他们早有这个准备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张御目光扫了一眼下方道:“为了确保此行成功我等需先扫平荒原之上所有的霜洲哨所及驻守营地。” 台下一名修士问道:“所有?” 张御点头道:“所有。” 他左右一顾道:“想来诸位也是看到了这些天我派遣了不少弟子出外探查为的就是把霜洲人的哨点找出来也唯有如此才能让霜洲彻底失去耳目这将有利于我们下来行事。” 又有一名修士出声言道:“可是玄正那些造物该怎么处置?一些微小造物恐是难以清理那也是霜洲人的耳目之一。” 张御道:“那些暂不用去管我已经询问过了洲中一些匠师这些微小造物多半智力低下以现在霜洲人的技艺失去了哨所驻地那根本无法将确切的消息及时传递回去就算能传递到也是似是而非不足为虑。” 接下来他大致交代了一下定下了时限就让诸人先行回去安排只是把温良和万明道人二人留下了下来。 待众人散去后他请了两人坐下把取拿回来的二十六枚玄兵摆在了案上并道“这一次突袭因为距离较远只凭我辈自身之力尚有不足故我准备了这些玄兵用以相助。 只是两位也知似这般物事易受浊潮影响我辈急速飞遁之时往往无法携带在身故需先行把这些东西送至霜洲附近安置待我率众到来时再行取出这件事非常重要故我准备交托给两位。” 万明道人神色一正拱手道:“玄正既把此事交予我等那我等当会竭力办妥。” 温良也是肃容拱手言道:“敢不尽力。” 张御点了下头再与二人详细交代了一下就让他们先下去准备等到出发之前再来自己这边拿取玄兵。 两人走后他步出了大台看向西边的侵染在深红色泽之中的暮云。 完成所有的前期准备他估计大概需要一月至两月时间。 根据他从北方得到的消息现在两府往北方推进的军事壁垒已经逐渐逼近到泰博神怪的底限了双方极可能在近期爆发一场大战。 就算他这里不动霜洲那边也一定会再有动作故是他准备这回争取一次重创密州使其短时间内再无威胁青阳侧翼的能力。 而就在荒原之西原本乘常道派那条对外交通的道路上此刻却是出现了三个人影。 夏侯明钱忠二人望了望前方心里一阵感慨。 历时一年多的行程终于结束了这一次他们出发时一共十一个人除了乘常道派的弟子外还另行找了不少从海外归来却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修士可最后活着回来的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一路上他们实在经历了太多的危险和坎坷好在终于安全回返了。 这一次他们虽然没能交流得来新的章印和秘法不过却是带回来了一个人。 此刻就在他们旁边还有一名风采潇洒、面如冠玉的白衫道人在漫天飞灰之中衣衫发梢却是纤尘不染。 这是一位外洲修士修为极高回程路上两人也是靠了其人才能保全性命。 只是其人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向来却是闭口不言两人也很识趣的没有去多问只要双方能够交流并且能有所收获那身份什么的其实并不怎么重要只要知道对方也是天夏人便就可以了。 夏侯明这时看了看路边一座石碑伸手一指道:“折道友这是我乘常道派设立在此的定行碑过了此碑再往前面过去一段路就能回到我乘常道派驻地了到了那里我们便可好好休息一下了。” 折道人点了点头面上一派矜持之色。 两人也没有在意这位确实是有本事的傲气一点也没什么。 只是等他们三人再行了一段路到了原来乘常道派的所在地之后夏侯明和钱忠二人却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灰白大地天空之上更是飘散着灰烬般的尘埃原本乘常道派的驻地已是无影无踪。 折道人看了看面前那灰败的荒原眯了眯眼道:“不知两位所说得乘常道派又在哪里?” 钱忠赶忙道:“折道友莫急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我乘常道派乃是一个大派绝不至于就这么不见了踪影。” 夏侯明脑子虽然转过了很多不好的念头可他仍是保持着冷静道:“我乘常道派除了地上驻地还有不少地下驻地应该能在那里问到具体情形。” 折道人淡淡道:“希望如此。” 夏侯明与钱忠商量了一下分开一番好找总算让他们安心的事周围的地下驻地之中的确还有乘常道派的弟子驻守。 那负责驻守的修士也是认识二人惊讶道:“原来是夏侯师兄和钱师兄你们回来了?” 钱忠急问道:“卫师弟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怎么道派地上的驻地不见了?” 那卫姓修士道:“唉两位师兄有所不知霜洲人于年前率众击我乘常并投下了不少玄兵也亏得张玄正带领诸派派主便与此辈在这里斗了一场击退了此辈……”他说得兴起一时滔滔不绝停不下来。 两人越听越是疑惑霜洲人为什么来攻击他们?张玄正?诸派派主?他们不在一年多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我们离开了不止一年而是十年? 在他们反复问询之下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算大致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待明了自后他们也是面面相觑哪里想到的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本来他们以为这一次定然能得到派中奖赏和看重可是现在一回来却告诉他们连乘常道派都没有了。 那卫姓修士看两人沉默不安忙道:“两位师兄如今我玄修弟子俱是要去玄府登名造册不然寸步难行司长老哦司玄修如今还在此处驻守就在前方三十里外的驻地内两位可寻过去他应该能妥善安排两位师兄之事。” 夏侯明与钱忠谢过他之后自里走了出来两人商量了一下重新找到了那折道人就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知了其人。 夏侯明歉然道:“折道友对不住了洲内出现了这等变化我等也是不曾预料到如今我们二人也是无有着落只能先带道友先去见原来的司长老再做安排了。” 折道人目中流露出一丝奇异之色道:“两位是说现在已然不再是以道派为尊而是在这一年内重新归并于一体了?” 夏侯明叹道:“是只是具体情形我们也不甚了了。” 折道人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那好那我就先随你们二位去见一见那位司长老。” …… …… 第一百二十章 发动 隆隆震响声在荒原上一处地坑之中响起两名晶玉巨人从地下仓皇跃出往高空冲去只是未曾飞出多远就有两道如锤气光自地下飞出两人顿在天空之中爆碎开来。 田江自下方缓缓升起悬停于空中。 过了一会儿随着一道道遁光闪烁十余名修士也是自下方一一飞腾上来其中一名年轻修士抱拳道:“老师下面的霜洲人已经清除干净了。” 田江看着下面那些地坑摇了摇头道:“这些霜洲人真是如同老鼠倒处都是。” 那名弟子言道:“老师我们已是检查过了这应该是千里之内最后一个霜洲人营地了。” 田江道:“出来一月也该是回去向玄正复命了陈寒他们怎么还不见?” 那弟子道:“陈师弟正在收拾整理驻地留下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想来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田江嗯了一声这么天来他也是发现这些霜洲人哨所之间有时候是会互相联络的由于他们清剿发动的很突然还有一些未曾及时销毁的文字记录保存着有时候往往能一下牵出好几个哨所。 众人等有半刻后一道遁光自里飞出现出一名年轻修士来上来一抱拳拿出一个以心光包裹的东西兴冲冲道:“老师我发现了这个东西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来得及完全销毁。” 田江看了看眼瞳一凝冷笑几声伸手一拿同样以心力裹好收入了袖中道:“我们回去。” 张御此刻站在方台驻地的大台之上看着各处呈送上来的报书和战果。 经过一个多月的清剿驻地周围基本肃清了霜洲人的眼线并且这一次动作的范围很大连南域也未曾放过。 可以说青阳上洲域外之地由南到西几乎没有什么霜洲人的据点留下了。 不过只要霜洲人继续往这里派遣人手这些仍是可以重新建立起来的毕竟相对广大的荒原来说修士的人数太少也不可能全部看顾的过来。 但是他仅仅也只需要这一段空白时间便可在这个时段之内足够他完成一次突袭了。 此刻又一名弟子步入进来对他一揖小心递上一个以心光包裹的物事道:“玄正这是田玄修方才送来的。” 张御目光一转这东西便落至案上他示意那弟子下去伸手一拂那心光散去显露出来的是一堆残破的文书。 看去被火焚烧过但是还有小半残留下来依旧可以清晰看出原来的笔记痕迹而从这些书信的纸张、格式乃至笔墨上来看很明显是出自洲内。 他眸光微闪在他的眼中那些尚还保存完整的焦纸开始“恢复”上面陆陆续续显现出了一个个的残缺文字。 凭着留下来的残句和词意之间联系他很快推断出来这些书信是出自平州而且是出某个负责后方物资调运的衙署。 书信大部分都是同一格式的文书记载的大多数都是物资调运和出入库的记录。 这般看来送出书信的人应该是把衙署内的记录原封不动照样誊抄了一份并将之交送给了霜洲人。 因为霜洲人很大可能与泰博神怪有所勾结所以这些东西被霜洲人得知那么也就等于被泰博神怪知道了。 他转下了念执笔写了下一封书信然后唤过来一名弟子道:“你把书信送去平州检正司你不用急着回来等有结果出来再回来报与我知。” 那弟子领命而去。 不过仅是两日之后这名弟子便就转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一封平州检正司的回书。 张御拿过来一看书信上言检正司调查下来发现通敌之人是一名负责物资调运仓吏这个人半年前被人用金钱收买专门向外贩卖转运物库之中的各类公文。 此人仗着自己有过目不忘之能每次物资调运只是看上几眼就能全数记下而后回去复写出来并且连句读都可一字不差半年以来已是卖出去了千余份文书了现在这个人已是被缉拿起来正在审讯调查之中。 张御看完之后就把书信放到了一边他很清楚能把消息送到域外牵连之人肯定不止一个。 内部应该还有更多霜洲人的眼线存在不过这些自有检正司和洲内的专以负责此事的察阅司去负责处置他不必再去多作理会。 现在他的重点不在于青阳两府内部而是霜洲。 又是十余日过去后两道遁光自西而来落入方台道派之中却是万明道人和温良二人折返回来并言称已是将玄兵妥善安置在了霜洲附近。 张御见一切已是准备妥当决定不再等下去当即下达谕令把众修都是唤了过来待人到齐他便命人将一幅绘制好的舆图在琉璃壁上展开。 他行至近前扫了一眼上方特意用鲜红色泽标注出来的地点道:“这一次突袭密州武库、军营和泊舟天台是我们着重要摧毁的目标。 根据温度道友和曹道友探查出来的情况来看密州境内大致有泊舟天台二十六处武库三座军营十二个分别位于不同的方向彼此距离相隔较远且每一处都有厚重壁垒用以防护故是我们要分头击破。” 这一次突袭主要针对的是军事要地至于粮库、厂坊等地只是次要目标倒不是这些地方不重要而是他手中玄兵有限只能有所取舍。 而且这次主要目的是为了迫使密州在短时间内无法再集结太多的力量再来进攻青阳同时也是震慑整个霜洲让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等到北方关键的那场的战事一过就算霜洲再聚集起力量反击那威胁也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当然这里也不排除霜洲遭受袭击后会发动另一座州郡的力量进行报复。 不过一州之力总比两州之力容易对付现在先发制人总比等到对方从容布置好再来强的多。 此回张御准备一次调用百名中位修士而且全部是从域外调选域内修士他一个不用。 以现在洲内的情况来看洲内修士一旦转移至域外那么极其容易走漏消息而且现在还有修士在不断支持北方战事也不适合调用。 尽管两府给予的物资少缺了一半可是支援北方的修士并没有减少这是他与恽尘共同商量下来的结果。 一件事归一件事物资少缺可以再另行设法玄府毕竟在位在礼制之上想给两府以压力那总是有办法的可在以后再一并算账可若是抽调参与战事人手的回来那么有理也将会变得没理了。 大约用了半日时间他把事情都是安排交代好后就让众修下去准备并争取在三日之内出发。 只是众人陆续离去他见温良还留在那里他心下一转念道:“温道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温良抬袖一拱道:“玄正这一次我与万明道友埋下玄兵后却是无意中发现了两条地下暗河我怀疑密州主要的水源是来自于这里如果我们也把这两条河纳入玄兵轰击范围之内使之受到罡煞污秽那说不定能对霜洲造成更大打击。” 张御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可以考虑。” 其实根据武泽的看法霜洲人的体质已经发生了根本上改变每一个霜洲人都能够直接暴露在罡煞之气弥漫的地界中。 实际上此辈平日饮水和用食就充满了各种天夏人所排斥的“污秽”。 霜洲人已经不能再当作纯粹人来看待而完全是另一种生灵了只是他们从天夏人蜕变而来的故是天夏的一些东西还保留着罢了。 他认为这么做或许能给霜洲带来一些麻烦但作用不会太大不过可以尝试一下。 就在众修这边倾力准备的时候霜洲这边还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本洲所在已然暴露了更不知道张御正在谋划一次突袭。 霜洲布置在荒原中的哨所和驻地被大量破坏这令他们不但失去对域外修士动向的把握也影响了他们与青阳上洲之间信息的交换。 现在霜洲内部还在讨论是继续往荒原派遣人手还是再次对域外修士发动一次规模足够大的进攻双方各执一见看去短时间没可能得出结果。 而方台驻地这边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高台内堂之中张御将手中最后一份文书放下将手中之笔搁在了一边他一展衣袖站了起来往琉璃玉璧上的霜洲舆图凝视片刻便自里走了出来。 而此刻外间众修已是等候在此见他出来都是肃容抬手一揖。 张御在此站定也是抬袖还有一礼。 此时他感受到背后暖光回头望了一眼见此刻东方大日高居于上大青榕那庞大的轮廓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使得青阳上洲如同笼罩在一片青气之中。 他回转首来身上灿烂星光一闪已是化一道云光玉雾环绕的青虹飞腾而起而在他背后百余道遁光齐齐遁空纵起跟随着他往西空飞去! ……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端 虚空之中百余道光虹经天而行。众多修士看着下方他们的视线之中所看到的是总似一无变化的荒凉大地。 在长久而沉默飞驰之中一些弟子忍不住相互以心光传声攀谈了起来。 张御对此也是有所察觉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与真修相比较玄修的修炼速度较快但是对心性的打磨略有欠缺看着这般枯燥乏味的场景再加上正要去往未知之地与敌交战心中难免会出无聊而烦躁的情绪来。 他也能理解这些弟子的心情但只要不妨碍到此次行动这些小节他不会去多管。 此回除了原来乘常派的那位房派主被他留下坐镇后方外其余原先的诸派派主还有林宣盛、杏川道人等人都是被他带在了身侧可以说这一次跃空突袭已是集中了原先域外道派的大部分力量了。 这次原来丹庐派派主的廖和老道也一样随行而来他此刻正在关照跟在自己身侧的几名弟子。 “你们稍候可是留神着别没头没脑的冲到前面去玄正这次带着我们可是要我们关键时刻能施手救人的不是让你们上去斗战的你们也没那个本事。” 有一名弟子有些不服气口不择言道:“老师我们为什么没那个本事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不清楚吗?” 只是话才说出口他就发现不对忙上认错道:“老师是弟子说错话了。” 廖和看他补救得快哼哼两声没去计较只道:“我说得话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都冲到前面去了万一同道受创又有谁来救助?现在我们可是在玄府辖下了不是以前了你们要是犯了错处可别指望老师我替你们兜着。” 他的弟子这次总算听进去了一点以往在门派中可以随意一点可现在没有门派了自然一切都需依靠玄府的规矩行事而且现在是在战事之中那更是容不得他们自行其是。 由于修士彼此之间修为有差别所以一行人速度其实并不快而且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走得也不完全是直线故是行程拉得较长在日夜不停飞驰了有五日之后方才接近了霜洲所在。 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条如同海浪雪花一般的皑皑白线。 跟随在张御旁边的林宣盛这时出言道:“玄正过了这白浪矮山再出去两三千里路应该就是密州所在了霜洲人自己往来之时通常也是靠着这一处地界来辨明方向的。” 张御往远空望去因为浊潮的影响天地尽头的世界仿若隔着一层雾气只能见到模模糊糊的一片可依稀能见到大片的白色就如同寒霜染在了大地之上。 就在众人陆续越过这条白色的矮山之后前方忽有一道金色遁光飞起遥遥朝着众人而来。 张御把身一顿身后众修也是陆续停下。 那遁光待至近前后光华一散万明道人自里现身出来他对着张御一拱手道:“玄正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万明道友如今情形如何?” 万明道人言道:“玄兵都是妥善安排在了前方并无一个遗漏损毁曹道友还在前方继续巡视稍候就赶来若有什么变化他立刻会向我示警。” 张御道:“那还请万明道友在前引路。” 万明道人当下纵光在前众人则是随后跟来因为已是接近霜洲人所在故是所有人不用提醒都是自行收敛声势。 未行多远万明道人遁光一矮往地面行去一时间漫空遁光也是如喷虹倒悬纷纷飘落而下。 万明道人落去一处地窟之中过去片刻才又转了出来此刻他已是将所有玄兵以心光承托至外并对张御一拱手道:“玄正幸不辱命。” 张御看着那一只只飘荡在外玉匣心光入内一转确认都没有问题点了下头当即一拂袖将其中大半都是送至诸人手中。 除了林宣盛之外凡是第四章书的玄修都是分别持一至二枚玄兵。 而余下玄兵张御则留在了自己手中待收妥之后他言道:“诸位道友在此调理少时半刻之后我们再次出发。” 众人凛然称是每一名修士都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丹药默默服下而后各自寻觅地界打坐调息。 半刻之后遁光再次冲天而起。 行不多远又是一道遁光自地面飞来加入了众人行列之中。 曹方定直接来至张御身前以心光传声道:“玄正霜洲人那处没有任何异样他们不曾发现我辈到来。” 张御道:“甚好。” 再行片刻他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了不少往来巡弋的造物知已是进入了最后的千里范围之内了。 这些造物称得上霜洲人的第一道防线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没必要去顾忌这些东西了。 他身形率先向上一拔往高空之上行去身后众修也是纷纷跟来。 百余中位修士穿空而过激荡起来的心力何等强势那些挡在路上一时不及避让的造物直接被撞得粉碎而其余造物则是纷纷躲避逃窜。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天空高处这里同样也存在有不少造物甚至还有几头造物珍龙。 这些东西见到众修本能的冲上来撕咬不过面对如许多的修士根本是就是飞蛾扑火直接被诸修一起发力绞碎连半点浪花也没能翻起。 张御这时把身形一顿立在了虚空之上身后众修见此也是齐齐停在了此间。 他目光往下落去那里是一片霜白色的土地地面之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建筑而在此之下就是霜洲两州之一的密州所在了。 他口中道:“准备了。” 所有修士此刻都是目光凝注下方同时缓缓调整着自身呼吸。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诸人背后是无垠虚空只有身上的心光和天上光华交相辉映闪烁不定。 张御身形微微向上而后往下一个俯冲身上玉光如焰轰然爆开并在后方带出一道有若收拢双翼的璀璨星屑。 轰隆隆…… 天空之中如雷滚动百余道遁光撕裂大气跟随着破空而下往那一片霜白大地冲去! 像是流星雨自天幕之上洒落下来这幅景象华美而又壮丽。 随第一道光芒落在地面之上顿时传出了一声天塌一般的巨响并迸发出了极致的闪光天空也是随之黯淡了一瞬随后在那撞击的位置处出现了一个足有方圆十余里的巨大的塌陷空洞! 张御以自身强横的心光力量直接撞开霜洲人所修筑的地表厚重的护垒并且往下方不断深入而其余修士则是紧随其后而来进一步将前方撞开的通道开拓扩大。 而震塌了最上方的地面顶垒后下方视界一阔此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笼罩在连绵不绝的微蓝光芒之中的巨大城市。 一座座宛如艺术品的精美的晶玉矗立在那里互相间有丝丝缕缕的蓝色霞雾缠绕飘荡着半空中浮动着如游鱼一般的造物它们通透晶莹像是水晶打造无数如萤火虫一般晶蓝色光点飘散点缀着每一处角落。 这样的场景堪称如梦似幻。 张御立在上空身后灿烂星光闪烁隐隐有双翼浮动他朝下目光一扫抬起手来向下轻轻一挥。 轰的一声在他袍袖犹在拂荡之间身后的修士顿时分散开来驾驭遁光向着四面八方冲去。 每一名修士在来此之前都已是从舆图上了解到了自身所要攻击的地点和其位置所在故是此刻没有犹疑都是直接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 万明、曹方定、杏川等一众四章玄修此刻冲在了最前方。 那些泊舟天台、军营乃至武备库半数以上都是有着厚重壁垒保护的能够承受玄兵的轰击所以这些地方他们需以自身观想图先行破开壁垒而后再将随身携带的玄兵投掷下去。 至于那些位于露天的目标那便直接以玄兵轰击便可。 随着一道道遁光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市上空划过第一枚玄兵被投掷了下来一点闪烁不定的白光似缓实快的坠去下方。 那里是一座一处敞开式的飞舟泊台一名霜洲营尉察觉到外面轰声巨响正急急忙忙带着亲卫来至上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霜洲自从地下建立起来之后还从来没有遭受过来自外部的攻击所以直到此刻他们也还未曾意识到是有外敌入侵了。 这时一名卫卒指着上方惊异道:“那是什么?” 营尉抬头看去只看见一道虹光自天中划过而后一点白光倏地自天落下所有的意识便被一片无比明亮的光芒所吞没。 轰! 一团耀眼到极致的光芒绽开巨大的冲击气浪使得周围一切都是如海浪一样波动起来无尽的尘埃翻腾上空又被上方的护垒挡住开始向着更远处滚荡而去!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进击 第一枚玄兵的爆裂使得一座规模庞大的飞舟泊台及其周围的建筑在顷刻之间就被摧毁。 可这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随着众多修士陆续找寻到了自己的目标二十余枚玄兵先后在这个地下空间内爆裂开来并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身的威能。 在短短时间之内密州境内暴露在外的大半军事设施俱被摧毁。 闪烁的光与热伴随着冲击气浪到处肆虐滚滚尘埃翻涌到这座城市的上空再簌簌滚落下来整个地下空间此刻好似变成了一个充斥着火与烟的巨大闷炉。 众修士也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后备手段几乎都没有用上他们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利用自己遁速快破坏力强的长处分散开来继续袭击各个次要目标以期对霜洲造成进一步的打击。 玄兵的轰击再加上众修的四处破坏使得整个密州城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密州的主要军事力量分为中军和外军中军常驻城内共有常备一万两千人分为左右前后四卫人人披甲也是城中最为精锐军事力量。 前次攻击乘常道派两千人就是从左右二卫之中抽调出来的平时这些军卒分布于四营之中。 而这一次众修突袭除了飞舟泊台之外这四座军营也同样在重点关照之列每一个营地至少承受了两枚玄兵的轰击。 中军四卫俱为精锐在第一枚玄兵在密州之中落下的时候许多人实际上已经反应了过来但是没有得到军令他们不可能擅自离开军营而修士们又来得实在太快了在玄兵近距离的轰击之下足有过半卫卒在剧盛的光芒之中灰飞烟灭。 而余下之人也大多受到了重创。只有少数达到了护军、营尉这个层次的将校仗着甲胄坚厚逃过了一劫这些人反应也快立刻组织起了余下还有战斗力的披甲士卒上来试图阻止众修进一步的破坏。 不过这时立刻有玄合境修士的上前阻截由于此境修士的观想图可以跃空千里杀敌所以人数虽然不多可往往能在局部形成优势故是这些零星的反击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密州正北处修筑有一片堡垒群周围岗哨林立此是辅国治署所在。 上任左辅国阵亡之后新一任的左辅国直到年后方才匆匆选出其人年龄只有十五岁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上都是远不及上一任辅国。 众修士发动进攻的时候这名少年人因为服下了激发血脉的药物还正在午睡之中随后他便被惊天动地的震荡所惊醒只是还未曾弄明白怎么回事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府内管事带着两个仆从匆匆冲进来对着他躬身一揖随后一挥手道:“带左辅国离开此处。”两名仆从上前把他双手一架就带着他往外走。 这位新任的左辅国不免惊惶起来挣扎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府内管事随手拿过一个披风披在了他身上语气急促道:“左辅国青阳人来犯我们遭受到了大量玄兵的轰击我们不清楚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也不知他们是否会来袭击这里左辅国快些跟随我等到底下的母窟之中躲避等待援兵。” 左辅国听到这些话也是立刻放弃了挣扎。 只是一行人方才出了长廊却被一名体躯强壮腰悬佩剑的光头男子阻拦了下来。 管事色变道:“乌中候你想什么?” 乌中候沉声道:“外敌欺至我们不能不做理会我方才看过了来敌应该只是一些修士他们数目不多只是携带了不少玄兵罢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我们也有能力驱杀此辈。” 管事还想说什么左辅国这时突然开口道:“放我下来。” 两名仆从看了管事一眼后者点了下将他放了下来这名少年人站定之后看着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道:“乌中候你想做怎么做?” 乌中候道:“我知道左辅国还有不少亲卫……” 他话还没说完管事顿时跳了起来激动道:“那是左辅国的亲卫怎么可以随意调遣出去?不可不可!” 乌中候也没有坚持看着少年人道:“若是不愿意动用亲卫那么我请求左辅国启用护国神将。” 管事不由迟疑了一下道:“左辅国还未成年护国神将每次必将耗费精血这……” 左辅国这时道:“没关系我愿意。” 他虽然没什么经验可也知清楚密州才是自己的根本要是连密州都没了或者在密州受打击之时明明有能力但却什么都不做那么等这件事过去自己怕是不但坐不稳这个位置说不定还会被拿出来当替罪羊。 于此而言损失一点精血又算得了什么? 乌中候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一抱拳道:“左辅国英明。”随即他神色一正“那些修士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所以左辅国我们要快些了。” 张御负袖站在空中他看着下方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城市这里不愧之前受玉京所辖之地地域广大即便是玄兵爆裂之后的闪光和烟尘也不足以淹没此处。 林宣盛此时则仅仅跟随在他身后其人一言不发。 张御此前曾用武泽玉佩的鉴别过这个林宣盛极有可能是一个造物人所以他将一直将其留在身边也没有将玄兵交由其人。 好在这位也是识趣并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意见。 这个时候一个个修士派遣弟子转回来向他禀告说是之前定下的目标俱都已是被摧毁了。 张御言道:“传命下去令众修按之前计议行事。” 诸位弟子一抱拳立刻下去传命。 张御抬首看了看上方那被自己打穿的空洞天光正从那里透入进来他知道现在只是打了霜洲人一个措手不及此辈并没有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何况霜洲除了密州之外还有一个独州那里的军事力量还完整的保持着。 与霜洲人进行阵战那是以己之弱攻敌之强故是这一次行动他需在霜洲主要军事力量赶来支援之前就及时撤离。 不过独州那里的支援过来最快速度也要半天所以他们还有时间要趁着这段空档尽可能削弱密州。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有所觉往远处望去就见那里腾起了一团浓浊黑烟随后一个巨大的三头六臂的身影自里冒了出来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 “天煞将军?” 张御看有一眼身上星光一闪已是朝着那个方向飞遁而去而他身后的林宣盛也是立刻跟了上来。 他很快他便看到这个身影是从一个占地广阔的堡垒群中冒出来的。 实际上辅国府这个地方曹方定一早便发现了毕竟这是密州境内最为显眼的地方可是这里防御壁垒实在是太过厚实了四周戒备严密不说并在地底更深处还有更为广阔的空间。 曹方定当时判断就算投入十枚以上的玄兵也未必能将这里轰破并建议不去理会这个地方否则若是此处围攻不下其他目标又不曾摧毁那么这次突袭就会变化为强攻反而会陷入困境之中。 张御当时采取了他的意见将此间从他们的第一攻击目标之列中划去不过由于那个地方特殊情况所以他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并准备了几个应付的后手甚至袖中还有几枚玄兵保留着。 不过现在见其出来的是天煞将军却是不觉心下一定这是他曾见过的手段知道该是如何应付。 而随着他的遁光逐渐接近这个时候堡垒群中飞出十余名晶玉巨人向着两人直冲过来。 一直跟随在张御身后的林宣盛这时将身后长剑祭出随后遁光一疾主动迎了上去化一道飞虹流光杀入了这群晶玉巨人之中。 张御目光一瞥林宣盛手中之剑虽然比不了蝉鸣剑可也算得上是一柄上好法器了其人在这里也是足以应付故是他停也不停直奔那天煞将军而去。 这个天煞将军比他当日在飞舟之中见到的更具威势不管是气机还是力量都是厚重的多并且看那猩红的眼神正盯着他直看似乎还具备一定智慧。 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持他也不是无有进步意念一引人还未至一道剑光先一步杀出直往其正面那一颗头颅之上飞去。 天煞将军发出一声响彻州陆的怒吼六臂之中各有一把武器现出而后风火雷电一时齐动! 而此时此刻密州遭受轰击的消息已经通过芒光传讯向着四面八方传递了出去。 位于密州之外的十数万外军迅速动员起来各类飞舟和披甲军士化出一道道晶虹向着密州境内赶来。 远在另一边的独州此时同样收到了来自密州的求援报信他们的反应异常迅速泊舟天台上成千上万的飞舟腾空而起也是向着密州方向急速飞驰来。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震荡 荒域深处的地下制院之内翁大匠正与另外几名大匠废寝忘食的打造“甲贰”、“甲叁”等仿甲然而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拜访。 翁大匠思路被打断这令他心下十分不快但他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得不应付的不得不放下手中之事换了一件干净衣袍走了出来。 来人此刻已经坐在了外室这是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身穿精致的内廷银袍头戴梁冠冠上还有系着朱璎神情十分之严肃。 翁大匠近这段时间见过不少内廷来人心下对人并没有太过重视不过他礼数仍是不缺拱手一揖问道:“尊驾来此有什么事么?”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对他出示了一面红色的玉牌。 翁大匠一见神情微微一变。 这东西名为“朱玉符”持有此符表明对方的身份是自国督府来的内使这样的人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品阶但却往往代表着正国本人的意愿。 他不敢再拿大放低姿态道:“使者想知道什么?” 来人严肃道:“翁大匠密州方才遭受了攻击来敌投下了不下二十枚玄兵密州城的武力几乎被摧毁一空现在密州急需要强力支援我代正国来问询贵院此刻是否能提供威能强大的外甲?” 翁大匠想了想道:“我们有两具正在打造的仿甲目前进程只有一半不过我们之前自己曾打造了一具外甲也堪与之一比可是缺陷仍有不少且也没有合适的披甲人选……” 来人直接道:“把外甲交给我。” 翁大匠犹豫了一下道:“使者稍待。” 他转了进去许久之后方才走出来并将一只匣子交到这人手中。 来人拿了东西也不多言收好之后对他一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翁大匠则是在站在原地沉吟不语。 这时一个霜洲老者自后面的廊门之中走了出来道:“你把那东西给他了?” 翁大匠回转身道:“国督府的来使不敢不给。” 老者道:“给了就给了吧反正吃苦头的也不是我们。” 翁大匠一叹道:“也是不管如何事情也不会比外敌来袭更糟糕了。” 老者言道:“那就别在这里耽搁了青阳人都打上密州了我们这边也要尽快把东西弄出来了下次再来有人来催还有东西可以交代。” 此刻密州境内尽管顶上已不再有玄兵落下可是隆隆的碰撞声响仍是在上空激荡传递着。 张御正与那天煞将军激烈交手之中两人碰撞之地风雷水火激荡不已迫得他人根本无法靠近。 蝉鸣剑此刻一道雷芒闪电在天煞将军身上纵横劈斩而张御自己也是身化虹光在其巨大身躯之外绕转飞驰。 他此刻也是注意到这个天煞将军的源头在下方堡垒之中那里有源源不断的煞气涌出为其增加力量若是不将那根源斩断那么永远无可能将之击溃。 于是他趁着一剑劈开煞气驾驭遁光冲入其身躯之中看着他无边煞气包裹上来背后一对星光双翼向外一扬刹那间无尽星光洒散开来天煞将军那庞大的身躯随之轰然崩裂化作煞气滚落下来。 光芒一闪张御驾光自里冲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煞气又会聚合在一起故是立时向着下方急骤飞去眼见就要撞到那壁垒上时身上有星光闪烁了一下整个人已是消失不见。 等他再出现时已然站定了在堡垒内部。 他打量了一眼身形再度从原地消失却是继续往那深处源头寻去。 这些堡垒虽然厚重内中还夹杂着某种金属足以抵挡玄兵的轰击但因为并非是活物所以没有灵性力量的护持这使得他可以轻而易举就遁行进来。 当然这也可能是天煞将军的缘故才不得不如此毕竟煞气所致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长久待在其近侧。 星光接连闪烁之间张御未用多少时候就已然达到了堡垒最深处出现在了一间修筑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这里矗立有一尊五丈来高的天煞将军巨像一名身披白玉外甲的巨人正半跪在巨像头颅之上双手正正按在上方身上有着一阵阵煞气滚动。 而在巨像两侧则还站立着两排晶玉巨人看上去乃是此间护卫。 而在这个时候他也能感觉那巨像身上涌动着一股滚烫的热流。 乌中候此刻看到张御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不觉大吃一惊外面重门封锁他根本想不出来对方是如何进来的。 他脸上血色晶眸一闪也未见他下达什么命令那两排卫士就纷纷把手一张就有一道道晶光朝着张御攒射而来。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他身上心光如火腾升那些晶芒射到他身上就如同石子入海半点波澜也未曾掀起。 这个时候他背后隐隐有星光闪烁了一下场中顿有一道明亮而璀璨的如刃星芒明亮起来霎时斩入了诸多晶玉巨人的心神之中。 场中顿时一静过得片刻那些晶玉巨人一个个栽倒在地再没有了半点声息。 乌中候见此一幕眼瞳急剧闪烁了一下他放弃了凝聚天煞将军的打算身上晶芒一涌十分果断的往后方的密道之中逃遁而去。 张御淡然看他一眼口中道:“敕镇!” 乌中候不觉浑身一震本来前冲的势也是一乱一头撞在了那密道墙壁之上随即便被紧随而来的一道剑光倏地钉在了地上。 他努力挣扎了一下扭头往张御所在之地一眼随即双目之中光芒一下黯淡像是抽离了什么东西一般便就变得一动不动了。 张御此刻倒是有些意外他感应了一下发现其人身躯之中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神魂已然不知去向。 他心下一转念根据林宣盛的说法霜洲人中一些血脉特殊的人在灵性变化上有着一些奇异手段想来这个人就是如此了。 他也没去深究直接飘身而上来到天煞将军巨像的头颅之前而后伸手出去按在了上面。 手掌只是与之一接触滚灼的热流就往身躯之中汹汹涌入进来他眼眸之中顿有细碎的电光在那里泛动着。 大约十来呼吸之后神像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而后在隆隆声中崩塌碎裂。 而就在神像崩毁的那一刻上方的那些原本不断滚荡的煞气似是一下失去了支撑如寻常烟气一样四面飘散但却并没有因此完全消失而是缓缓飞升而上最后往更远之处飘飞而去了。 张御在摧毁了神像之后就没有再停留在下方身形上星光几个明灭闪烁之间就又一次回到了外间。 林宣盛此刻也已是在数名修士的帮助下将那十多名晶玉巨人解决了此刻见到他出来俱是过来一礼道:“玄正。” 张御一点头这时他目光一转注意远空之中正有成百上千的晶玉巨人和一驾驾飞舟往着这里赶过来后面更是还有难以计数造物跟随。 这应该是来自于密州之外的援军此次他们主要攻击的是中军和泊舟天台对于密州之外的外军并没去理会。 他心念一转接下来霜洲的各处援军应该会接连不断的到来再继续停留下去那将会遇到越来越多的敌人到时候恐怕就难以轻松走脱了于是他道:“传令所有人退出密州按事先计议分头撤走。” 除林宣盛外所有人修士对他一抱拳而后各自分头传命。 城中某一处万明道人此刻也是看到了那些纷涌而来的霜洲人他正欲过去阻截这时一个弟子过来言道:“万明前辈玄正传令所有人退出密州按事先计议分头撤走!” 万明道人看了一眼张御所在方向没有犹豫当即把身躯一拔就往上空那被撞开巨大的缺口遁去。 而此刻分散在外的众多修士也是陆续得到了通传他们也是同样遵从张御谕令纷纷回撤。 张御立在天中看着那一道道遁光沿着那缺口从这片地下空间内飞驰出去直到几是所有人都是撤走之后他对跟随在身边的林宣盛言道:“林道友你也可以走了。” 林宣盛意外看了他一眼老实说他也是怀疑张御已然发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甚至他做好了被张御放弃在此的打算可是没想到张御居然没有这么做。 他抬起双手对着张御郑重一礼而后也是化一道白虹在半空之中化一道弧光自此间飞纵了出去。 此时此刻唯余张御一人还立在此间。 他身躯缓缓上升来到上方之后看着那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敌人一对有若璀璨银河的星光翅翼在背后轰然展开随后里面一颗颗星辰逐次闪烁起来。 片刻之后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啸鸣之声万千缕灿烂星光如雨而来! 百里方圆之内无论是晶玉巨人还是飞舟在那密密麻麻的星光轰击之下俱都一个个崩碎开来。 待得星流光芒收歇成千上万的霜洲人和飞舟都是停留在方才的星光范围之外一动不动。 所有人抬头看向上方只见那足有十里方圆的洞口处一个年轻道人站在那里无尽天光从他背后透照进来袍袖衣衫随风拂动不已随后便见其人在那未曾完全消逝的灿烂星屑之中缓缓上升最后融入了仿若来自天外的昼光之中!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源念 霜洲中域此间位于密州、独州两州之间此处地势凹陷天然汇聚成一个湖泊而在湖泊底下百十里深处却是洞窟甬道相连灼热的赤色岩流在这里肆意流淌着无数气泡在里面泊泊翻动。 在巨大的中心洞窟之中矗立有一块三丈高下的幽蓝色晶玉周围更是被一层蓝色的薄雾包裹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存在有一个高大的人影。 熔岩上面漂浮着一块块满布裂纹的破碎板块这些东西勉强拼凑成一条道路。此刻一名古服高冠的老者正踏着这些东西往晶石方向走去。 漂浮的板块踩上去的时候会生出更多裂纹还会随着落脚的力量往一侧漂移几分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 高冠老者小心翼翼在上面走着他鼻梁高挺皮肤枯白眼瞳带着泛着浅金色泽一般男性霜洲人身上没有任何毛发可他却是有打理整齐着白发银须。 用了许久之后他终是迈过那一片岩流区域来到了那块幽蓝色的晶石面前拿出一块玉笏板对着上方一揖。 过去片刻那晶玉之中的高大人影好似醒了过来目光之中有着蓝芒隐隐透射出来。 高冠老者忙再是一礼道:“拜见正国。” 那里面的人影看去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声音却是在四周响了起来道:“原来是家相你越过那替身来寻我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高冠老者肃容道:“启禀正国密州遭受外敌袭击中军四卫万余精锐近乎覆灭州内军用要地悉遭损毁其余损失更是难以计数此是我霜洲立国以来从未遭受过的大挫。” 那人影眼中蓝芒闪烁了一下问道:“是何人所为?” 高冠老者言道:“根据在场之人辨认此回率敌来犯之人乃是玄府玄正张御!此人在去岁欲将域外道派重新并归合一左辅国得悉此事为阻此人曾对此人所在之地发动突袭只是此事以失败而终左辅国本人也是殁于此一役中。” 他顿了一顿“而这一回那张御率领百余中位修士跨越数万里荒原袭我本州之地此举极可能是对我之报复。” 说到这里他面容一片肃穆声音陡然拔高语气略显激动道:“正国仆以为此人于我霜洲有大害! 而今神怪与青阳大战在即彼在催我履议自后方扰乱牵制青阳而此人却是我等之阻碍。且其人乃是去岁玄廷传诏封授我恐其会碍我大事故我以为必要设法击杀此人!且不惜任何代价!” 那人影言道:“那家相准备如何做?” 高冠老者把玉笏板放到一边伏地跪下对上郑重一拜道:“正国我霜洲制院之中有自造外甲威能近乎上位大修只是无有合适之人可披此甲仆唯有恳求正国赐下源念灌注用以操御此甲。” 说着他便朝前一个叩首。 那人影没有立刻回应眼中蓝芒闪烁不定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四周才有声音再次响起“家相可知赐下一缕源念势必让我源血觉醒之路晚上十年。” 高冠老者俯首在那里头上冠带随着说话声一起颤动着“正国怕只怕等不了十年。” 那人影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他忽然动了起来可见其缓缓伸出手而后对着晶石一点一缕晶莹无比的微蓝色光屑就自里面飘散出来。 高冠老者抬起头露出无比郑重之色他把双手伸了出去而后将此光屑捧在了掌心之中。 那人影似乎比之前稍稍黯淡了一些道:“下去吧近段时日莫再来扰我。” 高冠老者忙是致意垂首随后他将那些星屑收好自地面之上站起便沿着原路自这里转了出来。 他绕过数条甬道没用多久又是来到另一处洞窟之中。 这里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晶玉一眼望不到尽头而每一块晶玉的下方都有一大朵类似花苞一样的物事其悬地三尺里面有光亮忽明忽暗似在节奏的呼吸一般。 他辨识了一下沿着晶石之间的通道行进最后在其中一块晶玉之前停下这块晶玉看去较大颜色也比其余晶玉更显深沉。 他道:“乌中候你双身被斩杀一身神魂更是缺少了一部分往后已无可能再进行血脉迁升了我可用正国赐下的源念为你补足缺失你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事后需要你披上霜甲成为我霜洲的镇守武器不知你可是愿意?“ 那晶玉微微闪烁了一下。 高冠老者很满意他的反应他将那蓝色星屑取了出来而后对着晶玉一洒这些飘荡过丈许空间很快渗透入了那块晶玉之中。 须臾晶玉之中顿时绽放出了一缕芒光而后又于瞬息之间黯淡下去没有了动静。 而这个时候位于晶玉下方的巨大花苞忽然一阵颤动而后一下裂开哗啦一声一滩粘稠的水液与一个浑身不着一缕浑身苍白的光头男子一齐掉落到了地上。 那光头男子双手拉住延伸入口腔之中的肢管而后将之一把拔开随后大口大口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随着他双目之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蓝光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缓缓站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可见他的身形也是在缓缓拔高之中很快高出了对面那老者一个头。 高冠老者不觉抬头看向其人沉声道:“乌中候你可以去披上你新的外甲了。” 方台驻地一名值守弟子站在大台边沿处眺望着远方的荒原。 距离众修出发已是十天过去了。 因为这一次突袭很难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情况张御也曾做过最糟糕的设想所以在出发之前他就做好了安排要求诸修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么需立刻放弃此地撤回洲内。 此刻夕阳渐渐垂落红彤彤的晚霞晕染在天边细长的云层之上色彩瑰丽而丰富。 这时那值守弟子忽然眼前似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这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身躯微微前倾凝神望远处看去。 随后他便看清楚了那是一缕修士的遁光而不过是片刻之后便见一道道遁光在晚霞之中浮现出来并朝着方台这处快速飞来。 这名值守弟子顿时激动起来他立刻拿起铜锤刻敲响了方台之上的磬钟。 在清亮悠长的磬钟之声中大约二十余名从密州撤出的修士先一步返回了方台驻地。 而在下来的两日之内这次参与突袭的修士也都是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驻地便连林宣盛也是一样归来了却唯有张御不见踪影。 曹方定心下有些担忧寻到万明道人处道:“万明道友是否要派遣人手过去接应一下玄正?” 万明道人却是道:“无妨以玄正的手段密州之中当无人能阻玄正此刻不回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张御这一次其实倒不是有事耽搁了在返回的途中刻意放缓了一些速度。 这一次参与突袭的修士虽说俱为中位可九成以上都是三章修士他知道霜洲之内有些披甲军士飞驰速度较快而此辈若是出动类似白衣女子那类人物那么哪怕众修先行一两天也一样可以追上。 他在顺带又肃清了一些零星追兵后待算算时间诸人差不多已是该回到驻地附近了这才纵开遁光回返。 在所有人都是归来后的第三日他乘一道玉雾环绕的青色长虹在东方升起的朝阳之中回到了驻地之中。 在他归来那一刻众修士俱是站在大台之上相迎众人心中俱皆振奋望向他目光之中也是满是崇敬。 这次跨越数万里之遥击敌战果极大不说关键是前后行动未曾损失一人张御身为玄府玄正最后还亲自负责断后说明他是真心把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 这一刻他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威望已然超过了过往的那些派主和师长。 而原先各派派主此刻也俱是心绪激荡。 说实话张御此前说恢复青阳玄府旧有格局本来他也是将信将疑可现在他们是真心相信了并也愿意为此而付出努力。 张御归来之后用了一日时间统计了一下战果随后亲手执笔拟了一封书信让弟子送去两府而后转至大台之内并行至那幅霜洲舆图之前。 此刻图上面所有被玄兵轰击过的地点现在都是用黑色标注了可以见到一大片的黑点。 这一次密州城内所有的武备所、中军营地、乃至泊舟天台全被他们摧毁由于突袭顺利的缘故其余厂坊、粮库等地也是同样进行了一轮破坏成果之大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所料。 密州方面想要恢复过来绝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并且霜洲还要设法防备他们再度来袭故是对方想要在北方战事发生之前对青阳进行侵扰的可能性已是极低。 不过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他目光一转往霜洲另一个州郡独州移去霜洲方面若是还不想放弃的话那么下来所能选择的无非就是派遣小股精锐来袭了。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伪函 张御又看了一会儿舆图这才转回了内厅之中翻阅着这些天来洲内寄送过来的各类文书。 恽尘还在闭关修习道法玄府中日常事宜由明善暂时负责处置只是一些难以决断的事情才会送到他这里来;还有一些就是涉及监察事宜的公文了。 大约处理了一个上午他把文书差不多都是批阅好又命人把玄合境的玄修唤来交代了几句要他们勿要松懈并且要求加强四周戒备。 经过这一次成功突袭霜洲之后如今他的威望颇高没人提出反对意见都是遵照他的吩咐下去安排。 张御见众人离开后司武彰却是一个人留了下来就问道:“司道友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司武彰对他一拱手道:“有一件事需禀告玄正前些时日我乘常道派派去与外洲交通的修士自外回返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名自称是自外洲而来的同道。 当时因为突袭霜洲在即我就没为这件事来打搅玄正只是把他安置在了乘常道派原来驻地之内让与他一同归来的两位弟子待在一处可是这次回来之后我发现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问那二人也是不知其人去向不知是否要派人搜寻?”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那便不用去理会了其人若是往洲内去那终归是会出现的若在洲外那随他如何。” 现在是战时青阳上洲内可不是修士能随意穿行的处处都要检验身份且若是在洲中遁空飞行那么一定是会被巡游造物发现的而其人若只是在域外存身那他们既管不到也那个工夫去管。 霜洲辖下的独州中心城域之内一处连通地面泊舟天台分开半弧形的金属遮盖随即便有一艘灰白色的梭形舟倏地飞驰了出去很快纵去了空域之中。 乌中候双手张开把住扶手后背笔直的坐在主舱之内。 在得到了源念之后他感觉浑身上下满是充沛的力量不止是这样连神思都是无比清晰敏捷他觉得现在随意一伸手就能摁死以前的自己。 主舱一侧的随从这时离开嵌有晶玉的座台走了过来抱拳道:“中候根据我们在洲内线报那位张玄正仍然驻留在原先方台道派的驻地之内这几日大概都不会离开。” 乌中候道:“知道了。” 他目光深沉根据霜洲内的看法这一位威胁实在太大如果继续让其停留在域外那么霜洲绝无可能再向前迈进一步而与神怪约定的计划也难以实施。 所以这一位必须要设法解决而且要尽快! 现在张御还逗留在洲外这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其人若是回转了青阳上洲那他就只能在外等候了。 梭形飞舟行有四日之后随从言道:“中候还有半天路程就要到那方台驻地了前面可能已有修士在巡游我们们必须减速了。” 乌中候道:“这里附近还有我们的驻地么?” 随从道:“没有了之前的驻地已是全数被那些修士摧毁了后来也未见有人手调拨过来现在我们在荒原上已经得不到任何帮助了。” 乌中候道:“那就先去此前约定的地方把东西交换好了再说。” 随从立刻应声称是。 飞舟再飞行了一个夏时便伸出撑脚在一个风化的奇形沙岩前落了下来舱门旋开乌中候和随从走了出来随从取出一枚晶玉摆放在了地面之上而后就见上面道道光芒闪烁着。 大约两个夏时之后自南远远飞来一驾昆图飞舟并且在他们面前停下自里走出来一名下巴刻着金属条的造物人面目普通看不出什么特点腋下则夹着一只文袋。 他看见了乌中候便踩着荒原上细碎的砂砾走了过来道:“我奉令将物件交给霜洲来使。” 乌中候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的随从上前接过随后翻了翻抬头道:“只有这么多么?” 那造物人道:“最近玄府似是发现了什么引得两府现在在严查与洲外的交通往来能送来这些已是不易了。” 乌中候道:“又是玄府么?” 造物人道:“是的玄府现在归并合一后已然不同于以往了洲内也不得不重视玄府的意见。” 乌中候看了看他道:“你不像是一个造物人。” 造物人认真道:“我是人。” 乌中候嗤了一声道:“那么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么?” 其实他以前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身居高位也犯不着和一个身份不对等的造物人去较劲可是在吸收了源念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那个造物人没有回应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他这个样子其实就已是明显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乌中候这时从随从手里接过了一枚玉匣并甩手抛向了对面。 青阳洲内某些人虽然在给他们传递文书可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他们一样是要拿东西去交换的不过他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 那个造物人接过之后按例检查了一下匣子上封签见没有被拆解的痕迹就收了起来而后一拱手看去就要告辞离去。 “等一下!” 乌中候却是喊住了他道:“我还要让你们做一件事。” 造物人道:“这不在事先交代里。” 乌中候示意了一下让身旁的随从将一封书信递上去他道:“我只要你把信带到其他不用你管。” 造物人一开始没接直到那随从用力往前送了一下才勉强拿了过来与两人告辞之后回到了飞舟之上很快飞舟就腾空而起往来路飞回了。 随从道:“中候对面会照做么?” 乌中候道:“试一下好了左右就是这七八天的事情。”他关照道:“你先把文书送回去半月之后你再回来接我。” 随从道:“属下遵令。” 乌中候看向方台驻地的方向道:“如果半月之内他还不出来那我就只好主动杀进去了。” 其实他曾想过通过杀戮那些巡游修士把张御给引了出来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位却不见得会和他进行一对一的斗战如是驻地里那么多修士一拥而上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赢过。那可能会落得如之前派遣过来的“甲壹”一样的下场。 在看着送自己来此飞舟离开之后乌中候身躯之中微微泛出一阵晶光轰然腾空飞起往青阳上洲方向纵去。 转眼七天过去这日清晨一驾飞舟来至方台驻地之上自里出来一个自称两府来的信使并将一封书信送到了张御的手中。 张御问了那送信人几句就让其离去了。 他打开书信发现这是自洲府辖下司功衙署送来上面言及两府已经收到了他的书信但是关于霜洲尚有一些疑问需要当面向他核对问询请他什么时候方便回洲内一趟。 在书信末尾是盖印、落名还有各个衙署的签戳可谓一样不缺看去是一封极正常的书信。 可他却知道这封书信很不对劲。 若说两府上层往下属州郡的长吏处去书譬如对象是丁研礼这样的一州州守那么书信用这样的措辞和章程那是没错的。 可问题是玄府在礼制上是位在两府之上的故两府如是向他来书那要么是以正经的“玄封玉匣”的方式递呈过来要么就干脆以私人身份寄书给他而绝不会是这等像对待下属一样的公函。 两府之中那些衙署上层官吏是绝不会出现这等疏漏的唯有那些时常参与机宜但却对上层情况缺乏足够了解且又履历不深的年轻官吏才会犯这个错误。 可这封书信却又恰恰写明是两府上层请他过府一叙这让他想不怀疑都难。 事出必有因对方来书那无疑就是想让他回返洲内可费这么大工夫难道就为了让他回去一次么? 他心下一转念便就有了几个猜测。 他关照道:“把万明道友和曹道友请来。” 过了一会儿万明道人和曹方定二人到来内厅之中。他与二人详细关照了一番而后就回了内室之中打坐调息。 第二日凌晨他一早就登上飞舟离了方台驻地往洲内回返。 开始一段路程还很是顺利可就是在他进入荒墟之地的时候忽然一道晶光朝着飞舟射了过来。 飞舟遭此轰击顿时一震往地面之上落去并栽在了那厚重的赤色砂砾之中。 张御迈步自飞舟之中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残破的舟身不觉摇了摇头这艘飞舟跟随他不过两个多月却是又遭破毁了。 不过这也难以避免他也是料到在回去路上可能会有人袭击自己而这几月往来洲陆内外都是直接乘坐飞舟若是忽然不用那反倒显得有问题。 他抬头往前看去就见一个健壮高大的霜洲人正在朝他走过来其人身上披着一件遮挡风沙的罩衣走到半途的时候一把将之扯了露出了里面那身修身的淡蓝色内甲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芒。 乌中候向着张御大步走来这时他的眉心一闪苍白色的甲胄从四肢和躯干之上泛了出来将他全身上下都是覆盖住瞬时变化成了一个两丈高下的巨人。 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开始加快而后猛然前冲了起来然而才是几步之后其身影却是极其突兀的消失不见。 张御眸光微微一闪伸手一抬身上玉光如火焰一般腾起闪烁的蓝芒在他左侧浮现而后一只巨大的拳头出现在了那里并狠狠朝他砸了下来!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甲 乌中候力道十足的一拳砸在张御的心光屏障之上心光与灵性光芒的撞击顿时引发了强烈的地震和冲击气浪就犹如玄兵轰击一样先是泛动的光芒再是猛烈的巨响和向着四面八方滚动的尘埃。 张御这个时候从对方的气机之上感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有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样。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如果真是当时那个人那么这位比之当初可是强猛了太多。 乌中候第一拳没能撼动心光他的第二拳很快跟了上来但是这一拳却是落了一个空。 张御忽然消失不见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片闪烁的星光。 若在以往乌中候这一拳的力量只能顺着宣泄到地面之上然而现在不同在有了源念的灌注之后心身高度统合所有的力量也都是收发自如只是腰间微微一旋就将那一股力量重新裹入了身躯之中。 此时他心神微微一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假思索顺着感觉就是一拳轰了出去仿若爆开了一声沉闷雷震方才收蓄起来的力量如鸣炮一般轰了出来! 荒原之上顿时出现了一股狂烈的飓风而他拳面所向之处地面上也是跟着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一直远远延伸到了视线尽头之外! 可这一拳仍然没有落中敌人。 此时他心中又有所感意念才是一动身躯就作出了反应甲胄之外蓝芒一闪身影已经凭空跳跃到了那一处根本没有去看拳头就已是朝前挥出。 他不是修士没有各种神通道术但有绝强的力量和速度! 特别是进入近身之战中可以用连续攻击压制修士的各种手段。 而张御之前在密州与天煞神将进行了一场斗战也是有部分战斗影像被霜洲方面得到根据张御所展现出来的神通法门他也是拟定了一套针对性的战术。 张御在挪转过程之中也是在观察着乌中候若是一般对手那根本无需费这个力气轻易一言随手一剑便可定其生死。 然而这个人却不是以往遇见的那些人他的速度并不比当日那个白发女子来的差还有近距离闪挪的本事并且与那白发女子空有一身力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利用不同这一位的战斗技巧高明太多了。 而从对方方才所表现出来的灵性力量来看也是与他此刻的心力相差仿佛这即是说便是言印之术也不见能将之一气制压住。 可以说这是一个全方面强大的对手。 对付这样的人自是不能任由其从容发挥也不能和其强打硬拼而是要设法打乱其人的战斗节奏并且将修士所擅长的变化手段运用出来。 他心念转过之后在弥散的星光中身影霎一个闪烁到了稍稍远一点地方乌中候也是如影随形几乎是贴身跟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袖袍展出伸手一拿蝉鸣剑已是嗡鸣一声跃跳到手中旋即剑光在大气中划出一道完满的弧度对着迎面而来的敌人就是一斩! 乌中候却是对着剑光冲来带得剑光堪堪就要落到额头上的那一刹那忽的微微一侧身明明强硬至极的冲锋却似轻柔的羽毛一般贴着剑刃向旁转开随即肩膀向前一头往张御内圈之中撞进来。 张御手肘内收手中之剑也微微一侧先一步横在当前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变化圆转自然丝毫没有剑去空落的滞涩之感。 乌中候维持着冲势面对剑锋横阻伸手欲推然而就在即将接触又是前面一虚却是推了一个空张御的身体就像一个虚幻的泡影两人的身影出现了一刹那的重叠。 这个变化可谓无声无息乌中候之前没有丝毫察觉他知道不对想要做出改变可是抢在他意念转动之前一只手已经轻轻推按在了他的后背之上而猛烈的心光冲击也是随即在那里迸发出来! 轰! 那一股力量再加上乌中候本身的冲势使得他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横飞了出去尽管他身上有着丰沛的灵性力量屏护并没有因此受伤可却也是瞬息间被推出去了十余里只能尽全力化解那股持续冲击的力量。 张御回转身来看着他飞去的方向身后隐隐约约有一对灿烂星翼一闪与此同时一道锋锐星光就往其心神之中斩入进去。 乌中候此刻顿觉心神一颤然而这个时候那股灌注进他身躯之中的源念却是动了一下并将他的神魂裹住那光芒与此一触却是如昼去明月再无影痕。 这刻他终是消去了推动自身的冲力身躯微微一顿而后倏地一闪瞬间又是横越过十余里的空间重往张御所在之处杀了回来手中拳头作势欲出。 张御这个时候把蝉鸣剑斜指一处朝着着其人所来方向主动疾去几步同时一手抬起五指紧紧一握拳面之上风雷一闪却是后发先至挤开那一层厚重的灵性光芒重重砸了乌中候的脸颊之上其人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后翻滚着出去。 此时此刻他凝望其人身影眸光微微一闪。 乌中候正在全力稳住自身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怖感笼罩下来仿佛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而那个源念于此时又是冒了出来如水瀑一样将他的身躯裹住。 下一刻荒原之上绽放出来一道耀眼到极致的明光天地也似乎黯淡了一下。 这光芒来的快去的也快待得完全消散下去乌中候却是保持着双手撑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半跪在那里。 过去片刻他动了一动身上的苍白的外甲一块块掉落下来方才坠在地上便散碎成了一堆尘埃不止如此这上面还夹杂着他的表皮同样也是大片大片脱落下来然而下面露出的却是新生的皮肤和肌肉。 忽然一双手自里伸出往两旁一撕乌中候宛如新生的身躯从那个焦烂的表皮和甲胄的融合物之中挤了出来并任由这些东西落在地上再化成散碎的灰烬飘散开来。 他抬起头用金色的眸子看向张御咧嘴一笑身上有像水雾的东西晃动了一下顷刻间又披上了一层恍若流水一般的甲衣。 “张玄正我这次来得时候一共披了两甲一袍没想到吧?这是你们青阳也没有的双甲技艺虽然方才那外面一层甲胄已经毁去了但是我身上还有一层少去了那层外甲虽然我的灵性力量会有所减弱但也更为纯粹我接下来我的速度也会比之前更快你去掉的并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我的束缚。” 他知道明明此刻冲上去继续战斗才是最好的选择方式而不是诉诸于无用的言语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忍不住想说话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述自己此刻的情绪而不这么做他就感觉不痛快。 张御淡声道:“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一样话多的人。” 乌中候哈哈一笑这样的对话不但不让他恼怒反而让愈发的兴奋他鼓起满溢全身的力量足尖一点脚下的大地如陨击撞轰然裂开人已是化若流星冲来。 张御看着乌中候诚如其人所言去掉了一层外甲之后力量显得更为纯粹但也并不是真的毫无影响整体的灵性力量上就明显下降了一层次于是他开口言道: “敕镇!” “敕禁!” “敕封!” 乌中候的冲势才是开始可是身躯却猛地一颤本来他的灵性力量向外张扬的强盛无比此刻却是忽的往身躯之中倒退回去。 不过那藏于心神之内的源念却似受到了刺激再次冒了出来试图突破束缚可随即又被新的敕言压下这令他身上的灵性光芒如升涨消退的潮水一样忽起忽落如此一来攻势自也是维持不下去先是脚下一个踉跄再跌跌撞撞往前而来。 张御在开口道出言印的时候已是举剑一横起两指往剑脊之上一搭沿此轻轻一抹那闪烁的剑刃先是放出一道湛然光芒而后似乎一下消失了那剑刃本来存在的地方忽然变化为了一片虚无。 他把袖一展往前一步身后星光闪烁之间人已是来到了乌中候的前方而后一剑斩下! 乌中候正要躲闪可是他恍惚之中一只张开灿烂星光的双翼的物事蓦然冲入了他身躯之中无边幽气缠上身来令他动弹不得而后他便见一道仿若融入天地的虚虚剑影斩落下来并毫无滞碍的从他身躯之上划了过去。 张御一连走出去了两步之后方才站住在一声悠长的剑刃清鸣之中他还剑归鞘衣袖轻轻晃动了一下。 乌中候背对着他捂住胸口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蹬轰然一声化一道晶光往远空纵去只是才到半途却是光芒骤黯身躯化作两截然后翻滚着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书 张御转过身来走了两步衣袖拂动之间已是跃空数里来到了乌中候坠落下来的尸身之前。 他看着那掉落下来的残躯被剑斩切开来的断口处外甲上还有丝丝缕缕晶莹液丝冒出来沿着被蓝色血浸湿的泥沙不断向前蠕动着似是想要将分开的彼此重新连接到一处。 此人自身已是生机全无神魂也是完全泯灭可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人遗留下来的躯壳之中存在有一股力量也是这股力量在刚才的战斗之中屡次帮助其脱险。 而这股力量现在也在逐渐消逝减弱之中。 但再感应一下这与其说是消逝倒不如说是回去到了某个地方就好像是这东西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只是暂且寄居于此人身躯之内罢了。 实际上他并没有办法直接感受到这东西之所以能有如此判断是因为这东西正不断排斥着周围的一应事物。 这个时候两道遁光自天而来一左一右分别落在他身侧曹方定和万明道人分别自里走了出来这一次因为张御早就有所判断所以让他们在外接应。 若是敌人少那么防备其人逃脱若是人多那么就负责帮助分担。 其实这一次来的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玄合修士在更远处巡游一旦见到讯号那么就会立刻赶来。 万明二人这时看着乌中候的尸身神情很是严肃。 方才战斗的具体过程他们虽然没有能完全看清楚可是却不难察觉到此人那身上强大的灵性以及过人的力量和速度。 虽然这个人没有什么神通道术可哪怕只拥有这几个长处那也非常可怕了。 要知道灵性力量若是足够那么可以排斥一切外来的攻击神通道术也不例外在战斗时一旦被此人近身欺来那么他们暂时还想不出什么有效手段能压制其人。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上来就不让这个人接近在上千里或是数百里之外用观想图进行遥攻那或还有几分胜算。 万明道人这时看向张御道:“玄正此人出现足以证明那封来自洲内的书信是为了故意引玄正出来的两府之人不能不为此给一个交代。” 张御点了下头他来之前已往洲内去书不过他认为未必能查出什么有用结果来对方肯定不会留下太过明显的线索不过倒是可以籍借这件事让检正司再设法动一动。 他看了一眼乌中候的尸体此人的尸身和外甲都是有一些价值的回头他可以送去武泽那里让后者再加以研究一下于是一挥袖将之收入了紫金袋中道:“我们先回去。” 随着三道遁光腾起往西空飞遁而去荒原之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而就在三人离开大概半日之后一只细小的造物飞虫振翅飞来围绕着乌中候残留下来的蓝色血液飞舞了几圈再是采摄了一些便又飞离了此地。 张御回到方台驻地之后一个人步入了内厅之中随即便开始思考起来。 方才那个霜洲人除了速度和力量外其实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地方那就是此人具备一定的属于自身的战斗智慧。 这其实很不简单。 因为无论是霜洲人还是现在青阳洲里那些披甲军士战斗时都是需要通过观察者来进行辅助的可毕竟观察者的意识与御主并不是一体的有时候还需御主自身进行的取舍。 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一个人有时候其实很难做出足够准确的判断所以利用观察者的人一旦与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交手有时候往往就会慢上一拍。 而这个霜洲人与他交手时却没有给他这等感觉其人反应快而准确完全是凭借自身的直觉来战斗的。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 从气机上来判断这个霜洲人很可能就是他在对付天煞将军之时遇见的那一位以当时的情况看他可不觉得此人有多么丰富的战斗经验这里面无关乎实力强弱。 眼下距离突袭霜洲过去还没有多久这个人的战斗力却是有了质的提升不管霜洲方面用了什么办法这至少这证明了霜洲方面有能力做到这等事的。 只从这位所表现出的力量来看其实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他所见过的四章修士了。 当然真正交手起来不是这么简单的评判有太多决定胜负的东西修士更有许多变化手段。 不过这足以让他引起警惕了。 要知道神袍玄甲这东西可是能重复打造的。 他相信这个人所披的重甲在霜洲里也是很特殊的数目也肯定很稀少不然对方这次不会只来一个可是霜洲现在没有这个能耐那么下一次呢? 要应付此辈最简单的办法那就尽一切可能去提升实力了。 其实反过来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这样的对手存在才能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有哪些地方不足又哪些地方还需要有所加强。 他考虑了一下以目前情况来看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 其中一条就是完善观想图。他可从三大神通之中择一而行如此不但可增进修为也能在修持过程中进一步增强神通的威能譬如那“日月重光”神通若是威能再提升一些或许一击之下直接就能将那霜洲人杀死了。 而还有一条最简单也最稳妥的路无非就是修持六正印了。 现在他虽是方才踏入玄合章书之中未久可战斗之能却是远远胜过那些同辈这与他之前所打下的坚实基础不无关系。 也是因为如此那名霜洲人在与他进行近距离的交锋中才没能占到多少便宜他但凡差的一点那可能一上来就被压制了那之后就极为被动了。 而在一番深思下后他心中便就有了决定。 青阳上洲西南荒墟地下军垒之中一名拄着拐杖发须衣着都是收拾的干净齐整的老走过金属舱道最后推门而入。 里面那名壮硕老者放下手中东西转过身来道:“你怎么来了?” 拄拐老者看了一圈周围道:“老韩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也不怕闷出病来也该出去走走看看了。” 韩姓老者嗤了一声把手套摘下摔在案上道:“别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了?” 拄拐老者摇头道:“你还是那个糟糕脾气。”他来到一边坐了下来打量了下室内道:“你知道霜洲一直在秘密打造的那套玄甲么?” 韩姓老者有些不耐烦道:“你跑过来就是来问这个?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想法是不错和天机院走得路数不太一样可是还缺少几种关键的技艺几乎无法用到实战之中那又什么意思天机院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他们前面了。” 拄拐老者看着他道:“我收到消息前两天霜洲那边有人披上了这套玄甲。” 韩姓老者有些意外道:“怎么?他们解决了那些难题了?” 拄拐老者摇头道:“应该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韩姓老者嗤笑一声所谓特殊手段无非就是一种一般人难以触及的超常力量并不是说这种力量不好而是这种力量并无法多数量的重复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了这种的力量去填补缺陷的确能完满的发挥出玄甲的威力。 他道:“结果呢?结果是什么?”他不难想到霜洲既然不惜动用超常力量让人披上这件外甲那么一定是有要对付的对象的。 拄拐老者摇头道:“他们失败了。” “嗯?” 韩姓老者这时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霜洲人的外甲纵然还比不上天机院可也差不了太多了他道:“他们这次针对的是谁?” 拄拐老者缓缓道:“据说是寻上了那位张玄正从遗留的战斗痕迹来推断来看霜洲那个披甲人很可能是在一对一的斗战中败给这位的。” 韩姓老者一听这话忽然站了起来他在室内转了几圈最后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拄拐老者道:“这么看来我们所坚持的方向才是对的?” 拄拐老者虽然也认同他的观点但言语之中仍是十分保守道:“现在还说不好毕竟那个计划还缺少最为关键的一环。” 他顿了下“而且那也只是霜洲人的失败罢了。” 韩姓老者冷静下来道:“对你说得对这仅仅是霜洲人的失败不过我有个建议你也该让他们也试上一试了我相信他们也是有兴趣的。” 拄拐老者颌首道:“我会设法推动这件事的。” 韩姓老者目光闪烁着道:“我很期待结果。” 大约半月之后张御在方台驻地之中收到了两封从洲内送来的书信其中一封是检正司寄来的言称上次向他寄书之人是一名司功府的幕僚参事只是此人在送出书信后就立刻告假回乡了现在正在设法缉拿之中。 张御对此没有太在意那幕后之人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破绽这个人便是能被找到其所知晓的事情也必然不多。这时他又拿起了另一封书信只是打开一看这一封书信竟是来自于天机院上面言及想请他往天机院一行有一些事宜与他相商。 他眸光微微一动自入青阳上洲便感觉到许多事情背后的都有天机院的影子本是待得时机合适后往那里走一回倒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还未去寻去对方却是先主动找上他了。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访拜 张御把书信看下来见这上面除了邀请他前往天机院之外就没有什么太多内容了余下就是一些客气话罢了。 与以往两府寄来的书信一般此书同样是以私人名义寄来的落款之人是天机院如今的副院主大匠谭从。 他也听说过这个人天机院并不是只有一个副院主不过只有这一位是负责对外沟通打交道的。 这位在技艺上未必是顶尖的可名声却是不小。 天机院诸大匠在爵禄之上可不在两府上层之下院主之名位更是可与当今青阳洲牧相提并论副院主的身份也是不低了。 不过他与谭从素无交情而天机院从礼制上说更在玄府之下他身为玄正现在更是全权处置玄府事宜没有对方一封书信过来就主动上门的道理。 或许对方也是知悉此情状所以只是以借这一封书信过来攀言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他思考片刻执笔过来当场拟了一封书信写明自己在五月下旬或许有些空闲天机院若是真有事那么可那时派人来上门与他详谈。 落笔封书之后后唤来一名弟子让其将此送回洲中。 下来十数天他坐镇方台驻地之内除修持功行外也是顺手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首先他在荒原之上排布了诸多由修士值守的哨点这主要是为了防备霜洲人再度侵袭。 同时他还不忘派出曹方定、温良等人继续去往霜洲之地探查。 这一方面是为了了解此辈的具体动向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查清楚两州内部情况。 现在霜洲所在之地已被发现并且被他传告了两府就算有人想瞒也瞒不过去了。 等到北方这一阶段的战事结束假设青阳上洲这一方能够获胜那么两府就能抽调出一定军事力量转头解决霜洲这个侧翼威胁了。 这里就肯定不必再由玄府来做主攻力量了。 不过到时他仍会设法参与这一次进攻因为按照武泽的说法也唯有在霜洲这里才有可能找到一些有关造物人的线索。 在此期间他也是收到了检正司寄送来的报书说是那个向他寄信的参事已然是抓到了。 这人与霜洲并无什么直接的瓜葛他之所以寄送出那封书信是因为家人被人胁迫并威逼他如此做故他也是不敢不从而那家人现在已经救出只是那些人早已是不知了影踪现在还在追索之中。 张御也没指望能从这些人攀牵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接连两次被玄府发现内部通敌两府自也不会无动于衷定然会设法严查自也不必他再去多管。 在差不多半个月后到了五月下旬方台驻地上空来了一驾七丈多长的昆图飞舟在得到允许之后便在山岭上端开辟出来的平台之上停伫下来。 舱门旋开之后自里出来一行人并让其中一人持着拜书往大台之内送去。 张御此刻正在修持接到送入进来的书信知是那位副院主谭从来访便就自内室出来行步来至外间。 谭从八九十岁的年纪满头银发中等身量这个人眼睛略小笑起来只有两道缝隙他下颌的胡须细而浓密看着就如一把银霜平添了几分威仪。 见他出来拱手一礼道:“张玄正有礼了。”他的声音很有特色沉而舒缓不急不慢让人听着便生好感。 张御站定那处双手一合抬袖还有一礼道:“谭副院主有礼。” 谭从这时伸手一指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道:“这是我两名弟子常谷施姜。” 那两人也是上来见礼。 常谷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白色文士袍态度温文有礼看着还有一点腼腆。 施姜大约三旬左右挽了一个单螺髻面上施了一些淡妆额上一点醒目朱砂风姿绰约美目流盼。 谭从这时也是打量着张御心中暗暗不由惊叹。 对于张御传闻之前他听过很多尤其见过这位的人皆言仙仪神秀望之有若天人现在他当面观来更觉张御仪姿超尘脱俗两眸之中似有星光流动让人心神为之所夺他忙是低头不敢多看。 双方在外见过礼后张御就将谭从师徒三人请入了别院之中。 谭从走了进来见到里面布置十分简朴没有任何华美装点忖道:“这位张玄正果如传闻虽是玄修行止却有类有道真修。” 其实修士并非不在意享受特别是玄修寿命长远不说还不必像真修那般日夜苦磨动辄一个闭关就是数十上百年所以在漫长时光之中声色之娱也是其喜好。 譬如洪山派派主钟烈就是一个十分乐爱享受的人据他所知现在凡是不爱这些多数都是道心纯粹性情坚凝之人。 心中有了这些判断后他在里坐定之后便没有说那些多余的无用之言客气寒暄几句便拱手一礼道:“今番到此打扰玄正是先有一桩正事想要与玄正商量。” 张御道:“谭副院主请说。” 谭从道:“张玄正传告霜洲一事两府已是尽知此实为我青阳腹心之患北方战事正至关键时刻此战过后当会遣一军向西我需在荒域之上先立下各处军垒及泊舟天台因恐霜洲来坏我布置这里便需得玄府加以帮衬了。”说到最后他抬手拱了一拱。 张御略一思索道:“此事涉及青阳大局亿万生民安危玄府理应出力相助。” 谭从离席而起站了起来正容一礼道:“多谢玄正了。” 张御也是站起坐上还有一礼。 待再次落座后谭从抚了下那把银霜美须笑道:“正事说毕谭老儿这里还有一桩事望也能得玄府相助。” 张御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来。 谭从道:“张玄正当是知晓如今我们能与泰博神怪进行较量除了斗战飞舟、造物以及玄兵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众多披甲军士。 近来与泰博神怪交战之后也是陆续发现了外甲之上一些缺漏虽我等也在不断弥补改进但是否真是有用每回还需再拿到战场之上去做验证这往往付出的是军卒的性命代价委实太高故是我等思量下来后想请玄府修士出面相助在旁规正。” 张御看着他道:“天机院要想如何做?” 谭从道:“其实此事不难我们希望玄正允许一些修士到我们天机院中来与披甲修士斗战如此见得缺陷所在我等便可改进不足然后再运用到战场之上。” 坐在他旁边的施姜这时也是开口道:“张玄正以往我们也曾邀请过不少修士譬如洪山、弥光两派就曾派遣不少弟子到我天机院来配合检验外甲威能。” 张御目光看向二人道:“按照两位所言这数十年来贵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差不多该是得到了此次又为何而至呢?” 谭从道:“张玄正以往来的修士至多是一些低位修士中位修士却是十分少见我等所得着实不多何况我天机院这几年来又打造出了一件上甲威能太大寻常修士根本无法试出其潜限所在眼前北方一场大战在即这件玄甲可能要起到关键之用故是不得不来请玄府相帮了。” 他对施姜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拿出了一份文书交给了一旁役从由其拿去递给张御口中道:“我等自不会白白让玄府出力愿意支以报偿。” 张御只是扫了一眼就将之放在了一旁他略作思索道:“大战将至霜洲之敌随时可能到来我玄府修士人人皆有权责在身不可擅离故是天机院欲为此事的话需来域外。” 谭从想了想抬头道:“若是玄正准许的话我等可在建立一座分院。” 张御淡声道:“域外本是无主之地贵方想如何做我自不会干涉而玄修行事只要不违玄府规令我自也不会去束缚。” 谭从一听此言就知他已是不反对此事肃容拱手道:“那便多谢玄正了。” 张御微微点头。 谭从见事情已是谈妥也就没有多留再拜谢几句之后就告辞出来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飞舟之上。 待得飞舟离地起又飞出一段路后施姜看了看外面见距离方台驻地已远便道:“老师这样有用么?那位真有可能会亲自出手么?” 谭从抚须道:“此事尽可放心待将那些玄修一一击败为了玄府颜面这位又岂会不出手呢?” 施姜犹豫了一下道:“老师我观那位玄正眸清气正若仙若神又是玄廷封授并不像是会受外魔所侵的样子。” 谭从叹了一声道:“魇魔若是侵入人心又岂是能从外貌之上鉴辨得出来的?这些修士身拥莫大神通一旦入魔越是修为深厚之人危害越大我们必须要掌握他们的手段有能在关键克制他们的办法不然闹将起来不知要有多少生民罹难啊。” 施姜默默点头她知道谭从的家人就是在当初宜州之乱中被一名魇魔沾染的修士杀死的所以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并一直想将修士纳入辖制之中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可身为弟子也只能跟随在后面了。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飞蠃 张御在三人走后从案上拿起了方才谭从递上来的那一封文书这上面写的是这次天机院愿意为此事付出的酬报。 天机院在各州郡有不少产业因为听闻玄府现在正与两府交涉试图收回各地的学宫所以这次愿意以十座堪为学宫的宫阁做为交换。 并且天机院还听说玄府正在与霜洲人交手认为荒原之上可能会有许多微小造物难以发现的故还愿意提供各类造物和巡游飞舟供玄府驱使。 由此可以看出天机院这次非常重视这件事。 他心下略略转念吩咐弟子下去传命将众修士都是唤了进来把此事稍作交代之后就又回去继续闭关修持了。 时日匆匆大约一月之后便见陆陆续续有巨大的载运飞舟自洲内飞来并在方台驻地东南方向大概五十里之外选定了一处地界开始修筑各类建筑。 五十里路对于修士来说是瞬息而至所以这处地界可以算得上是在方台驻地的庇佑之下几乎不用惧怕外敌的侵扰。 张御此时也是了解到这些飞舟多是从照州方向过来的。 青阳天机院在各地都有分院大多数是设立在各州郡学宫之中不过因为大匠人数稀少所有目前青阳上洲之中只有六座学宫之中有大匠长驻照州便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面唯有开阳天机院是一个例外这里大匠是由玉京直接派遣过来的并不从属于青阳。 而这些分院每年都会为两府及诸多学宫提供各类造物在这其中由谭从执掌的照州分院至少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数目所以这人说话其实在两府之中极有分量。 照州天机院在两府配合之下从后方运来大量的物资动用各类造物日夜不停筑造差不多二十余天后一座占地千亩的台阁已是拔地而起而在台阁之下还有更大的空间在不断开拓着。 到了七月底一驾巨舟来到了天机院这处驻地的上空 这驾飞舟之外满是有类鱼龙之鳞的护甲两侧和舟背上更有如锯齿一般的鳍刺看着威武骇人一望而知是出自的自府的飞舟。 其在北角的军用泊台之上停了下来舱门旋开后自上面下来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男子手中拎着一只硕大的行李包他一出飞舟眼神便睥睨四顾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山岭之上。 “这里就是修士驻地了么?’ 跟随他一同下来的从副提醒他道:“明校尉修士并非我们两府所辖行事万望克制。” 明校尉略略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他试着活动着了一下手指“尽快安排对手我不是来此游玩的希望这些修士能让我满意不要像以前遇到的那几个一般无用。” 从副道:“校尉万万不可自大修士与修士各有不同域外修士实力远远超过域内不可相提并论。” 明校尉五指一握拳头上有光亮一闪而逝道:“这正和我意!”随即他往驻地最高处的大台上望有一眼咧嘴一笑就下了泊台身后的卫士随从也是急急跟上。 而另一边张御站在大台之上目注着巨舟上下来的一行人进入了台阁之内两日前他收到谭从的来书说是天机那件玄甲的御主即将到来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此人了。 万明道人此刻正站在他的身旁他道:“那个人身上有些古怪。” 张御也是点头身为修士他一眼便就看出走在最前那人已然打破了身体极限。 一般来说过了这一层关隘的人都会生出灵性力量可但凡披甲之士通常并不允许如此唯有玄甲与人相合之后再激发出灵性才能完美运使这股力量。 这个人不同要么是天机院解决了人与外甲之间灵性不协调的难题要么是此人的灵性力量十分特殊。 目前看来天机院十分重视这个人显然此人和他身上所披的玄甲一样都是十分独特的。 对于谭从请动修士与这位披甲军士比斗一事除了这位口中所说得原因之外他也略略能猜到一些其它的用意不过他并不准备阻拦而是由得众修自去选择。 明校尉在驻地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来到了塔阁高处他双手环抱站在琉璃壁前望着外面澄澈而碧蓝的天空之下浅黄色的空旷荒原一览无余。 他一眼便能看到那孤独耸立在那里的山岭而它的后面则是横长而地平线望去宁静而寂寥。 从副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表情言道:“明校尉昨夜送去了贴书已是一位修士愿意与校尉比斗。” 明校尉道:“这位是什么来历?” 从副道:“这位玄修名唤时悦原来昔灵道派派主。” 明校尉道:“听说这里最厉害的是那位玄正不知我何时能与他一比?” 从副摇头道:“现在恐怕不成” 明校尉转头道:“那要什么时候?” 从副沉声道:“若是校尉能将这域外修士尽数斗败那么张玄正为了玄府的脸面或许才有可能会亲自下场。” 明校尉咧嘴笑了起来道:“是么我想这很容易。” 天机院那边似乎很重视一战还派人来邀请张御观战。 张御也未推辞到了傍晚时分带着众修出了大台往天机院驻地而来。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飞遁而是沿着一道石阶往地下行去。 天机院在方台驻地和自家台阁之间修筑了一条相连的地下驰道不但可以连通两边而且也是通向地下壁垒的通路。 张御等人坐上地下陆舟不过百来呼吸就来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地下空窟之内。 两个月时间天机院利用地下本来存在空洞开凿了一个大约方圆十里的空地这已是足够双方在一般情况下的比斗所用。 张御很快来至位于四周的观台之上常谷见到他到来连忙主动过来见礼不过这人不善言辞也不怎么会招呼人所以讷讷几句话后便自退去了。 张御也不以为意他看得出来这人心思纯粹这两个月来一心埋头做事就没见其人往别处去过或许也是如此谭从才将之摆在这里。 明校尉这个时候已来至观场中间站定。 时悦道人此刻也是走了下去并对着明校尉拱手一礼他一身道袍黑发束髻站在那里时身形笔挺气宇轩昂看着也是神仙中人。 明校尉也是第一次遇见第四章书的修士他嘴上虽然说得并不怎么在意可现在对敌倒也没敢小看对手。 他双拳一握顿时有玄甲从四肢和躯干上泛动出来整个人顿时化变为一丈来高的金属巨人。 这件外甲的外表是鲜艳的赤红色而甲胄宛若琥珀一样是半通透的内里有一层流质般的光泽晃动着仿若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不谈战斗力外观却是十分鲜丽夺目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披甲之后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凝望着时悦随着灵性光芒绽放便欲主动向前冲去可是身躯才是一动却是忽然感觉不对因为他发现对面的对手变得虚幻不实起来这分明是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问题! 而此刻观台之人却是看到明校尉的身上显现出一头近乎透明的四翼大鱼隐隐将他身躯裹住。 台上众修士都是冷眼看着这是时悦观想图名为“飞蠃”。昔灵派在域外十二派中算是排在后面的若论功行时悦道人也只是比丹庐派那位廖和老道略胜一筹可其人虽然不长于正面斗战但却有一门非常了得的虚实变化神通。 飞蠃一旦沾染对手便会开始由假化真同时对手会由实化虚。 若是在这个过程中敌手没有办法破解那么待得飞蠃到完全凝聚出实躯对手就会由真化虚直至从世上消失不见。 不过对手越是强大虚实变化的过程也就越长对付寻常之辈只是呼吸间事对付明校尉这样的人或许需要数个夏时。 不止如此一旦被这观想图裹住后眼前感官还会生出重重幻境左右其真实判断而每出得一次错处就会向虚无更为迈进一点。 不知就里之人第一次和时悦交手那几乎很难赢他。 可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之后明校尉的双目及身上的灵性光芒忽然变得明亮无比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本来攀附他身上的飞蠃倏地消散而去了而后他一转首准确看向了时悦所在之地。 时悦不觉一怔随即叹了一声神色有些复杂拱手道:“这一战是明校尉赢了。” 明校尉咧嘴一笑他来时本以为这次又是一次无聊的比斗不过他现在觉得有些意思了因为他身上的玄甲尚有许多潜力可挖有些变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是以前他遇不到像样的对手所以不曾发挥出来而在与这位的战斗中却是不自觉的唤醒了其中某一个变化。 他看向此刻坐在观台之上的张御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么看来现在挑战这一位还是太早了一些等到和那些修士战过之后那再去找这位不迟想到这里他便一转身迈步往回走去。 …… …… 第一百三十章 再至 时悦道人待明校尉走后也是转身来了到观台之上先是对着张御一礼道:“见过玄正。” 张御点首回礼。 时悦随后又对前来观战的众修士一拱手再面向张御道:“时某惭愧这一场比斗却是输了。” 田江不解问道:“时悦道友你方才明明还有手段为何就当场认输了呢?” 时悦摇头道:“我由观想图可知此人至快至坚方才我们二人相隔不过就数丈之远此人既已是找准了我之所在那么瞬息之间就可至我面前我强要坚持的话固然下来还有的较量可他既破我观想图那我已无可能再胜他了。” 田江看了眼下方点头道:“倒也是这处场地委实太小不必千里但有百里容我周旋道友又何至于认输呢?” 他们的长处在于可以跃空千里击敌人要是这场比斗不是在近距离之内对方也不见得能找到时悦。 就算破解了观想图也还可以有其他手段用上那么胜负犹未可知。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披甲军士走了过来站在场下对着上方道:“时玄修可是在么?” 时悦转身来道:“我在此。” 那名披甲军士对他一抱拳道:“我奉明校尉之命而来明校尉说方才一战时玄修其实未败他也知道玄修能越空千里击敌方才他也是胜之不武所以希望明日能在荒原之上再与时玄修比上一场。” 时悦想了想道:“劳烦尊驾回去和明校尉说一声说我应下了。” 披甲军士再是一抱拳就转身离去了。 田江点头道:“这般看来此人倒也磊落。” 张御这时衣袖一展站了起来与时悦和众人一点首便就往外走去众人连忙拱手相送。 待回得方台驻地之内他对跟在身旁的万明道人道:“万明道友对于此战如何看? 万明道人想了想道:“此人外甲有异似能借他人之手琢磨自身激发潜力倒是令我是想起前次冲击驻地的那名霜洲女子。” 张御点首道:“此人甲胄之坚韧比当日那霜洲女子其实还胜上一筹天机院此次除了私下一些小心思外其实就是想借我之力打磨这件外甲。” 万明道人因为造物人一事对于这些造物有着本能的排斥感他警惕言道:“那玄正是否要我与诸位道友知会一声让他们莫去理会此僚?” 张御淡声言道:“不必如此彼等纵然可借我之手打磨自身可彼等又何尝不是我辈的磨刀石呢?” 对于这件事他其实另有考量。 自从六十年前的小印出现之后青阳上洲之内的玄修就再无什么太大进步了这里原因就是缺少交流。 不仅仅是外部的交流还有内部的交流。 洲内外每个道派都视自己所掌握的章印秘法为珍藏只传给自家弟子这就又走回真修的老路了。 就算现在玄府归并为一可六十年延续下来的惯性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扭转的? 故他希望通过这一次的比斗能够让修士认清楚自身之缺漏迫使他们彼此间进行更多的交流从而继续推动玄法的变化。 到了第二日明校尉与时悦道人在荒原之中进行了一场比斗。 这一战持续了四天因为各个修士都有要务在身并没有前去观战所以最后到底谁胜谁败当时无人知晓。 只是时悦回来之后便就闭关潜修了。而明校尉则于回来的第二日就继续向其他修士递书邀战结果已是显而易见了。 此时天机院驻地的总事常谷离开了驻地来到了照州分院之中向谭从禀告驻地各类事宜。 谭从听完之后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切的问题道:“明校尉近来如何了?” 常谷这时将一封册子递上道:“记册在此。” 谭从拿来翻了翻沉默半晌才道:“我本以为明校尉是个进取之人没想到这些天过去他只与一位修士有过交手么?” 常谷疑惑道:“太慢了么?可是明校尉自言大有收获啊。” 谭从摇头道:“北方的战事迫近他没有那么多时日去慢慢打磨了你回去关照他他不是去做谦谦君子的而是去做恶人的要他尽放开手脚施为。” 常谷道:“老师我记下了。” 谭从抚须道:“还有要他尽量寻机会与那位张玄正一战。” 常谷躬身一礼道:“是老师。” 霜洲地下制院之内金袍男子时隔数月再次来到了这里。 他在外等了一会儿翁大匠就从里迎了出来对他揖礼道:“沙少府有劳久候了。” 沙少府回了一礼随后急急问道:“翁大匠上次我来时曾问你新的仿甲还需多少天可以完成你说大致是三到四月如今已是去四月有余不知情形如何了?” 翁大匠言道:“得亏沙少府供应不缺甲贰、甲叁已是打造完成而这一次我们更进一步将重甲之法也是运用了上去它们将会比甲壹更为强大。” 沙少府不觉呼出了一口长气并且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好啊这样一来我便可对正国也可有个交代了。” 不过他随即又急着问:“对了不知何时能派遣仿甲出战?北方大战一触即发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再做一次尝试啊。” 翁大匠皱眉道:“情形如此紧迫了么?” 沙少府叹气道:“上次修士到来后我霜洲已是暴露在了青阳眼下若是青阳此次在与神怪一战之中获胜势必会转头回来拿我开刀届时神怪或许只是放弃了一处前沿要地可我等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啊。 现在我们唯一机会就是在战前攻其侧翼搅乱青阳上洲的部署那么或许就此能干扰到北方战事若说以往我们只是帮助神怪牵制青阳这一次就是为了我们自家啊。” 翁大匠点头道:“我知晓了沙少府既然时机紧迫那么仿甲我们就不能再慢慢找寻合适之人去驾驭了只能如上回一般用造物人去替代了虽然还是无法达到我们的要求但已算是目前最为合适的披甲之人了。” 沙少府忙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我无其他要求只是要快不知何时能好?” 翁大匠思考片刻抬头看向他道:“两日时间吧这已然是最快了。” 沙少府道:“好翁大匠请尽快我也需要回复正国了。” 翁大匠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思索片刻也是回转身去准备了。 三日之后霜洲洲外荒域之中一处位于地下的泊舟天台分开弧形罩盖一驾又一驾飞舟自里飞驰而出划出一缕缕晶虹往东飞驰而去。 一名身着金袍的高冠老者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些飞舟远去。 沙少府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他脸上满带乐观道:“相国这次我等有两具仿甲又做了周密安排想来定是能够一洗耻辱的。” 高冠老者摇了摇头道:“飞舟数目还是太少了。” 他沉声道:“那些蠢货目光短浅说什么本洲之地需要防备修士偷袭不可调用太多飞舟殊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完卵?越是这个时候越当孤注一掷此辈迟早会为自身之短视付出代价。” 张御正在大台静室之内打坐这时有弟子在外言“玄正哨点急报。”他一睁目从内室之中走了出来。 门外弟子对他一揖礼肃容道:“玄正哨点方才报传正有大股霜洲飞舟正在朝我处快速飞来。” 张御往外走去口中问道:“数目多少?距我还有多远?” 那弟子跟了上来道:“方才报传敌众不下百艘飞舟大致分为两队前快后缓最前两驾飞舟距离我们大概三千多里。” 天机院驻地建立之后整个方台驻地也是用上了芒光传讯之术再加上之前布置的各类造物和哨点霜洲舟队方一出现就被他们察觉到了。 张御走了一会儿便就来到了大台之上。 他思索了一下根据上回的战事来判断对方若是携带玄兵而来那至少也要在两三百里内才是有用不过冲在最前的只是两驾飞舟应该另有名堂他道:“传告田道友让他出手击落那两驾飞舟。” 而在修士这边得到了传报的时候天机院驻地同样也是察觉到了动静并且有悠长的警戒哨声在驻地之内响起所有驻地之人开始往地下转移。 明校尉本在内室之中听到声音立刻自里冲了出来他看着远处方台驻地之内有一道道遁光飞出对着从副问道:“怎么回事?” 从副道:“回禀校尉应该是有霜洲人来犯。” “霜洲人?”明校尉顿时来了兴趣他想了想“我出去瞧瞧。” 从副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得道:“校尉小心。” 明校尉对他一挥手快步出了台阁随后直接冲天而起化一道赤色流虹向着霜洲人过来的方向飞去。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霜赤 张御立在驻地山岭最高处的露天台之上眺望远空他身边时不时会有一名弟子上来低声说上几句话这是通过芒光传讯向他禀告那些霜洲人的动向。 霜洲舰队每过三百里负责传讯的弟子就会向他通传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却是见到一道赤色虹光从天机院驻地飞起向着远空奔去很快消逝在了天际尽头。 万明道人看了看他道:“这应该是那位明校尉。”他转身道:“玄正这一位掺和进来会不会乱我部署?” 张御淡声道:“无碍明校尉是上过战场之人他应该是知道轻重的。” 万明道人这时若有所觉看了一眼外面忽然见到有滚滚荡荡的尘沙黑雾在天边泛起道:“起风了。” 而此刻在千余里外田江正站在一处哨塔高台之上。 他收到了芒光传讯之后便就在等待霜洲人一旦进入他观想图范围之内他便会发动攻击。 此时他忽然感觉一阵疾风吹来将身上道袍刮的猎猎作响。 而后他便看到前方漫天飞沙滚滚而来荒原之上几是一下被这些灰黑之色的砂尘所遮盖并且连他自己也是很快被一同卷入了进来。 他低头想了想霜洲人挑着这个起风当口过来应当是有意为之。 不过身为玄合修士这点暴风沙尘还阻碍不了他。身上光芒一涨顿在昏黑不见日月沙尘之中撑起了一团光亮。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却有动静传来他转头一看却见一道赤色光焰直接从自己身边不远处飞驰过去并很快消失在了前方的风沙之中。 他一皱眉认出那是明校尉的遁光。 又看了一眼脚下的琉璃晶玉现在风沙遮掩显然现在芒光传讯也无法用了他也无法确定后方情况如何。 不过按照方才传讯行事总是没错的。 他当即抬袖而起拿了一个道决眼帘低垂随后便将心神投到了千里之外的观想图中。 再等有一会儿之后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双目之中猛然爆发出一阵精光。 千余里外两驾晶玉飞舟在风沙之中行进着并朝着方台驻地的方向过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似豚似牛的“莽淳”很是突兀的从旁窜出并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冲去正正撞在其中一艘飞舟的舟身之上毫无阻碍的将之一头撞散借着余势继续向前又于瞬息之间又将第二艘飞舟撞散。 远远看去两驾飞舟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天空之中爆开。 田江此时不禁有些诧异他这本以为两艘飞舟行在最前面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可现在居然没有丝毫任何反抗之力就被他击毁了。 可他随即发现不对通过观想图见到似有两只晶柜从断裂的舟身之中分散落下落去下方荒原之中。 他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去多管。 他在此地的主要职责是为了防备后面的霜洲舰队飞舟之内有什么问题也自有后面负责防备的修士处置不必他去多费手脚。 而此时此刻明校尉已是飞驰到了前方他也是隔远看到了田江将两艘飞舟击落的一幕本来他还鄙夷霜洲人的战斗力可随即见到有两个明光闪烁的东西坠落下来。 在浊潮影响之下他并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不过本能感觉那东西有古怪故是遁光一疾向着那里追去。 那两个晶柜从空掉下之后深深砸在了沙土之内只是过有一会儿厚重的柜身之中听得两声爆响上面的罩盖不约而同远远飞了出去而后从里走了出来两个瘦削高长的霜洲人他们光头无须眼窝凹陷眼神泛着金黄之色相貌几乎一模一样。 两个人望了眼上面狂涌的风沙正要腾空纵起的时候忽然金色的眸瞳一闪齐齐往一处看去。 一道赤光撞开风沙轰隆一声落在了两人之前随即一个半蹲着的赤色金属巨人自沙坑之中站了起来。 明校尉抬眼看了眼面前两人的相貌也是啧啧称奇他此前一直在北方与神怪交战倒也是第一次见到霜洲人。 他捏了一下双拳再以拳面碰撞了一下目中光芒一盛面甲之下传出了威势甚宏隆的声响:“你们来的正好神怪的手段我见识过也让我试试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那两个霜洲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上光芒同时一闪顿有一层甲胄倏地的自皮肤底上泛出瞬息间将全身覆盖了起来。 这两人甲胄皆为冰白之色看去如同披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而明校尉此刻则是一身赤红色的内里似有滚烫的火焰热流的滚动着双方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对峙片刻之后那两个霜洲人先是动了两个人左右一分向着明校尉包抄过来他们无论是迈步、发力节奏还是身躯倾斜的角度都称得上是毫无差别仿若另一人就是自己的倒影。 明校尉一咧嘴“有意思!” 他与那些披甲之士不同身上虽也有观察者但是只是负责记忆他与敌人的交战过程并不提供任何建言所以的战斗都需要自己去完成。 什么时候发动攻击什么时候守御都要依靠他自身的判断。 在战场上一般人若是做出一个错误的选择那么就再没有机会了。 可他不同他的外甲之坚韧可谓无与伦比便是正面撞上玄兵外甲也足可护得他无碍所以他战斗风格异常悍勇。 此刻他不去管左边之人而是主动向着右侧那霜洲人冲去他也没有抡拳而是身上灵性光芒一涨竟是直接用身躯去撞击对方! 此刻他身上心光奔腾赤色心光与外甲几乎融合一体仿若一团燃烧的烈火周围的砂石更是在他起势冲击之下轰然排荡出去看去气势宏大异常可是对面那个霜洲人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身上苍白色的灵性光芒凝聚到了极点同样直挺挺的撞上来。 轰! 两道灵性的撞击将呼啸风声也是掩盖了肉眼可以见一圈大气波浪扩散出去涌动的风沙也似是停滞了一瞬。 明校尉在这个碰撞之下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只是他意外发现对方也是丝毫无损正讶异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左侧袭来却是另一名霜洲人此时对他发出了攻击。 只是因为方才双灵性的碰撞他身躯免不了顿了一顿故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头直接横飞了出去。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他就在半空之中调整好了身躯重心恢复了平衡可此刻左右两边光芒一闪却那两个霜洲人已然冲了上来并对他发动了快而猛烈的攻击。 那两个人速度丝毫不比他慢进攻之时更是宛若一人他挡得住一面挡不住另一面故是他一时被接连不断的轰击打的在地面上弹动翻滚着在快速的飞驰和隆隆震响声中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地坑和沟壑眨眼之间就出去了百多里地。 而此刻另一边自霜洲而来的百余艘飞舟此刻远远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行进。 因为大致了解到上次左辅国是强冲修士所在驻地方才全军覆没的所以这一次他们变得格外谨慎。 按照他们原本的谋划是先由“甲贰”、“甲叁”冲入方台驻地之中不求击杀只是牵制住那些修士而后舰队往平州方向突入而后再分头行进。 方台驻地后面的营州、平州这两州是青阳北方防线的大后方只要斗战飞舟突入进去投掷玄兵哪怕只有十余艘飞舟那也能造成相当大的破坏。 这足可迫使两府做出一定的军事调整进而影响到北方战事如此一来他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一次还在数千里外就被修士发现了行迹载有“甲贰”、“甲叁”的飞舟还被提前击毁并且还被人阻截在了原地。 现在他们只能期望能如计划一般这两个披甲造物人能够突破封锁并且继续原来的计划若是不成为了避免太多的损失那么他们也只有向后退走了 而方台驻地这里因为沙尘的影响所有的芒光传讯都无法用了不过修士的观想图却不在影响之中很快就将前方大致的情形报传了回来。 “两名霜洲甲士?” 万明道人道:“是的这两人与上回出现的霜洲女子非常相似他们现在被明校尉挡住了而霜洲舰队则停留在两千余里之外不见他们再往前来。 张御略略思索了一下就从霜洲人这回的异常举动上大略猜出了此辈的布置。 应此辈该是准备以两个甲士为前驱而后在他们受到牵制的时候舰队再往后方突入。 部署很简单但也非常有用。 假设这两个甲士战斗力比那个乌中候更为强大那么这个计划实际上是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的。 不过这一回明校尉的出现却是一个变数倒是无意间打乱了霜洲人的谋划。 他望向前方道:“既然这些霜洲舰队出现在了此地就不能放任此辈回去诸位道友且守好此处不可让任何一个霜洲飞舟漏了过去我往前面走一回。” 万明道人等人都是揖礼应下。 张御一仰首顿时化一道玉雾环绕的青虹冲入了天中倏忽远去只在漫空沙尘之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曾消逝的明灿长痕。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邀战 荒原之上明校尉此时正遭受着两名霜洲造物甲士反复而持续的攻击。 霜洲这回来的造物甲士俱都是身披双甲可以说他们所拥有的实力是近乎于乌中候的只是没有源念的帮助他们的战斗智慧却是略有不足。 若是任何一人拿出来与明校尉比较那都是差了一筹可是他们两个人在战斗时却是配合默契几乎就可以算是一个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弥补了这里面的不足。 明校尉在两人联手合击之下几乎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无论他攻击那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上来阻截或者攻击他。 而且这两个造物甲士的攻击速度极快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狂猛凶烈的攻击落在他的身上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是毫发无伤。 在被又一拳轰至上方后他看着上方昏暗的天空心里则是想着自己若要破局那唯有先击破其中一人。 可不说两人配合毫无破绽就算对方的守御也和他一样异常坚韧就算给他机会一时也拿不下来。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依靠拖延时间才能胜过对手了。 玄甲也是造物的一种一样会疲惫虚弱可两个霜洲人的外甲同样不是凡品即便是在这样高强度的战斗之下或许要十天半月才能将玄甲的力量耗尽。 可现在哪有可能等待这么长远霜洲一方明显是突袭不管成功与否肯定是不会在此滞留在此长久的。 轰! 正思考之间他再一次被轰入地下在灵性光芒的排斥之下又反震而起随后又被紧随其后另一名造物甲士一拳轰了出去。 因为对方攻击伤不了他所以他现在干脆不管这些只是将四肢身躯蜷缩起来脑海之中努力思索对策。 可就在这个时候转机却是出现了一道若青玉色的遁光忽然贯空而过并那在无边风沙之中留下的一道璀璨星光从上空投落来的一隙光亮仿若割开了这一片浑沉的天地。 两个造物甲士望到这一幕晶眸闪烁了一下攻势也是随之一顿。 两人通过印入心中的印影立刻辨认出来那是属于张御的遁光而这一次他们过来被下达的最主要的命令就是设法牵制住此人。 故他们此刻立刻停下了攻击不再与明校尉纠缠同时往天中遁去。 明校尉发现了这变化他如何肯让这个两个霜洲造物离去方才他被打的无法还手正憋了一肚子的郁气还无处发泄现在无疑是抓到了一个机会他喝了一声道:“往哪里走!” 在说话之间他已是一下展开了身躯并且准确无比的一把搭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另一手握拳狠狠砸了上去在灵性光华剧烈碰撞的下将其击飞了出去。 随即他脚下一顿跟着飞空跟去继续宣泄情绪可是还没有等他打出第二拳另一人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和肩膀强大的力量生生限制住了他的冲势一时之间他整个人居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不待他挣脱纠缠那被他击飞的那个人此刻已经自上空飞速回转过来并狠狠朝着他的肚腹一拳。 一声沉闷巨响他整个人顿时弯成了一个弓形并在巨大的冲击力量下骤然如陨石一样坠落地面。 那两个霜洲造物甲士见是摆脱了他就一转身再次往天中飞去。 还是才是飞去不远其中一人却是身躯一顿停顿在了那里却是其小腿被一只手给生生拽住了。 “给我回来!” 明校尉抓住这个造物甲士的一条腿转了一圈狠狠甩了出去这个时候他把头颅一歪腰部一旋身躯往侧面偏开将另一人接连而来的两拳都是避开随后使力一拳轰出正中此人腰侧轰地一声此人击飞了出去。 此刻他忽的伸手一挡将另一侧飞回的霜洲甲士攻击格住同时不假思索的顺力向下一拉迫使此人的重心往下偏失趁此机会双掌合起紧握成拳高高举起自上重重挥砸在其背脊之上顿将之轰落地表并在那里撞开一个巨大地坑。 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后他也是心下微怔方才的攻击回应之时他根本没有去多做什么思考纯粹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可却有一种应付如裕的感觉自己最初与两人交手时的那种缚手缚脚的感觉已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战斗技巧在无形之中提高了! 方才他看着是光被挨打无法还手可实际上在被两人近乎虐打的过程中他的外甲却也是渐渐熟悉了两人的力量、技巧乃至于战斗节奏。 他顿时信心大增向下一个俯冲主动向下方那人冲去在半途之中他轻易避开了另一人的袭击并且几个来回就将之拿住并甩了出去尽管地面上的那霜洲人再次冲来可他却在另一人到来之前又将其远远击飞了出去。 他欣喜发现在下来的战斗中自己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似乎是自身与玄甲之间本来存在的隔阂正在逐渐削弱之中。 随着这份契合的加深他感觉自己每一击所运使出来的力量同样也是在不断增加着。 与之相反的那两名造物甲士虽然也在战斗之中提升着实力但却远没有他来得快双方在这里开始渐渐拉开了差距。 在双方的战斗又持续战斗了一会儿他一拳击出竟是直接轰开灵性光芒并在那名造物甲士的外甲之上留下了一道裂痕! 他双眸光芒剧盛在浑身赤色光焰一阵晃动之中接连不断的攻势随后招呼了上去! 而就在双方纠缠之时霜洲舰队则是一直停留在那里并没有再往前去。 这一次的舰队指挥林成候正背着手在主舱之中走来步去他眉头锁结看去很是烦躁而两旁的卫士则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他此行的从副姓洪曾担任过外军司马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参事见他如此便于此刻出声提醒道:“成候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了时间拖得越长此行成功的可能性越小还请成候速速做出决断!” 林成候烦躁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前面还没有分出胜负我又能怎么办?难道拿这些飞舟去闯吗?” 洪从副断然道:“那我们就回去总之不能停留在这里!” “回去?说得轻巧!” 林成候嗤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他“你知道为了这一次行动相国顶住了多大压力么?我等若于此间无功而返这个罪责谁来担?你么?” 洪从副看着他的双目道:“我们不动那么那些修士必动再拖下去我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林成候听到这话怒道:“不用你来教我你以为你……”他一挥手摇头道:“算了你又知道个什么。” 洪从副坚决道:“我只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正确?” 林成候用拇指食指在两眼之中掐了一下却没有去争辩而是坐回了椅子上无力叹气道:“正确有时候可不止是战场上的正确啊。” 他挥了挥手道:“反正我今天就是战死在这里也绝然不会后退一步的!” 舱室无人应声。 过了一会儿有卫士指着前面颤声道:“成候前面……” 林成候抬起头外面是席卷了整片天地的的沙尘哪怕相隔远一点飞舟都无法望见然而在这片昏暗之中此刻却有一团耀目明光出现而后一名浑身笼罩在玉光之中的年轻道人自里踏空出来。 林成候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然后用自己听着都感觉刺耳的声音嘶喊出声:“快退!” 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惊恐的看见天顶上空却是出现一个巨大的存在灿烂有若星河的双翼忽然空绽放开来撕裂了那笼罩天地的无边的阴霾而后翅翼之中的星辰如由内向外逐次闪亮起来。 再接下来就是万千道轰鸣而落的星光! 荒原之上明校尉此刻正用身躯死死压住一名造物甲士双拳则是不断朝着后者脑袋之上招呼着。 在那不断的轰击之下面甲上方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后伴随着一声碎裂之声终于被他彻底击穿虽然下面还有一层甲胄可他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灵性力量于一瞬间减弱了不少。 他狞笑着举起拳头上面如火焰般的光芒一闪再是重重落下轰然巨响中大地一阵震动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他看着那个造物甲士已是不再动弹了便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远处另一具残破的身躯胸中畅快无比直想呼喊出来。 可就在这等时候他感觉到后方有异转头一看却见那里一对巨大若星河的飘渺双翼呈现于天穹之上而后那处传来了声势宏大的啸鸣震响。 他心下吃了一惊想了想腾空而起向着那处飞纵而去未有多久他来到了事发之地并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此刻风沙正在消退天上光芒再度洒落大地他看着那漫空落下的飞舟纷纷扬扬洒落下来的火星还有站在天中那袖袍飘拂的身影双目之中赤色光芒闪烁不已半晌他脚下一踏轰的一声来到了前方对着上方喊道:“张玄正!” 张御回转身目光落了下来。 明校尉走前两步站定之后把双手缓缓打开摆开一个架势同时仰首上望双目紧紧盯着他道:“我想跟你比一场就现在!”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清剿 明校尉连续击败了两名霜洲甲士这给了他巨大的信心而且这里又正好只有张御和他在此所以他借着自己现在气势正盛向张御提出了邀战。 张御只是淡然看了他一眼随后往远处望去。 明校尉也是有所察觉般转回头就见一个外甲残缺破裂的霜洲甲士正自稀薄的风沙尘埃中飞遁出来并朝着两人所在之处疾冲过来。 他哼了一声方才察觉到动静后急着过来他没有再去补上几拳倒是让这个霜洲甲士又得机恢复了过来。 他正要冲上前去忽然间一道剧盛无比的光芒从那个造物甲士身上迸发了出来! 这光亮太过刺眼明亮让顶上落下的天光也是陡然黯淡下来即便有外甲遮护明校尉也是忍不住举起双手挡在了面前。 待得光芒消退他才放下了手。 此刻再是看去却见那里霜洲甲士已然从天坠落只是一边下落身躯一边化作一团团飘散的尘埃。 等到此人完全坠到了地面之上其人的头颅和最后一部分残存的身躯终是在那里砸散成了一堆扬起的灰土。 明校尉顿时心下一惊他往上看去见张御负袖站在那里在如芒洒落的天光之下面容一时无法看清只有袍袖在那里飘拂着。 随后他感觉对方望向了自己心中却是莫名一慌下来耳畔听得一声破空声响便见其人已是化一道玉雾青虹遁空而去了。 他看着那遁光离去的方向不觉捏紧了拳头。 在他看来张御对自己的话不予回应那显然是并没有把他当作一个对等的对手。 可对此他却是没有办法发出任何置疑。 他与两个霜洲甲士纠缠了许久深知这两个人是多么的难以对付可即便这样的厉害的对手居然在顷刻之间就张御轻描淡写的灭去了。 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挫败。 这时又听到天边有声响传来转头一看见数道遁光自东面飞来正往张御离去的方向而去他想了想也是纵光跟了上去。 天空之中三十来艘闪烁着灵性光芒战舰正在往后遁逃方才那一轮攻击之下有大半飞舟覆灭在了那里。 林成候颓丧地坐在主舱之中这回突袭连一次像样的攻击都没做出就仓皇撤退了即便他能成功逃回去这次大败的责任也需由他来承担。 就在他缩在座椅中时轰隆一声响左后侧的一驾飞舟居然凌空爆开。 他顿时大惊一下跳了起来惶恐的看着后方道:“怎么了?怎么了?” 洪从副抱拳道:“成候那个人追上来了。” 林成候面色一下变得煞白他满头大汗一把拽住洪从副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洪从副立刻给出了合理的意见:“分散撤走留下一部分人断后。” “谁来断后? 洪从副毫不犹豫道:“我来!” “你……” 林成候犹豫了一下他虽然不喜欢洪从副的性格可是他知道这个人是真有本事的即便在霜洲之中也是少有他并不想洪从副死在这里可让他自己留下来断后他又没那个勇气试着问道:“不能别人么?” 洪从副神情严肃道:“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他一抱拳“时间紧迫还请成候不要迟疑请尽快下令越早做出反应我们损失越少。” 林成候叹了一口气随后也是努力使自己严肃起来道:“我授命舰队全权交由从副洪阅指挥。” 张御在飞遁之中看见前方飞舟忽然各自分散开来并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与上一次不同整支霜洲舰队本来就散得很开而且飞舟上的灵性力量比上一次更是有所加强现在分散逃走就算他身后还有修士在跟来也无法保证一网打尽故是现下只有先解决最有价值的目标譬如舰队主舰。 他目光一扫就凝定在了前方型体最大的那一艘飞舟之上。 林成候此刻已是借助子舱之助落到了下方一驾赶来接应飞舟之上他惋惜的看了一眼上方催促道:“快走快走。” 洪从副在一番调整之后一共安排了六艘战斗飞舟留了下来断后这些飞舟齐齐转向面朝后方他看着追来的那道遁光冷静言道:“启用天行玄兵两轮连射。” 传命下去之后六艘飞舟腹下炮口闪烁了一下紧跟着再是一闪一枚枚旋转着的尖梭状晶芒自里飞出而后直接在半空之中爆裂开来! 天空中仿佛出现十多个巨大的太阳先是传播出灼热到仿若能融化一切的光芒再在天裂般的声响中放出肆虐一切冲击气浪。 明校尉此时已是冲到了前方他没有修士的观想图并无法提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方才望到霜洲飞舟身影迎头就赶上了玄兵的爆裂。 他忽觉眼前一花而后在响彻天地的轰鸣声中被那隆隆奔腾而来的冲击气浪一气掀飞出去了数十里地。 待得停下来他晃了晃头又再度往前冲去。 尽管方才那等冲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影响不过他也是变得小心了一些。 他去过北方战场能辨认出那是不下十枚玄兵一同爆裂才会引动的威势若只是一两枚玄兵落到他身上那不会有什么事可要是数目一多他也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而另一边六艘飞舟发送过玄兵之后自身也是被冲击气浪带动着往后退去洪从副感受着舟身传来的剧烈颤动双目则是一瞬不瞬看着前方。 他知道凭此一击不可能杀死那个可怕的敌人至多将之暂时迫退不过他的职责就是在此拖延拖延的越久其余飞舟撤去的成功可能就越大。 随着玄兵光芒和尘埃的消散他果是又依稀看到了那个停立在上空的身影似乎方才的攻击并没有对其造成什么影响。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犀利的光芒如雷电一般自那个身影之旁飞射了出来并且直接从最左侧一驾飞舟之上一穿而过! 初时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随即便看见一道笔直的切口出现在了那舟身之上而后这驾飞舟分成了左右均匀的两半缓缓裂开向下坠落。 洪从副见到这一幕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保持着沉稳的声音道:“派出甲士造物遮护四周。” 他命令传下所有飞舟两旁的舱门都是打开而后数以百计的造物和晶玉巨人自里飞了出来。 按照霜洲的战术造物和披甲军士在斗战之时承担掩护飞舟的责任可在对上擅长大范围轰击神通的修士时那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用任何战术上去都是没用唯有派出强横的甲士负责上去对抗才是正确的做法。 而现在剩下的这几艘飞舟上所载乘的披甲军士则是此次除开那两名造物甲士之外实力最强的一批人在洪从副的考量之中纵然阻止不了对面那一位哪怕只能做到纠缠片刻那也是好的。 张御站在天顶之上看着下方不动用神通的话处理这些飞舟和甲士和造物也是要一些时间他不欲在此多留于是一翻腕一枚嗡嗡闪烁的白色光团飘飞了出来。 这是上次突袭密州后未曾用尽的几枚玄兵之一因为这回霜洲来了不少飞舟故这次也是被他带来了出来。 一两千里路程还不至于让这些不太稳定的东西爆裂但是再远一些就说不好了所以他干脆决定用在这里。 他屈指对着此物轻轻一弹这光团就朝着前方飞了出去。 洪从副在看到那一团白光向着自己这边冲来顿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金色的眼瞳不觉一缩可是这个时候再下命令已然是迟了。 在最后的时刻到来前他没有唉声叹气只是牢牢站在那里坦然看着前方。 随即他看着无尽白光在自己面前绽放开来下一刻他便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张御眼眸之中倒映着着明耀的光芒身外的心光随着外来的气浪飘忽闪烁着好一会儿之后那肆虐的气光才缓缓收敛下去。 位于玄兵轰击中心范围内三艘当场灰飞烟灭什么东西都没剩下。而远一些的那几艘飞舟在近距离的冲击气浪之下直接被摧残成了无数块至于那些暴露在外造物和晶玉巨人在这场轰击中更是一个都不曾剩下。 这时遁光一闪田江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试探问询道:“玄正?” 张御道:“我这里无事你们继续追击勿要放走一个。” 田江对他一抱拳再次遁光离去。 而除田江之外后方许多修士也是纷纷加入了这场追击之中。 张御是在第二日天明时分转回到方台驻地的他飘落到了大台上后向驻守此处的万明道人问道:“我离去后可有异状么?” 万明道人言道:“回禀玄正并无任何动静。” 张御一点头他回望天空昨天的风沙已是完全不存在了。 虽然荒原上起大风沙尘是很常见的事情不过以往一出现通常就会持续十天半月之久而像昨日这般恰好在霜洲人到来的时候兴起又在此辈退去之后消退这便有些异常了。 他心下觉得这倒有点像是修士的手段。可若有人能搬弄这么大规模的自然天象那却绝非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 他再看了一眼霜洲方向思索了一下就迈步往阁台之中走去。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挑选 接下来两三日内出外追剿霜洲飞舟的诸多修士陆陆续续返回归来。 明校尉也同样是在第二天转回的。 这一次他主动拦下了两个造物甲士又在随后的追击之中亲手摧毁数艘飞舟并击杀了上面所有造物和甲士功劳也是不小。 若无意外这又会成为他的一笔资历。 不过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能立下这些功劳是因为身上的这件外甲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厉害要是没了此物凭他的本事至多就是回去坐个高高供起的闲职下来等着养老就好了。 他也是听说了两府近来一直在培养和找寻合适的披甲后辈可是直到现在能披上这件玄甲的人仍然只有他一人。 莫说他身上这件外甲就算那件女性甲胄直到现在也没能选出真正契合的人选。 不过现在不成不等于以后也不行。所以他必须表现出独一无二的价值这才能在军中站稳脚跟。 他回来之后的几日没有再去邀约其他修士比斗就在一个人坐在宽阔的训武场里思考如何战胜张御。 只是当时张御所表现出来的那个瞬息间将霜洲甲士化作飞灰的手段实在太令人惊悚他一时也是找不到破解之法。 而在这个时候常谷也是从洲内转了回来并向他传达了谭从的要求要他尽快设法与张御一战可是明校尉却是明确表示了反对。 常谷问道:“明校尉你是说你觉得自己在提升之后仍然没有战胜张玄正的把握?” 对于这个明校尉没什么不好承认的道:“是的。” 常谷疑惑道:“你既然没有和他比过你又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明校尉便将当时见到的情况与常谷大略一说。 常谷想了一想道:“我不是甲士也不是修士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判断的但我根据明校尉的说法我能判断出那名霜洲甲士当时一定是身披双甲的只是后来被明校尉你打破了一层护甲。 这样他的实力肯定会因此而下降所以我并不认为那位张玄正杀死了一个曾被你重创过的甲士就一定能用这样的神通来对付你毕竟你身上的外甲代表着如今天机院的最高技艺你也要对它有信心。” 明校尉仔细想了想道:“虽然常先生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我难以胜他。” 常谷看了看他嗯了一声道:“老师曾说你能驾驭这件玄甲的原因之一一个是因为你够纯粹还有就是因为你有超越常人的直觉或许你的看法是对的。” 他顿了下又道:“老师也曾说过不必争一时玄甲的潜力很大你还能继续提升等到你觉得合适的可以再来尝试也是可以的。” 明校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头绪。” 常谷认真道:“我知道了我会把明校尉的话传达给老师的。” 五天之后常谷返回位于照州的天机院分院将明校尉如今的情况报于谭从知晓。 谭从听完之后摇头道:“他太执着了。也太看重输赢了那位张玄正越是强大越是能帮助他提升玄甲的力量这输赢根本是小事啊。” 常谷不解道:“可是老师他现在上去寻那位张玄正比斗若是输了不是磋磨他的信心么?而且他现在也不是找不到其他的对手弟子以为让明校尉自觉有把握的时候再去那不是更好么?” 谭从眼神复杂的看了常谷一眼自己这个弟子在技艺上无疑能继承他的衣钵可是对世事对人心的认识却仍然很浅薄。 他让明校尉去尝试与张御斗战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提升玄甲的力量也是为了能试出张御所具备的神通手段好寻到一定克制之法这样天机院就有手段可以制衡此人了。 在这方面施姜显然更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沉吟一下叹道:“罢了你回去之后告诉明校尉如果他觉得没有什么机会那就早些回来吧北方战事很快就要开始他也能在战斗之中获得磨砺等到他从战场上回来或许到时候就能拥有足够的实力了。” 在进入八月下旬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在霜洲疆域附近的曹方定折返了回来向张御详细禀告了此辈最近的动向。 张御听了他叙说后道:“也即是说这几月以来这些霜洲人一直就在加固城防修筑各种军用堡垒?” 曹方定道:“是这样。开始我还以为霜洲只是为了防备我们再次突袭可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那些护垒层层深入地下无论是密州、独州都是如此而外围的堡垒群更是将整个州郡都是笼罩了起来。” 张御微微点头霜洲这应该是在做着青阳大举来攻的准备虽然霜洲又一次对他们发动了突袭可显然他们内部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不过他也是觉得这回突袭其实还不及上次首先意志上就不够坚决其次规模与上回相差并不大。 这应该是霜洲内部有分歧所以无法动用足够的力量。 其实霜洲方面若是敢于放手一搏。别的不说只是这次到来的飞舟的数目翻上一倍那就足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麻烦。 当然这里也不排除是霜洲方面经历了一次失败后短时间已是拿不出足够的密匣故是无法一次携带更多的玄兵进行长途奔袭了。 他道:“辛苦曹道友了不过下来还要劳烦曹道友继续监察此辈动静。” 曹方定肃然拱手道:“曹某当不负使命。” 营州。 地下军垒之内莫若华和五个女军士一道在地下漫长的舱道中行走着。 而她们一路过来时两边全是脸颊上刻着金属条的造物人以及各种负责巡游的凶悍造物前面领路的军士更是神色绷紧全程一语不发。 她们也是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一直保持着沉默。 在行走有一个夏时她们走入了一处巨大的金属舱厅之内此时她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哪个位置了甚至到底还在不在营州也不知晓了。 到了这里后那名军士示意她们停下而后上前与站在这里的一名女军士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一个军礼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那名女军士则是向五人这里走了过来。 莫若华留意到这个女人眉梢眼角看不到任何皱纹可给人的感觉年纪已经不小了且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颈脖处给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煞气。 女军士看向众人在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停留了一会儿最后用平缓语声说道:“你们想必一直疑惑为什么挑选你们到此今天你们将会得到答案。” 她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向着某处示意了一下地面之上顿时有五个方台升了起来上面各在摆有一个玉匣里面则是一枚晶亮的玉石。 女军士站在那里道:“你们以往所披的只是最为下等的神袍而这是特意为你们量身打造的神袍你们现在就可以换上了。” 莫若华和其余四人一同走上前去找寻到了写有自己伍号的那个方台先是将原本的神袍解脱了下来而后再拿起了那枚玉石往胸口处一按。 随着她意念一动霎时一件修身的甲胄裹满了全身仍旧是原先她最喜欢的暗蓝色泽但是所能运用的力量却是有着些许的不协调。 可是这种不协调在她试着动了几下之后就消失了并且连披上神袍的感觉也几乎察觉不出来显然说是为她们量身打造的并非虚语。 她留意到在玉石之旁还有一只陶罐上面盛放着一团如脂膏一般的玉液。 女军士的声音再度传来道:“那是‘灵衬’你们现在把这个也是披上。” 莫若华心中猜测是要让她们披上玄甲了毕竟只有披甲才会用到“灵衬”。她和其余四人都是伸手出去按在了那陶罐里过了一会儿那玉液顺着她们的手臂蔓延上来并很快融入到了神袍之中。 女军士道:“好了你们和我来。”她当先迈步往大厅后方走去带着五人一直转入了到了后厅而后前方金属壁上一阵水纹般的晃动显现出现了五条舱道。 她道:“你们自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了记着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 莫若华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条舱道就迈步往里走了进去。 她听从秦午的意见在训练剑技的时候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突出不过看去仍然被选入了进来显然上面看重的不仅仅是技巧或者说技巧并不是决定性的东西或许她本身在到了这里后就已经没办法做出什么改变了。 舱道幽长看去没有尽头行走在这里只有脚步声的回响伴随着她。 在走了大概两百来步后她看到了一座方形的琉璃罩上下连着顶璧和底部灌满了某种透明清澈的水液里面漂浮有一块晶莹华美的宝石差不多有拳头大小从不同的方向看它有着不同的形状。 外面的人并未告诉她要干什么言语也很模糊但她本能感觉与这种东西有关在走近了一点之后这东西忽然朝她一转绽放出一团绚烂的光芒。 她感到心头一阵悸动眼神也是一片恍惚不知不觉间就把手朝着这东西伸了出去。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考验 就在莫若华和其他四名女军士走入舱道的时候大约二十多人站在通透的琉璃壁后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里面有军府的上层也有北方前线的高层军将亦有天机院的大匠。 在人众正中站着的是一个面庞端正外罩军袍大氅的英伟男子他此时开口道:“这是第几批人了?” 一名军校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 英伟男子点了下头道:“我听说这次的人选成功可能更大袁大匠你的看法呢?” 袁大匠身躯矮小满脸皱纹看去至少也有百数十岁了他悠悠言道:“现在说成功还为时太早我们之前所做的也不过只是剔除那些必然会失败的人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都无法下定论。” 就在这时他看到琉璃壁中有一名女子正往那宝石上伸出手去试着接触他眯着眼道:“看来第一个结果就要出来了。” 众人都是凝神看着可是他们随即便见到那个女子跪倒在了地上面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她开始不停的抽搐而后开始嘴角溢血没用多久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袁大匠语声毫无波动的说道:“第一个失败了。”他目光往旁边移动看到另一边发生了同样的结果道:“嗯又一个开始了……” 莫若华恍惚的伸手出去然而就在她要接触到那琉璃的时候动作却是陡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往后倒退了几步晃了晃头再抬起时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清明。 在方才那感应之中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一件有自我意识的玄甲军府放她进来这里或许就是为了让她披上此物。 她可以披上这东西但绝不会让这个东西为主导而当这个念头升起来后原本悸动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而后她一握拳猛然砸在了那琉璃晶壁上顿时之间轰得粉碎。 哗啦一声里面的水液涌了出来顿时流泻了一地而那枚宝石也是被水流带动着冲了出去最后在骨碌碌滚了出去二十多步远后才停了下来。 她走到前方看了看这东西就弯腰伸手将之拿了起来然而这东西似在抗拒而这种抗拒不是不满她的接触而是不满她凌驾于自身之上。 她将这东西攥在了手中而后看向了周围这里似乎已经是舱道的尽头了前面没有出路。 她便试着往回走可是见到进来时的舱门已经完全封闭她试图出声呼唤但是外面没有任何反应她又用拳头试着打了几下即便此刻已经披上了新的神袍可那厚实的防御也不是她能打穿的。 这样看来唯有尝试披甲才有可能出去了。 不过联想到之前军府的筛选她能想象出来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披上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是此刻她似乎没有选择。 在深思过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并将这枚宝石往眉心之中放去这东西像是没有实体一般融入了她光洁的额头之中。 过去片刻她的双眸之中泛出了一层黑色的光芒而后从四肢百骸之上浮现出了一层乌黑色泽的甲胄她也于瞬息之间变成了一个丈许高的下的金属巨人。 只是那黑色甲胄像火焰一样将她包裹住地下的倒影看着扭曲跃动不已同时她感觉到一股意识往自己脑海之中侵入进来且似乎根本无法阻挡。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唯有转动起一个自己熟悉的呼吸法。 这是张御交给她的呼吸法门本来是用来对抗魇魔寄虫的有着很明显的镇定心绪的作用但能不能用来对抗这个玄甲上的意识她就不知道了。 随着呼吸她的意识开始缓缓往心神深处沉浸了进去并且慢慢忘掉了其余的一切。 待她从这等沉浸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半跪在地上且已经感受不到那股侵略性的意识了她也不知道对方是完全消失了还是暂时蛰伏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此刻才有空打量自身。 披在身上的这一层外甲四肢驱干比例合度几乎就是她自己身形的放大在某些地方还有了更为合理的调整整体看来显得纤细修长极富美感 本来那漆黑的颜色已是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她之前所着神袍一样的暗蓝色泽沉静而神秘细细看去如琥珀一般的甲胄之内里面似乎还有薄雾缓缓涌动着 她试着原地跳动了一下若不是自身的视角提高了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披了一身甲胄。 她心意一动暗蓝色的灵性光芒从身躯表面浮腾出来如雾如云却又凝而不散。 这个时候前方的舱门缓缓往上升起露出了另一个舱道她看了一眼就朝着那里迈步走去。 大约二十来步后前面出现一个拐角她转了过来发现方才那名对她们训话的女军士就站在那里似乎此刻正在等着她。 女军士很对她一点头“你是这次唯一一个坚持下来的人”她转过身“跟我来吧。” 莫若华跟着走了上去。 女军士对待她态度显然比方才大有改观边走边是言道:“现在你已通过了考验我被批准告知你应该知道的东西那么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莫若华道:“所谓的考验是那件玄甲么?” 女军士道:“是的这是天机部所打造的目前最为强大的玄甲在被打造出来后它就有着自己的意识唯有合适的人披上它才能够将之驾驭。” 女军士回过头看了看她认真道:“你显然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她转头过去脚下继续往前口中道:“从某种方面来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神明了一个不需要信仰不需要祭祀的神明。” 莫若华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说我是这次唯一通过考验的人?” 女军士点头道:“是的对抗玄甲的意识是非常困难的你能成功压下它真是非常的幸运。” 这时两个人又转了一个拐角莫若华看到舱道两旁是一排排的琉璃罩而每一个琉璃罩中都漂浮有一名年轻的女子。 她们沉浸在一种泛着微小水泡的液体之中头发在里轻轻飘散着只是双目紧闭嘴部有一个呼吸罩。 女军士道:“看见了么?她们原先都是和你一样的优秀军士但是都在尝试披甲之中遭遇到了失败她们比起你就是一些失败者。” 莫若华注意到了那些呼吸罩道:“她们还活着?” 女军士道:“算是吧但因为意识受到了冲击她们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她们现在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而已可是她们毕竟是军中的精英所以我们还觉得还需要留下她们现在我们技艺每天都在进步或许在将来某一天我们还能将她们救活也说不定。” 莫若华不禁想到了与自己一同进来的那四名女军士既然只有她一个通过那么想必她们用不了多久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没有去质疑也没有义愤填膺的发出指责。 因为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她冷静问道:“既然有这么多人接受了考验你们想来也是希望我们成功的那么总该有一些值得注意的要点吧?为什么事先没有人提示过?” 女军士道:“我们尝试过但是没有用因为无论是成功还是不成功所有人都会遗忘之前的一切这点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所以我们至今不知道对抗它的真正办法只是从现存的例子上看出它是可以对抗的。” 莫若华道:“那我能知道之前到底有多少人成功了么?” 女军士没有出声继续在往前走了好一会儿到了舱道的尽头处她拿出一枚玉符往一个凹槽上一放前方的如齿咬合的金属大门朝着不同的方向分开外面明亮的光线一下照了进来。 她这才回转身道:“包括你在内一共是两个。” 莫若华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像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女军士仔细看了她几眼满意道:“很好你的考验已经通过了稍候军府会派人过来任命你为巡军校尉并授予你正式的披甲资格或许秦都尉还会亲自召见你现在你就在这里准备一下。” 此刻琉璃壁外那名身披军袍大氅的英伟男子收回目光道:“这样看来我们已经有两把利剑了。” 站在他身后的军校都是恭敬言道:“是的都尉。” 英伟男子道:“可即便是两把利剑也暂时只能指向一个方向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多。” 众人都是不由自主看向袁大匠只是后者霜白的眉毛下的眼皮耷拉着像是睡着了一般没对这句话作出任何回应。 英伟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大氅摆动之间已是转身向外走去身后的军校都是跟了上去。 有一名年轻从副走近几步低声问道:“都尉需要见一见她么?” 英伟男子目视前方边走边言道:“不必了北方战事即将开始等她授功加号那一天再说吧告诉她我期待她的表现。”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邪影 界隙北山。 张御与桃定符一同坐在新近修筑的山巅小亭之内品茶论道中间石台之上茶香阵阵云气袅袅。 茶饮半杯桃定符站了起来负手看着远方温润的湿地泛着银白光泽的湖泊道:“这里风光美好景物奇秀壮阔比灵妙玄境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是前两日从灵妙玄境之中出来的近一年的时光里他都是在和几名同道打造飞舟顺带打磨道法这次完成了自己手中的事也正好出来散散心顺便也是看一看张御所说的那艘霜洲巨舟。 张御道:“师兄这次出来不知准备在外待有几日?” 桃定符道:“也就月余时日吧唉那里还离不开我啊若是出来太久那些道友免不了也要抱怨。” “对了”他转身过来“我为师弟打造的知见真灵可是开化了么?” 张御道:“至今仍在深睡之中。” 桃定符有些意外这都一年过去了按说这东西早就应该开化不过他看张御神情料想也是自有安排笑了一笑也就不再多问。 这时他看到下方石台上有几名正在打坐的修士道:“这些都是东庭玄府来此修业的弟子吧?说来到了青阳后原来熟识之人也是少见了唔不知英道友如今在何处?” 张御道:“浑章之法需用各类灵性内腑炼药英道友又是不碍受束缚之人是故与几名同道一直在洲南荒域之上修行。” 自他将玄府归并为一后现在绝大多数的浑修同样也已是在玄府录名造册了不过无论是北方战事还是接下来进攻霜洲他都不准备调用这些人。 因为清剿荒原上的灵性生物也同样是一件大事除了两府的军事驻地外现在也主要就是那些浑修在负责剿杀。而且在战场上若是心思一个动摇一不小心堕入大混沌中那也是一桩麻烦事。 不过近来他收到传报说是荒域之中有一些小型浑修驻地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之前已是派人前去探查了。 桃定符这时看向他认真言道:“玄修修行前期的确较我真修为快师弟功行又见精进不过师弟也需记得老师之言炼法也当炼心。” 张御点头道:“此话我一直记得。” 玄修修行精进较快可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性不稳若放在以往还可说这只是修士自家之事可青阳上洲这里就不是这样了魇魔无时无刻不是盘旋在顶上一个不小心就易受得沾染。 域外这里看去稍好一些可也是用大量死伤和淘汰换取得来的。 桃定符目光又望向远处山顶上一个苍白色的巨大影子在此间天光的照耀之下如同一幢巨大的白石宫殿道:“这就是师弟你所说的那艘飞舟了吧我倒要好好看上一看。” 两人飘身而上不多时来至巨舟之上空而后从当日破损的地方飞入进去。 桃定符兴致勃勃在里转了半日有时候还会陷入出神思考之中显然是受此启发想到了什么。 张御见如此也不打扰他自里退出来行至武泽这边问询这次从霜洲飞舟上缴获的玄兵能有几枚能用。 不过武泽却是告诉他这一次霜洲显然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密匣之上又多设置一层布置所以这一次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玄兵。 张御倒也不觉得如何失望待得下一次再去霜洲那必然是和两府舰队一起行动玄兵不可能少缺况且他上次又送来了一批材料武泽也是在继续打造之中。 武泽这时推了下眼镜言道:“玄正上次送来的那些霜洲人尸体我发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并且还有了一些想法准备打造一些物件待有了结果之后我当会给玄正送来或许会对玄正对付霜洲有所帮助。” 张御点首道:“那我就等着武老的好消息了。” 在界隙待了五天之后他与桃定符等人分别又回到了方台驻地之内才到这里他就收到了方才出关未久的恽尘的传报说是两府战事准备已是大致做好对泰博神怪发起战事的时间已是定下大约是季秋上旬也就是下月初十之前。 信中提及因为到时候肯定大军倾力而出肯定无法顾及和支援别处所以霜洲方面若是有什么异动就要靠玄府自己来解决了。 恽尘信中也言若是张御认为需要他可以尽量从洲中抽调人手以保侧翼无虞。 张御转了转念对于霜洲方面他现在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方台驻地不失保证霜洲无法在荒原之前设立驻点那么此辈就不可能派出足够的斗战飞舟进攻青阳。 但是也并不排除霜洲是否会动用其他手段他犹还记得那一场来的很是古怪的风沙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反而倒是好对付最为麻烦的恰恰是那些看不见的。 青阳南域荒原。 折道人站在一个小丘之上眺望远方他看得地方是一个浑修的大型驻地。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已是知道驻地之中一共是三十多名浑章修士有两人是三章修士还有一名姓杨的四章修士。 看有许久后他腾空而起往驻地而来。 距离那处还有数里远里面腾起一道光芒一名修士自里走了出来拦阻在了他的前方并以警惕的目光打量了他两下拱手一礼道:“在下杨归这位道友自何而来?” 浑修不像玄修每一个人都是随时可能化变为另外一种东西的而且你不见得能从表面上进行判别。 不过自从玄府归并合一后大多数荒原上的浑修都是前往录名造册了互相之间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此人功行这般高他之前却从未听说过这般人物就连名册之上也未有见这说明其人还不曾归入玄府这由不得他不警惕。 折道人也是回有一礼道:“原来是杨道友在下闻人冶年前去往追剿一头灵性生灵近日方才归来本欲往前方驻镇之中换取一些炼药所需之物可听闻现下却要录名造册。我是一个闲散之人平日独来独往惯了受不得约束故是到此来看能否将此物交换给同道也免了我再去与洲中之人打交道。” 杨归看了看他对于这种选择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浑修修行通常只靠自己从不依赖他人有些人并不认为自己欠玄府什么也不认为玄府能管束自己。 但是这种人无疑也是有本事的不然一个人哪可能在荒原之中存生下去? 而且其人能用一年时间去捕杀的灵性生物想来所获的东西也不简单便道:“那不知闻人道友所得是何物?” 折道人笑了一笑道:“是一头‘遂鸟’。” “哦?” 杨归露出一丝惊讶遂鸟可是极为少见的灵性生灵了倒不是说这东西厉害而是极为少见而且速度也异常之快非常难以捕捉关键是此鸟的灵性组织可以提升大多数秘药丹丸的药效。 想到这里也是诚恳道:“我这里与军府的驻地也是往来不少闻人道友若不嫌弃我可代道友交换所需之物。” 他顿了下道:“道友若是不放心我等可以立心誓。” 心誓对浑章修士是最重的誓言了毕竟心性稍稍不稳就可能堕入大混沌中除非双方有着深仇大恨否则很少有人会违背誓言。 折道人笑呵呵道:“不必了我来此之前就打听过了杨道友是在玄府立册的修士我信得过道友。” 他伸手一拿从腰间的坠袋之中取出一只玉匣轻轻一送此物就飘了过来。 杨归讶道:“道兄竟然有落星袋?” 折道人目光垂下那道:“是师长所赠。” 杨归很是羡慕有了落星袋往来携带物件就很是方便了有种东西的人那通常是有一些根脚的极有可能是与真修有一些牵连的。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戒心心光一放将那匣子托着而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米粒大小的晶石在阳光之下流转着七色的光芒正是那“遂鸟”的灵性组织。 他确认过后正要把匣子合上可这个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层朦胧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带来自己身上的随即他便醒悟过来自己疏漏出现了在哪里怒视折道人道:“你……” 还未等他说完那朦胧的暗影蠕动了一下就将他整个吞入了进去。 折道人呵呵一笑就往驻地之中落去只是半刻过后这个浑修驻地除了他之外就再无任何声息了。 他从驻地之中一间最大的阁楼之中走了出来自落星袋拿出了一把缀着珠穗的扇子只是轻轻一扇随着一阵动听悦耳的声音传出顿时一阵大风吹过而后所有的建筑都是变得千疮百孔仿若过去了数载而这里所有的残留灵性也是一并消去。 他拿一个法诀身上暗影一阵浮动就化变成了杨归的模样而后深沉一笑便纵光离开了此处。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排查 就在折道人离开大约三天之后一道遁光出现在了天穹之中而后那光芒一降落在了这片被毁弃的驻地之内。 时悦张望着四周这一次因为荒域之中有几个小型浑修驻地消失所以他奉张御之命前来此间来探查。 只是看着周围荒凉的景物他神情不太好看。这里的情况与他之前所见到那几个出问题的驻地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在这里查探了一番与之前一般没有找到什么用的线索于是只能先行离开了这里。 在下来半个月内他走遍了荒原之上浑修的驻地。不过对方仿若知道他来了一般此后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唯恐这件事与霜洲有关所以拟了一封书信将自己所探查到的情况写下然后让一名弟子带去了方台驻地。 张御收到这份书信之后也是异常重视。 现在距离北方大战开始还有十余天任何看去微小的事情都不能忽略。 而这件事居然前前后后失踪了不下七十余人虽然大多数都是低位修士可人命却不是能这么简单拿来算的。 并且在失踪的修士里面还有一名四章修士这说明出手之人至少也在这个层次之中这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 他思虑了一番后就把万明道人唤来道:“方才时道友传来南域之事有些许变数他一人有力难施我需亲往此处处置。这里之事就劳烦道友了。” 万明道人拱手道:“玄正可放心前去我与众道友当会看住此处。” 目前驻地的人手不能抽离太多所以张御只是带了原来的少明派派主唐谕及几名负责传信的弟子便乘坐天机院驻地提供的飞舟往南域而来。 还好这一路之上非常顺利飞舟最后平稳的停落在了一处位于荒域之中的驻地泊台之上。 时悦此刻就停留在此地见到飞舟到来他与李摩一同走了出来相迎。 李摩当日与英颛等人回归玄府后他们一行人中有两人最后选择了留在洲内听从玄府调遣不过他和英颛二人还是决定回来域外并在此间立下了一个驻地。 这次他听闻有多处浑修驻地被覆灭后心下也是十分担忧。 他这里距离军府驻屯之地甚近还有劳前辈的躯壳守御倒是不怕一般的外敌侵扰但是遇上第四章书的修士那是怎么也抵挡不了的。 众人在外见过礼后张御与唐谕一行人被李摩迎到了驻地观阁之内他迈入大堂之中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上面的青阳上洲舆图道:“时道友目前情形如何了?” 时悦抬手一礼道:“回禀玄正自时某到了此间之后近来就再无什么动静了也不知那背后之人是离去了还是暂时蛰藏了起来。 不过时某已是遵照玄正此前吩咐在各处驻地都安排了传讯用的琉璃玉每日用芒光传讯对照一旦有变故发生立可有所发现。” 张御看着舆图之上的标注域外现在由西至南有大约大大小小二十来个浑修驻地小的驻地有的只有十几名修士大的则有数十上百人。 在玄府未曾归并合一之前它们犹如大海中的孤岛彼此很少碰面现在往来则是多了不少有时候还会合作对付一些难对付的灵性生灵。 而在这其中最大的驻地约有三个每一处都有一名四章修士坐镇这次被覆亡的一个驻地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时问道:“方才进来时怎不见英道友?” 李摩回道:“英道友正在一处大驻地内访道后来我听闻有几处驻地出事李某便去书让他在那处多留几日不用急着回来。” 张御一点头他道:“时道友你随我往那处出事的大驻地一观唐道友你且留在此处。” 唐谕拱手道:“唐某领命。” 张御吩咐过后便与时悦离了此间腾空遁光而往半个夏时之后就再次来到那处被摧毁驻地之前。 在这里落定之后他当即运使了先见之印只是在看了一会儿下来却发现不但是没有见到摧毁驻地之人的线索就连在驻地内生活的那些修士的过往痕迹也是一概没有见到唯有看到一阵狂风飘过的幻境。 很显然那出手之人异常谨慎特意将这里重新清理了一遍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他仍能看得出来来者实力或许有一些但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大其人应该是运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拿下了这里的。 这里周围的地形没有遭到破坏建筑也保持着大致的完好。说明这个地方没有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又在转了一圈下来他确认这里再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了可他并没有因此离去而是在原地思索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腾空而起来到了天顶之上他朝四周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百里之外的一座小丘上。 他往那里疾驰而去须臾落在了小丘之上片刻之后时悦也是一同落在此地。 张御此刻眸光微微一闪霎时间他的眼前显现出了一个模糊无比的道人身影其人正站在这里眺望远空所望方向正是方才那处驻地。 他凝视了此人片刻一探手从自紫星袋中取出了纸笔而执笔在手于瞬息之间在纸上勾勒出了那道人大致的轮廓形影。 他将此物交给时悦道:“时道友劳烦你将此图摹印之后分传先去让每个驻地的同道都辨认一下看是否有人认识此僚。”顿了下他又言:“往方台驻地那里传一份过去。” 时悦将图画接了过来拱手道:“玄正放心我必办妥此事。” 他回去之后立刻命令各弟子将图画以最快速度传至各个驻地。 虽然图画上面的人影没有面目可是每一个修士都有独特的气韵特别是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是如此。 只是在十多日之后各处驻地的通过芒光传讯之术陆续回复说是未曾见过有类似之人。 正当线索看去好像断了的时候方台驻地那处却是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经过原先乘常道派的出外归来的两名修士辨认这个人疑似是那名自外洲到来的折道人。 张御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倒是略略放心。 现在是九月初七距离北方发起战事之日仅仅只剩下三天若是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变故那么将很是棘手。 虽然这个外来修士目的不明但此人既是自外洲而来那么与霜洲当是无关且这个人方至青阳当也没有什么得力的帮手这般就好对付许多了。 只是目前仍然猜不透此人的真正目的到底为何。 他看了看舆图现在上面已是标明了被灭去的驻地从先后覆灭的时间上可以判断出来此人是沿着一条由西向南的路线行进的可以说是直奔那大驻地而去而对于其余地方的小驻地却是视而不见。 那是否可以认为有着众多浑修驻留的地方或者是有着第四章书修士存在的所在才是其人的真正目标? 现在此类的驻地只剩下了两处他倒是可以试着做一番布置。 他思索了一下就把时悦唤了过来仔细关照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就立刻下去安排了。 就在距离张御等人所在不足三千里的一处浑修驻地之内一名相貌平平的修士正在道路之上行走看得出来他在此颇受尊重但凡见到他之人都会主动对他行礼。 他看去性情和善不论何人都是执礼回敬在一路回到他自己所在的居所后他的身上忽有一个扭动的黑影自里冒了出来在一阵涌动之后他的面目扭动了几下最后又变化回了折道人的模样。 他看着那个冒出来的黑影里面隐隐显露出杨归愤怒的面目他呵呵一笑道:“到现在还不老实不过你也撑不了几日了。” 他拿一个法诀那黑雾又涌入了身躯之中就又化变回了方才的样子心中一转念待自己把观想图喂饱了之后那么就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他也知道外面正有人追查自己甚至那张摹画他也是见到了他也是吃惊于对方能这么准确的描绘出自己的形影。 不过他对自己的神通颇为自信那是完全自内而外变化成了另一个人甚至连记忆里的东西都可清楚被他所知只要他不去主动暴露做事再小心一点那么就没人能够查到他的身上来。 他十分放心的在屋中坐了下来默默运功大约半日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响而后听的有人唤道:“魏道友可在么?”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间见来者是一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修士他拱了拱手客气道:“原来黄道兄寻我有什么事情么?” 中年修士也是对他一拱手道:“魏道兄张玄正方才到了我等驻地之内如今已在正堂之上说是有事要对我等交代你与我一同去拜见吧。”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察敌 折道人听到此言心中微微一惊。 他之前随着夏侯明、钱忠二人到来青阳地界之后就听到过张御的名声当时他便警惕非常因为一洲玄正负责监察众修正是他要防备的人物。 而后来他也是了解到张御还是那等极为强势斗战之能远胜同辈的修士并且这是此人一力将原本分散的道派重新捏合唯一这更是让他忌惮故是不等玄府的人前来与他接触就先行离去了。 他料到这里的事很可能也会惊动其人所以特意挑拣了这么一处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驻地停留下来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到来此间。 这一时之间他也是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不过表面上却是作出一副惊喜模样道:“原来是张玄正到了黄道兄待我稍作准备换件衣服就随你前去。” 黄姓修士道:“理当如此不过道友请快些我们也不能让张玄正久候了。” 折道人对他一拱手道:“稍待。” 他转身回到里屋之中心中冷静盘算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若是对方觉得他有问题那么趁着他方才不注意就可对他下手了实在没必要告诉他自己已是到来这反而会引发他的警惕且他所显化的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三章修士罢了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想到这里他稍稍心安于是换了一件道袍便自里出来随着黄姓道人一同往驻地内的正殿而来。 不多时两人来至大堂之上。 折道人望过去见主位之上站着一名身外玉雾环绕望之若仙若神的年轻道人其双眸清澈如水偏又深远无尽他一触到这道目光心头一跳不觉把头低下。 黄姓道人此刻先行一步对着堂上一礼随后言道:“玄正这便是魏饶魏道友这一片驻地也是当年我与魏道友一同合力建立起来的。” 折道人站在那里抬手一个揖礼道:“魏饶拜见玄正。” 张御这时看了折道人一眼在其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道:“两位道友是主我等是客就不必这般客气了都坐下说话吧。” 黄姓道人忙道:“多谢玄正。” 所有人都是落坐了下来堂上气氛一时颇为和睦在攀谈了几句后时悦出声道:“黄道友、魏道友我与玄正今回到此是有一事要与两位交代。” 黄姓道人忙道:“还请道友示下。” 时悦道:“两位也知近来荒原之上有多处驻地消失我辈勘察下来乃是有一外洲之人在后作恶其人疑似有第四章书的修为且目的不明故是两位所在驻地也并不安稳随时可能会被此人盯上。眼下最好办法莫过于撤离此间回往洲内。” 他稍稍一顿笑道:“不过要两位在此已久要两位舍弃此间怕也是不愿意的。” 黄姓道人忙是道:“是啊我等在此二十多年了这里是我等亲手建立起来的若要我等就这么弃之而去却是有些不舍。” 折道人目光闪烁一下没有开口。 时悦这时看了看张御道:“我与玄正方才商量了一下诸位道友的驻地太过简陋委实难以御敌故玄正已是去书待从域外的天机院分院请来人手为诸位重作加固并在地下修筑守御地垒。 如此只要防备得当就不怕外人袭扰了。但这并非无偿日后需诸位道友用等值之物来换不知两位可是愿意否?” 黄姓道人一听喜上眉梢道:“此事甚好甚好啊。”在域外存身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实力其次就是驻地坚牢程度了。 这二十年来他在荒原之上所获除了用于炼药之外其余所得大部分都是投入了这方驻地之中只是也仅仅是能守御一些灵性生灵罢了对于神通手段众多的修士几乎没有作用。 而现在玄府帮着请天机院的人过来修筑这是以往碰都碰不到的好事他又哪里会拒绝呢? 折道人听到这里也是放下心来。 对方这回果然不是冲着他来的。 至于驻地加筑这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那个时候他早就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离开这里了完全对他构不成任何影响故是他脸上此刻也是做出了一副欣喜之色道:“黄道兄之意便是我之意。” 时悦道:“既然黄道友和魏道友同意了那我们也就不在这里久留了。” 黄姓修士这时忙道:“玄正与时玄修来此又怎能不让我等尽一番地主之谊呢?” 时悦道:“玄正还要去下一个驻地毕竟谁也不知那个外敌会什么时候到来唯有尽快处理好此事荒域之上道友才好安心黄道友说是也不是?” 黄姓修士一想遗憾道:“那我等送一送玄正和时道友。” 张御一振衣袖从座上起身和时悦一同离了正堂往外而来很快到了飞舟之前。 只是正要走入舱门内的时候他却是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折道人道:“魏道友我观你气息纯正根基甚牢全无一点秽恶之气倒是与我所见多数急功近利的浑章修士有所不同可是道友有什么心得秘传么?” 折道人本来已是放心此刻见他忽然向自己问话心中莫名一紧。 他表面却是如常言道:“在下哪里有什么心得秘传当年浊潮来时我正年少那时侥幸得了一本前人留下的道册照此修行这才寻到了大道之章而后又牢记着上面所言守持心神不作贪功冒进之行一步一行许才有了今日。” 黄姓修士也感叹言道:“魏道友其实天资甚好比黄某高出太多只凭一册遗卷就修到了如今这等地步不过魏道友修道太过小心了若无十足把握绝不往前轻易跨一步若是他大胆一些不然今日之修为或许早就在我之上了。” 张御道:“两位看来很早就有交情了?” 黄姓修士笑道:“是啊我们差不都有四十年多的交情了。” 张御点首道:“浑章修行在于持捉心神魏道友守拙用谨才有此等回报我近来正有意于玄府之中拟编一册‘定心之法’专以用来规正浑章修行这里恰需魏道友这般人物不知魏道友可是愿意前来么?” 折道人一个揖礼道:“玄正有请在下自是愿意的。” 张御道:“如此甚好我就此事还有一些疑难尚要问询道友不如道友与我同行边走边言如何?” 折道人看着张御投来的清澈深湛的目光心头猛地跳了一跳。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过了一会儿他吸了口气面上作出又是惊喜又是惶惑的神情道:“玄正有请在下不胜荣幸就怕在下修为浅薄误了玄正之事。” 张御看了看他道:“魏道友自谦了。”他当前往走去进入飞舟之中。 时悦这时作势一引“魏道友请吧。” 折道人心回百转口中道一声好便也是走入进去称谢几声便就在舱室之内坐定下来。 张御和时悦来到主舱之前他看向前方过了一会儿他关照道:“往方台方向去。” 时悦道一声是随后又问:“玄正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张御淡声道:“那个魏饶有问题。” 因为为了方便探查荒原上浑修驻地消失一事所以他自到来荒原之后就一直运转着心湖而方才坐在驻地内时他的心湖就笼罩着整个驻地乃至周围的荒原。 可古怪的是他能清晰辨别黄姓修士的心绪但却丝毫感觉不到那位魏饶的心境变化对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空白。 要知道这个魏饶不过是一个三章修士罢了居然能够避开他的心湖探查不是其人身上带着某种宝物那就是这个人本身隐瞒了修为。 但是他并没有在其身上感到任何法宝遮掩所以原因明显就是后者。 本来隐瞒了实力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对方也未必见得就一定是那个人不过现在非常之时此人既然身上有问题那么他是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的。 时悦一惊道:“玄正那现在……” 张御平静言道:“你我不必多做什么在此等着便好。” 折道人坐在客舱之内他表面如常可心下却是一阵阴沉。 他原本十分自信认为对方不可能发现自己可现在却是不敢肯定了尤其是单独把他叫上了飞舟让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毕竟对方能弄出他的摹画那未必不能找到其他什么漏洞。 可是对方又没对他如何若是当真只是为了拟书而并非为了别事那自己反而去主动暴露出来那才是不智之举。 “再等等再等等。” 这时只觉舟身一震飞舟已是腾空飞起他初时未觉如何可是过了一会儿却是察觉到了不妥。 “不对这个方向……” 现在的方向是向西北行进可据他所知西北之地根本没有什么浑修驻地!他身上黑气泛动了一下神情一下变得狞厉起来。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寂廉 折道人面狞恶的神情只是露出了一瞬便就又收了起来他身上的黑雾也是重新收回了到了体内。 他尽管意识到了不对可觉得现在这里并不适合动手。 他在驻地中时也对周围的情况有过一番了解此间南北出去两三千里路外就有几处浑修驻地其中一地就有四章修士坐镇。 现在每个驻地可都是有芒光传讯的这里一出问题那所引发的动静说不定就会把这人吸引过来。 那不如等到飞舟再飞远一些再说。 他心中暗自琢磨道:“那位张玄正的实力如何我虽不清楚可其能强行捏合域外诸派那修为定然极为了得现在还有那个时悦道人在旁以一敌二我无胜算所以稍候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凭我之能为用出神通之后这两人定然是追不上我的只是可惜下来此辈一定严加戒备再想寻到合适目标就不易了。” 他在客舱之内等了一会儿发现无论张御还是时悦并没有一个人来寻他说话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判断也是暗自冷笑不已。 在这驾飞舟飞出去大约万余里后他自忖时机已是差不多再等下去说不定对方会抢先一步对他动手。 于是他撤去先前对落星袋的遮掩意识一动顿时有数道宝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身上黑气涌动了一下面容顿时一阵扭动眨眼变化成了一个瘦小精神的少年人。 他的观想图名为“寂廉”不但能够侵夺他人肉身补充化外秘药抵挡大混沌还能将对方神魂记忆一并侵夺如此对方所学会的道印章法也是一样为他所知他便可以此来完善自身的观想图和修行。 不过这里也不是没有缺点因为“寂廉”的正面战斗能力非常之弱所以在对敌之时他除了依靠法宝偷袭那便只能变化成曾经被他侵夺之人并运用此辈原来所具备的能力来应敌。 只是这等变化并不能将那些修士的能力完全发挥出来除非他自身愿意往里投入足够的神元。 所以他可变化之人虽多但至多也只是掌握最根本的一门神通罢了。 可即便如此那也非常了得乐一场战斗中若是他愿意那么至少也能用出十多种神通手段来。 现在所幻化的这一人曾是他费了不少功夫吞夺入身的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却十分擅长飞遁号称超光绝影故是他打算借用其人之能直接离开此处待远离此间后再慢慢做打算。 此刻他身躯之上光芒浮动往外一冲顿便在飞舟之上破开了一大口而后化一道流光飞影直去远空。 张御此时感到飞舟剧烈一震而见便飞舟舱壁上那个巨大裂口望去舟身几乎要断为两截他不觉摇头这驾飞舟看来又要毁弃了。 只是此人既然心虚逃走那么十有八九就是他所要追捕的那一人了。 他倒不担心对方一下走脱因为时悦的观想图“飞蠃”始终盯着此人只要是在时悦视线范围之内那就一定能附着到对手身上叫其无法轻易离开。 折道人方才飞遁出去不远他手腕之上的铃铛就忽然发出阵阵清脆响声他立时警惕起来。 这宝物也是他抢夺来的大用没有可一旦他中了幻术或者堕入幻境之中那么就会发出响声提醒。 也就是说他此刻看着是在往外逃跑可实际上面前所呈现的很可能只是虚假景物。 他忙不迭凝神一查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妥他的身躯居然看去变得通透了些许并且这个趋势有着越来越大的迹象。 他现在变化之人所掌握的神通完全是用在了遁法之上的对此并没有任何破解之道唯有变化另一人才能摆脱窘境。 可他心知肚明这么一来自己逃是逃不掉了只能停下来与敌一战了。 在有了这等明悟之后他倒也不再心存侥幸身上黑气一涌就又变成了一个面容刚毅的英武道人来。 这个人所具备观想图号称能辨照千里能看破诸般幻景双目之中更有破煞之能此刻他眼眸一扫就发现自己背上居然多出了一头若薄雾一般飘忽不定的四翼大鱼。 而在他身躯变化通透的时候这大鱼反在一点点变化凝实他心头一阵凛然知道不能让这个变化继续下去忙运化心力登时一道清正之气从头顶之上涌出再落至全身。 那四翼大鱼被此气一涌顿时攀拿不住他被逼得扇动翅膀从他身躯之上飞离了出去只是仍然在他周外徘徊不去。 时悦瞧见折道人逼开了自己观想图却是丝毫不急因为他方才只是拖延牵制对方此刻目的已是达到了。 张御这可已然从飞舟之中步出现身在了天穹上空他见折道人于片刻之间就进行了两次变化每一次气机都是不同对这位的神通手段不禁有了一猜测。 为防备其人再度遁逃他心意一引一道剑光已是化若雷芒霹雳闪劈而至! 折道人身外道袍此刻一阵波涌飘出一团如棉锦云遮挡前方那剑光落在其上顿被层层化消。 可折道人本人却是吃了一惊那一剑过来迅若疾电他根本不曾反应过来。 变化成他人既有好处又有缺陷譬如此刻他的反应和速度句完全就和变化之人一般。 他也是知道自己这个缺点才设法找了诸多宝物做弥补不足。 此刻感觉到威胁顿觉这个化身可能支撑不住于是身上黑气一涌眨眼间又变化为了一个一脸阴鸷的瘦高道人同时张嘴一吐一道精光出现到了外面倏尔一分化作一青一白两道虹光青虹绕身白虹上去与飞来剑光一撞于瞬息之间交撞了数十次。 而此刻时悦窥到空隙当即催于“飞蠃”观想图往下一落试图重新附着到折道人的身上。 可这个时候折道人身上那道护身青虹倏地放出一道灼灼毫光锐气敝人“飞蠃”受其所迫一时竟是不能靠近。 折道人冷笑一声他在这个化身身上可是化了偌大心思的差不多投入了自身九成以上的神元使得化身原本所具备的神通手段他几乎都能运使专以就是用来与人正面斗战的。 而这化身观想图名为“翼啄”能变化出两把精气聚合之剑分青白二色可守正破邪亦能护身杀敌简单而又纯粹。 张御此刻辨别了一下对方再次变化之人气机输他一筹用言印当可制拿。 不过对方也算得上是经验老道并不留下任何破绽那一把白剑周旋数里不让任何外物迫近其人也是随时注意与他保持距离显然就是为了防备那等近身克敌的手段。 他眸光微微一闪却是一甩袖旋即飘身而上却是往其人内圈之中闯入进来。 折道人见此一边谨慎后撤保持妥当距离一边御使那白虹剑光上前驱杀。 不过他毕竟是以一敌二却不敢忽视此刻看不见人在何处的时悦所以还必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防备那“飞蠃”。 他也知道在场面上自己就算能守住自身不失可斗下去也是毫无胜算的所以他的打算是稍候寻找机会祭出一件法宝拖住那“飞蠃”观想图而后再变化飞遁化身那就不难脱身逃去了。 张御在前冲而上时背后飘荡起一阵星光似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折道人此刻忽然见到了一股明锐光芒似就要斩入自身心神之中他也是一个恍惚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那道护身青光忽然飞起天中似乎剑刃交撞之声传出 张御于此一刻骤然从原地消失天空之中只留下了一片灿烂星芒。 折道人这化身对气意反应极为敏锐故是他完全没有去多想顺着意念所指身外白气化光一剑斩出而所落位置恰好是张御下一刻浮现出来的地方。 而在斩出这一剑后他心中才蓦然意识到自己似是抓住了这一战输赢的关键两目也是放出光彩来。 若是能一剑杀死或者重创张御那么今日他的目标就不再是逃遁了而是去设法吞夺其人了! 要知这一位可是玄府玄正不说身份地位只方才所展现的手段都是一等一的高明若是他今后能变化为此人那真真是天大收获了。 张御此刻正从那虚无之中浮现出来而那一道白虹却已是当头落下看去似乎是避无可避可他眸光微闪身上此刻似有一个虚影浮现那白光斩落其上虚影旋即崩散而他本人却是毫无阻碍的飘身而过。 这一幕变化让折道人吃了一惊且原本期待落空心绪也是不禁一阵起伏。 这也是他的缺陷之一他虽然变化化身可是意识仍是属于自身所有心性修养更是他人代替不了的。 时悦对于心神上之的波动变化十分敏感“飞蠃”抓住机会往下跃落环绕在折道人身上的青光剑芒上来意图逼退它可这一次却是从飞蠃身上一穿而过仿佛劈中了一个幻影。 而这个时候张御此刻已至里许之内蝉鸣剑一转将冲上来的白虹剑光格挡开来口中言道:“敕禁!” 折道人身躯一震那飞旋在外的青白双虹先后破散身外心光也是如退潮般缩回心神之中随着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光映入眼帘之中他便一下失去了意识。 …… …… 第一百四十章 来历 折道人意识一失就此坠下云端这个时候本就在冲他而来的“飞蠃”往下一落却是头尾一裹将他缠住可见这观想图有一半形影渗透入了其身躯之中乍一看像是与他长在了一起。 到此战局已定被这观想图缠住身心即便折道人醒转过来恢复全盛实力也不可能再脱身出去了。 这一场战斗双方各出手段当中也有不少凶险之处可前后不过就是十来个呼吸期间未曾破坏周围任何地界完全就是各自神通变化的比拼。 时悦擒拿住折道人后也是暗觉庆幸好在今日与张玄正在一处他自忖要是自己一人撞上此人那还真不见得是对手甚至连逃都未必能逃掉。 他此刻伸手一拿将折道人身上的落星袋摘了下来同时又一拂袖将其人身上所携带的宝物也是一同取走。 而后他与张御一同带着此人落至地面之上。 折道人的面庞此时一阵扭动没了心力驾驭他也是维持不住神通变化现在又化变回了本来的模样。 张御辨认了一下此人相貌与夏侯明、钱忠二人所描述的十分相似应该就是那个折道人了。 这个时候此人身上忽然有大团黑雾喷涌出来而后里面涌动了一下浮现出来一个人影似要自里挣扎欲出。 可是此人却是受到了飞蠃的阻碍一时不得脱出。 时悦看了看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道:“玄正我观这人有点像是杨归杨道友。” 折道人吞夺他人精血神魂也是因人而异的杨归终究四章修士没这么容易被他炼化一直在那里与之抗衡这实际上也牵制了此人一部分心力。 不过之前被其人所吞的修士包括那位魏饶在内因为修为与他相差太大则在很短时间内就被他炼去早已是不得活了。 张御看有几眼这个人之前在玄府录名造册的时候他也是见过的便道:“放他出来。” 时悦一点头有飞蠃在场他不怕此人还能弄出什么花招来把心光一引放开一个出路那人顺着那处自里闯了出来一到外面其人身上心光一盛将自身护住随后警惕看向四周。 随即他便见到了张御和时悦二人吃惊道:“张玄正?时道友?” 他一转念再回头看了看躺在那里折道人道:“想来是玄正和时道友救了杨某杨某在此拜谢了。”说话之间他躬身一揖。 张御道:“杨道友你是如何被此人困住的?” 杨归叹道:“也是杨某大意心中又起了贪念这才中了此人暗算。” 他将当时情况复述了一遍随后又问道:“敢问玄正时道友我那驻地之中的弟子同道现在不知……” 时悦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杨归脸色一变随即生出恨怒之色道:“我本是念在彼此都是同道这才好言与他说话没想到此人如此歹毒擒了我还不算连那些寻常弟子都不放过!”说着他对着张御再是一拜“此事肯请玄正主持公道。” 张御道:“这人是自外洲而来我先需弄清楚其来意目的待得问审清楚此事我自会给道友一个交代。不过杨道友你中了此人算计难说有无后患你且随我一同回去查验清楚。” 杨归忙道:“是一切听玄正的安排。” 张御点了点头他又对时悦言道:“时道友你找一处最近的驻地用芒光传讯知会唐道友一声让他仍是留守此地以防万一稍候你回来与我一同回去方台驻地处置此事。” 时悦一拱手正容道:“在下这就去。”他想了想道:“玄正是否要再从前方驻地再调一驾飞舟过来?” 张御一想摇头道:“还是不用了。” 时悦道了好当即化遁光而去。他动作极快只是半天便就折回而后便与张御一同往方台驻地归返。 两日之后三人一同回到了驻地之内。 张御入了大台之后询问了一下得知近来无事便就关照此间役从道:“去把温良道友请来。” 不一会儿温良走入进来揖礼道:“玄正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他一指尚且昏迷不醒的折道人道:“温道友你且审问一下此人看能否探查出此人的来历底细。” 时悦与温良两人都是擅长幻变之法前者擅长的是虚实之变和困人拿人但侵心惑神之法则是以温良最为高明所以之前温良一直与曹方定配合探查霜洲两人合作之下令霜洲方面也不曾发现任何异状。 温良看了看折道人道:“待我一试请玄正稍待片刻。” 他先是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往上空一祭令其悬在上方而后伸出白皙若女子的手来按在折道人额头之上。 少顷就有丝丝缕缕的彩雾从折道人顶上浮现出来而后缓缓融入了那枚玉简之中。 这些其实全都是折道人忆识的具现。 温良为人谨慎他知道自己这等作为不论对错都是十分遭人忌讳的所以每回探查他人忆识之时都是将之直接拓入玉简之中而自己从来不去直接观看。 许久之后他把手一撤随后将玉简取下交托到了张御手中道:“此人大半识忆皆在此中还有一些被此人用了神通章印遮掩一时难以窥见这却需玄正再给我一些时日了。”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点头道:“劳烦道友了此事不急。” 他令人把折道人看押下去自己走入了内室之中坐定下来而后意识转入那玉简之内霎时有一幅幅画面浮现于眼前待看了下来后他对此人来历已是大致了然。 这个人名唤折毅也是一名浑章修士出身于鸿洛上洲的边郡。 不过在六十余年前天夏各洲都是受到了浊潮冲击鸿洛上洲同样也是未能避免。 折毅便是在此难之中与父母失散当时此人才五岁后来与一群孩童一起被一个残存在荒域之中的军府驻地所收留。 只是两年之后这个驻地被一个强大的灵性生灵攻破只有他和那些孩童被几名军卒保护着逃了出来。 也是他们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在荒原上存身的浑修并就此拜入了这位门下。 折毅也算是天资杰出深得那位浑修的喜爱将自身所学都是传授给了他折毅也未负其望修道二十余载便入了第三章书在炼合观想图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到处剿杀邪道只用了数载时日便就又迈入第四章书。 只是起初他还只是针对邪修可到了后来为了满足修道所需其人开始暗中对同道乃至一些真修下手。 他身上所携法宝包括落星袋皆是从被他杀死的修士那里夺来的。 不过这等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接连多位修士的被杀不但惊动了鸿洛上洲的玄府并且还引来了不少真修的追查。 折毅自思已无法在荒域之上存身便就借用驻地以往与乘常道派往来的通路意图逃至青阳上洲。 夏侯明和钱忠等人也是在半路之上与此人撞见这才此前返程将之带了回来。也是折毅初至青阳一时不明情形又听到了张御的威名不敢贸然动手这才让两人和乘常道派驻地之中的那些弟子逃过一劫。 张御在看完这些之后也是摇头。 折毅此人虽是天夏人可因为自小就生在荒域之中整日所需面对的事除了杀戮和就是如何生存这就养成了其人寡情冷漠的性情在某次打破了底限之后下来就开始毫无顾忌的对同道下手了。 这人并没有受到魇魔寄虫的侵染可是却比遭受侵染的人更为可怕。 也幸好此人在青阳这里才一冒头被擒捉住了不然凭此人的观想图还不知能造成多大的破坏。 他思索了一下此人虽然十恶不赦可道法从无好坏分别。 尤其是此人观想图因为是从内而外改变一个人甚至变化为泰博神怪和各种异族都是可以这就十分有用了倒是可以收入到玄府的载录之中。 不过这观想图因为太过危险心思不正之人一旦掌握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考虑下来决定先是不做处置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寻合适之人传授。 这时他又把折毅的落星袋拿了过来里面林林总总大约有十来件法器多是用来守御藏匿之用。 他点检了一下也是暂时收了起来准备过后再做处置。 他自内室走了出来站在高台看向北方远空天穹之上是一片深灰色的浓云阳光被遮挡在云层之后一阵阵大风刮过荒原上砂砾在地面不停滚动着他的衣衫袍角随之飘动。 他看了一眼摆在一旁水漏现在距离青阳两府发起北方战事大约还有半个夏时。 为了防备出现什么意外除了曹方定还在外面盯着霜洲那边的动静大部分四章修士都已是被他唤回了驻地之中同时各个哨点严加防备谨防再有意外。 许久之后忽然荒原之上传来了一阵阵闪光过了一会儿一名修士疾步而来对他一拱手肃容道:“玄正方才收到芒光传讯两府向北方开战了!”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路 张御在得报之后又在大台上眺望北方许久这才回了内厅。 他很清楚从此刻开始两府当是倾力向北暂时应该是抽调不出什么力量来支援这边了不过霜洲那边屡遭挫败实力受损颇多当不至于再来侵犯。 可他也不曾忘记霜洲当日搬弄风沙的手段那疑似是修士所为故是他也并没有放松戒备。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不断有消息自北方传来。 他所收到的战报自是与发去洲内给民众观看的不同俱是最为详实准确的而从眼前的战况来看双方为此一战都是投入了绝大多数的军力。 这一战下来若是青阳获胜那么不但可以重挫泰博神怪也能顺利搬开去向北方通路上的阻碍。 而要是失败那么只能退缩回洲内怕是又要积蓄十几年才有可能再发动攻击了。 在此期间恽尘也是频频来书。可以看出其人也是调集了大量的玄府修士北上支援不过从送来勾销名册上看损失也是不小尤其是最初前十天光是死亡的修士不下百余受伤的更是数倍于此。 张御可以看到这里面大多数都是低位修士相对于中位修士他们自保能力太弱一旦遇险那就很难再在战场之上逃脱了。 他现在所能做得就是守好侧翼让域外这一片不至于成为一个漏洞。 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久无音讯的苏芊却是一次寄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除了一些缴获的古物外里面还夹杂了一封秦午写的书信这里面却是提到了莫若华但似是在顾忌什么并没有言语太多只是隐晦的说了几句。 张御之前曾让李青禾去书问询莫若华的情形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具体的回复倒是没想到从秦午这里得到了消息。 看着书信上所提到某些特殊的训练他心中不禁对此有了一些猜测思索过后伸手一拂整个书信顿时化为碎屑再变作灰尘飞了出去。 转眼又是过去一月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了北方的战事仍在继续之中而方台驻地这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张御除了日常修持之外也一直在关注着北方。 战争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了若是再有一月无法结束那么很可能就会拖到明年。 所幸两府并未有提出什么在新年之前结束战事的口号从目前看来仍然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从他近日收到的勾销报书上看修士伤亡却是在逐渐降低再结合近段的报书推断应该是青阳两府这边经过了之前的一系列战事已然这场战局之中占据了一定优势。 不过没到最后的结果出来什么情况都不好说。 霜洲荒域地下制院。 翁大匠寻到等候在外面的沙少府道:“沙少府目前看来你送来的人是能穿戴上原甲的。” 沙少府不觉大喜道:“是么?看来我们也是得到了一个利器了。” 他见翁大匠没有吭声不觉有些奇怪同时还有紧张问道:“翁大匠莫非还有什么问题么?” 翁大匠沉声道:“据我们所知青阳那边身披原甲之人曾欲寻那位张玄正斗战一场但是结果似是不太好这次的人选再是合适也至多与青阳那披甲校尉相仿佛如果上面要拿他去对付那一位恕我并不看好。” 沙少府忙道:“原来翁大匠是担心这件事你放心这一次我们并不会要求他去对付此人只要下来能帮助守护霜洲便好。” 翁大匠看了看他道:“我最近一直在制院少与外面沟通却不知北面的战事如何了?” 沙少府叹气道:“青阳两府为这一战准备几十年听说还从玉京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哪有这么容易应付?那些神怪现在仅是在青阳的进攻之下只是勉力支撑罢了。” 翁大匠冷静思考片刻问道:“如果那些神怪失败了那么青阳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我们了?” 沙少府苦着脸道:“谁说不是呢我们现在已经不指望那些神怪能赢了但是我们必须要设法自救啊现在只希望那些神怪能撑得久一些了那样我们就能多做一些准备。” 他又道:“听说这一战里青阳上洲那里又出现了一个身披原甲的人翁大匠觉得这可能么?” 翁大匠道:“我还没有收到这等消息可以青阳上洲的实力集中力量打造几件原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能披甲的人较为难找罢了再寻到一个也不足为奇。” 沙少府哦了一声恍然点头他对着翁大匠一拱手道:“既然事情已是妥当就不打扰翁大匠了少府之中还有不少事我便先告辞了。” 翁大匠道:“我送一送沙少府。” 他待送其人离去就缓缓走了回来但没有回去自己的造物工坊而是来到一处偏院之内。 一名五十余岁的师匠正指点着数十名工匠做事见到翁大匠进来迎上来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翁大匠目光一个示意道:“里面说话。” 那师匠会意与翁大匠一同来到了一间位于地下的密室之中。 翁大匠道:“最近情势紧迫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名师匠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小心翼翼问道:“老师是认为……霜洲快不行了?” 翁大匠道:“没了神怪在外面牵制面对青阳两府霜洲是绝无可能支撑下去的。” 那师匠想了想道:“我已经按照老师的吩咐和那边联络过了老师什么时候想走只要我们撤到预先指定的所在那边就会派人来前来接我们。” 翁大匠道:“那我让你秘密打造的‘甲肆’和‘甲伍’怎么样了?” 那师匠道:“正在打造之中没有老师的帮衬弟子只能勉力而为。” 翁大匠摇头道:“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么?你虽然在造制之上没什么才能但是让你依样仿造那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好好做不要吝惜材料现在霜洲自顾不暇也没人会再来查这些东西的去处我们到时候能不能离开就靠这两个甲士了。” 那师匠忙道:“弟子会用心的。” 翁大匠道:“很好还有有些东西你也要开始整理了有些带不走就不用带了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还在那什么东西都还是可以再打造出来的。” 那师匠道:“是的老师。” 涵州之北凤湘岭。 一名身着黑衣的道人站在一个土石法坛之前他此刻正与上方冒出来的煞气黑影说话。 他语气之中隐含质问:“庞道友今年所需要上缴的血精宝材你们少了一半不知这是如何一回事?” 那个煞气黑影是一个道人形影面目依稀能够辨别明白手中还持有一柄拂尘只是浑身上下隐隐透着几分邪气。 他微微一叹道:“公孙道友以往我等在域外行事只要不去招惹那些域外道派那自是无碍可是自从诸派归并合一之后现在那里几乎都是玄府之人了我们要避开他们的耳目行事却是非常不易也望道友能体谅我等。” 黑衣道人皱眉道:“你们只要不去捕杀洲内之人只对荒原之上那些神怪和异族下手玄府又怎么会来理会你们?” 庞姓道人语声略显无奈道:“可是布阵炼化血精却是在玄府禁条之上现在玄府行事处处讲规矩我又怎能不行事收敛一些呢? 不瞒你说我怀疑玄府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现在他们主要是在防备霜洲人所以暂时没来动我们可要是什么时候霜洲不在了那说不得就拿我们开刀了。” 黑衣道人思量片刻道:“若是这样倒也不怪庞道友不过……”他语锋一转“今年的宝材血精必须凑足这件事不容商量。” 庞姓道人略作沉默才道:“现在已然是十二月了还有一月时间便到年底若是无有玄府掣肘我还可以努力一试。” 黑衣道人看着他道:“此事庞道友你先尽力而为我稍候自会禀明恩师。” 庞姓道人听他这么说不由放缓神情语气点头道:“若是上人愿意出手那我等自是无碍了。” 黑衣道人冷言道:“那便请庞道友下来用心做事了。” 他一挥袖散了祭坛之上的黑雾而后步出这片竹林回到了自己所居庙观之前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点燃塞入了前方的石龛之中过有一会儿就有氤氲气雾自里飘散出来凝聚一个飘渺人影。 黑衣道人忙是一揖道:“老师我已问过非是庞睿不出力而是玄府归一之后以往禁令都是拾了起来他们因怕玄府发觉所以做事缚手缚脚不敢放手去为。” 飘渺身影言道:“我知晓了你持我赐我的信符去南域走一回。” 黑衣道人一惊道:“老师是要把那人放出来?” 飘渺身影淡然言道:“玄府既然愿意多事那就给他们找些事做好了。” 黑衣道人低头一揖道:“是弟子遵令。” 待他再抬头时发现那飘渺烟气已是散去了他沉吟一下走入庙观之中过了一会儿又行步出来随后一个腾空就往南而去。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禁窟 黑衣道人一路飞遁数天后离了青阳上洲而后跨越荒墟径直入了南域他眼望天边云气时不时调换方向最后到了一处矮丘之前。 到了此间他取出了一枚符信往外一放这符信无风而起悠悠旋转飘忽了一阵而后就往一个地方飞去。 黑衣道人双目凝定符信也是跟随而来去了百来里路最后见那符信往下一落倏忽不见。 他往下看了看那里只是一片平实粗粝的地面可他却是毫不犹豫往下一落身形像是落入融雪之中毫无阻碍的沉入了地下。 此刻他眼前所呈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无边煞气在洞璧四周盘旋环绕而那符信正在前面飘悬着似在那里等他。 他小心的不去触碰那些煞气跟着符信那往前而去。 不知走了多远之后前方一空出现了一方平台他身形飘下脚踏实地落在了一个上不见顶的洞窟之中脚下阵阵煞云涌动。 正前方竖有一个五丈高下的大玉圆盘圆盘周沿之上有一条条锁链汇聚而来最后在中心之处交汇从飘散的煞云之中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捆缚着一人。 而自那人影之上则是分出一黑一赤两道煞河滚滚往外涌动并在外形成了那在此盘旋的无边煞气。 符信到了这里便飘荡在旁没有再往前去。 黑袍道人小心走到前方看了那人影几眼而后拱手一揖道:“元童前辈晚辈公孙泯奉师命前来拜望前辈。” 上面捆缚之人乃是当年赫赫有名的邪修元童老祖。 这人当年被公孙泯师祖所擒杀可因为其人尸身暗含天地煞恶之气若是散播出去足以令一洲之地草木皆枯永成绝域故是将之锁在了这里分流导引慢慢化泻。 不过元童老祖虽死可其却有一缕神魂却是潜藏在了那只金梁鼎内也不知为何一直未被抹去。 后来金鼎此物被公孙泯老师所得就将之神魂请了出来重新放归其身躯之中并锁在了这里。 公孙泯不清楚自家老师为何要这般做他只知老师会时常会到此向这位老祖来讨教各种道法。 此时他一言说出之后却久久不见回应于是提高声音再说了一遍如是再三之后洞窟四周传来一阵隆隆声响“怎么莫非你老师祭炼血幡之法遇到什么难处了么?” 公孙泯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也不敢多打听忙再是一个躬身道:“前辈晚辈这回奉师命到此是为别事……” 他听得对面没声响便又接着道:“老师觉得前辈劫数已满当已是可以出去了。” “哦?出去?” 此刻可以见到那对面依稀可见的人影中黑红煞气一阵涌动而后便自里浮现出来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 他一身芍药纹团绣道袍看着华丽异常负手飘悬在那里居高临下看来“怎么你老师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公孙泯不敢看他低头言道:“老师是何意思晚辈身为弟子不敢妄自揣测。” 少年人看他片刻又抬起头看向前方道:“其实我倒不怎么太想出去在这里能温养神魂又不用牵挂修行更不会有人来寻我麻烦。”他一拂袖转过身去“你且回去吧若要做什么让你师傅来跟我说话。” 公孙泯心中一个咯噔他本以为自己一来助这个邪魔解脱对方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可没想到这位居然情愿留在这里。 他大胆上前一步发声道:“晚辈只是奉师命助前辈解脱此后前辈欲如何行事自不是晚辈能过问的。” “哦?” 少年人一挑眉回转身来“看来你们要我对付人与我还有些牵扯。”他想了想“嗯我被那人设计制住时只有一个蠢徒儿在外面看起来不是他出事就他的徒弟徒孙出事了。” 他见公孙泯没说话道:“看来我是说对了。”可是他随即话锋一转语声淡漠道:“不过这又与何干呢?入了修道门就是离世人生死机缘全凭天数况且我尘羁已断便有过往承负也早已解脱这些事又与我何干?” 公孙泯却再是拱手一礼道:“晚辈方才已是说过此回只奉师命到此助前辈解脱并无其他心思。” 少年人负手飘悬在那里淡然言道:“可是我告诉你凭你这枚信符不过只能开了地窟封禁还解不了你师祖所立的困锁要我出去还需得一人血祭塑成身躯才能载我神魂而这里唯有你一个生人所以你要放我出去那就唯有取你精血来用了你确定要如此做么?” 公孙泯听得此言顿时心中一惊。 他来时老师可没和他说过这等事不过他想了想自家的老师为人就算真是如此做也一点也不奇怪。 可他还是咬牙道:“师命难违老师关照弟子必须奉从哪怕是取了晚辈性命去此事也不得不做!” 少年人看着他语气中多了一分赞赏“你倒有几分骨气好我便成全于你。” 他这话说出来时每一个字都仿佛都化作了巨大雷霆震得公孙泯头晕眼花而这个时候两边的煞云一阵涌动也是如海潮一样席卷上来向着平台落了下来。 “还请元童老祖手下留情。” 就在煞气将将落下来时那一直飘悬在旁的信符忽然一动自里飘出来一团氤氲白气化作一个道人形影那煞气到来他身前却是凭空遇到了阻碍而后齐齐往后一退并再次沉落了下去。 公孙泯见他那道人形影激动道:“老师。” 那道人形影对他点了点头。 少年人对此似是毫不意外负手言道:“白秀你总算肯出来了为验明弟子忠心居然还用这等花招你的心思还真是多。” 那道人却并不辩驳只道:“老祖要血祭又何须用我这弟子我这弟子资质虽是尚可可是与有些人还是相差甚远。” 少年人目光移来道:“少言这些没用的想来这就是你想要我去对付的人了说吧此人什么来历?” 那道人言道:“这一位名唤张御乃是受玄廷封授的青阳玄府玄正。” “玄廷封授?” 少年人略略有些意外他看了那道人几眼唇角微含鄙薄之色道:“好我就如你之意走上一回。” 他仰头用力一吸洞窟之内风声大起伴有隆隆之声他身后那被困锁的黑影之上顿有两缕气机飞出被他一气吸入进去原本道袍之上的颜色图案更是鲜丽了几分而后但见一道煞光闪过其人已是消失不见。 公孙泯怔了片刻随即对那道人形影道:“老师这邪魔说要用血祭载托神魂原来只是虚言?” 那道人淡然言道:“是真也是假若无载托躯壳等他身上精煞耗尽至多七日之内就会回来。” 公孙泯有些担忧道:“可他万一要是成功了……” 那道人言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届时就没人来碍我了至于元童老祖届时我也自有办法来制他。” 方台驻地。 张御站在内室之中周围有一丝一缕热流涌入到他身躯之内。 苏芊这回送来的古物不少不过多数都是一些精美的古老艺术品其中存在源能的只是少数所以他也就没有用那种粗暴的方式去摄取而是慢慢吸纳这些东西也能尽量保存下来。 待得最后一丝热流转入体内他转到了外面翻阅这几日送上来的报书。 现在战争局势已是渐渐明朗泰博神怪呈现出不支状态只要青阳这边自己稳住不出问题那么当可取得最后的胜利。 此刻有弟子来报说是天机院驻地主事常谷来访说是有事相商。 张御放下报书行至大台客殿之内常谷正在等在这里望见他后正容一礼道:“张玄正。”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 见礼问候过后双方各自坐下。 常谷为人纯粹没有什么客套直接言道:“玄正昨日我驻地接到总院通传要我天机院在荒原之上修筑各种军用堡垒和泊舟天台为日后解决霜洲之用只是荒原之上怪物颇多这里还需要玄府支应。” 张御心下一忖两府现在就把目光盯上霜洲看来这场战事当真是要接近尾声了他点首道:“此事我玄府自当配合。” 常谷一拱手感谢道:“多谢玄正。”他放下手又言:“还有一事此前各家域外道派驻地位置颇好我待就在这些道派驻地之外修筑军垒不知可否?哦若有妨碍天机院也自会以物相抵。” 张御言道:“此事我可把诸位道友唤来常先生自去与他们相谈便好。” 虽然域外诸派归并合一了可按照天夏大律这些在域外无人荒原上开辟的驻地都可这些都算得是上道派各人自家的产业所以玄府就算归并各派也没有将之收去。 天机院若欲征用周围地域与原主相商便好就不必他来插手了。 两人正说话之时一名修士匆匆上殿来至张御身边道:“玄正方才哨点传报荒原上有异状。”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祭 方台驻地东南方向某处岗哨之中此刻里外围着二十余名修士在一名干练修士的带领之下正四处仔细查看着。 这时有人言道:“玄正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天边飞驰来数道遁光几个呼吸便至近处而后落定下来张御自里走了出来身后则是跟着万明和时悦二人。 那名干练修士忙是迎了上来恭敬执礼道:“玄正。” 张御看了一眼岗哨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情形如何?” 那修士言道:“禀玄正我们暂时还未找到这六名弟子周围也没有什么痕迹他们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他犹豫了一下“也或许是他们自行离去的。” 时悦这时开口道:“玄正岗哨布置我和温良道友都有参与每一个人都不会面朝同一个方向还有一个人只是负责看守琉璃玉即便荒原上有人用幻惑之术也不可能同时遭了算计反会有所警醒。” 张御道:“我们进去看看。”他当即迈步往岗哨之中走入进去众人忙是跟了上来。 到了里面之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为了有腾挪守御的空间荒原上这些哨点的空间比较大差不多有七八来丈长宽高也有六丈许共是分为三层有三分之一在地下旋转的石阶靠在厚实的墙面上上下通透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一览无余。 用于芒光传讯的琉璃玉一共两个上下各有一个但是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破坏。 他看了几眼后眸光微闪而后他面前出现了六个仿佛烟雾般模糊的人影每一个人都守驻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去一切如常。 可是变化很快发生了很是突然的六个人几乎是不分先后的倒下而后所有人身躯离地飘起而后突兀的消失不见。 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所有人连半点反应都未来得及做出。 张御思索了一下来到几人所在位置转了一圈而后又往哨点的石墙之上看去而那些本来没有痕迹的地方忽然显现出了许多淡淡散发灵性光芒的爪痕爪痕的主人身躯一团模糊但是并不大看去似乎是什么四肢着地攀爬的生灵。 可以看到这些是从爪痕从东面的哨点开口进来而后又从西面开口出去并往荒原深处延伸出去。 他来至开口边沿心意一动身上的蝉鸣剑化光腾起往后往那个方向飞了出去他开口道:“时道友找几个人跟上去。” 时悦一点头回头吩咐了一声带着数名修士追着那飞剑而去。 大约半刻之后一道剑光飞来张御伸手一拿将之归入了剑鞘之中而后便见时悦等人也是归返回来。 时悦对他一拱手他神色严肃道:“玄正找到了。”他示意了一下将心光承托的六具骸骨送了上来。 众人神色一凛这六具骨骸血肉都是化为乌有随身的衣物倒还是保留着身上东西也是一件没少。 时悦道:“他们被掩埋在地下三丈处埋的非常深但并没有见到周围的挖掘的痕迹像是被凭空送入进去的。” 张御目光凝注了一会儿才道:“验明身份后让他们的师长亲友把尸骸带回去。” 吩咐过后他在这处哨岗之中又停留了半个夏时这才动身回返。 回到驻地之后张御吩咐了一声把万明道人唤来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道:“根据眼前情形来看下手之人当是一个修士其人应该精擅变化之术且道行绝然不低若是他一味针对我们外围的岗哨那么我们很难防备住所以我决定把千里之外的哨点都是撤回。” 他又对旁边一个负责记事的修士言道:“代我向常先生知会一句说建立军垒之事要稍微晚一些了。” 那修士点头应下。 万明道人想了想道:“玄正岗哨若是撤回若是那霜洲处有异动该是如何?“ 张御道:“此事不必担心有曹道友在前面察看霜洲动向不至于有问题再在岗哨之外留下一些造物每日再让一两位道友负责周沿的巡查便是霜洲人出现那我们也足可反应得过来。” 万明道人也是点头从天机院驻地的举动来看分明是两府就要展开对霜洲的进攻很明显北方的战事进行的很顺利。 正常来看霜洲这个时候应该是想着如何收缩自保而不太可能再把力量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了。 就在两人正商议之时弟子来报说是杏川道人求见。 张御一点头道:“请杏川道友进来。” 不一会儿杏川道人走了进来他对着张御一拱手便道:“玄正我方才也去岗哨那里察看过了那些手段残忍恶毒我敢断定出手之人便然是邪修若是留着此辈不除那还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受损我特来向玄正请命让我去斩了彼辈!” 张御并没有立刻回应荒原上一直存在不少邪修他都是知道的。 此辈修行之法不外是杀戮掠夺不过只要不是去屠杀天夏子民只是针对那些灵性生物和神怪的话那也算是有些用处。 在玄府归一后这些邪修也是尽量避开了众修所在之地从来不敢在他们面前露头故是此辈虽有嫌疑可他不认为今回之事一定与其等有关。 万明道人这时言道:“杏川道友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杏川道人却是毫不客气道:“怎么?万明道友莫非想为那些邪修开脱么?” 万明道人道:“道友说是邪修所为可此辈如此做目的又何在呢?只是为了激怒我等么?好让我等对他下手么?” 杏川道人嗤了一声他岂会看不出来这些疑点不过在他看来哪用得着去考虑这么多不管这件事是不是邪修所为斩了此辈总是不会错的。 万明道人道:“杏川道友现在北方正在大战我们眼下还需防备霜洲若是有人故意挑动我辈与邪修相争那我们绝不能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 就说话之间又有弟子走了进来拱手递上一封文书道:“玄正底下方才送来的呈报。” 张御拿了过来一看片刻之后放下道:“两位道友随我走一趟。” 半个夏时之后三人走入了一处位于荒域之上的百丈天坑之中在最中心的位置摆着着一个法坛而法坛周围则是堆叠着许多灵性生灵的骸骨。 此间周围的修士见他们进来都是上来见礼。 张御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为首修士言道:“回禀玄正这几日来我等总是看到有修士遁光自顶上飞过因为飞遁方向是全都是由东往西而去一开始还以为是域内的真修可是后来发现此辈来总是去往一地我等才有所怀疑。 昨天半夜时分我等发现荒原上有血光腾升在发出报信之后便先行来察看了一番最找到了这个地方。” 杏川道人上前几步把袖一扫法坛中间灰烬飘散开来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凹槽里面还有一层暗黑色的痕迹。 他抬头道:“玄正是血祭!这定然是那些邪修所为!” 张御看了一眼那的确是血祭的痕迹看情形这个法坛是这几日才搭建的。 邪修的修炼办法多数就是吞夺生灵弥补自身而血祭是一个最为残恶的办法就是提取生灵的生命精粹而后利用这些修行或者祭炼宝物。 而血祭是必然是要用到智慧生灵的越是与修士自身同出一源的生灵则越是合适做血祭的引子数目越多所得收获也就越大。 毫无疑问这里面一定是有天夏人的性命的。 涉及到这种事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他道:“血祭违反玄府规令之前我曾命司武彰道友暗中查探过这些邪修的洞府杏川道友这件事你就与司道友一同去办你们若是缺少人手可来跟我说。” 杏川道人一拱手正声道:“是玄正。” 张御交代过后目光往前看有一眼霎时一道璀璨星光在此间晃过再看去时整座法坛包括周围的那些灵性生灵的骸骨都是化为了一堆碎末。 他让余下修士在收拾一下便自天坑之中走了出来。 万明道人此刻走了过来道:“玄正这件事很蹊跷此间距离众修所见相差百余里血祭之时纵有声光也绝无可能透照如此之远何况这些邪修也不可能不做掩饰当是有人在刻意引他们到此。” 张御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里的事情与岗哨的发生事并不是分开的而是有人在有意引导他们让他们往邪修方向上去想。 对方的目的尚不清楚不过他并不会因此缚住自己手脚该如何做还当如何做只要自己不露出太多破绽不给对方可趁之机那就没有什么妨碍。 而此刻天坑的天顶上空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站在那里身上是团绣芍药纹道袍看去如云花朵正瓣瓣绽放着他目注了下方一会儿一旋身便又消失不见了。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邪祟 三天之后张御收到了底下递交上来的呈报说是那司武彰和杏川道人前往早前查到的洞府搜寻邪修但是此辈却已是先一步撤离了。 对这个结果他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这些邪修自知不招同道待见这些年来一直躲在荒原之上不知道在地下修筑了多少藏身用的洞窟不花大力气的话绝没这么容易找到。 可在等到北方战事的结果出来之前他还无法将把所有力量投入到此间。 现在只要那些邪修被逼着销声匿迹不再去做血祭之事那也算是达到了一半目的。 不过他心下认为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既然这件事背后既是有人有意引导的那么一直没有什么结果的话那背后之人说不定又会弄出什么手段来。 又是几日之后时悦过来禀报的时候说道:“玄正最近自灵妙玄境来了一名的姓莫的同道他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也是来追查这些邪修的他希望我们能提供一些较为准确消息不知道此事该是如何处置?” 张御思考了一下邪修多是旧修之前玄府力量分散各道派只管自家之事没谁会去平白去树敌所这几十年一直就是那些灵妙玄境的修士在追杀邪修双方也各有死伤可以说彼此积怨甚深。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找上来他感觉未免有些凑巧了。可对方既是按照礼数登门相求这事情也不好回绝。 他道:“消息可以提供给这位道友顺带提醒这位道友一声这次之事或许有人在暗中弄鬼让他自家多加小心。” 荒原地下某处洞窟之内庞道人看着案台上玉盘之内的血色砂砾他用拂尘拨弄了一下问道:“赵师弟就只有这么多了么?” 站在他身后的赵道人抱怨道:“师兄最近玄府那些人追查的太紧我们费尽力气也只攒到了这许多血精看来到月底是无可能上缴足数了。” 庞道人面无表情看了看他道:“这些话就不用对我说了我岂不知你还有不少私藏若是都拿了出来定然能补足缺余。” 赵道人急忙分辨道:“师兄小弟……” 庞道人伸手一摆打断他道:“好了你不用和我辩解我也没打算让你把自己的私藏交出来。” 他用手中的拂尘点了点那玉盘道:“这些年来我们每次送去洲内的血精数目都是有定数每次我们也都言明已是竭尽全力了可现在要是突然有多得送出来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些年里都是在故意欺瞒么?所以你便是愿意我也不会让你交上去的。” 听到不用自己取拿私藏赵道人放下心来可转瞬他又免不了担心起来道:“师兄那现在怎么办? 说实话这些年若是没有白秀伸手照拂和暗中传递的消息灵妙玄境那些人早就寻到我们了我们也没法和洲内交换所需之物这条路若是断了我们很难在荒原上存身下去了。只玄府那些玄修就足以收拾我们了。” 庞道人言道:“我们这些年来为白秀出力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而此人心思深沉若是我们不能为他所用那下场必然堪忧何况我们知道他许多事所以这里不能再留了。” 赵道人言道:“可是我们去哪里呢?” 庞道人缓缓道:“去霜洲。” “霜洲?” 庞道人言道:“我得到了消息那些神怪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而青阳两府下一步要对付的必然就是霜洲。” “那我们为何去……”庞道人话到一半便反应过来露出意动之色道:“师兄是说……” 庞道人呵呵笑了一声道:“霜洲在失落之前人口便有不少这五、六十年下来想来数目只会多不会少而战事一起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我们若在那用血祭之法那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妙啊!” 赵道人也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些霜洲人虽原本就是天夏人现在却是异类无论杀多少想来也是无碍。” 庞道人道:“有了足够血精我们也能祭炼出趁手的法宝到时候就算再遇上灵妙玄境的修士或是白秀本人我们也就无需畏惧了只是此事还需拉上几位同道一同行事。” 赵道人也道:“是极是极多得些人手才是稳妥。”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有弟子自外面进来躬身禀告道:“师祖诸位前辈都是到了。” 庞道人挥动拂尘让他退下而后与赵道人一同走了出来。 外面或坐或站着二十余名修士不过能修到元神照影这个层次的包括他们师兄弟二人在内却也只有四个罢了。 见他们出来所有人都是站起执礼尽管此辈俱是邪修可只从外表看来一个个俱是仙风道骨仪容不凡。 庞道人请了诸人坐下道:“今请诸位来此是因为荒原绝非久留之地我等该是寻觅一个去处了。” 说着他示意了一下赵道人立时上前将他方才所言之语一说。 众修听罢也是各自商量了一下都是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最主要的是霜洲那里能肆无忌惮的用血祭这个诱惑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有一人这时出声道:“庞道友赵道友既然要去霜洲那我们之前搜集的那血精可还用得着再上缴么?” 庞道人还曾来得及开口却有一个声音自上方传来:“我这里正缺少几件趁手法宝你们的东西不如交给我如何?” 众人不觉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站在上空身上穿着芍药纹团绣道袍看着鲜丽异常。 庞道人看了这少年人几眼眼中露出惊疑不定之色这样的服色形貌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是这样的。他试着问道:“尊驾……可是元童老祖?” 元童老祖看了过来负手道:“没想到还有后辈识得我你是谁的门下?” 庞道人犹豫了一下别看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可邪修之间却很少讲交情的互相算计才是常事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在场不止一人知道他来历他也隐瞒不住于是打一个稽首谨慎言道:“晚辈是‘妄殊山’门下。” 元童老祖点头道:“原来是合渊道友的弟子说来他和我还有一些交情。 庞道人可没敢把这话当真若有另一个邪修忽然和人攀交情那保准没什么好事果然他听得元童老祖下一句就言道:“合渊道友当年可是欠了我一盘‘武离果’至今未还我你既然是他徒弟那么你就替他还了吧。” 庞道人暗骂一声什么欠了武离果?按天夏之谐音“武离”即“无理”对方这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就是要跟你不讲道理。 可他却很克制整了整衣袖道:“既是如此我愿意把血精都奉送给前辈。” 虽然这个老魔只是一个神魂可是不到没得选他也不想和其人相争一个不好还可能引来那些玄修少些血精也没什么到了霜洲再设法多血祭一点就是了。 元童老祖看着他淡然道:“你倒是能屈能伸不过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老祖我从不欠人东西为了不欠你们的我也只好送你们超脱了。” 庞道人面对这等言语也是知道对方铁了心要和他们为难当即后退几步放声言道:“诸位这老魔早死了五十余年了如今也不过是一具神魂化身罢了我们也无需惧他!” 元童老祖站在那里没有阻止庞道人说话而是看着上方道:“来了。” “什么来了?” 众邪修正疑惑之间忽然一道剑光倏地飞下而后场中出现一个白衫道人背后一把玉剑浑身灵光通透如披明耀月光仙家气象十足。 “莫光辰!” 庞道人回头再看发现元童老祖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方才只是有意拖延他们一会儿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死斗。 白衫道人一扫下方眼中精芒外溢道:“好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俱在此地也省得我一一去找了。” 他一叩剑柄背后飞剑倏地飞出化若流虹冲着众人杀了下来。地窟之内顿时卷起一片湛然光亮! 元童老祖离了洞窟之后趁着夜色来至上空淡然看着下方激战。 在差不多斗战了有半个夏时之后便见数道遁光从地下飞出并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道剑光也是自里追了出来只是远不及先前那般锋锐明亮。 元童老祖眸中有黑赤两色煞气涌动了一下而后他身躯一晃就追着那剑光而去。 而众修于此争斗动静不可谓不大在荒原上巡查的司武彰等人很快寻了过来并发现了这一处位于地下的邪修洞窟在察看了一番后他一边命人追查一边将此事拟成书信送去方台驻地。 张御是在第二天清晨收到消息的他正准备动身前往那处的时候忽然有弟子来报道:“玄正那位灵妙玄境来的莫道友来了他说是有事想要面见玄正。”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剑战 “那位莫道友?” 张御一转念方才报上来的呈书中就有提到这一位昨日也疑似出现在那个洞窟之中那些邪修应该大部分都是为他所杀。 后来此人也疑似追杀那些逃遁的邪修而去了现在找上门来说不定就与此事有关。 他道:“请那位莫道友进来说话。” 传报弟子应命而去。 少时外面进来一名白衫道人身上清光净纯不染纤尘背后背有一把长剑黑红两色的穗子飘荡不已。 他见到张御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讶色而后神情一肃打一个稽首道:“在下灵妙玄境莫光辰张道友有礼了。” 张御抬袖一礼道:“莫道友有礼。” 莫光辰放下手来忽然言道:“恕在下无礼我观张玄正气息纯正而绵长不似玄修而倒似我辈真修。” 张御能感觉出来此人语出自然倒并无看不起玄修的意思只是提到玄修之时自然而然带有一种自上俯视之感显然是其人心里认定玄修是不如真修的。 这也并不奇怪多数真修都是如此认为这是因为自身所处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同是心中之成见是没法去做争辩的故他只是淡言道:“大道修行殊途同归。” 莫光辰挑眉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又有几人能这般洒脱呢?恕我直言灵妙玄境中不少同道对玄修都是抱有疑虑的认为过往承传的修道之途会自此为玄修之法所坏去。” 张御对此其实能够理解真修原本就是远离尘俗而玄修兴盛的几百年里真修更是少有入世了甚至有些严苛的地方玄修所在之地要真修远远避开这自是会惹得真修不满他看向莫光辰“莫道友似无此忌?” 莫光辰忽然笑了起来道:“我为何要有此忌?莫某如今能安稳修行不必去在意世间之事莫非不是玄修的功劳么?” 张御看他一眼道:“莫道友倒是言语实在“他伸手作势一请“还请道友坐下说话吧。“ 莫光辰再是一礼就在客位之上坐了下来。 张御也是坐下之后道:“还要请教道友今次来此是为何事?” 莫光辰道:“我这几日寻觅邪修踪迹昨日终有收获正好撞见此辈聚集之地便与此辈战了一场。” 张御道:“这事我也是收到传报了道友剑术神通一众邪修不是道友一人之对手。” 莫光辰却是坦然道:“这些邪修只是不欲与我死战又希望利用他人来消耗于我而自家觅得生路这才让我有机会逐一击破若是他们同心合力我不见得能这么顺利拿下此辈。 而昨日我虽是斩了不少邪修可最后仍有不少逃脱我后来用手段查问过了此辈下来似是要放弃荒原逃往霜洲去。” 张御心下微动道:“可能确信么?” 莫光辰道:“此辈殊无诚义可言只要稍作逼问便就尽数交代了我问了几人都是如此虽也不排除这是移祸之策可是荒原之中既无此辈容身之地那么霜洲那里的确是此辈最有可能的去处。” 他看向张御“只我对霜洲不是熟悉听闻玄府在张道友带领下与霜洲有过数次交锋故是今次前来是想向道友求问霜洲落处所在不知这是否对玄府有所妨碍?” 张御道:“霜洲之地我之前报于两府知晓倒不是什么隐秘的事物这边可于道友一观。”他一抬手背后就升起了一副霜洲舆图。 莫光辰站了起来目光在那幅占据整面墙壁的舆图之上扫了几眼就已然将所有细节都是记下而他一拱手道:“多谢张道友了。” 张御此时提醒了一句道:“霜洲眼下正严加戒备之中又有着各种造物和披甲军士足以与我辈修道人抗衡道友若要去往霜洲却需小心。” 莫光辰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那些邪修想已是去得远了看来我这便要启程了迟恐追之不及。” 张御这时看着他道:“莫道友昨夜你与诸多邪修交战可曾有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之人么?” “不同寻常之人?” 莫光辰想了一想道:“道友何出此言?” 张御看着他道:“却不知昨日莫道友是如何发现那些邪修聚集之地的?” 莫光辰道:“我师门与这些邪修有数百载的仇怨所以习有一门追索之术只要此辈有气息留存若是时候过去不太久便能沿此追索在那里倒并未见得什么不同寻常之人有的也只是一群鬼祟之辈罢了我迟早将他们一一斩尽。” 他拱手一揖道:“莫某告辞了。” 张御目注着他缓声道:“道友好走。” 莫光辰一点头不过他这个时候他背后长剑的黑红剑穗飘动了一下他的眼眸之中闪动了一道幽深的光亮。 同一时刻他背上的长剑传来一声悠长剑鸣然而在那声息还未曾传出之际那一道剑光已是先一步斩了下来! 张御淡然看着似是丝毫未觉意外身侧的蝉鸣剑也是应意而出倏然出鞘与那道剑光架在了一处。 莫光辰此时忽然一抖手那把剑明明仍是架在上方可是却又从中分出了另一把剑照着他继续斩落下来。 张御看去站在原地没动然而这一剑却是从他身影之上划过只是能看见背后浮现出了闪烁的灿灿星光。 莫光辰一剑斩空他保持着姿势凝定在那里然而此刻又一个莫光辰这个身躯之中分离出来持剑对着前方迅如急电的又是一刺! 张御此刻伸出手凝聚着心光的手向下一伸正正按在剑脊之上。 轰! 双方法力心光的碰撞使得之前积蓄的力量完全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整个大台上面的建筑也是轰然炸开激爆的气流直冲云霄将上方的云层完全冲荡开来宣泄的力量也是如洪流般往外奔走。 可见方台之地外扩散出去一圈圈如海浪一般的烟尘待传至远处后又在荒原上传来隆隆的回响之声。 驻地内部忽然传来了这等动静也是让众多在此守持修士大为吃惊一个个都是往事发之地赶来。 而大台之上受此一阻莫光辰原来连绵不绝的剑势却是中断了那么一刹那。 张御此刻往前迈有一步莫光辰持剑转手一斩向着他头颅砍来然而刀锋过去却是斩中了一个虚影。 张御在前进之余对着剑刃屈指一弹法力心光再次激撞莫光辰这一次调运法力明显仓促受到冲击剑刃嗡嗡一颤霎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整个人也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张御这时一伸手正好一把握住方才飞出格挡的蝉鸣剑的剑柄而后自然而然就顺着前行之势向下斩来! 莫光辰往后退去同时也是伸手一拿居然从原来留在身影那里接过另一把长剑往上一架格住了剑锋。 这也堪称是极其精妙的一剑有去有来有出有收把剑术分合之变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然而这一战本来是由他发起并由他先行抢攻可现在攻防却是一下倒转过来。 张御剑势即展便如天光洒下大地堂堂皇皇浩大至刚每一剑都是裹挟无边心力而来!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战斗可谓电光火石任何神通道术都是无用也根本来不及去施展太多变化唯有最为简单的动作和最为直接的法力心光碰撞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 在瞬息间连接数百剑之后莫光辰用于护持的法力被一层层的削弱减少根本来不及回气补充最后手中之剑被一股巨大撞击震荡开来。 张御此刻把剑一收同时一指点出正中此人额头。 莫光辰对他释然一笑轰地一声整个人轰然炸成了一团灰烬。他手中之剑远远飞高再是落了下来嗤的一声插入了地下。 张御一人在大台之上持剑而立看着那柄长剑之上的长穗在风中飘荡不已。 而此时此刻四面遁光闪烁不停方台之中的修士全数飞来却是正好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方台驻地不远处元童老祖立身在半空之中而他的身前正漂浮着一枚血红色的珠子此刻那珠子之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痕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就化作无数晶莹的赤色碎屑散落下来。 昨夜他用了一些手段把莫光辰引到了一众邪修的聚集之地借众邪之力消耗了此人许多法力最后再是跟随上去于暗中出手将此人拿下。 之后他又回到洞窟之中将被莫光辰斩杀的那些邪修身上的血精都取拿了出来并直接以此祭炼成了一枚移魂珠。 此珠可以诱导一个人的意识一段时间他便直接让莫光辰去对付张御。 这个办法歹毒在于张御被莫光辰杀了那是最好可莫光辰要是反被张御所杀那么不管其人之前经历过什么死在张御手中总是没错的灵妙玄境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他没有想到莫光辰如此刚烈且还在最后清醒了一瞬间直接就借着张御的力量自爆身躯这算得上是自裁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得出来使得这场算计变得有一点点不完美。 不过没关系他通过移魂珠的意识沟通看到了方才那一战已然试探出了张御方才所具备的神通手段他这一次最主要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只是他自忖要对付张御手中的剑器自己也还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器他想了一想把手一握无数血精飘飞出来并在半空之中缓缓凝聚出一物来。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胜报 张御站在大台之上凝视着那柄长剑。在莫光辰最后绝命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其人眼眸之中倒影出来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 这无疑是莫光辰有意展示给他看的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位真修应该是被某种手段给控制了。 这背后谋算之人利用莫光辰来杀他而不是亲自动手想必是忌惮他身边所拥有的力量其次也当是有试探观察他神通道术的用意在内。 其实这些观察得再如何细致在真正斗战中也未必真的有用哪怕是同一个手段在具体运用的时候也会生出截然不同的变化。 更何况他除了剑术之外也就是用了“尺步天虚”之术其余诸法一概未用至多让对方了解到他心力浑厚足以于正面击垮莫光辰这等同辈真修。 其实对方在试图察看他的时候无形之中同样也暴露了自己的某些情况。 不过莫光辰所展示出来的那等形貌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线索这不禁让他想到了某一个人。 “玄正?” 张御目光一转见是万明道人此刻来到了近处而其余修士则是围在四周他对诸人言道:“此间已是无事诸位且先散去吧。” 众修听他如此言对天台之上行有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万明道人这时问道:“玄正不知方才发生何事了那真修为何要对玄正出手?” 张御言简意赅道:“此人也是受制于人。” 万明道人心下一凛莫光辰他之前也是见过说一句法力强绝并不为过这样的人居然会被人左右意识那出手之人的神通手段定然非同一般。 张御这时伸手一拿那柄长剑自地上飞起自行落入了他的手中而剑柄上面那黑红色的剑穗此刻却是化为一堆尘屑飘散了出去。 万明道人神情微凝道:“玄正虽然事出有因可此人终究死在我们这里灵妙玄境那里怕是会有些麻烦。” 张御点了点头对此他也是心中有数。 虽然表面看上去莫光辰是被他所杀可实际上他最后一指只是意图唤醒其人。 在清醒的那一瞬间莫光辰似是自觉无可摆脱束缚所以用尽力量选择了自绝。 可人尽管不是他所杀要查证真相也是不难但有的时候哪怕是理智上接受了情感上却不见得也能过得去尤其是真修与玄修之间其实一直存在矛盾所以有些人未必一定会跟他讲道理。 但是他也不在意这些对于此事讲道理是有讲道理的方法不讲道理也有不讲道理的方法。 他此刻把剑鞘也是拿来将莫光辰这柄长剑往里一收随后放入了紫星袋中道:“唤人把这里处理一下再拟书送去灵妙玄境让他们来人处理。” 十余日后灵妙玄境。 玄境之内的日月更替十分之刻板上一刻还是阳光普照温暖如春而下一刻已是星月满天银霜遍地。 某一个石窟之中每过一个呼吸就有一枚水滴自上方落去下方的水池中传出一声悠远的空灵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光滑的洞璧。 池水之前一名道人背对着洞口坐在那里冷蓝色的粗布道袍在月色之中浸染使得这里显得分外寒寂。 脚步声传来一名年轻弟子出现在了洞窟门口他站之定执礼言道:“尹师伯玄府的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才言道:“是为了莫师弟的事?” 年轻弟子回道:“是的。”他顿了一下“有人看到莫师叔是与玄府那位玄正较量之时才致身死……” 那道人淡淡道:“此言不足取信谁人传此言让谁自行去领罚闭关十载。” 年轻弟子犹豫了一下道了声是他顿了下又言:“”那师伯我们该如何回应?” 那道人言道:“先去把莫师弟的神魂接引回来余下之事待我出关之后再言。” 年轻弟子躬身一礼便退下去了。 荒原一处山岩的洞窟之内有一阵阵忽明忽暗的光亮闪过。 元童老祖手掌心中飘荡着一粒粒晶莹璀璨的物事此刻正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其就如破碎的琉璃残砾在碰撞之时传出细密而清脆的声响只是随着彼此碰撞越来越是激烈虽是那些碎晶变得越来越是细腻可声音也随之变得轻柔悦耳起来到了最后却是化作成了一条飘散如彩雾的薄纱。 “成了!” 他伸手一拿将之徐徐收入了手中。 他满意地看着手中这条随心意变动的薄纱这一次他用尽了这回得来的所有血精方才塑炼成了这“炼绝天纱”。 血精所炼之宝最大的好处是与身上的功法可以完全契合当中完全用不着其余的宝材只需要祭炼者自身的气机便好。 而且这些血精早已是经过了那些邪修的祭炼剔除了其中所有的杂质算得上是纯粹无比祭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现在七天之期早过他并没回到身躯那边那是因为他此前已是夺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邪修身躯为载体使得他能够在外滞留更长时间。 只是他现在还不准备立刻去找张御因为张御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诸多修士护御所以他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 方台驻地之内张御正坐于大台之上观览一幅文卷东方初生旭日从窗外将光芒投入进来落在他的案台之上。 这些天来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却是迟迟不见现身应该是在等待某一个机会。 不过这段时日他也没有闲着。他看着摊开在案台上的文卷那里是他从玄府讨要过来的关于元童老祖的所有记载。 从莫光辰眼眸之中所倒映出的形象来看背后之人应该就是元童老祖无疑了 元童老祖虽然身死但是这位乃是上位修士其所具备神通手段远超出一般修士的认知若说用什么办法保存下来神魂意识那是不无可能的。 这卷记载之上有着元童老祖所擅长的大部分神通手段和以往所携带的法宝而在有些地方还注明有克制之法。 只是…… 他伸手在那些注释上点了几下过去连金梁鼎都是可以从玄府之中取拿出来这些克制手段也未必可信。 就在他思索之时忽然察觉到远处荒原之上有一道道光亮接二连三闪烁着这是来自于各个岗哨上的芒光传讯可是现在居然都是亮了起来。 他顿时意识到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过了一会儿他便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欢呼之声而后脚步声起就见一名弟子带着激动之色匆匆奔入过来对他一拱手满脸通红递上一份手写的报书道:“玄正两府芒光传讯通传洲域内外北方神怪已退玄正我们胜了!” “哦?” 张御站了起来伸手将报书拿过而在此时耳畔的欢呼声音变得更响了几乎整个驻地内外的弟子都是加入了此列。 他也能理解这样的心情。 自从六十余年前浊潮到来之后青阳上洲最主要的敌人就是泰博神怪正是因为这些神怪的遮挡使得青阳上洲与外洲乃至玉京联系变得格外困难。 这几十年下来虽然大的战事未起可小战事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天夏人死在双方的战争之中。 而在荒原之上更是徘徊有无数低等神怪几乎所有年轻修士在修行成长的过程中都在和这些神怪厮杀过现在这样的大敌已被击败也难怪诸弟子如此振奋。 他打开报书这上面没有具体的过程只是很简略描述了一下战况。 就在两日之前青阳两府一战摧毁了泰博神怪盘踞在北方荒原上的最大的据点泰博神怪于此战之中投入的主力近乎全灭。 现在残余的神怪已经退到了荒原更深处虽然仍然有不少但短时间内已经不具备和青阳较量的力量了。 也就是说北方战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把书信放下来眸光微动那么接下来两府的目标无疑就会转向霜洲了。 “嗯?” 他此刻听到了云中传来某种响声走出大台窗口一望就见东方天边浮现出了一个个黑点。 那是成千上百的刻着玄浑蝉翼纹的飞舟此刻正排成一列列规整的队形朝着方台驻地这边飞来。 飞舟到了附近并没有靠近方台驻地而是往在天机院驻地而去。 许多昆图飞舟直接接荒原之上停泊下来而其中较大的一艘飞舟却是停泊在了天机院驻地的泊舟天台之上。 随着舱门旋开自里出来十余名甲士。 为首一人下了梯阶直接走入台殿之内。 常谷此刻正站在大堂之前相迎他拱手道:“可是乐军候么?” 乐军候抱拳一礼客气道:“常先生有礼正是乐某。此回乐某奉军府之命带一曲军卒先行驻守此地下来乐某将保护天机院修筑军用堡垒和泊舟天台以备攻伐霜洲之用。” 常谷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之前玄府张玄正曾言如今荒原之上似并不安稳……” 乐军候笑了笑自信言道:“常先生你要相信军府的力量玄府做不到的事我们未必做不到。”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袭 两府刚刚在北方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军府从上到下正是信心十足的时候。 在乐军候看来飞舟玄兵之下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荒原上所谓的敌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这一次他之所以来的这么快那是因为这次北方战事出现了一大批因功而拔擢的军将。 可是总有那么一批人畏惧战争的残酷并没去参与北方战事而现在他们却是妄图从霜洲这里获取到足够的功绩。 从他们所了解到的战报来看玄府轻轻松松就化解了霜洲的攻势并且成功突袭了霜洲本洲逼得霜洲不敢冒头。 这般看来霜洲战斗力着实不强正是他们建功立业捞取功勋的上好对象。 在乐军候坚持之下天机院驻地没有再去顾忌张御的警告开始在荒原之中修筑军事堡垒和泊舟天台。 这是作为进攻霜洲的桥头堡毕竟青阳上洲并没有霜洲人的密匣技艺携带玄兵的飞舟不可能连续飞遁数千乃至数万里进攻敌人。 必须像对付泰博神怪一样用军垒层层推进当然对付霜洲就不必像对付神怪那般动用全洲的力量了只是几个边州的物力就足以支撑了。 而建立起来的军垒在战争过后也并非无用可以围绕着这些地方建立一个个驻屯军镇并将广大的荒原重新纳入到有效的控制范围之内。 因为事先准备充分各类物资也是充沛只是短短五六天工夫在天机院各种造物的努力之下数座军垒就在荒原之上拔地而起。 张御自也是看到了在军府的人到来后天机院又有了新的动作劝言他已经作出了既然这些人执意不听那么他也不会再去多言。 不过他仍是会向两府送递一封告书作为最后一次警告免得到时出了什么问题反推到玄府身上来。 而他这几日除了处理一些必要事务外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修持为这可能到来的一战而做准备。 这一日有弟子来报道:“玄正灵妙玄境来了一位道长。” 张御在那日送去书信也一直在等待灵妙玄境那里回音听到那里已是来人挥手让那弟子退下自己自里走了出来。 来人是一位束发轻袍的年轻修士面上看着大约十七八岁他对着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这位便是张玄正吧在下于复此行来是接莫师叔的神魂归去的。” 张御一拂袖案上那柄原来属于莫光辰的剑器顿时飘向了对方。 他道:“莫道友的神魂就寄存在了这里面但是我与他沟通之时却不得回应能保留多少我也不能确定。” 莫光辰之前意识受人控制神魂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能保留下来一点也亏得这般剑器与他心意相通已然算是他自身一部分了。 于复神色郑重了几分起双手上前接过他拿出一卷闪烁流光的布帛将剑裹好这才神容一敛又看向张御拱手道:“张玄正在下受师门所托有一个疑问想请教玄正。” 张御点头道:“道友请说。” 于复问道:“玄正来书上说莫师叔是受人摆布之后意识受到了左右方才在这驻地之内与玄正斗战不知玄正可是知那背后之人的身份么?” 张御回道:“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但莫道友临去之时曾向我示意此人形影我观了下来极有可能是元童老祖。” “元童老祖?” 于复露出惊异之色。 张御伸手一指旁侧立时显露出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的形影来他道:“这便是莫道友最后所示。” 于复看了几眼他认真记下不过仅凭这幅形影图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任谁都可以造出这样的东西来。 他想了一想认真言道:“嗯在下并非是质疑张玄正只是想问一句张玄正对此可有明证么?” 张御道:“不管此人是不是那元童老祖可既其利用莫道友来对付我那么我只要尚在此间那么此人想必不会就此收手的若是于道友愿意可在我这里多停留些许时日想必是能看到结果的。” 于复略微有些为难他此来是接莫光辰神魂回去的留在这里的话却不知道要停留多长时间可正自思量的时候忽然手中之剑震动了一下。 他微微一怔随即叹道:“莫师叔你也想要留下来么?”他敛容对张御一个稽首道:“那就叨扰了。” 天机院动作异常迅速在新年来临之前数座军垒大体已是修筑好乐军候带来的一千多军卒全数进驻到了分布在不同方位上的五座军垒之中。 这些军士尽管无法回去过年可抱怨的人并不多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在霜洲一战中赢取功劳的若不是临近年底一下少了许多人与他们相争这一次还不一定能轮得到他们。 不过他们过得也并不苦闷尽管荒原之上寒彻入骨可军垒之中有各种造物热源却是温暖如春。 而因为方才和泰博神怪结束了战争剩余的各种物资都是在往这里调拨过来所以衣食上面非但没有丝毫短缺还称得上是异常充沛和丰富。 除此之外因为霜洲征伐还未开始时间又在新年前夕所以营中的管束还没有那么严许多家世不错的军士还带来了一些能歌善舞的造物人专门用来给年宴助兴。 乐军候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军士中有不少人他也得罪不起过年之前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也权当是鼓舞士气了。 不过必备的岗哨他还是一样安排下去并没有因此而疏忽他不把玄府的警告放在心上是一回事可要是完全疏忽戒备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时日很快来到了大玄历三百七十七年的除夕之夜。 正在军垒中的众军士欢庆年宴的时候深沉无尽的夜空之中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出现在了那里。 他看着荒原上闪烁着熠熠明芒的军垒伸手向下一拿霎时间成百上千完全由煞气凝聚的煞鬼在地表之上浮现了出来而后无声无息的向着军垒之中冲去。 军垒修筑的十分高大坚固并且周围还遍布用于示警的造物报讯鸟。 这些报讯鸟在发现这些煞鬼却是第一时刻发出了嘶鸣声。 放哨的士卒立刻醒觉过来高喊道:“敌袭!”同一时刻尖锐的警讯之声也在整个军垒上空回荡起来。 所有正在欢庆过年的军士立刻反应了过来身上外甲迅速蔓延并覆盖全身并互相招呼配合短短时间内组织起了数个战斗队列冲出内厅于正面迎上了煞鬼。 即便这些军士多是准备来霜洲征伐之中见混资历捞功劳的可所有人都是在学宫中经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的且每一人还有观察者在一边提出正确的建议故是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正确应对。 这个时候军垒之中飞出一条巨大的造物蛟龙盘旋上空时不时一道虹光喷下那些煞鬼一触立刻就崩散无影。 元童老祖远远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杀了这些驻地之中的凡人可没想到这些煞鬼非但一时攻不进去现在看去反还有被剿灭的可能。 他其实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些玄甲和造物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变得和他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了。 他自被斩杀到如今有五十多年了可实际上在那之前他与凡俗世界就已经上百年没有交际了。 其实对于他这样一个上位修士来说身具翻天覆地之能也并不需要去关心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一笑置之。 可是现在他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力量大大不如以往所以并不能做到完全无视这些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让他多费些工夫罢了。 他站在不动只是神思一催方圆百余里之内无边煞气涌动起来就向着当中的军垒席卷而来! 天机院驻地之内乐军候正在宴请常谷和天机院驻地的师匠他对常谷敬了一杯酒道:“常先生贵方的修筑的军垒很快但不知能否再加快一点进度?” 常谷认真道:“我是严格按照天机院的规制来做的。” 乐军候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常先生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刻板嘛要知道现在修筑的军垒都是位于大后方的待大战一起霜洲人自顾不暇根本深入不到这里哪里用得着处处都按照规制? 尤其过年之后大军就要到来按照现在进度我们还是有些慢了只要常先生稍微通融一下那对你我都有好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士急匆匆冲进来抱拳道:“乐军候不好了出事了。” 乐军候听着这话有些刺耳皱了皱眉不悦道:“什么事?这般急躁?” 那个军士面色苍白道:“军垒我们修筑在荒原上的军垒被人摧毁了。” 乐军候神色一紧霍然站了起来盯着下方着紧道:“是哪一处?” 那军士颤声道:“全全部”他努力稳住声音“所有我们到来后修筑的军垒都被摧毁了军卒死伤暂时无法计数……” 乐军候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烟火 方台驻地之内张御盘膝坐在内室的软榻之上面前的案几上摆放着一杯香茶他此刻通过琉璃壁望着外面深沉的旷原。 尽管还未到新年可是四面八方却时不时却有隆隆的爆鸣声响起在天宇上方绽放出一团又一团绚烂瑰丽的烟火。 因为是除夕之夜今日的报讯每一次芒光传讯之后都会附带上天机院特制的烟花爆竹原本寂冷的荒原现在却是显得异常热闹。 他看着烟火之下时明时暗的荒域现在眼见已是到了年底元童老祖却始终未曾出现这位许还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或许就算是邪魔也是要过年的。 他端起清茶来饮了一口清香而滚热的茶水润入肺腑神思也通透了几分。 这是于复从灵妙玄境带来的茶叶特意赠送给了他两罐他品着很是不错想着下一次也可以托桃定符带一些过来。 不过说起来桃定符这次在看过霜洲那艘巨舟后已经答应回去为他打造一艘巨舟恐怕接下来年许时间内都没有什么空余了。 正思索之间又一阵烟火爆竹的声响响起琉璃壁外再次闪烁起一片明灿的光芒。 又是一年快要到来了。 隆隆声音之中一名老成修士走了进来躬身一拜道:“玄正方才天机部有传讯说是半个夏时之前建在两千多里外的几处军垒俱被攻破了军卒也死伤了不少。” 张御举杯之手微微一动问道:“弄清楚是什么人动得手了么?” 那修士回道:“讯传并不详细出手之人疑似是上次袭击我等岗哨之人。 张御一思道:“天机院驻地那边可有人过来么?” 那修士回道:“没有。” 张御点了点头。 距离事发已然过去了半个夏时既然天机院驻地没有来人那就是并不想要他们玄府插手进去那么他自也不必要去管。 他道:“你下去吧让底下弟子加强戒备莫要松懈虽然今夜是除夕其人既然动了军府的驻地未必不会对我来。” 那修士一拱手道:“是玄正。” 待人走后张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来自己猜错了邪魔是不过年的。 此时此刻常谷和乐军候已经乘坐斗战飞舟赶到了一处事发之地。 他们随行带了上百个披甲军士外面还有数条造物蛟龙和十余艘携带玄兵的斗战飞舟接应已是足以应付绝大部分危机了。 半个夏时后飞舟一顿一名军士开口道:“军候按距离和方向推算这个方向驻地应该就在下面。” 乐军候往下方望有一眼漆黑的夜空之下什么看不见下方的荒原像是吞夺一切的巨兽之口。 不过稍过片刻数驾随行的载运飞舟过来舟身之上放出一阵阵明光霎时将下方数里方圆照得一片通透明亮形如白昼。 此刻他们面前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片残破的废墟原本坚固的军垒已然坍塌了一半荒原之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披甲军士的尸身还有各种造物的残骸。 这种景象看得乐军候心直往下沉这些军士其中不少身世不简单这一下死伤这么多他也是没法交代得过去。 他点了下自己的眉心霎时一身外甲蔓延出来覆盖了全身道:“常先生我们下去吧。” 常谷一点头也是同样披上了自己的玄甲并从旋开的舱口处跳跃下去。 与此同时五队披甲军士也是从飞舟之上跟着跃下待落到了地面上后又迅速分散开来往被破坏的军垒之中贴地飞跃而去。 常谷这时看了看四周透过外甲周围三十丈之内的事物都是清清楚楚他注意到那一条巨大的造物蛟龙躺在地面之上只是身躯已然断成了数截其中血肉部分完全化尽只留下属于金属的部分。 他走了上去看有片刻上去抓了一把那些地方却是窸窸窣窣洒落了下来竟是彻底化成了粉末。 他看着外甲手指之上沾染到的那一抹缠绕不去煞光道:“乐军候这像是修士的手段。” 乐军候神色不太好看他已经意识到可能就是玄府提醒自己的那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废墟内传来从副的声音:“军候快来看一下。” 乐军候和常谷对视一眼两人一同往原来的军垒主厅进来随即便见到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用鲜血勾画的符阵那古怪的符箓从地下一直延伸到了破裂的穹顶上方最后好似一直通到天空之中。 乐军候向自己的观察者问道:“灵乐这是什么?” 观察者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根据军府的卷册判断这很可能是邪修的血迹符阵这里原本存活的生灵应该都被血祭了。” “血祭?” 他很快从观察者那里了解到了关于血祭的一切面甲之下的神情顿时变得异常之难看。 常谷不是军卒并没有观察者但在问了几句后他也是得到了答案。 震惊之余他不由自责道:“这件事还是怪我玄府早就提醒过我们我应该在修筑的时候再加强一些守御力量而不是完全按照规制来老师一直让我因地制宜我做事还是太过刻板了。” 乐军候从方才开始他心情就很糟糕脑海里不断盘算着该怎么应付过去这件事听到常谷忽然这么说心中一动有那么一瞬间升起了把责任推到常谷身上的念头。 可旋即再是一转念却又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 常谷做事一直规规矩矩勤勤恳恳从来没犯过错处最重要的是这位也不是没有背景的想把事情栽到其身上那根本不可能。 正如此想时他又听到常谷提议道:“乐军候既然这个可能是修士我们是不是请玄府相助……” “不行!绝对不行!” 乐军候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现在这个情况绝不能让玄府插手进来。 他自己出了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有什么责任至多他自己扛下来那么还能保证家人后代还能不受牵连。 可是让玄府帮忙解决麻烦那却是在丢军府的脸了那可能连儿孙辈的仕途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或许是觉得自己态度不够好他忙又加了一句“常先生放心待过了年明校尉和莫校尉都会到来有这两位坐镇我们就不用怕这个邪修了。” 常谷道:“是这样么?” 虽然他认为对付修士还是请玄府出面比较稳妥可他毕竟是天机院的人相对来说对披甲军士更是了解和信任一些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下来又将剩下的几个军垒驻地也是一一查看过发现这些地方都是遭遇了类似的袭击并且可以看出出手的是一个人。 让乐军候觉得侥幸的是最后统计下来大概有一百多人得以逃了出来并没有全军覆没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在回到驻地后他马上把具体情况书写下来并分数个渠道递送了上去。 他在忐忑不安中渡过新年之后到了初二这日两艘中型斗战飞舟自洲内飞来停落在了飞舟泊台之上。 其中一艘飞舟的主舱之内一名高挑女子坐在那里透过前方的琉璃看着外面的景物一名女军士走来对她肃然执礼道:“莫校尉域外驻地到了。” 莫若华站了起来紧了紧身上的校尉大氅往外走去身后一队护卫军士跟了上来。 到了外面之后另一艘斗战飞舟之上的明校尉也是带着亲卫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装束就显得很随意只是一件便服就对付过去了。 两人目光一碰互相点了下头。 乐军候之前得到传报后此刻正等在下面见两人出来忙上来执礼道:“军候乐盖见过明校尉莫校尉。” 莫若华和明校尉也是回了一礼。 打过招呼之后乐军候道:“我已为两位摆好了宴席……” 明校尉却是一伸手道:“宴席什么时候去都好乐军候你的军报我们看到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你现在就放下手中的事带我们去那里看一下。” 莫若华道:“明校尉这个事情最早是玄府的张玄正出言警示的我认为应该先去找张玄正他应该更了解情况。” 明校尉朝她笑了一笑道:“假如莫校尉没有把握的话那么这件事可以交给我来做好了莫校尉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在北方战场上转了一圈下来他自觉实力又提升了几分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能否与张御相争而这个对手却是来得正好可以顺便检验一下如今自身的实力。 莫若华没有与他争论表情平淡道:“既然明校尉坚持那我祝明校尉此行顺利了。” 明校尉咧嘴一笑道:“那是一定的。” 莫若华对他客气一点头就带着从副和身后军士往驻地内的军营走去。 乐军候有些担心道:“明校尉莫校尉若是不去我们是不是再……” 明校尉不满道:“你在担心什么?没那个女人我们就做不成事了么?” 他拍了拍乐军候的肩膀很是随意道:“放心吧我一定能解决的去找个人带路坐了这么长时间飞舟我浑身都僵了正好顺带过去活动下筋骨快的话还能赶得及回来赴宴。”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冲突 莫若华走到军营驻地之后并没有住进乐军候为自己准备的居所而是直接从飞舟之上搬了一个简易的营房撑了起来住下。 这种营房是征伐泰博神怪时在野外经常会用到的那时候就在地下挖一个深坑然后住在里面在战场之上这东西具有遮蔽自身的作用住在这里面能给她一种莫名安稳的感觉。 莫若华到了里间后解开了身上军校大氅递给一边少女役从而后厚垫之上坐下而后拂拭着一把长枪这是她在战场上惯用的兵器。 外面有声音响起:“校尉?” 少女役从上去掀了营帐从副自里走了进来抱拳道:“校尉军士们都已住安顿宿下了。” 莫若华坐在那里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从副道:“校尉这里不能没人递话照应。” 莫若华半侧身看了看她挥手道:“去吧这里有小从。” 从副只得一抱拳道:“是校尉有什么事就吩咐属下。”又对那少女役从道:“小从照顾好校尉。” 那个少女役从对她一个万福。 莫若华擦拭好长枪之后放到了一边而后执笔写起了帖子这是征贴她准备将几位在开阳学宫内同宿的好友都征召到自己身边来。 这一来是霜洲之战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将再无什么战事了唯有在这个时候加入进去才有可能得到军功不然出了学宫就只能靠熬资历慢慢上升她愿意帮助这些好友一把 再一个她现在的从副虽然是自己从军中挑选的但是一众亲卫全是军中分拨给她的。 这里面大部分都不是自己人甚至她清楚里面有不少人负责监视自己日常行径的而关键时刻有多少愿意听她的命令也很难说。 所以她必须有自己能掌握的力量。 身为校尉按照军府规制她可以有自己的部曲二十人不过这些都是要靠她自己的薪俸供养的所以她还打算往去东庭去书征召当年旧友。 她拟好贴书之后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会儿你稍候把书信送到小阮那里让她代我送出。” 少女役从问道:“女郎要去哪里? 莫若华道:“你在好好等着有人来一律不见。” 说完之后她走了出去眉心一闪霎时间暗蓝色的外甲迅速覆盖全身而后一个纵跃随着地面之上一蓬灰土人已经消失不见。 方台驻地之内一名弟子走入堂中对着正在观书的张御拱手道:“玄正外面有一位军府来的莫校尉求见。” 张御放下书卷道:“请她进来。” 少顷一个暗蓝色甲胄的金属巨人走了进来到了里间之后身上外甲往眉心之中化融进去。 莫若华自里现身出来她对着张御抱拳一礼道:“先生。” 张御点首道:“果然是你。坐下说话吧。” 莫若华再是抱拳道:“谢先生。” 待她坐下张御问道:“你已是校尉了?” 莫若华道:“其实全是我身上这件玄甲之故去年我被军府征召数月时间都在营地之中受训后来才知是军府挑选披甲人选这身外甲有些玄异与我一同受训的同袍很多都是永远不能醒来了。” 她说起这些时语气很自然倒不是她完全无视了生死而是经历的够多故能够较为坦然的面对这些。 “年前军府又去军前效命一直到了年前本来待月后再至后来收到了乐军候的文书说是有邪修阻碍前路这才被与明校尉一同被派遣过来。” 她看向张御道:“那乐军候在书信中说什么玄正言那邪修神通惊人玄府不能制还劝说他安忍不动。他却以为军事不能耽搁一力决意修筑军垒以俟大军到来。 而除夕之夜猝遭敌袭军士奋勇拼杀直至战至最后一人亦不退缩期间屡次向千里外的玄府岗哨发出信号却始终无人驰援这才让人一一击破。” 张御一听就明白这乐军候潜言其实是在说这次的事不怪我都是玄府的错玄府畏敌如虎退缩在后而我却不避危难奋勇向前我除夕之夜尚在与敌搏命而玄府收到援讯后却是不动如山。 也难为此人明明一封败书手下士卒死伤枕籍这调子一换倒是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只是他知道军府多半会默认此书这不是为了乐军候一人而是为了给死在那里的数百名军士和军士亲友们一个交代。 至于里面玄府的名誉受损在军府某些人看来恐怕就是小事了。 他道:“你们这次前来便专以是为了对付此人?” 莫若华道:“是的明校尉方才已是决定单独出击击破此敌。” 张御淡声道:“没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一艘飞舟正往一处被破毁军垒驻地飞驰而去。 明校尉双手枕在脑后无聊的靠在飞舟主舱的软榻之上尽管外面的旷野看着十分壮阔可他觉得荒原上的景物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单调枯燥和北方荒原没什么区别他早已经看得厌烦了。 这时乐军候派来负责引路的军士伸手向前一指道:“明校尉就在前面了我们快要到了。” 明校尉总算来了点精神一下坐了起来凝视远处。 过了一会儿飞舟到了近处而后这处军垒的景象便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堡垒军卒们的尸身已经收敛了但是被破坏的造物残骸还散落在荒原上他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不由道:“真是惨啊。” 那个带路军士愤愤然道:“邪魔真是不讲规矩连过年都要动手!” 明校尉舒展了一下身躯懒洋洋道:“邪修可不是靠放几个爆竹就能吓走的。” 那军士一愣随后悻悻然没有接话。 飞舟在这处军垒上空转了一圈明校尉左右看了看忽然一抬头凝定某一个方向他伸手一搭军士的肩膀道:“你先回去吧。” 军士一怔道:“明校尉你呢?” 明校尉撇了撇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恐怕就没机会了。”一语言毕他眉心一闪身上外甲迅速覆盖了身躯而后自旋开的舱门处一跃而下往大地落去。 军士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变白了几分对着驾驭飞舟的军卒慌张催促道:“快快掉头!” 明校尉自百丈高空而下最后轰地一声落在大地之上他随即站直身躯双眸看向远空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出来吧与我一战你袭击了我们的人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是么?” 话音落下未久周围煞气滚滚而来在军垒废墟的顶上出现了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居高临下看过来道:“玄府派你来的?” 明校尉分辩道:“喂我可不是玄府的人!我是军府的披甲校尉!玄府可指使不了我。” 元童老祖没怎么在意他的说辞。 在他的印象里玄廷之下的玄府统御尘世一切什么军府什么校尉听都没听说过左右不过是一群凡人罢了。 虽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像是通过那类奇异的造物获得了一些力量可凡人依旧是凡人。 明校尉这时看了看元童老祖很是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他双拳一握身上赤焰般的灵性光芒骤然腾起而后未见他如何动整个人已是从原地消失一下来到了元童老祖头顶上方轰然一拳砸了下来。 元童老祖站着不动身躯如泡影一般在他的拳头之下应声破碎而那强大的冲击力量则让原本残破的军垒废墟顿时坍塌了下来并向四面八方爆出滚滚灰尘而后出现在下方的是一个巨大的地坑原来的建筑已是看不见了。 这并不是明校尉控制不好自身的力量在经历北方战事后他现在对力量控制更上一层已然是想发就发想收就收。 这一击纯粹是为了宣泄方才的不愉快。 此刻他不难感觉到对手的气息还在更远处意识一转之间在灵性力量带动之下瞬息间出现了那个方位。 只是他人才到那里元童老祖的气机又飘忽而去似又出现在了另一处。 这时他忽觉不对抬头一瞧见无边无尽的煞气自周围的荒原之上滚涌而来天光一时之间完全被遮蔽好似一时陷入了昏夜之中。 他随即微微吸气瞬时间身躯鼓胀了一大圈下一刻他对着天空之中悍然击出一拳! 轰! 像是玄兵轰裂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地面冲向天空而这一拳之下周围掀起了无边气浪所有的煞恶之气都被一股席卷而走。 他则站在飓风之中仰头看着那澄清的天空再度出现 元童老祖藏在后方的身影也因此显露了出来他看着下方身上道袍上芍药纹图案似在徐徐绽放里面似有一道光芒闪烁了一下。 明校尉心中察觉到了一丝警兆意念方起身躯已往旁侧避让开来并半跪在那里。 而他原本所在位置地面上却是多了一块尺许大小黑色深坑有黑烟自里徐徐飘散出来。 他这时惊讶发现自己守御能力极强的玄甲居然遭到了破坏半边玄甲的表面变成了一片焦炭这还是他躲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如何。 “有点厉害啊。” 他站了起来那些灰炭扑簌簌的从玄甲表面掉落了下来可是随后下面露出重新弥合修复好的崭新玄甲。 “看来不拿点东西出来是不行了。” 明校尉看着天空咧嘴一笑道:““知道么这一招本来准备留着对付那个人的。”他再度一握拳霎时间身上气息猛然喧腾起来。 …… …… 第一百五十章 出动 明校尉身上气机暴涨的同时那高腾的灵性光芒开始向外扩张他整个人也是随之膨胀拔高一直来到了五丈左右的高度这才停下。 同时那些灵性光芒一阵扭动便收拢附着在了身躯表面看去几如一个用赤色光流汇聚而成的巨人。 神袍玄甲虽能将一个人神明化但这实际上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方才披上玄甲的人是发挥不出多少力量的。 就像一个孩童无法挥动巨锤唯有经过长久的成长和磨练方才能逐渐懂得运用这等力量的方式。 在这个过程中玄甲不仅给御主提供了力量也同样为他们提供了保护。 不过明校尉通过几番磨砺和提升他却是掌握了一种方法那便是用提前释放出了一部分自己驾驭不了的力量。 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此等做法必然会导致自身一部分身躯受损。 不过只要战胜了敌人回去再慢慢将养也就是了毕竟在神袍玄甲的帮助下他的恢复力也是很快的。 那赤焰巨人现出在场中之后就立刻向着天空中的元童老祖挥去一拳! 随后比之前一拳更为狂猛的力量奔涌了出来荒原发出了如雷般的沉闷震鸣他脚下的大地也是随之狠狠震动了一下。 元童老祖看到这番变化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意外的反应因为修道人炼造一些法器就算凡人执拿也能爆发极为强大的威能。 说到底此辈力量是法器所赋予的再强也不奇怪而现明校尉给他的感觉就是类似于此。 他面对着轰向自己的一拳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只是淡淡道了一句:“舍本逐末。” 下一刻他的身躯骤然破碎变作了无数煞气可是转瞬之间他的身形又在更上方的天空之中浮现出来。 明校尉正要趁势追击却是一顿他发现天穹上方出现了数十个元童老祖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机都是一模一样让他完全无法分辨出哪个真哪个是假。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停顿了这么一瞬间便又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既然看去都像是真的那就都打散好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数十个元童老祖身上的芍药纹团绣中同时爆闪出了一道光芒。 明校尉顿便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滚烫的热流之中。他很清楚这是因为对方有一部分神通法力冲破了他外面灵性力量的阻碍并成功落到了他的身上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但是他并没有停下仍然固执而坚定的冲上去。 此时可以看到他身上赤色火芒就像遭受到了潮水的冲击忽起忽落忽明忽暗而每当有少许焰光黯淡下去则必定有一部分外甲随之损毁并剥落下来可随着灵光再度覆盖上来那破碎的地方却又再度弥合修复如初。 顶着这样的冲击他冲到了那些元童老祖的近前在他不管不顾的轰击之下天穹之中元童老祖一个个被打灭。 然而就在他一拳将最后一个身影轰破之后似发现了什么顿立片刻后转过身来却发现又是数十个元童老祖出现在了那里此刻俱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暗骂了一声转身再度冲上! 而另一边莫若华在从方台驻地转回来后就收到了明校尉可能遇敌的传报。 她方才得张御告知对面这个邪魔很可能曾经一位上位修士就算现在不知道还剩下几分能耐可想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她并不看好这一战。 而不管怎么说明校尉终究是她的同袍也不能当真不管其死活于是她立刻传令下去让人准备斗战飞舟准备自己亲自前往那处接应。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动身出发外面就有军士进来禀告道:“莫校尉明校尉回来了。” 莫若华立刻自营帐之中走了出来却是见到明校尉躺在榻架上被抬了进来。 明校尉这一战输得很不甘心因为他并非输在正面战斗上而是他的力量先一步耗尽了无法支持他再打下去了最后只能在彻底力竭之前脱离战圈。 这其实并不是这件玄甲的潜力就到此为止了而是他自身可以驾驭发挥的力量耗尽了不过此战之后若是他运气好说不定又能迎来一次新的提升从而弥补这个短板。 而在逃至驻地附近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力气落在了荒原之上还是周围巡查的造物先是发现了他才被人抬回来的。 他此刻看见莫若华道:“莫校尉那个邪魔还真有点本事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劝你也别去军府有我一个人丢脸就行了。” 莫若华看着他道:“明校尉你和这个邪魔既然交过手那么你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动手能赢过这个邪魔么?” 明校尉道:“我躺在外面的时……咳我方才已经仔细想过了没用的这个邪魔神通了得我是有力气无处施展根本伤不了他破解不了他的神通便是再加上莫校尉也难以取胜。” 元童老祖从头到尾只用了一种手段就是变化出许多真假难辨的化影他只能一个个去击破。可到了最后他也不曾弄清楚对方正身到底在哪里。 莫若华此刻也是听明白他的话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所使用的力量尽管在外在有所区别可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如果明校尉无法触及此人那么她上去也是一样的。 她还再说什么的时候明校尉忽然道:“别问了我脸疼的很就先不和你说话了。”说着他捂着脸一个翻身把背朝向着众人。 众军士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是真脸疼还是没脸见人。 乐军候一直站在旁边道:“莫校尉现在怎么办?” 莫若华道:“我会和军府去书说明详情。”她看向乐军候道:“乐军候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乐军候连忙称是。 实际上明校尉这么一败他此刻反而不慌了甚至还有点窃喜毕竟连这样厉害的披甲军士都败了那岂不是说明他之前败得理所当然么? 想来上面也是能够体谅他的。 莫若华回到自己营帐之中后便立刻拟了一封报书里面如实写了明校尉今日的败战和其人对那邪魔的判断。 随后她把自己的从副唤过来道:“你把书信誊抄一份一封着专人送呈军府另一封你代我去一趟方台驻地送到张玄正那里。” 从副犹豫了一下道:“校尉我们是军府的人是不是不该和玄府走得太近……” 莫若华没有做什么解释只道:“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从副露出担忧之色最后还是一抱拳躬身下去了。 莫若华看着她走出去心里很是平静。 她并不怕这件事影响到自己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自己还穿着这身原甲行事没有太出格又没有明着违反军规那么军府就没可能因为这点事和她计较。 为何军府在挑选披甲人选的时候明明知道她是张御的学生却还愿意把她列入后备之中?就是因为能披上原甲的人实在太难找了。 其实她心里也怀疑军府里面说不定还有通过玄甲控制她的手段。 不过她认为就算有这样的方法不到迫不得已军府应该也是不会用的。 毕竟一个头脑清醒的披甲校尉和一个被傀儡显然是不同的不然军府也不必花那么大力气找人了直接用造物人便就可以了。 张御这里很快就收到了这封送过来的报书哪怕上面只有只言片语他也是凭此推断出来了不少斗战之时的情况。 他思索了片刻元童老祖之前破坏军府的堡垒并不是无事干了而是向他传递出了一个很明显的意思。 那就是想邀他出来单独与之一战如果他不出来那么其人会继续进行杀戮和破坏。 实际上他之前就过考虑若是自己一个人行出驻地去往荒域之中那么是极有可能引出此人的。 此前他不这么做那是因为他一直在为这一战做着准备。 比如讨来关于元童老祖的各种记载分析其神通手段还有便是在吸纳封金之环内积蓄的神元争取在此战之前再提升些许实力。 毕竟曾是一位上位修士就算现在不复以往也不能过于低估需尽可能认真对待。 而现在他自觉已是准备的差不多了也不必再等下去了。 他吩咐堂前的役从道:“去把万明道友请来。” 少时万明道人来至堂内道:“玄正唤我?” 张御道:“这邪魔在外已然有段时日也是时候解决了。” 万明道人道:“玄正可是知晓此人下落了?” 张御道:“这人行踪飘忽难知身在何处此次我当一人前往料想能引他出来。” 万明道人想了想提议道:“玄正若是如此不如我等做一番布置。” 张御一抬手否道:“这邪魔谨慎若有人在旁他绝然不会露面道友就与诸位就在此守御方台便好我为玄正自当持刃迎敌亲斩此僚。”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通 张御在吩咐下去过后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拿出蝉鸣剑仔细拂拭了一下去了内室盘膝定坐。 待呼吸吐纳了一夜之后他这才振袖起身持剑出了大台。 他抬头一看天中烈阳悬顶光耀天地正是日中时分。 他身躯缓缓飘起到了天穹上空之后望了一眼远空而后化一道玉雾青虹往荒原深处而去。 在往西北方向一气出去万余里后他看到了一个隆起的土丘是方圆数十里内最高的所在于是身往下落。 在此立定后他就把剑刃一杵盘膝坐下。 半天过去大日向着西面的那横长的地平线垂落下去。 在他悠长的气息之中寒夜倏忽而过很快骄阳再度自他背后升起将暖融融的光芒投向无边无际的荒原。 然而在这一天再次过去之后对手仍是未曾出现。 但他没有丝毫的不耐整个人显得从容自然气息变得越发深沉悠长好似融入了天地之中。 到了第三天一阵阵的大风毫无征兆的到来了尘埃和砂砾飞扬起来天色一下变得晦暗深沉。 张御坐在那里不动他仿若就是海中礁石漫漫沙尘到了他面前俱被他身上心光遮挡在外并从他身上分流而过。 许久之后他若有所觉抬目一望便见一个红睛白肤的少年人自风沙之中无声无息的显现了出来。 其人就像是一个虚幻的剪影在这般狂猛的大风之中连袍角都没有晃动半分。身上的芍药纹团绣道袍则是鲜丽夺目分外明艳的色彩与这片灰黑的天地显得格格不入。 张御站了起来持剑在手看着来人道:“元童老祖?” 元童老祖道:“是我但我非是他。” 张御一点头也不多言把剑刃拔出剑尖斜指一边衣袖随着心光起伏飘荡不已另一手执剑礼口中道:“请赐教。” 元童老祖凝视着张御。 他要对付张御可不是为了白秀请托那么简单若只是为此他完全不必要这般认真他是为了寻到一具合适的在外行走的载托之躯。 而在他看来张御无疑是玄府这几十年来天资最高之人若是成功炼祭说不定能倚仗于此再度修炼回原本境界之中。 到那时候他甚至可以复还原身并从地窟之内脱困。 他此时打一个稽首道:“请吧。” 张御立在那里不动手中蝉鸣剑微微一闪倏尔化若流光直接往元童老祖所在之地飞射而去并在狂涌的风沙中轻易划出一道细长的留痕。 元童老祖站在那里根本不曾躲闪他任由剑光从自己的身躯之中穿过而后整个人像是戳破的气泡一样破散了。 张御立有片刻转身过去元童老祖又一次出现了那里他的身上完好无损神情也与方才没有任何变化。 他眸光微动那卷文册之中有着一个记载元童老祖有一门神通唤作“无生心尘”此法能将自身形影印入人心之中。 你只要看过其人并还记得他的模样那么你若用寻常手段攻击那么触及的永远只是你自己心中所看到的那个幻影而非是其本身。 而要是找不到其正身所在那永远不可能将之杀死。 也是此法令元童老祖难缠之至哪怕功行与他相若之人也难在正面斗战中拿他如何。 从文册后面的注释上看擒杀这位的上修当初费了许多力气特意炼就了一门“斩心影”之术破解了这门神通才最终将之解决了。 明校尉战败之后回来说是无法伤及敌手半分很可能就是为这门神通所惑。 这等神通不是说你闭上双目或者不去观望对方就可破解的只要修士的法力心光与其法力接触那么自然会被其将形影印入进来。 不过那记载之上并没有写“斩心影”之术怎么练只是提了一句罢了可即便有载他也不会去练的。 他没有这等神通但却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利用蝉鸣剑于出剑斩杀对方的同时斩却自己心中形影! 这里要求很高需得人心与剑相通故是他在出来之时又沟通了一次剑器以便做到那心剑如一浑然无隙的境地。 此时他一拂剑刃往上一抬仿若祭剑一般流光再度从手中脱离飞去与此同时又一道明耀剑光在灵台之上泛起往心神之中斩落而下! 就在那剑光再度落在元童老祖身上瞬间他心中的化影骤然破碎。 此时此刻他若有所感霍然转身往一处望去此人并不在近前而是在那极远之地是在那千里之外! 他凝定那个方向背后有灿烂星光晃动了一下一个庞大的虚影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元童老祖那幻象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可是那飞腾在空中的蝉鸣剑只是一个闪烁瞬息间就又将之斩杀了去。 而接下来其每一次似要浮现出来时就被剑光所斩。 这等方法等若是以一剑换其一门神通。 不过飞剑并非是他唯一手段而对方这门神通若不破解那永无杀死之可能所以此般交换他认为是十分值得的。 此刻东南方向千里之外元童老祖的正身就站在这里他红色睛眸之中这时流露出了些许意外。 以往与人斗战只要对手无法识破他“无生心尘”的神通变化那么就拿他无可奈何而他则可以任意摆弄对手。 比如明校尉与他交手时就是如此哪怕其人耗尽力气也触及不到他半分。 可是现在换成张御居然以剑器强破看去这门神通已是迷惑不了其人了。 不过想到张御手中飞剑也因此被拖住他倒是也可以接受毕竟以往与他交过的对手之中以剑修最为难缠。 而按照他过往的经验来判断当一名平常仰仗剑器与人争锋的修士陡然没了这趁手法器那斗战之能必会因此而削弱。 他自信以自身所掌握的法力神通就算不用“无生心尘”之术也一样足够拿下这个后辈了。 正转念之际他忽有所觉仰首一看却见一道亮光出现在了头顶之上那光芒无比明亮无可遮挡竟是透过狂荡风沙直直照落下来。 而在光亮之中存在有一个庞然巨物它中间是一团飘忽不定幽气仿若天日食暗而在幽气两旁则是一对璀璨灿烂的双翼。 “观想图?” 昔年他主要的对手是真修并没有玄修斗战过不过观想图却有所听闻的知晓此物可以遁去千里之外击敌。 而在此时那庞然巨物轰然展开了那遮天双翼霎时间扩张百里这一瞬间仿若是两道灿烂星河横跨虚宇向着天际尽头延展开来而后内中那无数细微星辰一个个逐次闪烁起来。 只是一个晃眼万千星光朝着地面轰然倾泻而下! 元童老祖仰头凝视着那光亮他身外滚滚煞气涌动也是霎时之间倾张百里所有地域好若化作了一片涌动不止的煞气汪洋星光落下在里激起一阵阵的涟漪在荡散煞气的同时也被那层层涌来仿佛无穷无尽的煞气化融消去。 只是唯有那万千啸鸣之声无法化去便是以他的能为也是觉得一阵烦躁不觉皱了下眉。 那无数星流轰击足足持续了有半刻方才缓缓收歇而下方的煞气大潮也是一样在慢慢平息下去荒原上的风沙本该是漫过一切但却是因双方的神通碰撞而留下的一个巨大的空洞。 尽管这个空洞在风沙的填补下正在慢慢消失可无疑展现出了修道人以个人之力对抗自然伟力的神通手段。 元童老祖这时眼瞳一闪转过身去百里之外一名年轻道人负袖站在了那里其身上玉色道袍正飘荡出一团团飘渺玉雾将那些滚滚煞气挡在了一旁。 张御看向前方袍袖飘荡之间一步步往前走来前方涌动煞气向两旁分开而每当他走过的地方风沙尘埃也是随之缓缓合拢。 元童老祖缓缓升起到高处他道袍之上那一朵朵鲜丽的芍药忽然绽放开来而后有一道明光在那里闪动了一下。 张御眸光微闪他能认出这是元童老祖的另一个神通名为“无天无明”能够于一瞬间消融对手于无形之中。 而且这神通的厉害之处在于只要还处在其人所知所感的范围之内那就不可能完全避开。 所以他并没有去躲闪这个时候他也是抬手而起对着元童老祖一弹指。 日月重光! 这一刹那间两人所站之地各自出现了两道难以直视的明耀光亮本来被风沙遮掩的天地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但是这两道光亮产生的结果却各有不同元童在那光芒之中于瞬息之中消失不见。 张御则是身上浮现出了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虚影而后这个虚影瞬间化灰飞去他本人则是继续向前迈步而去。 下一刻随着远空中有一点亮光闪烁出来元童老祖的身影自里显现了出来依旧漂浮在半空之中并凝视着他。 张御也是同样目光迎上看了过去。他方才以“玄机易蜕”之法避劫而去而对方则同样以一门被称之为“轮光反形”的神通挡下开他的杀招。 这一次他们彼此又是于瞬息间交换了两门神通。 从战斗一开始他便在设法迫近对手而现在他与名对手仅是相隔数里决胜的契机当就在这短短的距离之内了。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绝杀 张御此刻没有再轻易往前走他是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短短数里是最难走的一段路因为他的进手机会只有一次。 以这个邪魔所拥有的丰富经验他所具备的手段一旦暴露出来而又没能将之杀死的话那么后面恐怕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没有用处了。 特别是那“轮光反形”之术。 这门神通可使得修持之人拥有着正反两面一处幽暗之内一在明光之下一个被杀死另一个则会转了出来而只要其中一个还存在那另一个就会在须臾之内重新生出。 唯有在其一面被破坏而另一面转出来的瞬息之间将之斩去才有可能真正杀死此人。 问题是其转出来的那一面并不见得会出现在原地其法力涵盖的任何地方有可能出现这就更增加了难度。 从书卷记载的注释上看当年那位上修曾经攻杀元童老祖数次无果后来不惜耗用元气以己身为天地烘炉方才将之生生炼死。 故是他要杀死这个对手除了速度必须够快同时还要保证在某一段时间之内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压制。 元童老祖此刻也没有贸然动手。 他先前看过张御与莫光辰交手的场景对张御的近战剑攻之能可谓印象深刻。 而他只是一神魂载托之身肉身只是一层勉强可用的皮囊近战对于他来说是绝然不利的。 在近距离之下大多数神通手段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至少没有办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故是他最先打算以遥攻制压张御若是一直能将张御压迫在较远的距离之上那么自己自始自终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修道人他也明白即便在斗战之前算计的再好可一旦交手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故他也是准备了一个杀招。 若是能在外围就解决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便以此制敌。 此时此刻两人就像两个势均力敌且又互相提防的弈棋之人面对着情势不明的棋局俱是保持着足够的谨慎但又各自有着自己的算盘和后招都是在耐心等待着落下那决定胜负的一手。 张御在站立片刻后缓缓吸了一口气终于再次向前迈步他使了一个“尺步天虚”之术随着他身后星光闪烁了一下霎时就从原处消失。 当他再出现时已然是一步跨过了数里的空间。 不过他却发现自己与元童老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拉近方才距离多远现在也仍然是多远。 元童老祖当初在观摩张御与莫光辰斗战之时就已是察觉到了他这一门神通。 而正如张御通过观察记载书卷了解对手并找寻到了对策一般他也是一样对此有了应对之法。 他这门神通名唤“灵光曳影”这个神通一旦施出只要是在他法力范围之内那么他就如同对手身下的影子一般无论对手如何努力前行都是无有可能真正追上并触及到他的。 但他不会只靠着这门神通来阻挡张御这刻伸手出来向前一拿。 遍布方圆百里的煞气再次翻涌起来就如同被点燃了一般变作了烘烘煞火并自里面伸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烟雾状长手向着张御抓了过来。 此神通名为“玄须冥嶽”可掀动无尽冥火玄须修士一旦陷入此中不得脱出那就会在那里面被生生炼死。 若是元童老祖全盛之时当真是能引出亿万冥光煞火的一经发动便有翻覆天地之威只是眼下他不过一缕神魂也只能掀动遍及百里的声势可即便如此这般威能也十分惊人了。 张御一见此景也是辨识出了这神通的来历知道此火此气一旦勾动草木砂石都可一齐焚烧可以说是生生无尽。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顿足于原地必须跳出去与敌接战不然任凭他有多么浑厚的心力都会被耗死在这里。 于是他心意一转身后星光也是又一次闪烁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一道明锐的光芒自那昏沉的沙尘之中泛起。 幻明神斩! 元童老祖悚然一惊这一道光芒犀利无匹且根本就是直接往斩印入心神之中对于他这样的以神魂寄托载体之人更具杀伤力他连忙调运法力进行阻挡可是如此一来自是无暇去驾驭神通了。 张御知道只需要一瞬间对方就能将这神通扛了过去这个机会可以说是转瞬即逝所以再次转运起尺步天虚之术又是跨出了一步。 这一次他趁着空隙直接期近到了元童老祖的内圈之中与后者相隔不过只有十丈之远。 不是他不想再更近一些而是元童老祖身外有一层浑恶煞气遮挡越是往里去这煞气越是浓密若是一头撞了进去反会使得自己行动受制。 不过这时已经足够了。 他看向元童老祖眸光犀利如刃。 为了今次这一战他把大部分所积蓄的神元都是投入了六正印之中心光之力又是拔高了一截。 他站在原地口中言道:“敕镇!” 这一言说出之时宏大的声响犹如天音雷震百里之内冥光煞火像是失去了束缚。以他为中心纷纷崩散开来并向着更远处滚滚蔓延出去。 随即他向前迈步又道出了第二声:“敕禁!” 轰! 这一声落下围拢在元童老祖身前的煞气霎时崩散了一大片露出了通向内里的去路。 元童老祖此刻也是从幻明神斩中摆脱了出来那双红睛之中骤然闪烁头发飘扬起来气息勃然升腾显是要动用什么厉害手段。 而在这个时候张御平静地看向他口中则是道出了第三声:“敕封!” 这一语发出之际正值周围煞气崩塌挤荡风沙之时那一抹明亮天光恰好从顶上被洞开的尘霾之中落下直直照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一刻此言仿若得了天地之助元童老祖浑身一震身上法力若潮水般退去直至最深处的心神之中。 张御于此消失在了闪烁星光之中并来到了那真正内圈之中最后挡在他那面前的是环绕在元童老祖身上的一赤一黑两道精煞。 这是其人身上最后的屏护也是其存身的根本。 而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就只有两丈之远了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元童老祖此刻也已是恢复了过来他隔着那两道煞气用红色的眼瞳直视着张御。 他没想到张御真能突入到这里要是此前没有防备那么这一战说不定已经结束了而眼下自当引出了他布置的后手了。 随着他意念勾动那飞舞的尘沙之内有一道七彩明光浮现了出来只一出现就把数里方圆的天地诸物都是遮拢在内。 早在张御出了驻地之后他就一直跟随在后方之所以那个时候不出现不是为了耗磨张御的耐心也不是为了确认是不是另有人埋伏而是他在等在等风沙出现的那一刻如此他可将这用血精祭炼出来的“炼绝天纱”藏匿于风沙之中。 此物此物有消磨万物之能只要还是血肉之躯被这个法宝一沾立可化为一滩血水可谓触之即死就算张御有心光法力可以守御可也无力抵挡他在近距离内的出手了。 张御此时抬目望向元童老祖到了这一步他同样没有再留手也是祭出了自己的后手他意念一引背后骤然浮起一道盈盈紫光。 这紫光不仅是出现在了他这里也是将元童老祖也是笼罩在内并将那闪烁的七彩光芒隔绝在外。 元童老祖眼瞳一凝认出这东西的来历“紫星辰砂?” 张御这时也是看出了元童老祖拿那些风沙做了些文章可不止是后者他之前同样也是在等待风沙到来。 这里目的就是为了能将紫星辰砂完全散开并融入到其中最后好能聚合一处将元童老祖困住不然他为何挑选即将有风沙的到来的日子出战呢? 不过此物只是一个消耗品并随时有可能被外面那东西给磨穿所以他必须抢在此事发生之前将元童老祖杀死。 元童老祖此刻也是看出那些紫星辰砂是有数的所以他也是反应了过来只要能在这段时间内抵挡住张御的攻击那么等到紫星辰砂被磨穿就是的对方死期了。 念想到此他身前两道精煞一分一道对着张御而去一道将自己围裹住这东西是从他尸身上提炼出来的本身层次极高又与他神意合一也不依靠法力催动所以方才根本不受言印的影响。 张御看得出来面前的精煞不是靠强行冲撞能解决的故是他站定在那里口中再度言道:“敕绝!” 元童老祖顿觉身上法力再次一滞就连炼绝天纱也是顿了一顿可他并不慌张因为这个神通虽能压制他法力可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而他还有精煞在外遮护根本不用畏惧张御的攻袭。 可就在他以为一切无虞的时候一道剑光忽自天外而来直接透过凝滞的炼绝天纱和两道精煞最后正正射落在了他的头颅之上! 轰的一声那强猛的冲击将他整个人都爆散成了一团血雾! 而那两道精煞此时失了人主持也是为之一乱。 张御凝视那前方以元童老祖的“无生心尘”神通来说若是没了此剑在外斩杀那些迷惑心神的幻影那么即便元童老祖站在他面前他他也斩杀不到 可是他还有一个后手。 那便是“元正宝尺”! 此物是玄廷所赐能破一切幻象虚影更能定住心神纵然无法克制元童老祖的神通可仅仅短短一瞬间的心神稳固却是可以做到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呼剑而来于刹那将元童老祖身躯杀散。 只是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他看着大气之中闪烁出来的一点亮光元童老祖即将再次出现若是成功则还能再度复还全身。 不过他不会再给其人这个机会了。 他伸手出去只是一拿即将蝉鸣剑握在了手中而后上前一步冲着那流光之中虚虚浮荡出来的身影就是一斩! 剑光一闪只听得一声琉璃破碎声响传出那光亮霎时被分作无数光点其中那虚荡荡人影看了他一眼而后轰地一声如被扯碎一般爆散开来!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问询 张御这一剑斩落下来元童老祖神魂还未得复还便被彻底杀灭那两道位于他身后的精煞此时也是一同爆散开来。 精煞是元童老祖神魂能在外活动的最大寄托而他的神魂则是统合精煞的主宰两者缺一不可现在少去了一环就如一个天平失去了一端另一端彻底没了束缚。 而随着精煞之内力量向外宣泄出来他所站立的地方顿时向外掀起了一阵狂猛的飓风。 他站在最中心处形如焰火的玉色心光飘荡不已。 他仰头看去那所有的煞气尘埃都在这气浪之中被排荡至外温暖明亮的大日光芒毫无阻碍的洒落而来。 他口中吟道:“魔雾妖云岂遮眼天阳一起俱澄清。” 锵的一声他还剑归鞘。 他意念一转剩余的紫星辰砂飞落而来全数回至紫星袋中。 他心意入内察看了一下由于方才最后的交战十分迅速不过就在一二呼吸之内所以这东西耗用并没有他之前预计那么多。 其实方才到了最后若是紫星辰砂提前耗尽或者那元童老祖还有什么手段他还有一招那便是在辰砂笼罩范围之内扔下上次剩下的两枚玄兵。 他自己可用尺步天虚之术遁至外间而元童老祖被紫星辰砂所困只能在一片小区域内承受玄兵威能若是这样还不死那么他再重新杀回来想来也能将之灭去了。 不过那样一来这辰砂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这时他又往地上看有一眼便见不远处铺散着一层焕发着七彩的晶莹之物他略作思忖便伸手一拿此物徐徐收拢而来最后在他掌心之中汇聚成一团柔软的纱球。 他能感觉到上面还弥散着浓郁的血煞之气这应该是元童老祖用血精祭炼的法宝这东西肯定是不能留在外面的。 他考虑了一下没有收到紫星袋里而是将之收入袖中准备带了回去再作处置。 外面那因外精煞鼓荡的狂风在持续了好一阵后这会终于稍稍安歇下来。 不过那更外面的狂风却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样的风势至少要持续几天到十几天。 张御再是观察了一下见周围并无什么东西遗落便纵光一道自风沙之中冲破出来一直来到了天穹之上。 这里天高云阔天地万物一望无余。他辨了一下方向就往方台驻地转回。 一刻之后他便回了驻地并在最高处的大台之上落下万明道人之前已是看到了他的遁光此刻也是赶来对他一拱手而后关切道:“玄正不知此行如何?” 张御道:“那邪魔已为我所斩杀外间当已无扰近日可恢复在外哨岗了。” 万明道人得闻此讯心中倒很平静因为在他看来既然张御亲自出手那有这结果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他口中则是道:“是在下这便安排下去。” 张御这时一思道:“也通传天机院驻地那边一声吧。” 待万明应下他看向东面道:“我有事需往玄府一行这里还要劳烦道友再费心些许时日。” 万明忙道:“玄正言重了我与诸位道友必当看好此处。” 张御点了下头再度腾空而起驾遁光往洲内而行。这一次虽然成功斩杀了元童老祖可他心中有几个疑问需要向去玄首那里求一个答案。 天机院驻地之内莫若华与明校尉二人此刻正接待一位自军府到来的陈姓校尉。 这位是收到了她寄送过去的书信后才受军府之命到此的。 据说这位人缘十分不好明校尉这几天本来已经恢复了可是听到军府来人是这位当即借口还有伤想缩回去里面不露面。 最后还是被他的从副劝说了出来。理由是陈校尉为人十分刻板说要见他那就一定会见他他要不去那势必会寻来明校尉这才勉勉强强跟着一起出迎。 莫若华进入军府时间尚短和这位陈校尉平时没什么太多交集只是听说过这位的一些传闻对他谈不上有什么恶劣印象。 而一开始接触这陈校尉表现的一板一眼十分严肃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太过特殊的地方。 请了此人到了里厅后莫若华道:“陈校尉军府有什么命令传下么?” 陈校尉肃声道:“莫校尉军府收到了你的书信很是重视并拟定了一个计划只是需要你和明校尉的配合。” 莫若华道:“什么计划?” 陈校尉表情严肃道:“我这次带来了一批善于隐遁的斗战飞舟之前已是请人验过了隐遁之时短时间内就算修道人也发觉不了其存在。 军府的计划就是由你和明校尉作饵将那个邪魔引了出来你们需要尽量拖住这个人然后我们会用飞舟上所携带的玄兵将此人轰杀。” 莫若华道:“从各方面得来的情报来看那个邪魔实力不俗军府这一回准备了多少玄兵?” 陈校尉道:“我这次一共只带来了四枚玄兵不过都是为此次行动特意打造的数目虽然不多但足以炸死那个邪魔。” 明校尉这时插嘴道:“这个玄兵威力这么大那我们呢到时候我们怎么防备?” 陈校尉道:“我不知道。” 明校尉瞪着他道:“什么叫你不知道?” 陈校尉平静说道:“我只是负责投放玄兵但涉及到具体怎么做该有两位校尉自己安排而不是由我来告诉两位而我也不对两位的性命负责除非两位阵亡那么两位的誉册当会由我来书写。” 明校尉捏了捏拳头他有种给对方一拳的冲动。 莫若华这个时候总算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人缘这么差了但是话不好听道理却是对的军府的确没办法事先交代清楚具体的计划安排这需要他们自己来拟定。 正想着如何做时大堂之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明校尉道:“外面什么动静?” 莫若华道:“去看看。”她的从副一点头立刻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有转了回来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莫若华点了点头而后抬头道:“两位看来我们不必要再继续了。” 陈校尉看着她道:“为什么?” 莫若华道:“方才玄府传来消息张玄正亲自出手已经将那个邪魔斩杀在了荒原之上我们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陈校尉严肃道:“这个消息我需要去确认一下但在结果明确之前我还是希望两位能继续准备。” 他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迈着规正的步伐走了出去。 明校尉嗤了一声道:“假正经。”他露出一丝鄙夷之色道:“知道么?别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可他在外面养了五个外室。” 他的从副不由惊呼一声满脸羡慕。 莫若华的那位女从副听了面色却是一红。 莫若华表情淡淡没有接这个话茬。倒不是她不好意思而是她认为在公开场合谈论他人的道德隐私这本身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事情。 明校尉这时一拍案道:“走吧别在这待着了。”说着他就往外走。 他的从副道:“校尉不用再继续商议么?” 明校尉冲他一挥手道:“商议个什么劲?玄府那位张玄正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若说我们这里有谁能胜那邪魔也只有这一位了而且玄府也犯不着拿这等损害声誉的话来骗我们。我还不如趁早回去睡觉养足精神准备和霜洲开仗。” 剩下之人此时不由都看向莫若华在他们心里这位可比明校尉可靠多了。 莫若华也是点头道:“大家都散了吧这事应该是真的明校尉说得对这些天养足精神我们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张御离了驻地后一路疾驰很快行至玄府待落下身形与前来相迎的明善道人打过招呼就行至大殿之中身往上行来至鹤殿顶上在站定之后抬手对站在那里竺玄首一礼道:“玄首有礼。” 竺玄首点头回礼又看他一眼道:“玄正身上杀机未退煞气暗藏可是与哪个邪祟之辈方才斗过法么?” 张御道:“正要与玄首说及此事我所斩之人自言是‘元童老祖’。” “元童老祖?” 竺玄首神情难得严肃了几分“是如何一回事还请玄正详言。” 张御便将从其人出现直到被他斩杀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又从袖中取出那“炼绝天纱”托在掌中“此是当日这邪魔所留。” 竺玄首看了一眼此物飘至他面前他点点头道:“炼绝天纱这祭炼手法的确是元童老祖的手段。” 张御道:“却要请教玄首我观玄府道册这元童老祖当是早被斩杀却不知为何今日又能出来兴妖作怪?” 竺玄首思忖片刻“看玄正言语那因是一缕寄托神魂元童老祖当年极擅变化存身之道许是当年被斩杀之时在外残留下来的一缕分魂。”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准备 张御看向竺玄首道:“我有一事想请教玄首元童老祖此回出现依玄首所见究竟是其自身之意愿还是背后有人推动?” 上次是金梁鼎之失现在又是元童老祖冒了出来要说这件事全完没有关系他对此是不信的。 其中嫌疑最大的莫过于就是那位白秀上人了。 这一位既做过那位上修的弟子也曾在竺玄首座下学法只是后来被竺玄首赶了出去竺玄首多半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竺玄首道:“我知玄正想说何事但有些事情背后牵扯甚多玄正若是能再往上走自是能明白的。” 这个时候他起手在炼绝天纱之上一按便见其中有阵阵血腥秽恶之气飘起待片刻之后剩下的却是看去内外通透温润几若无物的一缕晶莹云纱。 他伸手一拨此物便向张御飘来并道:“这其中血秽恶浊之气我已驱逐干净前次我收了青阳轮回来玄正手中想也无有趁手法宝此物多少有些威能不妨拿去一用。” 张御顿时明白这是不想让他追问下去了所以干脆以此物相赠。 不过竺玄首不想说谁也逼不了他开口结合竺玄首上回之言那许是那位白秀上人背后还和玄廷之中某些人有牵连。 他转念过后拱手一礼根本没有去接那个云纱直接转身便就下了鹤殿。 竺玄首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再是一会儿之后明善道人走了上来稽首道:“玄首玄正已经离去了。” 竺玄首淡声道:“你代我走一趟去告诉他一声有些事可做有些事情不可做做得太过就算他老师的情面也护不住他。” 明善道人道一声是一个躬身之后便就退下去了。 张御离了玄府后就往开阳学宫而去年前他为了防备元童老祖始终坐镇方台驻地就一直未曾回来过。 这一路之上他也是思量之中。 那元童老祖和金梁鼎遗失之事是否涉及白秀上人他是一定要查清楚的方才不接那云纱其实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只现在当面最主要之事还是霜洲。 他要设法从那里寻到关于那些造物人的线索并查清楚这件事。因为从危害上来讲造物人一旦出现问题那所能造成的破坏是无以估量的。 只是半刻之后他便回到了开阳学宫并在自己那处金台之前落身下来。 方才推门走进来却见妙丹君蹲坐在一旁楠木架上对他喵的叫了一声再是跳了下来竖着尾巴来到他脚下他俯身伸手揉了一下发现这么多日子不见这头小豹猫倒是稍稍长大了一点了。 李青禾这时也是自里出来喜道:“先生回来了。” 张御一点头。 青曦听到声音自里匆匆出来。见到张御满脸欣喜万福一礼“先生安好。” 张御看着二人道:“我多时不在你等近来如何?” 李青禾回道:“回禀先生近来都好尤其是青曙得了先生传授后剑技愈发出众已是被学宫请去当辅教了。” 青曦也是道:“青曦也很好最近又学了不少菜式稍候还要请先生品尝就是先生一直不在青曦好想先生。” 张御道:“这次我只是回来看一看方台那处还有事需要解决需待此事了结后方就能转回你们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可来书告我知晓。” 李青禾道:“我们记下了先生放心我们自能照顾好自己。” 青曦嗯嗯点头。 张御在学宫之中待了半天顺便品尝了依稀青曦新学的菜式到了第二日就又动身返回了方台驻地。 他这回来去不过两天但是见到天机院驻地院那边却有一艘艘飞舟往来不停显然又开始重新修筑了军垒。 他心下认为军府这次倒未必真是确定了自己传递过去的消息而当是可能有了什么新的倚仗。 不过元童老祖既除那么这里当没有玄府什么事他也没去多理会直接就转回内室了。 这一次与元童老祖一战他也多出来不少想法需要好好闭关整理一番。 而天机院驻地这边初时几天还小心翼翼待得一月时日过去因为始终再没有遇到什么意外这才彻底放心起来。 随着他们动作的加快越来越多的军垒和泊舟天台在荒原上矗立起来而军府到来的飞舟也是越来越多。 待得张御在二月份出关后收到消息说是新筑造的军垒之中已经陆续进驻了万余人。 此次征伐霜洲具体动用多少军力尚且不明从他了解到一些情况来看只是军卒数目大约就不会下于五十万。 调用如此多的军队光是前期准备至少也需要两至三个月而等到真正发动攻击恐怕要到五六月份去了。 故是趁着这段空余时日他除了修持之外偶尔也会去荒原深处试着再找寻一些可能有源能藏匿的遗迹。 这一日他自外归返负责守御内堂的弟子过来禀告说是军府的一位将军前几日曾来拜访因他不在所以留下了一封拜望贴书。 张御让那弟子下去走到内堂之中将摆在案台上的贴书拿起打开看了一看见拜帖名讳所在之处写了“曹度”二字他心念一转立便知晓了这位的身份。 青阳军府之下有三大中军分别以“锐击”、“骁战”、“奋冲”为名其余还有外军诸部平日驻守在各州郡之中这些皆是常备不过除中军之外并无封号。 而曹度则是有锐击将军统领“锐击军”全军麾下有两万余精锐军士。 这人在军府中的地位仅在都尉之下也可算得上是军府高层之一了这回攻击霜洲具体的战事许就是由这位来主持。 这样的话也是有必要见其一面的毕竟下来进攻霜洲也需双方配合。 他在内堂之中处理了一些俗务后就由地下驰道往军府驻地过来。 新近修筑的军府堡垒位于方台驻地的西北方向彼此相距五十里自天空望去这里与方台、天机院两处驻地正好形成一个三角。 因他往军府驻地过来之前事先有芒光传讯传出所以他在步出驰道之后军府之人就已是先一步等在那里相迎了。 可以见到驰道站台之上立着那一队军卒个个精神饱满站得笔挺。 为首一人是一个身披军候袍服的年轻男子他身边跟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也是披着一身军袍手套按着腰间的佩剑。 那年轻男子见他出来笑着上来一礼道:“张玄正许久不见了。” 张御回有一礼道:“原来是柴教长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你又回锐击军了?” 这位柴教长就是贺穆的老师柴安张御记得他原本就是锐击军的军候后来违反了军规才被开革出来到了开阳学宫任教长。 柴安感叹道:“是啊这回也多亏了曹将军我才能重归军中。”他侧身一请“曹将军此刻正在堂中等候玄正。” 张御点了下头跟随着他沿着宽敞大道往主厅中来进入正厅之内便见这里站着一名五旬左右的男子两旁则是站在不少军中军士。 这人面容清雅留着胡须身着一身青衫皮肤略显粗糙手指关节粗大腰间悬挂的不是刀剑而是一柄挂着赤色穗子的长锏。 柴安走前一步站于侧旁道:“玄正这位是曹将军。” 曹将军上来抬手一礼正容道:“在下曹度玄正有礼了。” 他此刻的态度很是客气甚至称得上是恭敬这让周围的年轻军校看了之后面面相觑同时又有些愤懑和不服气。 曹度没有理会他们请了张御到内堂坐下客套几句后他便提起了征伐霜洲一事。 “多亏玄府此前知会我们才是了解到霜洲此刻正在加固堡垒城池只是我们不能让霜洲这般顺利的修筑下去这必会增加下来大军进攻的难度故是我想请张玄正派遣人手相助我等袭扰霜洲。” 张御一思这无疑是一个正确策略故他道:“稍候我会派遣一位道友过来与贵方商议此事。” 曹度忙道:“多谢玄正了。” 两人谈论了大约半个夏时后张御就起身告辞曹度亲自相送一直送到了军府驻地门口方才折回。 他回到大厅后却见有几名军校站在那里诧异道:“你们有事?” 这时一名年轻军候上来一抱拳道:“将军属下有一事不解方才将军为何对那玄府玄正这般客气近乎近乎……” 曹度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年轻军校一咬牙道:“将军对此人之态度近乎谄媚!”说完之后他把头一低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场中此时变得针落可闻。 柴安喝道:“鲁军候你好大的胆子!” 曹度则是摆了摆手。 他身为军府高层之一也是从浊潮到来的那个时期过来的对于玄府自有一番认知可他也清楚因为各种原因下面一些年轻军校对此却未必能理解。 他态度平和道:“我如何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身为下属不必懂也不需要懂。或许你们有朝一日坐到我的位置上当就能明白了不过我却要提醒你们……” 说到这里他语气严厉了几分“征伐霜洲之时你们给我收敛好自己的小心思别给我坏事不然到时别怪我动你们的脑袋。”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搜寻 张御回到驻地后便把温良和时悦二人唤来要他们一同负责具体与军府驻地那边的沟通两人也皆是应下。 至于军府如何把玄兵携带到哪里又怎么发动攻击这些细节他自不必去多问相信军府自会有办法解决。 接下来时日内他一边修持一边出外搜寻遗迹到了三月中旬从延台学宫处寄送来一册厚厚的典籍。 这东西是他去信问鲁老借来的上面记载的主要是一个名叫的赫利尔的古代遗迹。 这个遗迹据说存在了两个纪元当然主人并不一批人只是在原主失踪后后来人又占据了此处之后重建的而最后自又毁在了浊潮之中只有少数人才逃了出来也是这些遗民将这座古国的消息带到了外面。 在赫利尔的传说中拥有着两件神物分别为“许愿之匣”和“永生之罐”前者据称能实现任何愿望后者能让人永生。 可在他看来传言一定是有夸大的地方的不然赫利尔也不会在浊潮中毁灭了。 不过这样古老而承载了信念的东西或许上面就有源能存在。 在典籍之后还有一封鲁老的附书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文字字里行间之中能看得出来的他十分激动。 鲁老这些古物学的学者虽然经常在荒原之中考察古迹可是一些距离青阳上洲过于遥远的地方他们通常是去不了的。 因为远离的军事驻点得不到任何支援再加上路途之上的灵性生灵和神怪极多就算有披甲军士和雇佣军兵随同一路之上也无法保证不出事。 而赫利尔遗迹正位于荒原深处也是如此这处遗迹虽然在众多古物专学的学者之中名气不小可是他们真正去过的却从来没有几个。 而凡是去过的就都没有回来。 故是鲁老在书信的最后也是顺带说了一句若是张御准备去往那里要是见到那几位学者的遗骸希望他能一并带回来。 张御在看完之后他仔细思量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委托天机院打造了一些东西主要是一些造物这是为了方便找寻他需要的东西。 大约三月下旬所有东西都是准备稳妥于是他便乘上一艘昆图飞舟离开了驻地往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只是出发没有多久他便发现后面跟来了两驾飞舟对方应该是自天机院驻地飞出的。 他目光一转已是把飞舟内部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心念一转没有过去理会任由这两艘飞舟跟在后面。 后方行在前面的一艘飞舟主舱之中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目光锐利的老者他身边则是一左一右坐着一对年轻男女。 年轻男子这时道:“英老我们是不是跟的太近了?” 英老神情深沉道:“没事在这位面前我们遮掩不了行藏还不如大大方方而且这位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那年轻女子化着浅妆容貌也是不错她露出担忧之色道:“英老这次的事情还是太过冒险了。” 英老沉声道:“但是这个险值得冒从有限的记载上看无论是永生之罐和许愿之匣都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或许能给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提供很大的帮助。” 飞舟大约行有五个日夜之后在前方出现了一个被雪山围拢的绿洲张御自主座上起来走前几步看向了那里。 一路过来周围俱是荒芜的旷原而这里却是充满了生机树木成荫流泉潺潺远远就能听到各种生灵的嘶鸣声。 在绿洲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地坑从天空看那像是一个肚脐。 而源自四周雪山的水流都是往这里而来在地坑这里形成向下流淌的隆隆水瀑在阳光照耀之下飞溅的水珠在上方驾起了一道七彩的虹光。 他伸手按住玉臣驾驭飞舟直接往这地坑之中落去。 在他下去之后没有多久那两艘飞舟也是飞临到了地坑的上空并停留在了那里。 年轻男子道:“英老那位看来进入那里面了我们怎么办?” 英老想了想很快作出了判断道:“吩咐后面的李先生他们在这里留下一队人负责接应我们也下去只是大家注意小心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那位不在意的东西未必对我们没威胁。” 张御的飞舟一直向下大约百丈距离之后在一处地下水流河道之上停下河流往四个通道流淌而去他随意选择了其中一个方向就朝那里转了过去。 对他来说无论往哪个方向去都是无所谓只要是最后能通往那处遗迹便就可以了。 在他之后英老的飞舟也是来到了这里。 年轻男子看着下面的四条通路不由一怔道:“英老我们该去哪个方向?” 英老看了看沉声道:“到了这里恐怕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他指了一个与张御相反的方向“我们就往那里去。” 张御的飞舟顺着地下河流行进前面的道路不见狭窄反而越来越是宽敞水流逐渐减少而上方却是有着类似天光的光芒照下使得这里看去就如同仍在地面之上一般。 此刻两边的岩壁之上出现了一座座被藤蔓和青苔遮盖的高大雕像都是一些持剑立盾的守卫形象。 水流到了此刻终是不见墙面出现一堵巨大的岩石山壁。 可仔细去看那哪里是什么山壁分明是是一张巨大的人脸在人脸的张开的大口之中有着一个向里的通道。 他目光凝注那人脸了一会儿思考片刻就按住玉臣驾驭飞舟往旁边去将之停落在了一旁的石台之上。 舱门旋开他持剑自里面出来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订造的造物人外表看去是一个行动灵敏十分机警的年轻人只在下巴处有一道银色的金属竖痕用以和生人进行区别。 张御感应了一下却发现前方有一层阻碍他的心力并不能深入此中无法窥探里面的虚实不过他早有准备唤道:“青摩。” 青摩立刻躬身道:“先生请吩咐。” 张御道:“放一批‘铁兵’进去探路。” 青摩道一声是他拿出一个哨子放到嘴边用力吹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就有细微的声音发出好似沙子在流淌就见密密麻麻金属虫蚁从飞舟之上爬了下来。 这些东西一个个有指头大小顶上是两个触角身形类似爬蚁背后还有两对薄翅爬动起来一个个速度飞快。 这是专门用来探路的昆图造物有了这些东西就不必他自己亲去一一搜寻了而且此物很是廉价就算全损失了也无所谓。 张御知道这探路要一段时间于是他让青摩拿出了画板对着那巨大的人脸雕像执笔在此描摹起来。 而另一边英老等人的飞舟也同样是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人脸面前英老看着前方激动道:“赫骇之门没错了就是这里了飞舟不能往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停下。” 两艘飞舟也是在一旁停了下来。 英老等人出来之后另一艘飞舟之上来二十多名雇佣军卒为首一个高大男子来到英老面前大大咧咧一抱拳道:“英老就是这里么?” 英老点头道:“李先生下面的路程就要劳烦你了。” 李姓男子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的人以前都是出自中军之中的退役老卒他们每一个都有披甲资格保证英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他一个唿哨身后所有的雇佣军卒全数披上了外甲而后分散着五个小队各自迈着齐整的步伐往那通道之中进去。 英老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英老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就是中军的人……” 英老摇头道:“自己看明白了就行不要说出来。” 李姓男子进入通道后就行在最前他身边的一名士卒道:“队率他们好像看什么来了。” 李姓男子一脸无所谓道:“没关系那个老头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们和他们的目标也不冲突。” 那士卒道:“那要是那位玄正和我们找得是一样的东西。” 李姓男子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让给他呗这次行动也是上面临时起意别太当一回事了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那士卒道:“让?队率我们可是有二十五个人呢。” 李姓男子撇了一眼道:“你想多了二十五个人有鬼用来二百五十个都没用。” 那士卒嘀咕了一声道:“队率你少骗人修士我也不是没见过哪有这么厉害?” 李姓男子懒得和他解释直接一巴掌甩上去道:“少给我啰嗦你是队率还是我是队率?我说话就给我听着!” “是是。” 那士卒顿时老实了。 张御这一边的通道之上在过去半天之后第一批“铁兵”转了回来并一个个仰起头用触角对着青摩不断晃动着。 青摩也是半跪在地似在倾听着什么而后他拿出一面玉板在上面挥划起来上面渐渐出现了一幅地图。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铁兵”转回来这幅地图也是越来越详细完整最后他站了起来将玉板拿至张御面前恭敬道:“先生请观。” 张御扫了一眼发现地图在某些地方出现了一片片的空缺显然是铁兵不是遇到了难以过去的阻碍就是被什么东西消灭了但是这些地方恰恰才是需要注意的。 他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让青摩把画具搬下去待收拾妥当后他便一提剑往那幽长的通道里面走了进去。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鬼 赫利尔这座遗迹在六十多年前还有人居住所以这里一些古老的建筑还保持得较为完整。 不过浊潮到来后各种文明毁灭的原因各是不同按照赫利尔遗民的说法是因为赫利尔不敬神明所以神明降下了神罚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鬼毁灭了整个城市。 对于这个说法张御没有轻易去置疑因为神明降下神罚是真有可能存在一些实力强大的异神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而且赫利尔也的确是少有的不信奉异神的国度。 是的赫利尔并不信奉神明。他们相信的只是自己的力量相信自身可以做到神明所能做到的一切。 这乍一看上去和天夏的观念有些类似可实际上并不是一回事。 赫利尔人不信神明他们所有信念都是寄托在两件东西之上也就是“许愿之匣”和“永生之罐”。 赫利尔人是这座遗迹的后来者他们幸运的承继了来自上一个纪元的知识和大部分遗产这其中就包括了这尚未完成的两件东西。 他们从遗迹之中留下来的知识了解到没有人可以逃避纪元终末的到来。于是他们试图继续完成这两件东西从而来避开注定到来的毁灭。 但是从结果看他们也没能做到这一点。 此刻张御脚步一顿他的前面是一个里许方圆的大池周围本是矗立在那里的雕像东倒西歪而四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骸骨。 而方才过来的“铁兵”在靠近了那个大池之后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张御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的视界之中出现了一个个闪烁着的模糊人影它们飞快的从水池上方飞过。 它们明明是无形之物可是所过之处任何东西都会受到影响便是巨大的雕像被它们穿过也会轰然倒塌下来而凡是被它们身躯穿过的凡人像是被巨大无匹的力量轰中当场就被撞散了一堆碎肉。 “这个东西……” 他琢磨片刻一握手中之剑就向前迈步而去。 在相反的另一端英老等人正跟着李队率的队伍前进着。 这一路之上的确有一些麻烦遗迹内外都存在丰富的绿植和充足的光照所以这里成了荒原上一些灵性生灵聚集地但在李队率和他手下士卒的清理之下很快就打通了道路并且一路深入到了遗迹的内部。 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可供十人并行的石板大道这里竖立着一座座丈许高下的黄铜色金属板它们带着一丝倾斜的角度像书页一样整齐的在道路两边排列着。 李队率谨慎的在这里停下。 英老向那年轻女子问道:“淑华这是什么东西?” 淑华看了看发现一面金属板前有一具骸骨站在那里并且双手还在按在上面支撑它没有倒下去。 她倒是很大胆直接走上前去对着那骸骨微微一福而后伸手在那个金属墙按了一上顷刻间手掌就像是按在了水波之中那里面荡起了一圈涟漪里面有一个个符号浮现了出来。 她回头道:“英老这里应该就是鲁老说过的赫利尔的诗墙了是用来传递知识、赞诗、命令还有留言书告的地方。” 英老道:“淑华你是鲁老的学生应该能看懂这些东西吧?” 淑华看了那些符号几眼道:“英老我试试。” 她再次伸手轻轻接触那金属板每当她用手掌抚摸一下这下面就会浮现出由细碎晶屑组成的许多文字来。 这一看就是半个多夏时随后她也是久久不言。 年轻男子看着有些担心走了上去关切问道:“淑华怎么了?没事吧?” 淑华身躯一震回过神来她舒出一口气道:“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太让人吃惊了。” 英老沉声道:“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淑华点了点头她想了想看了那个骸骨一眼用简略的语言道:“这是一个赫利尔人贵族临死前留下的记事说是那两件神物在打造完成后所有的赫利尔人都聚集在‘赫莱之门’之前准备进入神国然而打开大门后里面并非是善而是无数的恶……” 赫利尔人的计划是用“永生之罐”延长生命然后再用许愿之匣仿造界隙创造一个“赫莱之国”最后全民进入那里从而避过浊潮。 用赫利尔人的说法人世间所能想象到美好东西那里应有尽有。 这个伟大的愿景差一点就实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面却出了岔子打开的赫莱之国大门的时候里面存在的不是赫利尔人所期待的美好而是冲出来了无数的神鬼也是它们毁灭了这里。 李队率听了她的解释忽然出声道:“等一下我想请教这位淑女一句既然是这些神鬼毁灭了这里那么我想问下那些鬼东西现在离开了么?” 淑华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犹豫了一下“这里面还有一段是变体文字书写的只是我现在还看不太懂。” 英老这时沉声道:“淑华这上面那两件东西下落的记载么?” 淑华道:“有许愿之匣就在道路的尽头处永生之罐也在那里”她拿手比划了一下道:“只是那个范围或许有些大。” 李队率自信道:“知道大致在哪里就行了。我的人哪怕挖地三尺也会把这东西找出来的。” 众士卒也是点头他们个个都是有观察者配合只要确定了范围哪怕这东西真是藏在了地下他们也能给找了出来。 只是等他们再度出发走到道路的尽头后却都是愣住了道:“这是永生之罐? 淑华看着前方肯定道:“这就是永生之罐。” 有一名士卒面甲下的嘴不由张大了“可是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 在他们的面前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半人高的陶罐它从面前的广场上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坡上看数目至少有数万之多。 有一名士卒忽然出声道:“这陶罐里面有人。” 众士卒一惊面甲上的眸子闪烁了几下往里永生之罐里面看去的确发现里面藏着一个个的人每一个都是蜷缩着身躯像是在里面沉睡可是他们的身上并无任何生命的迹象。 淑华道:“这些应该是所有等待进入赫莱之门的赫利尔人。” 李队率撇了撇嘴道:“这就是所谓的‘永生’?” 英老沉声道:“永生并不见得就是肉体上的永生还要具体看他们对永生的认知是什么。” 淑华这时朝着远处一指:“英老那就是‘赫莱之门’按那个诗墙上的记述那是通向一切美好的门门前那东西应该就是‘许愿之匣’了。” 众人转头看过去见那里有一个向上缓坡上面建立着一座巨大华美的石门石门之前有竖着一个东西与印象中的匣子不太一样那是一个来丈许来高的倒梯形金属体或许称之为柜子更是合适。 英老凝望片刻转过头来吩咐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十来名造物人役从道:“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去小心一点。” 役从请示道:“先生?永生之罐呢?” 这东西太多他们也搬不走啊。 英老对永生之罐倒不怎么重视说实话见到后实物他有点失望这和他原来所想的有些不一样他道:“搬几个回去就可以了。” 役从躬身领命然后分成两队跑了出去可是那去搬动永生之罐的役从方才接触到了这些陶罐空气中却是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响。 年轻男子紧张的看了看四下道:“这是什么声音?” 李队率凝望着永生之罐的方向这时就见其中一个方才被稍稍抬起的陶罐之中忽然飞出一个光雾般的东西来只是一冲那两个造物役从立刻变撞得四分五裂。 这是一个灰蓝色的人形物体它依稀能看到面部轮廓只是两目和嘴巴都是空洞上半身是的双手细长下半身只是一道拖曳的光气。 它用空洞的眼眶看着众人不止如此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数以十万计的永生之罐上开始浮现出一个个类似的东西来。 李队率骂了一句道:“麻烦了。”他吼道:“布阵!” 二十五军卒听到命令结成三个同心圆阵每一个人身形都有灵性光芒冒了出来并把英老等人护在当中。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这些东西发出无声的咆哮而后汇聚成一片灰蓝色的汪洋从山坡之上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那些士卒一个个都是紧张无比英老等人也是脸色发白。 李队率大声喊道:“别慌给我稳住!” 他心里暗骂不已感觉这次可能要完这东西一个看去还能对付可是数量这么多光是耗也能把他们耗死了。 那灰蓝色的浪潮愈发接近可就在要撞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忽然天中有一道光亮落了下来将他们都是遮住。 轰地一声像是海潮撞在了大坝上掀起了高高的浪头那些灰蓝色的东西都是一个个撞散飞散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头顶之上存在着一个庞然巨物展开着一对如星光长河一般的双翼洒落下来的光芒一眼望不到尽头将整个正面都是遮住。 李队率不由睁大了眼睛他似想到什么猛然一转头便见大道另一端一个浑身笼罩在玉光云雾之中的年轻道人正一步步朝他们这里走过来。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霜花 张御手持蝉鸣剑袖袍飘摆在众人目注之中缓步走到了近前。 那些难以计数的鬼东西此刻仍是在那里不停的撞击着那光芒并做出咆哮的样子。 可这努力看去是徒劳的明明只是一线之隔它们并无法从那光幕之中穿透过来。 这充满强烈对比的一幕令众人心头满是震撼。 英老这时拍了拍前面此刻看愣的士卒的肩膀道:“那是玄府的张玄正有他在我们应该没事了让我过去和他说话。” 那士卒没动看了一眼李队率后者对他一点头他这才让开了一个缺口并在英老离开后很快堵上了而圈子内部的那年轻男子和淑华则在后面有些担忧地看着。 英老走上前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张玄正有礼了在下延台学宫英恪与鲁老是好友曾听鲁老多次提起过玄正。” 张御点头道:“原来是英学令我也听鲁老提起过尊驾说你是少有的在神异学方面有建树的学者。” 神异学是专门研究古代异神的专学最早是军府为了对付异神而设立的而这门专学与古物学的学者其实是一体两面所不同的是这类学者更偏向于研究神异的那部分而且与天机部来往也比较多。 英老连忙道一声不敢他道:“这处遗迹我已是关注良久实在惭愧。这次我也是听鲁老说及张玄正要往此处来故也是想着跟着来找些东西但又怕玄正回绝所以一路跟随在了后面还请张玄正不要怪罪。” 张御淡声道:“这只是小事罢了不过这遗迹之中的东西有些妨碍特别是那‘许愿之匣’并非是寻常人可以碰触的我也不会容许诸位将这此物带去洲中所以诸位可以离开了。” 英老怔了怔随即他点头道:“我们听玄正的。” 要是换了别人他或许会认为对方是想独占这这里的东西可是他知道这位不仅仅是玄府玄正还是一位夏士在德行人品上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这位说不能带走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诚恳道:“不管如何今次是张玄正救了我等待回去之后是否有幸请张玄正喝杯茶以表谢意?” 张御微微点头道:“诸位若是不急出去之后可在外面等我一同回返。” 英老再次一拱手诚心致谢道:“多谢玄正了。”他心下有些遗憾往那山坡上的那许愿之匣望了一眼就对招呼了一声“诸位我们走。” 李队率方才在后面见到张御潇洒从容的样子似一点也不把外面这些非人非鬼的东西放在眼里心中对他十分佩服在路过张御身边的时候他想了想问道:“张玄正能请教一句这外面这些东西是什么么?” 张御看了一眼那些在光芒之外呼号不止的东西道:“这些东西就是赫利尔的遗民。” 走在前面的英老和淑华听到这句话不禁顿了脚步两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停下来多问。 李队率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对着张御郑重一抱拳就带着所有士卒护往外疾步而去。 在半途中一个士卒突然开口道:“队率我信你的话了。” 李队率随口道:“什么话?” 那士卒小声道:“我们就算翻十倍也挡不住。” 李队率嘿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小子这下长见识了吧?我告诉你下来征伐霜洲还要和修道人打交道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别把眼睛一个个朝天上看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这个世界远比你们看到的更大更广阔。” 众士卒都是在跑动之中齐声应是毕竟是说一千句一万句也不及自己直接看到的来得深刻方才的场景的确是使他们被震撼到了。 张御看着这一行人离去后他转头过来天中玄浑蝉翅膀只是轻轻一挥一扇随着无尽灿烂星光泼洒下来。 过了一会儿随着那光芒消退。那些灰蓝色的神鬼也是随之被扫荡一空再也没有一个剩下来。 场中空荡荡一片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转过身往那个“许愿之匣”飘去不一会儿就在这东西之前停落下来。 他对英老说这个东西并不是寻常人能碰触的这并非是虚言这东西上面有一股奇异力量涌动着。力量未曾达到一定层次的人与之一接触恐怕就会不受控制的把此物当成自己的信念寄托。 而若是把此物完整的带回去他怀疑用不了多久附近的智慧生灵恐怕都会变得和原来的赫利尔人一样对这东西充满狂热。 但对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影响就很轻微了。 他伸手在上一拂匣身表面上就闪烁出来了一个符号随后像是冰晶融化一般在他视线平齐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凹陷里面摆有一个羊皮卷。 他目光一注这东西飘了出来并在面前徐徐展开可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赫利尔文字。 赫利尔文在鲁老送来的典籍之上就有因为那些遗民的缘故保存的较为完整他来此之前就学会了尽管文字上面带一点变体可他识辨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这羊皮卷是最后离开这里的人留下的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知识而是一桩隐秘。 上面提及赫利尔人在得到了前纪元的知识后继续打造两个还未完成的神物。 “永生之罐”是第一个打造好的于是凡是在赫利尔作出过一定贡献并且寿命临近终了的赫利尔居民都被允许进入永生之罐并在这里面等待着赫莱之门打开的那一日。 而“许愿之匣”最终在浊潮到来前被一群工匠打造成功了。 可是这个时候赫利尔的一群上层发现若是对着匣子许愿却只有少数人能进入“赫莱之门”并由此获得受“约束”的力量大多数人很可能会被留在门外所以这仍是一个不完全的作品。 或许给他们更长的时间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浊潮即将来临的征兆已经出现已经等不下去了于是这些上层绕过大部分沉睡的赫利尔人冒险对着匣子进行许愿。 许愿可以说是成功了所有沉睡的赫利尔人都获得了力量可是同样也失败了大部分人变成了另一种介乎生死之间神鬼并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的那一面它们的意识只有对生灵的嫉恨和对血肉的渴望。 但那一小部分的上层却是成功得到了受约束的力量并进入了“赫莱之门”。 只是其中有一个人在获得力量之后却是没有进入那里而是怀着愧疚记载下了这件事并把羊皮卷留在这里并言称会设法再打造一个“匣心”而后再回到这里解救所有人。 本来事情就到此为止可在羊皮卷的最后面张御却是在那里看见了一个花纹。 不难分辨出来那是一朵霜花。 他不由眸光微凝却是于一瞬之间想到了很多。 思索片刻之后他将这羊皮卷收入了紫星袋中而后看向了面前这个许愿之匣。 实际上完整的许愿之匣分为“匣体”和“匣心”两部分匣心是消耗物每有一次许愿之后匣心就会消失。 而匣体则是一个外在的承载物但却能起到改变和凝聚人心信念的作用虽然相对没那么重要可这东西同样是前纪元的古物对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于是他伸手按了上去并感受着滚滚热流进入到自己的身躯之中。 许久之后待再也无法从上面感受一丝半点热量之后这才收回手来而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他出去之后不久匣体轰的一声整个崩塌了下来并在地上化散成了一团飘散的尘埃。 张御从这里走出去后很快回到了之前飞舟停留的地方青摩正等在这里对他一礼道:“先生。” 张御看了一眼飞舟发现舱壁表面有些地方出现了坑坑洼洼的凹陷道:“方才有东西到过这里?” 青摩道:“是的方才先生吩咐我退守这里的时候那些东西也是跟过来了我听先生的吩咐躲在飞舟里没有去理会它也没能撞破飞舟所以又离去了。” 张御点点头道:“回去吧。”他走入舱门之中随后青摩走进来过了一会儿飞舟缓缓升起并沿着进来时候的路往回走。 英老等人此刻正乘在飞舟之中等在绿洲上空见到他的飞舟自地坑之中出来并且舟身之上还闪烁了两下立刻认出这是让他们跟上的意思于是赶忙驾驭飞舟跟来。 张御则是坐在主舱之中思考着那朵霜花。 霜洲的标记也是霜花这两者之间会否有什么联系?会否这仅只是一个巧合? 从赫利尔的记载上来看许愿之匣的力量完全取决于匣心的大小有足够大的匣心那么所能获得的愿力回馈也就越大。 他深思下来后觉得这个事情倒是不能不防。 五天之后飞舟一路平安回到了方台驻地并往泊台之上落下可就在这个时候飞舟忽然猛地一震而后一头朝下栽去。 下面的弟子顿时一阵惊呼。 张御坐在那里不动身上放出一道光芒顿将整个飞舟裹住而后缓缓降落下来。 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这艘飞舟生命反应已是消失了。显然之前受到的冲击并不是丝毫无损只是到了这里终于寿终正寝了。他默坐了一会儿才道:“下次用飞舟记得要一艘牢固一点的。” 青摩赶忙回道:“是的先生。”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前夕 张御回到驻地中时得知这次前往突袭霜洲的人也是回来了他便拿起呈报看了一下见军府为此次行功一共是出动了三百来艘斗战飞舟。 这一次曹度本是准备采取他上次所做的办法亦即是在霜洲附近先备好玄兵而后再进行近程突袭。 只是后来通过试探和观察发现此法已是很难再用了。 霜洲吃过一次大亏后也是很快推断出了上回众修所用的方式所以不惜人力在数千里外放出了巡逻队和安排了更多的造物并且在州内又重新修筑了大量的堡垒和护壁。 在这样的布置下任何突袭都有可能会变成强攻。 曹度有鉴于此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将飞舟的驾驭者全部换成无有心智的造物人而后在万里之外就开始发动快速突袭。 三百多艘飞舟最后只有不到一百艘冲到了密州境内其余不是半途之中自行爆裂就是被提前击落了而这些飞舟最后全部带着玄兵轰落在了霜洲之中。 不过曹度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他们回来的打算并且他认为这个损失是可以接受的。 霜洲遭受这样的进攻后势必会对其正在进行修筑各种工事造成影响并且还要拿出更多的人力物力来防备下一次突袭。 而青阳两府在迫退泰博神怪后各方面的物资可谓充沛也有这个底气来和霜洲拼消耗。 此次突袭修士一方也是出了大力正是由于他们的维护和指引才使得舰队避免了更多损失所攻击的目标也十分准确曹度为此还送来了不少谢礼。 不过这一次一直在前方负责窥探霜洲虚实的曹方定也是跟着一起回来了此刻正等候在驻地之中。 张御知道他定然是有事不然不至于这个时候回转于是在看完报书之后就立刻命人去请他过来。 曹方定很快到来在与他见礼之后道:“玄正先前让曹某留意霜洲制院等地由于霜洲一直防备严密我始终没能找到但这一次突袭霜洲我却是趁乱找寻到了几处可疑之地。” 说话之间他拿出一块玉板对着前方的大壁一照他所勾勒的地图就立刻在上面显现出来上面有几分部分用了赤笔描圈了出来。 张御走到前方仔细看了下又把目光往旁处一扫指着道:“这里有一处并不在州内?” 曹方定道:“是的曹某也试着去那里探过但是内部埋藏较深且有层层护御观想图也难以深入故是那边就算不是制院也是极为重要的地界。” 张御点了点头道:“曹道友辛苦了你带回来的这几个消息十分有用。” 有了这些目标下来在攻打霜洲之时他就可以直接找上这几处地界而不必再去四处搜寻了。 他又道:“军府发动攻势大约也就在五六月份左右距离那时也没有多久了下来恐还要劳烦曹道友一段时日。” 曹方定拱手道:“此当效命。” 张御在曹方定退下去之后便入了内室定坐呼吸吐纳一刻之后便将蝉鸣剑拿了起来不一会儿剑刃之上闪烁起了莹莹光亮。 这些时日以来他除了搜寻源能和加强神通之上的修行外他也是在专注加强剑器的威能。 其中一个就是让飞剑亦可远击千里之外其实现在他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剑器并非是观想图可是相距一远上面所附着的威能势必会有所减弱飞转起来也不及在近处那般迅捷。 故是他现在就在试图克服这一缺点不过这可能需要一个长久过程。 他闭关数日之后便出得关来这时有弟子来禀道:“玄正天机院驻地那边送来了一件东西说是交给玄正的弟子已经摆在了玄正案上。” 张御来至案台之前看了一下上方的信帖署名发现原来是英老送来的下方则是一只看去造型古朴的木匣。 他一拂袖便将匣盖打了开来里面顿时闪过一道光气随后一个半人高的小东西蹦跳出来看见了他也不害怕蹲在那里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这小东西模样如同鼠兔只是耳朵短小且浑身是由一团细密的白色雾光组成的当然在普通人眼里就像是一团白色的茸毛。 “旧灵?” 张御看了一眼便知这东西的来历了。 旧灵是一种喜欢寄藏在古老物品中的灵性生灵它不但能够维护古物的完好且对于一些古老东西有着天然的敏感。有时候还会被人拿来找寻一些隐秘之地的珍奇他之前在延台学宫下方就见过类似的这生灵。 英老把这个东西送给他显然也是听说了他喜好古物的名声所以用此来表达此回救命的恩谢。 他伸手出去在旧灵脑袋上一放霎时心意沟通了起来并赋予了它一个“宝君”的名号。 旧灵得他赐名眼睛眨了眨眼神忽然变得灵动了几分。 张御点了点头伸手一拂这旧灵又化一道光回到了匣子之中。 这旧灵的智慧就如同一个小儿在普通人一般沟通的时候只能用最基本的手势比划。 而在他这里却是能直接用心光与之交流并且还能设法壮大其力量和智慧在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便可以放出去让其自行寻找古物而不必去拘在身侧了。 密州城内观台之上高冠老者站在高处观台之上正看着那些在这次袭击之中被破坏的建筑他虽然背脊依然笔挺精神依然十足可比年前身形却是瘦削了不少。 他的一名亲信侍从走了过来躬身道:“相国这次损失已然清点出来了还是相国还是料得准早早做好了防备损折不及上回三分之一。” 高冠老者看着那些残破的地界沉声道:“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么?” 亲信侍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首不言。 高冠老者叹道:“青阳那边是不想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啊他们在发起正式进攻之前绝不会只做这么一次你那边一定要留意外间的动向。“ 亲信侍从躬身道:“属下随时留意着。” 高冠老者道:“还有你可曾查清楚了么?为什么这一次青阳动用数百艘飞舟事先青阳那边居然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 亲信侍从回答道:“相国曹度这个人十分谨慎小心所选用的飞舟都是从后方不同地方调上来的而且这次还有许多修士随行监视严密事先根本传递不出任何消息。” 高冠老者想了想摇头道:“不是这个缘故再是如何困难这么大的行动总有蛛丝马迹的。” 亲信侍从一惊道:“相国是说……” 高冠老者冷声道:“看来某些人看到我们势衰已是想放弃我们了。” 他哼了一声道:“去把陈绍唤来。” 亲信侍从道:“属下这就去。” 许久之后一名身披道服的人走了过来他拱手一礼道:“相国寻我?” 高冠老者道:“陈道长你那手下那些修士大约多少人可用?” 陈绍道:“目前完全受我们制束的中位修士有五十余人低位修士三百余人。” 高冠老者道:“我料青阳必还会来攻打我们这里便需你出力了。” 霜洲以往同样是存在修士的除了与他们一样魇魔感染的修士之外其余人俱被他们用特殊手段改造了。 只是这样的修士因为心智受损难免过于呆板不知变通再加上霜洲毕竟以甲士为主故是平日没什么人去使用他们。 先前张御率领百余修士突袭密州这也让他们得到了启发也曾试想过用携带玄兵的修士突袭方台驻地。 只是用这种方法是对付不了修士的就算方台驻地被轰去了转头又可以回来重立。 而且后来张御大肆破坏霜洲哨点又在外广设岗哨随着时间推移防备也越来越严密就算他们想这样做都没可能这个计划也就搁浅了。 而这一次曹度对霜洲再度发动攻击后霜洲这边便决定若是对方再来那便利用修士于半途之中去防备截击那些斗战飞舟。 陈绍道:“相国既然吩咐了那我自然照做可我也需说一句以青阳的底蕴就算我们成功了一次也没什么用等到下一次玄府那里必会增加人手再想这么做就没什么太大机会了相国还是早早想好退路为好。” 高冠老者道:“尽力而为吧。” 陈绍道:“好那若无它事在下就告退了。” 高冠老者等他离去之后便下了观台通过一条特殊的密道一路来到了霜洲中域并再次来到了位于百里深处的地下洞窟之内。 他小心踩着在熔岩之上的破碎板岩走到了那枚巨大的幽蓝色晶玉之前对着里面那高大人影躬身一拜道:“拜见正国。” 晶玉之中的人影醒了过来道:“家相有什么事么?“ 高冠老者道:“启禀正国青阳军府已经在在荒原屯驻了数十万大军前几天又派飞舟再次突袭了密州按此动静来看至多一至两月青阳必然来攻打我们并且这一次一定还有修士随行纯凭我们目前手中的军力是无论如何挡不住的故是……” 他深深一揖道:“这次我们恐需做好最后的打算了。” 那人影沉默片刻道:“我已知晓家相就按那计议下去安排吧。” 高冠老者再是一揖未再言语就躬身退了下去而那晶玉中高大人影一直目注他离去方才又一次沉寂下去。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蕴势 四月底的时候曹度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不过这一回并不顺利舰队还未达到霜洲便在半途中遭遇到了大股修士的阻击。 尽管玄府也有不少人手跟随不过对方悍不畏死哪怕是一些低位修士很多身上也携有玄兵导致舰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 在荒野之中袭击飞舟舰队这也只有修士能做到因为也只有他们不需要任何支援和驻点就能在荒原之中进行长久和持续的活动。 这等作用也是无人可代替的就算一些披甲军士的力量同样不弱可在小规模战斗中的表现却远远不如修士。 由于舰队损失太大考虑到已然无法带给霜洲太大威胁所以这一次负责指挥舰队的校尉当即下令放弃突袭提前回转。 曹度并没有过于苛责这校尉反而褒奖了他。 这次突袭虽然没有达成目的可是却成功逼迫出了霜洲所隐蔽的力量并且由于校尉的行事果断这次损失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完全可以在下回做好充分准备后再组织一次进攻。 不过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他需要得到更多的来自玄府的支援。 可也许是因为他频繁而主动的去寻求与玄府的合作导致最近一段时日以来他不断收到洲内一些人的来书。 这里面有的是质疑认为他这等举动不像是一个军府将领;也有的则是规劝让他不要过于亲近玄府;更有的是建议让他纯粹用军府的力量征伐霜洲而不必太依靠玄府。 这些书信全部被他扔到了一边在他看来这些人在后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可到时出了问题责罚的是他又不是这些人。 而且以自身好恶试来图干涉战事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换一个严苛一点的将领早就把参本递到监御使案上了也就是他怕影响到战局所以没有作声。 况且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是影响到战后的军士晋升也就不好了。 故他只是把暗中这些人名字都是记下来了准备等到战事完全平复下来论功结束之后再往上递本。 在思定之后他写了一封措辞恳切的书信然后把柴安唤来道:“你与张玄正是旧识说话也方便一些代我走一回把今次的战报还有这封书信一起送到玄正那里。” 柴安领命去了之后到了下午便就转回道:“将军玄正说已是知晓了只是将军所需人手较多域外恐怕不足还需得从域内调遣玄正还需和恽尘道长商量一下事后会给将军回信。” 曹度听罢怔了一下随即想了想道:“柴军候你先下休息去吧。” 柴安一抱拳道:“那将军属下先告退了。” 曹度在原地站了片刻摇了摇头说来张御也只是玄正可现在他却自然而然把其当做了玄首来对待所以什么事情都认为张御可以作主倒是忘了洲内玄府了。 这恐怕也是竺玄首长久不理尘俗的结果就算现在还有一名弟子恽尘可是存在感却远没有张御来的强烈。 柴安自里走出来后见一名身着军袍的貌美女军士等在那里他走了上去道:“今日这里应该无事了我陪你走走。” 女军士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柴安一怔道:“什么事?” 女军士无奈般轻叹一声从军服中取出一封贴书往他胸口一拍道:“你自己的学生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柴安拿了过来一看见是自己学生贺穆的征召令心下一喜。 这一场征伐霜洲之战因为赢面很大所以很多人都设法把自己的亲朋故旧送到军中来捞取功劳。 他之前也有这个打算相比这个这些人他这学生贺穆至少是真有本事的只是征召不难可要调到合适位置上就有些麻烦了里面有一套繁复的步骤要走还有许多关节要打通这样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他看向女军士感激道:“姚姬多谢你了我之前还在想如何把这小子调过来没想到你已经办妥了有你在身旁真是太好了。” 女军士埋怨道:“你考虑这考虑那你又何时为自己考虑过?”说话之间她脸庞也是转到了一边。 柴安怔怔看着她的侧脸轮廓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冲动道:“姚姬等这场仗打完我们就……” 这时他忽然注意守在一旁的哨卫正盯着他们马上收住了口咳了一声道:“回去说回去说。” 女军士白了他一眼转过身直接踩着响亮的军靴声离开了。 此刻方台驻地之外张御站在一座土丘之上身上蝉鸣剑一声鸣响而后倏地飞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一道剑光转了回来。 这短短时间之内蝉鸣剑在千里之外斩杀了一头灵性生物但对付修士或者同等次的敌人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过比之上月他已是稍稍有了一些进步而且他也没有期望能一下达到高上层次目前只要能配合自己神通和观想图那便足够了。 在荒原中修炼了数日之后他便转回了驻地此刻一名修士呈上书信道:“玄正恽尘道长回书还有许多书卷弟子已是摆在案前了。” 他接了过来拆开一看恽尘在里回复说最迟一月就会调遣足够的人手来支应这场战事。 他走到书案旁将书信放到一边而后坐定下来将摆在这里的书卷取至手中翻看了起来。 这里面是他拜托恽尘搜集的有关于咒杀、许愿等术的卷宗。 那天遇到许愿之匣后他也是在想遇到这等力量之后应该如何应付。 所幸在天夏以往所征伐的异神神国中也曾遇到过相类似的神异力量并且还写下了应对之法尽管这些力量在一些细节之上有所不同可是大体上却是相差不大的。 他在看了下来之后心中已是大致有数。 类似许愿、咒杀等法门若是需要针对某一人那么一般是需要拿到此人过往所用的随身之物乃至于精血毛发。 而许愿咒杀某一人需要付出的是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他思索了一下若是那样直接咒杀一些实力高强的中位修士也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了就算可以做到也是得不偿失的施法者与其如此做那还不如将此术用于直接提升自己。 而若是针对某一事物许愿那么这里面需要灌注强烈的信念。 这通常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需要长久而坚定的积累要是最后不成功反而还可能造成各种异变像是赫利尔人变成了介于生死之中的神鬼便是这等情况。 他想了想总得来说许愿之术若是能用出来那固然很强大可一旦对某件事物下定期愿之后那就不能轻易再改变了并且需要坚定不移的继续下去。 这与赫利尔人的做法也是相符的赫利尔人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来完成愿望因为有着匣体的作用这使得他们的信念无比坚定可就算这样最后还是出了意外。 所以就算霜洲拥有许愿之术他也大可不必担心此辈会拿来对付修士至于是否会用于其他目的那就唯有到时候再见招拆招了。 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又是半月过去。 原本的空旷的荒原看去已是被一座座军事建筑所填充而随着泊舟天台的陆续立起越来越多的飞舟从洲内飞至此间。 张御站在大台上看着面前这些景物温良此刻正站在他身旁言道:“玄正目前军府已是调来了三千艘飞舟而且全是斗战飞舟后面还会有更多数目可能会达到上万。” 张御点了点头这差不多是锐击军一军所拥有的斗战飞舟数目了毕竟不是攻打泰博神怪应该不会再增加了即便再来应该也是载运飞舟。 他这时眸光一动回过头看去后方道:“我们的人也来了。” 温良也是看了过去初时没感到什么但是片刻之后便看到东方天边浮现出了数百个亮点再是一会儿方是分辨清楚那是一道道璀璨遁光并随之有飞遁破空的隆隆震鸣之声一起到来。 而这等动静也是让诸多军垒之中士卒被惊动纷纷来至自营垒出来站在平地之上观望便见一道接一道如长虹一般的遁光自远空飞至再从他们头顶之上破空而过带动的气流让军垒上空的旗帜飘动不已。 张御目注了一会儿忽是有所察觉般往北方望去就见那里亦是浮起数十道光华并向着驻地飞来。 过了一会儿便见那数十道光芒齐齐往下落来。 待光芒散去之后自里出现之人俱是身着道服身上法力鼓荡毫无疑问都是出自灵妙玄境的真修而最前五人每一个都是炼就元神照影的修士。 温良上前一步拦在张御身前警惕地看这些真修。 这时从对面走出来一名年轻修士这是之前来方台接莫光辰神魂的于复他上来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有礼。” 张御点首为礼道:“原来于道友你和这些道友不知来此为何?” 于复正容道:“此前也是张玄正的消息我们才知有不少邪修逃去了霜洲这一次我灵妙玄境也是准备趁洲内攻伐霜洲之际一劳永逸解决此辈。” …… …… 第一百六十章 军心 张御往于复身后望了一眼若这些真修单纯只是为讨伐邪修那么理应往军府那边去交涉而不是往他们这里来。 别看彼此都是修道人可实际上双方关系并没有那么和睦。而且为了对付那些剩下的几个邪修似也用不着来这么多人。 这个时候于复却是抬袖端手郑重道:“我等此来还要多谢玄正斩杀元童老祖为了莫师叔报了仇。” 那些真修虽未开口说话可此时也是同样对着张御施有一礼。 张御心下一转念顿时明白了。 此前他杀死了元童老祖并且把莫光辰的神魂送回这在他看来是应为之事可是真修是格外讲究人情承负的 故是这些真修此来恐怕既有清剿邪修的意愿又有相助他意思以还此人情。 不过要这些真修向玄修低头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不肯明着说帮忙只以讨伐邪修为借口。 在了然这些后他也不去说破抬袖还有一礼道:“我辈都是修道之人本该互相扶持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想来尚无落脚之处不如就在这驻地之中停歇如何?” 于复倒未推辞打个稽首道:“那便多谢玄正了。” 张御对一旁的温良吩咐几声让他稍候为这些真修安排宿处温良也是点应下。 于复这时靠过来一步道:“玄正借一步说话?” 张御一点头道:“于道友随我来。” 他带着于复走入内堂之中这里自上次莫光辰破坏之后就重新修筑一新四面都有一面通透的琉璃壁外面的光线很容易就投照进来荒原上的景物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于复看了看四周道:“这次莫师叔的事情我回去禀告了师门之后许多同门都是理解玄正当时的做法也颇为感谢玄正但是有一位师叔却并非如此他与莫师叔交情甚好但为人偏执或许会来找玄正的麻烦。” 他顿了一下叹道:“我这个师叔常年在外游历也曾一人在浊潮之后远去外洲神通道法都是不俗到时希望玄正多加小心。” 张御点首道:“多谢道友提醒了。” 实际上这也是元童老祖的目的所在莫光辰虽不是死在他手中可是总和他有些牵扯的只要有一两个真修对他表示不满那么谋算就算成功了。 对此他也早有准备并不觉得如何意外。此人若来讲得通道理那就讲讲不通道理他自也不会手软。 于复提醒过后也没多留就告辞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温良走了进来拱手道:“玄正都已经安排稳妥了不过温某以为这些真修说什么讨伐邪修这可未必是实话。” 张御道:“我知晓了不管这些个道友届时如何做只要不来妨碍我等那我们到时候也不用多做干涉。” 此刻他看着外面那一道道遁光已是往方台驻地这边落过来便道:“一起去迎一迎这些洲内来的道友吧。” 温良点头称是。 两人随即自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是恽尘亲自带队到此他到了下方见张御行过来也是上前打一个稽首道:“玄正人我已是带来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劳烦恽道友了。” 恽尘笑道:“小事耳。”他走了上来看了看一个方向道:“玄正我方才过来时似见到灵妙玄境的同道了?” 张御点头道:“这些同道说是此回将前往霜洲剿杀邪修。” 恽尘恍然“原来是为莫前辈的事。” 他有些惋惜道:“我在灵妙玄境修行的时候也是与莫前辈照过几面的听说在他这一脉之中也就他与另一位王前辈的剑法已及上游没想到这一次却遇上了元童老祖。” 张御这时道:“元童老祖不会无缘无故现身这背后是有缘由的。” 恽尘这时看去似想说什么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张御也没有就此事再谈论下去他猜测元童老祖背后可能涉及之人恽尘可能是知晓一点的不过这位是竺玄首的弟子竺玄首不说那自己也不必去为难他。 恽尘此刻往外看了一眼道:“军府可是快要发动征战了?” 张御道:“看如今的情形若无差错当就是在下月了最迟不会到六月。” 恽尘语气放轻松道:“霜洲一事解决想来青阳四边也就是算安稳了。” 张御没有说话霜洲一事解决之后四边固然安稳可有的时候危险却是来自于内部的这里的威胁其实比外部更大。 外面的威胁至少还看得见知道敌人在哪里可是在内部谁又知道今日的朋友会否是明日的敌人呢? 而此时那些一座高大军垒的观台之上站着一群年轻军校他们看着那一道道遁光进入方台驻地之中目光有些复杂。 其中一名薄唇隆额身形瘦高的军候这时呵了一声道:“这些修士一个个耀武扬威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有人语声带着几分抱怨道:“也不知道将军是如何想的用不着这些修士一样可以拿下霜洲。” “就是连泰博神怪都被我们拿下了区区霜洲又算什么?” 一名军候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要我看就该让这些修士也知道下我们的本事免得他们以为现在还是几百年前”说着话他看向旁边一名年轻军候“你说是不是鲁军候?” 鲁军候站在一边看去没什么情绪道:“是又怎么样?将军用得到他们将军也不允许我们与他们起冲突。” 最先那说话的那名瘦高军候言道:“呵呵未必啊将军管得了我们可有些人却管不了。” 有人道:“刘军候你说的是谁?” 刘军候朝远处一座军垒一努嘴“喏那边两位可是封号披甲校尉有临战专断之权且只受都尉统属不归将军节制而且他们实力也是非凡要是这两位肯出面向那些修士讨教想来将军也不能说什么。” “有道理可是那两位校尉可未必会听我们的啊。” 刘军候道:“这事还不容易我们这么多人总有几个与那两位校尉搭得上话的吧?” 众人相互看了看有一人犹豫道:“可是刘军候将军可是交代过的万一若是出了什么事将军不寻那两位校尉的麻烦寻我们的却是容易的很啊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有些人也是起了退缩心思他们还是畏惧军法的要他们在这里嚷几句是可以可是真去做这等事却是不敢。 刘军候看向鲁军候道:“鲁军候你说呢?” 鲁军候看了看在场的人道:“我虽然与两位校尉没有交情但我觉得他们也是军府的人应该也是看不惯那些修士的我去和他们说!” 见他愿意站出来有几个人和他交情好的人道:“好!鲁军候我们和你一起去!” 刘军候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玩味一笑。 鲁军候等人由地下驰道很快来到明校尉居所到了里面他们直接就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明校尉十分惊奇的看着他们道:“你们看那些修士不服气却要我帮你们出头?你们又不是我干儿子我凭什么帮你们?” 鲁军候的脸孔顿时涨得通红拳头也是攥得死紧道:“我们走!”他一转头就走了出去。 明校尉嗤了一声“火气还挺大的么有火气冲那些修士去发啊自己不敢去反而要我出头真够没用的做我干儿子我都嫌弃!” 从副这时道:“校尉你刚才不能那么说……” 明校尉摆摆手无所谓道:“我方才只是开个玩笑不是认真的。” 从副却是提醒道:“校尉可要是方才那人不要脸索性来个顺势退舟当场认了校尉做义父呢?” 明校尉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悚之色他看了眼外面心有余悸道:“你说得对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能乱开。” 鲁军候等人气冲冲走到了外面有人提议道:“既然姓明的不肯那我们就去找莫校尉?听说莫校尉十分重视荣誉在战场又敢打敢拼她应该不会像明校尉那样羞辱我们。” 其实之前众人没有先去找莫若华是因为她是一位女子尽管力量不分男女可他们本能觉得去求莫若华于自身尊严有损可现在似乎也没什么选择了。 于是众人又往莫若华这里转来寻到地界后他们报上了身份进入营地见了莫若华也是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莫若华身披军校大氅手按佩剑站在那里看着众人道:“这是谁的主意?” 鲁军候站了出来大声道:“这是我的主意!” 莫若华一点头忽然拔剑出鞘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鲁军候的头颅已飞了起来而后无头尸身在众人惊怖的目光倒在了地上。 她平静的还剑归鞘道:“鲁罡英于战前煽动军心用意险恶现我以军府授我临战专断之权予以正法。”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军法 那些与鲁军候一起到来的军校根本没想到莫若华会突然出手一时呆立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这个时候外面有一队军士冲了过来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莫若华抬手道:“一并关押下去审问清楚。” 这些年轻军校为她威势所慑都是不敢反抗有一人忍不住出声道:“这是刘军候主意鲁军候带我们来的和我们无关!” 其余人也是醒悟过来纷纷开口为自己辩解还有人忙不迭抬出自己的来历背景他们也是害怕莫若华以军法为名义把他们都给砍了。 莫若华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从副走了过来道:“校尉都交代了这事情主要是一名叫刘弥的军候挑起的。” 莫若华道:“唤人把这里收拾干净。”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来到了外间她身上灵性光芒一闪直接飞空而起只是片刻之后就落在了一座军垒的岗哨之上。 看着她身上的校尉大氅这里的军卒们都是立刻肃然行有一个军礼。 她看了一下四周道:“刘弥在哪里?” 军卒互相了看了看有人伸手朝外一指“回禀校尉刘军候在那里。” 莫若华朝其所指之处望过去见那里聚拢着一群年轻的军校其中有一个瘦高的男子看着三十来岁薄唇高额面目看着一般但是其人在不经意看向他人的时候目光总是会闪烁一下。 她当即沿着护墙道大步朝那里走过去。 而那些军校此刻正在那里等着鲁军候等人消息有人道:“说来鲁军候他们应该早已是到了吧?怎么还没有音讯传回来?别不是办不成事自己溜了吧?” “别这么说鲁军候我很熟虽然为人冲动了一些可也是十分有担当的想来此事不易所以还在设法努力吧。” 有人愤愤道:“定然是那两位校尉不情愿哼军府赐予他们这身份给他们披上这身甲胄就是让他能成为我们的武力支撑可现在他们面对那些修士居然连面都不肯露这算什么?” “唉事情不是还没有结果还不能这么说么。” 刘军候站在一边面上带着微笑却并不说话实际在鲁军候出去之后他就没怎么开口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人目光一撇忽然喜道:“看那是不是莫校尉。”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一名身披校尉军袍腰间悬挂着佩剑的英武女子正朝着他们这里走过来。 军中女校尉其实不少但是此刻在驻地之中并且还身具如此气势的也只有莫若华一人了。 众人还以为她是鲁军候说动了面上都是露出了喜色。 莫若华在来到了近处之后她目光一扫盯在刘军候脸上道:“你是刘弥?” 刘军候开始见到莫若华出现也是心中窃喜可此刻却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他执了一个军礼小心回道:“是我见过校尉。” 莫若华忽然伸手一搭剑柄。 刘军候看到她这个动作眼神不由一紧随即耳边得到了观察者尖锐的警告声他心意一转玄甲已是于瞬息覆盖了全身同一时刻他身形往后暴退。 可这一切都没有用但见一道剑光如疾电般斩过他的头颅就飞了出去。 最后只看见一具无头尸身远远飞出轰然撞在了远处堡垒的墙壁上再是滑落下去掉在堡垒下方的壕沟中弹动了几下这才滚落到了最下方。 莫若华这时一抖手从容将剑刃之上的鲜血甩开而后将收入剑鞘之中。 这一剑根本她没有披甲只是纯粹依靠神袍的力量就将对方给斩了。 这既是对方没有胆气与她一战也是因为她身为披甲校尉不似其他军校需要领兵只需要专司战斗便就可以论斗战技巧远在其余人之上。 而军垒上面一众年轻军校本来还是带着笑意可此刻神情却是忽然僵住而后所有人如梦初醒忽地向外散开同时身上的玄甲都是从底下浮现出来一直飘飞到远处之后方才停下然后用又惊又怒的目光看着她。 此刻军垒之上也有一列列的军卒涌了出来将她包围在了中心不过此刻也是同样万分紧张。 有人忍着心中惊悸问道:“莫校尉你这是做什么?可否给个解释?” 莫若华对身外那些军卒视若无睹她扫了一眼众人道:“刘军候煽动军心阴谋不轨故我特来执行军法。” 说完之后她直接转身离开了而周围那些军卒一个没敢动。实际上动了也没用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封号披甲校尉意味着什么就算这里所有人一拥而上都不是她对手。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她的身影彻底不见了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有人看着壕沟中的尸体紧张道:“事情大了快去禀告将军。” 刘军候在军营之中当场被杀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军而曹度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先皱眉随后寻人过来在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便在营中踱步思考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校尉匆匆闯入进来愤然道:“太不像话了那个莫若华居然敢杀我的人舅舅这不是不给你脸面么?” 曹度停下来转身过来面色平静道:“哦?你觉得不好么?怎么我觉得挺好啊。” 年轻校尉一愣憋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可是……” 曹度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道:“我早就告诫过鲁罡英他们收敛好自己的小心思别给我添乱居然还敢私下煽动军心真是好大的胆子!就算莫校尉不动手我也一样要动他们的脑袋!” 他十分厌恶这种行为此辈居然敢把他之前的告诫置若罔闻这分明是在他这个主将的权威做对抗。 那年轻校尉振振有词道:“可就算他们有过错也轮不到莫若华来管啊这又将舅舅你置于何地?” 曹度看了看他道:“好啊领军打仗你不好好学情面关系你倒是无师自通了都尉为什么授予两个披甲校尉临战专断之权?你以为是说笑么?那是都尉的两把刀杀人的刀!” 他用手指了指的脑袋“有些事自己多长点脑子别像鲁纲英一样被人一怂恿就跳出来我不想看到什么时候自己的亲外甥被人提着脑袋来见我!”说到这里他伸手朝外一挥道:“你给我出去!” 年轻校尉还愣在那里曹度身边的从副上来小声劝说道:“少郎将军生气了少说两句出去吧。” 年轻校尉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从副从外面回过身来道:“将军少郎也是经历的事少再历练几年想必他也是能明白的。” 曹度道:“所以现在不让他领军才是对的不然只是害了他。”他叹道:“要不是我小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想让他搏个前程我真不是想带他来军中。” 从副没有去接这个话茬只道:“那将军这件事……” 曹度沉吟一下道:“到此为止吧大战在即现在不必追根究底一切待战后再言。” 他很清楚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自己与玄府的密切合作肯定是有些人看不过眼了所以想借机生事造成双方实质上的对立。 所幸这一次莫若华行事果断直接将这苗头掐了虽然她本人也未必意识到这一点但是结果无疑是好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在他看来虽也是一个个该杀可他现在没法深挖下去特别是大战之前并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唯有赢了一战之后才好说话。 兴许是莫若华的举动给了一些人震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军营里风平浪静再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全军上下都全力准备着大战。 又是一月过去已是到了五月份荒原上的战舰数目已是达到了一万五千多艘战事随时可能开始各方面都是在紧张准备之中。 而在初五这一日北方天穹之中忽然飞驰来了一道火虹并直直往方台驻地这边落来。 而就在这火虹就要落下之时忽然方台之中有两道剑光纵起一左一右拦在了前方那火虹一转倏尔将所有声势全数收敛竟是一点力量也不曾外泄随后自里面现出一个赤袍道人。 这个道人三旬左右本是翩然俊雅可眉宇间却有一股煞气。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剑深红色的袍服和飞扬如炬身上气息更是如火盛烈充满着迫人的侵略性他看了面前二人一眼喝道:“你们给我让开。” 于复打一个稽首道:“王师叔莫师叔的事情和张玄正并没有关系乃是元童老祖的诡谋罢了我们不能上当而且玄正也为莫师叔报了仇还把神魂送了回来是我们承他的情你这般找上门来是不讲道理的。” 王姓道人冷然道:“谁要他报仇?我的剑莫非是摆设么?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而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别拦着我。” 和于复同行的另一名道人道:“王师兄如果你要寻张玄正的麻烦我们也可以不拦你但如今征伐霜洲在即若双方有什么损伤都是不好不若此战之后我们帮你与张玄正约一个时日私下商量如何?” 王姓道人呵了一声昂然言道:“凡俗之间的征战与我何干?我自行我道何须在乎其余。” 他一挥袖忽然万般火光纵来于复和另一个道人连忙抽剑招架而就是这个空隙他再度化为火虹直直往下方冲来!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交战 那一道火虹冲下的时候势头比方才来时更胜数分予人感觉若不阻止则比可将下方驻地一击破碎。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方台之中冲起一道煊赫剑光其势动如轰雷直往上来那火虹也似认准目标一般不闪不避悍然迎去双方霎时撞在一起! 轰隆隆…… 空旷无垠的天地之中顿时传出了一阵巨大的震声如同玄兵轰裂哪怕在百里之外亦能清晰有闻。 军府最大一处驻地之内曹度正和一众军校确认下来的攻击部署忽然听到了这个声响同时见到案上的杯子也在颤动着发出细碎的响声他不由动作一顿大堂之内也是一下安静了下来。 他神色严肃对着站在一边的值守军士关照道:“出去看看什么事?” 军士对他行一个军礼而后疾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军士转回来道:“回禀将军并无什么大碍看去像是有一名修士袭击方台驻地已被挡在了外面。” 曹度问道:“一个人?” 军士回道:“是的就一个。” 曹度想了想道:“传命约束下面各军士各守其职严加戒备无令不得擅动。” 待军士离去后他又喊过从副关照了一声道:“你去那边看一看若是驻地那处有什么不方便需要我们出面你回来和我说。” 而此刻天机院驻地之中明校尉听到动静之后则是立刻披上外甲冲到了天穹之上他看着那两道冲撞的剑光立刻辨认出其中有一道是属于张御的。 他不禁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他本来有心挑战张御可是后来察觉自己还有短板所以暂时没了这个打算。 但其实他之前对张御的真正的实力只是模糊的有所感觉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可是现在看到居然有人和这位斗战这却是让他有了一个清晰看到这位实力的机会。 而同样在营地之中莫若华在察觉到响动也是第一时刻来到了哨台高处望向了方台驻地那处。 从副跟上来看了看道:“校尉?” 莫若华神情很是淡然的说道:“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类似的战斗她看过几次了她认为没什么好担忧的。 此刻各处军垒的一众军校也是各自带着手下人来到了军垒的观台之上边是戒备边是看着远处的动静。 有人幸灾乐祸道:“嘿看来是修士内斗啊。” “修士和修士也是有分别的有旧修和新法的分别兴许是两家的争斗若是那样那就不算内斗了他们可没把彼此当成自己人了。” 这个说话的军校分辨不出两边的路数但却意外的说中了真相。 “管他呢反正都是修士看起来没什么差别多死几个才好呢。”有人开始口不择言。 “慎言!” 当即有一个军校冷声道:“若被扣一个煽动军心的罪名没人救得了你。” 那说话之人顿时脸色发白不敢再吭声、 天中两道宏大光芒碰撞过后那火虹一转去到更高处那赤袍道人毫发无伤的自里走了出来。 而那一道如雷剑光也是一闪飞了回去最后被一只手捉住张御飘身而上道:“尊驾何人?” 王姓道人看了他一眼略略眯眼。 双方的实力如何没打过之前不知道但是张御身上那股堪称磅礴的气机却是做不得虚假的这让他感到了警惕和威胁同时也是生出了一股勃发的战意。 莫光辰既是他的同门也是他的对手双方每十年便有一战这十年来他一直在闭关磨练剑技修炼神通。 可是没想到这一战约期未至却是等到了莫光辰败在了一名玄修手中的消息这让他既是意外又觉恼怒。 他凝视着张御道:“贫道王崇晋这一战本来是属于莫师弟的可既然他败于你手那么这一战就由你来接替他了。” 他伸手一个虚握背后那如火焰一般的长剑瞬时便跳入他的掌心之中剑只是一入手那上面旺盛的火气顿时消去还化为一柄凛冽清澈寒光湛然的长剑。 那名先前上去阻他的道人看到这一幕感叹道:“王师弟于剑法一道之上的天资是好这些年又勤修苦练看去已是“法气双合收束由心”莫师弟若是活着还真不见得是他对手于师侄这一战你以为如何?” 于复苦笑道:“师伯王师叔来的真不是时候眼下无论谁胜谁负都不是好事。” 现在可是大军出征之前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张御乃是玄府玄正若是他败了玄府的脸面很不看好也会让驻地内的玄修对他们的不满这可不是他们来此的初衷。 可王崇晋败了纵然嘴上再怎么说不在乎胜负得失可他们这一脉两败于一人之手又岂是轻易放得下的? 张御听到了王崇晋的邀请不由看了看其人说实话若是换个时候此人若是敢这么找过来他必然让方台驻地修士的上前将之解决。 不过王崇晋显然也不是真的无智他是看穿了自己有同门同道在此若是自身遭遇围攻那么这些真修自也不干看着不管。 所以此人并不会像表面上那么莽撞分明是有备而来。 这一战他必须有所回应的。 不过选择开战容易可最后怎么收尾就不由其人说了算了。 转念到此他抬剑而起施了一个剑礼。 王崇晋见此面色一肃同样回有一个剑礼而后他也不客气轻轻一甩剑霎时一团流光火焰自剑尖之上飞出如流星一般划落而下。 张御看着这一团灼火过来站在未动只是举剑而起挥袖往旁一划就将这一抹星流火焰拍去了一边。 此道火华往旁处一落恰好坠在了两座军垒之中而后伴随着一声轰然大响那汹然炸开的烈焰顿时轰出了一个方圆十里的大坑来。 本来那些军卒正轻松的谈笑着可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变了。 方才张御与王崇晋那一个碰撞尽管声势浩大可是那些军卒却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名堂来然而这一剑却是将剑中威能直观的显现于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心头颤栗不已。 王崇晋此刻露出了意外之色他方才这一击只是试探张御回应这一剑没有什么技巧就是靠着浑厚的心力排斥外法。 可是最后却是准确无比的落在两座军垒之中并且还判断出了法力可能波及的范围不曾伤及别处一分一毫这就不简单了这说明张御不但对力量的拿捏十分自如且也有着过人的眼力。 而其实试探其实是相互的张御凭此一招也已是判断出来王崇晋走得是用剑变化的路数而非是像莫光辰那样纯粹的剑道。 那么与此人比拼神通变化不是什么好选择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手段也并不符合他的想法。 于是他抬首往此人凝望一眼背后隐隐有灿烂星光闪烁了一下同时整个人骤然自原处消失。 王崇晋此时忽然感觉到一道明亮光芒斩入自己心神之中他心下一凛却没有为此所摄而是运转心中避劫神通挡下了这一斩同时又反手一剑斩了上去! 此一剑这可称之为牵机之剑神通一起便循敌气机而去任你自何方而来只你击我我必寻中于你! 张御此刻正从虚空之中踏步出来看着这迎面斩来这一剑同样也是一剑递了出来。 这表面看去好像是他被人料中先机所以逼不得已硬接似是变化上差了一分可实际上不是如此因为他的长处在于强横而又磅礴的心力。 若是对方愿意与他硬拼那正是求之不得! 王崇晋一剑发出后还未触及蝉鸣剑就已然感觉到上面如山如海般的威能他却是轻轻一转腕居然又将剑锋圈转了回来避开了正面碰撞来了一个以虚待实。 这就好似将那本来万钧之重的物事于倏忽之间化为无物里面的圆转变化之妙让观战之人无不是叹为观止。 张御这一剑没能与之交击出乎所有旁观之人预料的是他剑端之上凝聚的力量也未曾因此宣泄出来而是身往前行顺势把剑递了进来整个人身影一闪一下欺入了王崇晋的内圈之中! 王崇晋却是一点也不慌他与莫光辰进行了多次后者最是擅长近战斗法他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在知晓了张御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强后他深深一吸气将剑又是一拨飞快迎上。 同一时刻剑刃之上微微一闪染上了一层赤色此为剑上神通“剑辟天钧”可于一瞬之间力增数倍。 这并不是一个实用招数因力量越大则越不好掌制反而容易把自己带偏影响剑招发挥。 也唯有他这等把自身力量降伏到近乎完满又精通虚实变化之人才能在每一招每一式中都运用出这等神通。 他很清楚近距离交战中力量和速度是绝对的主流太多的技巧是没用的。 而张御对这等正面攻来的招数自也用不着再去做什么变化光芒一闪挺剑而上霎时间两柄剑刃又是交击在了一处!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破法 两剑再一次相触之下恰如星火入阳霎时光芒四溢而巨大力量的交击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空气波纹向着远处一圈圈扩荡着。 底下方台驻地之中那些修士这刻也是在仰首观战感受到那里面之中所传递而来的凶烈威势万明、温良、时悦等人都是纷纷放出心光将驻地和一众弟子都遮挡在内。 而站在远处的军卒们则是感觉到一阵阵劲风吹来身上军袍也是不由得跟着一阵拂动不由目露惊色。 只是交战的余波在远传他们这里后竟还掀起如此大的风势这无疑让他们对双边的力量再次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王崇晋在见到自己这一剑上去对面张御却是分毫未退也当真是有了几分惊讶了。 他这剑上神通增长数倍之力居然只能在正面力量较量上与张御拼个势均力敌此人所具备心力要强横到什么地步? 要知以往他与莫光辰交战这神通一出后者为避免直接交击只能运用剑上变化对敌两边各自所用的斗战路数一下就会为之颠倒过来。 可在张御这里却似毫无影响给他感觉对方气息磅礴如海厚重如山只以堂堂大势压来就再无法将之撼动半分。 虽然心中念头转动着可是他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千锤百炼的剑法自然而然就施展了出来。 两人这一往来交击瞬息间交换了数百剑每一剑都是迅快无比且又是势大力沉雷鸣般的爆震之声不绝于耳法力心光碰激之下更是有无数光火闪耀出来声势之盛令观战之人俱是心生震撼。 张御在同辈之中倒是第一次遇上正面与他比拼力量之人虽然对方是借用某种神通可也让他有一种酣畅淋漓肆意挥洒之感气势不由渐渐高涨。 王崇晋此刻发现一丝不对尽管互相以力相拼可是张御气息非但不见衰弱反而有愈发兴盛的征兆。 他也是转起了念头这般比拼下去虽然他也不惧可也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唯有主动生出剑中变化才能打破眼前僵持。 不过这也是他神通之术能和张御正面较量一下才能作如此想否则只要他力量稍微有所不及那他只能一味招架根本无力去运使任何变化。 他心思这一泛动起来涟漪骤起便即神通自使忽见他一剑架住了张御击来之剑后另一个他从身上分了出来一剑向着张御斜斩而来只是到了半途之时却又是分化出来这次却是挺剑相刺。 而这一剑到此并未结束待又近了一些之后再是一个分影化出这次却是起剑反手上撩。 三个虚影各出不同招式向着张御杀来! 此术名为“剑观万影”当初莫光辰也是一样在张御面前用过的不过两个人神通偏向却是不同。 莫光辰若用此术那么只是为了加快攻击节奏或者突施冷手袭杀对手于不可能中变化可能。 而王崇晋这一手却是强调变化这虚影可视具体情形于一瞬间变化出来数个你若是做出合理招架或者封堵那么不待接触到其便自会自行散去可一旦真正刺中敌手那便会变化为实质成为那真正致命的一剑。 张御在王崇晋出剑前的一刹那间就已是察觉了其人另寻突破的意图。 这是因为两人剑刃无时无刻不在碰撞之中对于任何变化的反应都很敏感稍微一点气机或者强弱上的异动就能为彼此所察知。 不过此刻王崇晋另祭神通剑上之势不可避免的变弱了一下可也只是稍有减损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劣势甚至可能在其下一剑到来后爆发出更大的威能这就像发力之前先前蓄势收敛一般。 张御要是在这一刻没能及时作出反制和应对那么很可能片刻之后就会被迫落下风。 他判断下来强攻不是什么好选择一击占不到场面下来反而更难施展所以他同样也是借此机会稍微调整了一下随后于袖袍飘摆之中不闪不避往里挺近一步。 王崇晋那三个形影旋即挥剑斩落然而下一刻其等却都是从他身上穿了过去并逐一消失于他身后的天地之中好似这一瞬间他也化变成了虚影。 王崇晋双目一眯略觉意外。 他方才见识过张御表现自然知道他可于瞬时之间进行闪挪躲避可他这三个虚影去势连贯前后之剑衔接紧密当中几乎没有间隙可不想仍然是被张御以神通之术避了过去。 他本来以为张御既然剑势盛烈心力强大那么在神通变化之上可能会略微有所欠缺可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张御并非不通变化他一贯追求的就是让自己各方面都没有短板先前与元童老祖一战他就纯粹是以神通变化取胜只是眼前情势他并不愿意选择这样的斗战方式罢了而并非是他不能。 而此刻在避让王崇晋杀招之后他又与此人拉近了一点距离他依旧没有选择言印而是极为简单的一剑斩下! 由于彼此更近方才又刻意蓄势这一剑可谓又快又疾 王崇晋自开战以来第一次往后退了一步不是他不想退的更远而是来不及同时他手中之剑飘忽而来往上一架。 本来他剑上神通增力数倍足可与张御相较然而这一次却愕然发现有些吃不住力了。 张御自一开始便一直在前进击哪怕用了“尺步天虚”之术亦是不碍他往前行进所以一路来势不曾有过断绝此刻这挟势而至的一击自然是力增三分。 王崇晋神色不由微微一变他可是知道的两名剑修近距离交击瞬息之间可以交换无数次来回所以任何一方都不能犯错纵然此刻看去只是稍稍一点小瑕疵可放在场上却是大大失机。 张御作为进攻之人又哪里会察觉不到这里面的战机一招得势而后他手中剑光倏尔一涨恰如洪浪翻腾滔滔席卷而来! 王崇晋一下便被逼入了被动的防守之中他经验丰富心下知道现在自己每一剑都只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若不设法扭转那最多只需要几个呼吸张御就能完全确立优势那时候就不可能有翻盘机会了。 他以往与莫光辰交手之际也曾多次遇到过这样的险状为此他也自有一番应对。 在稍作准备之后他双目之中闪过一道灿烂明光而后手中之剑倏尔一转于空中划过一道玄妙弧度向着张御斩来。 这一刻天地之中俱被这一剑所占据! 此术称之为“明心照神”能够于剑上生神发出最为契合眼前下的那一剑并于不可能中生出可能。 而此时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是不自觉生出了一股惊艳感。 这一剑并不华丽也没什么威赫声势与之前的剑中神通相比显得朴实无华合理有度让人不禁有一种“纵有万千之法用此却一剑最为合适”之感。 王崇晋目光凝定张御他反击攻势并不会只是到此为止在此一剑之后紧跟着还有一道神通。 此术名为“虚空斩绝”乃是以心神驭之不必通过手中之剑便可瞬发即至。 只是此术受心神影响生深所以在发动之际必要在生死有碍或者危机关头才最为有用而用在此刻方是最好。 无论是谁骤遭此剑哪怕不死也是心神受损。 在此之后他不但可继续挥剑进袭还有极大可能趁势斩敌于剑下! 张御望着那向自己斩过来的一剑眸光闪动他也同样看出了此剑精妙之所在若这刻以正常剑招纵然能够接下方才建立的优势便会不再! 不过也是是时候了。 他却是没有去管对方来势而是心力一激轰然一震身上有无尽光芒绽放出来霎时身剑合一往王崇晋所在一剑刺来。 这一刻天宇之中仿佛多出了一轮太阳! 以往对敌除了言印之外很少能一下将身躯之中的心力于一瞬间用出来往往需得蓄势许久方可而这些天来他调和心身却是已是能稍稍掌握里面的关窍。 这里关键在于蓄势只要在斗战中剑势不断他便不断推动心力往上攀登直到爆发出威势最大的一击。 而在此时此刻随着那一股勃发的意念生出仿佛点燃了什么一股煊赫威势也是剑刃之上爆发出来! 王崇晋那一剑方才递到一半却是陡然发现面对着张御浩荡来势任凭这一剑再如何精妙也无可能阻挡为此他不得不将“虚空斩绝”提前祭出。 然而那剑中神意撞与那一团煊赫光亮一撞却是如脆弱的琉璃一般破碎开来。 荒原之上那些观战修士只见张御一剑横空心光澎湃如潮赫然碾碎路上一切阻拦一举刺入了王崇晋胸膛之中! 王崇晋不由身躯一震瞪着眼道:“好剑……” 张御没说什么手腕一抖铮的一声却已是抽剑回来归入鞘中。 王崇晋失去支撑往后仰倒从空坠落。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发兵 上空这一战虽已是分出了结果可下方观战之人却是久久不语。 若说王崇晋先前那一剑是返璞归真那么相对比之下张御那一剑可称得上是堂堂正正以势压人却是更为震动人心。 许多人脑海里是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世上若有那一剑破万法之术或许便应是如此模样吧? 这时一道遁光飞入天中却是与于复一道的道人上前将落下的王崇晋接住他察看了一下却发现王崇晋虽未气绝但是身躯破损极其严重不说今后道途只这一身修为恐也很难保住了。 他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痛惜抬头看向张御道:“张玄正未免下手太狠了。” 张御淡声道:“王道友剑上有杀意我已是看在诸位的情面上剑下留情了。” 那道人顿时无话可说。 你不能说你要杀别人就不让别人杀你。况且方才那斗战情况他们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王崇晋剑剑不留情张御不取其性命的确已是手下留情了。 他叹了一声告歉一声就退了下去。 万明道人看着那着遁光落向真修那一边沉声道:“诸位小心一些这些真修不可信要提防他们生事。”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 温良想了想他其实并不认为这些真修会如何要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不过方才就是真修惹出的事端万明这般吩咐也是无可厚非。 明校尉在远处看着这番结果嘴里喃喃道:“厉害啊真厉害。” 到了他这个层次力量都是相通的就算他不明剑法却也能知道里面各种变化的厉害之处。 不说张御就是那王崇晋他觉得如果换成第一次来荒原的自己那还真不见得是此人的对手。 而现在他其实还是有信心一战的最让他痛恨的其实还是元童老祖这等人打起来连边都摸不着可也是此人让他明白了自己缺陷在这里并在试图弥补之中。 而在远处军垒上那些军士却是一个个沉默无声尽管他们不能理解双方交战之时各种剑法可是那最后煊赫一剑如是大日凌空深深印入了他们的脑海之中让他们心神为之颤栗生出不敢直面之感。以往他们一直认为只需披上玄甲就能与修士一战修士似也没什么了不得可现在这般景象却是告诉他们事实其实并非如此。这让他们心中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这时有一人看了看众人忽然提声道:“诸位何必这般垂头丧气你们可知那人是谁?那是玄府玄正少有的中位修士或许已然接近上位了诸位大可不必沮丧似这般人物放在修士之中也是不多。 而我们军中不也有明校尉和莫校尉这两位么?他们的实力也远不是我们能比较的这不是一个道理么?” 众人想了想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又有人出声道:“对啊而且我们还有玄兵何须惧怕这些修士呢?” “就是!”立时有人出声赞同此言并故作轻松道:“便如那位张玄正想必也挨不了一枚玄兵吧?我们若与他相斗就算胜不了同归于尽想来还是能做到的吧? 况且我们背后可是有千千万万之人修士才有多少个?就算有一两人格外厉害一些又有什么用呢?”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经过这么一番自我安慰后他们感觉修士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其实他们也知道修士和军士各有长处不能一味抬高也不能一味贬低只是他们长久以来受某些人的刻意影响总认为修士就是一群应该被淘汰的人可现在见到了真实情况这个过往存在的观念一下又难以消除所以下意识不愿去正视这些。 张御击败了王崇晋之后在天穹之中伫立了好一会儿似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他才飘身落了下来。 他与诸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步入了内室之中随即盘膝坐下拿起蝉鸣剑感应起来。 最后那一剑他将全部的精气神灌注其中随着那气势前所未有的提升勃发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生了出来。 他也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可感觉仍是什么地方差了一点。 不过他也不急躁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然触摸到了那道门槛相信下来只需不断尝试就不难再寻到那等感觉。 他忖道:“却要多谢此人助我磨剑。” 如果没有王崇晋他纵是能感受到这一变化那可能也是许久之后了可能是一年半载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这也是他不杀此人的缘由之一。 军垒议堂之内曹度在之前交代过后就一直在与下属商量战事安排这刻他也是听到外面一直隆隆震响不断的声音止歇下来了。 他看了看外面关照从副道:“去外面看看怎么样了。” 从副道了声是走了出去过去片刻他走了回来道:“将军这一战结束了是张玄正获胜了。” 曹度点头道:“那便无事了你代我再往那里去一趟问下具体详情我们在战前保证不出现任何意外。” 从副肃声应是。 待从副走后曹度把目光回到桌案之前看向一众军中军校道:“我们继续。” 自王崇晋邀战落败之后荒原之上再无其他事情发生一晃之间又是十天过去此刻已是五月下旬。 驻地内室之中张御盘膝端坐此间他手中蝉鸣剑若一抹流光耀目无比整个内室都是光明一片可随着他心意一动所有光芒又尽皆收敛而去重新显现出那一柄剑刃来如此反复再三之后。 他点了点头心意一动此剑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而后自行飞归入了剑鞘之中。 随后他于心下一唤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此刻上面又是多了出来一个印名为“剑如”的章印。 “剑如”之印能够在瞬间将他自身大部心力倾注于其中并用以攻杀敌手。 得有此印他与对人战之时就不止有言印这么一个杀招了。 而在多出了这么一个手段后他的攻击方式也可随之可生出更多变化来。 唯一遗憾的是这等手段虽也能飞遁遥攻但尚不能远扬千里之外若想做到这一点还需要再加以磨练。 在将此印观读之后他收了大道浑章便自内室走了出来行至大堂之中他先翻看了一下桌案上的文书随后便命人把温良请了过来而后问道:“温道友那些灵妙玄境的道友近来如何了?” 温良道:“回禀玄正在那王道人被玄正重创之后他们就搬离了我为他们安排的宿处去了荒原之中落脚。” 张御明白有了这么一件事后真修和玄修之间定然又多了一层芥蒂。王崇晋此来到底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另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点已是无关重要眼下只要无碍大局那便不用太在意他下来会一步步把事情理顺的。 温良退下去后他开始处理一些积压下来的文书待到了午后一名修士走了进来将一封报书呈递上来道:“玄正军府那边今日送来的报书。” 张御把报书拿过看了起来。 在他闭关这段时日中军府把堡垒又往霜洲那里推进了一大段距离。 正如同霜洲需要方台驻地作为跳板来攻击青阳洲青阳军府这里也同样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此前军府在距离霜洲五千里至七千里这样一个距离外设下了多处军垒。 虽然霜洲曾几次试图拔除这里但都没有成功再加上屡次受到军府舰队的袭扰损失非常大所以后来就完全龟缩入城垒之中了。 而青阳军府军垒现在已是进入到了三千里内不过到了这里霜洲的玄兵可以轻而易举落到他们头上所以很难再往前去了。 只是到此一步也是足够了。 如今发兵时间已是正式定下就在五月二十八这天。 现在第一批军队已是达到了前沿军垒那里负责巩固阵地等到后续军队全数达到后再休整数日就会发动总攻。 他放下报书让役从把万明道人寻了过来道:“军府发兵之日已定当就在七日之后底下准备的如何了?” 万明道人言道:“玄正放心都已安排稳妥了。” 张御点了下头他与恽尘已是商量过了这次他会亲自带领众修与军府大军一同前往前线争取一战剿灭霜洲。 他望向荒原深处在那里希望能找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寻求的答案。 军府正式发兵的日期定下在各方紧张忙碌之中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二十八这日旷原之中先是传来悠长的号角之声而后听得军鼓震响隆隆传来其声之大可谓震天动地。 随着芒光传信的交流遍布荒原的一座座军垒和泊舟天台上都是散发出了耀眼的明光一驾驾飞舟缓缓腾空升起密密麻麻铺满天穹而后再向着远空飞驰而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前线 张御正在内室之中调息气息听到了外面动静之后他双目睁开眸中锐利光芒一闪而逝他伸手一拿蝉鸣剑已是飞入了手中而他站了起来持剑走到了大堂之上。 万明此刻正等候在外面见他出来拱手一揖道:“玄正军府的大军已然出发了我们什时候动身?” 张御看向外间大堂四面的通透琉璃壁有着无比开阔的视界让他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成千上万飞腾远走的飞舟。 在白昼明亮的光芒下银色的飞舟舟身俱是反映着明光远去的同时在天穹划出一道道夺目的光束这场景可谓异常之壮阔。 他目注了一会儿便往大堂外走去而所有参与此次征伐的修士早已是等在了外面。 他看了一眼众人道:“可以出发了。” 众修齐声应是拱手一礼后便各自往事先准备好的飞舟行去。 去往前线的路上因是与大军同行且这次乃是正攻非是突袭自然无需再凭空飞遁这样也可节省一些心力。 张御下了大台来至驻地的泊舟天台之前这里停驻一艘梭形大舟舟身长约二十五丈左右比一般飞舟大了许多外壳为玄赤二色看去非常醒目腹部则是绘着清晰的玄浑蝉翼纹。 时悦言道:“玄正这是军府特意为玄正准备座驾这座飞舟外壳坚实且前后四周皆有舱门出入。” 张御一点头沿着上方垂落下来的流水般的梯阶走入了飞舟内部并来在主舱之内坐定下来。 待得进入飞舟的修士都是在舱室之后他便觉飞舟一震缓缓上升视线也是渐渐移高方台驻地在视界中逐渐缩小。 大舟到了半空之中后舟身上流转出一圈圈流光而后轰然一声便撞开稀疏的云雾向着远处那一线地平飞驰而去。 而大舟的后方玄府修士所乘坐的一众飞舟也是跟了上来并很快汇入到了前往霜洲的飞舟洪流之中。 行在半途之上那些随舟弟子开始不断与周围的飞舟往来传讯以确认彼此讯光交流没有问题。 芒光传讯之术虽然较为复杂可是对修士来说却是一点也不难一些弟子只是学了几天就掌握了平常人用数月时间乃至一年时间才能熟练操作的技巧。 舰队总体行进并不快外围还有大量巡游飞舟以确保不出意外大约五天之后一条如海潮浪沫一样白线出现在了前方。 张御认出那是白色矮山所在过去此间之后差不多再有两三千里那就是密州所在了。 而此刻在矮山之后却是分布一座座的军垒看起来很是稀疏所占据的范围也并不大可实际上这只是军垒地上部分还有更大的空间是在地底修筑的。这是为了防备霜洲那边的玄兵轰爆。 舰队将在此休整几日等待后军到来并在此期间做好最后的部署待正式发动进攻那是要到初十之后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见到一艘飞舟从军垒打开的金属顶门之中飞出并往他们这里飞驰过来同时传递出一阵阵的芒光。 张御看了一眼这时出声道:“那是什么人?” 负责收讯的弟子言道:“玄正那是前面来接应我们的飞舟。” 张御目注片刻道:“加快速度上去。” 驾驭飞舟的修士不知这么做的原因可既然是玄正的吩咐他自然是不折不扣的执行。 随后便见他的座驾骤然一快后面的玄修舟队也自然是跟了上来。 很快数十艘飞舟从整个大舰队的前部突出并向着前方迎去。 这等异状自然引起了军方这边的注意消息很快就报到了位于主舟之内的曹度这里他道:“告诉全队不许妄动。”同时他叫来了一名参军过来问道:“过来的那驾飞舟有没有问题?” 那参军道:“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了讯光是正确的舟上前来接应的人都是干净出身而且我们的人也在那里面。” 此刻那艘前来接应的飞舟之中一名披甲军士和数名军卒正站在那里其中一人看着对面过来的飞舟很是奇怪道:“主座那好像不是军府的飞舟?” 虽然对面的大舟与军府飞舟的式样差不多可是舟身却是大了一圈而且没有可辨认的徽号。 那军士言道:“既然是大舰队里过来的那也应该是自己人我们迎上去。” 而几人不曾察觉那看起来空荡荡的舱室之内此刻正站着十余人只是他们的身形处于隐没的状态之中虽然时不时有士卒和役从从他们身边走过可却没有一人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此时他们之中的一人用灵性传声对为首男子道:“队长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那队长沉声道:“或许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那人一惊道:“那怎么办我们撤退么?” 那队长冷声道:“既然到了这里就别想着再走了况且对面那么多飞舟我们也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撤走诸位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既然无法袭击曹度的中军那么我们就只能拿面前的人动手了。” 众人对视了几眼齐齐道了一声是。 他们每一人身上都是准备好了玄兵本来在与舰队前锋接触的时候看准时机以最快速度突入大舰队之内而后轰爆掉青阳方面的一部分中军若是能伤到曹度那是最好。 当然这种可能性很低。 其实就算毁掉了一部分飞舟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只是想用这种方来损伤对面的士气并告诉青阳军府霜洲并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拿捏的。 这时这艘接应飞舟又收到了一个传讯一名军卒对着军士说道:“主座对面要我们停下来。” 那名军士本是想让飞舟停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股意识侵入到了脑海之中口中说出的话就变成了:“除非有正式军令我们只遵照之前的命令行事给我加快速度迎上去!” 众军卒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但在飞舟之上舟长的命令无疑最大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们此刻不到提不起任何反对的念头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此刻若有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当可以发现他们的眼眸已然变成了一片赤红之色。 而张御这一边舟上传讯弟子见到那接应飞舟根本不为所动不仅连回讯都没有甚至还在往前加速道:“玄正他们不肯停下。” 张御凝视着前方方才他在后面的时候就察觉到一阵警兆虽然并不是很强烈可也足以让他作出判断了现在对面做出了这个反应那绝然是有问题的他道:“让后面的人散开你们也一起走。” 他命令这一下所有修士都是毫不犹豫扔下手中的东西开始往外撤走。 待得众人都是离开张御往前一步就从那位于正前方的舱门之中走了出来。 那队长一直后面释放意念催迫驾驭飞舟人试图尽量接近大舰队然而在看到张御的身影从飞舟之中浮现出来立刻感觉不妙知道已是不可能再等下去了于是高喝一声道:“就是现在!” 只是还未等他和他的同伴做出什么动作忽然有一道明耀无比的光芒在对面升起随后照入了他们所有人的心神之中。 这一刹那间他们的意识思维顿被消杀干净脑海之中剩下了一片空白已是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的破坏。 因为他们来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所有人的意识感应都已经是和玄兵牵连到了一起一旦出现异动或者遭受到外来的攻击那么玄兵立刻就会爆裂。 所以他这里方才意识一失玄兵立刻就被引动了。 一团极度耀眼闪光在天穹之中爆开霎时将整个荒原都是笼罩了在一片白茫茫的耀光之中而随着天塌般的响声传出一股烟尘云直冲高空再往四方翻滚而去天地一下黯淡了下来。 一共是十二枚玄兵同时爆开其所产生强烈的冲击气浪让整个大舰队都是往后退去。 张御的那艘座驾由于位于最前方于刹那间就被爆散成了无数碎片在随后过来的冲击之中卷带了出去连半点残渣都不曾剩下。 曹度不觉眯起了眼睛即便有着舱壁的隔阻他仍是觉得那光芒异常刺眼。 从副的声音略带一丝急促道:“将军玄府的张玄正似乎方才就在那里。” 曹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前方可是那里现在只有一片遮蔽视线的尘埃云团。 在过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后便见一点亮光闪起看去好似是存在于乌云之中的雷霆电光而后便见一个浑身闪耀着玉色光芒的人影撞破烟尘自里飘飞出来。 曹度本来严肃的表情不由得放松了一些道:“让人去下方驻地察看一下。” 张御一路回到了大舰队之中万明道人则是遁空过来对他拱手一揖随后侧身一让道:“玄正可上我的飞舟。” 张御撇了一眼那飞舟便就转回目光道:“不必了告知诸人要他们小心戒备。”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总攻 因为接应飞舟出现问题底下的驻地似也变得不安全了曹度立刻让从副带人下去彻查。 等了差不多有两个夏时之后从副来报道:“将军。我们已经接管了下面的驻地查验下来驻地之内并无敌方混入。” 曹度道:“那接应飞舟又是怎么回事?” 从副道:“飞舟在玄兵之中爆毁了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我们推断对方应该是用了一种我们未曾见过的能力或技艺潜入飞舟之中的。” 顿了下他又言:“现在能确定在飞舟离开驻地之时并无问题是在腾空而起的那段时间内出现了疏漏。” 曹度认真思索了一下认可这个判断若是问题出在驻地内部霜洲那边绝对不会把目光只盯在一个飞舟上而是进行更大的破坏了如今这等情况反而说明这手段有着很大的限制不是能正常使用的。 他道:“命令诸人加强戒备这等事情绝不能再有发生。” 从副凛然应命。 曹度转过身来对着主舱内的军校言道:“让大军分批停驻等待后军。” 此间所有军校都是轰然应是。 稍事片刻随着地表军垒上空一道道光束的升起位于顶部金属板也是开始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间宽敞的空间大舰队在光束指引之下开始分批往里落下。 此刻数十里之外高空之上有着一艘霜洲方面的巡游飞舟它不过两丈来长舟身完全隐没入了大气之中。 一名霜洲军士站在主舱内留神观望着前方动静他此刻神情异常严肃周围时不时有一驾青阳方面的巡游飞舟飞过他知道自己停留的越久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甚至不见得能够回去了。 在看了一会儿后他用冷静的声音对身边下属言道:“让后面的飞舟往州中递传消息青阳大军已至此来至少有万艘飞舟斗战飞舟至少在三千之上。” 三千斗战飞舟这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因为每一艘飞舟背后就意味着至少携带了一枚玄兵纵然不可能都是“象牢”那个等次的可已是足以将整个密州夷平了。 一名士卒得了他的吩咐立刻来到一边的晶玉边上用手按住并以意念向后方传递消息。 这是他们少数胜过青阳的地方可以用意念通传把准确而复杂的消息通过一层层的传递送到后方而不必去用表述并不全面的芒光传讯。 另一名士卒此刻看着前方那悬停于空中几乎遮蔽日光的大舰队不觉十分紧张他颤声道:“百主我们我们这次能赢么?” 军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斥责而是沉声道:“我们没有退路了青阳是不会放过我们不过就算肉身毁弃只要熔池还在我们就还能在里面塑造一具新的身躯只是你要立下足够的功绩上面就会考虑让你早一些复生的。” 那个士卒听到这句话摸了摸胸口的一块幽蓝色晶玉绷紧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 先前报信那士卒这时道:“百主我们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 军士当机立断道:“撤离!” 飞舟当即一转往后方飞遁而去然而它本来隐没不动尚还无事此刻一显出动静立刻暴露出来周围立刻有一艘又一艘巡游飞舟立刻跟了上来并且毫不留情的对其发动了攻击。 这艘飞舟在勉强躲避了几次之后终是没能逃过被一道锋矢状的芒光击中当场爆散开来。 周围的巡游飞舟在此停顿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人存活下来这才各自散开。 张御此刻已是进入到了军垒驻地之内并被安排在了一座宽敞而独立的坚固堡垒之内这里分作上下三层内里有金属舱道和四面八方沟通这里间可以容纳数千人并且足以抵挡玄兵的轰击。 他来到此间之后稍作检视见此间无有问题就传令身边的修士让其把所有第四章书的修士都是唤来。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是到来。他言道:“这一次我们将会在这里停留十天至半月的时日我之前已是说过了但此刻仍要提醒一下诸位务必谨守心神小心魇魔。” 霜洲之地按照现在的观点就是因为魇魔和寄虫的沾染导致这里的民众全都变成了异类。 寄虫对寻常人威胁较大而魇魔无形无质最易侵染具备灵性力量的生灵有心光和法力的修道人便在其侵害之列。 而霜洲完全可以看作是这两类东西的大本营所以进攻此地所要面对的头等威胁不是霜洲所拥有的军事力量反而寄虫魇魔才是。 至于应对的方法寻常人只能通过每日服用药丸并进行一定的查验来克服修道人便需修持玄廷传授下来的秘法用以时时稳固心神。 对于域外那些修士他并不担心这些人经过了不知多少生死考验个个都是心神坚韧倒是那些域内修士最需值得注意。 万明道人言道:“玄正放心我与一众道友会随时督促所有人修持守御心法不令魇魔有可趁之机。” 张御吩咐过后又安排了一下巡守事项便就让诸人自去他自己则进入一间内室之中吐纳修持调整身心。 接下来几日后方不断有飞舟把更多的军卒物资运送过来并且还在不断填充加固营地与青阳之间的军垒以保证后路不失。 在此期间军方则是不断派出斥候飞舟前往霜洲方向查探不过倒是没有再做什么突袭骚扰的举动。 这一日张御正悬空立在荒原之上凝视着密州方向时悦和温良二人则是立在他的身后。 而前方数百里内正有不少修士在那里飞遁巡查偶尔还会与一些霜洲的暗哨方才交战。 这时有一名修士飞驰而来拱手向他禀报道:“玄正曹将军有请。” 张御点头道:“知道了。” 他把此处之时交给温、时二人自己则回到了驻地之中并在一队等候在此军士引领之下一路来到了主营军垒之内。 军垒正前方有一个巨大广场此刻正有万余披甲军士分列成百余个军阵肃立于此。 他经过门前的岗哨最后进入一座位于最高处的高大正厅之内这里空间广阔当中摆着一张议事长案曹度正在坐于主位之上左右外侧也各是坐着一排军校看见他走进来都是齐刷刷站了起来。 曹度也是立起身来亲自走了过来相迎在见礼之后他道:“玄正来这边坐。”他招呼着张御往一旁的精致客室之内而来。 两人这一离开那些军校这才刷地一声再度落座下来不过即便曹度不在所有人都是坐姿笔挺目不斜视。 虽然在地下可是有着造物光源客室之外的光线很明亮透过琉璃壁照进来一如暖阳在外再加上周围各类植株花卉几让人感觉身在花苑之内。 室中榻上摆了一个檀木矮案角落则有一个紫铜香炉案几左右两边各摆个锦绣软垫两人各自道了一声请便在此对面落坐下来。 曹度让人呈上香茶后便道:“玄正我明日便要出兵根据我们的内线消息霜洲那边将会进行阻截。 到时候他们会用到一些受过改造的修士还有一些受他们制束的异神并且还有大量造物为了确保第一轮攻势顺利届时就需要玄正麾下的玄修相护持了。” 内线? 张御心思一动从以前的接触的情况来看因为霜洲俱是异类而且似有查验心神的手法内部控制异常严密所以青阳以往很少获得霜洲内部的消息。 如今看来当是有人也看到霜洲这艘船要沉了所以忍不住要跳船了不过青阳会这么轻易接纳这些异类么? 还是说那些人本身有什么特殊之处? 转念下来后他认真回道:“到时我当会率众修护持尽最大可能阻挡来自霜洲方向的神异力量以保证贵方进军顺利。” 曹度点了点头在座上正容一礼道:“多谢玄正了。” 张御抬袖端手还有一礼。 曹度下来与他就一些大体上的配合之事商量了一下谈论了大约一刻后把事宜全数定下。 随后他告歉一声整理了一下军服大氅走到了大厅正中间目注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道:“明日之战就拜托诸君了!” 在座所有军校齐齐站起轰然应声道:“青阳万胜!天夏万胜!” 随着这个声音传出外面广场上的披甲军士也是同样高呼道:“青阳万胜!天夏万胜!” 而在此后周围一座座军垒之中也是传来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震荡回传久久不绝。 次日平旦时分天方破晓荒原本是一片寂静可是随着一点金色的光芒破开灰蓝的天穹大地之上也是传来隆隆震动之声。 成千上万的飞舟在后方投来的金色光芒之中升空而起它们的背后则是广阔无尽天地和一轮冉冉初升的骄阳。 讨伐霜洲的总攻开始了。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入 青阳军方这一次首先进攻的是密州舰队将从东、南两个方向上同时发动攻击。 而一支分舰队则将会行道北方横插至两州中间此既是为了封锁北面出路同时也是为了阻挡来自独州方向的援军。 此次讨伐战锐击军全军出动一共是来了五千五百艘斗战飞舟一万一千余艘载运飞舟。 曹度将大约两千余艘斗战飞舟投入了正面进攻之中而北面封锁线上也同样呈列有数目相近的飞舟舰队另将近千艘飞舟作为预备。 舰队在出动之后并没有马上向前行进而是在天穹之上排列成一个正面为矩形的阵型但从高处俯瞰下去可以看见那是一个中间微微突出的弧线长列。 在一切就绪后先是位于正中的主舟之上有一道芒光传出随后便见位于飞舟阵列之中各个传讯飞舟上也是跟着亮起了一阵阵芒光。 所有斗战飞舟在接到传讯之后却是沉寂了下来在这个短暂的停顿之中天地好似又一下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大约在过去十来个呼吸之后位于最前方的百余艘飞舟的腹部底下齐齐一闪宽达五百余里的弧形队列正面像是有一线明亮的闪电来回跳动了一下! 霎时间一道道旋转着的梭状白色玉光就向前方射落而去紧跟着荒原上就爆发出了极度耀目的闪光和惊天动地的爆响声。 在舰队的上方张御正负袖立在天中他的身后是数百名同样飘行在半空之中的修士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心光闪烁不定。 因为在进攻开始之后随时可能与敌交战这一次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修士都没有乘坐飞舟只是纯凭自身之力飞遁天地。 此刻他凝视着前方百余枚玄兵的爆裂无论是破坏力还是引动的声势都比以往他所见到的任何一次玄兵攻击都是来得猛烈。 不过这里相距密州足有三千余里玄兵还打不到那边军府只是利用玄兵来清除道路上的障碍和尽量破坏霜洲修筑在进攻路线上的地下堡垒以确保整支舰队下来能安稳向前推进。 而在这里的玄兵投落之后不久南方天穹之中也是有一阵阵明光闪烁起来显然那边安排的千余艘战舰也是发起了一样的攻击。 现在那一边只是负责牵制辅攻而位于此处的舰队才是负责主攻的一面。 当然这并非不可更改的由于握有千余艘飞舟预备队青阳方面随时可以视战局变化而调整。 在玄兵所造成的声势稍稍退下去后舰队开始缓缓向前移动而位于后方的百余艘飞舟突然加速越过第一队列来到了正前方待过了这片玄兵破坏的地域后它们将会投下第二轮玄兵。 在这种攻击方式之下除了修士的观想图还能对抗一二那就只能同样用斗战飞舟来进行对抗了。 只是这样就看哪一方的所掌握斗战飞舟和玄兵的数目较多了从这方面来说霜洲方面根本无力与青阳军府相比较。 大舰队在一路用玄兵开道的情形下十分平稳的向前推进着路上偶尔也会有晶光从地面之上冒出向着舰队射来只是看去十分零落不成气候。 这是未被玄兵破坏干净的坚固地垒不过在青阳方面随后到来的着重关注之下就又很快没了动静。 青阳舰队在以玄兵开道的方法前进了千余里后主舰上面再次传出了一个命令。 后方的跟进的三千艘载运飞舟忽然舱门一开就有密密麻麻的造物自里飞了出来。 随着一声声龙吟之声传出二十余条造物蛟龙来到了舰队的上方并漂浮在了那里。而各类造物禽鸟则是环绕在每一艘飞舟的身侧作为飞舟外层的遮护。 与此同时数以千万计的造物甲虫则是从舰队的间隙之中穿过往前方空旷的地界中冲去。 之前经过的地界青阳军府曾有过多次探查对于霜洲的部署有一定的了解而且霜洲也没有在那里布置太多的守御力量所以他们不需要有太多的动作。 而现在随着逐渐深入霜洲的布防也一定是更为严密和坚固所以在玄兵轰击过后还需再以造物进行探查。 张御这时抬手示意了一下万明道人飘行上来道:“玄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万明道友你让诸位道友放出观想图尽可能遮护住舰队的正面若是遇敌无需手软立可发动攻袭。” 此前根据他和曹度的推断在密州之外两千里的防线上也就是他们前面这一段路将是争斗较为激烈的一段区域。 霜洲是不可能放任他们轻松逼近到最后防线之上的而对面如果有修道人助战那么一定会在这个时候用上。 万明道人点头应下随后回到后面把张御的命令交代下去过不多时凡是修为到玄合之境的修道人身上都开始闪烁出一道道光亮而后可见一道道虚实不定的明光向着远空射去。 而此刻就在他们对面千里之外一座由五百余艘斗战飞舟组成舰队正等在那里舰队前方还有各种造物负责警戒。 主舟之内坐着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白发年轻人他名唤陈辜是密州新任的左辅国相对于前两个左辅国他已是成年但生命潜力早已是消耗干净了。 放在平时他是不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可是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事了若不击退青阳军队那么所有人都将没有未来可言。 当然他只不过是一个精神象征而具体指挥战斗的则是在重大战事发生时才任命的密州将军。 这五百艘飞舟是密州所能现在组织出来所有能用于斗战的飞舟了因为本就在数目上处于劣势若是再分散使用那更将减弱其作用所以他们只能专注于一面。 现在他们把重心放在了东面。 至于南面则只能通过纵深来节节防御用以拖延青阳舰队前进的速度。 若是他们能够击退或者击败东面的敌人那么到时候还可以转过去与协助守御要是州内的布置运用的好那说不定还有可能重创这支舰队。 到时候西北方向自独州来的援军再配合解围内外夹击之下还是有可能赢得这场胜利的。 当然这只是霜洲上层纸面上的计划到底能不能做到那是另一回事他们只能尽力去完成。 面临即将到来的大战陈辜有些心神不定他命人密州将军请了过来道:“桓将军你有把握么?” 桓将军是着矮壮的身形饱满的面颊这在霜洲人中是十分少见的他沉稳言道:“左辅国我只能尽我所能。” 他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陈辜走上前来一步低声道:“左辅国若是见机不对需尽快自我了断这样还可能在熔池复生若是遇见那些修士一个不小心就会神魂俱灭那就再无重生之望了。” 陈辜沉默片刻道:“多谢将军了。” 桓将军对他一抱拳道:“若无事在下就告退了。” 陈辜站起身来还礼道:“将军请便。” 桓将军告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挥位置上只是这个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亮光自眼前一闪而过。 随即位于左前方的一艘飞舟轰然炸裂似乎相隔了不到一个眨眼功夫位于右侧不远处的一艘飞舟也是凌空爆开。 而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五六驾飞舟出现了问题不是当空破碎就是坠落下去。 见到这幅景象一众军士不由惊惶道:“将军? 桓将军立刻意识到这是遭遇到了修士观想图的攻击他没有慌张而是很冷静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受到袭击的多是位于前方的飞舟于是道:“往后退阵型不要乱。” 霜洲舰队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后撤去事实证明他判断的很正确他们本来正位于观想图极限攻击距离上这一退后就再没有遇到袭击。 可是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不设法反击那么接下来舰队只会被逼的不断后撤而起不到本该有的作用。 他对身旁亲信吩咐了一声道:“把陈先生请来。” 亲信立刻去一旁传讯。 过了一会儿后方舱门分开一名身着道服的男子走了过来对他执礼道:“桓将军。” 桓将军神情严肃道:“陈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能帮我挡住那些修士你能做到么?行与不行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陈绍道:“我方才看过了从前面被破坏的造物和飞舟来看对面对我发动攻击的玄合修士至少有十名以上。 而我手中现在拥有玄合修士一共是七人正面比拼我是斗不过他们的但是加上造物的话如果不出现意外还是能够纠缠一阵的。” 桓将军不喜欢他不明确的答复道:“你认为的意外是什么?” 陈绍呵了一声“桓将军应该知道上次率领突袭我们的那位玄府张玄正他的实力很强神通也异常了得假如这个人今天在东面来的攻击舰队中说实话我们很难在他面前坚持下来。” 桓将军看着陈绍沉声道:“陈先生对于那个人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应对方法你们不必去管我只希望你能做到你所保证的。” 陈绍看去很轻松道:“如果这位你们有办法缠住那么我刚才所说得话是作数的。” 桓将军点点头道:“那么请陈先生尽快行动吧。” 陈绍抬手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桓将军等他走后伸手对着座椅一按下方露出了一个空洞他沿着梯阶走入了下方这里趴伏着一座巨大的神像半龙半人肢体粗壮神貌凶狞身上披满了鳞片。 他仰头看着这神像道:“鳄洪该你出面了。” 他语声一落那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睛而随着它身上灵性光芒的蔓延扩展也是整个活了过来!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冲击 这神像原本是趴伏在地上在活了过来之后便就立了起来其高大的身躯几是触及到了顶层身上的灵性光芒如海浪般向外扩张一会儿就撑满了舱室整个飞舟也是因此摇晃不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它那对凶恶的眼眸随后凝注在了桓将军的身上那里面充满了疯狂和暴虐似乎立刻想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给撕碎吞食了。 桓将军一按身旁的晶玉飞舟下方的舱板立刻分开露出了外间的云流和正在不断后退的大地他冷静道:“鳄洪去外面帮我们对付那些敌人我许诺事后给你一场百万人的血祭。” 神像开始没有反应只是瞪着他但是过了一会儿它似乎被什么吸引了凶眸转了过去而后咆哮一声化一道汹涌崩腾的灰彩烟雾从出口之中飞了出去其所带动起来的汹涌风流逼的桓将军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待这神像走后桓将军看着那空荡荡的舱口心中却是一定。 当初选择造神的时候一共有三个选择这“鳄洪龙”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后来发现或许是因为其为妖神性情暴虐很难接受外来意念的支配且每一次出现之后都必须有大批的血祭。 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故是霜洲最后选择了天煞将军但是鳄洪龙因为实力强大所以并未被放弃也一直在供奉之列。 这一次为了能对抗张御他特意把这尊妖神请了出来。 而在外面霜洲舰队的上空浮现出了一团灰彩烟雾随着这烟雾逐渐扩张最后在天中形成一个千丈左右的的半人半龙虚实不定的妖物。 它一出现就向着前方喷出一道猩红色的浓浊气雾那些飞腾而来的观想图与之一撞不是破散开来就是被逼得往后退开无法再继续去追击霜洲舰队。 观想图是修士心力神通照现之物即使被打散了只要修士本人还在还有心力存驻那么仍是可以被重新聚合出来。 只是这里面消耗较大修为稍浅一些的修士譬如丹庐派廖和在此一战之中就已是无力可用了可以直接退出战斗了。 而与此同时陈绍也是带领麾下七名玄合修士从飞舟之中飘升出来每一人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光亮也是将自己的观想图放了出去。 这些修士全是被改造过心神的虽然无惧生死可既死板又呆滞还不通变化若是正面与玄府修士相斗那肯定不会是对面的对手。 可若是纯粹以观想图斗战就没这个妨碍了况且他们还有后方源源不断涌上来的造物助战只是负责纠缠抵挡的话当无什么问题。 本来陈绍还在担心张御这位玄府玄正在上次突袭密州之时所表现出来的神通威能着实惊人似这样的人一出现那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走向而现在看到那妖神出现在上空他总算略略放心了一些。 青阳舰队这一边张御正凝视着前方。这一次为了确保攻击力足够除了那些玄章修士之外他还唤上了杨归等浑章修士所以在场的第四章书的修士包括他在内一共是十六人。 至于那些真修原本若是配合他们的话正面攻击能力无疑将是更强不过似乎是因为王崇晋的事所有真修都是去了南路舰队。 他也不在意这些在排布己方战力的时候他本就未把这些真修计算在内。 万明道人这时目光一凝言道:“玄正我们遭到了阻挡应该就是玄正所说的那些霜洲修士不过他们好像有一个颇为强横的妖神相助。” 张御眸光微闪道::“我见到了万明道友你与诸位道友便先留在此地我亲去会一会此辈。” 言毕身形一晃已是驾起一道星光灿烂的遁光离开了大舰队直往对面远空飞射而去。 舰队主舟之内曹度正在听取着各方传来的讯传而他的军府参事们正在分析着战场上的各种情况并向他提供各种建议。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个消息一名军卒接到之后立刻站起施一个军礼向他禀告道:“将军玄府传来消息前方遭遇到了霜洲舰队数目约在五百左右并且遇到霜洲修士阻截张玄正……” 他似乎有些兴奋和紧张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道:“张玄正已是独自一个人往敌阵方向冲去了!” 曹度先是一惊随即冷静下来他看向那些参军道:“此事诸君如何看?” 几个参事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人建言道:“从张玄正以往的战绩看他当是有把握才敢如此他是有可能胜的但不能排除失败的可能所以我们建议将军等待。” 另一人道:“不管张玄正是输是赢等待结果出现再做决断是眼下最妥善的选择。” 曹度思忖片刻却是摇头道:“你们说的很对但是战场上有时候要抓的就是一闪而逝的战机”他看向诸人“我认为这个战机已然出现了。” 一名中年参事谨慎问道:“将军是如何考虑的?” 曹度道:“我认为张玄正的出击足以打乱霜洲方面的部署甚至搅乱整支舰队如果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压上那么或许能把这支霜洲舰队吃掉这应该是密州方向最后一支能战的舰队了没了它的干扰那将十分有利于下来的战局。” 那中年参事表情严肃道:“可是将军我认为这是不必要的现在我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前进也有很大机会赢得这一仗根本没必要去冒险也不值得。” 曹度却不如此认为战场上从来没有必胜的说法只要是有利于战争走势的他没有道理放弃看见机会不去抓住那等若就是给予敌人机会。 况且规规矩矩上去一战纵然能赢也必将付出更大的伤亡和代价。 不过他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也会考量各方面的意见于是他转而看向主舱之内的军校道:“你们如何看?” 那些军校商量了一下最后一人出列大声道:“我们支持将军的看法。” 他们这么说并不是出于迎合曹度的目的。 他们要想往上走就需要更多的功劳和战绩。 可对于一场战争来说赢得好看与赢的呆板虽然都是赢但两者的评判却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都是有野心渴望上进的人当然是愿意支持曹度。 还有一个原因张御与王崇晋当日那一战实在给他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使得他们认识到了一名顶尖修士所具备的真正威能这是能在一场交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力量所以他们更认可曹度的判断。 曹度见他们支持自己心下立刻有了决断立刻道:“传令舰队前进并通传明校尉和莫校尉让他们前行开道。” 从副不由一惊劝说道:“将军这两位校尉是我方武力的保证他们一旦离开将军这里就空虚了。” 曹度摇头道:“明、莫两位校尉是军府给我的两把尖刀我又怎么能藏掖不用呢?而且只要能保持对霜洲方面的压迫我这里就没有妨碍。” 从副还待再劝曹度严肃道:“执行军令。” 从副无奈只能下去传令。 随着主舟之上再度闪烁起一道道芒光只是十来呼吸之后整支大舰队像是被一股狂风推动了一般开始向前疾速突进! 霜洲这一边整支舰队已是暂时停止了后退。 桓将军站在指挥位置上他看了一眼上空目前看来陈绍做到了其所承诺的事情在那些造物进行配合下的确替舰队阻拦下了对面那些修士的攻袭。 而且似乎是因为有鳄洪龙这个妖身在场上他最忌惮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如果能保持下去他们有信心配合地上的军垒与青阳的舰队在这里打上一场。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不与青阳大舰队硬拼而是率领舰队游弋在外。 只要保存有这支舰队那么他们就具备一定的威慑力可以让对方无法将全部的实力投入到对密州的进攻中去。 可这只是单纯军事上的想法霜洲上层是不会容许这么一支力量放着不去使用而只是单纯做一个摆设的。 而且从南面传来的消息看情况也并不好随着越来越严峻的形势上面只会催促他尽快决战而不会允许他进行避让。 正在他思虑筹谋之际忽然见一点光芒闪烁而后便见一道玉雾环绕的青虹自远空浮现直往他们这里冲来! 鳄洪妖神似本在与那些观想图纠缠察觉到这道流光之后庞大身躯一动却是震开了那些观想图身化彩雾往上一阵涌动再出现时来到了那青虹正前方并冲其发出了一声震荡天地的咆哮声。 那道青虹看去没有躲闪的意思直直飞驰而来还未达到近前一道闪若雷霆般的光芒已是先一步飞出轰地一声正中那鳄洪妖神胸膛而后那道青虹也是随之一起投入进去! 鳄洪妖神似乎受到了冲击庞大的身躯不由晃了一晃在迟缓的动有几下之后它忽然就凝滞不动了。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耀眼无比令日月为之黯淡的光华自它身躯之上闪烁出来其便在一声惊天震响中整个爆裂开来!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爆裂 莫若华手按佩剑立在自己的飞舟之内。 她方才收到了前方即将遭遇霜洲舰队的消息此刻看着自己舰队逐渐加速意识到即将要进入真正的交战了。 她是参加过北方战争的知道舰队与舰队一旦接触双方必然会隔远投入玄兵谁先攻击到对方谁的攻击更为准确谁就能占据到更多优势。 从玄兵攻击距离上看青阳和霜洲倒是相差无几那么数量更多一方显然更有胜算。 只是除了这些外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关键那就是前期突入的前锋这里用来搅乱和破坏敌方阵型和部署的若是前锋行动顺利那么将十分有利于舰队下来的进攻。 在北方战场上前锋主要是由他们这些披甲军士和一些造物来担当的而在眼前起到前锋作用无疑是那些修士了。 从副这时走了过来对她行了一个军礼道:“校尉曹将军让我们出击。” 莫若华道:“知道了。” 她一把甩开身上军校大氅眉心一闪身上立刻被一件暗蓝色的外甲所覆盖它的外形修长而美观。 这个时候舱室顶上舱门也是倏地旋开她身上光芒一方霎时间已是飞空而出随后大气之中传来一声爆鸣便已是远远飞驰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相对的方向上也是有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也是同样往前方疾掠而去! 主舟这边曹度在舰队突进了一段距离后又是作出了一个部署。 他分出一支由三百艘斗战飞舟组成的分舰队令它们绕向霜洲舰队的侧翼若是对方吞下诱饵掉头去咬那么他将毫不客气迎上去直接一轮打垮此辈。 若是对方不为所动那么将从正面侧翼两边同时进行突袭而若是对方分兵那么也将进一步分薄此辈位于正面的力量。 总之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他怎么打都是有利的。 但是前方修士之间的对抗也是十分重要的要是青阳玄府这边的修士若是能取胜那么下来进攻将会十分顺利若是失败那么舰队就将承受更大的伤亡了。 而此刻在霜洲舰队的前方随着鳄洪神身躯的爆开一对灿烂闪烁的翅翼也是在天空舒展开来那些被爆散出来的灰色彩雾本还想强行凝聚合一可是随着这对翅翼一个挥洒便被驱散一空了。 张御抬首看去便见一个十分黯淡的妖神虚影对他无声咆哮了一下而后缓缓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这样的妖神若是放在以往那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劲敌了因为它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缺点哪里被破坏哪里又会凝合而起。 可是其一旦被整体打散自身灵性没有了寄托就会退去无踪。 当然只要供奉还在这东西还是可以被再度召唤出来的但在短时间内却是干涉不了他了。 桓将军看见鳄洪神消失反而一个年轻道人却是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立刻知道不好他伸手一指对着旁处人疾言道:“让陈绍别去管其他人了先设法拖住此人!” 陈绍也是同样见到了张御杀灭鳄洪神的一幕心中顿时一惊。 他知道问题大了自己这边的倚仗突然就被杀灭这又如何打得下去? 不待桓将军的命令传来他当即于心意之中传命让所有受他控制的修士转而向张御发动攻击而他自己则一转身化一道几是难以分辨的浅色遁光直接从这里遁走了。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活着回去缺少战力的霜洲仍然还会倚仗于他他不信霜洲上层没有为自身打算过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带着他一同离去。 而在这里死战到底那就真的死了。 那些霜洲修士不存在畏惧一说对控制他们的陈绍言听计从得到命令之后毫不犹豫将攻击转向张御。 张御发觉了这一点他心下一摇头背后星光闪烁了一下霎时一道明亮光芒闪烁而起斩入那些修士的心神之中。 这些修士本就心神受创对于这样直接斩杀的心神攻击更是难以招架不过七人还是本能运转各种神通法门来抵御这等伤害。 可就是这么一耽搁却是露出了一丝空隙。属于玄府这一方面修士见到了机会又哪里会放过纷纷将观想图上神通施展了出来。 这些修士这个时候无从闪避也只能全力运转自身心光排斥一切。 张御则是一伸手握住蝉鸣剑的剑柄而后身形瞬息间从原处消失瞬间出现在了一个修士面前挥袖之间已是斩出了一剑。 随后他身形再度消失出现在了另一个人的面前剑光从其人身上一掠而过。 在短短片刻之间他在半空之中接连闪烁了七次每一次都是斩出一剑这些霜洲修士初时僵住不动但一眨眼之后身上心光不约而同破散开来身躯也是随之断为两截并从空中坠落下去。 桓将军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到了这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下去了眼下最好选择莫过于后撤能撤出多少是多少。 可是他不能退。 他是临危受命之人这支军队并不属于他只要他敢下这个命令那说不准下属就先会干掉他所以他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他咬牙道:“派出所有造物和甲士尽量拖住此人。” 张御在收拾那些修士往周围看了一眼见这一次霜洲方面的舰队散的很开五百艘斗战飞舟却是摆出了一个比青阳大舰队更为宽长的正面绵延数百里看去异常之稀疏这显然是为了防备他的天冲霄鸣。 不过以为如此就能避开那却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他转目扫了眼那向自己汹涌而来的甲士和那些造物背后星光一闪又一次从原处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在高空之上。 他抬袖起来横剑在前随着剑光之上浮现一道亮光而后意识一转蝉鸣剑已然飞射而去! 这一道剑光仿若雷霆霹雳于顷刻间将不远处一艘飞舟从头到尾贯穿剑身之上裹挟的强大的冲击力量立时将这艘飞舟撕裂成了无数爆散的碎片里面的军卒和造物也是一起被这股力量所碾碎。 此时那些甲士和造物看到了他所在之地又一次追袭过来可是随着一阵灿烂星屑飘过他再次出现了在另一个方位上。 而那道若闪电一般的剑光却在场中飞去来回剑光每一次冲撞则必然击爆一艘飞舟。 桓将军看得目眦欲裂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只凭张御一个人就有可能将整支舰队屠灭干净了。 他捏紧手边的佩剑大吼道:“给我用玄兵轰他!” 随着传讯晶玉将他的命令传递下去附近近百艘斗战飞舟纷纷转向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炮口都是对准了张御这处。 张御立时感觉到了一丝警兆要是有数百枚玄兵集中落在他身边那他恐怕也难以挺受过去的。 于是危急关头他心意一转天顶上空的玄浑蝉双翼一展那里面的星辰便一颗颗闪亮起来下一刻方圆百里之内无数星光洒落而下! 而与此同时霜洲舰队之内爆发出了一阵跳动的闪光一枚枚旋转的晶玉朝他飞射而来。 只是这些玄兵一落到他星光涵布的范围之内便立时被引动爆开顷刻间无数的闪光和轰鸣声在他身外百里方圆之内接连震响起来那泛起的烟云尘埃更是弥天盖地。 青阳方面的大舰队此刻正在急速往前行进却是在前方看到了一团较为模糊的光芒不停闪烁着。 主舟之上从副略带紧张的言道:“将军是玄兵在这个距离上能让我们看见至少也是百枚以上才有的声势。” 曹度点了点头沉声道:“保持阵型继续前进。” 霜洲方面在他们舰队还未达到之前就提前动用了玄兵那显然是被逼迫到了一定程度了这是个好消息。 只是…… 他心中略显担忧。 至少百余枚玄兵的轰爆真的有人能在那样的轰击之中存活下来么? 霜洲这边的主舟之内玄兵引发的一阵阵冲击气浪带来了强烈颤动和摇晃桓将军抓住扶手站在那里死死盯着舱室之外漫天飞舞的尘埃。 他要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似乎过去许久之后烟尘之中忽有一道虹光飞来直直落在主舟侧方一驾飞舟之上这艘飞舟毫无悬念的爆开了。 而后一道云雾环绕的青虹长虹撞出烟尘在半空之中划出一道灿烂弧光一直遥遥飞上天穹随后便见光华一散里间显露出来一个貌若仙真的年轻道人来他身上飘拂着玉雾云光背后隐隐有一物舒张星光双翼。 桓将军的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眼中也露出了绝望之色。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尘埃云一阵涌动忽然自里浮现出了道道遁光而后一个个修士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伴随着这些人出现霜洲舰队之中飞舟一艘接一艘的炸裂开来。 桓将军看着舱室之外的那些爆散如绚烂烟火的飞舟他转过身大踏步走到了顶舱之中随即他脚步不由一顿。 陈辜倒在了座椅上头颅歪到了一边他的心脏部位正插着一把匕首右手则握在柄部之上。 这个方才上任才半年的左辅国已经自裁了。 桓将军默然片刻他没有背对战场而是转过身来看向前方。 此时他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一道飞向自己的流光而且正变得越来越大越是越是明亮最后将他整个人笼罩了入内。 他张开了双臂随着那道光芒的破入整个主舟从前端到尾部节节崩裂最后在一声轰然巨响中爆散成了无数凌空飞舞的烟烬碎片。 …… …… 第一百七十章 首胜 张御伸手一捉蝉鸣剑化一道流光回到了手里他一抚剑脊刃上光芒旋即消隐而去他掷剑归鞘扫了一眼四下。 周围都是散落的烟烬和飘扬飞舞的灰白色尘埃。 在方才那一轮的突袭之中霜洲主力舰队被他和后面赶来的众修士合力破坏了近百艘。 余下的飞舟他没有再去追剿一来是对方主舟已被击毁整支舰队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剩下的再无威胁。 再则这些飞舟也是战功他自身所要的做的事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再去抢属于军府军卒们的功劳了。 这时身后一道蓝色光芒飞来而后一个暗蓝色的金属巨人出现在他面前在天中对他一礼面甲之下传出清晰的声音道:“先生。” 他认出是莫若华对她一点头道:“自己小心。” 莫若华道一声是打过招呼之后继续纵光往前而去而就在她过去了一会儿难以计数的造物和甲士也是从他身边和脚下飞驰而去一同加入了攻击余下霜洲舰队的行列。 青阳舰队主舟之内一个士卒匆匆跑到近处递上了一份报书。 从副接来看了一眼送到曹度面前激动言道:“将军前面传来讯传玄正和诸位玄修已然重创了霜洲舰队敌方主舟被击毁敌将也已被一同击杀现在我们的前锋已冲到敌方舰队之中了将军现在正是大好机会!” 周围军校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振奋不已这些可都是战功啊他们不由都用期盼热切的目光看向曹度。 曹度神情不变他之前敢让舰队往前突进自是对此也有过一定预判的他拿过报书看了看抬头道:“传令全军以最快速度前进。” “是!” 众军校轰然应声。 曹度又对从副道:“传令詹校尉让他速度再加快一些设法截断此辈的后路我们务必要在外面将这支舰队吃掉不可放了它们回去!” 而此刻对面霜洲舰队尽管一下损失了近百艘斗战飞舟可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意志但是它们中路被重创整支舰队几乎被截成两截并且还失去了指挥所以只能以小队组合的方式各自为战。 一开始他们面对那些造物和甲士还能依靠玄兵来支撑但是随着青阳方面的大舰队开始加入战场他们立时顶受不住了。 不过短短半刻之间这支舰队的士气便彻底崩溃了残余的飞舟在地垒的掩护之下往回退走然而到了最后只有二十来艘飞舟脱离了追击逃回到了密州境界。 虽然没能将这支舰队完全歼灭不过此辈主力已灭余下这些飞舟已无太大威胁了。 青阳方面很快收到了战果的大致统计取得这一场首胜全军士气大振最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至少密州这一块天空中已经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力量了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在密州的上空纵横往来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曹度却依旧冷静的勒束舰队没有按照众军校的提议将舰队分散放了出去而仍是按照之前的步骤以玄兵轮番清理前方的地垒次第推进。 他这一举动却是得了众多参事的赞同和支持。 舰队在又是过去千余里后这时众人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条宽长的白线它在大地上画出了一个长长的半弧圈当中还有一个个银色的节点其向两边延伸而去一眼难以望见尽头。 密州在受到张御上次的突袭后就开始修筑各类工事并扩大了守御范围这是他们在地面之上建立起来的护垒和守台。 与外围那些被一击就破毁的军事堡垒不同这里的垒台修筑的极为坚固在一定程度上能承受玄兵的轰击。 若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能把守御护垒修筑到更远的地方就如青阳两府之前在荒原之上对泰博神怪所执行的战术一样。 不过青阳两府在击败泰博神怪之后就立刻掉头对付霜洲显然就是不准备给他们这个机会。 而在密州城垒的一座高台之上那名高冠老者身披晶玉外甲正站在那里凝注着东方。 他先是看到了一排闪亮的横线出现在了天边而随着对方逐渐接近便能看到那是成千上万艘银白色的飞舟它们形如海潮的白色浪头一般汹涌而来好像能压垮前方一切。 他再看了片刻之后便转过身来。 在他身后那宽阔的守台之上此刻遍布着一座座小型祭坛差不多是三百余数目每一个祭坛之前都站有一名十五六岁的霜洲少年在看到他看过来时这些少年人都是露出了紧张忐忑和期待振奋的神情。 高冠老者望着他们道:“你们都是拥有强大生命潜力的霜洲人你们本来该是霜洲的未来但是霜洲今天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霜洲需要你们站住来拯救她。” 他顿了一顿“正国会知道你们的付出你们在死后将会回到熔池并在那里等待重生我许诺你们只要你们做好这件事那么在击退敌人之后你们会在第一批复苏之列。” 说完之后他又示意一下立刻有人分发给人每人一把银色的小刀随着一个霜洲少年将小刀捅进自己的心口场中其余人也是在军卒的催促之下纷纷如此施为。 众少年的身躯倒在了祭坛之中而后里面涌起了一阵阵的黑雾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尊尊的天煞将军的虚影凝聚出来。 高冠老者看着这一切目光幽深。 这些少年人都拥有足够的生命潜力他们的神魂在献祭之后能大大提升被唤了出来的天煞将军的威能。 只是如此一来这些少年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复生了所以方才他的话自然只是一个谎言。 祭坛旁有一名拄拐的霜洲老者他看着下方翻滚的黑雾逐渐平息下来便抬头道:“相国差不多了需要我唤醒他们么?” 高冠老者沉声道:“不等一等。”他再次看向青阳舰队的方向“现在还不是时候。” 青阳方面的大舰队随着逐渐向前此时已是逼近到了距离密州差不多只有三百余里的地方。 三百里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玄兵超过这个距离就没有什么太大威胁了就算轰射出来也有可能会在浊潮的影响下于半途之中爆裂更有可能是偏离方向。 整支舰队到了这里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在此停了下来调整阵型。 曹度问道:“南面的舰队到哪里了?” 从副道:“半个夏时之前已是攻破了密州的外围如今在逐步推进不过密州方面的抵抗很顽强他们把大部分可在空中斗战的造物都投入到了那里所以舰队行进并不快。” 曹度看了一眼南方那里时不时会有闪烁的光芒传来的确看得出来战斗很激烈他又道:“北面有什么动静么?” 从副回道:“未有独州方向始终不见有援军到来。” 曹度思忖一下道:“看来密州方向还有底气坚持啊游敖你说会是什么呢?” 从副想了想道:“将军属下实在不知。” 曹度回头过来向那些参事问道:“诸位是何想法?” 那名中年参事拱了拱手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封柬贴双手递上道:“我等事先已有谋议皆已写在此书之上还请将军过目。” 曹度接过打开一眼道:“英雄所见略同。”他将柬贴往袖子之中一塞而后道:“传令全军升空。” 在他命令传下之后整支大舰队开始缓缓上升斗战飞舟占据了空中优势自然要利用起来从空中轰击和打击敌人。 这一点是无可比拟的优势霜洲失去了斗战飞舟唯一能和他们较量的就是飞天造物和甲士了不过他们所携带的造物和上万披甲军士也并不是摆设。 在到了高空之上后大舰队像厚重云层一般缓缓向前压进往那些护垒的上空而来这个时候地面之上有密密麻麻的飞空造物和晶玉巨人飞出并往天中而来试图阻挡舰队前进。 张御此时则带领众修随着舰队一起前行万明道人这时自远处飘行过来拱手道:“玄正我们需要出手么?” 张御扫了一眼道:“不必了这些军府自能对付让诸位道友尽快恢复若是我料得不差稍候自有需要出面应付的东西。” 能看得出来霜洲方面守御还有一些章法至少内部没乱应该是还有什么手段未曾动用特别是北方一直很平静不见独州方面来的援军。 霜洲两州之地独州和密州互为犄角是不可能放弃独州的这个时候还不出现他判断此辈当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青阳舰队之外负责遮护的造物和披甲军士这时冲着霜洲来敌冲去双方在半空之中缠在了一起而舰队这时逐渐达到了那些地面军垒的上空随着一驾架飞舟腹部的舱门打开一枚枚巨大的闪烁着白光的玄兵开始向着地面坠落而去!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部 上千枚玄兵坠去地表立时掀起了似能淹没一切的光芒和尘埃哪怕是在高空之上的舰队亦是像是在狂风海浪之中行驶的小帆船一般不断被震颤和晃动着整个队形也是出现了散乱。 而那些位于下方的霜洲甲士和造物则更是不堪大多数被那庞大的冲击气浪一卷便身不由己飞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属于青阳军府的不过他们对玄兵的威能有所预估都是提前做好了防备。 张御与一众修士站在狂猛的冲击气浪之中凡是玄合境修士都是身上心光闪烁如海中礁石般纹丝不动。 他看着下方那惊天威势口中不觉吟道:“摇光动北斗冲气撼天柱!云来若海吞风卷地翻覆!” 千枚玄兵合在一处可谓声势喧天不过若只论单个玄兵的威能他到达青阳之后目前还没有见过一个能和当初“素义玄兵”相比的这枚玄兵当真的称得上是赤地千里。 他从武泽那里了解到这其实不是技艺达不到而是由于浊潮的影响。 浊潮到来之前玄兵没那么限制自是威能有多大就造多大可是浊潮一至就要考虑到自身的安全了。 以青阳现在的技艺还没办法把威能太大的玄兵以较快速度大规模携带到数千里之外。 不过而今的玄兵无论威能大小都能破坏灵性的能力这对神异力量杀伤更大要是当初血阳神国捱上的此类玄兵那是绝然挺受不住的。 待得冲击风浪过去之后地上那些烟云尘埃到了天上就在飞舟周侧漂游一时之间万千飞舟好似当真在海浪之中浮沉。 随着传讯飞舟闪烁的光芒透过尘埃传出稍显散乱的舰队阵型重新排列齐整待得半刻之后舟腹舱门一开再是放了一轮玄兵下去! 高冠老者早在青阳舰队上升之际就已经躲入了地下堡垒之中可即便如此顶上依旧传来的让耳膜生疼的隆隆震动之声案几上的瓷杯也是不停颤动着。 他面无表情的正坐在榻上袍袖放在两侧腰板挺得笔直只有金色的眸子还始终带着一点锐利的光亮。 等了许久之后外面动静终于停下了。 他看了一眼刻漏从攻击开始到现在正好是两个夏时。 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道:“来人。” 外面却是没有回应。 他眉头一皱提高声音道:“来人!” 一个役从换慌张张自外跑了进来惶恐道:“相国方才声音太大小的到现在脑袋还嗡嗡作响委实没听到相国的招呼……” 高冠老者没心思听他说什么挥手道:“吩咐下面人去看看外面布防。” 役从连忙道了声是退了下去。 过去长久一会儿一名亲信侍从走了进来他上来一拱手神情严肃道:“相国东南、东北还有西南等几处出入口遭到了着重轰击据我等推断青阳军府的攻势至少有小半集中在这几个地方照这么下去恐怕很快就会被青阳舰队从那里打开缺口相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高冠老者不由一惊随即神情阴沉了下来。 地面上那些护垒并不是把上方完全遮蔽严实的有些地方总是要留下方便出击的出入口的所以这些地方相对来说就较为薄弱。 可是青阳舰队一上来就能够准确对这些地方进行打击而且一个不漏这分明是这里出了内鬼! 他盘算了一下立刻就有了几个怀疑对象但他现在也没工夫去处理这些事了。 那侍从再是一揖道:“相国如今怎么办?还请相国拿个主意。” 高冠老者沉默片刻道:“局势到了这一步该用的牌面都是用了我又能有什么主意?本来我还期望密州这里能支撑个两三天多消耗一些青阳方面的锐气再图反击现在看来只能指望‘贾衣’能早点动手了。 他要是能成功那么我们还有机会不然我们就只好撤到独州再图后事了。” 青阳舰队主舟之中曹度正在向一名军校询问这次轰击后下方的具体情况。 那军校道:“将军我们根据将军之前所给的位置集中在那几处进行了玄兵轰爆那里已然出现塌裂相信很快就攻破了地面护垒了。” 曹度道:“很好。”他伸手朝外一指“继续朝那里施力给我敲开这层厚壳!” 军校行了一个军礼道:“是!” 待其走后从副道:“将军‘那位’提供的消息看来很准确。” 曹度点头道:“不错此人这番也算是立下大功了。若是能顺利攻下霜洲减少我们伤亡那等他回来给他一个赦免又如何?” 从副道:“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位的具体身份。” 曹度道:“会知道的。” 在短暂停歇了半个夏时之后大舰队再次展开了一轮的攻势。 只是一天时间下来原本坚固无比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塌裂密州上层多处地方被破开了一个方圆数十里乃至数十里大小不等的口子躲在地下的密州城也是因此暴露了出来部分。 曹度收到了下面的禀告后肃声下令道:“继续今次携带的玄兵不打光就不许给我停下。” 玄兵打没了还可以从后方再调运。但他是绝不会冒险突入地下的那种战斗根本不适合大舰队的展开只能用披甲军士和造物去突袭那样伤亡肯定会很高。 可在他的眼里人命可比玄兵重要多了。他要将此辈身上这层遮掩全给掀了要让这些鬼祟暴露在天光之下然后再一鼓将之覆灭!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匆匆跑到近前对着曹度行有一礼而后道:“将军后方有秘贴送至。” 曹度转身望了身后的从副一眼道:“游终你代我去取来。” 从副道了一声是就跟随那亲卫出了主舱沿着舱道往外来不一会儿走到了一座舱门口。 一个陌生的军士正站在那里正一脸严肃看着他。 从副上来道:“我是游终曹将军的副从奉将军之命到此你可以将秘贴交给我。” 那军士一板一眼道:“请游从副出示印信。” 游从副点下头就将自身信印取了出来交给对方验看。 那军士验看过后就将印信还给其人而后从随身的夹囊中取出了一份赤封书贴呈递过来道:“文书在这里还请游从副签画。” 游从副一点头从怀中取出笔来又伸手将向他递来的文手接过可这个时候那个军士忽然伸出去上来一把将他双手手腕都是握住。 游从副一惊道:“你……” 他反应也很快身上玄甲忽的自四肢就要蔓延出来可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亲卫忽然上前一步一掌切在了他的颈脖之上他顿时两眼一翻软软倒了下去。 那个军士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又对那亲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将之抬到了一侧亲卫把游从副下巴一捏迫使他张开口了嘴随后又拿出一枚金属片放置入了其人的舌下。 做完此事后亲卫对那军士一点头就往回走去自始自终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曹度正在那里与那名中年参事说话那名亲卫此刻走了回来到了近处后行有一礼道:“将军办妥了。” 曹度道:“很好看住他有了结果之后立刻来报知我。” 亲卫应声道:“是将军!” 曹度待亲卫走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游终跟了我十五年了自他少年时候就跟着我了。” 中年参事肃容言道:“将军他的嫌疑是最大我们不能冒险查证下来如果他没事我们当还他一个清白。” 曹度摇了摇头道:“接应飞舟派去的人是我让他去安排的那些霜洲人能上那艘飞舟这事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中年参事道:“事实如何很快就能清楚了。” 曹度点了下头。 大约一个夏时之后那个亲卫转了回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泛着赤色的金属薄片。 中年参事眼神冷了下来道:“造物人。” 曹度叹了一声道:“看来就是他了。”他摇头道:“不过他自己恐怕也未必知晓自己做了什么。” 中年参事神情严肃道:“将军不能心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小心前一刻对我们还笑语晏晏之人下一刻就可能对我们翻脸动手现在还有不知多少这样的人就潜藏在我们的身边潜藏在两府之中。” 曹度沉声道:“我知道但是只要军队在我们的手里那么事情就还能挽回此战结束我会设法先在锐击军中实行鉴别。” 中年参事道:“只凭锐击军一部我们的力量还不够。” 曹度抬起头看着他道:“但是我们还有玄府。” 中年参事谨慎言道:“曹将军看好那位张玄正?” 曹度点头道:”张玄正是玄府传诏封授的他还是一位夏士所以他是绝然没有问题的。如果有了他支持我们成功的可能更高且他还能向玄廷呈书若是有了玄廷的支持那么我们在大义名分上也能站住脚了。”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逃离 在经过了两天时间的狂轰滥炸之后青阳舰队不但将密州上方的坚实罩层给轰开也将暴露出来的州内地域给反复犁了数遍。 要不是密州城内那特殊的圆锥环沟层结构整个州域早就被顶层崩塌的泥土和石块给埋葬了。 可现在也不好到哪里去。 遍布全城的晶玉塔全数坍塌原来犹如梦幻一般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大部分的军事堡垒也俱被摧毁可以说除了那些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披甲军士和造物外整个密州已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 而此时此刻自南路进行突破的大舰队也是赶到成功在上空主舰队汇合到了一处近三千艘斗战飞舟放在眼下这已是一股无可撼动的力量。 主舟之内曹度正向着下属问询情况:“北方现在如何?” 一名军校回道:“独州方向来过几支小舰队进行过试探但是都被我们打退了。” 曹度想了想独州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密州的大部军事力量已被打垮当是不会再派舰队过来了。 他道:“关照詹校尉要他继续给我盯住了不可有一刻松懈。” 他这时转身过来似要对谁关照什么可方才开口却发现身边站立之人早已不是游终了他不由一顿。 代替游从副的亲卫上来一步道:“将军可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曹度道:“吩咐各舰队往下方派遣精锐小队歼灭附近残敌还有密州这里很可能还会留下什么布置说不定还涉及神异代我去书张玄正处请他遣人帮忙看顾。” 亲卫道:“属下记下了。” 张御这一边他很快收到了曹度送来的文书他考虑了一下让万明道人带着一部分人在上面盯着而自己则带着一些往下而来。 他此行有着明确的目标直接就往曹方定查验出来的几处疑似制院的地方飞去。 在接连搜了两处地界之后他发现这里无论是物件还是人众都早已是先一步撤走了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建筑。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密州之外根据曹方定所指在北面的荒原之上还存有一处十分可疑的地点。 下来当往此处去。 不过就在他要动身的时候却是心下升起一个感应转头往某处望有一眼。 密州地下五十里处高冠老者正带着一众亲信和千余亲卫往密州之外匆匆撤退密集的脚步声在狭长的甬道中不停传出回响。 他的袖中捧着一只黑色陶罐这是那三百多霜洲少年的神魂献祭出来的天煞将军这次他也是准备一并带走。 他所期待的贾衣那边却始终没动静传来应该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也或许是其人失败了。 可不管怎样既然没有动静那么再留下来这些东西也就没有意义了至多能杀伤一些青阳军卒罢了也挽回不了败局。 在跑动了一刻后前方亲卫脚步一停而后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通路一个亲信在他身旁道:“相国已到驰道了。” 高冠老者迈步走到了前方面前出现了一条绵长无尽的驰轨横卧在轨面上的是一个如地龙一般造物这是昆图造物“寒欣”其如竹节一般的躯体之内足以容纳千余人。 这一条地下驰道十分隐秘他们可沿此直趋独州而不必再从天中冒着被青阳舰队截击的风险回去。 高冠老者往旁边看了一眼去往独州是往西北方向去然而除此外驰道还有一条岔道往北面而去的。 他道:“陈绍。” 陈绍走了上来道:“陈某在此相国请吩咐。” 此前他从战场上逃回来后就回到了高冠老者的身边和他所预计的一样在缺乏足够战力的情形下对方根本就没有为难他便算此刻逃跑也是一样带着他。 高冠老者道:“我交给你一事。你去把躲在北面制院内的翁大匠、龚大匠两位给我带过来若是他们不肯和我们一起走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绍心思一转俯身一礼道:“陈某明白了不管能不能带走人我都会给相国一个满意的交待。” 高冠老者没再多言带着亲卫走入了那造物之内过了一会儿寒欣腹部微微悬空而起而后这造物身上一阵光芒闪烁只是一晃眼间就沿着驰轨飞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地下甬道的尽头处。 陈绍则是一腾身沿着另一条驰道飞纵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西北方向的驰道远处有隆隆声响传出而后顶上有碎石尘砂不断掉落整个甬道开始晃动崩塌起来。 这是高冠老者一行人为了防止背后有人追袭所以炸塌了后路。 半天之后轰隆一声后方甬道上空破开一个巨大的破口而后一道遁光往下一落灿灿明光霎时照亮此间。 待光芒一散张御自里现出身来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足尖一点沿着甬道而行。 只是呼吸之间他就来到被炸塌的驰道之前却是发现通向西北方向的道路已断倒是北面一条通路仍是存在而且有法力经行的痕迹。 他思索了一下伸指一划在旁侧墙壁之上留下了一行字随后遁光一闪便往那里追了下去。 此时密州之外的地下制院之内随着密州沦陷的消息传来翁大匠也是在撤离之中。 他走入了一驾早已准备好的飞舟之中便在主舱之内坐了下来。 他的对面坐着另一名龚姓大匠只是此刻看着有些心绪不宁。 翁大匠看他一眼道:“龚兄何必这般紧张?” 龚大匠唉了一声道:“真的要去那里么?我们现在可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翁大匠耐心道:“那只是我们身躯上的改变罢了可是你我的技艺都没有丢失只要技艺还在就有价值他们仍旧是需要我们的。” 龚大匠唉了一声道:“可我总觉得很别扭。” 翁大匠看着他认真问道:“以前是做鬼现在做人不好么?” 龚大匠沉默片刻摇头道:“不会变成人的只会人不人鬼不鬼。” 翁大匠不以为然道:“何必纠缠这些这些事呢?他们需要也不是我们的身份不管我们变成什么东西只要对他们有利那就不妨碍他们接纳我们。”这时他语声略带嘲弄“何况他们那里配的上称人的又有多少?” 就子啊说话之间一名中年师匠走了上来对着翁大匠一礼道:“老师。” 翁大匠道:“都收拾好了么?” “都收拾好了能带上的都带上了只是一些较大的物件恐是撤走不了。” 翁大匠果断道:“那就扔了我们是逃跑不是搬家。” 中年师匠诺诺称是。 翁大匠道:“‘甲肆’和‘甲伍’呢?” 中年师匠道:“在的老师可要学生把他们唤过来?” 翁大匠略作思忖道:“叫过来吧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们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些。” 中年师匠退下去后两个身着罩衣的人走了进来随后将帽罩掀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冷漠的表情。 龚大匠摇头道:“造物甲士还是不能与人相比啊” 翁大匠不在意道:“只要数量若是多了也一样很好用现在青阳和霜洲之所以执着于找寻到驾驭外甲的合适人选只不过是因为这类外甲稀少罢了若是能如寻常外甲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打造出来那恐怕造物甲士才会是主流。” 龚大匠想了想道:“那也要很久了。” 虽然造物技艺一直在进步可是越往上去道路越狭窄特别是力量层次越高的东西也就越难打造。 翁大匠无所谓道:“我们等得起。” 大概又等半个多夏时后中年师匠上来道:“老师一切都已备妥。” 翁大匠道:“好的那就快些启程吧。” 可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锐光直接射在了舟首前方直接将前方的地表崩碎光芒散去后可以看出那一对薄如纸翼、清光湛湛的飞刃。 这东西虽然没有落到飞舟之上可是里面威胁意味却是再是明显不过了。 翁大匠皱了下眉站了起来对龚大匠道:“龚兄你就在这边坐着便好没事别出来。” 龚大匠忙道:“好好我坐着。” 翁大匠从飞舟里面走了下来却是见到一个身披道服的修士正漂浮在上方他看了两眼道:“陈绍?” 陈绍笑背着手站在天中道:“是我翁大匠算来我们也是熟人了我的那些同道也多亏了你的改造才能那般听话。” 翁大匠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陈绍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相国担心翁大匠的安危所以想拜托我带着翁大匠哦还有龚大匠一起去往独州不知两位可是愿意么?” 翁大匠道:“劳烦陈先生和相国说一声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早就安排好了去处就不必麻烦相国了。” 陈绍叹了一声道:“真是可惜。”他眼眸之中露出一丝残忍那两柄飞刃倏尔化作两道白光向着翁大匠斩了过来。 尽管对方是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老者可身为却是一个大匠说不定就藏着什么厉害的后手所以他一出手就没有留力。 翁大匠站在那里没动可就当那两柄飞刃飞至他面前的时候忽有两只手分别从左右两侧伸出一把将之握住。 这两柄飞刃就像陷入罗网的飞鸟怎么挣扎也飞不出去。 陈绍一怔看着那藏在罩衣中的两个人神色严肃起来道:“甲士?” 造物甲士可是多种多样可是能抓住他飞刃的并且还没有变化出巨大的外甲那就不是一般的甲士可比了。 翁大匠镇定自若道:“这两位一名‘甲肆’一名‘甲伍’陈先生你认为他们和你们修士比起来怎么样?” 陈绍脸色变化了几下意念一转那两柄飞刃忽然化实为虚竟然从那两名甲士的手中脱出而后飞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盯了翁大匠三人几眼就当翁大匠一行人以为他又要发动什么攻击之时他却是哼了一声然后一转身居然直接化遁光离去了。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追斩 翁大匠见陈绍忽然离开不禁了怔了一下。两个造物人则没有什么反应这两人是以保护他为第一要务他不下令是不会主动去追的。 他也没敢在这里多耽搁立刻转回了飞舟之上而后让侍从马上启舟离开此处。 飞舟一晃有一阵亮光自舟身上流淌而过便就腾空而起沿着制院的甬道往地面上飞去。 翁大匠此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怕陈绍方才只是佯作退去稍候再度追上来于是让两名造物一人在外护持一人在内负责保护自己。 而陈绍在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头直接沿着甬道往回飞遁准备循着方才过来时见到的一个地下暗口离开这里。 他方才其实是有机会杀了翁大匠的但是除了让那两个甲士和他不死不休之外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可没兴趣跟两个看起来厉害无比的甲士斗战特别是在那等狭窄地界之中那更是吃亏了。 反正他只要保持着自己这身本领到了哪里都不会吃亏甚至他就这么回去…… 他想了一想不能回去了。 那位相国让他出来就是有让他将功赎罪的意思要是这次他仍旧无功而返到了独州可就不见得会再他对客气。 那么等出去了之后就离开此间吧或者试着去找寻一下外洲也未尝不可。 正在他琢磨之际忽然见到甬道的远端有一道光亮闪烁只是他在看到的瞬间其便已是趋至近处。 他心下一惊不觉把遁光一压随后便见一个身上玉雾云光环绕手持长剑的年轻道人破开光华出现在了正前方。 陈绍顿时神情大变此刻他心中后悔无比早知道往回走会碰上这一位那他刚才宁愿留下来与那两名甲士一战了。 甲士变化手段还不算多他自问有几分赢面而这一位却是神通剑法俱全自己一人根本没有可能拼的过。 张御自然也是认得陈绍的两天之前在阵前带领那七名霜洲修士抵挡他与众修就是此人不过此人跑得甚快他当时为对付那些留在战阵上的修士也就没再去理会却不想现在在这里又碰上了。 方才他甬道之中留下经行痕迹的应该就是此人了不过其人看去正在撤离之中可为何又走回头路? 是其人遗落了什么东西还是察觉到自己追在后面所以特意前来阻拦? 只是他方才如转念之时却见对方悬在身边的两柄清光流洒的飞刃一转作势欲攻可随即倏地一下却是往后方射去而其人身影也是化作流光一道直接追了上去随后寄托于刃身之上只一眨眼就又往来路方向飞遁离去了。 张御淡然看着那逃遁离去的身影身侧一声剑鸣一道剑光已然飞追而去。 陈绍见到身后剑光追着自己而来本拟将之甩开可却发现那剑光迅快无比且是速度越来越疾距离自己也是越来越近。 他眼见自己即将被剑光追上那剑上锋芒欲吐似下一刻跃空斩来也是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也是知道凡是驾驭飞剑之人都是精通各种剑上神通一不留神就会为对方所算纵然张御只是玄修未必会这些杀招可这时他又哪敢冒险忙是一引刃芒回身朝那剑光之上一驾! 这一撞击之间顿时有一股莫大力量传递上来受此冲击他浑身不由剧烈一震护身法力顿时飘摇如风中火烛五脏六腑也是一阵翻腾一口逆血涌到了喉咙口被他强行又咽了下去。 不过那剑光得此一阻也是微微一顿他则是借势往后飘退并不惜催发自身元气使得遁速又大大提升了一截。 因为他方才离开翁大匠等人并没有多远所以才是二十来个呼吸之后就又追上了前方正在撤离的飞舟。 飞舟之内的负责观望的役从第一时间留意到了后方的动静面露惊容手指通透的舱壁之外惊惧道:“先生他他好像又回来了。” 翁大匠回头看了一眼他倒是显得很镇定道:“不要紧有‘甲伍’在后面他想破坏飞舟没那么容易。” 一直在外掩护飞舟的“甲伍”见到了陈绍遁光过来毫不犹豫朝其迎了上去。 然而在两人看去就要相撞的那一刻陈绍那道遁光却是忽然往外一偏却是绕过了“甲伍”的拦截但其人也没有对飞舟发动攻击而是直接越过飞舟往前方飞去。 坐在主舱内的龚大匠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他好像不是来追我们的好像是在躲避什么……” 翁大匠想了想神色一紧正欲扭头往后方看去这时却见一道似星流疾电的光芒自眼前一闪而过直往陈绍所在追去。 紧跟着眼前忽然爆开一阵此目闪光他忍不住以手遮眼而后耳畔听得一声爆响飞舟也似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整个晃了两晃这让他几乎翻下座位还好身边的“甲肆”一把将他扶住。 而此时半空之中陈绍又再硬生生接了一剑这次却再未能忍住鲜血从口中一下喷了出来。 此刻外面的“甲伍”根本没管那剑光直接冲着他奔过来。 陈绍心中大恼若是不是被甲伍拖延了一下自己又何至于被剑光这么快又再度追上?现在居然连真正的敌人都认不清楚。 他只能向着舟身之内传声道:“翁大匠快让你的人停手玄府的那位张玄正追来了你我只有联手方能阻止其人否则我等谁都逃不了。” 翁大匠心下大惊看到方才那一幕他知道陈绍说得很可能是真的立刻用特殊方法沟通甲伍让其阻挡来人。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甲肆也出去既能负责支援顺便还能盯着陈绍。 张御这时已然是追了上来他一眼便望见了那艘正在前方飞驰的飞舟并且看到在外飞遁的甲伍和自里舱门之中钻出来的甲肆。 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异常之熟悉很像之前杀到方台驻地附近的那名白发女子但从身上灵性光芒上看却是较之强盛许多了。 有这等甲士保护而且一次便是两个那飞舟里面所坐的必然是重要人物联想到自己过来之时见到那些疑似制院的地界对方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他目光一转见甲伍朝着自己这里冲来他没有去管而是意念一使那本来袭向陈绍的剑光忽然一转朝着方才飞舟之中出来的甲肆射去。 甲肆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剑光威胁立刻往旁处一闪。 不过那剑光却是灵动异常居然跟着飘忽一转却是顺着就刺了过来并在他身上重重一点。 这一击并没有穿透身上的外甲但是那里面所迸发的力量却是将甲肆轰地一声远远冲击了出去。 这剑光在一击之后再是一转又对着陈绍杀去将正欲逃窜的他于半空之中再度拦截了下来。 陈绍暗骂了一声他这时也意识到在张御的剑光威胁之下靠着自己一人绝无可能独自离去他又暗骂了一声只得双刃一引主动发起了攻击。 随着法力催动他左右皆是出现一个元神照影。 此是神通“三合正元”每一个元神照影都与他正身一般无二所有他能用的神通在短时之内神通照影皆可运使。 这两个照影甫一出现皆是一伸手各自将一柄飞刃持拿手中随后同时向着张御所在劈出一刀霎时就有一重重的刀光飞斩而来! 此是神通“过阳诛阵”刃锋所至无坚不摧并可分合变化列为刀阵你若正面迎击尚好若是躲避反会激发刃上戾气那么后续刃光可谓源源不绝而来直至你躲无可躲。 而这个时候最先向张御冲来甲伍已是到了他面前并且在近距离内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轰来。 张御没去躲闪只是伸手一按直接将拳面按住心光排荡之间将那股击来之力生生敌住霎时撞击声光爆开他在原处凝立不动而甲肆身躯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身上灵性光芒也是一阵颤晃。 此刻一道剑光回转张御伸出另一手将之拿住袍袖挥舞之间顺手几个拨挡已是将陈绍袭来的刃光隔开而后反手一剑向面前甲肆斩去当中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衔接的十分自然没有任何间隙停顿。 甲肆被捏住一手一时挣脱不开于是另一手捏拳攻来然而张御这一剑却是后发先至剑光一闪已然一剑斩破灵性光芒劈入了他头颅之中! 不过这个造物人察觉不对却是于霎时间逆转力量顺着剑锋而退同时灵性光芒死死合闭夹住剑刃并没有让其真正斩开自身头颅。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造物人甲伍从远处回转一拳朝着张御背后打来然而它眼前浮现出了一道星光却是直接从张御身躯之上透过。 张御看着已至自己前方的甲伍伸手在其背后一按轰的一声巨大的力量迫使其人往甲肆那处撞了过去甲肆往旁侧一让任其远远飞了出去。 而这时外面寒芒再起却是陈绍的刃光再度杀至张御手腕转动长剑一挑霎时拨开刃光与此同时背后灿烂星光一闪刹那间一道无比明锐的剑光斩入在场所有人的心神之中。 在场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一顿。 张御手中剑刃上明光一闪踏前一步横剑斩过甲肆头颅霎时飞起!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拦截 “甲肆”的头颅飞起然而它自身战斗意志仍是存在身躯却是立刻双手一张向着张御环抱而去。 可是失去了头颅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全身主宰灵性力量的中枢而纯凭外甲的力量对付寻常人或许还可以在现在这样的战斗中却是毫无作用。 张御只是一挥袖像拭去什么尘埃一般那具无头身躯顿被涌动上来的磅礴心光一撞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震飞了出去。 其在落到地上后翻滚了几圈仍是挣扎了几下随着那头颅也是一同掉落下来这才彻底停止不动了。 翁大匠目睹“甲肆”被斩心中大恐立刻催促飞舟快行同时令正好落在附近的“甲伍”跟着自己一起走。 只是这样一来却是把陈绍一人给扔下了。 陈绍倒不是不想走奈何他此刻已是被张御剑光盯上每当他抽身欲退就有剑光落来与他纠缠让他怎么也没法真正走脱。 他只能一边痛斥这等临阵脱逃不顾队友的行止一边忙不地应付张御的连绵不绝攻势。 而此时飞逃出去的飞舟之内翁大匠为免意外自家也是裹上了一身晶玉外甲。 龚大匠战战兢兢道:“翁翁兄我们走得掉么?” 翁大匠心中也很烦乱他虽然很看不惯龚大匠这副胆怯的样子可他对其人的技艺却是认可的所以还耐心回道: “前面就是出口了到了地面上再赶一会儿路就能达到我与人约好的预定地点那里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再飞驰片刻之后飞舟舟首往上一个抬升沿着一条向上的甬道而行几个呼吸后忽地冲到了地面之上。 翁大匠这时对役从道:“毁了这里。” 役从一点头按在一枚晶玉之上霎时舟腹的舱门打开而后一枚威能偏弱的小玄兵投落下去。 随着一声巨大的鸣响和闪烁的光芒就将整个甬道的出入口给炸塌了。 翁大匠看了眼下方滚滚尘埃云觉得这般可能还不稳妥于是他道:“甲伍留下若有人出来你给我拦住了!” 那造物甲士毫不犹豫停留了下来。 翁大匠则对役从道:“我们走!” 飞舟舟身上再是一闪就向着远空飞驰而去。 地底之下陈绍边是招架边是向后遁逃在又接住了一道剑光斩击之后他抽了一个空隙以法力远远发声言道: “张玄正你我皆是修道人你何必非要杀我今朝不妨罢手我承你一个人情如何?你若不放心我可发下誓言!” 张御眸光微闪他攻势一顿飞剑也是回到了他的身侧悬停他淡声道:“发誓就不必了你若肯弃刃归降我暂不杀你过后自有玄府规令制你。” 陈绍皱眉道:“不可通融一下么?玄府的规矩还不是张玄正你说了算?” 他这些年来为霜洲效力着实做了不少不利于青阳上洲的事若要是全部按照玄府的规矩来那有几条命都不够杀的。 张御看着他道:“我知道尊驾的选择了。” 他伸手一拿握住在旁漂游的蝉鸣剑而后向前踏步而来本来两人相隔里许可一步之后身形在星光之中一阵闪烁已然到了数十丈内。 陈绍见状一惊他知是张御这回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脱身离去了他也是一咬牙两个元神照影祭起双刃编织起一片刀阵罗网护在身外而他站定原处从袖中取出一片金箔双手往上一托。 随着他法力往这东西之中涌入金箔之上顿时卷起了一阵狂风内中可听闻金铁交鸣之声似有无数刀刃在里飞转。 而周围所有景物都是呈现出破碎之状这就好像一幅完整的画面被突然撕碎了之后再重新拼聚在一起。 此为“易抟相贴”一旦用法力激引可引动“无相金风”此风可斩乱周围间层目标一旦被此风吹中所接触之处立会被间层的生灭之力所斩碎。 张御手中蝉鸣剑的剑光猛地一长而后袖袍荡起剑刃挥斩之间袭来金风无不被片片斩碎同时他向前而来脚步踏过之处身后景物亦是再度恢复原状。 陈绍一边维持着金风一边意念一引一粒粒米粒大小的珠子自他囊袋之中漂浮了出来盘旋在了他的周围。 他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张御的对手用正常手段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的那就只能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这些东西是“煞光雷珠”每一粒的威能完全不亚于玄兵若是在这爆开连他自己也会被笼罩进去但他会化实为虚之法若是不惜耗费本元那么还是有可能躲避过去的。 张御这时也是看到了此物他脚步一顿口中淡声言道:“敕禁!” 陈绍不由浑身一震法力却是不由自主一乱不过随即他脸色陡变暗呼一声不好。 周围的金风一瞬间失了人维持那股庞大的力量顿时一乱而后疯狂无比的往四周一卷。 陈绍脸色一身法力正巧退去肉身根本抵挡不住惨呼一声双手顷刻间撕扯成了无数血肉散碎的风芒更是在他身上切割出了无数深且长的裂口来。 他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身下鲜血顷刻蔓延了一滩。 过了一会儿他便见看见张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努力抬起头嘴唇动了一下而后便见到光芒一闪自己好似轻飘飘飞了起来。 锵的一声张御收剑归鞘越过其人往前走去而在他身后一颗头颅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滚动了几下便没动静了。 而场中雷珠等散碎物事都是被一阵无形之风一卷跟着追逐他而去。 在解决了此人之后他继续往前遁光而行很快他就来到了那处被炸塌的出入口。 他看了一眼拿剑一挥一股沛然莫御的心光力量顿时释放出了出去。 轰的一声那些碎石砖块全都是从地底之下爆射了出去上方的光芒也是随即填了进来。 他仰头看了一眼就纵光往外飞腾可方才至外间感应之中却有一股惊人威势朝着他横撞过来。 他只是微微侧首让过那只击来的拳头伸手向外一按在心光与灵性力量的碰撞之中袭击他的“甲伍”再一次被远远击飞了出去。 他看着甲伍的身影很是随意地朝其一个弹指天地之间霎时有耀眼的明光闪烁一下而后他根本不去看结果就化一道青虹倏地飞空而去了。 在那明光消散过后甲伍自里显露了出来他试图飞遁上天可是才一使力躯干和身体却是一下塌散了而后整个摔倒在了地上散碎成了一地灰土尘屑。 翁大匠等人所乘坐的飞舟正在旷原之中飞驰役从这时看到了一个土丘那顶端似是被人平整过的上面撒着金属颗粒在阳光之下熠熠发光让他忍不住眯起眼来他躲闪着那光亮大声问道:“先生你看是不是哪里?” 翁大匠站起身望了过去见到那里正停着一驾飞舟道:“是那里没错了靠过去!” 飞舟立时往土丘而来到了上空后缓缓停落下来待舟身停稳舱门旋开翁大匠带着两个役从自里走了出来却见有一人正等在那里。 这是一个留着浓密的胡须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五官端正眼睛大而有神脸上挂着极富亲和力的微笑。 这人笑着抬手一礼道:“可是翁祝翁大匠么? 翁大匠点头道:“是我。” 这男子道:“在下天机院师匠汪中平专门来此接翁老哦还有龚老。”他往飞舟上望了一眼“不知龚老在何处?” 翁大匠道:“龚老么他也在的只是在来时路上受了一些惊吓。” 汪中平适时的显露出了一丝关切之色道:“这是怎么了出来的路上不顺利么?” 翁大匠道:“这里不便多说话方便的话汪师匠还请快些带我们离开这里。” 汪中平微笑道:“好的还请两位上在下的飞舟速度也可以快些。” 翁大匠回头吩咐了一声让役从把龚大匠从飞舟之上唤下来然后就转乘到了汪中平的飞舟之中。 直到见到飞舟安然飞起往远天飞去一行人看着外面倒退的景物才稍稍安心。 汪中平笑道:“两位请放心为了来接应两位这次上面特意派遣了两名甲士。 翁大匠摇头道:“恕我直言这没有什么用后面追来的人恐怕除了原甲之外不是任何甲士能对付的而据我所知你们的每一具原甲都是有去处的都是受军府管束的不可能拿到这里来。” 汪中平笑容不变道:“我们这次带来的甲士可不一样与以往的甲士也完全不同。” 翁大匠正在思索之时龚大匠在后面嘀咕了一声道:“我们没见过的不外就那么几种……” 正说话时他见到翁大匠转头看来立时收口。 翁大匠道:“龚兄你想说什么?请继续说。” 龚大匠定了定神才道:“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那种甲胄么?” 翁大匠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了若果真的是这样倒是有些意思了……” 汪中平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却感到飞舟猛地一震他神情严肃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驾驭飞舟那名役从颤颤巍巍往外一指“汪师匠那里……” 汪中平看过去神情顿时凝滞。 此刻舟身之外包裹着一层灿烂的光亮飞舟此刻像是陷入琥珀之中的飞虫在那光芒一动不动。 而一名手中持剑的年轻道人此刻站在高处的云天之上目光正俯视落来。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妖蛟 翁大匠这时在座后沉声道:“那是玄府玄正张御。追在我们后面的人就是他汪师匠希望你有办法应付他。” 汪中平看着那上方的身影心道:“难怪翁大匠他们这般惶惶不安原来追在后面的是这位。” 他向后示意了一下让众人不要出声而后他往前走几步对上一拱手仰头言道:“可是张玄正么?在下汪中平乃是天机院主院师匠不知玄正为何阻拦我等去路?” 张御淡声言道:“你是洲内之人然你舟上所载却是霜洲人而今青阳上洲与霜洲正在交战之中你却携其等逃离此地若说不出一个正经理由我不管你是何身份今日都会当将你一并拿下。” 汪中平再是一揖看着上方道:“张玄正霜洲人也未必个个都是十恶不赦啊有些人身在霜洲可却心向我青阳况且霜洲人口也有亿万之众莫非都是斩尽杀绝不成?” 张御看他一眼没去辩驳什么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其人为飞舟之上载乘的人寻找开脱理由罢了。 他身为玄正只需按照玄府规令行事便可任其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任何用处。 故他淡声言道:“如果你说完了那你们就跟我走一回吧。” 汪中平一看哪还不知光凭言语对这位没有任何用处他连忙说道:“慢着张玄正我并非是私下到此而是事先请了赦免书前来接人的我这里有文书在还请张玄正过目。” 说话之间他对一名亲信护卫言道:“快把文书递出去给张玄正过目。” 那随行护卫得了吩咐便穿上外甲携带文书自飞舟之中出来也不敢靠前只是起双手往上一递。 张御目光一落那文书就飘了上来并在面前停下自行哗啦一声翻了开来。 他看了下来这是一封天机院委托汪中平前来接应霜洲大匠的文书并请沿途哨点关卡予以放行。 这上面的确有两府的赦命言暂时赦免天机院所请之人的罪责后面是军府和洲府的正印和一封封过关哨的附书签画可以说的上印信俱全。 只是他待看完之后却是把这贴书往旁处一扔此物在天中飘了出去随即忽的化为一蓬飞灰。 汪中平开始见他观书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可见到这一幕不觉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脸孔扭曲语无伦次道:“你你那可是两府文书两府啊!你怎可将之毁了!怎可以!” 张御淡声道:“因为这文书并无任何用处。” 汪中平一听此言顿时气怒难平愤然反驳道:“怎会没有用处张玄正你虽然是玄府玄正但也不可蔑视两府权威!” 张御淡声道:“汪先生既然是天机院的师匠那当是知道按照天夏礼制玄府位在两府之上我身为玄府玄正莫说你这赦免书军府只到将校一层洲府只到典属一层便是洲牧、都尉亲自签画我若觉得不合适也自是可以不认。” 汪中平自然是知道在礼制上玄府居于顶层可是如今谁把这些当回事呢? 任何规制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动的谁会在意纸面上是如何规定的?大部分人都只会遵照实际情形来行事。 他争辩道:“时移世易那是多少年前事了现在拿出来说又有何用?” 张御淡声道:“你说这话时问过坐镇洲内守持青阳六十余载的竺玄首了么?问过遮蔽洲域护御青阳亿万子民的那株大青榕了么?” 他当然知道如今洲内情形与过去不同可是有些人并不明白规制之所以是规制不仅仅在于规制本身还有规制背后所代表的力量。 只要玄廷还在上面就没人动摇得了这些。 汪中平顿时语塞竺玄首六十多年来从不露面与世俗更是从来无有什么交集不论玄府如何变动都不理会很多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位了。 至于大青榕天天抬眼就能看到或许一开始对其感恩戴德可是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况且因为某些人的刻意隐瞒和淡化除了青阳上洲的上层如今也没有多少人知晓这是一位修士所变化的。 张御道:“你既然无话可说了那便放人出来吧。” 翁大匠急忙在座上道:“不能让他带走我等!” 他心中非常清楚他自己的价值在于天机院在于两府玄府可不会理会这些张御要是将他直接斩了那他就是一个死去的霜洲人罢了根本没人会为他出头。 龚大匠只是瑟瑟发抖。 汪中平忙是安抚他们道:“两位放心我不会让此人带走二位的。” 而就他说话之时飞舟顶上的舱门一开随着一道光芒自里冲出而后便有一“人”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张御看过去出来的这东西上半身看着是一个人而下半身却是蛟身四爪及蛟尾俱全身下还与氤氲云气浮托。 其人身部分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形象面目可称清秀额头之上长有两角看着如同剔透红玉他手中持有一根缀着红缨的长枪身上披着飘洒的袍服和长带整体看去还有一股健美英武之姿。 这位到了外面将手中枪放平主动对着张御一礼道:“张玄正在下罔乘此行奉命守护汪师匠一行人并需把他与他所接之人带了回去若是张玄正执意要带走他们那么在下只好得罪了。” 翁大匠看了看罔乘又看向汪师匠道:“这是造物蛟妖?” 汪师匠点头道:“正是造物蛟妖。”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这一头蛟妖是由裴大匠亲自牵首打造而成的汪某也是在此中出了不少力它兼具人所有的智慧还拥有蛟龙的力量称得上是近来最成功的作品了。” 万灵化人是为妖但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天夏本土并没有这种存在。可是天机院却能打造出相类似的东西。 实际上人为万物之灵长若是同等层次从智慧和变化上面寻常生灵那是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人的。 可若论及身躯强横和灵性力量的多寡那就不是如此了一些体型更大的造物明显更具优势。 而不论单纯是人还是单纯是造物都是有着自己的缺点和优势的可是与造物配合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两者的弱点能减弱原来的长处也能各自得到加强。 翁大匠思索了一下道:“有些意思。”他看向上方忖道:“不过对上此人到底能有多少用处呢……” 张御此刻自也不难分辨出来对面所站的是一种造物天机院这些年来的造物层出不穷他也不觉奇怪。 有着这么多造物固然是天机院技艺不断进步的体现可他却是能感觉到天机院的技艺到了某一个瓶颈之中。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这个罔乘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层次并没有超越他之前所见过的那些霜洲甲士也没有超过明校尉和莫若华等人。 若是技艺可以追逐到更高的层次那又何必在这些地方下功夫呢?正是因为往上行走艰难所以才会往别的方向去寻找出路。 他没有多去言语伸手一握剑柄将蝉鸣剑拔了出来。 罔乘神情一片肃穆把手中长枪一抖浑身光芒腾升而后冲着张御就是一枪搠来。 张御抬剑一格顿觉剑上一沉感觉上面传来的力量颇大不仅是灵性力量的作用也有其本身的力量在内。 罔乘这一枪只是试探见张御稳稳架住也是暗中吃惊他喝了一声长枪化若疾影于瞬息之间刺出了数百枪。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他神情淡然每一枪都是稳稳挡了下来。 此刻他发现对方这人蛟之躯可谓完美融合到一处无论是肌肉骨骼的运转还是浑身力量的传递似都是如同天生成就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任何生硬拼凑的感觉。 关键是这罔乘的战斗技巧也是不弱也难怪汪中平敢拿这东西对抗他。 不过只是如此尚且不够他意念一转蝉鸣剑上立时绽放出一阵光亮随后向前一步随着身上星光飘散而起竟然直接从刺向他的无数枪影之中跨越而过随后一道明灿剑光忽如天虹飞起自半空中划出一道充满美感的半弧朝前直斩而来! 罔乘此刻只觉自己视界俱被这一道剑光所充斥心神似也为之所夺但是这个时候身上却是浮现出了一层细密的金黄色鳞甲并把自己整个人连头面一同包裹了进去同时全力往后一仰。 那明灿剑光倏尔划过一闪而逝。 罔乘往后飞退开始看着无事可是随即颈脖之上出现了一条红线而后头颅往旁边一滑掉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他一只手突然伸出却是把自己头颅抓住而后往断口之上一按那里的血肉骨骼立时相互融合生长居然于霎时之间又重新接了回去。 罔乘动了动脖子再次操起长枪认真道:“张玄正只如此可杀不了我。” 张御看了一眼淡声道:“何苦如此不外是让我再斩一次。”说话之间他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鸣倏地飞起天中化一道明光再次跃空落来!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捉拿 在看到罔乘的头颅被接回去后翁大匠眼神之中出现了些许波动他沉吟了一下道:“那是妖甲?” 汪中平面上略带一丝得意道:“正是妖甲是我青阳天机院新近研造成功的外甲哦还有他身上所披的袍服不是神袍而可以说是妖袍了。” 妖袍妖甲其实与神袍玄甲没有本质上的分别只是一般的袍甲为了适合人来披戴有的地方就需要有所限制。 但是妖袍妖甲就不同了比如说这造物妖蛟因为自身有着强劲的体魄袍甲之中可以承载更多力量而不必担心伤害到他。 当然因为生灵自身的灵性会与神袍外甲冲突所以罔乘的力量同样不是自身修炼得来的同样也是靠妖袍妖甲来赋予的。 翁大匠道:“果然是了。”他扭头对龚大匠道:“还真被龚兄你说中了。” 龚大匠说到技艺的时候就一点也没有那等畏缩之态了他道:“他们现在打造的东西并没有超脱我们之前的理念范畴。” 翁大匠赞同点头随后又摇头道:“可惜啊在霜洲即便我等想打造此物都无法做到。” 霜洲的上等材料是有限的实际上若不是材料有所欠缺每一次都需要他精打细算这些妖甲甚至造物妖蛟他自己也能通过一次次尝试摸索出来。 汪中平笑道:“等两位到了天机院中自有两位发挥才干的余地。” 翁大匠看着上面道:“这些事情等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他们在这里说话场中的形势却又是发生了变化。 罔乘原先只是穿着妖袍与张御争斗现在又披上了妖甲实力按理说是应该有所提升的可是他所面对的局面却并没有因此有所好转。 张御站在那里未动只是放出一道剑光在那里往来劈斩罔乘却是被逼得穷于应付每一道明灿剑光落下必然会将他震得浑身颤动。 要是换了之前的陈绍恐怕接上十来剑就承受不住了而罔乘却仗着强横的妖身勉强应付。 而在落下来一百八十二剑恰好是之前罔乘所攻击的枪数之后那剑势却是忽然一变由原来轰如狂雷的进势变得如天中轻羽一般飘忽灵动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却也是变得更加难以应付了。 罔乘的耐力和承受力都是非同一般所以不怕正面强拼但剑法之中变化一多他就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纵然他也有着一定战斗技巧可有一利就有一弊强于常人的身躯也使得他在细腻精巧之上有所欠缺只是接了十几招就感觉自身章法就要乱了。 这时他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再被动守御下去必须进攻张御本人这时他唯想到的唯一能打破窘境的办法。 而他之前的思维实际上只是以拦阻为主是让想对方知难而退而现在想做到这一点显然是行不通了。 他一声沉喝身上灵性光芒如火焰一般冲起然后以手中长枪遮护头颅颈脖等处身躯在是一纵登时有若一颗裹着流焰般的巨大陨星向着张御所站之处冲来。 张御面对他这汹汹来势仍是立身在那里没动而在外面飞舞的剑光此刻窥见空门自是毫不客气的往下一落! 罔乘本来打算的很好他通过方才交锋已经大致了解了这飞剑的锋锐和力量自忖以自己现在所具备的外甲和灵性力量就算斩到了他的身上也不可能一下将他身躯斩断而这点伤势在他这里着实算不了什么眨眼之间就会恢复根本不会影响斗战。 可是随着那道剑光落下好似云中闪电闪烁了一下他冲到一半的身躯不由一震停了下来然后不可以思议的看了看向对面。 张御伸手一拿将飞转回来回来蝉鸣剑拿在手中再从容放归了剑鞘之中。 罔乘露出了苦笑之色他的眉心之中浮现出了一道细微的红痕这道红痕向着身躯和四肢延伸而去并且分出越来越的细痕到了最后他整个忽然化散为了无数碎块天空之中犹如下了一场血肉之雨。 罔乘高估了自己对剑光的承受力也低估了张御在剑光之上所能承载的力量。 张御这一回在一开始没有特意动用剑如之印所以给了其人一种错觉但在关时刻他突施杀招便就一举将之斩杀了。 斗战便是如此凶险往往你依据经验所判断的东西未必是正确的所以在做出每一个选择之前都需慎重。 在他眼里罔乘可以算得上是实力不错但也仅是如此从真正的战斗力上来说甚至还比不过明校尉至少后者潜力无尽而这位上进的空间却很小。 假若拿两者比较那么前者是一块高山上的岩石大而坚稳但让人一眼就能看个七七八八也没有什么上进空间了。 而明校尉那等人则就是冰山一角看着浮在海面上的部分不多可在那看不见的地方却有更为庞大的体量。 汪中平骤然见到罔乘落败原本露还满是笑容的表情陡然变得僵硬起来他心里又惊又怒他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翁大匠和龚大匠两人。 这个时候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和客气而是多了一丝冰冷。 翁大匠一接触到他的眼神也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天机院愿意把他接回去那确实是因为看重他的价值。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缘由那就是他了解很多隐秘。 假设他就这么回到天机院成为此中的一员那自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他要是无法回去那恐怕对方宁愿将他在此杀了也不会让他落到别人手里。 可是这等时候他觉得浑身一麻发现自己居然没法呼唤出外甲而且也失去了对身躯控制此刻只剩下眼珠还能转动。 他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身下的这个座位有问题对方应该是早有打算了若是带不走他们就把他们干掉。 他现在很后悔把“甲肆”、“甲伍”抛弃的过早现在身边连一个保护的人都未有。 汪中平此刻快步走了过来他鼻息有点粗重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一掌就向着翁大匠的面目拍下来此人虽然没有穿戴外甲可是身上披着神袍在这股力量的推动下足以将翁大匠的头颅拍碎。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到一半的动作却是突然凝定住了。 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包裹了一层光芒让他根本无力再有任何动作。 主舱之内有灿烂光芒一闪张御已是出现在了此间他扫了一眼汪中平和舱室之内站立着的所有人身上都被一层光芒所包裹然而后如牵线木偶一般坐到了此间的座位之上唯有那个驾驭飞舟的役从还战战兢兢站在那里。 张御也是走到了一边的座位之上坐了下来他对那役从淡声道:“转向往南边走。” 那役从慌里慌张道:“是是是。” 他压下心中的惧意在玉臣之上一按飞舟在半空之中一个掉头就往南方密州所在的方向飞去。 翁大匠这时感觉自己身躯上的麻痹渐去已是可以活动身躯了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位玄府玄正面前自己与方才被困时候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他看了看张御道:“张玄正我们可以谈一谈么?” 张御淡声道:“你想说什么?” 翁大匠道:“张玄正你这样的身份的人却亲自来追袭我等那说明我们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也能大致猜出是什么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但是我也希望……”他顿了一下郑重道:“希望张玄正能以玄正的身份赦免我们。” 相比两府给出的赦状玄府若出赦书那才是真的赦免。 两府赦状只是暂时不追究他们但仍然保有着拘拿他们的权利并且他们也无法去到青阳洲外便是去了别处青阳两府若要追究一封交通文书就能把他们重新拘押起来。 而若张御这位玄正赦免他们却是可以真正免去过往所有罪责的不过这里面自然有前提的必须是出于某种正当缘由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的。 张御不置可否如果这两人没有犯下太大过错他自然不会为难可要是事实相反那么他是绝不会宽赦此辈的。 至于翁大匠所知的东西这两个大匠都是普通人有些事他想知道就算两人不愿说他也能有办法问出来。 就在此时他若有所觉往舱壁之外看去就见那里远远飞来了十余驾斗战飞舟正往他们这里飞驰过来。 那些飞舟到了近处之后立刻闪烁出了一阵阵芒光意思很明白是要求他们停下来接受查验。 那驾舟的役从紧张的看向张御显是在请问他该怎么办。 张御认得那是锐击军的斗战飞舟而在这个方向上如无疑问那么对方应该是出自北路的舰队现在正在战时对方出于谨慎查验一下也没什么于是他道:“就在此停下吧。” 役从神情一松飞舟再前进了一段之后就在荒原之上落下而那些斗战飞舟除了两艘尚还停留在半空之中其余几艘也是一同落下并将他们所在的这驾飞舟团团围住。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内线 待飞舟落定之后舱门纷纷旋开并自上面下来一队全员披甲的军士。 那为首的披甲军士走到张御等人所在的飞舟之前警惕无比的看了看大声道:“这里的战场范围舟上的人都下来接受查验并解释清楚到来此处的缘由。” 他的语气较为严厉不过这还是因为他看出这艘飞舟上有着玄浑蝉翼纹应该是青州过来的飞舟否则早就直接闯进去搜检了根本不会在外面喊话。 飞舟舱门往旁侧旋转张御自里走了出来并持剑站在了舱门口。 那个披甲军士见到他之后不觉一惊而后立刻一抱拳态度恭敬了几分道:“原来是张玄正!在下锐击军詹校尉麾下军候卢康见过张玄正。” 随后他又疑惑问道:“玄正怎在此地?” 作为锐击军的一名军候那天他在方台驻地附近也是有幸目睹了张御与王崇晋一战印象当真是十分深刻。 可据他所知玄府的人都是在东面和主舰队在一处距离这里可是相当远了。 张御道:“我追截几名从密州逃脱出来的紧要人物并在这里将他们堵住了此刻正准备带了他们回转。” 卢军候听了他所言却是欲言又止。 张御不难看出他的犹疑道:“卢军候到此可是有什么事情?” 卢军候想了想再是一抱拳道:“不瞒张玄正我们这回其实是奉命来这里接人的那人乃是一名霜洲人事先约好了与我等在这里附近见面所以在下猜测张玄正所截之人不定就是……” 张御心下一转念道:“卢军候可否介意说下此人是何身份?” 卢军候琢磨了一下来时也没人关照他要保密而且密州战争已经差不多结束他们也只是按照事先承诺给对方一个交代这里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他道:“这个人在战事发起之前曾给我们提供了大量有用的消息据说在进攻密州时靠着这些消息攻破了护垒避免了许多伤亡。 将军也承诺过会将他设法接了出来可我们只知道到接人的地点却也并不知晓他的具体身份。” 张御略一思索如果是涉及护垒之事那么这个人倒有可能就是某个跟着翁大匠一起逃出来的密州制院的师匠毕竟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掌握着这种关键消息。 他道:“卢军候我所截住的这些人身上藏着不少隐秘我玄府需先行审问若是卢军候所言之人就在里面且又不曾犯下什么过错那么我会在事后将人交给你们你们今番回去之后可以直接将这番话对上面禀告。” 卢军候想了想倒也未曾坚持毕竟他本人对霜洲人可没什么好感这回只是奉命来此罢了况且张御若是一力坚持自己这边也没可能从对方手中讨人。 他点头道:“既然是张玄正开口那在下就如此回去禀告将军了。”言毕他肃然对张御行有一个军礼对着四周围的军士招呼了一声就又带人转身回了飞舟之上。 张御看着他们驾舟缓缓升空也是转回了到舱之室并示意那驾驭役从飞舟的继续往回走。 等飞舟到了上空之后他坐下了下来看向翁大匠一行人道:“此前向青阳军府通传内情的人是谁?” 场中先是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却有一个声音道:“是我。” 从密州制院出来的人不约而同转目看去可是随后所有人都是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就连翁大匠也是怔住了。 龚大匠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他原本畏畏缩缩的神情此刻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原本行走都是佝偻着背望人时候也是低着头不敢多看坐在那里时也是缩成一团一看就是一个胆小怕事木讷老实之人。 可是现在随着他的站起原本一直弯着背却是缓缓挺直了起来眼睛之中也是透出了某种光芒。 与之前的他相比气势完全不同了前后几乎是判若两人。 一名中年师匠张大了嘴道:“龚大匠你你……” 龚大匠没有理睬他们直接迈步走到张御面前端手一礼道:“张玄正那人就是我就是我向青阳军府提供了消息其中包括密州护垒每一处薄弱所在因为那些地方都是经我之手安排布设的。” 翁大匠盯着龚大匠眼神十分复杂。 他此刻才是发现共事几十年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清楚过这位同僚。 这位看似老实胆小的模样原来仅只是一个表象想必如今昂然站在这里的龚大匠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这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是骗过了。 他叹道:“龚兄原来你早早找寻到退路了……” 龚大匠冷笑一声回转身来看着他道:“退路?你错了我并不是找什么退路自从我变成鬼后我就痛恨霜洲的一切我一直在想着怎么毁掉这个地方! 你以为我给霜洲提供的东西就这么多么?早在我成为霜洲之人我就一直在设法向洲内传递消息了。” 翁大匠沉默了下去。 张御正要说什么忽然心中浮现起一丝警兆目光往一处看去。 就在数十里之外方才出去的一驾忽然掉转了舟首并将身下的炮口对准了他们 卢军候这时也是发现了这个异动他开始还有些奇怪但旋即发现不对惊怒言道:“安种在干什么?快发讯号让他停下!” 而就在那飞舟炮口即将发射的时候一道明亮剑光忽然飞射出来横越数十里一举贯入了飞舟之内霎时将这艘飞舟轰地一声斩成了无数块。 卢军候看到此景脸色有些不好看立刻对从副吩咐道:“去看一下还有几个人活下来。”顿了下他又加了句“有活着的都控制起来。” 过了一会儿从副转回来对他行有一礼道:“军候舟上所有人都死了。” 卢军候压抑着怒气道:“安种呢?安种也死了么?” 从副道:“是的不过……安队率好像是是自裁的。” 卢军候转过身看着张御飞舟所在的方向沉着脸道:“我们转回去。” 从副一抬头急道:“军候……” 卢军候沉声道:“我知道我脑袋清楚的很但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清楚。” 张御此刻依旧是坐在飞舟主舱之内没有动而一道光亮却是从被洞穿出一道缝隙的舱壁之外飞了进来落在了他剑鞘之内。 他神情很平静似乎方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并向着龚大匠问道:“龚大匠你说你之前一直在洲内传递消息?” 龚大匠看了眼那个被刺穿的裂口又看了看张御坦然言道:“是的这几十年来我陆陆续续将不少有关于霜洲的消息用不同的渠道传去洲中里面还有不少重要的东西。 但是消息到底有没有青阳两府被看到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为了自身安全没有办法亲自去确认。”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龚大匠是什么办法传递又是往哪里传递的可还记得么?” 龚大匠道:“我自是记得且每一份消息我都是备录的。” 张御点头道:“那回去之后劳烦龚大匠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交给我。” 龚大匠道:“可以。” 这时坐在一边的翁大匠忽然开口道:“张玄正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虽然我有些东西知道也不多但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玄正”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包括洲内的一些事情。” 他这时也明白了和张御讲条件没用且有龚大匠在这里有些东西完全不必从他这里获得答案那他还不如主动交代或许还能减轻几分本来要承担的罪责。 汪中平自被制伏后一直坐在那里不吭声这时他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警告道:“你们两位可不要乱说话。” 龚大匠冷笑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对着张御说道:“张玄正知道为何此人如此紧张么?因为霜洲制院其实一直与青阳天机院有所往来翁大匠的确是知道一些事因为他经常往洲内走动。 也正是因为与青阳天机院的交好这次才能这么容易请得院中的人备妥文书并派遣飞舟来接应我们。 “张张玄正……” 这个时候那驾驭飞舟的役从指着前方紧张道:“他他们又回来了。” 张御撇了一眼见是那些离开的飞舟又再度转回并且发出要他们暂止飞行的传讯知道其等当是为方才发生的事而来他道:“在前面落下吧我来与他们说话。” 卢军候见面前的飞舟安然落去地面当中并未发生什么事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这次问题很可能是出在自己这边可也不能排除万一。 他关照道:“我们也下去。” 只是他未曾注意到就在飞舟往下降落的时候南面忽有数道遁光浮动并朝此方向穿空而来!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逐秽 荒原之上庞道人正带着自己师弟赵问往西北方向飞驰。 自当日他们在地窟之中遭遇到莫光辰突袭后为了躲避其人追杀便就按照事先商量的计划一路逃到了密州境内并在此间潜伏了下来。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们仗着自己擅长虚实变化暗中在州域之内布置了许多手段并一直在那里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机会。 而青阳舰队到来之后密州虽然遭受到了玄兵的轮番轰爆不过被摧毁的大多数只是军事力量许多霜洲人仍是躲藏在地下保全了性命。 可是他们并没有能躲过这一劫。 庞、赵二人与其余邪修却是正好利用了这个机会激发了先前的布置进行了一场堪称规模浩大的血祭。 这场血祭分作三处而每一处都至少将百万人圈入其中其所引发的动静可想而知 尽管他们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被外边察觉到甚至会可能会引来那些追剿他们的真修的注意可是面对如此多的生灵他们根本忍不住自身的贪欲。 况且有了足够的血晶他们回头只要将之消化了斗战能力也将会大大提升。也不见得会怕了那些真修。 待血祭过后因为他们不想同时面对那些真修和军府的舰队故是立刻分散逃遁赵、庞二人则是往这个方向过来。 一旦进入荒原他们就可遁入地下利用事先布置好的退路撤离。 等到用血晶把宝物炼成或者提升自己的功行过后那到时候就不必再东躲西藏了。 不过半路之上他们仍是与追来的真修大战了一场几乎是用尽法宝神通方才将这些人击退摆脱了。 赵道人此时望向前方神情忽然一紧道:“师兄前面有斗战飞舟看去是青阳军府的人我们怎么做?” 庞道人也是看到了只是看着倒不像是来拦阻他们的而像是巡查飞舟截住了什么人他沉声道:“不是来阻截我们的况且就这么点飞舟也拦不住我们。” 只是十来艘斗战飞舟他并不放在眼里就算拥有玄兵也根本轰不中他们当然成规模的舰队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的遁光迅速从天中掠过赵道人在路过的时候却是哼了一声一挥袖一蓬浊火便洒了下来。 他这么做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方才被追人追杀心里非常不痛快所以纯粹想发泄一下。 庞道人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们做事就是图一个随心所欲要是不能畅快行事他们又修什么道? 只是还未等那些浊火落去却是见一道璀璨剑光自下方冲出轰地一声将之撞散而后势头不减朝着他们这里射来。 庞道人面色一变只看那剑光的煊赫气势和上面所附着的庞大心力他便知道要糟。 他们此前为击退追杀在后面的真修身上的各种法器都是耗得七七八八了连法力也剩不下多少。 要是仅只是一些披甲军士那还好对付可对上一个同辈修士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哪可能敌得过。 可再是不愿对方已是杀到面前那也不能不应忙不迭自袖中取出一只银环朝那道剑光就是一扔。 他这一门传承与莫光辰背后一脉的修士互相斗争了有百多年由于长久所需面对的都是用剑能手所以他自有一套克制剑修的办法。 而此银环是专克剑器之物也是他剩下仅剩下的法器了通常一亮出来即便不能拿住对方飞剑也能稍稍遏制对方剑势。 然而这一次结果却是让他大出预料那剑光面对这银环非但不闪不避反还直直冲上来两者一接触爆发出一阵闪耀明光随即听得一声清脆声响那银环居然连半分阻碍也未曾做到直接被斩成了两段。 庞道人心下一沉以他的眼光哪里不能看出这一次银环被坏完全就是就是对方剑上所附着的心光力量太过强猛所以这法器才无力抵挡这出手之人所拥有的实力之强可谓超乎想象。 而此刻对面的天穹之中随着一阵灿烂星光飘散开来便见得一名手持长剑光雾罩身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 庞道人悚然一惊“玄府玄正张御?” 他心头一沉怎么会是此人?此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张御目光扫了一眼二人不觉点头。方才在此辈遁光飞来之时便已有所察觉他一眼就看出这些遁光晦涩不正分明是邪修的路数。 先前曾有邪修在荒原之上血祭而后又在莫光辰追杀下逃离而去他便猜测而今出现在此的当也很可能就是同一批人现在更能确定了。 此刻他心意一动“元正宝尺”忽的从紫星袋中飞了出来此物一到天中就放出明亮宝光顿时遍洒四方。 庞、赵两人的身形被这光芒一照顿时一阵扭曲而后如轻烟一般飘散开来而在更远处两个人身影却是如同被揭去隐藏从阴暗之地中暴露了出来。 这是两人所使用借影之术斗战时可将虚影置于前方而自己真身则可隐在一旁。 这个法门一般修士很难感应出来然而现在一上来就照破了行藏令他顿时生出一股自身罪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不适之感。 张御寻正两人所在也不再客气一催蝉鸣剑一道剑光已是对着庞道人率先杀去。 庞道人忙是拿一个法诀身上映照出来一圈圈赤色光环层层阻截剑光来势。 他深知面对这等剑器时不能令对方肆无忌惮展开剑势能阻则阻能拦则烂一味逃避是没有用处的。 此时一边施法他一边传声道:“师弟此人很是了得以我们现在的情形根本不是对手莫要真与他硬拼设法抽身离开这里要紧。” 他虽然躲去霜洲可也是留意过洲内消息的得知莫光辰就是间接死在了张御手里而莫光辰一个人就能追得他们诸人狼狈逃窜可想而知这位的实力如何了。 赵道人咬牙道:“师兄那我们就分开走能走一个是一个被留住的那个尽量为身后之人拖延时间。” 庞道人沉声道:“便如此。” 他们愿意为彼此遮护倒不是同门情谊深厚而是相互执拿着对方的一缕神魂这既是防止对方出卖自己也同时是留下一个复还的可能。 那上空光圈只是阻得飞剑片刻便被杀破往下直落而来庞道人在剑光到来之前身躯却是忽然分散成一团团邪云各自往外飘散而去。 张御眸光微闪在宝尺光芒照耀之下于顷刻间寻到了其人真正藏身之所在剑光一长直接追了上去霎时间就逼迫得其人还化原身。 赵道人见张御只是盯着自己师兄他立时抽身往外遁去。 张御目光转去一眼背后星光扬起同时向外一挥袖就将从陈绍那里得来的“煞光雷珠”全数洒了出去。 赵道人才飞出去不远忽然感觉身后升起了一道明锐光芒并一下斩入到心神之中。 他不由一个恍惚却是听见啪的一声却是身上一件遮护法器应声碎裂心下大骇哪还不知是自己方才躲过了一劫。 可这也造成了一个停顿让他脱离战圈的打算落空。 一枚枚如米粒大小的赤色小珠此时破空飞来在未接近他时便被提前引动而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发出其人原本所在之地便冲起了一团赤红色的雾光而后就见一个浑身破烂的人影从里跌跌撞撞般冲了出来。 赵道人虽并没有被雷珠直接轰中然而其中所蕴含的威能却重创了他并且连他自身所带的最后宝物也被那煞光所污一并毁去。 张御这时只是伸手出来朝其逃离的方向一弹指赵道人不觉一捂胸膛身躯表面忽然出现了一丝丝裂痕而后无尽明光从这些裂痕之中迸发出来由于这光芒太过于明亮连天地旷野也是黯淡了一瞬间。 待光芒收敛下去后赵道人彻底已是化散了一堆灰烬。 庞道人此刻依旧在与蝉鸣剑做纠缠他有心放出血晶应战奈何在迅疾剑光和那剑上所传递出来的力量逼迫之下他却是根本抽不出手来勉强施展出几个变化都被凌空悬浮的宝尺照出形迹令可他根本无计可施。 而此刻见赵道人几乎瞬时之间就被杀死他只觉头皮发麻犹豫了一下咬牙一运法力霎时双目一阵赤红先是一道红光冲出将飞剑死死托住而后从身躯之中飞出六个赤红色的披发鬼怪来。 这些鬼怪一个个鱼脸长舌瘦骨嶙峋出来之后发出磔磔之声不先攻敌反是对着庞道人咬一口霎时将他的整个分而吞下而后往不同方向一跃而去。 张御淡声道:“敕镇!” 那些个鬼怪个个身躯一震忽然怪啸一声轰的化散一团红色的烟雾试图往中间合拢归返。 只是它们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未能合拢过去片刻就还化为了仅余皮肉包裹的头颅、四肢和躯干而后无力往下掉落而去。 张御站在天上确认这两人生机已绝他往天边望有一眼这两人往这里过来时似乎法力消耗了不少应该方才经历过一场战斗。 只是…… 恰好是在这个时候过来又恰好是在这个方向上与他们撞到这个事情是否有些太过巧合了?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背谋 张御心中仔细思忖了一下排除了有人故意让此辈与自己照面的可能因为这两个人早是强弩之末了。 此辈法力剩下没有多少身上也没几个法器这样的人随便来一个玄合修士都能收拾最差结果也是让其逃脱。 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动。 看了看四下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东、北两路舰队中间的位置也是间隙之处这也是为什么龚大匠和翁大匠把这里选择为逃遁路线。 所以这两个人或许…… 嗯? 此时忽有所感往远天某处看了一眼但是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眸光闪动了一下。 看有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往上空一招手收了“元正宝尺”回来放入紫星袋中而后便往地面之上落来。 卢军候等人此刻正等在那里。 他们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己方不动用玄兵也掺和不进这样的战斗之中所以一直只是在旁观望。 当然要是出现什么意外他们身为军士这里又是锐击军遮蔽的战场哪怕明知不敌也会上前阻截来人的。 张御走到了这一行人的近前道:“卢军候方才之事是因为我察觉到了你军中有人欲以玄兵击我故我才抢先出手你们该如何回报就如何回报此事我回去之后自会和曹将军说清楚。” 卢军候抱拳道:“张玄正言重了我回来这里也是为向张玄正解释此事。 方才我发现下方一名队率有异常举动似欲袭击玄正只是当时也来不及阻止了这绝非我等授意。” 张御点头道:“我自是知晓此事与诸位无关不然方才就不会只有一驾飞舟动手了。” 卢军候闻言心下放松曹度之前可是反复言说不要和玄府之间发生什么矛盾现在战事还没结束他也是怕此事会影响到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军卒。 现在见已是解释清楚他便抱拳道:“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告辞了。”随后他一点头便带着众军卒重回飞舟再度腾空离去了。 张御在他们走后意念一转方才庞道人身死的地方就有一个星袋飞了过来他没有现在查看而是将之放入袖内。 至于赵道人那里中了他的“日月重光”之术不但是自己连带身上所携之物自也是一并化为灰烬了再没有任何东西剩下。 他检视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遗落便持剑回到了飞舟舱室之中。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朝他看来方才不是没有人动过趁他不在之时伺机逃跑的念头可就算方才张御在外与交手他们身上依旧被一股力量所束缚也就只好死了这条心。 张御在原来的座位之上坐了下来那个驾驭飞舟的役从这次不用吩咐了立刻手按玉臣让飞舟再度飞了起来。 在空中飞有一段路程之后张御撑起一道心光隔绝了周围之人只把翁大匠和龚大匠两人留在了里面。 他看向翁大匠道:“方才龚大匠提及尊驾身为霜洲制院之人却与洲内天机院之人有颇多往来?” “是的。” 翁大匠这回没有遮掩坦然承认道:“我的确是与洲内天机院的人有交往只是……青阳天机院可不是一家独大我与一些人走得近却不等于和天机院走得近。” 天机院中每一个大匠都有自己的研造方向很多人因为理念不合其实根本走不到一处但彼此也互不干扰所以天机院的力量整体实际上是相当分散的。 而且同样身为大匠只有彼此研造方向相近的人才会经常互相交流不是一路人数十年不照面也很平常。 张御道:“你们主要交流的是什么?” 翁大匠略略迟疑才道:“主要是神袍玄甲的研造我们经常会交流一些技艺因为霜洲的独特很多青阳上洲不方便做的事在霜洲却很容易做到所以天机院的一些大匠也很愿意与我们交流。” 张御道:“除了神袍外甲你们两位还研造过什么么?” 翁大匠摇头道:“神袍玄甲研造已是牵扯住了我们全部的心力别的研造方向我们根本无力去涉及。” 龚大匠也道:“确实如此。” 张御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位年岁也是不小可知晓青阳上洲曾经造物人计划么?” 龚大匠道:“我知道这件事。” 翁大匠也是点头。 张御道:“那么我想问一句霜洲可曾参与其中么?” 翁大匠小心言道:“据我所知是有的。霜洲曾经打造了一批造物人送入青阳洲中目的我们不知。因为这并非是我等研造的方向我们密州制院负责的是神袍外甲至于造物生灵则是独州制院所负责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道:“要说青阳洲内的接触其实独州的陈通陈大匠知道的最多我们是在异变之前到来密州的而陈大匠则是百年前就在这里了有不少青阳的大匠都可算是他的晚辈。” 龚大匠此刻也道:“是如此听说陈大匠和霜洲上层关系很好有许多隐秘或许只有他才知道。” 张御点头道:“我知晓了。” 他心下一转念看来要了解造物人的线索唯有在攻下独州之后才能做更进一步了解了。 下来路上再未遇到什么意外飞舟一路平稳的飞回到了密州之外的军垒之中在接受了几回查验之后就在一处军垒之前停了下来。 而就在张御乘飞舟回到此间的时候一处临时建筑的军垒之中几名从灵妙玄境到来的真修正聚集在一处。 于复道:“何师叔和关师叔都是归来了他们也斩杀了各自所追剿的邪修现在就是楚师叔那一路还没有消息了。” 一名中年道人言道:“楚师弟那一路应付的是庞余、赵问二人只他一人追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人非常肯定的言道:“不会楚师兄论及实力虽然不是我们之中最强的可是他身上携有‘明泽剑’和‘追光剑’那两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他对手。” 中年道人抚须点头道:“倒也是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候他的消息便好。”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一道遁光遥遥飞来最后旋空一转在这处军垒平台之上落了下来自里出来一名四旬左右颌下留着飘飘清须的道人来。 中年道人见他归来道:“楚师弟你可是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那两个邪修可曾解决了么?” 楚道人情绪似乎不高摇头一叹道:“惭愧我那两人大战了一场虽然这两人被我重创但最后却还是让他们走脱了。” 中年道人微微一怔道:“以师弟之能再加上那两把剑器也未能拿下这两人么?” 于复道:“林师伯那庞、赵二人狡猾无比这次又得了那许多血晶楚师叔也只是一人此事也怪不得师叔。” 有人无所谓道:“林师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给我们留下两块磨刀石了。” 中年道人点点头也不再提此事只道:“诸位师兄弟与敌大战一场想必都是疲乏了那便好生调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言吧。” 众人对他一个稽首就各自散去了。 楚道人一路回了自己的临时居处而后端坐调息到了半夜之后他身上一晃一道元神照影已是无声无息飞了出去远远避开大军并深入到了荒野之中。 他在一处用乱石堆叠的土丘之前停了下来等了大约半个夏时后亦是有一个虚荡荡的照影自远空飞来也是落到了此地看那模样却是一个黑衣道人。 楚道人对他一个稽首道:“公孙道友有礼了不知道友白日可曾截杀到那二人么?” 公孙泯还有一礼而后沉声言道:“楚道友事情出了一点变故我未能拿下这二人。” 楚道人一阵讶异道:“怎会如此?不说这二人与我一战之后实力根本剩不下多少了便算这二人在全盛之时恐也不是公孙道友的对手吧?” 公孙泯神情沉沉道:“本来按照我等计略当是无有问题的可是这两人在半途却是遇到了那位玄府的张玄正这两人也是为此人所截杀。” 楚道人一想皱眉道:“这么说来那两人血祭之后的血晶也当已是落在了这位的手中?” 公孙泯道:“应是如此。” 楚道人沉吟道:“此人不但自身实力高绝身边还有一大群同辈玄修东西落在其人手中那是不可能再拿回来了。” 公孙泯却道:“未必不能!” 楚道人抬目言道:“这话如何讲?道友可有什么主意么?” 公孙泯看着他道:“这两人本是贵方的目标又在力竭之后才会被那位所斩那些东西难道不该由贵方收回么?” 楚道人考虑了一下道:“可就算我能把东西从这位手中取回此事是瞒不住我那些同门的恐也难以把东西顺利交由道友了。” 公孙泯双目一闪道:“没关系我有一个主意。”他低声说了几句楚道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而后两人再是互施一礼后便就分头纵光离去了。 …… …… 第一百八十章 索讨 楚道人在元神照影归来之后考虑了一下又将元神放了出去。 许久之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从蒲团上起身推门而出来到另一处居处之前在外问道:“于师侄可是在么?” 稍过片刻于复自里走了出来执礼道:“楚师叔若有事不妨进来说话。” 楚道人一点头就跟随于复走了里间。 待到了里面坐下后楚道人道:“我方才回去之后一直为白日放走庞、赵二人之事耿耿于怀故是此前又把照影放出在外巡游了一圈却是偶尔得闻那两人已然伏诛了。” 于复露出讶色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身躯微向前倾问道:“可是这两人撞上玄府的同道了么?” 楚道人点头道:“不但是玄府同道还是那位张玄正。” “难怪了。” 于复一瞬间轻松了许多笑道:“那我辈此行可算是完满了楚师叔也可以放下心思了” 楚道人却是摇头道:“事情还未完。” 于复一想点头道:“也对我辈做事有始有终此行既为追诛邪修也未讨伐霜洲眼下霜洲未灭说事已尽却是早了些。” 楚道人缓声道:“霜洲之事理当要了结但我说得不是此事”他稍稍挺直身躯“庞、赵二人亡故但两人身上之物应该也是被那位张玄正得去了。” 于复想了想才道:“张玄正是玄府玄正那些邪祟之物便是被他得了去想也无碍。” 楚道人道:“话是如此说可是我们灵妙玄境追杀此辈百余年期间有不少同道的法器落在了这两人的手里这些东西如果还在我们要设法拿了回来并归还给他们的门人弟子。” 于复一听也觉有几分道理道:“此事确然不应忽视楚师叔提醒的是。” 楚道人道:“还有我的提议是张玄正所缴获血精也应该一并拿回放在我们灵妙玄境封镇消磨而不能放在玄府那里。” 他郑重道:“玄府过去几十年是什么样师侄当还记得试问他们连自己的库藏都不一定看守得住这些东西又怎么能放心交给他们呢?” 于复却觉得有些不妥讨回灵妙玄境修士的遗留之物还可以算是人之常情也是说得过去的可连血精一并讨回那表现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信任对方了。 真修玄修之间本来就有龃龉现在这么做更会加深矛盾。 他道:“师叔也说是以前了眼下情形不同啊。自张玄正受玄廷封授以来玄府渐渐已是变回以往格局了这等事当不再有了。” 楚道人却道:“是我也知晓眼下有张玄正在是没有问题可是以后呢? 张玄正可能一直留在青阳玄府么?一任玄首或是玄正最多六七十载届时他必离开此处而谁能保证下来制束玄府之人能做到张玄正这般呢? 那可是百万人以上血祭而成的血精万一被人拿去利用于师侄可想到那等后果了么?” 于复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楚师叔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楚道人道:“也好。” 他站起来又说了一句“此事不小还请于师侄千万慎重。” 他告辞之后就从驻地走了出来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幽深。 其实于复答不答应都不要紧到这里走了一趟后他自然可以装作“不经意”把此事传出去的让所有人都知晓而后自然会有坐不住的人去往张御那里讨要这些物事。 到时候于复一个后辈又能干什么?也只能被众人推着前进了。 这个主意是公孙泯出的但他认为很有用。 要知现在可是战时不是激发矛盾的时候张御身为玄正为了大局考虑多半是会答应此事的毕竟那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东西。 而东西只要能顺利取回来那么就有操作的余地了。 要是实在不成下来的独州战事之中其实还有机会夺取。 不过…… 他摇了摇头这般做就十分危险了他并不希望到走到这一步这样很容易就把自己陷进去。 而另一边张御自下了飞舟之后就让人把翁、龚等一行人看管起来自己则来至一处为众修士准备的临时驻地之中。到此之后他先是翻看了一下这回收缴上来的东西便就入定调息去了。 在差不多到了天明之后一名弟子进来向他禀告了一句什么他让其退去便就起身往位于天中的舰队这处过来。 他一路行来半空中是无数巡游的造物和来回飞驰的披甲军士守备异常严密。在到了主舟敞露在外的巨大的停驰平台之上他身形缓缓飘落下来对迎上来的一名年轻军校言道:“我要面见曹将军。” 那年轻军校不敢怠慢行有一礼后立刻着人报了上去等候没有多久这年轻军校走了过来道:“张玄正请随我来。” 张御随他沿着平台通道往里走入进来通道两侧皆是站着在此值守的披甲军卒身上的金属外甲冷峻森然在他们路过之时都是轰然致礼。 两人一路来到一处穹顶大厅之中这里上空及四壁皆是以金属大架和螺旋金线支撑起来的巨大琉璃壁外面的飞驰往来的飞舟看得清清楚楚。 曹度站在一副竖起的巨大舆图之前他身边是众多军校和参事此刻众人正对着舆图指指点点。 他见到张御进来对身旁人吩咐了几句迎了上来道:“张玄正来了曹某军务缠身请恕招呼不周了。” 张御道:“是御来的冒昧了。” 曹度将他请到一间用屏风遮蔽隔断的小间之内并命人泡了茶上来待彼此都是坐下后他道:“玄正今天过来是为了昨日荒原上的事吧?此事我已知晓了并连夜命人做了彻查。 那个意图对玄正攻击的人名为安种是一名队率表面背景很干净不过我们在他身上搜查出来不少古怪符号和图案初步怀疑他是一名霜洲安插在我们军中的内线。” 说到这里他正容道:“这是曹某治军不严险些引发不测在此向玄正赔罪了。”说着他在座上向张御躬身一礼。 张御也是端手回礼道:“曹将军言重。” 曹度一礼之后又重新坐定身躯道:“其实玄正就算今天不来我也是要命人去请玄正的密州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地面上的后军处置舰队再休整一月待前沿军堡修筑完毕我军就要向西北方向攻打独州了。” 此时他神情严肃了几分“只是独州不比密州州中实力一直未曾遭受过损伤目前探查得来的消息守御也比密州严密可能还有更多未知的神异手段所以我们希望得到玄府更多支持。” 他的态度很诚恳此前战事之中张御和他带领的玄修的作用可谓极大可以说那支霜洲舰队就是玄府一力击破的。 现在军中也没人敢不把玄府当回事了。对于曹度之前的坚持他们现在也是理解了若是没有这些玄修纵然可以击破霜洲舰队可伤亡势必更大。 更关键的是玄府是内部论功的并不需要向两府交代所以并不在乎他们如何统计战果这样他们可操作的余地就大了。 玄修的存在使得战事变得更为容易在避免了大量伤亡的同时还不会抢他们的功劳这样的同袍不说受欢迎但肯定是不会有人排斥的。 两人下来就具体战事的安排大致商量了一下差不多用了一个夏时把大体事宜定下张御便起身告辞曹度则亲自送他离去。 待得回转曹度见中年参事站在那里等着他并看着道:“将军既然决定与张玄正联手清除内患那方才正是一个上好机会为何将军不与张玄正说及呢?” 曹度摇头道:“若是没有安种攻袭张玄正这回事我已经决定和张玄正提及了但是现在我这么说张玄正就真的信任我们么? 便是说了张玄正又会如何选择呢若是他坚持先行在军中彻查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战事未尽此刻军中不宜动手不然徒然给霜洲人机会啊。” 中年参事想了想点了点头。这位张玄正心中到底会怎么想他们确实难知晓万一影响战事的确不妥他道:“将军谨慎一些也是好的那便战事结束之后再谈此事吧。 张御自主舟之上出来之后便回了自己的临时居处之中这时有弟子来报道:“玄正方才有两位灵妙玄境的道长到来已是在里等了玄正一会儿了。” 张御点头道:“你下去吧。” 他走入客室之内见是两个面色严肃的道人坐在那里都是在之前在方台驻地之上见过之人他道:“两位道友有事寻我?” 两名道人都是站起在行有一礼后其中一人肃然道:“贫道何峻此是在下师弟关轩此来寻张玄正是想问一声那庞余、赵问二名邪祟可是毙命于玄正之手么?” 张御道:“我昨日的确斩杀了两名邪道只不知是否是两位道友所言之人。” 何峻问了一下两人样貌得到张御回答后便点头道:“那便没错了。”随即他神容一正“那想来这两人所遗之物也为张玄正所得了?还请张玄正将这些东西拿了出来交由我等处置。”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胜算 何峻说出此语之后显得很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真心认为这些东西是应该交由他们的而不是由玄府来处置。 尽管在张御成为玄正后青阳玄府与以往大为不同了可是如于复那样对眼下局面有个清楚认知的真修毕竟是少数多数真修只是一味修行对外面的变化知之甚少也不愿意去了解所以认知还是停留在以往。 两人在得到从楚道人那里传出的消息后他们一致认为血精放在玄府处是绝不妥当的理应讨回。 张御看了两人一眼淡声道:“如何处置这些战场上的收缴之物我玄府自有规矩。”他看向两人“恕我不能将此物交出。” 邪修的东西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无用他也从来不用。不过正如他所言玄府对于怎么处置战时收缴那也自有一套规矩。 再有一个正如这些真修不信任玄府他也同样不信任此辈那白秀上人自身就是真修但其人却是极有可能与邪修有所牵连其他真修也未必没有嫌疑。 这次他主要缴获就是大量血精他回去之后会设法封镇起来是绝不会交了出去的。 更何况这两人才只隔了一夜就急急找上门来这也让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 何、关二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是露出不悦之色。 关轩冷然出声道:“张玄正既谈收缴那么我倒要说了一句了张玄正在斩杀那两名邪修时当是能见到这两人法力已衰法器也剩下不多少了这是因为二人事先与我师兄楚功大战了一场后又败逃而去张玄正只是在最后捡了一个便宜罢了这些东西莫非不该归还我等么?” 张御可没心思与两人争辩只要他不答应对方总能说出千般理由了至于说什么他捡了便宜一言也是偏颇。 其实当时直到他离开也没见到追杀之人可说若是没有他这两人早就走脱了哪还有什么缴获? 不止如此这两名邪修就像是故意被放走一般这让他更是不想将东西交给此辈。 他淡声道:“两位若是说完了那便可以回去了。” 何、关却是站着没有动。 他们在来时也想过若是张御不答应归还又该如何做。 何峻此时沉声道:“既然张玄正不愿归还那么我们就用修道人的方式来解决。” 他自袖中取出一封斗贴正容言道:“我等向张玄正约战一斗若是张玄正胜了此事就此罢休我可保证绝无人会来追究此事若是不胜那便请将此物还于我等。” 张御看了一眼知道此辈心中实则仍是放不下莫光辰、王崇晋二人败给他一事所以这回想借着此事一起讨回。 他考虑了一下将斗贴接过“两位请回吧。” 何、关二人见他接贴也是没再多留一礼之后转身出去了。 张御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贴书就将之扔在了一边的桌案上他思索片刻道:“来人把万明道友和曹道友请来。” 廊下等候的弟子道了一声是便转出去了。 而真修驻地这里于复本还在考虑楚是否接受楚道人的提议可是随即便听到了何、关二人去张御那里下了斗贴心中不由一惊他立刻命人把二人请来了居处随后道:“两位师叔此事……” 何峻不待他说话便开口打断他道:“于师侄不用说了张玄正已然接了我辈斗贴这件事无论你我都无法改变了。” 于复沉默了一会儿他也知道两人说得是事实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此事了他也感到心累他努力化解真玄之间矛盾可身边人却一个个给他急着找麻烦他道:“两位师叔可有赢的把握么?” 何峻言道:“我们并非一时脑热此前观此人与王师兄一战见识了此人不少路数况且楚师弟愿意把‘明泽’、‘追光’两剑借我一用这般便有许多胜算了。” 关轩道:“也要叫那些玄修知道我辈神通剑法也绝非此辈可以轻辱。” 于复道:“既然两位师叔已下决心那师侄也不多言可有一事不管结果如何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往下继续了。” 何峻道:“这是自然等到把东西拿回我们自不会再与这些玄修再打什么交道。” 他言语说的理所当然一般好像此战必然是他获胜。 不过这倒不是他自大而是身上功法使然若在斗战之前他连自己都对自身没有信心那么这一战也不用打了。 于复想了想自袖中拿出一枚剑形玉鉴送去何峻面前道:“何师叔不妨把此宝拿去。” 何峻一怔道:“万归鉴?”他看向于复“这可是师兄给予师侄的护身之物。” 于复道:“这几日我也用不到此物师叔就拿去一用吧要是能赢还是赢的好。” 何峻也不矫情直接将这法宝收入了袖中拱手道:“那就多谢师侄了。” 何、关二人说通此事之后便就从于复居处退了出来而后一同往外纵空飞驰就到了荒原上的一处沙堆之上落下。 何峻看着已是等候在此的林、楚二人肃声言道:“楚师弟还有林师兄还有关师弟为了此战能胜需要你们来助我了。” 林道人沉声道:“既然何师弟已有所决定那么我们理当助你只是何师弟能不能胜我等还要看何师弟自己了。” 何峻看向楚道人道:“楚师弟为了能赢三位我需略略向你讨一些便宜了且借‘追光’、‘明泽’二剑一用。” 楚道人道:“哪里话来师兄若能胜便是我等胜了。”他伸指一点两道锐光便飞了出来。 何峻意念一使运用师门心法沟通两剑霎时两道锐光化作两把飞剑落下在他身后飘旋一会儿之后便就悬定不动而后他看向三人道:“我已准备稳妥。” 关轩这时看了眼左右走了出来持剑一礼道:“那便先由我来与师兄一战吧。” 林道人道:“那我与楚师弟就在远处等候两位师弟了。”言毕他就与楚道人一同遁光远去。 见两人离开关轩目光凌厉地看来道:“何师兄为了此战我当使出我全数本事来师兄可千万不要败了。” 何峻肃声道:“师弟尽管出手若是持有两剑仍不胜你那么后日又何谈与那张御一战?” 关轩一点头拔剑出鞘道:“师兄请。” 何峻伸手作势一请道:“师弟请。” 他之所以要与关轩交手那是因为他修有一门神通名为“历决重天”只要御使神通之人坚信自身能胜那么法力功行因此提升数分。 不止如此在此神通变化之中御主每胜一次那么法力便会因此增长一截若是裹挟数战之胜威那么临战之前让法力及神通威能增有一倍都是有可能的。 故是他是要三位同门相助自己来磨剑以期在此一战之前达到最为强盛的状态。 不过与他斗战之人却是不能刻意认输的也必须拿出自身全数手段来这也是为什么何峻要借来“明泽”、“追光”两剑了。他们几人功行相若实力差别不大但是有了这两把剑他的胜机就大大增强了。 关轩此刻也不再多言若是这一战最后是何峻败了那么当会由败的后者之人来接替其与张御一战故他没有客气当即拿一个剑诀将自身飞剑祭出。 楚、林二人出了远处之后就在那里等待稍候两人便见剑光飞腾起来随后又有一道剑形玉鉴升起。 林道人诧异道:“万归鉴?原来于师侄将此物借给了何峻师弟这么看来他的胜算当是更高了。” 楚道人也是认可这东西分为阴阳两面阳面专以守御阴面可将同门剑上攻伐神通照入其中并在战时放了出来纵然每一门神通只可使用一次可也厉害非常了。 况且这是他们大师兄给于复防身所有里面应该有一招他们大师兄留下的攻伐之术这么看来何止胜算更高当可称得上是稳胜不败了。 两人大约半刻之后见远处剑光隐没下去林道人言道:“看来胜负已分何师弟这神通间中不得有太长间歇楚师弟便先由我与何师弟一战吧若是何师弟再胜再由你来。” 楚道人言道:“好小弟便在最后。” 林道人一点头纵光而去。 楚道人在等了有半刻之后忽然心有所觉转头看去看见一个虚荡荡的照影立在那里心中一惊低声道:“公孙道友你怎在此地?” 公孙泯笑了笑道:“我来给诸位添一分胜算。”他一挥袖有数物飘来“这是辟光雷珠伟力宏大道兄不妨拿了去。” 楚道人伸手接住再看去时发现公孙泯已然不见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却是有些犹豫。 说实话他只想赢得此战了结这件事可要是真出了什么变故他肯定也会受到拖累的故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远处剑光忽然落了下去他知道前面又分出了胜负想了想将东西先是放入了袖中然后驾起遁光赶了过去。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壁垒 何峻等人从荒原之中返回之后却是听弟子来报说是玄府那边的万明道人前来拜访。 诸人料想对方应该是为斗战之事而来于是命人将他请来。 万明道人走了进来看了众人一眼抬手一礼言道:“我奉玄正之命而来近几日玄正需率我辈去往前独州前沿且此刻是战时故是斗战之事需得压后待攻下霜洲之后再与诸位印证。” 关轩不满道:“那也拖得太久了。” 万明道人看向他道:“再长也不过两月时日罢了诸位不会连这两月时间也等不了吧?” 林道人打圆场道:“如此也好而今正在征伐霜洲之中无论谁受损伤都是不妥何师弟你看呢?” “两月时间……” 何峻虽然更希望在近日斗战及早拿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不过稍延片刻也没什么妨碍。 他之神通莫说延续两月时日便是持续经年也没问题只是在此期间不能有一场败战罢了不然先前获得的优势都会消散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对自己有着格外的信心并不认为自己会遭受什么败绩于是道:“那就依照张玄正之言好了。” 万明道人一拱手便转身出去了。 关轩却是道:“诸位师兄为何应他?谁知道两月过后他们又会不会拿什么借口来推三阻四照我说就该咬死在近日早点了结此事。” 林道人摇头道:“不可如此说之前直接上门索讨那些收缴已是有些过了眼下若是再要坚持那就显得我辈咄咄逼人了。” 他在这里年岁最长功行最高虽然几人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也没人再说什么。 楚道人则是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万明道人离开之后便回了驻地向张御复命说是已是同意把斗战之日定在两月之后。 张御一点头对站在一旁的曹方定道:“曹道友你这些时日尽可能盯着此辈我猜测此事背后另有文章若有异动你速来报知我。只是你需小心这些真修修剑自身感应十分敏锐你无需盯得太紧只要留神是否与可疑之辈有所接触便好。” 曹方定一揖郑重道:“曹某会尽量小心。” 张御让两人离去后他自己坐下调息过了一日后他便按照与曹度定下的计议让万明道人带着一部分修士留在此地自己则带领大部分修士驾驭遁光离开了大舰队往位于西北方向的密州前沿壁垒而来。 不过半日飞遁就视线之中就出现了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可以看得出来这是玄兵反复轰爆的结果。 在落下之后他便着弟子发出芒光传讯。 过了许久便见一处地下军垒之中飞出几名披甲军士其中一人隔远看了看最后来至张御面前对他一抱拳道:“是张玄正吧?在下池渠是负责此间的军候见过张玄正和诸位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原来尊驾就是池军候曹将军和我说起过你。” 池军候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将军还记得老池我张玄正我们也别在外面说话了诸位还是先到军垒中来为好现在独州那边每日都来袭扰我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玄兵的就落下来了。” 张御让跟随过来的诸弟子进入了跟随几名军士进入军垒之中而自己则是立在一处高垒之上望向前方。 站于此间可以看到远远有几道弧形的白色壁垒再往后去还有更多。 独州的守御比密州相对完善许多这是因为这处位于大后方有密州顶在前面能够从容修筑工事而不必担心袭扰。 而在护垒到己方军垒之前的那片开阔地上铺陈着无数造物生灵的尸骸还能看出里面夹杂着几头造物蛟龙的残骸。 池军候道:“现在大军还未曾到来我们驻守在这里的人只能依靠这些从后方赶来的造物守御和干扰对面的斗战飞舟了休看眼下这么多尸骸稍候玄兵一落一切俱化尘埃倒也无需清理了。” 站在张御身侧的时悦问道:“每日都是如此么?” 池军候道:“怎么不是呢?虽然这些都是造物可都是钱啊每日这么大耗费老子看着都心疼。” 从副道:“军候这总比拿士卒上前填来的好。” 池军候道:“道理是没错可偌大一个霜洲地界和人口至少也可比拟洲内六七州之地了却告诉老子说以往数十年居然未曾发觉这处地界堂上诸公都是吃干饭的么?” 他说到后面声音忍不住就变大了惹得不远处的修士和军卒都是看过来。 从副不由得拉了他一下他嚷道:“拉我干嘛?你以为我是木偶人拉着我手我的嘴就能闭上了么?我告诉你老子我今天就是要说两府之中有奸贼!” 从副很无奈池军候资格很老按理说早该提校尉了即便不是实权统军的军阶也该提上去了可就是因为这张破嘴老是得罪人所以这么多年了只能做个军候。 张御没有说话两府之中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说别的就提当初龚大匠递上去那么消息可上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若说光是为了对付泰博神怪的大局考量那也说不过去毕竟霜洲在战时肯定会成为一个侧翼的掣肘而之前却极少有针对那里的布置。 池军候还在那里骂骂咧咧把两府诸人骂了一个遍就在这时忽见对面护垒之中浮起一点点白光可以看见那是一艘艘腹下绘有霜花的飞舟望去足有百余艘之多。 池军候见到这一幕立刻道:“来了!张玄正快随我等入内躲避吧。” 张御站在没动道:“池军候你们且先回去好了。” 池军候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自己脑袋道:“瞧我你老人家可不是凡人那张玄正自己多加小心老池是肉体凡胎可得先躲躲。” 他也不耽搁招呼了一声就带着所有士卒往地垒之中躲去。 张御对着时悦吩咐了一下后者一点头过了去片刻所有随他到此的四章修士俱是分开各人负责有一段守御之地。 在诸人站定之后随着他们身上有光芒闪过一个个将观想图放了出来。 过了不一会儿随着霜洲飞舟舰队的逐渐接近驻地这处则有着密密麻麻的造物飞去相阻不过对面同样放出了大量的造物。 本来按照惯常的情形霜洲这方面将会冲破阻碍而后进行一轮玄兵轰爆尽量破坏青阳方面的前沿地垒。 只是因为畏惧青阳方面可能埋伏在后的舰队所以他们每次都不敢太过深入也不敢停留在外多久投掷下玄兵后立刻就会转回。 只是这一次这支霜洲舰队在进入相距壁垒三百里的范围之后飞舟就接二连三的爆开了。 而在短短片刻之后就损失了二十余艘飞舟这几乎是五分之一的损失了整支舰队一下慌乱了起来。 这时他们似乎是接到了撤退命令舰队在隔远匆匆投下几枚玄兵之后就匆匆往后撤退然而在撤离过程中免不了又遭受了一轮损失。 在霜洲舰队完全消失之后池军候带着军卒走了出来看到眼前情形不由狠狠握了下拳。 在场众军卒纷纷发出欢呼之声。 这是霜洲来军第一次没有逼近军垒就被迫提前撤走而且看去还异常狼狈这可以说是极为提振士气了。 池军候看向张御等人的悬立高处的身影转头对从副兴奋道:“有玄府的同袍在老子下来总算不用再当地鼠了再过几日就该轮到老子去敲霜洲人的脑壳了!” 而与青阳军垒之中的此刻轻松气氛不同就在对面护垒议堂之中此刻却是一片凝肃。 而今负责具体军务的是独州将军齐礼。他虽同样没有实权只是负有指挥之责但是他比当日那位密州将军稍好一点的地方在于他背后得了右辅国的全力支持说话是非常管用的。 堂中一名霜洲参事此时言道:“将军我们的舰队出去后就遭遇到了修士阻截不过短短半个夏时的时间我们就损失四十余驾斗战飞舟这样的折损我们可经不起多少次。” 齐礼道:“你的建议是什么?” 那参事道:“我们没有修士就只能依靠增加更多的造物和甲士来进行遮护。” 不过他这话一出立刻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此法没什么用修士的观想图十分灵活而且有虚实之变靠着造物很难拦住要不然你以为密州为什么要留着那些受过心神改造的修士?” 那参事道:“可是那些心神改造的修士全部用在密州之战中了我们不可能再找到与之相对抗的人选除非另有神异力量的支持原本有几个异神神国说是会派他们的异神过来相助可现在也没有动静了。” 齐礼的从副这时出声道:“现在抱怨这些有什么用?将军要的是你们解决眼前的问题。” 那参事与周围的同僚商量了一下提议道:“将军我们建议放出制院的那头辟国神蛟用以牵制那些修士。” 从副皱眉道:“那神蛟用来拿来对付随后的青阳舰队的……” 齐礼却是摇头道:“若是让那些修士挡在那里我们的斗战飞舟对青阳军垒就毫无威胁了这些造物就是拿来用的制院把这头神蛟吹的天花乱坠现在也该拿出来看看是否像他们说得一般有用了。” 他看了一眼从副“传令下去把神蛟放出去要是有用我们今天再投一轮玄兵绝不能让青阳的军府这么简单的就把地垒堆到我们面前。”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余辉 齐礼在做下了决定之后为了争取在今日再发动一轮攻势下属立刻传命令到此间负责造物的几名师匠那处要求他们把辟国蛟神放了出来。 几名师匠接到命令却是脸色有些发白在传命士卒走后有人压低声音道:“这就放出去了么?不是说还要等上一段时日么?” 另一名师匠叹道:“现在要用又有什么办法。” 那师匠有些心慌道:“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啊。” “还准备什么呢?现在就指望这东西能成了。” 差不多半个夏时之后独州护垒的上空浮腾起一个巨大的身影就算站在青阳军府地垒这边也能清晰望见看到此物的军卒无不是发出惊叹。 这东西是一头巨大的蛟龙足有千丈之长与一般蛟龙不同的是它有着强健矮壮的颈脖和上身而后半段身躯体则拖着长长的蛟尾背部有着细密丛生的棘刺身上鳞甲是纯黑之色只看外形非常具有威慑力。 池军候瞪大了眼看着这东西他摸着自己脑袋道:“张玄正诸位玄修这么大的东西能打下来么?” 张御站在护垒之上看过去发现这东西与鳄洪妖龙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参照了此物进行打造的。 其身形巍巍然若山岳之大不管这东西威能如何至少这个头给人以足够的冲击力。 时悦则道:“池军候这东西以前没有出现过么?” 池军候摇头道:“从来没有应该是方才吃了亏所以才拿来对付诸位的不过……”他十分肯定的说道:“依老池我看这东西到底有多少本事独州那边肯定自家也不知晓。” 时悦道:“哦?池军候为何如此说?” 池军候道:“嘿这不明摆着的么若是独州那边有数那后面就跟着舰队直接推过来了呗可现在没有不正是说明他们心里也没底么。” 时悦不由点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而在说话之间那巨蛟已是往青阳军垒这边挪动过来它看去移动甚缓可其实一点也不慢。 张御道:“时道友你带着几个道友试探一下。” 时悦点头道:“是玄正。” 而独州这边齐礼也带着诸人在注视着这头造物的表现他要求不高只要这东西能与修士稍作纠缠那么他们可设法打造更多的此类造物去做此事。 现在是战时只要能保住霜洲的这最后一片地界不管花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随着那巨大蛟龙逐渐接近青阳军垒这处有三头青阳这边的造物蛟龙迎了上去然而方至这头巨蛟面前就被它伸出爪子一把拍下。 尽管造物蛟龙身上有着灵性光芒护持可也没能挡住那巨大身躯之上传递而来的力量一爪之下竟然就被拍了个粉碎。 而其余两头蛟龙则没有硬扛却是灵活的绕开而后一道灵光喷下可打在那有着厚实光芒守御的巨大身躯之上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池军候惊叹道:“好家伙真够硬的。” 待这巨龙再接近一点的时候十来名修士开始用发动攻袭了观想图的直接冲撞让其身上的灵性光芒荡起了阵阵波澜不过它仍是坚定不移往前行进。 这景象看得独州方面的人一阵振奋正当他们以为这造物会如眼下这般一直冲到青阳军垒跟前时这头巨蛟忽然一颤身上光芒却是忽然急骤飘荡了几下而后就黯淡了下去。 众修士不明是什么缘故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客气况且观想图攻敌没那么多避忌强大心光力量直接轰到了这巨蛟身上而有的则是直接由实转虚冲入其躯壳之内进行破坏。 只是在几个呼吸之后这头巨蛟便在一阵光芒之中轰然崩裂开来而后飞散的肉块和金属纷纷扬扬洒落在在了荒原之上几截残破的巨大爪足坠砸出了几个深深的大坑。 众修士都是有些意外霜洲大张旗鼓放出这东西来他们本来以为其甚难对付现在就这么容易就被他们破坏了? 有些修士还盯着那对残破肢体猜测此物是不是还有什么变化。 张御看了几眼判断道:“这造物一味追逐体躯庞大然而根底孱弱不足以支撑其所激引出来的灵性力量。” 越是庞大的生灵越是难以激发出自身的灵性有些时候即便激发出来了灵性力量有时也会显得很薄弱就是因为它们缺少承载自身力量的躯体。 而这头造物明显是被生造出来的过于强大的力量反而造成了自身崩溃。 独州这一边齐礼身后的霜洲司马和参事们都是神情难看这么一个寄予众人厚望的造物就这么没了? 居然这么简单就没了? 要知道两州之地每年赋税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填入到两所制院之中其中大部分都是被独州制院分去的。 而现在拿出来的最大的成果居然丝毫没能起到其应有的任何作用哪怕连半刻都没坚持住这甚至还没几十艘斗战飞舟来得有用有一名军中司马愤然言道:“国蠹!” 齐礼倒是很冷静他吩咐了一声从副点头跑了出去许久之后其人折返回来道:“将军问过了。” 齐礼道:“制院那边有什么说法么?” 从副小声道:“制院那边的解释打造这东西来是用来和另一种造物蛟龙一同遮护舰队的并不是用来攻坚的而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对付对面的修士可能是神蛟在短暂时间内承受的打击超过了自身所承受的上限所以……” 齐礼道:“行了那便这样吧。” 先前那说话的军中司马不忿道:“将军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么?” 齐礼撇了他一眼道:“那么你想怎样呢?” 他很清楚独州并不像密州那样直面青阳内部问题很多每年一大笔拨付下去的金元可真不见得都是落到制院的所以这时候苛责制院毫无意义。 从副道:“将军我们下来该怎么办?” 齐礼道:“既然对付不了那些修士那就不要上前冒险了我不会再把有限的斗战飞舟派出去了接下来我等在这里等着青州舰队过来决战。” 从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将军若是守御不出坐视青州军府修筑壁垒的话恐怕州中很多人会有非议。” 齐礼无所谓道:“那就让他们去说右辅国如果挡不住那就把我撤了让那些光说不做的人来坐这个位置好了。” 在接下来时日之内霜洲方面再没有发动一次像样的攻势至多只是派些造物和甲士过来骚扰。 虽然他们也试图用甲士携带玄兵上前但是大多数都在半道被拦截下来了就算少数在青阳前沿军垒之中引发了爆裂可这对修筑在地下的军垒并无太大作用。 在大约过去二十余天之后随着前沿军垒逐渐挺进青阳军府的第一批由两千五百艘斗战飞舟组成的舰队已然到来。 齐礼在得到报讯后他看着东南方向出现了一排银线对从副吩咐道:“传命青阳舰队已到准备一下我们也启程。” 从副行了一个军礼匆匆下去传令了。 在右辅国的全力支持之下他现在已能够最大限度调配独州的军事力量。 如今他手中已是勉强凑出了一支由一千二百艘斗战飞舟和六百艘载运飞舟组成的舰队。 这里面有三百艘飞舟是征缴的霜洲贵戚的私人飞舟改造而成的。 而且他也吸取了密州之战的教训不打算和青阳舰队进行正面对抗而是准备在青阳方面的大军到来之前将这支舰队带出独州在外巡弋以作为威慑之用尽量牵制住青阳军府的力量。 为了这一战独州起出了所有库存舰队所携带的大部分玄兵都是封于密匣之中以方便在野外长时期驻留。 两个夏时之后一支庞大的霜洲舰队从独州城中升起但是并没有去往战场而是从独州城的后方而出往广袤的荒原之中驶去。 张御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他眸光微闪了一下关照了时悦一下后者点了下头过了一会儿几名修士纵起遁光跟了上去。 齐礼此刻坐于主舟之内看着各处报上来的消息。 青阳洲舰队在不曾消灭他之前那么独州就是安全的独州的存在也取决于他在外面存在的时间。 但是这里仍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不设法回避或者解决那么这个计划就很可能遭遇失败。 在舰队行驶出一段距离后从副来报道:“将军方才哨塔传讯后面果然有修士跟上来了。” 齐礼道:“派遣披甲军士和珍龙上前迎战不求伤敌只要牵制住就可以让王司马的舰队留下用玄兵断后我们全速离开此地。” 不过这个时候又有人军卒来报:“将军有五十来艘飞舟没能跟上舰队……” 齐礼沉声道:“怎么回事?” 军卒低声道:“已命人查看过了这些飞舟已是老化本该在十年前就裁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军列中之前派人查验的时候也没人上报此事所以行驶不远就……” 齐礼叹了口气又是这种问题。 不过他知道在如今的独州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而且在接下来的行途肯定还有更多飞舟出问题但是他又能如何呢? 他看向外面夕阳的光芒照落在周围的飞舟之上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芒也许他们就是霜洲最后的余晖了。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转机 身在密州的曹度很快收到了一支霜洲舰队驶离了独州的消息。 他马上意识到这回自己所需要面对的对手和密州遇到的不同恐怕将会给己方带来很大的麻烦。 霜洲比较青阳军府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拥有密匣技艺他们可以携带玄兵在荒原之中长期驻留而青阳舰队目前还难以做到这一点。 这意味着这支舰队只要走得稍微远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在野外将之围剿歼灭。 而且如此一来他们在进攻独州的时候还势必要分出一部分力量用以防备此辈的突袭。 他思考了一下就把所有军校和参事寻来一同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负责北路的詹校尉肃然言道:“将军绝不可放任这么一支舰队在外面我们必须想办法打掉他们! 如果我们放着他们不管那么他们可以去抄劫我们的后路或者攻击我们的载运飞舟甚至可以去袭击我们方才攻占下来的密州这样我们将会非常被动。” 曹度点了点头他看向众人道:“诸位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说看。” 一名参事提议道:“将军目前情形我们唯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玄府修士身上了。这些修士拥有强大的个人武力还能长时间在外巡游攻击之能更是远在千里之外却是正好能负责截击这支舰队。” 有军校言道:“可据我观察即便是这些修道人之中具备这样能力的也不过十几人而已而霜洲舰队有近两千数目恐怕很难截住这支舰队吧?” 那参事却是不这么认为:“他们人数虽然少但所带来的威胁却是切切实实的我们对于这远弱于我们的舰队需要异常重视而霜洲舰队在面对这些修道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名中年参事想了想认真言道:“将军这件事只能交给那些玄府修士去做了我们或许可以在最外围建立传讯哨岗而后请那些灵妙玄境的真修助我们留意敌踪这样能最大限度防备的突袭。” 曹度没有马上下结论而是逐个问了下众人的意见见众人都是支持这个提议而他本人也是倾向于此便道:“我会设法给张玄正去书请他帮助牵制霜洲舰队但我们也必须做好自己的准备。” 张御在把时悦派出去之后他本人一直坐镇军垒前沿因为芒光传讯极为迅速军府的动作也不慢所以仅是一夜之后他就收到了曹度从后方送递上来的讯光译书。 在看罢之后他将译书收起。 他望了望远空要对付一支近两千艘飞舟组成的舰队这不是什么容易之事但也不像众人认为的那么困难。 从之前的战斗之中可以看得出来霜洲这一方几乎没有在千里之外反击他们的力量而且舰队速度也没有他们快这意味着他可以带着众修士可以远远吊着这个舰队并且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动攻击。 若是对方有大量造物和本土军垒的地面支持那么他们想这么做倒没这么容易的。 可是这支舰队既然脱离了独州那么就失去了这些遮护他们大可以从容出手。 只是他也想到独州这里应该也是知道与修士斗战之时的各种不利如此还敢把舰队就这么拉出去那么应该也是些许倚仗的但他们只要自己行事谨慎一些不求激进相信当无问题。 思定过后他立时把所有玄合修士都是叫来稍稍关照几句后就带着众人纵空而起跟着时悦等人留下来的线索往那霜洲舰队所在的方向追去。 在他们离开差不多一日之后曹度带领着大舰队来至前沿地垒之前开始了进攻之前的最后调整。 在得知张御早在昨日已是率众修追去他也是稍稍放心。 不说歼灭这支舰队只要让这支舰队无法起到本该有的作用那么这一战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而于复等灵妙玄境的修士这次也是应军府所请把人手分散出去坐镇于各个方向之上以防备霜洲舰队可能到来的突袭。 楚道人这一次则被安排在了正南面当夜他盘膝坐于庐棚之内正闭目定坐之时察觉到了一丝异动。 他睁开眼见一个虚荡荡的元神照影立那里对他稽首一礼道:“楚道友。” 楚道人站了起来还了一礼道:“公孙道友可是又有什么事么?” 公孙泯道:“楚道友我是来问一句为何你这里迟迟不见动手?” 楚道人道:“正要告诉公孙道友因为目前战事故是我等已把约战之日定在了月后公孙道友请稍等待想来也不差这几日吧?” 公孙泯道:“等几日是无碍但是道友若见机会却也不该错过了。” 楚道人诧异道:“何来机会?” 公孙泯言道:“昨日我在外观望见那些玄修遁行远方追逐那些霜洲飞舟而去似那位张玄正也在其中。此人其后势必与那些霜洲飞舟交战。” 他笑了笑“千余艘战舟玄兵也是如雨而下若是在此等情形下出得意外想来也是合情合理吧?” 楚道人想了想谨慎道:“既我师弟已是约定与他一战道友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公孙泯道:“可若是能在战事之中就有所得又何必延后呢?实在不成那再寄托后面一战也是不迟。” 楚道人皱眉道:“可这位除了自己之外身边有众多玄修护持道友所求实是太难。” 公孙泯悠悠道:“说难也不难霜洲人想来是乐意见到此等机会的我等可以稍加利用。” 楚道人立时明白了公孙泯的意思他看了看后者神情微肃道:“公孙道友我与霜洲人分属敌对这等事请恕楚某人做不来。” 公孙泯看他几眼忽然一笑道:“既然楚道友不愿那就罢了。”言毕他一个稽首身形就此消散不见了。 楚道人看着漆黑的夜色摇了摇头他觉得公孙泯恐怕不会像其口中所言那般轻易放弃不过只要不把自己牵扯进去那公孙泯如何做就与他无关了。 荒原之上张御率领众人在朝西北方向飞遁有一日之后就追上了时悦等人同时看到了那支霜洲舰队的后队。 他询问了一下情况时悦言道:“玄正我一直盯着这支舰队他们当中不曾有过分散所有离开独州的飞舟都在这里虽然他们时不时也会派出造物阻截我们但是对我们的威胁并不大。” 张御观察了一会儿道:“时道友你带着几位道友先试着上去攻袭一次看一下这支舰队到底有什么倚仗。” 时悦点头应下。 少时数道金光穿透重云前方疾射而去。 霜洲舰队主舟之内齐礼自离开独州后一直就在坐在主舱中。他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就一遍遍强调洲中有办法获得这场胜利要求各处司马、护军安抚好下面的军心。 原本在荒原之上布置了大量的传讯哨点方便舰队行动其实他本来想将舰队分散出去然后再在约定地点聚集到一处。 凭着这些传讯哨点倒是能做到这一点然而他现在却不敢这么做他怕一把舰队散出去就再难以聚合到一处了最后只会被人各个击破由此陷入混乱。 所以他只能强行捏合舰队只是这样看去显得较为臃肿而且为了保持一个整体要兼顾那些载运飞舟速度也就快不起来。 从副这时走了过来道:“将军那些修士开始对我们动手了方才有数艘负责护卫后方的飞舟被击毁了。” 齐礼镇定道:“迟早的事好在他们人数少只要我们保持一定距离一直用玄兵与他们周旋以我们的飞舟数目足以与他们僵持一段较长的时间了。” 从副担忧:“可是我们只能挨打却无法还手这样太过打击军心士气了属下担心这般下去这支舰队恐怕将难以承受住。” 齐礼沉声道:“你去告诉所有分舰队的护军就如我之前所言会有转机的而且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你告诉他们霜洲的存在就在于这一战而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要他们千万坚持住!” 在接下来的三日之内众修士不断对这支舰队发动攻击虽然霜洲方面不断派出分舰队和造物不断负责拦截护卫可是并没有多大作用前后被击破了不下三百艘飞舟损失可谓异常之惨重。 只是在齐礼的竭力安抚和维持之下舰队才堪堪维持着没有崩溃。 而在进入第四日之后荒原之上忽然卷起了一阵呼啸而来的浩大风沙只是十来个呼吸之间漫天沙尘就将天空遮蔽整个旷野都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齐礼本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只是偶尔假寐一下而这个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目光他眼中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并大声道:“命令所有舰队转向东南!” 他一下站了起来并转过身来看向主舱之内的所有参事和行军司马目光炯炯道:“诸位转机已至!”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风止 齐礼所说的转机就是这股风沙。 虽然这样大规模的飓风沙尘对霜洲舰队也有所影响可他们主要依靠的是彼此之间的意念来传递命令的并不像是青阳舰队一般需要依靠芒光来传讯。 这将对他们十分有利。 青阳舰队在这个天气中根本不可能指挥的动舰队甚至连转回地垒也做不到就算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发动攻势。 只要他们能把握住这一次机会一举重创青阳舰队那么这一次霜洲的危机就解决了。 张御此刻也是留意到整个霜洲舰队正在转向东南并且顺着风向在逐渐加速之中他眸光不禁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发现这场风沙来得毫无征兆这不像是自然而然生成的倒像是用什么神异手段引发的。 他如今对敌我双方的情况也称得上了解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霜洲方面这一次的用意。 若是如此那绝不能放任这支舰队就这么走脱否则不止是会对己方舰队造成极大损伤严重一点甚至还有可能会动摇整个战局。 好在这个天气对于修士来说影响也是不大他们的视线和感应并没有太多影响他还有机会出手阻止。 不过这个时候想要在舰队赶回战场之前将之杀破难度却是有些高所以眼下唯有一个办法最为可行。 那便是击破其主舟斩杀对方主将!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发现这支舰队的士气和斗志都不高全赖对方将领得力才堪堪将整支舰队维系住。 而若主舰被破主将被杀那么必然能让舰队陷入混乱之中还有极大可能一举击溃其意志。 只是霜洲舰队的那位主将显然很擅长隐蔽自己而且此辈并不需要芒光传讯所以主舰并不像曹度的座舟一般造得格外庞大醒目这样就增加了分辨的难度。 但通过这两天的持续破袭他也是隐隐然找到了数个可疑的飞舟大可以一一试过来他心思一定便心光一转身形倏地向前纵去! 这一支霜洲舰队先前为防备一众玄修的神通散开的范围非常之广大前后左右都是绵延出去千余里再加上他们本身刻意保持着的与修士之间的距离除了负责阻截的后队之外主力始终保持在观想图触及范围之外。 张御纵光行来霎时就冲入了那后队之中他并未在此纠缠立刻放出一道剑光纵横劈斩凡在近处和前方的飞舟俱被他一艘艘斩爆而他所过之处身后都是留下了一团团在风沙之中绽开的绚烂烟火。 时悦等人这时也是注意到了张御的动作他们无需吩咐就理解了他此刻这般做的用意也是即刻跟上同时放出观想图清理周遭飞舟为他开道。 张御在急速挺进数百里之后目光一转落到了一艘外表看去很是普通飞舟之上因为这些飞舟现在飞驰的速度极快且又不是对向而来用天冲霄鸣之术势必耽搁时间所以他到了近处之后直接一道剑光劈了上去! 这艘飞舟毫无意外的被一剑斩开不过周围的舰队没有出现不稳的情形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速度疾驰着。 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但凡对面的主将有点脑子那一定是会事先做好遮掩提防的不过这也不外是多斩几剑罢了。 他身形一转霎时闪去不见只是在原处留下了一抹风沙也席卷不去的星光。 舰队主舟之内齐礼这时言道:“准备好了么?” 从副道:“都准备好了。”他问了一句将军“他们真的会上当么?” 齐礼十分肯定的说道:“他们要想阻止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击破我的主舰他们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但只要不成功那一定会做如此尝试只要那些修士一接近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了。” 从副迟疑了一下道:“那个人给的东西将军要用么?” 齐礼摇头道:“那个人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不是青阳方面使出的计略?我出来之前把那东西留在独州一处密室中了此次有我们霜洲的‘裂龙’玄兵就已是足够了。” 张御转去另一边之后同样一剑劈开一艘飞舟见也并非是主舟他也未在这里停留直接闪空离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他在穿梭闪挪过程中周围那些斗战飞舟有的试图来攻击他但是那一道道交错往来的晶光并不能阻止他分毫。 很快他又寻到了一艘疑似主舰的飞舟便一剑划破长空朝其落了过去。 齐礼等人正在等着结果在听到传报张御已经逼近了那艘做诱饵的飞舟时他立刻闭上了眼睛等待这那接下来的爆响光亮乃至气浪冲击。 只是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不由睁开眼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从副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脸色不太好看地转回来道:“将军飞舟被破坏了只是玄兵没有爆裂……” 齐礼猛然转过头盯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从副只感觉身上冷汗直冒只得硬着头皮重复道:“玄兵未爆。” 齐礼不由得看向前方道:“好好……还真是……呵呵……”他用力一拍扶手发出了似悲哀又似气怒的笑声。 从副有些慌了道:“将军……” 齐礼在笑了一会儿之后自己停了下来他一摆手道:“我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他站起来道:“如果那个诱饵没能吸引住对面那么下面迟早会找到我们这里来的做好准备吧。” 张御在一连斩了五艘飞舟后停也不停往第六个目标所在纵空飞去然而这一次他心中却是有着一股警兆浮现出来眸光不禁微闪了一下心意一转人还未至一道剑光如疾电般穿空射去。 眼见剑光即将轰到飞舟之上的时候忽然那里一阵涌动自上面浮现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天煞将军的身影并将整个飞舟都是护住。 张御打量一眼见这出现的天煞将军并不比自己之前所见过的来得差有着如此防备这里应当就是主舟之所在了。 而与此同时仿佛触动了什么一般周围的飞舟都是转向过来纷纷将一道道晶光射来但却都是被他轻松避让开来。 他一招手蝉鸣剑飞入手掌之中随着他意念一落剑身之上霎时绽放出一道漫天风沙也遮掩不住的闪耀光芒而后五指一松此剑骤然从手心之中消失天空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 再是等有片刻之后天空上方爆发出一阵雷震般的惊天巨响那个天煞将军的身躯随之轰然爆开不止如此连周围风沙也被涌动出来的气浪排挤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只那艘主舟看去倒是十分坚固即便遭受这么大的冲击仍然顽强的存在于那处可是舟身上的灵性光芒闪烁不定。 齐礼在舟内看着天煞将军如灰土般崩塌下来他叹道:“看来洲内给的天煞将军也不挡住了。” 从副脸色有些白但仍是坚持站在那里道:“将军我们舟上还有一枚裂龙玄兵我们可以引爆它。” 齐礼摇头道:“引爆什么?结束了。” 从副一愣道:“将军……” 齐礼看着上方道:“我说结束了你还不明白么在他找到我们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他十分平静道:“投降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从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随后低下头伸手握住了剑柄将剑刃从里抽出他抽的很慢手也有些抖剑刃和剑鞘擦出的声音不免显得有些刺耳。 齐礼却仿佛没有听到站在那里道:“我们不投降这里能活下来的没几个而投降了所有人反倒有可能活下来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从副动作不由顿了一下。 齐礼没有去看他转身往外走去。 从副一直站在那里再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一座雕塑一般就这么看着他就离开了主舱。 张御在震散天煞将军之后又是一拂袖将残余下来的煞气全部荡开。 就在这时他见到周围正在飞驰的舰队忽然缓顿了下来并逐渐停下而后那艘主舟上方的舱门自里打开一个不着任何外甲的人自里飞了出来。 其人到了近处对他行有一礼随后看着他道:“我是这支舰队的主将齐礼我愿意投降并且愿意让所有的飞舟都是停下接受青阳军府的处置贵方愿意接受么?” 张御看着他道:“你能做到么?” 齐礼叹了一声道:“军心士气已无便不愿意又能怎样呢。” 张御看他片刻点头道:“我给你半个夏时的时间。” 齐礼点了点头对他一拱手便就转了回去。 事情比想象中更为顺利仅只是一刻之后所有的霜洲舰队都是一驾驾往地面之上落去待落定之后舰内的军士都自飞舟之内一个个走了出来并将自身的甲胄卸去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 而在此时那无端卷起的风沙也是停了下来。 没了那些尘砂的遮掩天光再一次落到了这无边旷原之上。 张御转首看向西南方向在失去了这支舰队之后密州再没有任何力量去抵挡青阳大军了如无意外这场战事应该已是接近尾声了。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投诚 曹度在接到底下传报的时候心中讶疑非常这可是一支近两千艘飞舟组成的霜洲舰队居然说降就降了?这才过去了多久? 他怀疑信报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然而他在反复查问之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复。 不止是他那些军校也是同样如此霜洲虽然看着是要不成了但分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是密州方面那支由五百艘飞舟组成舰队都敢和他们摆开阵势正面对抗这支舰队明显实力更强大怎么可能就这么投降了? 可随着之后更为确切的消息传来并且还顺带送来了独州将军乃至一众舰队司马、护军的印信诸物。 这东西是伪造不了至此再无任何人怀疑。 只是所有人还是觉得有些恍惚那支舰队前一刻还是让他们为之头疼的存在下一刻就冰消瓦解了。 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简略的战事经过送呈过来一众锐击军上层在反复看了好几遍后仍是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是充满了感慨。 他们自问亲自率军上前也能击败此舰队可却绝然是无法取到这等看去不可思议的战果的。 那名中年参事看罢战书过后抬头看向曹度道:“将军独州还不知道他们的舰队已然降伏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出击的良机!” 曹度此时也再无任何迟疑立刻道:“按照事先部署命令舰队四面围住独州勿要放过一个走脱!” 众军校纷纷起立轰然应声士气异常之高昂。 待得众军校都是行礼离去之后曹度喊过那名中年参事道:“我准备让莫校尉带人去负责接收这些飞舟。” 中年参事一想道:“这个人选很合适。” 这一支舰队具体人数还未统计但近两千艘战舰战卒和役从加起来十余万人是少不了的。 尽管现在投降了可要是被一些不甘心的人煽动一下很可能会好事变坏事所以这回带队之人必须要有拥有的一定武力可以在关键时刻压得住场面封号披甲校尉显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明校尉虽然看去比莫若华还要强出一线但他这个人总给人太过随意率直的感觉把事情搞坏是不会但要让他把事情做好那也是不可能的。 曹度道:“沈兄我希望你这次替我走一趟那里帮我把一些东西回来。” 中年参事一想道:“将军是为了那密匣?” 曹度点头道:“是的霜洲的密匣技艺有多重要沈兄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拥有了这门技艺那么我们就在战争之中就不至于再受制于敌。 此前的北方战事若是有密匣那么我们也就不必单纯用军垒战术往前推进大可以有更为广阔的迂回空间这是可以改变战争形势的利器。” 中年参事郑重道:“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密匣带回来只是只有密匣没用我们还需要会打造密匣的大匠。” 曹度道:“这正是我下来要考虑之事哪怕其余东西都是不要掌握这个技艺的大匠我们青阳必须找到! 所以我们下来在攻破独州之后那些正国、辅国之流可以不去管但唯独这独州制院所有人和东西我们必须全数拿到手!” 中年参事似乎听出了一点什么东西道:“将军……” 曹度看着他道:“沈兄我有分寸现在看去战局已是明朗故是此战结束之后我当着手清理军中内患所以那一件事你此去待我与张玄正交代一声吧。” 中年参事抬手一揖郑重道:“当为将军带到。” 而此刻另一边上千艘霜洲飞舟停泊在荒原之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伏在泥壤上的灰白色幼虫。 张御把齐礼唤到了一处荒僻土丘询问了一些事情他最为关心的自是那场风沙的来源。 他提出此问后齐礼回道:“当初独州要挑选独州将军的时候无人敢应后来那位金相国和右辅国挑选中了我我言若要我担任此职也是可以但是需要有一阵沙尘风暴才有可能有些许胜机。 这位金相国当时让我回去等待说是只要按照我自己方式去做届时自会有天时相助没想到出来几天之后果然有风沙到来但这里缘由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只有那位相国和右辅国知晓一些。” 张御思索片刻虽没有在这里寻到答案但他已是可以确认这风沙的确是人为而非自然变化看来唯有破开独州之后才能寻到答案了。 齐礼道:“有一事需告诉张玄正在我出发之前有人试图将一物交给我说是对付修士将有奇效我不认识此人疑他许是贵方派来之人故是我并没有带上此物而是把这东西留在了城中。 张御问道:“具体在何地点?” 齐礼自军袍之中拿出一张纸签道:“我已是写在了上面因为不知道此物来历所以收藏这东西的匣子很坚固便是那埋藏的地点炸塌了想来那东西也不至于损坏。 张御拿了过来看有一眼随即纸签在手中化为飞灰并任由其随着荒原上的余风飘去。 齐礼看着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灰烬过了一会儿他转回头道:“玄正以为青阳会如何处置我等?” 张御道:“你们性命可以保全青阳没有杀俘习惯玄府会设法找到让你重新转回为人的办法但这或许会是一段极长的时间我们可以容忍异族自然更可以容忍你们。” 根据他的看法青阳军府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在荒原之中另行划出几块地方让这些霜洲人分散居处且不被允许拥有任何武力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会进行军管但这对俘虏而言已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他道:“我们在密州时几乎所有上层宁可自裁也不愿被俘据言你们可以在一处名唤融池的地方复生?” 齐礼道:“确实如此融池才是我们霜洲人真正的寄托所在我们霜洲人只要神魂不曾消亡最后都会归回到那里。” 张御看着他道:“那齐将军为何没有做此选择?” 齐礼叹道:“因为只有霜洲上层在融池之中复生才会被允许拥有原来的记忆而对于智慧生命而言原来的情感和记忆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而没有了这些就算复生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他们在某种意义已经死了这不该我们来替他们做决定。 况且我对此事也一直抱有怀疑复生?真的是这么简单么?霜洲上层的秘密太多我不想去接触也就只能尽可能远离它了。” 在众玄修和十余万被俘的霜洲军卒等待了有三天之后这一次青阳军府派来接手俘虏的舰队终于到了。 这一支舰队由一千披甲军士和一万军卒组成带头人是莫若华和那位沈参事两人下了飞舟之后就立刻赶来面见张御。 在双方交接完事宜之后沈参事上前一礼道:“张玄正今回曹将军特意吩咐我到此我可否与玄正单独一谈?” 张御心下略略一思便挥了挥手让所有修士都是退下去莫若华也是抱拳告退离去待所有人走后他请了沈参事在庐棚之内坐下道:“沈参事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独州地下一座辉丽宫殿之内银发少女坐在高位之上感受着隆隆的玄兵爆裂之声她能感到自己身下的座位在不停震颤着这似乎预示着她无法在这个位置上再坐多少时候了。 这几天形势急转直下那支寄予厚望舰队自离开独州之后再无任何音讯仿佛消失了一般。 州中也是谣言四起有的说是舰队被歼灭了有的说是舰队逃窜远走了有的干脆说是齐礼带着所有人投降青阳军府了总之所有人都是丧失了抵抗的信心。 脚步声起一名白袍老者自外走了进来他神情严肃看着座上道:“右辅国该下决心了齐礼的舰队到这个时候都不出现那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可能再回来了现在再不走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银发少女喟叹道:“失去了子民我还是右辅国么?” 白袍老者道:“可是青阳军府会放过我们的子民却未必会放过我们他们很可能会对两州的上层进行一场清理如果右辅国不想回归融池那么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 “融池?”银发少女金色的眸子中露出了一丝嘲弄随即她看下去问道:“我们还能离开么?” 白袍老者道:“沿着密道走没有人能发现我们我们去尼艾神国那里的异神反正已经被我们清理干净了我们可以躲藏在那里而且我们最近通过一些人找到了通往下层的办法或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银发少女自座位上站了起来银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脚跟她道:“蔡老既然都说得这么清楚了那就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启程吧希望正国他们也有去处。” 蔡老摇了摇头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清楚外面的正国只是一个替身罢了真正的正国很久没有露面了现在恐怕谁都不知道这位在哪里。 银发少女自台阶上走下来两旁的亲卫拥了上来护持在了她的左右随后这一行人就在蔡老带领之下往地下密道行去。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各方 半天之中张御正在往独州方向飞遁十余名修士则驾驭着遁光跟在后方。 在飞空之际他也是思索方才与沈参事的对话。 按照沈参事的说法曹度也是同样察觉到了青阳两府之中有不少造物人存在只是曹度并不确定上层之中是否有人被造物人所替代所以他并不敢信任那些同僚。 故是这一次他准备借悬于域外的战事之机先理清军中的造物人而后再挟势回返洲中做一番彻底的清查。 只是曹度自己孤军奋战并没有多少把握所以希望能得到玄府的帮助并且他还希望张御能将此事呈报玄廷这样此次行事便就名正言顺了。 张御在考虑下来之后觉得可以在某些方面进行合作不过他却并不会去奏报玄廷。 从竺玄首的只言片语之中可以看出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某些玄府上层现在报上去未必有用不说更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此事只能尽量由他们自己来解决。 只要在军中查出一定数目的造物人那么他就可以以玄正的身份介入此中而后就可再以玄府的名义查验两府上层。 飞遁有半日之后他便折返了独州。 此时此刻军府大舰队早已经将独州团团围住并且进行了接连数天狂轰滥炸没有了霜洲舰队的干扰舰队自是毫无顾忌的释放着玄兵的威能。 只是短短四天时间就已经将独州周围的军垒和工事全数夷平了并且还轰开了位于独州上方一部分的地面护垒这座外州的破灭可以预见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而在此时还有不少独州上层试图与青阳军府联系一个个都想要提前投诚并愿意提供各种州内的内部情况和有用的线索。 曹度对于这些人也是一概答应下来他对于取拿霜洲人的性命不感兴趣此回的目标只是为了消灭这个位于青阳上洲侧翼的威胁罢了而有了这些人也更方便他找到独洲制院这才是重中之重。 张御在了解到了这些之后知道在攻破地面护垒之前自己已不必要再参与接下来的战事了他也正好趁着这个空隙回去调整一下应付可能战后就会到来的约战于是直接返回了自己位于后方的临时居处。 在居处之内坐定之后他便呼吸调息起来在把气息理顺之后他发现自身的心力和神通又有了些许长进。 这应该是近来一段时间的斗战和经历战事所致。 特别是经过了元童老祖、莫光辰、王崇晋等人斗战之后他对道法和神通的认识也是更为深刻。 而且…… 他把蝉鸣剑拿了出来起指在上轻轻一抚霎时有一道好似流水一般的光亮从上面流淌而过。 这一道光亮并非因为气机而动而是内中仿若蕴藏着一股奋扬勃发之意似亟待他引动出来。 自上次隐隐感觉到那等悸动之后他在此后遇到的战事之中都是刻意用剑到了现在他感觉还欠缺一个契机。 何峻向他发出斗贴却是来得正是时候藉此一战他不定可达成所愿。 就在此时庐棚之外有弟子声音道:“玄正曹玄修来访。” 张御把剑收起道:“请曹道友进来。” 庐棚帐帘一掀曹方定走了进来对他一拱手道:“见过玄正。” 张御一点头道:“曹道友请入座。” 曹方定在他对面坐下道:“前些时日玄正关照我盯着那几名真修这些时日来都无什么异动只是在玄正离去追逐霜洲舰队之后曹将军让那些真修分别值守各个方向那时我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异常气息但是此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去往察看就再未寻到任何踪迹。” 张御问道:“此气在何处生出?” 曹方定道:“在正北面我查了查那一处正是关轩所负责值守的地界。”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来人倒是谨慎。” 曹方定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反应过来道:“张玄正是说来人知我在外观察故是刻意做出这等举动好偏误于我?” 张御道:“来人泄露气机当是故意之举但未必是发现了道友这里大军猬集道友只一人哪有这么巧让道友察觉?此人应只是用此引开暗中可能存在之人所以要说有问题也多半不是关轩。” 那些真修之中关轩对玄修敌意最重且与何峻关系最好现在又多了这件事看去其人在背后推动这件事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恰是一切都太过合理了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了。 他并没有忘了那张齐礼给的他纸签背后弄鬼之人看去是一个心思深沉之辈这等人物可没这么容易就泄露了自己行迹。 他转了转念这次来得修炼至元神照影真修的共有五名除开何峻、关轩二人就是林伯然、楚功、于复三人了。 他抬头问道:“关轩在北面那么守御南面的是谁人?” 曹方定道:“是楚功。” 张御点点头道:“那下来就劳烦曹道友盯着此人。” 这个楚功未必就与背后那人有联系但是与正北相隔最远的无疑就是正南了对方若是故意遮掩那么或许会下意识的远离那个与自己有所联系的人。 既然现在不清楚到底是哪个那不妨先从此人身上寻找。 曹方定肃然应下他站起一拱手道:“若是玄正别无什么关照那么曹某就告退了。” 张御在座上端手一礼道:“曹道友需小心为上。” 曹方定一点头几步之后就退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密州之外的高空之上何峻和关轩二人正站在一处看着远方不断在玄兵轰爆之中震颤的州域。 关轩道:“这一战快要到尾声了师兄你与那位张玄正的一战也可履约了吧?” 何峻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早一点晚一点也是无妨有诸位同门杀招寄托于万归鉴中又有我此前积累下的胜势此战我是必胜。” 关轩道:“还是早一点好我们出来的太久了外面红尘浊世污我道心还不如回去坐关修行。” 何峻道:“师弟说得有理以后俗世之事我等还是插手为好不过我观林师兄和于师侄他们似是此来还有什么用意一时半刻恐还不得回转。” 关轩讶道:“是如此么?那便再等等好了。” 而另一个方向上林道人则是和于复站在一处谈论着。 林道人道:“前几日西北方向狂风忽涌看去颇不寻常此风来得甚为怪异起时既无预兆落时也是十分仓促。” 于复道:“师伯怀疑是那人的手段么?” 林道人抚须道:“那风沙甚大若非自然而成唯有大神通者才可排布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于复想了想道:“只目前看霜洲与这位似无甚牵连不过背后若真是这位竺玄首想必也不会坐视的。” 林道人点了点头道:“说来竺玄首也是任期将至他临行之前必会解决此事待这位走后恽尘道友极可能接任手下一任玄首不过在玄廷封授到来之前玄府就当可能就由那位张玄正作主了。” 说话到这里他忽然叹息一声。 于复看了看他道:“师伯可是担心何师叔与张玄正一战了?” 林道人言道:“如何不是呢何师弟他信心十足只是他为这一战用了太多手段太过激烈高昂我怕就怕到时候双方谁都收不了手。” 于复想了想道:“事到如今这场比斗也没法停下了好在我把万归鉴给了何师叔倒也不怕有事。” 林道人颌首道:“若能如此当是最好。” 霜洲中域密州和独州之间有着一座荒原之上很难见到的巨大湖泊一支青阳舰队就暂时驻守在这里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下方百里深处却是存在一处充满着熔浆的巨大空洞。 那高冠老者再一次跨过泊泊翻腾的熔岩来到了此间并对着那个三丈高下的幽蓝晶石一揖待得那晶石之中的高大人影似是醒了过来他才道:“正国独州快要保不住了。” 那高大人影语声里面没有一点波澜道:“还能坚持多久?” 高冠老者道:“最长不过十来天最短也就五六日。” 高大人影道:“那便让有潜力的都回归融池吧只要找不到这里来那丢了就丢了吧。” 高冠老者道:“正国放心这里除了我之外再无任何一个人知晓。” 高大人影这时忽然问道:“齐婕在哪里?” 高冠老者道:“这些天来右辅国一直躲在殿室之中没有动静但战事有无有她都是一样。” 高大人影道:“我缺少了一份源念既然她已完成了生命晋升那么就拿她来补足你安排一下让她回归融池。” 高冠老者躬身道:“我回去之后就为正国安排。” 高大人影不再说话了很快晶石上的光芒又熄灭了下去高冠老者一揖之后就退了下去。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破州 高冠老者由地下驰道而行用了一夜时间回转独州并回至临近上层的殿台之内。一到这里他立刻感觉到了上方传来的隆隆震动显然青阳军府的攻击仍在继续。 他唤来负责监察此间诸事宜的一名高姓护军道:“情形如何了?” 高护军神情有些紧张道:“回禀相国我们最上层已经崩塌了第二层看来也是坚持不住多久了如果第二层被突破那么我们这里就需直面青阳军府的兵锋了。”说着他一抱拳“属下恳请相国还请快些撤去第四层!” 就在这个时候顶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声此间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身躯上面也是有簌簌砂石掉落下来。 在场之人俱是脸色一变因为这一瞬间外面的隆隆声响陡然变大了许多这说明第二层最外围很可能已经被攻破了。 其中一名侍从焦急的看向高冠老者道:“相国……” 高冠老者却是很镇定他站着没动道:“慌什么我之前关照的都有照做么?” 高护军看他如此心里也是佩服道:“回相国都安排了所有玄兵都已埋下。” 高冠老者回转头吩咐对一名亲信卫士道:“你带一千披甲军士去往辅国府去把右辅国请来还有把天机院的陈大匠和赵大匠也一并接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那亲信卫士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他道:“相国万一右辅国和那两位大匠不愿呢?” 高冠老者面无表情道:“我只要你把他们请来是死是活无关紧要。” 那亲信卫士立刻明白了躬身一抱拳神情冷肃道:“属下明白了。” 高冠老者待他走后又向高护军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高护军道:“我们手中还有十三万军卒不过现在人心动荡很多人暗中和青阳军府勾结属下真正能掌握的只有两万精锐只是青阳军府很重视自己军卒的性命看起来他们宁可用玄兵开道也不会派遣军卒来与我争夺要地的。” 这时上方的响声忽然停了下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并非是青阳舰队停止攻击了而是下一轮更大轰击即将到来的短暂间歇。 高冠老者道:“高护军你不必在我这里等着了去做你该做得事去吧。” 高护军用力一点头抱拳道:“那属下就告退了相国保重!”说着他退开几步就转过身离去了。 高冠老者等了大约半个夏时后那名派遣去的亲信卫士转了回来并急急道:“相国右辅国宫中并无人踪我们在殿宇后苑找到了一个出入口从痕迹上看人至少走了三天以上了。” 高冠老者一惊随即冷笑道:“好啊一个个都想着跑。”他又问:“制院那边呢?制院那边又如何?” 那亲信卫士叹了一声道:“属下到的时候制院那边从上到下都已经自裁殉国了相国制院的师匠和大匠们对霜洲对相国还是忠心的。” 高冠老者却是面无表情道:“忠心个什么?这些师匠心底何曾对霜洲对正国有过半分敬意?若无差错那些尸身应该只是一些造物人替身罢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相顾无言。 而在此时外面有一个侍从匆匆奔了进来神色惊慌失措道:“相国相国大事不好了。” 高冠老者此刻心情已经是波澜不起道:“说吧又是什么事?” 那侍从慌张道:“高护军是高护军他方才出去后竟然带着所有麾下军卒去上面投靠青阳军府了!” 众人一听此言不由都是大惊失色。 高冠老者今天收到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一时竟然没有什么反应看上去已然是麻木了。 那侍从急声道:“相国高护军知道第三层所有的虚实也知道相国在这里相国请速速离开吧。” 高冠老者冷声道:“总算他还有点情谊没有把我抓了直接献上去。” 他看了一下在场众人道:“你们呢?你们有要走的么你们如果要走可以离开我不拦着你们。” 这里所有亲卫和侍从对视一眼皆是躬身道:“我们皆愿跟随相国!” 高冠老者看了看所有人最后沉声言道:“好如今独州已不可守那就唯有放弃了你们随召集人手随我撤离此地”他看向外面沉声言道:“只要融池还在我们总有归来那一日的。” 青阳大舰队在攻破数层地垒后又连续对着独州州域轰击了数日。 整个独州的外层壁垒不但被全部轰破连内层也被轰的千疮百孔再无一处完整的地界。 而后三十余万军卒和难以计数的造物往地下冲入进来。 不过独州的大多数上层人物尽管已是失去了抵抗意志一个个接连投降但是中下层却仍有一些人不肯放弃仍在那里顽强抵抗着。 但是这些人现在却属于少数在青阳军府的优势兵力之下像泛起的浪花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青阳方面从投靠归来的霜洲军众中得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独州的下方第三层处有一处地界是霜洲正国所在的府邸。 对于这个人大军上下都很重视曹度关照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尽量活捉此人若是这个人能控制在手里不但霜洲上下将再无隐秘而且对于霜洲人的处置也将会方便简单许多。 在军府大军急速往地下挺近的时候张御此刻却是来到了独州的西南角上。 这里原本是一处颇大的花苑殿台现在因为玄兵的轰爆只剩下了一片倒塌的残垣断壁不过因为僻处角落本身又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才有一部分残留下来。 此时他目光一落诸多杂物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浮托而起缓缓飘向了天空许久之后有一个金属匣子自里飘了过来被他伸手一把抓住。 他审视片刻之后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是一百多枚米粒大小的珠子上面缠绕着丝丝游走不定的电光还依稀能听见雷霆之声这东西隐隐给他一股危险的感觉。 看过几眼后他若有所觉手指一动啪的一声将匣盖合上往天中看去。 上空飘来了一道光亮一个金属巨人在他面前落下而后身上外甲一退里面显露出来的人是他曾在曹度身侧见过一名披甲军士。 这名军士对他一抱拳道:“张玄正我们找到那霜洲正国府邸所在了詹校尉此刻已率人往那里过去只是传闻这正国甚有神异曹将军怕出意外故想请张玄正也同往一行。” 他顿了下又低声道:“制院那里将军说也已是派人过去了请张玄正放心一有消息就会通传玄正。” 张御点头道:“我知晓了。” 这军士显也有军务在身再是一礼便又纵空而去。 张御看着天空之中一道道划过的明光光芒他将匣子收入了紫星袋中随后驾起遁光往南飞去。 他出来之前就已是得知了那处正国府邸所在位置所以这回来的极快只是半刻后就落在了一处规模巨大的宫台广场之前。 这座殿宇宏伟坚固哪怕经历了玄兵的摧残依旧屹立不倒只是殿前的蟠龙柱和各种守御造物的座台都已经被摧毁了此刻不断有军卒朝里涌入进去里面传来了阵阵轰响爆裂声显然还在激烈的交战之中。 他身形微微悬空离地而后朝里快速飘去迅速穿过了一座又一座宏大宫观而地面上到处可以见到残破的晶玉巨人的尸体。 随着里面激战的声音越来越是清晰他最终来到了一处雕琢着巨大霜花的大殿之前。 大殿之前是一条竖着一排高柱的屋廊上方则两侧是高大的雕塑俱是些从未见过的怪异生灵。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些雕像之中都有着淡淡的热流尽管并不强烈但的确存在着 他站在那里不动那些热流就往自己身上汇聚而来一般来说他隔远吸摄物事是不会出现任何破损的然而这些雕像却是不同在上方的热流消散之后却一座座坍塌下来摔在了两侧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大殿里面传来的一阵又一阵接连不断的欢呼之声而轰鸣声则是停了下来不由目注过去过去许久便见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男子被一队披甲军士押着走了出来。 这名男子四十上下身材高大面容俊朗轮廓分明戴着象征着王权的冠冕身着金白色高领霜花王服此刻便是被人押解而行可神情之中依然透着一股威严之色。 张御站在屋廊之下看着这一行人过来朝着前方一名军士问道:“这是谁人?” 那军士见到是他急急停步一抱拳兴奋言道:“回禀玄正这人就是霜洲正国。” 张御深深看了一眼那男子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出去来到了外间他看着满目废墟陷入了思索之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一声悠悠剑鸣传至。 他抬目看去便见一道遁光自天落下轰地一声坠在了前方一座残破台座之上身背双剑的何峻自里现身出来。 他站在上面望向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独州已破你我这一次约战是否可以履约了?”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履战 在青阳大军攻入独州的时候林道人和于复二人也正在一处疑似有神异力量的存在的地界上查访。 这时有一名弟子飞遁过来拱手一礼道:“于师兄林师伯何师叔好像去寻那位张玄正斗战了。” 林道人一惊道:“什么?这个时候?”随即他叹道:“唉何师弟他也太心急了。” 他对何峻又是埋怨又是不满。 现在霜洲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你又急个什么呢?而且他们都不在身侧万一有什么意外也难以伸手阻止。 于复想了想道:“林师伯何师叔信心十足想来就是嫌我们在时难以公平一战所以才趁此机会找上张玄正好使无人妨碍于他。” 林道人摇了摇头道:“这是他任性了此事我们不能不管他们二人谁伤了都不好。” 于复点头称是。 两人也没再管其余询问了一下那报讯弟子当即纵光往那约战之地纵光赶去。 而在正国大殿广场之上张御看着何峻片刻点首道:“也好既然何道友如此急切那便在此了此一战。” 何峻满意道:“痛快!” 随他一语说出背后双剑也是随之发出一声鸣声。 这一次对战他将“明泽”、“追光”二剑都是带了过来。 这是两把上乘剑器明泽剑一旦祭出便可藏于耀光之中斗战之时可伏于一旁一旦见机便可杀出。 追光剑运使之时则快若疾光迅捷无比只是剑主运使之时需用追光剑的心法驾驭不然也难以适应那等超绝剑速。 而这两把剑器还可以相互配合运使一经祭出往往无人能抵几个回合。 此前他与林道人等人斗战之时开始都是动用自己的剑法往往只是陷入苦斗之中可一旦这两把剑器使出来那么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可正如与那几位同门斗战一般他也没准备一上来就拿出两把剑器而是将伸手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剑法击败对手。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与张御一战除了要拿回所需的东西之外也是因为自身处在了功行修为的门槛之上若是能凭借自身之能一举击败张御那么他便能由此破开瓶颈进入另一个境地之中。 张御此时也是伸手虚握剑柄方与蝉鸣剑一接触此剑就发出一阵清清剑鸣之声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一股清刚健强、振奋激昂之意涌了上来。 他似是蝉鸣剑之剑意又似他自身之念而此刻两者合而共鸣似是已不分彼此。 何峻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他能感觉到张御身上有一股令他忌惮的气机可越是如此他斗志越是高亢激烈。 在连败数位同门之后他的法力神通都是倍于平日他自觉要是如此还胜不了对手还需仰仗剑器那么以后就愈加难以突破了说不定就只能止步眼下了。 此时他眼神一厉而后剑光一闪已然跃光斩来! 张御那虚握五指微微一紧随着一道湛湛光芒闪过已是将蝉鸣剑从剑鞘之中拔出感受着与自身牵连一体感觉他身形微微前倾亦是一剑斩去! 剑刃未曾相触激荡的剑气已然横跨数十丈在半空之中交错激撞随后两道光芒如两颗相对而来的陨星一般撞在了一起。 轰! 一个巨大的地坑出现在了废墟之中而后是闪光和剧烈的地震隆隆声响也是让周围的青阳军卒都是有闻。 这样的动静也是引发了顶上一驾驾斗战飞舟之中军士的注意。 “不是停止了投掷玄兵了么?怎么地面还有动静。” “看那边……” 随着一名军卒手指所有人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就见两道剑光在那处闪烁击撞开始还是在地面之上但只一瞬间就飞空来到了天穹之上并且在数十上百里范围内穿梭回转碰撞不绝时不时会爆出一阵光亮和冲击气浪被波及到的飞舟都会晃动不已。 那光芒实在闪动太快以至于肉眼难以捕捉只是声光和激荡的剑气在四周盘旋。 众军卒只觉耳畔一阵闷响而后就光芒又一次远去只在众人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而张御和何峻两人在那些军士眼中声势惊人的斗战实际上只是彼此的最为寻常的剑气碰撞罢了而真正的力量早就那交击一瞬间被各自的心光法力承受下来了。 张御能感受到对方剑上法力充沛再加上剑上运技之法高明这才能在与他进行正面相攻。 只是在此之前何峻的气机却并没有如此强横很显然是用了某种秘法神通。 可这样却也正合他意他能感觉到蝉鸣剑上那一股气机正在勃发而动正是这样的比拼才能激引出上面的力量若是对手太弱无法使得他将自身心神气意与剑法一同发挥出来那么这一战就毫无意义了。 何峻此时却是感觉到了压力方才在地面之时两人与于刹那间剑刃击撞了数百次他自身的尽管依靠了“历决重天”大大提升了法力可仍旧无法压倒对方甚至还微微有些欠缺。 这等情况近战下去对自己不利稍不疏漏就可能为张御所趁故是他直接遁空飞驰意图拉开距离以遥击制胜。 不过张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如影随形跟来故是哪怕到了天中也是始终维持着近身攻战的格局。 何峻见此知晓凭眼下手段难以摆脱当即从万归鉴中借了一个神通此术名唤“化影离天”这是由楚功处照入鉴中的其能遁入剑照远影之中于一瞬之间拉开与敌手的距离。 此刻他只是一转之间身影虚虚一晃瞬息在极远之处浮现了出来。 然而就在他神通展露的时候张御身上星光洒散亦是消失于原地就在何峻再度现出身影他也是自虚空浮遁而出手中蝉鸣剑去势不变一道剑光隔空斩来。 何峻不得不应剑招架他见此举并没有能达成原来目的当即又另行施法从万归鉴中又借出一门名唤“横绝天壁”的神通这一门神通若至高深之处可以剑斩空划断彼我之域一线之隔仿若天堑。 不过他神通毕竟是借来的并无后力支撑故此也只能阻敌一瞬罢了可对于他们这等剑修来说就算一瞬也是足够了足以让他远遁飞去。 于是他往后一仰顺势飞空而走可是这个时候一道剑光忽映眼中顷刻就到面前却是张御驭飞剑而来。 他倒是不慌他料张御必会遥剑飞来相阻自己但是飞剑之术若无神通附着其上是比不上近战持剑之威的。 而他看过之前张御与王崇晋斗战知其并不擅长这等神通变化故是认为只消稍稍应付自能挡开下来就轮到他隔远施展剑上神通了这样斗战主动之权就落到他手中了。 于是他也是放出一剑准备将来剑架开然则两道剑光一撞却觉那剑上有一阵无可抵御的力量传来他的飞剑却是被轻而易举的磕开。 他心下不由一惊没想到张御飞剑之中亦蕴有如此威势所幸此刻是遥剑而攻心意一招自可将自身剑器招了回来再将对方来剑挡住。 可是这样一来受此剑势拖累势必被阻在原地方才所施神通自是成了无用之举。 他性情较为刚直却是不甘心如此召回飞剑反是催促剑光反往张御所在之地杀去同时又从万归鉴上借出一个神通。 此术名唤“气胜攻反”乃是从关轩处照入此中这里神通之妙在于若两人对面而攻己方一剑必能先一步落于对手身上! 他不指望能一剑杀伤张御只求将其迫退如此他仍可占住胜机。 张御眸光微闪他也不难看出这一个斗战的转折点若是自己此刻偏让躲避那么下来攻战不说陷入颓势可必会失去之前的主动。 故是他心意一转下身上心光绽放出来同时紫星尘砂飞了出来化一道盈盈紫气环护周身同时闪身遁上疾趋近前一把握住蝉鸣剑挟来势挥斩而下! 何峻眼瞳不禁一个收缩他也看出了张御用意可张御敢承受他这一剑他却不敢同样如此做。 现在选择似只有回剑相救只是他神通乃是借来能放不能收。 他也是果决之人尽管他知道可能错失机会可是剑法交战犹豫不得一见在此之上没有把握立刻放弃了原先打算只以求胜为上。 这念头一起就有元神照影自身上浮出而在出来之时却是顺手将“明泽”、“追光”两剑抄入手中两剑轻轻一个挥舞便晃出一道明光伴随着耀眼光亮同时一股杀机也是从中溢出。 张御心中浮起一阵警兆那一阵光芒他感觉极有威胁似能杀破他周身守御直接攻袭到他身躯之上。 这个时候他若是收剑不攻转为守御那自可避架可这一击。 可是同样他并未如此做而是剑光一展攻去剑势却是再快三分! 相对这些真修而言他自认并没有层出不穷的神通只有过人的力量与速度实际上在之前的近身战之中已经证明了与敌交战不必处处皆是精通只要能做到这两点便就足够了。 而他这意念一起仿佛做出了什么选择心神之中更像是抛却了什么负累只觉一阵活泼舒畅。 与此同时蝉鸣剑上绽放出一阵阵急剧震动随后轰然一震那原本蕴藏其中那勃勃欲发之势骤然破茧而出。 刹那间一道明光闪耀天地阻挡在前的一应剑光亦是轰然破散! 而当林道人和于复两人赶到的时候却是正好看见了他一剑横天斩入何峻身躯之中的那一幕! …… …… 第一百九十章 斩诸绝 张御一剑斩出之后只觉自身心神意气一阵升华心力往剑上流转也是变得无比顺畅。 原本他猜测蝉鸣剑上那等变化许是剑中蕴养出了灵性。 毕竟剑器常常与剑主沟通又受剑主气意感染所以感气而生灵之事也是最为常见的。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那勃发之机是什么了。 这并非是什么剑中灵性而是“剑上生神”! 这是比“心剑合一”更高一层的变化是在剑主御剑对敌、人剑相合达到一定境地之后才有些许机会衍变出来的一种玄妙神通。 这等机会其实十分难得稀少关键是某一个契机才能引出且若是沉淀蕴养太过长久此神很可能就会沉淤不出所以剑主有时候便是感觉到了也未必见得能够抓住。 他此刻倒是十分感谢何峻助自己磨剑。 恰是在莫光辰之后王崇晋和何峻接二连三对着他的挑战才使得他得此契机。 这三人都是同出一门源于一脉却又变化各不相同论及战时实力又是一个高于一个正好给了他一个逐步适应层层而上的台阶。 也是如此他对待何峻也是如对付王崇晋一般没有将之杀死而是削去了其一身功行。 至于这位究竟能否练回来这要看他自身造化了。毕竟真修那处也不乏活人神通和丹丸只是代价通常都不小。 林道人和于复二人此刻见到何峻被斩也是心中一沉不及去和张御说话急急往往何峻所落之处飞纵过去。 何峻在方才那一剑之中已横飞了出去此刻仰跌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两人落地之后林道人上前稍作检查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也是神情黯淡后者与王崇晋一般性命无忧可是修为却是保不住了。 于复此刻伸手一拿将万归鉴收至手中。 他查看了一下却是不由一惊他本以为何峻是因为不及祭动万归鉴这才被一剑杀败。 可现在看下来却发现鉴上守御之力最后实际是被引动出来的。 虽然这不是何峻自身法宝。运使起来难免威能不足可是鉴上宝光守御之能也不是摆设可最后仍旧是被张御剑光斩破显然那横绝天际的一击威力极大远远超出他此前的判断。 他想了想道:“师伯你看张玄正那最后一剑是不是……” 林道人面色沉沉他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了剑上生神……” 他感慨了一下摇头道:“我们这许多同门之中也只有王师弟和你师父有此本事没想到这位也是练出来了。” 王崇晋剑上生神之能名唤“越千机”在练剑之时自然而然就能寻到最为契合自己的剑中道法而不必去刻意找寻尝试所以他才能练出诸般神通变化远远比其他同门来得多。 于复问道:“林师伯可能看出张玄正这剑上之神是什么?” 虽然所有的剑上之神都是不同可大致可分为三十六种。 这里面没有强弱高下之分全看御剑之人本身运使的如何同一种剑上之神不同之人使来威能自也是不同。 林道人闭目片刻随后才睁目言道:“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剑上之神当是‘斩诸绝’!” 于复喃喃道:“斩诸绝么……”随即他感叹一声“难怪了。” 像王崇晋的“越千机”完全就是剑上变化而“斩诸绝”则是完全相反的路数依靠的是御主强横的法力心光来催动剑器从而达到力与速的极致。 若是那等追逐“万法皆破万物皆斩”之境的剑修那么修得“斩诸绝”就是必由之路了。 就如同方才那一剑何峻败的一点都不冤。 当时他无论是什么神通变化是什么剑法剑招只要不能正面接下这等剑势那么俱是无用。 倒是闪身遁避可以躲开可偏偏何峻气性刚直关键时刻想着的只是如何对攻自是错过了躲避的机会。 林道人此时对张御又是不满又有佩服。 不满的是他连续杀伤了自己一脉两名大有潜力的同门佩服的是这等剑上生神之术也只有少数人才能修炼出来天资禀赋是其一关键是自身意志与心性需坚定到无可动摇摧折的地步才可能做到。 这是十分困难的不然他也不会到如今也修炼不出了。 张御在天中收拾心神之后往何峻落处看有一眼见得林、于两人到来便也不在此多留腾身一转便遁空而去。 现在找寻造物人线索才是眼前要务斗战既已过去便就无需放在心上了。 正飞遁之际对面有一名披甲军士朝他飞来尽管其人浑身包裹在外甲之中可是他仍能看出这是方才过来传讯那位军士料想是有什么事于是身形一止。 那军士也是缓顿下来抱拳道:“张玄正我们已经找到独州制院只是那里只有一地尸身那些大匠疑似都已死亡了消息已经上报上去曹将军也让我告知玄正一声。” “嗯?” 张御略作思忖道:“劳烦引路带我过去一观。” “是!” 那甲士对他一礼便就一转身纵空在前相引。 过不多时两人往一处地下隧洞之中落去随后沉入了一处地下湖泊之中行有片刻再次浮出之时两人就出现了一处用金石砌筑的地下殿台之内。 那军士道:“张玄正这里就是独州制院了请随在下来。” 张御看过去这里已经被一大队披甲军士控制起来了除了一些负责值守的造物还有一些随军师匠在这里出出入入。 他跟着这军士往里行去穿过一处处工坊和殿台不久之后来到了一条长廊之前。 军士到此停下道:“前面已被封锁将军有令除了玄正和诸位校尉亲军余者不被允许入内在下需得在此止步了。” 张御点头道:“劳烦了。” 那位军士连忙一抱拳口称不敢。 张御摆开衣袖抬步迈入廊道之内这时他目光一转却是见到两边出现了一排与在正国府中时见到的一般无二的魔怪雕像同时亦有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右侧雕像之上传来而左侧却是无有任何反应。 他仔细一看发现左侧雕像完全是新近塑造的而右侧的看去则是古旧沧桑一些。 他脚下迈步往廊道另一端行去随着那些热流被吸摄干净右侧雕像便齐齐缺裂倒塌下来唯余左侧那一排仍在。 他在走廊尽头站定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心意一动随着一道剑光飞过左侧雕像也是尽数崩毁。 嗯终究是魔怪雕像放在这里也不妥还是毁了的好。 他召回剑光归入鞘中这才转身往里厅走去。 里厅之中正有几人站在那里听到外面脚步声传来也都是回头看来。 张御也是看过去见到其中一个正是詹校尉旁侧还有两个他的亲卫此刻似在对着一名矮小的霜洲老者问话。 见到是他詹校尉主动迎上来抱拳道:“张玄正有礼。” 一礼之后他放下手又言:“玄正来的正好我们来时制院上下也就只有这一人还活着其余都已伏尸在地只是我尚无法分辨这些人是否是那些匠师本人。” 那霜洲老者忙道:“不敢欺瞒贵方这些的确是诸位师匠和大匠贵方若是不放心可从俘虏之中找寻相识之人过来一辨便知骗不了人的。” 张御看向他道:“你是何人?” 那霜洲老者躬身道:“在下穆通也曾是制院师匠只是年岁过大技艺也不精湛故是早早回去休养了是诸位大匠和师匠命人寻得在下到此负责给他们收敛尸身的。” 张御思索片刻道:“哪一个是陈大匠?” 穆通道:“就在后面。” 张御示意他带路随后便跟着此人走到了后厅之内却见一个高大老者正躺在大厅中间的玉台之上身上发须和服饰都很齐整面容很是安详。 穆通唏嘘道:“这位便是陈大匠了。” 张御眸光微微闪动凝视有片刻眼前顿有一幕光影晃动随后便看到其生前似是服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倒毙在地再被人抬到这里整理收拾干净。 他思索片刻道:“带我去看其他人。” 穆通道了一声是带着他把其余人都是一一看过。 张御这时发现除了三名大匠之外其余师匠的生前痕迹几乎都是没有就好像他们是凭空诞生出来的一般。 由此可以断定这些师匠绝然未死这里躺着的只是此辈的造物替身罢了。 只是那名陈大匠…… 虽然对于上层霜洲人来说对自身肉体的死生并不怎么在意反正最后都是能够回归融池的看去自裁似也不令人意外。 可实际上有许多上层宁愿如齐礼一般投降也不愿意归入融池之中因为记忆有可能会被洗去而且这终究是由死而生的过程谁也不知道当中会发生什么。 而似陈大匠这般拥有一身技艺的人又怎么肯将自身的记忆和生命交给他人来主宰呢? 他犹自记得那名霜洲左辅国舟船之上落下来的那名老者观其最后之言明显就是另有替代身躯。 而这位陈大匠身为大匠想来也不难做到这一点。 他思过之后便抬首言道:“詹校尉此辈当还未亡需在这里仔细搜寻不定能找出此辈逃亡线索。”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现 张御看了眼四下心光向外扩展出去霎时将整个制院都是遮住。过许久之后他睁开双眼道:“詹校尉到西北角一处摆着白狮雕像的工坊之内搜查一下。” 詹校尉立刻唤来亲卫道:“听到了么到那边工坊里去给我里里外外再搜查一遍任何细节疑点都不要放过。” 亲卫抱拳而去。 张御再是感应了一下见别处再无可疑之地便就收回了心光并对詹校尉言道:“我们也过去。” 詹校尉道:“张玄正不知这些尸身该如何处置?” 张御道:“留着应该还有用。” 詹校尉立刻嘱咐亲卫把这些匠师的尸身全部妥善收好而后两人出了里厅沿着廊道往那一处工坊而来。 待到得地界后见这里前后已被一群披甲士卒团团包围住了。 张御走入进去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造物工具案上还有一张张凌乱的图纸他扫了几眼见上面描绘的俱是一些外观奇异的造物生灵还有一些则与外面那些魔怪雕像有几分相似。 这个时候此前那名亲卫走了过来抱拳道:“校尉我们在后坊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处地道。” 詹校尉神色一沉道:“为什么方才没有找到?” 亲卫道:“回禀校尉那上面有神异力量遮掩很是隐蔽而这一回是队率命令我们用灵性力量一处处撞击才试探出来的。” 张御道:“此是小节先看一看这一条地道通向那里。” 詹校尉点了下头便让那亲卫前面领路。 这处工坊并不大从前至后不过百步张御与詹校尉两人到来后见在后坊的墙角处有一处深长的地下井道。 詹校尉道:“派人下去看过了么?” 亲卫道:“未得校尉命令我等不敢擅入。” 张御能感应到这井道很深且后方似有着更为广大的空间他略作思索道:“劳烦詹校尉在此等候我下去一观究竟。” 詹校尉正容道:“玄正千万小心先前一个降顺我们的霜洲护军说是有人关照他在四周埋下了不少玄兵这些师匠是摆弄这些东西的行家不定也会留下一些手段。” 张御点了下头便飘身而下沿着井道大约下去十余里他来到了底部。 前方是一座封闭的金属门看去已经封死他伸手一按这大门立时扭曲变形而后向里分开。 他跨步入内面前出现的是一处硕大的地下空间当中停有一处泊舟天台几个舟架如今空荡荡的而两侧墙壁之上则是一个个蜂巢般的琉璃舱里面应该原来摆着什么东西现在也是一个个空无一物。 而在天台最后方则是一条阔长地下隧道三排三角状排列的幽蓝色的导引光亮依旧在那里闪烁着一直延伸到极远处。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看有片刻之后便见到有数十人慌慌张张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上了一驾光影模糊的飞舟再从天台沿着这一条隧道离去。 收回目光之后他当即身化虹光骤然自原地消失而后隧道之中传来一阵物体飞速穿过之后轰响之声。 这条隧道极长张御也是在飞纵了许久方才看到了一个更向下的出口他沿此而入随即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水域之中而后再往上浮行最后化一道光芒冲出来到了地表之上。 他朝周围扫了一眼却是认得这里这处是位于两州之间的一座大湖之前在从密州前往独州的路上曾有路过。 而在湖边还有一支青阳军府的分舰队驻守这个时候这些军卒察觉到了动静也是有一队甲士过来察看。 那为首之人是一个营管他却是认得张御的忙是上来一抱拳道:“原来是张玄正持戈营营管刘同见过玄正。” 张御点首为礼道:“刘营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驻守在此的?” 刘同道:“在随大军攻下密州之后在下便奉命到此驻守了此后一直未曾离开可惜未能参加攻灭独州的大战。”说到这事他语气之中不免有些遗憾。 张御道:“那么也有月余时日了刘营管你们在这里驻守近来可曾发现周围有何异动么? 刘同肯定道:“绝然未有。” 张御心下一转念那飞舟绝然是从隧道之中离开的而且离开才是不久若是驻军未曾发现要么是此辈用的飞舟技艺很高出入没有什么动静要么就是另有隐秘的出入之地。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他望了一眼宽阔的湖面。 或许此辈根本就没有离开而就是留在了这里。 他当即把心光放开霎时笼罩住整片水域往下搜寻而来随着感应不断往下延伸却是很快就有了发现。 他抬头对刘同道:“刘营管劳烦你去调集一队人手过来。” 刘同神色一凛他并没有多问抱拳一礼道:“玄正稍待我很快就赶回。” 而此刻湖底下方大约五里深处却是暗藏着一处形如飞舟建筑。 在金属舱室之中有几个名师匠模样的霜洲人的正在对话。 “我们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现在独州应该已经陷落了那些青阳军府的人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但他们许会派人留下来监视我们在这里估计还要在停留上一两年才能稳妥。” “诸位如果觉得这里憋闷那么就去睡上一觉醒来之后那些青阳军府的兵卒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这些霜洲人在议论了一阵之后就各自散去回了舱室之内休息并很快进入了沉眠。 霜洲人常年生活在地下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而且以他们的身体结构可以以长眠来降低身体消耗并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中如果事先进行过补充那么沉眠三至五年的时间也没有问题。 唯一的缺点是长期不接触阳光可能会得一种惧光症需要适应极长时间才能再在地面之上行走。 而就在他们深眠的时候顶上却是传来的一阵阵隆隆震动之声。 所有人都被惊醒而后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聚集到了大厅之中并很快察觉到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分明就是建筑外层正在遭受到外来冲击。 有人慌张问道:“怎么回事?难道青阳军府的人发现我们了?陈老不是说这里没人能发觉的么?” 有人颤声道:“外面可是定湖啊怎么能这么胡来万一被破开我们都要被淹死……” 在众人惊惶之中上方轰然传出一声大响便见那里破开一个大缺口无数金属碎片散开之后便悬浮在了那里而想象中的水流也并没有到来。 众人往上望去便见一个浑身玉雾云光环绕年轻道人悬浮在了上方而在他身后万顷湖水俱被阻挡在外宛如隔了一层琉璃罩丝毫不能侵入进来。 过有片刻水中一阵涌动而后一个个高大的金属巨人从那里冲出而后纵身落下轰然站在了这个厅室之内并把所有人团团围住。 张御扫了所有人一眼道:“谁是这里的主事?” 众人互相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一名老者站了出来勉强维持着镇定的神色朝上一拱手道:“我是大匠韦图可以代这里之人说话。你们当是青阳来人吧? 我们愿意跟你们走但还请不要伤害这里的师匠和匠人他们每一个都有精湛技艺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张御淡声道:“做未做过自有规矩律令来断。”他感应了一下四周又道:“陈大匠可在否?” 韦图摇头一叹黯然道:“陈大匠不肯和我们一起走他早已服毒自尽了。” 张御不置可否看向刘同吩咐道:“刘营管劳烦你把所有人都是带走这些人很重要。” 刘营管一抱拳道:“张玄正放心不会漏了一个。” 而此刻独州州域之外楚功来至一处无人所在站定不动而后身上光芒一闪元神照影已然飞驰了出去。 他来至荒原之上手中有东西闪烁了一下过了许久同样一道照影出现在了近前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楚道友急急唤我而来可是事情有什么变数么?” 楚功还了一礼叹道:“道友料准了我师弟昨日与那位一场约战只是……他却是战败了东西看来也是无法取回了。” 公孙泯道:“我早便说过要及早下手为好只是东西必须拿回看来我们要另行设法了。” 楚功道:“道友待如何?” 公孙泯道:“我观独州战事已是大致结束此人用不了多久便会返回驻地或者洲内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楚功却是摇头道:“不可便不说这位身侧有着不少玄修卫护就算只他一人我等也很难如愿。” 公孙泯笑了笑道:“我知道道友不愿可是如今情形道友便是不愿怕也不成了。” 楚功一皱眉看了他几眼不悦道:“怎么道友莫非想要挟我不成?” “倒非如此。”公孙泯失笑一下道:“好歹你我论友我怎会做这等事情呢?便是不愿我自不会强迫只是……” 他突然朝某个地方指了一指道:“道友你我今日见面早已被有心人看在了眼中道友你又当如何选择呢?”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追索 楚道人听得公孙泯如此说心下不由一惊当即往其所指方向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望见可却是感到了一股正在远去的气机此气极为飘忽若不是公孙泯点破他根本无可能发觉。 对方很明显是一个修道人而此刻在独州地界上的除了他们这些灵妙玄境出来的真修之外剩下的便是那些玄修了。 想到自己近来很可能一直都被人盯着他也是神色微沉。 此时他又看了看公孙泯他并不清楚其人是不是早就有所发现只是此前故意没有点破。 公孙泯见他望来一笑言道:“想来道友也是能猜出那些是何人此辈盯上道友想来是对道友早就有所怀疑了而今又见到你我在此处商议怕是会另有猜想。” 楚道人冷静言道:“那又如何?我与道友会面之时所用言语皆用法力传音他也听不去什么总不能因为我与外人交通而来问罪于我吧?” 公孙泯笑了笑道:“可是道友那些同门知晓此事又会作如何感想?” 楚道人皱眉这是一个问题玄修那边且不论自己那些同门可是清楚他的底细的若是知晓自己与外人联络那么肯定会对他有所怀疑继而联想到其他事上面。 不过怀疑也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玄修也不可能将此事随意说出来反而若是给公孙泯当刀子那么自己永远只能和其人绑在一处了这也并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故是他淡淡道:“这便不劳道友操心了我自有解决之法。” 公孙泯深深看他一眼笑了一笑打一个稽首道:“那就好既然无事那在下便先告退了。”言毕其人便如来时忽化一阵气雾往远空飘去了。 楚道人看着他离去心中却是没来由感觉到一阵不妥过了一会儿他却是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来把头一抬暗道:“不好!” 他元神照影一晃立时化作一道疾光追着公孙泯离去方向而来。 独州城北之外一处荒僻地界曹方定正坐在一个临行开辟出来的一个地穴之中。 他自得了张御授命之后这几天来一直跟着楚道人之前一直未曾见到什么异状只是方才见到其人元神照影无端飞出他也是遣伏余观想图跟了上去并且见到了其人与另一人碰面。 可他未曾想到那另一人异常警觉却是发现了他的存在为了不彻底暴露自身他只能把观想图唤了回来。 不过他倒并不惊慌伏余观想图遁行无形两人莫说接触不到就算真被打灭了于他自身也是无损。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却生出一股警兆立刻自地窟之中遁出可才是离开一道亮光在他方才所坐之地爆开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他身上袭来。 他身上心光立时撑起将这些力量拒挡在外可是受此猝然冲击他自身也是气机一阵紊乱。 此时此刻却一股灰色烟雾所化之手由上空而落向他所在之地抓来。 他发现之后本待立刻闪身躲避结果还是慢了一拍上灰雾之手五指一合霎时团笼在内一时挣脱不得。 公孙泯手持拂尘自虚空之中踏步出来他看着被灰色烟雾困在其中的曹方定不由微微一笑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等在那里。 过去片刻又一道遁光落来楚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那一团灰雾质问道:“公孙道友你在做什么?” 公孙泯把拂尘摆在臂弯笑道:“此事似是与道友无关吧?” 楚道人看着他道:“怎会无关?此人来盯着我定是得了那位张玄正的授意不定此前你我之间的接触已然报上了去你若是将他杀了我又岂能说得清楚?” 公孙泯点点头用很是随意的语气道:“既如此我便看在道友情面之上将他放了便好。” 楚道人神色微变他忽然发现此刻若是将这玄修放了一定会将自身遭受公孙泯袭击之事传报上去本来张御那边顶多只是怀疑就算传到同门那处他还有可辩驳可现在这样一来却是当真说不清楚了。 公孙泯悠悠言道:“道友如今你又当如何选择呢?” 楚道人沉默许久才道:“人不能杀你可有办法遮去今日之事么?” 公孙泯笑道:“这却容易我有一法可令此人忘却方才所见。”他语含深意道:“但我只能帮道友一次却不能此次次相帮。” 楚道人能听出他言下之意他叹了一声道:“好道友先前之事我应了但我至多只助道友拿回那些血精但若那位张玄正身边始终有人卫护没有机会的话我是不会动手的。” 公孙泯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可不会勉强道友去做那等不可为之事。” 他一摆拂尘法力垂下却是将周遭一切俱是恢复原貌而后将曹方定挪至方才那地穴之中这才将那灰雾撤了去。 此时他又拿拂尘对着曹方定面目一扫随后收手回来对着楚道人道:“楚道友若无意外此人当不会再记起你我之事了道友可以放心待我筹谋好了当会来找寻道友请道友耐心静候便是。” 说完他再是一笑执有一礼后便纵空离去。 楚道人停立了一会儿最后重重一叹也是转身离去了。 就在两人走后曹方定眼皮跳了几跳忽然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皱了下眉他记得自己方才似在入定可感觉好似哪里好像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想了想把意念沉入观想图中再次去试着监察楚道人。 张御在一举将诸多师匠皆是拿获之后立刻让人回去隧道之中让詹校尉过来接人在下来在回转制院之后他又试着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原来独州制院大多数匠师都在此间可这里面唯独没有那位陈大匠。 可唯有那名陈大匠才是真正关键因为其人辈分甚高制院一切事宜都是由其主持同时也负责对上沟通其余人都没有过问的余地。 可诸人却是众口一词都说此人服毒自尽了。 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怀疑。 不过其人若按照他先前的猜测这位陈大匠一直是用替身替代自身的那么其真身或许一直就不在制院之内这样要找此人就比较麻烦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如果那具身躯如果确实是陈大匠的替身并且沿用了一段时间那么其肉身记忆应该还有一部分残留在其脑海之中。 而他记得今次随他到此的浑修之中有一位名唤吴乘安浑修其有逐幽之能说不定这尸体上也能找到一些什么线索。 于是他在转回临时驻地之后就立刻吩咐弟子道:“去把吴道友请来。” 那弟子应命而去。 许久之后进来一名披发长袍的道人其人相貌特异银须长眉目生重瞳他对张御拱手一礼道:“见过玄正。” 张御道:“吴道友我记得你可在诸般生灵遗躯之中窥看其生前过往?” 吴安乘对比并不避讳直言道:“正是在下观想图‘守幽’有查问幽冥追魂摄魄之能敢问在下有何可为玄正效力之处?” 张御道:“制院内有一名大匠此人知晓许多隐秘此前疑似服毒自尽只有身躯留下可我疑他神魂另有去处需劳烦道友察看一二看能否寻得其人下落2。” 吴安乘道:“这却容易只要其脑颅身躯大致完好在下自有办法循此追索不知那人尸身在何处?” 张御对着时悦关照了一声道:“时道友你携我谕令待吴道友去詹校尉那里。” 时悦点了下头对吴安承道:“吴道友请随我来。” 吴安乘一拱手便告退下去。 张御在他们走后就回了自己庐棚之内坐定下来而后将蝉鸣剑拿到手中只是一起意就觉上面焕发出一股凌厉气势感觉之中似能斩断万物。 因为剑上生神乃是自身意志的贯彻需得坚定往下行去故是在生出了“斩诸绝”后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自己今后只能专注于力量与速度之上而其他变化则只能放弃了。 也即是说日后只要他还用蝉鸣剑那就不可能再有其他什么剑上的神通了。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损失反而觉得有此得是好事他是一名玄修而非真修也不是将全部身心寄托于剑上之人那些神通变化自可有观想图可去施展。 何况剑修之中使用双剑的大有人在若是实在需要再寻一把剑器也就是了以他如今的心力只要筑剑材料具备便是他自己亲手打造都是可以。 在感受了一下他将蝉鸣剑放归剑鞘之中而后调息起来。 过去了大约一个夏时后外面弟子道:“玄正吴玄修回来了。” 张御睁开双目道:“有请。” 庐棚帘子一掀吴安乘转了回来对他行有一礼而后道:“玄正我已是看过了此人只有三年之记忆之前却是一片空白当用的是替身无疑而这人神魂去处我也已经找到了。” 张御看着他道:“神魂在何处?” 吴安乘道:“此人神魂如今寄托在另一人身上此人是一老者……”说着他将此人相貌描述了一遍。 张御听他说完一个人影与其所描述形象的重合起来他眸光微闪一下随后站了起来道:“我知此人在何处了吴道友你且随我来。”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融池 张御与吴安乘出了驻地腾身往天中来最后落到了一驾双层飞舟之上。 这驾飞舟乃是牢舟是专门用来拘押一些重要囚犯的如今所有制院之中被抓到的师匠都是被扣押在此。 这里军士早便得了吩咐若是张御到来不必阻拦因此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禁关来到了内舱之中。 两人由一个士卒相引来至一个囚牢附近那士卒道:“他就在这里面。” 张御道:“吴道友你且在此等候别让他人挨近。” 吴安乘肃容应下。 张御跨步入内这囚牢还算宽敞干净光线也还算充足靠墙的床榻之上坐着一个矮小老者正是之前制院之内唯一留下的师匠穆通后者见了是他进来诚惶诚恐站起来拱手道:“先生来此可是又有什么吩咐么?”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陈大匠我今回是来是有一些言语要问你。” 穆通闻听此言怔了一怔苦笑道:“先生说什么笑话呢我非是什么陈大匠只是一个卑微年老的师匠罢了。” 张御淡声道:“我非是诈你我辈修士有神通道法要找你落处自然有许多手段陈大匠你就是此刻舍弃了这具身躯我等也一样有办法可以再寻到你。” 穆通听他这么说本来浑浊散漫的目光忽然凝聚起来那种谨小卑微的样子一下子敛去矮小的身躯也是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极具气势。 他沉声道:“原来是神通法术我早便想过若这里有所疏漏那便是出在这里这也是我唯一不了解的地方。” 张御道:“陈大匠既然有脱身之法为何还要回来制院哪怕你去做一个寻常人也能摆脱过往。” 陈大匠摇头道:“我做了一辈子的匠师已经离不开那里了从来没想过去做其余事不然我早便离开了何苦等到今日?若不是我原来那具身体牵扯到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也不想就这么弃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张御道:“尊驾莫非是想问我既有替换身躯之术为什么不换成人么?” 他自顾自说下去道:“自成异类以来有不少人厌弃自己的身份其实我觉得霜洲人的身躯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方法用对我们的神魂可以更换长留下去虽然手上功夫需得重新磨练可一身经验和和技艺却能由此保留下来对于我辈师匠而言这岂不是梦寐以求的么?” 张御能看得出来在这位大匠心中对于自己变成霜洲人也不是没有芥蒂这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罢了。 他道:“我曾听闻陈大匠年岁较长如今青阳制院中不少大匠都是陈大匠的学生亦是知道不少隐秘。” 陈大匠看了看他回到了床榻之上坐下虽然他如今身躯矮小坐在那里是双腿悬空触不到底姿势看着有些可笑可神情却是十分凌厉气势也是十足。 他道:“我做过不少事情也知道不少东西那么尊驾想知道什么呢?” 张御并不遮掩直接言道:“造物人。” 陈大匠点头道:“我料也是为此事嗯我明说了吧”他神情认真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你们想知道的但是作为交换我也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 张御平静言道:“那要看陈大匠想要做什么了。” 实际上要想从一个人身上了解到其所知道的事用搜魂夺魄的方法最好不过这种激烈的手段万一不成那就没有退路了。 而陈大匠身为大匠多少肯定也会对此有所防备让其主动交代出来反是眼下代价最低也是容易的办法。 陈大匠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做违背你们意愿的事这件事对你们也有好处。嗯你们之前应该抓到了那个正国了?想必你们也能看出那只是一个假货了吧?” 张御道:“这并不重要只要霜洲人认为是真的那他便是真的。” 陈大匠点头道:“这话不错。”随即他话锋一转“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你们现在虽然摧毁了表面上的霜洲可知不知道还有一个暗藏在底下的霜洲却还没有摧毁。” 张御心念一转道:“陈大匠说的那暗藏霜洲是否就是那个所有霜洲人死去都回归去之地融池?” 对于融池早有耳闻当时判断是一个如神国那般被神异力量包裹的地方不过此前他们试着感应过附近并没有这一处地界。 这地方到底存不存在到底在哪里直到现在军府也仍在查证之中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看起来陈大匠这里倒是知晓一些东西。 陈大匠道:“就是那个地方传说中那个地方可以让霜洲人复生可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实际上大部分被转生出来之人都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他们的记忆是被另外赋予的不过真正复生当然也是存在的不过那却需用到源念。” 张御道:“源念为何物?” 陈大匠道:“我先前说过了身为霜洲人由于神魂特殊只要用一些手段是可以不断替换身躯的但是这里还是会有消耗的而源念则可以弥补这里面的不足。 源念之于我等就好比生机之于凡人不过源念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神异的作用有许多至今我也没弄明白。这东西现在就掌握在正国手中而这位正国此刻就躲藏在融池之中。” 他此时刻意加重了一些语气“这么说吧只要融池还存在那位正国还在那么在那里保存神魂的霜洲人就都可以重新复生出来转眼之间又可以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 唯有将这里毁灭才能真正将之覆灭。” 说到这里他凝视张御“你们需要的是彻底覆灭霜洲我需要的是源念想来我们的目标的并不冲突我只要拿到源念凡是我所知道的都可以毫无隐瞒的告诉你们。” 张御思索了一下源念的作用肯定不止陈大匠说的那么多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重点能理清青阳内部才是关键只要自己内部无虞那么任何外部力量都是无隙可乘。 他道:“若能找到源念我会带来的那么融池之地何在?” 陈大匠听他应下精神一下振奋了许多道:“我之前见你们把制院那些师匠也抓来了你们是在定湖抓到他们的吧?融池就定湖之下至于多深我便不清楚了但是一定就在那下面!” 张御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去。 陈大匠这时喊住他道:“张玄正稍等。” 待得张御停步他从榻上跳下来走前了两步仰头看着张御神情严肃道:“张玄正今天你来这里一定会被有心人看到他们或许会凭此猜到一点什么。 我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很多人恐怕并不喜欢我乱说话故我希望你派你最信任的修士过来看住这里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换新的身躯毕竟那也是有消耗的。” 张御听他用如此肯定的语气立时猜到了一些东西他眸光微闪脚下迈步往外来。 到了外间之后他对着等候在这里的吴安乘言道:“吴道友你替我先看住此间从此刻起任何人无有准许不得接近此地也不得不出入此间。” 吴安乘道:“玄正放心无论这里人是生是死吴某保证玄正不允许一个都出不去。” 张御一点头又沿着舱道往位于舟首的主舱过来穿过十数层禁关他方才来了这处地界这里的士卒见他到来全数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众人道:“对主舟发出芒光传讯告知曹将军要他下令封闭此间一个人都不许离开。” 众人相互看了看一名军士出声对一个军卒出声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发传讯?” 那个士卒反应过来立刻坐下发出迅光。 张御在此等候了一会儿很快主舟之上就传来了回讯那军卒在译读之后道:“曹将军传命所有人自此刻起不得他本人亲笔署令不得擅离飞舟。” 那军士喝道:“都听到了么?还不把将军命令分发传递下去?” 众军卒马上行动起来。 张御则是将心光笼罩住了整个牢舟若有舟上有人此刻有所异动他立刻便会出手不过命令传下去后并无什么事情发生。 他站了一会儿便就离开了这里化一道遁光往主舟过来须臾至平台之上立刻有等在这里的军校将他迎入其中。 待到了大厅之内见曹度已是屏退诸人一个人等在这里。他走上去与之见过礼候第一句话就道:“曹将军陈大匠已是寻到。” 曹度一怔他反应甚快道:“人在那艘牢舟之上?”随即神情一肃沉声道:“牢舟之上有人有问题? 张御道:“无论有无问题做好防备总是无错。” 曹度点头道:“是该如此我们在与看不见的敌人交手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张玄正不知陈大匠交代了什么东西?” 张御简略将陈大匠的方才所言复述了一下。 曹度听完沉思片刻才道:“陈大匠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我们这回仅只是消灭了表面上的霜洲唯有消灭了底下的霜洲才是完满若是给了此辈太多准备怕是有变我立刻调遣人手争取速战速决。”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苏 仅仅是在一日之后位于两州之间的定湖上空突然出现了大量飞舟并进入湖底之下进行探查。 在搜寻大约十余天后于距离地面大约八十里深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在近段时日被破坏的地下驰道而其前端则指向了更深处。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标示了。 张御在得知这消息后与曹度商议了一下便带了一众修士往此而来而这一次明校尉也是同样带了大量的披甲军士跟了过来。 由开辟出来的通道进入地下后众修士放出心光一边清理破碎的甬道一边往前行进。 而在又往地下深入十余里后便进入了一段相对完好的甬道之中。 明校尉这时站了出来对着张御一抱拳自告奋勇道:“张玄正前几次斗战都是诸位打头阵不如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张御看他一眼点头道:“那明校尉自己小心。” 明校尉自信满满道:“诸位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他一挥手就带领一众披甲军士朝着通道深处冲了进去。 过去不久前方就传来了隆隆交手之声听起来极为剧烈。 不过声音又很快平息了下去。 张御与众修缓步向前走去便见地面之上全是一个个只剩下残肢断骸的晶玉巨人他扫了一眼这些人明显是精锐此辈的外甲比他之前所见到的霜洲军士坚固华美的多。 明校尉这一路的突破看起来非常顺利他们一连穿过了十余里长的甬道这里面的守卫显然毫无防备一时也没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势。 在连续突进了大约半个夏时后前方的交战声音忽然激烈了起来显然是前进受到了阻碍。 万明道人言道:“玄正需要我们出手么?” 张御淡声道:“无碍只是些普通守卫明校尉足以应付了。” 而此刻在洞穴下方一个空荡荡的石制建筑内高冠老者正坐在一面巨大的石椅之上他收到下面的禀报后还有些难以相信他完全没有想到青阳军府的人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他气怒非常嘶声道:“内贼一定是有内贼!” 周围的亲卫听到他如此说心中既有畏惧又有惶恐有人请示出声道:“相国我们该如何做?” 高冠老者怒骂之后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对着下面人沉声道:“知道了你们尽量利用地势挡住来敌我会去请示正国不用担心什么有正国在此事情到不了最坏地步。” 他镇定的语气让众亲卫略略心安对他一躬身就各自下去安排了。 高冠老者在他们离开后穿过身后一条洞穴隧道快步来到处满布熔岩的地界跨过焦黑的浮板桥来到那巨大的幽蓝晶石之上对着上方一揖道:“正国事情有些不妙青阳军府的人已是发现了这处所在请求正国复生我霜洲子民不然怕是挡不住。” 那个晶石之中的高大人影发出声音道:“家相认为复生所有霜洲子民就能挡住来敌了么?” 高冠老者沉默不言。 那高大人影道:“看来家相也不认为能挡住那么何必再去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呢?” 高冠老者艰涩言道:“可是不如此我们也无处可躲了啊。” “不有的还是有的。”高大人影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待我聚集所有子民的神魂摄取更多源念提升了源血我就能和那一位沟通了……” 高冠老者浑浊的眼睛之中顿时露出惊恐之色他没等高大人影说完忽然起身急急往外跑去。 那高大人影双目之中迸发出明亮光亮高冠老者身上顿时有丝丝缕缕如烟雾一般的物事飘荡出来而后便听到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过了一会儿他整个人伏倒在了地上顶上的高冠骨碌碌滚了出去身躯也是迅速如枯木一样朽烂了下去最后只有一滩人形痕迹残留在了那里。 那高大人影自言道:“还不够你们都回来吧。” 在不远处的洞窟之中那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晶玉每一个都是忽明忽暗似如在有节奏的呼吸一般也似在沉眠之中。 可是此刻这些晶玉却是受了什么召唤一般里面的光亮急促闪烁起来而后同样一阵阵的烟雾从上面被牵扯了出来再往高大人影所在的地方汇聚过去。 当这些烟雾离去之后这些晶石似被抽离了什么最为关键的物事般一个个坍塌碎裂全在原地变为了一地粉末。 不止是他们此刻就连那些正在对抗青阳方面入侵的守卫也是一个个发出了哀嚎之声身上有一个个烟雾状的物事飘荡出来。 甬道之内明校尉此刻正带着人往前方冲锋本来前方通道地形狭窄再加上那些卫士一个个悍不畏死让他前进受到了不少阻碍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些霜洲人却是在惨嚎声中纷纷倒在了地下而后就一动不动了。 一名军士愣怔道:“校尉这是怎么了?” 明校尉试着琢磨了一下可却判断不出对面是什么路数再一转念反正无论什么变化自己到头来都是要冲进去的那还想个什么劲? 于是他一挥手道:“不管了随我冲!”随后带头向前。 他的从副一边跑一边耐心告知那些军士:“在战斗时若有事问校尉你们只要问冲还是不冲就行了。” 众军士一听纷纷点头。 此时此刻无数烟雾从四面八方往那枚巨大晶玉之上汇聚而来所过之处掀起了一阵阵乱流狂风。 而那晶石也是变得越来越是通透上面的幽蓝色泽则是在逐渐黯淡褪色而里面的高大人影则是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由于没有了阻碍明校尉一行人得以顺利突入进来这里面虽有许多岔路可是他却是死死认准了那烟雾离去的方向。 后面的军士们见他没有下令分散也是跟着他一路过来奔行了大约半刻之后最后随那些烟雾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之中。 这里空间广大到处流淌着浓稠的赤色熔岩堪称是一个熔流巨湖周围气息灼热无比视线里的东西似乎产生了扭曲湖面上则漂浮着一块块焦黑色的石板。 而在正对面矗立着一座三丈高下的灰白晶玉周围飘荡着晶屑薄雾里面能隐约看出一个人形轮廓。 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轻微的碎裂声而细密的纹路在晶玉之上蔓延开来而后一块块掉落在了地上再摔成较为细小的碎砾。 待得所有晶玉都是崩裂下来后里面显露出来的是一个肌肉线条十分优美修长的男子。 可以看到这个人面容十分俊美头发和眉毛呈现银白之色眼瞳漆黑一片身上是一件薄薄的丝质长袍手中持有一块幽蓝色泽的长棱形晶玉而皮肤外表则有附着有一层莹莹闪烁的灵性光芒。 他十分之高大只是站在那里就比他们这些丈许高的披甲军士还要长出半头。 众军士齐齐看向明校尉道:“校尉冲么?” “冲!” 明校尉说出话的时候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其人已然于瞬之间跨过了宽长的湖面出现在了高大男子身前并且一拳轰了出去。 凝练而庞大的力量汇聚在了他的拳头之上周围的空气似乎生出了被整片扯动的感觉。 高大男子不闪不避身形微微前俯竟然以自己的额头迎上了明校尉的拳锋。 明校尉一拳砸上去却感觉自己力量一下进入一片空洞之中他也是经验丰富立刻知道不好果然几乎是瞬间一股同样巨大的力量反推了出来。 下一刻随着巨大轰鸣声传出洞窟之中发生了隆隆震动周围的熔浆也被一股惊人的气浪从他们交战之地向外推开。 隆隆的声响震动着整个地下空间后面跟随过来的张御和一众修士自也是感受到了。 张御眸光微动身上灿烂星光一闪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不见。 溶洞之中众军士本待前冲可眨眼间便见明校尉化作黑影嗖地一下被震飞了回来不过在将要撞在石壁上时候其人却是一收腹凭空数转却是卸去了力量再是嗒的一声稳稳落在了地上。 明校尉左右活动了一下颈脖又活络了一下手臂咧嘴道:“有点疼啊。” 高大男子看了看明校尉用纯正的天夏话道:“你身上所披的是青阳天机院现在的玄甲么?” 明校尉没有回答而是咧嘴一笑随后再次前冲而这一次到了半途之后他身形一转上身向后舒展下半身一脚朝其人踏来。 高大男子这一次没有和对他对攻漆黑的双目里泛起两道白光而后托起手中那枚晶玉遥遥对他着一晃。 明校尉才是冲到半途就感觉被一股力量所阻他用力一挣却是扑通一声沉入到了那些熔浆之中熔浆湖面之上一时只剩下了咕咕翻腾的气泡。 高大男子目光一扫其余披甲军士正要对他们动手却是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顿往上看去却见溶洞上方有一散发熠熠光芒的物事飘悬在那里一团模糊幽气居中两侧是两道灿烂若星河的双翼照得整个洞窟一片明亮。 他听得有缓而从容的脚步声传至不由警惕看去随后便见一个身着玉色道袍手持长剑的年轻道人走了进来待在对面站定之后一双有若星辰的眸子就朝他望了过来。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万相天轮 那高大男子看向张御眼神之中露出了郑重之色。 他虽然从未与张御照过面但是他吸收了所有霜洲人的记忆在见到不认识的人或物时却能从那些记忆之中去寻找出答案。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霜洲最大的敌手之一霜洲每一次重大挫折几乎都与这个人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他站直身躯用天夏语道:“张玄正?久仰了。” 张御看着他道:“霜洲正国?” 高大男子道:“是我玄正也可唤我曾经的天夏之名沈堂。” 张御心念一转抬目看向他道:“我记得原来独州和密州的两州都尉名字就叫沈堂你与此人是何关系?” 高大男子意味深长道:“作为霜洲人曾经是谁并不重要的身躯也不是必须之物唯独长存的是我们的神魂如果张玄正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一起分享这样的能力。” 就在这时外面更多脚步声传来一名又一名修士自溶洞之外走了进来停步在了张御的身后同时都是看向了那名高大男子。 而此人看了一眼众修却依旧站在那里既没回避也没逃跑似是对众人并不畏惧不过张御却是留意到其人却是在不经意间稍稍握紧了左手之中的那枚晶玉。 这时场中一名军士上来一抱拳急急道:“玄正明校尉沉在下面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张御感应往下方落去却见明校尉正在熔湖之下那里高温对其并无什么影响可是他整个人却是在不断往下沉去。 可以见到明校尉身外有一层古怪气息包裹着这股气息他也是似曾相识也是此气使得其人一时之间无法上来。 他意念一动心光扩展与明校尉身上古怪气息一碰就将之牵制住而后者得此相助用力一挣就自里摆脱出来随其身上光芒暴涨轰然一声从湖池之中跃了出来重新落到岸滩之上。 他侧身对着张御一抱拳道:“多谢玄正了。”又看向那高大男子身上光芒升腾起来整个人向上拔高周围光焰流腾霎时变化成了一个身形三丈有余的赤焰巨人。 他起双手一碰拳面放出一阵震响顿时有一圈气浪从身外散开口中喝道:“再来!” 说话之间他脚下一踏一掌向高大男子拍了下来。 虽然他这一次的变化身躯并没有上次他与元童老祖交战时那般高大可这反而是因为他力量的控制进一步加深了。 方才攻击对方之时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居然被返归了回来而他的想法很是简单粗暴既然方才那等力量你能承受那我现在就用更大的力气! 那高大男子面对那惊人来势却是半步没退伸手对上面一挡两人手掌霎时碰到了一起。 这一撞击之下明校尉浑身剧烈一震向后退了出去几步而他每一脚下去整个溶洞就犹如遭到了强大的撞击一般猛烈颤动起来并随之发出巨大的震荡之声。 时悦沉吟一下道:“玄正这人似能送返外来之力。” 张御微微点头刚才心光接触到那股气息后他就发现在此气围拢之下明校尉所使出的力量俱被偏移和扭转了或是干脆呈现出相反的去处也是因为如此明校尉越是挣扎越是向下沉得快。 因为他等同于是在用自己的力量让自己沉下去。 不过通常就算有人有此本事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这势必要动用比对手更多更强的力量即便在变化层次之上更为高明这么做也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只剩下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力量层次之上的差别。 唯有更高的力量层次才能做到这等事。 若是这样也难怪这个人不在乎人多人少。 正如修行越往上走越困难每提升一线都是巨大的差别和进步力量层次也同样是这个道理往上去越是高明不是光靠数量能弥补的。 他原本还打算让众修士一齐动手施为围攻此人不过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一个妥当的选择这样做更可能会造成彼此力量的相互冲突。 万明道人这时似想到了什么肃然传声道:“玄正我记得青阳玄府过去有一位与竺玄首一辈的真修前辈其擅长一门功法名唤‘万相天轮’能以日月星光为火以自身气意为炉日夜经行转动不休故能推反化消外来诸力看去却是与此有些类似。”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看向那人道:“未必是一个巧合。” 明校尉此刻接连试着攻击了多次却始终不能奈何那高大男子。 而在直来直去的攻击无用他还试着动用了摔抱之法可这仍然并没有任何用处他只要一接触到对方身上荧光和那古怪的气息所施力量自然而然便被扭转并被反过来制约和困束他自己。 再又一次攻击无功而返后他索性一点足从对岸飞退了回来摇头道:“张玄正我是拿这人没什么办法了要拿下这人要看你们的了。” 虽然他这么说可在场众修却没有人看不起他。 明校尉可是与这里不少玄修比斗过的纵然不是什么生死相拼可实力却是明摆在那里的他无法战胜此人在场也没几个人敢说有此把握。 那高大男子则把目光从明校尉身上移开往张御这处看了过来。 张御一抬眼目光迎上他把手一抬随着一声悠长剑鸣蝉鸣剑飞入手中而后他从容向前一步。 只是这一步随着灿烂星光荡开他已是于瞬息间跨越了整个湖面来到了那高大男子面前而后一剑斩下! 高大男子这次显得极为慎重往后稍稍退后了一步再伸手上去一推。 张御这一剑还未完全斩落就感觉前方似乎有一个空洞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剑上之力都会陷入其中。 他不待剑势落尽手腕一转剑刃就往旁处轻轻一折而随着他身形往欺至内圈剑刃已是斜上滑斩向了其人的颈脖部位。 这一剑极为巧妙关键速度迅快无比高大男子在战斗应变之上显然有所不足故是直接被他这一剑斩在了颈脖之上。 张御此刻又一次感受到了空洞之感以他对剑势的驾驭之力现在完全可以再度转挪剑势。 不过他此时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心意一凝剑身之上光芒一闪却是直接运用出了剑上之神“斩诸绝”! 这剑中之神一发立时感到了一股微微阻力像是斩到了实质不过这个感觉又很快消退代之而起的又是那等空洞虚无之感而后剑刃之上也是微微一震他退后了几步手腕一转已是卸去了反送回来的力量。 高大男子此刻也是往后退去而他的颈脖之上却是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细痕他伸手一摸那里流出了金色的血液虽然伤口很快又是合拢不过他看向张御眼神之中也是流露出一丝忌惮。 张御退开之后立在那里向外展袖长剑斜指一端。 而经过方才这几剑他对于其人所掌握的那种力量已是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这力量应该是对方借来的并不属于自己。 虽然这力量层次的确较他为高但也只是略微高出那么一线当然并不是那力量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过高的力量连其自身也难以驾驭。 而凡事有利有弊层次高的力量固然能在战斗时占据优势可运使起来必然是滞涩的并不能运转如意。 所以他方才的攻势突然变得迅快猛烈一些其人就无法及时调用了这才会被他破开一个伤口。 不止如此凭借过人的观察力他还发现从方才到现在其人手中的晶玉已是微可不可察的缩小了一点很显然此物就是那古怪气息的来源并且运使一次便会少得一次。 在把这些都是盘算清楚之后他已是知晓该如何对付此人了 他把五指一松蝉鸣剑已是化一道流光飞去。 高大男子方才受伤已是对张御提起了万分戒备之心此时微微一紧手中晶玉浑身荧光不再是紧紧贴在身上而是向外扩张了一大圈。 然而那剑光落去在堪堪触及他身躯的时候却是贴着那荧光掠过而后剑锋一转再从另一个地方向他袭来。 这剑光变动极快在一瞬间连续折向变化了上百次观战之人只见一道灿烂剑光围着此人绕旋飞转同时引动的高大男子身上的光亮也是闪烁不已。 张御则是站在那里不动而他眸光则是微微闪动却是使动了先见之印。 在斗战之中他其实很少运使这个章印因为修为神通变化在他之上的对手先见之印是看不透的至多只能推断对手可能运使出什么手段那这还不如靠他自身的战斗直觉。 而实力在他之下的对手如此做自也是毫无必要只有那些十分难缠却手段相对不多的对手运用起来最好。 现对面这人正是符合这个条件。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眸光一动身形从原地不见再出现时已是在高大男子的近前他伸手一按轰的一声其人这一次却没能挡住外来的力量而是直接被震退出去并且撞在了后方的石壁之上!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浊影 高大男子虽然被震退了出去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这件事本身比此更让他感到惊怒。 这意味着对方可以攻击到他。 他能感觉到张御方才在做着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并且由此寻找到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破绽所在。 这一次他仅仅是被迫退而已那么下一次遭受的很可能就是重创了。 然而还未等他寻找到妥善的应对之策那剑光就已是如影随形袭来这让他不得不倍加留神。 张御在方才斩伤高大男子颈脖的那一剑后便就已经判断出来因为这个人的力量并不属于自己所以其必须调动更多意念去指挥这样在运使之上就稍稍会有所迁延和滞后。 而这里就有文章可做了。 斗战之中哪怕只是一点落后都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他以飞剑快速遥攻逼其不得不加以应付而后再寻找意识转挪之间的一个空隙出手自然就攻击到了其人。 这其实就是将力量方面的对抗转而变成了神思转动之间的比拼谁的神思意识更快更为敏捷谁就能在斗战之中抢占到上风。 不过其人身上那一层灵性光芒倒也不是摆设纵然没有能将外力送返可也挡下了袭向自身的力量。 但在确定这样的做法是有用的之后他自可以对此做出进一步针对当再次出手时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高大男子眼神闪烁不定他此刻既要面对袭来的剑光又要分神防备张御的随时可能到来攻击自感这么下去迟早要再露出破绽。 所以他也是很快做出了应变。 他五指对着晶玉微微一用力浑身顿时光芒大涨一时之间剑光只能在三尺之外飞腾环绕无法近前。 不过那晶玉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趁着这个空隙他将此物往自己眉心上一按这东西霎时陷入了进去。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对方显然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弊端所以将晶玉藏入了脑窍之中使得意识的接触更为直接。 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可并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只要不是属于自身的力量驾驭起来终究不可能做到完全心意相合的只是他之前需要百十来剑才能将破绽逼出而现在可能需要数百乃至上千剑罢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将时间稍稍延长了些许罢了。 他心意一催那纵驰的剑光变得更为迅快几如流光电闪远远看去高大男子身周似乎出现了一个光影模糊的罩子。 他的“斩诸绝”之势长处就是在力量与速度之上力量能被化解而速度却是仍在一经飞腾起来纯靠感官根本追之不上只能依靠灵性感应去察觉而这无疑使得那高大男子更觉难以抵挡。 只是五六个呼吸之后他又是窥见得一个空隙骤然出现在了高大男子的侧面一拳轰在了其人肩头之上。 高大男子遭此一击顿时横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不比方才只是将他震开张御那庞大的心力随那一拳冲涌而至其人自身的灵性光芒根本遮护不住只觉身躯内外震荡不已身上灵性光芒也是忽明忽暗。 同一时刻那外侧剑光寒芒一吐一股使人心悸威胁逼了上来高大男子心下一凛急急调运那股借来的力量上前遮护。 而这个时候张御却是向前一步瞬间抢入他力量转运的空隙之中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高大男子只觉脑际轰然一震这一指力量无比凝聚使得他不由自主向后一仰意识也是出现了一刹那间的短暂空白。 张御于这等时候伸手一拿将蝉鸣剑捉入掌中双手同时使力向下一斩剑刃霎时撕开大气直接斩入了高大男子的颈脖之中。 就在其人头颅即将被斩下之时那剑势却是陡然一顿斩在那半边被切开的颈脖之中没有再往下去。 只见高大男子一只手掌闪着莹莹光亮死死抵在了剑刃去路之上却是他适时清醒了过来挡住了这一斩。 他眼中光芒剧盛浑身的荧光也在绽放出来试着逼退张御只要化解这一次攻击这点伤势他瞬息之间就可复原。 张御无比平静的看着他就在此时顶上一直悬浮在那里的玄浑蝉双翼一展两道明亮的光芒一下在洞窟之中亮起斩入了其人心神之中。 那高大男子不由神思一个恍惚而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剑光自他面前瞬闪而过。 张御退开两步而后一转手腕缓缓收剑入鞘。 高大男子眼眸动了动其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过了一会儿颈脖之上出现了一线细痕而后头颅从上面滑脱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而那枚原本放入脑窍之中的晶玉也是从里面被排挤了出来滚了几圈之后落到了空地之上停下只是此时看去却是比方才缩小了一大圈。 张御目注那晶玉此物忽的自行飞起往他缓缓飘来他伸手将之拿在掌中而后摊开在眼前一观这东西坚固光润通透无比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氤氲气雾飘动来回又像是无数飞舞的气沫。 他心下一转念这里面所蕴藏的东西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极有可能就是陈大匠所说的源念了于是他将这东西先自收了起来。 明校尉看着那高大男子犹自不倒的身躯又看了看其人完全失去了生机的头颅不确定道:“结束了么?” 张看向上方道:“未必。” 霜洲人的肉身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们的神魂。 只是他方才斩杀其人的一瞬间就发现其人的神魂突兀的消失了并不是他自己遁逃离去而是被什么力量给收走了。 此时他不禁想起之前在荒原之上掀起的两阵风沙还有方才万明道人所说之言他隐隐能感觉到在霜洲的背后似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同一时刻青阳玄府之中竺玄首正坐在鹤殿之上这个时候他仿若察觉了什么自蒲团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遥遥望去远方。 凝望许久之后他传了一个意念下去过了一会儿明善道人来到了他的身后稽首道:“玄首有何吩咐?” 竺玄首沉声言道:“你去把恽尘唤了回来我有事嘱咐与他。” 明善道人一听此言不觉一抬头看向竺玄首他缓缓低下头打一个稽首道:“弟子这就去书。” 洞窟之中张御将晶玉放入了星辰袋中后就一拂袖心光激荡之下这位霜洲正国的身躯顿时化作一团飞灰。 这时他感到脚底之下传来微微震动只是片刻后这个震动也是变得越来越大随后整个洞窟隆隆震动起来四面摇晃窸窸窣窣的石块不断自上掉落在那些熔流之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刺眼的熔浆也是到处飞溅。 此间虽非神国可却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受正国的灵性力量支撑起来的不然也经受不住方才战斗力量的冲击而其人一死没了灵性稳固自便是在崩塌之列了。 万明道人请示道:“玄正?” 张御站在那里道:“此人已诛这里已无存在必要了诸位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众修对他一礼便依言从这里撤出。明校尉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立时带着众多军士离开了此地。 他们对于张御都不担心就算洞窟塌裂以他的能为也一样可以从这里安然出来。 张御这时把心光一放霎时扩散到了整个洞窟略加稳固此间同时意识游走一圈看还有无什么遗漏。 只是在察看下来后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前方那个本来承托晶玉的座台之上。 他走了上去把袖一拂上面一层金属盖板立时往一旁挪去底下是一个尺许大小的方格空间里面摆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圆球下方则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羊皮卷。 而在那圆球之上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涌动上来的热流。 看着这两件东西他心下不由一动。 此刻上方的石块正一块块掉落下来有不少就坠落在他的脚边他也没有多看收了这些东西入袖身上星光一阵洒散人已是离开了此地。 片刻之后整个地下洞窟被无数掉下的乱石所淹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离了地窟之后未用多久张御便返回到了地表之上一众修士和明校尉等人此刻正等候在此。 他看向众人言道:“此行之事已经了结诸位自去便可。” 众人对他一礼各自离去了。 张御则自上空飘身下来落到了地面之上随后他将那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卷拿了出来发现上面了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只是所用的并非是天夏文而是他曾经见过的赫利尔文字。 而这张羊皮卷的是样式和材质也与他在赫利尔遗迹之中看到的那一张一般模样可以看得出来是同一张皮纸之上裁剪下来的。 他看着上面的文字头未抬起袍袖却是一拂蝉鸣剑霎时化流光飞腾出去奔出十数里之远并与一物交撞在了一起。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障 几乎就在剑光落去的一刹那张御便听得一声清脆声响好似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 随着他意念一转蝉鸣剑于须臾间又自飞回被重新握在了手中他目光一落见上面沾染了一丝外来的法力气息。 他的道袍衣角在风中扬动起来而后身影没入一片灿烂星光之中。 再出现时已然来至方才剑光斩落之地。 地面之上残留着的是一个破碎的琉璃鱼符。 他招手拿来。 辨别了一下可以看得出这东西是一件法器主要作用应该是用来替代御主承受外来伤害的。 他思索了一下在进入独州的时候他就感应到有人在暗中窥望自己不过那时候是在大军行进之中且对他怀有敌意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也没如何在意。 但是今日自他出来之后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却是一直跟随在身后。 他方才让众人都是离去也是为了引其出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背后窥伺之人也是小心并不与他接战被他这一斩之后用此物替代了这一剑所带来的伤害而后便就退走了。 只这人窥伺已久未必见得就会放弃。 他再翻看了一下这鱼符这法器本身也是暴露出来不少东西。 这类器物唯有真修会用。 而那气息极为陌生定然不是他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人所以应该不是此行到来的灵妙玄境的修士。 不过真修的话他却是想起来一个人。 他思索片刻将这东西收了起来暂时没有再去追究而是将那份羊皮卷拿了出来继续往下看去。 之前在第一眼看到时他就感觉这上面的语言风格有些熟悉很像是之前在许愿之匣里留书的赫利尔遗民所写。 而下来的文字记载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书信的主人就是此人。 这里面所描述的其实是他后来的一些经历。 这位在离开了赫利尔遗迹之后就在荒原之上游荡并试图找寻能让所有子民进入赫莱之门的办法。 可是他对于自身的神异力量过于高估了在此期间却是不慎沾染到了魇魔所幸还是活了下来并由此转换成了另一种生灵。 其实他对此并没有多少抗拒因为他的力量还在。 而且他很快发现自身的神魂也发生了异变哪怕自己舍弃了肉身也能选择另一具身躯之内存活且还能消耗自身的灵性从外层沟通到一种奇异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不止这样他还由此沟通上了一个存在并在这个存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进入了独州和密州侵占了一个名唤沈堂的死去的天夏人的肉身下来他便利用自己的力量统合了两州建立一个国度。 书信对此间的过程一笔带过没有进行详述。 可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原本身为赫利尔人的执念仍然存在并没有放弃许愿之匣“匣心”的打造。 张御在底下所得到的那个金属球就是这位在那个时候利用了一个从古代遗迹中搜寻出来的东西打造的准备让其成为许愿之匣“匣心”的载体。 可是其人这时候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发现自己在一月中往往只有几天时间是意识清醒的而在大半时间内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自己并不清楚。 似乎是在自己沉睡的时候有另一个意识在代替自己发布命令。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对此也是感到了惶恐于是将自己禁锢在了晶玉之内并且用制造了一个替身代替自己执行命令。 羊皮卷上的记载到了这里便就结束了再没有往下写任何一个字。 张御在把这些看了下来陷入了思索之中随后眸光微闪了一下。 根据整件事还有他所得的线索还有最后这霜洲正国神魂的莫名消失他心下已是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那真正的许愿之匣的“匣心”其实早已是打造成功了。 那位霜洲正国自以为自己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可终究是受到了背后那一位的影响。 他在赫利尔遗迹之中所见到的许愿之匣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匣体”、一个是“匣心”匣体是一个外在的承载物起到凝聚人心意念的作用而匣心则是消耗物许愿一次消耗一次。 而这位霜洲正国原来所生存的地方那枚晶玉与他见过匣体何其相似而这么看这霜洲正国的本身其实就是那个“匣心”了。 这一点连其人自己恐怕也没有意识到。 这一切若无意外应该都是他背后沟通到那个存在所操纵的直到最后其人的神魂被收走或许就是那一位将之拿了去并用来去实现了什么东西。 可以说两州之地亿万子民乃至这位霜洲正国都被这一位明明白白的安排好了。 其实无论这位正国和霜洲人怎么选择哪怕是生出抵抗之心只要这位想要这么做那么结局就不会有任何差别。 因为这不是智慧上的差距而是层次上的差距力量上的差距。 没有足够的力量任凭你如何做都无可能跳出别人给你划下的框。 独州南方驻地内楚道人正在打坐之中忽然间他却是见到一缕虚荡荡的元神照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从定中醒来略带不喜道:“公孙道友你这般到来莫非不怕再被那位玄修望见么?” 公孙泯笑道:“道友不必担心我在其人身上施了手段我若来见你他是望不见的。” 楚道人看了看他道:“公孙道友此次来寻莫非是……” 公孙泯道:“正是为此那位张玄正此刻独自一人身边并无人护持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道友请速速与我动身一同前往那处。 我已是思量过了到时候楚道友以为何道友鸣不平为借口与其约战以道友那所掌‘明泽’、‘追光’二剑便不能胜亦能将他缠住到时候我从旁杀出设法将他制住。只要夺回血精此事便算有个了局了。” 楚道人这才明白公孙泯的真正打算难怪非要拉上自己。 只是公孙泯口口声声说只要夺回血精便可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一旦露面那就不得不下狠手了。 否则事机又该如何收场? 公孙泯见他久不言语面上笑意仍在双目却一直盯着他道:“楚道友以为呢?” 楚道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 就在这时他突然收住了口公孙泯也是神情微变而后身影转去不见。 只是几个呼吸后外面传来林道人的声音道:“楚师弟你可在么?” 楚道人站了起来自庐棚之中出来行有一礼道:“林师兄你怎么来了?” 林道人看了看他才缓缓道:“师弟我近来观你有些心神不宁是否修为之上遇到什么难处了?我辈真修最忌心障心魔你千万要小心持守。” 楚道人道:“多谢师兄挂碍小弟无事只是见得何师弟遭遇心中为他惋惜罢了。” 林道人叹息一声道:“是啊何师弟确实可惜他也是太过气盛又刻意避开了我等才致有此失。”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正认真道:“其实我等同门之间有什么话大可敞开来说不必有所避讳师弟你说呢?” 楚道人神色看去很自然道:“师兄说得是。” 林道人看了看他点头道:“我此来就是来看看师弟既然师弟无事那我便回去了。” 楚道人行有一个揖礼道:“师兄好走。”他一直凝望着林道人的背影其人脚步开始很缓慢后来才逐渐快了起来直至离去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公孙泯才再度现身出来催促道:“楚道友随我启程吧我们已经耽搁不少时候了我怕错过了机会。” 楚道人收回目光看向他道:“道友稍待我突然离去同门必是怀疑待我留下一封书信便随道友前往。” 张御在看完羊皮卷之后就动身往独州方向回返。 就在相距青阳舰队守戒范围还有百多里的时候却见前面有一道遁光飞来而后自里出来一名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一见其人也是还有一礼道:原来是楚道友楚道友到此可是寻御有事么?” 楚道人道:“确然有事不瞒张玄正前日何峻师弟与张玄正约战之时所用‘明泽、追光’二剑乃我随身佩剑只是当日被他借去一用。” 张御点首道:“原来那是道友之剑这两剑刚柔兼备阴阳互济堪称不俗。” 他倒并非有意抬高这两剑当时斗战之时这两把剑器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少威胁也是因为受此激引“斩诸绝”之势才彻底引动了出来。 这么看来在那磨剑功劳之上他也要谢一谢这位楚道友了。 楚道人感叹道:“可是他即便有这两剑也依然未有胜过张玄正我心中甚为不服是故想来向张玄正讨教一二!”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剑诛 张御点头道:“若说同道之间切磋讨教也是常理不过道友若有意大可下书与我我若有暇自会应下。 道友若是怕自身手段外泄不愿同道旁观那也可择一无人之所在私下切磋但这般找上来无论你我谁人受损却都不好予一众道友以交代道友以为然否?” 修道人约战之前先下斗战贴书除了这是一个礼数外最主要的作用还是双方都有一个明证。证明这是为了切磋斗法而非是出于私怨这般不至于引发什么误会。 而若是像王崇晋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挑战那也是一个方法只是此法不为人喜。 可既不下斗贴又在无旁人见证的情况下邀战那就格外不妥了。 楚道人言道:“张玄正放心我出来之时已有和同门道友有过交代定然不会有什么不妥。且如此做另外还有一个情由。” 他嘴唇动了几下却是传声至张御处说了几句话。 张御一听眸光微微一动。 楚道人这时又自袖中取出一信贴书郑重言道:“斗书在此请道友收下。” 张御目光一落斗书已是飞了过来被他接在了手中。 楚道人见他收下此书郑重一礼道:“张玄正领教了。” 张御看有斗书一眼将之放入袖中也是抬手一礼道:“楚道友小心了。” 楚道人点了点头退了开来然后一运法诀随着背后剑鸣之声响起霎时四周笼罩在一片明光之中。 公孙泯自楚道人到来后便潜伏于一旁只是此时他不由眯了下眼因为那明光实在太过明亮了他根本看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具体争斗。 他只能凭借里面那里面传来的剑刃撞击之声和气流冲击来判断战局但这让他很难把握住最合适的出击时机。 他知道凭楚道人一个人是很难胜过张御的而且他能感觉到在楚道人也没有什么争胜之心要是自己迟迟不出现不定就会直接撤手不战或者干脆认输。 他想了想自星袋之中拿出了一把闪烁着雷光的珠子为了针对张御他这次也准备了不少东西。 这霹雳雷珠就是杀招这些雷珠合在一处可比玄兵轰爆厉害多了一旦爆开百余里方圆尽化齑粉。 他只要稍候趁着二人斗战激烈之时一把将这些雷珠洒出去自认必可叫张御无法及时回避。就算后者还是能存身下来也必然受伤到时候他再上去可确保将此人杀死并将血精夺回。 好在血精这东西不同于寻常物事就算镇压消磨也不是短时间能消去的倒也不怕因此而损去。 虽然如此做会把楚道人一起圈入进去可他本来就是利用其人楚道人死了那正好掩盖去自己的存在。 他在外仔细倾听了许久后感觉斗战愈发激烈而一方逐渐势弱凭感应判断那败象已呈之人正是楚道人。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不论是楚道人提前落败还是其自行退出都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 于是作势抬手一把就将雷珠祭了出去。 可就在这等时候前面出现一个明镜也似的光亮所有的雷珠落入进去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泛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道犀利剑光也是向他袭来。 公孙泯心中浮起警兆闪身一个躲避却见随着那一道剑光飞过那里大气像是被极锋利的东西划过一般出现一道白气剑痕。 他躲开之后往周围看去便见三个持剑道人分立三个方位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见到这个三个人他心下顿时一惊。 而另一边那明光之中斗战之声停息下来而后光亮一散张御与楚道人二人也是自里走了出来并各自收了飞剑回来可观二人气机并不带一丝烟火气根本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模样。 公孙泯见到这一幕神色数变哪还不知道是自己遭了算计。 于复这时一伸手将那道收去雷珠的亮光一召收了过来并在手中重新化为剑形玉鉴并还取了一枚雷珠出来。 当日这万归鉴在何峻手中时只能从中照出神通并且放出宝光用来守御不过在他手里变化更为精妙。 林道人看了一眼道:“霹雳雷珠公孙道友你倒是好手段亏得楚师弟早有防备不然岂非遭了你的毒手?” 公孙泯移目看向楚道人惊疑道:“你居然此事说了出去那为何还能站在这里?你是如何解开心誓的?” 楚道人摇头道:“我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也没有说你我之事我只是在离开之时留书一封说我有不得已而为之事须得出行一趟我也不知此书能否被诸位同门看到。” 他呵了一声“实则便是说出来又如何呢?我已有一错不能再错了我此来本就不想与张玄正争什么胜负高低若是道友出手便是诸位同门不来我也势必会就此罢手与张玄正一同阻你。” 说到这里他神情平静下来道:“不过我却要感谢公孙道友你掷出雷珠那一刻誓约自破我今后自此可以遵本心行事了过后也能对同道有一个交代而不必再受你挟迫了。” 林道人此时言道:“虽然楚师弟恪于誓言不能将你直接说出不过到此看到你我大约也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关轩则是毫不客气道:“公孙泯你还是束手就缚吧看你在师父的情面上我们不会把你如何。” 公孙泯左右看了看神色阴沉不说张御就是这四位剑修他也没有把握获胜也只有设法逃离这一途可走了。 他这回出来为了确保行事无虞也是携带了一些遁行法宝的只要运使得当也未必不能脱身。 可就在他如此想时天边有数道遁光跃动出来而后万明道人、时悦、温良、田江、杏川等玄修一一出现在了天穹上空并在众人外围又围了一圈 这一次林道人等人也是神情严肃起来。 于复看了看对林道人言道:“原来张玄正也早有准备了想来今天我等不来当也能擒住此人了。” 张御在从地底出来后虽然叫众人离去可他既然早就察觉有敌踪跟踪在侧又哪里会一点安排都不做。 实际上他就算自认有机会解决对手可也不会完全自蹈险地。 所以他早就对众修有过关照若是在约定时间不见他转回便就过来相援。 公孙泯一见此景神色一僵手中动作也是顿住。 若是只有方才那些人他还有些许机会可还有如此多的玄修在此他真是半点脱身可能都没有了。 关轩背后长剑发出一声清亮长鸣看着下方口中催促道:“公孙泯束手就缚吧你逃不出去的。” 公孙泯环顾四周冷笑几声他一伸手又从星袋之中摸出一把雷珠不过他也知道在有防备的情形之下自己是伤不了人的但是用来解决自己却是足够了。 他举手示意了一下高声道:“诸位今日要么放我走要么我便自我了断不过诸位可是想好了事情若说不清楚我师父必会来寻诸位讨一个结果。” 林道人皱了下眉实际上他基本认定此事背后一定与公孙泯的老师白秀上人有牵扯否则仅凭公孙泯一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又哪来这么多手段? 不过公孙泯若是一死也就没有什么能证据能证明此事与白秀上人有关了反而后者会来兴师问罪。 光只是白秀上人本身纵然法力强横隐隐然是为青阳真修同辈第一人可他们也不会如何畏惧的关键是其人背景让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可是就这么放了回去似也是不妥。 而正在他犹豫之间忽然一道迅如疾电的剑光自天而落顺着那天阳之光照落的方向往公孙泯所在之地射去! 公孙泯发现那剑光竟是直接对着自己手中的雷珠而来他不由一惊本能拿手中拂尘一卷并催发法力抵抗可被那冲上来的剑光一撞法力顿被撞得激荡不已。 几乎与此同时一道明光无比的光芒升腾起来斩入了他的心神之中他也是微微一滞就是这么一顿那剑光在极近距离下倏地一疾便从他脑颅之上一穿而过。 公孙泯站立在那里两眼犹自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过了片刻他眉心之中浮出一道血线而后头颅一仰往地面坠落下去。 林道人一惊看向张御道:“张玄正你……” 张御负袖站在天中那剑光一闪眨眼归入他的剑鞘之中他淡声道:“他既然要上路我便送他一程。” 他转首关照万明等人道:“把此人尸身收好稍候送至白秀上人面前。”他一拂袍袖一句话也不多说直接化一道青虹飞空离去。 而万明道人等人收了公孙泯尸身并不去看林道人他们就一个个腾起遁光追随那缕青虹而去。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契书 张御在斩了公孙泯之后就一路遁光往回飞纵。 他很清楚那些真修当时不敢动公孙泯不过是怕没得着证据反而还惹上了麻烦毕竟那白秀上人不是好惹之人。 但是他却没这么多顾忌。 早在他统合域外道派归来之时就曾有出自白秀门下的真修伏击于他。 下来又有那“金梁鼎”之失到后来的元童老祖之事再加上如今的公孙泯他们虽然未曾照面可实际上早已交手好几次了。 只是那白秀上人一直躲在幕后不出竺玄首又隐隐为其做遮掩所以一直拿捏不到其人。 而这一次他直接将其弟子公孙泯尸身送到其面前那便是逼得此人过来寻他不管其有何阴谋鬼祟若得一战自可破之。 正飞驰之中万明道人赶了上来对他言道:“玄正那林道人跟上来了看去似欲与玄正说话玄正可要见他?” 张御略一思索停下身形道:“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就见一道遁光趋至近前林道人自里面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抬头道:“张玄正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御一点头他示意了一下万明等人都是远远退避出去而后他道:“林道友这里一览无余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林道人神情认真道:“此来有二事需与张玄正言说一来是楚师弟之事他已是对我们说了此前被张玄正斩杀的庞、赵两名邪修便是他得公孙泯授意有意放纵的。 而后来何师弟向张玄正约战同样也是公孙泯在背后推动为的是取落到张玄正手中的血精。” 说着他退后些许对着张御深深一揖道:“此事是我辈之过错林某人在此代我那不成器的师弟还有林某人自身向玄正告歉了。” 张御没有避让站在那里受了这一揖。 林道人这时从星袋之中取出一团精光耀目的物事往上一递诚恳言道:“我一脉修行擅剑上回得见张玄正炼出‘斩诸绝’之法我等这里正好有一‘剑胎’愿以此物相赠权作赔礼无论是玄正自己打造剑器还是赠予他人都是无碍。” 张御自己就是用剑之人知道这剑胎是极为少见之物需采天地间各种精金并以秘法而祭炼每一次都极费工夫林道人以此物作赔礼应是存了缓和彼此关系的心思。 他考虑了一下一拂袖将之收了下来。 林道人见他收下这东西一时也是放松了许多。 张御道:“楚道友想来对诸位道友已是有所交代那他可是说过那公孙泯为何要取血精?” 林道人摇头道:“楚师弟说那公孙泯口风甚紧他只知此物是此人为其师白秀上人所谋但此物具体用来做何用他却不知晓可血精用途也不外乎两种修炼功法和法器两用。 而白秀先拜名师后又在竺玄首门下修道其一身功行绝非邪道路数便是想要改修都是不能故我以为他多半是要祭炼什么法器。” 张御心下一转念明善道人曾与他说过这位白秀上人在竺玄首门下修道时似曾经因为犯下什么过错才被竺玄首逐了出去而金梁鼎又是早早就自秘库之中遗失了那么其人所谋是否从那时就开始了? 他思索过后道:“林道友方才说此来为二事不知另一桩又是什么?” 林道人这时神情一肃道:“张玄正方才斩了公孙泯下来想必也要追查白秀只是张玄正要小心了此人法力高深无论神通法力还是斗法争胜都是我辈之中第一人而这还罢了关键是此人还颇有来历。” 他郑重言道:“白秀之师以往也曾是青阳玄府的上修早年便炼就元神名称玄尊现如今更是玄廷之中的一位“廷执”而且这位以护短见称玄正若是对他弟子不利这位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玄正若是要动手可千万要考虑清楚了。” 张御眸光微闪他身为一府玄正自是知晓“廷执”的份量可以说在玄廷之中每一位廷执都是拥有莫大权柄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能做到廷执的都有翻覆洲陆之能。 若是玄修则势必是修至第五章书的人物而若为真修则必然炼就元神。 譬如竺玄首那等人物其若是卸任过后去往玄廷那么就有可能担任廷执。 其实白秀上人背景深厚他是早就知道的。 可那又如何? 廷执虽得权授可却同样也在天夏规矩律令的束缚之中其人权焰再大也大不过玄廷授予他的权责。 况且若是这位真能一手遮天那他也当不上这个玄正了。 他对林道人道:“多谢林道友告知了。” 林道人再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林某不与玄正同路就此告辞了。” 张御也是端手还有一礼道:“那便就此别过了。” 林道人一点头化一道遁光离去了。 张御站立片刻后一甩袍袖再度遁光启程而在他身后诸多遁光也是随之跟了上来。 凤湘岭竹林道观之中一名粉妆玉琢的小道童正在道房认真做着功课。 这时房门吱嘎一开一名胖乎乎的小道童慌慌张张冲进来满脸慌张道:“师兄师兄你快去看看吧观主的光不见了呀。” 小道童倒是一股小大人模样道:“别急什么光你是不是又弄丢什么东西了?” 胖道童连连摇头“没弄丢我没有不是我……”他胖乎乎的脸皱了起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师兄你快去看看吧就是就是观主供在上面的光很亮的那个。” “很亮……” 小道童一怔小脸也是一变他飞快起身往门外走去穿过檐下回廊往里殿转去他来到供台之前一瞧却见台案上的三个牌符如今只有一个尚且亮着而代表着公孙泯的那个牌符已然失去了光亮。 他小脸煞白站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在案台之上找了一下拿出一枚玉符而后转出来一直走到庙台空地之前的石龛前双手抓着玉符试着晃了一晃然而上面却没有半分反应。 他试了多次都是无用正着急之间忽然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别试了你连半点法力也无动不了这玉符。” 小道童一颤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长髯凤目的年轻道人他急急一礼道:“唐师叔师父他……” 唐道人点点头道:“你师父的事我和你师祖已是知道了。”他语声转冷道:“你放心这件事必然会有一个交代的。” 张御一路回了独州之后让万明等人自去而后自己直接往舰队主舟上与曹度会面。 曹度在大厅迎候他待请了他坐下便道:“方才明校尉回来已是将大致事情禀告于我此回张玄正与诸位玄修着实辛苦了只是张玄正不知陈大匠所需那源念可是有寻到么?” 张御道:“东西我已是顺利取到稍候我当去往此人处把事情问个明白。” 曹度对源念虽然好奇但他没有多问涉及神异力量的事情他懂得不多而他从不在自己不了解的方面去指手画脚他道:“如此便好啊。” 张御这时问道:“曹将军我离开之后牢舟那里可有变动么?” 曹度道:“我一直有派人盯着这段时间来牢舟之中并无一人出入也无丝毫消息传出玄正可以放心。” 张御点了下头他与曹度再作了一番商谈后便就告辞出来。 离了主舟之后他先去了一趟驻地备妥了一些事这才往牢舟而来到了此间后他直接来到了关押陈大匠的那处牢间之内。 陈大匠见他到来从床榻上下来浑浊的眼中有精芒亮起隐隐带着几分急切道:“张玄正可是东西拿到了么?” 张御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抬袖一份卷帛自里飘至其人面前。 陈大匠看了一眼道:“这是何物?” 张御淡声道:“此是道法契书签立约誓之下自有道法神通约束若是违反性命神魂皆可夺去。” 交换源念这等事情他不会单凭陈大匠一句话信任此人定然是要作出约束的。 陈大匠看了几眼颇感兴趣道:“契书么我听说过玄正说这东西是靠神通道法来约束的可据我知道法神通也是有其极限的我若远离千万里之外或者有一大能为我遮护莫非我性命神魂也能为之所夺么?” 张御淡声道:“陈大匠非是修道人这里缘由难以解释清楚御只能言此契定立下那一刻立契之人便已身在契中陈大匠便能寻得人遮护你一时也遮护不得万世。” 陈大匠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张玄正的意思是除非能找到遮护我万世之人否则这契书就有约束之力不过我也未曾想过违约。” 他仔细将这些契书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便伸手上去手指方触其上自觉有血液自里涌出并在上面落下一个名姓这一切全是意到字到他当中甚至没有动过手。 这时那契书忽然化光一分一道落入张御手中一道仍是停留在他手中。 他看了一眼赞叹道:“神通道法果然妙用无穷。”他将契书收好抬头看向张御道:“契书已立东西也该给我了吧?” …… …… 第两百章 交代 张御自紫星袋中取出了那枚霜洲正国留下来的晶玉并送去了陈大匠处。 这东西经过霜洲正国几次运用最后只剩下了大约核桃大小的一枚不过这却正好他感觉这东西给了陈大匠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陈大匠接了过来伸手摩挲了一下眼神之中现出几分激动但是他很克制一会儿就恢复了镇定并将此物此妥善收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端正神色道:“玄正既然带来了这东西我自也当履约唔张玄正是想问有关那造物人之事?” 张御道:“尊驾可先从造物人说起。” 陈大匠道:“好那便先说我霜洲这边在我主持制院之时我共是奉上命打造了三千两百一十二个造物人这其中绝对大多数都是送到青阳上洲了。 至于用途么…… 霜洲倒并非为了做什么阴谋鬼祟之事他们也不相信凭借一群造物人就能把青阳上洲如何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从青阳两府获取消息同时负责遮掩霜洲的存在。” 张御道:“据我所知霜洲也曾往域外道派之中派遣过不少造物人?” 陈大匠露出了一丝嘲弄道:“是有此事制院很多事并不是由我们来决定如何做的真正做决定的是霜洲的金相国左、右辅国还有少府一些上层权贵这件事便是上面要求的。 他们妄想通过派遣一些造物人去往域外道派学习道法然后就能拥有一支为他们所用的修士。 我并不看好此事因为这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领域而且我们的财力有限只能尽量集中在我们擅长的地方如此才能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胜过青阳处处铺开只会处处平庸。 但他们却执意要求这么做结果用了数十年时间耗费了无数的财力和物力最后却只有一人成功了。 而这个他们唯一的门面据说后来也是叛逃出去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失败的方略罢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张御微微点头这个情况和他所了解的大致差不多这时他目注陈大匠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是如何控制这些造物人的?又是如何确保他们的忠诚的?” 陈大匠沉声道:“其实当时我们很少用控制造物人思维的东西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代价太高若在每一个造物人身上布设此物一来是无有必要二来是这里的耗用我们也承受不起。 所以我们只是在少数认为有潜力的造物人血液之中注入了一些微造物若是他们不听命令那么我们就可利用这些东西来破坏他们的生机。”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一直不赞成这么做因为只要是拥有情感的智慧生命就不会喜欢自己的生命的受人挟制这样他们做任何事都会是消极的不利于具体行事。 若是依照我的意见根本不用去上任何手段他们本身的出身就是确保忠诚的那一把锁试想一下若是被爆出他们是霜洲造物就没有人能信任他们。” 这时他面上略带讥嘲之色道:“不过正如前面那个方略没有人愿意听我的。且据我后来听到的消息来看那些进入青阳的造物人一直在设法解决身上的微造物。 还有一些造物人则在暗中试图毁灭霜洲。这次霜洲被灭或许也有他们在其中推动。哦不仅仅是霜洲还有知晓他们身份的人这样他们就能安心做一个真正的天夏人了。” 张御听着他的叙述这里面夹杂着陈大匠自己的不少私人情绪不过也恰恰是这样说明其所得是最为的真实的情况他继续问道:“陈大匠可知这些造物人的去处么?” 陈大匠道:“这些人去往哪里都是上面安排的并不通过我们制院。 不过我虽不知他们如今具体在何方又在做些什么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特征相貌乃至年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稍候张玄正可派一信得过的人到我这处我可口述下来。” 张御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陈大匠以前既在青阳天机院做事那么对青阳的造物人又知道多少呢?” 陈大匠想了一想道:“我在调去两州之前也曾在青阳天机总院中待过一段时日青阳最早一批造物人是来做替身之用的每一个人都是设立有文册。 只是浊潮到来后文册被毁不过这在当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当时造物人数目十分有限也造不成什么太大危害。 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想来张玄正定是有兴趣知道的。” 张御道:“尊驾请言我在此听着。” 陈大匠嗯了一声道:“大概是在六十八年前我记得五月初三那天青阳天机院中来了五个外洲大匠。 当时的青阳天机院院主是即将卸任的洪昭而我则是他的副手我们二人与被唤了过去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与这几位大匠一同合力打造了一个造物人。” 张御看着他道:“是什么造物人要这么许多大匠一起合力?” 陈大匠抬头看向他道:“因为这个造物人十分特殊他是一个造物人大匠是合我们众人之力打造的。” 他此时语声之中略带感慨道:“他可以说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杰作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充满了一种热情可以说都是倾尽了全力今后若无特殊情况恐是再难做成这样类似的事了。” 张御目注他道:“这个人是谁?” 陈大匠缓缓言道:“他就是现如今青阳上洲天机总院的正院主方谕中。” 张御眸光隐动他想过造物人可能会出现在上层但倒是未想到天机院院主本身就是一个造物人。 这位方谕中名声很大现在分院不少师匠就是其人学生他的势力在天机院中也无疑是最大的。 他思考了一下道:“这个消息若是在战时抛出或会引发战事进程至少也会让青阳上洲内部起得一场动荡陈大匠就没想过将此透露出去么?” 陈大匠摇头道:“他是我们的杰作我也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况且我怀疑上面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便是说出来怕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张御道:“那你们可在此人身上留有过制束的手段?” 陈大匠并不确定道:“或许有只是最后的打造并不是我负责的可就算有制束之权应也并不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而是而是在上层某位的手中。” 张御又问:“当时是谁组织的此事?” 陈大匠道:“洪昭没有说我也就没有多问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并不好。” 张御心思一转洲域内后来出现的那些造物人不定就和此人有着直接关系他道:“我曾遇到一个造物人他似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陈大匠悠悠道:“这要看打造他的人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了不过似那些不清楚自己身份来历的造物人打造他的人多半是会留下什么控制其人的手段的不然岂非白费工夫?”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么我若要快速鉴别造物人有什么好用的办法么?” 陈大匠沉声道:“很难除非是我自己打造的我自会留下一个由我鉴别的标记就算他后来改换面目身形我也一样可以认出来除此外就只能用一些笨办法了最简单就是利用魇魔来鉴别不受魇魔侵染的那多半就是造物人。” 张御一想这个方法与武泽所提供的还有曹度所使用的思路几乎是一致的看来这是目前唯一的手段了。 他又问道:“我听闻霜洲制院与青阳上洲的天机院一直有所联系?” 陈大匠道:“只是技艺上的交换罢了因为霜洲可以做一些在青阳不被允许也无法做得尝试。我们彼此都有默契不涉及双方的政事张玄正若是需要我可也将这些人名单一并给了你。” 张御道:“那便请陈大匠稍候一并写下来。” 他再问了陈大匠一些话后就自里走了出来 而后关照了军卒一声道:“向地面发芒光传讯让人把温良道友唤来。” 那士卒应命之后过了一会儿便有芒光传讯发出不多时温良就驾一道来到了牢舟之上拱手一礼道:“不知玄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需道友助我将一人的记忆拓下。” 陈大匠所知的造物人足有三千余个就算每天他能描述一百个人也需要月余时间才能完成这实在拖得太久了。 而且就算有了相貌特征和年龄也不见得能立刻找到这些人还需要进行对比排查为了尽快完成这件事这里便需要用一些神通道法了。 他带着温良再是步入关押陈大匠的牢房将温良的神通交代了一下并道:“陈大匠只需回忆那些造物人便可你可放心你既立契书我自不会让人窥看你不愿让人知晓的私隐。” 陈大匠却很轻松道:“我当然是放心的张玄正若是要用这等手段对付我那一上来就可如此做了不必等到眼下现在既能如此方便那也是省了我一番事。” 张御对温良点了下头后者走上前去对陈大匠道一声得罪了就将手放在了其人额头之上。 …… …… 第两百零一章 内患 大约半刻之后温良将手从陈大匠的额头之上拿开他手中多了出来一份光芒闪烁卷书转身递至张御面前道:“玄正都在此中了。” 陈大匠看了看道:“这个法子倒是十分有趣可否给老朽也看一眼?” 他倒不是为了确认这上面是否拓去了自己什么隐私而是确实对此感兴趣想看看这法术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张御对温良示意了一下后者就将此书交到他手里。 陈大匠拿了过来展开一看眼前一亮再往后翻去。 他发现这里面每一个人都与他自己原先记下的一样里面一些相貌特征上的细节连他自己也未必能一下想得起来可现在却是历历在目。 他啧啧称奇感叹道:“天机院自立起之后曾有一股风潮说是等到天机造物满布天夏之后世间就再也无需神通道法了。 要我说么这等看法对也不对要做到这一步需得穷究世间道理可若真能达到这与修道人所追逐的大道又有什么不同呢?” 言罢他就站起起双手将这册书卷递给了张御。 张御拿过之后稍稍翻了一下就已全数记下而后与温良离了牢舟他自己遁光行去来至主舟之上稍作通禀就来至大厅之内再度见到了曹度。 他将此行经过与这位大概说了下后就将拓书拿出“自霜洲出来造物人都在这里面了曹将军可以过目看看这里面可有认识之人。” 曹度拿了过来大致翻了翻凭借着身上神袍之力他只是用了半个夏时便将三千多人全数看了下来。 他神色严肃道:“这里面确有我不少认识之人不过此辈身居职位并不高若是查证属实当回去逐一拿下。” 张御道:“若只如此这些人危害还不大但有另一人需注意那便是青阳天机院总院主方谕中据陈大匠交代此人很可能也是造物人且这件事还与上层还有些牵扯。” 曹度神情凝重道:“方谕中他竟然也是造物人么……” 他早就怀疑高层之中有人被造物替代了他对许多人都怀疑可没想到这位大匠本身就是一个造物人。 张御道:“我方才看了一下我所知晓的一些造物人并不在这份名单之上可以肯定除了霜洲之外洲内天机院当也私下打造了不少造物人。” 譬如惠元武他便是造物人而在域外诸派之中不定还有一些人和他一般那么天机院打造这些人目的和用意何在? 他怀疑此事和本身身为造物人的方谕中脱不了关系。 曹度沉声道:“这些人也必须一起找了出来。不过此事若真是涉及方谕中我们却并无法凭陈大匠的一面之词去抓这等人物。” 从位职上来说天机院院主与洲牧、都尉乃至监御使都是平位并且天机院受玉京天工部所管辖他们就算有证据也需报到玉京并配合上面来人抓捕其人平时几乎是动不了此人的。 张御思索一下实际上他身为玄正拥有先捕后问之权可曹度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方谕中有着极大的嫌疑可他们也不能凭借陈大匠一个人的证词就去抓人。 而且似这样的人身边一定有足够的力量保护的甚至还可能准备了不少替身直接抓捕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 万一因此引动了什么布置恐还会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所以此事需先从的别的地方下手。 他想了想道:“曹将军可按原定计议彻查锐击军我先回洲内一趟让玄府和检正司配合监察谨防异动我会先设法拿捕那些与霜洲有往来的大匠若能拘捕此辈或能问出一些东西来而后再视情形而定。” 曹度考虑了一下双手端起一合郑重一礼道:“那就拜托玄正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我会留下一些人来保护将军将军自己也需多加小心。” 这件事牵扯极大这里可是足足五十万人曹度一开始查证难保洲内一些人不会得到消息他们会做何反应现在不清楚但一定不会束手待毙。 曹度道:“张玄正放心在洲域之内的鬼祟未曾肃清之前我当会保得有用之身的。” 张御从曹度处告辞出来先是把众修找来交代了一番而后让万明道人和一些修士留下主持此间之事。 他又把时悦、曹方定、温良等人唤来让他们这次随跟随自己一同返回。 在一切都是安排好了之后他便遁离了独洲用了两天时日回到了方台驻地。 到了这里之后却是听说恽尘不久前收到了洲内一封来书只是留下了几句之后便就动身回去了。 眼前战事已是结束荒域上再无威胁这驻地倒也无需人来主持了。 不过他却隐隐觉得恽尘此番回去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在驻地这里停留少许时候就带着温良、时悦等人继续上路。 他并没有直接回去青阳上洲而是往西南荒域而来。 根据之前翁大匠所言还有陈大匠的交代这里有一位名唤韩时的大匠这人经常与霜洲制院有着技艺上的交流。 此前其人甚至通过交换将原甲和一部分原甲打造的技艺也是交换给了霜洲似这样的行径绝然是通敌了所以他第一个要抓的就是此人。 而与此同时恽尘此时也是回到了安寿郡玄府之中他见明善道人正在此等候自己忙是上来一礼道:“明善师兄不知这次急唤我回来是为何事?” 明善道:“玄首有要事吩咐少郎少郎上去一见玄首便知。” 恽尘整理了一下袍服由正门进入台阁之内而后腾身上了鹤殿落定之后一眼便见到竺玄首正端坐在蒲团之上。 此刻他感觉气氛肃穆心下微凛稍定心绪上来躬身一拜道:“弟子拜见老师。” 竺玄首道:“唤你回来是有一事关照你你仔细听好了。” 恽尘神情一肃俯身言道:“老师请吩咐弟子在此恭听。” 竺玄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大青榕道:“我在此处镇守六十余载是为秉承诺言看住一人而今其人已然苏醒我与此人一战势不可免无论我们谁胜谁负我必然再无法再回到此间我已是向玄廷递交了呈书我离去之后当由你来承继玄首之位。” 恽尘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沉重不过对于自家老师的安排他心中其实早有准备了他躬身一拜无比认真道:“弟子谨遵师命。” 竺玄首道:“你如今功行尚差了些许不过你此前积累已是足够我会传你一门道法助你炼出元神照影而此战不管胜负如何我俱会将青阳轮送了出来你手持此宝当可坐稳此位。” 恽尘道:“是弟子定当效仿恩师守稳这一洲界域。” 竺玄首却是摇头道:“不要学我做你自家便好。”他顿了一下看向恽尘神情微肃道:“如今青阳内外之敌或灭或逐按理说百年之内当无外忧只是你仍要谨慎小心我此言你切切要牢记!” 恽尘认真道:“是弟子记下了。” 竺玄首道:“你且来我面前坐下。” 恽尘依言来至他近前一礼之后便坐了下来。 竺玄首口中开始低声念诵着什么恽尘只觉一缕缕道音落入自己耳畔之中一时心神宁静而自身似被一光明所包裹这明光之中还有无数道法妙理落入脑海之中慢慢就入了沉定。 待他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气息澎湃似只消稍稍运法便可得破境关他站了起来躬身一拜道:“多谢老师成全。” 竺玄首道:“方才你本可一气破开境关不过如此却有根基不固之嫌你回去自行修持快则半月慢则百余日自当水到渠成。” 恽尘道了声是。 竺玄首道:“你若无事便可退下了。” 恽尘想了想道:“老师弟子有一言想请教。” 竺玄首道:“你说。” 恽尘道:“今次弟子在域外安排诸事见无论功绩亦或功行修持张玄正却比弟子更为合适担任玄首之位而老师非是狭隘之人以往是无有选择可既有此选却为何不向上荐举张玄正却用弟子呢?” 竺玄首摇头言道:“坐镇一洲余事可以不问但是必须有与之相匹配的功行不然上下皆可欺你。而青阳轮乃是你师祖为护持青阳上洲所打造里面有我一脉心悟功传你持此宝日夜修持用功勤勉那不出三十载当就可炼就元神。 而玄修之法却有其缺陷所在到他这一步已很难再往上走了除非他另有机缘不过机缘又岂是说得就得?何况他玄正之职乃是玄廷封授他任何位职这也不是我可左右。” 恽尘恍然他躬身一礼道:“多谢老师告知弟子告退。” 竺玄首默默点头。 恽尘再是一礼就退了下去。 在下得鹤殿之后他脑海中却在回想方才之事忖道:“老师说青阳上洲下来当无外忧却又叫我要小心莫非是指洲内下来当会有内患么?” …… …… 第两百零二章 搜查 张御离开驻地之后飞驰半日时间来到了青阳上洲的西南荒域。 依靠翁大匠所提供的消息他在荒原之上稍加搜寻就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隐蔽井道。 他让温良等人在外等候自己则化一道虹光往下落来。 顺此通道他瞬息之间落到了地底千丈深处前面有一个向前通去的宽长幽深通道周围只有微弱的光线存在着。 他扫有一眼便把心光放开很快发现这里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军垒不过应当是废弃了许久了陈旧的物件和老旧的布局无不说明这是五六十年前的东西了。 而偌大一个地方只是在最深处存有一人。 他眸光微动沿着一条舱道往里走入进去一直来到了军垒最深处前面那舱门便无声无息打开了。 他跨步入内见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见他进来躬身一拜道:“有礼了我奉命在此等候尊驾很久了。” 这是一个造物人其面上只有眼、耳、口三处身上也没有任何毛发看着就像一个半成品。 张御看着此人道:“看来韩大匠已是离开了他特意留了你下来是要你传递什么话么?” 他目光一扫从这里的种种痕迹上看这里的主人离去至少也有两月余时间了并且离开的十分匆忙周围一些工具都不曾带走。 算一算这正好是在攻破密州之后。 看来这里的主人在得知霜洲被破又没有接到本该接到之人所以便急着离开了此地。 那个年轻造物人道:“韩大匠说了你们不必找他也找不到他以后也不会来干涉你们不过若是你们仍是咄咄逼人那么可要想好了我们不是没有反抗的手段。” 张御淡声道:“反抗?你是说我们脚下埋藏的那五枚玄兵么?” 那个年轻造物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这里的布置他是个粗陋的造物人留着只为传话和执行最后的命令只有简单的智慧没有任何情感所以察觉到计划有可能失败后立刻就作出了反应。 霎时间这个地下军垒之中就爆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光亮。 随着一声巨大而沉闷的震荡之声传出地面轰然拱隆而起在大地上浮现出了一道道宽长裂纹内中缺口还有光亮和气浪裹挟着泥沙冲出来。 而在这时天顶上方光芒一闪张御已是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背后星光徐徐收敛、 温良问道:“玄正? 张御道:“无碍。” 以他如今的功行神通只是几枚玄兵的轰爆对他毫无威胁况且这些玄兵分埋在不同的地界中而并非集中在一处了威力更是被大大分散了。 他看着下方道:“我们先回洲中。” 离开此间之后他与众修往北遁走半日后进入了青阳上洲最南端的边州良州地界。 他没有再往洲域内去而是就在良州这里停落下来寻到了位于此间的检正司衙署并在此传递命令。 他让检正司之人和洲内修士负责查证与霜洲交通的几名大匠的行踪下落。 明面上看除了韩大匠外还有另外两位大匠一人名叫范尚、出身巨州天机院一人名叫费辽出身涵州天机院。 若是此辈还在那么就需立刻捉拿若都是躲藏起来了那么就需另行寻找了。 如今的检正司之中都是分配有修士驻守一来是方便控制可能遭受魇魔侵染的修士; 二就是修士只需稍加学习很快就能上手掌握芒光传讯之术不必再另行安排此类人手这就使得互相传递消息的速度大大加快而修士也成了各处检正司不可或缺的人物。 也是因为如此仅仅只是半日之后关于这两位大匠的消息就都已是传递了过来。 那负责芒光传讯的修士过来禀告道:“玄正两边的消息那位范大匠已于近期卸任了他此刻已是沿着新近开辟出来北方通路去往玉京了。而涵州天机院费大匠现在仍在院中当地呈报说是看去没有什么异动。” 张御道:“那位范大匠走了多久了?” 那修士道:“呈报上说有一个月了。” 张御略作思索对着时悦、曹方定等人道:“我们要设法把这个人追回来。” 那修士言道:“玄正这个范大匠是乘飞舟离去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行程一半了至多还有一月就能到玉京了。” 张御道:“我之前设法和曹将军了解过北方的情形泰博神怪虽被逐退但只是失去了和我们大规模战斗的能力但那些分散的神怪在荒原之上还残留有一定势力路途并不安全。 范大匠如果要走那必然要跟随军队舰队出行而军队的舰队都是肩负有一定任务的不会去单独照顾某个人而一旦战斗起来就会在路上耽搁所以他不可能走得很快说不定现在还滞留在某个军驿站中此刻去追还有一定可能追上。” 曹方定想了想站出来一拱手道:“玄正曹某愿意走一趟。” 张御点头道:“好那就拜托曹道友了。” 时悦道:“那么另一个费大匠呢?” 张御道:“韩、范二人都是逃了这个人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留在那里的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替身不过该抓还是要抓时道友这里就劳烦你走一趟了。” 时悦拱手道:“是玄正我必把人带回。” 而此时独州上空青阳舰队主舟之上明校尉和莫若华二人正一左一右守在大厅门外。 一个夏时之前曹度将锐击军的五名校尉都是唤了进去似是在商议什么要事。 明校尉很是无聊道:“莫校尉你说他们在商量什么?大战都打完了还这般紧张兮兮的非要把我们两个人一起叫过来?” 莫若华不去看他淡然言道:“这是锐击军的军务明校尉也是军中精英应该也知道军中的规矩不该过问的就别过问。” 明校尉靠在门沿上道:“我这不是无聊么而且曹将军既然叫到了我们那就是没把我们当外人议论两句也没什么关系莫校尉你心里难道就没疑问?” 莫若华道:“我没疑问。” 明校尉郁闷道:“喂你这就把天给聊死了啊。” 莫若华没接话。 明校尉唉了一声他把双手往后一枕“还要多久啊要是我的从副在这里就好了还能陪我说说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神情忽然动了动侧了侧头警惕道:“莫校尉?” 莫若华神情也是严肃起来“我听到了。” 她听到里面有动手的声音不过很快又平息下去了不过他们今天得了关照只要里面不唤他们那么就只要守在此处便就可以了。 而此刻在大厅之内一个相貌十分威武的中年校尉被詹校尉和另一名校尉反按着手跪在了那里。 曹度坐在主座上沉声道:“专校尉你也算跟了我很多年了却没想到你居然造物人。” 他在对军中彻查之前首先要做得就是检验军中的军校尤其自己身边这批人。 而在与会之时他在每一个人的座椅之上都摆上了测检用的金属片却是发现了专校尉有问题。 专校尉挣扎了一下抱屈道:“将军什么造物人啊我不知道啊将军你要相信我。” 曹度看着他不说话。 这时那中年参事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 曹度想了想道:“看他的左肩胸早年他替我挡过一剑如果他是本人那么那里应该有一道剑疤。” 詹校尉伸手一扯就将军袍扯上而左半边胸膛上只是粗实的肌肉却是没有任何伤痕。 曹度沉声道:“你怎么解释?” 专校尉辩驳道:“一条伤痕而已我早用药水洗掉了。” 曹度点点头道:“看来你的确不是他本人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剑疤。” 专校尉一惊随即怒道:“曹度你诈我?” 曹度没去和他争辩这个方法虽然很老套但却很有用。 其实他可以让张御安排在此修士进来直接用搜魂之术不过这样可能搞得人人自危造成下属的隔阂和不信任所以他现在还并不准备动用这样的手段。 他肃声道:“我问你真正的专校尉哪里去了?” 专校尉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冷笑道:“他早死了别会错意可不是我杀的十年前和泰博神怪交战的时候他就死了只是后来我代替了他罢了。 这么多年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他的妻子也是我在养若没有我他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曹度盯着他道:“你奉谁的命令又是谁让你代替专校尉的?” 专校尉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道:“曹度看来你想查下去我告诉你你查不了的而且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话之间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头一低就没有了声息。 中年参事过去查看了一下对着曹度摇摇头。 曹度看着厅中余下四位校尉肃然言道:“查验不能停下你们把各自的麾下的校尉喊来我们今次要彻底把混入军中的造物人肃清!” …… …… 第两百零三章 探问 张御在把曹方定和时悦二人派遣出去之后就根据陈大匠所提供的那个名单令检正司设法比对排查那些混入洲中那些霜洲造物人。 同时他令各州检正司的盯紧了各处若是发现什么异动便及早上报。 这一次的动作他并没有和监御使等人沟通因为现在任何人的身份都难以确定原来监御使没问题可现在监御使就一定没有问题了么? 这很难说。 在没有真正确认之前他无法去相信这些人好在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实际控制力已是足以绕开这些人对洲内进行监察。 不过三日之后时悦那里就先有消息传回说是已经顺利拿到了大匠费辽很快就会将之送到了良州这处。 之所以送到良州那是因为南方没有大敌所以这里驻军相对稀少军备也是最为平常天机院在这里没有任何分院那些对玄府抱有敌意势力很难在这里发挥出什么力量来。 又是两日后时悦顺利带人转了回来并报知张御道:“玄正我已拿玄正给的玉佩试过了不过这位费大匠并非造物人而是其本人。” 张御心下微动道:“哦?此行有无什么阻碍?” 时悦道:“不曾遇到这位费大匠被我找到之后我一出示玄正给的谕令他便自愿跟我离开了他的学生和同僚也被他安抚住了并没有过来阻拦。” 张御点头道:“劳烦时道友了让人把他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他一些话。” 时悦应下。进来一个两目炯炯有神的浓眉老者他看到张御后不禁顿有片刻定了定神这才上来拱手道:“这位想来就是张玄正了费辽有礼了。” 张御看着他道:“费大匠这次我查实的与霜洲交通的大匠之中就你一人未曾离去想来你应该也是得了传报的可你为何不走呢?” 费大匠很是坦然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过往作为犯了国法更为律令所不容那就应该受到罪罚。” 张御道:“既然明知道是错那为何还要犯呢?” 费大匠道:“世上明知道是错却还要去做的事少么?我也是如此为了获取更多知识也为了获取更高的技艺更为了心中的理想我挡不住这些诱惑。 但我在做些事的时候也自做好了被抓捕的准备故是玄正令人来拘拿我时我自便束手就缚我也愿意接受因此带来的一切惩罚。 这些年来我做的研究都已经交给我的学生往后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一样可以接替我走下去我已经无有什么太大遗憾了。” 张御道:“费大匠应该知道不少事你不走莫非就没有人来逼迫催促于你么?” 费大匠回道:“准确的说我也是走了的但走得那个是我的替身而我则留了下来。” 张御微微点头这般就解释的通了。 费大匠道:“我如此做也是没办法人活在这世间有时候你不单单是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亲朋故旧我若无牵无挂自然无需多此一举了。” 张御道:“我这一次捕拿费大匠除了要追究你和霜洲交通之事还要问你一事洲内如今有许多不在册载之上的造物人关于这件事费大匠你了解多少?” 费大匠道:“我听说过此事但我对此并不清楚我专研的是各类造物飞舟造物生灵并非我所长就算是这一次替代我的造物生灵都是我的一个学生替我打造的。” 张御闻听他如此说倒也不觉失望其实要是费大匠真是清楚这里面的事恐怕也没有机会让造物人代替自己离去他道:“那费大匠可知何人或与此有事关么?” 费大匠想了想声音放低了一点道:“张玄正可以问一问副院主谭从谭大匠或许能有所收获。” 张御眸光微动他能理解费大匠的意思所谓的问一问其实就是让他查一查他心下一转念点头道:“费大匠放心你虽然和霜洲交通可是罪不及家人无辜之人不会受到牵累。” 费大匠一怔随即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双手端起郑重对他一礼。 张御关照外面人道:“带费大匠下去吧。” 待人走后他深思了一下之后便让检正司去调谭从的档册。 他之前与谭从打过两次交道对这个人有过一些了解不过那些隐藏在更底下的东西那就需要去翻看这些不为一般人所了解的秘册了。 对于检正司来说因为防备魇魔和寄虫的必要所以对每一个人有影响力的上层人物都是立过一份详细的档册。 就算谭从是天机院副院主可也同样身在此列他的过去对检正司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也是检正司遭人讨厌的原因之一。 检正司动作很快得他吩咐之后只是在三天之后就有专人从光州总司之中将秘档送交了过来。 张御拿到手之后翻看了一下厚厚的一卷文档里面详细记录了谭从从少年到青年乃至于从青年到如今的所有详细经历而且极为详细有些事情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必能记住。 这位谭大匠是青阳宜州人自学宫出来后便加入了天机院其人从学工做起后来一路升迁到了大匠这经历看起来很是普通。 可是他注意到当初宜州之乱一名被魇魔乱了神智修士大肆杀戮平民的时候其家人几乎都是死在了这场灾祸之中。 看到这一处他不由想到了一些东西。 他耐心把这份秘档看完后又从底下拿了一份簿册入手这一份是有关方谕中的档册此次他也是让人一并带了过来。 只是里面没有太多详细的记载这是因为在档册录述之上这位天机院院主是玉京调来的过去的详细记录也只有玉京才有。 而且这个人也很少出来管事平日就在工坊之内钻研造物除了负责与上层沟通人事赏罚升迁之外其余通常都是交给谭从等几个副院主负责。 只是他注意到方谕中是有子嗣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造物人无法繁衍后代若这位果真是陈大匠口中的造物人这些子嗣当就非是他的后代。 那是否有可能也是造物人? 他正思索之时外面就人来报道:“玄正洲府中有一位朱从事到来说是奉洲府‘决曹司’之命前来。” 张御一转念把袖一拂将所有的秘档收入了紫星袋中道:“请他进来。” 过不多时一名年轻人走入厅中这位在看到他的时候不禁失神了一下随后似不服输一般把身挺直拱手一礼道:“可是张玄正么?在下洲府决曹从事朱错此回奉命前来问询一事!” 张御淡声道:“何事?” 朱错胸膛一挺道:“我代决曹司前来一问为何玄正不经批许就遣人捕拿天机院的大匠?” 凤湘岭上竹林道观之前一道金红色的遁光自天外而来在山岭绕转一圈之后便就飞落此间。 待光芒散开杏川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他左右扫有一眼背后长剑发出一声清亮清鸣道:“可有人在?” 在剑声落下之后不久道观门一开自里出来一个凤目长髯的年轻道人走了出来他身着绛色道袍身外围拢着一团细碎烟云华丽好看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小道童。 杏川道人道:“想来尊驾就是公孙泯的师弟唐丰了?” 年轻道人道:“是我我师兄的尸首你可带来了么?” 杏川道人目光越过其人看向后方庙观肃声道:“不知白秀上人何在?” 唐丰道:“我老师正闭关参修外间诸事皆由我这做弟子的代劳。” 杏川道人挑眉道:“如此么?”他一甩袖转身作势欲走。 唐丰一见喊道:“站住!你去哪里?” 杏川道人肃然言道:“我奉命将你公孙泯的尸首送到白秀上人面前既见不着面那我自然要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唐丰神情一沉道:“我老师何等人物?岂会来亲自见你?尊驾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今天若不把我师兄尸身留下来尊驾休想离开此间。” 杏川道人上下看了他几眼点头道:“这么说来尊驾要和我斗战了?好!”他当即解剑在手抬手行一个剑礼“贫道杏川领教道友高明。” 唐丰对那身边的小道童沉声道:“浮生你去后面待着没事不要出来。” 小道童忙道:“是师叔。”他一礼之后就往道观中跑去而后紧紧合上了门。 唐丰此时对杏川道:“这处道观和竹林是我师兄生前所置我不欲损毁我们换一个地界吧。” 杏川道人点头道:“地方你挑。” 唐丰道:“随我来吧。”他不见作势身下生出一团白雾将身躯一裹就托着他往天穹之中升去。 杏川道人也是立刻腾空而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山下落去。 …… …… 第两百零四章 遭遇 “需知费大匠身为大匠在玉京天工部上挂名若要拿他需得青阳洲府往玉京呈报递状得天工部批许之后方能下发捕文张玄正此举却是坏了规矩!我以为……” 张御看着前面义正辞严一脸正气的朱错心下一思诀曹司管的是洲内的罪法审诉等事可还管不到玄府头上。 若此辈真是对此有异议那么正经做法自当先递书洲府由洲府决断或与玄府沟通或是呈书玉京从来没有什么司中从事直接跑过来和他说这些的道理。 而且决曹司主也算得上是洲府的上层官吏了不可能不清楚他抓费大匠是玄府权责之内的事更不可能自己跳出来和他打擂台。 如无疑问这个年轻从事应该是被某些人当刀子用了可惜其人却还不自知。 不过既然能当刀子那么想必应该是身份背景有些来历 他思索了一下嗯洲牧的妻家就是姓朱再加上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从事其人的来历已是不难猜出。 背后之人怂恿这位过来用意不问可知。 不过那背后之人地位定然不高不然绝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但凡有点眼界都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朱错情绪很是亢奋可一番话说下来却是见他平静坐在那里不由不满道:“张玄正你在听我说话么?” 张御看他不太聪明的样子淡声道:“来人。” 立刻有外面等候的检正司守卫走了进来躬身道:“玄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请这位朱从事回去。” 说完之后他便站了起来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工夫和这位年轻从事在这里玩闹。 那守卫对外作势一请道:“朱从事请吧。” 朱错见此先是一愣随后面孔陡然涨红道:“你你……”然后他“你”了半天直到张御走入内堂也没有说出话来。 那守卫对他可没有那么客气直接上前一拦用身躯把朱错顶开两步冷言道:“朱从事该走了。” 朱错退了几步后还有些不敢相信随后一伸手指着那护卫愤然道:“你们检正司就是如此对待洲府官吏的?我可是决曹司的从事!” 那守卫心中不屑从事的身份虽然看去还算高可论实权却没有多少更何况检正司不受两府管束自然对两府的官吏也没什么敬意。 他招呼了一声外面冲进来一队手持剑铳的护卫他道:“朱从事不肯走的话可需要我们请你走么?” 朱错看着周围杀气腾腾的护卫脸色吓得发白这下再也不敢多言什么低着头就往外走。 不过他羞愤难当暗暗发誓道:“玄府和检正司如此目无规序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知阿姐!” 凤湘山岭之下杏川道人与唐丰两人对战一天最后却是以平手告终。 并不是他们不想直接分出一个胜负而是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洲内驻军的注意并且调集了不少造物蛟龙过来让他们停下比斗。 杏川道人将剑一收归入背后鞘中道:“唐道友今日怕是不成了你我明日再来比过吧。”他说话他一折身直接就化一道遁光离去了。 唐丰阴沉着脸对方只是一个玄修自己居然没能将之拿捏下来。 从法力修为上杏川道人倒未必见得是他对手可是斗战经验十分丰富让他总是抓不到制胜的机会。 杏川道人离了凤湘岭后往南而来最后落至玉璧龙泉之前此回与他一同到来的是原来乘常道派的长老司武彰正在这里等着他他道:“杏川道友回来了?此行如何?” 杏川道人将经过一说道:“这唐丰倒也算是一个好对手。” 司武彰提醒他道:“道友莫忘了玄正关照的事。” 杏川道人道:“我自不会忘只是玄正关照过需将公孙泯尸身交给白秀除非见了白秀我是不会将此交给唐丰。” 司武彰道:“若是道友输了……” 杏川道人却是无所谓道:“便是输了又如何?我又何尝说过要将公孙泯的尸身交出来了?我若是不敌道友过来救我便是。” 司武彰一怔看了看他笑了一笑杏川道人性子直做事爽快可这也给人很大迷惑性连他也差点以为这位行事从来不留余地没想到这回却是给对方埋了一个坑。 不过想想也是这位能在荒原上游荡这么久要是当真刚而不折又哪可能存身到如今? 他道:“看来那唐丰是要白白陪道友斗战几日了。” 杏川道人道:“那些只是小事若是唐丰解决不了事情却不信那白秀还能躲着不出。” 而另一边曹方定正在往北方荒原之上飞驰。 上次他被公孙泯用法力遮掩了心窍后来公孙泯一死他也是恢复了过来并忆起了当时经过并向张御告知了此事。 张御倒是不曾怪责他还宽慰了他几句只是他平日虽表现的冷言淡言可骨子里却也是一个自傲之人并不愿意给人留下做事不力的印象故是这次主动申求追剿范大匠。 他心中早已是打定主意这回哪怕是追到玉京也要将范大匠给捕拿了回来。 他过去常年在青阳洲域以西的地方活动很少往北方来此刻望去见大地之上设布着一座座的军垒天空之中时常会有巡游的造物和飞舟飞过尽管战争已是过去可是守备仍然堪称严密。 他手中虽有张御给予的玄府关书可是寻常士卒却并不认得若要核对这不但会耽误时间而且很可能让洲内某些人知道他正在追索范尚。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故他索性不去与那些巡查和岗哨接触仗着神通法术日夜潜行飞遁。 好在他的伏余观想图提前就能察觉到各处巡逻队伍且偌大的荒原军府也不可能处处看顾的过来所以一路过来他并未遇到任何阻碍。 不止如此他还通过伏余观想图查验关防文书准确知晓了两月之前有一支舰队往北方去虽然里面没有具体的描述但是时间对得上他判断范尚就很可能在这舰队之中。 而且他发现这支舰队果如张御所言肩负有责肃清周围泰博神怪的任务所以时常会停下与荒原上参与的泰博神怪交战往往一停留就是七八天如果他速度够快是有可能追上的。 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后他立刻加快了行程不过他很快又发现这支舰队在经过初时几次停留后后来较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驻留下来的迹象。 为了及时追上他不得不再次提升遁速可这样一来他就没法做到像之前一般遮掩全部的行迹了。 在又是五天之后伏余观想图在前方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他见到之后为了避免多事自是不欲与之接触准备绕开舰队而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气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条造物蛟龙并冲着他所在的地方发出一声龙吟并且直接对着他就冲了过来。 不止如此随着一阵光芒闪烁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有数十驾飞舟从大气之中浮现而出底下的炮口都是对准了他除此之外外面还有一个个手持玄兵的金属巨人。 曹方定一皱眉这支舰队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看去比之前所见到的任何一支军队都要精锐如果现在他再走那一定是会引发冲突的这非他所愿故是干脆留在原地未动。 那些披甲军士见他不是泰博神怪而且看去是一个修士而是喝问道:“你是何人?到荒原上来做什么?” 曹方定沉声道:“我要见你们主官。” 那些披甲军士商量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名军士上前一抱拳道:“这位修士我们校尉有请。” 曹方定还了一礼跟随着这军士来至一艘亮银色的斗战飞舟的外平台之上并见到了一名英气勃勃有着修长双腿的女校尉其人身后跟着一名身着外甲的女从副。 他抬手一礼自报身份道:“玄府玄修曹方定今次奉玄府张玄正之命来荒原之上办事恰好路过此地。” 那女校尉道:“原来是张先生派来的。” 曹方定看了她一眼注意她称呼的是先生而不是玄正。 女校尉道:“可有关书么?” 曹方定没有迟疑将关书取出递了过去。 女校尉拿来翻了翻道:“看字迹果然是张玄正的手笔。” 她令从副把关书送回正声道:“我是光烨营披甲校尉苏芊与张先生是旧识曹玄修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开口。” 曹方定是个谨慎之人并不会因为对方只言片语就相信对方所以站在那里不开口。 苏芊看了看他略略思索片刻忽然抬首看向他道:“曹玄修你此来是不是为了追摄一位名叫范尚的大匠?” 说着她摆了摆手道:“我并非试探曹玄修也不必回答我我在三日前曾见过这一位现在他就停留在前面庚子军堡之中。” 曹方定沉默片刻对她抬手一礼就化一道遁光离去了。 苏芊凝注着他离去的方向对温从副道:“稍候给阿姐那里传个信问一问现在的洲内局势我们也该有一个选择了。” …… …… 第两百零五章 追及 北方荒原的一个军垒之中范尚慢条斯理的吃下最后一块蒸饼他端起碗将煲好的鸭汤喝下去略带一丝烫意的鲜香汤水让他浑身一热微微发了一些汗水。 他咳了一声将碗箸放下自然有役从端着一个热盆过来。 他拿起一块精致的软帕擦了擦口角用漱口水漱了一下随后开始净面净手待擦拭干净他挥了挥手役从躬着身端着盆退了下去。 他往后惬意的靠在软椅上一阵感叹道:“还是用人好啊造物人总感觉是在用那些工坊里的工具就没那份感觉了。” 他的学生安术在旁言道:“老师说的是。” 范尚道:“今天有什么消息么?” 安术回道:“从芒光传讯看费大匠被玄府抓起来了。” 范尚表情如常道:“不要紧费辽应该用的是替身抓便抓吧还有呢?” 安术道:“还有就没了。” 范尚笑道:“看来玄府这位张玄正也就这些手段了啊呵呵不管洲内怎么变化我反正是不伺候啰。” 他想了想道:“对了舰队说什么时候走么?” 安术道:“老师我方才已是问过了昨日舰队行动很顺利快得话今天下午就启程了。” 范尚道:“好啊要是舰队路上再没耽搁最多再有半月就可到玉京了到了那里等见到了那位我当能在天工部中谋一个职位等到那时一切便就稳妥了。” 安术道:“学生当会一直跟随老师的。” 范尚道:“好好啊。不过你也该有些志气嘛你也是一名有名声的师匠了老跟着我像什么话?” 安术恭恭敬敬道:“学生觉得还是跟着老师能学到更多这也是学生一点小小奢愿还望老师能成全。” 范尚哈哈大笑虽然明知道这是学生在捧他可是听着舒服啊人这一辈子若连个捧你吹你的人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还有喝骂之声顿时有些不悦“怎么这么吵闹?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术道了一声是正要往外走却见内堂大门一开而后进来一个面色肃然的黑衣道人。 他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随后才反应过来斥责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经通告就闯进来了?” 那道人没理他看向主案道:“范尚?” 范尚神色一变。 曹方定看着范尚道:“范大匠随我走一趟吧。” 范尚浑身抖颤起来惊恐道:“不不我不回去。”他站了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喊道:“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曹方定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让那两个护卫睡过去了此时并没有人应声上前不过他站着没动似在等候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却有一队披甲军士走了进来为首的军候看了看曹方定严肃说道:“这里是军府驻地这位玄修无故自入如果没有理由我们只能请你出去了。” 范尚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大喊道:“对对这里军府地界他怎么可以随意进来拿人呢?” 曹方定来此早有准备实际上他只要确定范大匠确实在此而且的确是其本人那么出示关文就没什么大碍了便是有人试图阻止他他也可以带人离开这里故是他从袖中将关文拿出递给了对方。 他本来以为对方会推脱核实然后设法拖延没想到这个军候接来看过之后点点头道:“关文无差”说完之后对他行了一个军礼而后对着身边的军士一挥手道:“放行。” 范尚见他这般景象顿时慌张起来扭头向外跑去。 曹方定哪里容他脱身伸手一拿将之摄拿过来他的学生安术见势不妙一直在往后退本待曹方定忽略自己可是随即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拿住而后室内旋起一阵狂风待风势落定三人便俱是不见。 那名军候看了几眼随后转出来走到一个偏堂中对站在这里的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军士一抱拳道:“温从副人已经走了。” 温从副道:“劳烦吴军候了你放心那关文是真的不会让你难做。” 吴军候轻松道:“我以前进学的时候学宫还在玄府辖下那里有学如何鉴别玄府关文所以我这次放人非是因为温从副作保而是确定关文确实为真。” 温从副秀眸看他片刻道:“事情结束我也该走了。” 吴军候抱拳道:“代我向苏校尉问好。” 温从副一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吴军候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从副愣愣的看着天上上去拍了一巴掌“人都走了就别惦记了。” 他抬头看着天空道:“这个天气看来是要变啊。” 从副跟着看了看疑惑道:“变?哪变了没变啊近来都这样啊。” 吴军候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都不懂。” 年轻从副不服气道:“我怎么不懂了?军候刚才放人不就是因为人长得漂亮么?” 吴军候面无表情道:“今晚加练准时报到。”说完就快步走开了从副愣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哀嚎。 张御在把费大匠捉拿住后又在良州检正司待了五天。 他依靠检正司提供的档册这些天差不多已是将那些混入霜洲造物人对比查找出来了。 按照陈大匠的说法当初一共派遣出来三千余造物人。 不过这些人当中有大概有二百多人下落不明这也很正常浊潮到来后早期洲域内外并不安稳失踪的人口非常多就算是造物人没有一定的手段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在剩下的近三千人中差不多有二百多人分散在州郡之中为官做吏有三个人在洲府之中的地位较高余下皆在军府之中从普通军卒到军中军校俱有不过这些年来阵亡的数目也是不少。 其中还有不少人为青阳立下了不少功劳但这改变不了其人的本质也改变不了他们一直在为霜洲提供消息并试图遮掩霜洲存在的事实。 只是这些人现在若是一下全抓捕起来那极可能引起一场大的动荡。 而且现在霜洲已灭除了少数死忠之外这些人暂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最重要的是此辈与青阳洲内后来的造物人本质上并不是一路。 那么是否可以利用一下这些人呢? 他沉思良久后心中不禁有了一个主意。 启州扬东郡向东千里茫茫大海之中有一座草木丰茂的海岛孤零零落在此间。 一驾飞舟自西而来来到海岛上空口缓缓往下落来待快要接近地面时候地面之上有舱门向两边移开而后飞舟往里沉落下去。 下方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间一排排站的笔直的披甲造物人军士立在泊舟天台的下方。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须发打理齐整的拄拐老者他正仰头目注着落进来的飞舟。 待飞舟天台之上落定舱门一旋体格壮硕魁梧的韩大匠自里走了出来。 自离开地下军垒之后他一路辗转躲避最后来到了这里。 拄拐老者笑着迎了上来道:“老韩你来了有你在那么我们最后一步就可以开始了。” 韩大匠沉声道:“最后一步?这么说你们真的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拄拐老者对外示意一下道:“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步出这处泊舟大厅沿着一条相对封闭的舱道向里走去拄拐老者道:“人是找到了只是我们开始遇到了一些困难直到五月份的时候院主亲自来了一趟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我们才有所突破现在就差最后关键一步了我向院主举荐了你。” 这时他脚步一顿对着舱道壁上一敲那里豁开一个入口示意道:“这边。” 他先一步往里走韩大匠也是跟着他转入进来。 在行走了很长一段路经过数道封闭的闸门两人进入了一个宽敞的金属大厅之内这里金属台座有一个丈许高的琉璃舱室。 通过那通透的琉璃可以看到那里面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他低着头身躯站着漂浮在水液之中。 拄拐老者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用拐杖指了指道:“这就是他的仿造品” 韩大匠看了看那个仿造品道:“这个人现在怎么样?” 拄拐老者道:“放心吧他是最为重要的我们不可能让他出现任何问题。” 韩大匠道:“我要看一看这个人。” 拄拐老者看了看他道:“当然毕竟我们需要老韩你来完成最后一步。” 他感叹道:“从那个计划开始已经过去数十年了我们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现在我们终于快要成功了老韩你也希望看到这一天吧?” 韩大匠很不给面子的说道:“算了吧我对你的那一套不感兴趣我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拄拐老者也不恼只是笑了一下随后他似想到什么沉吟道:“不过就算老韩你完成了那最后一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还要等到那一位出手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再能阻挡我们了。” 韩大匠冷笑道:“你好像还忘了一个人。” 拄拐老者想了想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没关系想对付他的人很多虽然他现在是一个阻碍但是很快就不是了。” …… …… 第两百零六章 寻往 杏川道人与唐丰连斗了三天依旧是没有分出胜负而每一回洲内之人都会前来阻止不让他们继续比斗下去他也是适时收手。 不过他这时也是感觉出来了唐丰似对这个事情也是一点都不急好似也是在拖延之中。 他回去之后就将这事和司武彰一说后者也是认为他的感觉很可能是对的对方纵然开始有心拿夺师兄的尸身可现在应该多少有一点这种用意在内。 因为公孙泯尸身一到白秀上人这里必然是要做出回应连徒弟被人斩了若都没有什么表示那又有什么人会站到他这一边? 司武彰认为现在白秀上人说不定还在忙什么事情一时脱不开身所以索性就这么拖下来了。 不过他也不建议杏川道人立刻将公孙泯的尸身交出因为张御这一边既然关照了他们如何做又没有主动来催促那便说明不在乎这一天两天那就不要去私自改主意。 只要白秀上人不出面那么就这样拖下去好了。 杏川道人听完他的判断也是乐得如此。 他的观想图就是需要在斗战之中提升但是一般的小喽啰和与他相差较大的人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而有一个道法堪称高明的同辈每日陪他练手这是平日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而且他能感觉到唐丰每日都有长进显然随着彼此的斗战其人也是拥有了一定的经验不过这同样也激发了他的斗志。 北方荒原之上温从副转回了光烨营舰队后向苏芊禀告了曹方定已将人拿走的消息。 苏芊道:“你回来的正好陪我去见一个人。” 这一次她来到北方除了正经军务之外还要顺带再接一个人。 温从副立刻下去安排不多时驾着一艘小型飞舟自舰队之中出来往北方而来等了差不多有半天后见从北面远远过来一艘银白色的梭状飞舟飞舟两侧的玄浑蝉翼纹分外清晰。 苏芊吩咐道:“我们靠上去。” 对面似也见到了他们飞舟背部舱门一开自里出来一艘白色的小云舟看着十分扁平周围云雾涌涌煞是好看这无疑是一件法器。 云舟上面站着一个貌相十分儒雅的中年文士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圆领便服一眼看去感觉此人还是十分年轻两眼十分有神只是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霜白才稍稍遮掩了那份锐气。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看去二十八九岁皮肤温润有光身型秾纤合度秀眸平和她手中拿着一根缀着璎穗的赤色玉箫整个人给人予一种温静美好之感。 苏芊也是从飞舟之中出来落到小云舟之上对着中年文士行有一礼口中道:“宣叔父。” 中年文士对她点点头又笑了笑用手放在前面比划了一下道:“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高就跟在你姐姐的身后现在你也是统领一军的校尉了时光当真过得是快。” 苏芊道:“宣叔父还是风采如昔。” 她看了一眼那名白衣女子后者对她轻轻点了下头。 不过中年文士似乎没有向她介绍这位女子的意思又笑着对她道:“你我两家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如今青阳的局面苏公也很关心这次我奉命去往青阳苏公让我也顺便照拂一下你们姐妹二人。” 苏芊微微抬头道:“我们不需要别人的照拂。” 中年文士倒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这脾气可真是和苏公一模一样你那位兄长心思深重功利心又太重也就在你姐妹身上能见到苏公当年的气度了。” 苏芊道:“可父亲却总是认为兄长才最像他。” 中年文士失笑了一下道:“不提这个了我这次来青阳要住一段时日你在这里待了这些年若是得闲便先与我谈一谈青阳这里值得注意的人或物吧。” 苏芊想也不想道:“如今洲中最值得注意的人当然就是玄府的张玄正了。” 中年文士道:“蔚侄女之前来书倒也是略微提及了这位玄正。” 白衣女子听他们提及张御却是露出注意之色此刻她朱唇轻启道:“听说这位玄正是从东庭都护府归来的?” 苏芊道:“是的当初东庭都护府的烽火点燃之后是我带光烨营前往相援不过到得那时危机已是被这位张玄正一力解决了。”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没有再多问。 中年文士笑道:“这荒原上不是久谈之地世侄女我先和你一同回青阳而后再慢慢详言把。” 双方在这里分开后中年文士回了飞舟之上对着白衣女子恭敬言道:“这一次不知姑母准备在青阳待多久?” 白衣女子平静道:“我这次只是想去当年他执意要去的地方看一看不过却要先等你办完了事。” 中年文士摇头道:“姑母勿以小侄为念这次来青阳我并不准备插手青阳的局势当也无有太大妨碍。” 白衣女子浅笑了一下道:“你方才见那苏家小女郎时说当时她才这般高可在我眼里你又何尝不是那个会偷我剪纸去到处贴玩的小童呢?” 中年文士也是莞尔他拱了拱手道:“那就劳烦姑母了。” 良州检正司之中张御这些天正在着手安排一个计划因为要求相对隐秘所以检正司的人都没调用动用的几乎都是修士。 这一日他正在审阅下面送来的报书有弟子来报道:“玄正曹玄修自外归返正在外面等候。” 张御放下报书道:“请曹道友进来。” 不一会儿曹方定走了进来对他一拱手肃容道:“玄正幸不辱命此行曹某成功追上范尚并已捕拿他回转。” 张御当初安排曹方定前往只是因为有几分追上的可能所以抱着姑且一转的心思没想到曹方定倒真的是将人追回来了。 他道:“曹道友这一路之上未曾遇到什么麻烦吧?” 曹方定道:“还算顺利途中遇到一个光烨营的苏校尉自称是玄正的旧识蒙她援手此回才能这么快将人带回。” 张御道:“苏校尉确然是一位旧识原来她这回也在北原”他抬目言道:“曹道友辛苦了可先下去休息过后我辈还有事要做。” 曹方定肃容一礼之后便就退了下去。 张御吩咐身边的修士道:“把范尚带过来。” 少顷范尚就被带了进来他面容颓败发须披散进来之后努力使自己镇定了一些躬身一礼道:“罪人范尚见过张玄正。” 他的双腿一直在发抖甚至身躯有些发软不仅因为是被玄府捉拿了回来还是因为他得知自己被直接带进了检正司。 玄府至少还是讲规矩的可检正司却不见得了。 在两府之中检正司长久是被妖魔化的故他对检正司畏惧远远大过玄府。 张御看了一眼吩咐道:“给他找一张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范大匠忙是感激道:“多谢玄正多谢玄正。”待坐下之后他也不敢坐满只是小心挨了一个角。 张御道:“范大匠你也应该明白到了这里无论是两府还是天机院都没有人可以再帮你解脱出去了。” 范大匠一副认命的样子道:“是是罪人范某知道。”他顿了下一边躬身一边言道:“玄正想问什么罪人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张御当即问了一些其人与霜洲交通的事范大匠也当真是毫无隐瞒将自己与霜洲勾连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到了末了他也是叫屈道:“我实在也是冤枉啊我当年奉了翟副院主命令行事要不然谁愿意和霜洲那些异类打交道?” 张御眸光微闪道:“翟副院主?而今此人何在?” 范大匠无奈道:“他在四十年前就身故了只是与霜洲接触之事既然开始了也就难以停下来了。” 张御道:“当日可有什么文书明执留下么?” 范大匠苦着脸道:“这却无有。” 这位副院主把这些隐秘之事交给他干那不是看重他把当他心腹么?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又哪还会去要什么明执文书? 张御思索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与这位翟副院主曾经打过交道可对方若是在三十年前就故去了那么这应该不可能的事可他再是一想却是无端想起了一个人。 过去片刻他才继续问道:“青阳洲中有许多未在载册的造物人你可知此事么?” 他只是本来试着一问并未想能得到什么太多不过范大匠却是立刻点头道:“有有我巨州天机院这些年来也着实打造过不少此类造物人不少据说是用来当做两府官吏的替身的。” 他表功一般说道:“本来有上面关照不准录在载册之上不过罪人向来记性好每一个都是记在心中了玄正若需要罪人稍候就可默写下来。” …… …… 第两百零七章 施压 范大匠是一个典型的媚上之人上面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过问原因。 而且此人喜好享受热衷于权力地位可他的技艺却是十分出众在这方面天机院中对他的评价是非常高的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技艺才是自己权与利的来源所以不吝在这上面下苦功。 也是因为如此当年那些造物人就有不少交给了他来打造毕竟大匠人数稀少要技艺过得去同时还能对上恭顺的也没有几个人。 这位只是用了一夏时就把自己记忆之内天机院打造的造物人全都给写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呈交上来。 张御拿来一看都说字如其人可在范大匠这里却是不同。 其人字体大气端庄板板正正怎么看也是与其表露在外的行止不符。 呈书的内容十分详实具体到每年的日期时辰具体安排等等都是毫无疏漏的写在了上面倒是无愧于其人大匠的身份。 这大多数造物人看去只是用来做替身的可现在到底哪个是替身哪个是正主却未必能搞得明白了。 张御待看了下来后便问道:“范大匠这一次你去往玉京你是要去见什么人么?” 范尚忙回道:“罪人有一位师兄现如今就在天工部内一位上官身边任职早在青阳征伐霜洲之际罪人便料到霜洲必败过后很可能会被牵连出来故是拜托这位师兄替罪人谋一个职位。 前番罪人师兄有书信至说是已然打通了门路又闻交通霜洲之事可能已是泄露故是这次就想着去往玉京任职也顺便顺便脱身……” 说到这里他也是心痛不已要他师兄谋职位也不是容易的这些年来他谋取到的不少好处大半都投到这里面了可他最后却没能去到那里任职这些财货无疑是白白打水漂了。 张御道:“你脱身之前是谁给你通传消息的?” 范尚回道:“是韩大匠他早便在数月前就要我快点离去说实在的以往我虽与霜洲交通可也是单独与那里之人往来还真不知道韩大匠也是其中一个”他痛心疾首道:“我本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御心思一转他倒也没指望能从这里找出太多东西来。 就如之前那位来接霜洲翁、龚二人的师匠汪中平这个人虽然奉命而来可是之前支使他的人却与他只是书信往来而且在前往霜洲之前已然全数卸脱了天机院的职位便是抓着其人不放至多让天机院受些责处丝毫动摇不了其根本。 就在此时一名修士走了进来拱手道:“玄正有客来访。”随后他嘴唇动了动传声说了几句。 张御听了之后便道:“范大匠今次就到这处有什么我会再来问你。” 范大匠一下站了起来道:“不敢不敢罪人随时敬候玄正有什么要问或是什么需要罪人做的也请尽管吩咐。”说话之际他就躬着身就在一个护卫的押送之下退了出去。 张御看着他离去现在他这里扣留关押着四位大匠这些大匠技艺非凡只是关押或许有些浪费或许能够有所利用。 他虽然要对付的很可能是一些造物人可他对造物本是身却并不排斥能是好用他一样会用他不喜的是那些不受控制的物事这和邪修私下血祭获取血精是一个道理。 他对那等候在那处的修士言道:“请那位来此。” 修士一个躬身就走出去了。 稍事片刻一名身着襕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起来端手对着张御一礼道:“张玄正巨州一别已有两载余可还记得当日故人否?” 张御起身还有一礼道:“原来是狄郎君。” 这位狄崇狄郎君当初他到巨州巨宫石前游览的时候曾在那里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其人自报家门是望州盛郡人。 别人不清楚可他却知晓的狄氏与天机院牵连颇深望州一些民间的外甲就是由其所经营而狄崇本人的妻室姓朱与洲牧算是连襟。 他请了其人坐下狄崇与他寒暄了几句话后便对着座上拱了拱手道:“我这次是受人之托专程来向张玄正赔罪的。” 张御并不见丝毫意外在其到来之时心中已是有所预料了。 狄崇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小舅子虽非纨绔可为人迂腐又好打抱不平这回也是受了人挑唆才来玄正这里质问回去之后我夫人好生说了他一顿只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过来向玄正致歉也就只要由来前来代劳了。” 张御心中有数朱错是多半是不愿前来认错的。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后者也就是说了一通自以为是的话连威胁的层次都够不上狄崇根本犯不着为此亲自跑一趟。 他言道:“这只是些许小事罢了狄郎君你此来当不止是为了此事吧?” 狄崇道:“瞒不过玄正那我便明言了玄正近来可是抓了天机院的几位大匠么?” 张御道:“莫非有人想请狄郎君说情?” 狄崇自嘲道:“我有多少分量自家清楚哪敢置喙玄正做事只是……” 他神色一肃“有人托我给玄正带一句话天机院之事牵扯甚大玄正能放手便放手吧。”顿了下又言:“还有这一次张玄正相助两府攻下霜洲两府愿意合力上书玉京为张玄正请功。” 张御看着他淡声道:“哦?两府为我请功好大的手笔那不知道这次托狄郎君带话之人又是哪一位呢?” 狄崇摇头道:“我不便说他名字但这位对玄正绝然无有恶意”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名贴“若是玄正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到在下可命人将这名帖送到盛郡。” 说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双手前后一合很是端正的一揖道:“话已是带到在下也该告辞了。” 张御自座上起身端手相送。 待得狄崇走后负责看守的修士走了进来拱手言道:“玄正方才那位狄郎君送来了不少礼物就摆在了院内。 张御淡声道:“都退回去吧。” 他明白狄崇的意思不外乎是天机院牵扯到诸方利益这里恐怕还有来自上层的压力两府之中肯定有人会给他设置阻力。 不过这又怎样呢? 现在他站在这里对方只敢派人来和他说话却没有什么其他动静那就是因为他在法理上完全是正确同时手中还掌握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而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那更是难以撼动。 除非以同样的力量将他压倒。 所以接下来他料对方一定会在这方面使力。 狄崇出了检正司回到自己的造物飞舟之中后有一个文吏正坐在此间问他道:“狄郎君不知道张玄正是如何说的?” 狄崇摇了摇头道:“张玄正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 那文吏了然点头道:“没关系我们对此也有所准备能说动皆大欢喜说不动我们也有其他办法应付。” 狄崇叹道:“何必如此呢?” 那文吏笑笑言道:“狄郎君你不懂有些事是无可退让的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凤湘岭杏川道人再一次来到了山脚之下等了片刻远远看见唐丰驾云行了过来。 这几天双方都是一点头便就开打打到洲内军士过来阻止就立刻收手各自回转当中没有半点耽搁也算有默契了。 只是这一次他方欲拔剑唐丰却是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瞥了他一眼道:“跟我来。” 杏川道人心下一动他略觉遗憾松开抓住剑柄的手跟随唐丰往山上去。 到了山岭的道观之前落下他随着唐丰往里去到了正堂之上他蓦然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却见那里坐着一个身形飘渺的道人其人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可他之前却根本不曾察觉。 唐丰道:“此是家师。” 杏川道人神色一正尽管对方与自己这边是敌对可是白秀上人隐隐然身为真修之中同辈第一人却是值得他付出敬意他双手端起执礼道:“上人有礼。” 白秀上人点头为礼道:“杏川道友有礼不知小徒尸身何在?” 杏川道人将一只星袋托起郑重道:“在这其中。”尽管知道面前这个白秀并不是其本人但是见到照影也是一样。 唐丰上来将星袋接过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白秀上人道:“多谢张玄正交回我徒儿的尸首道友回去之后且代我向他问好。”语声十分平静听不到半分恼怒之意。 杏川道人肃然道:“我一定把话带到。”说完之后他再一揖就转身往走。 白秀上人这时道:“杏川道友以剑磨剑锐气太足刚则易折不妨换一把剑或有所得。” 杏川道人脚步微微一顿而就就恢复平常步伐走出去了。 唐丰这时转头回来道:“师父?那张御欺人太甚师兄的仇师父不能不管啊。” 白秀上人缓声道:“此人是一大变数我先前对他还是太过小看了你师祖的安排不容破坏我当亲自与他一会你代我走一趟将斗贴交予他在竺玄首离开青阳之前这事必须先有一个了断。” …… …… 第两百零八章 约战 张御在下来半月之内一直停留在良州检正司衙署之中不断收取传报和向下面传递命令。 每日都有百数名玄修聚集在衙署周围等候谕令同时也遮断了外界都此间的窥伺除了具体经事之人谁也不清楚他此刻在布置什么。 时间到了八月初这一天他正在批复文书时悦走了进来拱手道:“玄正白秀上人的弟子唐丰到了说是奉师命而来想要拜见玄正。” 张御放下笔坐直身躯道:“请他进来。” 时悦对下面弟子吩咐了一声后者立刻下去传命。 过去不久唐丰自外走入进来当他抬头见到张御时不禁眼瞳微凝因为张御此刻给他的压迫感与自家老师白秀给他的感觉十分相似。 不过他很快收拾好了心神从袖中将一封玉匣取出起双手往上一呈“这是家师呈送给张玄正贴书邀张玄正于九月初一于东海之上一晤。” 张御目光落去那玉匣来到了案上他拿出贴书打开看有一眼一行潇洒多变的文字顿时落入眼帘。 他目光微顿随后看了下去贴书上除了问候之语又言关于约斗的时日地点若是他对此有异议那自可随时更改。 不过他没准备改日期。 近来局面越来越紧迫再拖延下去怕是不妥。 他道:“我接下了你回去告诉你老师我会准时赴约。” 唐丰打一个稽首道:“那在下便就告退了。” 张御道:“时道友代我送一下唐道友。” 唐丰一揖之后便就转身出去了。 张御则是坐在案后思索了一下距离这一场约斗还有大半个月白秀隐隐然是青阳同辈真修之中第一人绝然不可小觑自己也当放下诸般事宜准备这一战了。 不过正在他如此打算时却在下午又收到了一封从域外寄送过来的文书。 他考虑过后便让在温良、时悦留在良州坐镇自己离了此间由南出了青阳上洲而后往西北荒原飞遁而来。 遁行有一个夏时后他远远见得荒原的地表之上出现一片银白色亮光在亮光上方停留有数十驾运载飞舟还有大量用厚布遮盖的物事。 而那名时常在曹度身边的沈参事正站在那里等候着。 张御到了近处化一道青虹从天中落下无声无息落在了地面之上待遁光化散他便持剑缓步踱来。 沈参事见到张御拱手道:“玄正有礼。”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沈参事曹将军那里如何了?” 沈参事神情严肃道:“事情还算顺利只是查出来的造物人比原先估计的还要多很多人原先并非是造物人只是被造物人给取代了我们已经全数将他们抓捕起来了。” 这一番查证下来他们发现造物人多数是集中在中层军校之中军卒里面倒是没有多少。 这也很正常一上战场底层军士和军卒是死伤最多的本身又都没有多少权力所以幕后之人是不可能在这里做布置的。 不过因为这一次征伐霜洲之故立功的军卒军士着实非常多故是在抓捕了这些人后曹度又火速提拔了一批上来接替了此辈立刻就稳住了军心。 张御道:“曹将军可曾查证这些人是如何被取代的么?” 沈参事沉声道:“目前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在战场上牺牲之后被取代的可能取代这许多人说明背后那人的势力还要远远超出我们此前的估计。 从时间上来看这些人最早可以追及到三十五年前最近的只是两载之内延续这么长久这无疑说明这是一个十分长远的谋划。” 他心中十分沉重青阳上洲一共三支精锐军队共计一百五十万人锐击军只是其中一支锐击军被渗透的如此厉害另外两支军队怕同样也是如此。 他现在最担忧的还是两府这里面的高层有多少还是原先之人呢? 他看向张御道:“张玄正情况看来万分危急玄正有上奏玄廷之权可否请禀明玄廷。请玄廷派下使者处置此事?” 张御摇头。 这个事情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从现在一系列的情况来看那背后之人肯定涉及到玄廷之中的某些人他报上去未必有用不说还可能暴露他目前的情况。 而且上面赐授他玄正当是希望他能解决洲内之事目前事情虽然看起来异常严重但是所涉及的力量层次仍然在他可处置的范围之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是一遇到难题就向上求援那么随便换一个人来都可以那何必一定要选他呢? 沈参事看他否定此举想了想也是反应过来低声道:“这这件事和玄廷中某些人有关?” 张御平静道:“目前情形不明但只是洲内一些人的话我却不以为他们能做到这般地步。” 沈参事语声沉重道:“看来我们只能孤军奋战了。” 张御看着他道:“有贵方在还有青阳玄府上下还有青阳万万千千的子民这又怎算得上是孤军呢?” 沈参事望了他一眼提振精神道:“不错事在人为!不管局面有多恶劣我们当不能有丝毫退缩!” 他这时侧身让开一步指着身后道:“这些东西要交给玄正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给玄正添麻烦?” 张御看过去在中年参事示意之下随行的军卒将盖着的布帛一张张掀开显露出那是一尊尊的天煞将军的雕像还有鳄洪妖龙乃至于另一种没有见过的神像里面包括异神神像也是不少一眼望过去怕不是有上万之数 他凝望着这些东西感受着这些神像之上传来的阵阵热流口中言道:“并不麻烦。” 这些东西都是霜洲之战后锐击军的所有缴获这倒非是他向曹度刻意讨要的这些偏向神异类的东西历来都是交由玄府来处置的以往封库那些神异之物也多是如此来的。 沈参事道:“若是玄正这里无有什么要交代的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张御点头道:“代我向曹将军问好若有什么事机可向我传报书信。” 沈参事一拱手道:“玄正也小心了。”言毕他转身带着士卒回了飞舟之上而后腾空远去很快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张御待他们走后便向着那些神像走了过去让他感觉比较舒服的是这些雕像在摆放的很好排列的十分齐整横平竖直便是斜着来看也是一条直线。 嗯这样留出的过道比较容易方便穿行。 他感受了一下雕像数目虽然不少不过里面只有少数蕴藏有源能差不多也就是百之二三。 不过就算这样合在一起也是颇为可观了。 随着他的走近感觉到数百股热流往自己身上汇聚上来他忖道:“看来要费一番功夫了。” 他这时在一个异神神像前停下脚步这看来应该是霜洲剿灭的某个异神神国的战利品。 他伸手往上一按就有一股热流涌入了他的身躯之中片刻之后这个神像轰然垮塌了下来就化为了一地灰尘。 他收手回来迈步向前又向第二个雕像走去。 原来霜洲独州地界之上林道人和于复等人现下仍在荒原之中不过他们此时却是个个神情凝重。 林道人沉声道:“确认了么?” 于复收起万归鉴看着荒原深处道:“从泄露的气机上看虽然与过往有所变化但的确就是那一位了。” 关轩看向林道人道:“师兄这件事已不是我们能处置的了如今我灵妙玄境之内没有元神修士这件事还是需得竺玄首来处断。” 于复道:“可能竺玄首已是知晓了。” 林道人点头道:“竺玄首功行高深先我们一步察觉并不奇怪这一位既然还在那么竺玄首与这位之间想必定然会有一战。” 于复担忧道:“竺玄首若与这位交手无论胜负必是不会再回转了而青阳上洲如今暗流汹涌若是无了竺玄首坐镇局面定会变得不稳。” 关轩不以为然。道:“洲内之事与我们何干?” 于复摇头道:“师叔不能这般说我们灵妙玄境出入之地就在青阳上洲内若是洲内生乱我们未必不会被波及。” 关轩冷笑道:“何人会来犯我灵妙玄境?白秀么?呵他若是敢来我正好要问他一问此前之事。”他转头看向林道人“师兄你怎么说?” 林道人沉声道:“张玄正斩了公孙泯白秀与张玄正之间也当会有一战若此战是张玄正获胜白秀殒命那么自便这件事无需再提若是赢者是白秀我们自当上门向其人讨一个说法。” 关轩却是对这回答有些不满讨个说法?这算怎么个意思?对于此事道理要是说得通那还要他们手中的长剑干什么? 不过他撇了撇嘴没再多言因为他知道眼下争吵也是于事无补他心中倒极是期望张御能一剑斩了白秀那就一了百了了。 就在此刻远远有一道遁光过来落到三人面前出来一个年轻弟子对着三人躬身一礼。 林道人问道:“什么事情?” 那弟子道:“洲内弟子传报说是唐丰去了张玄正所在的驻地下了斗贴据言日期定在了九月初一。” 三人相互看了看林道人沉声道:“我们也当回去了。” 于复点头他看向东方他能感觉到青阳上洲日后将会是如何变化就看这一战是谁人取胜了。 …… …… 第两百零九章 准备 张御把手从最后一尊蕴含有源能的神像之上收了回来这尊异神雕像随之垮塌下来化为满地碎砾而他眼眸之中闪动的电光也是缓缓退了下去 他望了眼四周而后心光一下放开霎时间将剩下所有的神像都是笼罩在内。 在他心意转动之下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之内这些雕像就好像经历了长久的时光剥落粉碎而后再化为了一堆堆尘土。 待他收回心光之后空荡荡的荒原之上只有他一人还站立在那里。 他把袖一甩化一道清虹遁天而去。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去到良州而是折向界隙而去。 待见到了荒原之上的巨大裂隙他遁光一落穿入了那一片闪烁的迷雾之中。 再有半刻之后他便出现在了范澜、齐武二人的在此修筑的学宫之前。二人见他到来俱是欣喜将他迎入进来。 攀谈了一会儿之后范澜道:“有一事正要与张师弟说及我们在灵关之外派驻弟子观察发现差不多每隔三到五个月那些绘有玄浑蝉翼纹的飞舟就会路过一次。” 齐武也道:“不过我们虽然在地面显眼之处留下了印记可是这些飞舟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所以现在我们在想更远地方探询看有无什么更多发现。” 张御道:“两位师兄还是以自身安危为上毕竟洲外是何情形那一处地界又究竟是哪里现在还是不明待我把手之中处置完成之后会亲往那处前去一看。” 他在此待了有半日品了一些范澜在此新近栽种的茶叶这才告辞出来并往武泽所在的大舟而来。 方才走到了大舟门前舱门便就自行旋开他步入进去一直来到主舱之中武泽正在那里等候见他到来抬手一礼道:“张玄正之前你让我打造的东西我已是准备好了。” 他转过身双手将一个狭长的玄匣递了过来。 张御接拿过来用手微微一敲内部就有嗡嗡震动传来。 武泽道:“这东西本来还有一些瑕疵和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过玄正所提供那几位大匠的技艺却是补足了缺陷不过我又是做了一些微小的改进当是可以满足张玄正所用。” 张御点了点头道:“劳烦武老了。” 武泽拿手搭了下眼镜道:“倒是不麻烦张玄正想法有些意思也是给了我不少启发。” 张御也没在此多留拿了东西就与武泽别过而后出了灵关半日之后就回到了检正司之中寻来此间驻守的修士问询了一下这几天之内并无什么异状便就回了内室之中。 他这里在荒原之上停留了不到三天距离那一场约战还有十八天不过其人不是好对付的现在就需得开始调养精神全力备战了。 关于白秀他也试着了解了一些以往白秀虽然与人有过不少斗战他也设法从玄府以往的记载之中了解到了一些。不过最晚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 这三四十年这位绝不会白过若是还拿之前的眼光来看待其人那是不足取的。 而白秀后来又曾在竺玄首座下修行过一段时日肯定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并且其人在玄府之内住过十来年玄府内部留下的那些记载到底有多少可信需要打个问号了。 他怀疑这有可能还是其人有意留下的。 不过他纵然无法做到知彼但却能够做到知己。 修士在斗战之前谁也不可能尽知对方的手段白秀从他人处了解到的有关他的情况又何尝不是似非而非的东西呢? 其实便是知道的再多也未必能就确保胜算真正要看的还是修士在斗战之时的判断与发挥。 他审视了一下自我。若以论神通他手中掌握的“日月重光”无疑是除却剑势之外的攻杀第一。 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谁能正面挡住的这一击的。 不过这门手段唯一的缺憾就是可以用神通道术或者法宝躲避对付那些披甲军士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可是一旦遇上擅长变化的修士那么非得将之逼到躲无可躲的境地方才能起其该有的作用。 所以这个神通是用来一锤定音的而并非是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招的。 反而“斩诸绝”之势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以他现在的法力若是起力正面斩杀寻常手段那几是无可阻挡。 可是面对手段众多的修士这一点还嫌稍有不足譬如遇到的元童老祖之流若是不能捕捉到斗战时一闪而逝的机会那斩上千剑百剑都无用处关键还要是对战局的判断和对时机的把握。 他寻思一番下来感觉利用好“玄机易蜕”和“尺步天虚”之术反而更能抢占一定的胜机。 而另外一个六印需得进一步加强。 六力再得增长那么心力将得到进一步提升和释放若是在心力上能压过对手那言印就能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在盘算下来他已是有了判断当即唤出大道玄章与大道浑章而后把一部神元往六印之中投入进去。 而另一边中年文士一行人随苏芊的舰队来至青阳后就寻了一处隐蔽地界住下并且联络上了以往玉京安置在青阳洲中的人手没过几日有关青阳上洲的各类记述就从各处报了上来。 他待把这些看完又浏览了一下关于最近局势的报书顿时感觉到虽然青阳上洲外患在这两年之内近乎都是解决了可是风波却并未平息似有一场来自于内部的暗流正在青阳上洲之中涌动着。 他道:“难怪诸公让我来此青阳上洲这潭水现在太浑了。” 白衣女子道:“你准备插手么?” 中年文士摇头道:“我此来只为将青阳上洲的诸般情形如实记述下来青阳此后会如何变化我却不会多问也无权过问。” 他沉吟片刻“不过有些人还是要见一下的。” 这时有役从自外面走入进来向他禀告道:“宣公下面又送来一个消息说是灵妙玄境的旧修白秀上人已然下斗贴约战玄府玄正张御据说那位张玄正已然收下贴书了。” 中年文士微微坐直身躯肃声道:“什么时候?” 役从回道:“据说九月初一约战之地是在东海之上。” 中年文士挥了挥手让役从退下去而后向那白衣女子问道:“姑母可知这白秀么?” 白衣女子平静说道:“听说过的这是某位廷执的弟子本事不小若是只照传言来看便是我与他对上也不见得能有胜算。” 中年文士琢磨了一下拱手道:“到时还要劳烦姑母前往观战若得结果还请姑母及时告知于小侄。”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道:“我会去的。” 青阳玄府鹤殿。 明善道人来至天台之上对着竺玄首躬身一揖道:“玄首白秀已向玄正下了贴书张玄正也是接了时日定在了九月初一。” 竺玄首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卷册任其飘去明善前方道:“你把这个送去张玄正那里。” 明善起双手接了过来再一稽首后在鹤殿退了下去。 竺玄首此时感觉星袋之中有微微异动一阵青光洒落出来却是青阳轮发出动静他道:“怎么?你也想去么?” 他道:“这一战用到你却是不公平了稍等一等吧”他抬头看向远空在他眼里天边有一团无边黑气正在蔓延口中道:“很快就便需你上阵了。” 听了他的话那青色光芒就又收敛了下去。 明善道人离了玄府后就直往良州而来数日之后便落至检正司门前对此间守卫稽首言道:“我奉玄首之命而来有事需面见玄正烦劳通禀一声。” 那守卫一听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其人转出抱拳道:“玄正请道长进去道长跟我来。” 明善稽首道:“有劳了。” 他跟着守卫来到内堂之中见张御站在那里忙是上来一个稽首道:“玄正有礼了。” 张御点首为礼道:“明善道友坐下说话吧。” 明善道人忙道:“不必了明善此来是奉玄首之命将一物送到玄正这处待交到玄正手中便就要回去复命。” 说着他就从袖中将那个玉匣捧出。 张御上前两步将玉匣接了过来目光一扫道::“玄首费心了代我谢他一声。” 明善道人打一个稽首道:“玄府那边还有不少时既然玄正拿到东西了那明善便告退了。” 张御也没多留点点头道“明善道友好走。” 明善道人拂尘一摆微微一个躬身就随着守卫出了检正司。 张御看了看手中玉匣将里面一份卷书取了出来展开看了看这上面所记述的是有关于白秀以往斗战的较为具体的经过。 而且这并不是玄府之中所留的那些而如此一对比就能看出两者有着明显的差别。 这东西对他来说倒是十分有用至少能由此看出白秀上人的斗战风格和其人偏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待看完后他把卷书下心下却是转起了念头。 竺玄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照理说这位既然之前提醒了他不要去干涉白秀所为那么这时也当不会来理会此事至少会是不偏不倚可现在却把这东西送来显然是要他领一个人情那么其用意又在何处呢? …… …… 第两百一十章 判析 张御想了下来不管竺玄首是什么想法此刻也不必去多思量缘由先把眼下之事解决方才是正理。 他又拿起书卷这回不是粗粗浏览而是仔细翻看起来。 这里面共是大小一十二战包括了白秀上人未曾炼就元神照影之前的斗战记载。 那时候其人每一次战斗无不是拖延数天以上最长一次甚至足足鏖战了月余时间。 可以看得出来其人当时应该是道法未成战斗之时翻来覆去就是用几个神通比起同辈多变的手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质朴。 显然这位根基打得无比牢固且又韧性十足所以对手总是拿他不下每回斗到最后其对手都是以法力耗尽后继无力而告负。 大部分人看到这等战斗过程都不难判断出其人缺乏杀招故此敌人虽难胜他他却也难以伤敌的结论。 不过张御却不这么看白秀上人的老师可是炼就元神的玄尊不会不教护身保命之术。 他认为只是那些对手尚不足以威胁到其人的性命所以没法将之逼了出来罢了。 他这时目光一移再深入看其炼就元神照影之后的斗战记载。 若说之前的斗战呆板无趣然而到了这个阶段情况却是倒转过来了。 白秀上人此时的斗战手段却是变得丰富多变没有一定的成规完全就是根据对手的弱处而设定的战术计略并且总能拿出对付对手的手段来每一次都赢得十分漂亮让人心服口服。 而之前那等生生把人磨的自行退去的情况此后再也不曾出现过。 张御判断其人道法此时应该已是趋向于小成了。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其人所运用的神通道术虽然变化多端但不难看出这仍是以之前的神通法门为基础的。 这无疑说明其人应该有一门与这些神通法门相契合上乘功法方能将所有手段有效的统合起来并在斗战时做到运转自然毫无滞碍。 他思索了一下从这些记载上来看这个人没有什么明显破绽如果不是在法力心光之上占据绝对优势那要想胜过此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甚至稍有漏洞反而会被此人所趁。 所以与此人交手不可露出一丝破绽还要尽量发挥自身的优势并耐心在斗战中找寻机会。 青阳上洲东南无边大海上有一座风光秀丽的小岛白秀上人坐于岛上一处庐棚之中浑身为飘渺云气所笼罩。 此时此刻他也同样在翻看张御过往的斗战记载然而他看得最仔细的却是张御早期的斗战记载。 他身边有一个模糊虚影飘荡着此时开口问道:“这些都是此人在第三章书之时的斗战而与眼下相较已是相差太远你为何要看这些?” 白秀上人缓声言道:“因为一个人无论神通法术如何多变都是源自于他最先开始打筑下的根基而这些东西最是能够体现一个修士的根本的也是最不容易发生变化的。 而从此之中我便可看出这人身为玄修心力尤为强盛且是长于斗战并且这个人还很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 此人过后斗战之中虽屡屡展现出各种神通剑术可其所倚仗的根本无不是在于此后来他一路走来称得上是每战必胜这也是不无道理的。” 虚影道:“你是说张御这回斗战也有取胜的机会么?” 白秀上人神色自如道:“那是自然此人连元童老祖的化身都能斩杀我又岂能小看了? 且我辈斗战只要不是那等可以随手压垮之人但凡能够给你带来的威胁的对手那么都有取胜之望。” 那虚影道:“那么这一战你的胜机又在何处呢?” 白秀上人从容言道:“此人十分擅长在对攻之中寻觅机会且我注意到这位从来没有在正战之中回避遁逃过无不是迎难之上以强击强故是这一战我当用正攻惑敌设玄机于未明并以奇制胜!” 他注意到张御自进入青阳上洲以来从来都是一柄长剑堂堂正正斩杀敌手只要了解以往战绩的人都不难知道正面攻杀才是他的长处那么作为他的敌手设法限制他这方面的发挥才是正确选择。 若是限制不住那么就以神通变化与之相斗再从中找寻机会。 当然这只是他事先设想预判所有东西都基于以往记载真实情况未必见得一定如他所料更多的还需在战时临机决断。 他此时看了一眼虚影道:“惜乎血精未得足够尚差最后一步我还不能将你完全炼成不然这一战就没有悬念了。” 虚影听到这里稍稍有些急切道:“那血精并不是好处理之物现在霜洲之战方才结束这些东西说不定此人还携带在身若得取胜许还能拿了回来。” 白秀上人微拂手中书卷轻描淡写道:“便是拿不回也没关系若得斩除此人这些自都是无碍。” 当乐郡石渠道观。 随一阵明光闪过桃定符光中走了出来他来至堂内向着坐在蒲团上一半睡半醒的老道问道:“贺观主人在何处?” 那老道眼皮抬了抬对外一指慢吞吞道:“就在渠亭之下。” 桃定符拱手谢有一声往外走去。 石渠道观建一座小丘之上看着观门狭窄逼仄但这里是灵妙玄境较为偏僻的出入地之一所以内部别有洞天。 桃定符出了内堂沿着旁侧潺潺流淌的溪水往上行走一路过来时溪边这里几个道人或是在打坐或是垂钓。 他也没去打扰径直过去沿山阶而行最后来到一处跳出山壁旁侧有奇松瀑布石亭之中一个年轻道人正坐于此间。 他走到近处道:“那传符果然是师兄所留。”说着抬手一礼便就在一旁坐了下来问道:“师兄此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么?” 那年轻道人笑道:“哪有什么交代不过路过此间偶然听闻师弟在此出入故是过来探望一下师弟罢了。” 桃定符道:“师兄为何不入灵妙玄境?” 年轻道人不以为然道:“我去过那里那地方又闷又无趣且是避世久了就会不自然把那里当成世之所有了徒然消磨意气。” 桃定符也是赞同此言要不是在灵妙玄境之内方便他打造器物他也不愿在那里久待每回修行他现在都是回到石渠观中来的。 他随意问道:“师兄是什么时候来青阳的?” 年轻道人道:“来了有半载了此地除了师弟我便也没有什么故交旧识了近来我打算去他处游历你我师兄弟他日再见怕要许久之后了。” 修道人之许久通常是数十上百载但以天地之广阔世事之难料便再不见也是有可能的。 桃定符颇为洒脱拱手道:“那我便祝师兄一路顺风了。” 年轻道人笑了一笑道:“桃师弟如今青阳玄府的那位张玄正可便是老师在东庭收得那位弟子么?” 桃定符点头道:“正是张师弟天资高绝只是师兄离开老师门下较早倒是未曾见过。” 年轻道人笑道:“老师门下弟子又有哪个天资差了的只是并无一个合适承继老师道法罢了但这也无碍老师只是引诸我辈入门而已今后如何修行则皆在我辈自身。不过我却是近日听闻我们这位师弟在下月会与那白秀一战?” 桃定符道:“这事我在灵妙玄境之内也有听闻。”他想了想问道:“师兄早年曾在青阳待过一段时日可是认识白秀么?” 年轻道人道:“我听说过此人的名声但却未曾见过此人在我随老师去往东庭之前这人便已炼就元神照影然而现在一晃六十余载过去其人却是于一处沉寂不动我料想他意在窥伺三元之法。” “三元之法?” 桃定符似是想到什么神色微肃问道:“那师兄以为白秀可是得法么了?” 年轻道人摇头一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这白秀一看就是走得求全之路我料他至多''内外通明”得有一元罢了。” 桃定符皱眉道:“可便如此似对斗战之能亦有不小提升。” 年轻道人道:“许是如此吧不过得此一元尚未有根本提升只要小心一些倒也不难对付若他得有两元那么此战就不必打了同辈之中除非修行相若或高过他不然无可能争胜。”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也在此待了许久了也是见过师弟了当是离去了桃师弟有缘再见吧。” 桃定符也是站起一礼随即面前化起一道清风那年轻道人已是消失无影石亭之中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想了一下快步回到了观中这时一个道人匆匆跑来对他一礼道:“桃道长那几位道长在催促你呢说打造这几件器物可少不得道长。” 桃定符道:“知道了。”他让此人稍等片刻自己责来至内堂之中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喊了一名老实可靠的道观弟子过来将书信递去道:“你去一趟良州把此书交给张玄正。”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安排 张御是在三日之后收到了桃定符送来的书信的信里面没什么问候之语只是里面提及了三元归合之法并提醒他白秀上人很可能已是修得“内外通明”要他小心这一战。 他倒是第一次听闻此等法门从书信中的内容来看所谓“内外通明”说得其实就是“己道心已定外求道已明”。 说得简单的一点其实就是修道人明了并确定了自身该走之路从而内外通达神气交融诸道皆明。 这看起来是容易但真做起来却是极不易的。 因为修道人求道之路坎坷无比谁也不知今后将会遇到什么更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何种选择要是修持的道路上发现什么阻碍那么就会试图去找寻其他办法绕路。 而你一旦定下己道那便再无改换无论多么困难都要照此而行否则今后道途难以前进半分。 按照桃定符信中的说法得此一元之人功行法力不见得会提升但是法力气意运转却是无比顺畅坚定。 要是道法功行相近的两个修道人斗战那就看谁更能把握战机谁犯的错更少而有若是法力神通运转毫无滞碍显然更占据优势。 张御看完之后将书信放下。 这封书信来得很及时对他有不小帮助提前知晓他就可以先一步有所准备而不必在战斗之时再去想办法应付。 虽然白秀上人很可能已是掌握“内外通明”不过他却不甚担心因为白秀上人若是自认为实力已足以压倒他那也不会等上许久再来下战书了可见此法对斗战能力的提升纵然有可也不是太大。 只是他此刻却是隐隐有所感这路数对自己似也有所帮助。 玄修的修炼之法与真修大不相同可有些地方却又是十分相近的尤其三元归合之术并非神通道术也非功法只是一种纯粹的修持这就好比是将原本粗粝之石打磨成无暇美玉只是自我完满的一个过程。 他寻思了一会儿不管如何现在不必去想那么多但先把自己能做的事先做好便可。 如今距离那一战尚有十五天时间他下来当抛开外事好好调和一番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提前安排好。 他对守候在外的修士言道:“把温道友和时道友唤进来。” 不一会儿温良和时悦二人一同走了进来执礼言道:“见过玄正。” 张御道:“我下月将赴白秀上人之约这几日我需闭关修持以应此战此间外事就交给你们二位暂时打理了一些枝节可按惯常处置万明道友那边若有异常消息传来两位需及时回应。” 时悦和温良皆是肃容道:“我等记下了。” 张御再是交代一番就让两人自去。 他料那些幕后之人便是有所动作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应该是会默默等待等着看此战的结果。 他坐有一会儿后就自内室之中走了出来随后腾空而起往良州西南方向飞去。 这里有一座雄伟山脉名唤裘山其主峰焰烽峻峭挺拔甚至能接触大榕树的一条枝干这里也是青阳上洲西南边地最外围。 飞驰不过半刻他就到了那高耸山峰之前随后沿着山壁遁光向上才行片刻就达到了峰顶而后缓缓在此间落下。 站在这里他抬头可见一根横绝千里的青色枝干望去仿若近在咫尺此刻似能感觉从那枝干之上传递过来的勃勃生机。 若是单纯修炼这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因为大榕树上附着的神异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了修道人修持会受到其干扰。 不过他只是为调息理气那就没有什么妨碍了反而还有些许益处毕竟大榕树立在这里的初衷便是护持洲内生灵。 他收回目光一拂袖扫去此间尘埃砂砾而后端坐下来随着入至定静之中很快周围一切都是沉寂下来。 外海岛屿隐秘驻地之内拄拐老者拿着一份报书走入一间工坊中此间金属台座之上立着一个琉璃舱内中悬浮着一个人形造物。 而在琉璃舱之前一名看去精明矍铄的银须老者正与韩大匠在激烈讨论着什么两人声音时高时低看上去是因为什么导致意见不合。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是发现拄拐老者的到来。 那银须老者适时停止了争论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道:“制院可有什么事情么?” 拄拐老者沉声道:“金大匠老韩白秀已下斗书约定与那张御在东海之上一战时间就在九月初一。” 金大匠想了想道:“所以过了九月初一我们可以安心做事了?” 拄拐老者摇头道:“我想说的不止这个。”他左右看了看两人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么?” 金大匠琢磨了一下道:“你想搜集到更多的记录?从这两个人身上?” 拄拐老者拿拐杖点了点坚硬的金属地面他情绪高涨略带一丝激动道:“就是如此啊两位你们想想这两人届时一定会展露各种平日难以观见的道术神通我们可以观察他们并寻找到他们的弱点和长处用此来补足我们在这个地方的缺失。 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来看那张御在如今青阳上洲的新法修道人中足以堪称第一而白秀上人他在旧法修道人中也是无人能够企及只要是能近距离观察到这两个人战斗那将十分利于我们下来的计划。” 金大匠疑声道:“只是那位白秀似乎是我们的盟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会不会引发其人反感?” 拄拐老者毫不在意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要针对他做什么只是想更好的达成我们的目标只要不让他注意到不就行了?便是他事后发现只要他还需要我们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大匠冷静言道:“机会确实是一个机会但是制院想过没有我们如何观察这两人的斗战呢?如何确保所得到的东西是准确的呢? 修士的神通变化内蕴玄妙就算其他修道人也不见得能看得明白更别说我们手里只有披甲造物人。” 拄拐老者道:“这是个难处我也考虑过一些办法但都行不通所以我来找两位不知道两位可有什么主意么?” 韩大匠这时道:“要是利用远古异神呢?” 他抬起头来看着拄拐老者沉声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远古异神的神目么?要是利用这个东西呢?” 金大匠和拄拐老者都是露出思索之色。 金大匠先是出声道:“制院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试我们不必想着一步做好先利用那枚神眼把这一战记看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慢慢查清楚其中的变化。” 拄拐老者缓缓道:“确然值得试一下不过神目的话这东西个头太大……怎么把这东西放到附近去是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只知道这两个人会在东海之上交战但却不知具体的交战地点何在。 而且但凡拥有高强实力的修道人都有着一种奇异感应能力一旦有所察觉那很可能会先破坏了此物。” 金大匠道:“制院到时候观战的肯定不止我们我们可以让一些个头巨大的造物携带此物以掩饰其存在。” 拄拐老者道:“也好我下去安排一下等有了结果再来找两位距离那一战还有大半月我们还有足够时间布置。” 凤湘岭道观之前一个道童正在那里打扫着落叶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得沙沙之声不由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就见左近的石龛之上有缕缕飘渺烟气升起最后这些气雾凝聚成了一个道人的身影只是面目有些模糊。 他忙是抛开手中的东西伏地跪拜道:“拜见师祖。” 白秀上人看下来道:“你是我徒公孙泯收的弟子?” 道童恭恭敬敬回道:“是。” 白秀上人看一眼颌首道:“勤勉敦厚足堪承道你去把唐丰唤来。” 道童应了一声急急跑入了道观不一会儿唐丰快步过来到了近前躬身道:“老师弟子在此不知老师有何吩咐?” 白秀上人言道:“我近来忽觉心绪有异觉这一战许有变数我思来想去这变数许是应在外间到时或可能有人出手阻我。 为保无碍你持我符令去荒洞之中一行把那''无光飞刃''拿了过来在我与张御斗战之时你便持此刃守在一旁勿让任何人接近以策万全。” 唐丰道:“弟子领命。”他犹豫了一下“只是拿了此刃无法分割煞气那元童老祖的尸身会否镇压不住?” 白秀上人道:“此事无碍这飞刃被你师祖下了禁制离去满六十日自会飞回况且元童老祖留下的一缕神魂已被斩杀他再也无从作怪了你放心去取便是。” 唐丰躬身一拜道:“弟子领命。”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出发 唐丰得了自家老师的吩咐后便离了涵州径直向南急急赶了数天之路后来到了青阳域外一处矮丘之下。 他祭出随身携带的符信随着此物而去最后身躯往下一沉从一处表面看起来丝毫无有异状的粗粝沙地上落去进入一处巨大的洞窟之内。 一入下方便见四周有赤黑两色煞河崩腾不息他再跟着那漂游的符信前去许久便见前方有一个模糊身影困在一个玉盘之上被这天煞地恶之气笼罩在其中很难看得清楚。 他修为不及公孙泯法力运转了几次之后才摆脱了这些煞气发散出来的浊恶之感并按照白秀上人所授的法门口中开始念叨法咒。 过了一会儿整个洞窟微微一震而后一道白光飞来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用事先准备好的法布一盖送入袖内也没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就匆匆出了此间。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那赤黑两道煞河本是向着两边奔行现在却是渐渐合流而后逐渐变成了一股深紫色的煞气。 而那捆缚在大玉圆盘上的人影本来一动不动现在却像是微微颤动了一下那锁住其人的锁链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响声过了一会儿方才又沉息下去只是那煞气的颜色变得更是深浊了。 光州元武郡检正司总司所在之地监御使蒙严正在客堂之内招待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官吏。 那中年官吏一脸恳切道:“蒙使君玄廷授职于你是让你来监察洲内境况而且检正司也是你一手立起来的可现在那位张玄正……” 他用手朝外指了指“那位张玄正啊却是光明正大窃夺本来属于使君你的权责蒙使君莫非就这么看着不过问么?” 蒙严忽然看向中年官吏后者在他犀利目光下身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道:“使君?” 蒙严缓声道:“我检正司的事情你们为何这般上心呢?” 那中年官吏怔了一怔而后作出愤然之状道:“使君在下是看不过去此事啊。” 蒙严抚须道:“老夫如何做自有老夫自决之与尔等无关。” 那中年官吏还待再言蒙严却是抬手作势阻住他话语道:“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鬼祟心思说起来不过只是一群小人罢了但那些人却比你聪明些他们至少不会当着我面来说这些这等蠢事也只有你们议曹的人才做得出来。” 那中年官吏一听此言神色一变霍然站起气愤言道:“在下出于一片好意这才来此出言相劝使君非但不领情面还出言辱人这是何道理?” 蒙严却是看着他道:“检正司从来不是与人讲道理的地方若要论理赵议郞可是来错地方了。” 这一番言辞说得那中年官吏语噎不已最后只能愤然拂袖而去。 蒙严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言语无疑是与这位交恶了可他丝毫不以为意他身为监御使本就是负责监察青阳两府上下要是与洲内官吏关系好那才是有问题。 至于被张御拿去检正司的权柄他倒是没觉如何因为张御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干正事的况且他有玄廷封授名义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以往检正司具体运转他也是少有过问只不过一时没有合适人选又是他牵首提出的所以才挂在他门下。 毕竟这样一个到处得罪人的衙署背后若没有足够有分量的官吏支撑那是绝然做不成事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神情却是渐渐严肃起来对着侍从唤道:“去把薛主事和郑司查唤来。” 不一会儿检正司主事薛治和司查郑纠来堂下对他一揖口中道:“见过使君。” 蒙严看了看两人道:“唤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来局势有些不对我们需做好一些必要的准备了。” 薛治问道:“使君是说?” 蒙严沉声道:“张玄正与白秀上人不日即将战于东海此战张玄正便是胜了事情也并不会平息下来只会愈演愈烈。” 郑纠这时道:“假若……是张玄正一方败了呢?” 蒙严摇头道:“你们在检正司这么多年当也明白张玄正是要做什么而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开了一个头那就不可能再停下了检正司已然身在局中张玄正若是败了那么青阳洲中日后就再没有检正司了。” 郑纠微怔道:“使君是说两府就裁撤检正司?可检正司乃是玄廷允准所立且青阳上洲之中寄虫魇魔还在没了检正司谁去对付这些东西?” 薛治这时道:“不即便检正司不在只要检正司的人还在就行了。”他冷声道:“这等事难做么?并不难检正司里面可不是人人都是一心为公有的人等着上位。” 郑纠悚然一惊他此刻也是想明白了。检正司便是被裁撤只要原来那些人还在那仍然可以对付寄虫魇魔可如此一来检正司作为一个强势衙署却就彻底不存在了。 蒙严沉声道:“即便是撤了检正司只要青阳上洲内不发生严重的内乱并且对魇魔寄虫仍保持着与原先一样的防备玄廷和玉京未必会来过问或许就会就此默认了。” 郑纠只觉背后有冷汗渗出他心情略急道:“可是使君使君莫非不能上奏禀明此间情状么?” 蒙严道:“只我一人的言辞并不能起到太大用处我料此刻玉京来的观察使定然已在青阳洲中了若是观察使认为此举无碍大局那么上面是不会来多事的。” 他看着两人“所以张玄正是关键这一战胜了那么一切好说不过是与此辈斗到底罢了可若败了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眼下非常之时不可能按照平日的规矩里来了。你们二位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便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布置了。” 裘山焰峰之上张御缓缓睁开了双目立时有一股精气自里透射出来随即消隐下去好似星光闪烁了一下。 这一番定坐已是十余天过去现在已是到了八月底距离九月初一仅余下三天时间了。 他站了起来往不远处裘山山脉望去此刻天中阳光普照灰蓝色的巍峨山体万古不变白色雪巅皆是沐浴在一片金色的芒光之下。 还有那大青榕那壮阔的轮廓也隐匿在远处的天穹之中望见此景不由顿生天地之伟大人身之渺小的感慨来。 不过只要人存世上便有着无限可能似修道人更是如此有着无限大道等着他去追逐有朝一日未必不能上去青天拥揽日月。 他静静的伫立了一会儿身形一晃已然离开了这处山峰只是半刻之后便就落回到了良州检正司衙署之中。 温良、时悦二人一直在此等候此刻见到遁光知他归来立刻自里出来上来一礼道:“玄正。” 张御道:“我不在时可有什么异动么?”时悦道:“一切如旧并无什么动静。” 张御问道:“都到了么?” 温良道:“按照玄正的吩咐诸位道友都已是到了只是检正司衙署内不好安排如今都已停落在良州附近随时听候玄正的调用。” 张御微微点头此战他当然不会孤身赴约而会带领玄府一众修士前往以防他人摆弄什么手段。 他道:“着人关照一下稍候我们便就出发。” 时悦、温良二人当即应下。 张御走入内堂之中批复了一些这几天传递上来的文书而后稍微交代了一下自己离去之后的安排。 随后他自内堂步出往上看有一眼一道青光自脚下蔓延而上瞬时将他全身围裹而后化一道长虹疾入天穹微微一闪便已遥遁长空而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片刻良州各处一道道遁光如盛放烟火一般自四面八方升起亦是往同一个方向飞射而去。 良州边境之上一处亭驿之中两个官吏模样的人看着一道道遁光飞起并逐渐向着东面远去道:“终是走了。” 其中一人恨声道:“只望那白秀上人这回能诛除此人。”又想了想冷言道:“只是靠白秀上人未免还是有些不稳妥最好的办法就是投下玄兵……” 另一人却是不看好此事道:“此事极难若寻常玄兵要灭杀这样的修士那至少要十枚玄兵以上这又哪里能轻易调运的出来的?” 先前那人不死心道:“那若是找那些威能极大的玄兵呢?我听说有一枚下去足以夷平一个州郡的玄兵莫非这还对付不了此任么?” 另一人神色一变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什么夷平州郡不要在这里乱说你是怕检正司的人听不到么?” 先前那人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道:“检正司?我看他们还能横行到几时!” 另一人还是不放心检正司再如何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不是还在么? 他以手相拢口用极低的声音言道:“那些威能极大的玄兵也一样若是两人离开洲陆稍远一些那根本带不过去况且那白秀上人也在那里这位根脚也不简单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也只能在此坐等这一战的结果了。” 先前那人无奈一叹道:“只愿那位白秀上人能成事吧。”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齐至 张御离了良州后向着东北方向飞遁而行百余道遁光跟着他从青阳洲中横穿而去直接往外海而来。 青阳洲中的各州郡生民也都是看到了这一幕景象不禁纷纷打听起事由来。 待听得是两名修士在东海之上斗战只是稍稍议论了一阵便就各是散去了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能飞天遁地的造物他们也是日常见到不觉如何稀奇。 而且众人皆感此事与他们关系不大只有少数年纪稍长一些的人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缘由在哪里。 两天之后张御带着司武彰、杏川道人等遁行较快之人先一步出了青阳洲域来到了外海之上到此他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外飞驰出去五千余里之后便望见了一片破碎荒凉的岛群。 这便是之前约定斗战所在张御让其余人留在远处自己把遁光一压在岛上旋有一圈后便就在此停落下来。 此刻约斗时间未到白秀上人也还未曾到来周围唯有阵阵海涛拍岸以及鸥鸟鸣叫的声响。 张御觉得这片地界斗战尚算不差周围没有什么太多生灵届时可以任意施展神通道术不必有所顾忌。 这个时候他感觉剑身之上传来微微震颤显然蝉鸣剑感受到了他的斗志故是有所回应。 他心意一定蝉鸣剑立时安静下来不过那锋锐气息并没有收敛下去而是在那里引而不发。 这个时候一驾锦云涌涌的小云舟忽然出现在了远方的碧空之中有一名白衣女子正站在上方手持一柄缀着璎穗的朱色玉箫衣袂迎着海风漂浮不已。 她此刻秀目转来视线落到那一片残破海岛之上眸中不禁焕发一阵异彩。 只见张御手持长剑立在那里神气高渺意态从容一袭玉色道袍氤氲云雾环绕飘渺清光罩身在骄阳金光照射之下若仙人降世而周围那碧蓝海涛无尽水潮此刻却是尽成衬托。 张御这时也是见到了这白衣女子的出现微微抬目看去。 他身为玄府玄正对于灵妙玄境之内的修士纵然不曾见过也是略微有所了解然而这一位却是相对陌生若不是隐匿潜修的修道人那就是自外洲而来的。 只是当他眸光落到那女子手中一柄朱色玉箫上时心下不由微微一动这等形制他曾经也是见过的。 白衣女子见他望过来在小云舟上对他万福一礼。 张御也是端手而起回有一礼此刻他对这位身份已是有所猜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可以等战后再言。 在大约半天过去之后千里外的海面之上又是一驾飞筏出现在了上空林道人、于复、关轩等之前参与过霜洲一战的真修都在坐于其上。 关轩看着海上嘀咕道:“这一战究竟谁能胜出呢?” 林道人和于复都是沉默不言。 此刻他们的心情矛盾而复杂这一战不仅仅是简单的斗战非但关乎洲内局势下来的变化在他们看来更是青阳上洲玄修和真修之间的一场较量。 从他们内心深处来讲并不愿意看到代表真修的白秀上人失败可是他们同样知道张御若是胜了那么他们就不必再去关心后来之事了。 可若白秀胜了那么就轮到他们去直面其人了毕竟之前公孙泯做得那些事他们不可能不去讨一个说法。 而此时此刻一头巨大的造物蛟龙也是出现在了距离海岛较远的地方其眼眸略略有些怪异行止看去也是鬼鬼祟祟。 就在距离造物蛟龙不远的海底之下一艘海下舟船正潜伏在此。 有两名造物役从和一个跛脚师匠在躲在舱室之中他们正通过一条条造物游鱼观察那造物蛟龙和周围的情形。 那跛脚师匠看了一会儿对着一个铺满碎晶的水池言道:“金大匠我们已是找到了那处斗法之地可那张御身边似乎带了不少修士。” 他的话语随着那些造物游鱼的传递去到远方一个小岛上而后再通过这里的芒光传讯落至一处隐在云中的飞舟之内而消息到了这里已经是百十呼吸之后了。 金大匠得报后道:“想办法接近最好能到百里之内越近越好下来尽量不要再给我传言了你们照着事先吩咐去做就好。” 再是百来呼吸之后那跛脚师匠得到了命令于是他没再犹豫让一头造物游鱼浮上水面并对着那蛟龙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那蛟龙身躯一摆就向着前方靠过去。 而在海岛东南方向又有一道遁光这时自远空飞来待到近处后唐丰自里现身出来他警惕的往周围看了几眼。 众修这时也是同样看到了此人。 司武彰对着田江言道:“田道友那是白秀上人的弟子此前曾与杏川道友斗战数日都是不分胜负据杏川道友言此人实力颇是了得若是再斗战个十天半月他或许就难以胜过此人了。” 田江不由看向杏川道人后者坦承道:“确实如此。”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推断。 田江沉声道:“不管此人如何只要他不来妨碍玄正斗战那就不要去管他了。” 众人都是点头毕竟白秀只是来了一名弟子而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只要随时盯着就是了也不怕其人弄鬼。 唐丰到了海岛附近后有意避开了众玄修来至一个偏僻角落立定。 可这个时候他却有所察觉般往某处看了一眼却是正好看到了那头正在漂游过来造物蛟龙不由一皱眉。 他大致能猜到这造物哪一方派来的虽这东西对于白秀人来说造不成丝毫威胁可他分明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恶意这让他极不舒服。 他立时拿出“无光飞刃”只是往上一祭这东西骤然从手中消失。 而在不远处那头造物蛟龙则是身躯微微一顿而后硕大的蛟首从身躯之上掉落下来那无头身躯在飘荡了一会儿之后也是同样落入了海中砸出了大股浪花。 唐丰哼了一声心中念动法诀只是一召那无光飞刃就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被他收入了袖中。 他心中则是暗叫可惜这东西主要是为了分斩元童老祖的煞气才被留在青阳的所以被自家师祖设置了禁制不能用来斩杀修道人至多只能用来阻人要不然自己老师带上这法器那张御又怎么抵挡得住? 造物蛟龙被斩那两名造物人很快从造物游鱼那里得到了消息回报道:“越师匠我们的蛟龙被毁了。” 跛脚师匠道:“去到舱后看看收回了没有。” 那两名造物人立刻跑去后舱看了看却发现那一只远古异神的神目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于是过来回言道:“收回来了收回来了。” 跛脚师匠点头这神目是可以用那个远古异神残躯呼唤回来的只是这依靠的是上面所附着的神异力量。 这东西若是一次耗用尽了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他们只有呼唤三次的机会若是还不成功那这东西就只能等到三五年之后才能用了。 他道:“看来方才那个距离还是太近了我们还要再隔远一些稍候我们再尝试一遍。” 而在残破群岛之上张御并不去理会周围纷纷扰扰只是立在那里调和身心静静等待对手到来。 很快天日沉落下去夜色笼天无尽星光洒落一轮明月自海上升起。 这时他神情微微一动往一处方向看去而此刻所有观战之人也是有所察觉同样往那里望过去。 便见天中一道月光照耀下来落在海水之中而随那皎洁光芒洒开一名穿白色道袍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 他看着三旬不到英挺俊朗气息如朗月高照明澈清洒现身之后便踏着海水而来一时之间却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在此时远处却听得一声声轰然声响却是那些落在后方的玄府修士此时达到了这里只见百余道遁光纵空而来一道道经天驰走到了上空后围绕张御转有一圈便各自飞去分布在了周围千余里方圆之内。 白秀上人此刻已至近前他对着那些分散去的遁光望有一眼再是看向张御道:“张玄正今次之战本是可以避免你若肯是退后一步我自会向上进言张玄正日后自不失道机缘法。” 他的声音温润无比似清风明月自然而然就融入人心之中尽管是劝人退战却并不让人感觉反感也不让人以为他是气怯而是当真珍惜人才想着消弭这一场战端。 张御眸光注去朗声言道:“今到此处又何须多言唯凭你我手中之利器一争胜负而已。” 他这一番话说出却是清音正言玉振金声与此同时他五指之中扣拿的蝉鸣剑又是发出一阵鸣响在寂静海天之中遥传千里闻听之人无不是感受到那一股坚定不可摧折的信念与勃发的战意。 张御此刻一伸手按上蝉鸣剑的剑柄锵的一声剑刃已是出鞘在夜空星光之下泛出流转不停的寒光他持一个剑礼口中道:“请!” 白秀上人见状也是露出郑重之色他向旁一展袖背后霎时现出一轮新月飞刃而后端手向前一礼亦是道一声:“请!”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天海月照 张御待白秀回礼之后便再没有丝毫迟疑五指一松任由蝉鸣剑化光脱手飞去。 这一击光明正大直来直往既是礼敬又是试探且也标示着这一场斗战的开端。 白秀站着未动而他身后的那一轮新月飞刃一转竟是直接从他身躯之中透过自中线飞舞向前那正对张御的那一面只有一条极细微的竖线明光。 新月飞刃与蝉鸣剑一撞伴随着一道极为耀眼的明光闪烁出来随即就传出一声清脆无比的金玉之声。 然而仔细分辨能察觉到这并非是一个声音而是多次颤振碰撞的声响。 蝉鸣剑经此一撞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倏忽回转。 那光轮也是同样往后一旋再度从白秀身上透过落至其身后重新在那里化为一轮新月。 这一柄法器有着狭长半弯的弧度圆上有缺似合非合此时居中而立与夜空明月、海中映月互相辉照一时之间天地之中仿若出现了三个月亮。 林道人看到此处言道:“这是‘弦月神轮’是白秀在竺玄首门下修道时仿造青阳天轮请玄境之中的故去陈道友炼造的此物我以往只是听说今次也是第一次见到。” 关轩这时忽然一惊道:“师兄当年陈道友无缘无故故去你说会不会……” 林道人摇头不言。 张御这时伸手一捉将蝉鸣剑接了回来随后一展袖将剑向一端指去剑脊之上自有一道烁光从剑柄开始一直流淌到剑尖之上再是闪烁了一下。 此时凭着那一剑的接触他已是略微窥见对方这新月轮中的玄妙这东西每时每刻都在虚实之间变动不过何时虚何时实并没有一定的成规这应该是受白秀上人的心意所牵引的。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若是随着御主功行再往上去还能有更深一步的变化但是眼下却不必去顾虑这么多。 他手腕一振跨出一步身影一虚随着原地留下一片在星屑竟然是一下横跨过两者之间的距离再是寒光一闪已是一剑劈斩下来。 这又是一式样堂堂正正的正攻! 白秀上人伸手向前一推背后那新月飞刃此刻再度旋转向前然而张御一剑斩来之时本是至刚之势可在触及这法器的一刹那间却是倏尔化柔轻轻往前一送一股磅礴若海潮的力量霎时涌了上来。 弦月神轮与那庞大力量一撞不由微微一顿张御动作迅速与之一触即走一剑向外偏引再是向内潇洒一挥便往白秀所在横斩而来! 他这一套动作自然若流水力量运用也是合理且恰到好处整个过程之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生硬。 白秀哪怕生为对手也是赞叹这一剑所化生出来的美感此刻他心意一转新月轮却是化实转虚那上面落来的力量自然全数化去。 而这月刃也没有飞回一端停留于原地另一段凭空旋来同时由虚转实看去落处正好挡在了蝉鸣剑必进之路上。 张御见此轮运转轨迹不难知晓自己这一剑若是去势不变必会被新月轮所格挡上面所蕴含的力量未必能完全挡住他但只要被稍稍阻碍一瞬对方就可阻遏剑势这一次发起攻袭也就到此中断了再要动手那就又是从头开始了。 他却没有因此收手眸光微动之间手中蝉鸣剑微微一振上面似一股神妙气息生出却是直接用上了“斩诸绝”之势! 白秀心神之中立时生出危兆斩诸绝在近战之内无往而不利任你什么招数手段只要是试图正面与之碰撞那必被破去这立知自己这回救一招若是去势不变那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己还会被那一剑所斩中。 而张御于此时发动这一剑无论时机还是距离上的把握都是无比准确。若不以神通变化来回避那是躲不过去的。 白秀立时凝心合意唤动玄妙那新月轮一转顷刻之间他自身与这法器一同转向了虚无那一面然而外表看去仍然是与之间无碍。 张御此刻察觉到了前方气机之上的变化料到对面必有应对猜到自己此去很可能会一剑斩空。 然而这一剑已出若不斩下所挟气势必会因此枯竭反被对方所趁在这刹那之间他身影也是一闪趁剑而上看去两人身影竟是对穿而过而后他回身一旋顺势衔接剑势再度斩来! 白秀此刻背对着那袭来剑斩这一次没有再去抵挡招架前面那新月轮再度凭空一旋整个人霎时投入了那一抹月光之中。 张御察觉到前方白秀气机突兀消失他没有继续斩劈而是手腕一振收剑归来抬头看去只见夜中一轮明月凌空白秀此刻却是出现在了上方。 白秀也是望了下来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运使了“天海月照”之术直接脱离了战场挪移去了天穹之上。 这是他察觉到张御有办法对付他虚实变转就算继续下去也难保证无有不失。需知这等近战之中只要一个判断出错那就难以挽回颓势了。 他本来打算是在正面与张御周旋再辅以奇招制胜的打算他自忖这一点本是可以做到然而真正斗战下来却是发现在这方面完全不能与张御争胜于是果断放弃了这方面打算打算换一种自己更为擅长的斗战方式。 而他这一撤这两人第一轮交锋与试探也算是短暂告一段落尽管外面看着只是彼此法器的交击碰撞可实际上内里法力心光已是有了多次精妙变转。 在场也只有那些擅长剑法或者眼力高明的修士才能看出这短短片刻之间内的几番变化可以说胜负输赢就在顷刻之间。 而即便是无法完全看明白之人也不难感受到两人攻守之间所展现出来的高明不过他们都知这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下来当会有更为激烈的交锋故都是一个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中。 白秀到了上空之后便就立定不动他先于心中一唤一道清澈水流带着潮声浮动出来在周身环绕不止于月光之下泛着清湛光芒。 同此同时他又念诵法诀顿有一捧月华自天而下洒落在身。 他表面看不出什么太大变化然而不难感觉到他的气机法力却是明显窜升了一截而他身后新月轮此刻倏尔一转幻化出一道轮光虚影向下旋斩而来! 那白衣女子看到这里不禁微微点首。 现在这样才是真修最为正统的斗战方式以法宝法衣护持周身再以神通法器遥攻对手若是对手试图靠近那么就以神通道术挪转避开而不是在那等看去就凶险无比的近战之中纠缠。 只要守持住此等状态那么自身就算不胜也能保持不败这般再在对攻之中耐心找寻对手的疏漏破绽。 她不由看向张御如此一来这位又当如何应对呢? 张御见到新月轮飞下抬手轻轻一格轻松将之挡开而后身影一闪运转尺步天虚同样于一瞬间现身在了天顶之上。 白秀此刻已是不愿意再与张御挨近距离陷入那等近战之中那新月轮再是一转整个人霎时被投照去了更远的地界之中。 他这门神通“天海月照”之术配合法器可在方圆数十里之内挪转遁空光轮所照即可去到根本不怕敌人追及。 众玄修看到这一幕神情不免有些凝重白秀这个神通一展张御势必没办法再近身了最大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而距离一旦拉长力量和速度上的优胜即可用变化来抵消两个对手之间哪怕一方与另一方本有所差距也可以由此而拉近甚至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来压制对手。 林道人和于复一行人此刻也是同样看到了这一点。 林道人沉声道:“这下张玄正怕是有些麻烦了。” 此前张御与莫光辰、王崇晋还有何峻等人斗战无不是在近战对攻之中抢占到了上风然后再趁势击败敌手这给他们留下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张御最为擅长的手段了然而白秀这等做法却无疑是限制住了这一发挥试问你连敌人边都沾不到又怎么与敌交手?又怎么去克敌制胜? 张御此刻神情从容如初他虽是玄修可是他的老师和一众同门却都是真修对于这样的攻战方式虽少有遇到可是却并不陌生。 此前他之所以用剑近身斗战只是因为这样的交战是最容易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的也最能发挥出他的力量而不是说他只会这等方式。 实际上在修练出“剑如”之后他在这上面的最后一块短板已经被补齐了。 眼下既然白秀想要如此斗战那他便如其所愿。他也是立定天中持拿一个剑诀蝉鸣剑霎时发出一声直穿云霄的清鸣便化为一道疾电流光向着白秀所在之地飞射而去! …… …… 第两百一十五章 飞剑霄鸣 白秀见那一道犀利剑光跃空而来当即唤动方才被挡开的“弦月神轮”这法器一转就朝着蝉鸣剑迎头斩了过来。 从攻杀法器比较上来看飞剑无论是遥攻还是近战其之迅疾都可位于诸器之前便是少数能快过飞剑的多半走得也是奇诡路数少有能用作正攻的。 他这弦月神轮在飞空斩杀上纯粹比较速度自然也是不及飞剑的可他确如桃定符寄给张御的书信之中所料那般已然修成了“内外通明”再加上他与这月轮也是心意相通法力运转之间流畅自如却是弥补了这一缺陷。 在众人眼中只觉眼前一闪然后两件法器在半空之中一下撞在了一起旋即便有猛烈的光芒迸发出来。 不仅如此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身周围产生了一阵阵震动形若闷雷的声音在云天之上翻滚下方海水明显出现了一向下凹陷漩流。 张御此时动作未止附加在剑上的力量刹那间再增数分不过他很快感觉到那弦月神轮上亦是同样有后续力量灌注上来。 于是两物在碰撞分开之后又一次击撞在了一处这次所引发出来的声势更是猛烈光气和巨响一下便将方才的动静盖了过去。 这是两人心光法力第一次实打实的碰撞白秀本来一直在避免这等情况而这一次因为是飞空遥击所以他再不用如之前那般顾忌也算是放手施为了。 不过他也不是只为了一时畅快才做此事的而是为了试探出张御真正的法力极限在哪里这样他才可在接下来的斗战之中做出更为准确的判断。 张御也能猜出对面的心思他却并没有回避因为他同样需要知道白秀的底限在哪里而正面直接冲撞是最为的简单的方式。 而在这等碰撞之中他也是察觉到了更多东西。 白秀在纯粹的法力上并不及他可是依靠着法力、法器还有法诀之间的相互统合却是能够化造出不下于他的力量来。 只是因为这三者并非是一体要将之统摄一处这便需有一个短暂的调和这也是白秀之所以需要遥攻的缘故因在近战之中是无法及时做到这一点的。 在知道了这些后张御心中也是有了更为明了的判断心力往上一压剑光之上力量又一次有所提升这一次弦月神轮却是微微显示出不支来。 白秀立时感觉到了这一层变化他此刻本可以让弦月神轮由实转虚这样立时可以把对面传递过来的力量化去。 可他却并没有如此选择因为如此一来势必让前方失去了遮挡那蝉鸣剑可以长驱直入再想短时内追及势必不可能。 纵然他有护身法宝法衣可那是以备万一的他并没有用此去挑战对面剑刃锋利的打算。 于是他当即法力一渡用了一个巧妙变化弦月神轮霎时向后一个旋转却是就剑上方才传递来的力量给反送了回去。 然而此刻蝉鸣剑上送来的力量此刻却似海潮般拍来一浪高过一浪又一重比方才更大的力量叠加上来于是两件法器在短暂的间歇之后又产生第三次碰撞。 观战众人顿觉天地之间忽然爆出一片明光待得这光亮稍敛便有一声几是震爆耳膜的轰响传来同时海上生成了一阵飓风吹拂的众人衣袍发须皆是向后摆动随着他们一个个将心光法力显出才将此等冲击气浪挡在了外面。 白衣女子从始至终都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待见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由赞叹道:“当真了不起。” 在她看来这两人法力都是达到了一定层次也难怪彼此被奉为真、玄两道之中同辈第一人放眼周遭连她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企及。 不但如此两人的眼力和对战局的判断也是无可挑剔。 她心思一转暗忖道:“这白秀所走道途无疑在于一个‘精’字了。” 因为白秀是真修正统所传修行每一步该是如何每一个阶段又该达到什么目标都是事先早已排定好的所有的一切无不是围绕自己的功法而打造神通功法高度统合身边没有一件物事没用的。 也是如此他法力转圜之间没有任何生涩之感因为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白衣女子再看张御想也作一番评判可却是有些吃不透不过只看表面的话张御剑上生神演练出“斩诸绝”之势道心澄明那么当落一个“诚”字了。 她这次随同自己侄儿到来一方面是为保护其人另一面方面也是受人委托到此观察青阳这边修道人的水准。 现在看来两人所展现出来的能为都是远远超出她此前的预判。 可同时她也不无惋惜这两人若是能这般行走下去未来前途难以估量。而现在却是彼此相争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此战之后有一人多半是要失去性命的而两人无论损失哪一个无疑都是天夏的损失。 而此刻场中交战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徜徉在天空的那道剑光见是被阻直接一转从旁处绕击而去弦月神轮立时再度追来。 白秀虽是挡住了方才这强横一击可心下却是略觉遗憾因为蝉鸣剑上所传递过的力量之大已是超过弦月神轮的自身承载了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是没能试探出张御的力量上限。 见是试探不成他没有去继续坚持他能选择的战术多的是没有必要耗死在这一条路上。 此刻他把袖袍一甩顿见一片银光飞出看去却是聚合飞散的一片飞砂。 林道人神情一凝不由出声道:“难了。” 白秀毕竟有着一位在玄廷当廷执的老师自身藏有不少法宝而张御除了手中飞剑却少见其人使用过其他法器现在有玄月神轮牵制住了蝉鸣剑想要抽出手应付余下的法宝那就很是困难了。 张御撇了一眼那些银砂却是身外鉴心玉袍一扬团团玉雾升腾而起面向月光的那一面如同染上了一层白霜那些银砂落下纷纷被阻并似缠裹在了一处并不能再深入进去。 白衣女子凝眸一望立时认出这是鉴心玉袍这是玄廷赐授给正封玄修的。 可随即她感觉不对。 鉴心玉袍虽有御守之能可多是用来克制邪祟但要想挡住这等“玄白银砂”却是不太可能后者是玄罡之气所炼最是堂皇不过鉴心玉袍至多也只是缓阻片刻而已并不能挡住这等宝物的侵攻。 于是她再仔细一看却是心头一震。 那玉雾内中却是散发着莹莹光亮这是张御将自身心光渡入其中两者相合这才生出了这等作用。 这看着挺平常可问题张御现在正御剑而攻剑上附着的心光力量压制的白秀不得不避开正面用变化以弥补不足。要知白秀可不是寻常修士自身法力神通无不位在上流可张御在对敌其人同时居然还能分出手段抵挡银砂这要多么雄厚的心力才能支持得起来? 张御此刻眸光微闪虽然他挡下了银砂不过这等较量实际上是他吃亏而且指不定白秀还有什么其他法宝未曾祭出所以这时无论如何也必须将这对手压迫下去。 可白秀拥有挪转神通要是一味闪躲那就很难威胁到其正身所在这就必须将之逼迫出来。 想到这里他心意一转忽然天穹之中一片明光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一对恍若星河翅翼横展百里内中飘散着无数星辰许多人第一次看见玄浑蝉这华美无比的物事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而此刻便见那些星辰如被一颗颗点亮了一般由内而外逐次闪亮起来而后一道道璀璨星芒带着呼啸奔腾之声往下冲撞而来! 白秀同样也看到这幕奇景他是知道张御有这么一个神通的可是知道归知道问题这几乎是无可能破解的神通。 除了躲避之外那除非是以同样的神通对攻以力破之可要是能在力量上压过张御那还用得着眼下这等变化么? 但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应对拿一个法诀身躯霎时融入月光之中只一个闪烁之间就去到了数里之外再是一闪之间又是十余里过去。 那星光虽然接连不断可是当中却是存有间隙的他利用这一点闪烁躲避不叫张御找寻到自己正身所在只要出去百里范围之外那么自能脱身出去。 张御在天冲霄鸣神通展开之后脚下踏云而起伸手一把将飞驰在天的蝉鸣剑拿回而后持剑在手在如雨星光之中身往前行。 这时那弦月神轮飞来阻他他挥手一斩这上面所传递来的力量庞大无比此法器顿时被震得承受不住向后旋转而去同时眸中光华微微一闪向外一挥袖这一柄飞剑霎时化芒光脱手飞去。 白秀见到了剑光飞来本待继续挪转入星光间隙之中以避开此击。 可此等时候却见前后左右的衔接全无任何间隙存在心中立有觉悟所谓空隙也只是随张御心意而定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再动而是立定原地全力运转法力及护身法宝准备迎接这一剑的到来! …… ……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三合月照 在天冲霄鸣发动之后场中观战众人无不是纷纷退避以免被这门神通所波及。 也是如此诸人对于场中局势有些看不真切而在此时众人只觉眼前闪出一道连无尽星芒也无法遮掩的明亮剑光。 这一道剑光横天而过霎时间便跨越十余里眨眼便落到了白秀面前一下便撞上了其身外那一层明澈水流! 那水流早已是白秀在法力推动之下扩散到了百丈之外可是在犀利无俦的剑力之下却是霎时向外崩散。 可水势在层层化开之际却也借此不断分散那剑上所带来的冲击之力而位于后方的水流则是涌动上来若浪潮般不断拍打冲击剑身试图阻延剑光向内。 不过对比那剑上所携带的力量这仿若蚍蜉撼树一般没能起到什么太大作用那剑势不但连半点动摇也无甚至连前进势头也没能阻碍半分。 至于更远处的水流则还未能上来起到作用那迅若疾电的剑光就已是裂水而过直入内圈了! 白秀此刻身上只剩下了一件法衣可作遮护他凝注那飞来剑光在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之中周围一切都变得缓慢下来。 他于此时运转法诀将法力渡入法衣之内身外也是由此浮现出一圈圈宝光那些光芒急促闪烁着不断去与那飞来剑光碰撞。 可是在他目光之中那剑光仍是坚定不移往里而来并且一点点向他靠近着。 此刻他可以选择转动弦月神轮令身躯由实转虚那自然可以避开这威力无俦的这一剑可是如此选择只能应付一时罢了。 由实转虚则之后他自身也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而且下来也必须再由虚转实可现在周围星落如雨在自身重新转为实质那一刻张御必能准确把握到若届时再度仗剑来攻那更是无从躲避。 故而他宁愿选择其他办法也不会动用此术。 不过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他看着那些光圈往剑光之上激撞上去再一个个破碎开来到得最后那剑尖终于触及到了法衣本身此刻那法衣上面的灵光忽然破散绽放出了一道如烟火一般的破碎火星同时整件法衣也是随之黯淡下去、 过来这一剑的威能已是超越了这件法衣御守的上限所以在他强行催发之下自是抵挡不住失去了全部的作用。 可那最后一刹那的光亮却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也是由此那一道剑光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缓顿。 白秀眸光一闪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他便就有了调运法力的机会眼见那在剑光透过法衣即将穿入他身躯的那一刻他身影突兀一闪凭空转挪遁不见! 他所落去的地方仍旧是在天冲霄鸣的笼罩范围之内。 可就算被无穷星光落中可却比挨上一剑来的好而且只一道或者十数道星光并不能拿他如何。 在场众人凡是方才看明白这一幕变化的人无不是心生叹服。 休看白秀只是简简单单躲避了这一剑可实际上这次躲避既不能早也不能晚。过早转挪则剑势随即也会跟来等若无用过晚则剑光透杀入体那法力心神便会受到剑气冲击根本别想再挪转动弹。 若说有机会也只有极为短暂的一瞬罢了可白秀偏偏就是抓住了 观战众人无不是心生感慨也难怪这位能拥有那般名声除了法力神通远胜常人外在关键之际对局面的判断和把握更是妙到毫巅光只是这一次躲避就不是他们能够做到的。 而双方这一次攻守让他们也是叹为观止一个以正胜以堂堂法力压人迫使战机出现每一步都让人看得明明白白却又无从化解而另一个却用奇绝法力变化精妙入微于不可能中生出可能。 白秀遁去一边之后身外水流重被唤动而那弦月神轮也是从远处飞回有这两物遮挡回护就算那剑光再是飞至也当能挡住来势便再是生机危机他有此拖延也能及时避开 可正当一切看去已趋平稳的时候他身躯却是微微一滞。 在众人不解目光之中却是惊悚发现白秀的眉心之中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道血线竖痕其人站立片刻后就仰倒下去而他的身躯还未落至海上便就轰然破散随后化为无数光点散入天地之中。 “这这是如何一回事?” 场中大部分人看到这等景象都是神情凝滞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关轩怔怔立在原地道:“师兄这这是什么?” 林道人方才虽也未能看清楚但他结合方才情形他却不难作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他十分笃定的言道:“斩诸绝是斩诸绝!白秀方才其实根本没能避过那一剑只是那一剑实在来的太快所以自己也不自知罢了。” 说到这里他赞叹道:“妙啊妙!此一剑我所识得之人中就无一人能使得出来。” 关轩却是睁大眼睛道:“师兄你是说方才那是‘斩诸绝’?” 他有些不信道:“斩诸绝不是斩破诸物么?若是以师兄所言那剑光以我等眼力都无法看得清楚这是斩诸绝又不是‘惊神觉’或是‘溯先天’又如何可能如此迅快?” 林道人摇头道:“不对‘斩诸绝’之势在于疾在于力两者要想统合势必到极高层次不可眼下若用则只能取其一面此前张玄正一直用得是‘力’之一面‘疾’之一面只是少许用到可方才最后一瞬他却是将剑势全数放在了疾之一面上故是斩出了我等也无法观见的那一剑。” 关轩不由陷入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言。 这话说来是简单可是弃力而用疾那剑上所携带的力量势必不剩下多少这时候可能稍强一点的守御都能将之挡下必须要在敌人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刻出手才有可能成功这里稍慢一点稍快一点都可能是不同的结果。 可张御却是精准的把握到了白秀最为虚弱的那一刻并果断进行了这等转变最后一剑将敌身杀透这其中虽没有什么太多变化但关轩却是感觉到这比白秀方才那等挪遁却是更胜一筹。 这个时候他突然回过神来问道:“可是师兄白秀呢?白秀死了么?” 林道人看着场中白秀死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但是那一轮弦光神轮却是依旧停留在那里不曾离去。 他沉声道:“此人不像是死了方才那好似是什么神通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件物事来若是此物的话……” 话还未说完他忽然把头转向了一边。 不止是他此刻场中所有人都似有所察觉般往那一处看去。 无边月光洒落在海面之上荡起微微波澜而就那里白秀上人衣衫飘摆又是自里走了出来那一身白色的道袍在皎洁光芒之下分外澄明而那一轮弦月神轮一转却是再次落在了他的身后。 场中不少人此刻震撼莫名尽管知道他可能没这么容易死可方才被一剑杀破的也的确是他的正身可他为何看起来又行若无事?看去反似在月华之中又重生了一般。 那白衣女子见到此景秀眸凝注着白秀暗道:“莫非是‘三合月照丹’?嗯应该是了没想到那位居然把此物给了自己的弟子。” 她又看了看白秀忖道:“这位倒也是有魄力之人这次其人虽为斗战而来可也当应是想借那位张玄正之手炼就神通吧?” “三合月照丹”既是丹丸又是功法修士服下之后可将自身一缕先天精气及内识根本寄托丹丸之内而日常所用身躯只是外在拓形。 若这外显之身被击杀那么丹丸便会释放精气可于一瞬之间将寄托在丸内的识忆精气反照出来并重塑身躯。 但先天精气与识忆可藏可神魂之伤却是无可回避过后需要缓缓弥合而若是一战之中被接连杀死二至三次那就是真的死了。 而修士要是在一场生死战斗中体验了这等丹丸变化之后还能不死那么极可能就练成“三合月照”之神通今后就无需用到丹丸了。 白秀此刻自海面之上缓步走来他老师纵然没有将可以用来攻杀的宝器给他但却给了他这枚护身之物。 只是他虽然复还回来却觉得自己意识之中似乎少缺了一点什么知道是神魂损缺比自己想象中严重这应该是那剑势凌厉之故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不影响自身斗力能力便就无碍还要杀败对手就可以再慢慢收拾回来。 而且这一次经历也让对他对这门神通变化有了一定了解有了这等收获回去之后就有极大机会练成此法。 他这时抬起头往上方看去见到了那停立在天中的身影。 张御此时目光也是落了下来方才那一剑虽将白秀身躯斩去之后可他并没有因此放松。 纵然白秀气机方才随剑斩消失而去可那飞剑之上传来的感应他觉得此人未亡故而再见其人出现也不曾有丝毫惊讶之色。 此刻他把剑一横用指在上一拂随着一道明锐光芒闪过便一振衣袖再度踏光而下持剑杀来! …… …… 第两百一十七章 仗剑行来诸斩绝,与天同沐日月辉 张御持剑而下自有一股凌厉难当之势人还未至剑气已然透照至下方海天之中煌煌然迫压而来。 那白衣女子此时不由发出一声暗赞若是常人见到自己奋力攻击并且杀死之人居然还能再一次活转回来那气势必沮她自问身处此地怎么样也会受到一点影响的。 可是反观张御这处气势之上非但没有见到任何衰退反而愈见凌厉这等对手可敬亦可畏。 白秀这时候有意避在了远处这样彼此距离可以拉的更开若是张御再用天冲霄鸣那么他便可及时躲避出去不至于再落入方才那等窘境之中。 不过这一战其实已然转过一轮等若是再重新开始了。 林道人不觉感叹:“可惜了可惜了。” 于复也是遗憾道:“的确有些可惜。” 两名实力相近的对手作战通常很难找到一击制胜的机会最多的情况就如方才场中所展现的那样双方通过不断试探交手找出破绽而后试着击破对手。 而这等斗战就算一时占了上风也不过是将对手压迫下去要想立刻杀死对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似张御方才那等奇招也是极其少有的下一次白秀必然是有防备了称得上是可一而不可再了。 若不是白秀那等莫名手段张御这一战却已是胜了故是他们也是替他惋惜。 张御此刻却无任何心绪波动。 白秀重活回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在他看来不管你能变转多少次出来他左右也不过是挥剑一斩罢了白秀活一次那便再斩一次难道其人活转一次还能比他挥剑一次更来的省力么? 他此刻一至近处便祭剑发来白秀也是立时将弦月光轮祭出并慎重进行着轮上变化务求缠住这柄剑器。 只是交手片刻众人便看出他这回变得极为谨慎小心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路数每每那剑光稍稍纵起便立刻退远躲避。 可这样无疑也是最难对付的除非张御又拿出什么限碍其人的手段来不然战局只会这般僵持下去直至新的胜机出现。 林道人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道:“不对劲。” 关轩问道:“师兄什么不对劲?” 林道人沉声道:“白秀的元神照影呢?那元神照影又何在?” 关轩也是一怔方才他观看两人攻守对换也是试着把自己代入战斗之中设想自己身处场中该是如何破解招架可他无论站在哪一方对觉对方无论哪一招哪一式都需自己用尽手段才能防备。 在这等情况下他根本没心思去想其余此刻林道人这一提醒他也是猛然醒觉过来。 真修的元神照影可是与玄修的观想图一般亦是能用出诸多手段来的可是他们自始自终也未曾见到白秀的元神照影出现过哪怕是最为危机的时刻也是如此那其照影到底去了哪里呢? 此时在百里之外无人可见的天穹上方正有一道虚虚人影立在这里这正是白秀上人的元神照影。 白秀从一开始便就认为若是单纯比斗其实他与张御谁都有可能取胜说到底这样的斗战双方只是将各自胜算交托给了临战之时的发挥这样充满了不确定的输赢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他想要确保胜利那必须跳出这一场对战的局限从更高的层面上去寻找对策。 他也的确寻到了一个可堪运用的办法。 正如此前他所想要想对付张御必须先限制住其人在制住其人后再动用杀招。 他把元神照影放在此处就是在准备一个名唤‘天月同眠”的神通。 此神通威能奇大中即必死但却是需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的在自身绝命的同时也同样可以追夺敌方的性命。 不过此法却是正好配合“三合月照丹丸“有此丹丸托底他根本不怕自己性命丢失反而可以由此杀死张御从而赢得这一战。 只是施展此神通却需要一定的准备而且在与张御斗法之时彼此法力冲撞气机搅和在了一处稍有波动就会立可被对方知晓似这些能致敌性命的手段那很可能会引发对方心中警兆若是其人提前避去那就难以奏功了。 所以他先一步放出元神照影躲在远处施展此术。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张御拥有尺步天虚之术可以及时躲避过去。 故此他为了确保胜利又准备了一个法宝。 此宝名为“月罗织”祭出之后可于瞬时间遍方圆三百里一旦被此宝芒光照中立会被定住一瞬而那个时候便是他施展神通的机会了。 只是唯有一点为了避免张御察觉到不对他还需要一点点积蓄那神通之力这便需要一段时间了。 而在布下了这个计略后其实不论他在场面之上具体表现的如何是被逼入下风还是势均力敌亦或是一时压住对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哪怕是前两轮的交锋实际上是他输了也一样没有关系。 因为无论此前他输了多少次只要能坚持到神通积蓄成功的那一刻那么他便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而此刻场中张御御使一道剑光来回纵横因为斩诸绝的变化已经暴露出来了所以他也不再隐藏在“力”与“疾”之中来回转变每每甩开弦月神轮直击白秀所在逼得其不得不转挪遁走。 当然光靠这样是胜不了白秀的这里主要目的是要压迫住此人让其无法再祭出更多法宝。 关于这场斗战的致胜之机在何处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思量而他同样也在等待着一个合适时机的出现。 这时的斗战比起此前双方不断交换着胜负手的攻守应对虽也称得上激烈但实际却是陷入了胶着之中。 就在如此持续有两个多夏时之后长夜渐渐过去天边微露白肚不过那高悬在空的明月却还依旧未曾退去。 而在此时白秀目中光芒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方才他心中传来感应却是那神通已然准备稳妥随时可以发动。 到了这一刻他已是不准备再等待下去再又是挪遁一次之后他一抬袖将一物往天中一祭。 此物出去之后霎时与那月光相合再是化散开来照落在了方圆三百里之内。 这一道光华连带观战众人也是一起被笼罩在内这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不过随即安定下来毕竟白秀还没有一个人对抗在场修士的能力这应该并不是针对他们的。 唐丰则是隐隐露出激动之色虽然他不知道白秀到底要做什么可不难判断出自己老师要动用杀招了。 白秀这光芒落下之后朝张御看有一眼仿佛是要把这个对手记在心中同时他默默念动了一个法诀。 霎时间天上明月绽放出一道如霜光华并将他们两人都是一同照入了进去! 而就在那光芒照下之前那立在远空之上的元神照影也是对着下方虚虚一指立时一道芒光自远空浮现直往张御所在之处射去! 而这光芒越是靠近张御白秀自身身躯便越是虚淡就在击中张御那一刻他微微一笑一下爆散为无数星点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张御则是立身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场中所有人都是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方才白秀召来的那一道光芒即便是他们身在远处也能感觉其中那股泯灭一切生机的力量。 而他却是生受此一击那又该是如何? 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中半晌过后张御终于动了他一抬手袖袍飘舞之间远处的蝉鸣剑霎时飞来并在握入掌中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众人看到此景都是生出一股不可思议之感谁都看见了那光华的确是命中了他可居然丝毫未能起到作用。 此时不少人心中顿时反应过来张御一定也具备类似白秀那般的避死手段只是更隐蔽也更让人难以捉摸。 张御方才所用之法乃是神通“玄机易蜕”可以在对方击中自己的那一瞬化气蜕形替去自身之危。 只是他以往甚少用这神通而且用了出来也很难让人分辨故是任谁都不知道他还掌握着这个法门。 这时他转目看去一边在海天月色照耀之下白秀身影再次浮现出来只是当他看到张御依旧停立在天中即便以其之深沉也是微觉失望。 张御看着其人身影眸中有光芒微微闪烁着方才白秀复还回来之时他留意到对方气机法力虽是未变但神气之中却是微有削弱而此刻更是明显 他知道自己所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并不像白秀那般遮掩而是直接取出一物一甩手便将之祭入了天中。 观战众人本以为是什么法宝可是随即见到那东西到了天中一散随后百多枚嗡嗡颤鸣闪烁不停的光点从天而坠所有人见此都是神色一变口中道:“快躲!” 诸人呼喝之间便纷纷祭出心光法力化遁光往远去避去。 这东西不是法宝而是一百零八枚从霜洲得来的象牢玄兵! 玄兵通常很难被修士带在身上因为浊潮的影响一旦飞遁长快太远那么就会自行爆裂。 可这一次张御却是从龚大匠等人处获得了不少熔金并获得了打造密匣的技艺他将此提供给了武泽最后制成了固束玄兵的密匣如此便可以随身携带并保有一段时间。 张御此刻站在场中衣袂飘拂不已这一次为了确保这些玄兵不被白秀提前引爆所以他不能离开这里。 而这些造物兵器一旦落下他自身也只有硬抗这一条路可走不过只要心光法力足够强大那么自可抵御。 这就是比拼法力心光谁更强盛了你若挡不住那么只有绝命一途可走。 白秀也是同样立在那里他见张御不动心中自有明悟知道自己此刻也是走不了的但这些玄兵毕竟是死物自己还是可以避过的可这个时候他耳畔却听到了一个威严宏大的声音响起: “敕镇!” 一听此声白秀身躯不禁一震他仰起头看向那满空落下的光点不由微微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无尽光芒在东海之上绽放出来! 在片刻之后天塌地陷的响声强行轰入了在场所有人的感官之中再是无量海水从被爆炸处向外排挤开来! 而在光芒稍逝之后张御身上冒着心光往一处走了过去最后停下身影。 白秀正立在那里此刻见他过来便对他打了一个稽首而后整个人便化散成了一团灰尘眨眼就被卷入了无尽狂风漩流之中。 张御看有片刻一摆袖浩大心光排开周围漩流激荡从里间走了出来。 到了外面他顿感一阵光亮抬首看去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朝阳已是自天边显现出来并将万丈光芒散落天地之中。 他缓缓把袖抬起剑尖斜指上空口中吟道:“一语惊神言生威世间凭空起风雷仗剑行来诸斩绝与天同沐日月辉!”言毕他手腕一转锵的一声已是掷剑归鞘! …… …… 第两百一十八章 朝芒 众玄修方才为躲避那百余枚玄兵轰爆的威势都是退避到了远处。 此刻他们分散飘悬在空凝注着两人方才斗战所在之地那股漩流风暴一个个都是面容严肃等待那最后的结果。 这时忽然有人伸手一指略带激动道:“快看是玄正!” 众人看过去便见在那一抹朝阳光辉之中张御手持蝉鸣剑身环青荧衣袂飘飘踏氤氲玉雾自远空而来。 见到他出现众人都是神情振奋的迎了上来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这时天中飘起了无数雨丝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之下迷蒙水气之中映照出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张御一直来至近前方才停下身形抬头环视众修一眼口中道:“此战已胜诸位我们当可离开了。” 此言一出远处那些功行稍弱一些的修士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张御待众人欢呼毕便一振衣袖随着手中蝉鸣剑发出一声清鸣就踏起一道青光乘虹而起而在他身后一众修士则是带着几分激荡心绪追光遁迹跟随而去。 而另一边林道人看着那海潮涌动所在久久不言。 白秀的气机的的确确是消失了再没有如之前一般复生出来。 他心中怅然不已。 或许在那些玄修看来张御只是打败了眼前最大的敌手可在他们这些真修看来事情却远没有这么简单受到的震动也是更大。 白秀是何人? 可以说这人是青阳上洲灵妙玄境百年来最为杰出卓异的真修谁都认为他未来能修成元神并如他老师一般成为一位玄廷廷执。 他本该出去与诸洲俊秀一争短长可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没能走出青阳上洲就殒命在了大显光彩之前。 其实不止是如此这一战往更大方面说青阳上洲的这一场真玄之争最后是玄修这一方胜了。 并且因为张御的玄正的身份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中青阳上洲真修都无法在玄修面前保持原先那种超然的姿态了。 关轩这时看了看他小声问道:“师兄?” 林道人摇摇头道:“走吧。” 关轩应了一声。 他们一行人再是望了一眼那片仍是未曾平复的海天便就一拨云筏转而离开了此地。 而另一边那白衣女子一人站在小云舟上她望着眼前翻涌的风浪心下可惜不已。 白秀在她以往所见过的修道人之中当真是少有的俊秀了可现在却白白折损在了此间。 她非是局中之人没有资格去评判这场争斗是否值得可在她个人看来这终究是一个损失。 她看了眼张御远去所在思忖片刻轻轻一抚身旁涌动的云流也是驾着小云舟离开了此间。 众人这一离开这片海天很快变得冷清了下来。 然而这一场战斗虽然结束其所带来的风波却是远未到平息的时候。 在方才玄兵爆炸之中那艘潜伏在海下试图观望战局的海舟被被一股汹涌而来的海啸所推动一气卷出去了千余里。 好在这海舟足够坚牢又是在海水之下所以他们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太大损失只是里面的人被摔了一个七荤八素。 两个造物人还好那位跛足师匠却是吐了一地。 待他缓过来之后脸色却是一片难看。 这次的行动他们无疑是失败了。 不止是他们现在被推离了出来还因为他们派遣出去的造物始终未能真正接近两者交战之地。 那个唐丰在第一次出手后似乎就盯上他们了每每那载有神目的造物上前就被其用飞刃斩了。 他们也发现了这是盟友的弟子所为可偏偏还不能表明身份这让他们十分憋屈。 而在此后他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离远观望最后只是看到了一点零星的东西要说完全没有价值也不见得可与预期却是相差太大。 这时一名造物人问道:“先生方才那是什么?是玄兵爆炸么?” 跛足师匠道:“应该是。” 那造物人道:“我们是否回去看一下?”在方才那海啸之中那些用作联络的造物游鱼也是全都不见了他们并无法得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跛足师匠道:“先看下方位。” 那造物人得到吩咐辨识了一下道:“这里距离我们传讯的中转海岛不远先生不如先前那传回去顺便再检查一下海舟。” 跛足师匠想了想采取了这个建议便就往那处海岛靠了过去。 而就在前方此刻他们所要去那海岛之上却是有一道光华自远空而来最后轰地一声砸落在了上面。 唐丰自烟尘之中走了出来随后呆呆坐在了一块岩石之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师居然会败给张御并且还是死在玄兵轰击之中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 他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白秀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师兄公孙泯去做而他平日只是修道几乎没有任何参与就算略微听说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却是丝毫不知。 若说是为师报仇连自己老师都不敌张御他又能如何? 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海面之上忽然有一驾海舟从水下浮现了上来并往海岛这里行驶过来。 他目光一冷之前他连续斩杀了不少造物而白秀也是死在造物玄兵之下所以他现在对这些东西特别反感而且他此刻不禁怀疑自己的老师死是不是与这些人也有关系? “该死!你们都得死!” 他腾空而起将手中无光飞刃一祭一道利光一闪登时就将海舟斩成了两段包括里面的造物人和跛足师匠同样也没能逃过被那刀光一卷也是同样削成了两半。 他又把刀光又来回狠狠搅了几遍发泄了一通后见下面彻底没了动静心情这才稍稍恢复他冷冷望了底下一眼脚下一踩云眨眼腾空飞走了。 半日之后光州检正司总司之中司查郑纠第一时间得到了下面送来的传报他在看过后心中一喜立刻赶到监御使蒙严处言道:“使君有消息了。” 蒙严抬目看来沉声问道:“如何?” 郑纠缓了口气用力握住佩剑道:“使君是张玄正胜了!” “张玄正胜了么?” 蒙严眼中神采多了几分身躯也是从绷直的状态中微微放松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颌首道:“这是一个好消息你先去吧虽是眼前的关隘过了我们还不能松懈。” “是!” 郑纠一抱拳就迈着有力的脚步出去了。 蒙严靠向椅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在那里沉思起来。 张御这一胜检正司目前所面临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因为只要还有张御这位玄府玄正站在那里两府里的某些人是没办法对检正司如何的。 不过也只是形势稍好一些正面下手不成此辈说不定会从内部想办法。 检正司不归两府统属可是检正司的人却都是青阳子民现在他们只能最大限度的防范这些事。 天机部海上隐秘驻地之中金大匠在失去了海舟的联络之后也就无从知道斗战结果了直到五天之后他才从洲内收到了消息并得知了白秀战败。 在闻听此事后他又用不同渠道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匆匆找寻到了那名拄拐老者禀告道:“制院白秀败亡了。” 拄拐老者沉声道:“我方才也是收到消息了。” 金大匠有些不安又有些惶恐道:“那我们还继续么?” 拄拐老者冷声道:“为什么不继续?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了。” 金大匠还是有些忧虑道:“可是那张御这么厉害万一我们……” “没有什么万一!” 拄拐老者用拐杖一点地“这个计划进行了多少年了?那东西可以说是凝聚了我们所有人的智慧也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么那些过往的付出和因此事失去性命的人又算什么?” 金大匠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也是缓缓点了下头为了这个计划他们努力了几十年现在眼见就要成功了可以说希望就在前方不管成功失败他都要想看到结果。 拄拐老者这时语气缓和下来道:“不要想太多只要张御找不到我们这里来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现在事情很顺利再有十天半月我们就能完成等到那位一走我们就可发动到时就没有什么能阻拦住我们了。” 金大匠只是道:“那我去做事了。” 拄拐老者点了一下头忽然想起什么来道:“对了:张御和白秀那场斗战记录的带回来了么?” 金大匠摇头道:“海舟突然失去联络了后来一直没消息传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况可能不太妙。” 拄拐老者皱了下眉道:“就算我们派去的人手没了可神目却没那么容易损毁那里面应该会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去想办法去找回来。”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学宫 张御回至青阳洲域之内后这一次没有再去良州检正司而是直接回返了开阳学宫。 因为上次征伐霜洲之故他滞留在荒原之上许久已是数月不曾回来了。 他还未走入门中却见一个小而敏捷的身影从金台之中跃蹿了出来一直来到的他脚边才停下冲他喵的叫了一声。 他俯身下来揉了几下妙丹君的脑袋后者不由眯起了眼睛。 几月不见这只小豹猫身上的灵性光芒变得更是明亮了身形也是稍稍长大了一些不过这也是非常微小的变化。 灵性生物的生命都是非常漫长的如果有着长期而充足的食物那其生长的过程也会变得十分缓慢以图在日后成年的时候变得更为强健。 李青禾这时也是疾步走了出来他抬头一看张御不禁面露惊喜道:“先生?”他几步上前一个躬身道:“青禾见过先生!” 张御点下头道:“只你一人在么?青曙、青曦呢?” 李青禾道:“回先生青曦当在学宫的书阁内抄写古谱菜式青曙这个时候应在学宫之中教授学子剑法先生可要我把他们叫回来么?” 张御道:“这却不必。”两人边走边谈说话之间也是走入了金台之内。 李青禾言道:“有一件事正要告诉先生按照先生的吩咐青禾在良州置了一处产业已经安排青摩过去看管了。” 张御点首道:“做得好。” 在良州那里置办产业并不是他准备在那里居住只是为了方便落脚。 良州地界上由于他多次调遣人手那里隐隐然已经成了除光州检正司总司之外的另一处重要所在了。 而且检正司及玄府人手的一些调动并不适合在开阳学宫之内进行一些重要的事情安排还当是放在那里。 此前他虽未回不过李青禾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来书通报寄送到开阳学宫的书信也会及时给他转送回来所以即便他离开数月对这里情况也是较为了解再问了几句就让李青禾下去了。 他则是走入了顶台之上妙丹君也是跟了进来。 这里的花草树木李青禾打理的都不错只是一枯一荣冬暖变化终究不同他走到通透的琉璃壁前打量着外面。 下方时不时会有一些学子路过。 由于北方战事还有霜洲战事接连爆发各洲学宫此前也是放开限制大量招收学生。在北方战争结束后许多被征召的学子也是重新回到了学宫进学现在青阳上洲每座学宫的学生人数都是远超以往。 这都是两府潜在的力量可以预见两府的实力在十几二十年后必又会迎来一个提升。 与此相比他虽然归并了域内各家道派可也不过是将以往存在的力量统合并释放出来实际上玄修总体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反而在这两场战事中损失了不少。 他认为这个情况必须要有所改变。 不然就算玄府兴盛一时在长远过后又将陷入颓势。 且他可不认为青阳上洲外患内忧一除就能彻底安稳了。 放眼整个天夏除了泰博神怪之外外面还有很多敌人就算没有外敌入侵青阳去开拓更多生存空间还有帮助外洲和整个天夏去对敌那些外层来的对手。 所以玄府的力量必须要进一步加强。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要重立玄府学宫。 这件事情他之前与恽尘商量过只是他一直着实抽不出手来做此事所以将此拜托给了恽尘付诸实施并且也有了一些成就不过现在具体到如何一步了他还需要再了解一下。 想到这里他当即回到书案之前写了一封书信收拾好后让李青禾寄送去了玄府自己再逗弄了妙丹君一会儿便就去了静室定坐下来。 与白秀这一战他其实也有不少收获。 他所遇到过的对手之中最厉害的莫过于元童老祖斗战之时只要稍有疏漏或者判断失差那非但不可能斩除对手甚至还会被其人所反算。 而白秀长于谋划此人并不计较斗战之中的一时强弱而是从大局着眼这两个人是完全相反的路数。 要说却谁更高明却无法评判因为这两个人的战斗风格完全切合自身而来只要发挥出自己功法神通的长处那便是正确的路数。 换他而言那走得就是堂堂正正的道路讲究的是以力制变以正克奇这也是他不断提升六正印之后的必然选择。 不止现在如此将来他会继续这般走下去。 这个念头一落内心之中仿佛是由此坚定了什么这一瞬间他只觉法力调运之间仿佛更为遂心如意了。 他心下微讶自察了一下发现变化的确是存在但只是极微小的一点提升。 可就算是这样也很不容易了。 似他这般的修士大多数时间都可保证自身处在巅峰状态之中便气机有稍许回落也可很快调整上来似这样只是心念之间的变化就引发功行提升那是非常很少见的。 他不禁想到了桃定符之前所提到的那个“内外通明”之法。 那些真修法门秘传正法的确是有一些道理的你若不知道那往往就会错过正如江河湖泊是由细小无数水流所汇聚当你忽略的时候别人却是在一点点积聚力量开始是看不出什么来可是越到后面则越是显出差距甚至你连追赶可能都没有了。 因为这是长久的修持功夫绝非片刻之间就能追赶上的除非是步入邪道可那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心中思索了一下看来自己下来有必要花费一些功夫琢磨一下修持之道了。 到了晚上青曦和青曙都是归来青曦听闻张御回了学宫也是欣喜非常忙是准备了不少古谱上学来自己又加以改进的好菜式各色菜肴满满铺了一大桌。 张御都是品了下可以感觉到每一道菜都是浸满了热情和心意他也是由衷夸赞了几句。 青曙做了师教后倒是显得沉稳了许多并且看得出来并没有放弃自身的修行整个人如藏在剑鞘中的剑器一样在没有示人之前锐气是收敛的。 张御微微点头青曙、青曦虽然是造物人实际上除了某些构造有些不同他们与一般人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他也把他们当作常人一样看待。 不过他们二人与那些潜藏在两府之中的造物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们两人是登造在册的并且在外表上与寻常人做了明显的区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造物。 可是那些是代替了原主的存在那就好比混入了人世间的寄虫魇魔若不找出来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这次白秀上人虽被他解决按理说青阳洲除非竺玄首出手已经没有能阻止他的人物了。 可是他却能感觉到还有什么隐藏在下面的东西不曾暴露出来。唯有将造物人的事解决才能彻底扫清青阳上洲内的这片阴霾。 李青禾这时拿了一盆子摆在妙丹君的面前看着小豹猫低头舔食着他道:“可惜青摩去了良州可以一起和先生一起用宴。” 张御道:“会有机会的” 青曦向往道:“说来青阳还有许多景胜未曾见识过先生什么时候有余暇了我们再去游玩一番吧?” 张御点了下头道:“可以。” 晚宴过后他回了书房之中站在大书架前拿起一卷道书翻看着不过多时他心有所感把李青禾唤来道:“外面有一位道友来访你代我去迎一迎。” 李青禾道一声是。 张御放下书卷来至客室之内过了一会儿明善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玄正有礼了。”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并请了他坐下道:“明善道友今日怎么来我这处了?” 明善道人回言道:“贫道这回是受少郎委托而来。少郎近来正受玄首指点修持功行之中得了玄正来书后因自己无法脱身故是拜托贫道过来与玄正交代一番。”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卷册递来道:“这是少郎近来整理的档录里面有详细记述。” 张御拿来一看在这两年来恽尘大约一共安排妥了十二处玄府学宫不过时日尚短成效还不大有的学宫只有数十名学子多得也不过千余人。 这比起那些两府学宫动辄万余的数目自是大有不如了只不过和一些蒙学相当不过这只终究是一个好的开端。 明善道人言道:“财物方面的事玄正用不着担心少郎早已是安排好了以玄府每岁所收和原先产业所出当以足够支应学宫就是二十三州郡俱都立上一个学宫都也是应付得了。” 玄府日常所用除了玄府自身的产业外大部分就是出于两府拨付。 这其实是上缴给玄廷贡赋不过玄廷并不需要世俗的财物所以大部分都是用在了各洲玄府身上这个过程实际也就是在金册之上打个转。 不过这样一来与两府之间也就不存在直接往来了名义之上玄府日常所用都是玄廷下拨的。 张御思忖片刻道:“目前有这许多学宫便也不差了不必急着铺开。”他放下书卷抬头看向明善“不过今日道友到此当不会只为了此事吧?” …… …… 第两百二十章 押注 明善道人听得张御如此问也是点头承认道:“确然还有一件事此番出来玄首也是让我带几句话给玄正。” 张御对此也是略微猜到一些点头道:“道友请言。” 明善道人言道:“玄正这次在斗战中战败白秀虽然也是立了正经斗书的任谁也无法指责玄正的不是可是有些事情并非是道理说得通的。玄首托我告知玄正若是下来与玄廷或者外洲某些人往来涉及到某些选择时那当需谨慎。” 张御仔细一思立时明白这里的意思。 他算是光明正大击败白秀有斗书为凭任谁也无可指摘可是白秀的老师白秀的同门却未必会真的放下道理是道理可人情是人情。 一旦涉及人情特别是当某一方手中掌握的力量明显大于一方的时候那可真未必会和你去讲道理。 他知这是竺玄首好意提醒道:“请道友代我谢过玄首。” 明善道人点了点头他这时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话既已是带到贫道也该告辞了。” 张御站了起来道:“我送一送道友。” 他把明善道人一送至门外后者在此劝他止步随后就摆动拂尘乘风而去了。 张御回来之后心下一转念算上竺玄首前次送来的关于白秀的过往斗战记述这应该算得上是竺玄首第二次示好了。 不过他此刻倒是想到了一些事一任玄首也是六七十载现在算下来差不多时日还快要到了那或许竺玄首也是在为离位之后的事做安排了。 至于上面的那些威胁他现在倒不用去如何担心在玄廷规矩约束之下廷执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 而且对方现在还伸手不到这边来要不然也不会一切去依靠白秀了。 需要防备的是围绕在这位身边的人不见得会安分但只要不是完全凌驾在第四章书之上的力量那么就不用畏惧。 不过与其期切对方外力不如自己还不如设法提升自身。 由于玄修往上的修持方法玄府之中没有记载本来他还在思索下一步该是如何走不过现在倒是隐隐有一个方向。 就在张御送走明善道人的时候开阳学宫另一边卫学令来到了一处殿阁之内与一名身着古旧袍服的老者言道:“明学令听闻我们那位张玄正回转学宫了也不知他这次回来会做什么……” 明学令看他一眼道:“你在惧怕什么范尚、费辽二人是因为与霜洲交通这才被擒捉起来你又没有做这等事况且你也不是什么大匠又何须庸人自扰?” 卫学令道:“我非是担忧此事而是怕这位张玄正主要目的为的是其他事明学令莫非未曾察觉到么?我在想这会不会牵扯到我们?” 明学令沉声道:“如今北去的道路即将打通不知道卫学令如何想?” “什么?” 卫学令听他忽然转到另一件事上思路一下没转过来。 明学令道:“我们开阳学宫本是为光烨营而设这些年来青阳天机院总是想把我们的制院也一同归并入内并把几位大匠也一同拉拢过去。 本来两边道路不通玉京也给不了我们多少支持我想着为了开阳学宫前途着想两相合作也是合适所以一直在试图说服他们怎奈那几位大匠执意不愿现在看来这并非是什么坏事。” 卫学令想了想忽然想通了什么不觉点了点头。 明学令道:“你说的那件事本就与我们制院无关我们有掺和进去过么?没有嘛至多是有些技艺上的交流往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我们现在也继续站在一边看着好了如果是那位张玄正失败那我们再靠过去好了如果是那一边失败那也总是需要我们的。” 卫学令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道:“明学令不愧是前辈事情看得透晚辈受教了。” 明学令颌首不已。 卫学令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他回到自己书房中后立刻把自己的亲信找了过来并将方才明学令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那亲信想了想道:“学令我觉得有些道理啊。” 卫学令摇头看了看外面走到大厅中间在玉臣之上按一下周围立时降下一道银白色的光帘将内外一切声光全都隔绝。 他又转去里间拿了一份卷宗出来压低声音道:“你回头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张玄正记着不要让人看见。” 亲信看了看卷宗不解道:“学令这是……” 卫学令道:“这是我这些年暗中搜集的关于那边的一些东西张玄正应该会对此感兴趣的。” 亲信一惊道:“学令你不是和明学令说好了……” 卫学令不屑道:“谁和他说好了?他那套老东西早该扔了”他把卷宗往案前一扔狠狠道:“我在开阳学宫待了有三十多年了可凭我的本事这么多年来却还是一个学令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亲信茫然道:“为什么?” “因为没有机会啊!” 卫学令咬牙切齿全然不见平时温文姿态道:“按部就班熬资历再过二三十年或许我才可能做到副学正的位置上学正是想也不要想!这个时候不做选择的确是不会犯错可这个时候也意味着机会啊!只要抓住了那就能一飞冲天!” 亲信回过神来看了看那卷宗也是低声道:“学令你确定这一次要押在张玄正这边么?” 卫学令道:“不压也要压除了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那一边需要我们么?他们不需要!而且压那边的话我这些年搜集的东西岂不是白费工夫了?现在张玄正才值得我们去押注。” 亲信还是有些担忧道:“可要是……” 卫学令摇头道:“不要多想了哪有什么必然稳妥的事情?你照着我说得去做就可以了。” 亲信在他催促下没再犹豫小心拿起卷宗就走了出去。 卫学令走到窗口看着亲信远去。 他敢把注押在张御身上不仅仅是因为他说得那些原因还因为他这些年来一直和修士打交道他比学宫中任何人都知道白秀上人的份量。 他认为这场较量归根到底是谁手中掌握的力量更大连白秀都败在了张御手下那另一边又拿什么和这位去争呢? 反正他是看不出来那还不如早早站过去呢。 很快到了第二日张御出了静室内看着案几上摆放的两份卷宗便把李青禾叫来问询了一下。 李青禾告诉他这卷宗一份是有人托青曙带回来的另一份是早上他出去之时被人交到手中的。 张御让他下去之后打开看了一下见两分卷宗的主人一份是来自制院的卫学令还有一份也是来自制院其人是自己从来未曾打过交道的明学令。 有意思的是这两人不知道是否是说好了不但差不多的时候送来了卷宗而且里面说得都还是同一件事。 他眸光微闪忖道:“若是这里面所言之事为真那倒是可以先把此人拘拿起来那说不定将能打开一个缺口。” 青阳上洲外海之上唐丰那日发泄了一通后在海上失魂落魄的飘荡了一阵却是忽然记起了白秀出来之时曾有过的一句关照。 他醒悟过来后立刻往东南方向而去凭着印象中的话语他最后寻见了一处风光秀丽的海岛。 他在此落定下来望见山岭之上草木丛生之间有一座庐棚他疾步而来并走入了里间。 庐棚外面看去虽是不大可里面却是颇为宽敞而且泛着一股竹木清香。 他见当中有摆有一个蒲团面上不由露出黯然之色伏下身来对着那里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把上前把那个蒲团搬开挪去下方一个盖板那里露出一条向下的阶台来。 他整了整衣衫走入下去沿着那一条通道而行最后来至一处供台之前。 台案上面点着万寿明灯和天一神香在正中处则是供着一面牌位上面有一层明光缭绕护持。 唐丰虽看不清上面具体的字迹但也知道这供奉的是谁人当即趋前几步连拜几拜又从一边香屉之中拿过三根长香轻轻一吹便即点燃而后遥举过首口中默默念道: “师祖在上老师与张御一战不幸败北身亡而今尸骨无存恳请师祖作主。”说着又是拜了拜。 然而等了好长一会儿那上面不见任何反应最后只能带着失落心情按原路返回。 只是他却不曾发现地宫之中有一个虚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只是这虚影也是在缓缓飘散之中看上去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要完全消失了而就他即将走出地宫时那虚影却是一闪最后附着到了他那把“无光飞刃”之上。 他对此事却是毫无察觉到了外面之后他却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故是在把庐棚收拾了一阵后索性就准备在此长住了下来想着到时候敬香供奉的时候或能得到师祖的回应。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抓捕 张御把那两份卷宗详细翻有几遍明、卫这两个人在这里面互揭其短并把许多罪责推向对方并且还一边痛斥其人一边把自己描述的如何无奈如何不得已。 不过倒也互相应证了一些东西。 至于这两个人他决定暂时不去动毕竟两人送来的这些东西的确有用而且严格来说两个人作法只是基于立场和利益的缘故所做出的选择最多只是道德上的缺失并没有触发什么律条。 便是真的有过错也并不在他这个玄府玄正的管束范围内。 他把卷宗收妥后在开阳学宫之内又待了几日便就再度往良州而来。 这一回他住入了李青禾在此安置的产业之中。 这一座建立在州城郊外的庄园依山傍水树木环绕内中竹石清泉溪流亭榭应有尽有。 这里虽然自然风光不错可地界却是十分荒僻仅有一条水道通向州城寻常人除非乘船游览景物通常不会来到这里的。 不过这对飞天遁地的修道人来说就没什么妨碍了。 张御在到了这里后就吩咐人手把曹方定、时悦、还有杏川道人等人寻来问道:“最近情形如何?” 曹方定回道:“回禀玄正之前我们一连捉拿了两位大匠虽说这两人暗通霜洲罪有应得不过天机院里有人却是故意用另一番说辞。 说什么玄正是在刻意针对他们这些能够打造造物的大匠想要把天机院从青州地面上革除出去所以现在各州天机院内人心惶惶。” 杏川道人不屑道:“他们这是心虚。” 时悦点头道:“是这样有些人往往自己在暗地里要对别人做些什么的时候也怕别人对自己也这样做这说明他们的确有过针对我们的心思。” 张御在又问了一些话后就让诸人离去不过却单独把曹方定留下并要其这几天注意留神天机院副院主谭从的一举一动。 明、卫两人在那卷宗之上主要说得是就是谭从的照州天机院与开阳天机院的一些交流往来。 但是开阳学宫的大匠都是十分讲规矩的并且对青阳上洲的大匠都有一分警惕之心所以每次技艺上的交流他们都会留下一定的记录这里面有不少涉及掩饰造物人的方法。 再加上上次在审问费大匠的时候其人也言或许可以问一问天机部副院主谭从。 所以他敢肯定谭从绝对是有问题的。 不过他之前之所以不动这个人一来是因为这个人名声很大二是也没有明确的证据不好随意拿人。 但现在要找寻突破口就必须从这个人身上想办法了。 在让曹方定退下去后他又命人去把关押在检正司衙署内的费大匠请了过来试着再是了解了一下情况。 费大匠听他问起后想了想问道:“玄正是不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准备着手调查谭副院主了?” 张御道:“确然是有这等想法。” 费大匠沉声道:“那么我猜张玄正现在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一旦抓捕了他那么不但会使天机院本来分散的人因此而抱团而且也会打草惊蛇?” 张御点头道:“确有这等原因在内费大匠可是有什么想法么?” 费大匠抬头看过来道:“我的确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助玄正。” 张御道:“不妨说来一听。” 费大匠道:“玄正我们可以先让范大匠打造一个谭从的替身以他的技艺他人定然看不出破绽然后玄正趁谭从外出之时将其抓捕同时把替身放了他回去这样可以替玄正稳住那边同时还能查出一些内部线索来。” 张御思索了一下却是否了这个建言他这次本来就是为了彻查造物人替身一事自己又怎可带头去做? 更何况这些大匠一直在用造物人替代原主那又怎么可能不防着这一手? 一旦被天机院的人发现端倪那么一定会反过来咬他们一口所以这件事绝然不能用这等方法来解决。 费大匠听他拒绝有些遗憾又有些佩服道:“玄正若是不愿意那么还有一个办法。我愿意去说服原来天机院的姜副院主由他出面当能安抚住天机院其他人只是不知玄正信得过在下么?” 张御道:“姜副院主?” 费大匠道:“他是原来天机院的副院主比陈大匠资历更老与原来的洪昭院主是一辈人如今已经一百四十九岁了本来院主之位是该由他担任只是他这个人功利心不重所以早早退了下来并且他颇爱提携后辈很多洲内的师匠和大匠都得到过他的老人家的指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他也是费某人的老师。”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费大匠你可以放手去做。” 费大匠一拱手感激道:“多谢玄正信任。”他又问:“在下什么时候动身?” 张御道:“今日便就可以我会让一位道友护送尊驾前往。” 费大匠郑重道:“好我会尽力说服老师给玄正一个交代!” 当夜张御就命曹方定护送费大匠去往副院主隐居之地启州而后他就在良州这里等候消息。 在等有六天之后两人才是转了回来。 费大匠在重新见到张御后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道:“玄正这是老师给玄正的书信我和老师详细分说了老师说玄正请放心去做他负责会出面替玄正安抚各州天机院众位匠师。” 张御接来打开一看书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但是这封书信本身就已经代表其人的立场了。 不过从信中某些话语里面他也看出来这位年高德劭的大匠肯定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甚或当年这位不担任院主之位而是主动退下也是有某种原因在内的。 他不禁点头道:“倒是劳烦姜公了。” 费大匠道:“老师说这是他该为之事他也看不过天机院某些人的做法。” 张御再询问了几句后就让人把费大匠带下去安置他此刻感觉抓捕谭从的时机已是成熟便吩咐底下人道:“把时道友和温道友请来。” 照州天机院一处内湖的湖心岛上谭从正在水榭之中批阅公文。待处理完各地寄送来的文书后他摘下眼镜对着副手郭安生道:“安生这几天你负责这里的事情我和施姜出去一趟。” 郭安生却是有些担忧劝说道:“谭老最近就不要出去了吧玄府那边可是接连抓了两个大匠了。” 谭从看了看他笑着道:“我又未曾和霜洲人交通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来抓我?” 郭安生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可是谭老……” 谭从却道:“好了我行事自问问心无愧又怕什么玄府呢?而且这次是姜公亲自来书作为后辈当年我也是受过他老人家照拂的我可不能不去。除此外启州那边也正好有些事需我去处理这次我在那边可能要停留一段时日这里的事情你多费心。” 郭安生道:“谭老放心的我会处理妥当的只是谭老也要当心啊。” 谭从点点头。 虽然他面上不在意可实际上也是十分注意保护自己的这一次出行他戴上了两百余名披甲造物护卫并且还有两艘军府派遣来的护卫飞舟随行。 在他想来就算有人想对他不利若不是想在洲内进行一场战争那基本无可能拿他如何。 飞舟从照州出发一路飞驰往东南所在启州而去。 而谭从则坐在舱室之内戴着眼镜翻阅一些后辈师匠寄来的书信那里面有不少年轻人所特有的奇思妙想只是他们还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去这些东西去转化为现实。 他觉得这些年轻人才是青阳上洲乃是整个天夏的未来在这些一代又一代优秀后辈的努力他毕生的愿望终究是有可能实现。 对寄来每一封书信他都是认真回复并且还提出了一些建议和鼓励哪怕是一些明显出于投机目的他也没有一味批评和指摘而是做出了一些善意而又不失风趣的引导。 他很清楚年轻人并不喜欢前辈对他们的说教他们有自己的想法而这个时候他们更需要的是承认和尊重往往一句勉励的话就能让他们爆发出极大的热情而那些居高临下的评判和打击只会造成相反的效果。 当然也不能一味的放任不然这些年轻人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下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在把所有书信看过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颈脖和身躯微微感觉到了一阵疲惫不由叹了一声岁月不饶人毕竟他已经九十六岁。 以他健康的程度坚持一下再干个二三十年也什么没问题可终究不能和年轻时候相比了。 他的女学生施姜这时候站了起来走过来伸出纤指放在他的头颅两侧的穴位上轻柔的按拿了几下他闭上眼睛身躯靠在椅背上问道:“到哪里了?” 施姜轻声道:“老师已经过了归州了最多再有半个夏时差不多就该到启州了。” 谭从嗯了一声在施姜轻柔的手指下他脑袋放空生出了一股睡意。 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飞舟微微震动了一下而后舱门无声无息移动开来一个人影自外走了进来。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诱饵 在半睡半醒之间谭从忽觉有异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对面站着一个陌生道人。 他心下一惊随即又镇定下来沉声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 那道人对他抬手一礼道:“谭副院主贫道时悦这回受张玄正所托特来请谭副院主过去交代一些事。” 谭从心下一沉同时又有些惊怒他没想到玄府的人真会来抓拿自己。 他往外看去却见一只骏鹰展开翅膀飞翔在天穹之中然而它此刻却是被凝定在了天穹之中不动看去好像一副格外真实画作一般不止如此连那两艘护卫飞舟也是这般模样。 他看向时悦道:“你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 时悦言道:“谭副院主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么?” 谭从冷静下来道:“那么罪名呢?你们既然来抓我那么我的罪名又是什么?” 时悦道:“谭副院主不用多问我们既然来请你那当然是有证据的尊驾和我们回去自是一切都是明白了。” 施姜这时突然道:“你们不能带走老师!” 时悦看向了她。 施姜急切道:“老师是享有爵禄之人位比州守按规矩你们不能拿他!” 时悦道:“施师匠说得那是寻常情形我此来持有玄正敕命请谭副院主回去几日当无问题。” 一般来说要想抓拿谭副院主这等有爵禄有身份的人那需得有两府签书还需要天工部的批书。 不过玄府位于礼制最高位张御身为玄正若是觉得某人对洲内有危害可以绕过此例直接出手拿人。 但他同样也不是为所欲为的若是无有罪证或者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来他自然也是要承担后果的届时洲牧和监御使当会呈禀玉京及玄廷玄廷也是会遣人过来问责的。 施姜急道:“可是现在到处流传着你们玄府要抓捕所有天机院的大匠和师匠的消息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若是老师也被抓了后果你们想过么?或许所有天机院的人都会出声反对你们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洲内是会出大乱子的。” 时悦温言和语道:“施师匠放心不会出乱子的会有人站出来安抚局面的。” 施姜还要说什么谭从却是制止了她他站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想来这次姜公请我往启州去也是你们安排的”他嗯了一声点头道:“有姜公出来安抚局面洲内的确不会生乱好我跟你们走。” 时悦侧开一步道:“谭副院主请吧。” 施姜咬了下唇出声道:“老师你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和你一起去!” 谭从想了想道:“也好。” 他又对时悦道:“我这里还有不少书信都是一些有想法的年轻人寄来的他们还在等着我的回复能不能让我把这些书信再安排一下?” 时悦扫了一眼目光泛动了一下知晓上面没有什么问题点头道:“可以我给谭副院主半刻时间处理私务。” 谭从抬手一拱道:“多谢通融。” 时悦对他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在等了半刻不到就见谭从与施姜自里走了出来他带着二人上了另一艘飞舟并且往良州方向回返。 这一路之上为了确保安稳周围还有诸多修士隐藏于云中负责沿途戒备在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之后顺利回到了良州境内并且在张御那处位于州城郊外的庄园之内停落下来。 谭从和施姜被安排到了一间客室之内这里自有人送上了热菜热饭还派了几个役从过来帮衬不过都被施姜客气请回去了。 不过她倒是松了一口气道:“老师幸好他们还顾忌老师的名声没有怎么用强。” 谭从摇头道:“我的名声在这里可不值多少他们也不必要这么做几个神通法术下来有什么秘密交代不出来?” 施姜听到这句话想到自己的隐私在别人面前一点也隐藏不住有些慌张道:“老师他们不会这么做吧?” 谭从沉声道:“玄府虽然是不被允许随意对寻常人动用神通法术的不过规令也只是规令实际又是一回事到底他们会怎么做现在还不知道。” 他看了看俏脸煞白的施姜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那位张玄正是夏士他应该是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匠多少也有些准备若是他们动用什么手段最后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而此时此刻时悦来到了张御的书房内道:“玄正人已是带到下一步该是如何做?是否要我等施展神通……” 张御摇头道:“此法不妥。”他是去清查违律之事自己自然不能带头去打破规矩。 这时一名修士拿了两枚金属片走了进来将东西摆在案上拱手道:“玄正已经验过了那位谭副院主和他身边的学生都非造物人应该是其等本人无疑。” 张御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了你下去吧。” 那修士拱手一礼就退下去了。 时悦道:“玄正若这两人是替身……” 张御道:“如果是造物人替身那倒是好事了我们直接就能以上层被造物替身所替代为由把贴书送到两府面前并立刻搜查天机院。” 打造替身是要登录造册的这位谭副院主可是从来没有正册上登录过所以要是这次抓拿的是替身那反而是帮了他们一个忙。 而且这次是以姜公的名义邀请谭从前往后者向来礼敬长者也不太可能用一个替身去见这位前辈。 张御道:“时道友劳烦你与诸位道友走了一趟不过下来还有一些事还要你们做谭从被我们拿住我料天机院那里一定会有所异动这就需得你们随时盯着了有任何变化都来及时报我。” 时悦肃声道:“玄正放心我们会看着那边的。” 谭从和施姜自被安排在这庄园之中后二人一连等了这五天都不见有人来寻他们也没人来问他们话好似他们被遗忘了。 施姜不解道:“老师他们既然把我们抓了过来为什么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 谭从沉声道:“这是在告诉我们他们一点也不急看来外面的确是被安抚住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沉得住气。 但这也是个好消息说明他们不准备用那些额外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不然不必要多此一举。” 他心中也是放松许多尽管他有手段可以自我解脱并且有把握带着一些隐秘一起走但是能够活着还是活着的好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他还有许多想看到的还不曾看到。 在又是过了三天之后终于有修士来找他们并将两人请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之内。 张御正站在这里等候两人他看着谭从点首为礼道:“谭副院主我们又见面了。” 谭从抬手一礼道:“张玄正。”施姜也是在旁一个万福。 张御一展袖作势相请道:“两位请坐吧。” 谭从和施姜谢了一声便在一旁的席案上坐了下来。 张御待役从把香茶端上后就把一份整理过的卷宗放在案上道:“谭副院主可以看一下。” 谭从低头看了看施姜立刻拿出一副眼镜递到他手中他接过戴上而后拿起卷宗翻了起来。 他用了很长时间方才将卷宗看完最后将之放下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这些玉京来的大匠可真够谨慎的。” 张御道:“那么这些事是真的了?” “是真的。” 谭从坦承道:“谭某自问做人尚可这几位大匠还不至于来凭空诬赖谭某。” 张御道:“那么谭大匠对此有何解释么?” 谭从面无表情道:“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愿意为自己违规的地方负责但是其他恕谭某一概不知。” 张御看了看他道:“谭副院主你考虑清楚了么?” 谭从道:“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 张御再望他一眼抬手示意了一下当即有一个役将一份状纸摊开在面前道:“谭副院主请你在这份供状之上签下名印。” 谭从没有迟疑立刻自案上拿起笔施姜不禁唤了他一声道:“老师……” 他顿了一下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随后他飞快的在供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姓又拿出私印盖了上去最后将供状往前一推。 张御看了一眼供状道:“谭副院主既然愿意为自己违反规令之处承担罪责那么我自会将这份供词交给两府。” 谭从看着他道:“我说过这些我自会承担该如何便如何。”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谭副院主和施师匠便下去休息吧。” 谭从一怔他慢慢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张玄正你不问我其他么?” 张御淡声道:“我想谭副院主对事物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并不会轻易被人左右不过……”他抬起头目光看向谭从道:“谭副院主对自己有信心可是那些人对谭副院主有信心么?” 谭从突然一惊这时一名修士上来道:“谭副院主请吧。” 谭从转过身沉着脸缓步走了出去可是一回到居处他方才镇定的模样全是不见了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施姜看着他不停走来步去轻声问道:“老师?怎么了?” 谭从脸上露出焦虑道:“事情有些麻烦了。” 正如张御所言他被关在这里这么些天他认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可外面那些人却不见得会认为他始终会守口如瓶。 这些人一定会想哪怕他一时坚持不说可等到修士的耐心耗尽会不会对他动用什么手段? 而且等张御把他的罪状一递他将被合法的羁押长远那将更是麻烦了。 他心中不禁多了一丝焦躁他原本想着把责任承担下来牵连不到别人可是没想到张玄正根本没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是纯粹把他当成一个诱饵。 他不难想象到时间一长这些人多半是会忍不住做些什么的那不但会打乱原来的计划了也可能会把这一些原本好端端隐藏着的东西给暴露出来。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总院 谭从身为天机院副院主又一直负责各州天机院之间的联络其行踪本就是备受关注现在这一被捉拿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果然很快引发了出了一场不小的混乱。 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姜公的出面安抚凭着他个人的声望局面就又很快安稳下来。 而在不久之后随着谭从的自供状被递交到了两府再加上开阳制院几位大匠的证词谭从的罪责得以确认各地天机院表面上也是逐渐趋向平静可是因此掀起的波澜却不会立刻停息下去。 海外天机院驻地之中拄拐老者在收到了谭从被抓的报书之后顿时心神不宁起来他立刻把金大匠找来告知了后者这个消息并问道:“谭从知道我们这处驻地么?” 金大匠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从来没和他说起过这里但是他接触到的东西太多了我不保证他从别的渠道收获到一些消息。” 拄拐老者皱眉道:“也就是说我们这地方已经不够安全了么?” 金大匠道:“恐怕是这样但是制院我们可以搬走啊。” 拄拐老者沉声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一旦搬离难道计划不会受到影响么?” 金大匠回道:“虽然会受到影响可是总比暴露出去来的好为稳妥起见我们还是要尽快搬离这里。” 拄拐老者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再找一个地方所有的工坊还要重新搭建物资也还需要重新调配仓促之间哪里做得成。” 金大匠道:“也不必要全搬走只要把必需的材料和工具搬走就行。” 拄拐老者否定道:“就算这样动静还是太大了要是有人找过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踪迹那样又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而且就算换一个地方那也是天机院早前留下的驻地你就能确保谭从不知道么?” 金大匠迟疑了一下他还真不敢保证。 他只负责研造又不从事生产和经营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的建造外在驻地的物资都是从总院拨付的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谭从经手安排的很难说这位完全不知情。 他咬了咬牙道:“制院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谭从!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就算他现在不开口也难保证以后不开口!” 拄拐老者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想么?可他身处在玄府修士的重重看管之下可能就在那张御的眼皮底下我们并没有能力去这么做。”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现在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计划提前发动了。” 金大匠一惊道:“可是制院我们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就算那个复体已经打造完成了可是还没有进行过检验我们还无法确定它是否能达到我们的预期……” 拄拐老者沉声道:“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说得是另一个计划。” 金大匠立刻反应过来心下不由一松可旋即又担忧起来道:“可是……他们愿意么?毕竟这个计划也耗费了他们很多的心血。” 拄拐老者道:“既然现在已经证明我们所走的道路才是正确的路数那么他们也该是到放弃的时候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个计划才是谭从最关心的我们究竟到了哪一步他并不清楚我会劝说他们主动站出来承担相信那个事情一暴露出来那位张玄正就没空关心我们这里了这样我们就可再拖延一段时间。 你放心吧如果他们不愿意听我会去找院主说明这件事。” 金大匠心下一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也便点了点头。 拄拐老者站了起来道:“谭从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立刻出发老金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如果……我是说如果玄府一旦找了过来该是怎么做想必你应该清楚吧?” 金大匠看着盯着自己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知道。” 拄拐老者看他几眼就离了工坊乘坐海舟离开了海岛随后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海上泊台之上换乘了一驾飞舟并往洲内而来。 三天之后他来到了一处断面平直的海崖之前这里是位于归州地界的一处隐蔽泊台。 他在这里下了飞舟并借由此处的地下驰道用了一天进入到归州天机院又在此转上了另一条驰道往光州总院而去。 光州总院位于青阳洲洲治元武郡地面建筑占地广阔因为天机院内藏着许多机密再加上早期青阳洲府频遇外敌所以外表建筑全是坚固的军垒样式至今也仍未有任何改变。 而大多数工坊都是深埋于地下深处若是将之剖解开来看其便犹如一个巨大而规整的蜂巢。 为了方便往来和技艺交流除了开阳学宫之外各州郡的天机院都有地下驰道通向总院 拄拐老者乘坐了一夜的驰道到了天光初明的时候方才从驻站走出来到了这里他将代表着大匠身份的青金玉印佩戴了起来并从造物驰车之中走了出来。 两旁一列护持甲士见到他身上所佩戴的玉印都是轰然行了一军礼而这里往来学工和师匠们的也是目露敬畏之色主动对他避让行礼。 拄拐老者看着周围这些年来他东躲西藏深怕泄露行踪导致计划失败只有到了天机院他才能真切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匠。 他沿着舱道而行百来步之后坐上了一只寒江虫半刻之后便在总院枢厅前方的广场停下。 他向迎上来的甲士报了下身份并提出了面见院主的请求就被领到外间一个花苑偏厅等候。 大约半个夏时后一名师匠走过来恭敬道:“乌制院请随我来总院有一个夏时的时间见你。” 拄拐老者站了起来点头道:“劳烦了。” 他随着此人进入枢厅后踏上了飞玉碟很快来至一处琉璃大厅之前那师匠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外间齿扣般的金属大门向着四面八方分开。 拄拐老者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走了进去到了里面他一眼便看到了青阳天机院院主方谕中。 这是一个外貌看去大概在四旬左右中年人两鬓霜白嘴角含笑看着风度颇佳身着一袭盘扣印银密纹黑袍手上带着一层与皮肤色泽相接近的手套。 他身旁有两个大约三四岁的可爱小女孩脚边拖着一只玩具乌龟正在一张小桌前正玩着猜谜游戏他认出来这是方谕中的的两个孙女。 拄拐老者看了一眼抬手一个揖礼恭恭敬敬道:“总院。” 方谕中看了看他道:“是乌制院来了啊。” 其中一个小女骇听到他这么说眨了眨了大眼睛天真问道:“爷爷他也姓乌”她一拽玩具乌龟奶声奶气的道:“他是小乌的亲戚吗?” 拄拐老者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方谕中温和一笑道:“别乱说来给乌爷爷道歉。” 小女孩哦了一声站起来对着乌制院像模像样的万福一礼道:“乌爷爷对不起。” 拄拐老者呵呵一笑道:“没事没事。” 方谕中关照道:“你们认识乌爷爷了下回不要忘了叫人。”两个小女孩齐声道:“我们都是好孩子我们都听爷爷的话。” 方谕中伸手在两个小女孩脑袋上轻轻拍了拍“爷爷有事你们出去玩吧。” 两个小女孩对着他还有乌制院都是万福一礼这才被一个女役从牵着手带了出去。 方谕中看向拄拐老者歉然一笑道:“乌制院方才抱歉了。” 乌制院赶忙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唔我瞧那乌龟也是挺别致倒是为什么不弄两个真一点呢……” 方谕中笑道:“给小孩子玩的东西不能太真就像有些东西不能太较真乌制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乌制院看着他那含笑眼神心中不觉一跳同时感觉他似是意有所指但一时又猜不透只能含糊道:“是是。” 方谕中笑着看他片刻这才伸手一请道:“乌制院坐下说话吧。“ 乌制院小心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回面对这位总院时他总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的心思想法在这位面前怎么都隐藏不住。 方谕中这时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来到了琉璃壁前看着跑到外面的花圃雀跃不已的两个小女孩道:“小孩子总是充满活力和朝气而任何新生的事物就像小孩一样需要精心呵护与照拂才能茁壮成长。” 乌制院只能附和同时心念飞快转动着他见方谕中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外面不开口他犹豫了一下出声道:“总院今次我过来是有事想找总院。” 方谕中回转身来在主座之上坐定下来笑道:“乌制院来是一定有事的你说吧。” 乌制院小心言道:“总院近来谭从被抓了不知道总院你……” 方谕中若有深意看他一眼乌制院不自觉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最近有很多人来和我说过这件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那么乌制院你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 …… 第两百二十四章 牵扯 乌制院斟酌了一下语句才低声言道:“总院你也是知道的袁大匠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最后也不过是便宜了玉京那些人就像这些年来他们所做的成果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军府?” 方谕中微微一笑道:“这说得哪里话我们天机院是为天夏效力的青**府越是强大不也就是天夏越强么大?我觉得他们做的挺好。” 乌制院怔了一怔他迟疑了一下试着道:“可是总院他们做得再好可没有办法完成那最后的超越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谕中看向外面他端起茶杯放在手中道:“我有两个孙女你说我该喜欢哪一个多一点?” “这” 乌制院觉得这话不好回答他勉强一笑道:“总院这叫我如何说这这还是要看总院的意思。” 方谕中背对着他声音却是好像从别的地方飘过来: “袁大匠那边至少已经有了较为成功的例子虽然没能达到我所期待的那一步可是几十年不行那就一百年一百年不行那就两百年总之只要方向对了就算慢一点那终归也是可以达到的。 可是你们执行了几十年的计划总院给你们拨付了海量的物资所用到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计其数现在我要看到的是成果而不是空口白话。” 乌制院无比认真道:“总院你会看到的。” 方谕中一只手抬了起来轻轻摆了摆道:“不要急着下承诺我宁愿你们稳妥一点谨慎一点。” 乌制院迟疑了片刻才道:“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复体了我们现在就在等那个机会出现了。” 方谕中对此没有作任何评判他回转身看过来道:“谭从被抓捕之后忍不住的并不止你们你知道么?我都没有给他们明确的回复。” 乌制院心中一动他并非蠢人一下就明白了方谕中的意思心中狂喜不已立刻道:“总院我们定然不辜负总院的信任的。” 方谕中悠悠道:“我的信任给过很多人那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只要努力一点有点才干的人都能得到。 但是你们真正要对得起是你们自己我不去提过去几十年的付出和努力也不用说什么希望和寄托只言一句要是最后不成功你们这一生的价值又何在呢?想来你们自己也是明白的。” 乌制院神情一肃道:“总院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在努力从未松懈过。” 方谕中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腹上道:“行百步者半九十这最后一步没有跨出去前面的路就白走了。” 乌制院郑重道:“我会记着总院的话的。” 方谕中抬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一个役从过来对乌制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者站了起来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玉匣摆在案台之上道: “听闻总院一直在搜集这些东西这也是我在无意中得到的也是在下的一些心意。”说完他对着方谕中拱手一揖便就跟着那役从退了出去。 待他离去后役从走上来请示了一下得了方谕中允许后其人便就将那个玉匣打了开来里面显露出来的却是一块用软布垫着的残破石板上面有着许多古怪晦涩的符号。 乌制院离开总院枢厅之后神情轻松的回到了飞舟之上随行的役从问道:“看先生的样子事情似乎很顺利?” 乌制院回道:“之前我们是关心则乱以至于忘了此刻有人应该比我们更着急他们很快就会忍不住的等到他们一发动把玄府那边的目光吸引过去我们就暂时安稳了。” 青阳洲之北当州境内一处普通府邸之中中年文士正在翻看近来书报。 他道:“那位张玄正近来正在加快动作看来这场争端就快要看到真正的结果了。” 他用手中的折扇在报书上敲了敲十分笃定的言道:“只是不管何种结果最后一定是会诉诸于武力的。” 他又抬目看向白衣女子道:“依姑母之见青阳玄府会是这回的胜者么?” 白衣女子思忖一下道:“若由我来判断若不动用大军就只以个人武力而言竺玄首不出面目前无人能压过那位张玄正。” 中年文士笑了一笑道:“姑母是修行中人对修道人的力量自是很了解可是世俗的力量如今却也不容小觑尤其是这几十年这里面变化更是日新月异不然那一位也不会竭力推动了。” 白衣女子道:“我虽是修道人可也理解所你说的修道人求的是道然则万物皆在道中就算是那些造物也同样身在此列我并不会小看这些东西。” 中年文士微笑道:“可小侄看姑母的语气倒是希望那位张玄正那一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白衣女子坦然承认道:“虽然张玄正是一位玄修可毕竟也是我辈修行中人我自然是倾向于他的。” 中年文士笑道:“其实小侄也是希望张玄正能获胜没有其他缘由只是因为这位张玄正是一位夏士他比另一边更能得守住底限。” 与此同时良州庄园之中时悦站在大厅之中向着张御禀告道:“玄正我们此前遵照玄正吩咐监察各处天机院发现自从谭从被捕拿之后陆续有不少人乘坐飞舟急急离开了青阳洲。” 张御微微点头这也在预料之中。 谭从一被捕这些人自也是担心自己一同被牵连进去。如今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就是杀了谭从不过这很难办到在玄府众修看管之下没有哪个人能做到这件事。 还有一个那便是如范大匠当日所为一般从青阳上洲中逃离出去了毕竟青阳玄府还没办法把手伸到外面。 他道:“都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时悦道:“回禀玄正各个方向都有。” 张御一转念问道:“海上也有么?” 时悦道:“是的我们派遣弟子跟着观察了一下其等所去方向终点应该是一些海外都护府毕竟那是我们势力难及的地方若是跑到了那里我们真不见得能找到他们。” 他顿了一下道:“玄正需要我们出手阻截此辈么?” 张御却是道:“别去管放他们走。” 现在这些人不过是一些试探而已充其量只是一些小卒子重要的人物哪可能说走就走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谋划。 不过若是见到他不曾对这些人动手那么一些与背后之事牵扯不太深的人却真有可能会忍耐不住从而设法逃离。 所以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他让时悦继续保持监视待其退走后便就步入内室之中并从身前的案几之上取了上来一捧玉简翻览起来。 这是收藏于玄府之中的一些道书典藏里面说的并非什么秘法神通而是纯粹讲心功修持的。 这些东西若放在修士修为浅薄之时就算能够领悟其中的道理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无法把道理转化成真正的功果。 而这还算是好的实际上大多数人看了这东西也就是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唯有如他这等功行已经积累深厚并且拥有一定底蕴的修道人才能从中有所得。 所以现在他除了每日必须的功行修炼的大多数时间都阅读这些道书。 只是青阳玄府之中此类东西着实不多因为玄修毕竟不需要这些他们只要提炼神元便就足够了。 而之所以有这些道书还得亏是竺玄首和明善道人是真修所以才搬了一些过来放在此处的。 他心下已是想好待把眼前这些事情了结之后除了向玄廷奏报之外还会以玄府的名义向玄廷讨要要一批道书过来。 这一个方便自己阅读一个是充实经库。等到各地学宫重新恢复后辈玄修源源不断涌现出来总有一些天资杰出之人是从中取得一些收获的。 待翻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将道书重新摆到案几之上随后便入了定坐之中。 这一番打坐一直到了天明时分他感到外面传来了不少动静他眸光微闪一下却是没有去理会。 而待他出关之后时悦过来禀告道:“玄正昨夜有不少造物甲士过来袭击庄园并试图攻击谭副院主之前被关押的地方现在已经全部被拿下。” 张御道:“知道了让龚大匠带人去查验。” 虽然在白秀身死之后那些隐藏在底下的人已然放弃那等正面对抗他的想法了但是脑子不清醒的人总是有一些的。 不过这些人倒是来的正好那些造物人虽然查不出具体的来源可是此辈身上所披的外甲却是有迹可循的。 军府对这一方面控制的异常严格几乎每一具外甲都能找出源头所在若是找不出来那问题反而更大当会要牵扯到一大批人。 时悦领命之后立刻安排龚大匠等人去查验那些外甲大约半个夏时后他转了回来禀道:“玄正查过了这些外甲全部是出自千州天机院。” 他请示道:“玄正我们如何做?” 张御毫不犹豫下令道:“立刻拿人!” 第两百二十五章 证据 青阳玄府鹤殿。 竺玄首默坐在蒲团之上。 而在他身前不远处恽尘也是端坐在那里他双目微闭五心朝天宽大的袍袖垂落在身下蒲团之上身形松而不弛肃而不紧。 在其面前有一只紫铜香炉正发出袅袅青烟这烟气缕缕上升与上方大青榕的一根长枝似有交汇随后有一缕缕蕴满勃勃生机的气息传递下来并汇入了那香炉之中。 很快香炉内膛之中似有一坨灼火燃烧起来并绽放出一团耀眼的明光望去好似融铁流金。 恽尘此时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睁目而后用力一吸那一团流光霎时从香炉之中被引了出来被他吸纳入身躯之中。 刹那间他身上顿有光芒绽放出来整个鹤殿之上俱是光明一片。 在这极致的明光之下他整个人也是变得通透无比本来的血肉之躯也变得淡化虚无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头顶之上冒出一丝丝的雾气似乎呈现出一团祥云模样并有丝丝缕缕的有若甘霖般的细密雨丝滴落下来在地面上流淌出一滩滩芒光水潭。 这些水潭在出现之后就在不断缩小好像被一股力量所遏止不过在上方光雨的不断补充之下还是一点点的在努力扩张着最后在他的身前汇聚成为一个丈许大小的明光池塘。 而在那晃动的水面之上则渐渐照映出了恽尘的身影。 他最开始是模糊的随着池塘一圈圈涟漪的激荡也是破碎不定可是随着雨丝收敛却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后那里面的身影忽然一睁目看了一眼坐在那里自己便就自里走了出来。 他回过身一直来到竺玄首的座前打一个稽首道:“多谢老师助弟子功成。” 竺玄首道:“此是你自家所修功果。” 他看了一眼恽尘虚荡荡的身影一弹指三滴清澈水滴落入其身躯之中并道:“只你方才修成元神照影还要多加稳固这里三滴‘涤神水’可助你护持功行。” 恽尘收得这水滴过来顿时觉得身躯变得凝实了几分这一下至少舍却他数载的功果这无疑是好东西他感激道:“多谢老师赐赏。” 竺玄首淡言道:“这些不算什么为师还不是廷执若是廷执弟子则享有沉入涤神池中的好处一次省便却百载甚或上千载的功果。” 恽尘道:“没有外物辅加弟子慢慢修持也便是了。” 竺玄首却是道:“你虽然无法得享此池的好处可并不是就落后于人了我一脉修行向来在诸脉之先待得我事后将青阳轮交托与你你自能从中有所领悟从而超迈同辈故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恽尘神色一正道:“是老师。”此刻他心念一转这一道元神照影顿化虚影被收归入了端坐在那里的正身之内而后周围一切异象也是消散不见。 他动了动手脚便自原地站了起来再是恭恭敬敬对竺玄首拜了一拜。 竺玄首端坐在那里受了这一拜又道:“近来那人异动越来是越是频繁若再不压制很可能会忍耐不住往青阳上洲而来我很快便要前去与之一战先前关照过的你的话你要记得。” 恽尘一个稽首道:“弟子必当谨记在心。” 竺玄首点了下头他唤了一声明善道人自下方大殿之中飘行上来并行至近前稽首道:“玄首有何吩咐?” 竺玄首道:“你去将玄正请来。” 明善道人应了一声又对恽尘一点头便就飘身而起乘云光远去。 而此刻良州庄园之内张御在下令之后时悦、曹方定还有温良等人便立刻带领一众修士出。 为了不至于惊动太多人他们去到极高之处自云天之中穿梭并以最快速度前往千州天机院。 青阳上洲每一处天机院都有着在作战时为军府提供造物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比较重要的天机院都是大多数建立在容易发生战事前沿之地。 譬如位于西北方向的开阳学宫中的高州天机院;位于西南方向的全州天机院;位于东北方向的照州天机院;位于大青榕枝条之上的光州天机总院;还有位于东南角群岛之上存在感最弱的漏州天机院。 其余州郡的天机院相对这五大天机院来说只是附属而已。 而千州是当初东北海角之上直面泰博神怪的前沿所在最初范澜、齐武等人所落脚的千州学宫也是在这里。 这一处天机院是战时才建立起来的可以说得上是照州天机院的分院。 良州与千州与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北可是仅仅是在一天一夜之后众修士就纵穿洲域来到了千州地界并将这处天机院团团包围了起来。 天机院内之人在众修出示敕书之后慌乱了一阵却拒绝放弃抵抗并且动员起了大量负责保护天机院的造物甲士。 众修也并未强攻在温良施法之下所有人立刻陷入了幻境之中最后众修轻轻松松进入了天机院内部并成功抓住了正主院主仇同除此外还搜剿出来大量的有疑点书信和往来文书。 只是两天之后众修就带着所有人犯返回了良州并把人关押在了检正司的地牢之中。 院主仇同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在被带到良州检正司后心慌之下当即放弃了抵抗当天夜里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都是交代了出来。 时悦在得到供状之后立刻回到张御这里来复命并向他禀告道:“玄正已经问出来了这位仇制院所为是受总院袁大匠的指使。” 张御接过供状仔细看了一下心中已是有数他问道:“除了他的供词还有其他证据么?” 时悦道:“有包括不少书信往来。” 张御问道:“这些书信是怎么留下来的?” 这些可以充当罪证的书信照理说当是第一时间销毁的除了特殊缘由一般是不会留存在手上的。 时悦道:“这个仇同也有许多小心思本来那些书信是用独特材物制作的阅后即会自行损毁不过他研造了一种药水可以将这书信如琥珀一样保留下来他的目的本来是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最后却是方便了我们。” 仇同在天机院内修筑了不少密室用来藏匿自己的密信可是在修道人感应之下全无遁形无一遗漏被找出来。 张御道:“除了这些还有么?” 时悦想了想道:“那或许等平州和营州那边的弟子传书回来我们才能进一步确定他所言了。” 现在各州郡天机院所有上层人物还有一些交通往来都在玄府修士和检正司的监察之中任何异动都会立刻禀告上去。 而只要负责传信的人往来时间和仇同所言对得上那么基本可以认定他所言是真的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时道友劳烦你和诸位道友了你们也辛苦了几天先下去休息吧。” 时悦端手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张御思考了一下对于袁大匠他也是有所听闻的。 这位可不是什么寻常大匠他常驻在军府之内为军府打造各种利器说他是军府的人也不为过。 莫校尉和明校尉身上的两件外甲就是出自此人和另外几名大匠之手。 若是抓捕此人将会比谭从更为麻烦因为他可能会面临军府的阻挠。 连锐击军中和两府之中都找出来那么多不在册的造物人军府想必也是有的这些人更可能在他出手的时候背后生事。 而且此人向来少有露面所以现在到底躲在哪里他们也并不清楚要想抓捕此人需得好好思量一番。 可他此刻却也是想起另一个问题。 他本来以为在谭从被抓捕后似袁大匠这类极为重要的人物会过一段时间才会逐个暴露出来然而现在却是一下显露他在面前了。 他有种感觉这位是被有人有意推出来的或许对方想用这位用来遮掩躲在更深处的人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 他可并没有忘了霜洲那位陈大匠曾经说过天机院总院主方谕中从出生开始便是一个造物人。 正在他思索之际外面有一个修士走了进来拱手禀告道:“玄正明善道长来了说是有事找玄正。” 张御道:“请明善道友进来。” 明善道人走进来之后把拂尘一摆对他打正容一个稽首道:“玄正玄首有请。” 张御见明善这般郑重其事料想一定有什么要事心中一转念也是隐约猜到了一点便道:“明善道友还请稍等片刻待我把此间之事安排好之后便就随你前往。” 明善道人道:“那明善便在外面等候玄正。”他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张御回到案几前须臾写下了一封书信而后把曹方定唤进来道:“曹道友你代我去一趟域外把这封信交给曹将军若他有回书尽快带回给我路上记得小心。” 曹方定接过书信而后郑重揖礼道:“曹某这便出发。” …… ……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交代 张御处置完事情之后便自内堂出来对等候在外面的明善道人一点头道:“有劳道友久等了我们这便出发。” 明善道人打一个稽首道:“玄正请。” 两人随即腾空而起化遁光离了良州往巨州方向而去。 在张御心光送渡之下两人行程极快仅是小半天之后就望见了位于安寿郡水泊之中的青阳玄府。 明善道人看了一眼出声道:“玄正玄首已是开了鹤殿门户现已无护持法器之力笼罩玄正直上殿台便好。” 张御听到此言也便不再落下把遁光一压便往高耸入云的鹤殿落去果然未受丝毫阻碍顺利落在了殿台之上。 竺玄首此刻正站在那里而恽尘则是规规矩矩立他的身后。 张御见状略微已是猜到了竺玄首请自己过来的用意他走了上去端手一礼道:“竺玄首有礼了”又对恽尘一点头道:“恽道友。” 竺玄首打了一个稽首又伸手一请道:“玄正请坐。”恽尘也是回了一礼。 张御一点头就在一旁蒲团之上落座下来。 竺玄首在他对面坐下后道:“今请张玄正来此是因为不日我将与一位久已潜匿不出的大敌交手我等法力激荡之下当会引动界层震荡过后必然再难滞留此间故是今日我欲把玄首之位让与我弟子恽尘特请玄正过来作一个见证。” 张御点了点头这个事情竺玄首早就有说过而且恽尘也不算是突然上位这几年来一直在代行玄首之事做得也是相当不错玄府众修也是有目共睹。 唯一的缺憾就是恽尘的修为还无法跟上不过现在看来…… 他打量了一下恽尘发现其人气机充盈两目有神具体的修为看不出来但无疑已是与他在同一层次之中想来这一块短板应该已是稍加补足了。 竺玄首这时一挥袖一封金色帛书飞了出来一直来到了张御面前他道:“过后我会将此事呈报玄廷还请玄正在此奏书之上附名。” 张御目光落去一眼便见到了上面竺玄首的名印。 他心中知道这个奏书其实他落不落名都是一样因为玄首替位这等事肯定不是竺玄首一个人擅自决定的也不可能是仓促定下的必然是在更早时候便就已是安排好了。 甚至他猜想竺玄首应该还与玄廷之中的某些大能存有一些默契和妥协。 实际上玄首之位向来与玄正没有任何关系正如玄正任命也向来与玄首无关一般他就算在上附名也仅仅是表示自己知晓此事罢了。 故他也没有任何犹豫抬指在上一点就落下自己名讳随后拿出玄正玉章在上面盖了一个印再轻轻一挥手将之送了回去。 竺玄首拿来看过扫又一眼便就将帛书收起而后他道:“恽尘你到我近前来。” 恽尘道了声来到他面前站定。 竺玄首心意一引上空有一道清光照下而后里面有一个荧光烁烁的玉印落下并道:“接好。” 恽尘双手伸出将之捧在了手中。 在接触到此物的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整个玄府之中的守御法器都与自身相呼应似随他一念之间便可调用。 竺玄首道:“玄首之位好处未见有但是束缚却极多要做好颇是不易”他看了一眼上方的大青榕“我当年答应替人守持青阳但我自知做得并不好只望你能胜任此位不负前人托付。” 恽尘收起玄首章印退后一步肃容言道:“恽尘必当牢记。” 竺玄首点了点头。 明善道人这时对恽尘打一个稽首道:“见过玄首。” 从此刻开始青阳玄府的玄首便是恽尘了当然真正玄廷敕命到来之前他也还是一个代玄首。 而玄首之印本能护持其主但玄廷正式封授未至尚还不能动用不过他行使玄首权责却已无问题了。 竺玄首对恽尘和明善道人二人言道:“我与玄正还有一些话要谈你们先行退下吧。” 恽尘和明善道人一礼之后便就下了鹤殿。 竺玄首自座位之上站起来到了鹤殿的边缘之处站定。 张御也是起身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他看着远方的山川水陆还有上方延展无尽出去的大青榕枝干在苍茫的天空和广袤的大地之上此刻一样都是洋溢着浓郁的生机和活力。 他道:“不知玄首会什么时候离开?” 竺玄首眼眸之中在那天边有一股浮动出来的黑气其一直从荒原之上蔓延而出往青阳上洲这边飘荡过来只是却被大青榕所散发出来的青气所遮挡没有能侵染进来。 他道:“也就是在月内了恽尘方才练成元神照影我走之后还望玄正能加以帮衬。” 玄首之位要想坐稳可不是光有一个名分就成的还需要拥有力量这几乎是与玄首的威望等同的。 恽尘如今修为不足在他未曾成就元神之前显然难以有什么太大作为不过现在的青阳上洲大部分外患皆已除去所以恽尘也勉强能够胜任此位可光靠名义约束下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要是如张御这般声望极高的玄正与之不对付那么将其架空都是可以的。 张御自不会去做这等事此前他与恽尘配合的也很好就算竺玄首不刻意关照他也一样会相助恽尘维持住青阳局面。 竺玄首这时道:“青阳洲内的事既然玄正执意要管那自也由得玄正之愿只是玄正既然掺和进来那将来也要小心一些人。” 他提了一句之后便就收住并没有深入去谈随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听闻玄正近来正在搜集道书这是我这一脉所藏拓本便赠予玄正罢。” 张御看着那飘来玉简略一转念便就将之接了过来抬手一礼道:“那我便多谢玄首了。” 竺玄首摇头道:“这并不是什么珍奇的东西落在一般修士手里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我辈修道人只要修为到了则一切自明不拘玄修、真修皆是此理。” 张御若有所思他将玉简收好见竺玄首再无什么要交代的便就出言告辞竺玄首点了点头。 张御一礼之后便乘虹离去在离开玄府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见竺玄首依旧在站在眺望西方。 他心下一转念这一战恐怕并不像这位自家所言那般轻描淡写不过这等层次的事情他插手不到也就不必去多想了。 他起心力一催霎时遁光转疾往西南方向遁去。 这一次只他一人比来时更快半个夏时不到就转回到了良州庄园之内。 由于来回也不过一天而各处还有没有更多消息传回故是他便来到了静室之中将意识转入竺玄首赠给他的那一枚玉简之中。 他粗略一翻这里面大约藏着百余本道经文书都是不同前人所书不过比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无疑更为上乘。 在大致翻看了几本之后他不禁回想起方才竺玄首所言“修为到了则一切自明”之语。 这句话是对的但也不对。 作为修行者功行上去了自然可以站在高处俯视下方但是修道人自己明白了道理却未必能把道理说给别人听。 唯有真正那些既修道法、又明道理之人才能将这些这些录述在道书之上这也是道书的珍贵之处。 但是用单纯的文字是不足以描述这些真正的道的这就要靠那些修道人自己去领悟了。说穿了这东西只有合适的人才真正合适看。 他在此一边修持一边翻看道书不知不觉间已是近半月过去这一日有修士进来禀告道:“玄正曹玄修回来了。” 张御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曹方定进入了书房对他一礼之后就将一封书信呈上“这是曹将军给玄正回书。” 张御道一声辛苦便就接了书信过来。 他之前给曹度去书是想从这位这里打听有关那位袁大匠的情况只要大略知道一些他便能顺此找下去。 曹度在信中言及这位袁大匠在大战之前一直在营州之中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而现在霜洲战事方才结束很多东西在往洲内输送。 在这其中有大批霜洲造物外甲大部分都是往营州送去的所以这位袁大匠很可能还在那里。 张御思考了一下曹度这个判断十分有道理。此人现在应该就在营州军垒之中。 不过那里军垒众多就算是修士想要在严密布防之下探查出此人的具体落处也还是非常困难的。 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这里面尚需一个人配合。 他思定过后就命人把温良和时悦二人换了进来并把自己的想法与两人说了说 温良思考片刻道:“玄正这个想法是可行的但也有可能失败因为当中不可预测的事着实太多了。” 时悦也道:“军府内部对神异力量防范也很严密玄正这事当真看一些运气了。” 张御点首道:“我也知晓姑且一试便是不成也能寻到其大致范围所在两位尽力施为便是。” …… …… 第两百二十七章 书信 青阳域外原来霜洲地界之上这里修筑起了大量的俘虏营垒大部分的霜洲民众和军卒被暂时安置在了此地。 锐击军也同样因为这个缘由目前仍旧驻扎在此还无法回返洲中。 在原本密州西南方向上有一座垒砌的土丘搭建一片可以容纳百来人的坚固营垒莫若华带着亲卫驻守此地。 自从占领霜洲之后她就一直负责看守那些俘虏。 只是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非常不安分因为霜洲人可以用心灵进行沟通并不是分开安置可以完全隔开的所以一些人很容易就能串联起来。 这些人制造起了多次暴乱不过都被她及时镇压了下去在将这些易乱之辈都是揪出来后近来已经没有什么太大异动了。 在这期间曹度身边的一位参事却是寻了她一次要她稍稍夸大霜洲俘虏暴乱的程度其言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洲中的重视。 莫若华却感觉对方的用意并不在此而且曹度向来治军严谨这种决定怎么看都透着一丝古怪。 但是她也没有去多问她又非是监军没有必要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去和主帅作对。 “校尉。” 从副唤了一声“域内有东西寄来指名送到你这里。” 莫若华心思一转她在域外内认识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开阳学宫的一些同学也就是一同从东庭到来的旧识了。 伸手将封包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之后里面有一枚玉简还有数封空白的信纸。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张御寄来的东西想了想把玉简拿起试着把自身灵性力量往里灌入。 只是须臾之间她便感觉里面有一股意念传递进来。 待在把里面的内容看完之后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便自营帐中走了出来 从副道:“校尉有什么吩咐么?” 莫若华道:“明校尉昨天来过这里他现在在哪里?” 从副一怔想了一想才回道:“此刻应该还在南面营地之中。” 莫若华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她交代过后整个人就腾升而起往南面飞去在一座座俘虏营地的上空飞行有半刻之后来到了最南角眼前出现了一驾虫形飞舟她从天中落下轻巧着地。 明校尉的从副早就看到了她走了上来抱拳道:“莫校尉有什么事情么?校尉正在午睡。” 莫若华道:“我有事找他。” 那从副道:“请莫校尉稍等我这就进去通禀。” 过了一会儿明校尉自里走了出来道:“莫校尉啊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啊。” 莫若华道:“我这次来找明校尉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明校尉咦了一声惊奇的看了她几眼道:“你也会找我帮忙?” 莫若华道:“你就说帮不帮吧?’ 明校尉玩味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莫若华平静道:“那就是不帮了。”她转身就走。 “喂喂喂”明校尉在后面嚷道:“别就这么走了啊我没说不帮啊。” 莫若华脚下未停直接腾空飞走。 明校尉嘀咕了几声拉过从副道:“你过去问问什么事情我帮不就行了么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从副道:“校尉真的要帮么?” 明校尉摸了摸下巴道:“帮不帮的另说但是事得让我知道吧?难得莫校尉还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可现在却不让我知道是什么事我心里憋的实在难受。” 从副道:“可要是不答应莫校尉怕是不会说出来的。” 明校尉无所谓道:“那就帮呗左右同袍一场难得让她欠我一个人情我还白捡个便宜呢。” 从副点头道:“我明白了所以校尉嘴上说不肯其实心里已是答应了。我这就去。” 他眉心一闪外甲瞬间将全身包裹起来而后腾身而起往莫若华离去的方向追去。 过了一刻从副转了回来说是莫若华交代了若是他真的打算帮忙可往北面岗哨来。 于是半个夏时之后两人在北方一处残破的霜洲岗哨上碰头。 明校尉见了莫若华面道:“什么事情?你说吧。” 莫若华道:“我们身上这件外甲是天机院打造的。” 明校尉奇怪道:“干嘛说这个这不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么?” 莫若华平静言道:“外甲之中应该留有能控制我们的手段。” 明校尉道:“其实我也猜到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很是无所谓道:“现在没有人能替代我们他们就不会拿我们如何况且我们又没犯军规……嗯莫校尉你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那副懒散不正经的样子忽然一收警惕道:“先说好了违背律法违背军规的事情我可不做。” 莫若华道:“没那么严重明校尉应该对最近军营里的事情有所察觉了吧?” 明校尉道:“啊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莫若华只是看着他。 明校尉在她目光直视之下很快就装不下去了道:“好吧好吧。”随后他对着身边的从副抱怨道:“我就那么容易被看穿的吗?” 从副看了看他没吭声。 莫若华认真言道:“明校尉那些造物人现在已经混入了两府之中若是正常的两府是不会有人对我们如何的因为他们必须守规矩。 可要是造物人呢?他们本身就不是什么规则内的产物他们一定不会按照正常的路数来做事反而最有可能利用我们的力量你愿意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这些行事不确定的造物人身上么?” 明校尉琢磨了一下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说吧要我怎么做?” 莫若华道:“明校尉之前有没有和打造我们外甲的大匠沟通过?” 明校尉道:“打造外甲的大匠?”他回想了一下“还真是没有。” 其实他们这些披甲校尉是有着和打造外甲的大匠的沟通渠道的这是为了便于更好的使用外甲。 可实际上只有大匠从他们这里经常得去一些关于外甲的信息他们却从来未曾主动和那些大匠联络过。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外甲对大匠毫无秘密可言所以潜意识中就对其人敬而远之。 莫若华道:“经过这次北方战事和霜洲作战我们在运使外甲上有了长足进步可是我们有许多疑问所以我们可以去书问一下打造外甲的大匠问问有没有什么建言我想他们是乐意见到我们与他们联络的。” 明校尉奇怪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和你之前说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莫若华道:“只是先试探一下那些大匠对待我们的态度罢了说不定我们能问出些东西来。” 明校尉不满道:“喂?我看起来很傻么?你这也说得太敷衍了好歹编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吧?” 莫若华看着他道:“明校尉是个聪明人。我知道我一般的借口骗不了你只是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相信明校尉也是能理解的。” “是吗?” 明校尉咧嘴一笑道:“行就冲你这句话这封信我和你一起写了。” 莫若华一点头她从甲囊里取出几张信纸和笔来并在这里一张残破的桌子上摆开道:“明校尉的那封我已经写好了明校尉照着抄一份就是了。” 明校尉嘿了一声拿起笔来在手指之中转了一圈随后落笔刷刷很快就抄了一份最后在信纸上重重一点推到莫若华面前道:“行了。” 莫若华拿起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讶异夸赞道:“好字!” 明校尉得意道:“我好歹也是临墨学宫出来的。” 莫若华有些意外临墨学宫在光州临墨郡可以说是青阳上洲最好的学宫之一了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才能考入进去。 而在里面完成学业的人最次也能做一个两府文吏倒是没想到明校尉竟是从这座学宫出来的。 她看完之后见无遗漏就把信纸推回去道:“劳烦明校尉稍候把这信用自己的渠道寄出去。” 明校尉看了一眼示意从副把书信收了起来随后问道:“这就行了?” 莫若华道:“是的明校尉”她一抱拳“这次多谢了。” 明校尉咧嘴道:“能帮到忙就行了说来也是帮我自己行了没事我就回去了。”他冲着莫若华挥了挥手就带着从副走出了岗哨。 从副道:“校尉你刚才说也那是帮自己的忙那么莫校尉这次就不算欠你的了。” 明校尉道:“我知道可那无所谓了因为她刚才说得话足够漂亮让人没法去计较你懂么?” 从副道:“我懂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 明校尉咧了咧嘴“行吧我们回去。” 莫若华回到临时营地之后问了一下见没什么情况就唤来自己的专属信使把自己那封写好的书信交给她叮嘱道:“把书信送到洲域之内途中尽量不要让这信离身也不要让外人接触到。” …… …… 第两百二十八章 弃子 平州与营州边境一处山峰之上矗立着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庐棚。 张御与时悦、温良曹方定还有大约二十来名修士在三天前就从良州转移到了此地此刻他们正在山巅上看着远处的营州。 时悦心中这时忽然一动他起法诀默算了一下道“玄正书信已经寄到了西南角的一处地界上了现在正在往南方移动之中。”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们等着就是了。” 那封交给莫若华的信纸是由他们提供的那其实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信纸而是温良、时悦二人借用了一点东西以心力凝聚出来的。 所以只要书信所去的地方便能被时悦、温良二人清楚感应到。 这书信因为是两位披甲校尉用专属渠道送来的即便没有办法直接交到军府之中天机工坊所在地也应该会落在与目标相接近的地方那就能够圈定大致的范围了。 不过军府应该也是有防备措施的根据他们的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书信在被送到正主面前时就会被拆开只是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或者抄写下来而后再转给正主。 这是最稳妥也最省力的做法如此既免了外来书信可能带来的隐患且还不需要再特意安排人去鉴别。 好在对此他们还有另一层安排。 那书信之中的内容不少但有几个词句的组合是由时悦、温良特意安排的只要有人在一定时间之内阅读了这些词句他们心中就会生出感应并由此找到阅信之人所在的准确地点。 这也是为什么莫若华事先就准备好了书信的全部内容而不是让明校尉去自己发挥。 其实要找到一个人用法力蛊惑或者遥治心神最为简单但是直接对普通人动用神通法术是坏玄府规令的行为。 而且这般也是一样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若是军府有心查究总有多种手段可以找到些许线索那样反而会落人口实而如现在这般就不存在妨碍了。 在又过了一个夏时之后时悦、温良二人发现自家所感应的那封书信忽然停了下来不过这等情况在之前已经反复出现多次了故是他们并没有急着动仍在继续等待着。 只是再过了一会儿时悦忽然一抬头睁目道:“有人念诵了书信上的内容。” 温良也言道:“我亦是感应的那封书信处也是有这般变化。” 张御思考片刻道:“再等半天若是届时仍无有动静那便照此寻过去。” 两人点头应下。 在又是等了许久之后时悦忽然站了起来而后从弟子手中一把拿过舆图在某一处点了一下道:“又有人读信上的内容应该是在此处。” 温良也是同样在另一幅图上落笔一点两人最后拿过来一个对照却发现都是落在同一个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自后时悦抬头道:“玄正当就是这里了!” 张御扫有一眼舆图上所示的地点在一处山谷之下那里地表之上并没有军垒存在不过恰恰因为是这样反而更是让人觉得没有找错地方。 他不再犹豫言道:“诸位道友随我来。”言毕他当先遁光而起而其余众修也是一并跟上那一处所在飞遁而去。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那里极可能存在一处军府军垒所以不可能用强攻的方法要是派遣修士前往则需要出示玄府敕命才能进入。 对方虽然未必会阻拦他们但是拖延一下却是不难袁大匠便是真在那里等他们可以进去的时候也早便转移走了所以必须由他亲自出面了。 而为了不引发太多动静众人刻意放缓了一点速度是故在一刻之后方才来到了那处山岭上方。 张御在天空之中感应片刻确认下方的确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并还顺势寻到了位于地面的十余处井道出口。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霎时间一道光芒笼罩下来方圆十里的地界全数被心光笼罩住。 从此刻开始里面没有一个人可以出来也没有消息可以传递出去。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众修士当即一个个穿行而下直接由井道出入口的往地下军垒内部破撞而入。 众修动作极快只是一刻之后曹方定转了上来拱手道:“玄正下面大部分都是控制住了我等已是找到那人所在不过这人躲藏在一处坚固的封闭军垒之中我们怀疑里面可能埋藏有不少玄兵所以一时不好突入。”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把袖袍一摆遁光霎时落下沿着那出入口进入了这处地下军垒之中随着他往深处遁行可以看到路上横七竖八倒着不少造物甲士。 不过那些被调遣在这里护卫工坊军卒却是老老实实站在了通道两旁实际上他们在见到了敕令就立刻放弃了抵抗。 他们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法和这么多的修士相抗衡最重要的是青阳修士并非是外敌他们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进行这样的战斗。 众修方才攻进来的时候尚还警惕这里出现类似莫若华和明校尉那样的披甲校尉要是这样那事情就十分麻烦了可直到攻破堡垒也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这里人全都是最为普通的甲士。 这其实也很正常上乘玄甲打造不易军府控制的也非常严格而且这样重要的战力还没有奢侈到用来浪费在一个可以取代的大匠身上。 而袁大匠本人虽然具备打造这等外甲的手段可身在军府之下他所调用每一个物品都是有详细记录的也没有多少可以操作的空间并不像其他天机院的大匠那般能够调用大量的物资来打造自己的专属护卫。 张御沿着舱道一路行进很快来至那处封闭的军垒之前那上面有个硕大的琉璃球此刻正在那里闪烁着光芒。 那东西应该是一个观察用物其如眼球般转动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他的到来那阻挡众人的金属大门轰然开启露出了通向里间的道路。 他沿此走入进去顺着感应而行很快来到了一处开启的舱室之内在此间他见到了一个身量矮小眉毛霜白的老者他道:“袁大匠么?” 袁大匠身量不高虽然只他到胸口位置可此刻站在那里倒是很有气势沉声道:“我近来都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和外面的人往来你们却能找到我那问题肯定是出在方才送来的两封书信上了。” 张御点首道:“只是一些神通法术罢了若不是因为袁大匠知道一些原因其实并不需要如此麻烦只一纸拘令便可拿尊驾了。” 袁大匠却是一抬头昂然言道:“张玄正你们知道么你们的运气很不错我有三个造物替身只是今天我想亲自看一看这封书信所以才暴露了不然你们哪有这么容易找到我。” 张御不置可否他能做出这样的计划自然也是事先已经考虑到了对方拥有替身的可能性。 一般的造物人替身可是没有大匠的本事的那封书信若是只被替身看到那根本解决不了上面所提出的问题最后还是要送到正主这里来。 而且替身的作用是用来混淆视听的注定其只会出现在一些公开场合之中若是躲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军垒里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面前这位未必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处只是为了面子不肯服输所以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他也没必要去戳穿只道:“袁大匠我们有些事要问你你便随我走一趟吧。” 袁大匠沉声道:“我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交代出来但是我要你们确保我的安全。” 张御看着他道:“无论袁大匠是否愿意交代我们都会设法确保你的安稳。” 袁大匠听他这么说神情缓和了一些道:“好我知道张玄正是夏士我相信你的承诺我跟你走。” 张御袍袖一拂霎时一道光芒将袁大匠罩住而后带了其人化虹芒出了堡垒须臾到了天顶之上后道:“回去。” 言毕他把遁光一晃已是往来路回转众修士也一个个从此间撤走很快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张御带着袁大匠往回走很快回到了之前搭建的庐棚所在他带着人落下之后道:“袁大匠可在这里休息一晚。” 袁大匠却是道:“不必了你们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最好早点把那些人抓起来那我也可早点放心。” 张御看了看他道:“我本以为袁大匠是会替一些人做隐瞒的。” 袁大匠霜白的眉毛耸动了一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替他们隐瞒?如果不是这些人我又怎么会这么容易暴露出来?”他看向张御道:“你们应该是通过仇同的线索才找到我的吧?” 张御颌首道:“确实如此。” 袁大匠冷笑道:“其实我之前根本没有让仇同去劫人全是我一个学生自作主张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么做反可能暴露我们所以我料他也是受人指使为的就是顺利把我暴露出来呵呵我现在成了他们的一个弃子。” 张御眸光微闪道:“那么袁大匠所说的他们又是谁?” …… …… 第两百二十九章 光州 “还能有谁?” 袁大匠冷笑一声“谭从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还能鼓动我学生下手的人还能是谁?就只有那位了。” 张御道:“袁大匠可有证据么?” 袁大匠摇头道:“那可没有就算这次把我暴露出来也未必是他亲自交代但至少得到了他的默许不然你们没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张御思索片刻那个人身份更为敏感仅凭袁大匠一面之词而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可能拿那个人如何的。 他道:“袁大匠想也知晓我如今正在追查造物人的事关于此事袁大匠又知道多少?” 袁大匠点头道:“我事自是清楚的这么说吧早些时候大部分不曾登造录册的造物人都是由我经手的我可以给玄正我所知道的所有名单但那肯定不是全部。不过玄正可要做好一些准备了那里面有些人可不太好抓。” 张御道:“袁大匠说是早些时候?“ 袁大匠道:“十年前我被军府抽调去主持打造玄甲军府看管严密不方便再做此事这事情就交托出去了但我并不知道具体谁是我的接手人。” 张御道:“你们是如何让那些造物人去替代原主的?” 袁大匠道:“我所打造的那些造物替身其原主都不是刻意去挑选的大多数原主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自然亡故的只是我不能确保在我离开之后是否还延续这个规矩。” 张御这时看向他道:“那么我还要问一句你们为什要这么做?你们的用意又何在?” “用意?” 袁大匠回望了一眼张御沉声道:“我们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让天机院获得洲中更多的支持并由此推动造物技艺的进步摆脱对你们修道人依赖。玄正名单所见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天机院的支持者。 我虽被你们拘拿了可我直到现在也不后悔如此做如果没有造物技艺长足进步我们在对抗泰博神怪时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玄兵、还有这么多的斗战飞舟和披甲之士。 在百年前只有修道人和一些身披神袍的军士能够对抗那些神异力量而无论是神尉军还是玄兵都是作为你们修道人的依附而出现的。” 袁大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个庐棚道:“可现在却是不同了我们不必再依靠你们修道人的庇佑现在哪怕一个普通人手持玄兵都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力量我们已是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 说话之间他语声中逐渐多出了一丝激昂和骄傲“不止如此在得到了这些造物替身的支持后这六十多年青阳上洲所取得的造物技艺已然在某些方面凌驾在诸洲之上了。 特别我们的外甲技艺更是堪堪接近到了上位修士的程度现在只有玉京天工部因为吸收了各洲人才才稳稳压过我们一头。但如果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有了更多人的支持我们说不定能够赶上去。” 张御看着他那略显激动的神情道:“只是如此简单么?” 袁大匠道:“当然不然还能怎样?当初打造那些造物人的时候我们都是怀揣着同样的想法。莫非玄正以为我们会用造物人来颠覆青阳洲么? 那又怎么可能! 莫说有玉京在上面我们这些大匠也不可能去如此做不过有一个人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同……” 他沉吟了一下“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想法不同那么就是根本方向上的不同了但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我也不想去知道至少在他没有妨碍到我之前是如此……” 张御能得看出来其人所言并非伪饰再是问了几句话后就道:“那便请袁大匠把造物人名单予我。” 袁大匠爽快道:“给我纸笔我这就给玄正写出来。” 张御站在未动但是远处却是有纸笔凭空飘了过来落到袁大匠身前。 袁大匠霜白的眉毛挑了一下他拿过笔只是握到手里的时候似乎不太顺手嘀咕了一句随后刷刷落笔不多时就写了满满一张纸。 写完之后他习惯性的把笔收入兜内的口袋内随后将纸递上来道:“所有我经手的未经造册的造物人都在这里我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记号玄正按此找寻就能把他们都找出来了。 不过要动手的话最好快些这些人知道我被抓凡是明白自己根底的一定不甘心束手就擒他们要么来灭我的口要么就是想办法逃离青阳。” 张御目光落去把名单都是看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两府一些他所知晓的重要人物并不在这个名单之中。 但这并不能说这些人就都没有嫌疑了。这十年来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这实在不好说。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对方把袁大匠给抛出来显然不是为了顶谁的罪。 这正如袁大匠自己所言他只是一个弃子现在暴露出来当只是为了拖住他的手脚罢了。 那么从这个方面来说所谓造物人的事在整件事之中其实并不是最为重要的还有东西掩藏在更深处。 可连这等事都是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那么到底什么才是此辈真正所重视的呢? 他心中倒是有一个猜想可对方某种意义上用的是阳谋现在他也不可能抛开眼前之事而去追究那些。 他思索良久之后便把时悦唤过来道:“时道友我要去往光州一趟你们把袁大匠带去良州关押这个人很重要不容有失。” 时悦拱手道:“玄正放心便是。” 张御吩咐之后便就在众人目注之下遁光而起化一道青虹往青阳上洲洲治所在光州而去。 光州位于青州正中北为望州南为观州东西两侧则是卫军驻地所在。 整个州城位于大青榕的一根抬升而起的枝干之上有若凌空之城。 他在飞遁半个夏时人还未至便远远就见得一层层光芒从远天之中绽放出来。 此是琉璃之光光州州城建筑使用了大量的玉琉璃天阳一落光辉熠熠耀射万丈若日高悬也是如此才有了光州之称。 而随着他逐渐靠近周围的飞行造物逐渐多了起来这个时候一座巨大跨空飞桥自左侧的云雾之中现身出来上方有一道道穿梭往来的流光烟霞。 此是穹桥此物跨连州郡本是用来快速调集军力的不过在光州这里早已是开放给了民间使用。此刻上面满是一驾驾依靠穹桥之力飞驰往来的造物舟车。 他只是撇了一眼遁光倏然一疾轰然遁破重云自穹桥上空飞速横越而去。 随着前方的云雾不断被分开眼帘之中那位于巨大横枝之上的州城也是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却有三条造物蛟龙朝他迎了上来不过他紫星袋中的玄正印信却是放出一道光亮来那些蛟龙长吟一声未有再上来而是让开了前方道路。 他没有去理会这些造物蛟龙遁光再闪若流星经空霎时来到了光州上方到了近处可以见到光州之外有一根根大青榕气枝的垂下仿若帘幕一般回护在周围生机几乎是满溢出来。 这些枝条也是引得许多只存于天夏的灵禽和异兽在上面飞翔攀跃并时不时发出悠长清越的啸鸣之声。 他立天中目光往下落去视线移动片刻之后便就注意到了居于州西的一座完全用坚石砌筑的衙署其单独占据了一大片空地与远处那些焕发着流光溢彩的精美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那就是他此行目的地光州检正司总司所在。 他把遁光一转往那一处飞去到了近前就化一道青色光柱霎时落在衙署之前的广场之上! 站在这里值守甲士们见得这光柱从天而降不由一惊随后便见一个袖袍飘荡浑身被云雾青光所笼的年轻道人自光芒之中走了出来。 负责这些甲士队率也是有眼力的当即认出了来人立刻回头道:“赶紧通禀主事是玄府张玄正到了。” 他吩咐一下立刻有甲士抱拳而去。 主事薛治很快得到了禀告亲自自衙署里迎了出来待见了张御他肃容一揖道:“张玄正在下检正司主事薛治玄正此来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现在检正司的权柄几乎都是被张御接了过去他得了蒙严的吩咐也是暗中配合不过之前张御至多只是以书信交代事宜现在却是忽然到总司来他隐隐感觉到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张御言道:“我此来有要事需见蒙使君请薛主事代为通传一下。” 薛治没有犹豫肃然言道:“玄正请稍等我这便寻人通禀。” 两人正说话之间张御忽然心有所感他抬起头来往天穹之中看去便见一道青金之色的烟霞铺满天穹自东而来以浩荡之势隆隆往西方而去! …… …… 第两百三十章 发动 那一道青金色的烟霞铺天盖地笼罩整个天穹此刻不止是张御一人整个光州乃至青阳上洲的人都是可以见到这等奇景。 张御望着这一幕他立时明白这是竺玄首如同此前所言一般前往域外去与那位对手一战了。 不过这位莫看平时一副淡泊模样从不插手洲内之事可是有其人在那里无其人在那里那完全是两回事。 在此之前洲内一些小的暗流是有可是大的风浪却也是完全掀不起来。可现在忽然离去若是有什么事那却是极易发生在这段空隙之内。 薛治这可同样见到了这景象他沉吟一下随后问道:“敢问玄正那是竺玄首么?” 张御微微点头。 薛治没有再多问不过他的神情也是变得异常严肃。 作为检正司的主事成天与阴私鬼祟打交道他对洲内情况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刻他也与张御一样意识到了竺玄首这一离开洲内肯定有许多人会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他侧过一步道:“玄正请到衙署里面说话吧。” 张御收回目光点了下头往衙署之内走入进去。 跟随薛治进入了内堂之后等了没有多久一名貌相威严刚毅留着长髯身着玄黑色御使袍服的老者自外走了进来。 到了里间他望见了张御便正容一礼道:“张玄正。” 张御自座上起身把袖抬起端手一礼道:”蒙使君。” 两人各自述礼之后就在座位上落座下来。 蒙严打量了一下张御只感觉后者给他的感觉与那些在玉京见到的有道真修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似是望去神气更为飘渺似是更类仙真。 他一抚须道:“说来这还是我与张玄正第一会面敢问玄正来意?” 张御回言道:“蒙使者当是知道我近来一直在追查造物人之事。” 蒙严颌首道:“我知道此事也查看过了之前玄正提供的范大匠的证词和证据先前玄正似一直未曾对此辈动手。今来寻我是不是有了决定?” 张御道:“经我调查两府之中有不少都被造物人所取代。”他看向监御使缓缓道:“包括两府一些高层。” 蒙严神情不变他点了点头道:“果有此事么?那么张玄正又是如何鉴别的?” 张御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看着蒙严道:“这是一位大匠所造此物带在身上两个夏时内不离身若此物不变色便可证明其并非造物人。” 蒙严颌首道:“此物可否给我一观?” 张御松开手指任由玉佩便就飘过去蒙严毫不犹豫将这东西拿了过来当着张御之面悬挂在身侧随后便就坐定不动。 张御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里静静等候结果。 自如此默坐有两个多夏时后他目光转去见那玉佩始终未有变色而蒙严身上也未有其他遮蔽之物如此可以认定这位监御使的确不是什么造物人。 不过他也未再去提此事而是从袖中直接将那份袁大匠亲笔书写的名单取了出来依旧是送去蒙严面前简略言道:“昨夜我去了营州擒拿了袁大匠这是他的供状。” 蒙严神情一肃作为监御使洲内上下稍微重要一点人物他都是一清二楚袁大匠作为打造上乘玄甲的主要大匠之一他自然是非常了解的只倒是没想到这位竟然涉及到了造物人替身的事情。 他接过那张供状目光落上去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在把名单详细看完之后他抬头道:“张玄正是什么意思?” 张御道:“虽然这只是袁大匠一个人的供词但是我以为他的话是可信的现在这个时刻这些人若不及时处置那么会生出更多的乱子来我建议把即刻这些人全部拘拿而后再逐个鉴别。” 蒙严抚下了胡须目中隐现精芒抬头道:“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好!就按玄正的意思办!” 换做之前一下抓拿这么多人他或许还会斟酌一二可是方才天中那弥散的烟霞且是代表了竺玄首已是离开了青阳。 他很清楚这位一走很多以前不敢冒头的人说不定就有胆量跳出来了。 他能做到一洲监御使自也是有魄力有担当的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手软他必须以最快速度将这些可能引动内乱的东西提前掐灭。 张御见他如此果断不觉也是点头道:“此事必须尽快若是监御使无有什么交代那御便回去安排了。” 蒙严道:“张玄正你那种玉佩可还有么?” 张御道:“还有不少。” 蒙严当即站了起来道:“再给我些许我稍候去见洲牧和都尉张玄正那里要如何做尽管放手两府这里的事情自由我来担着。” 张御看了看他便一拂袖将数枚玉佩摆在了案上而后抬手一礼便就走出去了。 蒙严上前拿起这些玉佩沉声吩咐道:“来人准备车驾我需往都尉府一行。” 外海之上唐丰看着西方那半天青色尽管因为浊潮遮掩之故到了这边他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些淡薄的云气。 可即便如此那里面所动荡的力量他依旧能清晰感觉到。 那是独属于元神修士的力量。 他凝注着那里目中露出向往之色嘴上喃喃道:“元神行遁气布乾坤……” 只是这个时候他随身携带的星袋忽然一动似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未等他反应过来后便已是飞空远去了。 他摸了一下才是意识到走得东西是那柄“无光飞刃”。 他心下略微有些奇怪白秀告诉说百天过后才会自行回返可现在却是提前了许多。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在意因为这东西虽好却并无法对修道人下手放在他这里就是一个无用之物离去了就离去了吧不管去到哪里都与他无关了。 再看了眼天穹后他转身回到庐棚之中再度往地宫之内走去循例给供台上香。 这些天来那上面始终没有动静出现不过他也不曾放弃仍旧是在这里坚持着。 除了心中有所期盼外他也是发现在这里修行呼吸吐纳比在凤湘岭那里好上许多倒不愧是自家老师的潜修之地。且在这里他也可避开凡尘俗扰顺便梳理一下心境。 在拜过几拜之后他准备如往常一般出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供奉在上牌位却是嗡的一声绽放出了一道金色的烟霞。 他不觉一怔随后露出了激动之色伏拜在地到:“弟子唐丰拜见师祖!” 不过等他拜了几拜再度起身之后却是发现那动静已是消隐下去了不过在前方光芒照落的地方却是出现了一行金色字迹。 他凝神看过后又是对着供案一拜道:“弟子谨遵师祖吩咐。” 而同一时刻外海另一处岛屿之上乌制院撑着拐杖来到了天台上方他接过一名护卫递来的特制窥筒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便就望见了那漫天的金青之色。 他神情之中露出了激动之色道:“这是这是是那位离开了么?” 那护卫道:“是的应该是那位离开了。” 乌制院回头道:“能够确认么?” 那护卫慎重道:“在我看来就是如此。 乌制院在原地走了几圈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还是再等等再等等洲内稍候当会有确切消息传来。” 他这里距离启州并不是太遥远等了没有多久芒光传讯便就已是到了他在看过之后终是确认那位已经离开了青阳上洲。 他这下彻底放心了立时回去找到了韩大匠和金大匠二人情绪高涨道:“诸位竺玄首已走现在无人可以阻挡我们了我们已经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金大匠却是谨慎一些提醒道:“制院开始之前是不是要请示一下总院?” 乌制院一怔随即醒悟过来道:“对对你说得对什么时候开始这还需要由总院来决定。” 他立刻叫来自己的亲信道:“马上用秘塔给总院传讯说我们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可以发动了送出传讯后你就在那里等着有消息马上来报我” 那亲信一拱手道:“制院我明白了。” 天机院总院之中方谕中坐在天机院一处地面望台之上隔着那通透的琉璃壁前望着那一道青金色的烟霞。 尽管竺玄首已然离去然而其人所带动起来的烟霞却是经久不息仍然徘徊在天穹上方。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名全身笼罩在外甲之中的高大造物甲士走了进来而其身上所着外甲看去却是与明校尉、莫若华身上所着外甲相仿佛。 他来到方谕中身后一抱拳沉声道:“总院乌制院那边传讯来请示问他们是否可以发动了?” 方谕中并未回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去告诉他可以开始了但记得我不希望看到失败。” …… …… 第两百三十一章 前奏 张御走出衙署大堂之后立刻找上了等候在外面主事薛治并把那份名单递给其人道:“薛主事照着这份名单拿人。” 薛治拿过名单看有一眼他丝毫没有被上面的名姓所惊到面容十分平静只是道了一句:“属下立刻去办。” 张御对着他道:“薛主事放心去做这等时刻不必顾忌太多我稍候会让玄府全力配合你。” 洲府里面的那些造物人替身还好检正司的力量足以对付但是这一次还涉及到不少军府之人有些人甚至还是校尉之职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抓拿了。 虽然洲中的军队非是一家一姓的军队没有军令在没有遭受外来袭击的情况任何一个将领都休想调动底下军卒但是需要防备的是他们身边可能存在的造物甲士还有他们极可能掌握了不少威力巨大的兵器。 而有了修士的配合能够避免很多意外情况。 薛治自然是应下把这些人抓起来不难但要控制好局面不出问题那便十分不容易了有修道人在那是更好。 他没有多说废话一揖之后就下去安排事宜了。 张御这时抬头望了一眼衙署正堂上面的匾额高挂在那里金朱色“检正”二字在阳光之下十分清晰明亮。 他略一思索随后心意一转轰然飞遁而起直往青阳玄府而来。 光州东南出去不过两州之地就是巨州加上他稍稍加快了一些遁速只是十来呼吸之后就来到了安寿郡内并远远望见了云雾之中耸立的鹤殿。 他把遁光一压在鹤殿之上落下见恽尘一个人站在那里其人此刻已是换上了一身玄首袍服正看着上方那弥漫天幕青金色烟霞。 他立定之后抬袖而起端手一礼道:“恽玄首。” 恽尘回神过来神容一肃稽首回礼道:“玄正有礼。”他看了看四周感叹道:“老师已去寻那人斗战了今后的玄府就要倚靠你我了。” 张御心下一转念道:“竺玄首在时不曾提及敢问恽玄首却不知对面那一位是何来历?” 恽尘摇头道:“老师对这一位也很少提及说我功行未至知晓也是无用但从以往的只言片语中我推断这一位过去很可能也是玄府修士。” 张御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得隆隆声音传至而后是一阵阵剧烈风流过来将两人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此刻若是由高处往下去看可以望见整个大青榕的气枝都在微微晃动而在数万里之外的荒域之上一团青金色的烟霞和一大片滚滚而来的黑雾对峙着。 两者之间还未真正对上然而只是气机之上的碰撞就引动的一阵阵向四面八方吹袭冲击狂风气浪。 此刻便是相隔极远张御也能感觉那等威势那无疑就是元神之力了。 修士到了此境地之中自身的神异力量已然到了另一个层次之中能够动用法力威能更是轻易搅动山海地陆完全不是此前可比了。 不过竺玄首是一位真修他不知玄修一旦修炼到了此等境地届时又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恽尘见他望向东方走上来道:“玄正无需担心老师说过一旦与对手相争法力动荡之下势必会去到界层之外不会波及到洲域之内。” 张御道:“这我倒不担心我今回来这里主要是寻玄首说一些事。” 恽尘神色一正道:“玄正请言。” 张御将造物人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他道:“除却那些造物人之外我怀疑此辈底下还隐藏着更深的鬼谋我需要调动玄府大部分人手将此追查到底希望玄首能够允准。” 此前竺玄首对外间之事保持着一概不过问的态度对他的动作也算是默许了而现在竺玄首已走换了恽尘上位他自也是需要一声招呼。 恽尘这时却是忽然想到竺玄首在临去之前曾提过要他注意内患之事他感觉或与此有关神情也是认真起来。 他也不想自己方才担任玄首之位洲内就生出大乱子故是言道:“玄正尽可随意调用人手。”他看了看外面“玄正也不用担心待得青阳轮归来那一切鬼祟之辈皆是无可能翻得起风浪来。” 张御与他议定过后便就离开玄府之后驾遁光直接回了良州庄园随后立刻传令让所有修士配合检正司行动并且命一人送信去往域外曹度处告知后者自己这里已经开始动手了。 而此时此刻一道道芒光传讯也是从检正司光州总司传递出去各州郡的检正司分司在接到传讯后立刻便是行动起来纷纷出动人手抓捕名单上的造物人。与此同时众多玄府修士也开始开始遁光在各州郡之内穿梭往来配合检正司的行动。 天机院海外岛屿之上乌制院在发出传讯后就一直在那里等候着回复。 但是连续几天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传回来这令他有些急躁又有些不安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计划到了这一步已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了也不是任何人能阻挡得了。 他决定再等上几天若是还没有任何回音那么他决定自行发动不去管总院那便如何想了。 时间又是过去三天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自远空飞来了一驾飞舟并且从芒光传讯来看这是自总院过来的。 哨塔立刻将消息传了下来乌制院不敢怠慢连忙带着院内的卫队自地堡里迎了出来。 飞舟来到海岛上空沿着分开的舱门往地下而来在泊舟平台上停下来后舱门旋开便自里出来一个一丈高下的幽金色金属巨人他迈动的脚步沉稳有力光只是移动过来就给人予沉重的压力。 他在走出来之后看了下在下面等候的乌制院等人眉心光芒一闪随身上外甲往那里消融退去显露出来一个四十余岁外貌光着头颅脸庞线条轮廓分明的中年男子。 乌制院心头一震道:“魏护卫你怎么来了?” 魏护卫沉声道:“总院收到了乌制院的传讯让我督促计划的执行总院说他不希望看到失败。” 乌制院心知肚明这位就是总院派来监视自己的不过只要能继续执行计划他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他连忙表态道:“请总院放心我们准备得很稳妥为了这个计划我们……” 魏护卫沉声打断他的话语道:“乌制院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也不懂但我只看结果。” 乌制院看着对方半点波动都没有的眸子心中忽然一跳背后也是冷汗渗出 他此刻忽然明白了到方谕中那句话真正的意思若是计划顺利还好说若是执行的不顺利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被方谕中看到了。 不过他对这次计划十分有信心所以定了定神道:“魏护卫是否要休息一下?” 魏护卫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道:“可以。” 乌制院一挥手道:“给魏护卫安排一个房间。” 立刻有一个看去温和有礼的人走上来对魏护卫拱手一礼道:“尊驾请随我来。” 魏护卫一声不吭跟着那个人离去了。 乌制院见他离去心头微松虽然多出来一个监视他们的人可不管怎样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他直接来到了最底下的舱室之内金大匠和韩大匠二人正带着所有手下师匠围着一个琉璃舱那里面飘荡着一个模糊的人形里面的液体不断被抽走再换一批进去。 乌制院撑着拐杖来到近前他找到了金大匠问了一句道:“怎么回事没有问题吧?” 金大匠道:“韩大匠提议虽然复体可以记录他所遭遇的一切可是我们也需要及时观察和调整……” 乌制院皱眉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金大匠看了看四周道:“前两天我们出外搜索的人找到了那枚失落在外的神目已经拉了回来我们得以看到了一些东西虽然很模糊但是也给了我们不少启发。 韩大匠建议若是复体能达到预期并能利用那些手段那么就能驾驭用这东西将我们所需看到的信息传递给我们只这里面我们还需要再打造一些配合用的物件。” 乌制院自己也是大匠能够理解这作法对他们所能带来的帮助他道:“那需要多久?” 金大匠看他语气松动马上道:“制院放心耽搁不了多久最多五天。” 乌制院想了想顿了顿拐杖道:“两天我只给你们两天不管成不成功都必须开始计划。 总院那边虽然用袁大匠作弃子暂时拖住了玄府那位的手脚可是真正能拖多久实在不好说我们已经耽搁了很久不能再等下去了。” 金大匠严肃起来道:“明白了就两天”他顿了下道:“制院放心等这两天过去一切就都会不同了。” …… …… 第两百三十二章 计划 乌制院对于下来的事没有再去干涉和过问他耐心等了两天之后又一次寻到了金大匠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大匠虽然两天两夜没睡可是事先服下的药物却是依旧让他精神亢奋他道:“很顺利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乌制院诧异道:“只是两天时间你们真的完成了?神目这东西以前我们就没找到过好的运用方法你们这次是怎么做到的?” 金大匠道:“制院其实我们只是取了一个巧至于到底能不能成我们还不知道还要过后再看。” 乌制院没有再多问而是慎重道:“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金大匠正容道:“随时可以。” 乌制院马上吩咐身后的亲信道:“去把魏护卫找过来说我们就要开始了。” 过了没有多久那亲信转了回来在他身后则是跟着魏护卫和两一男一女二人看衣着配饰这是两个师匠。 乌制院之前没见过这两个人不由多打量了几眼魏护卫出声道:“乌制院这两位师匠是随我一同从总院过来的他们负责把这次计划执行的过程记录下来。” 乌制院一听虽然心里有些抗拒可面上却也只能作出一副欢迎的姿态并还对着那两人礼貌的点了下头。 他示意了一下金大匠立刻走上来抬手一礼道:“魏护卫还有两位请随我来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当先往前走乌制院和魏护卫则跟着他而来。 众人沿着这一处工坊的舱道往前走并由一个升降井道进入一个封闭的地下空间内再沿着一条长长舱道行走着。 走了大约半刻后前面出现一座金属墙壁乌制院拿出一块玉符拨弄了一下金属墙壁向西面八方分开随后显露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有着穹顶的巨大工坊。 它像是用一块块不规则的金属方块拼合起来的四面八方都是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 上百名师匠正围拢在一个金属台座之前台座上方是一个通透的琉璃舱里面有一个低着头漂浮在一团水液那里的年轻男子。 他黑色的长发在水中如丝绦一般飘荡着身上则是披着一层贴合身形的有类金属的长袍。 魏护卫看了一眼道:“你们要放出去的就是这个人么?” 乌制院道:“是不过他只是一个复体。” 魏护卫虽不是工匠可也略微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并不是正主而只是一个仿造品他道:“这里有什么区别么?” 金大匠将话头接过解释道:“因为那具正体十分珍稀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们不能把他当消耗品使用所以我们造出了几具复体。 下来我们就打算将复体放出去检验成效要是有什么地方有缺陷的我们还可以再在其他复体上进行改进最后就能逐渐达到完满的程度了。” 魏护卫不懂这些他向身边那个男师匠问道:“这个步骤是必须的么?” 男师匠道:“这是正确严谨的做法我也同意这么做只是同样这里面的消耗也多出了许多倍。” 乌制院立刻意识到这两个师匠地位似乎比自己所想的更高他马上表态道:“是的每一个复体都需耗用大量的珍稀材料如果没有总院在后面支持我们也无法完成这些。” 男师匠笑了笑拿出一块玉板用笔在上面飞快而流畅书写着什么看去是把两人的话语记录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道:“乌制院你们之前递交的报书并不清晰你们采用的是哪一种复体技艺?” 乌制院马上道:“一部分是我们自己的技艺还有一部分就是从外面交换得来的。” 男师匠点点头道:“正体在哪里?我可以看一看么?” 乌制院犹豫了一下搪塞道:“为了确保安全那里用了特殊的办法进行封闭就算是我进去也非常不方便需要用半天时间开启封关我看不如改天吧我们今天还是先把复体唤醒如果顺利正体总是能够见到的……” 那男师匠也没再坚持下去而是继续在玉板上写着什么东西。 乌制院感觉自己不适合再在这里说下去他借口下来唤醒复体需要自己看着命身边亲信招待好二人随后就与金大匠离开。 他在众多师匠的注视一下来到琉璃舱前看了一下时晷神情严肃起来道:“再过半刻就是整时准备开始唤醒复体。” 金大匠道一声是而围拢在这里的众多师匠也是有序的分开陆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魏护卫看着那琉璃舱中的人影他这时侧过头对那男师匠问道:“窦师匠其实我一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么?” 男师匠略一沉吟随即露出笑容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唔这个事情有些复杂我就挑简单的说下数十年前为了方便应付更多的战争在各个战场上投放更多的战力当初天工部曾经有过一场争论那就是对于造物路线的争论。 意见最后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在神袍的技艺上继续发展这样即便是普通人只要披上这些袍甲就能拥有超越凡尘乃至对敌神异力量的能力如今的神袍玄甲多数出于这一派的发展比如魏护卫你身上所披玄甲就这一派高超技艺的体现之一了。 而另一派……这一派则是认为应该如当初推动玄修一脉的发展一样设法打造出造物修士去补充战力甚或取代玄修乃至……”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才又道:“因为某些原因后面一种意见被打压了下去前一派成为了主流。但是后一种意见并没有完全的消失一些大匠仍在努力尝试这个可能。 但是打造造物修士是非常困难的若单纯只是打造出一个造物人然后再去学习道法的话那可谓毫无意义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天夏子民多生养一些人口来的有用。除非是能像外甲一样只要在打造出来后披上就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 好在这个时候有一名曾经修炼过玄法的大匠提出了一个想法……” 魏护卫听得入神忍不住道:“什么想法?” 男师匠道:“玄法一脉靠的是神元只要有足够神元那么修士修为和境界就能迅速提升理论上在极短时间内就能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修士而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神元盈满!” “而要是能寻到这样的人并利用其人造出复体造物再利用观察者灌输给修道人的秘传章法那么造物修士只要一打造出来就能拥有强大的战力了!” “只是天生神元盈满的人十分难找就算有这样的人通常也被玄府保护的很好计划也就卡在了这一步。 但是这一派的人并没有放弃不但在青阳洲内找寻还派遣人手去各洲搜寻更在几十年前就派遣造物人去往各个都护府去到那些玄府力量稍显薄弱的地方寻觅。 当然光有这个还不够这里面还有无数需要克服的困难。 这几十年这一派的人一边发展技艺一般找寻这样的人。 可是几十年下来依旧没有收获直到……” 他看向前方那个琉璃舱中的人影道:“直到一年前我们终于在东庭都护府终于找到了他。” 魏护卫听到这里心头也不禁涌起了一股震动若是对方说的不错那么这个计划至少已是延续了六十年以上。 不过他即便只是一个护卫却也不蠢而且对修士也是有一定了解的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不妥当的地方。 他质疑道:“可是就算你们造出了这等造物修士也未见得能和现在最上乘的外甲相比条件还这般苛刻那真的有用么?” 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的当年这个派别遭受到了打压那么上面显然有人不允许这么做这一关又是如何绕过去的? 男师匠微微一笑道:“魏护卫说的不错所以眼前这一步其实还不是计划的全部还有第二步计划这一步才是真正的关键。” 至于什么关键他并没有说。 魏护卫见他收口自然也就没多问前面这些事情因为已经在做或者已经做出来了他知道无妨可那些还没开始的计划就不是他此刻应该知道的了。 而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乌制院这时则是带着金大匠走了过来他对着魏护卫和那个男师匠说道:“因为这个复体能发挥多少力量还不好说我们需要看看他的力量上限在哪里同时还需要搜集到更多信息所以我们要选择一个投放之处。” 金大匠道:“我们之前是准备将复体投入那些域外道派之中进行检验的可是现在这些人都被那位张玄正归并回玄府了那样就不合适了。” 乌制院道:“实际上洲内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不妥引发的动静也太大。” 魏护卫道:“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做?” 乌制院道:“其实我们已经选好了有一个地方最为合适也最易试出复体的力量”他顿了一下看向魏护卫等人缓缓道:“灵妙玄境!” …… ……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复体 魏护卫听到他们准备将复体投落到灵妙玄境先是吃了一惊可再是一想确实没有比那里再为合适的地方了。 灵妙玄境的真修一直是自己关起门来修行与洲内没什么往来。 玄境里面到底有多少中位修士不好说但是中位顶端的修士肯定不会占据很多其中有几个较为厉害的还被玄府玄正张御给斩去了修为威胁可以说是近一步削弱。 而在灵妙玄境之中就算闹出什么事这些真修碍于脸面也未必会传到外面来。 那男师匠这时笑了笑道:“灵妙玄境么我也觉得很合适。” 乌制院看了看两人见他们并不反对便道:“那便就这么定下了。”这时一个师匠跑到身边低声道:“制院可以开始了。” 乌制院对魏护卫等人点下头就撑着拐杖再度来到前方他看了下时晷上面的漏刻心中默算了下道:“开始唤醒。”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在场百余名师匠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场中一时变得也是针落可闻哪怕是魏护卫等人此时也是感觉周围的气氛一时充满了压抑和紧张。 琉璃舱中那本来充盈整个舱体的水液开始徐徐下降在被逐渐抽离出去而里面站着的那个身影尽管失去了水液的浮托却并没有因此倒下而是稳稳站定在了那里本来漂浮的黑色长发也是垂落在了身后。 待水液全部退尽之后又是一阵烟雾充塞进了舱体之内好一会儿之后那烟雾才是徐徐散去。 乌制院凝注琉璃舱沉声道:“打开舱门。” 一个师匠紧张的把手放在了一块金属板上而后用力向下一按听得一声轻微响动那琉璃舱体一旋被收入了上方的顶舱之内。 随着残余烟雾的散开里面那个年轻人显露在了外间此刻他仍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自己的脸庞。 这是一个看起来俊美的年轻人好似只有十七八岁黑色长发一直垂到腿弯他身形比例完美整个人看去就像经过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他的眸子幽黑无比神情冷漠平静在烟气完全散开后便沿着金属台座的阶梯一步步走了下来。 “他的气息……” 魏护卫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年轻人在走出舱室的时候气息还很是微弱可是随着其一步步走下来那气机却是变得逐渐强盛。哪怕此刻没有显现出任何神异力量他也是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威胁。 那个男师匠道:“魏护卫为了这个计划他们之前给洲内修士打造了很多观察者这些观察者记录了每一个修士用过的秘传章法、观想图还有各种经验感悟。 而他们通过事先设立在青阳上洲各州郡内的霜灵晶将这些信息记录在内随后植入复体的意识之中。 这样复体一苏醒就可依靠搜集得来章法和经验迅速突破提升并于短时内达到目前所够达到的最高境地。” 魏护卫道:“霜灵晶是什么东西?” 男师匠道:“那是霜洲人的一种技艺具体很复杂这东西原本只有霜洲人能用不过洲内拿来后又做了一番改动。魏护卫只要把这东西想成军中传递信息收集信息的哨台便就可以了它所起到的作用也是相类似的。” 而就在他们说话之际那个年轻人已是走了下来他平静的看了眼众人随后目光移到了魏护卫的身上。 魏护卫眼瞳一凝此时心中的威胁感应猛然放大了他忍住唤出外甲的冲动稳稳站在那里不动。 乌制院这时走了上去对着那年轻人道:“从此刻开始你的册名就叫乌子辰。” 那年轻人的目光收了回来他抬起手来对着乌制院拱手一揖平静道:“是乌子辰见过制院。” 乌制院满意一点头他一伸手便有亲信将一枚金属书简放在了他手里他随后递给那年轻人道:“看一下。” 乌子辰低下头伸手接过那金属书简看了几眼之后眸中光芒忽有照落在上这东西就化为了窸窸窣窣的铁屑散落在了地上他抬起头道:“看完了。” 乌制院回转头对金大匠道:“老金你们的那个安排呢?” 金大匠急忙关照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役从走到一边随后就把两个载在推车之上的巨大的神目推了过来。 乌子辰看了那神目几眼他伸手出去立刻有一团心光绽放出来将其中一个神目整个笼罩了进去。 而后就看见此物在光芒之下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凝聚成了一粒鸽蛋大小的珠子并向他飘了过来。 他一把将之抓在了手中再往额头之上一按此物居然就这么没入了进去只是他放下手来后那里却是看不到半分痕迹。 金大匠松了口气对乌制院道:“制院没问题了有另一个神目在我们这里下来他所能看到的场景我们都能看到。” 乌制院不由点头他一抬手道:“开启通道。” 随着他命令一下上方的穹顶顿时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向上去的幽深通道。 他对乌子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么就出发吧。” 乌子辰抬起头上身忽然绽放出一团明光的光芒由于光芒太过强烈大部分人都是不由自主护遮住了眼睛。 待光芒散去之后乌子辰已然不见了踪影。 魏护卫看着上方的通道他对乌制院道:“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控制他的?” 乌制院言道:“那是一种植入血液和脑颅之中的造物。还有他的记忆也是我们赋予他的不过到底是否能绝对控制他我们也不确定。” 魏护卫神情一沉道:“不确定?我不喜欢这个说法希望你们能有一个解释。” 方谕中明确说过不希望看到失败可这些人做事居然自己也不确定这立时引发了他的警惕。 乌制院解释道:“魏护卫神异力量是最莫测难料的就如魏护卫身上的外甲到底能发挥出多少力量能运用到何等程度还是要看具体披甲的是谁。 而每一个个体都是不同的现在我们所面对的就是其中最为特殊的。 我们虽然设置了一定的手段来设防可是很难说他在得到了足够力量是否能够破坏我们的控制。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也没有经验和案例可以参照对于许多情况我们也难以预估。 而也是如此我们才派遣出了复体哪怕失败了一次我们也可以在下一个复体上面改进。” 男师匠这时开口道:“魏护卫乌制院说得是有道理的况且就算是这个复体摆脱了控制那也是在灵妙玄境里自有那些真修去解决我们又何须去为此担心呢?” 魏护卫道:“魏某不懂这些既然乌制院你们有信心那魏某便不再多言但是总院的话希望几位不要忘了。” 乌制院沉声道:“魏护卫我们为这件事努力了几十年不知多少人为这件事做了努力我们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这件事失败。” 青阳洲南域一道白芒自远空飞来其飞掠极快隐隐可以看到光芒包裹之中是一柄闪烁不已的飞刃。 此物在来到了一个矮丘附近后凭空转了一圈便一头就往下落去并从平坦的地表之中一穿而过进入了一处煞气弥漫的地界之中。 这白光到了此间之后倏地一闪往前冲去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最深处随后势头不停往那捆缚在大玉盘上的人影飞去一下穿入了位于其上方的那一团煞气之中。 这飞刃一至立时绽放出了一团耀目白芒那原本浑成一团的煞气再度被劈散开来化作了一赤一黑两道煞气洪流向着两旁流出。 待劈开煞气后这飞刃缓缓向前夺的一声插入了那大玉盘之中在过去片刻之后一道虚虚人影自那白光之中浮现出来。 它望了望四周似在回忆什么随后双目之中微微一闪过了一会儿便有两缕精煞气被那下方的人影之上抽出并往他身上汇聚而去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凝聚出了一个半实半虚的身躯来。 此刻隐隐可以看出它与白秀有几分相似但却又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待这身躯再无任何变化后它倏地一闪再一次从这地窟之中飞遁出来而后化一道煞光直往青阳而来。 只是一刻之后这虚影就横穿过了茫茫荒域可就在其一冲入大青榕所散发出来的盈盈青气中后身上原本煞气凝聚的地方却好似污泥遭遇了暴雨冲刷一般化为一团团污秽烟尘逐渐剥离散去。 这虚影发现不对不由得停了下来并往外退去它似乎极为畏惧这片青气在盘旋了几圈之后未敢再前进而后又化一道光华就往西北方向飞射而去了。而可以看到其若是势头的不变那么最终落处就将是锐击军大军所在之地。 …… …… 第两百三十四章 入口 张御腰悬蝉鸣剑负袖站在庄园水榭大台之前看着前方清澈明净的湖水。两岸青山如淡墨般隐入云雾之中湖面之上偶尔鹤鸟飞掠而过旋即便有悠远回响自远空传来。 这几日来他一直良州庄园之内坐镇各州郡不断有一条条的消息传回来检正司在修士协助之下大部分的行动都很顺利。 有监御使蒙严配合事情就好做许多。 玄府对于如今的青阳两府来说是属于府外力量很多事情并不容易做也容易遭受抗拒。 而监御使蒙严本就是肩负监察两府上下的职责他这一发力许多人只是想着如何设法躲避事端而不是想着如何去对抗。 如今整个青阳洲可以信赖的修士和检正司人手全部是在以最快的速度行动着到处都是飞舟和遁光往来虽然会因此引发一些骚动但是这个时候是顾不上这些的。 这些造物人替身若是被人控制了意识那么极可能不自觉的做出一些违反规令的事来他们动作越快那么此辈所能造成的破坏就越小。 只他心中也是知晓背后之人这回抛出这些造物人若只为暂时拖住他那么多半也会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了。 所以这些时日他也一直暗遣人手时刻留意洲域外内的局势不管此辈怎么做一旦有所异动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去处置。 在这一片山水安静之中湖面忽然传来噗通声响却是几条湖鱼跃水而出落去之后又留下了一片水花涟漪。 青摩自后面走过来对他躬身一揖道:“先生域外有芒光传讯送到上面有曹将军和万明道长的附名。” 张御伸手从青摩手中接过转译文书几眼扫去就把内容看了下来。 文书上言荒原突然出现了一个疑似邪道修士的人物其人到处杀戮霜洲俘虏初次现身的时候在十来呼吸之内就屠杀了上万人并将这些霜洲人的精血全部吸了干净。 莫若华和明校尉两人曾联手阻止只是这个人遁速实在太快且也不与人做正面交战再加上荒原之上这几日刮起了狂猛无比的尘沙风暴所以未能阻拦住此人。 曹度发现不妥后也是请万明道人等修士一同出手可同样也因为其人遁光实在太快所以未能成功。 不止如此万明道人在书信后面附言说是据他感应这个邪修在吞夺了霜洲的人精血之后实力有了一番极为明显的提升很难说这人的极限在哪里。 虽然其人现在只对霜洲俘虏下手可若再这般放任下去对锐击军军卒也是一个严重威胁。 张御一扫后面的时日这书信是在四天之前的寄出的也就是说信中所描述的还是四天之前的情况而现在可能又有不同了。 青摩这时道:“先生传讯本来在前天就能送到不过洲域之外如今沙暴肆虐传递消息不畅所以今天才至。” 张御心思一转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会否是那幕后之人所为?可是想了下来。认为这两件事应该联系不大。 观那邪修行事可谓简单粗暴根本没有任何遮掩他更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 但若说只是为了把他引开那倒还有几分可能。 不过以他如今遁速来回也用不了一天便洲内有什么变化他也能及时回转。 他回到书房之中写了一封书信关照青摩把此书带给恽尘。 交代过后他走出大堂只一抬首霎时腾空而起化一道遁光离了庄园直往域外而来。 良州本就在青阳西南边境只是瞬息之间他便离了洲域可这次才一出大青榕的遮护范围就感觉到荒原之上弥漫着呼啸天地的尘沙风暴且越往西去越是猛烈。可以见到一些本来矗立在地面上的山岩土丘都在这等狂风之下被夷平了。 他知道这并非是寻常风暴而是竺玄首与那位未知名的对手遗留下来的交战余波。 实际上这两人气机早已消失在了他的感应之中根本无法知晓去到何处了。 在他加速飞遁之下不过半天时日就已是从跨越平日所需的数天路程来到了霜洲营地附近。 到了此间他心光一放仿若烈阳融雪霎时将漫天沙尘分开天外华光当即透射进来洒落在大地之上。 下方停泊着一驾架银白色的飞舟得此天光一照都是反射出了一片片耀目光芒。 而地下军卒和众修此刻也是望见了他的身影少顷便见一道道遁光冲天而起往他这处迎了过来。 到了近处随遁光散开万明道人与一众修士留在此地的现身出来皆是对张御一拱手口中道:“见过玄正。” 张御点首回礼他看向万明道人道:“我收到道友的传讯了现在是什么情形?” 万明道人道:“回禀玄正曹将军之前曾下令大量玄兵轰击此人疑似受创离去已有两日未曾出现了。不过我等认为其人既然需要大量精血如今既又受创那么应该不会就此退去极可能还会再度归来。” 田江也是道:“要说此人斗战能力倒也未必很强只是每回出现时都是不见来处且其遁速又快次次都是在我辈合围之下就已是飞离而去了。” 张御又问了其余修士几句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结论不过他也是由此发现这个修士给他的感觉似并不是一个拥有斗战经验的老练之人倒像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凭着本能和危险感应在行事。 他思索了一下道:“我知晓了此事交由我来处置万明道友你留一下其余诸位道一如平常即可。” 众修一拱手应声称是而后各化遁光落去地面。 张御则对万明道人言道:“道友替我做一件事。” 万明道人肃然道:“玄正请吩咐。” 张御传音几句万明道人表示明白而后就一拱手就下去安排了。张御则是将漫天光芒收了起来落去下方进入一处修士居住地下军垒之中而后寻了一间静室盘膝坐下收敛了气息很快入至定中。 一晃三天过去他未见到任何动静外面的风暴也是未见停歇。 不过就在第三天夜晚忽然有一道奇异的气息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营地上空并往霜洲俘虏所在之地快速飞去。 张御双目一睁他能感觉到那气机主人那是利用了间层进行了挪遁穿梭而且是在他感应之外就进行了这等挪遁那至少也是在百里开外了。 其人有这等本事也难怪之前众修阻拦不住。 他此刻身形不动心意一转身侧蝉鸣剑一声鸣响霎时化流光穿空而起直往此人所在之地斩落而去! 当州北方铜山山梁之上坐落有一处大义观此是灵妙玄境主要的一处出入所在。 道观的台阶和山石清泉之下有不少须发皆白的道人正在此打坐修持。 真法难修许多人穷尽一生都不得入门灵妙玄境的修道人觉得有些人向道心坚就允许一些人在此修行顺便也看守灵妙玄境的门户。 这时远空之中忽有一道光亮一闪只是瞬时之间就出现在了道观之前这是一个面目俊美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人身上披着一件金属色的长袍。 他落地之后目光往山上往有一眼就沿着台阶往道观内部走去那些道人看了他一眼都是自顾自打坐没有去理会他的。 有能为的人他们拦不住无能为的人无可入他们自不用管。 年轻人一路畅行无阻一直来到一片薄雾笼罩水瀑流泻的山壁之前此间也是坐着一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他见到年轻人过来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把拂尘一摆言道:“道友止步!此非玄修之地乃是真修潜修之所你若要请见哪位道友还请报上名来若无请见那便请自远处退去此处不招待无缘之客。” 他这是守御在此的辨心道人在此地专以辨认来人是否被魇魔侵染不过来者若非是真修除非与境内哪位真修早有约定否则他也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那年轻人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山壁前的瀑布走去。 老道眉毛一皱把袖一挥霎时一阵狂风飞来虽然那风势猛烈但却只是局限在前方三尺范围之内展现出了精湛的法力运使之能可是那年轻人身外光芒一放轻易就将这些大风阻挡在外。 老道人眉毛一凝站了起来盯着其人第二次警告道:“还请道友退去。”同时他手中拂尘一抖霎时化为一道道银丝如网如织往那年轻人所在之地铺洒而来。 只是这个时候那年轻人眼中闪过一道奇异光华他心中忽起警兆知道不妥可是心神之中却是一片恍惚随后便觉一阵天转地转。 年轻人很是平静的将手中的头颅一甩扔去了下方的水涧随后就一步就跨入了前方的水瀑之中。 …… …… 第两百三十五章 闯境 海岛天机院工坊之内一只巨大的神目悬在穹顶上方。 其上有一道光芒投照下来自然呈现出一片光幕而里面所显现出来的正是此刻乌子辰闯入灵妙玄境的那一幕。 这神目要想使用则需要足够而稳定的神异力量去支撑先前他们并没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只能将此作为近距离观察的工具。 但是在被乌子辰收入身躯之后只要其人还有心力就可以让他们用造物依托另一只神目看到其人所看到的一切。 魏护卫见乌子辰只是在瞬息之间就杀死了守御灵境的真修面上也是不觉露出惊叹忌惮之色。 方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能看明白但那毫无疑问是涉及到了神通变化了。 他盯着光幕道:“这复体方才所显现的手段不是两府之中那些甲士可比为了试出复体上限必须用斗战检验这我能够理解只是就这么对灵妙玄境内的真修毫不留情的下手会否留下什么后患?” 他问出这话后发现久久无人回答自己不觉诧异转头看去却见乌制院皱着眉头而金大匠则是面色有异情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他面色一沉问道:“怎么回事?” 金大匠犹豫了一下道:“我们给他的命令是尽可能不要杀戮除非遇到能威胁到他性命的对手只是他理解之中似乎有什么偏差。” 魏护卫听了之后不觉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看向其人道:“我以为或许他并没有理解偏差而是如实的执行了你们的命令。” 金大匠先是看了看乌制院然后小心问道:“怎么说?” 魏护卫沉声道:“我不懂你们的技艺但是我懂战斗若是两个处于同一层次的敌手对上哪怕是实力稍弱的一方只要有可能对另外一名对手造成伤害那么他就是有威胁的。” 金大匠一怔喃喃道:“原来是这个道理么……”他抬手一拱诚恳道:“多谢魏护卫提醒我们看来我们下一个复体当要加以改进了。” 魏护卫在这些大匠面前显露了一次能耐心中也颇觉得意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深沉样子道:“一点愚见罢了。” 那个男师匠在旁边思索了一下玩味言道:“据我所知灵妙玄境之中有不少真修与那复体在同一个层次若是按照魏护卫的说法那么复体对这些人极可能都会痛下杀手了?” 金大匠一听神情不禁一变旋即脸色有些发白。 青阳上洲灵妙玄境的修士虽然长久避世不出可同样也是天夏修士若是这一次被复体杀戮过多难保玄廷不做追问。 乌制院这时沉声道:“现在不必去管那么多也管不了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这些都是小事自会有人替我们抹平这些的。” 金大匠听了稍稍放松了一些。 魏护卫看了看他们道:“乌制院你们好像对这个复体的斗战能力格外有信心?那些真修可也不是什么弱者对上这些人莫非你们认定那复体就一定能赢么?” 乌制院道:“我们之所以对他有信心那是因为玄修的本事大小主要是依靠一副观想图来发挥的经验足够的话观想图的强弱决定了他们的实力。” 他用拐杖指了指那光幕之中乌子辰的身影“而复体的观想图也是极有来头的是一位大人物给我们的绝不是一般的玄修能比。 其实就算他杀死了那也没什么这只是一个复体罢了他所犯下的错我们可以在下一个复上进行改进在我们的改造下他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乌子辰在踏入了灵妙玄境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翠绿山谷之内到处是奔窜的异兽和飞来往去的灵禽。 只是他出来之时身上依旧鼓荡着一层用于防备的心光上空有一只白色小猴正好从高处的藤蔓飘荡过去被他心光一激似是受了惊吓便从高处掉落下来看去摔断了骨头趟在那里呜呜直叫。 乌子辰看了一眼那小猴走至其近前伸手一按一道光亮照洒下来只是顷刻之间那小猴被摔断的腿就恢复了原状。 这小东西一骨碌翻了起来冲他呜呜叫了两声而后似人一般对他一拜再是几个腾跃便就进入林子不见了。 这时远空忽有两道遁光飞来到了近前光芒一散自里出来两名道人都是神色肃然看着下方的乌子辰。 他们是看守供堂的修士辨心道人被杀其供奉符牌熄灭他们自也是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所以立刻赶了过来。 其中一人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灵妙玄境的修士?” 另一人不耐道:“师兄别管这么多了他既杀我道友又岂能对他客气?先将他拿下余事以后再论。” 先前一人不觉点头。 乌子辰本来一直平静的站在那里听到两人这番对话忽然一抬头眸中就有异样光华显现出来。 荒原之上张御一剑斩落明亮剑光霎时撕破漆黑夜幕连带周围狂暴的风沙似也停滞了一瞬间。 那闯入营中的虚影察觉到危险到来立刻往一偏身影其的确遁速飞快无伦轻易就将那剑光避过。 蝉鸣剑所化剑光从他身侧掠过之后出去没有多远就极为灵动的一转顺势掉头围着他旋空一绕随后再度袭来其锐利之势却是犹胜原先三分。 那虚影又是仗着自身速度接连躲闪了两次可并未能彻底甩开剑光剑光在转旋之间反而变得越来越快最后其见实在躲无可躲索性将身躯一虚任由剑光从自己身躯之中一穿而过。 坐于军垒之中的张御此时眸光闪动了一下在到来之后他就已经问清楚了这东西能够在虚实之间变化而他等得就是这一刻! 就在那剑光杀入其身躯那一刻剑身之上一阵芒光爆发这个虚影猝不及防霎时被震得破散开来。 心光理论上说可以排斥一切外物不过实质性的东西比较好影响但所需针对的对象一旦进入虚无之中后那其对现实来说那就近乎于不存在了。 要想同样干涉到若没有相应的神通手段那所需心力就可能是平时数倍的付出了。 好在相对于同辈而言他最不缺乏的就是心力再加上他自身也是掌握间层跃遁之术只是一瞬间的爆发对他并无什么影响。 那虚影被震散之后化作了无数闪烁不定的煞光可只是一息之间就往一处聚集看去试图重合起来。 张御此刻已然看出来者并非是人身而是类似照影之流不然绝无可能在被震散开之后还能呈现这等变化。 只是不知这是其本来面目还是当真分遣出来的化身。 而方才他一剑奏功自是不容对手再度复还一催剑光往下剿杀而来。 那破碎虚影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无法在凌厉剑势之下做到这等事于是放弃合拢一下往外散去各自分头奔窜。 张御见状却是不急分合之变可是上乘神通需得自身化识意万千统合神气还要心光法力强盛到一定程度这才有可能使出这等变化来。 对方明显未曾达到这等层次否则也不会被他轻易击散了。 这些煞光在短暂时间内分开倒还无有问题可若是长久聚而不合那么自己就会散去。 况且在他在外面还吩咐万明暗中安排了人手那些虚影完整之时或许阻拦不住但只是一些破散煞光的话却是不难挡下。 此刻他只是盯着那些精气法力较为充盛的煞光但凡见其有聚集之势就上去一剑劈散几次下来之后这些煞光因始终无从聚拢就化作一缕缕的煞污落在了地表之上。 而一些微小煞光还没等到他来动手就已是支撑不住自身自行散去了。 见半空之中再无一丝煞气存在那剑光一转霎时又飞回至张御所在的地下军垒之中。 他伸手一拿将飞剑握入掌中起手把剑身轻轻一拂便将之缓缓归入剑鞘之中。 这一战他一直坐于此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去全凭一把飞剑将来犯之敌斩杀了。 他持剑而起身形一晃原处留下一片星屑人已是到了军垒之外再是几个挪闪来到了那些煞污坠落的所在。 可以见到被这些东西沾染的地表在黑夜之中泛着一种诡异而古怪的幽光上面还洒落着散碎的晶屑这东西似有极强的污秽之力周围的地面都在缓缓变成这般模样。 他望着这东西那煞光之中残留有一些奇异气息给他的感觉有点像白秀又有点像是元童老祖。 他心下思考片刻关于元童老祖和白秀的事竺玄首已是离开不过其应该有过一些交代恽尘那里或许知道一些东西等回去之后再问一问便是了。 他一挥袖一片明亮心光洒下周围的煞污在此光照耀之下如被冲刷一般很快消失不见了。 …… …… 第两百三十六章 报讯 “小心!” 天中一名道人见到乌子辰眼中有奇异光芒闪过立时出声提醒同伴。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上震动了一下随即惊愕发现自己的护身法器震动不已上面宝光乱晃并伴有丝丝裂纹看去就要破碎一般。 他悚然一惊方才根本没有看明白对方是如何进攻的但好在他与另外一位同门都是走得正统的斗法路数先以守御法宝护持自身再以法力神通及法器遥攻对手虽然刻板了一些可也没有明显破绽。 在挡下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击后他知道敌人棘手故是法力一转往更远地方退走可是才至半途他身躯再度一震那宝光轰然破碎喉咙之中顿有一口逆血上涌。 他心下不禁骇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受到攻袭的。 可他也是有经验的知道这个时候越是退避越是给人机会唯有反击才有一线胜算而且他们是两人只要一人牵制住对手另外一人就有机会出手。 故是他此刻非但未去进一步护持自己反是发动了反进心意一转之间元神照影直接从身躯之中遁出出现在正身之侧而后法力一祭一口长久以来以气意凝练的虹光飞刃已是朝着乌子辰斩杀而去! 乌子辰站在原地不动飞刃从他身躯之上一穿而过好似根本没有接触到他。 那道人再是吃了一惊可还未等他再度祭法宝却是蓦然望见自己正身的头颅倏地飞起而与此同时对面不远处那个同门也是同样在刹那间身首异处并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 他见此景象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惨笑把手一指一枚画影珠飞空而去倏忽不见。同时聚集起自己身上仅余的法力将照影往前一冲精气神全数附于那飞刃之上化光一闪再次往乌子辰杀来。 乌子辰站在依旧没动只有身外的心光向着外间放开那飞虹光刃一冲入里间便被层层消磨由实转虚可其依旧坚定不移的向前而来到最后堪堪接近他面庞的时候他伸出手出轻轻一抓那飞刃霎时破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了大气之中。 海岛天机院中魏护卫看着光幕之中这呈现出来的战斗场景只感觉心中一阵发寒。 这次他特意留神观察了可仍旧没有看出乌子辰斩杀对手时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 他自忖自己换到这人面前能够倚仗的恐怕也只有外甲的坚韧程度了。 乌制院这时请教道:“魏护卫你是擅长斗战之人不知这复体方才的表现如何?” 魏护卫想了想沉声道:“稍有瑕疵可也算不错了。” 这话倒也不算是刻意贬低在他看来那两名修道人方才到来的时候乌子辰就应该出手了而不是等到对方准备完全了再发动这无疑是将主动交给了他人。 他明白这复体意识之中虽然有着许多修士的斗战经验和感悟可并不是说得到了这些就能正确运用出来了。 每一个人的斗战方式都是需要契合自身的对自己有用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就未必有用了。这就需要在战斗之中逐渐适应淘汰那些不必要的提炼出对自己有利的。 但这也同样说明眼前这复体还未曾达到自己的极限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 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造物修士的确厉害倒也不愧是青阳天机院这几十年来汇聚了诸多大匠的心血结晶。 灵妙玄境之内乌子辰斩杀了两名道人之后没有去管两人尸身直接腾空而起往山谷外飞遁而去。 就在他路过谷口的时候似望见了什么伸手遥遥一拿将一物摄到了手中这却是一根绿叶长藤上面挂着几只大小不一的葫芦。 他似乎很钟意此物伸手一抹除去了上面枝叶只留一个凝光青玉般的葫芦在上面往后将之往腰间一系。 本来他身着一身金属色的长袍看去冰冷无人味与玄境之中的景物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这青藤一系却是多了些许自然意趣看去更像是一个有道修士了。 乌制院等人也是留意到周围的一些灵禽走兽本来一见乌子辰就会快速避开对他很是警惕可现在却是没有之前那么明显的敌意了。 那男师匠看到这一幕感觉很有意思道:“看他的作为不仅仅是吸收了那些修士经验和感悟好像连他们的爱好和意趣也继承了。” 魏护卫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男师匠低头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好事。” 乌制院沉声道:“当初为了便于控制复体我们的确有过剔除复体情感方面的考虑。 不过有一位师匠提出建言说我们创造的是一个造物修士是一个拥有自我创造力的生命并非是一个单纯的造物所以他必须是应该拥有自我的懂得珍惜自身的生命唯有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我们采纳了他的建言目前来看这样的选择还算是较为正确的。” 而就在乌子辰往外飞遁的时候那一枚被那道人临死之前掷出的画影珠落去了一处青山峡谷中飞去最后被一只白皙手掌抓住。 “画影珠?” 拿住此珠的是一名身着月白衣衫的道人其人端坐在荷池之畔看着风采翩然。 他本来还不怎么在意可待看珠中所映照的景象后却是神色一变霍然站了起来随后向天中发出一道迅烟。 过了一会儿一名留着中年道人飘空而来道:“康道友何事唤我?” 康姓道人将画影珠递去道:“道友快来看看此物。” 中年道人接了过来看过却是目光一凝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数变道:“不好这定是……”他话没有说出来而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白衫道人一听不由一惊道:“这……有此可能么?” 中年道人神情凝重道:“可除了此辈还有谁人呢?” 白衫道人喃喃道:“不至于如此吧……” 那道人沉声道:“不管如何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道友我打算去一趟藏山无论如何也要让藏山一脉的道友出来迎敌道兄可去通传各脉道友让那些未曾修炼至元神照影的修道人先躲藏起来。” 灵妙玄境之中最强大的无疑居于藏山那些剑修不过前些时日因为接连折损了几名剑修回来之后山主认为他们心性有缺所以封山闭关了这就需要有人前去通传了。 白衫道人一想点头道:“好!我们去通知格外道友撤离。” 两人决定下来后互道了一声珍重便就各自分头飞遁而去了。 青阳洲巨州当乐郡石渠观中。 桃定符正捧着一把剑坯正在琢磨之中时而用指节敲敲打打时而又拿起放下 过去一会儿他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按有耀目火焰一闪而那剑坯也像融化的蜡烛一般流淌着。 这时他手腕一震随着那火焰退去那变化霎时凝止而剑坯经此一炼似是变得通透了许多看去仿若一抹凝冰。 他再看有几眼之后方才微微点头将之放在一边随后又拿起另一个剑坯来。 此时道观后方山壁之上有一道灵光凭空闪动了一下一个道人自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到了外间他左右望了一眼拖住一个路过的道观役从道:“桃道友在哪里?” 那役从被吓了一跳结巴道:“桃、桃、桃道长正在前院炉池之中助诸位道长选炼剑坯……” 那道人道:“快快带我去见他!” 那役从略一犹豫便道:“道长随我来。” 在那道人催促之下两人很快赶到了前院那役从远远喊道:“桃道长有一位道长急着来寻你。” 桃定符放下剑坯自里走了出来一眼望见那道人见其发须散乱神情急切诧异道:“禾道友这是如何了?” 禾姓道人上来一把拉住道:“桃道友灵妙玄境遭遇玄修入侵如今正在玄境之中大下杀手这这多半是玄府对我报复如今境内已是不安稳了你千万不要回去此处也不安全你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千万不要被那些玄修寻见!” 桃定符诧异道:“玄府对我报复?这从何说起?“ 据他所知灵妙玄境与玄府固然不怎么往来可也谈不上仇恨一说。 禾姓道人叹了一声道:“桃道友是不知我境中修士曾几次三番寻玄府那位张玄正斗法这定已是惹怒了其人只是以往竺玄首在所以他未对我们如何现在竺玄首已然离去他想是借此机由对我痛下杀手了!” 桃定符眨了下眼道:“这位张玄正……尚不至于如此吧?” 禾姓道人唉了一声道:“桃道友不理外事不知这位张玄正在玄修之中威望甚高没有他的命令青阳洲内的玄修又岂敢妄动?而且除了他又谁敢对我们下手?道友听我一句劝还是先避一避吧!” 说完之后道:“我还需通传其他道友就不多留了道友千万听我劝啊!”说着他又急急忙忙离去了。 桃定符琢磨了一下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张御所为。 “不过此事看起来不简单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搬弄是非看来还是要通传师弟一声为好。” …… …… 第两百三十七章 夺神 乌子辰出了山谷之后并没有胡乱冲闯而似是有着明确目标一般直接沿着一处山脉而行向着一群白鹤飞舞的地方飞去。 灵妙玄境之内景物秀美色泽丰富望之有如山水画图仿若此间一切都是不染俗世尘埃。 只是他飞遁而来所有山水尽管变幻多姿可却是总是予人一种沉闷之感显得十分暮气。 这时他视界之中出现了一座矗立在山梁上的台阁他目光一转就往下落来最后在青砖铺就的大台上立定。 那本是应该去往藏山通传的中年道人这刻却是站在此处见他到来却是面色一沉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过来斗法么?若是斗法失手那还有的说道怎么一上来就下杀手?” 乌子辰平静道:“他们威胁到我了。” 中年道人哼了一声把袖一拂道:“罢了这件事我已是替你们暂时推到玄府的头上了不相干的人我在设法打发去外面但是此事瞒不了多久你们要做什么就抓紧做做完了赶紧走。” 乌子辰看着他道:“我需要引路。” 中年道人看了看他沉声道:“跟我来吧。”说完他腾身一纵化一道晦涩光芒在前引路而乌子辰也是随后纵光跟上。 魏护卫看着此景道:“这是你们的人?” 乌制院拐杖一顿道:“这是我们盟友安排在这里的人灵妙玄境如此之大各个修士平时并不聚在一处若内部无有接应之人我们也难以寻到人。” 魏护卫道:“你们准备的倒是妥当。” 乌制院沉声道:“事关大计不能不慎重一些。” 乌子辰与那道人一个多夏时后来至一处深青色的巍峨高山之前此处绝壁天崖万丈深壑云雾漫漫偶尔传来几声鹤唳之声。 中年道人伸手一指道:“这是藏山灵妙玄境内以藏山、水月二脉修士最是了得水月一脉与白秀上人有几分渊源而藏山一脉乃是众多剑修聚集之地。 如今水月一脉早已势衰只留下几个老朽闭关不出也用不着去找此辈了如今就以藏山一脉最为了得你要过招就找他们。” 乌子辰看着下方道:“他们就在山里么?” 中年道人道:“藏山剑修自上次霜洲回来后就封山闭关了如今所有人都在此处不会有有错的。”他顿了一顿对乌子辰道:“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了下来要怎么做随你但记着别把我牵扯进来。” 说完之后他似是怕被人发现就急急遁光离去了。 乌子辰待他走后就飘身来至山前传声道:“乌子辰拜山。” 过了一会儿山中传出一个浑厚声音:“我藏山一脉封山闭关六十年内不与外界往来道友且请自去吧。” 乌子辰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往山中飞遁过来。 藏山一脉虽说是封山不过也不是当真把山封了只有几个迷幻法器象征性的摆了一下。 灵妙玄境之内的修道人各有默契只要说了闭关平日自也就没人会来打搅了更何况藏山一脉的修士在整个灵妙玄境之中实力最强平时也没人敢来招惹这更无封绝山道的必要了。 奈何乌子辰是造物修士尽管从意识里得到了许多经验和传承可他从来不讲究这一套规矩。 他在飞身入山后转了一圈看到一个被巨大石门封堵口的地方就直接落下并心光撼动山壁片刻之后就强行破开了一个缺口然后毫不犹豫冲了进来。 这里的动静自然传到了里面藏山剑修都是从各自的闭关之地中出来来到了一处巨大洞厅之内众人通过回光玉璧很快便望见了在洞窟之中飞速前进的乌子辰。 关轩恼火道:“这是哪里来的人这般无礼居然直接闯山?莫非真以为我们藏山一脉无人了么?” 于复看着玉璧道:“这人看去倒像是一名玄修不过我却不记得玄修之中有这等人物。” 关轩道:“这有何奇怪许是近来才有突破的呢?”他哼了一声“照我看定然是此人见到张玄正胜我几位师兄自以为也有此等耐故是才来寻我好搏一个名声!“ 他转头看向林道人“林师兄你说如何做?” 林道人一思沉声道:“师兄既然说了封山那我们就不能出去等那人过来之后我们再与之一会好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温厚声音自上空传来道:“你们莫去管了各自回去修持此人交由我来处置。” 那发声之人显然极有威信众人一听都是齐声称是一个稽首便就各自散去了。 乌子辰在前进了许久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前方本来迷雾遮掩的地方显露出了一个石窟入口。 他稍稍一顿便往这里面行步而来。 一到洞窟里面他便听得一滴滴清晰滴水之声自幽深的远处传出显得空灵飘渺。 这个洞窟并不长大约百十来步之后就来到了尽头处上方有光芒照入进来底下是一个在明光之下泛着波光的水池一个身着冷蓝色粗布道袍的道人正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乌子辰没有任何废话站在那里道:“乌子辰前来讨教。” 那道人并不转身坐在那里一声叹道:“何必来此?” 乌子辰施礼过后往前一步正要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察觉到眼前有一道夺目剑光闪过。 天机院工坊之中此刻凝神观望此战的乌制院等人只觉眼前光幕一黯再是急剧闪烁了几下旋即出现了一片飞速移动的模糊景物快到几乎无法辨认最后画面翻滚了几下视线之中出现是一片澄蓝的天空下来便就停住不动了。 金大匠惊道:“这是什么?方才发生什么了?” 魏护卫沉默了一会儿才艰涩言道:“他被斩了一剑就被人斩了。” 他见乌子辰进入玄境后一路过来几乎无人可敌本来还对这些真修有点轻视可是见到方才那一道剑光那股泯灭一切生机的剑意直接照入他心神之中哪怕只是隔着光幕也让他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僵立不能动弹。 而这个时候场中不断传来倒地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却见十余个师匠倒了下去显然他们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立刻有不少护卫匆匆上去逐个检验了一下抬头道:“制院他们都没呼吸了。” 乌制院脸色也是有些白方才那一道剑光同样让他受到了心神创击只不过他身上所披神袍稍好一些再加上他们每个大匠身上都佩戴有一件上面赐给他们护身玉佩这才没有遭受到一般下场。 他一顿拐杖道:“抬下去能救则救。” 众护卫一抱拳就立刻把人抬下去了。 乌制院转身过来对金大匠道:“第一个复体看来已经毁坏立刻启动第二个复体。” 金大匠道了一声立刻去到了一旁安排。 造物的长处就在于此只要有足够的材料那么就能将之重复打造出来 不过造物修士却也是一定限碍的天机院这几十年来倾尽了所有的材料也只是打造了三个复体罢了。 而六、七十年的时间若是放在整个洲域之中能臻至这等境界的玄修绝然不止三个。 不过他们并不认为这不值得因为造物修士一出现就意味着这一条路是可行的他们只要开辟了一个起始自然会有后人接着走下去。 更何况他们的计划还不止于此。 过去一会儿下方就有一个舱体升了上来琉璃舱内是一个与乌子辰一模一样的复体随着里面的水液被抽离干净舱门打开烟雾弥漫之中第二具复体也是自里走了出来。 乌制院看着他沉声道:“你的册名是‘乌子巳’继续你之前的事情。” 乌子巳点了下头往上一仰首身形一闪已是化一道光华沿着此前敞开的通道往外飞去了。 魏护卫道:“乌制院这两个复体是完全一样么?” 乌制院道:“不意识之上有些区别方才第一个复体所见到的事物我们已经传递入了他的忆识之中那些事对他来说就如同亲历除此外还有一个地方不同魏护卫稍候就知道了。” 乌子巳出了天机院后就往洲内飞掠而来他驱驰向北只是一天一夜之后就到达了当州并沿着大义观的入口再一次进入了灵妙玄境之中。 他进来后片刻不停沿着山脉背脊飞遁再度来到了藏山附近但他这回并没有急着入山而是在外面一片平地之中降下遁光。 他走了几步低头一看见地面有一只残留的手掌那手中则托着一枚神目探手一抓那断手漂浮而起他再一把拿住往自己额头之上一放同时闭上了眼目看去似在接收着什么信息。 少顷那断手化为一团灰烬散落下来而他则是把那枚遗落下来神目同样也是按入了自己的眉心之中而后遁光一闪又一次往藏山飞驰而去! …… …… 第两百三十八章 子午 乌子巳很快来至藏山之前在他忆识之中自己已是来过一次了故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沿着旧路往里而来。 他这一出现立刻便被里面的修士就察觉到了。 关轩露出惊疑之色他在自己洞府之中传声道:“林师兄此人不是被尹师兄斩杀了么?怎么又再次出现了?” 林道人辨了一下道:“是有些古怪连气机也是一般无二可总有一些地方不太相同。”他想了想传声道:“师兄?” 那温厚声音不疾不徐传来道:“放他进来就是了你们自修你们的道别被外物所扰。” 林道人恭敬道:“是师兄。” 乌子巳通过长长通道进来踏入先前洞窟之中又一次见到了那背对他而坐的道人。 他没有迟疑犹豫身上心光刷地展开霎时撑满洞窟直接向着那道人压了过去。 然而这等时候一道异常锐利剑光升腾了起来就好像阳芒自天穹刺来此刻乌制院等人即便隔着光幕还提前闭上了眼睛却也是感觉一阵失神。 乌子巳上一次连出手都不来及身躯就已是被对方所斩所幸他观想图较为独特故是还能裹挟着心光和神目一同离去。 而这一次那剑光在斩入他心光之中时却似被什么所阻挡就好像极快的剑刃斩入到了粘稠的水流之中变得缓顿起来。 乌子巳站在那里没有做出其余任何动作。 并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此刻有种感觉在剑光斩入自身心光之中的那一刻两者气机便即交融到了一处。 现下只要他稍有一丝松懈那剑光就会顺势而来一下侵入他意识之中并将自身存在的一切都是抹去故他此刻必须涌起全力阻挡剑势。 可这似乎没有太大用处那剑光依旧是缓慢而有力的朝着他落下来。 在过去了好像极其长远的时间之后那一抹剑光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与他的额头只是轻轻一触便即收了回去。 乌子巳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的身形好像泡影一般破散洞窟之中已经没有了其人存在。 那一道剑光一转便被那道人收入怀中再无踪迹可寻。 不过此刻他却是发出一声微微叹息。 前一次他斩杀乌子辰之后后者的观想图却是遁逃而去因为其人身躯已坏所以他也没有再去追究。 而这一回他意识到对方来历颇不简单若是不彻底绞杀恐会还会有后患留下故是这一次准备不再留有余地。 可就在他剑光斩落之前这名对手却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已是先一步撤走且走得十分迅捷与剑光比起来也是丝毫不慢而他在功行未成之前并不好挪动故还是让其再一次走脱了。 他心中有感这一次麻烦恐怕并未了结。 藏山之外某一处山岭之上一道光芒凭空一闪乌子巳出现在了此间而后盘膝坐了下来过去片刻头颅往自己胸前一垂便就一动不动了。 金大匠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他这一次可不敢再看两人斗战只是待交手结束之后方才敢睁开眼睛可这番景象却让他有点看不明白。 魏护卫神情复杂道:“他失败了。” 金大匠怔了一怔道:“这不是完好无损么?” 魏护卫摇头道:“没用了那名真修似能斩杀对手的意识心神那复体虽然及时遁离了出去可是意识已然受到了重创仅仅也只是能坚持到逃至外面罢了仍旧护不住自身性命。” 乌制院听了他的判断低头想了一想随后一抬头果断言道:“启动第三具复体!” 金大匠马上道了一声是。 魏护卫看向乌制院道:“乌制院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乌制院回道:“我为何要担心? 魏护卫盯着他道:“你们的复体只有三具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具了吧?若是这一具再失败你们拿什么完成这个计划?你们可别忘了之前总院说过的话。” 乌制院沉声道:“不虽然复体只剩下最后一具可是我相信我们是不会失败的。” “你相信?” 魏护卫毫不客气质疑道:“你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总不会凭你的空口白话吧?” 乌制院沉吟一下手中拿着的拐杖轻轻顿了顿道:“我自然不会胡言我便和魏护卫明说了吧。” 他顿了下道:“当初那位大人物赐给我们的那幅观想图是极为上乘的据说以往从来没有一人能独自练成过也是如此此图后来被拆分为三一直以来都是交由不同之人分开修行。 但是这观想图神妙之处在于若是这三人心神同合那么不但彼此心光能互相交融亦能在斗战时运化出那近乎完整的观想图来。” 此时他指了指那光幕“而我们有三个复体每一个复体正好择一而修行而因为这些复体其实本来就是一人那么只要接收了另外一人的心光意识那么就等于接收了彼此所修炼的观想图。 待得那后一个复体接收了上两个复体的意识之后那么自能再重现那幅观想图的威能了受那位大人物推崇的观想图我不认为我们会输!” 魏护卫听他说话时语声起伏不大这说明其人并不能理解这里面所有的意思这番话应该有不少只是复述他人言语。 他顿时意识到在这个计划之中必然有着一个十分懂得玄法的修道人不然不可能做出如此安排。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随着下方琉璃舱的抬升开启第三个造物修士自里走了出来 乌制院上前给其定名“乌子午”而后立刻让其出发。 乌子午对着他与众人打一个稽首便化一道光虹飞出海岛。 他的飞遁速度似乎比前两个复体还要快上一些只是一天之后就进入了灵妙玄境随后遁光不停待飞至乌子巳所在之地这才落下身来。 他看着那已然失去气息复体伸出手去而这个时候坐在那里复体似是受到了同源心光的牵引一只手也是抬升而起并张开五指向他迎来。 下一刻两个一模一样的复体手掌对在了一处霎时间一股明亮的光华在两人之间闪耀出来。 在这强烈的光芒之中盘坐在那里的复体浑身变得通透起来再是化为灰尘飘散而去唯有原本站着的那个复体仍旧立在那里。 他看了看自己手掌身上同时有一团白色飘渺云光闪动了一下好似是一个什么活物可旋即便隐没不见。 他往前方藏山方向望有一眼身上遁光一闪便就飞驰而来。 等他身影再度落地时已是来到了前两个复体来过的那处洞窟之内他看了眼尽头便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蓝衫道人依旧坐在那里上方的水滴一滴滴掉落下来在水池中砸开一圈圈涟漪发出一声声空灵的轻响空寂的洞府中仿佛有了这声息的出现才淡去了死寂有了万物流逝的概念。 乌子午在进入洞厅之后凝视着那道人未有任何言语身上心光瞬时绽放出来而这一次里面似还有蕴藏有一个望不见形体的飘渺活物。而与此同时那一道诛心夺魄的剑光亦是再度在洞窟之中亮起! 两道光芒刹那间交汇在了一处一瞬之后又皆是消隐下去。 乌子午定定看了那道人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那道人抬头看了看上方水滴轻叹一声对着藏山之内几名同门传声道:“你们来我这处。” 林道人、关轩、于复三人本在洞府修持闻听他声音立时从赶到这处洞窟之中。 林道人见了他上前一个稽首道:“师兄我们来了。” 那道人缓声道:“唤你们来是有些话交代我去之后林师弟你多多照拂后辈不求将我藏山一脉发扬光大只求延续下去便好。” 林道人听了此言大惊失色道:“师兄你……” 于复也是吃了一惊着紧道:“师父?” 那道人微叹道:“你们不必惊慌我辈修道人又有多少是万古不磨的呢若能得见道理那也足矣。 方才若不是我执着于自身功行不愿倾尽全力方才那一剑不定就能斩了来人可也正是因为我心中之执未曾磨去这才给了其人机会我修行不足合该有此一劫。” 他又唤道:“于复。” 于复压住心中情绪上前一步拜礼道:“师父弟子在!” 那道人言道:“你之天资在我这些弟子中算是最好也最让我放心你自己的道途该如何走便如何走我无有什么好关照的只是你多帮衬林师弟看顾藏山一脉便好。” 于复低声道:“师父我记下了。” 那道人言道:“诸位师弟你们都挺是不错只可惜来不及与楚师弟他们拜了你们道途尚远多多珍重吧。” 说完之后身躯顿时化为一堆烟尘飘散而去唯余一件空空如也的道袍垂落在地。 …… …… 第两百三十九章 夺法 乌子午自洞窟之中出来后他没有再去理会灵妙玄境之内其他人而是纵光飞驰直接出了灵妙玄境到了外间之后就毫不停留往天穹之中遁走。 海岛天机院工坊内乌制院睁开了眼睛方才那场斗战因为他怕自己被波及所以没有去看不知具体如何不过看到乌子午安然无恙这一战应当是其人赢了只是他还不敢完全确定。 他转向魏护卫问道:“魏护卫你是斗战方面的行家却要请教方才那一战你可曾看清楚了么?” 魏护卫寻思了一下笃定道:“应该是那复体赢了不然那真修绝无可能放了他出来。” 此刻他心中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一战复体还当真是赢了说实话方才那战斗他也未曾看明白只是见到光芒一闪双方便已是各自分开那道人到底是生是死他也并不清楚。 不过只要赢了便好。 他道:“方才那名道人应该就是那内应所说的灵妙玄境之中最强的一位修道人了吧?” 乌制院点头道:“应该是了。” 魏护卫道:“这么说胜了此人灵妙玄境已是无有对手了。那么乌制院那你们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乌制院没有立刻回答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刻意压抑的语气缓缓说道:“我们借助灵妙玄境的真修之手已经完成了复体的补全现在他的斗战能力应该已经达到了我们的预期了。 下来便是那第二步了也就是整个计划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了。” 魏护卫道:“这么看来你们是想要对付什么人么?你们这般慎重莫非对方比方才那些真修还难对付么?” 乌制院忽然笑了一笑。 魏护卫不难看出此时这位的神情之中充满了亢奋好像什么期待已久的东西就要实现了一般。 乌制院伸手对着那光幕一指道:“魏护卫你能分辨出他去的是什么方向么? “方向?” 魏护卫转头看去口中道:“他这是往东南方向去往前面去应是光州光州是洲治所在卫军云集还有大青榕护持你们想来不会把目标选在那里的嗯那么下来是望州?还是观州? 这两州除了商贸繁盛一些并无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么再往西南……” 他说到这里忽然语声一顿乌子午若是维持此刻遁光不变那么其势所指之地极可能就是巨州了! 巨州安寿郡青阳玄府所在!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猛然望向乌制院惊疑不定道:“青阳玄府?你们要去青阳玄府?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要说之前天机院针对灵妙玄境还好说左右不涉及洲内局势死的修道人也不多还不至于惊动玄廷洲内也可以设法遮挡过去牵连不了太多。 可青阳玄府是什么地方? 那是玄廷设在青阳上洲的驻府是居于一洲礼制最高位的所在! 要是这里出了什么问题玄廷又岂会不追究? 想到这等后果他神色数变这一瞬间他心中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天机院是不是准备想要谋夺整个青阳上洲?可要真是这样自己该跟着走么? 这一刻他不禁有些慌乱。 魏护卫身边的那名男师匠笑了笑道:“魏护卫放心吧我们没疯我们知道自己的份量并也没打算对青阳玄府如何只是这计划的第二步正好需通过玄府罢了。” 魏护卫看了看他低声道:“计划到底是什么?” 那男师匠再次笑了笑道:“现在告诉魏护卫也是无妨了魏护卫当是知晓前几日竺玄首为了应付一位大敌已然离开了我青阳上洲而这位走后现在青阳玄府的玄首乃是竺玄首原来的弟子恽尘。 这位恽玄首的实力自然是大大不如竺玄首的所以竺玄首为了补足他这个缺陷必会将青阳玄府的至宝青阳轮交予他守持。 现在竺玄首为了与强敌交战将这件至宝带在了身上可是在战后竺玄首就会将此宝还了回来由恽玄首接手。 而这一段时间就是一个空隙。” 魏护卫悚然一惊道:“这么说你们的目标是青阳轮?” 男师匠笑道:“是也不是。” 魏护卫看了看他道:“怎么说?” 男师匠这时一转头目光望向一处玉璧台案他走了过去伸手一按玉台上方顿时透出一道明光过了一会儿一个青色的光轮的影子显现出来。 他倒退了两步凝视着说道:“这青阳轮中隐藏着一门极为上乘的法门指向了道途的更高境界这也便是竺玄首那等境界了若是我们能将这法宝夺来我们的造物修士再照着这法门修持那就能冲至更上一层境关!” 乌制院这时也是拄着拐杖来至那光影之前接口道:“一旦我们的造物修士突破境界到时候我们就会向玄廷提出由造物修士来代替恽尘镇守青阳洲而这等的境界修士每一个都有翻覆洲陆的手段即便玄廷也不会轻忽。” 男师匠道:“到时候上面自有大能会替我们申言配合所以玄廷会极可能会同意此请那么造物修士就能由此镇守在青阳上洲了未来或许还能进一步谋取廷执之位!” 乌制院此时神情之中满是狂热道:“而自此之后我们就可以利用青阳上洲的人力物力造出更多的造物修士若是接下来我们能为玉京和洲提供更多更强的战力那么我们或许就能以造物修士替代玄修一脉一如数百年前玄修替代真修一般!” 魏护卫听得心惊不已他没想到这背后居然是这么大一个计划可是旋即又感觉到不对他道:“我虽不懂真法、玄法可也是明白真法与玄法是完全不同的路数造物修士是玄法修士你们就算将青阳轮拿到手那里面的真法又如何为他所用?” 男师匠看了眼那青阳轮的光影笑道:“谁说青阳轮中是藏得是真法了?” 魏护卫疑道:“难道不是么?” 男师匠道:“恽玄首的功行要想短时间往上层的境界去按正常路数走或许要数百上千年方能有所成就想要在较为短的时间的突破那么唯有一法那就是转修玄法向大道浑章求取借助大混沌之力突破境关”他顿了下“而在那青阳轮里面就蕴藏有这么一门法诀!” 魏护卫对玄、真两法的了解也是泛泛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听不太懂了只大致能理解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由望了那男师匠一眼他对这位也不怎么了解只是临行之时方谕中让其与另一名女师匠一同跟来现在看起来这位也绝不止师匠身份这么简单。 乌制院神情兴奋在那里继续道:“所以我们的造物修士也可以走此路数因为他修的是玄法反而更是容易只要能拿到青阳轮那么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魏护卫想了想仍是觉得有个地方不妥沉声道:“竺玄首可是还在那一战也未必会输了造物修士若是过去夺了青阳轮又侵占了他弟子的机缘难道竺玄首会善罢甘休么?” 乌制院手中拐杖轻轻点了点道:“我们也的确有此忧虑不过虽然不知道竺玄首是如何想的可是竺玄首自有上面那位大人物来应对这就无需我们来多想了。” 男师匠意味深长道:“魏护卫这些事若不是上面的授意和安排你们以为我们能做到么?” 魏护卫却是看向两人道:“可你们是不是还漏了一个人如今玄府之中还有一位张玄正这位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乌制院露出无比慎重神色道:“这位的确很厉害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位的威胁不过现在这位正被那些造物人替身的事拖住暂时还顾不到其他。” 他顿了下“可能是我们那位盟友的手笔现在这位玄正可不在洲内而是去了洲域之外这段时间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看着那光幕之中那急速飞驰的遁光道:“现在我们只需在此静候结果便是了。” 同一时刻当州一处普通宅邸之内中年文士坐在席上他的手中是方才底下人送来的传报上面言称灵妙玄境遇袭多名修士被杀说是什么疑似奉玄府之命所为。 他摇了摇头。 玄府玄修哪有可能去进攻灵妙玄境?现在恽尘方才成为玄首位置还未坐稳张御更是忙着彻查洲内不在录册上的造物人又哪里会有闲心来理会一群避世的真修? 况且以张御的本事真要对付这些人逐个过去约斗也就是了还能让人无话可说又何必去凭空制造杀戮? 所以这分明就是那些人开始动手了只是他没想到此辈手段如此激烈让他心中十分不喜。 不过他此回到来只是负责观察和记录洲中的诸般事宜并没有处置和插手青阳上洲事务之权所以也只能坐视不动。 他叹道:“此辈行事激进偏狭若是青阳上洲真被这一群人所掌执还不知道会如何模样。” 就在这时有一名役从匆匆进来将新的一封书报呈递上来。 中年文士接来看过后不由一皱眉他隐隐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 …… 第两百四十章 厌恕 乌子午在进入巨州境内之后就片刻不停驰入安寿郡随后直接往青阳玄府的湖心岛上纵光而来。 恽尘这些时日一直坐守鹤殿之上他以往不知自家老师为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待执掌了玄府之后他发现这里便是玄府禁制中枢所在。 他站在此间能够借助大青榕之助观望到洲域内外的景象。 在那日张御去外洲域之外后他就一直留意着洲内的变化不过灵妙玄境那里发生的事此刻他并不知晓。 这一来是玄境修士没有向外通传此事二来他更多的目光放在了造物人替身身上。 现在大多数修士都在两府之中搜寻这些造物人并且防止此辈反扑尤其军府之中的更为需要看紧万一有玄兵在洲内轰爆起来那死伤绝不是一点半点。他要竭力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以往他只是代玄首的时候上面还有自家老师顶着还不觉如何现在自家老师离去一下便感觉到不小的压力。 这时他目光一转往西北方向看去乌子午那一道遁光在进入巨州的时候他便就留意到了。 他明显感到了对方来意不善出于谨慎他提早一步就将鹤殿之上的法器禁制全数打开了。 乌子午在远远见到那位于殿阁最高处的鹤殿时本来想直接上前可是才冲到湖面之上却觉眼前涌起了一片迷雾顿时失去了目标。 他在外转了几圈却发现自己怎么走却都无法找到那片所在了。 玄府的法器禁制并无法用来攻击守御就是凭空营造出一片幻禁只要里面的人不放开门户那么你无论怎么闯也进不去。 恽尘站在鹤殿上却是把外面一切看得轻轻清楚。 此刻他打量了眼乌子午却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玄府之中每一个登造在册的玄修哪怕低辈修士也是一样记得可印象之中却没有这名修士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光幕之后凝注着乌子午一举一动的乌制院等人也是看到了这幅景象。 他们见乌子午摸不着门路心中不由有些急切。 他们也没料到距离最后一步只差这么一点了临了却被一个不起眼的禁制给挡住了。可这个时候他们却是丝毫帮不上忙因为禁制之流已是超乎了他们的理解。 乌子午在几度尝试之后发现自己过不了迷雾便就伸手一张将心光放出将这片方圆数十里的湖泊都是盖住试图以此找到玄府的所在可是在这片光芒落去之后感应之中却是空空荡荡似是什么都没有。 见此法不成他又换了另一个手段心力一催放出一团团电芒清光不断朝着下面轰落。 按理说他面对的只是幻禁如此大范围的攻袭总能撞到一点什么然而一口气轰去成百上千光虹下面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连一点声息也未有传出似是什么东西都没触及到。 恽尘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玄府这个法器禁制深埋在地下有百多个法器相辅相合并与整片大湖和周围山川气脉都是连接在了一起。 若有外力过来只要不超出法器和山水所承受的上限那么就会被层层化散入周围山水之中匆促之间就算来上十几个第四章书的修士一起搜寻都找不到玄府的真正位置。 乌子午再是试了多次之后发现都是无用知道寻常手段是破不开这片幻禁了于是他停了下来望向云雾深处。 他知道恽尘此刻一定在看着自己便出声言道:“我从灵妙玄境而来已然斗杀了几名玄境之中的修道人今次特来向恽玄首讨教如是恽玄首不应那么在下不得不去向玄府其他玄修讨教了。” 在第一个复体出来的时候虽然他就拥有了诸多修士的经验和感悟可他并不能够完全运用自如。 而在经历了两次生机磨灭之后到了现在他已然吸收消化了这些修道人意识那一幕幕他人所经历的过的事情仿佛就是自己的亲历所以他现在懂得利用一些额外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恽尘闻听此言默然片刻毅然伸手将玄首印信拿了出来。 可正待他要解除这片迷雾幻禁时明善道人却是急急赶了上来劝住他道:“玄首来者不善以禁制拖延此人再召集众人一同剿杀方才是最好玄首万不可放开禁制。” 恽尘摇了摇头道:“我是玄首此人既然是来寻我的那么便当由我来应付哪有遇到事情我不出面反而让其余道友来应对的道理?” 若他还只是一介寻常修士那么大可如明善所言不必去理会此人。 可现在身为玄首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此时他不站出来主动承担反而畏避不出那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 明善道人仍是劝道:“可是玄首你如今非是一人可是肩负着整个玄府玄府可以无有其他人可万不能无有玄首。” 恽尘听得他如此说反而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道:“我既然担负此责自当做好玄首当为之事且我一人之安危又算得什么? 即便我不在了也有玄正可以代为署理玄府诸务明善师兄你且先回去吧我若有什么不妥你把这里之事情告诉玄正便是了。” 明善道人见劝不动他只得叹息退下在回到下方之后他也是亲手开启了讯传只见一道明光烟火飞射而起闪了一闪便向西面射去了。 而在鹤殿之上恽尘法力转运印信安抚禁制法器让周围的那些禁制迷雾缓缓散了去。 乌子午站在天中等了一会儿见四下景物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那鹤殿也是再度显露了出来便就往下方一落遁光降在了殿台之上。 他站定之后目注恽尘道:“我来此与恽玄首约战一场希望不要受他人所扰若是恽玄首能成全在下那我当尽量不去牵扯他人。” 恽尘立时听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不希望他召集其修士来干扰这一战那其人也自不会去波及不相干之人。 他肃然道:“尊驾如何称呼为何要来寻我约斗?” 乌子午平静道:“在下乌子午至于缘由请恕我不能回答我也不愿欺骗恽玄首恽玄首便当我是来验证自身道行便好。” 恽尘见他不愿回答也就没有再去多问肃然打一个稽首。 乌子午抬起手来还有一揖待礼毕之后身上心光一放如明亮烈阳一般霎时将整个鹤殿殿台都是笼罩在内。 恽尘站在这片光芒之下身上是一层盈盈青光他的法力仅是维持脚下三尺之地。 不过这并不是说两人这便分了高下了这只是战斗应对的选择恽尘若是愿意也可以将法力放出如此范围不过那就是去与对方硬拼法力了。 他能感觉到来人的心力尚在自己之上所以他是不会去这等事的反而收敛待凝聚等待机会才是最好选择。 乌子午心光笼罩之后那心光之中忽然有了一阵变化内中有一团白色精气浮现出来看去好似是一个活物但是无有固定形体。 这东西一现出来恽尘顿觉自身法力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在消逝着他心下一凛知道对方这手段古怪连忙把法力向内收聚。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他的法力仍是在那里缓缓消散着并且他能感觉到若是使出别的手段那么很可能过程将会加快。 乌子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他今天目的只是为了夺法而并非是要杀了恽尘稍候他只要设法将其人制住在青阳轮回来的时候不干扰自己取拿这法器便好。 而若是真拿了恽尘性命不说竺玄首绝然不会放过他玄廷也绝不会同意一个杀了玄府玄首的人上位的。 而在他心光将恽尘笼罩那一刻起实际上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所拥有的观想图名为“厌恕”此图位于最难修持的荒古篇中。 在传说之中“厌恕”是一片先天生就的精气其能生蛀天穹漏空之处可吸入日月星辰使天地落入幽晦之中所以又名“阐空虫”。 当然观想图与这些传说生灵也并非完全是一回事只是借托其形寻其精意化合神通而已。 现在他所展现在外面的神通便有“净光蛀空”之能只要对手气机与他心光接触那便能源源不断削夺对手的法力精气。 两人都是静静站立不动大约半天过去之后恽尘身上的青光完全黯淡下去显是浑身法力已经被吞夺殆尽 乌子午平静看着既然恽尘法力已被削夺那么这一战自也是结束了。可他方欲抬手将其人制住动作却是微微一顿。 就在这顷刻之间恽尘口鼻之中有一阵薄薄青气飘过原本干涸的法力竟是一瞬间复原回来竟然一下又回到了全盛状态而且气机看去比原来更胜三分! …… …… 第两百四十一章 守持 恽尘敢放开禁制自然也是有底气的。 他在成就元神照影那一刻在竺玄首相助之下曾从大青榕身上借用了一缕气机过来如今他与大青榕算得上气息相通。 也就是说他能源源不断从大青榕身上借来生机活力只要他站在大青榕之下那么他的法力永远不虞匮乏。 当然大青榕层次较高他只是借来了其中极为微末的一点力量至于更为强大的力量他却是承载不住若是强行去借那在攻击到敌人之前那就有可能先把自己撑爆了。 乌子午这刻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辨出恽尘在法力恢复的一瞬间其气息与大青榕十分相似这两者之间无疑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此一来单纯削夺对方法力的手段恐怕对恽尘难以起到太大作用了。 他眼神变得幽深了一些本来他还想用缓和一点的手段化解此事现在看起来是不成了。 而就在这个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抬头往左右一看见周围那等幻禁迷雾再度涌起将整个鹤殿殿台都是包裹在了一片飘渺云雾之中看去此间好像变成了浮天岛洲一般。 恽尘肃然言道:“尊驾既然进来那么也不用想着再出去了。” 禁制这一重新升起这等于就是把此人关在鹤殿里面了。 不管这一战结果如何只要没有他的允许其人也就别想着再闯出去伤及其他修士了。 乌子午自那些迷雾之上收回目光虽是被困禁中可他反应却是十分平静。 在未得到青阳轮之前他本来也并不准备离开而若是得到了此宝之上的功诀那么他就会立刻尝试以此法沟通大混沌若得功成那么一个禁阵自然是挡不了他的。 若是不成那么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到时自也不需要再去考虑这些事。 恽尘凝视着乌子午他在成就元神照影之后还没有与同辈较量过知晓自己这方面的经验很是缺失所以他并没有选择主动出击而是决定全力守御设法拖延时间。 现在警讯已经发出援救随时可能会到来越是往后对他越是有利。 而此时他心中也是想到一事竺玄首在临去之前曾有数次告诫他要小心内患。 若无差错那指的便是眼下这等情形了。 这无疑也说明自家老师很可能早就知道对方会来他想起自家老师临行之前交给他的一套功法心中若有所悟。 乌子午这时一抬头看向恽尘他的双目之中忽然闪现出了一股奇异光芒。 恽尘与他眼神这一接触顿觉身上玄首袍服猛然震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好似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撞击自身法力也是一阵动荡。 他虽然自身打磨尚还不足可身为竺玄首的弟子见识却是不差立时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可以直接侵入心神之中的神通了。 这类神通顺着你的感应而来在你感觉到的同时就等于就将其接纳了想躲避也已是晚了似张御的“幻明神斩”元童老祖的“无生心尘”都可归属属于此类。 通常此术只能靠着修士自身的心光法力和本身的根基去抵挡应对方法只有封绝自身某一部分气机截断气机侵入的通路所在或者干脆封闭外感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很难与再与敌人正常交手了。 恽尘反应也快立刻将自己外在感应尽数封绝而后起意识联系上了大青榕并以大青榕之助来观望对方。 如此一来就算对方神通再是了得可因为接纳其力的是大青榕并没有直接落到他身上也就对他不起作用了。 只是他这刻也是意识到对方神通奇诡要是正面斗战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不经意自己就会被对方所制故是他十分果断索性放弃了对攻的打算顺着后退之势往殿台之上盘膝一座并毫不顾惜的将自身法力放了出来。 这个办法虽然死板了一些但却很有用。 因为法力与心光一样理论上只要你有足够的法力那么任何外扰都可以抵挡下来。 而现在他法力不缺也正适合做此事。 乌子午见他用这等方法应对深深望了他一眼目中奇异光芒收敛下去但周围的心光却是霎时明亮了数倍同时一阵阵有若实质的压力朝着其人压迫而去。 恽尘这等守御方式除非能一击打破其人法力否则是无法破开的。他的观想图中虽然有神通可以用以压制。 可这神通威力极强一个不好说不定在攻破守御的同时就会夺取其人性命。 因为竺玄首的存在他此刻不好下死手所以只能选择用自身心光去压迫其人的办法了。 他之前看得很清楚恽尘法力虽然可以自大青榕上借来可是一旦用尽却是需要以一个吐纳呼吸方才能够重新恢复。 这个过程非常短暂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个极大的破绽只要抓住这个时机自能够将恽尘顺利制住。 恽尘自己也是知晓对方会很可能会趁着这个空隙攻击自己可一旦避了过去那么就能继续支撑下去撑过一次两次他是有把握的因为他可以神通法诀乃至法器进行遮蔽。 可是三次四次那就不一定了越往后被对方找到破绽的可能就越大。 他心下忖暗道:“以我现在的法力用尽一次大概仅能支持半个夏时所以我必须选择其他办法用以应对尽最大可能拖延下去。” 与此同时青阳域外。 张御在斩杀了那个煞光之体后就回到了营地之中随后来到了锐击军主舟之上寻到了曹度就洲内造物人替身的事情与这位仔细商议了一番并定下了一些以备万一的后续计略。 在谈妥之后他自主舟之上出来却见外面的沙尘风暴依然是在继续未有半点衰退的迹象。 这时一个修士撑着心光迎着风沙匆匆来到面前将一封书信递了上来道:“玄正域内寄来的书信。” 张御接过来目光一落见这书信下方一枚骨哨印记眼神微动这一看就是桃定符送来的。 他手腕微微一震把信纸上的法力封禁去了里面信纸上的字迹也是随之显露了出来。 待仔细看完之后心下微动他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便不是幕后之人真正欲为之事至少也是有一定牵扯的。 他心思一转对那弟子道:“你去寻万明、田江、还有司道友他们让他们稍候到我居处来。” 那修士拱手一礼道:“是玄正。” 张御则是一转遁光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居处内过了一会儿万明、田江、司武彰等留在域外的修士俱是到来。 张御看了眼众人道:“洲内局势有异诸位道友下去吩咐一声所有在域外中位修士稍候随我返回洲内。” 众人立时意识到他要有什么动作了皆是肃容应是随后便各自下去安排。 未有多久万明道人转了回来道:“玄正消息都已是送出去了。” 张御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却忽感紫星袋中的玄正印信微微颤动他心知有异立时起身自居处之中走了出来万明道人见状也是一起跟了出来。 他抬头望去远方稍过片刻便见风沙之中有一点明光烟火只是闪烁了一下就落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一把拿住摊开手掌之后见此是一枚梭状法器。 他立便认出这是玄府传讯法器眸光不由微闪了一下。 这东西即便放在玄府中数量也是异常稀少。 因为在浊潮影响之下法器想要穿渡极远距离并且准确落至目标身边这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不是遇到紧急情形绝然不会发出这东西的。 他立刻道:“万明道友洲内有事我需先回玄府你把事宜安排好之后让诸位道友随后跟来。” 万明道人一拱手肃然应下。 张御则是抬头看去东面身上心光一腾便化一道青色光虹冲入天穹随着轰雷般的巨响已是撞开风沙霎时杳去远天了。 鹤殿之上很快半个夏时将要过去恽尘在法力即将枯竭的那一瞬间心意一动身外灵光一闪却是将一件有若罗盖的守御法器被祭了出来。 得此短时空隙他稍稍一个吐纳随着口鼻之内有青气飘散霎时法力复满回来并牵动那法器试图将之收回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乌子午却是一拂袖半空之中凭空生出了一个缺口随即那法器往里一落便就消失无踪了。 此是“厌恕”所具神通“阐空漏尽”专是克破各种法器法宝被此神通一拿立可将这些东西转入虚空之中或是挪去极远距离之外令御主仓促之间再难找回。 恽尘借助大青榕之助也是察觉到了对方这等神通心下不禁微微一沉。 他身上还有两件守御法器也即是说用此方法至多还能拖延一个夏时这远远不够要想坚持下去他必须再想另外的办法。 …… …… 第两百四十二章 阻截 海岛天机院中乌制院和金大匠等人眼见恽尘端坐在那里而乌子午同样也是站着不动只有外面光芒闪烁不定他们却是有些看不明白两人的举动了。 乌制院不由疑惑问道:“魏护卫这是在做什么?是在斗法么?” 魏护卫点头道:“是在斗法这两人是在比拼心光与法力不过我看得没错的话这恽尘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乌制院皱起眉头道:“魏护卫你能确定么?” 魏护卫道:“我非常确定具体的我无法说出来但是任何一个对斗战有点经验都能看得出来。” 乌制院拄着拐杖站起走来走了几步神情凝重道:“不妥啊要是被这么拖下去万一玄府的援救赶到怕是事情要出纰漏。” 他原本想着能速战速决可要是拖延下去他总是感觉不托底。 魏护卫双臂环抱道:“那又能怎么样?我们在这里又做不了什么。” “不!” 乌制院道:“还是有办法的”他对着魏护卫道:“我们可以发传讯给总院让他派出造物甲士在玄府四周阻挡来人能阻挡多久是多久总是有一些用的。” 魏护卫冷笑道:“这有些不妥吧总院如果派出这些造物甲士那就是正式与玄府翻脸了而且这是总院交予你们的事情怎么又去牵扯到总院头上了?” 乌制院并不放弃目光灼灼看着他道:“已经到了这一步总院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失败吧?我只是想请魏护卫代为联络是不是选择出手还在于总院。” 就在这时那个随同魏护卫一同到来的女师匠忽然出声道:“你们不必争了总院对此早有安排了。” 她自到来这里后就没有参与过众人的讨论众人也是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而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乌制院盯着她不确定道:“是总院安排的?” 那个女师匠一脸淡漠道:“是。” 那个男师匠笑道:“乌制院你莫非对总院的安排有什么不同意见?” 乌制院看了看他缓缓道:“不既然这件事总院早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说完之后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安寿郡西面的山岭之中一条白色造物蛟龙正在天空之中来回巡游着身周围闪烁淡淡的灵性光芒。 各州郡上空有许多这样的造物蛟龙它们负责洲内天空之上的守御若是不曾在录册上有载的人或是造物在洲内空域之上飞遁那么它们就会上前阻截。 就在这时一只肚腹鼓胀的微小虫豸飞了过来。 造物蛟龙一般对这些没有灵性的微小生灵是不会理会的通常这些东西也不会靠近早就在它的灵性威慑下离开了可是这一只小虫却是靠了上来不过在较远的距离上其忽然爆出了一阵光亮而后就化了灰烬。 那造物蛟龙眼眸之中也是映现出了一道光亮它转头盯着看了几眼转了一圈之后见什么都没有剩下就继续又往别处去了。 而此时此刻不止是这里位于西面空域的数条蛟龙都是遇到了这样的虫豸不过接下来它们一如既往的在天中巡游着似乎与往日也没什么不同。 凤湘岭道观唐丰打坐一夜之后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他推门出来来到了后堂之上他对着自家老师白秀的牌位一拜道:“老师恕弟子无状。” 他走了上去将牌位的供案搬开随后便看到了下方有一个玉盖板将之移开里面就露出了一只玉盒。 他伸出手去小心将匣子取拿起打开一看见里面摆放着一枚龙眼大小的赤色玉丹。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血丹。” 这是当年元童老祖被擒捉之后所留下的一枚丹药。 修道人服下此丹之后就可以施展一门血遁之术在半天之内只要血丹之内提供的精气没有耗尽那么就可以仗此遁术任意纵横往来并且所受伤势也能在瞬息之间复原。 只是这里面的拿捏也十分要紧因为丹精之气什么时候耗尽服丹之人很难感觉到万一施法太过一不小心御法之人就会爆血而亡。 上一次在海岛之外那供案之前有金字照下告知了他这里有一枚这样的丹丸让他服下此丹并到玄府附近等候着若见玄府外有禁制升起便出手阻挡任何人靠近此处。 他不知这里用意何在可既然是师祖的吩咐他自然是要遵行的。而他也隐隐意识到这或许是原来是他老师应该做的事可现在却只能由他来代劳了。 他将血丹拿了起来而后一口吞服了下去。 霎时间一阵炽热的烈流从霎时蔓延至全身他感觉自己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了而身躯表面更是浮现出了一层不正常的赤光。 他努力呼吸了几口气将这股焦躁灼热压了下去而后将供案收拾了一下自里走了出来。 他把道观之中两个道童找了过来道:“师叔要去做一件事每日案前供奉别忘了功行莫忘修持若是师叔不回也不用急躁留在此处不要胡乱走动届时自会有师门之人前来接引你们。” 两个道童都是恭声应下。 他交代过后便出了道观压住丹气只是挪转自身法力便驾起一团云雾往安寿郡方向过来。 当州一座寻常宅邸内中年文士神情肃然看着一封封传来的报书这时他见白衣女子自外面走进来忙是站起施了一礼问道:“姑母如何了?” 白衣女子到了里面坐下道:“我打听的消息并不好灵妙玄境内除了守门的几位道友藏山一脉的尹道友也是一样因此身故了而那人出了玄境之后就往玄府去了。” 中年文士思索良久用折扇敲了敲案几抬头道:“姑母小侄想请你帮个忙。“ 白衣女子颌首道:“你说。” 中年文士道:“虽然我无法插手此间之事但是姑母却不在此列故小侄想请姑母出面去往玄境一行告知那些玄境之内的道长一些事。” 白衣女子秀眸看着他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插手洲内的事若被玉京知晓很可能影响你的前程。” 中年文士洒脱一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我这观察使不做回老家教书就是了。” 笑过之后他神色转正道:“姑母你们修道人有修道人的道但我做事也有我心中的道守住道才是我为人做事的根本。” 白衣女子道:“嗯我明白了”她站了起来看了看中年文士点头道:“这个时候你才觉得不是当年的小童了而是有点像兄长了。” 张御这一次全力飞驰一抹青虹如疾光飞射遁光过处轰雷般的声音响彻云霄只是一个夏时不到他就已是飞遁入了洲域之内再下去至多半个夏时就可遁至玄府之中。 不过他在过来的路途之中那些本来守御天穹的造物蛟龙忽然眼眸莫名其妙的一红而后齐齐一掉头往他这里追逐过来。 本来张御有玄正印信蛟龙稍加辨别便会避让开来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何缘故它们对于印信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故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入侵青阳上洲的敌人来对待。 张御目光一扫之下就知道这些造物蛟龙有问题不过他根本不去理会因为这些造物蛟龙在他眼里实在太慢了每见一头上来把稍稍遁光一疾就轻易越了过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蛟龙就被他甩的不见踪影了。 不过就在他进入巨州快接近安寿郡的时候忽然一道血红色的遁光横穿天际只在闪动出来的瞬间就欺至了近处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赤光已是伴随着涌了过来。 张御眸光一闪对方明显带着敌意而来故他也没有迟疑心意一催蝉鸣剑已然飞起朝那遁光来处射去。 那血色遁光一转却是轻易将剑光避过在转眼之间其又是贴了上来。 张御此刻察觉到这人飞遁之速与他差不多在同一层次只是那血光还带有一丝消磨迟滞之力虽然对他威胁并不大可明显会使得他的遁速缓顿下来并且与之越是纠缠越是受此影响。 要想继续往前那势必要将之除去。 他现在赶去救援片刻功夫都不能耽搁而对方明显就是来拖延自己的要是抱着先解决其人的念头那么其人肯定会设法避免与他交手利用遁光之速往远处退走而等他试图离开的时候那就又会纠缠上来。 这似乎是一个难解的死结。 可此时未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下一刻他运转心光一催那本在天中盘旋飞绕的剑光倏尔朝前射去血光见剑斩来自是往旁侧避开不过这一次这并长剑却是停也未停直接飞入天穹之中霎时消失在了视界之中。 张御在掷出飞剑之后没有再急着往前飞驰而是停了下来眸光一转看向了那血色遁光与此同时天穹上方光芒骤亮一对有若灿烂星河的双翼霎时蔽张百里! …… …… 第两百四十三章 剑至 天冲霄鸣一出就有漫空璀璨星光洒落下来并伴有无尽呼啸之声。 那道血色遁光虽迅快无俦可也避不过那密密麻麻的星光但那血光似是十分特异就算被星光洞穿只是一瞬之间就又能恢复过来。 张御看到这一幕知道对方比想象中还要难缠这样的对手除非能一击灭杀不然很难将之除却。 他意识到这一战要稍微费些手脚了。 好在他已是把飞剑掷送了出去以飞剑之速当会比他自身飞遁更快一步到达玄府。 一旦到了那里通过这柄剑器他就能看到此刻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视具体情况做出应对之法。 鹤殿之上乌子午依旧在以心光压迫恽尘。 恽尘方才已是将身上的三件法器用尽而今他只能依靠一个自己掌握的搅扰气机的法诀来撑过下一个吐纳了。 不过也他明白这个法诀也至多只能欺瞒对方一次下一次对方有了准备就未必再有用处了。 他心下忖道:“如果实在不成那就只有动用那个老师所传授的法门了。” 竺玄首在离去之时曾传授了他一门功诀只是也告诫过他这门功诀虽然威能不小但是不确定性太大还有可能损伤根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可动用。不过真要到了那等时候也就顾及不了那许多了。 乌子午幽深的眼神一直凝视着他分明也是在等待那一刻。 半个夏时过去恽尘身上的法力已是将将耗尽很快到了他再一次呼吸吐的时候了而就在他尝试运转搅扰气机的法诀时他忽然神情一动本待施法的一缕法力改为渡入了身边玄首章印之中。 乌子午此刻也似察觉到了什么身化光虹往旁侧一避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一道锐利光芒自外穿透云雾铮地一声插在了他方才所站立的地面之上! 片刻之后整个殿台传出一声如雷鸣般的隆隆震响! 乌子午望了过去见那是一柄光华湛湛造型古朴的长剑剑身之上光华流转不已连他周围笼罩的心光也是被其强行挤压开来。 而在见到这把剑后他原本平静的眼眸顿时一凝。 通过天机院植入的意识他瞬间便认出这是独属于玄府玄正张御的佩剑! 既然其人剑在此处那么人可能也是到了。 他转身向外天中望去一时如临大敌。 在他印象之中这一位玄府玄正在斗败了白秀上人之后如今无疑已是“真、玄“两道斗法第一人。 在过去数年中同辈之中无人是其对手乌制院在把一些需要警惕的人物植入他意识之中时更是把张御列在了第一位。 而与乌子午不同的是恽尘在看到蝉鸣剑后却是精神大振借着乌子午防备之际趁隙一个吐纳借大青榕生机灌注法力霎时又恢复了过来。 乌子午此刻尚在戒备之中根本没有去理会他的动作他此刻需要提防张御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与之比起来恽尘的威胁相对就要小得多了。 而同一时刻立在如雨星光之中的张御眸光一睁他通过蝉鸣剑也是看到了此刻玄府之中的情形。 那名与恽尘敌对的修士他之前从未见过但却给他予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单纯从心光气机上来看此人实力尚在恽尘之上。 他现在虽然一时赶不过去但却可以通过遥驭剑光相助恽尘一时倒是无虞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需再做些布置。 他一伸手自紫星袋内取出一物随后向外一挥袖此物就化一道灵光飞了出去。 过去许久之后天中那如雨星终于逐渐停落下来。 不过那血色遁光虽然遭受了一轮星光轰击可依靠着自身的恢复之能仍是顽强的存在于那里此刻似是见他不动便在远处徘徊未再上来。 张御看着那道血光眸光微闪一下他却是能察觉到对方虽然表面无碍可气机却是比原来削弱了不少。 很明显此人纵然可以在斗战中不断恢复但却以折损自身精气法力为代价的既然这样那只需不断侵攻令其精气耗尽那便不难将之斩杀。 心思转过之后他身后星光双翼一闪而后一道明锐光芒霎时照入了那血影之中! 巨州检正司内一道灵光从自天中落下一名行走在此间的修士下意识将之拿住低头一看见是一封传书上面的字迹飘忽不定看得出是以心光凝聚而除此外还印有玄府玄正的印信。 他一见之下神情一凛立时疾步而去寻到此间负责传讯的弟子道:“玄正急谕召各州郡诸位上修即刻前往安寿郡你且速速通传!” 那弟子哪敢怠慢立刻发出芒光传讯只是半刻之后洲内所有修为至第四章书的玄修都是收到了传谕他们皆是将手中之事安排给手下弟子而后驾起遁光以最快往巨州安寿郡方向而来。 乌子午在殿台之上保持着戒备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张御出现。 他目光转向那蝉鸣剑这或许是张御人还未到来只是一柄飞剑提前杀至罢了? 不过这也仅是他的一个猜测。 因为外面迷雾蔽绝了他的感应他无法知道外面的情形不能排除张御就是用此法来迷惑他而后在后面伺机动手。 诸多修士的记忆汇聚使得他斗战经验很是丰富可这也不无缺点在遇到不明朗的情势时他考虑的东西往往会比较多。 不过他也不会当真这般坐视不动下去他把袖一挥对着蝉鸣剑运使了一个“阐空漏尽”的神通试图将此物转入虚天之中。 就在那半空之中的缺口裂开的时候蝉鸣却是发出一声鸣响化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这把剑器经过养炼之后本来就能感应外来诸般警兆在此神通出现之前便就提先一步避开了。 乌子午望着那一抹剑光他此刻已能确定张御的确还未至不然不会只避不攻。 但是其人一定已经在飞快赶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达玄府那时候将平添无数变数所以必须在其到来之前拿下恽尘。 他之前顾忌出手太重一击打破恽尘守御的时候连待后者一并重创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此刻他举手一拿整个大台之上的气光剧烈一闪像是遭受强猛力量的扯动一样都是往一处聚集而去。 恽尘顿时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有种感觉这一次的危险连他鼓荡出全部的法力也难以抵挡甚至反而因此会遭受更大冲击可放弃抵抗又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几是要运转竺玄首传下来的功诀时那浮现在天中蝉鸣剑忽然一闪直接朝着乌子午射落下来! 乌子午心光一转试图将剑光排挡开来可是上面所蕴含的力量却是出乎意料的强盛猛然对撞之下使得他的气机为之一乱法力运转也是不由自主慢了一拍。 恽尘一见机会出现立刻闪身躲避到了远处后回头一看。见方才所在地方都是消失不见整个殿台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心下不由一凛。 他立刻明白此前对方一直没有尽全力现在却是急于将他拿下了所以不再留手了。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能枯守原地了而是要发动攻势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悬于天际的飞剑。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斗战之时只要己方与对手没有根本上的差别那么一个人与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相互之间若是能配合得好甚至可以发挥出更为强大的战斗力。 虽然此刻到来的仅仅只是一柄剑器可他却能看此剑对乌子午能够造成一定的威胁令此人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甚至能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救援这就能补足他与同辈斗战经验不足的缺点。 他趁着乌子午正被飞剑牵制腾身一纵飘至上空手中拿一个法诀霎时间身上绽放一阵阵烈烈青光。 此是他这一脉秘传神通“天寰阳尘”乃是取青阳轮之气而炼其势可谓暴烈无比有崩山煮海之威。 只是此法他之前根本不敢用因为一旦施展过后自身气机法力必有一瞬间的衰退要是乌子午有手段化解那么下来就极可能被对方趁虚而入进而为其所制了。 而现在有那飞剑配合却是可以放手施为了。 乌子午见到恽尘所为立刻判断出后者要做什么可他方要出手压制那飞剑却是一转剑芒微微向前一吐他眼瞳微凝。 此剑威势他方才已是领教过了那剑上所裹挟的力量的确强盛无比对他极有威胁故是他动作也是微微一顿并没有能及时压制恽尘。 这个时候恽尘已然法力运转到了极致因为他不在乎法力的消耗所以在此一瞬间他几乎是将自身全数法力一气推入了这一击之中顷刻间玄府殿台之上轰然升腾起了一轮青色的朝阳! …… …… 第两百四十四章 齐至 张御一祭出“幻明神斩”便就将那一道血色人影照得通透无比好似阴晦暴露在了烈阳之下。 那浓稠的血色在这等灼光之下立时变得稀薄了许多可下一瞬间其却又是恢复了过来。 可是这一击只是开始在神通过后张御的心光紧随其后上来一压由于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血色遁光无法完全避开不得不与之进行一次碰撞。 血丹的长处是在遁光和精气恢复之上这等正面碰撞是要竭力避免的这一撞之下原本复还的血色又暗弱下去三分虽然再一次在片刻之后复原回来可丹精之气显然是又被大大消耗了一次。 张御的攻势并没有到此结束元正宝尺不知何时被他祭在了天中只是光芒一照就令那血色光芒微微一顿而后他心光趁隙再度撞了上去。 在接下来那血色遁光陷入了极端被动之中他在撞击之中受到损伤便就立刻复原可复原之后又再是受创而后又一次复原其就像被这等攻势黏住了一般怎么也没有办法脱离出去。 而在这过程中那血丹提供的丹精之气也是在被持续消耗着。 唐丰早前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甚至在斗战一开始他自觉思路清晰无比所以在此前交手过程中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可是在逐渐把丹力运化开来之后原本平静若水的心境就开始变得混乱躁动起来。 他知道这是血丹的影响可这东西之所以是邪祟之物就在于你明明知道其对自身有危险可却并不想将之纠正反而会沉迷于这等力量之中直到自身精元神魂被彻底透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忽然感觉自己身躯之内的血液再也抑制不住好似就要从自己的身躯冲涌出来一般。 此刻他蓦然醒悟过来丹精之气已然耗尽可转运起来的血气没能及时停下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爆血而亡了。 可在血丹的侵染之下他神智早已失常此刻非但没有半丝恐惧反而陷入了一种极端疯狂之中不但不想着收手反还狂喝一声将自己仅余下来的法力精气全部灌输至血液之中随后遁光一闪一改之前躲避之势反而向着张御主动冲来看去是准备与他同归于尽。 张御见其冲向自己却是站在天中不闪不避淡然看着那道遁光口中道:“敕禁!”与此同时他背后星光双翼闪烁了一下一道明锐光芒升腾而起。 唐丰忽然闻听得那宏大声音浑身不由一震体内涌动的力量似是被强行抑制了下来不由愕然未待他反应过来两道明亮光芒自天中交错横闪而过霎时将他斩成数段。 而那断成数截的身躯各自挣动了几下片刻之后就便变成了一团团血色浓浆一般的东西再是漂浮了蠕动了片刻就转而变成了干枯漆黑的一团随后很快破碎开来被天风一吹就飘散而去了。 张御一拂袖将半空之中的浊秽扫开往东面望了一眼依稀看到了几道经空而行的遁光他微微一思便驾青虹飞起冲入天穹之中。 鹤殿之上那一轮青色朝阳盛放开来炽热的滚流并不分散而是聚集在殿台上空久久不散。 恽尘这一击使出之后气机不可抑制的往下衰落不过他顿了下之后一个呼吸吐纳身上法力顿时又是复原回来。 可待得下方青光消散之后他往下一看心头不由一震。 乌子午平静站在那面看上未受到丝毫损伤。 其实恽尘这一门神通确实威能宏大更别说那里面还凝聚了他全部的法力乌子午若真是正面去承受也绝然讨不了好。 此刻他毫发无伤那是因为他的观想图中有一门“返斗天漏”之术任外面诸般攻袭过来。都可先行吞纳其中可等到斗战之后再去化解。 最厉害的是在施展这门神通的同时可以不受任何牵制的发动攻击。 若是他能在一息之内成功击中敌手使双方气机相连那么他还可以将自己吞纳过来的力量反转回去对手就会承受来自他和自身的合力一击。 先前在灵妙玄境之中他也就用这门神通才斩断了那名道人的生机其人最后化为尘埃也是因为中了自己的剑上神通之故。 他本来准备在恽尘施展神通时故技重施可方才在欲如此作为时蝉鸣剑却是突然暗吐杀机令他没法趁势攻击也就没法将那力量反照回去这样一来他先前所吞纳的力量便只能事后再去化解了。 恽尘也能猜到乌子午一定是用什么独特手段化解了自己的神通可他虽然吃惊可非但不觉沮丧反而是平添了无数信心。 对方他施展神通的前后并没有能对他进行干扰那毫无疑问是蝉鸣剑将之给压制住了。 而他现在有无尽法力只要蝉鸣剑继续能为他做牵制那么他就可以不断施展神通。 他却不信一个个威能宏大的神通轰出去对方能够一直化解下去。 乌子午却是不准备再这般继续下去了就算他能轻易化解恽尘的攻势可拿不下恽尘也就毫无意义。 现在问题关键就在那飞剑之上只要飞剑被制那么击败恽尘也就在顷刻之间。 他把法诀一拿运转“阐空漏尽”之术鹤殿殿台天空之中顿时裂开一个又一个空洞试图将蝉鸣剑转入虚空之中。 可蝉鸣剑固然因为距离较远威能没有能够完全发挥出来譬如斩诸绝之势就无法随时随地的使出可这到底是由张御分神遥御的与恽尘比起来他的斗战经验要丰富太多。 面对乌子午的神通锁拿他根本没有让飞剑闪挪躲避而是直接往殿台之外禁制迷雾之中一穿霎时没入其中不见。 乌子午是受禁制迷雾所困可飞剑往来得恽尘玄首印信允许根本不受此等困阻而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应对就直接让乌子午所有设想都是落空。 不止如此乌子午还发现飞剑藏入迷雾之中后威胁反而变得更大他感应无法延伸到迷雾之中也就无法知道到此剑会从哪里出来而以那飞剑的速度恐怕一闪之间就可杀到面前这就逼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力来戒备守御。 而就在他分神对付飞剑之时恽尘又一次将神通准备完毕并且毫不迟疑的轰了出来。 要知平时他可没可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宣泄神通法力方才那一次还稍稍有些控制不力看着声威浩大其实当中浪费了太多的法力而这一次力量却是凝聚许多。 那一轮青色朝阳浮现之时不再是暴烈奔散而是纯粹炽热极为凝聚直接就在乌子午站立上空绽放开来。 乌子午见那烈烈青芒照来依旧以神通将之化去不过同样上一回是他吃不准对方力量而这一次他心中有底却是变得从容了不少。 他本还待反击一手然而此刻潜于迷雾之中的蝉鸣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剑势对他微微一指稍稍泄露一点剑上气机出来立刻令他如芒在背不得不放弃了想法。 无论是蝉鸣剑还是恽尘本身若是分散开来他都有办法对付可是双方这一携手合作却是堪堪将战局维系了下来。 乌子午神色微沉他的神通虽可不断吐纳敌手也是有其极限所在的特别恽尘这等充满了狂烈力量的神通更是不可能无限度吞纳下去。 对此不利情形他决定改变自己的战术。 他的厌恕观想图守御攻敌的神通皆备但是并没有转挪替避之法其实面对一般敌人他也不需要这等变化原来的神通已是足够运使。 可面对眼下局势却是不够但在他意识之中却是知道不少章印若能观读立可掌握一门替避转挪的神通他自信只要有一个空隙出现就能反转战局。 只是他的神元早已在凝聚观想图的时候用尽了而且现在是斗战时候他也没这个机会来做此事。 那么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大混沌求取力量! 他的记忆中也有浑章修士的忆识以现在的功行求一个挪遁替避之法并不算什么大不了事后再以外药化解就是了。 主意一定立时心神一转霎时看到了一片无尽幽暗与此同时他双眸之中也有一片幽暗之色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他本在提防蝉鸣剑到来可不知为何此剑却是悬在那里未动连恽尘也一样没有再发起攻势。 他心思一转蓦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望去。 便见那殿台之外的迷雾一阵涌动而后向两边滚滚分散一个浑身被玉雾云光笼罩的年轻道人自外走了进来。 他一步踏到殿台之上那蝉鸣剑发出一声清啸凭空一转飞落至他身前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恽尘松了一口气在半空中打一个稽首略显激动道:“玄正!” 张御对恽尘点首回礼再看向乌子辰口中道:“玄首已是尽力了下来该是轮到我们出力了。” 恽尘讶道:“我们?” 张御持住蝉鸣剑挥袖往侧面一挥剑光过处外间云雾齐齐散开显露出外间的无尽天穹来。 恽尘不由抬头看去只见殿台之外数十名道人凌空而立身外法力光芒闪耀不已震动大气。 这里面不但有来自玄府的玄修和浑章修士更有许多来自灵妙玄境的真修! 张御手腕一震蝉鸣剑顿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清鸣他看着乌子午放声言道:“诸位道友随我一同诛杀此獠!”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骄阳 乌子午在见到众修出现的时候就知这次行动已无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手段再如何强大也就只是一个人而已是绝然不可能对抗这么多修士联手的。 不过这里若是没人能与跟上他遁光的话他倒是可以飞遁远走来与众人周旋若得机会不定还能将这些修士一个个斩杀。 可是现在张御在此这就行不通了张御不但手中持有迅若急电的飞剑甚至自身的遁速也是极快他若用此法只要张御稍稍牵制他一下那他就会遭受到来自众修的围攻。 所以无论怎么看此刻留下来则必死无疑唯有设法先行撤离了那功诀只好以后再来想办法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场中诸人却是忽然感觉到一股无比庞大的气机出现在了上空玄府殿台之上竟然是出现了一个虚空裂口一道道青色霞光自里散逸出来。 随后一只半人多高不停旋转的光轮自里飞出并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其向外散发着青色的灼灼芒光将整个殿台照耀的一片明亮。 在场所有人都是立刻辨认出了此物。 青阳玄府至宝青阳轮! 被竺玄首带走的青阳轮竟然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光幕之后的乌制院一见此物尽管知道乌子午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却依旧跳了起来狂吼道:“快拿!” 先前他见到张御和众多修士杀到心中几是凉透以为这次计划已然失败了可谁能想到只一转眼功夫此次行动的目标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在天机院整个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拿到这宝物并从里面获取那晋升更高境界的功诀! 而一旦得到了功诀按照之前那位大人物说法乌子午立可尝试破开境关进而去谋取更高一层的力量! 此举若能成功那么在场之人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没能成功那也不要紧只要找到了功诀那么乌子午就可以借助神目之力将自己所见到的东西传递回他们这里。 哪怕乌子午这次败亡了他们有技艺还有功法在手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再打造一具复体继续完成这一个未尽的计划! 他能想到的乌子午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见到这宝物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朝着此宝伸手一拿。 似青阳轮这等法器通常有自己的灵性的也即是说它是认人的不是外人可以随意驾驭的。 不过他敢于如此做那就是那位大人物传了一门可在短暂时间制拿此物的法诀虽然那可能只有短短片刻可那也是足够了 恽尘虽并不知道乌子午有拿制这法宝的手段可他知道只要敌人要做的事情那自己肯定不能让其如愿所以他见到乌子午出手也是拿法诀相召。 可是还未等他们两人招呼这件宝物那青阳轮却是倏尔一转便化一道青光主动往张御这里投来。 张御本来一直盯着乌子午见他意图染指青阳轮本欲驾驭飞剑斩下可这刻见这宝物向着自己过来心思一转便停下动作以心光将之接纳进来而这个时候他也是感觉这法宝向自己传来了一股欢呼雀跃之意。 这一瞬间他心中涌起一阵明悟在过去的那一场斗战之中是竺玄首获取得了那最终的胜利。 而青阳轮被他这么一拿再加上这宝物自己的配合此宝也是等若被他控制在手了无论是恽尘的法诀相唤还是乌子午的制拿之法此刻都无法再是唤动此宝了。 乌子午见青阳轮落在了张御手中半点与他相争的意思也没有轰然遁起一虹芒以疾光追电之势往天中遁走。 那些修士纷纷出手阻拦然而神通法力到他身侧却如是落入一个空洞之中齐皆消失不见。 张御抬头望向上空身上心光如火鼓荡宏声道:“诸位道友且退!” 众修此刻似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了闻言纷纷遁光向四面八方避开 张御伸手一按青阳轮感受着其中那一股烈烈宣扬直欲喷薄涌出之意而后轻轻一拨袍袖飞扬之间一道青色烈虹直去天际霎时便追上了正往上空遁逃的乌子午并轰然与之撞在了一处! 青阳上洲的上空一轮无比明亮青色大日升腾显出煌煌赫赫照耀天地整个洲域都在笼罩之下。 下一刻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强行冲入了在场所有人的感官之中他们都感觉到自身的呼吸和身躯都在随之震动。 此刻位于上方的大青榕则是枝条一阵晃动将散逸出来的气机安抚理顺没有令其散发至外间。 待得光芒徐徐散去众人抬头观望天空青碧澄澈无比一丝杂质都是不见唯有青阳轮骄然立于天宇之上。 而乌子午早已是在爆裂的那一刻就化为乌有了便连随身携带的神目也没能在这等威能之中留存下来。 玄府远处白衣女子站在一驾小云舟上衣袂在风中轻拂她看着那轮青阳升起也没有再多停留一拨云光便即转头离去了。 张御看着高悬上空的青阳轮并没有去将之召回来而是看向恽尘端手对他一礼道:“御在此向玄首道贺了。” 恽尘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欣喜道:“是老师胜了?” 张御微微点头。 恽尘心中不由大畅他长长舒出一口气也是看了看天中的青阳轮道:“玄正方才那人来历不明我之前从未见过观此人最后所为似是意在青阳轮若不是玄正和诸位道友来援了后果实难预料。” 张御道:“玄首言重若不是玄首将此人困束在此我等绝无可能这般轻易将之除去不过关于此人身份御倒是已有几分猜测。” 恽尘道:“哦?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张御道:“现在缺少证据尚不好明言来时路上我已是委托一位道友去清查近来的飞空册录若能查到其人往来时留下的记述找到源头所在那么就能确定其身份了。” 海岛天机院工坊之内中此刻一片死寂。 乌制院眼神黯淡消沉无比坐在那里周围的师匠们也都是一个个失魂落魄随着那光幕大道破散这几十年来的谋划毫无疑问失败了。 魏护卫沉默许久才道:“乌制院我会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总院的。” 其实他也有些同情乌制院等人不能说他们谋划不妥其实他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实在是因为对手出乎意料的强大他们才遭遇到了失败换在斗战之中那就非战之罪了。 乌制院咬牙道:“不魏护卫我们还没有输!” 魏护卫心中倒是涌起了几分期待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后手么?” 乌制院抬头看着他双目带着血丝语声激动道:“我们还有正体在手我们还有之前搜集到的诸多记录只要我们还有足够的材料我们还能再打造更多的复体……” 魏护卫听到这些不禁有些失望他道:“乌制院我知道你不甘心其实我也挺不甘心的不过再造一个复体无法达到更高境界又有什么意义么呢?再送去给玄府和灵妙玄境的人杀么?” 乌制院顿时无言以对。 魏护卫沉声道:“拿不到青阳轮没能得到里面的功法你们再造多少复体都没用承认吧你们已经失败了。” 他转过身对那一起到来的男女师匠道:“我们回去。”说完他就当先迈步往外走去。 那个男师匠看了看众人伸出手去似不经意的在案台上搭了一下而后就跟着魏护卫快步离去了。 乌制院在他们离开之后颓然坐了下来。 这时金大匠叹了一口气他这时目光一撇见到案台之上多了一张纸条上去拿了起来看了两眼后想了想递至于乌制院面前道:“好像是方才那位师匠留下的。” 乌制院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速离洲域可往云台”等字他眼神一动寻思了片刻站了起来低声道:“快些收拾一下我们带那具正体离开这里。” 金大匠一怔犹疑道:“制院这是要……” 乌制院咬牙道:“计划虽然失败了可我们之前的道路却已证明是成功的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向上功诀青阳上洲这里找不到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寻找那位大人物说不定还需要我们。” 在冷静下来后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思考能力把拐杖一顿道:“而且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即便总院不收拾我们两府和玄府一旦查到线索也绝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要快些离开青阳才是。” 金大匠道:“可我们能去哪里呢?” 乌制院扬了扬纸条道:“我们只能相信他一次了去海外的云台都护府就算没人接应我们现在北方道路已通我们大不了想办法再去玉京就算玉京留不住我们我们也可以借助玉京的通路去其他上洲!” …… …… 第两百四十六章 合力 玄府大殿之中张御翻看着两府送来的遁空录册可这册子上面没能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在他看来乌子午来历不明可此前去过灵妙玄境又来到玄府这一路上无不是遁空而行那不可能不留下任何形迹。 录册上查不到这肯定是被人刻意抹去的而这恰恰说明此人与一直潜藏在幕后的那方势力有所牵连。 不过这上面虽是查不到东西但好在他对此早有准备。 他在之前搜查造物人替身时为了提防幕后之人在洲内引发动荡所以让众多修士和检正司一起留意着洲内各处的动静。 尤其是飞遁往来之人那更是需严加注意的。 这里没有记录但还有检正司和修士的记录可以查验。 他将手中册子放在一边恽尘这时道:“玄正可曾见到有用线索么?” 张御淡声道:“洲域这里的记述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应该是被人改过了而我记得在来路之上曾有几条造物蛟龙试图袭击于我。 那这些造物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了外人是不可能做到此事的唯有熟悉这些造物甚至打造这些造物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恽尘立时反应过来看着他道:“天机院?” 他寻思了一会儿道:“若是天机院所为那就说得通了之前造物人替身也是出自此辈之手。”他抬起头来神情严肃了几分道:“看来我等必须严查洲内的天机院了。” 张御道:“御也正有此意。” 可以说近年来所有的事端无不是与天机院有关这已经不是少数人有问题这么简单了没有天机院上层的授意是不可能做到这等事的。 恽尘果断言道:“那玄正请放手去做便是两府那里自有我来沟通事后我也会向玄廷去书言明此事。” 张御点了点头先前他做事时竺玄首虽然没有明确反对可也没有什么支持所以那时候因为他只能单独以玄正的身份来行事而有许多事碍于规矩就没有办法一查到底。 而现在恽尘表示支持的话那么他们二人就是代表整个玄府的意思了。 这样一来许多规令就对他再无限制了可以放手一查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明善道人走了进来打一个稽首道:“玄首玄正灵妙玄境的林道长在外求见。” 恽尘道:“快请。” 明善道人对外唤了一声林道人便走入殿内他对着恽尘和张御一个稽首郑重道:“恽玄首、张玄正那来人害了我师兄又杀了我玄境之中不少同道玄府如今铲除此人我辈愿承此情。 我与诸位师兄弟商量了一下欲把这件事查一个水落石出这里面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愿意出力。” 恽尘欣然道:“玄境的诸位同道愿意出力那是最好不过了。” 以前作为真修的一员他对灵妙玄境内修士避世不出的举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坐在玄首的位置上他却感觉到这些修士分明有一身力量却不能为青阳上洲所用这是十分不妥的。 长久下来这些真修一定会与青阳洲产生某种程度上的割裂若是什么事情真修都置之不理那么此辈还能称得上是天夏的修士么?所以他心中有意在任上改变这种情况。 现在他发现此回之事或许是一个契机。 他请了林道人坐下方才说了没两句话就有人将由修士和检正司书写的遁空记录呈递了上来。 张御拿来翻看了一下这些天各州郡修士遁空往来颇多记录也是相对较多但是其中最为独特的只有三例。 通过多个州郡之间的观察对比却可以找出一条由东至西的入洲途径而那最初的源头则是来自于东面的外海之上。 看罢之后他抬头道:“从记述上看来那人是从外海而来前后间隔也不长此人原先所在之地必是距离洲域不远。” 恽尘想了想道:“不过茫茫大海要一下找到准确位置一时间却也不容易若是此辈躲藏在海下那是更难找寻了。” 林道人抚须道:“贫道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他看向两人道:“灵妙玄境之内有一种名为的琢鱼的灵鱼数目众多能解人意且能飞空巡游只要告诉它我等欲寻之物令其分散去外海上或许能够找到那地方。” 恽尘在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那此事就拜托林道友了。” 林道人连忙还礼道:“哪里事不宜迟林某这就去安排。”他站了起来再是一个稽首便就告辞离去了。 张御在他走后心下一思却是觉得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琢鱼之上自己也应当试着找寻。 他记得方才翻阅的记录之中疑有一驾飞舟往外海上去这看去是一驾可以隐匿行迹的飞舟连观察到的修士自己也不确定只是出于谨慎才记录了下来 而其出海时间就是在近日且又躲躲藏藏所以他并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或许他可以从这里试着找寻。 在思忖过后他便唤人找来了曹方定仔细吩咐了几句后者就领命而去了。 在又连续安排了几件事后外面有一名修士来报道:“杏川道长求见。” 张御道:“请杏川道友进来。” 杏川道人到了殿中后先是对着座上恽尘一礼随后转向张御道:“玄正我已是查过了那个拦截玄正的人应该就是白秀的弟子唐丰。” 张御看着他道:“可以确认么?” 杏川道人十分肯定道:“我与此人交手多次对他气机十分熟悉其人遗留下来的法力气息就是从凤湘岭出来的我也到了那里问过那两名守观道童了唐丰离开的时间也是与那血影对得上应该就是他了只是他这番变化有些古怪许是用了什么秘法。” 恽尘不知此前之事问了几句才是了解他想了想道:“照玄正所言他唐丰很可能是吞服了元童老祖的血丹了。” 张御问道:“却不知此是何物?” 恽尘道:“这东西最初是元童老祖用来提炼他人精血的这其实是另一种血祭服丹之人立刻掌握一门血遁之法其速迅快无比只是因为这丹力易惑乱神智所以服丹之人往往在不自觉中透支自身精元神魂直至耗尽本元最后化为一枚精粹。 不过服丹之人若是能在丹力最后化尽之前凭着莫大毅力和意志及时收住自己心神那么被激发气血和那最后一点丹精则会反哺自身这等若是把自身淬炼了一遍那在事后功行反而会因此有小幅度的提升。” 他摇了摇头“其实若不是这东西有着此等弊端恐怕会有不少修士抢着要。” 张御一转念那样便没错了也只有白秀这一脉与元童老祖扯得上关系这时他却是记起一事他问道:“玄首你可是知晓那元童老祖的尸身被看押在何处么?” 恽尘道:“老师在离去前倒是说了这件事我也大概知晓方位不过具体所在却要再找起来。” 张御对此倒也不急只要知道大致位置就好办了这事情并不十分紧要可待处理好眼前之事后再去那处。 再与恽尘商议了一些事他正准备告辞恽尘却是将他喊住道:“玄正我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只是还不甚确定这虽然涉及到我这一脉的隐秘不过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玄正一声。” 张御点头道:“玄首请言。” 恽尘沉吟一下道:“方才青阳轮回归之后那人曾伸手抢夺此宝并还用上了一门制拿之术我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夺取此宝破围可后来一想这是不可能之事并有制拿之术也无可能让青阳轮顺从其愿那么其人明显是另有目的。” 张御道:“那么玄首以为是何缘由?” 恽尘看向他道:“老师曾在那青阳轮藏有一门功法这门功法可以助我辈突破当下境关进入更高境界之中我怀疑那人很可能就是为此而来!” 海面之上魏护卫等人正乘坐飞舟往天机总院返回。 因为乌子午失败他们猜测这个时候玄府肯定在四处搜查与之相关的一切线索所以他们此行很是谨慎。 这一次他们决定不乘坐飞舟直接转回光州总院而是准备走乌制院上次回来洲域的路线由归州的隐蔽海崖进入归州天机院再由地下驰道返回这样可最大限度避开可能存在的外在监视。 可就在他们进入归州的隐蔽泊台中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天中有两个修士正站在那里。 其中一名修士道:“那东西是飞舟么?” 魏护卫所乘坐的飞舟完全是隐匿于大气之中他们二人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有所感觉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另一名修士沉声道:“纵然不是有灵性力量外溢又来历不明可谓十分可疑我来盯着这里你立刻去禀告玄正。” …… …… 第两百四十七章 暴露 张御自正殿之中出来后就回到了自己在玄府之中的居处他坐下之后不禁回忆起方才与恽尘的那番对话。 根据恽尘的说法那青阳轮中所藏之法正是一门玄法或者说是一门通过大道浑章求取上境的法门。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真法转修玄法的其实不乏其人只不过走上玄法之道后就无法再行真修之道了。 可虽然都是借助浑章而行可每家的功诀却并不一样恽尘这门功法是他师祖所立其独到之处在于一旦成功可于一瞬间成就上境。 只是这么做不是没有后患的而且今后的道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恽尘师祖留下这门功法只是让弟子可以在前路走不通的情形下还可以试着再往上攀行。 不过这本来应该他们这一脉的秘传为何会被对方所知晓恽尘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张御猜测这或许和白秀有关。 白秀曾在竺玄首门下修行算得上是竺玄首半个弟子或许其人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此事的。 而白秀的种种举动要说竺玄首完全不知情是不可能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纵容了其人。 他推断这应该来自上层的利益交换和妥协。 他深心中对这样的举动其实并不认可往往上层看去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落在下层的时候就可能会引发一场极大动荡。 不过他现在层次还不够对于一些事的认知也是不明也左右不了上面的态度所以现在去想这些既无用也太早若是什么时候上到更高位置的时候那么再去考虑这些不迟。 就在这时外面有声音响起道:“玄正海上急报。” 张御道:“拿进来。” 一名修士走了进来恭敬将一封报书呈上。 张御拿来打开一看报书上说是海上发现了一艘归来的隐匿飞舟看去极像是之前出海的那一艘其在归州一处十分隐蔽的泊台停下并通过一条暗藏的地下驰道往西北方去了。 看到这里他眸光微动原本他吩咐众修士多留意海上动静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艘飞舟出去之后就一定会回来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半天便就有了线索。 芒光传讯是非常快的从传讯到此至多只有一刻若是加上海上的往返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夏时若是驰道的话此辈此刻应该还未走出归州。 他对送信的修士道:“传讯温道友和曹道友让他设法将此辈拦截下来。” 归州天机院地下驻站之内魏护卫与两个同行的师匠从驰车之内走了出来并沿着舱道往前方走去。 走出长长的舱道后推开一扇隐蔽门出现在面前的是另一座人来人往的驻站他们会在这里转乘驰车返回光州总院。 魏护卫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回了洲域之中后他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但是一直他们三个人坐上去往总院的驰车也没有遇上任何意外。 在驰车安然行驶了一天后他逐渐放下心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车内的时晷最多再有半个夏时就能到光州天机总院了抬手对后面示意了一下。 随后等候在车厢内的女侍立刻走了上来对他万福一礼用轻柔声音问道:“客人有什么吩咐?” 魏护卫道:“归州的行军酒听闻十分有名我之前路过归州的时候来不及品尝你们这里有么?” 女侍道:“有客人要多少?” 魏护卫看了看对面那男师匠笑道:“魏护卫自便便是我们是工匠要保持清醒头脑不沾酒。” 魏护卫对那女侍道:“那就来一坛对了归州鹿肉听闻也是很有名也给我送个十斤过来。” 女侍犹豫了一下道:“十斤?” 魏护卫一脸平常道:“不多吧也就是尝个味道罢了。” 女侍没再多问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一大盘香嫩的鹿肉和一坛行军酒就被端了上来。 盘中鹿肉片片堆叠每一块都是切的匀薄细腻而酒坛拍开后就有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霎时令人胃口大增。 魏护卫客气询问了一下见两名师匠都无此意思就拿起玉箸一个人在那里一口酒一块肉大快朵颐起来。 男师匠看了看他笑道:“魏护卫我很好奇披上了神袍玄甲激发了灵性之后还需要用一般的食物来补充体力么?” 魏护卫放下酒杯用布帕抹了一下嘴才道:“我这不是为了补充体力神袍玄甲虽然可以让我不再饥饿不在战斗时候也感觉不到疲劳可也剥夺了我的乐趣美酒美食是我所追求的人生没了这些岂不无趣的很?” 男师匠问道:“魏护卫认为维护这些很重要么?” 魏护卫沉默片刻夹住一块肉蘸了两下酱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了一会儿吞下去道:“当然这些能让我感觉自己还像是一个人。” 虽然他现在拥有一定的力量可是待在方谕中身边他看到了太多的东西有的时候他也分辨不清身边到底哪个是造物哪个又是自然生成的。 甚至他有时候也是开始怀疑自身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假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造物人? 而唯有烈酒美食带来的真实触感才能让他寻到一分独属于自我的慰籍。 男师匠理解点了点头道:“和造物打交道多了都是如此所以每一位大匠都有上面赐下的玉佩既是用来保护他们不受来自心神上的侵扰也是让他们维护好自身的内心。” 魏护卫下来只是闷头吃喝没有再多说毕竟他们两人并不熟有些话题并不适合再深入谈下去。 驰车才是平稳行驶有一刻后在珠县驻站之上停了下来魏护卫这时候才是吃完了盘中的鹿肉。 男师匠此刻往外看了一眼有些诧异道:“今天的驻站好像有些过于冷清了。” 魏护卫一听这话登时警惕起来。 他透过舱窗目光来回撇了一眼见驻站两头没有一个人影。 这要知靠近光州所在之地的珠县以出产淡水珍珠而闻名平时都是熙熙攘攘又怎么可能一个人都看不见? 这情况绝对不正常! 他立刻站了起来眉心一闪幽金色玄甲霎时覆盖全身眨眼间变成了一个丈许高的金属巨人。 他伸手一舱门之上一搭同时道:“两位总院的消息不容泄露情形若有万一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希望不要我来帮你们。” 说完这句话后他伸手一拉将舱门强行拉了开来现在正是上午外面稍显刺眼的阳光的顿时照了进来。 他走了出去在宽阔的驻台上站定抬头看过去见三名道人悬浮在上空他嗤了一声道:“还是被堵住了么?” 他身上灵性光芒霎时亮起而后微微向下一矮身就轰然飞跃而起向着天空之中冲去。 温良站在天空之中经历了霜洲一战后他现在对这些披甲军士也算是颇为熟悉了这些人的力量强大守御能力极高速度也是很快放在战场上的确是战争利器。 但是缺乏变化始终是这些人的软肋像明校尉那样可以变化为灵性巨人的只是属于极少数甚至只此一例。 对付这样的人只需要以神通克制便好于是他伸手向前一指。 魏护卫能感觉三名道人之中以温良的实力最高他跃起之后只一瞬间就冲到了其人的面前而后裹满灵性力量的拳头猛然挥下! 令他惊喜的是他只是一下就击中了这个道人。 可是随即他便感觉情况不对这一拳下去那修道人化为一股白气飘散。 他转身一看不但那道人没了踪影周围也是变得寂静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无疑是落入了某种幻境之中。 他没有慌张而是震荡自己的灵性力量试图撼动幻境的壁垒。 很快天地之中出现了一个裂纹他没有犹豫一下冲入进去随即他一个恍惚便看到自己仍是站在了车厢前面而那三个道人站在上面。 他哼了一声认为自己已是冲出了幻境于是再次腾身而起向着那道人冲去只是一拳之下仿若方才景象的重演对方身影如烟气破散而周围也是再一次寂静下来。 他心中涌起不妙之感连忙鼓荡灵性等四周出现了缺口他急急冲入进去一阵失神之后他发现自己再次站站在了车厢之前。 他心中没来由一阵惶恐狂吼一声再次向着天中冲去…… 而在驰车之中那男女两名师匠看到魏护卫冲上天去后便就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了。 同时天中一名道人飘身而下落在地上向着他们这里走过来。 女师匠这时冷静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之中里拿出一柄火铳迅速装上了铳子随后对着男师匠脑袋一指冷漠道:“逃不掉了要我帮你么?” 男师匠笑了笑也是拿出了一把火铳比划了一下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女师匠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将火铳放下可目光还是紧紧盯着他。 男师匠缓缓拿起火铳对着自己可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忽然转过铳口对准了女师匠轰地一声鸣响后者好像被一柄巨锤砸在了脑袋上整个被带动着向一旁飞了出去而后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男师匠看着尸身目光之中露出歉意道:“抱歉了我不像你们这些被剔去情感的造物人我还不想死。” 他将火铳收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抚平褶皱看着走入车厢的那名道人他站了起来道:“我愿意配合你们。” …… …… 第两百四十八章 撤离 温良用了半个多夏时将耗尽灵性力量的魏护卫拿住而那名男师匠则是异常配合上来就言愿意跟着他们一起转回。 此人名叫窦向为了表示自己的确是真心降顺他见了温良之面就告知后者一个消息说自己一行人是从海外天机院归来的之前那冲向玄府的乌子午等人便是自那里出来的。 他又言如今那些天机院的大匠此刻恐怕已是准备撤去外海了但是不要紧他之前留故意下了一个线索这些人极有可能去往云台都护府所以玄府若是要追不必去往海上抓捕只要提前一步赶到云台都护府就能等着这些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温良感觉这事情十分重要立刻将此事传报回了玄府。 张御在得到传报后并没有当真等待下去而是在问明白了海外天机院所在的位置之后立刻让曹方定、时悦等人带人前去抓捕同时他感觉窦向这个人很是重要所以下令让温良把其人给带回来。 仅仅是在半日之后窦向被带到了他面前。 张御打量了这个人一眼此人看去大约三十来岁尽管被俘却仍是把自己身上收拾的很是干净手中则拎着一个未被收缴的行李箱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他问道:“你是天机总院的师匠?” 窦向道:“也算是吧其实我曾是玉京的师匠二十年前玉京与青阳洲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我跟随一位大匠来到了青阳天机院那一次我们用了差不多两年时间穿过被泰博神怪阻拦的地域后来我们就一直留在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去过。”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玄正放心我并不是什么造物人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任何检验。” 张御看着他道:“我问你天机院到底要做什么?你可了解么?” 窦向俯下身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打开而后从中拿出了一块玉板认真道:“张玄正要想知道的东西我都已经记载这块拓玉之上了。” 张御目光一注这玉板便自行飘来落至他手中随着他看过去那上面显示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里面所记录的是窦师匠海外天机院中记下来的所有对话和具体经历本来是准备呈交给方谕中观看的所以内容十分详细。 而张御在看过之后不仅了解整个事情的真相也最终确认了那幕后指使者为何人。 他将玉板放在一边道:“窦师匠我听说你主动投降的。” 窦向坦然道:“是的。玄正是想问我为什么投降么?虽然我本人参与了这件事但这并不表明我对这件事一定是十分赞同的只是我无力对抗那也是被洪流裹挟着一起走了。再一个么我是玉京天机院的师匠我想就算受审也是要押回玉京的。” 他略带感慨和怀念道:“我来青阳上洲二十年了十分想念在玉京的家人我想回家了哪怕是用这么一种不光彩的方式。” 张御略一思索道:“这次事情按照你的说法已经谋划了六七十年了你并非是方谕中的亲信那他这次却为何要委派你前往呢?而不是那些不虞泄露消息的造物人呢?” 窦向道:“因为乌制院在完成最后一步时必须有一个懂得技艺的人负责在旁记录。 而造物人或许能承担一些较为危险的任务可技艺却需要数十年的积累和打磨造物人人数太少这一点是比不过我们的。 而我是诸位大匠之下这方面技艺最好的工匠并长久参与了这个计划我想除了我也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张御又问了几句之后就令人把窦向待下去看押好随后来至了正殿之中找到恽尘并将拓玉交给了他。 恽尘待看完整个玉板的记录后吃惊同时也是感觉颇为不可思议道:“造物修士?那人竟是一个造物修士?仅仅是一个造物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实难想象。” 他摇头道:“不瞒玄正我方才看到这些所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断绝此事彻底毁灭与之相关的一切绝不能让造物修士这等事再度发生。” 张御道:“那么现在玄首又是如何想的呢?” 恽尘认真道:“不论是造物修士还是我辈修道人实际上所有人追求的都是道道就在那里谁人都可以去求不能因为我们先行一步就自视高明反去斩断他人求道之路。 这正如当年玄廷大力扶持法一脉一般虽然至今仍有不少真修对此抱有微词可若无玄法一脉的兴盛我天夏绝然支撑不起今天的局面来。 不过万物皆有利弊我也不能任其所为也该有所限才是过后若向玄廷呈书我当会附上此言。” 张御微微点头。 恽尘抬头看来道:“如今真相已明玄正准备如何做?” 张御道:“即刻抓捕天机院院主方谕中现在我们已有足够证据证明此人即便不是这一切的主谋也是整件事情的重要推手。” 恽尘果断道:“好我会以青阳玄府玄首的名义向两府发出知会并将这些证据一并送过去玄正尽管动手玄府内所有人手都可听从玄正调遣。” 张御与他再商议了一会儿后就出了大殿。不过如何抓捕方谕中却需要思量一番。 此人躲藏在光州天机院总院之内想要在这里动手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机总院本身是一座十分坚固的军垒其能抵御大量玄兵的轰击并且内部还有大量的披甲护卫守御。 若是这些人还是人身那么可以在与两府沟通之后设法调出来可若是被造物人替代了那就不好说了。 除此外天机总院之内必然还存在着大量的造物甲士和造物兵器。 最好办法实际上是由少数精锐或是由他自己亲自往天机院一行将方谕中一举抓捕。 不过这里有个难题。 如何确保所抓拿到的一定就是方谕中本人? 若他本身是人还好说还能用一定方法进行鉴别可问题是他极可能是一个造物人这就很难判断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方谕中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将整个光州天机院包围起来封绝四方出路这样才有一定机会抓到此人。 思定过后他吩咐一旁的修士道:“去把诸位道友都是唤来我有事情交代。” 海岛天机院上巨大的地底船坞中停泊着一艘艘梭形海舟此刻有千余人正在这里来往奔走。 天机院上层在乌制院的命令下正在安排一众人等撤离只是一刻之前海上却是刮起了暴风雨巨浪不断冲上岛陆飓风夹杂咸腥的海水往岛上过来云层之中的闪电时不时将黯淡的天空照得一片雪白。 不过乌制院不惊反喜因为这样糟糕的天气修士找到他们的可能性就很低了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用来撤离。 只是天机院这里的东西实在不少他们也知道即便能逃出去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也只能靠自己无法得到总院的支持了所以一些必要的工具是必须带走的。 还有比较重要就是人他们虽然是大匠可是仍旧需要大量的工匠作为辅助和承担相对简单的工作。 整个天机院不算护卫仅算师匠也有两千多人乌制院一个也不舍得丢弃再加水食补给还有三千多人的护卫和役从这至少需要十五艘海舟才能装得下。 船只他们足够可是撤离速度却不可避免的拖慢了。 此时一个丈许高的琉璃舱正从简易滑轨之上缓缓挪至码头那里面看去似有一个人影在到了尽头处后四名护卫走上前去用力将之抬起并往海舟之上搬去 乌制院拄着拐杖走上前去跟着后面提醒道:“小心一些小心一些。” 一名师匠这时上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一皱眉让金大匠在此看着自己拄拐来到了另一边找到一个身材壮硕魁梧的人影道:“老韩怎么你不跟我们走么?” 韩大匠淡漠言道:“我到这里只是证明我所坚持的道路是正确的现在结果已经有了我不必要再跟你们走了。” 乌制院提醒道:“老韩你可想清楚了你留在这里那些玄府的人随时可能找到你。” 韩大匠撇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害怕我被他们抓住吐露出更多东西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抓到的必要时我会毁掉这里的一切你也需要一个人这么做不是吗?” 乌制院看着他虽然这时候干掉韩大匠是稳妥的可是他头脑还算清楚现在可是人心惶惶这么干绝对没好处所以他只能勉强言道:“好吧老韩既然你坚持那你便留下吧。” 他顿了下道:“我到了安全的地方会派人来找你如果你还在的话。” …… …… 第两百四十九章 围捕 在三天两夜的不停装运后海岛天机院所有的东西都是搬运上了海舟天机院除了一部分造物人留下来和韩大匠一同看守这里外其余人都是准备和乌制院一同撤离。 乌制院在登上海舟之前天中正好一道闪电劈过四周围闪烁了一下透过上方琉璃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只是随着闪电过去外面很快又变成了一片黑沉沉的天空唯有耳边响起轰隆隆的一阵沉闷声响。 “制院?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身旁的护卫见他神情有异不由问了他一句。 乌制院想了想摇头道:“无事可能是我眼花了走吧。”他撑着拐杖沿着脚下幻彩一般登舱道往海舟之上走去。 很快天机院内近六千人陆续进入了十五艘海舟之中待到舱门合起将诸人的视线隔断之后而后海舟舟上灵性光芒闪烁了一下就往深海之中驶去。 而与此同时海天之间又是一道闪电闪过曹方定、时悦二人的身影在天中显露了出来。 他们头顶之上雷电一直闪烁不停可是就算劈到了他身上也会被心光挡下并无法伤害到他们半分。 而在隐隐雷光之中可以见到周围还有更多的修士身影站立在那里。 他们二人在得了张御的命令之后便急往海上而来且在半天之前就赶到了那时候正好发现了下面这些人在准备撤离。 二人商量了一下并没有选择立时下手因为这方海岛是天机院多年经营的场所要说没有兵器守御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此来并不是要毁灭此处而是要把这些人全数抓捕回去若是强攻的话这些人抵抗起来也有一定的麻烦与其这样还不如放这些人到海上等远离海岛之后再动手那还简单一些。 曹方定看这些位于海下的海舟在逐渐远去便道:“时道友那天机院内似并不是所有人都撤走了就劳烦道友带人将留下的这些人拘拿起来远走这些人就交由我先盯着。待道友处置好此间之后赶上来我们再一同出手。” 时悦道:“就如此安排。” 四天之后。 从天机院出来的舰队经过了几天航行已然远离了原来的海岛不过距离云台都护府还有一段距离。 云台都护府是浊潮衰退之后较早归来的都护府之一本是建立在一座巨大海陆之上近年来与域内交流较多而且在泰博神怪被击退后原来海上的通道也是变得安全起来他们就算无人接应也可以从这里转道前向玉京。 只是海舟之内空间有限而且海下航行憋闷且无趣并不是一件十分让人愉快的事情。此时他们自觉已是安全海舟便开始迫不及待浮上水面。 曹方定看着下方那如海中大鱼一般的舟脊逐渐显露水面知道时机已至关照身边的修士道:“开始吧尽量活捉但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那些修士得了传命齐声道是随后便化一道道遁光如流星急坠向着漂浮在海上的十余艘大舟冲去! 光州天机院总院军垒似的建筑的附近有着非常空旷的广场因为这里每天都是飞舞着各式各样的造物禽鸟所以被人称为“万禽栖场”。 这些造物飞鸟毛羽鲜丽种类极多群鸟飞舞更是令人赏心悦目更重要的是这些造物生灵并不像普通鸟类需要排泄也就没有令人头疼和尴尬的鸟粪问题了。 这些颇为飞鸟善解人意与人非常亲近所以经常会吸引许多洲中子民到此游览几十年下来这里也算得上是光州的一大胜景了。 此刻在广场之上矗立一座座简易搭建的木屋里面是天机院向外售卖各种猫犬鼠兔之类的造物家宠的所在。 这些造物家宠与人亲近对人忠诚还拥有一定的智力且不会沾染任何寄虫除了不能繁衍几乎没有缺点故而也是非常受人欢迎尤其是受孩童女性的喜爱每天都会吸引来大量的人流到此。 在广场边缘一处家宠木棚之中一个小姑娘在父母在交易结束后就急不可待上前抱起一头自己看中的小犬。 小犬亲昵的靠上来小姑娘也是正好凑上去双方的鼻尖不由自主碰在了一起紧接着小姑娘发出咯咯的开心笑声小犬也是跟着旺旺叫了起来。 旁边有一个画师看着这纯真美好的一幕感觉心灵受到了洗涤他不由自主拿起笔想要将这一刻永远的留存在画布上。 就在他灵思泉涌之时那广场上本来停留着的大片禽鸟忽然扑棱棱飞舞起来并且往四面八方散开这不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广场之上也是同样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有人用手一指喊道:“快看那里。” 所有人抬头看去却见一名道人凌空立在了上方并一瞬不瞬看着天机总院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众人听得隆隆声响自云中传来而后有一道道遁光自远空不断射来并在广场上空停下自里出来了一个又一个修道人。 这等景象在不断持续了两刻足足千余名修士出现了天机总院的上空。 这些道人一个个悬浮在半天之中身上道袍在天中飘拂不已每一个人身周围都有芒光闪烁清气云雾飘绕一时之间这片万禽栖场看去好似化为了一片仙境。 场中多数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修道人尤其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年轻人更是只在长辈口中听说过修士如今望见这副满是仙家气象的场景心神不觉深深为之震撼。 万明道人和林道人此刻站在最上方这一次“真、玄”两道都是派出了大批修道人到此就是为了确保将天机院总院方谕中拿住。 不过这千余人也仅仅只是地面上的封锁罢了天机总院在地下还存在庞大的建筑群并且还有通向各州郡天机院的地下驰道如今这些地方都被两家派遣出来的修士弟子给封锁了起来。 林道人看着下方道:“万明道友为何不将这些生民提前疏散离去?” 万明道人言道:“不合适如果我们提前疏散天机院中某些重要人物得到消息后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而且这些人中一定也有天机院安排的人手稍候每一个都需要再作甄别。 林道友放心我们这许多人在此此辈便是投掷玄兵我们也能护得这些子民安全。” 林道人不由点头。 万明道人这时看了一眼远空道:“玄正来了。” 林道人转头看去一道云雾环绕的青色虹光自远天而来方才出现在视线之中一晃之间便就到了眼前而后遁光一散便见张御手持蝉鸣剑袍袖飘飘自灿灿玉雾云光之中踏步而出。 他忙是与万明道人上前见礼那千余修道人也是齐齐对他一礼。 张御点头回礼之后道:“万明道友情形如何了?” 万明道人回道:“我等到来之后天机院里面一直无动静。” 张御看了一眼广场上正抬头看着天上的数万人众关照道:“先把这些州中子民疏散走以免稍候受波及记着不要引起慌乱。” 万明道人道:“是玄正我这便安排。” 天机总院的地下主厅之内方谕中正在花苑之中修剪着花枝。 有护卫走了进来抱拳道:“总院外面来了上千名修士将我们的天机院包围住了我们已按总院之前的吩咐做好安排了总院可有其他交代么?” 方谕中手中微微顿了一下道:“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其他交代你先下去吧。” 那护卫道了一声是便恭敬退下去了。 方谕中在把花枝剪好之后他放下剪刀摘掉手套来至花架下方的藤椅边坐下。 他看着满园姹紫嫣红的花卉端起泡好清茶喝了一口双手交叉摆在腹上靠在了那里。 过了一会儿前方一面玉壁上闪烁了一下而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里面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什么事?” 方谕中道:“玄府的人到总院附近了我们的计划应该已经失败了。” 那个人影沉声道:“是么?那你准备怎么做?” 方谕中用手指敲了敲扶手道:“总该有人站出来承担罪名的不过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了。” 那人影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方谕中郑重道:“把我的两个孙女带走记得照顾好她们。” 那人影似乎有些诧异道:“你这么做有意义么?” 方谕中认真道:“有。” 那人影看了几眼似乎有些不认识他了不过他最后还是道:“我会的你只有这个要求么?” 方谕中摇头道:“没有其他事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 那人影沉声道:“那么再见了。”玉璧光幕之上一阵闪烁而后就消没下去。 方谕中又喝了一口茶坐了许久之后他道:“来人。” 一名脸上有着金属条的造物人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总院有何吩咐?” 方谕中道:“把我台案上的那封书信拿出去交给那些修士。” 那造物人道一声是躬身一礼就退出了花苑唯余方谕中坐在那里一个人看着满园盛放好似永不会凋零的花朵。 …… …… 第两百五十章 造物 天机院广场之上一队队军卒进入了此间开始让那些滞留在此的州中子民往外撤离。 青阳上洲常年处于战争之中这些州中民众知道利害广场上的数万人在安排之下陆续从这里撤了出去期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和混乱。 当所有人撤离之后那些聪明的造物禽鸟也是跟着一起离去广场上顿时变得空空荡荡起来原本的喧嚣和热闹褪去留下的只有清冷和寂静天机总院那坚固而雄伟的地上壁垒一时占据了众人的视野。 而就在所有民众离开后未久天机院那未曾完全封闭的壁垒大门隆隆抬升而起自里走出来一名脸颊两侧嵌有金属条的造物人其人把双手一托将手中一封书信高举起来。 万明道人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一名修士落身下去将那封书信接过。 他检查了一下因为上面没有印封所以又打开看了看随后腾空来至高处将书信呈递过来口中道:“禀玄正这疑似天机院总院方谕中的书信他说他愿意接受玄府的安排也愿意解除天机院内所有的武装但是他想邀玄正进去一晤。” 万明道人转头言道:“玄正这会否是什么陷阱?” 张御思索了一下对那修士道:“你回去告诉那传信人让方谕中先解除天机院内的武装让天机院里所有人先撤出来若是他同意我可以在天机院内他认为合适的地方与他见上一面。” 不管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陷阱他现在掌握了主动只消这般压过去就能赢又何必去与对方谈什么话?除非对方先一步解除所有的抵抗力量。 若是对方真这么做便就了避免了大量牺牲和破坏那他倒是不介意给其一个机会。 那个造物人对着一礼道:“在下会把张玄正的话带到。”说着他又退回了军垒之内。 在等了大约一刻之后那个造物人又一次走了出来恭敬道:“总院说他相信玄正的承诺所以总院答应玄正的要求。” 他侧开一步“玄府诸位可以接收天机院了。”在他说话之间军垒各个方向上的金属大门也是缓缓向上抬升。 张御稍作感应见无异状便把手一抬当即有上百名修士往里军垒之中飞去开始占据军垒内部的各个重要位置。 方谕中的确如其所言没有做任何抵抗除了其自身所在的主厅外各个地方的权限完全对外放开。 半个夏时之后从各地抽调过来的检正司的护卫进入了天机院总院内部进一步加强了这里的控制。 接下来又足足用了三天的时间在地面和地下壁垒的各个出入口一齐放开之下才将天机院内的七万工匠和三十万徒工以及不在这个数目下的护卫给陆续撤了出来。 只是这些人此后还需要进行逐个甄别这里面就需要两府的配合了安置这些人不是简单的事情光凭玄府可做不成。 在一切安排妥当之时张御便带着一众修士来到了那位于地下深处的枢厅之前。 万明道人道:“玄正方谕中就在枢厅之内这也是我们唯一没有检查到的地方我们不确定下面是否还埋有玄兵。” 张御从容言道:“没有关系我会依照承诺进去见此人你们就都在外面等候着。”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方谕中已经没必要做出这等事了一来没有意义天机院谋划败露过一切已成定局不管他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结果。 二来以他所掌握的转挪神通和身上的紫星尘砂只是单纯的玄兵轰爆对他威胁并不大。 他迈步走入进去之后抬头一看空旷的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琉璃圆柱由地面往仿佛无限深远的高处而去其周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一拂袖便走入了进去立时有一面飞玉碟自行来至脚下。 他踩踏上去那飞玉碟便承托着他平稳的往高处去几个呼吸之后在一处向外延伸的悬空长台上停下。 他迈步上前沿着长台前行尽头处是一扇半圆形的金属舱门待他走近后原本齿扣般的咬合部位便向着四面八方分开。 他到了里间后目光一扫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陈列室这里整齐而有序的摆放着一座座琉璃舱。 舱内则是摆放各类各样物事即便不懂造物只是一眼看去由能由此直观感受造物技艺的变迁和发展。 他走到一个琉璃舱之前那里面是一片泛着紫色的绒苔蔓延攀附在椭圆形的舱壁上这东西似是活物。只是随着他的注视看去微微有些不安颜色也是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是灵性绒苔也是打造飞舟的重要材料离了它们我们的造物飞舟等若失去了生命。” 随着声音传出方谕中自里走了过来他两鬓霜白身着盘扣密纹黑袍脸上带着笑容仪表颇好风度凝远。 他微笑着对张御点头一礼而后来到舱壁之前指着道:“绒苔由一种菌虫所构成我们称之为‘菌灵’这是一种奇妙的共生体尽管极细极微可天生具备灵性我们就是利用它来打造各种造物的它也是现如今支撑现整个造物体系的基石。 它不但可以相互融合也可以和世界上大多数非生命的物事相融合进而转换成另一种奇异的材料甚至是另一种与原来完全不同的生命。” 他感慨道:“过去数百年的岁月中我们一共发现了两百八十三种原生菌灵不过我们认为世界上其他角落可能还存在更多的原生种类。 在长久的探索中我们更是发现我们可以按照外来的意愿嗯我们的意愿对它进行引导和改造它们就会变成符合我们意愿的生命体。 张玄正你可以想象到么当亿亿万万的这样的微小东西结合起来就能产生异常强大的力量。” 他往前几步指着一件摆在支撑架上看上去像是一个陈设的金属胸甲道:“玄正请看这东西是最早的玄甲了。” 张御目光移去见这东西泛着浅白色的光泽表面较为光滑但看得出这的确不是一般的金属打造出来的。 方谕中道:“外甲发展到如今工序已是比较复杂面前这件是最初也是最简单的甲胄我们的工匠先用被称为“白菌灵”菌灵与金属混合打造出一个模胎哦就像白纸一样能够承载各种各样的色彩这种菌灵也能承载各种菌灵的叠合改造。 有人称这个过程为‘菌灵污染’我们称之为‘殖合’。 在模胎打造好后它也仅仅是具备了一只具备外形的胎体还需要再让另一种广义上的‘金菌灵’与它进行反复的融合和叠加才能完成最后的蜕变。 当时最好的外甲需经过百次以上的殖合我们将其戏称为‘百炼甲’。 在这其中我们还要用两种不同的菌灵来迫使它们保持生长因为一旦这个过程停下来它们就会像水变成冰块一样‘凝固’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体而我们则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它们的流动。” 他看着那个胸甲目光中既有遗憾又有欣赏道:“只是这样的外甲所用的菌灵也就几种它就像一块块随意敲打成型的粗坯笨重而丑陋但它毕竟代表着一个起点外甲所应具备的它都具备了。” 说到这里他伸指上去一弹只见光芒一闪那个胸甲霎时向内融合收缩不一会儿就变作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莹白色的宝石并叮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方谕中继续往前走道:“玄正请往这边看。” 他指着一个舱室中的看去比纸片还要薄的银色金属片道:“这就是白菌灵模胎可不要小看这东西越是精细越是纯粹的模胎才越能让后续的菌灵融合殖合越多变化就越多玄甲就越坚韧上乘而一般工匠打造的模胎也只有十炼或者二十炼只有少数人能打造出百炼以上的模胎。” 他叹了口气“菌灵毕竟是一种活物而且非常活跃即便同一批菌灵与相同的物事相融合它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变化可以说没有哪一次的变化是完全相同的最初时候我们只能依靠工匠的经验了但是……” 他的语气变得稍稍高昂起来道:“玄正请看这边”他伸出手又指向一个远处的琉璃舱。 张御转目看过去那里面充斥着五颜六色的光。 方谕中走过去在这琉璃舱面前张开手道:“为了突破原来的桎梏距今一百二十年前转机出现了我们优秀的工匠从原生灵菌中培育出了大量的后生菌灵它们相对稳定变化波动极小。 在此基础上我们得以总结了大量的‘菌灵图谱’一个普通的工匠只要按照图谱施为就能打造出我们所需要造物而不再是像过去一样完全依靠经验和运气。 只是这里遇上了另一个难点仅仅是打造一个造物人就需要千百余张菌灵图谱每一张图谱都是纷杂繁复在打造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查阅所以作为一名合格的工匠至少需要记下五百张图谱。 如果记忆力不够好那么或许他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工匠。”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五颜六色的后生菌灵开始变色并且逐渐出现了朽坏的现象。 方谕中转过身微笑言道:“张玄正你身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已经惊吓到它们了。 这些小东西每一个都是敏感而脆弱的甚至稍微一点外界的灵性力量影响都可以破坏它们的存在。 哪怕仅仅是你们修士的注视都会导致它们的死亡。 这也是之所以每一个工匠只能是凡人的缘故也只有凡人才能与它们接触虽然我们不能修道可是我们用另一种方法接触到了大道。” 张御这时心下一思道:“我记得天机院内曾有工匠在玄府修习过玄法。” 方谕中道:“是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激发灵性一旦有了灵性那么这些菌灵就不再会亲近他们了。” 他侧过一步做了一个相邀的手势道:“玄正请这边走我还请玄正看一样东西。” 张御迈步前行在其人引路之下来到了陈列室的底部。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舱室它像是金属和生物的混合体内部有着一根根延伸极长又相互绞缠的螺旋。 方谕中用略显深沉的语气道:“‘图谱室’也叫‘图芯’智慧的结晶造物的瑰宝它是七十年前出现的。 它本身是一个活物能够自行记忆大量的图谱并且根据工匠们具体的需要作出有益的排列。 依靠它工匠从那些繁难复杂的图谱中摆脱出来专心负责打造便可我们还由此打造了更多配合它的造物并进行了更为细化的分工。 如今它是每一座天机院的心脏和头脑仅仅是在光州每天就有百万人在围着它转动。” 他沉声道:“这七十年来图谱室经过了不断的更新蜕变我们的技艺也是越来越成熟。 而在近来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菌灵本身并无意识可是通过一定的手段却可以被人为的赋予和塑造我们以为这是突破更高层次造物的关键。” 张御淡声道:“方总院特意邀我到此想必不止是为了说这番话也不止是我看这些东西吧?” 方谕中此时看向张御用无比认真和诚恳的语气说道:“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玄正我们从无至有建立起这个造物的高塔这并不容易我们曾用数百年的时间来堆砌它完善它然而毁灭它却只需要一瞬间。” …… …… 第两百五十一章 转移 张御理解了方谕中的意思在造物修士的事机败露后这件事必然会造成极为深远的影响。 作为一府玄正他对待造物的态度可谓极其重要若是他在随后上奏玄廷的附书上对造物表示排斥或者要求压制那么玄廷很可能会考虑他的建议甚至还有可能会对造物派进行打压。 毕竟现在的天夏是由以玄廷为首的修道人主宰的可短短数百年发展起来的造物派力量十分有限放眼天夏诸洲还远不足以与修士相提并论。 在张御看来造物本身其实不存在对与错造物的发展其实也给天夏的军事民生提供了巨大的便利。 可这样的东西必须有所束缚以往虽有一定的规令限制但做得还是不够。 不过这也很平常造物发展对上层修道人来说时日尚短有些问题也是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而且就眼下来看其所带来的好处更大于弊端。 而且他心中清楚造物修士这件事其实光凭天机院本身那根本做不到这里面实际上是因为有上层大能的参与和引导。 如果没有上层大能的指点再给他们一百年也未见得做成这等事。 所以问题的根源并不是在造物上。 而抛开这些来说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粗暴将造物技艺给剔除了。 方谕中方才说得没错只是光州一地围着天机院打转的就足有百万人。 青阳上洲二十三州每一州都拥有天机院即便没有光州规模这么大可涉及的人数同样不少。 再加上造物所用的各种材料更不是凭空而来还有各种菌灵的采集和培育各州郡上下所牵扯到的生民又何止千万。 无论从哪个方面去考虑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将这条路给否定了。 他思定之后平静言道:“我知道方总院的意思我可以和方总院明言在随后交给玄廷奏书上我对造物之事会有一个公正的论断不会有所偏倚。” 方谕中直视着他最后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代青阳上洲千千万万的工匠谢过张玄正了。”说完之后他端起双手正容对张御一个揖拜。 张御道:“方总院如果你没有什么再要交代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话那么就随我一同离开此处吧你所犯下的罪过过后自会有一个恰当的判审。” 方谕中坦然道:“方某愿意接受天夏律令的裁审只是方某还有一件事需要与玄正明言。”他微微一顿语声略显沉重道:“关于造物修士的技艺可能已是传出去了。” 张御眸光微闪道:“可能?这是何意?” 方谕中叹道:“玄正或许已经知道了我自身是一个造物我在青阳天机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造物技艺。 其中有关造物修士的技艺我在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前提下已经转移了出去。” 张御凝视他道:“方总院把这些技艺转交给谁人了?” 方谕中苦笑道:“这正是方某要说的。”他点了点自己脑袋“方某是在近乎无疑是的情形下做得这件事所以并不知道传给了什么人。” 他叹了口气道:“抱歉了方某此前受制于人必须按照之前根植在意识内的命令去行事现在做完这一切我才算获得自由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的我。” 张御心下一转念道:“方总院最近应该没有离开过天机院那么你是用什么办法转移这些技艺的?是拜托给了谁人了么?” 方谕中沉声道:“我事后查过我没有拜托任何人不过我根据我自己查证应该是通过外层传递的方式送出去的。”他顿了一下“这里不排除下层。” 张御思忖道:“外层和下层么……” 所谓的外层是相对于天夏诸洲如今所在的地域来说的。天夏在外层建立了大量的堡垒和军事要塞据说天夏到来此世之中所用的天城就有不少停留在那里并用以来应付外层的敌人。 如泰博神怪、魇魔之流其实全都是从外层进来的。 而一些微小物事和传讯则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利用间层的跃迁直接送达外层。 过去浊潮的影响下青阳上洲因道途断绝与玉京和外洲最常用的交流方式就是通过外层传递。 只是这样的交流方式并不稳妥因为外层的复杂性信息极容易流失和损坏。 而下层的话…… 对此他听说过一些但了解也是不多。 他思索片刻道:“我在来此之前截住了回转总院的魏护卫一行人负责记述的窦师匠当还未曾把最后的记录交给方总院。” 方谕中道:“是的我所传出的只是此前乌制院他们交给总院的技艺和记录但是涉及到最后的部分都是没有正如玄正所言魏护卫还并没有将此携带回来。” 张御微微点头这是一个好消息这说明方谕中所传递出去的技艺并不完整。 哪怕他不是工匠也知晓造物技艺这东西差一点都会偏差极大更别说缺少了最为关键的一部分了。 可仍然对此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乌制院他们毕竟是成功了他们能成功那么其他人也有成功的可能。 他问道:“方总院假如有人得到了这些技艺你认为他们可否凭借这些将缺失部分补充完整?” 方谕中道:“那要看得到的人是谁了假如是一名技艺精湛的大匠那么什么都不好说。” 张御道:“我也知道认识不少大匠也知道大匠你们天机院中地位最为尊崇在你看来一名这样的大匠在这件事里面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方谕中回道:“评判一名大匠最根本的标杆就是看他能否跳出图谱的束缚创造出独属于自身的技艺只有凭着自己的经验和认知只用原生菌灵就能独立打造出上乘造物的工匠才能称之为大匠。” “真正的大匠对造物的理解和见识已经远远超脱了一般的工匠若说工匠会的技师匠掌握的是术那么大匠探索的就是道!” “不过如今的大匠有一部分只是一个资历的认可并不具备这样的出众能力可能承担这样的头衔至少在技艺上是合格的。” 张御点了点头这般看来一个技艺精湛的大匠的确能够创造出许多看似不可能的奇迹说他们也在寻道真不为过这件事他也不能轻忽需要设法查探一下那些技艺到底被转去了哪里。 他见方谕中再无有什么要说的了便带着其人出了总院枢厅将其暂时交给万明道人看押。 因为这次的事涉及各方如何处置此人下来除了需与两府那边进行沟通之外他会在过后与恽尘一起上书玄廷并交由玄廷来裁断。 在方谕中被暂时看押起来后为了避免意外他又令百余名修士进入总院枢厅进行最后的排查。 半天之后一名修士走了出来拱手言道:“玄正我们已和那几位愿意配合的师匠一同查验过了里面并没有留下什么危险的物事只是我们在旁边一间密室找到了这些东西但是无法辨认是什么。” 他侧过身道:“端上来。” 后面一名役从托着一块玉盘走上来他掀去上面的盖布显露在下面的是几块残破的石板上面刻画着许多古怪晦涩的符号。 张御见到之后目光微微一凝。 这东西与当初他养父留给他的石板十分相似他拿起一块看了看没错了就是一样东西。 他心下想了想养父当初留下了关于这石板的不少线索看去是希望他去寻找这些东西但是他有自己的路而且当时自认实力也不够所以后来并没有去找寻没想到又在这里看到了相类似的东西。 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于是带上了这些石板找到了被看押在大厅之中的方谕中向他问道:“方总院你认识这些石板么?” 方谕中看了一眼道:“这应该是我曾经搜集过的石板但是这并非是出于我的自愿应该打造我的人赋予我的我在传出造物修士的技艺后就失去了一部分的忆识其中也包括这部分。” 张御见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便一拂袖把这些石板给收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再作译读。 因为天机院中此刻已无需他坐镇便迈步自正面走了出来此刻正值日映时分外面的阳光温暖和煦天机院原本冷硬的壁垒上也是多了几分暖色。 他负袖站在广场之上见到那些有着鲜丽羽毛的造物灵禽又是再度归来有的并在日光沐浴之下翩翩起舞颇为赏心悦目。 他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忽有所感抬头望去见天空之中飘荡着一驾云舟上面站着一个手持朱色玉箫的白衣女子并对着他万福一礼。 他记得这是那日在白秀斗战之时外海之上见到的女修看去似非是青阳上洲的修道人这会儿出现在在这里似是寻他有事。 他心下一转念便就乘光而起须臾来到了云头之上。 …… …… 第两百五十二章 归物 张御到了那白衣女子面前站定他看了对方一眼而后抬袖端手行有一礼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那白衣女子福礼回道:“贫道孟嬛真此次从玉京而来。” 张御听她是从玉京而来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是孟道友孟道友此来可有指教么?” 孟嬛真道:“我自来到青阳之后见到了这里发生的不少事冒昧向张玄正问上一句不知张玄正下来会如何对待天机院这些造物呢?” 张御听她忽然问起此事却是对其来历有了几分猜测他微微一思道:“不过是如实上禀玄廷而已。” 孟嬛真秀眸凝注着他道:“那些造物对青阳上洲造成了颇多侵害甚至还有了造物修士这等事张玄正莫非不打算将之根绝么?” 张御抬首看了一眼朗阔的天空道:“我也与恽玄首谈论过此事恽玄首曾有言造物是道修行亦是道御深以为然若只是一时之弊而抛其利却也太过偏狭。 我天夏能有如今之局面正是因为有着亿亿万万寻道之人兼容并包汇纳百川这才是我辈该行之道。” 孟嬛真听到此言眸光之中浮现一抹异彩她道:“张玄正之言我回去之后自会如实报书玄廷。” 张御听到她句话更是确认了她的身份。 玄廷虽然在各洲安置有玄府但是并非就此不做关注了而是会时不时派遣一些有背景的修士前来察辨各洲内玄府的情状这一位应该也是如此而其人显然对自己的身份也并不避讳。 孟嬛真这时又道:“听闻张玄正是从东庭而来?” 张御道:“正是。御是东庭都护府之人三年前东廷都护府点燃烽火之后我与一众同道得了光烨营的接引方才来归至天夏。” 孟嬛真似想问什么手中的朱色玉箫也是微微抬了抬可话到临头却是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问出来。 张御看了看那玉箫和那下方的穗子一眼道:“敢问孟道友可是认识萧涵生么?” 孟嬛真闻言不由一下看向他道:“道友是从何处听到这个名字的?”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并不像她此刻的语声一般平静。 张御一伸手自星袋中将一枚玉箫碎片和一根红色缀节取了出来托在掌中递去道:“当日御前往一处异神神国时在半途之中遇到了萧前辈遗落之物受他所托将此带回天夏。” 孟嬛真伸手出去手指起初微微发颤但是很快恢复了平稳。 她拿过那碎片端详了许久又拿起那缀结轻声道:“这是我亲手编织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将这根穗结拿起系在了自己玉箫之上于是一对长穗摆在了一处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摆着仿若互相依靠着。 她望向东方道:“张玄正东庭是什么样子的?” 张御也是转首看了过去道:“东庭的过去和现在都是不同但将来会是萧前辈所想的模样。” 孟嬛真凝注远空伫立良久轻声道:“那就好。”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道:“多谢张玄正替我带回他的遗物。” 张御道:“御只是尽同道之谊罢了。” 孟嬛真看他片刻思忖了一下才道:“我见张玄正与那白秀斗法之时似曾动用过一门以言慑人的神通?” 不待张御回言她便认真道:“若是玄正愿意听贫道一言今后尽量在人前少用此法特别是有同道的时候。” 张御眸光微动道:“孟道友为何如此说可能详告么?” 孟嬛真似是在考虑什么她伸手一抚缀结道:“本来我想去东庭走一回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十日之后我便会离开青阳返回玉京道友若要想了解详情可在十天后去到与白秀斗法之地贫道在那里等候道友。” 张御一思点头道:“好。” 孟嬛真见他应下对他敛衽一个万福而后拨转云光驾着小云舟遁空离去了。 张御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没有再落去下方而是直接遁光一转去到了光州检正司中并在此停驻下来处理天机院后续之事。 不过这毕竟是检正司之地有些事处置起来终究有些不便。 故他也是在思考若是可以下来不但要重新建立玄府学宫也要设法将各州郡的玄府重立起来。 正如东庭都护府的有分府一般青阳上洲如此大的地域各州郡也当立有玄府的分府只是以往洲内情形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而现在却是正好域外域内道派合一内患外患皆平倒是可以试着做此事了。 在差不多过去三日之后一名修士带着霜洲的龚大匠走入大堂其人进来之后对着张御一拱手道:“玄正我们看过了那方谕中并无问题的确是本人。” 张御道:“可以确认么?” 龚大匠道:“可以是我与几位大匠一起看的不会出错除非方谕中他在几十年里又打造了一个大匠的替身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御点了点头方谕中毕竟是一个造物人可“此方谕中”是否是“彼方谕中”那就无从判别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方谕中本身是一个大匠否则不足以服众故是他让方谕中在其他大匠监察之下打造一个造物这样才是真正确认他的身份。 他道:“有劳龚大匠了。” 龚大匠道:“玄正言重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 张御道:“下来倒的确有一事需劳烦龚大匠。” 与此同时望州与涵州的交界之处十余名修士正围着一个土丘施展法力而底下已被挖开了一个深坑。 一名修士在又一次正运法力后被掀开的泥土之中露出了一块巨大的霜白色晶玉他精神一振对着上方的司武彰言道:“司道长挖到了。” 司武彰纵光飘身下来盯着那晶玉看了几眼道:“这就是玄正说的霜灵晶么?” 造物修士不仅仅是造物本身还有着观察者的问题。 此前造物修士就是依靠着观察者与这些霜灵晶沟通从而获取了诸多修士的记忆和经验的。 这东西其实在早期是独属于霜洲的技艺依靠的其实也是一种独特的能够隔空传递并且承载复杂意识的生灵。 这种生灵是从外层而来最初唯有受到了寄虫侵蚀的霜洲人才能够感应到它们。 只是霜洲与青阳两边通过交流最后青阳天机院也是掌握了其中的隐秘并且利用菌灵对这种生灵进行了一番改进进而形成了观察者。 现如今因为青阳与诸洲之间的交流其他洲陆也是一样掌握了这个技艺。 不过观察者是完全听从御主本身的所以修士想要将之除灭只需要一个念头就是了但是这么做有许多修士并不舍得那么只有将霜灵晶毁去方能根绝后患了。 司武彰走上去伸手一压这巨大的霜灵晶顿时碎裂开来散落了一地他看了几眼道:“去下一个埋藏之地。” 凤湘岭道观前一名道人从天而降落在了这里。 道观门前一个胖乎乎的小道童正在吃着肉包子见他到来急急忙忙忙用两只手合力往嘴里一塞鼓着腮帮子一个礼嘴里含糊不清道了一句问候之语。 那道人见着好笑挥袖道:“不用多礼。”他看了看四周“你们道观现在谁做主?” 这时又一个清秀道童走了出来揖礼道:“见过这位道长道长可是来访友的么?这里原本是我等老师做主后来是唐师叔作主只是唐师叔几日之前出去后还未曾回来。” 那道人道:“你们这位唐师叔怕是回不来了我与你们师门有些渊源这次正好因故来青阳上洲受人托所顺便带你们离去你们唤我一声戚师叔就是。” 胖道童道:“师兄戚师叔是不是唐师叔说来接我们的人啊。” 戚道人呵呵一笑道:“对那就是我啊。” 那清秀道童想了想道:“师叔稍等我们收拾一下就随你走。” 戚道人笑眯眯道:“好好你们去吧” 到了里面清秀道童一拉过自己的师弟小声道:“不对劲唐师叔才离开几天接我们之人哪可能来的这么快?而且唐师叔说得是师门来人可他却不是我们不能跟他走。” 胖道童懵懂道:“可他既然不是为什么来找我们呢?” 清秀道童道:“我也不知可能是师父师叔留下了什么东西?” 胖道童没主意道:“师兄那那怎么办。” 清秀道童道:“师弟把那天杏川道长给我们的小剑拿出来。” 胖道童忙是哦哦两声伸手在身上摸索起来。 “你们倒是挺聪明的。” 两人一转头却见戚道人立在不远处正笑呵呵看着他们“放心吧我不会拿你们如何的既然你们不愿跟我走那便由我来问问你们吧。” 他伸手一指两个道童顿时呆愣愣的站在那里随后便就开始问话他问一句两个道童就呆呆回答一句到了最后他皱眉道:“没有提到么?” 他自言自语道:“虽然只是一些传言但终归是一个线索再查查便是了。”说完之后一阵清风卷过他便消失不见了。 …… …… 第两百五十三章 寻回 戚道人走后那两个道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可是他们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戚道人则是一路往北而来最后转入了位于当州的一处普通宅邸之前他落身下来后对着里间打一个稽首道:“孟道友不请自来还望勿怪。” 宅邸之门自行打开自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道友既来就请进来一坐吧。” 戚道人迈步往里而来到了大堂之上见孟嬛真正在那里她身前摆着一张样式精美的天夏古琴看去方才正在调弄音色。 他笑道:“看来是我打搅了孟道友的兴致了。” 孟嬛真平静道:“无妨道友请坐。” 戚道人摆了摆手道:“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我闻孟道友前日与那位张玄正已是有过接触不知可有什么发现么?” 孟嬛真轻轻一拨琴传出一声深涧流泉般的声响神情淡然道:“戚道友消息倒是灵通此事我已是亲自查证过了张玄正当日所用只是寻常道法只是他手段高妙方才能在最后关头遏压白秀。” “是么?” 戚道人看去有些失望道:“那好看来我今次是白来一回了孟道友有什么消息我们再作交换好了。” 孟嬛真轻轻颌首。 戚道人对她打一个稽首便就退了出去到了外面纵光一遁就不知去向了。 等他走后孟嬛真站了起来来至一旁的书案前坐下她从星袋中拿出了一封自己此前所写的报书。 报书上面详细致写了张御白秀一战并特意写到了最后以敕言震拿白秀的神通此时她目注其上整封书信霎时燃烧起来在须臾之间化为了一团飘散的灰烬。 而后她想了想坐正身躯从案上提起笔来再重又写了一封。 不过这一回对于敕言神通之事她只是不轻不重的提了一笔而在最后还她把与张御那日交谈之言也是写上但却也是刻意隐去了提及言印的那段话。 光州检正司内张御坐在案后正看着下面修士递交上来的报书。 在之前检正司和玄府修士的配合之下两府之内造物人替身已然被清理了一遍但那时他们就知道肯定还有遗漏。 在方谕中被拘拿之后他提供了一份完整的名单将一些原本藏的很深的造物替身也是给揪了出来。 但是其人因为失去了一部分意识所以并不保证全部的造物人都在这里面了。 不过两府如今也是极为重视此事几乎每一个官吏都需要进行鉴别所以现在即便还存在一些漏网之鱼也构不成什么危害了。 看完报书之后他自内堂步出来到衙署广场之上。 此前出外追捕乌海外天机院的曹方定和时悦二人在昨日送来了书信说是包括乌制院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拿住一个都未曾逃脱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是到了。 在等了不过半刻之后天中有一艘飞舟驰来停在了检正司外的泊舟天台之上曹方定和时悦二人自里出来后直接往衙署广场这处遁光而来并他面前落定而后抬手一礼道:“见过玄正。” 张御点首回礼道:“两位道友辛苦了。” 曹方定道:“玄正这次抓住的人有几近七千我等向启州检正司借了两艘载运飞舟因此路上耽搁了一些时候。” 时悦道:“此行一切顺利大致情形已是写在了之前报书上只是有一件事需要玄正禀告。”他传声说了几句。 张御目光一动道:“人在何处?” 时悦道:“就在一起到来的载运飞舟之上。” 张御道:“带我过去过去一观。” 时悦道一声好。 未有多时三人来到了那一驾载运飞舟来至中段舱室之内。 这里竖着摆放着一个丈许高的琉璃舱里面气雾弥漫隐约站着一个人影而琉璃舱两旁还有两个负责看顾的弟子。 时悦言道:“据那位乌制院他们交代这一个人就是当初那个造物修士的正体据他们说这个人是从东庭都护府带回来的玄府修士。” 张御目光投过去立刻把里面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他目光微凝道:“把那位乌制院带过来。” 时悦朝旁吩咐了一声一名弟子抱拳而去。 不一会儿乌制院被带了过来他身上并未受到什么束缚衣着也还干净可是面色却十分颓败全没了平日的精气神。 他在光幕之中见过张御但是近距离看到只觉好似天上仙人立于面前一时惊悸不已勉强定了定神拱手言道:“罪人乌筑见过玄正。” 张御道:“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乌制院低声道:“回禀玄正当初天机院派出造物甲士前往东庭都护府搜寻合适的正体。 我们的人通过当地的内应找到了几个目标在找机会查验血液之后我们确认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于是我们设法伪造他家人的书信将他从玄府引了出来这才将他擒捉最后送到了天机院内。” 似是生怕张御问罪他又急忙道:“复体很难打造每回都需要他的鲜血所以我们一直帮助他将生命维持在巅峰状态过几天还会设法让他清醒一次实际上他愿意配合我们也不会迫使他陷入沉睡。” 张御淡声道:“你去把他唤醒。” 乌制院松了口气连声称是。 他拄着拐杖来到琉璃舱之前伸手按在舱前的玉板之上这东西周围有灵性光芒闪动了一下而后舱室里面的气雾飘散出了琉璃盖向上下两端分开里面的人影也是显露了出来。 时悦等人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此刻正双目紧闭地站在那里不过与当日所见的乌子午却并不一样只是略微有些相似。 张御关照道:“时道友劳烦你把人押下去。” 时悦拱手一揖就把乌制院和本来在这里看顾的师匠带了出去。 待人走后张御走上前去只是一拂袖一道心光落照下来过去片刻那年轻人发出几声咳嗽而后双目睁开慢慢清醒了过来。 开始他还有些迷茫可随即似想到了什么身上忽然绽放出一道光芒这光芒汹涌猛烈若是任由其扩散出去恐怕这艘载运飞舟整个舱室都要爆开。 张御站着未动身上心光一转似如水流一样就那光芒里面的力量轻而易举收纳进来此中并没有产生任何冲撞之力连舱室之内此前飘散出来的雾气都没有影响到半分。 那年轻人一怔随即看见了他不禁露出惊喜激动之色道:“玄首?” 张御点了点头道:“季少郎你还记得之前的事么?” 这个年轻人赫然就是当日许英一直安置在密室之内并被寄于厚望的玄府弟子季节。 不过在张御坐上东庭玄首之位后已经不需要他再暗藏身份了所以他也是逐渐显露出了自己的天赋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他才被天机院的人给盯上了。 季节回忆了一下道:“我记得自己被两个甲士袭击醒来后就被关在了这个琉璃舱内他们要我配合像是研造什么造物只是我不愿后来我便昏睡过去了期间睡睡醒醒了几次其他就都不记得了。” 张御听他说得基本与乌制院一致便道:“你现在已经脱困了囚禁你的人已被我尽数拘拿不过你暂时怕还不能回去。这几日先跟随在我身边。” 季节一拱手道:“是玄首。” 张御道:“我现在已不是东庭玄府的玄首了你不必如此唤我。” 季节想了想道:“是张师叔。” 张御点了点头算来无论季节的师父陈嵩还是后来传其道法的许英与他都是平辈所以这般叫法倒也无错。 他带着季节自里走了出来并让时悦给其就近安排一个居所。 而在回到了检正司内堂之中他便开始考虑季节的安排来。 季节是天生的六印俱全神元盈满造物修士若想短时内成功那就需要利用到他。 现在造物修士的技艺已然被方谕中传出去了那么难保不会有人再来找寻季节故是他已然不适合再待在东庭都护府了最好还要掩藏其下落不然仍旧可能会被有心人找到。 思索到此他拟了一封书信而后寻了一名修士来令其送去东庭玄府并嘱咐要亲手交到玄首项淳的手中。 在把余下的事情处置了一下他便回去持坐了。 一晃九天过去。 张御因那日与孟嬛真的约定便就出了检正司飞空向东来到了当日与白秀斗战的所在。 登不多久随着海上一轮明月浮出孟嬛真的云舟也是出现在了天穹之上她到了近前万福一礼道:“张玄正有礼。” 张御抬手回有一礼道:“孟道友有礼。” 孟嬛真道:“张玄正不妨上得云舟来说话。” 张御点了点头迈步走了上来。 孟嬛真这时素手轻拂云舟之上抬起一个矮几上面摆着青瓷茶盏她一手持住袖角一手作势相邀道:“道友请坐。” 张御把袍袖摆开就在她对面坐定下来。 孟嬛真也是坐了下来随后捏一个法诀云雾飘渺之间将整个云舟裹住而后晃了晃便往海中沉入进去。 …… …… 第两百五十四章 六印 张御见孟嬛真举动如此谨慎意识到下来所说之言必是紧要故他也没有急着开口只是端坐不动。 云舟很快沉到了海中深处周围变得漆黑一片。虽然这对他们这些修道人构不成什么阻碍需要的话依旧能够清晰视物亦能倾听到周围生灵的声息不过坐于此间显是沉闷了一些。 孟嬛真这时提了一盏鹅黄色的纸灯出来只往云舟之上一送便轻轻飘了上去。去到一丈高远的地方放出一团柔和明亮的光芒来霎时驱散了这片黑幕并将周围世界照得五光十色犹如身在梦幻之中。 她伸手作势一请道:“道友请用茶这是我从玄廷带来的‘杏龙茶’有养护心神之妙用。” 张御伸手出去将案上青瓷茶杯端起品了一口顿觉一股空灵清气润入心中整个人好像通透了些许但却又觉心神更为凝实了一些似对外间诸物的感应也是清晰了许多他不觉颌首这确实是不可得多的好茶。 孟嬛真轻轻一拨舟外云雾小舟又往别处行驶而去周围游鱼穿梭往来斑斓多彩明明是在深海之下却如身在云天之上。 她此时出声道:“我辈真修修持向内而己呼清吐浊有真家认为人生于天地之间与万物交融交汇终究沉在这尘世泥垢之中需得出世超脱方能得享一身清灵故诸多真修修道都开辟有一处玄境以避世俗这才有了后来玄法一脉发扬光大。” 张御微微点头其实玄法一脉崛起其实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不过也的确有这方面的缘由在内并被认为是主要原因之一。 孟嬛真看向他道:“道友是玄修一脉修得是大道玄章入门之道业乃是六印任何一名玄修要想在大道玄章上寻访大道则必由此起。只不知道友是否知晓在传闻之中却尚有大道六印之说。” 张御心下微动道:“这却是第一次有闻却要请教孟道友何谓大道六印?” 孟嬛真道:“大道六印分别对应玄法六印传说这方才是大道之章的根本之印任何人得有一枚便可身具不可思议之神通。 只是大道有缺唯得常转变化故这六印不得观读则无法聚于一处而是散落于诸世之中也只有有缘人在修道途中方可能有一线机缘寻得。“” 说到这里她缓顿一下“而据说六印齐聚便可借此一窥大道本来。” 张御心思一转孟嬛真虽然说得是传闻可此刻既然郑重其事提到那就绝非是传言那么简单了他目光迎上道:“孟道友可是疑我敕言神通便是其中一印?” 孟嬛真轻轻点首道:“那日见道友正一言震慑白秀确实令嬛真有此联想。道友可知这数百年来不少玄修甚或真修都是在寻觅这六印下落其中亦不乏上修大能。 而我辈奉玄廷之命行走外洲查看一地玄府情状这其中却也有顺便查访大道六印的关照。 只是这六印长久以来都无下落偶尔见到疑似之印经后来查证也都非是故是许多人本已是不当一回事了。 可就在十年之前某一上洲之内却有一名修持玄法的弟子被一位廷执亲自出面收入门下此事动静甚大而在此后那找寻大道六印之事又被再度提及故是我等皆疑那一位弟子或许就是得了机缘获取了其中一印。 而道友当日所展敕言神通极可能令有心之人见疑故是嬛真在此提醒道友小心。”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所掌握的言印到底是不是传闻之中的大道六印之一现在还无法确认不过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上层大能那么谨慎一点总是无错的。 虽然传闻之中那位疑似掌握了一枚大道之印的弟子拜在了一位廷执的门下看去是一件好事可换在另一个人身上却未必见得会是如此了而且这一件事到底真相如何除了当事之人谁也不清楚。 若是六印当真如传言之中一般可窥见大道那么对于上层大能来说也不无诱惑这些人可不见得会跟你一个身份不对等的后辈弟子来讲道理。 他心中明白孟嬛真愿意与自己说及这些应是他送回了萧涵生的遗物故是借此还他一个人情故是他抬手一礼道:“多谢孟道友提醒了。” 孟嬛真道:“道友客气了。”她见张御闻听这些之后看去仍是从容自若暗自佩服她自问若是自己掌握了一枚传说中大道之印却无法做到这般从容洒脱。 她轻抚手中玉箫道:“今日之后我当回转玉京道友若有什么疑问我若知晓都可为道友解惑。” 张御略略一思道:“据御所知我辈玄修到得第四章书若欲求上法则需攒功积历孟道友是玄廷来人不知对此可有建言么?” 孟嬛真想了想认真言道:“道友并合洲域内外道派重立玄府旧日规矩灭霜洲除造物功绩着实不小下来待呈报玄廷玄廷必会授功只是嬛真以为单以此功尚不足以论赐上法。 道友下来或有一转迁之机到时可选择留在青阳上洲亦可选择去往别处。不过坐镇一洲固然是安稳也能积攒资历可却得功失之于缓道友若有意进取那我建言或可去往他洲任职或是索性去往外层。” 张御点了下头外层是战事频发之地但是历来也唯有战功积功最快。他道:“孟道友对外层情形知晓多少?” 孟嬛真凝声言道:“天夏面对的外层敌手有不少但若说威胁最大的无疑就是‘上宸天’的修士了。 上宸天众修与我本是同出一源只是上宸天修士与玄廷道念不合故是长久以来一直与我敌对。” 她端起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下“现如今天夏诸洲之内也有不少不服管束的修道人被他们所拉拢或者暗中投靠了他们因此辈对我神通功法十分了解故是目前最大的敌手道友将来若是遇到却需小心。” 张御身为一洲玄正玄府内的书册可任意翻览以往对上宸天其实也略有所闻不过道册之上的记载也仅是只言片语罢了而今正好孟嬛真在前故他索性详细问了一些。孟嬛真也是知无不言。 青阳上洲虽也与外洲时有交流但毕竟僻处一隅所了解的东西也是十分有限而玉京乃是天夏中枢各洲消息皆是汇聚其中孟嬛真自此而来所知极多故是这一番对答下来张御自觉也是视野开阔不少。 这时上方纸灯微微一黯孟嬛真一见便道:“时辰到了。” 她伸手轻拨云雾云舟徐徐上行又是到了海面之上而后她散开云雾起身万福一礼道:“张道友我当启程回返玉京了就在与道友在此别过了。” 这时她又一摆手送出一枚玉符“道友若是什么时候到玉京来可持书往璃玉天宫我当尽地主之谊。” 张御将玉符接过看有一眼就这是一枚水滴状的赤玉模样颇为精致将之放入紫星袋之中而后抬袖起来拱手一揖道:“来日去往玉京自当去往拜访孟道友一路好走。” 孟嬛真轻轻一点首也不见如何动作云舟之上的云雾漫卷而来便就化一道云霓往天穹之中遁走了。 张御目送其远去也是一拂袖身上云雾青光一起便化一道长虹往洲域之内回返在光州检正司内落定下来。 他进了内堂之后一名弟子上来道:“玄正出门之时有一位道童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让玄正亲启。” 张御拿来一看见左下角绘着一枚骨哨知是桃定符寄来的就让那弟子退了下去而后回到内堂坐下打开看了看见非是什么急事便先是处理了一些俗务而后便入了内室打坐去了。 到得第二日他处置了一些事宜后就起了遁光往位于高州当乐郡的石渠观中而来。 半个夏时之后他落在道观之中见这里竹木泉石精致不少道人正在坐在河畔悠然垂钓满布自然意趣。 走了几步之后他若所有感一抬头见桃定符着一身赤袍立在上方一个小亭之中笑着对他招呼道:“师弟且来此一坐。” 张御沿着石阶走上小亭见这里是道观地势最高之处倒正好将观内外的景物一并收揽眼下他看了几眼道:“这处景致不错师兄寻得好地方。” 桃定符也是凭栏相望笑道:“虽说天地自然可为我师可穷山恶水却不是一个好师长长久观望难免两相厌弃还是秀美风光入眼能为我辈益友良师。” 观望了一会儿景物之后桃定符请了张御在亭中石桌前坐下道:“师弟上次拜托我打造飞舟近来我已得空正是准备动手不过此事如今稍许有了些变化却要告知师弟一声。” …… …… 第两百五十五章 安置 张御听桃定符语气说的轻松知晓事情并无不顺他道:“不知是何变化?” 桃定符笑道:“因打造飞舟我一人无法完成故是找寻了不少道友相助只是这些道友如今听说是为师弟你打造的却是愿意出力出物以酬谢师弟你当日诛杀那造物修士之情。故我特来问一问师弟除了原先所提那些你还有什么其余要求么?” 张御一转念原来限于材料和技艺一些地方必须有所取舍所以他要求也是不高现在听桃定符如此说他仔细思索片刻才道:“这飞舟我是当作自身道居之用的故要求在保持速度的前提下稍微坚牢一些便是。” 桃定符琢磨了一下笑道:“师弟所求虽是简单可要做到却不易我知晓师弟所求了保管你这飞舟摔不烂就是。” 他一抬头“对了听说师弟你那里这次俘获了不少大匠?” 张御点头道:“不错。” 桃定符道:“那却要请师弟也帮个忙了。” 张御眼道:“师兄请言。“ 桃定符摇头道:“原本那些道友对那些凡人大匠不屑一顾这次造物修士之事却是让他们大为惊讶方知这些大匠不可小觑。 若是可以师弟能否让几名大匠来灵妙玄境之中一些道友也想与他们相互请益一番。” 张御考虑片刻明白这是真修怕是再生出造物修士的祸患来所以想了解一下他们平日并不关注的造物技艺不过他也不去说破道:“此事倒也是可以我会派遣一些罪责不重的大匠到灵妙玄境中来。” 他在石渠观饮了半日茶便就纵光回到了光州检正司而后就把时悦等人寻来让其将几名大匠暂时押去灵妙玄境。 不过也就是这些大匠的罪责还未真正定下还属于他可以利用安排的俘虏不然便算他是一府玄正也没法做这等安排了。 在处理了一些事务后他来到检正司的天台之上看着上方广阔天穹心中则在考虑自己之事。 身为一名修道人他必然是要追逐上境的不止是为了求道那种自身不断强大的过程也是令人欲罢不能。 青阳上洲内外忧患暂时已平要他留在这里六七十载苦熬资历他是不愿意的他宁愿更主动一些去求。 现在看来外层倒是一个去处即便不为了战功能与更多的敌手交锋也一样能够提升自己。 此前他在与孟嬛真的对话之中也是得知玄修要想攀升更高境界并不是只有得玄廷下赐这条路可走还有其他途径可寻不过这就要看各人自身的缘法了而外层无疑是机会最多的地方。 不过这只是他的想法到底玄廷会怎么安排他还不知道。 但在向玄廷报书之前需先做好洲内的事情并且他还需要设法搜集更多源能。 在把思绪理顺之后他转回内堂眼前之事是需要对季节做一个安排把他送回东庭都护府此刻并不恰当。 从方谕中失去部分意识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参与此事的人应该还有此刻还不知道躲藏在哪里而东庭那里与青阳相隔太远也不适合安置其人。 最合适的便是替其在青阳上洲之内谋一个职位这样既可在青阳玄府的看顾之下又能让其发挥除自身的能力。 毕竟是季节可是六印俱全神元盈满只要他自身拥有足够求道意愿再加上拥有正确的修行方法和指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能不能达到造物修士那等程度不好说可即便弱上一些也远胜一般修士了。 心中这一有了决定他便令人把季节寻了过来问道:“你下来有何打算?” 季节也是知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要是换了寻常人怕是早已情绪大受影响短时间内很难调整过来说不定这等阴霾还会由此影响未来道途。 不过他的经历很特殊当初他被许英戴着面具刻意隐藏了起来一个人在密室之中几年都能坚持下来这也变相给了他一定的磨砺所以如今也是很快从低落心境之中走了出来。 他道:“师侄听张师叔的安排。” 张御看了看他道:“我记得我离开之时你尚在二章之中你是何时修至三章的?” 季节如实回答道:“就在师叔离开东庭之后不久。” 张御点头道:“下来我准备在青阳各处设立分府学宫以你此时的修为足可在学宫之中为一学令你可愿意么?” 季节面露欣喜拱手道:“师侄愿意。”其实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这等安排却是正合他的心意。 张御道:“那便先如此安排了。”他拿过一封文书“你此拿此书先去往千州那里的学宫如今招募了不少弟子不过现在正缺授法之人你准备一下这几天就可动身。” 季节伸手接了过来随后恭恭敬敬对着座上一揖道:“多谢师叔。” 张御颌首道:“去吧。” 待季节离开之后他寻思着有一件要事不能遗漏于是把手中之事稍作安排就纵光离了光州来到了青阳玄府之内找到恽尘之后便将近来之事与后者商议了一番随后便问起元童老祖尸身埋藏之地。 恽尘取过舆图往某处指了指道:“玄正我回忆了一下老师所言镇压所在应该就在此这里。” 张御目注片刻发现那位置就在洲域之南不由点头他这次还要往灵关一行看去这地方也在南域正好顺路去往此处。 北地荒原之上一艘隐匿在大气中的虫型飞舟绕开了青阳上洲的巡逻飞舟往一处荒谷之中行驶过来。 荒谷的陡峭山壁明显经过人为开凿的里面满布着一个个坑洞密密麻麻填满了一具具类人生灵的古尸也不知是哪个纪元留下来的遗迹。 虫型飞舟在一处平整石台上下舱门旋开一个黑袍老者一手牵着一个小女孩自里走了出来。 他往石台旁处的洞窟里走去可见这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并且一入里面温度就变得非常温暖这里还摆放着各种花卉并且还有几只造物小猫躲在背后看着他们。 一个小女孩好奇看了看四周道:“和爷爷的花一样。”另一个小女孩用手一指欢呼道:“小猫!” 那老者拍了拍她们的脑袋“去玩吧。” 两个小女孩欢呼一声向着花丛跑去。 老者则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外面将斗篷上遮帽戴起坐在了风沙侵蚀严重的岩石之上。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就在这时忽然一阵狂风掀起而后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忽然爆发出来勾勒出一驾庞大物事的身影随着光芒退去一驾白色飞舟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舱门刷地旋开自里走出来一个下巴上留着髭须头戴纱罗软巾身着黑色圆领长袍的中年男子。 他看了看那老者道:“黎老东西带来了么?” 老者站了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幽蓝色的晶玉递过去道:“这是青阳上洲的一部分。” 中年男子动作一顿道:“一部分?” 老者道:“最后一部分没有搜集到而且方谕中把所有东西传至外层去了我们现在不知道落在哪里。” “是么?”中年男子拨弄了一下手中晶玉似在思考什么他抬头问道:“那方谕中如何了?” 老者道:“已是被玄府扣押起来了。” “玄府没发现什么吧?” 老者道:“关于那部分的意识方谕中已经是失去了所以这点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子道:“那就是说我们的计划并没有暴露?很好。” 老者淡声道:“暴不暴露很紧要么?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你们的这个所谓的大计又有几个上洲会如实照办呢?就连青阳上洲这处少有玄府压制之地都无法安排稳妥别处恐怕早已偏离的不成样子了吧?”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道:“事情总要慢慢做起来的黎老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老者淡然道:“所以我还站在你们这边”他抬头道:“这个的地方除了沙子就是干尸我不想再待下去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中年男子道:“黎老稍等待我检验一下”他转身走入了舱室之内过了一会儿他自里走了出来皱眉道:“缺失太多比我们先前看到多得有限看来方谕中当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老者却是一脸理所当然道:“这很正常要让他成为大匠就必须让他有自己的意识方谕中必然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青阳上洲的情形很特殊再加上那一位的支持他甩开我们做自己的安排毫不奇怪。” 中年男子道:“青阳这里还能再设法搜集么?” 老者摇头道:“无此可能了经历了造物人替身之事两府也是对此大为警惕两府和玄府如今站在一处没有任何漏子可钻。” 中年男子遗憾道:“那就只能这样了嗯方谕中传出去的那东西怎么办?造物修士……那东西看来也很不错……” 老者看他一眼道:“他将东西传去外层这或许是那一位安排的此事也是那位最为看重的我们就不用去多想了。” 中年男子听到他提起那一位心中一凛道:“也好黎老你就随我上飞舟吧我们快些离开这里方才我过来时差点被光烨营的飞舟发现耽搁久了怕又有什么变故。” …… …… 第两百五十六章 道平 从玄府出来之后张御遁光一路向南飞驰根据恽尘所提供的位置他也是大致确定了那处镇压之地的范围。 在寻了小半天之后他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土丘之前而后拿出一张此前从恽尘手中得来符诏往天中一祭。 这符诏无风自动向着远空飘去他也是驾风跟上。 大约出去百多里地后那符诏往下一沉但却没有落在地表而是直接从那里穿透了过去。 张御看有一眼知这应该阵法遮掩之故他也是把遁光一压便从地表之外穿入了进去进入了一个满布煞气的所在。 赤、黑两色煞气滚滚荡荡如汹涌河流经行般隆隆作响只这其中还缠绕着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黑紫之色。 他沿着那独悬在深渊之上的石台往前走去没过多久石台就到了尽头对面出现了一方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空广洞窟来。 而在正前方悬浮一个大玉盘上面用锁链缠住了一个被煞气包裹的人影那毫无疑问就是元童老祖的尸身了。 他感受了一下两边的煞气的确威能庞大而只是元童老祖死亡之后宣泄出来的气机罢了。 按照恽尘所言把元童老祖尸身囚禁在此就是怕这些煞气污秽整个地陆现在看来这并不算夸言。 不过他却不信那位大能连元童老祖都杀了却还当真处置不了一具尸体最有可能的是要付出什么代价故是采取最为省力的方式。 但从后面看白秀似是几次三番利用了其人尸身这更有可能是那位大能故意给自己的弟子留下的后手。 而他今日到此就是顺势察看一下若是这里还有什么可被利用的那么就顺手根绝免得再被利用。 他身上撑开心光腾身而起往大玉盘所在方向飞去越到近处越能感觉那汹涌恶烈的煞力。 那个人低着头尸身上的皮肉几乎紧紧包着枯骨可这并不是腐朽的征兆而是这具尸体自行减少了维持身躯的必要消耗。 其实在他看来这位即便放开消耗可能一连几千年都散不尽可是在失去了生命或者说是失去足够的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其身躯依然这么做了。 这分明是元童老祖已然把维系自身存在的意识烙刻入了自己的根本深处。 如是这般看来现在那些散逸出来的煞气也只是其人真正力量的余波而已。 难以想象原来这具身躯具备何等伟力。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到了这等境界的修士既是具备翻覆洲陆之能那么其必然要有承载这等力量的身躯。 虽然一些身躯脆弱的人用取巧的办法似也能施展威能甚大的手段不过那显然不是修道人所追求的。 修道人求的是永存永固超脱万物。 他一念转到此间不觉若有所悟站定在那里不动。 过了一会儿待他回神过来后却发现自觉气机又微微有所提升。 这显然是这些时日以来不断阅读竺玄首赠给的道书现在又有所悟所以推动了修为的精进。 这倒是意外收获了。 他把自身气机收拾好再是观察了一下四下只是在玉盘上方发现了一柄用于分割煞气的法器但显然也是用于镇压的。 除此外并无社么特异情况若是此间还能再被利用那也是更高一层的威能了这也非是他眼下所能够阻拦的了故是他也没在这里久留从洞窟之中出来辨了下方向就往灵关而去。 半个夏时之后他由那一片裂谷中的湖泊迷雾进入了灵关。 这里景物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出入的洞窟两边却是竖起了庐棚还有两名弟子驻守显然是范澜、齐武二人布置的。 见到他走入进来两名值守弟子连忙恭敬执礼而后以武泽帮忙设立的芒光传讯向内通传。 张御问了两句话后便就往内行进一刻之后来到了灵关谷地新修筑的庐宫之前范澜、齐武二人已是在此等候。 在外见礼过后二人将他迎入到庐宫之内坐定。 张御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两位师兄交代一声如今域内之患已被我和一众同道平灭灵关所在便是泄露出去也无大碍了两位师兄也不必再枯守在此地下来可自由往返洲域内外了。” 齐武道:“张师弟若是我等返回东庭呢?” 张御道:“自是可以。” 范澜想了想道:“当初来青阳上洲时我等本是说好是两载便回现在一出来就是三载有余了我们确实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齐武感叹道:“一别数载也不知道几位师兄如何了。” 张御道:“两位师兄若是决定好什么时候回返那我可为两位师兄做下安排而今与东庭往来方便路程倒是不用如我等来时那般长远了。” 范澜拱手道:“那就劳烦师弟了。” 张御道:“范师兄客气了。” 齐武这时道:“不知师弟这次到来不知在此停留几日?” 张御看了看他问道:“齐师兄可是有事么?” 齐武道:“倒无什么大事张师弟而今功行高深上次师弟指点过严鱼明和郑瑜二人后他们着实得益不少若是师弟不急我等想请张师弟在此也给众弟子讲一回法。” 张御一思点头道:“也好洲中如今倒无要事我就在此多留些许时日。” 范澜正容拱手道:“我代那些弟子谢过师弟了。” 张御道:“范师兄不必如此说算来我本也是东庭玄府之人自当照拂一下这些后辈弟子。” 他在庐宫坐了有小半天与范、齐二人说了一些如今洲内之事便就从此中出来往山谷一处走去。 武泽那艘飞舟还依旧停留在这里这位大匠平日也不怎么与周围之人往来所以飞舟周围显得很冷清。 他方才走到近前舱门便自行旋开他一路走到里间武泽正站在那里相迎道:“张玄正这次可要打造什么东西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武老可以回去了。” 武泽一怔犹豫了一下道:“玄正是说……” 张御道:“我已是让两府撤销了对武老的通缉。” 武泽看了看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将自己眼镜摘了下来拿出布来拭了一下眼角又再次戴上问道:“我能回家了?” 张御缓缓道:“是的武老能回家了武老的儿孙都在家中等着武老他们都很好。” 武泽知道他说的很好的意思他抬起头看着张御真诚言道:“张玄正谢谢。” 张御点了点头也没在此多留一礼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飞舟之外迎面而来一阵清风格外舒朗他站有片刻遁光离开此间回了范澜给他的居处。 他进入内室之中稍作调息便就将一枚玉简取了出来随后心光入内一转霎时一副光芒映照的图画显现出来两旁还有不少文字注释。 这是从乌制院手中得来的“厌恕”观想图。 乌子午就是凭此观想图杀入灵妙玄境在正面斗战中杀死藏山一脉的尹道人。 张御的玄浑蝉观想图要想达到由死转生的境界那就必须不断完善除了不断修持外而其中通过观读和研习一些可以作为补益的章印也是一个办法。 厌恕观想图本身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太大价值顶多开阔一下眼界。不过任何观想图要想炼成都是需要先修持一些必要的章印。 当初他玄浑蝉观想图一共是观读了六十三枚章印。 而这副观想图则也需四十二枚章印才能完成而这里面有一些第四章书的章印或许能为他所用。 他在仔细看了下来后目光落在了一个“泊空”之印上这在所有章印中并不起眼可却能令修士间层之中稍作停留。 他的“尺步天虚”之术就是利用了间层穿梭往来这一枚章印显然对他是有帮助的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观读而是牢牢记下。 现在他想要往更高境界去那便需要更多神元。 虽然他可从别处吸纳源能用于补充不过以他的根底突破上境显然所需的神元将会十分庞大。 而现在如果不是对自己十分有帮助或者异常珍稀的章印那也没有必要立刻去观读。 所以这些章印他暂且只是作为备用将来他或许还有机会得到更好的章印。 更何况现在的青阳上洲之内只要不出现更高境界的修士他凭借自身眼下能力已是足够应付了更是没有必要这么急迫。 在把那些章印逐个看了下来后他发现除了泊空其余皆不入眼这是因为观想图是各个章印统合到一处发挥作用的拆分开来看大部分章印的威能效用其实并不如何。 他把这枚玉简收好又取了另一枚玉简这面是记录的是折毅的观想图。 对比厌恕那等上乘观想图此獠的观想图就显得臃肿而又庞杂了他看了下来把一些自己认为有价值的章印记下而后就将之收了起来。 …… …… 第两百五十七章 说法 第二日诸多弟子便来到了庐宫前方的广场之上这里早就有役从事先摆好了一个个蒲团。 当初一同到来青阳的东庭都护府的弟子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后来千州学宫又收了一批现在在灵关之中差不多五百余弟子。 而此刻在差不多半里远处还站着不少灵关之内的土著观去数目足有上万。 这些异神信徒如今都转而变成了供奉“天夏神明”的信众了而且他们十分虔诚自行在自己的居处之上为这些“天夏神明”修筑起了一座座的神庙。 其中“范澜”、“齐武”二人亦是被土著之中的雕塑师做了成巨大的雕像摆在了那里。 范澜、齐武知晓此事后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他们虽然可以辟谷但是下面一些低辈弟子却是不成。 那这就意味着需要组织人手再用大量的时间来进行生产这就耽误了修炼的时间而这些土著的存在却可让他们从这些事务之中解脱出来。 不过他们也不是一味的索取也命令底下弟子给土著提供一些有限度的帮助。 他们来自东庭都护府有着很多与土著打交道的经验心下早有定计在时机成熟后他们会派遣一些役从教会这些土著天夏文字和天夏礼仪那差不多在百来年后此辈就能成为天夏的一员了。 不过他们严禁这些土著用生灵来进行献祭土著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应后也是接纳了下来。 毕竟献祭是为了与神明进行沟通或者请求神明的庇佑以往那些神明不进行献祭根本就不会来理你哪里像这些“天夏神明”一样一直停留在世间。 而且只要在这些神明的附近就可以不必惧怕那些还在信奉旧神的人的攻击还能在原先只属于祭祀的丰饶土地上耕种和生活在他们的想法之中这是最为幸福不过的事。 而他们今天听说这些“天夏神明”之中最强大的一位要来传播神恩所以都是自行赶到了这里。 范澜看了一眼后也就没再过问了因为这些土著本身没有什么威胁并且也为修士提供了一些便利也就没必要进行驱赶。 至于会不会听去了道法这是说笑了。 玄法虽不像真法看去那样精微玄妙且还包含了大量的术语可也不是对此一无所知的土著能听得明白的。 广场之上待得所有弟子都是来至蒲团之上坐定场中气氛顿时变得肃穆起来那些土著也是受到了感染顿时不敢再有出声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过去不久听得庐宫之内的金钟之声一响张御自里行出他一身玉袍身外有雾气荧光环绕迈步之间似隐隐有仙音自云空外传至 这些土著只是一见到他一时惊叹敬畏不已个个都是跪拜下来伏低身形不敢往上多看。 张御行至台座之上望了一眼场中便在那蒲团之上坐定下来在浅浅说了几句之后便就开始了讲法。 他没去讲玄奥生涩的道法而是直接说了玄法修行时一些关节和窍要。 众弟子听得十分入神张御此刻所讲的也正是他们经常会遇到的问题。 玄法纵然不向真法一样只靠修士自己去悟可不是天资特异之人在修习之中难免也会有所疑惑。 但对于普通弟子而言师长也未必会浪费自己修持的时间来指点你。便如范澜以往指点弟子时也就对张御、白擎青等人较为耐心对待其余弟子就较为随意了。 而众弟子现在听张御讲了下来平日疑惑之处尽去顿生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人人都是不由精神振奋。 与他们相比那些土著自然是听得茫然无比不知那说得是什么。 不过他们看“天夏神明”都觉得好那么自然就是好的并且他们觉得台座上下传来那声音分外清越好听有一种让人心神舒静之感似乎身躯也轻松了几分。 不少人觉得自己都到了神明的恩赐面上纷纷现出感激涕零之色并在那里叩首不已。 张御连续了讲了一个多夏时这才停下并在一众弟子揖礼恭送之下回了庐宫之中。 在接下来的五天之内他每一天都会讲一个夏时的修持法门每一次众弟子都是感觉收获匪浅尽管这些并不能立刻提升他们的实力但却无疑有益于他们接下来的修道。 而那些土著已是在考虑给张御塑像了不过在向“天夏神明”请示之后却是被否绝了只好遗憾退去。 到了第六天张御未有再去见任何弟子而后一个人驾起遁光沿着北端的峡谷而行最后闯过一片迷雾从灵关的另一端穿了出来。 这里与他此前来时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远方是亘古不变的灰蓝色山影浓密的云雾团聚在上空下方是稀薄的植被和流淌着碎冰的河流。 在此他还看到了范澜、齐武等人在此设立的庐棚和绘刻的玄浑蝉翼图案这本意是想让那些路过的飞舟见到后与他们来联络但看去没有什么效果。 这里也有他们出于谨慎的缘故毕竟他们的责任是守住灵关万一引来难以抵挡的势力那反而是带来麻烦了。 庐棚之中有两个守御弟子此刻见到是他出来忙是上来恭敬见礼。 张御对他们点了下头就遁光一闪已然飞空远去他一路飞跃平原雪山又过去一片针叶林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营地之前。 当初在这里他曾点化了一个土著小孩并将一部分知识教给了他本来还想看看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个部落发展的如何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部落早已经迁徙了。 这等选择也很正常毕竟这里土地并不适合耕种也养活不了太多人口要想壮大只能去水土更为丰美的地方。 他看向远空这里离开灵关已是足够远了但是还未找到半点文明的迹象甚至连纪元之前的遗迹也没见到。 这样的地界就算有天夏治所存在应该也只是一处偏远的都护府或者仅仅只设立一个哨站如此要找寻起来就非常不易了。 好在接下来这处地界就会归并回玄府届时他可以派遣更多玄府修士过来找寻而不必再有所顾忌。 再望了一眼天边的起伏的山峦和地平线后便身上光芒一闪就沿原路而返。 回到灵关之内后他便与范澜、齐武等人拜别虽然他们已是准备返回东庭但灵关这里不能无人镇守张御在回去之后做好安排会派遣修士前往这里把他们替换出来。 这次范澜和齐武二人带着严鱼明及郑瑜小郎君等人一起将他送出了灵关到了外间张御转过身来道:“两位师兄到此留步吧。” 范澜往外望了望见四周空无一物感慨道:“我见域内那些上层无论是甲士还是修士往来都是乘坐飞舟张师弟身为一府玄正可仍是孤身飞遁却是过于简朴了一些。” 齐武也是点头飞遁也是要耗费心力的能有省力的工具又何必自己飞遁呢?节省下来的时间还能用于修炼。他心里也是感叹现在也就是张师弟这等心光深厚又严谨自守的人才会如此做了。 张御淡声道:“飞舟往来颇多不便。” 范澜一点头道:“也是以师弟之遁速乘飞舟出行确实有所耽搁。”他抬手一拱道:“师弟好走。” 齐武也是抬手一礼。 严鱼明则在后面道:“老师等离开这里后我再去探望你。” 郑瑜小郎君想了想平日口舌伶俐的他这时却憋不出什么话来便挺胸高声道:“我也一样。” 张御对他们一点头身上青虹飞起将整个人裹住倏然纵去天穹转瞬飞去远空不见只有天穹之中留下的隆隆轰鸣之声。 离开荒域之后仅用一个夏时他就回到了光州检正司内下来几天之中他边是修持边是处理一些后续的琐碎事务。 这一日午后有弟子进来禀告道:“玄正光烨营的苏校尉来访。” 张御放下手中文书道:“有请。” 少时苏芊自外走了进来她穿着一层贴合身形朱色外甲高挑健美的身形外披着将校大氅她见到张御后便一抱拳道:“张玄正果然在此。”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口中道:“哦?苏校尉此来可是有事寻御么?” 苏芊道:“北方大敌解除道路也是打通我也是要带着光烨营回玉京述职了检正司正好有几名同袍也要回京需我载他们一同回去听闻张玄正也在此地故是顺便来与张玄正打个招呼道一别。” 张御微微点头抬手一礼道:“那要祝苏校尉此行顺风了另外还要多谢过苏校尉几次送来的古物。” 苏芊毫不在意道:“玄正言重我只是一个上阵杀敌的武人这些东西留在我手里也是毫无价值。” 就在这时温从副的身影出现在了堂外她先是对着张御万福一礼而后道:“校尉人都接到了。” 苏芊道:“知道了。“她转身看向张御“那我也该启程了”她一抱拳“张玄正此行述职当是另有去处恐不会再返青阳就此别过了。” …… …… 第两百五十八章 别宴 三天之后万明道人在张御安排之下拣选了百名修士和两百名弟子准备率领这些人前往灵关替换范澜、齐武等人。 万明道人趁张御看名单的时候出声言道:“齐羽道友托我问一下玄正会如何处置惠元武?” 张御道:“从天机部交代的情况来看惠道友身上的确有改换他意识的后手存在不过这些东西现如今都已经被销毁了那么我们也不必为难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不能在洲域之内活动了就让他守在域外吧这样对他对同道都好。” 天机院控制惠元武这类造物修士的手段并不比霜洲高明到哪里去。 他们只是在造物人血液之中注入与其共生的微小生灵在必要时便可通过这些东西来侵蚀寄主原来的记忆而后再给其一个十分简单的命令实际上这个人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而且从造物人自我认知被摧毁的那一刻除了他的身躯还在原来的那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要让那些生灵发动引动的器物则需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并且要事先有所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在搜查造物替身时很多造物替身从头到尾也没表现出任何异状也没有做出反抗的举动。 万明道人道:“齐羽道友还拜托我请问玄正惠道友一直不知他自身是造物人而造物之事既已了结那此事可否不告知他?” 张御否道:“此事惠道友也有知悉之权我们不该瞒着他惠道友虽是造物人可他也是修道人他心志坚定我信他能守住己心而且每一个造物人都该录名造册惠道友也不能因此例外。” 万明道人道:“我明白了。” 实则他对造物人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能摧毁就摧毁不过这是在造物人威胁到玄修的存在和洲内安全的情形下若是造物人没有什么威胁那在他眼里就是一种工具罢了若不是齐羽是他最重要的助手拜托他来问此事那他对此根本不屑去理会。 张御将名单放下道:“名单我看过了就按万明道友的安排灵关另一端有可能寻得其余天夏设立的驻地万明道友到了那里需设法多加留意。” 万明道人道:“在下记下了。” 张御点头道:“那万明道友就照此下去安排吧。” 万明道人抬袖一拱手便就告退出去了。 在他走后一名弟子走了进来躬身禀告道:“玄正蒙监御使方才从两府回转说是想请玄正去后院赏花。” 张御道:“我知道了。” 他收拾了一下案上的文书从后堂出来往后院过来还未达到花苑便闻得阵阵飘来的桂花清香。 蒙严的一名亲信役从正在苑外等候见他过来忙是恭敬一礼将他迎入进去。 蒙严在一个间精致的石亭之中坐着望见张御起身见礼道:“张玄正。” 张御与他见过礼后在一侧石凳之上坐下。 蒙严看着满园金黄的桂花树感慨道:“一转四十多年这些桂花树还是检正司初立之时我亲手栽种的而今已是香飘十里。” 目注那金色的桂花许久之后他转首过来道:“两府那边结议已出下来准备将这件事情上报玉京我身为监御使这样的大事自需亲往玉京呈报接受诸位大摄的问对。” 他从袖中将一封报书放至石桌上道:“此是两府最后议书还请玄正过目。” 张御拿了过来看了看这议书之上大致概括了造物人之事令他微觉意外的是这上面直言不讳的提到了疑有上层修士插手差点致令青阳两府因此生乱并且要求玄廷对此进行彻查。 观此言语他们倒是没给玄廷丝毫面子而且下面还把搜罗来的证据条目都是列在后面表明自己是据实而报了。 蒙严今日似是格外放松一改往日的严毅作风笑了笑道:“玄正青阳两府也并非是当真耿直而是不如此做玉京便要追查两府之责了而这封报书也不会当真递到玄廷手中只会在玉京几位大摄手中被留止最后送去玄廷的当是玉京另行拟定的文书了。” 张御道:“蒙使君以为玄廷这一次当会如何处断?” 蒙严呵呵一笑道:“秉公而断罢了不说那造物修士就造物替身也是不得人心之举我虽非是玄府中人却也知道此事几无有再反转的道理我若料得不错等报书上去后玄廷必会下谕褒奖张玄正。” 张御微微点头蒙严这结论与之前恽尘所言相差不大他看了一眼蒙严身前的桂花茶道:“蒙使君这次也要回玉京?” 蒙严感叹道:“是啊以往往来道路不通老朽与洲牧一般在位置之上一坐就是六十余载如今北去之路已然洞开我又何必眷恋于此位之上呢? 我与洲牧都已是年过百岁之人了这次回去也不会再外放任职至多当一任幕公就可回去颐养天年了。” 张御道:“使君何时动身?” 蒙严道:“再有半月时日洲牧会稍晚一些恐要等我上报奏书之后玉京的新任洲牧到来方才会离任。” 张御看了看手中议书道:“两府文书既然已是备妥那便据此上禀我玄府也当递书去往玄廷了。” 蒙严听得此言知他对此议书并无异议他神容一肃道:“张玄正放心老朽会盯好此事的。” 此事议定两人下来不再谈论公事而是赏花品茶谈论一些各自以往的见闻待得天色渐晚才各是告辞别过。 张御回去之后立刻拟了一封文书命人送去玄府让恽尘尽快赶来。 两府议书既定那么他们下来当是把事先商量拟定的好奏书正式报奏玄府了。 望州高平郡连山居。 段能满满的把自己塞在座椅里自东庭到青阳已是过去三年有余他身量非但未减看去还富态了一大圈总算他长的眉清目秀皮肤也白又穿着一身大红福团衣故是看着倒是十分喜庆。 王薄则是坐的对面三年多的历练原本眉宇间的轻佻已经不见而且他唇上蓄起了胡须看着颇是稳重了许多。 此时两人都是伸长脖子向窗外张望段能嘀咕道:“郑兄怎么还没到?今天可是我们特意为他准备接风宴啊。” 王薄拿折扇一点他笑道:“我看段兄是馋这里的一桌好菜了吧?” 段能看着桌上的好肉好菜喉头动了一下随后一巴掌拍案上道:“馋也馋盼也盼!越是馋我越是盼!” 王薄被这他歪理逗笑了拱手道:“佩服佩服。” 这时一个役从自外进来喊道:“来了来了两位郎君郑郎君到了。” 他话音落下郑瑜小郎君已是自外走了进来见到两人他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拱手道:“段兄、王兄上次一别已是长远可还好么?” 段能使劲把自己从座位里挤出来他回了一下礼随后努力踮起脚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与郑瑜的个头惊叹之中夹杂着沮丧道:“郑兄才多久不见你又比我高了。” 这三年来虽然他身量越来越大可个头却不见长对此他也是颇多怨念原本郑瑜在他们四人之中个头最矮可没想一下窜了这么高。 王薄哈哈一笑道:“连连快坐下吃吧段兄可是惦记这桌好菜许久了我们可不能让饿着了。” 说起美食段能顿时来了精神把方才那点沮丧立时抛在了脑后口中道:“郑兄这连山居内煎牛舌最是出名不油不腻丰满滋润还有嚼劲你可一定要尝尝。” 郑瑜嗯嗯应下。 自从进入灵关之后他与外面书信往来也就断绝了若是寻常朋友恐怕就疏于往来了不过他们几人交情起于少年之时又彼此从一个地方出来几句话之后些许陌生隔阂就很快消除了。 在推杯换盏了一会儿后王薄突然叹了一声道:“若是余兄也在就好了。” 段能心很宽用软布抹了抹油光光的嘴道:“余兄不是常来书信么?” 王薄道:“是啊。余兄现在是都护府的‘置农史’了莫看职位不大可是手下管着七八个土著归附部落现在可是要人有人要财有财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拿出书信往案上一拍“余兄上月来的书信他喜得了一个麟儿。” 段能一把抓过书信一看睁大眼道:“还真是咦余兄这儿子怀胎十八个月才生倒是有些玄异啊。” 王薄道:“余兄对他儿子可是寄予厚望。” 他转向郑瑜郑重一拱手道:“郑兄余兄也算是张玄正的学生故他想拜托张玄正儿子起个名只是如今毕竟离得远了也不知张玄正那里是何意思故是想请郑兄代为说上一句不知能否?” 郑瑜想了想道:“我过后正好要和一位同门一同去拜见张先生这事就交给我吧。” …… …… 第两百五十九章 途中 郑瑜在宴后与两名好友别过后出来到了望州客馆之中本来他是约定与严鱼明在此见面不过到了约定之时却不见其人人影猜测是遇到了什么事故是他干脆一边打坐修持一边在此等候。 到了第二天清晨严鱼明终是赶来一见他面便就告歉道:“本来说好是昨日与郑师叔碰面只是范师伯关照我送几个千州的弟子回去家乡却是来晚了郑师叔勿怪。” 郑瑜道:“严师侄做得是正事啊除此外严师侄可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有我们今天就去拜望张先生吧。” 严鱼明道:“师叔稍等片刻。” 他转身出门只是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身材娇小望去很是文静的美貌少女走了进来其腰间悬有一把与众不同的竹剑。 严鱼明道:“这是嘉月师姐她以前也是受过老师指点的这次范师伯让嘉月师姐随我们一同去拜见老师。” 嘉月对郑瑜万福一礼道:“见过郑师叔。” 郑瑜哦哦两声忙是还礼道:“嘉月师侄不必多礼。” 来青阳这么长时间其实他也是见过嘉月的不过男修士与女修士除了在听法时候在一处平常则是分开修持的故是他们此前倒也从未有过交集。 严鱼明道:“师叔我们这就启程?” 郑瑜嗯了一声道:“光州就是在望州之南我们现在出发最迟在傍晚之前就能赶到了。” 严鱼明振奋道:“就听郑师叔的安排。” 郑瑜见两人并无意见便退了客舍出来带着二人乘坐客舍安排的驰车往高平郡位最大的飞舟泊台而来。 凡是持拿玄府敕书在外行走的玄修所有花费都会有玄府来承担而他们这次是被万明道人替换出来的手握正经的敕书所以到了泊台之上三人只是各自拿出路贴名册泊台管吏就立刻给他们安排上了一艘去往南方的小型飞舟。 严鱼明等坐到了舒适的舱椅上由高高抬起地面的角度往下看去不由感叹道:“真是方便啊。” 嘉月也是点头。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等便利程度也是这半年来才逐渐出现的。 玄府因为以往诸道派林立又几乎与世俗不接触再加上两府刻意淡化玄府的存在所以以前玄修若要乘坐飞舟而来负责泊舟官吏可绝不会这么好说话。 飞舟是一定会给你安排的但是什么时候能给你调度过来就不好说了。 而正是因为张御几年来统合内外道派协助大军讨平霜洲最后剿灭造物替身使得玄府声威重振这才使得下面的事务官吏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这艘小型飞舟之上大约能乘坐三十人在他们三人坐定后又再上来了两批客人飞舟便就留着空着一半舱座起飞了。 行程大约半个夏时之后飞舟离开了望州南部进入了光州境内。 郑瑜三人虽在青阳上洲数载可却都是第一次来到此处见云雾之中一座座穹桥飞连州郡还有那坐落在大青榕横枝之上的光州大城心中也是颇觉震撼。 与他们相挨近的座位上坐着一名留着整齐胡须年约四旬的英俊男子见到他们如此笑了一笑道:“三位是从远陆来此的?” 郑瑜道:“对啊我等是从东庭都护府来的。” “东庭都护府?” 英俊男子神情一动他又打量了一下三人若有所思他对着身旁役从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拿出了一封名帖。 他拿来递给三人道:“我在光州临台郡有一座庄园名唤载珍园三位到了光州后若是没有合适下榻之处可去那里。” 郑瑜婉拒道:“多谢这位先生好意我们三人自有去处就不打扰了。” 英俊男子被拒绝却也没有动气笑了一笑将名帖放在了郑瑜扶手旁的台案上这时飞舟速度微微慢了一些却是在一处穹桥的望柱泊台上挨过去。 待得飞舟停下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对着郑瑜三人一笑道:“三位有缘相见了。”他起得身来就带着随行的役从下了飞舟。 见他离去之后一个衣着精致的中年男子忽然发出唉的一声对着郑瑜三人道:“三位你们可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啊你们可知那位是谁?” 严鱼明好奇道:“谁啊?” 中年男子夸张语气道:“那是朱信先生啊他可是洲牧妻舅!平日做得好大生意尤为可贵的是他从不以贵贱视人。 看洲中那些贵人哪个不是单独的舟车往来?可他却从来不摆架子愿意与我们这些俗人同乘一舟啧啧朱信先生愿意交好三位那是多好的机会啊可惜三位却是平白错过了。” 说着他也是连连摇头好像在替他们惋惜。 严鱼明听完之后只是哦了一声随后便侧过头去兴致勃勃的看窗外的风光了。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却没在三人脸上找到任何后悔失落之色不觉悻悻收住了话头。 飞舟再是飞驰半个夏时后就在光州之上的泊舟天台之上停下泊舟内台广场之上还停留着一驾驾私人造物虫舟。 那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后回头一看见郑瑜三人似正在那里商量着什么周外也没见有人来接他高声道:“三位要去什么地方我这有乘舟可载三位一程。” 郑瑜啊了一声致谢道:“多谢这位先生好意我们自行找去就可。”他抬袖一拱手“这位先生我们就在别过了。” 那中年男子也是下意识抬手回有一礼随后他便见郑瑜三人身上各自爆发出一团光芒只是一闪之后便纵起高穹而后在他怔怔目光之中往远空飞遁而去了。 洲域之南某一个浑修驻地之中。 英颛走入了黑玉砌筑的大堂之内这里地面墙壁都是光亮可鉴而在如平镜一般的玉石之下却隐隐飘着一团闪动的黑火。 在大堂正中则是一个占地颇广的半环形层台木架上面摆满了一个个憨态可掬但却又小巧精致的泥塑娃娃但没有一个是相同的每一个都是呈现出不同神情和造型 他走到一处尚余空位的地方从袖中摸出两个泥娃娃摆在上面看了两眼就走了出去。 只是在他方才离开对面木架上却有两个泥娃娃跳了下来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还试探着去拉他的袍摆 他脚步微微一顿猩红的眸光往后一扫那两个娃娃似乎吓了一跳飞快躲闪到架子后面待小心翼翼探头出来观察后却见他已是走得远了。 英颛步出内堂一直来到驻地大道之前此时他见一驾飞舟自天中缓缓降下停在了不远处的泊舟天台之上。 舱门旋开杨归带着一名弟子自里走了出来并一直来到他面前抬手一礼道:“英道友有劳久候了。” 英颛并未说话猩红的眸子看他几眼也是抬手一礼。 杨归也不以为意他道:“英道友我之前来书你当是都看到了么?” 英颛平静道:“看过了。” 杨归问道:“那么英道友你的意思如何呢?” 英颛道:“我并不准备返回洲内。” 杨归唉了一声道:“英道友你不妨再想想玄府内外诸派归并为一后我听闻准备地各州郡上设立分府可据我所知这里面所定之人几乎全都是玄修这把我修炼浑章的修士置于何地呢?” 英颛淡声道:“与我何干?” 杨归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才抬头道:“英道友我就直说了把我听说你与张玄正都是出自东庭都护府且以往似还有几分交情若是英道友愿意出面说项……” 英颛平静道:“杨道友请回吧我帮不了你。”说完之后他直接就转身离去。 杨归那弟子看他如此不由气愤传声道:“老师这人一点情面都给你我们又何必去求他呢?老师还不如去联络那几位同道一同……” 杨归打断他道:“不你不懂。”他走前两步高声道:“我观英道友应该已然临近跨出那一步了吧?” 英颛脚步微顿。 杨归走前了几步沉声道:“我辈修行越是往上越是需要的神异器官炼药中和可是道友当也是感觉到了如今你便是搜罗再多的神异器官要想完全不受侵染的渡至第四章书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在三十年前行至此境然而这个三十年中却甚少与人动手这是因为每动一次手便会加深一次大混沌的侵染。 若想将侵染彻底剔除除非你拥有上乘功诀再有就是有那更高一层的神异器官的秘炼之药将之中和。 而这两物无论怎样也不是道友独自一人能做到的能依靠的唯有玄府!” 说到此间他语气放缓了一些“道友若是这次愿意出面我与诸位同道皆愿允诺若是有机会取得上乘宝药或是秘法我们可先不取把第一个机会让给道友!” 英颛背对着他言道:“我求道向来只向己求从不需人施舍。”说完之后他身上黑火烟气一飘便就转去不见了。 …… …… 第两百六十章 定名 检正司总司后方有一道玉石修葺的笔直大道此路一直通向一处宏伟大殿。 然若从上方俯瞰视界之中却仿佛从不存在这片地界好像此处被人为的从感官之中抹去了。 而这一处正是青阳上洲目前唯一能与玄廷进行直接沟通的门户所在。 至于玄府那边正常情形之下以一洲玄首的能为是直接可以以自身法力与玄廷沟通的那自便无需经由此处了。 而在此刻张御正与恽尘一同沿着这条大道往这处大殿走来。 两人在迈入内殿后面前就浮现出一潭看去幽深无尽的池水二人脚步不停沿着水面之上平桥一直来到中间的圆台之上站定。 站有一会儿四下池水开始缓缓抬升起来而随着水位逐渐没过二人的头顶两人只觉自身感应陡然一空仿佛是生生挪入进了一另一个天地之中。 周围空荡幽静好似无尽虚空唯有正前方出现了一座通天入地的大玉璧玉璧表面光润正向外散发出微微明光。 恽尘对张御道:“玄正请稍待。”而后他便一理身上的玄首袍服走上前去将手中那装有奏书的玉匣抬起道:“青阳玄府代玄首恽尘有报书上呈。” 话音才是落下玉璧之上自有光芒落下将他罩入其中过了一会儿那光芒才是散去而他手中的玉匣也自不见。 恽尘一揖就从上面退了下来而后对张御道:“玄正该是由你递书了。” 张御一点头他也是来至大玉璧之下同样事先将准备稳妥的一只玉匣递上口中朗声道:“青阳玄府玄正张御递书上奏。” 他将玉匣微微向上一送同样是一道光华照落下来他手中微微一轻玉匣已然不见然而照在他身周的那道光芒却是迟迟不见退去。 随后他便看见一个浑身被金光笼罩的道人出现在了那里他依稀觉得此人就是当初向他传诏封授的那位道人但此刻明明能够看见其身影却又感觉与其相距十分遥远。 那道人站在那里开口道:“张玄正你做得不差未曾辜负我等期许玄廷正式回诏不日将至届时必有嘉授你且静心等候就是。” 张御听得此言便双手一抬行有一揖道:“谢上尊告知。” 那道人对他点点头而后身影倏然消去随着其人不见那四周金光也是一同随之消退无踪。 虽然他们说了几句话可实则外间只是感觉过去一瞬。 他再看了眼大玉璧就一甩袖转身从前方了回来。 恽尘等他走近便道:“玄正我等奏书已是送去下来便等玄廷回书了。” 张御一点头。就在两人对话之间听得泊泊水声响起头顶之上现出一道光亮便见潭水从那处退了下去很快又回落至原先的高度他们所站在的石台也是显露出来而那大玉璧则是再无踪影。 二人一同殿内走了出来恽尘边走边言道:“关于二三十州分府府主人选昨日我又与诸位道友商量了一下已然有了一个定计”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册书“玄正不妨过目一览。” 张御却是没有伸手去接摇头道:“此事就由玄首拿主意便好。” 分府人员如何定夺又具体如何安置这完全是玄首的权责他这个玄正是不会去过问的要他一旦过问那除非就是某个人不合此位的时候了。 恽尘见他不愿看只好将册书收了回来道:“玄正这回名册虽定可在二十三州分府之中并无一个浑章修士主领府主之位我以为这里似又不妥不知玄正如何看?” 张御见他这般问道思索一下道:“玄首如此安排御以为是正确的。 浑章修士多数遭受大混沌侵染极深越是修为往上去越是易生变数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混沌怪物。 而他们自己都持拿不住又怎么去看顾别人呢? 所以若是将他们立为分府府主是绝然不妥的非但如此他们若在洲域之内行事御还以为他们必须随时受玄府管束这既是为了玄府好也是为了洲中子民着想。” 恽尘暗叹了一声又怎么会不知道浑修被大混沌侵染后的危害呢? 那个与他老师交手的大敌就是因为投入了大混沌之中才变成那等模样的。 可是他心中又觉完全将浑章修士完全摒弃在这份名单之外非常不妥。 他叹道:“只是不少浑修也是有功的尤其是讨伐霜洲还有这次拘拿造物替身都有浑章修士参与其中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机会又如何安抚其心?这里不知玄首可有建言么?”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浑章修士以往大多在域外立有驻地玄首若是愿意那么择选几处驻地立为分府名位不在各分府府主之下如此当可安抚其心。” 恽尘心中一动道:“这是一个好主意这当再议一次。” 浑修其实并不在乎人口也不在乎自己治下有多大地盘他们的在乎的只是名分如此一来也足以将之安抚下去。 而且那些浑修至于也就被拘束在了洲域之外就算一时失控也不至于对洲内生民造成影响对于双方都是一件好事。 张御摇头道:“这也仅是权宜之计罢了此般长久下去或会逐渐与玄府疏远若想使浑修真正融入玄府之中就需得解决那些侵染入其等身心之中的大混沌。 御以为为他们解决道途疑难并设法引导此辈往正路去这本就应该是我们玄府该为之事。” 恽尘点了之后深以为然道:“玄正说得有理我既为玄首在我任上便当全力解决此事” 两人在沿着大道回到检正司后张御往自己内堂转来方才跨步进来就有役从报告道:“先生有三位自称是你学生的修士寻来为首一个姓郑。” 张御点头道:“那确然是我学生你把他们唤到书房来吧。” 那役从当即领命而去。 张御自内堂走廊之中穿过在书房之内坐定下来过去没多久郑瑜、严鱼明、还有嘉月三人走入进来见到他之后都是略显激动的上来行礼。 张御微微点头道:“你们过来时可还顺利么?” 严鱼明略显兴奋道:“回老师这一路往来很是方便尤其从望州到光州这一段路上我们本以为要一整天耗在路上没想到只是半日就到了。” 张御一点头让他们坐了下来说话在问了一些话后他看向嘉月道:“范师兄让你来此的用意我已知晓接下来你可留在青阳玄府修持我会给你做一些指点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家了。” 他能看出嘉月气机盈盈正是一个修士这一段阶段之中进展最快的时候每一天修行都是十分宝贵若是这个时候能把握住那必能大大缩短进入下章书的门槛。 他明白范澜的考量若是嘉月就此回返东廷那么大把时间势必耽搁在路上对于其十分不利放在他这里那未来东庭或许又能多出一个可造之材。 嘉月站起万福一礼认真道:“多谢张师叔。” 郑瑜这时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上去道:“先生这是余名扬寄来的书信他托我转交给先生。” 张御拿来一看道:“原来是为此事。” 按照天夏旧时一些说法胎儿在母胎之中时日越长则出生之后越显神异不过这个说法其实有些夸大。 有一位天夏民间的学者曾对此事非常感兴趣故是做过一番查研却是发现大多数怀胎时间长久的婴孩在诞下后与其他婴儿并无什么太大不同而在成长之后只有少数出类拔萃但也没有达到那等令人期望的程度。 这只能说这里的“与众不同”放大了父母的对自家小儿的期许其实这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事。 不过除此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修道人神魂寄托。 只是修士一旦再度托胎那唯有将自身意识全数放弃方可与胎儿相契实际在出身之后其就完全不再是原来那人了不过是给了新生婴孩一场造化罢了。 实则修士师门之中若有大能修士那么只要神魂还保存着则可由留在师长前辈那里的精血重塑一具身躯出来借此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复生”。 也是如此他在对付白秀的时候是直接将之杀得神魂俱灭的这就是不给其再得复生的机会。 不过余名扬这孩子这种可能情况着实是太小但排除修士不提在异神众多的地域上要是婴孩被异神所祝福或者施加什么手段却也是有可能在母胎之中停留长久的。 转念到此他思索了一下便提笔起来写下了二个字在他落笔一刻字面之上隐隐有金光一闪而过。 他关照郑瑜道:“郑师弟你把此书原封不动拿回去交给名扬便可。” 郑瑜上来接过认真道:“谨遵先生吩咐我一定会亲自送到的。” 张御下来在又问了三人一些话后就让他们在此先行住下既然要指点嘉月那么不妨将郑瑜和严鱼明一起指点了也不过是推迟一些时日回去罢了。 转眼间就是三天过去。 这天他方才内室之中闭关出来却忽然有所感应他沿着检正司后院行至那大道之上而后便见那大道尽头处的大殿之中生出两道光亮一道光芒直奔玄府而去而另一道光芒直奔他而来并一下将他笼罩入内! …… …… 第两百六十一章 问玄 张御一被那光芒所罩便感觉自己又一次从原先所在的天地之中脱离出来而面前则出现了一条光芒筑就的长道一直往上延伸到云雾之中。 他迈步往前走去明明很长的道路然则没有几步就进入了一个茶园小筑之内周围是五颜六色的茶树。 一名五官清俊肌骨若玉的少年道人坐在蒲团之上。 其人身着宽袍道衣头梳道髻手中抱有一柄拂尘此时他目光一睁向张御看来随后缓缓自座上站起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有礼我今奉玄廷之命到此有些话要问询张玄正。” 张御端手抬袖还有一礼道:“使者有礼了。” 少年道人微微一笑把拂尘一指道:“张玄正请入座说话。” 张御称谢一声便其人对面蒲团之上落座下来。 少年道人道:“张玄正这次克乱除奸护卫洲域玄廷已是决定对你加功一等并有另行嘉赏只是要问一句玄正是打算继续留在青阳还是想去往别处任职?” 张御之前得孟嬛真所提示心中实际上已经有了一番思量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道:“御心中有几个疑问不知可否请教使者?” 少年道人笑着点头道:“自然可以我今次来除了问话也是身负解疑之责张玄正若有什么不明皆可向我问询。” 张御也不客气直接言道:“御为修道人最大愿景无非是求取上境。 只此前御曾是听闻我辈玄修若要求得更上一层法门则需求得几枚上法章印只这些章印需得三十年才得一授且每回只得三枚唯有立得莫大功绩之人方能得赐。 而御若要求取这些章印下来之路又当如何择选不知使者可有建言么?” 少年道人笑了一笑道:“张玄正问我此事那我先问玄正一句玄廷做如此安排张玄正是否觉得苛刻?” 张御坦然言道:“这非我眼下所能评品若自下往上看看去是显得玄廷有些不公不过立在玄廷之上往下看来恐怕又是另一番结论了。” 少年道人不由点头他再道:“那我问再一句玄正求得是大道?还是仅在突破眼前之所限?” 张御毫不犹豫道:“自是大道!” 少年道人了然点首正容言道:“若是张玄正求得是大道那么我却不建言张玄正选择此途。” 张御不由抬头看向他道:“敢问使者这里缘由为何?” 少年道人把拂尘一摆道:“玄法一脉兴起尚不到四百载而在这不到四百载中真正以玄法入道并成就玄尊之位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现如今所有通向玄法上境的章印都掌握在这几位手中。 那三十年一授之章印其实全是出自于这几位。 而若得其传则必行其道。 但却需知每一名修道人所行之道皆是不同若以他人之道成法便已然摒弃了自身之路最好也不过变得和他人一般罢了那时便极易失却自我也便无从求得大道了。” 说到这里他淡淡一笑“虽说不乏那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辈可是连相对易行之路都需借他人之法又如何可能从后面那为艰难的道路之中超脱而出呢?那几是无可能之事了。” 张御听到这番话他方才知晓这里真正原由他问道:“也即是说我辈若想往上攀升若不得这几位道法实际上无有任何可以依循的旧法?” 少年道人点头道:“正是如此。真法之道之所以能通大道那也是由无数先人经验智慧之汇聚非是一蹴而成的而玄法方兴未艾诸位其实非是后辈承继者而是启路先行之人。 张玄正若要求取大道那是无有成法可以追寻的唯有依靠自己去开辟道途。 而玄廷之中确实掌握一些上乘章印此印并非是赐给那些求取上境之人而是专以赐赏给那些开道之人。以往那几位也都是得有此赐。 只是此等章印有数如今还剩下几枚又会于何时赐尽我便不知了。” 张心下一思发现对方方才这番言语之中似有一个地方忽略了。 玄法一脉可是玄、浑二章的可对方所言却仅是涉及玄法但却未曾对浑章修士提及半分。 然从青阳轮中所放置的法门还有与竺玄首斗法的那那位存在这都与浑章脱不开牵连显然浑章的分量也是不轻的。 于是他问道:“敢问使者玄廷之中可有以追逐浑章而成就的玄尊么?” 少年道人淡笑一下道:“那自然是有的不过那些玄尊多数是修了真法之后再转修浑章的说是玄修可他们仍是真法为起始所以无论心思道念都与以玄法为正始的修士大为不同。 修士追逐浑章看去的确玄法更是容易迈过境关然而一不小心就会大混沌所侵染。尤其是这些人多数还是根基不稳妄图走捷径之人。试问行正道尚且不能成就何况行此道呢? 这数百年来欲以此法成就的修道人可谓数不胜数但许多都是变化为了混沌怪物还有一些则是被镇压了起来而这其中更是以玄修居多。” 张御心下明白大混沌的侵染是因为神元不足所致若是有着足够神元实际上这一切并无问题不过浑章较为无序若是可以他宁愿以玄章求取突破。 可正如少年道人所言玄法是需要与一众同道交流的这样看来他此前的决定当是正确的。 少年道人见他在思索之中笑道:“说了这许多张玄正可有决断了么?实则以张玄正之资质还有之前所立功绩若是有意拜入哪一位玄尊门下我个人可代为引荐只是能否为哪几位玄尊所看重则全在张玄正自家了。 而张玄正若是不愿下来是想留在青阳亦或去他洲任职也都是可道于我知我回去之后自回禀明玄廷做一番妥善安排。” 张御此刻心中已有定计他抬目看来道:“御意去往外层不知可往否?” 少年道人了然点首道:“莫说以张玄正之功便是一寻常修道人若要去往外层我辈也断无阻拦的道理。” 他笑了笑道:“我已知晓张玄正的意思了我以为这是上好选择于玄廷于张玄正都有好处。” 他站起了起来把手中拂尘一摆“我会将张玄正之请报于玄廷张玄正且请回去正等玄廷诏令就是了。” 而随着他此言说出周围光芒便开始渐渐散开直至消失不见。 张御只觉诸般感应再度回来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检正司后衙大道之上位置似是从来未曾移动过唯一不同的是他身前却是漂浮着一卷闪烁着光芒的卷册。 他明白这应该就是那少年道人所言的玄廷嘉赏了伸出手去将之拿住而后转身回了内堂之中。 在案后坐定下来他将卷册打开方才摊平便见一道光芒冲起而后便有数物自里显然出来。 他试着检点了一下这里面一共是五件东西比起上次封授玄正之时所赐更多。 这些东西分别是“点灵玉露”三滴、“天寰玉授衣”一套、“辟世丹”四枚“赤紫玉角斛”一尊还有“应星方天庐”一座。 他把东西逐一看过发现这些都是极为有用的东西。 “点灵玉露”这东西只要稍微洒一两滴在草木土石之上就将之点化令其化为可为修道人所用的精灵。 古夏之时修道人行走四方身边没有人驱使许多人就是靠此等玉露来对身边的触手可及的木石等物点化开智让其为自己所用不过这东西仅有三滴显然只能省着点用。 天寰玉授衣是一件大氅有守御外来之力及遮蔽御主自身气机之能。 在他看来不提其中的守御之能光说遮蔽气机那已然十分有用了。 修道人在战斗中可辨别对方气机长消的方法来分辨对方的实力和法力消耗。 特别是两个修为法力相近的人斗法双方因为全部精力都拿来对付对手所以很难隐蔽自身的真实情况而有此物则就可轻易瞒过对手。 他将这两物看过后目光又落到四枚光华湛湛的宝丹之上。 这便是辟世丹分别为辟尘、辟水辟火及辟风四丹这四丹修士可常携身上自能稍加抵御地火风水之力可仗此去到一些险恶之所在。 而赤紫玉角斛则是用来蕴养紫星辰砂的这些宝砂若是置放在角斛之中不但在放出时威力更盛天长日久后还会再自行生出一些来若是下来使用之时控制得力那不定就可免去消耗。 最后一件宝物“应星方天庐”这东西此刻看着仅有一尺之高可一旦灌入心光法力立可化为一座三丈长宽的坚固庐舍可让修士在野外行走亦能有修持之地。 关键不但立于地表之上且还能离地飘飞这东西若配合辟世四丹甚至能立在深海及火口之中这就更具隐蔽之用了。 他在看过之后便一拂袖随着一道光芒飘出便将这些东西尽数收入到了紫星袋之中而后他望向庭院之中从那位使者的态度来看去往外层当不会有所阻碍那么自己也当做一番离开青阳的准备了。 …… …… 第两百六十二章 诏至 在接下来几天中张御开始着手做一些离开青阳的准备。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离开青阳之前尽可能搜集到更多的源能。 只以目前他所知道的情形来看诸纪元的遗迹和异神国度中多多少少都有源能的存在。 青阳上洲周围实际就有不少隐藏起来的异神国度除却一些早已投靠青阳的余下还有一部分一直与青阳处于敌对状态。 比如霜洲就有不少与之交好的异神神国打造密匣所需的材料大部分就是由这些神国提供的现在这些神国依旧还有不少存在着而这些地方即便没有源能存在他准备在任上彻底将之剿灭。 除此外还有一个地方他决定去看一看。 从方谕中那处得来那些残破石板之后他就认真看过了这些石板可谓每一块都不完整难以释读出真正的意思不过这些东西无疑都是应该有来历的。 方谕中是不记得这些石板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但好在其中有一块是乌制院赠送的。 故是他在经过审问过后得知乌制院他们在扩大分院规模时无意在发现了一个位于海底的遗迹这石板就是从哪里得来的甚至当初他们还在那里挖掘出了一具远古异神的残缺尸骸。 他曾仔细看过这几块石板几乎都是同出于一源那么说不定都从此处得来的。 从之前他养父交给他的那块石板的来看每一块石板之上都有一个完整的文字而每一个文字应该都代表着某一种力量。 不过他现如今是一名修道人异神的力量他并不如何在意他看重的反而是石板背后的那片遗迹。 能诞生出这等石板的地方那或许会有源能的存在。 于是他在稍作准备之后就遁光离开了光州一路往东海方向过来仅仅用时半刻便即来到了归州海崖之前。 本来他是准备乘海舟去往那处的不过想想这些造物似是不太牢靠自己现在既有了“应星方天庐”那就不必再去乘坐这等舟船了。 他从星袋之中将方天庐取出这东西初时不过三尺长短可心力一转之间霎时便变化为一座丈许来高、中间略鼓四角低垂的山形庐帐。 这东西放出来之后并不落地而是飘悬在半空之中但任凭外面海风吹来却不见任何晃动。 张御点了点头他腾身而起进入了方天庐之中账内只有三丈长宽的空间但对于他一个人来说其实已然非常宽敞了。 庐帐之内本来是空无一物的不过他在祭炼之后往里面添置了各种用物和摆设随着他进来宁神香炉散发出了缕缕清香。 他直接来到庐帐中间从星袋之中取出了辟水珠挂在了垂在那里的珠袋之中霎时间一阵明光绽放出来。 而后他在软榻之上坐定下来意念一动方天庐便自往海水之中沉入进去。 这庐帐可随他意念而行能去到此世之中任何一处他有确切概念并且真实存在的地方故是他在传递出了一个意识之后就没有再去多管直接去到一边软榻之上坐定下来拿出一卷道书翻览起来。 有了避水珠方天庐在海中飞驰起来半点都不慢与天中飘飞几无任何分别这令他倒是较为满意。 只是半天之后庐帐就到达了天机院那座海岛附近此处距离废墟显已是不远。 到了这里他便把道书收了起来轻轻一挥袖周围的庐帐仿若融化开来一团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他驾驭庐帐往乌制院所言那处方向飞去很快就见到了一大片存在于海底的废墟周围到处都是倾颓的石柱石墙还有平整阔大依旧保持完好的巨大石台。 这片废墟的具体的年代他难以判别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的建筑都是异常巨大这并非一例而是所有都是如此再联想乌制院曾在这里挖掘出远古神明的尸骸他认为这里或许是一座供奉远古异神的古代城市。 那个远古异神原先可能在此生存而那些石台许就是用来献祭的祭台。 若真是这样那么找到源能的可能就更大了。 他驾驭方天庐用了半刻时间在这片废墟的上空游荡了一圈倒是不出意外找到了几个目标在废墟的四个方向上都有一座巨大的雕像不过其中三座都是破裂倒塌了。 唯有一座相对完好可是也失去了半个头颅和小半边身躯不过他却是从上面感到了强烈的热流。 但这也并非来自雕像本身而是来源于雕像身躯内的某件东西。 他在察觉到之后就自庐帐之中出来心光轻易分开周围的海水来到了那约莫有百丈来高的雕像之前。 在看有片刻之后他目光一注那石像的头颅微微晃动起来而后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纹随着裂纹扩大一枚梭形宝石从里面飞了出来飘至他的面前。 只是这个时候这枚宝石忽然一动而后如眼睛一般忽的睁了开来并露出了一只蛇瞳它在动了几动之后十分恶意的看向了张御并且有一缕缕深沉细碎的声音夹杂着五颜六色的模糊光色向他涌来。 张御淡然看着这些变化伸手出去一把将之捏住霎时间所有的声色音光一齐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热流向他涌入过来而他的眼眸之中也随之出现了一片细碎的电芒浑身的心光也是飘忽晃动起来。 随着热流被他不断吸纳也是逐渐减弱下来到了最后他似乎听到了一股哀嚎接下来便彻底两没了动静。 他摊开手掌原本还算华丽的宝石已然化为了一堆灰白色的细末灰土便一翻腕任由这些落去海水之中。 他不确定这东西是否与那远古异神有关但只要能找寻到源能但来历如何就无关紧要了。 他离开了此间回到庐帐之中又扩大范围找寻了一下很快便又有了收获找到了一堆献祭用的古物在他把源能吸摄一空这些东西也是同样化为了一堆碎渣。 但除此外就再没任何收获了。 至于那个远古异神尸骸原本所在的地方他也是去看过了那里只剩下下了一个被打磨光滑的巨大的梯形石穴里面早已是空无一物。 在确认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后他便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里并往洲中回返。 在接下来的时日之中他四处探询遗迹搜寻可能源能存在的地界在这般持续有十来天之后这一日他正在天中飞遁忽然一道光芒经空而来他心中有感当即立定不动随即便被那股光芒笼罩入内。 随着熟悉的抽离之感生出他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上回那座茶园之中他一抬头见那少年道人正站在不远处。 那少年道人拿出一卷符诏对他言道:“张玄正上前接谕吧。” 张御当即双手一合行有一揖随后上前几步道:“张御接谕。” 少年道人打开符诏道:“青阳玄府玄正张御于任上平乱除患正法宏道抚定洲域功堪嘉扬故今授‘玄廷巡护’一职兼领青阳玄正大玄历三百七十八年十二月初三。” 念完之后他一合符诏往前一递。 张御一抬身上前两步将符诏接入手中心下不由忖道:“玄廷巡护么……” 玄廷巡护实际上孟嬛真所任行走有些相似不过不同于行走只有呈报之权巡护却是有监察正过的权力的。 此职虽无法如玄正那般从当地调用修士。但却因为有着玄廷使者的身份从职位上说反而比玄正高了半阶。 不过兼领青阳玄正一职倒是有些出乎他预料。 如是他去了外层又如何兼顾青阳? 少年道人似是看出了的疑惑笑道:“张玄正莫疑玄廷考虑到青阳情形独特玄正之位当还是由你兼领我等自会派遣合适之人前往若是一切顺利届时你再卸去此职不迟。” 张御这下听明白了青阳玄府与别处玄府不同诸派方才合一规矩也重新确立了没多时日而这个情况下修士个人威望实际上比职位更为重要。 玄廷应该是唯恐新任玄正难以压住这些修士故是让他暂时兼领此位当中好有一个过渡。 少年道人笑了一笑道:“诏谕已发张玄正还有什么要问么?” 张御心下一思问道:“敢问使者御当如何去往外层?” 少年道人笑道:“去往外层需用行天晷青阳上洲是没有的张玄正可在青阳耐心等候时日一至届时自会人前来接迎你。” 张御道:“还要再请教使者御此回前往可有什么需要注意之处么?” 少年道人唔了一声道:“张玄正你此回往外层可设法多立一些战功这于你终归有是好处的。 需知若无功绩未来无论你修为如何也无可能去到玄廷之中任职如此也就无法与诸位道友论道亦无法阐明自身道理我如此说张玄正可是明白么?” 张御略作思索不觉点头 少年道人见他再无疑问便打一个稽首其人身影一虚而后周围一切便就破散开来周围光芒也是一齐消散无踪唯余张御一人立在半空之中袍袖随风舞动不已。 …… …… 第两百六十三章 打磨 半日之后张御从域外返回了开阳学宫。 因为造物人的事情差不多都已是处理完毕所以这半月来他主要就是在此地修持。 而严鱼明、郑瑜还有嘉月三人也是被他一同带了过来并安置在了学宫客馆里如此他也能随时指点三人的修持。 在回到书房之中后他坐定下来重新将符诏取出。 在符诏之下还有一册附带表书他将之解了下来打开一看这面讲得是他前往外层具体需要注意的地方相当于是一本简易手册。 上面说到大约到明年二月份的时候外层之上会有人来接迎他而届时具体的情形会有专人与他说明。 他此行可带上五名役从及弟子灵性生物的数目不得超过三头但若是有特殊要求和情况可自行与接迎之人沟通。 内层的天夏金元可以在外层使用各洲银署的金票在外层也是通用的。但只允许被受诏者自行兑换使用不允许利用往来的渠道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货殖交易及获利。 看到这里他不由思索了一下。 外层战争频繁大部分的物资应该都是自内层调运过去的假若受诏者在地方上有着强大的人脉和关系那么这里面可以做得文章实在是太多了也难怪表册上刻意提了一句。 不过他现在身为玄廷巡护日常所用全是由玄廷承担并且玄廷还会另行拨付他一笔金元用于额外开销。 而他现还兼领青阳玄正便是不在青阳青阳玄府也会定时拨付一部分金元到他在银署的私人户库之中。 只目前看来金元还是足够用的。 具体情况如何还要到时再看。 最后诏表上言外层的以天夏大律为主不用各洲小律故是提醒受诏之人前往外层要加以注意勿要触犯律法。 在看过这些之后他见上面再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将之收了起来。 而后拿过纸笔当场写了一封书信并把李青禾叫了进来关照道:“你坐我的飞舟前往尽快把这封书信寄去石渠观。” 李青禾上来接过道:“青禾这就去。” 张御待他离去后一个人来到金台顶层之上尽管现在是十二月可学宫之内四季如春琉璃罩的青树花藤依旧色泽鲜艳。 他来至琉璃窗前的藤榻之上盘膝坐下妙丹君则是青树枝上一跃而下落到软榻之上并挨着他腿一侧躺了下来。 他伸手出去轻轻抚弄着这小豹猫的脑袋。 金台外面垂挂着的青紫色藤花与各处殿台的互相映衬着。因为已是进入年节的最后一月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进入长达两月的休沐期眼下是无疑年末最忙碌的一段时日所以路上无论学子还是师教都是来去匆匆。 算来他自进入青阳上洲自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居住在此现在一晃差不多已近四年了。 眼下既然要走那么开阳学宫的学令一职就需辞去了。 他打算在年前就把几名役从和妙丹君带到良州的庄园去以后没有什么事的话他恐怕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在安然享受了一个宁静的下午后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而学宫中各处金台一座座亮了起来在夜空之下大平原上撑起一片连绵不绝的光芒。 张御与妙丹君一人一猫坐在宽阔的琉璃壁后背衬着青树花藤静静看着外面日与夜的交替光芒与暗沉的交融。 随着时间推移夜穹之上群星逐个映现出来张御望见此景心有所感不觉吟道:“天晦心宁有时静半剑入鞘待晓出坐过一夕问春秋不羁尘华是自如。” 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青曦的声音响起道:“先生晚宴准备好了先生可要现在用宴么?” 张御道:“青禾、青曙回来了么?” 青曦道:“回来了都回来了。” 张御站起身来道:“那就把他们唤上来就在这里一起用宴吧。” 青曦道一声是并道:“先生稍待。”万福一礼后她就退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青曙和李青禾都是到来他们帮着青曦将一盘盘精美菜肴端了上来青曦还不忘给妙丹君也是端了一盘特意经过调配的丹丸。 张御让他们都是坐下之后道:“玄廷已下诏旨到明年我就要去外层任职了那里异常广阔具体落在何处我还不知晓。 不过外层战事频发并不似青阳这般安宁青曙、青曦你们是愿意跟我同往还是想留在这里? 若是想留在这里这也简单我可给开阳学宫留书可以给你们安排一个妥善职位。” 青曦想都没想立刻道:“我们当然是跟着先生了。” 青曙也是点头认真道:“我们愿意跟着先生。我们都有神袍外甲想来也是能帮上先生一点忙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那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走。”至于李青禾自然是不用多问的身为须人他一生只会跟随张御一人。 青曙问道:“先生那青摩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走么?” 张御道:“看他自家意愿了若他愿意跟着一起走也是可以的留下的庄园产业我可交由玄府役从打理。” 青曦这时忽然眼前一亮提议道:“先生先前先生一直事忙青阳上洲还有许多美景没有看过不如我们在前往外层之前去这些地方游览一番吧?先生还能多留下几幅画作呢。” 张御思索了一下该探访的遗迹的他差不多都已是探访过了下来就是要收拾那些异神神国了不过这件事可以交给玄府的修士来做不必他亲自出面这个提议倒是不差于是点头道:“便如此吧。” 这事定下之后他就不再多做谈论开始品尝桌案上的美食。 待用宴完毕他让妙丹君自去玩耍自己回到了密室之中而后将林道人赠送的剑胎拿了出来。 他之前在受到传讯驰援玄府时为了及时救援恽尘先一步将蝉鸣剑放了出去只是用观想图和吞服了血丹的唐丰周旋。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的斗战能力不过那时候他身边若是还有一把剑那说不定早就结束战斗了。 需知他可是炼出了“斩诸绝”之势理论上任何一把剑到了他手中都能使出剑上之神来并不是非要蝉鸣剑才可以只不过不是身心合一的佩剑用起来或许不是那么契合罢了。 而此去外层因为那里战事频发那说不定也会遇到类似情况。 所以他打算将这“剑胎”利用起来将之锻炼成另一把佩剑不用去求蝉鸣剑一般只要能御剑在极远之处的时候还有一把剑能用来对敌便可。 当然若能炼成分化剑光之术那就无需用此法了。 不过那等剑法通常只掌握在少数真修手中并且还需以合适的真修功法相配合就算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见得能学会。 所以他便是想求也只能设法从浑章上想办法这却非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反而再筑一剑是最简单的。 就是这剑将来自己不再用了也能赠给后辈友人。 此刻他伸手轻轻在剑胎轻轻一敲那上面立时发出一声清脆鸣响而后一点光亮浸入其中这就好似纸上水渍一般在剑胎之上蔓延开来但是很快这光芒又收敛下去。 他点了点头持住剑胎更为庞大的心力往剑身之上涌入进去霎时间剑胎顿时随着心光一般徐徐绽放开来很快将整个密室都是照亮而随着他的呼吸那光芒也是在那里闪烁着。 这正是剑胎打磨锻炼的过程等到剑胎完全适应了他的气机呼吸乃至于心光强弱也就打上了他的烙印这才能真正为他所用。 在这般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忽然一道无比明光的光芒闪过而后随着他的心光瞬息收拢为了一把不停闪烁的长剑。 他起手指在上轻轻一敲与之前不同这剑身上却是发出沉闷声响他点了点头这是剑胎在与他封入其中的心光气机互相调和之中待得完全结束就是此剑破胎得生彻底醒来的时候。 他将剑胎放在了一边而后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看着摆在案几上的那枚金属银球。 这个知见真灵也该是打开之时了。 其实他知道这知见真灵其实早就开化好了只是至今不愿出来罢了。 之前他不去用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个真灵是在畏惧见到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愿意给其一点适应的时间而且他战斗全靠自己也没什么迫切需要用到这东西的地方。 不过与那少年道人一番谈话后他感觉到下来的道途极可能需要自己去设法开辟而知见真灵作为一个可以搜集和统合内外信息的存在或许就能在这里帮到他。 此刻在他目光注视下这东西一动不动。 不过他知道这东西明白自己暴露了可现在显然还想再挣扎一下。 他淡声道:“出来吧。” 那知见真灵晃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我不出来!” …… …… 第两百六十四章 惊霄 张御听到声音之后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实际上因为这是他的知见真灵所以后者对他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在其开口说话的一瞬间那更深层次的意识也跟着一起传递了过来。 这真灵现在之所以不肯出来那是因为其在害怕。 不过并非是害怕什么厉害的敌人也不是害怕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而是在惧怕他。 这真灵在惧怕自身的意识被他给抹去。 知见真灵分共为两种一种是有着自我独立意识的一种则是没有自我意识完全是依附御主存在的。 完全依附御主存在的真灵自不必多言与那些正常的观察者类似它没有任何人心情感就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 只是这工具太过呆板且并不会进行自我学习真灵所知道的一切东西全都取决于御主。御主如果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那么真灵显也无法发挥出多少作用来。 拥有自我意识的真灵那就可当一个智慧生灵来对待了。 它拥有很强的自我意识若与御主相处不好那么就不会全心全意的相助御主这种真灵与御主的关系其实更像是合作者或者是另一种形式的主仆。 不过作为御主他只要愿意那么随时可以抹去其意识而桃定符给他打造的真灵更特殊一些可以进行性情上的改换。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天然诞生的意识无疑最具灵性的。 他淡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抹除你的意识我要想这么做早就如此做了可你要是继续拒绝我的要求那么我也可能进行这样的考虑。” 或许是听明白了他的心意在等了一会儿之后一丝丝的幽蓝色的光芒从那些好像金属拼合的地方渗透了出来周围的物事都被染上一层蓝色。 而后那如银色金属球般的灵舍剧烈摇晃了一下再咔嚓一声分裂开来随着一股灼热气息泛出一片玉白色的光雾自里升了出来并漂浮在了那里。 其看去是一个飘忽人形不过只有一尺来高身形大概像三四岁的小童大脑袋短手短腿不过头上幻化出了一个道髻形状髻后还有一根飘璎身上则是宽袖道袍若是只看轮廓背影倒像是一个小道童。 只是这小真灵此刻在注视下显得非常紧张。 张御平静道:“你不必惧怕我你有自身的意识非常好这是难得的良质并不是什么瑕疵我也不会因为你之前躲藏而责罚你我只要你做好我需要你做得事你明白了么?” 那小真灵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它想了想用稚嫩声音说道:“可我看不到你。” 张御知道它说的看不到不是说真的看不到他而是指无法看到他的思想和过去还有身躯内部的各种情况。 一般的知见真灵需要知晓御主的身躯之上的一切情况同时还能获得御主所有的知识和经验如此才能做出最为合适的建议和分析。 不过他并不需要这些东西身为一个修士最重要的就是掌握自身这并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哪怕是无法背叛自身的真灵。 而且他与人斗战一向靠自己并还早早掌握了先见之印所以也无需斗战建言他只需知见真灵弥补一些自己顾及不到的地方同时负责搜集和整合外界的信息。 故他言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我要你做什么时我会另行关照。” 他又想了想道:“你需要一个名字我观你通体若玉雪白又若自籽实中而出就叫你‘白果君’吧。” 那真灵听到之后浑身亮了一下看去很喜欢这个名字。 张御这时意念一转“白果君”身形闪烁了两下便就消失不见了。 真灵是永远跟随在御主身边的在他并不需要用到知见真灵时只要在意识上进行蔽绝那么其会消失并处在一种介于存与不存的状态之中而在他需要的时候在意识中进行呼唤便可再唤了出来。 真灵之事虽是处置好可他现在并没有离开密室的打算而是准备将剑器祭炼好之后再出去。 因为剑胎之中的气机和心光每天都会在与剑胎的对抗之中消融少去所以他每过一段时间都需再设法灌输一股进去反复进行祭炼这就必须他时刻在旁待着。 不过这样的动作必须要小心不能将剑胎“惊醒”其若是提前醒来并没有得到充分而彻底的淬炼那么这柄剑器将来的品质和灵性就会大打折扣。 而这里面的火候拿捏要求也较为准确完全就只能依靠御主自身的把握。 实际上御主与剑器沟通从此刻就开始了。 这也是为什么由御主亲手筑炼的剑器与自身最为契合的缘故。 不仅是前后没有沾染到任何属于己身之外的气机也因为在打磨的过程之中双方互相适应并由此产生共鸣。 张御的蝉鸣剑若不是因为完全破碎之后重筑了一回等于再次打造了一次将里面的杂染完全剔除那么如今他运使之时也自是做不到这般毫无滞碍的。 剑胎打磨需要一段时间但并不是越长越好这视御主的手段和剑胎的品质而定。 林道人所赠的剑胎自然是极好的藏山一脉俱是剑修本身就是炼剑的大行家其所作出的这件赔礼放在藏山之中也是上上之品了。 而张御的心力充沛而纯正在炼剑之时不但可以做到源源不绝而且可以完全渗透入剑胎每一个细微角落之中连一丝一毫都不会遗漏根本不必要再去用到其他任何技巧。 所以在差不多连续用功七天之后这柄剑胎就已是磨练完毕。 张御将之拿在手里观察见其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变得乌黑一片表面看去毫不起眼。 但他知道这剑胎终于适应了他的气机和心光现在只差唤醒了。 这也是必须由御主来做的关键一步。 新生的剑器就好若新生的生灵一般对于出世之后其所接触的第一缕气机或者说所接触的第一个人会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一定的亲近当初的蝉鸣剑也是由他来唤醒的。 此时他伸手出去起两指搭在了剑胎的上方随后缓缓向外移动每移动一分便有一块块黑炭一般的东西从上面剥落并簌簌掉落下来那寒光烁烁的锋锐剑刃也是一段段显现了出来。 随着所有的黑炭褪尽似有一道闪电在密室之中急骤明灭了一下霎时将密室中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张御执住剑柄见剑身表面如冷镜一般光滑坚冷手腕稍稍一转便有芒光闪过。 这柄剑器虽已出世不过还有一个步骤需要完成。 那便是定名! 剑名必须由御主赋予这并不仅仅是一个仪式同样也是有实质意义的这是御主从心神深处认可并接纳了这柄剑器。 而这种心神气意的交融反过来也同样进一步催化剑器的灵性并令其朝着御主所期望的方向蜕变。 他此刻略略思索了一下手抚剑脊口中道:“光若惊电气凌云霄就唤你为‘惊霄’吧。” 他这一语说出手中之剑一震仿佛是在回应一般放出一声高亢清长的鸣响在室内久久不绝。 他微微点头这柄剑日后当是作为蝉鸣剑的辅助两把剑一远攻一近击正好能相互配合。 他持起惊霄剑虚劈了几下感觉十分顺手合契剑光过处周围阴霾也是随即分开。 试过几次后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剑鞘袖袍轻轻一动“铮”的一声就已是将这柄剑器归入鞘中。 他伸指轻轻敲了敲剑鞘下一步要做得的就是要设法炼合“蝉鸣”、“惊霄”二剑让这两把剑器可以化入自身心光之中。 若能做到那么今后就不必持拿携带了而是可以在对敌之际随时随地凭心意唤动出来了。 此时他一振衣袖自蒲团之上站起从密室之中走了出来外面天光正明差不多是食时末。 他看着外面光亮决定今日就把学令一职辞去。 思定之后他走入了书房之中取笔拟了一封书信而后把李青禾唤来交给其人道:“你把这封辞状送去学宫中台余者不必多言。” 李青禾认真接过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不过半个夏时后李青禾便转了回来并将学宫方面的允状带回同时还带了回来三封空白的荐书。 张御拿过荐书翻了翻这东西明显是学宫方面有意卖给他的人情日后只要是他觉得合适的人选便可以凭此荐书推举其担任学宫的师教。 他想了想把荐书收起道:“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李青禾道:“回禀先生按照先生的吩咐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大的物件也是先送到良州庄园去了我们随时可以动身。” 张御点首道:“那也不必多留了你与青曦、青曙带着妙丹君乘飞舟先去良州我随后便至。今年我们便在自家庄园之中过年。” …… …… 第两百六十五章 得舟 大玄历三百七十九年一月初三。 新年刚过仍在年节之中庄园之中到处张贴着吉福剪纸走廊下悬挂着一排排的喜庆的大红灯笼。 张御一身宽舒青袍坐在面朝水湖的门廊之下身前一张矮几白玉瓷杯中的清茶散发出纯净清香。 这是他到来青阳后渡过的第四个年头了青阳内外现在一片平静他也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闲时光。 不过这也很短暂等到二月份他就要去往外层了那是一个战事频繁之地现在天夏最主要的战争就是发生在那里。 一群白色的鹭鸟忽水面之上飞过原本清澈平静的水湖顿时平添了几分生机。 矮几旁的妙丹君忽然支起身体盯着那些鹭鸟直看身上的灵性彩雾也是忽隐忽现。 张御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小豹猫眯起了眼又重新趴了下去身上的灵性彩雾也是重新收拢了下去。 张御这时从紫星袋中取出一本道册捧在手中慢慢观读着。 在看了许久之后李青禾走了过来躬身拱手道:“先生。” 张御随意问道:“有什么事么?” 李青禾道:“有一封从石渠观寄来的书信。” 张御抬起头把道册放下从李青禾手里接过书信翻了一翻果然是桃定符寄来的信上语句不多只言他的飞舟已是差不多打造完成了若是他有暇那不妨往灵妙玄境来一趟收取飞舟。 他有些意外因为这驾飞舟在打造之前桃定符就向他透露过可能会用时较长他本来以为还会拖延一段时间那时候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外层了。 没想到这才刚过新年飞舟的打造就已经临近尾声了不过要是能在去往外层之前就带上飞舟倒也方便许多。 他收起书信站起身来去了内室换了一件道袍对李青禾稍作嘱咐后就出了庄园驾一道青虹飞起往高州方向飞来。 半刻之后他落在了石渠道观之前并往里走来。 有一个道童正等在那里见他过来忙打一个稽首道:“可是张玄正么?桃道长让小童在这里相迎玄正。” 张御一点头道:“劳烦了。” 小道童急忙道:“不敢不敢。”他转身一请“灵妙玄境的入口在前面玄正请往这边走。” 张御随着他往后走很快来到道观后苑便见山壁之上有一道向下流淌的水瀑小道童这时当先往里去他也跟着迈步进入。 这一刻他只觉感应微微滞有片刻待感应恢复之后抬眼看去见自己站在一处拱形的横天巨崖之上岩峰之中向有水瀑向外流淌着。 那小道童对空呼喊一声就有一头仙鹤飞来而后他翻身上去道:“玄正请随小童来。”说着一拍仙鹤就已是振翅飞空而去。 张御脚下云雾腾起袖袍飘飘跟随那仙鹤而来。 他在飞驰途中也是打量着四周围的景物。 灵妙玄境自他到来青阳后一直有闻对这真修所居之所他也是颇感兴趣。 现在看来这里对比青阳域外那些几无变化的荒芜的旷原的确更具自然意趣且山水之色也是丰富多彩看起来让人格外赏心悦目。 可是飞遁久了却又感觉这里缺乏生气并非是说这里生灵少而是这里的风光好似万古不变少一种奋发向上的活力初看还好看多了难免让人感到乏味。 他不禁心下有感这里的风光就一如那些古老真修他们沿着传承的道路就能走到顶点他们不必要向外再去求什么那样也就失去了向外的动力。 然而玄修和那些造物面前还没有一条必然可以上进的大道他们必须不断尝试找寻那合适自己的道路而他们奋进的力量也将会推动着整个天夏继续往前行进。 小道童这时在仙鹤背上转过身向前一指大声道:“玄正就在前面了。” 张御看过去见那里出现一个巨大的宽崖上面并没有草木崖壁平整上面有一座座天然形成的犹如门廊一般的巨大洞崖和石柱。 小道童身下的仙鹤发出一声啸声而后双翅一振往廊洞之中飞入进去。 张御自也是飘身进来一到里面就见到一艘巨大的玉白色飞舟闯入视界之中这飞舟周身线条十分流畅且又不失浑厚第一眼望去如同一头白色巨鲸泊在那里。 此时几名道人站在那里似在议论着什么桃定符也是身在其中他见到张御遁光进来便就迎了上来笑道:“师弟你来了。” 张御散去周身玉雾落定下来道:“收到师兄书信之后我便赶来了。”他看向那玉白色的大舟道:“便是这艘飞舟么?” 桃定符道:“就是它。”他笑了一笑“看着还不错吧?我与几位道友一同合力着实用了不少玄境之内的稀少材料方才打造成功。” 张御与他一同走到飞舟前方问道:“这飞舟与我以往所见有何区别么?” “我们打造的飞舟自是不同于那些凡俗手段。” 随着一个稍显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名身躯高瘦两目凹陷的老道人走了过来他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贫道赵显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赵道友有礼。” 桃定符在旁道:“赵道友技艺非凡论打造法器他当是灵妙玄境中第一人这次打造这艘飞舟他出了颇多力。” 赵道人淡声道:“这次我们灵妙玄境欠了张玄正一个人情出多少力都是应该。” 他看向张御“方才张玄正问此飞舟与往常所见问有何不同最大不同就是眼前这飞舟乃是我等用了一位玄尊留下的‘天元真火’祭炼出来的故而此物可算的上是一件法器不仅能收能放且坚牢无比哪怕千百雷珠也破它不开。” 张御再看了一眼飞舟而后他把心光一放便将整座飞舟都是笼罩入内而他也是趁此将飞舟里外察看了一遍。 他以前所见造物飞舟多数为生灵但眼前这驾的确非是与赵显说得一般这算得上是一件放大的法器 造物飞舟飞遁之时力量是来自飞舟自身的灵性而这驾飞舟则是靠他自身心光驱驭。 不过毕竟是法器心光并无需耗用多少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只需稍加催动就能飞舟就能远遁去万千里外。 赵道人看了几眼见飞舟在张御心光之下没有什么异常出现反而绽放出一层薄薄荧光便出声言道:“张玄正看来飞舟与你非常契合现如今就只差御主祭炼这一步了不如就趁此时机将之祭炼了。” 张御一点头心光陡然一变如无形流水一般往这艘巨舟舟身各处渗透进去与此同时整个飞舟如有呼吸一般微微颤动起来并且有更多的荧光从舟身上散发出来。 赵道人见此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等人不便留在这里于是招呼了那另外几名道人一声就从这洞厅之中退出去了唯有桃定符还站在此间看顾。 张御在心光祭炼差不多有一刻之后这艘巨舟几乎从头到脚都被笼罩在了一片荧光之中随后骤然一闪那巨大的身躯霎时从原地消失不见。 他此时将掌心摊开便见一头似玉鲸一样物事悬浮在那里游走不停摇头摆尾看去如活着的生灵一般分明是这一艘飞舟变化而成。他不觉赞道:“当真玄妙手段。” 桃定符笑了笑摇头道:“我们可无这等手段这是用那位玄尊所留真火所炼其中种种神异也一样是得自这位玄尊。” 张御这时心光一收再是一拂袖便将这飞舟收入了紫星袋中他转身过来道:“下月我便要离开青阳去往外层了师兄待是如何打算还是准备留在青阳上洲么?” 桃定符沉吟一下道:“此事我也想过这几年来便是打造法器便是修持功行不过我也感觉到素阳前辈之法在于斗战如今我功行渐固若得一个合适时机或许我也会去外层见识一下寻下那突破机缘和今后所行之道。” 张御道:“外层内层亦能传讯往来师兄若有什么事需我帮忙可来讯传。” 桃定符笑道:“我自不会与师弟你客气。”他又神情微肃“师弟外层战事频繁此去非是坦途千万小心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师兄飞舟已是拿到我就不在此久留了代我谢过那几位道友。” 桃定符道:“师弟早些离开也好若不是要打造飞舟我也不愿在这里久留。那么师弟我们就此别过了。”说着他抬手一礼。 张御也是抬袖回有一礼道:“师兄珍重。” 他放下手往外走去几步之后身上心光一闪便就射入了天际之中。 他沿着原路自石渠观中出来而后一路返回了良州庄园之内。 在下来时日内他也再未出去而是一直在庄园中修持观书。 时间匆匆流过距离玄廷定下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 就在一月底这一日他正打坐之际却忽然心中有感自内室之中走了出来便见青阳南方天穹之中有一道光亮一闪好似闪电撕裂乌云而后一道耀目光柱直直地表之上落了下来! …… …… 第两百六十六章 接引 张御自庄园之中走了出来他抬目望去见那道光柱正落在庄园前方的湖水数里之外。 现在差不多是人定时分夜空之上群星闪烁而这道光芒仿佛就是从天星之上射落下来一般。 而在那光柱之中则是出现了一驾竖立着的椭圆形飞舟舟身之高足有千余丈通体银灰色望去庞大巍峨异常之厚重。 在等有一会儿之后那舟身之上分开一道隙口有一男一女两人自里走了出来。 当先是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其人眼神沉静内敛身形笔挺身上披着一件天夏古服样式的宽袖神袍。 而那名年轻女子容貌颇美披着贴合纤细身形的金属色内甲只是神情冷淡一直跟随在那男子身后看上去是其护卫。 两人脚下各自踩着一面玉浮碟载着两人从飞舟之上驰出越过湖面一直来到庄园水榭之前停下并从上面走了下来。 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张御眼神深处不由现出一丝惊异。 巡护画影不允许被泄露所以他在来时只是在张御的述录上见到‘玉质清颜貌若玄仙’这一句评述。 他本还以为只是一句循例修饰的话可眼下见到真人却感觉这并非夸言这位当真有天人之表仙人之姿。 他吸了口气抬手一揖道:“是张巡使么?在下魏高乃玄廷接引使此行奉玄廷之命前来接迎张巡使。 张御抬袖端手回有一礼道:“魏接引有礼了。” 魏高认真问道:“张巡使外层与内层通路如今已用日行晷打通不过我们单舟往来仅能持续一天不知巡使何时方便登舟?” 张御道:“御已准备妥当眼下即可登舟。” 魏高欣然道:“好那便请张巡使和巡使的随从先行登舟去往外层还有一段路程一些事情在下会在路上向巡使再慢慢交代。” 张御点了下头他于心下传声李青禾收到之后便带着青曙、青曦带着妙丹君自庄园里出来来到了他身后站定。 至于青摩最后决定留在这里照看庄园张御现在还兼领青阳玄正之位也需要有一个人在这里替他传递消息。 魏高在确认与张御随行的就只有李青禾等人后便对身边的那女护卫吩咐了一下后者对着后方高高伸出手臂手腕部位有光芒闪烁了几下。 片刻之后就有几个玉浮碟从飞舟之上飞快悬飘而来来至张御一行人脚下便连妙丹君也单独有一个。 张御心意一动身躯缓缓飘起已是稳稳落在了玉浮碟之上。 李青禾及青曙、青曦也是踏了上来妙丹君十分好奇的用爪子先搭了一下而后一跃而上尾巴竖起蹲在了上面。 魏高与那女护卫这时也是回到了玉浮碟上女护卫再是一抬手随着手腕之上光芒闪过那些玉浮碟便就带着一行人异常平稳的向飞舟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青曙、青曦二人盯着那飞舟直看在远处他们已是感觉到那飞舟的庞大而随着逐渐接近更是感觉到了厚重巨大的舟身所带来的压迫感。 随着一行人的接近飞舟下方分开一个隙口众人也是横越过厚重舟壁进入到了一个庞大空间之内。 这里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一座座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拱弧形柱体连接着舱壁顶底各处可见平台上有昆图造物时而飞动往来。 此刻就有两名役从同样踏着玉浮碟迎上来对着李青禾他们躬身一礼示意他们跟随自己过来。 李青禾转首请示了一下张御得到允准之后便就跟着这两名役从离去了。 魏高朝着张御移近过来朝一个方向做一个请的手势道:“张巡使请这边来。” 张御一点头踩着玉浮碟随他而行很快来到了一座弧形柱体之前并沿着上面的平台入口往里去最后来到了一处大厅之内。 魏高下了玉浮碟对着自己对面不远的台座作势一请道:“巡使请坐。” 张御微一颌首在那宽长厚重的台座上坐了下来。 魏高也是落座下来他对女护卫关照道:“可以启程了。”女护卫道一声是再对张御万福一礼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轻微的震动传来可以看到外间的景物从飞快流逝再变得模糊虚化起来显然是在高速上升之中。 魏高这时道:“张巡使我们借用日行晷去到外层穿行时间大概要用上一天我受玄廷所托在此向张巡使交代一些事宜。” 张御眸光微动道:“魏接引请言。” 魏高这时抬手虚虚一抹两人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团云雾状的舆图里面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无数星点。 他道:“目前在外层停留的大小天城大约维持在二十万余座分别停留在各处地星之上有若星链一般抵抗外层侵袭。 我们以穹隆四象天划分外层按照玄廷指谕张巡使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乙未天城其驻留的地星册表以古名“奎宿”相称。” 他伸手朝着云雾星团之上某处一指“奎宿位于西穹天边缘处辖下三座悬天军垒涵布大小地星百六十余数。 奎宿负责给位于最前沿的娄宿群星提供支援所以时常遭受上宸天修士和外层诸势力的侵扰具体在玉简和册表上有写巡使可以慢慢细看。” 张御朝那位置扫了一眼思索片刻问道:“关于此行玄廷可有什么关照么?” 魏高此时神情微肃道:“巡使想必也是知道我们现如今最主要的敌人就是上宸天修士。 此辈除了在正面战场上与我对抗之外还一直在试图从内部分化瓦解我们张巡使到了那里第一要务就是清查和防备此事。 还有一点……” 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肃然言道:“张巡使虽是作为玄廷巡护前往但在有绝对把握之前还请尽量不要暴露或公开自己的身份过去有几任巡使选择公开身份但却都是受到上宸天修士袭杀而身死。 而且奎宿的当地驻守肯定也对巡使心有排斥。” 张御心思一转点头表示对此能够理解。 在条件不充分的情况下一旦表明身份奎宿那些外层之人哪怕自身无事也一定是会对他保持戒备和警惕因为他的身份摆明就是告诉别人我就是来查你的。 而且身份一公开这些人也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他这也并不方便他行事。 魏高见他并不反对神情微松道:“我们也考虑到张巡使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如今玄廷在外层派遣有不少行走若是巡使被人怀疑在有麻烦时可用此身份来进行遮掩。” 他伸手将一份玉册和印信递了过来“这是我们为巡使准备好的印信和籍册。” 张御将此接了过来看有一眼后放入了紫星袋中。 这番安排很妥当行走尽管同样不会让外层那些驻守喜欢但因为行走只有观察记录的权力并无执查之权即便暴露出来也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那一方地界上情势之复杂和此行任务的艰巨。 魏高认真道:“玄廷并不需要张巡使立刻查出什么东西来只是希望巡使利用好观职期先在那里站稳脚跟。 期间巡使可以自己招募可靠人手也可以向玄廷申请同道相助这里所耗费的一应财物只要不超过一定上限都会有玄廷负责承担。” 张御表示了然玄廷巡使有一到三年的观职期。而在此期间玄廷并不会要求巡使做什么这其实就是让巡使熟悉当地情况的一个准备阶段。 观职时间越长准备就越充分不过在某些突发情况需要巡使出面的时候观职两年以上的人那就不能选择拒绝了。 魏高道:“还有一件事。”他伸手在那舆图之上一抹上面立时显示出了诸多文字还有一个闪烁金芒的眼瞳图案。 他道:“这是外层设立的‘金瞳署’张巡使需尽量避免和金瞳署的人起冲突因为与他们有太多交集的话可能会提前暴露张巡使的身份。” 张御看了一眼上面所显示文字金瞳署就相对于是外层设立的检正司不过魇魔寄虫虽然是外层进来但在外层反而没那么大的危害不过外层的情况更为复杂金瞳署主要针对的是另几类敌人。 他把金瞳署的文字档册全数看过之后道:“我知晓了。” 魏高接下来又交代了一些相对不重要的事宜见已是小半天过去他道:“还有半天路程就到了我便不打扰张巡使了。”他起身之礼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大厅。 张御在他走后也是跟随役从来到了对方在飞舟上为他准备的舱室中并在中间的玉座台之上盘膝坐下。 坐定之后他深思了一下此行去往外层除了巡护之事他还要设法寻找往更上一层去的机缘。 只是还是不知外层能否找到源能。 转念过后他便收拾心神入至定中。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差不多天明时分他感觉到周身缓缓震颤起来不由双目一睁抬头看向上空。 只见内舱顶璧像融化一样褪色而后逐渐逐渐显露出外间的景物来头顶正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状云层那一道接引光柱正是从那里射下此刻飞舟正在朝那里飞快接近之中仅在几个呼吸之后整个飞舟速度再是一疾就轰然朝里冲入了进去! …… …… 第一章 奎宿 飞舟冲入那旋涡云层之中后那一片笼罩头顶的光芒散开瞬时显露出了无边无际的虚空。 张御目光望去见在那虚空之前是一团团星雾云团它们相互融合在一起璀璨瑰丽五彩斑斓几是占据了所有的视界。 这些星雾云团仿佛是凝固在那里的可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之间却又好似是活动着的仿若那里也有着一个巨大的眼瞳也在看他。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声音传来道:“张巡使魏接引来访。” 张御回身过来道:“请进。” 外面舱门一开魏高走了进来他也是看到了舱顶上方的景象口中道:“这便是外层了。外层景物壮伟多姿无论看见多少次我都不觉厌烦不过我们所有的麻烦也都是来自于那里。” 他缓缓收回目光道:“张巡使再有一会儿我们就要到天元泊台了我们在那里已经为巡使准备好了一驾民间飞舟巡使可以直接乘此去往奎宿。” 说话之间他递来一枚玉简“巡使到了奎宿之后自会有人接应不过那接应人并不知道巡使的真正身份。 我们给巡使安排的是一位一年之前就准备到外层历练的修道人为了获取修道资粮此人加入了一个隶属天城军府的组织但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延误直到如今方才启行这样的修道人在奎宿有不少不太会引起他人注意。 当然巡使若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不用这个身份。” 张御接过玉简心力入内一转见这里面是这一个身份的籍册和过往记述大致经历可谓平平无奇倒是名字仍然沿用是他自己的。 不过去往外层的修道人颇多同名同姓的也有不少其实只要他不去主动暴露玄廷巡护的身份那么也没几个人会去浪费力气去查他。 其实就算真是有心人去查了顶多也是查到青阳玄正这一层而这个身份反而能成为他的另一层掩护。 就在说话之间飞舟微微震动了一下顶上的舱壁也是迅速融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魏高道:“我们已是到了张巡使可在此间乘坐飞舟去往奎宿。” 他走到一边。伸手一舱壁那里顿时分开一道裂隙显出一条三角状的外行通道口中道:“张巡使一路顺风了。” 张御对他点下头往外走去一直来到了一座琉璃柱舱之中随着身后舟门严丝合缝的封闭起来下方的玉浮碟便承托着他往下沉去。 他打量着外间面前出现的是一处异常广阔的泊舟天台顶上巨大的琉璃穹顶似乎遮蔽了半边天幕左右两边矗立着一排排形制相似的椭圆形飞舟此刻正有一艘巨舟从天笔直而降落入到空处泊位之上。 而在更远处可以看到穹幕之外是呈半圆形耸立着一根根通天立地的方柱方柱中间是一道道飘忽不定的光幕时不时会有一驾飞舟飞起往那光幕之中飞去而后消失不见。 根据之前和魏高的谈话他知道那就是玄廷所立通往各星宿的天门所在要去往奎宿那里是必经之处。 大约二十息左右玉浮碟自千余丈的高空处落到了地面。 李青禾和青曙、青曦和妙丹君已是在此等候一会儿了见他下来都是迎了上来。 张御看了他们一眼道:“走吧。”他伸出手去把“天寰玉授衣”的遮帽戴上就转身往远处一座高大的舱厅之内步去。 巨舟之内魏高站在高处看着张御的身影逐渐走远对身边的女护卫道:“回复都台巡使已是顺利接到。” 女护卫一点头转身走出去了。 张御在进入转道舱厅之中自有魏高安排在这里的人过来接应然后将他引到上一驾名唤“蓝枫”号的中型飞舟之上。 飞舟舟首姓尤他并不清楚张御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回乘坐自己飞舟的是一名中位修士。 哪怕在外层中位修士也是对抗外敌的中坚力量故是他不敢怠慢遵照循惯例与张御照过一面在问过他没有什么别的需求后这才安心离开。 张御在宽敞的舱室坐定下来他从书架上拿了一卷书册过来翻了翻这是一本关于外层异类生灵的介绍虽然文字写的非常简略但配有不少精细的手绘图看着也不觉枯燥。 尤舟首回到了主舱之内一名十五六岁竖着双丫髻的漂亮少女凑上来好奇问道:“叔父那客人是什么来头啊?” 尤舟首摇头道:“只知道是一名内层来的中位修士。” 少女双目一亮好奇问道:“内层来的啊我还从未见过内层来的修士呢叔父他长什么样子啊?” 张御穿着大氅遮帽尤舟首根本没看清他的容貌他敷衍道:“就那个样子不管内层外层都是天夏人只要不是祖上有过混血长得和你我都是一样的。” 少女眨眨眼道:“唔我听说内层有很多混血或许这位玄修长得不一样呢?” 尤舟首要驾驭飞舟没心思再和自己侄女说话嘱咐了年轻的副手几句就把手按在玉臣之上。 不一会儿随着一圈圈光芒在飞舟闪烁而过飞舟便就从泊台之上腾空而起往远端通天立地的方玉柱飞去。 张御抬目看向外间见整个飞舟就没入光芒之中而后感应便就失去视线之中只有飘忽而过的彩雾光带。 这一次航程将会半月时日耗费在路上这么多天闷在舱室中或许寻常人会感到枯燥不过对他一个修道人来说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 在进入第四章书后他便能感觉到自身的生命流逝异常缓慢。 他不清楚自己的寿数是多少但若途中无有意外的话当能轻松活到千载以上甚或是更久。 不过如今他至多也只是拥有一些自保之力罢了所以远不到停下来的时候。 在翻看完一些稍许有价值的册子之后他对李青禾嘱咐了几句便就回到了内舱之中打坐去了。 时日流转十五天一晃而过。 张御本是坐定在软榻之上这时忽然感觉到舟身轻轻震动起来他睁目看去见舱外的光带在逐渐消失而周围出现了无数旋转的云雾漩流。 再过去几息之后舟身再是一震随后前方视界之中出现了一座悬于虚空之中的巨大浮空天城而在天城的正下方则是一座表面漂浮着蓝白色云气的地星。 他站了起来来至舱壁边知道这座天城当就是魏高所言的乙未天城而下方那地星应便是此行终点奎宿星了。 只是一到这里他略略感到有些不适却又说不出来问题出在那里心光微微一放将全身都是护持住。 蓝枫号在穿过天门后舟首稍作调整舟身之上光芒一闪就下方的地星俯掠而而去。 只是飞驰未久整个飞舟却是剧烈震荡起来。 尤舟首神色一紧道:“怎么震动这么大以往没出现过这等情形啊?” 年轻副手察看了一下飞舟外面的灵性光芒也是看不出毛病在哪里他有些不确定道:“舟首可能这些时日以来接连穿梭往来飞舟也是疲劳了。” 尤舟首嘀咕道:“不应该啊半年前才休整过一次还好也是快到奎宿了等到地头之后我们再歇一歇吧。” 他伸手按在玉臣利用自己的经验不断向飞舟传递过去安抚的意识但这最后一段路程上这艘飞舟仍是震颤不止好似随时可能坠落一般这着实令他心惊胆战。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沟通起了作用这一路好歹没有出现什么变故飞舟终于安然落到了位于地表之上的泊舟天台上。 待舟身完全停稳之后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后软瘫在了座椅之上摸索出手帕擦拭着满头冷汗。 舱室之内张御见已是到了地界便就带着李青禾等人往外而来沿着打开的舱门走到了外间。 这座泊台位置较高他放眼看去自己脚下所在之地是一座庞大的近海聚居城市蔚蓝明净的天穹下方宏伟的玉石高台和的密密层层的石砌建筑群沿着海岸分布着。 他注意其中有几座高台尤为壮伟内中似是蕴藏着极为庞大的力量。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心思一转一道玉白色的光雾飘过白果君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传了一个让其随时观察外间一切的意识就沿着石梯道往下走去李青禾和青曙、青曦还有妙丹君都是跟在了后面。 就在泊台下方有一名个头不高身着圆领青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他见张御从上面走下来眼前一亮急匆匆迎上来躬身一礼道:“敢问这位可是张玄修么?” 张御看了这人一眼明白这应该是魏高给自己安排接应人后者当时说他可以拒绝这个身份不过现在他对这片地界并不熟悉这是一个方便融入的机会故他没有否认点首道:“是我。” 那中年男子表情微松随后试着问道:“张玄修不知尊驾可还记得我等一年前发出的约请么?” 张御道:“记得。” 那中年男子不禁露出笑容再是一拱手道:“虽然耽搁了一年不过张玄修还是来了哦这处不是说话的地界玄修若是不嫌弃可随在下来我等已经是给玄修安排好了一应事宜。” …… …… 第二章 行途 中年男子在与张御一番话语后他就十分殷勤的在前带路。 张御一行人跟着他离开飞舟泊台转而往一座地下驰道的驻台过来在进入略显昏暗的地下通道后外面阳光和温暖也是一下退去了。 张御问了中年男子的姓名得知他名唤狄苗便问道:“狄郎君现下是往哪里去?” 狄苗忙道:“去掖崖州路程稍远一些还要请张玄修委屈几日。” 张御略略一思根据他事前的了解奎宿星有六百余个大型聚集地小型聚集地更是难以计数。 按照奎宿星的地理划分他脚下所在名为“悦关州”掖崖州距此较远当在中心元海以西距此至少有两万余里那里较为荒僻且似是战事频发之地。 而整个奎宿最为繁华且最为安稳的地方当属位于地陆正中的“昙泉州”了。 这处地州正上方就是驻守正军的乙未天城州中还有一位玄尊化身和其弟子坐镇除非遇到外敌大举来攻那里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驻台之上大约有十几个人携带着大小行李等在那里有的手中还抱着孩童看去只是寻常的州民。 这些人见到张御一行人走过来且张御还是一身修道人的装束都是下意识露出了敬畏之色往外避开了一些。 在等了有一刻之后听得忽忽声响一驾看去略显的老旧的造物驰车进入了驻站。 等驰车身上的光芒退去之后便见到外面的金属外壳坑坑洼洼光泽黯淡有些地方甚至完全剥落了。 狄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张玄修别看这驰车破旧可在下往来乘过多次了还是很稳当的。” 张御倒是不在意这些而且狄苗也没虚言夸大这驰车虽然表面看着破败可只是长久未经打理修饰的缘故内部还是有着充沛的生机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注意到驰车前面的车厢里所坐之人几乎都是披甲军士。 和内层所见到的军士略微有些不同这些人即便身着外甲也保持着正常体型只是玄甲上面满布灰土污垢多处沾染着风干的黑褐色血迹其中一人面甲缺了一半只有半边脸包裹在里面。 这些军士一个个神情木然的坐在那里时看这情形明显是从战场上退下来没多久。 “张玄修这边请。”狄苗在前面招呼着。 听到这里的声音前方一些军士似是受到了惊动不由自主警惕了起来其中一两个人看到张御后眼神变得颇为不善。 一名军士看着张御一行人往后方的上等车厢走去嘀咕道:“修士是从内层来的吧?啧啧修士就是好和我们不一样好吃好喝供着不过老李你说这位能在这里活几天?” 被问到话的人哼了一声“活几天?活的长着呢我们死了他们死不了的。” 这时一名表情严肃的军士瞪了这两个人一眼道:“少说两句咱们的事和别人没什么相干。” 那军士嘴唇动了几下终于没再吭声。 张御此时踏入了后段车厢之中与前面的拥挤相比这里非常宽敞并且他们一行人占据了前后两个车厢。 在狄苗安排下李青禾他们前车厢内落座下来而张御往更后方的车厢走去妙丹君尾巴微摇跟了上来。 在推开车厢门后张御见这里已是坐着一名身着青色斗篷的修士这人抬起头看了看他而后伸手将遮帽拿下露出湛然有神的双目和头上道髻并自座上立起身双手一抬揖礼道:“廉卓道友有礼。” 张御也是将遮帽拿下立定回有一礼道:“张御道友有礼。” 廉卓看见他脸容不禁微微一个失神不过他很快恢复自然放下袖子坐了回去他问道:“道友身边带着随从行走是方才从内层来的吧?” 张御在软榻之上坐下点头道:“不错。”妙丹君这时候来到了他的脚边蹲下这头小豹猫在不主动显露身形的时候外人是看不到它的。 廉卓笑了笑道:“我比道友早来了半载初时有些不习惯现在倒也适应了虽说此间战事频频可只要小心一些其实比内层更好至少没那么多拘束。” 他看了看外面道:“道友别理前面那些军士这些人据说前些天遭受了一名上宸天修士的突袭本来应该和他们配合的修士扔下他们跑了三百多人的披甲军最后就剩下这么多了也难怪满腹怨气。” 张御挑眉道:“那位道友是临战脱逃?” 廉卓语气随意道:“那要看怎么算了若是打不赢天城军府并不鼓励我辈死战到底每一个修士的性命都是宝贵的在以后对抗宸天修士时能起到的作用更大现在死一个都是损失若是时机不对能退则退吧。” 张御不了解这里情况所以他没有妄下评语只问道:“上宸天修士经常来此侵袭么?” 廉卓道:“时常有的事他们来我们这里主要是为了找寻去往内层的隙口若是被他们找到整座地星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这是我们要极力避免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一皱眉而后自衣兜掏出一瓶丹丸倒了一枚出来掩口吞服了下去神情才是缓和下来。 他抬起头见张御看着自己想了想道:“道友知道‘虚空外邪’么?” 张御点头道:“略知一二。” 虚空外邪是内层到来的修道人首先要面对的问题。 这等外邪侵蚀神异若是放任不管修士的力量就会被不断削弱生命层次也会持续退化甚至最后有可能蜕变成为一个普通人。 他那日感到不适实则就是虚空外邪的侵染。 廉卓道:“我最早到来的时候起初还不觉得怎么样也颇不以为然可是没几天我居然感觉到了饥饿疲惫。 需知我辈辟谷食气便是精元消耗严重也可自我调束绝不至于出现这等情况实则这便是遭受了外邪侵染。” 他举了举手中丹瓶“这事只能用丹丸克服。不过平时还罢了对敌之时越是运用神通法术越是容易遭受侵袭每次回去我都要进入清关坐观一段时日才能调和回来。” 他看了看张御劝道:“道友也需要小心最好尽早服食丹药避免外邪侵入。” 张御颌首道:“多谢道友提醒。” 那日不适后本来他以为自己也要服食丹丸进行抵御不过后来以心力时不时催动天授衣却是成功遮蔽住了这里的侵袭显然抵挡外邪的办法绝不止服食丹丸一种。 就在两人攀谈之间驰车不停往前疾驰一天之后来到了下一个地州的驻站不过此刻距离掖崖州还有两日路程。 这个时候车厢内的人已是能够渐渐感觉到外面温度下降了许多。 张御眸光微微闪动穿透地表看去见外面已是变得一片冰天雪地平原之上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他和廉卓都是修道人并不受此影响而外面的李青禾三人也同样披着神袍玄甲都是不惧寒冷。 在驰车停下来后未久车厢之中又进来了一名望去四旬左右的中年修士这人眉眼深刻脸颊轮廓分明眼神很是锐利进来之后看到张御和廉卓二人拱手一揖便就坐下不言了。 只是过去不久外面忽然传出了一阵喧闹并且声响越来越大本该行驶驰车却是迟迟不见上路。 张御目光一转透过舱窗望出去见是一群外甲之上满布裂痕和灰土的军士想要挤上车厢而驰车卫管却是不允。 其中一名军士言语激愤道:“车厢还有那么多空着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受伤的同袍要急着送去前面掷炉州医治。” 卫管却是拒绝道:“我们是载客的驰车车票是早便订下的可不能无缘无故放你们上来。” 这时一名队率模样的人挤了出来他身上的外甲破破烂烂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是冻疮他抱拳道:“这位管卫州中现在缺医少药而同袍们的伤势耽搁不得我见车厢后面还空着还望管卫通融一二载我们行一程我们到了前面地州就下车车费我们可以加倍。” 管卫有些为难道:“不是我不通融车厢后面坐着的是几位上修……” 一名军士忽然冲上来怒道:“修士能飞遁占着车厢做什么?要去哪里自己飞遁着去不就行了么?” 那队率一把拦住他呵斥道:“住口!”他对管卫一抱拳“能否让我们和那几位上修谈几句?” 车厢之中那中年修士忽然看向张御和廉卓二人沉声道:“这些军卒也是不易就让他们上来吧两位道友以为如何?” 张御看他一眼微微点头道:“可。” 廉卓却是看去有些不情愿只是见两人都是同意了他也不好出言反对只道:“既然两位道友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们上来吧。” …… …… 第三章 名册 驰车上的三名修士都是愿意接纳这些军卒管卫自也没有再阻拦的理由就放了他们上来。 那名队率在安顿好麾下军卒之后亲自过来向张御三人抱拳致谢言语之中感激不已。 张御随意问了他几句才知他姓丘负责驻守附近一处小型聚集地只是半月前忽然遭受到了来自外层邪神化身及其所率领的大股神裔的侵袭。 由于这邪神化身颇有神异神裔在其催使之下几乎无法被杀死这便使得驻军伤亡颇重。 而当地缺医少药需得优先照顾重伤员一些伤势不算特别严重的只能从前方退下来自去其他聚集地寻求救治。 一般来说披甲军士如果激发了灵性力量即便有什么伤势也可在神袍玄甲之下慢慢复原。 不过这些底层军卒可不是个个都能激发灵性力量的且即便是能激发出力量的军中精锐因为受虚空外邪的侵袭灵性力量也一样会受到不停削弱越是激发灵性力量则削弱越重。 故而精锐军士每过一段时日就要更换一些神袍外甲甚至一场较为激烈的战斗下来甲袍就几乎废弃了这里的消耗不可谓不大。 廉卓在丘队率离开之后出声言道:“要说外层最难对付的就是上宸天修士了但是这些邪神也是十分讨厌。 四象穹隆天中有大量的土著异类是这些邪神信众便是天夏人中有一部分出于各种缘由受了邪神的蛊惑我料这次驻地被袭击肯定多半就是有此类叛贼涉及其中。” 对于邪神张御在来时也听魏高提过几句他知道现如今内层的异神有一部分其实最早就是从外层到来的。 现如今外层这些邪神同样觊觎内层千方百计要想侵入内层之中它们和上宸天修士并非盟友但是为了对抗天夏有时候会一同行事。 那些士卒虽然一开始在言语之中对修道人满是鄙薄可在上了车后在面对张御等人时反而变得拘谨了起来个个沉默不言。 驰车很快到了下一个地州的驻站丘队率过来再度致谢之后便就带着麾下军卒和伤员下了车。 驰车在此停留一刻载了十来个州民上来便就再度启行。 这一次出去了大概百十里地后张御眸光微微一动他察觉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类似长虫的生灵正潜伏在地底深处。 这东西至少有百十丈大小算得上体型庞大而其气息之中透出一股饥饿凶戾的味道显然将驰车当成了猎物。 这个时候那名少言寡语的中年修士忽然看向二人沉声道:“两位道友谁来?” 廉卓道:“道友出手便是。” 中年修士没有多言他端坐不动但却自身上放出了一股极为凌厉的气机。 那个长虫般的生灵受此气机一冲似是一个惊吓仓皇失措的往泥土深处退去驰车也是顺利从这一段行驶过去了。 廉卓对那中年修士一点头而后转首对张御道:“我辈乘坐驰车一个是方便免去自身奔波劳苦还有一个就是有我等修道人在驰车上时驰车便无惧这些荒野中的凶猛的异类这也可算在功绩之中的虽然少但也聊胜于无。 不过这些东西么荒野中多的是杀也不杀不干净而我们每一次出手都会有可能遭受虚空外邪故是能不动手便不动手的好吓退就可。” 张御微微点头驰车上单独留下修士的车厢看来并不是单单出于修士地位的原因还有更为现实的考虑。 驰车再行半天又在一处驻站停下这里是廉卓此行需往之地他起身与张御告辞还留了自家居所地址言称张御若有空可来拜访若有事需他帮忙也可随时来书。 而那名中年修士在又行过一站后也是下了驰车临走之际只是与张御拱了下手自始自终未曾报上自身名姓。 两人这一先后离去偌大的车厢内部一下变得空荡荡而越往西去乘客也是越少。到了最后长长的驰车上除了管卫和车长等人也只有张御一行人还在车上。 张御此刻看向地面之上本来的冰天雪地渐渐变成了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不久之后又见到了一片无边无限的蔚蓝色大湖。 不过外间气候倒是稍稍回暖了起来妙丹君这时一下跳到了他身边喵的叫了一声挨了过来他揉了下小豹猫的脑袋口中道:“快要到了。” 在又是近一天的路程之后驰车终于达到了他们此行的终点掖崖州。 张御从地下驻台走出来时见到的是一个背靠天然裂谷的绿洲整个驻地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琉璃穹幕之中外间一艘艘巡游飞舟往来不停更有无数小型造物浮龙到处游弋。 此间大部分建筑都位于裂谷下方平地之上几条河流在外面奔腾环游不过在远方的裂谷崖壁之上亦是修筑起了一座座通天立地的柱台几个石砌拱洞之中还有汹涌的流瀑流泉向外奔涌着看着十分壮伟雄奇。 据他事先了解整个掖崖州有一千两百多万人除了这里所见外面还有数十个小型聚集地。 因为战事频发掖崖州拥有自己的天机工坊这里算是中心元海以西最大的几处聚集地州之一了。 狄苗这时走到他身边堆笑一揖道:“张玄修眼下需先到州中行署录名造册玄修的居所我们早已备妥可要在下让人先引玄修从属去往那里安顿?” 张御点头道:“就如此安排劳烦狄郎君了。” 狄苗连忙躬身拱手道:“哪里哪里以后还要请张玄修多多照拂。” 乙未天城治务署。 署主洪原秋正在批划公文奏书他面容英挺两鬓丰满眼角略显皱纹眸光深邃身上一件墨蓝色宽袖古服极具男子魅力。 只从外表看他最多三旬年纪可实际已是年近五旬不过这等年纪在天城一众军务官吏中仍是属于少壮。 他是军中出身无论何时都是保持着严谨庄肃的姿仪只偶尔看到不合意的奏书时他也会很明显的表达出自身的不满。 这时一个文吏捧着一叠公文走了进来将公文放下后将最上面一叠拿起道:“府君这月又有二十二名中位修士进入了奎宿星他们籍册在这里。” 洪原秋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抬头看来慎重道:“拿来我看。” 文吏马上递书过来。 洪原秋接过后用审视的目光逐一看过那些画影名册他翻到某一名年轻道人的时候动作一顿道:“这个师延辛我记得是尹洛上洲的玄修据说还是一位玄尊的记名弟子。” 文吏回道:“府君好记性天城此前曾几次招揽他他都没有给回讯不过这一次不知怎么想通了愿意到我们奎宿来了。” 洪原秋欣然道:“来了就好要对抗上宸天修士这些修道人中的英才才是中坚此人潜力颇大若是将来能成就玄尊之位对我天城也是大有好处。” 他将师延辛名册拿出郑重放到右手边“此人可多给他一些照拂。” 文吏连忙称是。 洪原秋这时继续翻看名册他专注认真每一份名册他都是一字不漏。 而凡是他认为需要重视的就放到了右手边而一些看去平庸的就放在了左手边。 在看有一半之后他见到一个名唤“姚贞君”的女修在翻过了名册上的经历记述之后不自觉发出赞叹。 这位虽然是女修且只是来自一个下洲但自入中位之后只是几年之间就做到了同辈之中无人可敌并且四处攻杀异神神国剿杀异类邪修至今无有一败。 难得的是这位女修完全是依靠自己当中没有受过任何人扶持比之那位有来历有出身的师延辛他更欣赏这位。 于是他将姚贞君的名册也是单独拿出着重关照道:“这位也加上。” 文吏看了一眼道:“属下记下了。” 洪原秋继续往下翻览他翻到某一封名册画影的时候目光不禁微微一顿。 可是当他看到那平平无奇经历记述后却是一皱眉心下一阵失望。 这等经历实在太过平庸了而且正经的斗战都没有几次一旦遇到强敌恐怕连本身一半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甚至于还会连累同袍。 他摇了摇头随手放将这一份名册到了左手边。 大约一刻之后他把所有名册看完思索片刻便抬头道:“尽量把那两位留在正军之中可安排他们去昙泉州见一见穆玄尊余者随意让各地州自行招揽。”他一挥袖“拿下去吧。” 文吏道一声是他走上前将洪原秋左手边的一叠名册重新拿回一个躬身后就行至外厅将名册堆至一名属吏案前关照道:“抹去画影拓印过后送去各地州。” …… …… 第四章 征伍 大玄历三百七十九年二月二十二。 张御站在宽阔的平台上眺望远方西边的地平线上半轮巨大的浅白色月亮几乎占满了那一边的天幕。 这等景象让他清晰感受到自己已是不在原来的内层而是身处异域了。 他到此已有两日在录名造册之后他暂且便算是掖崖州的修士了。 这两天他也是设法了解了一下州内情况。 如今掖崖州中共有千余名修士其中中位修士大概有三百余人。 因为外层有虚空外邪侵染在这等情形下要想修炼出神异力量那比在内层还要多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所以本土修士极少大部分都是从内层到来的。 特别是六十多年前内层掀起浊潮内外层交汇之地出现了多处隙口内层遭遇大股外敌侵袭于是在玄廷鼓励之下有大批修士往外层来抵御外敌其中有许多修士在战后并没有再返回内层而是一直停留在此。 与青阳上洲内所遭遇的战事不同因为在大部分时间内外层所需要面对的并不是大股敌众而是小股零散且又战斗力十分强悍的敌手所以除了天城之内长期驻守的正军之外大部分军队都是化整为零分散在各处驻守平日负责剿灭和对抗外来和本土的敌人。 这些队伍多则千余数少则数十人统一称作“征伍”。除此外还有民间老卒自行组织起来的募雇军这作为征伍不足时期的补充。 募雇军虽在各方待遇上不如正规征伍但若是战斗力足够强悍且队中上层经营的好的话实际上能过的很是滋润。 但不管什么队伍最为核心的力量始终是精锐披甲军士和修士而且最重要还是修士。 有修士和没有修道人的队伍是完全不同的。 修士擅长感应能远远发现敌踪且飞遁往来迅快无比尤其中位修士拥有各种神通道术对整支队伍战斗力的提升不是一点半点。 特别是在对抗上宸天修士和邪神的时候若是队伍之中没有修士守镇在面对各种古怪的神异力量的时候那将应付的极为吃力一不小心还有覆灭的危险。 而内层修道人一般一到外层就会被军务署将其中最为英锐的修士挑选走而后剩下的才会让各地州招揽。 掖崖州身处战事频发之地“征伍”颇多通常来说州中一有修士到来肯定会引得各方征伍争相招揽。 而张御到来这里有两天了却没有人上门来邀。这主要是因为他的过往记述实在太过平常了几乎没什么像样的战斗经历。 有经验的人都能判断出来这样的修士要想具备一定的战斗力那必然需要经过一番磨砺。可这此期间征伍显然要为此付出大量的牺牲和伤亡这个代价是非常大的。 并且谁也不能保证在这位有了长足进步之后还会留在自己的队伍中这就导致许多征伍还处在犹疑和观望之中。 张御对此倒不在意即便没有征伍寻他他一个人也能出去斩杀邪祟不过是到时多费点手脚将战利品带回来叙功罢了州内也不是没有修士这般选择。 只是这样的做法会显得有些显眼不利于融入州中还可能引起金瞳署的注意所以这是其次选择。 他在看了一会儿远处的景物之后心思一转倏忽之间就一副画板飘至面前在摆正之后他执起画笔在天台之上描摹起眼前景物来。 此刻另一边有两名面容秀丽的女子正在往张御所在居处走来。这两人都是留着齐耳短发身上穿着泛着金属色的贴身外甲并在外面罩了一件大氅。 稍稍靠后一点的女子看着年纪稍小一点身形娇小玲珑圆脸朱唇眼角画着淡淡的眼妆她略显忐忑道:“卫姐我们真的要去招揽这位张玄修么?” 卫姐个头很高体态健美骨肉匀称她道:“当然了小柏我告诉你以前但凡来一位修士没几天就被别人请走了我们这次再不抓紧那就轮不到我们了。要是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位中位修士坐镇对抗那些邪神和上宸天修士就不会那么吃力了。” 小柏很没自信嘀咕道:“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形别人肯来么?那可是中位修士啊我们哪请得起况且我们还是雇募军……” 卫姐拍拍她的脑袋道:“你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张御如今的居处是一幢四层石砌高台这里修筑于一处小丘之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能够俯瞰外面大部分景物在到高台之前面要经过一条转角石阶只要外面的人一接近高台上的人就能看见。 李青禾在上面望见两人到来便自里走了出来拱手一礼道:“两位淑女来此可是有事么?” 卫姐走到前面抱拳一礼道:“我名卫灵英这是我副手靳小柏此回是特来延请张玄修的。” 李青禾道:“原来为此那两位请先进来坐先生正在作画两位请稍待片刻。” 卫灵英忙道:“没事没事我们等着就好。” 李青禾两人请了进来将她们安排在了客厅之中各她们各自倒了一杯茶就退出去了。 卫灵英待他走后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小柏没想到这位张玄修还喜欢作画。” 靳小柏却是毫不奇怪道:“但凡玄修可是正经考入学宫才能修习道法的似这等人都是百里挑一便是不去修道也可为师教为官吏喜爱作画并不奇怪呀不过……”她若有所思道:“我看这位张玄修经历平淡可能与他喜好也有些关系。” 她心下道:“真可惜要是早知这位张玄修有这个喜好或许该把林叔一同请来这般延请的把握或许能更大一些。” 修道人在她们眼中一向孤傲两人本以为要等许久可只是等了不到半刻之后就听得上面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两人都是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目光盯着上方。 卫灵英尽管来时自信满满可现下当真要与此间主人接触时心中却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她便见一名神气煊然若日月的年轻道人自上走了下来一时之间她不由目不转睛的看着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这时候那年轻道人眸光一闪凛然生威尤似天人高高在上漠视众生两人都是心神一颤这才回过神来。 卫灵英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心大很快就将点情绪甩在了脑后抱拳道:“是张玄修么?灵英有礼了。”靳小柏也是连忙在旁万福一礼。 张御点首回礼作势一请他道:“两位淑女坐下说话吧。” 待两人落座他也是坐定问道:“卫淑女两位是征伍中人?” 卫灵英道:“是的不过我们是雇募军而且……目前处境困难。” 靳小柏见她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细说出来不由心下一急可是这时候她也不好插嘴只能暗自叹气。 张御语声平静道:“那么贵方如今是何情形?” 卫灵英眼神认真道:“不瞒张玄修这支雇募军原本是我们的长辈所带领此前我们军中有一位修士因为遇到强敌战殁了而我们的长辈也因此受了重伤现如今都在养伤复原之中。” 张御微微点头道:“此事距今多久了?” 卫灵英道:“一年有余只是经历了那一次战斗中原本千人征伍只剩下百多人了这使得我们的战斗力严重不足许多敌人都无法对抗如果在半年内情形这样得不到改观那么我们就会被军务署除籍整支雇募军也会被解散。 所以现在我们急需要一位修士的帮助。 老实说我们拿不出什么特别的条件吸引人但是我们可以允诺只要张玄修愿意来我们这里我们可以用六成不七成以上收益从其他修士手中换取各类章印和丹药用以支撑张玄修的修行。 而我们只要这一段时日能够缓过来等到长辈们伤势复原陆续归队一定能够恢复往日的盛况到时候我们承诺条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如果张玄修不相信我把印信和委状都带来了可以当场立契为凭。 我说完了。” 待语声落下之后她像是等着宣判一样看向张御。 张御思索片刻抬目道:“两位淑女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考虑之后会给你们回言的。” 卫灵英不由一阵气沮以往她们也不是没延请修士而每当对方这么回答到最后都是没有什么结果她站起来勉强一笑道:“好的。”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后一直走了许久才道:“小柏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靳小柏安慰她道:“没有啊卫姐你示之以诚这是最好的做法了。” 卫灵英一怔道:“真的么?” 靳小柏嗯了一声她道:“我开始觉得我们要遮掩一下队伍里的缺点可是我后来一想我们对比别人本来就没什么优势啊就算再遮掩又用什么用? 即便我们不说张玄修要知道我们的情形那也是很容易的那我们还不如诚恳一点呢说不定张玄修就愿意接受我们的延请呢?” 听她这么一说卫灵英心里不觉稍稍振奋了一些只是这时候她目光一撇却见一个健硕老者带着一个年轻人往那处高台上走去她一惊道:“是傅庸和他儿子。”她咬牙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靳小柏却很冷静道:“傅老头的军伍中已经有一名中位修士了还有十多名低位修士就算延请张玄修也不会开出多好的条件卫姐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反正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 …… 第五章 选择 大约半个夏时后傅庸父子自高台之中走了出来在上了一驾小型造物虫舟之后他对身边的年轻人道:“错儿你对这位张玄修如何看?” 傅错道:“这位张玄修看着颇为不凡但是我辈看中的是实力再说我们军中已有左玄修了功行修为都比这位强出不知多少恕儿子愚钝阿父为什么要来请这一位呢?” 傅庸淡声道:“你看不出来么我非是真请只是与他照个面打个招呼罢了。” 傅错愕然不解道:“这是为何?”既然不打算延揽那又为什么来这里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傅庸道:“修士许多都是小心眼之人而且记性偏偏挺好你今日不来他或许就以为你瞧不起他日后寻到机会不定会找我们的麻烦。” 傅错昂然道:“我们傅氏军有左玄修坐镇怕个什么?” 傅庸摇头道:“左玄修是左玄修我们是我们若是真与一位同辈修士起冲突你看着吧他未必会为我出头。” 傅错却是不以为然道:“阿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傅庸叹道:“想多点好不想多点前方的路又如何走?我傅氏军如今虽是替代了卫氏短短一载之间就有了偌大声势看着煊赫光亮可实际全是倚仗了左玄修左玄修若不在那我声势必一落千丈要想不受人制束就要用自己人啊。” “用自己人?” 傅错想了想低声道:“阿父是说我们自己供养出一名修士来?” “对。” 傅庸撇了自己儿子一眼道:“不少雇募军都是如此做的故我准备让汝弟先拜左玄修为师而后寻个机会送去内层让他去下洲玄府修持这样等他回来我傅氏的声望和家门才可延续。” 傅错却是有些不情愿道:“小弟年龄也不小了阿父还不如再等个两年等墨儿再大一点……” 傅庸淡淡道:“我是想等可墨儿才两岁那至少要等个十载才能修行我可等不了这么长远若是你能成器我又何必把担子放在汝弟身上呢?” 傅错心道:“我是没修道天资可老爹你也不怎么样啊还不是一样要指望儿子?” 傅庸道:“回去吧到这月底军署可能又有动作到时我们傅氏军可能要承担重任我们也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张御在傅氏父子走后就让李青禾去寻狄苗去打听一下两家的具体情形而狄苗动作很快只是一日之后关于这两家的卷宗就摆到了他的桌案之上。 他翻看了一下卷宗卫氏那边的情形基本和卫灵英说得一致他们原本一个千人军伍现在只剩下百人左右了无论是实力还是声势都是大不如以往。 似这样的雇募军声势一旦不振那就得不到军署信任接受委托也就相应减少若是寻不到转机那么不久之后就会衰落下来直至除名解散。 在看完之后他放下卷宗道:“青禾。” 李青禾走了过来躬身道:“先生有何吩咐?” 张御道:“你去卫氏驻地走一趟寻到昨天来的两位淑女告诉她们我答应她们的延请了明日我会往他们驻地一行定契立约。” 李青禾拱手道:“是先生。” 张御看着外面洒进来的阳光他定下接受卫灵英等人延揽是因为卫氏军中没有其他修士而且相对势弱他可以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至于傅庸那边他看得出来对方不是真心实意来求所以不必要去考虑了。 他将卷宗收拾好又拿出竺玄首所赠的道书翻看起来。 他此回到外层除了尊奉玄廷之命监察奎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寻找突破上境的机缘。 按照当日那位玄廷使者的说法在玄法之道上若他不想依循他人之法那么只能靠自己来走。 近来他隐隐已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还待验证。 好在这里是外层他能寻到很多机会。 首先一个各星宿驻守的玄尊化身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开坛讲法包括那几位以玄法成就玄尊亦是如此这就吸引了大批修道人来此。 再一个外层因为经历长久斗战的缘故也由此催生出了大量的章印秘法和观想图并且外层可视作一体如此修道人彼此间的切磋交流就远比受道路阻隔的内层来的方便。他相信在这里通过一定的交流可以进一步完善自己的玄浑蝉观想图。 在他入神翻看道书之中时间逐渐流逝不知不觉间天色渐黯直到青曦来唤他这才合上道书。 下楼用过晚宴后他便回到内室之中取出蝉鸣、惊霄二剑仔细擦拭了一遍随后便盘膝坐下入至定中。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日天明他便唤上青曙往卫氏驻地步行而来。 卫氏驻地在一处内湖之畔占地广大拥有大片军舍和一座坚固军垒毕竟全盛时期卫氏军人数上千放在正军之中军主也可以算是一任军候了。 卫灵英昨日拜访过张御心里一直患得患失没想到才隔一天听说了张御答应延请之事她起初还不敢相信反复确认之后止不住的喜悦从心里涌出如今一早就带着众人等在外面翘首相盼。 在远远见到张御身影后她喜道:“张玄修来了!”便就和靳小柏一同带着众人迎了上来。 在外见过礼之后她郑重将张御二人请到军垒大厅之中下来便是在军务署的查事官观证之下定契立约。 在契书定下之后卫灵英一众军中伍首总算放下心来在送走军务署的查事官后她立刻把卫氏军中如今所有人都是喊过来拜见张御。 张御一眼望过去入目所见大多数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其中还有几个相对稚嫩的少年。 按照卫灵英的说法这些人都是原来卫氏军老卒的后辈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在卫氏军主力溃散之后勉强支撑着架子不倒。 老实说这些人身上所披的神袍玄甲远不及青阳上洲这里并不只是技艺的问题主要是在外层袍甲是一种消耗品所以除非军中上层用在寻常军士上不可能打造的如何精细。 不过这一百多人中竟有四十多人具备灵性力量这已是占据队伍的近半数目了这倒是令他微觉意外。 在开阳学宫里万余学子一年下来也不过是几个人激发出灵性对比来看可是十分惊人。 不过可能是因为外层战事频发所有人都早上战场的缘故。据卫灵英自言她十四岁就跟着自己的父亲上战场了家里阵亡了一个哥哥两个叔父而其他人也有相类似的经历或许正是这种残酷的磨砺才造就了这些人。 就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持剑走了出来他拱手道:“张玄修在下楚关在军中担任伍首。” 他伸手一指张御身后的青曙“在下见玄修这位随从身上带着剑想必一定懂剑法吧?我想和玄修的随从试试剑。” 张御看了他一眼楚关的目光中洋溢对他的好奇同时也有一股年轻人特有的不服输的劲头。 他道:“青曙那就你和他比一比。” 青曙道一声是持剑站了出来。 他之前一直跟在张御身边沉默寡言很少有人留意到他可是此刻一站出来包括卫灵英在内所有人都是感觉到心头一紧这是长久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直觉在遇到有威胁的敌人时他们都会不自觉的生出这等感应。 场下有人注意到青曙下巴的金属条小声问道:“造物人? 青曙平静道:“是。” 在修持剑法的过程中他逐渐领悟到剑士首先要坦然面对自身而后才能做到从容挥剑所以并不避讳自己原来的出身。 楚关也不敢小看他外层也有不少造物人这些造物人除了外观与他们略有不同其余也并无什么太大差别。 他拔剑而出手腕一旋剑刃退开几步道了一声请。 青曙也是缓缓拔剑沉声道:“请。” 楚关在稍稍试探两步之后就大喝一声冲身进击同时身上腾跃一道刺目光芒。 与此同时傅氏军驻地之内傅错也是收到了亲信送来的传报道:“哦那位张玄修被招揽去卫氏军了么?” 那亲信道:“是啊少郎卫氏军上次受重创后本来一直被我等打压眼见就要不行了现下又得了一名中位修士坐镇会否再度兴起?” 傅错却是笑了起来道:“不必多去理会下来有得他们苦头吃。” 亲信迷惑道:“少郎为何这么说?” 傅错悠悠道:“我看过这位张玄修的历述这位从没经历过什么斗战一旦遭遇强敌你以为这位能对付得了么? 他伸手拍了拍亲信肩膀道:“这位张玄修可是修道人飞遁迅快到时候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卫灵英她们走得了么?她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只要死上个几十人卫氏军就无法支撑下去了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担心他们他们早就不配与我们相争了。” …… …… 第六章 军敕 军垒大厅之内剑光闪耀忽然一道剑光如霹雳一闪楚关一惊却发现对面的剑刃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他细细回想青曙方才每一剑自己都看得很清楚一剑就是一剑可谓朴实无华可他偏偏就是挡不住。 他心悦诚服道:“我输了。” 青曙收剑回来退后一步执礼道:“承让。” 围观众人也是把方才比斗看在眼里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虽然卫氏军这次成功延请到了张御可是他们大部分人并没有见过张御历述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只是在他们想来青曙作为张御的亲近随从实力已然这般高那么张御本人想来也不会差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老军卒急匆匆走进来来至卫灵英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而后递上了一封赤漆书柬。 卫灵英接了过来她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代之而起的一份严肃。 周围人也都是收敛了笑容注目看来。 靳小柏轻声道:“卫姐什么事?”她看向书柬道:“军署传敕?” 卫灵英点了点头蹙眉道:“原本因为我们卫氏军受损军府通融我们一年时间休整可是现在却是说月底之前有军契委派给我们。” 靳小柏想了想道:“可能是张玄修加入了我们卫氏军中军署收到了消息认为我们有能力应付此事所以才派人来通传。” 卫灵英道:“可能就是这样吧。”她抬起头来道:“诸君一般敕传之后三五天必有军命下达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军械不全要马上准备起来了。” 对于军署的敕传雇募军是无法推脱的军令一下那就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她也不想其余直接来到张御身前抱拳道:“这一战要仰仗张玄修了。 张御颌首道:“自当尽力。” 卫灵英心下一定她转过身来立刻开始分配布置。 卫氏军不是第一次经历战事了在她的安排之下各个伍首开始分头准备起来。 不过这一次因为军中有了一位中位修士守镇人人心里都安定了许多尽管即将与敌交战气氛反而不似以往那般沉郁。 靳小柏这时拿起一块拓玉来至张御近前小心翼翼道:“张玄修下来我们要相互协作并肩战斗了我们需要知道张先生所擅之法门哦若是不合适张先生也可以不回答。” 在作战之前她们需得了解一下张御的擅长何种道法不过她知道修士有很多忌讳有的人偏偏不喜欢别人探听自己所擅之术所以她措辞也很是谨慎。 张御回答却是十分简单道:“我擅剑法。” “剑法?” 靳小柏不由想到了方才青曙所用之剑不过她也知修士所持剑法与披甲军士所用完全是两回事具体如何她也不敢多问唔了一声道:“张玄修那不知道你擅长何种章法可会‘济、霖、幻、除’等章法么?” 张御道:“我方至外层不曾习过此术。” 关于这些章法他在路上和廉卓谈论也是略路知晓一些所谓“济、霖、幻、除”说得是四种神通运用。 济章在斗战之时可惠及他人霖章则可救人性命幻章则用幻变之术而除章则可怯恶驱秽。 这里少有攻伐手段但是放在征伍之中却反而更受欢迎这是因为征伍大多拥有玄兵往往不缺少强力进攻手段只是缺乏应付各种神通变化的办法。 许多情况下他们所求的只是修士能遮护住他们让他们能正常的发挥出自身的力量。 靳小柏小心道:“张玄修你若是有意我们可以先用军中过往积蓄为先生换买来一些章印的。” 既然延请修士那么雇募军就要担负起修士的修行所需包括章印章法丹丸外药这些在外层都是可以用一定代价换取来的。 当然修士实力增长他们同样也是得益的一方。 张御否道:“不必如此我观你们而今军器有缺你们若有积蓄可先换一些神袍外甲和造物载舟。” 靳小柏认真一想觉得这样也好。 他们现在的积蓄也不多卫氏军以往的神袍外甲受虚空外邪侵染是有些老旧了现在要出外征战的确应该再换一批了。 而现在张御还未曾展露过任何手段也没在外层参与过任何斗战那最好等经历一场战事之后等着他本人提出要求。 思定之后她收起拓玉唤过一个机灵少年过来摸着后者的头道:“张玄修我需去处理一些事务无法作陪了他叫小隆张玄修在此有什么吩咐关照他便可。” 小隆人虽小看着却很机灵到了跟前对着张御规规矩一礼道:“见过玄修。”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也是方来驻地对这里不甚熟悉你就先带我四处转一转吧。” 小隆嗯了一声便就带着张御和青曙在军垒之中上下走了一圈大致熟悉了一下周围的内部的布置。 张御这时瞥见湖畔有一座高台在午后光芒之下金色玉石外壁上面泛着一层光芒他问道:“那里是何处?” 小隆道:“这是成玄修以前住的地方。” 张御道:“过去看看。” 三人出了军垒。沿着平整的石板道路来到了那一座高台之前这座高台不大前后不过二十来步上下三层。 张御在外看了两眼道:“成道友去后你们进去过么?” 小隆摇头:“成玄修没有弟子身后物都送去内层的亲眷处了这里也没什么东西留下所以也没几个人来过。” 张御走上前去轻轻一按那厚重的台门已是向后挪开他迈步走入了高台之内顿时光线一黯。 他环视一圈高台内部上下通透不分层阶若是关上门就一间修持用的密室只在最上面凿了几个孔引入日月之光。 不过他目光落下后却是在墙壁和地面上看到了许多刻画深刻的图案他道:“这是成道友留下的?” 小隆道:“对啊这些图案好奇怪成玄修身故半年前每天都在这里画这些东西听人说是在画符。” 张御盯着看了几眼他立刻判断出来这不是画符和道法也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种不知名的神异图形。 他眸光微微闪动须臾之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异常模糊的人影双手张开贴在墙壁缓缓挪动着姿势非常古怪怪异只是过了一会儿那光影便就消散了。 毕竟已经相隔一年了尽管这里没有人来开始许多痕迹都是消散了他看不出太多东西来。 不过他也是把这古怪的一幕记在了心里。 见这里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他便里出来又在湖边走了一圈便就回了军垒。 因为军署委派随时可能到来所以他没有回去自己的居所而是就在驻地给他安排的宿处中直接住了下来。 时日一晃两日过去到了二十八日这天卫氏军正式收到了军署表敕。 卫灵英在看过内容后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军署这次并没有委派下来太过艰难的任务而是让他们前南方沼地剿灭几个供奉邪神的土著部落。 荒原之中这种部落其实也并非真正土著大部分反倒是过往邪神侵占这处地星时杀光原本土著之后留下的信众和神裔。 这些邪神信众在邪神被驱赶或杀灭之后便就流散在荒野之中他们时常会招引邪神分身到来天夏各处聚集地平日主要任务就是防备和清除这些毒害。 邪神信众是不算什么可邪神却不见得是好对付的若是邪神化身降临没有修士守镇就算真能完成任务也一定是伤亡不小。 不过这一次也算是在家门口作战了无需如以往一般调去奎宿其他地星征战所以卫灵英心情放轻松了不少她找靳小柏商量了一会儿就命人去请张御同时传令把各伍首找来。 张御步入大厅的时候众人已是先一步到来。 在见过礼后卫灵英请了他与众人坐下便就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最后她补充道:“这一次军署给了我们卫氏军半月时日表面看起来时间尚算充裕可是那些土著部落四处游荡要找起来很是不易所以我们要及早出发。” 这时一名看来四十余的年长伍首翻了翻表敕诧异道:“咦这次委托不只有我们卫氏一家么?” 靳小柏道:“是的林叔还有一支南方的雇募军也受命前往那处不过我们不在一处而是分开行事彼此没什么干扰。” 林姓伍首道:“可知是哪一家么?” 靳小柏道:“我查过了那位军主姓顾据说是新近立起的一支军伍关于这家消息很少。” 林姓伍首想了想看向卫灵英道:“军主那就按惯例出发之前送一封贴书过去。” 卫灵英道:“好的林叔。” 她下来又朝在座诸人逐一问过见所有人都对他的提议没什么反对和疑问她心中焕发出一股昂扬斗志道:“好既然诸君都同意那么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 …… 第七章 意外 云端之上两驾载运飞舟正往南方飞驰两驾飞舟左右两边都各有五个披甲军士一同伴行飞驰。 张御坐在左翼飞舟的主舱之内他可以看到外面不断有各凶猛异常的禽类试图冲撞飞舟不过不是被两边的披甲军士击杀就是提前驱赶了只是弄得飞舟舟身之上到处都是残肢断羽和污血。 靳小柏苦恼道:“回去之后又要再涂一层油膏了。” 卫灵英向张御解释道:“这些禽鸟长久受了邪神污秽好勇斗狠残忍嗜血且血液之中满是腐败之气过后若不用油膏擦拭涂抹飞舟易受其损我们的队卒也可能会因此染病。” 靳小柏无奈道:“要不是这次时间紧迫我们宁愿由地面穿行飞舟快是快了可是代价也太大了。” 卫灵英拍拍她的脑袋道:“小柏没事只要这次我们剿灭邪神部落成功军署当会给我们卫氏军更多委派我们的募酬也不会少。” 靳小柏嗯了一声随即她叹气道:“可惜邪神土著没什么好东西这回肯定没多少缴获。” 那林姓老卒此时提醒她们道:“可别太小看邪神了以往成玄修在的时候我们对上邪神也多少有些伤亡我们与张玄修第一次配合大家还是要小心为上。”他又看向张御正容一拱手“张玄修我说话直还请玄修不要怪罪。” 张御道:“无碍林军士是持重之言。” 飞舟外的甲士每过半个夏时就要轮换一次飞舟也因此不能飞驰太快卫氏军早上食时初出发的到了日映初刻方才望到了那边沼原所在。 众人放目看去见下方满目是深绿色的沼地到处是腐土水草坑坑洼洼污塘遍布上方弥漫一层灰白色的雾湿之气灰褐色的水流一直流淌到更远处平原之上自天空俯瞰好像是大地之上的一块流脓疮疤。 飞舟到了这里就无法再往里深入了因为沼地里的毒虫更是疯狂凶猛而且没有地方可供停泊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往里深入了。 卫灵英这时站了起来从主舱一直走到了飞舟中腹的大舱之中看着满满坐在这里的卫氏军军卒道:“诸位准备了。” 所有披甲军士哗啦一下站了起来。 包括卫灵英在内所有人眉心一闪金属色玄甲瞬息之间裹满了全身。 此时飞舟下方舱门刷地分开卫灵英抬手起来一握拳而后一队队披甲军士纷纷自天跃下。 在即将落地之前这些军士身外灵光轻轻一闪便卸去了冲力很是平稳落在了湿软的平原之上。 卫氏军中由于又有了中位修士守镇所以卫灵英又出面找回了一些以往军中出走的老卒用以充实队伍。不过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早已是被傅氏军招揽去了故现在所有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出头。 但是军卒们毕竟是久经磨练的故是此刻军容齐整一个个姿态昂扬阳光斜照过来在外甲上映耀出一道道银色闪光。 张御这时持剑自座上站起而后自上空飘身而下不过他没有落去地面而是悬空而立并传意识道:“白果注意观察四周任何异动不要放过。” 漂浮在一旁的白果君道:“好的先生。” 卫灵英这时身上灵光浮动飘飞至他身侧抱拳一礼道:“张玄修不知附近可有敌踪么?” 张御目光一扫看到了远方有一个个佝偻着身形身上长满棘刺腿足若蜥蜴的类人生灵他来时看过画影知道这就是那些邪神信众。 他道:“东南方向二十里外有一处部落有百二十五人祭祀一人此地落于一处背阳的山丘高地之上周围半里内无草木下方有一条南北走向溪流沿河向南再去十里又有一处部落祭祀一人人数八十三……” 不过片刻之间他就将百余里方圆内五个土著部落所在位置都是报了出来不止如此连里面的人数和布置有无祭祀都是清晰道出。 卫灵英一时听愣了过了一会儿她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作为一军之主她太清楚感应之能重要性了有了这等超卓的感应他们就等于比敌方多了一双眼睛。 他们不但能提前发现敌踪做好战斗布置有危险的话还能提前撤走这能大大减少队伍的伤亡和损失。 尽管张御还没展现出其他手段可光是这份感应察辨之力就能整支队伍的战斗力往上提升一截了。 张御倒不觉得如何无论真修的元神化身还是玄修的观想图都可一下放出千里之外而他更是六印齐观根基厚实到无以复加百里之内的景物他根本不需要运用心力直接观望便能看见。 不过他也看到更远处有一些地方笼罩在迷雾之中那分明是用神异力量遮掩的说明那里有着更为强大的邪神信众居住着只是前面的小部落未曾肃清前还没必要先往那里去。 卫灵英对着张御一抱拳就急着下去布置安排了。 不过百来呼吸后各伍首都各带人手分散开来往那几处部落飞驰而去。 由于事先知道了这些土著部落所在的位置还有具体人数和内部布置所以这一战打起来几乎没什么难度。 各个队伍事先在外布置好人手看住营地出路精锐军士直接冲入进去击杀根本没反应过来的邪神祭祀然后剩下来的就是十分顺利的清剿。 不过是半个夏时五个邪神信众小部落就被分头行动的队伍剿灭了整个过程轻松到难以想象。 这一战下来众人都是精神振奋斗志满满望向张御的目光不仅是敬畏而更是多了一分信重。 实际上在卫灵英选择第一时间毫无保留的相信张御的话时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的现在却是再任何疑虑。 众人都是感觉这次军主真是请对人了哪怕这位张玄修没有其他手段了光是这个本事就值了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却忽有一道亮光闪过而后远方就传来了一阵轰然爆鸣之声。 林姓军士皱眉道:“玄兵?”他望了几眼判断了一下对着天中的卫灵英道:“军主那是顾氏军所在的方向看来是他们动的手。” 有一名伍首骂了一声道:“这太急了吧?” 这沼地之内不知还有多少部落按照正常的作法应该先尽量将分散在各处小部落剿灭然而集中力量对付那些大部落。 可现在对面一上来就放出玄兵那样就一下就将沼地内的所有部落都惊动了还有可能让这些部落联合起来并提前召唤邪神降临这无疑是增加了清剿的难度。 在场不少人都对顾氏军的做法表达了不满本来可以很轻松战局一下就被对方破坏了。 卫灵英这个时候倒是很冷静她喝道:“别抱怨了阿父说过战阵上什么情形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情况有变那么我们只能改变战策了。” 林姓军士神情凝重道:“军主我们需要尽快往前推进这些部落一定会召唤邪神那样就不好对付了在此之前我们能杀伤多少是多少了要是遇到麻烦必要之时我们也只能动用玄兵了。” 卫灵英想了想看向张御道:“张玄修你的意思呢?” 张御淡声道:“卫军主才是军主军中如何布置我不过问。” 卫灵英一点头采纳了林姓军士的提议在又向张御确认前方的情况后便立刻让整支队伍加速向前推进。 与此同时沼地另一边一支约五百余人组成的雇募军也是在前行进着而在队伍之中军众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身着一身宽舒道袍本来相貌清雅可是眉目之中却蕴藏着一股煞气眼神更是侵略性十足。 此刻一名中年披甲军士匆匆自前方奔来向他质问道:“顾少郎为何上来动用玄兵?那样岂不会惊动更多部落使得他们联手起来么?” 顾少郎负袖而立无所谓道:“怕什么我们玄兵有的是来了一起轰爆了便是。便是我们不成不是还有陈师和他的一众弟子在么。” 卢军士还要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却忽然见到不远处的上空出现一团如血红云而后一道红光自天中落下好一会儿才是不见。 众人正愣怔间却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老道人出现在了前方其人眉毛霜白但目光却摄人心魄他道:“邪神化身?好稍候当取来祭炼。” 他伸手一按便有三道红光打入前方三个甲士身上道一声“去吧。” 这三个甲士登时满目充血浑身上下灵性光芒不要命的喷涌出来而后以极快速度往沼泽深处飞驰而去。 老道人抚须道:“少郎君让你的人跟上吧。” 顾少郎喝道:“众卒驱前违令抗命者斩!逡巡不前者斩!私议妄论者斩!” 雇募军也是军伍行得是军法此时他命令一下所有人都不敢迟疑俱是向着前方急速前行所有路上遇见障碍或者小部落都是直接用玄兵开道。 随着整支军队前进可以见到越来越多慌乱逃奔的土著往那个红光落下的方向聚集过去。 这时一名军士凑上来道:“少郎那个方向好像靠近卫氏军的所在我们驱赶的邪神信众会不会与他们撞上……” 顾少郎无所谓道:“哦?那不正好么可以让他们先替我们挡住这些邪神信徒我还给白送他们一点军功他们应该谢我才是。” …… …… 第八章 威迫 那团古怪红光出现在天中的时候卫氏军也是一样看到了这等动静军中有经验的人立刻准确作出了邪神化身出现的判断。 这个时候他们要么往前进上前一举将邪神化身杀灭要么是先行后撤避开锋芒再寻对策。 张御对此依旧没有提出什么建议无论卫氏军最终如何选择他都能保证卫氏军此次不失故他只是告诉了众人此刻正有大股邪神信徒往这个方向赶来。 卫灵英可没有替顾氏军兜底的打算她果断道:“我们先往外退!” 卫氏军人数是少可也因此撤退起来非常迅速而且他们进入沼地也不过百多里路并没有太过深入所以只是一会儿就撤到了沼地边缘处。 然而眼见他们就回到了外缘平原上的时候忽然沼地之中一团红光骤然一亮而后化一道虚虚光影向他们直飞而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是追了上来。 众人顿时感觉到一股邪恶晦涩的气息冲涌上了心头这感觉这令他们无比反胃头晕眼花想要呕吐出来一般可偏偏喉咙和胸膛似乎被堵住了变得难以呼吸起来这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让他们异常之难受。 张御此刻站定半空道:“卫军主你们先走。” 卫灵英道一声好身为军主她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扭捏更容不得丝毫犹疑。 既然张御主动断后那么他们就应该选择相信他而不是给其添乱。 在她指挥之下众军卒并没有丝毫停顿反是以更快的速度继续向外面退走。 张御回转身来飘悬半空之中望着那一道红光他一拂袖蝉鸣剑顿化一道剑光飞起旋即似如霹雳一闪就已是自上空斩落而下! 天穹之上仿佛响起了一闷雷之声那团红光霎时崩散并似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而那剑光在天际之中一旋倏尔飞回铮的一声落回到了他的剑鞘之中。 卫灵英等人回头看去只是看到似有一道光芒闪过那红光便就不见了他们根本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待到了沼原之外只是等了一会儿他们便见张御飘身而来不由一同迎了上来卫灵英问道:“张玄修那邪神化身呢?” 张御一抬手将一个化为焦炭的粗陋木雕像扔了下来淡声道:“在这里。” 林军士走上前去小心看了两眼弯腰一把拾起来他略显激动回过神道:“军主是邪神的化身寄托物光有这个东西我们今次委派军评就可论上等了!”说着他转向张御对着上方躬身一揖道:“张玄修真上修也!” 当初卫氏军中那位成姓玄修在的时候因为这位擅长的是幻变之术能为他们全军千人遮蔽掩饰幻惑敌人这本事也是很厉害的很多强大的敌人都是倒在这一手之下只是后来遇到了一个颇为克制他们的敌手这才失利。 只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干脆利索的斗战不过只是一照面就把来犯之敌就给斩了。 他能感觉到这位张玄修绝不简单这次卫氏军能请到这一位当真是机运到了。 这时有伍首向卫灵英跃跃欲试问道:“军主那邪神化身都被张玄修解决了我们该下来怎么办?” 卫灵英的心中此刻也是一样振奋不已她看着天中张御的身影感觉延请是自己有生以来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不过她身为军主关键时刻还是懂得克制情绪的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回头望了望沼原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道:“顾氏把沼原里面搞得一团糟现在天色渐晚我们也不宜再动诸君且先在外休息一晚吧待明天一早我们再视情形而定。” 众人对此都无异议毕竟现在有了杀灭邪神化身的证明他们实际上已对军署有一个交代了要是顾氏军能一夜之间把那些部落剿灭了那还省得他们多花力气。 毕竟他们来参加雇募军只是为了生计而并非是向往这种生活若是能躺着就能把委派做成了那谁会不愿意呢? 而另一边那名老道人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咦了一声。 跟着在身后的一名年轻弟子上来道:“老师怎么了?” 老道人望向远处道:“那是另一家雇募军所在?” 那弟子道:“是的老师。” 老道人道:“看来那边的雇募军有些门道那邪神化身怕是让他们给灭了。” 那弟子一惊道:“那怎么办?” 老道人嗤了一声道:“有何关系?不过区区一个邪神化身罢了让他们灭了也好此般更容易引那邪神真灵落下你去告诉少郎让他继续用玄兵威迫尽量逼那邪神早些现身。” 那弟子点头应下便下去通传。 顾少郎在得了这弟子告知后道一声知道了他亲自引五十名亲信随从行在前方令加速其余军卒逼压那些邪神信众。 实际上沼原广大他又不肯分散军卒所以真正遭受攻击的邪神信众部落其实并没有多少。 但是他闹出来的动静却是实在不小一枚玄兵落下去往往就是方圆十余里化为赤地人畜皆绝就连拥有神异力量的邪神祭祀也毫无抵挡之力。 而看去顾氏军似没有任何停手的打算那架势像是要把所有部落一股灭尽这就令大部分部落惶恐不已纷纷往沼原深处逃遁。 而此刻位于深处的几家大部落也是感觉到了严重威胁不得已开始举行召唤邪神真灵降临的仪式。 外层邪神与内层异神不同他们并不需要灵性生灵的祭献他们真身躲藏在外层深处会有一部分意识和力量则散溢在外若是通过神裔和信众的仪式就能将这股力量沟动下来使之降临在寄托之物上。 若是降落的力量微弱那么至多形成一具邪神化身便是被灭了用不了多久也能恢复。 可若是降下的力量足够庞大甚至有邪神意识灌入进来那么就称得上是真灵了其可在世上存在极长一段时间而这一部分力量若被消灭对其真身也会是造成一定损失的。 而随着祭祀的进行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整个天空骤然变成了猩红色随后一股无比压抑的气息蔓延出来。 那老道人站在天空之上一直在留意观望四周气机变动这个时候他霜白眉毛一动目中精芒现出直视某一处道:“好好得很。” 他身上光芒一闪一道元神照影已经是迈步而出而后倏地一下向远空飞去。 而地面上那些顾氏军的军卒本在前进此刻却是眼前一花发现天幕一侧的月亮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狞恶的眼睛正满揣恶意的看着他们。 而与此同时眼前的沼泽似乎缓缓爬动了起来上面的草木也好似变成了爬虫腹下的肢足在那里蠕动不已。 不少人感觉自身的五脏六腑被搅动了痛苦无比的趴伏在了地上并且开始不停的呕吐一些实力底下的甚至吐出了混合着毛发及烂泥一般的腥臭东西甚至还有滑腻的小虫在里面跳动。 顾少郎此刻也是面色微微一白不过他动作迅速的服下一枚丹丸而后关照身边的亲信道:“让人把事先准备的丹丸发下去。” 在丹药分发下去后众军卒稍稍好受了一些不过他们也是暗自心惊有人道:“少郎恐怕是邪神真灵到了。” 顾少郎却是凝注前方道:“邪神真灵?来的正好。” 他这次可不但为了清剿整个沼原的邪神部落且还把邪神真灵定为了目标只要灭杀了邪神真灵那么顾氏雇募军一定会被军署所看重而他的大计就能展开了。 只是邪神真灵还未现身就有这么大的威势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他看向上空那老道的身影心中忖道:“有陈师在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同一时刻卫氏军驻营之中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一股比白日更为狞恶的气息笼罩了下来。 即便他们此刻不在沼原之内也是不自觉升起了一股烦欲呕之感。不过既然来对付邪神信众部落自然也是有准备的在服下一些清心宁神的丹丸后众人稍稍好过了一些。 林姓军士神情凝重的找到卫灵英道:“军主事情有些不对我以前见过这等情形这像是邪神真灵被引动出来了。” 卫灵英一惊“邪神真灵?” 她十四岁就跟随卫氏军四处战斗十分清楚邪神真灵的厉害就算全盛的卫氏军恐怕也没底气与其正面碰撞。 林姓军士道:“军主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现在还是需问一问张玄修的意思。” 卫灵英点头道:“林叔你说得对。” 她唤过靳小柏让后者照拂好众军卒随后匆忙来到张御这里她抱拳一礼道:“张玄修林叔怀疑方才那异样变故是有邪神真灵降下请教张玄修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张御望向远空道:“那些顾氏军正往那邪神所在而去看来他们对此是有所准备的稍等片刻当就有结果了。” 卫灵英低头想了想有些忧心道:“要是他们失败了……” 张御淡声道:“若是他们失败那自便有我来将之解决。” …… …… 第九章 诛邪 沼原深处土丘中心的祭坛周围数千邪神信众都是趴伏在那里不断的对着上方祭坛叩拜着。 而在更外围则有跪着更多的邪神信众密密麻麻足有数万。 中心祭坛之上矗立着一根巨大而古怪的树干随着信徒的祭拜还有祭祀将被宰杀的信众鲜血不停浇灌上去这根树干慢慢开始了融化和蠕动有一摊摊猩红色的古怪液体流淌到地上。 随着树干缓缓变形自里面突起了一个又一个拱隆并随着不断的扭动变化渐渐有五官和肢体生了出来没多久祭坛上就出现了一个好似剥了皮肤的巨大猩红色怪物。 整体看来它就像是被强行捏合出来的身上挤满了长短不一的手臂有的异状强壮有的十分畸形。 它的脑袋上长着密密麻麻眼睛有的地方堆在一起有的稀疏无比可谓长的毫无规律在它的下半身则是一根根粗壮的看不出是尾巴还是腿脚巨大触须。 而此时天幕之上那老道元神照影已是出现在了那里他看到了这一幕冷嗤道:“邪魔外道正可为吾之资粮!” 他向前一步跨出轰得一声浑身熊熊燃起赤金色的光芒同时身周围响起了浩大道音而后整个人若流星一般向着那邪神真灵直接俯冲而来! 他身影未至浩大道音已是传来响彻天穹下方数以万计的邪神信众顿时七窍冒血内脏糜烂被一大片一大片的震死。 邪神真灵仰起滑腻腻流淌粘液的上半身面对着冲来的元神照影头上的眼珠不断转动着身上随即浮起了古怪颜色气雾似受此影响身下一切草木沼泽仿佛都成为了它身躯的一部分不停扭动着并向着更外沿蔓延而去。 但是天中那一道冲来的赤金色照影却是极盛极明在夜空之中却是如同大日烈光照来周围那些扭动的腐污之物都是在光芒之下如融雪般被化去。 再是片刻之后那赤金光影如落星坠空轰然撞中邪神真灵的身躯地表之上顿时爆开了一阵赤金色的光芒。 老道人的一名弟子在远处看到这等情况立刻往回飞驰来到了顾少郎跟前大声喝道:“少郎老师已是牵制住了那邪神且按计行事!” 顾少郎对他一点头随后一抬手身后十名披甲军士手持玄兵站了出来随着身上灵性光芒一阵闪动就将这些兵引奋力向那光芒闪烁之地掷去。 与此同时本来飘悬在天空上方的十枚莹白色光点如受强力牵引一般齐齐往下一坠并同往一处而去只是一息之后无比闪耀的光芒将天空一下照亮。 天地在短短的寂静之后便是震天动地的爆鸣声响起一股冲击气浪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排山倒海撞来。 顾少郎等人早有准备前方的百余甲士列成半弧形的队伍撑起一道道薄薄的灵性光幕如大坝一样将这些冲击气浪挡在了外面。 方才投掷出去那只是极其寻常的玄兵并无法破坏神异力量所以老道人的元神照影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是邪神在世间的寄托之躯却是实质存在的那必然是会受到冲击的。 一旦寄托之躯消失单纯的神异力量就失去了约束会不断的流散或是被别处信众的献祭牵引或是返回外层深处除非邪神在短时间内找到另一具寄托之体否则将难以统合起来对敌。 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对策造物玄兵和神通法术的配合这是解决邪神真灵最简单也对省力的的方式而不必要再进行以往那等死命拼杀。 好一会儿之后那气浪微微减弱下去而这个时候那玄兵轰爆的地界之中忽然有一道猩红色的光芒飞出能够看到那里只有邪神残破的上半身牵连着几根手臂。 老道人的元神照影果然未受多少影响在劈开一团围裹自身的触须之后也是纵地飞起化一道赤金光芒衔尾追来并且在后面不断放出一道道赤色烈火。 老道人心下很清楚虽然邪神的寄托之躯受到了极大破坏但因为还剩下了一点残余所以那些神异力量依旧寄托在上面若其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躯体仍是可以恢复过来故他万不可令其得逞。 只是那邪神此刻全部力量都是用来维系最后的残躯一时半刻他倒拿其无有办法。 沼地边缘之处张御飘悬在半空之中从方才开始他便一直在观望着这场斗战这时他注意到那邪神逃遁的方向正是自己这里。 他心念一转已是明白自己白日斩杀了邪神的化身所以引起了这邪神的注意此刻他应该被其当做了寄托身躯的选择。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传声道:“卫军主那邪神正往此处过来你们暂且退远一些。” 卫灵英整晚没有休息一直在戒备之中此刻闻言不禁心头一跳她知道的事情的严重性急急唤起正在休息众人动作迅速的往远处退避。 老道人此刻在后面追赶也是注意到了飘悬在半空之中的张御他眉头不由皱起。 因为张御身上天寰玉授衣的缘故气机被遮蔽了下去所以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实力十分寻常的修道人。 在他看来这等修士在邪神真灵面前未必有多少抵抗力手段欠缺的话极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邪神夺去身躯成为其寄托之身。 而一个修士的身躯足以让邪神真灵恢复全部的实力甚至还有可能变得更强那到时就极为被动了。 他目光一冷若是这样与其让那年轻道人被邪神所吞夺那还不如他提前一步先将之斩杀了就算事后军署问责他也认了。 他十分果断心念一定便一骈指指尖顿时金光闪烁只是他正要发动手段的时候忽然心头一悸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动作一下顿住。 他仰头看去便见一道剑光自己上空飞旋游走眼瞳急骤一缩本来的前冲之势也是由此停下。 张御淡然看着那正自冲来的邪神真灵伸手慢慢握上了惊霄剑的剑柄感受上面传来振奋欲出剑意而后拔剑而出随着一声惊天剑音响起夜中闪过一道照耀夜空的剑芒。 在那天幕外半轮白月的衬托之下他一剑从邪神真灵的残躯之上横斩而过在他身后那邪神身影微微一仰头便一下裂成了两半外面本来围裹着红光也是骤然熄灭而后如破烂一般从空坠下。 张御这一剑不但用上了剑如之术更是凝聚了“斩诸绝”之势强大的心力直接就将邪神真灵神异力量斩绝并将其降临下来意识一并杀灭。 此刻他一振剑刃转过身来面对着那老道人他遮帽下的脸容看不清晰但是手中惊霄剑却是寒光未退。 老道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张御身上气机晦涩看去来根本没有多少实力那斩杀邪神真灵的那一剑却是让他大为忌惮。 许久之后他哼了一声一挥袖元神照影化光点飘散而去。 而在远空之中老道人的正身睁开了眼睛他对身边的弟子沉声道:“回去。” 那弟子也是看到了方才一幕不敢多言跟着他转回来。 待来至顾氏军前顾少郎见到他们眼前一亮立刻迎上来问道:“陈师那邪神真灵呢?” 老道人面无表情道:“已亡。” 顾少郎兴奋言道:“那陈师可否将那邪神残躯交予我?” 老道人没有回答只道:“所有邪神信众俱灭此地不宜再留。”说完之后就转身迈步离开了。 顾少郎看了看他背影不明所以。 那弟子走了上来叹道:“少郎你所要的东西怕是拿不到了?” 顾少郎讶道:“为何难道斗战太过剧烈半分残渣也没剩下么?” 那弟子苦笑道:“非是这个缘故而是邪神真灵在逃遁时被对面卫氏军中的那位修士斩杀了若按正经规矩来我们倒不能再去争抢了。” 顾少郎一惊道:“那陈师……”他没有再说下去陈师不去夺回那显然是没有把握显然那边的修士也是位厉害的人物。 那弟子道:“你明白就好若无必要陈师是不会随意与同道冲突的。” 当然这个“同道”是有前提的要是实力不济自然也不会去讲究这些。 顾少郎皱眉考虑片刻最后一拂袖道:“罢了要捕杀邪神真灵总是有机会的这次看来是差了些运气我们回去!”他不会在一件事上纠缠不放有那个工夫他早就能去做更多的事了。 张御待老道人走了之后也是将惊霄剑收入鞘中同时蝉鸣剑从空落下绕旋在他周围。 他目光落下见那邪神残躯还落在那里心念一转那老道人方才退走其实就是放弃了此物既然如此他也无需客气一拂袖将之卷起随后身上心光一闪便往卫氏军所在之地飞来。 …… …… 第十章 演化 卫氏军离去的并不远张御飞遁片刻便就追及随后自半空之中缓缓飘落下来。 见到他安然回来所有人原本压抑的心情顿时一松。 他们可不想这位好不容易请到的张玄修和邪神真灵产生什么碰撞好在现在看来这位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战斗的样子。 卫灵英方才也是一直在担忧此刻却是安心了许多她迎了上来往张御身后望了望道:“张玄修那邪神不曾过来吧?” 张御这时把袖一抬将两截残破的躯体扔在了地上道:“这是那邪神真灵的残留肢体卫军主不妨将此带回去。” 卫灵英恍惚了一下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她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待她往那里走了两步才猛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惊呼道:“邪神残躯?” 她这一声呼喊把后面的人都是惊动了靳小柏、林姓军士还有几个伍首都是一愣随后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所有人往两人所站在之地走了过来而后他们就看到了那摆在地面上的那被剖成两半残躯。 林姓军士紧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嘴唇哆嗦了起来“邪神邪神真灵的残躯?” 靳小柏看了看那些残躯又看了看张御小声道:“林叔真是邪神真灵的残躯?” 林姓军士猛然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以无比肯定的语气道:“是!我跟随老军主征战的时候在军务署见过绝对没错这上面的恶气我根本忘不了。” 靳小柏惊呼一声她小声道:“林叔张玄修好厉害啊。” 林姓军士想了想拉着靳小柏退到一边他郑重道:“小柏张玄修绝不是普通的玄修这虽然和历述上描述的不符不过我们也别去究根问底张玄修在我们面前毫不避讳他的手段本领足以见到他的真诚了。” 靳小柏认真点点头道:“林叔我懂。” 张御这时对回过神来的卫灵英淡声道:“这邪神真灵虽被我所斩可在此之前其也被顾氏军所重创倒非我一人之功。 现在沼地里的那些邪神信众已被顾氏军的和他们军中的修士全数杀死了那里面已经没有邪神部落了算来军署委派已是完成是否就此返回卫军主可自作决断。” 说完之后他点了下头就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将“应星方天庐”祭了出来随后走了进去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爆发出一阵惊喜欢呼之声。 他站了一会儿便坐定下来先将惊霄剑取出擦拭了一遍而后道:“白果记下方才那一战了么?” 白果君道:“记下了。” 张御道:“准备重演。” 白果君道:“是先生。” 他闭上双目入至定中过了一会儿眼前光华一闪感觉重新出现在了那一片沼原之中。 这当然只是一个幻景是白果君这个知见真灵所营造出来的。 白果君可以把观察到的敌手和景物在他识海中以观想的方式演化出来并可让他照此进行观摩比照甚至是与敌对抗。 其实观察者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不过无论观察者、还是知见真灵全是依附于御主而存在的。 一般而言寻常人无论意识还是身心都是支撑不住这样的演化的强行为之要么是演化出来的是残裂缺失的东西要么就是自身消耗太过而受创。唯有修行到了一定层次并且拥有知见真灵的修士方才能如此施为。 不过有一点演化出来的事物也只有敌手所展示过御主亲眼看到或知见真灵观察倒的东西若是敌手不曾运用过那么自不可能凭空变化出来。 张御此刻所站立的位置正是那老道撞见邪神真灵之前所在之地下面的祭坛上面正矗立着那个演化出来的邪神。 方才他能这么容易的解决这个邪神其实也有此前被那老道人破坏了寄托之躯没有办法运用自身全部的力量的缘故。 若是下一次遇到未必能像方才那样轻松解决。 放在以往他或许要在下一次再遇上邪神真灵才能体会到其真正的力量但是有了白果君却可让他现下就尝试着去了解。 他这时伸手一拿蝉鸣剑从虚无中诞生而出来浮现在他手中而后向外一挥划到半途的时候身后星光一闪已是一下出现在了邪神近前剑刃也是顺势挥斩了上去。 邪神的身躯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如烟雾一般剑刃过处只是斩到了一片虚无并没有接触到任何实质。 他眸光一闪邪神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力量和其在与老道斗战之时一般无二而邪神明明有此变化能力却没能承受住玄兵的轰击应该是因为此前那老道元神照影与之进行了强烈的碰撞导致神异力量被牵制住这才没能避了过去。 那老道的所用手段虽然看着简单但无疑是一套较为成功的办法可谓简洁有效。 于是他此刻也是顺势向前身上心光如火腾起合身撞向了那邪神化身这样攻击立时逼迫得其再无法进行变化。 张御抓住这个机会顺手几剑下去就将邪神压在了下风而后用了半刻就将邪神斩杀。 只是在邪神被杀死的一瞬间他的耳畔传来一阵尖利的嘶鸣声。 他一挑眉这声音并非是白果君演化出来而是这邪神自行变化出来的这般来看虽然只是意识之中的演化也会因此吸引到邪神的力量渗透进来。 这比真实的较量的更为危险若是心志不坚定之辈很可能会被邪神的神异力量所侵染进而变成又一个邪神的寄托身躯。 不过他却不在意连真正的邪神真灵都被他一剑斩灭了更何况区区一点力量的渗透? 倒是有了邪神的力量过来反而能更真实的展现出的邪神的实力他对此是表示欢迎的。 在接下来的演化过程中他反复尝试了各种方法差不多杀了这邪神十几次后这才散去了演化睁开了双目。 这个时候庐帐外的天光已经亮了起来长夜已然过去。 他站起身从方天庐中走了出来并来到了卫氏军临时营地之中这个时候众人正在忙碌显然正在准备撤离此地了。 卫灵英一见到他就带着靳小柏迎上来她抱了下拳振奋言道:“真是如张玄修所言沼地邪神信众的部落都是清剿干净了那顾氏军也已经是退走了我们也可回去了就是就这一次却是要委屈玄修了。” 张御问道:“怎么了?” 靳小柏唉了一声道:“好像是昨日过时受了禽鸟的血污侵蚀太重也可能是后来邪神的影响我们有一驾飞舟无法激发灵性了所以大家只能先挤一挤同乘一驾飞舟回去了。” 张御问道:“是哪一驾?” 靳小柏道:“我们来时乘坐的那一驾啊。” 张御略略沉吟道:“你们先走一步吧我还有些事稍候自行回去便好。” 卫灵英一想也是这次委派已经结束张御也的确不必和他们同行了且让一个中位修士和他们挤在一起也的确不合适于是她一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张玄修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她心中暗暗道:“军中的东西还是老旧了一些这次得了募酬后一定要换两驾厚实耐用一些的飞舟。” 她在收拾稳妥之后就与张御别过而后带着众人乘上飞舟回返。 半天之后她回到驻地附近不过她心急这次的呈报在把诸军卒都是安顿好后就拉上靳小柏来到了掖崖州军务署。 在找到地州军务属督功文吏后她立刻将在飞舟上匆忙写好的委派结书呈了上去。 督功文吏看了看写满潦草字迹的报书露出一副怀疑之色道:“卫军主除掉了邪神化身还有邪神真灵你们真的确定么?” 卫灵英举了一下手身后的两个军卒将带来的两个箱子摆在一旁案台上她昂首言道:“东西都在这里面文事可以随时检验。” 督功文吏示意了一下旁侧的随从走了上去将箱子打开只是后者直愣愣的看着里面的东西半天没说话。 督功文吏见状似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心下一动立刻站了起来来至前方待他看到箱子内的物事后也是吃了一惊。 他立刻戴上手套亲自检验了一下最后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忍不住问道:“卫军主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邪神化身也还算了付出点代价以卫氏军老牌雇募军的实力配合的好说不定也能解决了可邪神真灵这东西就算地州军府发现了也必须是要慎重对待的根本不是现在的卫氏军能对付得了的。 卫灵英没有隐瞒将这回的前后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其实便是她不说军署过后也能从顾氏军那里了解到具体事由。 督功文吏听过这才感觉稍稍可以接受这邪神真灵其实相当于两个中位修士联手剿灭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是非常了得了邪神真灵难缠非常以往不出动四五名中位修士那根本别想轻易杀死。 他郑重对卫灵英道:“卫军主你回去等候消息吧我会将东西分毫不差的送至上面州中军署也会为你们和张玄修请功的。” …… …… 第十一章 归来 掖崖州军署对这一次卫氏军送上来的战后呈报十分关注特别是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邪神真灵让人无法忽视。 军署特意派遣了专人去往沼地查看又遣人去往顾氏军核实而两边所言差不多一致。 军署随后又把张御和陈老道的历述翻了出来。 陈老道是一位名声颇大的真修其人实力在过往得到了证明也曾有过和人配合剿杀邪神真灵的记载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可是当翻到张御的历述后却是让人困惑只观上面描述这位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斗战。 就是如此一个本来应该十分平庸的修道人最后却是一剑斩杀了邪神真灵。 军署为此还询问了一下几名同样使剑的修士这些修士都是摇头表示就算邪神真灵受到重挫可若是神异力量没有完全消散那么一击斩杀他们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而能做到这等地步的人甚至不用他人协助自己就能单独杀死邪神真灵了。 军署得到结论后对此丝毫不敢大意修道人战斗力突然暴增在外层过去不是没有这种例子有一些是得了机缘在玄尊化身讲法之中有所领悟还有一些则就是暗中投靠了上宸天修士并得了秘法传授。 若是后者那就必须郑重对待了。 地州军署为此就将此事报去了天城军务署。 署主洪原秋是在三天之后收到这份报书的他拿起看了一下讶道:“张御?” 他对张御印象很深当时画影看去时这一位似若有云中仙真然则过往经历平平还让他感觉有些失望。 可这次报书呈送上来却是告诉他此人并不似历述上那般简单。战绩和经历可谓严重不符。 他敏锐感觉到其人来历并不简单。不过张御没有任何遮掩自身手段的举动显然并不怕被人看出不妥。 他不觉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想了想寻来了一名亲信将张御的册书拿过用手在上面点了点道:“你回内层一趟往青阳上洲一行去查一查有关这一位的消息记着不要让人知晓。” 那亲信一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动身。” 张御在卫氏军走后并没有选择立刻回去而是用了一天时间在附近荒原之上转有一圈让白果君把周围的地理情况都是记录下来这才转回了地州聚居地。 在返回途中他心中也是在思考这一回卫氏军把战绩呈报上去自己必然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那份原来的历述也会被人翻出来重新审视并且一定会有人为此去查看他的过往。 可他并不会为了遮掩而遮掩遇上能够立功的机会他不会刻意放过。 至于上面查证他的“玄廷行走”身份正是为此而准备的。这个行走身份并不会触痛太多人的神经虽然会有人提防他但却也有利于他下来四处走动。 而且根据他所收到的消息再过两月镇守在乙未天城的玄尊化身将会升坛讲道到时候只有在奎宿星立有一定功绩的修道人都可前往这等机会他自是不会错过。 他飞遁迅快只是转念之中就已是回到了地州之中又片刻后在自己的居处高台之上落下。 走入屋宇后他寻来李青禾问了问这离开几天之内并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廉卓寄来的一封问候书信。 他拿起书信翻了翻里面多是问候之语且也提到了六月的玄尊讲法之会询问他是否前往到时候不妨结伴而行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他思考片刻就写下了一封回书让李青禾拿去寄出随后便观书修持去了。 时间转眼过去一月。 在这一月之中卫氏军又是完成了三次军府委派都是剿灭四周的邪神信众部落每一回俱是论功上等好在这几次再没有遇到类似邪神真灵的强敌而在张御相助之下期间也没有任何伤亡。 卫灵英早前曾承诺张御将卫氏军盈余的七成用于支持张御的修持只是这样一来这几次下来的募酬除了能换一些用废的军械载具基本就剩不下什么了。 张御则认为现在卫氏军正在重建之中若是如此做势必拖累卫氏军的发展脚步故他建言不妨先将此全数用于支撑军众先待恢复了原来旧观再考虑此事不迟。 卫灵英深思之后也觉得有理不过她还是郑重立下了借契表示这些耗用是从张御处暂且挪借的。 接下来她开始整顿内部加强军卒的训练。 而为了能接到更多军署委派她在半月时间内设法将卫氏军的规模扩大了一倍达到了近五百数并且又提拔了几个表现出众的军卒为伍首为了不出现上次的状况她更是将家底拿了出来又增买了两驾坚固飞舟。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五月中旬一驾造物虫舟在卫氏军的驻地之外落了下来。 舱门打开一名二十来岁身形高长矫健身披神袍的挺拔年轻人自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身后背着着一个硕大的行囊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他眼睛之中蕴藏有一丝丝激动之色。 他喃喃道:“卫姐小柏林叔我已经找到挽救卫氏军的办法了虽然我当初不辞而别可是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好好补偿卫氏军的。” 他望了几眼后把行囊紧了紧就往驻地之中走来。 守门的士卒看到他立时将他拦住道:“尊驾请止步这里的卫氏军驻地若无名牌或是通行令符不得擅入。” 年轻人看了看两人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暗叹了一声现在的卫氏军连这些不知根底的人都招揽进来了看来这些日子的确是过的无比艰难不过不要紧现在他来了。 他自行囊中取出一块牌符拿在手里晃了一晃道:“我也是卫氏军的人。” 两名守卒将牌符接过看了看认得这牌符是卫氏军以前所用只是在这月已经重新有所更换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最近自家军主在招募以往脱离卫氏军的旧卒说不定这位也是听到了消息后准备重新归伍的。 想到这里两人态度顿时变得客气了许多其中一人抱拳道:“那就请这位郎君稍等片刻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年轻人此刻尽管有一种被外人阻挡自己进入家门的不满但同时又有些欣慰虽然卫氏军不行了可总算规矩还在架子还立得住并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林军士自里走了出来他一看到年轻人便露出惊讶之色道:“真是小亮你啊你回来了?” 年轻人面上露出一丝激动道:“林叔是我啊我回来了。” 林军士走了上来仔细看了看他感叹道:“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对了当初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跑了?灵英和小柏还找了你好久。” 年轻人不禁有些惭愧不过他转而抬起头看着林军士道:“林叔我那次不告而别是为了去找挽救我们卫氏军的办法。” 林军士点了点头叹道:“都不容易啊你的心是好的成败不用太在意人回来了就行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 年轻人一怔随即他自信一笑也没多解释看了看四周问道:“林叔灵英和小柏呢?” 林军士道:“哦她们不在军营里出去招揽士卒了。” 年轻人叹了一声露出黯然之色道:“她们这大半年来一定不好过吧驻地比以前冷清多了许多老面孔也没看见。” 那两名守卒听到他说这些话面色不禁有些古怪。 林军士也是注意到了咳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别在这里说话我们进去说吧。” 年轻人道了声好。 随即两人来到了内堂之中年轻人将行囊放下来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神情之中满是唏嘘。 林军士看他的样子不由一笑道:“小亮啊你若早一个多月回来卫氏军是不好过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 “嗯?” 年轻人露出疑惑之色。 林军士眼中泛动着光彩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在二月中的时候请到了一位非常了得的中位修士靠着这一位支撑现在我们卫氏军已是起死回生了。” “中位修士?” 年轻人吃了一惊随即有些不信道:“中位修士怎么肯来我们卫氏军中的?卫姐她们又是如何请到的?” 林军士道:“说来也是运气啊。”他将请到张御的前后大致说了一遍而后又将张御后来斗杀邪神真灵的经过说了一下感叹道:“张玄修手段了得靠着他的支持这些天我们无一伤亡这是在以前成玄修在的时候也做不到的事。” 年轻人在听完之后却是皱眉不已最后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过来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林叔这个张玄修绝对有问题!” …… …… 第十二章 质疑 林军士听到年轻人如此说法心下顿时生出一丝不悦来他皱眉道:“小亮你并不了解张玄修你不能如此说他。” 年轻人却是神情之中满是把握道:“我不是胡说这个张玄修这么有本事连邪神真灵都能斩杀那他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要来我们卫氏军呢? 林叔你想过没有如此了得的修士以往哪里会到地方上来?早被天城军务署留下来了。 我敢说这位张玄修的历述肯定很平常平常到军务署根本看不中。那么这里就有问题了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来历呢? 说他没有问题说他没有目的我是不信的!” 林军士摇头道:“照你这么说张玄修若有目的那隐藏好自己便好又何必显露出自己的本事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年轻人马上道:“那正是他在设法取信你们啊这肯定是他的目的之一。” 林军士失笑道:“我们有什么需要张玄修来取信的?小亮你为卫氏军好林叔是知道的但是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我没想多!” 年轻人盯着林军士道:“你莫非忘了我们卫氏军当初为什么会遭受那场劫难么?” 林军士一怔而后深深皱起了眉头。 年轻人走了上来两步盯着他道:“林叔照我看这个张玄修说不定也是为此而来我们千万不能大意啊。” 林军士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可随即坚定下来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年轻人急道:“林叔你们要警惕啊不管怎么样这个张玄修一定是有问题的你们不能完全信任他。” 林军士沉吟一下又看了他几眼道:“你方才说有办法挽救我们卫氏军到底是什么办法?” 年轻人没有立刻回答他退开两步挺直身躯道:“林叔等卫姐和小柏来了我会和大家说的。” 林军士也没有再追问但是态度变得冷淡了一些他点点头道:“也好看你的样子也是赶了不少路想必也是累了那你就先休息吧你的房间我们一直给你留着林叔还有些事就先不陪你了。” 年轻人看着他离开身影大声道:“林叔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林军士没有回头一直走了出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卫灵英和靳小柏回到了驻地中。 这些日子来她们虽然忙个不停但是看到卫氏军蒸蒸日上每天都新的变化她们的精神上就感觉异常充实并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她们的状态也感染了下面的人而在经过了几次成功的委派后现在整个卫氏军的从上到下都充满了斗志。 在走进大堂之后两人看见林军士站在那里似在等她们卫灵英随口问了一句道:“林叔今天没什么事吧?” 林军士道:“小亮回来了。” “小亮?”卫灵英露出了一丝惊喜“他人在哪里?他回来了么?”随即她一扬拳头“这小子那时候一声不吭就跑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军士道微微一叹道:“就在他自己居处休息但我也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好是坏。” 靳小柏心思敏感她道:“林叔怎么了?” 林军士将方才之事一说 卫灵英听完后想了想道:“林叔你别怪他小亮就是这个执拗脾气他没见过张玄修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林军士摇头道:“我怪不怪他这是小事我就怕他跑到张玄修面前胡言乱语现在卫氏军一片大好可不能被谁搅乱了。” 卫灵英一下认真起来道:“林叔说的对小柏林叔我们一起去见见小亮。” “不用了我来了。” 卫灵英三人转头看去就见那个年轻人自大厅一侧的通道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卫灵英又看了看靳小柏道:“卫姐小柏当初我不辞而别是去找让卫氏军起死回生的办法”他顿了下眼中满是光亮道:“我找到了。” 卫灵英看了看他走上前去道:“小亮卫姐谢谢你不过我们现在……”她发现这时候靳小柏在扯自己的军袍无奈道:“好吧你说说你的办法。” 年轻人精神顿时一振他道:“当初我们卫氏军遭受重创事后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卫氏军会落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帮帮我们?后来我想到了那是因为我们背后没有别人支持!” 他道:“我在想明白后我就去了昙泉州我想法设法用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付出我的自尊终于联络上了阴氏军。” 林军士吃了一惊抬起头道:“那个阴氏军?” 年轻人以肯定的语气道:“就是那个阴氏军。” 他看向卫灵英和靳小柏道:“阴氏军可以说是奎宿星中规模最大雇募军之一拥有雄厚的财力和背景而且他们还愿意扶持和帮助各地的小型雇募军条件只是成为他们附属便可以。 只要我们卫氏军成为他们的附庸那么他们就可以让阴氏军中的修士过来帮助我们甚至可以为我们提供精良的军械和载具。 最重要的是有了阴氏军做后台再也不怕遇到上次那等事了。” 林军士沉声道:“阴氏军可没那么好心。” “是!”年轻人对于这一点并不否认他道:“我知道世上没有那么多好心人可是我们想得到什么总是要有所付出的。阴氏军现在在奎宿群星设法扩大自身的影响力但是在掖崖州还没有他们的附属。” 他语声满是振奋道:“我们若是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个从属那么他们就能通过我们卫氏军埋下在掖崖州根系而我们则可借助他们的力量壮大自己这是双方都有利的事情难道不是么?” 卫灵英听完之后抬头看来道:“小亮我谢谢你的努力和付出但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们答应了这个条件卫氏军就不再是卫氏军了。小亮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很欢迎但是这样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靳小柏也道:“对啊我们现在很好”她挺了挺胸膛“不需要阴氏军来管我们卫氏军是我们自己的卫氏军。” 林叔也是坚定道:“对我们不会改名头的。” 年轻人一下怔在了那里似乎根本没想到所有人都会反对自己随即神情激动起来道:“你们不愿意接受是不是因为那个张玄修?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么?” 卫灵英道:“小亮你冷静一点我方才听林叔说过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好张玄修也没有问题你不要多想了。”她神情认真道:“而且我也不允许有人破坏卫氏军里任何人的名誉哪怕他曾经是我熟悉的朋友。” 年轻人死死攥着拳头最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靳小柏唉了一声道:“又是这样他的脾气就是改不了的。” 林叔摇头道:“希望他能想通吧。” 年轻人当夜离开了卫氏军驻地他去拜访了几个少时的朋友设法拿到了一份不算太重要的记录。 他翻看下来心道:“从记录上看当初一共有两家去找那个张玄修分别是我们卫氏军和傅氏军若是他是一名正常的修道人那么应该选择对他更有利更能对他修炼提供支持的傅氏军可他偏偏选择了我们卫氏。 这就是疑点所在!” 他拳头重重在桌案上一砸“这个张玄修和我想的一样一定是有问题的!多半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可是他想到这里却是沮丧无比现在卫灵英三个人都信任那位张玄修而不愿意相信他。 他心中懊恼不已要是自己再早一个月回来就好了那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他暗自咬牙:“我不能眼睁睁的这只黑手再在卫氏军中存在下去我要设法揭破他的真面目!” 他想了想这次到来掖崖州之人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一位阴氏军的使者他感觉可以请求这位的帮助。 在有了决定过后他又匆匆来到了那名阴氏军使者所在的客馆并找到了其人。 阴氏军使者是一个五十来岁保养得体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蓝衣带着璞头颌下留着齐整和细密的黑色胡须此刻正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品茶并和身旁的随从讨论着这里的茶色的好坏。 他看着年轻人走进来他笑容和蔼道:“苏郎君事情怎么样了?还顺利么?” 年轻人神情沉郁道:“出了点状况。” 阴氏使者笑道:“怎么了?”他很清楚像这种情况肯定会有内部阻力他本来就没指望一下能成功。 年轻人道:“卫氏军中上月加入了一位中位修士情形现在看起来比起以往好很多但是我敢肯定那个修士肯定不怀好意的可现在卫氏军所有人都被那个修士带来的好处冲昏了头没人愿意相信我。” 阴氏使者眼神微微一动他抚了抚须道:“苏郎君了解到的事情可以和我详细说一说么?” 年轻人便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他最后急切道:“阴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有这个修士在卫氏军就没法加入阴氏军了。” 阴先生听完了之后正容点头道:“苏先生你说事我们不会忽视但我们需要考虑对策你先去休息天亮后我再来找你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年轻人满是感激道:“阴先生拜托了。” 阴先生在他走后沉吟一下对着一个阴暗角落说道:“之前那个传言我还有些不信现在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中位修士加入你说此人会不会也是为此事而来的?” 阴暗角落传来声音道:“不排除这等可能不管那个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可以试一试。” 阴先生道:“哪怕是交恶一位中位修士么?要是什么都没找到那可是得不偿失的。” 角落里的声音道:“我们不用亲自上阵既然苏亮想当救世主那就让他当。明天设法让他去找金瞳署的人那么一切就都与我们无关了。” 阴先生一惊道:“金瞳署那会不会……” “不用担心这个金瞳署对于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就算被他们知道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阴先生想了想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 …… 第十三章 揭发 半个月一晃而过时间已是五月中旬。 天城军务署大堂之中洪原秋正对几名下属交代事宜。 还有十来天就是六月初的论法之会了届时玄尊化身开坛讲法不但是驻守奎宿群星的修道人会到来其他四象天的修士也可能来不少甚至上宸天的修士亦可能会进入此间所以军务署必须要做好妥善的安排和准备。 在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逐一交代安排之后他从大堂出来一路回至内厅却见自己之前派遣出去的那名亲信文吏正那里等着自己后者对他拱手一揖道:“署主。” 洪原秋点头道:“回来了。”他回至座位之上坐定问道:“此行还顺利么?” 那文吏拱手道:“回禀署主署主要的结果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 洪原秋露出注意之色道:“怎么样?” 那文吏在袖内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份文册道:“这是关于那一位的真正来历出身记述这其实并不难调查不过再想往下查那就不易了。” 洪原秋将文册拿到了手中打开翻了翻只是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也是不觉露出动容之色。 这一份历述和他之前所看到的那份完全就是天地之别。 这一位既在一对一的斗法之中斩杀过玄尊嫡传弟子也曾跟随大军征伐破国灭府更曾整合洲域内外恢复一洲玄府旧观还有排除万般干扰肃清险些动荡一洲乃至可能引发内层不稳的内患…… 这上面桩桩件件放在一起不说现在奎宿群星中没有与之相比的同辈就连过去也不曾见到过。 他目光最后往上一移上面写着:“玄廷敕封青阳上洲玄府玄正”等字。 只是他知道这恐怕只是这一位明面上的身份这一位既然来到外层那么应该还是另有身份的…… 他不由深思起来。 那文吏看他久不说话问道:“署主是否要……” 洪原秋摆手道:“我料这一位到此定然与玄廷有关甚或是得了玄廷委派不然不可能如此改动那份历述。 不过既然查到了这一步也不能一句话都不问有些事还是要确认一下的这样吧你亲自带人过去问询一下记着客气一些我猜测这位来头可能不小。 还有这次斩灭邪神真灵的应有褒奖也不要再扣着了着掖崖州军署发下去就是。” 那文吏躬身一揖肃然道:“是属下记下了。” 两天之后卫氏军驻地。 这个月的军务署的委派又至这一次去的地方较远很可能会和别的地州征伍一同配合行动所以卫灵英和靳小柏还有林军士等伍首正在商量届时如何安排。 而在此刻一个军卒走入大厅之内抱拳道:“军主外面来了两个修士看来来头不小军主出去看看吧。” 而此刻驻地门口苏亮在离去半月之后再次来到了这里不过这一回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色道袍面容严肃冷漠的道人。 可以见到两名道人袖口之上都是绣有一只金色的眼瞳图纹那眼瞳隐隐透着一股威严似能直视人心深处的隐秘门口的守卒只是扫到一眼就觉一阵心惊胆战再不敢多看。 不一会儿卫灵英、靳小柏还有林军士带着一众军卒走了出来。 卫灵英看了看苏亮道:“小亮你这是?” 苏亮看着她态度诚恳道:“卫姐希望你不要怪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卫氏军好等我揭露了那个张玄修的真面目你们终究会理解我的苦心的。” 他侧过身对着那两名道人一伸手道:“这两位是金瞳署来的道长他们这回到此是来查那位张玄修的。” “金瞳署?” 卫灵英和在场所有人俱是心头一震。 金瞳署是专门彻查外层各类邪魔和内患的衙署全数由披被选调出来的披甲军校和实力强大的修道人组成并且在某些特殊情形下他们还拥有外层诸位玄尊化身和诸天城所赋予先捕后审的权利。 因为金瞳署的存在外层诸天城的内部局势才能长期保持平稳可也因为金瞳署的作风较为极端所以一旦被其盯上绝然不是什么好事。 苏亮这时站了出来对众多卫氏军的军卒道:“我们这次只是来查那位张玄修和其他人无关。”他拉过一名军卒低声说几句话后者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居所书房之内张御正在看着手中的一个古老的手环上面本来有着微弱的源能不过稍稍接触就被他所吸纳了可谓少得可怜。 但这总算证明外层也是能够找寻源能的。 不过他通过了卫氏军解下来这样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因为外层的情况复杂所有涉及神异力量的东西都会被军署收走随后一并处置或销毁比如之前的邪神寄躯就是如此。 这枚手环还是当初卫氏军一个老卒在一次战斗后留下作纪念的不过被他金元买了下来。 他思考了一下无论今后的道路要怎么走作为一个玄修神元都是重中之重所以他除了自身修持提炼之外也要想办法找到更多的携带源能的物事。 只是在奎宿之中找不到未必在别处找不到那些异神的信徒和神裔在外层群星之中可是到处都是天夏也不是一味的守御有的时候也会反攻入那些地界之中或许那时候能寻到有源能存在的物事。 这时李青禾走进来拱手道:“先生卫氏军那边派了一个人过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张御将手环放到了一边道:“让他过来。” 一个军卒走了进来他抱拳一礼而后急切言道:“张玄修不好了。方才有金瞳署的人来找你军主命我来通传张玄修一声张玄修你还是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卫氏军里所有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位应该是在这两天前方才加入卫氏军的。 他淡声道:“为什么要走?既然金瞳署的人来找我那就去见一见吧。” 那军卒一怔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眼珠转动了一下“可是可是……” 张御站了起来再是看他一眼道:“走吧。”那军卒浑身一颤不敢违抗低下头跟着他走了出来。 张御的居处距离卫氏军驻地并不远徒步走了一刻便即来至驻地之中随后一直走到大厅之内。 大厅门口的守住高喊道:“张玄修来了。” 苏亮霍然转头看去这是第一次见到张御不觉一怔他此刻忽然想到了卫灵英和靳小柏她们不愿意听他的另一个原因不由捏紧了拳头。 那两名黑袍道人这时走了上来其中一人目光盯来道:“张御?” 张御淡然点首道:“是我。” 那道人冷然言道:“经我们查证你是二月中旬后进入外层的但你的历述却是伪造的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张御语声平静道:“那份历述的确并不真实。” 苏亮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喜转头兴奋大声道:“你们听到了都听到了么?” 然而无论是卫灵英还是靳小柏亦或是林军士等人都是平静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他们又不是真的蠢人心中早就对此有所猜测了。只是在他们看来张御隐瞒此事又怎么了?张御到来之后卫氏军是切切实实的摆脱了往日的困境并且至今没有一个军卒死伤就凭着这个他们就愿意信赖他。 黑袍道人见张御承认目中有精芒射出而另一名道人也是缓缓看过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卒匆匆奔来道:“军主军务署的人来了。” 卫灵英怔了怔道:“军务署的人?又是委派么?现在……” 那军卒道:“不是不是地州军署是天城军务总署!” “军务总署的人怎么会来?” 众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大厅之外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并在门外哗的一声停下而后一名身着军务署官吏袍服的文吏走了进来他身后则是跟着两名披甲军校。 那文吏目光一转也是看到了金瞳署的二名道人但他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行步到张御面前对着他拱手一礼道:“在下乙未天城军务总署参事唐嵘张玄正有礼了。” 金瞳署的两名道人听到玄正一词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而在场许多人都是不明所以外层可没有玄府多数人不知道玄正一词的含义但是他们从军务署来人的态度和这个称呼来看这位张玄修必然是大有来头的。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道:“唐参事有礼。” 唐参事十分客气道:“在下此次奉署主之命而来是想问一句张玄正为何要改动历述?张玄正来外层又为何事?。 张御淡声道:“此非我所改是玄廷所予只为方便行事罢了。” “玄廷?” 两名金瞳署的道人都是神情微变。 张御此刻一挥袖一枚玉印霎时飞了出来悬在半空之中放出莹莹光亮来他口中道:“御受玄廷信重授名行走今奉玄廷之命到此察辨天城内外审观奎宿诸星!” …… …… 第十三章 身份 “玄廷行走……” 在场众人神情略显恍惚的看着上方那一枚烁烁发光的玉印这才明白过来张御为何之前要遮掩身份。 外层没有玄府“玄廷行走”就是受玄廷之命负责监察外层的。 可若是行走的身份显露在外那么就会时刻受人注意眼中看到的东西就不一定是真实的了。 张御此刻目光转向那两名金瞳署道人淡声道:“既然两位今来寻我问询那改日若有暇我自当往金瞳署走一回。” 两名道人面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玄廷行走受玄廷直属金瞳署是无权察问的便是觉得有问题也需上报玄廷可是反过来玄廷行走却是有问察他们金瞳署的权力的。 本来两者可以互不相扰因为行走通常只会自行观察一般不会去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去随意招惹金瞳署。 可是现在张御既已显露了身份那显然也就无所谓这些了其若要想去金瞳署察问他们也是无法阻拦的。 他们很清楚金瞳署固然维持了外层秩序可也是十分遭人恨的张御若是铁了心往玄廷奏参一本私下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其拍手叫好甚至还会给其提供便利。 署内上层若是知道了此事那定然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两名道人不由冷冷看了苏亮一眼若不是这个人他们哪里会惹来这等麻烦? 只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苏亮不过只是一个小卒子罢了这件事背后肯定还另有其人 其中一名道人忽然一抬袖那袖上金瞳对着苏亮照了一照后者顿时一个失神。 那道人哼了一声放下袖子对张御沉声言道:“这件事我们会给行走一个交代的。” 张御淡声道:“我等着。” 两名黑袍道人抬手一礼而后转身就走非常干脆的离开了卫氏军驻地。 唐参事方才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他才走上前来冲着张御一拱手歉然道:“张行走军务署为了奎宿安稳计故是在见到疑点后不得不来此一问还望行走勿怪。” 玄廷行走虽然没有执理审查之权可是作为玄廷在外的耳目也是各天城军署不愿意得罪的对象。 张御道:“无碍军务署所为也是在职责之中。” 唐参事道:“多谢行走体谅。” 他这时抬手一个示意拿一枚封玉上来双手呈上道:“此前行走斩杀了一个邪神真灵在军务署此可另行表功只是之前不明行走身份故才扣留不发这次我奉命前来问询也是将此褒奖一并带来了。” 张御伸手拿过他心下微微一动差不多能猜到这是什么了他道:“不知玉符门户设在何处?” 唐参事道:“便在昙泉州上行走若至出示此符便自有人前来接应。” 张御微微点头将这玉符收了起来。 唐参事道:“行走这里料来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搅了。行走往后行事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书我们军务署会尽量配合。” 说完之后他对着张御再是一揖便就退出了大厅而后听得外面整齐踏步之声远去。 苏亮此刻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看了看周围他不禁有些茫然口中喃喃道:“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旋即他忽然想到就算玄廷行走难道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一下又兴奋起来他猛地一抬头正要说什么时候却见卫灵英一抬手对他一指喝道:“把苏亮拿下!” 当即有两个军卒迫不及待冲上来一把将他扣住。 苏亮楞了一下随即一下睁大了眼睛看向卫灵英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道:“卫姐你们抓我?你们要抓我我做错了什么?” 卫灵英语声之中满是寒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 苏亮大声嘶吼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卫氏军好!” 卫灵英凝视着他道:“你还自认是卫氏军的一员?” “我当然是所以我有责任为卫氏军清除危害!”苏亮努力挺直胸膛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凭什么抓他? 卫灵英点头道:“既然你承认就好了卫氏军有卫氏军的军法我半月前已经说过了不可随意损害军中任何人的名誉苏亮你又是怎么做的?”她一挥手道:“带下去等候发落。” 苏亮惊怒挣扎状若疯狂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为什么都不理解我?我是为了卫氏军!我为卫氏军付出了多少?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后悔的!你们……” 砰地一声或许是嫌弃他吵闹也或许是早就看不惯他了旁边的军卒一拳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苏亮头向外一仰手足绷直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像软泥一般瘫了下来。 两名军卒将他双臂一拽就粗暴无比的将他拖了出去。 卫灵英叹了一口气她这时转过身来到张御近前满是歉意道:“张玄修对不起了。” 她已经明白了张御在卫氏军中应该只是为了获得可以一个遮掩用的身份好方便察看天城各方面事宜。 然而现在因为苏亮的出现却是不得已提前将身份暴露了出来。 她心中满是歉疚道:“张玄修都怪我没有管好下属那天我果断一些直接将苏亮拿下那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林军士叹道:“也怪我我是看着苏亮长大的以为只是爱胡闹脾气执拗一些没想他现出去了一趟却变成了这样。”他一抬头恳求道:“张玄修如果要怪我就怪我吧这件事和灵英他们没有关系。” 张御神色平静道:“军主林军士你们无需自责今日除了金瞳署之人还有军务总署的人到来我料这是因为我斩杀了邪神真灵一事所以不管是否有苏亮其人为了说清楚此事我的身份必然是需要道明的。” 卫灵英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看着他小心问道:“那……张玄修你还会留在这里么?” 张御淡声道:“我不会一直留在卫氏军中的。”他稍稍一顿又道:“但我做事情向来有始有终我暂时不会离开卫氏军至少在契定所立时间未曾结束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在听到他前半句的时候卫灵英目光黯然然而听到后半句却是不由露出惊喜之色心中也是如同放下了一个包袱连连点头不已。 就在这时大厅里忽然有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稚嫩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见小隆一把拽住了一人而此人赫然就是之前那个听从了苏亮吩咐前去请张御到此的那名军卒。 那军卒本在设法摆脱小隆一看见众人都是望向他吓得立时不敢动弹他惶恐言道:“军主张玄修都是苏亮让我做的我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啊。” 林军士道:“军主这人怎么处置?” 卫灵英看向张御谨慎问道:“张玄修你看?” 张御道:“卫军主才是军主这些人既然是卫氏军的人该是如何处置自是由卫军主来决断。” 卫灵英一点头她吩咐道:“来人带下去稍候和苏亮一并处置!” 看着那军卒被拖下去大厅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靳小柏这时忽然出声道:“对了之前军署又传来了新的委派方才我们就在说这事正好张玄修也来了就再一起商量下吧。” 在场之人不由看着张御。 张御点头道:“自当与闻。” 见他态度言语一如平常与以往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众人都是一下放松下来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卫灵英这时让役从挂起一张舆图往某处指了指道:“这次我们要去的地界非常荒僻是在北方靠近极地所在那里疑似发现了一驾数百年前上宸天修士坠落在那里的巨舟。 因为论法大会的事情军务署目前人手不足而我们掖崖州距离那里最近所以这件事军务署就交给了我们。” 靳小柏道:“听说不止是我们傅氏军也受到了这个委派。” 卫灵英道:“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的。”她抬头道:“军务署这次只是要求我们勘察清楚那里的具体情形并没有要求我们得到什么故此回以保全军卒性命为上没有必要去和傅氏军争抢。” 靳小柏和各伍首都是点头。 张御并不插言卫氏军的具体如何行动他是不会过问的他只需保证在行动时卫氏军不出问题便就可以了。当然若有战功可以获取的话他自也不随意放过。 因为军署这次只给他们十天时间其中至少有一小半时间消耗在路上所以卫灵英最后决定明日一早便就出发。 在商议定后张御见已是无事便就先一步离开了大厅。 卫灵英在张御走后就把方才所有在场之人都是喊至近前她神情严肃道:“诸君张玄修虽然坦承了玄廷行走的身份可那是因为信任我们但这件事诸君就记在心里便可不要去外面随意宣扬。”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肃然应下。 …… …… 第十五章 巨舟 卫灵英关照过后就让所有伍首都是离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即便是她也是感到一阵疲惫不由坐了下来扶住了额头。 不过这个时候她若有所觉抬头看去见是林军士还是站在那里她关切问道:“林叔还有什么事么?” 林军士走近了一些道:“关于那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张玄修。” 卫灵英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 林军士叹气道:“苏亮最早就是认为张玄修是为此而来但我怀疑苏亮背后的阴氏军倒有可能真为了此事来寻我们故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应该告诉张玄修一声。” 卫灵英想了一想道:“那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等这次委派结束后我会找个机会和张玄修说明白的。” 林军士心情放松下来点头道:“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第二日天方破晓之时卫氏军按照之前定议除了驻地留下必要守备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是陆续登上了飞舟而后往北方飞驰而去。 而另一边傅氏军驻地之中十六驾载运飞舟和两驾斗战飞舟正停在驻地前的空地之上一列列军卒正在陆续登舟。 傅庸、傅错父子则是在一众护卫簇拥之下登上了主舟并在主舱室之内坐定下来。 傅错道:“阿父卫氏军今次和我们一样他们也受到军署的委派。” 傅庸道:“军署的老套路了他们是不可能放任一支民间雇募军单独行动的必然会给我们找个同行。” 傅错嘿了一声略带嘲弄道:“那位张玄修倒真是有本事自从他到了卫氏军中后卫氏军就翻身了还有传言说什么斩杀了邪神真灵哼真是可笑这种事也就是骗骗那些无知的军卒卫氏为了招揽军卒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傅庸沉声道:“倒未必是假的。” 傅错一怔随即笑道:“阿父这如何可能?” 傅庸目光深沉道:“可惜那次和卫氏军一同行动的是顾氏军委派结束后就乘飞舟离去了不然还能打听到更多消息。” 实际上他前几天趁着卫氏军招募人手也是往里安插了眼线只是可惜从前日到现在所有军卒都被军规束缚在了驻地军营之中他没法知道具体的消息。 傅错则无所谓这些在他眼中如今的卫氏军根本不值得太多关注他略带兴奋道:“阿父那个如果那处飞舟真是上宸天修士遗留下来的那必然有不少好东西要是缴获多我们傅氏军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此时脚步声传来而后一个面带笑容发须乌黑手中持拂尘的中年道士走了过来。 傅氏父子二人立刻都是站起来露出恭敬之色拱手道:“左玄修。” 左玄修客气回礼而后拂尘一摆在座上坐了下来。 傅错道:“左玄修既已到那我们这便启程吧。” 傅庸看了眼外面见所有人军卒都已是上了飞舟点首道:“出发吧。” 片刻之后随着一道道光芒亮起十六驾飞舟腾空而起也是往北方极地飞去。 因为比傅氏军提前出发卫氏军此刻已是在半路上了。 这次卫氏军更换了两艘颇为坚固的大舟外层有一层厚厚护壳那些凶禽一冲过来便在高速飞驰的飞舟上被拍成烂泥血液骨骸也是如气球破裂般爆开。 那些浓稠的血浆混合体没有能留存在飞舟外壳上而是被外面狂舞的气流擦过一会儿就已是干干净净了。 卫灵英略显得意道:“这可是我向天机工坊定制的双壳飞舟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被轻易破坏了。” 靳小柏嘀咕道:“总感觉这句话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卫灵英拍了下她的脑袋“有张玄修在这里不用担心。” 卫氏军依照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不断调整方向行途比预想顺利差不多有大半天后来道了一片晶莹大湖之上一道深红色的长虹从空挂落下来直落湖水之中。 前方是一片冰蓝色的山川低矮且疏密不一的云层压在厚重的山脊之上浅金色的光芒从天与山的缝隙之中冒出来洒在了湖泊之上看去蔚为壮丽。 靳小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舆图又看了看前方道:“从图上看过了这片湖水就该到了。” 飞舟又行驶了一会儿她突然秀眸一睁伸手一指道:“就在那里!” 众人看过去见目标呈现尖锥状的高有五百余丈巍峨耸立看去若如一座青黑色的山峰。 看到这个东西一瞬间众人都是吃惊不已没想到这回的目标这么巨大。 靳小柏道:“据说这驾飞舟落在了这里至少也有两三百年了这次若不是正好有一驾巡游飞舟为躲避风暴路过此地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还发现不了这东西。 只是当时那几位巡卒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所以很快离去了后来将这些消息报了上去军署评估之后就让我们先来勘察。” 卫灵英看向张御道:“张玄修你说这数百年下来那里面的上宸天修士还有可能活着么?”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那要具体情形了若是如我这般境界那么便是受了重创只要坐观定静那么维持数百上千年生机当无问题。” 靳小柏道:“啊呀那我们是不是要遇上几百岁的老怪物了?” 卫灵英责怪道:“小柏不许这么说。” 她不禁看了一眼张御在她想来那些修士个个寿数悠长张玄修有这个实力虽然看着年轻那说不定也有百岁以上的寿数了。 飞舟再是前进了数十里后就在一片较为平坦的地面之上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却是传来一阵阵如雷般的闷响所有人抬头看去就见十余驾飞舟列成一个队列从远空飞来并且直接越过他们的头顶往那巨舟所在飞驰而去。 林军士道:“军主是傅氏军的人。” 卫灵英望着飞舟消失的方向道:“看来他们是想先我们一步进入飞舟那就让他们先往好了稍候我们尽量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众军卒都是齐声应下。 而在此刻傅氏军飞舟之上傅庸问道:“左玄修你看那张玄修如何?” 方才路过的时候左玄修应他所请也是往下看了一眼他对这个传说斩杀邪神真灵的同道也很感兴趣。 只是在一眼看下去时却是迎了上一双若星灿烂的眸子他心头不禁微微一凛。 此刻他神情也是严肃了几分沉吟一下道:“这位同道不简单最好不要和他起什么冲突。” 傅庸立刻听出他言语中的潜台词:我可能打不过他你们别去惹他。 他连忙道:“不会我们和卫氏军平日虽然是对手但此番一同受军府委派到此那便算得上是同袍了同袍之间即便不互相护持那也不至于去彼此相斗。” 傅错此刻正看着下方那硕大的巨舟他兴奋道:“阿父这么大一驾飞舟你说我们若是探明此处能不能算是我们的缴获?” 雇募军的收入除了军署给的募酬缴获也是占据大头的。 这飞舟既然数百年前的那绝非是什么造物而应该是真修所炼的宝器那里面的价值就大了去了。 固然他们不可能全部留下可舍去上缴的那一部分可余下的也够他们吃了。 傅庸叹道:“就是太大了啊我们不见得能吃下。”他看向左道人道:“左玄修以为呢?” 左玄修其实对此也很是心动他抚须思索道:“傅军主说得不错这巨舟太大军署没这么容易算作你们的缴获但我们若是拉上卫氏军或还可以试一试。” 傅错顿时就不满意了嘀咕道:“他们才多少人?让给他们?” 在卫氏衰落之后傅氏军俨然是掖崖州最强盛一支雇募军了。 因为吸收了大量卫氏军的老卒还有自家另行招募的现在拥有千五百人而卫氏军现在连五百人都不到他根本看不起卫氏军。 傅庸不理自己儿子他理解左道人的意思卫氏军是没有什么好拉拢的这位是在指那位张玄修。 的确两位中位修士联手或许真可以将这艘巨舟给拿下来便是不成试一试也没什么损失。 十余驾飞舟转了巨舟之外一圈最后在北面一块平地上落去因为都是虫形飞舟固然不必要特定的泊台伸出的支撑脚稳稳落在了平地之上。 随后一列列军卒从横向打开的舱门上陆续来到了外间并很快在前方空地之上列好了队列。 傅氏父子一同下了飞舟他们走到前方抬头望了过去。 在这个角度上观察前方那座巨舟只见那尖锥状顶峰掩映在飘渺云气之中舟身浑然一体稳稳立于大地之上更觉宏伟巍峨。 傅错左右看了看道:“阿父我看先让诸位伍首找一找入口吧?” 傅庸转头道:“左玄修你看呢?” 左道人目光凝注片刻道:“无妨。” 傅庸放心下来对自己儿子点了下头傅错一抱拳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就有数十名甲士飞空而起往那如山峰一般巨舟飞驰而去开始找寻那有可能存在的入口。 …… …… 第十六章 化身 卫氏军众人在傅氏军出现后依旧按照原来的步调缓缓向前挺近。 卫灵英觉得这巨舟给她带来一种危险的感觉傅氏军愿意先去探一探路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们此次委派只是为了勘明此间情形而并不是为了去得到什么。 在行走了数里后周围的草木藤蔓渐渐多了起来似进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而周围本来略显寒冷的温度也是一下变得暖和了许多好像从严酷的寒冬进入了温暖的初夏。 靳小柏疑惑道:“张玄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变得这么热了?” 张御眸光微闪道:“在此下方有一个火口那驾巨舟就在火口之上并在时时吞吸其中的地火精气只是这飞舟似有什么地方破损了故是有一部分火气泄露散逸到了外面并影响了周外的山水草木。” 靳小柏眼前一亮道:“破损?那么一定是有现成的入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天中有一道遁光飞来看着直奔那巨舟而去。 卫灵英抬头看去一眼讶道:“是修道人的遁光?难道军署还委派其他人到此么?” 林军士摇头道:“军主不一定这或许是有修士听到了这消息故是此行来此处探查我跟随老军主时也曾遇到过这等事。” 靳小柏有些担心道:“那他们不会和我们起冲突么?” 林军士道:“如果我们不去争什么那也不会起冲突毕竟我们不是自己要来的是接受军署委派的除非那种游荡在外层在地星之中到处乱窜的邪修一般修士不会来特意为难我们的。” 张御此刻出声道:“若是撞见同道交由我来交涉便可。”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一定。 卫氏军往前徐徐行进着本来以为有傅氏军在前面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他们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探路的斥候转回来禀告道:“军主前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不像是天然生成的。” 卫灵英对此很是重视立刻带人来至前方却是见到了落在缓坡之上的地洞洞璧大约丈许来宽从洞璧和四周围遗落的痕迹上看这像是从内部向外被强行冲开的地洞倾斜向下里面幽深无尽不知通向哪里。 靳小柏唔了一声道:“林叔你说这地洞会不会是那飞舟里间之人所为?” 林军士想了想道:“要是这样那么这个地洞还有可能直接通向飞舟内部。” 张御看了两眼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发现就在一天之前这地洞里面还有东西穿行过而且个头不小这个地洞只是差不多供它通行。 他出声道:“林军士判断的不错这里有可能直接通向飞舟内部我先进去看一看究竟卫军主可派遣得力军士先守住此地其余待我回来之后再言。” 卫灵英道:“好我们就守在此处等张玄修回转。” 张御身躯一晃身上光芒浮起往前一步就往地洞之中踏入进去再是星芒一闪之间便就已是不见了踪影。 此刻巨舟山峰之上傅氏军经过了一番搜索之后在“山壁”靠中间一段位置发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傅氏父子闻知后大喜正待派遣人手入内探查可就在此时忽然一道遁光自天边飞来直接落在了那入口不远处。 待光芒散去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身后背剑的年轻道士本来已是准备上前的傅氏军军卒顿时止住了脚步。 傅庸一见脚步立刻往左道人处挪了几步道:“左玄修却不知这位修道人是何来意这里要仰仗左玄修了。” 左道人颌首道:“我来与这位道友一谈。”他走上前去拱手一揖道:“在下左云罡道友有礼了。” 那年轻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裴岳。” 左道人道:“原来是裴道友我等奉军署委派到此探查这一艘天外坠落于此的巨舟不知道友来此何为?” 裴岳道:“贫道此回亦是奉师命来此探查此舟。” 左道人闻言便就出言相邀道:“既然我等目的相同那道友不妨与我等同行如何?” 裴岳显然对此不感兴趣淡然回应道:“还是不必了我们各为各事便好。” 左道人也不勉强道:“如此也好。” 在与裴岳分别之后他转了回来抚须言道:“傅军主这人似有点来头又这么快得到消息我疑他们是从天城而来。” 傅庸一惊要是对方从天城而来那么是有可能与玄尊扯上关系的他道:“却要请教左玄修我辈该是如何对待此人?” 左道人安抚他道:“傅军主放心这人可能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若是他们拿走什么让他们拿去便是我们不去与他争抢自便也就无事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傅庸见那裴岳已是进入那巨舟之内便道:“错儿让我们的人也进去吧尽量不要冲撞那位道长。” 傅错道:“阿父放心吧我有数。” 在他亲自带领之下大股军卒往巨舟里面涌入进去。左道人也是随行而来此行除了他自身之外还有他的几名弟子现在都是分散各伍首的队伍之中。 进入巨舟内部后他们见到是一条条高大宽敞的通道四壁光滑如玉明明外面异常灼热可里面却是清凉无比一路往里来也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不过很快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条岔道。 左道人试着辨别了一下把拂尘往左边一处通道一指道:“往这边走。” 傅错示意了一下当即有一个小队上前守在了右侧通道之前自己则跟随左道人所指左侧通道走去。 只是众人行去没有几步忽然听到一声悠长龙吟之声这声音似是震动了整个巨舟脚下震颤不已左道人神色一变喝道:“守御!” 他把拂尘一摆同时身上有一道赤芒浮现便见一头大鸟也似的观想图飞腾出来同时听得哗哗水声传来周围竟是随之涌动出了阵阵水浪。 傅错听到他示警反应也快往后退一步道:“列阵!” 他身边之人都是傅氏军的精锐听得命令霎时结列成阵身上的灵性光芒撑起一大片光幕。 少顷就见一条黄龙自通道那一头冲来左道人面色严肃他一眼看出这并非真龙而只是一头精魄可即便如此那一身气机却是澎湃异常力量也是实实在在的他立时拂尘一摆洒出一片银芒周围水势升腾起来。 这里因为无可闪避所以转瞬之间双方就撞到了一处灵性光芒和法力激荡使得巨舟也是隆隆震动了起来。 张御此刻正在往巨舟深处而来也是感觉到了这等震荡只是一到飞舟之内他就感觉自身感应如受压抑无法感受到太远的地方但能猜测到应该是傅氏军与巨舟内部的什么东西产生冲突了。 他身形不停再是几个闪烁几后就出现在了一处高远开阔的大厅之内舱壁逐渐向上收拢越到顶上越是狭窄这里应该就是飞舟尖锥所在。 而在大厅正中心处坐着一个面容沉毅的道人他盘膝而坐双手叠合手上放持着一枚玉匣。 张御正欲往前去却忽然停下脚步一道剑光飞来夺得一声钉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他转首看去就见一个年轻道士走了进来其人伸手一指那飞剑一转回到了身后剑鞘之中。 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在下裴岳自乙未天城而来这一位乃是在下师门故交我此来是奉命将这位长辈遗躯带回的还请这位道友勿要相扰。” 张御转身过来淡声道:“尊驾神通玄妙可便是身外化身练得再好到了这真身之前也难免有气机牵扯。” 裴岳听到他这么说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可是随即又平静下来叹了一声摇头道:“我本来只想将身躯带走了事道友又何必说破呢?这不仅害了你自己也是害了此间众人。” 他一挥袖当即有一蓬银屑洒出无数光点飞舞大厅之内一下就将自身与张御隔绝开来此时他又拿一个法诀喝一声道:“申吼何在?” 此刻正在与傅氏军斗战的那头黄龙精魄闻此声却是轰然消散不见。 傅错惊疑不定看了一会儿道:“左玄修?这东西去哪了?” 左玄修沉吟一下道:“定然是有人进入了此间重地故是这精魄赶了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光影在旁显现出来看去竟是那之前见到的裴岳他道:“裴道友你这是?” 裴岳此刻眉宇之中略显焦急道:“左道友我已至舟身深处这里似藏有一件异宝然则却有一道人出面阻我我观此人路数极似是上宸天修士很可能我们此来惊动了此人你们请速速封锁巨舟出入门户我来设法解决此人!” …… …… 第十七章 秘法 左道人一听神情凝肃起来道:“上宸天修士么多谢裴道友告知待我这里安排好之后就来助道友一臂之力。” 裴岳打一个稽首那飘忽身影骤然消散。 左道人立刻回转身对傅错言道:“傅少郎你也听到了有上宸天修士在此我们既是军府委派到此那么就绝然不能退缩。” 傅错心中其实是不情愿的傅氏军是雇募军实际上也是傅氏的私军要有什么损失也是自己来承担而遇到上宸天修士搞不好就要死伤惨重。 可是左道人说得不错若是这个时候他退缩了那么傅氏军也别想在奎宿地星上存在下去了。 他一咬牙对身旁之人关照道:“吩咐下去守住各处路口!”他一把抓过一个亲信“把这里情形去告诉阿父一声让他也做好准备。” 那亲信一点头立刻转头跑了出去。 而就在那黄龙精魄在左道人等人面前散去的一瞬间这东西便就在那巨舟大厅之内显现了出来只一现身其便朝着张御俯冲而下。 张御微微抬头他站在原处未动待这东西冲至近前却是一抬手轰地一声按在了那精魄头颅之上这精魄前冲之势居然被他生生遏住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往前再挪半寸。 裴岳见此心中一惊他对着上方一指大厅四周围的玉璧之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个个道箓图形有金黄色的光芒在里流转不息他大喝一声:“拘!” 顷刻间一枚枚道箓飞出玉璧再连接到一处化作了一张无处不在的金光罗网并往中间合拢而来。 张御见到这一幕只一拂袖一道雪亮剑光一闪自黄龙精魄身上一掠而过便已将此精魄斩成两段。 而就在金光罗网即将合拢前的一瞬间大厅之内似有灿烂星光闪烁了一下下一瞬张御身影已是来到了那网罗之外同时他身外飞剑若疾电一闪腾空斩来! 裴岳此时也是意识到张御了得绝非自己以前所见过的玄修可比他不敢大意稍稍退后拿一个剑诀背后飞剑锵地一声飞起化若夭矫飞龙与斩来的蝉鸣剑斗在了一处同时伸手一推守御再身前的银屑飞腾散射往张御所在弥散而去。 趁着这一瞬间的拦阻他双目之中有赤红光芒一闪伸出手去张开五指向着前方空处虚虚一拿。 轰! 整个巨舟似是晃动了一下他手心之中出现了一团耀目无比的灼灼火芒而大厅之中的温度却是急骤下降周围玉璧之上因此凝聚了出了一片水汽。 这是他将巨舟之中积蓄的地火精气给抓了出来并且以法力糅合而成一旦被他发动出去还能牵动地火其威能足可将整个巨舟乃至方圆十里之内的人和物一同崩灭不过他自身有避术之法自可以免去一劫。 可正待他欲发出火精之时便见一道明锐无比的光芒闪耀出来一下照入他的心神之中他腰间一枚玉佩立时放出一缕清气将他神魂守住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不由自主恍惚了一刹那待他回神过来的时候张御已然欺至近前一道闪亮剑光已然斩了下来。 裴岳连忙闪避仗着精妙无比的挪遁之术屡屡避开剑光斩杀可在这般逼迫之下他一时被压得只有躲避之能而手中聚集火精之气始终没有办法出手但却要时时维持不散这反而成了他的拖累。 这个时候那条被斩成两段黄龙精魄再度凝聚起来精魄附灵而存映照而出只要寄存灵精的宝物不坏就不会真正灭亡其在聚合之后一声龙吟便又向着张御冲来。 张御目光微微一闪上方蝉鸣剑忽然绽放出一阵神光随后速度骤然一疾更有无边巨力自剑刃之上滋溢出来! 裴岳那柄飞剑顿时招架不住在一声金铁交鸣声被震飞了出去旋转百数十圈后铮地一声钉在了大厅的玉璧之上剑身之上的光芒闪烁了几下听得乒乒几声刃锋之上多出了十几个米粒大小的缺口而后彻底黯淡了下来似乎变成了一柄凡铁。 蝉鸣击退这飞剑之后再是一疾一下追上了那头正欲前冲的黄龙精魄从龙颈之上一穿而过将之牢牢钉在了地面之上。 裴岳本是寄望黄龙精魄能阻挡张御片刻好让自己有放出火精的机会见到此景知道已是时机已失只得五指一张将火精散去。 他这一招神通若是放出固然威能非凡可却被张御逼得从头到尾没能成功施展出来等若作了无用之举。 不过解脱此术他也是去了牵寄多出了一丝余力。 为了摆脱不利局面待张御剑光再至他施展出了一个照影换替之术身后玉璧之上光芒一闪内中之照影与他本人顿时一个互换剑光过处只是劈散了一个虚影。 成功从剑刃之下逃脱开去裴岳身影在玉璧之中浮动了一下又从另一个方向上走了出来 不过虽是暂时摆脱了张御剑势可他脸色却并不好看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张御的对手自己身份不可避免要暴露出去了。 就在这时听得脚步声来便见一名须发乌黑手持拂尘的道人自外走了进来。 裴乐见到了他目光一动冲着张御一指大声道:“左道友来得正好此人棘手难缠请助我一臂之力将之拿下!” 左道人对张御看有一眼道:“好道友待我助你!” 他把拂尘一摆霎时一大片水浪随之涌出然而那水浪所去方向却并没有对着张御而来反而是对着裴岳而去。 裴岳反应甚快或是也是提防着左道人晃身之间已如光影飞去他寒声道:“左道友你这是何意?” 左道人把拂尘摆在臂弯之上老神在在道:“这位张道友乃是玄修上宸天又哪来的玄修?所谓上宸天修道人当就是尊驾自己吧?” 裴岳目光闪烁了一下哼了一声。 张御此刻持剑而立抬首望向裴岳他把大袖一挥鉴心玉袍上顿时滚滚云雾涌动出来霎时蔓延至整个大厅。 裴岳不知道这是何物只能警惕避开他此刻以一敌二自觉无有胜算已是在想如何脱身了只是目光一撇暗骂一声。 左道人甚是狡猾就站在大厅出入门户之前不挪脚步这般既保证了他自身退路又令他不得出去。 可这时他又忽觉不妙因为随着周围这些玉雾弥漫将四周玉璧完全遮去这意味着他照影换替之术无从发动了。 张御以玉雾断了裴岳后路之后就一步跨出星光飘荡之间倏忽挪至近前又是一剑斩来! 裴岳这一次无从退避只能在剑光进势之下狼狈闪躲只是避开十来剑之后便觉不支左道人这时眼中一闪一摆拂尘顿有水浪激涌虽落到裴岳身上的仅只是一点点水花可也令其身形微微一缓。 张御岂会错过这等机会他眸光微闪一道犀利剑光在大厅之中一闪即收而后他退开两步将惊霄剑铮地一声掷回鞘中。 裴岳站立那里不动片刻之后他浑身如生人一般的气色退去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泥塑胎像。 少顷听得毕剥爆裂的声响传出他先是颈脖上裂开了一个裂口而后扩散到了头颅和身躯一块块泥片掉落下来最后整个垮塌倒地。 而此时此刻那个盘膝坐在那里的道人身上冒出屡屡气烟先是皮肉干瘪下去化为一个焦黑骷髅而后彻底朽烂垮塌在地面之上唯有手中的一只玉匣还落在那里。 左道人有些惊异问道:“这是何法?” 张御看了一眼道:“若无差错这当是一种高明的身外化身之术名为‘阴像泥胎’我以前也只是在典籍之上见到过修道人将自身意识神魂乃至法力精元寄托于此之内如此便可变成另一人在外行走。 只是这般做后其真身却不能挪动需用灵宝之玉护住真身并需时不时回来用一口气机吊住才能不至腐朽。” 他抬目望来道:“方才要多谢左道友相助了。” 左道人连忙道:“道友客气了上宸天修士乃我辈之大敌左某岂可袖手旁观?况以道友之能想必无有在下亦能斩敌左某可不敢占这个便宜。” 他抚了抚须道:“只是有一事倒是值得注意那裴岳并非蠢人上宸天过去无有玄修他却污蔑道友是上宸天修士他当真会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么?” 张御知他意思道:“道友之意是他无意之中暴露了上宸天内部的隐秘?” 左道人点头道:“我细思之要么就是上宸天如今也可能有玄修了要么就是我们这处之人投靠过去了故是他视作理所当然。 可是寻常玄修上宸天修士哪里会放在眼里?也不可能当真视作自己人而能得此辈看重的只有真正功行高深之人就算是我辈修为许还是差了一层或许也唯有……”说到这里他语声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 …… 第十八章 奏报 张御不难听明白左道人话中之意这是怀疑有玄尊与上宸天修士有所牵连并且还因为裴岳的出现疑其人就是如今派遣化身驻守在奎宿地星的那位玄尊。 不过他却不这么认为。 要是裴岳真和这位玄尊有关那么似这等巨舟显露之事哪怕是玄尊化身随意出一个手段便能解决了根本不会有他们到此查探一事也用不着裴岳自己匆匆赶来弥补疏漏。 这恰恰证明了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裴岳或许与玄尊身边的某一人或者干脆就是其门下弟子有所牵扯那么其言自身来自天城也就说得通了。 至于其真正身份到底为何躲在背后的人又是谁人那需回去之后再仔细查证了。 他道:“道友莫要多想若真是如此你我二人也不可能完好站在这里道友之疑许是另有其人。” 左道人略所思忖道:“道友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愿是如此吧。” 他看了下周围道:“道友我等再把此间再搜检一下若无什么异状我们便就此回返吧。” 张御点了下头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那头黄龙精魄身上裴岳被杀死之后这精魄就萎靡在了那里现如今一动不动。 他伸手一拿从裴岳那堆阴像泥胎的碎屑之中取出一枚骨片这便是黄龙精魄寄托所在有了此物便能驾驭此龙。 他一晃手腕这黄龙精魄顿时化散开来变化成一点点金黄光屑最后被收入了骨片之中而钉在地上的蝉鸣剑也是一声啸鸣重又飞回在他身侧绕旋不已。 他道:“左道友这骨片我便暂且收着这里所寻到的诸物等回去之后两家再作分理。” 左道人摇头道:“是张道友杀死了那裴岳左某并未出得多少力这东西本也该是道友所得。” 他不是客气而是当真不想得到此物。 在他看来这东西可是十分烫手。裴岳身后就算没有玄尊那不定还与其他修士有所牵扯此物要是在他这里那指不定就会被这些人盯上他又哪里会去要?巴不得张御将之收走。 张御看出了他心中所虑也就没有再多言暂且将此骨片收入袖中。 左道人这时拍了拍大厅两边的玉璧道:“张道友那裴岳真身藏于此处又能驾驭这飞舟许他就是这飞舟之主了这个飞舟落在此地至少也有两三百载若是如此那么其人想是在我这奎宿地星上也游荡数百载了?” 张御心下一思道:“倒也未必飞舟舟身之上有破损其来至奎宿星前应该经历过一场斗战许也是因此受了重创才不得已祭炼分身。 阴像泥胎可非一蹴而就需一点一点用水磨功夫将自身精气转挪过去那至少也需数十年慢一些的话上百载也是有可能的当中损失的法力还需要再重新修持回来故是此人出现最多也不会超过百载。” 左道人感叹道:“不想这等真修隐秘之法张道友也是知晓左某佩服。” 两人在把整个大厅检视一遍之后见这里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唯有裴岳真身所抱的那个玉匣尚在。 不过左道人依旧不愿拿张御也便将之先行收下。 左道人道:“张道友此番回去不知你当如何上报此事?” 张御道:“道友是怕天城之内还有上宸天修士或是其等耳目我等如实上报便会惊动此辈?” 左道人道:“正是有此虑啊。” 张御道:“左道友拟一份遮掩之词便好我会与道友统一口径。” 左道人有些犹豫这般做是最好可要是不如实上言万一哪里出了纰漏军务署可要追究彻查了所以这里就有些两难了。 张御看他一眼道:“道友之顾虑御也明白不过道友无需担心军务署我会写一封书信上呈玄廷述明真相。” “上呈玄廷?” 左道人一怔能往玄廷上报奏书的人那一定也是有玄廷下赐名位在身的他不由认真打量了张御几眼拱了拱手小心问道:“敢问道友来历?” 张御一抬袖将玄廷行走之印托在掌心之中左道人一看那枚玉印眼神一凝当即再是深深一揖道:“未知是玄廷行走当面左某着实失敬了。” 不过此刻他却是心下一定说实话他对今次之事仍是有些担忧比起那些明面上的敌人那些看不见的躲在暗处的人才最是难以对付他深怕自己回去之后被人所算可有玄廷行走在此那就多少多了一分底气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巨舟却是忽然隆隆震动起来并且动静越来越大。 左道人不觉一惊。 张御略作感应道:“无碍这飞舟本是依靠地火精气维持灵性不令虚空外邪侵夺神异方才裴岳与我斗战却是抽空了舟身之上地火精气这飞舟如今在从火口之中摄夺精气维持自身不坏稍过片刻就好。” 果然过去大约百来呼吸之后周围动静便就停下了。 两人在将要上报告军署的呈书定下之后便就自大厅之中走了出来。 傅错一直在外守着方才巨舟之内几番碰撞震动不已后来整个飞舟也是摇摆晃动他也是胆颤心惊此刻见到左道人和张御一同自里行出虽不知张御何时到了里面的可总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对二人拱手一揖试着问道:“左玄修张玄修不知里面……” 左道人言道:“里面并无什么上宸天修士纯粹是那裴道人欺人妄图占据此地此人甚至还对我与张道友出手所幸其已为张玄修斩杀了。” 傅错愤愤道:“我方才一看这人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路数也亏得左玄修和张玄修在此才没叫此人得逞。” 张御道:“左道友此间不是善地我等早些离开此处为好两家缴获之事我们可在回掖崖州之后再做商议。” 左道人道:“此也正合在下之意。” 张御对他点了下头权作告辞而后便就往外走去那些守在通道之上的傅氏军军卒见他过来为他神气所慑便是无人关照也是一个个不由自主让开了去路。 傅错见他离去转头过来道:“左玄修里面到底是……” 左道人却是冲他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先回去再言。” 张御在沿通道走出巨舟目光向下一望却发现外面地貌已与方才所见大为不同了。 似乎是因为方才那场震动周围数十里内地面之上生出一道道深沟裂纹原来外围繁盛的草木也是倒伏狼藉一片。 他看有片刻纵光一顿只是一晃之间便已回到了卫氏军中。 卫灵英等人一直驻守在地坑洞口附近他们察觉到巨舟传来的动静后也是担心无比此刻张御回转不觉都是面露喜色迎了上来。 张御对卫灵英言道:“卫军主里面情形已是查勘清楚不过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可以先行回转回去之后我再与卫军主详细言说。” 靳小柏苦恼道:“可是我们现在恐怕还无法动身。” 张御一问才知方才地裂地陷发生之时众军卒虽然能够避开可是停在平地上的飞舟却是无法挪动都是陷了下去所以现在正在试着拖出来只是经过这一番折腾却也未必还能完好无损。 不过不止他们这里如此连傅氏军中同样也是遭遇到了这等困境。 张御沉吟片刻对卫灵英道:“卫军主这般你们不妨先与傅氏军一同回返我这里尚有一些事稍候自行回返便好。” 卫灵英认真道:“张玄修有事自去便可不必顾及我等。” 张御对她一点头而后一仰首轰然一声已是遁空而去。 这一次并没有往回飞走而是往距离此间不远的极地飞去在半途之中他把心力灌入到那枚玄廷巡护的印信之中便就感应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地界。 半刻之后他面前出现一片白皑皑的雪地而到了这里天光也是逐渐退去虚空显现出来那天幕之上五彩斑斓的星雾云团也是一下变得格外清晰。 他跟随着那感应而行最后落到了一个坚实山脊之上。 这里有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冰坑他站定之后将巡护章印取出轻轻一松手章印缓缓下落最后沉落在了冰坑之内。 霎时间一阵明光从冰坑之中照耀出来整个坑洞不断扩大而后他感觉自己身往下沉到得沉入下方之后前方出现了一面顶天立地的玉璧。 这是玄廷设立在此间奎宿星中的呈书之地在南北极地各有一个。 这两处地界连镇守此星玄尊化身都不一定知晓其实便是知晓了除非玄尊亲至否则光凭一具分身若没有印信也没有可能进得来。 他自星袋之中取出纸笔便开始当场书写奏书。 他方才已是想过左道人所言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虽奎宿星这位玄尊未必一定有问题可或许当真有玄尊与上宸天有牵扯。 不过这等事就算他是玄廷巡护也没可能查清楚因为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哪怕一具玄尊化身也非是他能抵挡的。 现在他所能做得也唯有在呈奏之中将此行经过如实叙述一遍让玄廷自行去判断了。 …… …… 第十九章 灵株 张御待得奏书写完就将此书往前一送那奏书霎时落入了玉璧之中而后消散不见。 等过去片刻之后便见里面有一道金光飞出。 他一把持拿在手目光落去见是一枚金玉镶嵌的文符意识入内此番呈书的内容皆在其上后面还有落有一枚玄印。 这是呈书玉执证明他此番奏书已递送去了玄廷并为玄廷所纳日后他可凭此问询奏书后续事宜。 不过既然玄廷已经知道了此事他也是不用再去多问。 毕竟有多少力量做多少事涉及玄尊之事不是他能去多理会的。 他就将玉执收好意识一转便感觉自身再次向上升起一个恍惚之间他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冰坑之前随后伸手一拿玉印自里飞起握住之后便收入到紫星袋中。 他此刻感应了一下天时发现方才在内感觉过去了不过一会儿可实际上距离他之前到此已是过去了近两天。 抬头望了眼身后虚空之上的星雾云团他身上心光一闪便纵起一道玉雾环绕的青虹飞入天穹之中。 这次他也没有急着回去如上回一般在四周围转有一圈令白果君将路过的地理山水都是记录下来这才往驻地回返。 半天之后他回到了卫氏军驻地之中。 傅、卫两家这次是一同回返的好在路上并无遇到任何意外俱是在一天前平安归来此刻驻地广场之上的军卒见他遁光落下俱是停下手中之事对他行有一个军礼。 卫灵英、靳小柏、林军士三人收到消息便一同来到大厅之中相候待他走入进来彼此见礼后便在厅中圆桌之前落座下来。 卫灵英道:“张玄修傅氏军那处那位左玄修传书过来说是在呈书一事上已与张玄修有过约定我们不敢自作主张尚未回复他。” 张御看了一眼三人道:“左玄修确然与我有过约定此番勘察内情复杂不宜如实上报。” 他将此番所见之事剔除了一些不宜道明的细节大概叙述了一下并言:“这里涉及上宸天修士之事故我与那位左道友才对好了口径稍候我拟一份呈文卫军主照此上报便可。” 卫灵英果断言道:“好就按张玄修所言呈报。”她立刻唤了一名文书进来当场拟好呈书而后盖上印信嘱咐人送了出去。 待处置好此事后她转首对靳小柏和林军士道:“小柏林叔你们二位先下去吧我有事与张玄修单独谈一谈。” 林军士和靳小柏事先得过她的关照站起一礼之后就都是退出了大厅。而站在周围的护卫也是一同撤到了门口大厅一下显得空旷了许多。 卫灵英这时才道:“张玄修此前卫氏军中有一事对张玄修有所隐瞒我细思下来仍是需向张玄修交代清楚。” 张御看向她道:“卫军主请言。” 卫灵英低下头道:“张玄修也是知晓的我们卫氏军之前遭遇了一场重挫军中负责守镇的成玄修战殁而诸位幸存下来的长辈也都是身受重创无法再留在军中了这才把这副重担交给了我们这些后辈。” “那一次卫氏军当时实际已经完成了军署交托的委派只是在返归途中飞舟却是受到了数十名甲士还有两名邪修的突袭。 这些人实力异常了得我们又是在半空之中遇袭完全没有防备一时无法聚集起力量对敌成玄修和百名披甲军士主动留下断后掩护了大队撤走但等我们回来之后只是找到了他们的尸身。” 说到这里她情绪也是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一些。 “后来我才得知这些人并非是无缘无故突袭我们的而是那一次委派之中成玄修得到了一件东西但是向我们卫氏军隐瞒了这东西的来历可能是因为消息走漏了出去所以这些人寻到了我们卫氏军头上。” 她此刻走到了一边对着大厅背后的墙壁一按在她身上灵性光芒的激荡之下一尺方圆的地方向后退去露出一个壁龛她双手伸出自里拿出了一只模样古朴看去浑然无暇的石匣。 而后她走了回来将之轻轻摆在了案上。 她道:“就是这个东西了据成玄修留下的遗笔这是里面装得是“长生石斛”当时他得了两株一株随身携带而另一株则是安排了林叔提前一步送了回来而他随身携带的那株当时已被那些人夺走了唯有这个一直保留在我们军中。” 张御微微点头道:“原来是长生石斛难怪了。” 长生石斛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灵性植物光只是服下其灵液就能让凡人平添百载寿数。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据说长生石斛果籽若是用其他珍惜宝药配合祭炼便可用来激发常人灵性要是雇募军里有人得到这东西那么整支征伍的实力立可往上提升许多。 而修士若是将之拿来炼药只需服上一枚就能在极长时间内抵抗虚空外邪的侵染而不必再去费尽心思获取战功来换取宝药了这也难怪引来他人觊觎。 卫灵英伸手轻按石匣“卫氏军经受这一番重创后军中精锐大多折损唯有几个长辈还活着他们当时建议打开这东西重组卫氏军只是我们用尽办法都无法打开这个石匣这应该成玄修设下的禁制。” 张御听到这里倒也解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照理说成玄修为了卫氏军付出性命卫氏军当是便不对其感激涕零也当十分敬重可实则卫灵英等人对他言语之中对其并无多少敬意反而还有些怨气原来是这个缘由。 卫灵英把手从石匣上拿回来道:“但我后来也想通了这未必不是好事若是卫氏军在短时间再度崛起分明就是告诉那些人我们手中还有一株长生石斛所以东西也就一直放在了这里。” 她认真言道:“我很清楚光凭我们卫氏军是保不住这东西的之前也是因为此物惹来了灾祸所以我们愿意把这东西交托给张玄修。” 张御看向她道:“当初那袭击卫氏军的人后来可曾寻到么?” 卫灵英摇头道:“我们后来查过这些人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根本不知来历。” 张御眸光微闪他略一思索自座上站了起来伸手一拿这石匣便落到了他手中只是心光一转之间本来没有一丝缝隙的石匣发出微微一声轻响咔地一声裂为上下两半。 而里面显露出来的却是一株碧玉也似的青株只是几个呼吸之后有一层薄薄清雾浮腾出来飘绕在石匣上方凝聚不散。 而此刻能听到水滴深池般的空灵声响这声音随即越来越密集好似细雨泼洒那些薄雾化为细腻玉露飘落下去滋润着那青株而过有片刻雾气又一次升出如此往复来回。 卫灵英忍不住道:“真美。” 张御点头道:“此物可称天地之灵精了。”他目光一落便有四滴灵液飘来飞入了他星袋之中而后他一拂袖合上了石匣。 他抬目言道:“卫军主这石斛本是卫氏军所有我今拿取四滴便可余下你可留在军中交予锐卒使用。” 卫灵英一怔道:“张玄修这……” 张御道:“我并非与你客气既然此物当初有两株那么另一株当还在那些人手中我对那些人的来历颇有疑问你或可用此将其引了出来若能就此找回那这一株我会收下的。” 卫灵英一想有张御在此若是那些人真的再次到来那或许可为卫氏军报的大仇想到这里她秀眸中不觉露出一股锐气道:“是。” 张御对她一点头便告辞出来出了驻地后他直接返回自己居处先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逗弄了这小豹猫一会儿后就步入静室之中。 在此坐定下来后他就将从巨舟那处得来的两件东西取了出来的摆在了面前。 一个是黄龙精魄寄托的骨片还有一只玉匣当是裴岳用来存放吊住真身气机的灵宝之玉的。 那黄龙精魄斗战能力也就一般要是真龙原身至不济也能与玄尊化身周旋一二而化为精魄之后便就差了许多当日斗战时轻易被他所制或许落在普通修士手中有些用处在他这里却是鸡肋。 不过考虑到此物与上宸天修士有关他觉得似乎可以从中找寻到一定的线索故是可以先留着或还可以展露几次从而引得此辈浮出水面。 转念到此他当即把心力转入其中裴岳一死里面气机自也是散去了此已是无主之物只是十来呼吸之后他便将之重新祭炼了一遍。 此刻他于心中一唤霎时一头身躯虚实不定的黄龙自里浮现出来只是在他意识制束之下看去也仅有一尺长短在静室之内绕旋不停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他再是意识一转黄龙一散化为光点飞入骨片之后待把这东西收起来后他目光落向那只玉匣于是伸手将匣盖拨开只是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他神情却是微微一动这是…… …… …… 第二十章 昙泉 张御本以为这里面存放的当就是那枚护住气机的灵宝之玉可此刻里面端端正正摆放在内的却是一枚光洁无暇的玉符。 他伸手拿了起来望着此物若有所思。 这东西和当日唐参事交给他的那枚玉符可谓十分相似但又稍微有所区别而这东西看去一直是摆放在此间这么说来倒极可能是裴岳从上宸天带来的只是到了奎宿之后便未曾用过。 他把这玉符反复看有几遍思虑片刻之后就将之收了起来。而后道:“白果准备了。” 白果君道:“是先生。” 张御双目一闭入至定中而后随着意识一动周围场景陡然一变他又一次站在了那巨舟之内裴岳持剑站在不远处面容神情乃至身上气机与此前一般无二。 前日那一战裴岳在左道人施为之下露出了一个微小破绽被他抓住之后一剑斩杀。 实际上当时便无人干涉至多再有数招他也一样能将之斩于剑下可左道人这一插手却总令他感觉好像差了一点什么。 而在白果君这营造出来的场景之中却是不会再有任何人来干扰他可以放手一战。 他伸手一捉惊霄剑凭空出现在了掌中而蝉鸣剑则在外飞舞盘旋而后踏前一步明耀剑光已是闪耀出来。 这一回因为他已是了解裴岳各种神通道术所以斗战起来更为酣畅不过他此次刻意放了裴岳施展那照映替换之法并不去用鉴心玉袍遮挡四壁。 这并非是他出于公正的心思而是他觉得这等法门裴岳能用那么其他上宸天修士不定也能用。 这门神通表面看去十分受限于环境好似没有巨舟内厅之中的环护玉璧就施展不出来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推断这里面本来应该有一件类似照壁或者玉镜的法器的这般就无需依托玉璧了只是不知为何裴岳身上不曾有这件东西。 从巨舟上的破损和裴岳的化身来看其人曾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斗战此物极有可能是在此前斗战之中损毁了。 而若是法器可没这么容易被玉雾所遮掩了故是他这回纯粹只是动用自己的剑法与之较量。 事实证明在他的“斩诸绝”全力施为之下裴岳根本来不及做此神通变幻很快就被他迫落下风在顺利无比的一剑将之斩杀之后他这才演化之中退了出来。 因为大约再过六日就是六月初的昙泉地州论法之会而接下来卫氏军再无委派故他打算明日便就出发。 于是他把心神一收便就入至定中。 第二日天明他出了定坐把李青禾唤来嘱咐了几后而后又关照青曙多留意一下卫氏军那里情形就自高台之中出来腾空飞驰而去。 在出了掖崖州后到了一处空旷地界之上他将那艘桃定符为他打造的白色巨舟托了出来只见一头形似白鲸的物事如鱼儿一般掌上漂游来去在那里晃头摆尾。 他起心力一催掌中霎时放出一阵光芒落至前方地表之上过去片刻一驾如巨鲸般的白色巨舟出现在了那空地之上。 舟首处此刻有一处往内融陷下去露出了一个入口他飘身而起径直飞入其中并在主舱之内站定。 他环顾一圈这里还缺乏一定的布置空荡荡的舱厅显得有些冷寂单调日后若是有暇可以稍作装点。 他迈步向前在位于正中的台座之上坐定下来周围舱壁虽玉石一般洁白光华不过他在动意之间仿佛淡化融去一般三面围璧之上显露出了外间的景象视野一下变得极为开阔。 他看有片刻之后就放出心光笼罩整驾飞舟顷刻间他感觉自身神气与整艘飞舟连接到了一处仿若与飞舟合为了一体。 此时他看到这飞舟内部有着一个个内窍如有需要还可在里面置放雷珠玄兵用以攻敌这飞舟不但可以用来载乘只要有足够的攻伐兵器那么在瞬息之间就可化变为一艘斗战飞舟。 在看罢之后他心意一动这艘白舟舟身上涌动出如飘渺烟雾一般的光芒而后缓缓从地面之上飘起。 这飞舟与他一念相通并不似造物飞舟那般用到玉臣沟通哪怕他人在飞舟之外都可凭自身意识就可驱运此舟。 只是这毕竟算得上是一件法器在不是全力飞遁的情形下只需他时不时以少许心力催发就可安然遁空行驶。 这看去是要牵扯住御主的一部分精力可这飞舟无论是灵活程度还是遁速乃至于内外的坚固程度完全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造物飞舟可比的。 而且这飞舟而在运使长久之后便能够蕴炼出灵性来。 到了那时飞舟便可在平日自行吸纳日月精气便无需他心力驱使也能自行飞遁了只是这可能需用长久时间了。 他思索了一下将那瓶玄廷所赐的“点灵玉露”取了出来拔开瓶塞倾斜瓶口少时一滴晶莹透明的玉露滴落在了前方玉台之上霎时之间便融入了进去。 这“点灵玉露”有点化开智之用飞舟虽然是法器不是那些顽石草木也无可能一下就得有灵性但却能大大缩短蕴化出灵性的时间。 收起玉露放好他坐定身躯目光往外一望白舟舟身之上光芒一闪霎时便就排开大气化一道玉色虹光往东面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路之上自然是遇到了不少受邪神感染的凶禽不过白舟速度委实太快它们根本追之不及纵然有少许挡在路上的也是在瞬息之间被撞得粉碎稀烂。 奎宿地星以中心元海划分东西南北掖崖州位于元海西方偏北之地而这次论法所在的昙泉州则位于中心元海正中在其顶上就是那乙未天城。 据说昙泉地州这里有一处通向内层的隙口故是整个地星之上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此前廉卓曾来书邀他前往不过这位提前一月就往昙泉州这边过来了而他当时还在卫氏军中时间上不凑巧所以这回也就只能单独行来。 白舟行遁甚快只是半天时间就已是渡过仿若宽阔无限的的陆地来到了那茫茫元海之上。 凭着他过人的感应力不难见到海中游动着无数硕大无朋的巨鱼而在更深之处则有着体型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怪物这些多是受到了邪神气息沾染的生灵。 好在地星平常往来很少直接由海面通行多是用的驰车和飞舟所以并不曾受其所扰不过在修道人看来有着这些邪异生灵存在元海却是一个取炼宝材的上好所在。 在又行有一个夏时之后他看到海上出现了一个个修筑有坚固石制建筑的岛屿每一个岛屿上方都是矗立一座高达百丈的高台周围都有飞舟往来巡弋这是昙泉州外围负责回护地州的军垒。 而此刻也能望见天穹上方有一个巨大的淡灰色轮廓那正是有玄尊化身所在的乙未天城。 这个时候海面之上渐渐出现了不少载渡飞舟还有少许真修驾云筏行进只是随着往前行进他们好似穿过了一片无形壁障陆续消失不见。 张御正观察之际对面飞飘过来一个似有荷叶浮托的琉璃大灯下面还有一团云气承托此物来至飞舟近处后并放出一阵阵闪烁不定的光芒。 他知晓这些指引天灯故是稍稍放缓了速度那琉璃大灯此刻一转云气飘荡之下往一处方向飞去。 他驾白舟跟随而上行出不远似是闯过了一片迷雾景物一变面前显露出了一个落于花海之中的巨大州城。 其矗立在一座拔海而起的高崖之上如玉尊一般挺拔矗立城中无数缤纷花瓣飘舞回旋遍布一座座阶梯状的高台内里地泉处处涌动不息在阳光之下波光荡漾闪烁整个州城都是向外焕发着流光溢彩。 在琉璃灯指引之下他往一处位于崖壁之上泊舟天台缓缓靠过去蔚蓝色的天空之下天光无遮无掩的洒落在涌动起伏的海面之上泛起一片片散碎金光可见成千上万的飞舟如飞鸟一般在此起落飞乘。 此刻泊舟天台之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艘体型巨大的白色飞舟。 其中有两名道人方才从飞舟之中走出回头一望不觉驻足长观。 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道人惊异言道:“曲师弟我若看得不错这飞舟好似是一件法器来人定是不凡啊。” 曲师弟看了两眼也是赞同此见猜测道:“莫非是哪位玄尊的弟子?” 他们身为擅长炼器的真修可是十分清楚要打造这么一驾飞舟是多么不易其中所用掉的宝材不知道多少绝非平常修士能够负担得起的。 那年长道人心中一动想了一想言道:“曲师弟稍候我们不妨去结识一番如何?” 曲师弟劝说道:“师兄这人若当是有来历的可未必愿意与我们结交。” 那年长道人道:“哎师弟如此说就不对了彼此都是同道又何必论身份之高低呢?”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那白色巨舟也是在泊台之上稳稳停落下来过了一会儿舟首前端向内融陷下去随着里面的光芒透出便见有人影自里行了出来。 …… …… 第二十一章 垂星 两名道人看了过去便见一个身环玉雾云光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人身着大氅手持长剑脸容在遮帽之下看不太清楚。 不过两人随即发现这位并非他们想象之中的真修而是一位玄修。 那个年长道人顿时失了结交的兴致他摇头道:“曲师弟我们走吧。” 曲道人言道:“师兄不是要结交这一位么?” 年长道人却是淡淡言道:“可那是一个玄修罢了我辈乃是真修修得是真传大道此辈岂堪与我辈为伍?” 曲道人道:“师兄不是说彼此都是同道不论身份之高低么?” 年长道人却是语含不屑道:“不错可玄修又岂能算是同道呢?这千千万万玄修之中又有几人能求得上境呢?” 真修和玄修虽然在外层没有内层那么大隔阂可是两边关系也称不上十分和睦。而真修在修成元神照影之后从功行修为到斗战能力通常都是压过玄修一头。 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一味贬低玄修这也造成了许多偏狭的真修自觉身份凌驾在玄修之上认为玄修不配与自身为伍这年长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曲道人沉默不言他虽不赞同自己师兄这等看法可他也不会为此与自家师兄争论。 年长道人这时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从天台之上走下去了。 而那曲道人则是回头看了一眼上方云雾环笼的身影犹豫了一下也是跟随年长道人一同离去了。 张御自飞舟上走下来之后也是往两人离去的地方撇去一眼。 他方才也是察觉到了两人注视不过他很快收回了目光这只是两名修为平平的真修并不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此刻他一抬手那硕大白舟霎时化一点光团凭空一旋落入他紫星袋中。 脚步声响起一名精悍管卫带着一队士卒走了上来对他抱拳一礼而后出示了自身的名符道:“请问这位玄修自何而来?” 张御知晓这些人负责检验来人身份的他一抬手就将玄廷行走的玉印拿了出来。 他在向军务署表露玄廷行走的身份之后这身份在上层就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管他走到哪里也必然是会有人留意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将此展露了出来。 且是凭此身份他非但可以免去不少麻烦还能去到一些寻常修士无法去到的地方。 管卫那看着那红色穗结下面的玉印待认清上面的印名后不由神情一凛急忙躬身一揖让开了去路。 张御把玉印收起而后在一众军卒敬畏与好奇的目光之下行出泊台。 那管卫看他走远拉过一名士卒神情严肃道:“去向军务署通传一声就说有一位玄廷行走到昙泉州了。” 因为昙泉州城池落在高崖顶巅所以张御在下了天台后便就沿着崖壁外沿宽长齐整的白玉台阶往上一步步走去。 他的左手下方是一望无际大海波涛时不时有一群白鸟鸣叫飞过而温暖的海风阵阵吹来不断吹拂着他的衣摆。 不多时他走完了玉阶在崖台之畔站定。 在长长的白玉围岸前他见到不少州中子民正在此享受着惬意的海风一个个俱是面带欢笑孩童欢快的跑来奔去此刻有浓郁花香伴随着飞舞的花瓣飘来漫步在此使人不觉心身沉醉其间。 左近忽然传来了喧闹声他转而看去见几个孩童坐在一头形似云朵的飘空造物上飞腾往来欢呼不止在路过一处石柱的时候还挨蹭了一下凭空疾旋了几圈发出哇哇的大叫之声声音之中既有害怕又有兴奋。 他略觉感慨与身处在荒野之中的掖崖州一比这里的子民显然是幸福的在天城的保护之下他们可以安逸的在此生活享受和平而不必去面对那严苛的环境和各种各样邪神怪物。 他又走了几步之后抬目一望见玉石大道的远端矗立着掩映在绿树花丛之中台阁殿宇而在近侧两旁则摆着两座大玉璧左面所刻乃是天夏大律而右侧则是昙泉州的舆图地州之中各处重要所在都有详实注释。 他先是看了天夏大律一眼而后转过身来再向那舆图望去。 他是头回来到昙泉州需得先在这里寻得一处落脚之地而后再在州内顺便游览一番 昙泉地州之内合适修道人的居所最有名的就是光晟、垂星这两座宫庐而光晟宫庐是真修所居之地垂星宫庐自然便是诸多玄修落脚之地了。 他方才是从西面乘舟而至所以那一处宫庐应该距离此间不远目光在舆图上面转有一圈后他已是找到了垂星宫庐的位置。 于是他一振袍袖往前迈步而去。 或许是马上就是论法之会再加上这里地星之上几乎走一段路就会遇到一些修炼过玄法但却只是堪堪踩在门槛上的年轻弟子令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如同行走在东庭玄府之中一般。 正行走之间忽有一辆由四匹造物马车拖拽的马车行驶过来在经过他身边时却是缓缓放慢了速度。 车厢琉璃窗被挪开里面露出一个身着圆领古服、岁数约莫四旬出头男子对着他道:“这位玄修可是去往垂星宫么?” 张御看他一眼道:“正是。” 那男子热情言道:“那过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呐在下也正要往垂星宫庐前去玄修若不嫌弃不如上我马车来我们一同前往。” 张御一思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那男子不由露出笑容道:“哪里哪里玄修能上我这车马也是我之荣幸。”他自里推开了车厢之门道:“玄修请。” 张御踏步上来打量了一下车厢内部这里很是宽敞足可坐下七八人地面铺着锦绣软毯中间摆着一张檀木矮几带着拱弧的案角变有一只青铜香炉里面散发出阵阵清香。 除了这中年男子之外对面锦榻之上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此刻正在翻看着一卷书册便有人进来也并不抬头好像对身外的事情不感兴趣。 中年男子请了张御在榻上坐下后便双袖抬起对他拱手一礼道:“在下岳仲玄修有礼。”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道:“张御。” 岳仲笑道:“原来是张玄修。”他伸手指了指那少女“这是在下小女儿她也是一位玄修呢如今正跟随着一位上师修行我们这次就是前往拜见她的老师的嗯萝儿还不向张玄修见礼?” 那少女放下书册从榻上站起对张御福了一福而后就又坐下重新拿起书册看了起来。 岳仲有些尴尬道:“我这女儿啊天生性子淡漠见不得陌生人还望玄修勿怪。” 张御淡言道:“无碍以我观之岳先生女儿正是有这份专注才能在这般年纪修炼出心光岳先生大可不必苛责。” 那少女听到这一句不禁惊讶抬起头来她也是不久之前才寻到心光之印的没想到一语就被人所道破她不禁认真打量了张御一眼只是后者脸容被遮帽所掩看不太清楚。 岳仲也是有些吃惊随即暗暗欣喜。 他方才之所以愿意接张御上得车马就是感觉这一位大不简单所以想结个善缘现在看来这位一眼就能看破自家女儿的功行显然不是一般修道人想到这里他态度更是恭敬热切了几分。 那少女显然不习惯自己父亲这般态度她微微低下头看书只是偶尔会抬头看张御一眼。 车马行走了大概小半个夏时岳仲看了看外面挪开琉璃窗伸手一指高声道:“张玄修那里就是垂星宫了。” 张御转目看去见大道一侧大约半里开外是一排连绵不绝的台阁而其中最显眼的。则是一座极为宏伟穹顶宫庐由七座子殿围绕一个主殿。 整个宫庐坐落在西南崖角之畔的高地上它背靠着悠远旷阔的渺远天穹若高居云上俯瞰人间而在前方则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有三五成群的修道人在那里走动着似是在谈论着什么。 此时正值傍晚晚霞笼罩在大殿之上映染出丰富变化的层次暖风吹来广场两旁的花海一阵摇曳无数花瓣被卷了飞来飘向海天之中。 造物马车转头驶向广场在得得有节奏的马蹄声中最后在一处广场边缘处的一座石廊之下停了下来。 张御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抬头望去立时被一物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矗立在广场之前的一座巨大敦实的玉柱其高有六丈柱面细腻光滑其上时不时会闪烁过一道细碎璀璨的光亮。 这当是一根玄柱就如同矗立在玄府那一根一般是用来承载玄修秘印和章法的。 “那里面的章印都是旧缺之印。”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张御微微侧首见发声的是岳仲的女儿岳萝她个头不高站在他旁边尚不到他肩头他若有所思道:“旧缺之印么……” …… …… 第二十二章 驻宫 岳萝在旁轻声言道:“我听老师说这里面的章印在放上去后除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就再也没有变动过了。” 张御一思微微点头这与他所想一致。 玄修章印除了前人所传还有就是后来的修道人自身所立造的。 但是以一人之力推演难免不甚完满所以许多修道人会选择将这些有缺陷的章印印入玄柱之中示人。 若有兴趣的同道可以拓去或是进行推演完善或是与其余同道进行交流而在此过程中还会诞生出更多章印来。 若是玄修将推演出来的章印继续放在玄柱之上那么将会启发更多人甚至能推动章印进一步完善这当就是一个良性循环。 可这等理想情况实际上只可能是有着玄府的刻意引导或者是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之下。 毕竟大多数修道人并不愿意将自己辛苦推演出来的章印平白展示出来。 更何况现在外层还有暗中靠向上宸天的修士虽然上宸天并不见得需要玄法可知晓了这些章印也就等若知晓了你的路数从而也就能寻觅到破解之法了。 所以现如今玄柱这上面的章印当只是表达修士最初的一个思路或者疑问并不是经过推演完善的所以才称之为“旧缺之印”。 不过即便旧缺之印也一样能给予人以启发。 他对于如何攀登上境已是有了一些想法里面所需做得一件事就是完善补足观想图不过没有哪个章印是可以拿来直接用的都是需要他自己揣摩补足的就如当初通过观摩那些灵性异类完善玄浑蝉观想图一般故是在他看来这些章印也是一样有其价值的。 岳仲这时停好了马车他走到了近处微微躬身道:“张玄修我带小萝去拜见她的老师不知下来玄修要去哪里?” 张御道:“我在此处走一走此番多谢岳先生载我一程了。”他自紫星袋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出去“这是我所写得寻找玄机的些许心得不妨拿去一观。” 岳仲眼前一亮同时他觉得有些可惜其实他宁愿张御什么都不给他这样将来凭着这份善缘或还能有更多交际不过他也知道做人不能贪得无厌还要懂得识趣故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再是恭敬一揖道:“那我们就不打搅张玄修了。” 行礼过后他转头对岳萝道:“女儿走吧。” 岳萝也是对张御一个万福便就跟随着她父亲往宫殿之中走去。 张御与这父女二人分别后就往玄柱这边走了过来。 玄柱之下此刻也是站着几名玄修不过看来修为都不高多是下位修士他们见到张御过来都是致礼拱手主动避让开来一点。 毕竟张御身上气机再受大氅遮掩也是四章修士的水准在放在玄修之中也绝然是算是接近顶层的那一批人了。 张御点首回礼而后在玄柱下方站定他抬头望去略作感应须臾之间便见到玄柱之上有密密麻麻的章印浮现出来一时可谓难以计数。 不过这玄柱立在这里已经有三百余年了有这许多章印也是实属平常。 只是这里面大多数章印对并他无用处他只是打算找寻能那给自己以启发的章印。 正在他观望的时候这时一名面容沧桑的道人走了过来看了看他道:“道友是头回到此吧?” 张御看他一眼道:“正是。” 那道人感慨道:“道友来的不巧啊过去数百年中这里道印纵然有所缺可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不过如今却是不同了。” 张御道:“有何不同?” 那道人摇头叹道:“我玄修之中在有几位走通上境之后不少修士俱是想循着前人之法前行或者巴望在立功之后能成为那几位门下弟子便是成为其弟子的门下都是愿意所以如今许多人都不再有钻研道法的心思了。” 张御想了一想倒也不觉得这些修道人短视虽说一人有一人之道途可是有法门可以依循也未必要一定追寻自家之道。 便连真修不也是这般传承下来的么? 关键是这里是要认清自身若自认无此才能那还是这般走较为稳妥一些。 而若真有壮大玄法的心思那在长吁短叹也大可不必有这等闲工夫还不如抬头往前看试着自己去开辟出一条能让人为之追寻的道路来。 那道人见他不答话连连摇头叹息了几声之后便就离去了。 张御则在这里仔细观看着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他的衣袍在晚风晃动着而身后垂星宫庐之内则是点点星光亮了起来主殿外加七座小殿俱是明光闪耀在夜空之下当真如星坠人间。 待夜幕完全遮蔽天穹后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宫庐之中走去。 一进大门便见一股明耀光芒迎面而来大厅之内亮如白昼与外间的冷清空旷相比这里却是显得颇为喧闹。 高大宏伟且缀满琉璃宝玉的厅堂之中此刻或坐或站着不少身着精致玄服的修士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彼此兴致勃勃的交流着不过他一眼扫去这些人多数都是方才修炼出心光的弟子而有一些人才是方才入门。 他略微听了几句这些年轻弟子很少交流修道心得倒多是偏向玩乐和新奇的话题。 不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年轻旺盛的生命有资格去追逐这些若不是他转过一世对于生命有着更高一层的追求那说不定也会加入其中。 他迈步而来穿过巨大的廊柱行至大厅一侧的奉台之前宫庐之中的负责事宜的管卫一眼看出他来历不凡主动迎了过来。 这人三十余岁身着一领宽袖古服圆脸蓄须看着一脸和气来至近前后他对张御合手一揖恭敬言道:“这位玄修可是要在宫庐之内落驻么?” 张御道:“正是。” 管卫问道:“不知玄修是要上宫还是下宫?” 张御道:“上宫为好。” 他之前了解过垂星宫庐子殿上宫视野开阔修炼之便利更是远胜别处并且每一处上宫都立有一根玄柱上面章印都是此前居住在此的修道人所留。 而能住在这里的不止是观读到了第四章书那么简单也多半是有来历的这般他还能借此借鉴观摩一二。 至于居住在上宫之内所需的耗用他身为玄廷巡使如今所有支用都是由玄廷承担当然这里每年也是一定限度的不过他到外层后几乎还没有自己花销过一分反而有不少进项所以金元是不缺的。 管卫回道:“如今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处子殿的上宫都已驻满摇光一宫已是被人提先订下也唯有玉衡、开阳两处尚余两处上宫不知玄修中意哪处?” 张御略略一思倒是觉得开阳之名与己有缘道:“那便开阳宫好了。” 管卫对身后一名看着十分精干的役侍关照道:“罗呙你带这位玄修前往开阳子殿。” 那役侍先是对着张御一揖而后侧身一让作势道:“这位玄修这边请。” 张御一点头便跟随他而去。 他们这里一番动静那些大厅之中的年轻玄修却是注意到了纷纷互相打听了起来。 “方才那位上师是谁?让游管卫亲自出面了可有人认得么?” “以往不曾见过看模样很可能是玄合之境的上师。” “那是自然的能住到垂星宫庐上宫中的修士哪个不是修为高深的上师?诸位道兄以前若没见过那许是从内层来的。” 众弟子深以为然每一宫入主之人都是大有来历的不说修为光是每日驻殿的耗用就不是一般人能担负得起的。 有弟子叹道:“唉当真好羡慕。” 他身旁一名弟子笑着拍了拍他肩头道:“朱道兄何必羡慕好生修炼不定将来也有入驻上宫这一天。” 朱姓弟子叹气道:“修炼多难啊寻访玄机这一关阻了小弟多少年了总是迈不过去如今我已是二十五岁了我那引道老师告诉我十年过后再是不成那就只好发配小弟去往某处地星当个寻常驻守了说不定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听到这个在场众人也多是心中惴惴生出对未来的担忧。 他们都是不受看重的弟子未来多半和这位朱姓弟子一般被发配到某个小地星上做个地州驻守而那些真正的英锐弟子现在可都是跟随在师长身侧未来他们注定走得是两条路。 此刻子殿天枢宫中一名身着银袍年轻修士坐水池之畔他时不时抛下一些饵食喂着池中游来转去的金鲤他面容如许多修为精深的修道人一般英挺无暇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目望去雾幻迷离深邃莫测。 这时一名年轻修士走到了后面道:“师道兄可是听说了么开阳子殿的上宫又入驻了一位同道。” 师姓修士并不回头只是嗯了一声道:“不知来历为何?” 他手腕一甩饵食抛出一头金鲤高高跃起抢先吞下而后晃动着尾巴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这才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大股的浪花。 那名年轻修士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道:“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我们之前从未见过此人许是如师道兄一般也是从内层来的吧。” 师姓修士平静道:“那也不错两日后我辈与光晟宫庐的道友论法还能多一份臂助。” 那年轻修士笑了笑道:“说来年年‘玄真论法’过去十来年我们却是次次皆输不过今次有了师道兄你我们赢面却是大了不少。” 师姓修士没有说话而是一甩袖霎时间池中的金鲤一头头全部全部化为光点消散而去便连那偌大池水也是一同消失不见在他对面只有一堵光洁的墙壁立在那里。 …… …… 第二十三章 寻印 张御跟随着那役侍而去在沿着明光长廊行走了半刻后便来到了开阳子殿之内一入此间他顿觉气机一阵清爽。 抬头看去见穹顶上方镶嵌有一块美玉立刻认出这是有名的“空蝉玉”有化浊为清辟邪正气之用。 他不禁点头有此物在不管是玄修提炼神元还是真修调理气息都可事半功倍关键是此刻还能抵御虚空外邪立于此间他便不必再去时不时维持天寰玉授衣了。 只此一桩入此宫便就值得。 他再是看了一会儿便挥了挥手就让役侍退下而后往台阶之下走去。 对于这里的精雅布置他并没有去多看而是穿庭过廊直接来到了子殿之前空地之上这里果然也是立有一根玄柱。 这玄柱大约两丈来高上面隐隐有玉光浮动。 他来至近前伸手按了上去霎时眼前闪烁出来一枚枚流转不息的章印。 不过与外间那些残旧之印比起来这里的章印却是高明不少。 这里因为广场上那根玄柱谁都可以拓印于其上所以里面有许多章印是第三章书的修士所留下的。 这些修士本身修为不高对道法的理解也有所欠缺所以在他看来便显得缺漏太多单纯只能给他提供一个思路和启发。 而这里就不同了能入驻这上宫之中的定然是玄合境修士且俱是此境之中的英秀故而哪怕是缺印也是相对完整的甚至放在三章修士之中可以直接拿去用了。 他只是观摩了片刻便觉得大有收获。 他在此站了一夜到了天明时分方才回到大厅之中坐定而后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当初他以剑印和言印为自己的核心章印并以此为依托炼就了玄浑蝉观想图。 现在要进一步完善这观想图他就需要填入更多核心章印用以支撑这也是随着他道行修为提升之后所必然要进行的过程。 玄修修法向来以六正印为持并以六印为完满所以他至少还需有四枚章印填入进来以此充当核心进而才能完成那观想图由死转生这一步。 而今日受诸多章印的触动和启发他心中却是灵思起伏跃动不止许久之后他眸光一亮霎时浑光一闪大道浑章已是显于面前而后他伸指一点一枚章印便在上面显现了出来。 摇光子殿之中一名潇洒英俊的三旬道人半靠在榻上他手中捧着一副画卷正细细品鉴着不过那画中人物或是影像都是动来动去好似活物一般。 岳萝在一名修士的带领下小心走入此间她对着这道人一个万福道:“老师。” 那道人随意言道:“不必多礼徒儿可是用过晚食了么?” 岳萝好奇看了一眼那副画很快收回目光道:“回老师弟子只是服用了一枚精力丹丸。” 那道人摇头道:“哎品味美食乃是人生之欢不可轻弃你如今年岁尚小尚还无需辟谷。” 岳萝不解道:“可是食五谷之浊不会污秽道躯么?” 那道人摇头道:“身在天地这大染缸中又有何物不秽呢?我辈何时超脱出这方天地方能谈一方清净这是你老师我尚未达到的境地你还无需争着去做。” 岳萝认真道:“老师一定可以的。” 那道人被她略显纯真的话引得笑了一笑他放下的画卷道:“听你父亲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名同道?” 岳萝道:“是那位上师一眼就看出弟子炼出心光了。” 道人略略点首对此倒没有什么评价。修道人修炼出心光其实打破凡人与神异之间的阻隔了而似岳萝这般还不懂的收敛的弟子即便不曾展示出心光只要稍微修为之人都能从气机之上加以辨别。 岳萝这时一低头从袖兜里拿出一枚玉简递上道:“这是那位玄修留给弟子的。” 那玉简凭空一飘落入了那道人手中他意识入内一转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顿时收敛了几分随后坐直身躯沉吟一下送了回去叮嘱道:“收好了。” 岳萝道:“老师?” 那道人道:“这上面言语说得透彻既有道理又有法证只这一番指教你若能吃透至少可省三年苦功”他摇了摇头“为师可是欠了这位同道一个人情。” 三年看去不长在可修道二章之前每一年都是至关紧要的一年足抵往后十载若是寻常学生还罢了他可是当真把岳萝当成弟子来教的这就不能不承情了。 听到他这般说岳萝顿时有些不安道:“老师弟子是不是不该收?” 那道人笑道:“此事与你无关这般好事我倒情愿你能一直撞见你不用心中有什么负累。” 他对身旁一名役从关照了一下后者点头出去过了一刻便就转了回来道:“先生小人打听了一下那一位上修如今入驻在开阳子殿之内可要小人登门……” 那道人道:“不必过两日便是真玄论法届时自能相见不过你也可多加留意一下若是这位出门及时告知于我。” 役从躬身称是。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 五月二十八这日垂星宫前的广场之上走来了十余名道人这些人俱是身着古服道袍头梳道髻周身俱有瑞霭祥云飘绕行走迈步之间似有仙音轻转在他们身后还有数十名弟子跟随。 在他们到来之后立刻有一名中年玄修带着许多弟子自里迎出并在门外与他们郑重见礼。 那领头道人打一个稽首也不多言便就跟随着这中年玄修走入了垂星宫庐之中。 而同一时刻那名年轻修士再次来至天枢上宫之中对着正在与另一名修士下棋的师延辛道:“师道兄人已是到了。” 师延辛凝视着棋盘道:“不知来的是哪几位道友?” 真修人数虽然不及玄修但是但凡到一定境界之后修为通常都能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所以他们事先也无法确定对面这一次到底会派何人来与他们论法。 那年轻道人神情凝肃道:“余下不论但领头二人是沈若丘与聂殷。” 师延辛本欲按子听到这句话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语声平静道:“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了。” 年轻修士沉声道:“是的想来他们也是听到师道兄这次来参加论法所以不愿让我等玄修这次占据了上风。” 师延辛缓缓放下手中棋子在一子落定之后整个棋盘霎时破碎消散而坐在他对面的玄修遗憾一叹也是化作金光散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静室。 年轻修士眼前一亮道:“师道兄功行又见长进了。” 师延辛却是异常平静道:“不至上境俱是微末之功。” 他坐直身躯深思少时才道:“玄真论法三天沈若秋与聂殷若是上场我若赢得一人便赢不得另一人故是两人不在那一日尤为重要最好是能赢下道友以为谁出面最为合适?” 那年轻修士考虑了一下道:“摇光子殿的俞道友颇为合适这两天诸位道友私下论法少有能胜过他之人我们或者可让这位试上一试。” 师延辛点头道:“那就劳烦道友去请俞道友出面尽量拿下今日这一比。” 那年轻修士拱手一揖道:“我这就去。” 开阳子殿之中张御从定坐之中醒来只是此时他忽生感应发现远处正殿之中陡然多出了许多强盛气机而且从气息上判断那一个个俱是真修。 他念头一转已是明了缘由。 当是每一年的真玄论法了不想今次论法就设在了垂星宫庐之中。 过去十年来真玄论法玄修可谓次次皆输不止是奎宿地星这一处四象天各星论法俱是如此。 其实在倒推上去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玄修也是一直输多赢少可毕竟也能赢上几场所以场面上并不算那么难看可近些年却是越来越差了。 倒是在数十年前那时候玄法大兴天资杰出之辈甚多便是现在那几位玄尊也是在那时候寻到道途方才迈入上境的也是靠着这几位玄修着实强压了真修一头。 不过这等景象也就是昙花一现在这几位要么攀升上境之后接下来好似就再也无后继之人了可谓屡战屡败。 这也难怪有许多真修看不起玄修委实是在这一场场论法之中逐渐形成的印象。 而此事因为只是单纯斗法而并不涉及论道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 除非是有必要或者面对避不开的敌手他是没心思去与人动手的更何况人前斗法极易显露自身道术神通需知这可不是在内层而是在外层需小心提防上宸天修士的窥视。 他可没忘了自己“玄廷行走”的身份着实没必要去过多的暴露底细。 倒是另一件事更为吸引他不过他准备在玄尊讲法之后再去做。 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在他又是定观一日后却是有人找上了门来。 …… …… 第二十四章 请战 张御来至垂星宫庐的第三日夜晚役侍来报称有一位名唤阴奂庭的修士请求相见并已经在外等候了一个下午了。 这两天不是没有人来拜访他毕竟他能入驻开阳子殿说明来历不简单所以有些同道对他很感兴趣想要过来结识。 只是他因为琢磨章印所以没心思去理会外事不过这一回来访之人等了一个下午到底是玄修同道再回拒也太过不近人情而且他也是正好出了定坐倒是可以与之一见。 他对役侍言道:“请那位道友进来吧。” 役从躬身一揖转身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缀云赤锦道袍的年轻修士走了进来在见到立在那里相迎的张御他也是微微失神不过很快恢复自然抬手一揖道:“在下阴奂庭张道友有礼了。” 张御端袖回有一礼并请了他坐下他自己也是在对面蒲团之上坐定在令役侍上茶后他道:“据方才役侍所言道友有事寻我?” 阴奂庭的确是事而来他没有拐弯绕圈直言道:“是张道友在这里想必也是知晓近几日玄真论法一事了?” 张御点头道:“自是有所闻。” 阴奂庭道:“此番论法共是论比三日昨日比斗我们请出了入驻摇光子殿的俞瑞卿俞道友最后以平局而收手而今日一比师延辛师道友当会亲自上阵。” 说着他郑重一揖道:“我此回来是想请道友出面明日与真修一论道法之高低。” 张御淡声道:“我无心比斗道友请错人了。” 阴奂庭认真言道:“张道友真修这次出面论法之人中以沈若秋和聂殷二人最为了得这二人昨日未曾现身当会在今明二日上场。 而师道友今日上阵至多只能胜上一场虽胜者可继续在明日出战可他是绝无可能再败另一人的尤其是师道友的手段一旦暴露出来另一人定然能寻到针对之法。” 说到这里他语声诚恳道:“故是我们想请张道友出面。” 张御看向他道:“我与道友之前素不相识道友凭何就一定认为我能胜?” 阴奂庭坦然言道:“不瞒道友我们之前请一位擅长卜算的道友占了一课得兆“光在柄中”那便是指‘玉衡、开阳’两殿而玉衡上宫无有能人所有唯有身在开阳上宫之中的张道友是此番胜望所在了。” 张御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这等胜负重要么?” 阴奂庭神情一下变得异常严肃毫不犹豫道:“重要十分重要!今次若是败了不仅仅是玄修之败亦是玄法之败!” 他郑重言道:“道友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之论师道友乃是玄尊门下我等从他那处得知如今玄廷之中有一股言论说是要放弃玄法扶持造物并且掀起了不小声势。” 他顿了下看向张御无比认真道:“或许道友以为我危言耸听可事实便是如此。” 张御略作思索对于这事他倒是相信的因为他是从青阳上洲来的自身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更是隐约看了玄廷之中的博弈。 而若是深入去想实际上事情或许比阴奂庭所言严重。 因为一整套关于打造造物修士的记录如今都已是被送出去了那里面只是差迈向玄尊的最后一步不曾完成罢了。 这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材物和人手就能源源不断的造出造物修士来甚至于只要玄廷愿意那最后的关隘也能随时迈过去。 那时候玄法存在与否从某些角度来说的确是无关紧要了。 不过很显然玄廷之中也是存在着不赞同此举派别的甚至还占据了一定的上风不然青阳上洲之事此辈也就不会暗自进行了。 他道:“只是一次玄真之争就能改变局势么?” 阴奂庭摇头道:“不能。可是张道友虽然赢了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输了结果一定更糟!” 张御看他片刻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可应允道友出面一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阴奂庭精神振起身躯稍稍挺直道:“道友请说。” 张御道:“我不会在公开场合与那位道友较量若要比斗他需到我这处来观战之人不得超过五人我会在这里与他一试高低若是不成那便罢了。 阴奂庭想了想道:“我知道了我会尽一切努力促成此事的。”他站了起来再是郑重一揖“那就拜托道友了。” 他从开阳子殿中告辞便一直往天枢而在路上他听到了师延辛战胜沈若秋的消息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不过他也知道论法之会必然要论出一个胜负的若是明日输了那么就还需要再比一场定此输赢所以明日一战极为关键。 在走入天枢上宫后他见师延辛站在窗廊边正看着外面盛开的芍药花他上前一礼道:“恭喜师道兄得胜。” 师延辛倒是显得非常平静道:“不过一场胜负真正输赢还是要看下来一战道友那里如何了?” 阴奂庭道:“我方才去见了那位张道友。他已是答应应战但是提出一个要求他不会出面而是需对面到他入驻之地比斗。” 师延辛沉默片刻道:“人之常情这位道友本来与我们并无关系事先也未曾让他作过任何准备让人掺和进来总要照顾一下他人的名声不过若是张道友明日不胜后日我还需亲自上阵与聂殷一战。” 他摇了摇头微觉遗憾道:“可惜这一次姚道友未来此处她是我至今所见得玄修之中最有天资斗战能力最好一人若有她在此则有极大可能赢下此战。” 阴奂庭道:“师道兄既然卜算结果运在开阳那么张道友还是极有可能得胜的。” 师延辛没有再说话目光只是看着廊庭之中那一朵朵盛放艳丽却又娇嫩脆弱的鲜花。 半个夏时之后开阳子殿之中。 张御坐在案后品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份书卷这是阴奂庭方才送来的关于他明日所要对阵的那一位真修的详细记述。 玄修这一方开始并不知道谁会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真修之中每一名能手他们都事先都做过充分的功课故是不缺这些东西。 事先能得到关于对手的各种记述并粗粗了解其人而对手却对他还是一无所知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公平但是这等较量本无绝对的公平可言他并不会去矫情不看。 且这一战也并不是他一个人战斗玄修这一方需要的是他得胜而不是看到他被自己捆住手脚。 从记述上看这一位名唤聂殷最上面一句是概括之言提及这一位擅长神通变幻这没有什么意外除了剑修之外多数真修士都是如此。 可接下来的描述就有些意思了说是这一位天生“怯心”特别是在与人斗战的时候更是紧张万分甚至鼓不起勇气来。 照理说这样的人根本无可能与人斗战可是迄今为止聂殷在外与人斗战几乎每一次都是赢的。 因为这一份天生存在的畏怯他修炼成了师门之中少有人能练成的护法神通“渺河天渡”而其筑炼的法宝没有一件是用来攻敌的全都是用来护身的。 尤其是厉害的是他自己成功利用了这一份怯心修炼了一门“抟炉心胜”之术。 这门神通很是特别只要敌人攻袭他身上的手段未能取到战果那么就会反过来助长他的信心进而推动他的斗战能力他的气机会伴随着敌人一次次无功而返而强盛起来直至攀升到敌手无可抵挡的地步。 而记述后面还有这位过往一桩桩战例他看了下来每回聂殷都是站在那里不动任凭对手攻袭但还从来没有人能破开他神通守御的接下来不是主动认输就是被他裹挟大势一气制胜。 所以这般看来其人非但没有因为天生的这个缺陷而拖累反是因此而成就走到了如今这等地步。 再看下面是罗列出来的法器最有名的是罗胜烟飘忽莫测外力难透内层有一件坚韧无比的金褒衣。 但根据下面的添加上去的推断这位除了这些暴露出来的法器之外极可能还有护身之物更别说到了最后还有渺河天渡这等护身神通要想打穿这么一层坚壳那是十分困难的也难怪这么多玄修都无把握。 不过这一位虽然看去坚不可摧可实际上也是把弱点摆在了明处了。 他深思了一会儿一拂袖合了上这份书卷而后拿出蝉鸣、惊霄二剑擦拭了一会儿便就回到了静室之中打坐去了。 一夜过去时日到了五月三十这一天天方破晓他就出了定坐来到了开阳子殿最上方的天台之上负袖观望着远方景物。 过有许久役侍来报有自天枢子殿而来的五位修士已至门外。 他知道此番对手当已是到了。 …… …… 第二十五章 策略 张御吩咐了役侍一声令其去把人迎至此处。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转首看去见师延辛阴奂庭还有另一名俊雅潇洒的道人走了过来。 而随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两名真修。 走在前面的是身着一袭浅青色宽袖道袍的道人其人天庭饱满眸光沉静气机深湛此人当就是阴奂庭提到过的沈若秋了。 他目光望后看去一名少年道人跟在沈若秋的后面只是面相看去十分怯弱见他望过来立刻低下头去似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且还往沈若秋背后不由自主躲了躲。 而这个时候众人也在打量着张御见他一人负袖立在天台之上望去清姿玉表神仪天授仿若真仙人落于世间。 沈若秋神情微微凝重起来他察觉到张御身上涌动着一股磅礴浩大气机。 据他此前了解玄修之中除了师延辛外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人物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在此。 阴奂庭则是吃惊更甚前次过来时他察觉到张御气机晦涩实在吃不准这位实力到底如何。 而今日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能够直观的感觉到张御身上如山如海一般的浩荡气机此时此刻他对这一战不由多了一分信心。 他上来一步揖礼道:“张道友按照道友所言今回斗战只有我们这几人在场以作见证。” 张御颌首道:“劳烦诸位道友了。” 阴奂庭忙道无碍接下来在他介绍之下张御便与诸人逐一见礼。 待礼毕之后诸人退下了下去站到了天台边缘处 这一回他们虽然观证此战之人可也会关键时刻阻止两人伤及对手。 毕竟双方不是敌人说不定以后还会在一起对抗上宸天修士所以没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此刻天台之上只剩下了张御和聂殷二人。聂殷作为张御的对手站在张御面前更是直观的感受那如汪洋一般的汹涌气机这更让他紧张畏怯面色也是隐隐有些发白。 他勉力站定打一个稽首道:“希望道友能助我斩却‘怯心’。” 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怯心助他走到这一步可却也同样成为了他的承负若不斩去他永远再无法往上行去一步了可以说是他成道的最大阻碍了。 他十分希望能在斗战之中破除这一执顽只是至今从没有人能助他达成所愿。 张御平静言道:“怯心之除只能靠道友自身他人是帮不来的。”说完之后他回一个剑礼道:“请赐教。” 聂殷慌慌张张一个执礼道:“是请请赐教。” 阴奂庭站在下方看着天台之上道:“聂殷与人斗战至今从无一败师道兄以为张道友会用何种策略取胜?” 师延辛看了看张御手中之剑思索片刻道:“不打破聂殷的固守那便无有胜算我观这位张道友气机强盛更兼有剑器之利他若能聚力于一点攻破聂殷身上守御那么就能伤及其人了。” 阴奂庭想了想道:“这确实是唯一胜机了。” 其实伤及聂殷和战胜聂殷完全是两回事但这里是论法比斗不是生死之战谁人若是先受伤那么就是被判负的那一方只这么看的确还是有胜望的。 只是他们在这里说话却发现张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聂殷是向来不会主动攻击的所以看上去两人倒像是在对峙一般。 阴奂庭不禁有些奇怪心中忖道:“莫非张道友不求胜只愿求和么?” 要是能两和一胜倒也算是赢了对面了。 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不对聂殷动手这样最次也能挣个平手。 可是“抟炉心胜”之术是一门积累胜心之法对方不主动进攻那在施法之人看来就是畏怯自己这同样也会增加施法之人的信心拖延越久越是助长其气势所以这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关于这一点在那记述之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他相信张御也一定看到了应该不会犯这个错误才是。 张御在立有片刻之后于心下言道:“白果如何了?” 白果君回道:“先生我推演的和先生预判完全的一致。” 张御微微点头此刻伸手一指身侧蝉鸣剑一声啸鸣倏地飞空向上而后便如飞星坠地一般冲着聂殷疾落而来。 众人精神一振认识到这一战真正开始了。 聂殷看着上方袭落下来的剑光眼神之中略显惊慌不过在斗战之中他是从来不会躲避的只会站在原地固守。 他一拿法诀身周围先是浮腾出一股环绕飞旋飘渺烟气而身上道袍也是发出淡淡金光将他整个人都是笼罩在内做完这些后他似是不敢去看外面紧闭上了眼睛默默运转心中神通。 天中那一剑落来霎时撞入到那烟雾之中其上所附着的冲力却似被一道道飘绕的烟气层层化解见是无法再往前推进剑光倏地飞了回去。 无论是师延辛还是沈若秋都以为他这一剑只是试探毕竟要想攻破身上的守御终究要自己试上一下那坚韧程度的。 到此刻为止他们都是判断张御将会采取一击破敌的手段。 不过接下来局面却是令他们都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那剑光飞去之后掉头一转又是重新杀奔下来而后化一道光虹围绕着聂殷飞绕劈斩顷刻之间已是斩出了上百剑。 若说这是试探这却也太过了。 阴奂庭十分不解疑惑道:“张道友为何要如此做?这岂不是只会助长聂殷的神通么?”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张御现下到底作何想法。 师延辛却是隐隐约约想到了一点但是这个想法似乎太过胆大他一时也是有些不敢确定双目只是牢牢盯着场中。 此刻明显可以明显见到聂殷身上的气机在剑光不断飞掠之下在逐渐腾升之中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其神通就可积蓄到顶巅并施展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张御却好似对此视若不见淡然站在那里依旧维持着前方剑势。 聂殷开始的神情是慌张不安的可是随着外间纵横飞掠的剑光被全数挡在外围这些情绪却是一点点从他身上退去面上也是变得逐渐平静下来。 沈若秋默然望着场中他深切知道这个时候聂殷已经压制住了那份“怯心”而若是接下来对面没有翻盘的手段的话那么这一战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这等平淡的战局在维持了大约半刻之后在那不停剑光飞舞剑光之中不知何时聂殷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情变得自信而从容眼神更是平静悠远与方才可谓是判若两人。 而他那不停攀升的气机?是停了下来可是与此同时一股庞然气势却是浮于众人头顶上好似危山摇坠天海欲倾似随时可能覆落下来。 沈若秋摇了下头虽然他不知张御的策略是什么可到了这一步他已不认为后者能有任何胜望了。 阴奂庭心中暗急到了这一步还有可能翻盘么?或者说…… 他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师延辛则从方才开始便一瞬不瞬盯着场中心中默默道:“会是如此么……” 聂殷这时忽然开口道:“道友之想法是想在我出手一刹那用神通避过再击我正身么?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因为那一瞬间我必然因为出手而导致无法聚集足够的力量守御那也是唯一破开我守御的机会而且……” 他撇了一眼蝉鸣剑“道友的飞剑也足够快方才道友以剑应该是在通过气机冲撞来找寻我的法力薄弱之处。” 阴奂庭心下一沉他方才也是做此想法但是不想却叫聂殷看破了 师延辛微微皱起了眉头。 聂殷的语声略带赞叹道:“这着实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往我的对手之中就算有人有此想法也不敢如此施为更无有足够的能为做到。只是……” 他诚恳言道:“我这一击出手道友是万万找不到这一丝破绽的还可能因此而受重创道友可需考虑清楚了。” 张御淡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聂殷不觉愕然随即他点了点头歉然道:“是我多言了。”随即他面上一下认真了起来“我当尽全力与道友一战。” 阴奂庭听到这里不由暗叫一声完了。 聂殷说完之后他再不去拘束自己的气息而是一下将之放了开来而随着他身上气机升腾天穹之上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周围无数法力蒸云聚集过来笼罩在天顶之上旋涡之中隐隐有雷电也似的光芒亮起看去即将要劈落下来。 唯有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才能理解聂殷方才为何说那番话这确实是令人绝望一击根本无可能躲过。 张御此时仰首看向上空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抬袖而起骈起食中二指对着上方遥空一点蝉鸣剑上光芒一闪直奔天中而去随后骤然消失在了众人视界之中。 而与此同时那云漩中的雷光也似积蓄到极盛轰隆一声劈落下来! 下一刻似有一物与之撞在了一处! 天空之中极昼极暗的光芒急骤闪烁了数次而后上方轰然传出一声倾天巨响! 一圈波荡自那里传了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冲去垂星宫庐周围遮掩所用的法器都是被震荡起来。 宫庐内外一共有五层法器守御而在这等余波冲击之下第一层几乎在顷刻间就齐齐破碎了随后第二层第二层……一直到最后第五层才堪堪被阻住。 而此时此刻众人才是惊震发现原本笼盖在头顶之上的漩云已然消失无踪天光落照之处唯有澄空万里。 那有若倾天的一击居然被张御那击空一剑给生生杀灭了! …… …… 第二十六章 澄空 张御这时一招手一道剑光自天穿落一下悬停在他身侧那破空而来的气浪将他衣袍激动的飘摆不已。 他所选择对敌聂殷的做法根本不是之前诸人所认为那等闪躲寻机之法而是于正面以堂堂之势摧破敌锋! 他早便想过了聂殷之神通无论攀升到何等地步终究是有其极限的不然玄尊也不可能是其对手了而这个极限必需是聂殷自身所能承受的。 所以他于心下预判了一下认为自己的此刻修为心力完全能够在正面将之击溃 为了确保稳妥他还让白果推演了一遍结果也是一致的。 所以聂殷方才说错了他之前出剑并非是为了试探出其人的气机破绽而是纯为了让其人的神通尽早攀登到顶点好方便他一击破除罢了。 此刻在场诸人都是震撼难言他们之前想了各种针对聂殷策略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张御居然选择了这种看似最不可能的方法。 其实此法以往也不是没人想过但从来没人能真正做到过他们也不认为有人能做到所以本能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张御这一击却是完全打破了他们的固有认知令他们一时生出恍惚之感。 俞瑞卿看着那天上晴空不由大生感慨道:“万里澄空如洗镜除我心垢拭尘埃。” 而天台之上聂殷那一击送出却是被张御一剑斩破不由愣怔了在那里。 随后他的眼神之中逐渐留溢出了怯弱之色似乎是他自身的信心和勇气都随着这一击个送出去了最初的那个满是是怯心的他又要回来了。 沈若秋这时对着台上出声道:“聂道友认输吧再斗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张御能于正面强行破开聂殷这一击那就是说这一招已经对其不构成任何威胁了。 而他观张御气机丝毫没有任何减弱似还能接下更多类似攻势这着实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深厚积累。 反观聂殷如今气息却是大大降低了甚至连全盛时期一半都不到这是因为神通运转也不是没有任何损失。 那再斗下去已是没有必要了还不如提前认输。 “啊哦哦。” 聂殷听他一句话才是反应过来他收敛身上法力诚心实意对着张御一揖道:“道友是我输了。” 张御看他一眼言道:“道友若想斩却‘怯心’那以‘怯心’激引出来的神通不妨试着不用。” 聂殷想了想却是犹豫了一下但仍是感激一礼道:“多谢道友提点。” 张御知他对此不舍不过他也是给出一个建言听不听在于聂殷自己他手腕一转将蝉鸣剑收归鞘中一振衣袖就往天台之下走去。 阴奂庭忍住心中激荡上来一礼道:“张道友恭喜了。” 张御微微点头在他看来只是胜过同辈一场本质上不过就是切磋并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 阴奂庭这时转身过来对着沈若秋言道:“沈道友你看……” 沈若秋看了看张御道:“这一次论法是贵方赢了尤其是今日这一战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张御这一战根本没有玩弄任何花巧而是于正面硬撼敌锋可谓赢得堂堂正正让人输得也是无话可说。 他之前认为玄修之中除师延辛这等玄尊弟子外余者不值一哂而张御却是让他改变了这一看法。 他又望向师延辛道:“师道兄我知道你忧心如今玄修处境可恕我直言虽然奎宿地星这一战是你们胜了然则四象天之中还有其他论法之地只是一处玄修胜利并无法改变什么大局。” 师延辛沉默片刻道:“沈道友也是听说了么?” 沈若秋颌首道:“略有耳闻不过我却以为玄廷是不可能放弃玄法的毕竟造物不擅长变化无法在对阵邪神和上宸天的时候占据优势而且外层还有众多玄修若是轻言弃之那是自毁干城道友又何须为此担忧呢?” 师延辛却是沉默不言。 张御微微摇头作为从青阳上洲到来之人他知道其实问题不是在这里。 玄廷的确是不会放弃玄修的可玄修不同于真修根基在于千千万万天夏人玄廷一旦鼓励了造物那时候还有多少人会愿意去学习玄法? 恐怕大多数学子都会去选择学习研造造物或者干脆选择披甲一途了毕竟这里获取力量终究比修道来的方便快捷多了。 从他本心而言他是不愿意看到玄法就此凋零的这倒并非他自己是玄修的缘故而是玄法可让许多资质比不过真修的人也能寻到一条以个人之身攀升上境使得生命层次为之跃升的大道。 并且玄法如今还在开辟之中尚有更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实不该在此中断 不过他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些唯有什么时候能得到上境功成玄尊方才有资格去插手此中之事。 阴奂庭这时出言相邀请沈若秋和聂殷一同留下来饮宴不过这两位却无此心婉拒之后就一同告辞离去了。 张御与师延辛二人谈论了几句后也不打算参与饮宴正他准备折回内室修持时俞瑞卿出声道:“张道友不知俞某可有幸请张道友品茶否?”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而此刻外面随着真修战败玄修得胜的消息传出整个垂星宫庐之内却是一片喧腾。 玄修过去十年没有一次得胜让许多玄修对此都不抱希望了然而这一次居然当真胜了真修且是三战无一败绩着实是振奋人心。 阴奂庭走到外面后看到这幅场景叹道:“十年之一胜不易啊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想是能鼓舞更多同道。” 师延辛摇头道:“这终究不及成就玄尊。” 阴奂庭想了想方才起来的振奋心绪却是一下平复了下去叹道:“是啊可这却太难了。” 师延辛坚定道:“再难也要去做。老师与我说过下来这数十年中若是玄廷之中能多一位玄尊尚还能稍稍安稳局势不然恐有变数。” 他望向上方“这一次论法给我许多启发待这次玄尊讲法之会后我当闭关修持一段时日外面的事就交托给道友了。” 阴奂庭点头应下他这时一转念问道:“师道兄你对那位张道友如何看?” 师延辛沉默片刻道:“他是一个真正的修道人。” “嗯?” 阴奂庭对这句话略有不解。 师延辛却是没有再作解释他看了一眼大厅下方仍在贺祝的诸弟子就转身离去了。 摇光子殿上宫之中张御与俞瑞卿对面而坐。 两人在谈论了几句道法之后俞瑞卿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上次小徒之事却要多谢道友了。” 张御道:“原来俞道友就是那位岳淑女的老师。” 俞瑞卿正色言道:“张道友所赠一枚玉简足可省却我这弟子数载苦功作为她的老师这个人情我承了张道友往后若有什么需要俞某出力的若是不嫌弃尽可来寻俞某。” 张御微微点头道:“日后当有劳烦道友之处。” 两人在这里再是品了一会儿茶后张御提出想观摩一下摇光子殿的玄柱俞瑞卿自是欣然应允陪他一道来至那玄柱之下张御在此仔细感应了一番一直待得傍晚时分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开阳上宫之内张御在榻上坐定下来就将大道浑章唤出。 他目光落去此刻上面已然多了一印印名:“神觉”。 这是他新近立造的章印他打算将此作为观想图的第三枚核心章印。 若说言印主蝉之鸣剑印主蝉之翼那么神觉之印是主蝉之神。 修道人本就是有危机之感应的在关键时刻若便能避劫存生要是这等感应用在斗战之时那么就更容易找寻到敌方的破绽和战局中的战机而用在修行之中也易把握到冥冥中一丝灵感。 但在不借用大混沌的前提下在浑章之中生成的章印前提必须是他有所了解的至少自身已然掌握了少许并且为之熟悉的能力。 好在他本来就拥有两个主要偏向于察辨感知的章印一个是先见之印、另一个是观知之印。 可不论是先见还是观知单独一个都不足以作为核心章印而“神觉”此印却是他参照了近来观摩的诸多章印并兼顾了这两者所长而成且如剑印一般可以不断完善成长。 只是就算如此此印目前在他看来似还欠缺了一点什么。 就算他愿意在浑章之中投入神元加以完善也还是基于他自身的认知没有办法凭空变出他不懂的知识。 除非他愿意接纳大混沌那么自能补足所有。 可大混沌满足他的要求同时也会带来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并且一旦沾染就没那么容易甩脱了故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好在两日后便是玄尊讲法届时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启发进而完善此印。 思定之后他便收了大道浑章而后就心神一沉入至定静之中了。 …… …… 第二十七章 昙光 六月初三玄尊化身讲法之日。 垂星宫庐之内众多玄修弟子收敛起这几日来因为玄真论法获胜的兴奋心绪俱是准备前往讲法之地听道。 实则玄尊讲法层次较高唯有达到了中位修士方可能有所收获下位修士几乎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可不管是不是能听懂他们都是愿意去听一听而且万一自己资质好以前没被发掘出来去了之后说不定就悟了呢? 便是什么都不到到时回去说起来自己也是听过玄尊讲法的让人听着也是不同凡响。 正在诸弟子陆续走出垂星宫庐的时候宫庐前方广场上一侧的廊道之下俞瑞卿则是带着弟子岳萝站在那里看去似在等候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大氅脸容被遮帽所掩的年轻道人自远处走了过来。 待他到了近处后俞瑞卿拱手一揖道:“张道友。” 张御还有一礼道:“俞道友有劳久候了。” 岳萝也是在旁万福一礼道一声:“张先生。” 她接受了张御的赠简后者对她有指教之恩算得上是她半个老师了所以她才如此称呼。 张御也是对她一点首。 俞瑞卿笑道:“张道友我们上马车吧。” 张御一点头就与他一同登上了后方一辆由八匹造物马拖拽的双层高厢马车。 昙泉地州之内并不允许修士和披甲军士随意飞遁所以他们这回唯有乘坐造物载具而往法台。 两人来到了马车的二层高厢之上坐定这里视角较高大道两边景物能轻易收入眼底。 随着马车驰出广场驶上大道可以见到路上时不时会有一队队骑乘造物飞翼马的披甲军士路过这些人俱是披着鲜红色的披风身下马蹄声整齐而有力看去威武不凡。 俞瑞卿道:“这是城中警备军不过只是拿来维持城中安治真正回护地州的还是要靠顶上天城之中的二十万正军还有就是那位余玄尊留下的化身了。” 张御这时往顶上天城望有一眼却忽然瞥见自天城处有数道光亮落下倏忽不见不过即便隔着极远他也能辨认出来那是个几个年轻修士男女皆有看去都是英秀非凡。 俞瑞卿显然也是留意到了他道:“那应该余玄尊的弟子。” 张御道:“真玄论法之时这几位不曾来么?” 俞瑞卿笑了一笑道:“这几位身为玄尊弟子又岂肯屈尊来此? 在他们眼中唯有同是玄尊座下的弟子才有资格与他们一比也就是师道友一心向道的这等人物才不去在意什么名位高低之分把诸位道友都是一视等同。 其实方才那几位功行也是寻常他们便是来了也不见得能胜过谁人那还不如不来。” 张御一思微微颌首。 方才虽然只是一瞥可他却也能从那几名修士的遁光之中感受到一些东西来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无可能是沈若秋或是聂殷的对手。 不过这也是实属平常虽然这些人都是玄尊弟子可也就是有这么一个名号罢了 他早便听说过这位余玄尊门下弟子众多只要稍有资质的玄修被引荐到他座前那么他都愿收下而他对于拜师之人的心性更是毫不计较所以这位的弟子之中可谓各色人物皆有。 也是如此奎宿星讲道每年才吸引来这么多人这其中有不少就是冲着拜师而来的。 随着马车一路行驶他们渐渐接近了讲法所在之地。 这一处地界位于昙泉地州正中的昙光台上是一处湖心大台周围遍布着流泉花海风光十分之秀美。 实则玄尊化身讲法可谓无远弗届只要你有意去听只要在奎宿星上哪怕在自家居处都能听见。 不过玄尊讲法除了口诵真诀其声更会引动修士内外气机震荡这里面暗含上乘妙法唯有近处感受到这等变化才能领会所以光是听法而不去台前领悟真意除非真正资质高绝之人否则到最后也不过只是能背诵两句道文罢了。 此时的昙光台一处边角之上几名男女修士站在那里他们看着下方陆续来至大台的修道人神态之间多多少少都是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然。 贾安同在这些弟子之中功行最高被周围这些合得来的同门视作领头人他此刻出声道:“今次来听道的修士倒是有不少可也不知有多少人能听明白老师所讲道法的真义。” 有人不屑一顾道:“老师所讲道法高渺上乘我们日夜聆听教诲都还没理解明白岂是他们听一遍就能领会的?” “其中一个年轻修士靠在石台上双手环抱道:“那可不见得这些玄修也都不尽是俗流贾师兄你听说了么?前几日玄真论法是玄法胜了。 听说这次可是两胜一和无一败绩这也算是难得了也不知师延辛这回从哪里寻来的同道。” 贾安同这时转过身来道:“师延辛能胜出我不觉奇怪徐师弟不知那两名玄修何在?” 徐师弟神情一动道:“师兄你莫非是想……” 贾安同道:“老师可是一直关照我们着我们多留意一些资质杰出的玄修若是能把这两人拉入门下成为我们师兄弟必能让老师高兴。” 周围这些弟子听了这句话不禁相互看了几眼都是有些心动。 莫看他们是玄尊门下可却有着百余数的同门彼此间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平日间也是相互经常比试争斗。 而上面赐下的章印秘法只有平日占胜较多那一群人才能先行观读这就导致了每个小圈子都在设法扩大自己的实力。 在他们看来这两位能胜平真修的玄修看起来实力应该是不差的有资格做他们的同门若能拉来了过来那么在下回争胜之中也能多几分把握了。 徐师弟道:“贾师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那我们待讲法之后就去找他们。” 贾安同摇头道:“不要去就现在去。若是等到老师讲法过后我怕我们那些师兄弟会抢在我们的前面。” 徐师弟低头一想本来靠着石台的身躯一下挺直了赞同道:“师兄说得是那小弟现在就走一趟。” 贾安同往某处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同你一同去吧。” 此刻张御和俞瑞卿二人所乘坐的马车已是来到了大湖之畔到了这里三人改乘了舟船往湖心大台而去。 到了距离昙光台还有数里远的地方便见一个个石台从湖水之中浮动出来而小舟则受牵引而去最后在某一座石台之前停下。 三人下了小舟由台阶而行到了石台之上见这里很是宽敞足可容纳十余人并坐只是两人方才站定还未坐下便见两道遁光自那昙光台上过来须臾落在了他们面前光华散开后两名修士自里走了出来。 贾安同看了看两人抬手一礼道:“我名贾安同这是我师弟徐亥我师兄弟二人皆是余师门下弟子两位道友有礼了。” 俞瑞卿微讶他还礼道:“两位道友有礼了两位道友到此可是有事么?” 贾安同没有说话只是负袖而立他看了一眼徐亥后者出声道:“我师兄弟之前听闻两位道友在这次真玄论法之中一和一胜大涨我玄修威风寻思着两位也是才资杰出之人此回来此便是想引荐两位入余师门下不知两位可是愿意否?” 俞瑞卿笑了一笑道:“要叫两位失望了俞某人虽是玄修可却也有师承的恕俞某不能改换师传了。” 张御神情平静根本没有接话可他是什么态度所有人都是一望即知 贾安同不由一皱眉。 徐亥也是神情一沉他们来时根本没有考虑是拒绝此事在他们想来这等机会可是人人求之不得寻常修士得知了定是欣喜若狂哪会有人拒绝?可这事偏偏遇上了且两个人都是不愿。 贾安同自矜身份自不会去多劝他道:“既然两位不愿那便罢了徐师弟我们走吧。”说完之后他一拂袖腾空飞起。 徐亥哼了一声也是跟随而去两道遁光霎时飞入大台之中不见。 俞瑞卿笑道:“本是来此听道不想却是得罪了玄尊门下。” 岳萝不禁抓紧了衣角有些担心道:“老师玄尊门下会不会对你不利?” 俞瑞卿笑了一笑悠悠言道:“徒儿这可是在天夏治下不说玄尊弟子就是玄尊本人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 岳萝嗯地点了下头。 张御则是神情之中一片淡然他连白秀这等玄廷廷执的嫡传弟子都斩了又岂会在意两个玄尊门下的寻常弟子? 更何况就凭他展露在外面的玄廷行走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反而对方更应该忌惮他才是。 就在这时大台上方传来了一声磬玉之响悠悠清音霎时遍传四方整个昙泉地州都是有闻 诸台之上本来正在说话的众修士顿时纷纷安静了下来。 那磬钟一响之后又是一响在接连响有三次后便见一道宏大光芒从上方天城之中落下直直落在正中间的玉台之上! …… …… 第二十八章 道法 那光芒落至玉台之上顿时飘散起一片柔和光雾来同时有渺渺空灵道音传出周围花海之中的花瓣也是伴随着光雾缓缓飘舞飞扬。 张御往那光芒之中看去但见那里坐有一个道人身影可除了周身轮廓面目却是怎么也看不真切。 这当是对方有意遮掩因为功行若是不够或者没有玄廷所授的印信护持那么直视玄尊哪怕只是玄尊化身都有可能令人神魂心识受损。 外层不同于内层玄尊很难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长久投落到此所以唯有以分化化身的方式驻守在天城之中。 不止是天夏玄尊便连那些强大的邪神真身也是一样躲在了虚空深处轻易不会露面唯有一些力量会时不时泄露出来。 而上宸天修士的情形也是这般到了玄尊这一次层次多数时候就都是藏身在上宸天中。 所以如今大部分在外活动并负责征战的多数都是中下位修士和这个层次的邪神神裔和各种异类。 那道人此刻望向众人不过却在几人身上微微停留片刻其中也是包括了张御片刻之后他才是在清光辉映之中坐了下来。 这时又是一声磬声响起有道童声音自上方传来:“诸位道修且坐。” 湖中石台之上站着的诸修士听得此言都是对台上恭肃执有一礼这才一个个落座下来。 而那些没有台座可驻的修士则是直接坐在了载乘自己的小舟之中。 在更外围那些功行浅弱的弟子由于不够资格往近前去所以大多数只能站在湖畔边上遥望大台。 不过只要能望见昙光法坛之人都能看到那一个笼罩在光芒之中的道人身影就算稍候没能听懂讲法他们也不算是白来一趟了。 张御此时也是一样在蒲团之上坐定少顷一个宏大清声似自极远之处传来但好像又在近处响起。 他发现声音如江河奔涌一齐涌入自身心神意识之中令人根本无法分辨清楚那是什么。 他心下一转念便即明白这当因为玄尊之言所传递出来的东西太多而他自身又无法全部理解所以才听到了这些浩荡音声。 这里面他必须有所取舍过于高深的东西他显然是听不懂的而一些他明白的道理也不用浪费这个机会刻意去听他此刻想听的当是如何补足自身修持并寻去上境的门路。 而此念一起那汹涌浩大的声响便一层层减弱退去耳畔飘来的声音也是变得逐渐清晰分明起来。 随着他深入去听周围的外物好像都是淡去好似唯有自己一人坐在石台之上而上方虚空却是无限放大。 此时此刻似乎唯有那位笼罩在光芒中的道人和他自己落在这片天地之中。 他知道这是气机交感以至于心相外显所以只是持定心神没有去理会这些变化而是专注于去倾听这位玄尊所言之道法。 因为做了取舍他此刻所听到的都已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东西。 他很快发现此这位玄尊所言并不是什么神通法诀而都是指教修士如何去修持道法的。 这唯有对功行修为已然到达一定境地并且试图在向上找寻突破道路的修道人才真正有用。 而这些道法也是十分之高深他以往所读道书也就是竺玄首所赠那些能稍稍与之相比。 但是竺玄首交给他的那些道书因为只有文字需要他自行观读所以里面所有一切都需要他自家去慢慢理解领悟。 而此番听道却是不同他感觉自身呼吸气息也是随着那一句句道法隐隐动荡起来他可以在听到道法的同时体悟到那其中精妙之处。 这也是来此听道的好处了等于是一名的高明的师长在随时随地指教于他不必他自己再去另行揣摩摸索。 随着一句句道文传递过来他也是逐渐沉浸其中。 似是过去了极其长远但好像又是短短片刻那道音不知何时已是退去他依旧盘膝坐于石台之上似是在感悟着什么。 不止是他许多有在场的修道人皆是如此。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眸中精光一闪即逝身上气机隐隐鼓荡起来不过却是一放即收很快他用玉授衣给遮掩了去。 这一番听道他收获极大自身道行又是往前迈了一步而以他此刻之修为每向前一步都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不过最大的收获却不再这里。 这位余玄尊明明是一位玄法玄尊但所讲却是最为纯粹的道法修持。 此中却是有意无意之中其实透露出来了一丝关窍说明无论真修玄修道法修持都是极有用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这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玄法一脉原来就是从真法之中分离出来的只不过在玄廷推动之下方才发扬光大的。 并且他也是在想这些本无前人之路可循的玄修前辈到底是依靠什么办法突破境关的很显然他们已然为后辈指明了关键。 这令他他不禁想起了真修修持之中的“三元归合”之法。 之前在寻思突破境关之中他就对此有所考量这一次讲法却是更是坚定了他的心念。 据言修士三元若满则可求上法。 按照这等说法这就是修道人自身功行修持到了极致之后从而引动神气之蜕变进而攀去上境。 不过实际当并无有那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关键在其中。 正在他思忖之时大台之上又是传来一声悠悠钟磬之音而后先前那道童的声音传下道:“讲法已毕诸道可回。” 张御望了过去见不知何时那光芒之中的道人身影已是不见显然已是走了他一振衣袖也是自座上站了起来。 俞瑞卿此刻走到了他身边道:“听道已毕道友可要随我一同回转么?” 张御稍作思索道:“道友先回转便好我在这处尚有一些事。” 俞瑞卿道:“也好那张道友我就先行一步了。”他抬手一礼之后便就带着岳萝乘上小舟往回行驶而去。 此时昙光台上贾安同等人在听完讲道之后也都是陆续回过神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就在台侧又本就是玄尊弟子有些道法平日也听说过的这时候再得气机引导所以多多少少都是得了一些好处。 那徐姓修士低声问道:“师兄你领悟了多少?” 贾安同沉吟一下道:“只是略微听懂了一些”他并非胡诌身上气机的确比讲法之前稍稍增进了一些。 徐姓修士叹道:“小弟听了这么久却感觉长进并不多。” 那些道经他感觉自己都能听懂可偏偏就是感觉对自身推动不大。 实则他还算是有所得的多数修士也就是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道经好像是听明白了可等回过头去其实什么也不曾得到。 贾安同看了看四周这些亲近自己的同门感觉他们气机提升有限道:“我早便说过你们平日要多注意修持不要一味把功夫耗费在提炼神元之上神元终究是有数而修持却是无止尽的。” 诸人皆是道了声是。 徐姓修士这时低声道:“师兄之前老师讲法在即我不便言方才我们亲自去请那二人他们我们不卖情面不知师兄如何想?” 贾安同撇了他一眼道:“我无甚想法那是他们与道法无缘吃亏的是他们。” 徐姓修士道:“可他们总是驳了我们的脸面……“ 贾安同目光瞪过来警告他道:“师弟你莫要动什么歪心思老师对我们虽然宽容却也绝不允许我们去做什么违反律法之事你也莫要仗着自己是老师弟子去做什么过分之举若出了事端莫说老师那一关我也绝不容你。” 徐姓修士道:“师兄放心我不会去这做这等事的不过你说若是其他师兄弟也去请他们呢?” 贾安同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心思了他也是有一瞬间的心动可是方才的修持毕竟是有用的他头脑还保持着清明立时压制住了这等念头他沉声道:“我说过了不要多事。” 徐姓修士见他坚持而且神情看起来极为认真悻悻言道:“知道了师兄。” 张御在俞瑞卿离开之后便乘船往位于湖心的昙光台过来他此刻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地界也正好位于此处。 待他从小舟上踏步到这处大台上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目光一转也并未在意辨了一下方向后就沿着铺满花瓣的道路往一侧行去。 很快他来至一处高大石门之前一名年老修士正守在那里看他过来打一个稽首道:“道友可有关符?” 张御一抬手将军务署唐参事交给他的那枚玉符拿了出来这也是当初他斩杀邪神真灵的褒奖。 那老道人看过自后便把头一低让开了去路那一扇石门也是隆隆抬升起来露出了一个略显幽深的梯道。 张御看了一眼便一摆袖往里走了下去。 此时大台之上徐姓修士正待回返天城却有一个弟子过来道:“师叔你让我留意的那二人我方才见其中一人离去了但有一人却是去了大台之下。” 徐姓修士神情一动道:“哦?去了那里?倒是有趣。”他心思一转忖道:“若是在那里倒是可以试着教训其人一二而且师兄也不好说我不对。” …… …… 第二十九章 下层 张御沿着梯道走下去此间光线黯淡两侧是坚硬粗糙的石壁而在下去差不多百来步台阶之后他终于踏落到了平地之上。 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巨大的墙壁上绘有各种精心描绘道箓图案。 不过这等场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心思一转便就找到了出处他关照道:“白果记下来回去比较。” 白果君道:“是先生。” 张御将那玉符再次取出随后走上前去随着玉符之上闪过微微的亮光他整个人就从这面墙壁之上穿透了过去而他所接触的地方一时好似变得如融光水流一般在他完全过去之后整面墙壁重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张御在整个过程中只是觉得眼前微微一黯便即又恢复了正常随后仰首看去此刻他正站在一个从地到天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穹厅之内柔和的光芒从高处呈柱状洒落下来越往下方越是分散。 可以见到一座座仿佛以整块琉璃玉雕琢出来的巨大晶舱层层叠叠排列在穹厅的四壁之上每一座都以银色的金属层分隔开来乍一眼看去仿若另类的蜂巢。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可通过天晷进入到下层。 所谓下层那是相对“内、外”两层来说因为那里所可以呈现的力量层次较低。 通常来说一个普通人若想要获取神异力量那么在内层是最为容易的。 譬如一个修道人若是机缘资质足够道途又是顺利的话那么他可以在内层一直修炼到玄尊之境。 而在外层则就相对困难许多了。因为这里不仅有虚空外邪还有各种其他不可测的因由干扰。 但在下层那几乎是无此可能的。 不过诸层界之间并不是绝对分隔的彼此都是有出入门户可寻的所以下层之人若是能寻到通向上层的门户那么也一样可以完成生命的跃迁。 邪神和上宸天修士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内层那是因为在上境修道人口中内层被称作“众妙之门”是通向更上层唯一之所在。 而这几十年来玄廷发现那些邪神和上宸天修士有大股进入下层的迹象似乎是想通过这里找寻到通向内层的门户。玄廷也是鼓励修道人或者披甲军士进入下层剿杀此辈以此堵住对方的尝试。 可以说这一场争夺内层的战争已然遍及各个层界将各方都是牵扯了进来。 穹顶周围有着不少负责此间的修士他们也是发现了张御一名修士当即走了过来拱手一礼道:“这位玄修可是要进入下层么?我可为玄修备一处上好晶舱。” 张御将玉符拿出示意了一下道:“我需一个人前往下层劳烦道友给我取一驾天行晷。” 通常来说进入下层都必须的有详细的记录并且你不能一个人单独前往需与军务署安排好的人一同往返。 不过他持有军务署所予玉符便就可以凭此一个人单独行动。 只是获取玉符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唯有杀灭过邪神真灵或者斩杀过照影层次的上宸天修士才有资格持有此物。 那修士看了看那玉符口中劝道:“这位玄修还是多考虑一二若是单独去往下层那将很难得到同道的帮衬一个不小心或许还有可能落去未知下层那么投落去的力量便也自白白损折了虽然对于玄修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总也会影响到功行修持。” 修士一旦真身进入下层所能发挥出来的神通伟力将被减弱到一个极低的层次而真身一旦在那里被杀死那就是当真死了。 所以修道人去到这等地界通常只是投落自身的一个照影这其实与真身在那里所能发挥的力量也是相差仿佛。 而照影便被是被灭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真修的气机造成力量上的一定损失但这在一定时间内是可以恢复的。 张御颌首道:“多谢道友告知这些我都是知晓。” 那修士见他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劝说他示意了一下当即有役从捧来一只一尺来高的玉匣他接来递送过去道: “这位玄修去往下层意识便难以看顾自身为了安稳起见玄修最好还需再建一处密堂或者寻一些信得过的同道为自身护法切切不要真身穿渡。” 张御将玉匣接过点头道:“多谢提醒。”而后他将玉匣收起便即转身走了出去。 那修士看他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而就在张御离开后不久那名徐姓修士也是来至了此间。 他身为余玄尊的弟子负责此处的修士自都是认识他方才那名招呼张御的修士上来行有一礼道:“徐道友有礼了。” 徐姓修士目光在那些琉璃晶舱上面游移着道:“方才可是来了一位张道友不知他可在此处么?” 那修士回道:“是那位张玄修正是在下接迎的不过张玄修不在此地他已然回去了。” “不在此处?回去了?”徐姓疑问道:“莫非他只是来此转一圈么?” 那修士言道:“非是如此张玄修看去不愿他人相陪问在下要了一座天行晷想来是要回去之后自行进入下层。” 徐姓修士琢磨了一下道:“奎宿这里能进入的下层可有不少你说有他最有可能去到哪处下层?” 那修士察言观色发现徐姓修士态度不善似乎是要想张御的麻烦不过他不敢得罪玄尊弟子想了一想回道:“张玄修所用的天行晷是我等所予他若是在奎宿星去往下层最可能是落在洪甲至洪丙三处下层界中。” 徐姓修士立刻吩咐道:“那你给我安排一座密舱我这便需要往下层一行。”他心中道:“不管你去到哪里这几处下层界我大不了一个个试过来我却不信堵不住你!” 张御出了大台之后便转回了垂星宫庐。 因是讲法已毕他也不准备在昙泉州多留与俞瑞卿等人拜别后就直接出了宫庐到了泊舟天台上放出白舟便乘此舟往回归返。 白舟遁速极快他是傍晚出发的到了夜半时分便已是回到了掖崖州。 他直接回了自家居处打坐一夜之后到了第二日便来到卫氏军驻地之中。 卫灵英见他归来很是高兴且振奋无比对他道:“张玄修这几天我们分发下了一些用长生石斛灵液调配的药丹有两名军卒在服食之后激发出了灵性这东西果然有用只要我们继续下去相信我们卫氏军中这样的军卒会越来越多的。” 张御点了点头道:“卫军主不必束缚手脚可以让更多人尝试着激发灵性。” 若是以往那些人夺走长生石斛的人还盯着卫氏军在发现了这等异状后那么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了。 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来自何处会否会与上宸天修士或是邪神有关。 卫灵英重重点头张御不在时她只敢稍加尝试现在张御回来了她胆子自然就变大了。 张御道:“这次回来我需要闭关一段时日军中若有事可来我居处相寻。” 卫灵英欣然称好。 六月份是卫氏军的休整期她正准备在这一个月里尽可能的提升整支征伍的实力好在接下来半年内承担更多更重要的委派。 张御与她谈论片刻之后离了驻地大厅踱步来至成玄修以往所在那处高台之内。 此刻他已是肯定当初成玄修建造的这处高台十有八九就是一座方便进入下层的密堂。 而上面那些奇诡的神异图形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很可能是成玄修在尝试着进入那些受异神控制的下层。 至于成玄修为何要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还是受到了什么蛊惑随着其人之死现在都已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一处地界倒可以留着等有机会他再来看下这里是否可以通向别处下层。 从石台之中走出来他重新返回了自家居处把李青禾唤来交代过一些话而后就来至密室之中坐定下来。 他当初在收到玉符之后就打算往下层一行除了希图在此间获取战功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修行上的好处了。 下层流逝时间远与内层是不一致的通常数倍于内层他虽然没有办法在那里修持神通法门但意识却不受阻碍这意味着他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身之道。 不止如此当初孟嬛真告诉他大道六印散落于诸世之中这个诸世同样也是包括下层的。孟嬛真也是提及现在有不少修道人就在下层游荡试着找寻着道印或许他也顺便在这里试一试运气。 为了护持自身他先将惊霄、蝉鸣二剑摆放在了案台之上而后才将那一只玉匣取出放在了自家身前。 他一拂袖将匣盖打开那里面露出的是一枚漂浮在环形金架之上闪动着莹莹的光芒球形玉丹他伸手出去按在此物之上随着意念一落瞬息之间周身上下便被一道明亮光芒笼罩了进去! …… …… 第三十章 攻战 历柏梁甩掉了背上面的泥土从泥坑之中爬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身上破破烂烂的外甲摸了摸几乎暴露在外面的脸颊不由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只是一个力量投影但因为是完完全全的拓映自身除了力量层次遭到压制与他自己亲身在此也没什么区别每一次受伤都是真实的这十多天来的坚守和战斗让他身上外甲根本来不及修复。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残破不堪的城垒之上往前眺望数里之外是一排排火炮还有更后方的上万军阵一面面紫绿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着。 组成军卒并非是人而是一个个穿着皮袍身躯矮小有着褶皱灰皮的类人生灵。 在军阵正中有一个骑乘在球茎状怪物身上的高大身影身上披着一身白色长袍带着金黄色冠冕对方似是留意到他的注视幽蓝色的目光一下看过来。 历柏梁冲着地上呸了一声握了下拳头要是自己正身在此早就一个人横扫这支军队连带这个邪神神裔都能锤得稀巴烂。 当然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对面那神裔估计同样也是以投影方式到来要真是用正身对决他多半也是打不过的。 这时他身后一块石板动了动里面传出了一声叫骂“老历你既然没死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拉我一把?” 历柏梁转过身惊讶道:“老杨你还活着?” “废什么话快来拉我!” 历柏梁走上去伸手一搭石板边缘身上灵光一闪使劲一发力就将石板掀了出去。 那里面趴着一个和披着一样外甲的军士不过身上外甲也是满布裂纹看去好像稍微动一动就会有碎片掉落下来他上去拍了拍惊喜道:“老杨我以为你死回去了。” 老杨了一会儿道:“呸我有那么脆么?老历你又把人看扁了!”随即一咧嘴道:“哎呀不好我好像腰断了。” 历柏梁啧了一声。 老杨咧了咧嘴道:“外面怎么样了?其他人呢?” 历柏梁往外看去周围坍塌的军垒废墟之中又陆陆续续又站了几个人他道:“老杨情况不太妙剩下的人我正好能一巴掌数过来。” 老杨一怔“五个? 历柏梁一昂首道:“我是六指头。” 老杨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没好气道:“六个就六个你得意个什么?”随即他感叹了一声“只有六个人啊。” 一年前他们一共两百多人进入这里半年后剩下九十个人到现在只有他们六个人了。 这时传来了一声号角声。 两人神情都是严肃起来可片刻之后却都是露出了苦笑 历柏梁走了过来在老杨身旁坐下叹气道:“最多一刻对面那个大家伙就要过来了等着死回去吧。” 老杨忽然道:“把我扶起来。” “嗯?” 老杨认真道:“就算要战死我也不能躺着死扶我起来!” 历柏梁本来想习惯性取笑他几声你又不会真的死不过是个力量投影罢了用得着这么较真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他默默上前把老杨扶起并帮助他靠在一块大石上尽量不让他的身体滑落下来。 老杨用手扒着那石头的边沿透过军垒上轰打出来的缺口他勉强能看见下面道:“这处军垒如果打破通向岳都就再没有屏障了若是我们下次回来这里怕就是邪神神裔的地界了。” 历柏梁叹道:“是啊我们也是尽力了可惜了老子这一年来磨练出来的武技了。” 本来他在这里一年多每天都在战斗他的斗战技巧也是打磨出来了这也是一笔丰厚的收获投影回去之后只要稍加适应正身就能消化这些经验。 他可不是修士化身一旦死了那么这里记忆是带不回去的所以他十分心疼这里的损失。 虽然按照军务署的规定在投影必死的情况下可以提前回去可是到现在为止很少有人这么做他也没去想过这件事因为他们都是正军出身从来没有从战场上逃跑的先例。 想到这里他抱怨道:“这处下层界怎么来的人这么少?这都一年多了也就零零落落十来个人还有这些异神信徒也真的是多怎么杀也杀不干净。” 老杨道:“我们这里过了一年可上面顶多也就过了一个多月来不了多少人也实属正常我们回去后说不定他们还嘲笑我们连一个月都顶不住。” 历柏梁恼火道:“他们敢!不服气让他们自己来试试!” 这时一个满身泥灰的军卒走了过来对着两人行有一礼道:“报告两位尊使承坛之上又有反应了看去又有上使要来?” 历柏梁眼前一亮道:“又有同袍来了么?”随即摇头自嘲道:“又有什么用仗打到这个份上来了谁也没用。” 老杨道:“老历你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上面给我们的支援呢?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历柏梁看了看周围道:“好。”他足尖一点往军垒中心所在快速奔跃而去十来个呼吸之后就从空跳下落在了一片空地之上。 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盘石盘中间是一个天阳符号向着外面放射出一条条石刻线。 此刻这里围着许多衣着破烂、相互搀扶的军卒他们是这个军垒之中仅存下来土著军卒了。 历柏梁叹了一口气眼神微觉黯然。 在最初到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这些军卒当成与自己一般的人随意指来喝去可是随着战事加剧在与这些军卒一起并肩作战之后 他意识到这些人都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有着情感的真实的人所以真心把他们当作了战友。 可是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再能看见明天的阳光了而等他这具投影死后他也不会再记得他们了。 他带着低落的情绪走到前方见圆盘之上一道光芒只有最中心的一道光圈亮起不禁感到有些失望这是说明这回来者只有一个人。 “尊使上面是不是又给我们派遣援军了?”一个被人搀扶着的年轻军卒激动向他问到。 历柏梁看着他沾满泥污和血块的脸庞又看了看周围军卒眼中期冀的光芒却也不忍心告诉他们就算这一位到了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只好勉强一笑“是啊援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们都给我站好了可别给我丢脸啊。” 在场十几个众军卒不由发出一阵笑声不过仍是试着站直并努力挺起自己的胸膛。 历柏梁转头看向那圆盘令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一次光芒持续的时间可谓相当的长长到他以为承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在焦急等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光芒终于散去了出现石盘之上是一个用遮帽遮住脸容身披玉白色大氅手中持剑的身影。 历柏梁一怔。 修士? 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要是修士的话……可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暗叹了一声若是对方能来得再早一些或许就能扭转战局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面对军垒之外的万余大军除非这位修士能把自己完整的力量带过来不然在这里也发挥不出太大作用。 张御微微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情形看去很糟糕到处是坍塌的墙体和碎石还有被实心炮弹砸出的地坑而站在面前的都是一些看去经历了惨烈战事的军卒。 最后他目光落在了历柏梁身上这应该是一个披甲军士的投影。 历柏梁吸了口气走上前去对张御执有一个军礼用天夏语道:“天夏奎宿地星乙未天城下军第三戍卫军士历柏梁见过道修!” 张御持剑抬手还有一礼道:“玄修张御。”他顿了一下问道:“历军士现在是什么情形?” 历柏梁道:“这里乐朝疆域也是我们奎宿地星扶持起来的下层势力因为此前遭受邪神神裔侵袭我们两队人奉命军务署之命帮助守御但是眼下快要守不住了。 军垒外面有大约万余异类他们已经吹响了号角张玄修听到声音了么?他们就很快能攀上城墙了。” 张御感受了一下因为是以力量投影的方式到来他的感应能力大幅减弱只能感受到这座军垒之中的情形。 神通道法似乎还是能用但感觉威能应该减弱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飞遁之术似也能施展但应该也飞不长远。 紫星袋也不能用了但好在蝉鸣、惊霄二剑也一样投照了进来大致来说他此刻所能保持的实力差不多介于第二章书和第三章书之间。 历柏梁这时道:“张玄修如果你不是奉命来帮助我们的那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我要去帮助同袍守城了虽然守不住但也能尽最后一份力。”说着他一抱拳就转身往城墙上行去。 张御看了一眼军垒上方夕阳光芒下的飘扬着两面旗帜一面是绘着烈阳的旗帜一面是玄浑蝉翼旗虽然经受了战火的熏灼可依然飘扬在那里。他对着历柏梁道:“历军士既然这里有着天夏的旗帜那么这算是天夏的疆域了我会帮助一同守城的。” 历柏梁脚步一顿他转身来认真道:“好!”随即他无奈笑一声道:“只是张玄修方来这里恐怕就要和我们一同回去了。” 张御遮帽下的脸容看不清楚可是传出来的语声却很平静:“不至于只是一万多个邪神信徒罢了哪怕神通用不了要解决它们也用不了多久。” …… …… 第三十一章 剑斩 乙未天城。 陈乾定负袖站在勘台之上观望着外间色彩瑰丽的星雾云团他身上飘拂着深蓝色的道袍仿佛融入了虚空之中。 这时从远处一枚玉符飘了过来他凌厉目光转去这东西就落到了他面前看有几眼后他一卷袖将之收入了袖中。 过有一会儿一名短眉小眼身形瘦小的道人走到了他身后躬身一揖礼道:“师兄我已经查过了杀死裴岳的是掖崖州卫氏和傅氏两支雇募军呈书上倒是无甚异状但不保证这两家做了遮掩。” 陈乾定并不回头背对着他道:“守镇这两支雇募军的修士是谁?” 那瘦小道人道:“一个名唤左云罡还有一个名唤张御不过从军务署那里传来的消息来看那张御真正身份是一名玄廷行走。” 陈乾定目光一闪道:“张御?之前玄真论法胜过聂殷的那个人?” 瘦小道人道:“是他。” 陈乾定关照道:“你安排一下设法把卫氏军和傅氏军都调到外面找个机会解决了。” 瘦小道人点头道:“好只是那张御既然有身份玄廷行走的身份这么做会不会……” 陈乾定淡淡言道:“如果他是玄廷行走那我们更不能让他知道太多让上宸天的人动手事成事败都与我们无关。” 瘦小道人肃声言道:“是小弟会安排妥当的。” 洪乙层界之中张御手持长剑跟随着历柏梁来到了军垒城头上他见这里几处墙体已经倒塌了下来形成了一个缓坡丝毫不可能阻挡大军的进入了。 对面异类正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尽管后面军卒大部分杂乱无序可冲在最前面却是地道的精锐排着相对整齐的队列无数飘扬的旗帜再加上震天动地的呼喊声看起来也是极具气势。 历柏梁此刻不由升起一股窒息之感他感觉整座军垒此刻如同汹涌大海被包围的孤岛随时可能倾覆。 他定了定神道:“张玄修不知你准备怎么做?” 说实话他很希望看张御施展出一个神通将下面所有人都是抹平了。 可他也知道这在下层这只是一个奢望罢了。至于张御方才所说的解决大军的话他只是当成了是鼓舞人心用的口号。 张御看着下方尽管这些异类人数上万将之一个个斩杀也不用废多少力气不过他有更有简单的方式。 他望向了那个骑乘在古怪球茎状怪物身上的高大身影。 不同于这些普通异类只是一些邪神信徒这人明显是一个真正的神裔身上有一层薄弱的灵性光芒。 只要将之除去剩下失去士气的异类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他道:“等我片刻。” 在历柏梁、老杨等人的目光中他持剑沿着缓坡缓缓走下了城墙并孤身一人向着那汹涌而来的大军行去。 开始他的脚步较慢随后渐渐开始加快身上也是涌动出了一阵如火升腾的光芒。 他目注那个骑乘上球茎上方的高大身影手肘微抬搭上了剑柄而后足下一点霎时身化流火轰然撞向了整个军阵! 仿佛像是陨星冲入麦田之中光火过处那些异类军卒被撞得成排飞起。 那高大神裔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里它一把撕扯掉了身上白袍露出了暗蓝色皮肤下强壮的身躯同时从座旁拿起了一柄金色长锤紧紧凝注那冲来的火芒随后咆哮一声硕大的锤头冲着下方一个横扫! 张御缓缓呼吸着周围的一切在眼中好似变缓下来他伸手搭上了剑柄而后身躯微微一个前倾倏地一下从那柄金锤击来之前直接冲入了进去而后顺势拔剑斩落! 站在军垒上方的历柏梁等人只见一道明亮的剑光在战场之上闪过并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 而在剑光消落下去后那个高大神裔晃动了一下似还想找寻自己的对手只是他试图转动的时候被从中斜切成两半的身躯缓缓分开而后坠落在地。 而不止是它就连那下方的球茎状怪物也站有片刻后也是轰然倒地而后噗的一声从中爆裂开来腥臭的液体顿时在战场之上洒散开来。 那些异类军卒先是愣着了一下战场上变得无声无息而后哗然一声仿佛是大坝决堤上万军卒霎时崩溃了。 每一个异类都是恐慌无比的嘶喊着扔掉手中的武器旗帜脱掉身上的甲胄拼命向远方逃去。 站在军垒上方的人愣愣看着这一切。 历柏梁身躯微微颤抖着那个神裔有多难对付他是知道他们曾经组织了二十人进行突袭可最后只有一半人回来。 他也曾亲眼看到某个同袍被那个神裔座下的怪物撕扯开身躯再一口口吃下去他相信若不是投影力量的记忆无法带回去这恐怕会是那位同袍一辈子的梦魇。 可是现在这么强大的神裔却是被一剑斩杀了他一把抓住老杨激动的晃着道:“老杨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 老杨苦着脸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别晃了我的腰……” 张御望着那些奔逃的异类手腕一转还剑入鞘。 虽然他的力量被压制住了可是他的意识仍然是玄合境的修士这个神裔在他眼中除了力量还说得过去几乎浑身都是破绽杀之不难。 他转过身自前方走了回来对历柏梁道:“历军士我方才到此能和我说下这个层界的情形么?” 历柏梁忙道:“乐意之至。”他当即把这里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这个被定名为洪乙的下层界实际上除了他们后方的一小块地陆外面几乎全被非人的邪怪和邪神信徒占领了而乐朝则是奎宿星钉在此处的一颗钉子。 本来乙未天城会时不时派遣军士投影过来的支援再加乐朝拥有火炮和火铳所以还勉强可以支撑下去。 可是近十年来那些邪神信徒也是同样掌握了火铳火炮的技术所以战事逐渐倒向对乐朝不利的一面。 老杨这时插嘴道:“听说以前天城共是掌握了有十个多个下层界现在只有四个还在我们手里了包括这个我们所在的洪乙层界不过我看这里再这么下去这里迟早也是要丢失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两位以为这一次异类败退之后多久会再来?” 历柏梁想了想道:“至少也能安稳两三个月吧。”他试着问道:“不知张玄修会在这里待多久?” 张御道:“我方才到来暂时不会离去。” 卫氏军休整期为一个月因为时间流逝不同那么理论上他最长可以这里待上大半年这段时间他准备用来好好思考一下自身的道途。 而在此刻军垒之中的石盘之上又是一道光芒闪烁了起来。 由于大部分的士卒方才都是上了城头并无人注意到这里动静。 随着这一道光芒消散徐姓修士身影自里显现了出来他试着感应了一下眼前一亮道:“找到你了!” 这个时候他胸口有一个似马似牛的虚影浮动了一下。 他伸手一按笑道:“他放心很快就能满足你了。” 那东西是他的观想图名为“执回”。 但凡他遇上心意不畅之事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只是能在过后使得自己顺心畅意那么便能使功行有所精进但若一直积郁在胸就会影响功行。 这一次他与贾安同相邀俞瑞卿和张御两人都没有卖他们的情面这令他心中十分不满。 可他并不抗拒这种感觉因为这是功行提升的必由之路。 而没有哪一处比在下层好解决此事更好了。 观想图可不管对方是正身还是力量照影只要斩了对方就能再一次提升功行。 下层争斗并不涉及生死自己是玄尊弟子对方也没办法拿他如何就算找上门来他至多陪一些丹药钱财罢了。 在如此想的时候他已是大踏步往军垒城头走来。 这时有一个伤卒正转回来查看见到他后面上浮出一阵惊喜对他激动执礼道:“上使!” 徐姓修士见挡了自己的路一皱眉轻轻一拨手不耐烦道:“让开。” 那个伤兵顿时不由自主飞了出去一头撞在门庭之上而后就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徐姓修士看了一眼也没有如何在意下层之人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人。 他迈步走到了城头之上看向站在那里的张御笑道:“张玄修没想到吧我们在这里又……”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露出了惊怒之色只见一道雪亮的剑光已是朝着自己斩了过来。 他想躲可是那剑光实在太快他也忘记了自己只是力量投影回避神通根本不足以在这里使出。 嗤的一声一颗头颅飞起而后失去声息的尸身倒在了地上。 历柏梁等人愣愣看着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老杨咽了口唾沫道:“张玄修那那好像也是从天城来的道修。” 张御一振剑刃而后缓缓归入鞘中。淡声道:“肆意凌虐同袍此人不配我辈为伍当诛之。” …… …… 第三十二章 收获 密舱之内徐姓修士霍然从榻上站了起来。 他此刻脸色看去有些发白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颈脖那里似乎还能感觉到剑刃过处的寒凉之意。 方才那一道雪亮剑光依旧在他的脑海之中盘绕不去。 他之前还没有在下层被斩杀的经历而方才的感觉却好像自己当真是被杀了这对他的心神冲击无疑极大。 待心绪稍稍平复之后他心头又涌起了一股恼怒。 这一战是他主动去寻张御的本来应该是他顺利杀散后者力量投影而后达成畅顺心意的目的可是结果他连一句话都能没完整说完就被张御给一剑杀了。 这里面的憋屈恼火、愤怒一起聚集在胸膛之中令他感觉自己像是要爆炸一样。 似受他心意所牵那似牛似马的又一次虚影浮现出来他只能努力将躁动不已的观想图安抚了下去。 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情形他着实没想到张御会一句话都不说一上来就对他出手否则自己哪有可能被一剑斩杀? 他试着查看了一下自身由于力量投影被斩杀自己损失了一部分力量。 本来这并不十分严重稍稍打坐几天就能恢复。 可是问题在于他这次是为畅达心意而去的可结果非但未能如愿反而还遭受了挫败气机下降的比想象中更是厉害若是不设法尽可能解决这件事那么积郁定然会越来越深道行也有可能受损。 他沉着脸拿出了一个丹瓶从里倒出了一枚蜜色药丸并吞服了下去并在榻上盘膝坐下坐在那里行功运法过去许久之后浑身气机又一次缓缓抬升上来。 在感觉自身差不多恢复了之后他伸手放在前方的天行晷上可是随即念头一转却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心中暗想道:“这人剑器犀利我便是这回有所提防了也不见得定能稳胜此人还是问贾师兄要一件护身法宝过来这样更是稳妥。”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他当即从密舱之中出来而后唤了一名负责此间的修士过来嘱咐了几声后者躬身应下。 大概半个夏时后那修士匆匆赶了回来双手呈送上一枚晶莹闪烁的宝珠道:“此便是贾玄修交给徐玄修的法器。” 徐姓修士将这法器拿到手中心中顿时信心大增对那修士道:“做得不错。” 而后他一甩袖重新回了密舱之中在里坐定下来伸手一按天行晷过有一会儿一道光亮在密舱之内闪烁起来将他周身上下围裹了进去。 洪乙层界之中敌军的崩溃使得一场战事为之消弭。但军垒之中剩下的兵卒也只有两百余个还人人带伤所以也没有能力去追击。 为了防备敌人再杀回来他们都在加紧时间加固修补军垒同时派遣使者向后方的岳都快马送去这里的胜报。 张御也未离开此地而是在军垒之中找寻了一处未曾崩塌的居处宿住了下来。 他准备这些时日就暂且留在这里如此可以相助这些军中抵挡来敌再一个他也能好好消化一下上次玄尊讲道所得。 在听完这次讲道之后他在道法之上的修持又增进了一些心中感悟也是多了不少。 他之前一直觉得神觉之印虽然立造出来了可是好像总是有些缺陷不过在道行精进之后他却觉得实际并非如此而是自己过于求全了。 核心之印也并非一定要是完满之章大可以在日后逐渐感悟再逐渐弥补上来。 就如剑印一开始此印之下所寄诸多分印相对浅弱而在积累多了之后却是变得越来越强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继续养炼剑器以期进一步的提升。 这其实也恰如修道修道本就是在不断补缺求全之中在自身有所提升之后用以往的目光来看是完满了但实际上又有新的缺失出现修士也就是在此过程中一步步推动自己往上攀登。 所以神觉之印到此实则已然足用再做少许调和就能成为核心章印了今次在这里时间比外面充裕十倍他可以慢慢琢磨。 而在神觉之印补好之后他也可以试着着手推演下一个核心章印了此前他观摩了那么多章印现在也正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整合一下。 他在此间坐观有两天之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而后历柏梁恭敬的声音传进来道:“张玄修可是在么?有一件东西我们无法处置需请张玄修来看一下。” 张御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间历柏梁抱拳道:“玄修我们在外面缴获了一物委实不知该如何处置了唯有请张玄修一观。” 张御道:“东西在哪里?” 历柏梁道:“就在军垒之外。” 张御一点头让历柏梁带路而后便一路来到了军垒外原本敌众营垒附近此刻他忽然所感抬目望了过去。 就见不远处地面之上有一个大坑里面有一座四臂异神雕像无嘴无鼻差不多有三人来高蓝色的皮肤下颌部分是触须一般胡须头上生着丛角眉弓高隆眼窝深陷内中嵌赤珠看着凶诡无比。 而除此之外他更是感觉那上面传来了一阵阵热流眸光不由微微一动。 历柏梁道:“这东西是那些邪神信众遗落在战场上的我们想着留着不妥本欲将之毁了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用火烤用水浸用锤砸都没有办法奈何此物后来我们想挖个坑将之埋算了可是无论如何那沙土都是盖不上去。” 张御道:“你们以往是如何处置的?” 老杨苦笑道:“在张玄修到来之前这十年来后一直就是这些异类在攻打咱们乐朝每次都是勉强迫退它们更别说有什么缴获了这东西我们也是第一次遇上。” 张御点了点头他走近邪神雕像一靠近此物耳畔似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同时那股热流也是越来越盛并有丝丝缕缕往他身躯之中飘入进来。 他道:“诸位去忙吧这东西交给我来处置。” “是!” 历柏梁和老杨心下一松对他一抱拳放心离去了。 张御待他们走后围着这雕像走了一圈而后伸手上去一按霎时间一股热冲涌入了身躯之内他双目立有细碎的电芒闪烁着。 过有一会儿整个雕像咔咔作响表面上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并蔓延开去而后大块大块的碎片剥落掉落下来不过十来呼吸之后就全部化散成了一堆灰土。 张御收回了手眼中光芒消隐下去。 他事先倒是没想到在外层很少接触到蕴有源能的物品反而在下层这么容易就接触到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下层恰恰是邪神信仰最多之地。 只是他现在不确定投影所吸摄的源能会否被正身所接纳这事稍候可回返一次以作确认。 他一挥袖这个土坑顿时被泥沙掩盖了起来而后往回走去。 而此刻军垒之中那石盘之上一阵光芒闪烁那徐姓修士再一次落到了石盘之上。 周围负责这里的军卒见到又有上使到来本来还满是惊喜可在看到时他之后却是神情一变满是戒备和畏惧的往外退开他们可并没有忘了这位上使之前的作为。 徐姓修士根本不在意这些下层人一个纵跃就到了军垒之上来回看了几眼后他目光一下凝注到了正在走回来的张御身上。 在观想图的催迫之下他顿时忍受不住心中怒火直接从军垒城墙跃下身上心光一闪却是划空飞来。 虽然这里力量受限不能飞天遁地可是稍作短途飞驰却是无碍。 张御这时一抬头也是看到了徐姓修士正冲着自己而来他神情平静的站定脚步而后伸手握上剑柄。 徐姓修士见他动作一声冷哂在身上心光腾起同时在距离张御大概十来步的地方落定下来。 他认为自己上次失败是不曾提防的缘故因为他们都是力量投影进来双方就算本来有差距也不会差开太大。 而这次他准备妥当绝不会再吃上次一样的亏他伸手入袖一拿宝珠并将之托了出来。 张御这时向前踏出一步随着一声剑刃出鞘之声传出剑光也是微微一闪。 徐姓修士此刻已然将运力到那宝珠之上周身霎时出现了一层护持宝光可忽然间他觉得好像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他低下头去猛然睁大了眼睛却是惊愕发现自己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张御手中的那柄长剑竟然直接传透宝光从他的胸口上贯穿了过去。 张御此时行步上前同时抬手一捉一把拿住飞旋回来的蝉鸣剑。 徐姓修士抬头看去惊怒无比地看着他道:“你……” 他方才说出一个字张御上来横剑一斩嗤地一声徐姓修士的头颅再次被斩飞了出去无头尸体也是仰天倒下。 …… …… 第三十三章 回返 张御一剑再次诛杀徐姓修士之后神情平静的把蝉鸣剑归回鞘中。 他到了下层之后虽然很多神通道法没有办法再从容施展了可是他发现这并不影响自己施展斩诸绝之术。 虽然此术威能也是相应减弱可是速度与力量哪怕只是提升一点都可以在战斗之中取到极大优势尤其在同层次的较量之中那更是如此。 他到来这里之后的几战都是以“疾、力”取胜而如今再思在道法不显的地界中这反而是最为犀利也最为有效的手段。 他此刻目光下落望向那具无头尸身顷刻之间尸身上血肉化去变作一具白骨又是几个呼吸后便就化作了一抔尘土随风飘散了。 这投影到来被杀之后都是无法长存下去不消多时就会化融于天地之中。 历柏梁和老杨自二人这时自远处奔行至近前他们恰好也是看见到了这一幕不由瞠目结舌道:“这张玄修这……” 张御淡声道:“两位不必惊异此人似不死心又来寻衅被我再是斩了。” 他这时似想到了什么关照了一句“此人或会再来着军卒们远离石盘免得此人到来拿无辜军卒撒气。” 历柏梁抱拳道:“谨遵玄修之命。” 他心下也是咋舌这位张玄修也是当真勇锐果敢看那位玄修的语气神态许也是有来历的可是这位说下手便下手半点不带迟疑的。 张御没在外面久留回了军垒之中看着那夕阳下残破的城壁似乎预示着这处下层也守不了多久了。 他想了一想若是单纯出于战局上考虑这里局势太过恶劣奎宿军务署放弃这里倒也不算错。 但是这里既然挂了上玄浑蝉翼旗那么就算是天夏的疆土了这里子民也算是天夏的子民那又怎么可以轻言弃之呢? 他左右不了奎宿地星军略但是他可以为这里做一些努力比如从青阳洲中请来更多修士和军士进入这处下层施援。 需知他现在既是巡使又兼任着青阳玄正可以光明正大与青阳洲中联络并招揽人手只是这事情具体该如何安排还需得再好好思量一二。 昙光台密舱之内徐姓修士骤然跳了起来身上强大的心光随之一下发散出来轰的一声冲撞上了密舱。 所幸这密舱尤为牢固关键时刻甚至能作为修士的护持所以只是发出隆隆响动并没有任何破损。 徐姓修士先是捂着喉咙一阵咳嗽随后才是直起身来。 他两度被诛皆是被斩颈而亡这令他心中憋闷积郁已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方眼睛也是变得通红无比。 他有心再去往下层去一次可是两度失手他也是意识到了自己与张御的差距心中转念道:“我一人无法成功了不行我得找帮手!” 虽然这等做法有些丢脸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要尽快在这几天将观想图安抚下来不然必然会功行受损。 他暗道:“粟师弟向来我与亲善我若提出求情他定会助我只是得知我被连斩两次免不了会被嘲笑一番可只要能斩杀了投影些许脸面折损也不算什么。” 打算即定他立刻出了密舱匆匆去寻人了。 张御在回到临时居处后便继续坐观修持在差不多有二十余天之后他觉得来此已久或可先回去一趟。 于是他与历柏梁等人打了声招呼而是来至军垒之中的石盘之上站定随着光芒一闪整个人便就消失不见。 张御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仍旧坐在位于静室之中蝉鸣、惊霄二剑好端端的摆在身旁的案台之上。 他看了下时晷自己在下层呆了近一月但这里却只是过去了差不多三天。 此刻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身躯之中的神元的确有所增加这说明力量投影收取到的源能也能为自己所用。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他也发现在下层感觉源能是吸摄了许多可此刻却感受只是提升了些许。 但即便这样却也不差了。 下层界内的邪神信仰众多相信应该类似事物也是极多以后倒是可以相机多去几次。 这时他一伸手将那一枚玉符从袖中拿了出来。 这东西同样当时也是被投照进去的此刻符面之上微微闪过一道光芒却是显现出了之前他斩杀那神裔和徐姓修士的那一幕。 这枚玉符一旦受到神异力量的冲击就会如实映拓下他在下层的斗战经过这是用以他证实自身军功的不过这里面若是有他不想让人看见的地方自也可以抹去。 他想了一想却没作改动将此收了起来就收起双剑自静室之中步出而后往天台上走来。 天台已是按照他的要求在上方架起了一面穹形琉璃此刻妙丹君正在这里飞纵来去玩着追逐脂球的游戏 张御看着这只小豹猫身上飘散的七彩灵雾心中微微一动思忖或许下次可以将妙丹君还有那可以寻找隐秘奇珍的“旧灵”也是一同带去下层。 他来到书案之前见上面摆了两封帖子看日期都是昨日送来的。一封出自卫氏军还有一封是来自傅氏军。 他拿起打开一看卫氏军那封帖子是卫灵英亲笔所书说是军务署下月的委派已是传下来了这一次是需要前往奎宿地星之外。 奎宿地星辖下有一百六十余地星除了奎宿主星因为有天城坐镇相对较为安稳其他地星多数都是经常受到邪神和上宸天修士的侵袭的。 而这次所要去的霜星就是其中之一这里距离奎宿主星虽不算太远但也不算近不过他注意到这一次卫氏军依旧是与傅氏军合作。 看到这里他眸光微微一闪。 思虑片刻后他又从傅氏军那里寄来的书信打开不出所料这是左道人寄来的。 这一位显也是为此事来书其人怀疑这一次委派似是在有意针对他们这极可能还与裴岳有关故是提议他们两个人一同呈书将此委派尽量推拒了。 张御知道左道人想法是想他利用自己玄廷行走的身份解决此事。 不过不解决根源的话即便他能阻止一次也阻止不了第二次。 并且这可是正经委派一旦委派下达就执行的是军法军署就是上级而在战时又岂有违反军令的道理? 而这一次好歹是两支征伍一起行动还能通力合作要是对方想办法给他们分开那么将是更容易收拾他们。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就把青曙唤了过来道:“青曙你持有手谕代我回青阳上洲内一趟替我办几件事情。” 青曙肃然道:“先生请吩咐。” 张御传声过去详细关照了几句青曙连连点头最后一拱手道:“青曙记下了。” 张御道:“你现在就出发路上尽量小心。” 青曙重重一点头躬身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张御在他离去之后再是考虑了一会儿便起身出了高台往卫氏军驻地过来过不多时便来到了驻地之中。 他一路来到了大厅之内等有一会儿后卫灵英、靳小柏还有林军士三人从训武场中赶了回来。 彼此见过礼后张御道:“卫军主的书信我已是收到只此中有一些关节需与卫军主一谈。” 卫灵英着紧问道:“张玄修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张御道:“我与卫军主说过前次委派我与傅氏军的左道友在那里撞见了一名上宸天修士只是我疑奎宿星上有那名上宸天的修士接应故是呈书有所修改。 而今次委派却又是傅氏军与我合作且是离开主星去往远空我疑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极可能当中会有变故。” 靳小柏紧张了起来道:“会会不会是一个巧合呢?” 卫灵英却是严肃道:“小柏不能侥幸我们身上肩负着卫氏军所有人的安危宁可做好最坏考虑。” 她吸了一口气看向张御道:“张玄修我们该怎么做?” 张御看向她道:“我若是以玄廷行走的身份写一封书信前去或可以设法推拒这次委派卫军主的想法是什么?” 卫灵英慎重想了想咬牙道:“不行!军务署的委派是军令军令下达之后哪有回拒的道理?我们卫氏军不能开此先例。” 靳小柏道:“对我们不能退缩。” 张御微微点头道:“那么就用另一个办法了这一次远离奎宿星我会尽可能照应卫氏军但因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所以卫氏军必须设法加强自身。” 卫灵英想了一想道:“我稍候让人发下长生石斛的灵液试着让更多人觉醒灵性。” 张御道:“只这样还不够。卫氏军所用神袍外甲太过寻常不及内层甚多难以发挥出自身应有的实力我已令青曙去往内层订造三十件上好外甲此中耗用可以先记下日后再慢慢奉还。” 卫灵英闻言一时惊喜无比外层甲胄只是消耗品而上甲只有那些正军才有他们这些雇募军可没这个渠道寻到若是真能获得三十件上甲代价只需付出一些钱财的话那无论如何看都是值得的。 …… …… 第三十四章 追摄 张御在与卫灵英议定诸事宜过后就回转了居处随后他也是给左道人回了一封书信讲明这次推拒反而会对己方更为不利只有积极应对方是上策。 同时他也提醒左道人这次要多加小心并尽可能的增强征伍的实力。下月两队可以约定一个时日一同出发。 卫氏军和傅氏军同样是奎宿星的征伍军卒的性命也是性命他并不会因为自己身在卫氏军中而不管其死活。这次两队一起合作他也会尽力照应。 不过他对傅氏军并不熟悉说不定傅氏军军中还可能有被收买的内应所以没有泄露为卫氏军订造外甲的打算。 而傅氏军比卫氏军财力雄厚的多若要不惜全力增强自身当也有的是办法。 在令李青禾把书信送出后他来到书房之中翻阅了一下掖崖州近来的报纸由于掖崖州相当于一个大的军州所以上面所刊登的消息多数都是清缴开拓等事宜关于外州的事则只有寥寥几条。 他在看罢之后就回了静室之中待得坐定他于心下一唤便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 他目注在神觉之印上在下层他已是把此印思虑清楚此刻当是将此化炼入观想图之时了。 他意念一落便神元往此印上投入进去随着此印亮起上面立有光芒照来并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之后光芒才是退去。 他心下一起意那拥有若灿烂星辰般双翼的玄浑蝉在头顶之上浮现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观想图倏尔化为点点光芒散去。 观想图是神通章印的统合也是玄修自身所学道法和一身力量的具体映现在由死转生之前并不是实质存在的事物。 而如今他要把神觉之印化入此中令其成为支撑观想图的核心章印之一就需再度作一番调和统摄。 他眼帘低垂气息缓缓沉定下去而与此同时大道玄章也是在身躯另一侧显现出来。 许久之后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身躯周围生出而后纷纷往上飘去与此同时一团幽气飘悬在那里并将光点接纳入身。 只是十来个呼吸之后玄浑蝉观想图再一次出现在了那里不过隐约之间却可以发现其似比以往更是多出了几分灵性。 张御此刻稍作感应顿觉身外诸般物事比以往更是清晰了不少不觉微微点头。 神觉之印方成还需要继续完善不过自此刻起他对危机之辨识、斗战之时对战机的把握还有对灵妙之感应都是在原来基础上提升了一个层次。 并且他能感觉到随着此印与诸印融合加深再加上后续的填补待时机一至他当会再次领悟到一门神通。 再是试着察看一会儿他才将观想图收了起来。 接下来当是用功于下一枚核心章印了。 对于他也是早有思量目光往大道玄章上一移便有一个章印在那里面缓缓生出。 只是印上尚无印名出现这代表着在他的自我认知之中此印尚未能完满。 不过他心中已是定思此印若成当定名为“擒光”! 神觉之印为“蝉之神”那么此印则当“蝉之足”。 他如今与人斗战多数情况下是靠寻觅战机窥敌破绽进而倚仗速力之胜一举破敌。 可若是有定拿困锁之术那么再配合他的剑术那么斗能力又将跃升一个层次。 他过往曾以观想图的蝉身幽气困锁过敌人不过那是在一定战机出现后才能做到的限制不小而言印一来要谨慎使用二来有距离和心力之限而若是此印能成那意味着他隔远也能定拿敌手。 只是他以往不通此法连半点都是不明所以这一回就需借用大道玄章之助了。 玄章之印与浑章之印不同可以通过借鉴前人之印并吸收此中经验进而快速掌握运使之法或是干脆将前人章印改良化为自身之印。 他之前观摩来许多章印其中就有一些是有困锁拿敌之术的。 不过这些章印威能皆是有限在瞬息万变的斗战之中几乎没有太大作用所以此印目前也只是稍具雏形连印名都不值得加上。 对解决此法他也有所考量其中最容易的就是从擅长此道的修士身上交换习得。 这里他已是有一个目标了。 月初他在垂星宫阙的开阳子殿之中时那里的玄柱之上有许多曾经宿住过那里的修士留下的章印。 其中有些人在留下章印同时还留下了自己所擅长章印的消息这其实就是希望有人帮助自己完善与其进行交换这样彼此都能有所获益。 他曾是注意到有一名修士就是擅长困锁之术那么其人留下的疑难章印若是他能将此推演完善那么或可能与其进行交换。 当然前提是其人还需要此印。 之前他已是写了书信送去不过至今还没有回音到来他待过几日若是再无回讯便亲去拜访一趟。 这时他心意一转把玄浑二章俱是消隐退去便起身步出静室寻了妙丹君过来带到在身边而后再次回转静室调息片刻伸手一按天行晷须臾之间静室之中就又再一次被光芒所笼罩。 光芒散去之后他见自己已是站在了那一面石盘之上而妙丹君同样也是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他抬头看有一眼眼前的军垒看去已是粗略修整了一番地上本来坍塌破碎的石块断柱也被清理干净了。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却是历柏梁和老杨二人发现动静带着军卒赶了过来他们原本目光还略带警惕见是他出现都是露出欣喜之色上来抱拳一礼道:“张玄修你回来了。” 张御微微颌首他只是在外层渡过了一天但下层已经过去了十天。 他问了一下了解到这些天军垒之内补充了三千余兵力补充了一批大炮火铳已是恢复了一定的战斗力。 因为这里属于重要隘口铺陈不开数万以上的大军所以通常只需要几千人就能守住但是涉及到神异力量的争斗就不是光看人数了几乎都是取决于双方上层力量的强弱。 在知道这里情况之后他道:“我此番回来需去外间走动一番你们这里既然是稳固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玄修修行神元最为重要既然这里有源能存在他自是不会错过决定出去做一番搜寻。 历柏梁、老杨二人对此都是没有异议张御并非是军务署派遣来的人之前替他们守住军垒已经是非常讲道义了他们不可能拦住他不让他走于是皆是抱拳道:“祝张玄修一路顺风。” 张御略略一思道:“若是那人再次来至此处问起我的去处大可告知其人不用做什么掩饰。” 历柏梁和老杨皆是称是。 张御关照过后就手持长剑带着妙丹君一路出了军垒。 而那两百多名在上次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军卒听闻他离去俱是上了城头默默目送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原野之上。 张御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行去自多日前双方交战的战场上穿行而过在翻过一道座小丘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停步的打算继续往前走去。 妙丹君到了这里后没有胡乱跑动一直紧挨在他身边警惕而好奇的打量四周。 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有一些残破木棚屋舍还有一些残存的高大的建筑主体都被拆除干净了只剩下一些基墙存在。 这里以往都是属于乐朝的疆域但在异神信徒的压迫之下一直在往后退缩如今只是占据着一块极其狭小的地域随时可能面临覆亡的危机。 赶了半夜路后他的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大山梁按照军垒中军卒说法翻过这里再有四日路程就是乐朝的旧都所在只是现在成了邪神的祭祀场所了。 而那里正是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 在次日清晨的明光照耀下他已是站在山脊高处由此往远处望去在偏向西北一点地方的确见到了一座残破的大城可以见到那里隐隐约约有灵性光芒闪烁着。 他一紧手中长剑迈步向前行去妙丹君也是轻盈的跟了上来。 而就在他离去之后的第二天两道光芒在石盘上显现出来徐姓修士和一个面目看去大约十七八岁颇有几分轻佻的修士一同出现在了那里。 那年轻修士看了看四周饶有兴趣道:“这里就是下层了么?”他看了看自己手脚“有趣有趣好似我当真到了这里。”随后一挑眉“就是心力被压制了许多。” 徐姓修士警惕看向四周道:“粟师弟可稍微适应一下我们稍候要对付的人可不简单。” 粟师弟似笑非笑道:“师兄是被那人杀怕了吧?” 徐姓修士有些恼火道:“这人的确有些门道粟师弟这次助我成功先前说好的东西我一样不会少你。” 粟师弟哈哈一笑道:“我们师兄弟何必说这等见外之话呢”他目光四顾倒是这人在哪里呢?” 徐姓修士立刻寻了历柏梁和老杨等人来问两人得了张御嘱咐也没有隐瞒如实道明了他的去处。 徐姓修士在问明之后与粟师弟稍作商量也是立刻离开了军垒寻踪跟了上去。 …… …… 第三十五章 再战 仅是一刻之后张御就来到了那处残破的大城之下城中那些长着灰色褶皱皮肤的矮小邪神信徒察觉了他的到来当即城门大开一队约三十余人邪神信徒在一名头领带领下嗷嗷叫着冲了出来。 但是在那头领被张御随意一剑被砍翻了之后剩下的邪神信众立时失去了斗志扔掉武器以更快的跑了回去随后那看去明显修补过的城门也是轰然关闭了起来。 张御不疾不徐往前走去很快城壁之上就有一些邪神信徒探出头来并且拿出火铳对着他啪啪乱轰。 除此外城墙上摆放的一些火炮也是轰轰响了起来不过炮弹都是偏去了数十丈远。 这等行止一看就是乌合之众。 偶尔也有一些铳子落到他身上都被一层莹莹光芒所挡俱是失去力量般一枚枚掉下来跳动着滚落在尘埃之中。 他无视这些凌乱的攻袭漫步而行一直来到城门之下伸手轻轻一按轰的一声整扇厚重的城门飞了出去躲在门后面一群邪神信徒顿被横飞的城门一齐拍飞了出去而后城门裹挟着一团血肉烂泥轰隆一声落在了空地之上。 城中的邪神信徒至少有上千个但此时却没有一个敢再出现在他面前俱是哇哇叫着四散逃跑。 张御目光一移落到了城中最高一处建筑之上那是城里面唯一一座保存较好的宫阙原本应该是王殿之所在现在已然变成了邪神的供奉之地。 他沿着残破不堪长满杂草的石阶大道向着那里走去妙丹君一直隐藏身形跟随在他身旁它眼眸凝注这前方耳朵微微晃动着警惕着四方的动静。 灵性豹猫是十分擅长狩猎的生灵感应也是十分灵锐通常能提前发现危险境况对主人的帮助极大要不然当初雅秋女神也不会将这等生灵带在身旁。 不过张御今次带妙丹君出来倒并不是想让妙丹君帮助自己主要目的只是不令这头小豹猫失去固有的捕猎能力。 沿着上坡道路一直行走半刻之后他来到了神殿之前他低下头对妙丹君道:“守在外面。”而后迈步往神庙之中走了进去。 妙丹君耳朵微动飞快窜入了一边的草丛碎石之中。 张御在跨过门庭之后目光一扫见这个宫殿之中挂满了一串串的金银叶片而座落在殿后方的巨大神像一眼便能看见其模样与他那天所缴获的雕像可谓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同一尊邪神。 神像之下此刻站立着一名高大的身影这名邪神信徒应该也是一个神裔穿着笼罩全身的半袖白袍腰间系着缀着黄金饰品的腰带袒露在外的手臂上是深蓝色的皮肤它的脸型狭窄头颅如拉伸过一般眼窝深陷身上的肌肉纤长而有力。 这神裔看着张御走进来双手忽然向上抬升像是在祈求一般忽然间整个神殿一下晃动了起来顶上不停有有碎砾石块掉落下来而后那巨大的雕像眼中光芒亮起竟是缓缓站了起来并隆隆迈步向着前殿而来。 张御遮帽下的脸容平静异常站在原地不动那个巨大身影到了近前却是从他身上直接穿透过去就像是一阵清风只是令他衣衫飘摆了一下。 这完全只是一个幻象罢了。 那个神裔见此立刻转过身从供台之上抄起一把金铜斧头而后双手一持向着他冲了过来。 张御拔剑而出迎了上去然而在两者即将撞上的一瞬间他却是忽然双手持刃挪转剑锋对着左侧空无一物之地挥剑一斩。 剑刃好似划过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轻的擦响一蓬蓝色鲜血从那里喷洒了出来。 而那个挥落下斧头的神裔则是在击中他的一刹那忽然如泡影一般破碎了。 片刻之后听得物体坠地之声过了一会儿而后地面之上渐渐显现出了一具断成两截的躯体观其模样正是那个神裔。 张御把剑刃轻轻一振收回了剑鞘之中而后他大步往前走去一直来到他巨大雕像之前他微微仰头身躯缓缓漂浮而起一直来到了正对神像面庞的地方停下。 巨大的神像头颅与他整个人相差仿佛此刻那深陷的眼窝之中镶嵌着赤色宝珠闪烁不已同时他耳畔又听到了那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丝毫不予理会伸手上去按在了神像的额头之上。 神像之上顿时浮现出了一阵光芒里面的热流涌动了一下却是似被一层力量隔绝开来了。 张御之前也曾遇到过类似情形这是神性力量的维护不过不同于以往他对神异力量的认识更为深刻所以根本无需用到封金之环去破除身上如火升腾的光芒一阵阵涌动上去。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一层神性力量就被他轻易攻破而后一阵汹涌的热流就往他身躯之内涌入而来。 整个神像于同时发出轻微震颤随着裂纹的蔓延像是经过了万千年的变化一般碎裂坍塌最后化为一堆灰尘。 张御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眸中的细碎电芒也是隐去。 他正准备离开此处时眸光一转见供台之上摆着几个人类的头骨都是用玉盘和绸布承托着可以看出这分别属于一男一女。 他略一思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上任乐王和王后的头骨只是被当作祭献品被放在了这里。 他伸指一点整个供奉下方霎时裂开了一个大坑供台落了下去而后他一拂袖将坑洞填上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方至外间金色的光影一闪妙丹君跃到了他面前仰着头冲他喵地叫了一声并慢慢挨了上来。 张御留意到草丛中有两个被撕裂喉咙的矮小邪神信徒对着妙丹君道:“做得不错。” 这一战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他本待离开这里寻找下一个目标只是这个时候心身之中忽然生出一股异样感应感觉似是要发生什么与他有牵扯的事。 这感应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却异常清楚这毫无疑问是神觉之印的作用。 他心下一转念这处下层他来了没有几次若说与他有牵扯的要么是这些异类要么就是那位余玄尊座下的弟子。 异类对他有威胁的极少异神投影若在那早便就出现了所以极大可能是后者。 他思考了一下从军垒到这里至多就是两天路程前去情形还是不明难说会遇到什么自己不如干脆在这里等待待解决了此事之后再往前走。 于是他身上光芒一闪已是到了飞跃到了神庙顶上而后在此坐定下来。 徐姓修士和粟师弟二人在离开军垒后为了追上张御全力奔跃追摄而来在正午方过的时候两人身影便出现在了张御曾路过的那座山梁之上。 徐姓修士看着远处的残破大城随即看到了一个坐在那里身影他精神一振道:“追上了就在那里。” 粟师弟挑眉道:“怎么看起来他像是在等着我们?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徐姓修士想了想谨慎道:“稍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我们两个人该小心的是他。” 粟师弟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心里却是极为警惕的毕竟自己这位师兄向来心高气傲如今被逼得不得不找帮手他也不敢小觑对手。 张御此刻也是看到了对面山脊上的身影这也是应证了他心中感应他站了起来持剑站在神庙顶巅静静等着两人到来。 过不多久两道人影就冲入了城中并相继跃到了神庙上方分一左一右站定。 徐姓修士凝视着张御道:“张玄修我有个疑问为何前次一上来就……” 张御没心思与这等视下层军卒性命如草芥的人多谈他在这里已是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解决了二人便能尽快赶路了故是一拔剑照着其人就一剑正斩。 徐姓修士这次学乖了一直有所提放此刻一见他有拔剑的迹象就立刻往侧后飞退。 粟师弟此刻却是一挥手一枚刀叶疾掠而来不过并没有对着张御而去而是落在他稍前一点地方明显这只是用来阻敌的。 他紧紧盯着张御同时身后悄然浮起了另一枚刀叶。 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下层可也明白像这种神通道术很难祭动的地方敌我双方攻守交换极快有时或许几个呼吸间就可决定胜负而张御进势一旦受挫那么他们的机会就出现了。 张御这时手肘微抬看去似是要拿剑刃去挥劈那一枚叶刀。 徐姓修士见状脚下微缓双目眯起跃跃欲前只要张御剑刃一旦落下那么一击将对他再无威胁不止如此他还能顺势发动反攻。 可就这个时候两人却是看到张御身上心光骤然一涨居然没有拿剑去拨挡而是直接撞上了那枚叶刀! 叶刃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杀透入心光之中反而因为碰撞滞了一滞而张御整个人则倏然一疾已然从刃口之下消失无踪当叶刀往再前去时只是落了一个空并在那里打了一个旋。 徐姓修士判断失差心中意识到不妙而就在他再次试图躲避之时一道剑光拂过张御已然与他错身而过而后足下轻轻一点转身往那粟师弟所在之地而来。 粟师弟倒是十分镇定紧紧盯着张御冲来的身影背后那一枚叶刀隐忍不发待后者接近之后手指一动从身后绕旋斩来。 张御眸光一闪却是不闪不避剑刃一疾从粟师弟身上一斩而过而那叶刃撞在了他的护身心光之上方才透入两寸在堪堪接触到他的天寰衣后就失去了前进之力随即滑落而下。 张御脚步一落哒的一声站定而在他的身后两具失去头颅的尸身先后从神庙顶巅落下重重坠在了地面之上。 …… …… 第三十六章 换印 昙光坛下密舱之内徐姓修士面色难看的自里走了出来。 粟师弟此刻也是走了出来他揉了揉脖子心有余悸道:“徐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人实在了得难怪在能在玄真论法之上胜过那聂殷。” 他心中有话还没说出来他们两个人被对方一剑就斩了这是根本之上的差距这样就算再去一百次也不是此人对手那又何必再去找罪受呢? 徐姓修士咬牙道:“粟师弟你认识的同道多帮我查一查这位张玄修落脚之处在哪里!” 粟师弟心下一跳这是下层打不过要亲自找到门上去? 可下层打打杀杀也就损失一个力量投影要两个玄合修士真的斗战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况且他可不是小看自己这位师兄以张御所展现出来的本事真是以正身论法也绝然不可能是其对手。 他不解道:“徐师兄至于么?” 徐姓修士语声压抑道:“粟师弟我有必须如此做得理由。” 观想图之神异是他的私密任何同门师兄弟他都没有告诉否则也是容易被人针对。 余玄尊一直鼓励争斗他们同门之间可没有那么和善有爱。 并且他也不是真要和张御斗过一场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粟师弟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回绝道:“师兄值此一次若是有什么变故你可……” 徐姓修士道:“你放心此事无论后来如何都与你无关。” 粟师弟得他保证放心了一些但仍是提醒了一句道:“师兄你无论做什么事情可都要三思啊。” 徐姓修士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青阳上洲云中破开一个缺口一艘飞舟缓缓落地舱门旋开青曙手提皮箱背着长剑自里走了出来。 青曙看了几眼自己降落的方向正是原来的出发之地前面湖背后就是自家那座庄园。 他回身对身边的一名壮年男子一点头道:“此番多谢郑舟主相送了。” 郑舟主和气一笑道:“青先生我会在半月之后再来这里接你。” 青曙道:“多谢了。” 他与郑舟主告别便下了飞舟在飞舟重新腾空飞起的时候他也是沿着湖畔往庄园走来 青摩一直在庄园之内打理事务他听到动静之后也是自里迎了出来见了青曙喜道:“青曙可是先生要回来了?” 青曙摇头道:“先生派我回来办一件事情”他一直走到里间从袖中取出几封书信道:“青摩帮我把这几封书信寄出去都是先生交代的。” 青摩郑重接过道:“放心交给我吧。” 青曙道:“还有帮我联络一下望州狄氏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他们谈不过要尽快。” 青摩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 两日之后青阳玄府。 恽尘正坐于案后在批阅文书他可不同于竺玄首对于任何事务都很上心修道人俱是反应敏捷过目不忘若是有心再繁杂的事情也可安排的井井有条。 只不过一般修士不愿埋首案前而他则口上抱怨实际却是乐此不疲。特别是看着一件件在自己手中解决他更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如今主要的事务主要是集中在各地分府和玄府学宫的重立而在他这数月来的努力之下已是差不多将此理顺了。 明善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玄首玄正有书信寄来了。” “哦?” 恽尘精神一振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书道:“快拿来我观。” 明善道人把书信递上。 恽尘拿来打开仔细看有一遍道:“玄正此书说是要招揽一批修士前往外层不过不作要求此辈若觉不妥也可以随时回返内层。” 明善道人想了想道:“玄首两府前些时日也是来书说是希望要我青阳玄府设法送一批修士去往外层支援战事玄正此书倒是与此不谋而合。” 恽尘把书信合上道:“近来洲内倒是没有什么太大事宜也是该动了一动了明善师兄你替拟我一份文书发下去不管真修亦或玄修只要是愿意去往外层的我都可予以方便。” 高州石渠观内桃定符拿过道童递来的书信神色一动道:“师弟的书信么?” 他打开看了下去面上露出几分兴趣“照师弟之言外层倒是有些意思青阳上洲这里如今修道虽是安稳了但失了磨砺争斗却也不利于我功行修持嗯……” 与此同时青阳域外一处浑修驻地之内一名少年人拿过一封从飞舟之上得来的书信脚步飞快的跑入一座黑石台内并递到了英颛手上后者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下来他看向外间“外层么……” 静室之中张御身上的光芒收敛下去却是再次从下层退了出来他睁开眼目他看了一下时晷如今已是进入六月下旬了。 他这一回在下层待了大半年在此期间他不断斩杀神裔和邪神信徒并且四处搜寻源能倒也是大有收获。 妙丹君此时也是站了起来它抖了抖身躯一阵七彩灵性光芒飘荡出来这只小豹猫虽然身形仍旧只有那么一点大可是眸子中却是多了凶悍。 张御揉了下它的脑袋而后亲自喂它吃了一些丹散灵性生物可以多日不食但是终究不是他这等修士小豹猫也是有些饿了探出脑袋在盘子中急促舔食着。 张御此刻站了起来来到书房之中桌案之上摆了几封书信有俞瑞卿寄来的也有廉卓寄送来的都是一些往来问候的书信不过其中有一封却是他等待已久的回信了。 来书之人是一名住在维义州的玄修其人名唤唐显尊极为擅长困锁之术收到他之前的问询后言称他若是能相助自己完善章印则也愿意与他作以交换并邀他什么时候有暇可前往维义州一叙。 张御考虑了一下青曙行事若是顺利的话再过几天也当回转了在此之前他正好去往同道处走一趟若能真能由此补完“擒光之印”那么应对此行危机当是更添把握。 思定之后他执笔依次写下回书找来李青禾送出自己则出了居处在空地放出了那艘白舟只是方才走上去却发现金光一闪妙丹君也是跟了上来。 这只小豹猫此次随他转战了大半年现在已经习惯跟随他在身边了。 他想了想这次是访道带上妙丹君倒也无碍于是走入了主舱之内在榻上坐定下来妙丹君也是跃至榻上挨着他趴了下来。 张御起意念一催巨舟之上光芒一闪往维义州所在飞驰而去。 这一处地州位于中心元海西南角上遁空飞空并不远不过半日之后他就在此州的泊舟天台之上停落下来。 在验明了印信后他便乘坐造物马车往这位唐道人居处而来这里路上却是稍稍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方才进入了其人庄园之内。 待下得马车之后入目所见却是一片拂摇生姿蔚为壮观的竹海。 此刻早已有一名身着深青色道袍面如冠玉的年轻道人站在那里相迎对他拱手道:“是张御张道友吧?在下唐显尊张道友的名声唐某可是早有听闻了原以为道友过些时日才来倒是有失远迎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冒昧登门打扰了。” 唐显尊道一声道友客气便将他请了进来他先是命人送上茶饮而后言称天色已晚一应事宜可明日再谈。 张御客随主便当晚就在此宿下。 次日唐显尊先是请他至后山观览风光景物而后又邀他泛舟游湖当中问了他许多关于完善那缺失章印的看法不过其人却是绝口不提交换章印之事。 张御知他定有用意不过眼下时间尚是宽裕所以他也不去多问回来之后便就一如平常般打坐修持。 到了第三日唐显尊遣人邀他到了正堂之中叙事张御到了这里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在座另有两人。 一人是一个看去很是活泼单纯的女修她外表大约十七八岁衣着朴素身上一件葛布道袍足下麻履长发仅用杏黄色的绳丝一系此刻她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一副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而另一个是一名气度沉凝的四旬修士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似是在自矜身份。 唐显尊见张御已至便示意了一下当即有役从将三枚玉简各自放在三人面前。 他则言道:“三位道友唐某先前与三位都是论过法知晓三位之能这玉简之中有我一疑若有哪位道友能够助我完善此印那么我必将拿出师传之中最为上乘的困锁之术与之交换绝不藏私。” 那中年修士拿起玉简意识入内一转面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道:“这与道友此前所留章印可是大不一样。” 唐显尊歉然道:“还请宫道友见谅先前所留章印只是想鉴别当真有此能为的同道绝非有意戏弄几位。” 张御拿起玉简看了一眼略一思索便站了起来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目光他道:“三日之后我当再来拜访道友。”说完之后他抬手一揖就走了出去。 中年修士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完善章印至少也是需一年半载两三日是绝无可能的他猜测张御手中正好是唐显尊有所需之印。想到这里他不由一皱眉拿起玉简拱手一礼后便匆匆离开了大堂。 …… …… 第三十七章 得印 张御离开大堂后回到了唐显尊给他准备的豪奢居处之内。 他心中清楚唐显尊把他们叫到一起明显是要让他们彼此竞争拿出最好的本事来完善章印。 这等手段说不定这位以前做过不止一次只是看情形恐怕所得结果都未能令其如愿。 对此他其实也是理解的。 寻常玄修的神元如何使用每一分必须慎重思考因为现在的选择很可能就关系到日后的道途若是有志于攀登上境的那么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用一点小手段其实也不算什么。 而且此人也没有逼迫谁人若是不愿交换那自可离去。 在坐定下来后他又将那玉简拿了出来。 之前他已是看过了这玉简之内是一枚残缺章印而此印大致偏向守御这并未偏出其人之前所求不过要求却是以往更高了一些。 对于守御之印他知晓的其实并不少毕竟他记下了青阳玄府大多数大小章印还从折毅那处见到过诸多观想图对此也颇有自己的见解不然也不可能在先前论法之中得到唐显尊的认可。 只是他现下看了看自己所知晓的那些章印多是不如此印的哪怕这只是一枚缺印。 要补全的确要一些功夫。 不过他却有一个较为取巧的办法。 他通过观知之印察看此印用了半日时间迅速知晓了里间运转关窍并很快掌握了这一个缺印。 这一步并不难换了任何一个同辈修士过来都是可以做到只是耗用时间的长短有所区别而已。 不过他的用意却不在此。 此刻他于心下一唤大道浑章自一旁显现了出来他目注片刻便一枚章印逐渐出现在了上面。 他将神元往里灌注了进去这一枚章印顿时放出了蒙蒙光亮上面显现“浮岸”二字而后有一道光亮照落到他身上。 待光芒退去后他稍稍运使了一下便觉身上有一圈光芒透出并且有一道光华在身周围绕旋飞走。 浑章所得之印乃是基于他自身而成也即是说是完完全全切合于他自身的章印与唐显尊给予他的那枚残印已然是有所不同了。 不过章印的根本并没有改变。 通过观知根本他也是深切理解了那背后之人最初立造这枚章印的用意。 唐显尊立造章印的目的当是为了抵挡某一种飞空袭来的法器譬如那日他遇到的叶刀那类物事。 知道这一点后下来便就好办了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便就可以。 他在深思片刻之后便就试着用自己以往所知所学试着将此印改良了一下。 不过连他自己也是未曾想到因为他此前积累已是足够多并且随着他功行修为不断提升若单纯以道行而论已然隐隐然压过众多同辈一头如今由高瞰下这番推演的过程可谓异常之顺利大约一天之后就造了出来一枚玄章章印。 这枚玄章之印与浑章之印不同此中已然剔除了适合他自己的一面使得其更易为他人所用。 而到此他并没有停下思考了一会儿又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将此印另行演化为十枚小印。 做完此事后他望向外面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天明时分了他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稍作次修持之后就来至正堂之中。 这里役从见他到来问询两句得知他这里已有结果不敢怠慢立刻向内通报。 唐显尊得报之后不觉有些惊讶先前张御说只需三日他还以为只是一个给他人压力的策略可没想到三天未过当真已是拿出了章印。 他也是来至大堂之中与张御见礼之后有些谨慎的接过玉简意念入内一转不由眼神一动待他认真看了下来之后不禁抬起头道:“道友所推演的章印我看过了不过此中怎还有小印?” 张御道:“我观道友此印多是用来守御某件灵活易变法器只是大印沉而厚重而小印在仓促之时催动更快故是顺手推演了出来。” 唐显尊心下暗暗点头张御所给予他的章印可以说完全适合他的至多一些小细节之处需要调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为令他满意的是还是张御提供了大印、小印两种章印。 正如张御所言小印发动更快变化更多消耗神元也是较少大印则易于改良增进在具体运用上却是比小印略逊一筹而张御却能几天之内推演立造成功无疑证明了其道法根基深湛无比。 不说章印本身他觉得很适合自己这样的人也必然是前途远大自己也有必要与其打好关系。 尽管他还未曾看到另外两人所立造的章印但他此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不过他城府较深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将那玉简放到一边道:“还需道友等上两日那两位道友也言五日之内必会给我一个答复我需到时再做一个比较。” 张御颌首道:“理当如此。” 他在告辞出来后便就回去入定打坐。 两天很快过去到了第五日张御再一次被请到了正堂之上而那名年轻女修和那中年修士也已是到了。 唐显尊看向那年轻女修道:“姚道友不知你推演的如何了?” 那年轻女修摇头道:“唐道友抱歉了时间太短我推演不出来。” 唐显尊微笑点了下头又看向那中年道人“那么宫道友呢?” 宫姓修士当即取出一枚玉简随手交给了身旁役从。 唐显尊接来看过之后眉头微微一皱。 这枚章印委实太过粗劣也就是在他那枚残印稍稍修改了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太多变化。但是看宫姓修士看去却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依旧气定神闲坐在那里。 他想了想立时明白这几日此人当不是去寻思如何推演章印而应该是去联络了某些人所以有了一些底气了认为能够吃定他了。 不过…… 他暗自冷笑一声平日之事可以忍让今回章印涉及他护道之用是不可能有所退让的。 虽然底下心思连转可他面上仍是保持笑意道:“两位章印我都已是看过了。” 他看向张御“我观览下来唯有张道友所演化的章印是我所需今次我之神通当交换给张道友。” 宫姓修士一听此言不由眼神一厉凝定在唐显尊脸上可后者却是笑容如常似是丝毫未曾感觉到他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既然唐道友已是做出了选择那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了告辞了。” 那年轻女修是站了起来道:“那我也不留在这里啦。”她对着唐显尊和张御两人一礼便也是走了出去。 唐显尊唔了一声道:“徒儿代我送一送两位道友。” 旁边一个年轻弟子道一声是。 宫姓修士看了一眼唐显尊又眯眼看了看张御一语不发走了出去。 张御能够察觉到对方眼神之中有股恶意不过这么明显表露出来不是对自身实力异常自信就是习惯了这等作派了。 唐显尊这时面上堆笑对着张御十分客气道:“张道友请随我来。” 张御点了下头。 唐显尊将张御请到了自己书房之中待坐下之后就拿过一只玉匣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两枚玉简他道:“道友章印已然备好你可验一下。” 张御伸手逐一拿起待看过后眸光微动道:“两枚?” 唐显尊点头道:“我师门擅长锁拿之术可是‘能遁方能破困能困必当知遁’这两者是不分家的这两印一为遁法、二为困法需得相互验证方能有所成。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交换其中困法不过道友以诚待我我也自当以诚待人只要道友不将这门章印传授出去便可。” 张御看向他道:“我可与道友立一道契。” 唐显尊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却不必了我信得过道友且我也不瞒道友实则这两印之中还有不少寄印此方式不传之秘恕我就不能交托道友了。” 张御道:“道友言重了我不过交换一印又岂能奢求过多。” 唐显尊哈哈一笑随即他收敛笑意正色道:“只是道友这回交换了此印却是要小心那宫绥。” 张御道:“那位宫道友?” 唐显尊道:“正是。这宫遂乃是宫氏族人他们族中有一位先祖乃是玄尊这个宫氏又是一个行事不知收敛的虽然许多人看在玄尊面上不与他计较这使得他们行事愈发骄狂纵然碍于天夏律法大恶无有可是似此般人若要拿捏他人总多的是手段道友也要小心提防了。” 张御心念一转点头道:“多谢道友告知此事。”他袖袍一拂就将两枚章印收了起来。 在谈完正事后唐显尊便邀他留下饮宴不过却被他婉拒了到了七月份卫氏军便将接受委派出发剩下也没有几日了他需回去再做一些准备。 与唐显尊告辞之后他便自庄园之中走了出来只是一到外间却见那年轻女修着一身葛布道袍身后背后一柄长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去似在等人。 而他出来之后她眸光一转背后剑器微微一声鸣响却是有一股凌厉剑意压了过来。 …… …… 第三十八章 困遁 张御看过去他手中所持的蝉鸣剑也微微一震发出一声剑鸣轻易就将那股凌厉剑意化解了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是撤去了天寰玉授衣上的气机掩盖如波涛汪洋的一样气机也是升腾起来。 那年轻女修眼前一亮背后长剑泛出一阵光芒似是跃跃欲试不过随即她似想到了什么还是按捺了下来并对着张御抬手一礼略带歉意道:“原来道友这么厉害是我多事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看向她道:“道友是怕方才那位宫道友会为难与我?故在此一试我身手?” 年轻女修点了下头认真道:“对那人不是好人道友千万小心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多谢道友好意。” 年轻女修道:“哎道友不怪我多事就好。”她双目亮晶晶看着张御手中之剑遗憾道:“看道友也是擅长剑法之人只是今次不合适来日我再寻道友比过了。” 她再是一礼之后就一个纵身化一道白光瞬息掠去。 张御一见就知其在天城军务署中是有身份的不然无可能在地州州域之内随意飞遁他收回目光坐上唐显尊给他备好的造物马车就往来路回返。 小半天过去马车来到了州中泊舟天台之下他方才从车上下来就有一名三旬修士走了出来对他拱手一礼道:“张玄修在下宫远不知可有暇我伯父想请张玄修一叙。” 张御往他目光示意之处看有一眼见那里泊有一艘外观华丽精致的银色飞舟他略作思忖颌首道:“带路吧。” 宫远侧身让步道:“请。” 张御随他来至那一艘飞舟之上两人脚步不停一直来至主舱之内这里沿着舱壁站有一排披甲卫士而坐在中间之人正是此前在庄园之内见过的那位中年修士按唐显尊之言其人名唤宫遂。 宫遂见他进来坐在那里抬手一礼道:“张玄修坐吧。 张御走至前方在他对面落座下来。 宫遂缓缓言道:“请张道友来此是有一事商量。” 张御坐在那里遮帽之下看不清神情变化。 宫遂看了看他继续说下去道:“张道友想必已是从唐显尊那里交换到来章印了?” 张御对此未有隐瞒道:“不错。” 宫遂嗯了一声似是满意他的回答他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当即有役从将一个玉匣端上来随后直接在他面前打开里面露出了三枚玉简皆是以红绸铺垫。 他道:“这里有三枚章印皆是困锁之法想来也不会比唐显尊差的多少我欲以此三印交换张玄修手中之印道友以为如何?” 张御淡声言道:“我这章印虽是从唐道友处交换得来可事先也有约在先此印只可我用不得外泄此事恕我不能答应。” 宫遂神情一冷若不是他之前命人查问过知晓张御之前胜过聂殷与师延辛或许还有几分交情他又哪可能这般客气。 不过在他看了张御几眼之后倒也没有如何只是用惋惜口吻道:“张玄修既然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了。” 张御站起身来淡声道:“告辞。”一振衣袖就转身走了出去。 宫远见他离去回头道:“伯父就这般放他走了?“ 宫遂看了他一眼道:“不然还能如何?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泊舟天台外面有镇军和修士守持一旦在这里动手可没人会给你情面。” 宫远试着问道:“那伯父总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宫遂冷笑几声道:“他不是在掖崖州中一个雇募军中守镇么你们给我寻掖崖州军署中相熟之人写封书信让他们多给这支雇募军安排一些‘上好委派’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求我们的。” 张御在下了宫氏飞舟后就在天台之上放出白舟登上飞舟片刻之后就化一道白虹飞去。 回程之中一路顺风在天色入暗之时便回到了居处之前。 张御在门前收了白舟走入了高台之内李青禾等人此刻皆在站在门庭之内相迎他目光一转见青曙也是在此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曙恭敬道:“回禀先生已是回来两日了。” 张御点了点头让青曙去书房相候而后他让脚边的妙丹君自去玩耍自己则去了内室换了一件宽松道袍这才来到了书房之内。 在案后坐定下来他道:“事情如何了?” 青曙回道:“先生交代的书信都寄出去了此次问狄氏订造了三十套上甲狄氏知晓是先生订造又特意赠了十套常甲对了这一次还有一位先生的旧识也是跟着一起来了不过方到这里就被军署请走了。” 张御道:“我的旧识?被军署请走?”他心下一转念只是意念一寻却忽然有一股感应生出问道:“可是武泽大匠么?” 青曙无比佩服道:“正是武大匠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张御心下明白方才所感是神觉之印的作用不过这需是与他有过一定牵扯且还是牵扯不浅的人才可能生出这等感应来。 若是从来和他无有过交集的人除非是对他生有杀意或者布下了什么陷阱否则是不会有此感察的。 他道:“武大匠怎会到此?” 青曙道:“武大匠老家就在望州他回了那里后就被狄氏的工坊请了去担任师顾故是先生要求打造外甲也是被他得知了武大匠听说外层的情形后言称也愿意为外层战事出一份力故才到此。” 张御不禁点头武泽可是大匠之中少有的全才从造物生灵到玄兵都会打造若是得其指教不说整个奎宿星掖崖州的天机工坊必能跨上一个台阶 青曙又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恽玄首给先生的回书。” 张御接了过来一看恽尘信中交代青阳两府也是希望玄府能支援外层战事他最近也是在考虑此事此刻已然在着手安排了最迟一月就会有一批青阳上洲的修士到来到时会提先来书。 他考虑了一下道:“你带回来的神袍外甲在何处?“ 青曙回道:“就在仓房之内。” 张御道:“你今晚就把这些东西送去卫氏军中让他们先适应一下。” 青曙应下道:“是先生。” 张御再关照几句就让他下去了随后起身来到静室之中把那只玉匣从紫星袋中取了出来去了盖匣里面便露出了两枚玉简。 他先将大道玄章唤出先后把两枚玉简拿起贴在眉心之上随着两枚玉简先后破碎那玄章之上也是多了两个章印一名“绝翼”一名“凝机”。 “绝翼”就是唐显尊口中所言的遁术而是“凝机”则便是那制拿之术。 只是此刻两印尚是微微有光显然不曾完满他没有迟疑当即将神元往里投注进去随着两印亮起一道光芒也是照落下来。 须臾光芒散去。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不由点头唐显尊说得果然不错这两个章印唯有相互印证才能真正有所领会。 毕竟观读章印之后他也只是能够运用纯熟可在斗战之时对于时机的把握和拿捏则不可能那是另有讲究的然而两印彼此印证却是能从中琢磨出一些关窍来。 这两个章印可以说是对抗之印矛盾之印越是探究越是让人觉得此中蕴有诸般玄妙。 他心下一转念这一次委派很可能会遭遇强敌到时候正好一试这两印之能。 若是顺利那么就可以试着完善“擒光之印”此印一旦成就玄浑蝉观想图上便能填上第四个核心章印了。 他又揣摩许久这才收了大道玄章坐定身躯打坐调息去了。 到了第二日他一早便离开居处来至卫氏军驻地。 卫灵英等人得知他归来之后俱是出来相迎。 她们此刻兴奋不已张御送来的外甲他们昨日都是试着穿过了发现此前所着外甲完全不能和这些青阳打造的玄甲相提并论。 青阳玄甲瞬间就可使得他们成为一个丈许高下的金属巨人不但力量和守御能力大增灵性力量也是相应增强而且自身灵敏也并没有因此下降。 尽管只有三十套外甲可他们一起试着对抗了一下认为此刻的实力至少能打先前三倍数目的自己整体力量当真是大大跃升。 林军士略带可惜道:“这么好的甲我之前也只是在军署见过只是可惜不知道能用几次。” 这里毕竟是外层即便是这么好的玄甲用不了几次就会在虚空外邪的侵蚀之下灵性慢慢消退便成一件无用之物。 若是时常更换就算傅氏军这等财力雄厚的雇募军也负担不起。 总的来说廉价玄甲在外层更适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御则道:“袍甲就是拿来用的只要人还在这些东西总是再能寻到的诸位不必有所顾惜。” 卫灵英点了点头她提高声音对周围诸人言道:“诸君我们这一次我们去往地星之外很有可能会遇到上宸天修士诸君趁着还有一些时日尽量熟悉这些外甲不要辜负了张玄修一片苦心。” …… …… 第三十九章 歧见 七月初二。 卫氏军只在驻地之内留下了一队看守其余军卒全部乘上了飞舟往东南方向飞去。 按照事先约定他们会先去与傅氏军会面而后一并前往此次的委派之地。 张御坐在主舱之内看着外面的景物不断飞驰而过。 这一次所乘坐的是自己的白舟。 毕竟白舟能放能收他出入也是方便一些卫氏军飞舟显然是达不到这个要求的。 这时一侧飞舟之上传来了一阵光芒。 青曙道:“先生卫军主那里传来芒光传讯说是前面就要到与傅氏军约好的汇合之地了。” 张御道:“知道了。” 再行百来呼吸之后可以见到有二十艘崭新的飞舟迎面飞来在双方互以讯传致礼之后便就汇合成一队一同往昙泉州方向飞去。 青曙这时道:“先生左玄修前来拜访。” 张御道:“请他进来。” 被经过允许之后左道人自那向内塌融的舱门走入白舟之内他看了看四周不由暗暗惊叹。 凭他的眼力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驾飞舟就是一件法器。 他猜测这很可能是玄廷所赐心中也是艳羡不已。 他可是清楚的玄廷行走平日耗用都有玄廷来负责承担根本不用自己多去考虑什么而似他平日只能靠傅氏军的供奉来维持修道资粮。 实际上对于玄修而言除非你有着极好的师门传承否则最好的选择便是进入玄廷。 不过这可是一件难事寻常修士非得立下足够大的功劳才可能引起玄廷的注意。 还有一个就是在玄府学宫之中就已是有了极大的名声那么可以被推荐上去。 可惜他当年在学宫之中并不如何出众这些年所立军功虽也不多可现在年纪过了百岁除非遇到什么独特的机遇否则已无什么可能进入玄廷了。 心生感慨之际他已是走到了主舱之中见张御站在那里相迎忙是抬手一礼道:“道友有礼了。” 张御端手回礼便请了他坐下。 左道人坐定后道:“张道友我此前反复翻看我等行进路程其中多数时间都在茫茫虚空之中周围情形一望便知若是真有人要对付我等也绝无可能在这此间动手所以半途之上当无问题最危险的地界应当就是在霜星了。” 张御也是赞同此见其实据他所知在半路上动手也是可以的不过这里代价却是不小只他们表面所显现出来的力量对方还不至于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左道人此刻拿出一张霜星舆图在案台之上摊开伸手指了指道:“霜星也有一支正军驻守虽然兼顾不了整个地星但是若有人要对付我们也绝无可能出动太多人手故是左某思量我们是不是可以借用正军之力……” 张御思索了一下否定道:“不我们不能完全信任正军且还要做好一定的防备。” 左道人神情一凝道:“正军……张道友觉得有此可能?” 张御道:“必须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毕竟连奎宿主星之中都潜藏裴岳这等人霜星那里更是难以保证而且这次委派为什么偏偏选择此处?这里必然是有些几分缘故的。” 左道人叹道:“是啊。” 他想了想神色凝重道:“那么这次只能靠我与道友了虽然傅氏军做了不少准备但是他们所购军械从来都是需要通过军署的有心人只要稍稍一察便能知晓我们所有的底细恐怕现在我们早就被那些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张御道:“我们这次不要求两军能如何只需守稳便可来人便是出手也多半会先把目标放在我辈身上。” 左道人不由点头。 因为外层情形的特殊性修士比披甲军士重要的多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军务署允许修士在遭遇不利的情形下主动撤退。 这点也是人人所知晓的所以一般来说敌方是不会率先浪费力气去对付威胁不是很大的雇募军的而是一定会先行选择攻击修士。 修士一旦被迫退或是杀死那么剩下的军卒也就不足为虑了。 所以他们二人若是能挡住来敌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他们挡得住么? 左道人心中不免满是忧虑。 张御此刻看向他道:“这次事机若能过去我当会设法向玄廷推荐左道友。” 左道人一听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惊喜可随即却苦笑了一下暗叹道:“看来这一回要拼命了。” 两家舰队行有一天之后终于来至昙泉州下的所建立天门所在傅氏军的二十艘飞舟和卫氏军的四艘飞舟陆续往里行驶而去。 穿过天门之后所有飞舟俱是出现在了茫茫虚空之中而奎宿主星则已然落在他们的后方了。 这时傅氏军中一艘指引飞舟驰出率先在前引路带着这一支临时组合的舰队往霜星方向而去。 这一路之上至少要六天时间飞舟上所有军卒都是在趁着这个时间做着大战前最后的调整。 张御令青曙注意戒备自己则是打坐入定。 可是随着他气机沉静下来却是渐渐生出一丝感应。 他睁开眼睛一抬手去将一只玉匣从紫星袋中拿了出来。 这东西当初是他从裴岳那处得来的而现下此物正在轻轻颤动着。 他眸光微闪抬手将匣盖去了发现摆在里面的玉符正是微微放光。 这东西若无意外的话应该也是一枚用于出入下层的玉符。 只是光凭玉符若无行空晷那谁也不知会落到哪里去而且一不小心极可能导致修士真身进入下层那想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若是运气不好可能一辈子困在下层。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裴岳在到来奎宿后就一直将此物放在玉匣之中而没有用过的原因。 只是这东西在奎宿时并无异动可了虚空之中却是反而有了动静。 他心下一转念猜测这很可能是上宸天玉符暗藏的某种关窍。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他手指摩挲了一下将意念一压这东西霎时就安稳了下来光芒也是随之收敛下去。 他将此物收了起来而后再次入定。 随着时晷徐徐转动六天时间很快过去。 张御忽然心有所感就从定中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来周围的玉璧像融化一样消退下去他往外望了过去见面前出现了一颗满是霜白的地星某些地方深浅不一看去就如同创痕一般。 这便是他们此行的委派之地霜星。 这座地星大部分地域都被霜雪所覆盖不过还是有一些受到邪神污染的生灵生存在这里。 地星之上修筑有坚固的壁垒驻守一支三千人的正军并由三名中位修士长期驻守总体力量并不弱。 不过相对于整个地星来说他们也仅仅只能控制一小片地域而地星其他地方实则并无法兼顾常常会有邪神神裔和上宸天修士到此找寻通向内层的入口有时候还会在隐蔽地界建立驻地。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奎宿地星会派遣征伍到这里负责清剿 随着舰队逐渐靠近霜星之上也有一驾接应飞舟到来向他们传递用迅光傅、卫两家飞舟跟随而上稍稍倾斜舟首便一驾驾冲着地面俯冲而去。 半个夏时后两家飞舟一驾驾降落到了军垒的泊舟驻地之上卫灵英和傅庸下舟之后便前往军垒之中递换文书而其余人则是留下来稍作休整。 过不多时两家之人便见二人从军垒之中走了出来二人在外交谈了一会儿抱拳一礼之后就各自往自家征伍之中回返。 卫灵英转回之后立刻寻来各个伍首并把张御也是请了过来。 待人到齐后她神情严肃道:“根据这里军司马所言最多再有十五天就会有一场遍及小半个地星的暴风雪到来。 根据估算这场暴风雪至少会持续一月也就是说我们要尽量在半月之内完成委派并回到这里。” 靳小柏道:“这也时间太紧了怎么事先没人说过这件事?” 卫灵英摇头道:“驻地的军吏说此事十天前已是通传天城军务署了不过委派是上个月便就定下的如今各方征伍都有安排也绝无可能再更改了。” 林军士想了想道:“如果我们动作快些未必不能完成。” 卫灵英抬头看向张御道:“张玄修你看呢?” 张御能感觉此事或许并非巧合暴风雪一起可是足可以掩盖掉许多东西。他看向卫灵英平静言道:“我们不必去管外间如何变化一切按事先定计行事便可。” 卫灵英对张御有信心果断道:“好我们稍候就出发。”她转头对靳小柏道:“小柏你代我走一趟把我们的意愿告诉傅氏军。” 靳小柏立刻应下随后便动作利索的带着一队军卒往傅氏军去。 然而过去一刻之后靳小柏带回来的消息却打乱了卫氏军原本的计划。 傅氏军言称不愿意冒着暴风雪启程他们要等到暴风雪过去之后再出发若是卫氏军执意前行他们是不会跟随一同出发的。 …… …… 第四十章 道分 傅氏军中左道人在听闻傅氏父子回拒卫氏军一事后立刻赶来相见。 在见到两人之后他问道:“军主我傅氏与卫氏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是此前已有之定计此番为何回拒呢?” 傅庸沉声道:“左玄修非我愿意如此我已问过此间军卒此间风雪一来铺天盖地埋山填海何况区区人乎? 我也是顾念征伍之中子弟们的性命这才不愿前行而卫氏军却偏偏要冒着随时可能到来的风雪前行也是太过操切了。” 左道人道:“我也听说了此事说是这风雪至少要持续一月两家都有委派在身若是光顾着躲避风雪错过了时日军署到时候恐会问责。” 傅错这时却道:“可是暴风雪要来我们事先也并不知道啊就算捅到军署那里也有话可说的况且底下各伍首也都是反对此见我们也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他可是知晓此行可能会遇到外敌的而这驻地附近却是有三千正军躲在这里最是安全不过现在暴风雪的到来却是好一个送上门的好借口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留下来还不用怕担上责任。 卫氏军自己要去那便去好了正好可以让他们先探探路。 左道人听到两人回拒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了解傅氏父子知道他们虽然对自己客气可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的事在拿定主意后却往往很难再劝说得动。 他道:“既然两位不愿动用军卒那左某也不强求不过左某乃修道人倒也不惧风雪稍候愿与卫氏军一同出发若是顺利说不能就此完成委派。” 傅错一听却是急了道:“左玄修你可是我们傅氏军的人怎么可以……” 傅庸神情一沉呵斥道:“错儿怎么能对左玄修如此说话?” 他转向左道人十分客气道:“左玄修若是愿意去我们自然不会拦阻左玄修需用什么我们也可以支援。” 左道人也是语声和气道:“那便多谢军主了我稍候只需带上自家弟子便好。”他站起来对着两人点头一礼便摆动拂尘走了出去。 傅错一直等到左道人走远这才急道:“阿父你怎么让他走了没有左云罡和他的弟子我们傅氏军的斗战之力可就少了一半。” 傅庸沉声道:“左云罡若执意要往我们也是拦不住他的况且他说是为了此番委派理由也是光明正大。 这事我们也不必去拦左云罡去了也就等于我们傅氏军去了要是委派成了到时总归有我们的一份功劳。 而且你也莫怕驻地尚有三名中位修士坐镇还有三千正军我们就在驻地之侧驻守反而最为安全不过。” 傅错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稍稍放心下来他再一转念压低声音道:“要是卫氏军和左玄修不曾回来呢?” 傅庸面色如常道:“要是卫氏军遇险那么肯定是遇上了难以想象的大敌那或许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可以以此为借口向军署申请援军援军不至那就不是我们之过错了。” 左道人离开了傅氏军驻地后看了眼后方二十艘飞舟不觉摇了摇头。 他唤过了一名役从令其将自己在傅氏军中的所有弟子都是寻来而后便就带着众人往卫氏军驻地过来。 到了地界后他便提出面见张御。青曙得闻后立刻赶来相迎很快就将左道人带到了张御所在的落脚之处。 左道人在见到张御后上来便言:“张道友我已是劝说过了但傅氏以风暴为借口不愿出击。” 张御淡声道:“那便由得他们。” 这次应对敌手的主力就是他与左玄修二人若是傅氏自己不在意委派想要躲在这里他自也不会去管他们。 左道人叹道:“此事之后若我还能活着回来也不会在留在傅氏军中了。” 他与傅氏军合作基础在于信任现在双方信任不在他自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张衍微微点头道:“此番之事若能顺利过去御先前承诺的不会改变。” 左道人笑了一笑举手一礼道:“那我便提前谢过道友了。” 而卫灵英这边她听说左道人和其人门下弟子愿意和他们一同行进心中不禁大为惊喜有两名中位修士坐镇傅氏军就是不愿意与他们同行也没有妨碍了。 因是时间紧迫她赶来与左道人匆匆说了几句便就离开了。 在一番迅速安排之后卫氏军所有人再次登上了飞舟在傅氏军的目送之下往这次委派要求他们清剿的地域行去。 飞舟往驻地东北方向一路飞驰两日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盘地这里地貌特殊居然一片冰雪也看不到地表看去像是干涸的海床一般。 随着飞舟继续行进众人看到了一个幽深而巨大的坑洞周围插着一根根金属标杆。 卫灵英站在主舱看着下方道:“就是这里了吩咐大家慢慢行进。” 随着她命令传下几艘飞舟依次发出迅光而后往坑洞之中缓缓下沉而去。 按照军署的说法这里面几次三番有邪神神裔出没不过因为地底空间广大岔道众多先前镇军几次来此搜剿都是无功而返反而镇军驻地因为空虚还因此受过袭击故才另行安排征伍来此清剿。 飞舟在下行一刻之后坑洞的通道逐渐变得狭小起来无法再往前去好在旁侧还有一片被人为开辟出来的开阔地地面也较为平整这明显就是之前镇军所留所有飞舟都是在此停落了下来。 飞舟停稳之后一队队卫氏军军卒自里走了出来每一人在走下飞舟之前都是披上了外甲。 其中有四十个金属巨人最为引人注目他们几乎比寻常披甲军卒高出一倍身上的灵性光芒也是异常强盛。 卫灵英此时也是身在其中她行走在队伍最前方轻轻一握拳感受着玄胄之中传来的充沛力量信心也是增加了不少。 为了防备意外情形她让卫氏军把这里附近都是搜查了一遍并在重要路过和拐角处的石壁上凿入造物长明灯没有多少时候这处地界便变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随后她又与众伍首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百人守住路口自己亲自带领余下之人往里深入查探。 张御与左道人商量了一下因为上方入口只有一条而下方地形复杂他们两个在一处反而不妥故是决定由左道人带领弟子护持卫氏军而由张御负责守持后路。 在做好一切布置之后卫灵英带着四百余人的卫氏军往下方更深处行去。 而同一时刻坑洞之外却有两名道人站在高地之上。 这两人表面看去二十来岁俱是相貌俊美其中一个眉心有一道红痕身着赤色云袍看去身上透着一股邪异气息他道:“潘师弟确认是他们么?” 潘师弟语带恭敬道:“驻军那里的内应已经验明了他们身份确实是我们要找的人姬师兄可是现在就发动么?” 姬道人负袖道:“不急那下面是一处外神地窟其信众多是狂乱无智我看他们也是厌烦就让此辈先清理一下好了可待他们上来之后再动手。” 潘师弟眼珠一转道:“姬师兄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给他们一些指引?” 姬道人对此显然无所谓淡然道:“你看着办吧。”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张御一直持剑坐守在洞口之前期间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唯有卫灵英一行人时不时以造物飞虫送来通报平安的传讯。 只他心中却是能感受到一股似受人窥视的异样感不过他一如平常并没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在临近第四天的时候卫灵英终是带着所有士卒重新返回了地面。 从外甲痕迹之上看他们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战斗不过每一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看去也没有多少损失。 张御问了一下才知卫氏军深入在地下的第一天便无疑中撞到了一处祭坛也许是他们运气后后又顺着这条线索他们找到了一个邪神信众的聚集地并且成功将此辈剿灭干净倒是后来收拾战利品耽搁了半天。 左道人在回来之后却是单独找上了张御他沉声道:“张道友我们此行几乎稍作探询便就找到了那些邪神信众所在此事如此轻易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古怪。” 张御淡声道:“我这几日定坐之时也能时时能感到有人在暗中窥看当已是有人盯上我等了。” 左道人神情一凝他想了想沉声道:“若是如此此辈极可能在我们下来去往一个地界时动手只是总这般提防却不是事。” 张御略作思索道:“我这处有一个简单计略或可能引得此辈主动露面。”说话之间他传声过去左道人听了下来不觉点头。 在交代过后张御又让青曙把卫灵英等人请了过来在仔细商议了一番之后众人对他一抱拳就各自分头去安排了。 …… …… 第四十一章 袭击 盆地之外的高地上姬道人这几天来一直留意地坑下方这时他忽有所感目光往下一落。 站在他身后的潘道人也是精神一振道:“来了。” 话音落下未久便见四驾飞舟自地坑之中缓缓升了上来而后拨转舟首看去是要去往另一处地界。 姬道人淡淡道:“动手吧。” 潘道人一点头他冲着下方一抬手。 忽然间地坑四周的似有一个庞大的道箓阵图闪烁了一下随即与之相对应的天穹之中光芒一闪一个面目枯槁的道人凭空出现在了飞舟的正上方。 其人双袖往外一张似是要施放出来什么东西只是这个时候却是一道剑光一闪霎时便将其人凌空斩爆! 见到这一幕姬道人神情不变潘道人却是露出了一个嘲弄般的笑容。 那个枯槁道人身躯虽然爆散开来可是他的背后却是显露出来一个黑色石匣这东西此刻一下爆裂开来而后数十枚如鲜血般艳红的珠子从天洒落下来撞到四驾飞舟之上随后便就轰然炸裂! 这个宽阔盘地之中顿有一团刺目光芒爆闪出来而后伴随轰天裂地的声响四面八方冲涌出来一股冲击气浪。 潘道人拿一个法诀浑身法力涌动将这些气浪向两旁推去。 姬道人则是站在高地之上一动不动他神情淡然也未见如何激引法力气浪过来连道袍衣衫都没晃动半分好似他并不存在于这个天地之中。 方才那爆裂的珠子乃是数十枚夜血雷珠差不多等若数十枚玄兵一同轰爆挨此一击足以解决大部分人那两名修士不死当也剩不下多少斗战能力了。 此时他目光凝注其中滚滚烟尘之中飞舟已是一驾不剩甚至连人影也无有一个看去像都是在这场轰爆中化为乌有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微微一眯眼却见一道剑光从滚滚烟尘之中飞射出来! 那剑光快若急电倏地一下从他身上穿透而过直奔他身后的潘道人而去。 潘道人此刻也是一惊身上宝衣霎时爆发出一团光亮但在剑光冲击之下那光亮只是延阻一瞬便破碎他狼狈飞退发髻也是在这一震之下散乱开来。 此刻那剑光再是一闪从身上一穿而过他身躯微微一虚与此同时腰间一块悬挂的玉佩碎裂开来。 趁此机会他急忙拿一个法诀伸手一张挂在胸口的铜符迸发出一阵光亮身外立时张开一片厚实金色光幕。 不过那飞剑一转再次袭来两者一撞光幕一阵摇晃他脸色不禁一白但剑上所裹挟的力量奇大且又迅快至极他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咬牙苦撑。 姬道人并不理会后面的变故他走前两步那往地坑方向看去目光凝注道:“躲在那里么?” 他口中念了一句什么周围光芒一阵闪烁而后一个个面目枯槁的修士出现在了他身边并纷纷驾起遁光往那一处坑洞飞遁而去。 坑洞下方张御及卫氏军所有人依旧停留在此。 众人此刻个个心有余悸方才那等场景仿佛百枚玄兵轰爆若是当时他们还在飞舟里面恐怕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左道人这时忽似有所感应他看了一眼盘膝坐在那里的张御后者对他点了下头。 他立刻飘身上行来至坑洞边缘之处后而后拂尘一摆身上赤芒闪烁随着一头大鸟也似的观想图飞出周围涌出阵阵水浪霎时将坑洞布满这个时候便见有数道人影自外冲入进来。 此辈一下冲撞到了水中身躯顿时缓顿了一瞬左道人此刻一摆拂袖无数银丝自上飘散而出顿在水浪之中化为一道道织网那些道人虽是仍旧保持着往下突破的势头可却怎么也无法一气穿透进来。 高地之上潘道人在飞剑轮番冲击之下终是抵挡不住随着那光幕破散他一咬牙将法力一转舍下肉身元神照影化一道虹光飞遁了出去。 可那剑光在一击斩断他肉身后却并不罢休一转之后便又追来只是一息之间便就追上随后剑光微微向前一吐像是半空之中划出一道闪电那元神照影顿时粉碎并化为无数光点飘散开来。 此时端坐于下方的张御眸光一动身外星光一闪霎时出现了坑洞边缘再是一闪已然到了外间而数个形容枯槁的道人则是身躯凝滞片刻而后一个个身首两段的掉落下来。 张御身影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那姬道人的面前他负袖立空蝉鸣剑从空飞来绕旋一圈后停落在他身边。 姬道人站在原地不动也是仰首向他看来神情异常平静。 张御凝视此人片刻后对其一拂袖姬道人身影顿一团烟雾化开般缓缓消散不见了。 他看得出来这只是一个以法力显化的照影其人本人并不在这里。 他往旁处看去随后一弹指霎时将躺在那里的潘道人的尸身化为一团烟灰再环视一圈见外面再无异状便一伸手抓住蝉鸣剑送回剑鞘之中而后纵光一遁一个呼吸之后便已落回到了地坑之中。 脚踏实地之后他看向众人道:“来犯之人已被击退。” 众人原本紧绷的架势顿时放松下来。 卫灵英走了出来道:“张玄修我们下来如何做可是回返驻地么? 张御摇头道:“回去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众人顿时有些不解。 左玄修这时出声道:“卫军主各位伍首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我辈而来的而我辈一到驻地就听到了暴风雪的消息若是我们那时候就停在那里不动他们莫非就找不到对付我们的办法了么?” 在场众人不禁露出了思索之色。 左道人又道:“再若我们这回遇到袭击对方虽然亡了一个人可看去却很随意似乎并没有把这一战太过放在心上很显然他们还有后手。 正常情况下若是征伍在外遭遇到袭击那多半也是会选择回转驻地的但左某以为这或许就是对方希望我们做的。” 靳小柏惊呼道:“驻地会有有危险?可是那里有三千正军还有三位中位修士啊。” 左道人摇头道:“这些人会如何做左某不清楚可敌人越是想我们去做的我们越不能顺从其愿。” 张御这时道:“我这几日在这里看过了那暴风雪短则一二天迟早三四日必然到来我们也不必回驻地了可先寻个地方躲避起来。等到风雪过去之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卫灵英想了想道:“下方地坑之中便就不错。” 众人也是点头下方通道众多还有足够的水源而且他们方才早把飞舟上的干粮药丸和各类物件都搬下来了足以在这里坚持许久。 张御对此也无意见虽然这片地界看起来敌方较为熟悉不过适才对方为了对付他们能用的手段当都是用出来了比起别处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个地星上所掀起的暴风雪绝然不止一次这个地坑却长久存在于这里却并没有被冰雪掩盖也一定是有其特殊之处的。 卫灵英见无人反对便立刻安排人手往地坑下面转移之前邪神信徒所居地界就是他们首选选择之地。 那里已被清理干净了而且空间足够大足可容纳下许多人。 张御这时来到坑洞附近看着那几个面容枯槁的道人的尸身这些人道袍之下的身躯同样是也是枯瘦如柴看着犹如干尸。 左道人此时也是走了过来他沉默片刻道:“这应该就是道卒了。” 张御微微点头。 那两人应是上宸天修士无疑而他来到外层时自然也对上宸天做过一番了解。 上宸天修士无所谓正邪之分但是他们修士的数量远不及天夏尤其是中下层的修道人在天夏玄廷推动玄修一脉后更是远远拉开了双方的差距。 为了弥补这一缺失他们将敌对修士或是犯了错处的修道人身躯加以祭炼炼成了一种名唤道卒的东西。 道卒只会听从御主的命令若是上乘道卒还能够保持生前一定战斗意识和神通法术并且个个悍不畏死若是配合雷珠和各种同死法器无论是战斗力和破坏力都是十分惊人的。 可是这类作法实际是十分残忍的。因为每一个道卒都需在活着的时候加以祭炼才能成功当中这些修道人会经历各种恍若刑罚一般的残酷折磨哪怕是修道人也难以忍受。 左道人叹道:“这些道卒之中说不定就有我们以往的同道。” 说着他摇了摇头他在外层长远见过太多的同道失陷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不定什么时候也会遭遇到这般下场。 张御这时抬起手来轻轻一按霎时间这些道卒的残躯便化为一堆灰尘下方塌陷为一个地坑随后被掩埋了进来。 左道人默默看着道卒身上不知会被埋下什么手段这般处理是最好的结果了。 …… …… 第四十二章 突变 张御在处置完那些道卒的尸身后便道:“来犯之敌虽被我们击退不过当还有不少手段未曾用出我们也在需要四周布置一下防备此辈再至。” 左道人这时欲言又止。 张御看向他道:“左道友想说什么?” 左道人叹一声道:“虽然左某已是打算退出傅氏军可以往毕竟同袍一场彼此还有些情分在我们这里受到袭击左某也欲将情形通传他们一声让他们小心为上。” 张御看他片刻微微颌首道:“此事是对的。” 不管傅氏军是不是存有私心可至少在对敌这些上宸天修士时他们与卫氏军都是站在同一个阵营之中的也是抵抗的一份力量知会一声也可让他们有一个准备。 左道人听他并不反对郑重对他拱手一礼而后就下去安排了。 这时一个卫氏军军卒走过来对他们一抱拳道:“张玄修军主命在下来通传一声征伍已是在向下方转移了。” 张御道:“我知晓了告诉卫军主让她们先行一步我与左道友稍候便会赶来。” 那军卒抱拳而去。 张御则是一拿法诀蝉鸣剑霎时飞出而后在四周划出了出一个个似是道箓又似道印的印记。 从此刻开始但凡有气机强盛的人从上方进来那么残留在上面的剑气就会被引动从而被他所感应到。 在做好这些布置之后他这才收了飞剑沿着用一盏盏造物灯布置出来的道路往地坑下方行去。 卫氏军全数迁移到原来邪神信众所在的地方后卫灵英立刻安排人手设立岗哨并放出各类造物虫负责四面侦查。 在整支征伍完全安顿下来后已是过去了两天而这个时候众人感觉到上方有隆隆震响声传来。 张御眼中光芒一闪透过遮挡往地表之上看去只见上方白气腾腾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颜色。 左道人不禁发出感慨道:“这等天地自然之威方才是至伟至强不成玄尊也是难以对抗。” 张御看了上方一会儿收回目光后他问道:“左道友你是什么时候来外层的?” 左道人回忆了一下道:“大概是七十年前吧那时候我才三十出头已然修成第三章书在同辈之中也算领先之人了。 我当时也是意气风发想到外层来历练一番没想到自此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如今和家中人也只是偶有书信来往了。” 他感慨道:“早年家中省吃俭用供我修道我能回报的却不多而自我来到外层后家中长辈和亲眷后辈倒是因为我得了不少洲府赐下的好处这也算是小小的弥补了。” 此时此刻左道人的两名弟子在经过一天多的全力飞驰之后终是到达了营地之中他们已是看去皆是疲惫不堪。 两人方才是二章修士一天多一刻不停全力运转心光他们也是感觉坚持不住了不过他们到此之后仍是没有休息在服了一些丹药后提振了下精神就找上了傅氏军称是奉左道人之命回来传讯的。 傅氏父子得报后立刻找来二人在问明情形下傅庸给二人安排了一处宿处随后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傅错看得有些不解道:“阿父怎么了?阿父可是担忧那些上宸天修士么?” 傅庸摇摇头道:“我是在想他们为何不回来呢?” 傅错一怔想了想道:“左玄修与卫氏军的张玄修合力击退了来敌一次想来他们认为当能应付敌人所以就认为不用回来了呗。” 傅庸摇头道:“不对若是敌人那么好对付左玄修也没必要特意派遣弟子冒着危险回来报知我们。” 他双目闪烁精光缓缓言道:“左玄修应该是在试着告诉我们就算留在驻地内也并不安稳。” 傅错失笑道:“这里有什么不安稳的?” 傅庸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他自己也不太愿意相信他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并吩咐两个守门的军卒离远一些。 傅错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道:“阿父你这是……”他似想到了什么声音一低道:“阿父怀疑我们傅氏军中有内鬼?” 傅庸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道:“还是要小心为上。左玄修我是了解的他从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 这几天你给我看好下面亲自盯着只要我们自己不乱有外来力量也可应付还有左玄修那两名弟子尽量挽留下来飞舟那里也需留下足够人手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也能及时撤走。” 傅错见他说得严重也是不敢再等闲视之他道:“好的阿父我这就照做。” 又是半天过去传闻中的暴风雪虽还未曾完全落到这里可是那几能席卷一切的先兆却已然到来。 在察觉到暴风雪可能被预测更早到来后驻地之中便有两座穹形琉璃大罩缓缓升起并向内慢慢对合这东西一旦合拢能够将一切风雪都是挡在外面。 因此物庞大无比挪动之时异常壮观所以引得傅氏军众人也是在下面盯着直看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和赞叹。 不过眼见那琉璃罩只剩一隙就能并合之时却是轰地一声停了下来。 底下观望的人都是诧异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错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中忽然有些不托底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个时候忽然数道遁光一闪从那隙口之中飞入进来数个面容枯槁的道人他们一进来就直奔着驻地方向而去。 傅错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上宸天的人来袭了难怪他感觉不对好在他也是早就有所防备了立刻下令让傅氏军所有人准备战斗。 驻地之内此刻也是飞出数道遁光往天中飞去阻挡来敌而下方更有浑身冒着灵性光芒披甲军士一个个冲入半空加入了战圈。 这时一个军卒跑过来抱拳道:“少军主于伍首带着一队人往镇军军垒那便过去了。” 傅错一怔随即恼道:“他去哪里干什么?听不懂军令么?” 而就他说话之际轰隆一声前方发出一阵巨大的爆鸣而后一股冲击气浪传来由于距离较近将包括他在内的众人都是一起掀翻了出去所幸他们身上都披有外甲并没有受到太大损伤。 军垒之地军司马苗光伍正在看着上空的交手他感到军垒之上传来一阵震动沉声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攻击?” 从副出去问了一下进来禀告道:“回禀司马下面有报傅氏军方才攻击了我们并且动用了玄兵。” 苗光伍皱眉道:“傅氏军?”他语声转冷道:“立刻传令将傅氏军列为敌军!” 从副道:“司马这里面恐怕……” 苗光伍喝道:“执行命令!” 从副一个激灵执礼道:“是!” 苗光伍再度看向上方他知道这里面可能有蹊跷傅氏军要进攻他们也不可能只用一枚玄兵轰爆而且先前也没有看出傅氏军有攻击他们的迹象。 不过现在是战争时期驻地也是正在遭受攻击他没功夫去鉴别这些东西而是要尽可能排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 傅庸在后方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神情大变驻军此刻遭受攻击那有极大可能进行反击这个时候停留在驻地之内反而是极端危险一件事。 他立刻吩咐道:“命令荣伍首和林伍首随我留下殿后让错儿其余所有人登上飞舟从这里退走” 他身边的亲信军士也是傅氏族人他犹豫道:“军主外面风雪将至……” 傅庸沉声道:“总比留在这里被玄兵轰死的好。” 亲信军士一怔。 傅庸道:“快去吧记得唤上左玄修的两名弟子有他们在就有一份人情在。” 亲信军士神情一坚抱拳而去。 傅庸动作迅速他立刻召集了自己的一百多名亲卫还有两支百人队士卒冲至前方而这个时候他也是看到一枚枚闪烁着的光点从军垒驻地射出而后向着他们坠落而来! 随后一团团光亮将未曾合拢琉璃大罩照的一片明亮。 外面的暴风雪愈发的大了。 地坑之中方天庐内。 悬挂在上方的明珠正放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张御盘膝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竺玄首所赠道书仔细观读着。 尽管这道书已是看过好多遍了可每一次看他都有新得收获。 外面有声音传来道:“张道友?” 张御道:“道友请进。” 左道人走了过来一礼之后便在他对面坐下道:“左某已是外设布了许多道符卫军主他们也是布置了一些造物虫豸若是有人闯至我们警戒的范围当能提早发现。” 他又看了看外面“暴风雪看来的确要持续一月我们要在这里待许久了。” 张御淡声道:“不我们休整两天便离开这里。” 左道人微怔道:“去哪里?” 张御看向外面眸光闪动道:“我的白舟并不受暴风雪影响并可容纳下卫氏军所有人我们可以在暴风雪中去到地星上任何一处地界或还能通过一些线索找到此辈藏身之处故对我而言这反而是天赐之良机。”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将反客为主!” …… …… 第四十三章 搜寻 卫氏军在简单休整了两天之后所有人都是登上了张御的白舟而后由另一处这两天临时开辟出来的地坑之中飞驰了出来。 白舟舟身极大即便载承了五百余人内部依旧很是宽敞。 众人坐在舱室之内看着舱壁外急速飞掠的冰粒雪点即便隔着一层舱壁他们也能感受到那里面所携带的力量。 不过白舟身之上却是散发出一阵莹莹光亮将狂风暴雪都是隔绝在外并且整个舟身丝毫不见晃动。 所有人都是暗暗惊叹称奇。 张御此刻站在主舱之内他正往白舟之内送渡心力以维持这艘飞舟的运转。 不过暴风雪虽然巨大可消耗的心力并不像他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大。 他思考了一下也就明白了这些风雪只是纯粹的自然之力里面并没有灌注任何神异力量虽然威势足够大可力量实际很是分散对于白舟这等能抵御近距离玄兵轰爆的法器而言这等影响着实不值一提。 他向着同在主舱内的卫灵英问道:“卫军主按照军中原定计划我们下一个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卫灵英马上将驻地军镇交由她的舆图取出摊开在了舱室中间的案台之上。 就在这等时候案台之下忽然迸发出一阵光芒原本只是用线条勾画的舆图顿时化为一片巨大的光幕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而里面的沟壑山川也一下变得立体起来看去充满了实感。 且可以见到上面有一个闪烁着白点仔细一看那正是如今白舟所在的地方便连下方开辟的坑洞也同样在图上显现了出来。 靳小柏不禁睁大眼睛看着。 卫灵英也是不免露出惊叹之色她定了下心神在上面分辨了一下便伸手往某处一点道:“这里这里原本是我们决定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根据驻军所言那里也有一些神异力量存在的痕迹。” 张御看有一眼见此处距离这里并不十分远便心光一转当即拨转舟首就迎着风雪往那一处地界行去。 大约一个多夏时后白舟就出现在了舆图标示所在的位置上。 只是到了那里众人才是发现下面除了一片被风雪掩埋只依稀还能看得出原先这里是一处峡谷余下却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在场诸人大多都是与邪神信众对抗过的知道有时候看不见的东西并不代表就不存在于是纷纷运用灵性力量去察辨。 片刻之后他们就看到下方有一处被一团金色光罩笼罩的地界。 此处好像嵌合在了峡谷之中如同重叠在一起的两个景物。光罩也是飘忽不定似存在又似不存在。 林军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道:“神国?没想到这里竟然建立了一处神国他们不怕被镇军发觉么?” 左道人经验丰富他出声道:“神国通常在建立的时候最容易暴露这处地界应该方才建立不久此辈打得好主意先利用暴风雪遮挡建立神国初期所引发的力量外泄等到风雪过去力量平复下来也就不虞被发现了。” 有一名伍首奇怪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处已被怀疑的地界建立神国呢?而不换一个地方呢这样不是反而更容易暴露么?” 左道人抚须道:“这也是此辈不得不如此神国的建立需要先建立祭坛而后再建立神庙他们是跳不过这一步的此前被发现他们当是在设置祭坛。” 林军士佩服道:“左玄修看得准而且等到神国立好之后他们若是遮掩的好那驻军不见得能发现。” 张御淡声道:“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卫氏军诸伍首闻言都是精神一振个个摩拳擦掌道:“张玄修可是需要我们下去对付他们么?” 他们在换上了青阳玄甲后实力大增此前再对付那些邪神信众时根本没能发挥真正的力量仍是有些意犹未尽。 而眼前这个神国却是正好合适。 尽管外面有强猛的风雪冰粒可他们自认扛一会儿自认还是可以的等闯入神国之内就无需担心这些了。 张御道:“不必如此。”他转首对青曙吩咐道:“去把东西拿过来。” 青曙道:“是先生。” 他至主舱后壁之前伸手一按舱壁塌融下去里面显露出来十五只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黑色金属匣子。 他小心将这些匣子搬到主舱中间的位置之上而后将每一个匣子的匣盖打开里间摆放的是一枚枚圆锥形状不断闪烁着白光的物事。 这是他此行去往青阳上洲后奉张御之命在光州天机院订造的玄兵。 虽然在外层也能订造玄兵可是雇募军能使用的玄兵数目是有一定上限的所以还是在内层订造来的方便不过是订价上稍稍高一些。 这是因为内层有浊潮存在必须使用霜洲得来的密匣技艺才能保持长久而安稳携带而到了外层反而没这等影响了。 张御这时候一拂袖五只匣子之中的玄兵便一枚枚飞起整齐而有规序的飞至舱壁之上而后缓缓融入了其中并在众人无法望见的内部被挪送到舟身各处的空窍之中。 他又意识一转白舟外间舟腹的位置处忽然塌融下去并露出一排排内陷的炮口并正正对着下方的神国。 此刻他眸光微微一闪霎时间那些炮口一阵光芒闪动那一道道旋转着白色尖锥状玄并立刻向着下方冲击而去。 下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道明亮如烈阳的光芒升起似乎试图将玄兵挡在外面。 可这并没有用处这些皆是拥有破灭神异力量的玄兵随着一枚枚撞击到光芒之上巨大的爆裂声和更为耀眼的光芒一团团绽放出来即便狂暴的风雪也似凝滞了一瞬间。 而当这一切消退后众人再看去时发现本来神国所在的地方已然是彻底化为了一片焦土。 这片焦土也仅仅是存在了一瞬那些暴风雪随即涌了上来将这里原本存在的一切都是掩盖了下去。 卫氏军众人看着下面一时有些恍惚。 这么一个看起来规模不小的神国若是用正面攻击的方式势必要花费不少的力气恐怕还要付出一定的伤亡甚至有可能陷入苦战。 可是现在仅仅是半刻不到就被夷为平地了。 张御这时平静出声道:“我们去下一处。” 同一时刻一处高耸的山脉之内被人为开辟出来的洞窟之中三百多名傅氏军士卒正蜷缩着身躯藏身于此。 在镇军的玄兵轰爆之下傅氏军最后只有两艘飞舟趁着穹壁合拢前逃了出来。 幸存之人依靠着舆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躲藏点并在暴风雪到来之前藏了进去可即便这样仍有一艘飞舟在此过程中出了意外坠毁了。 傅错坐洞窟最外侧情绪看去非常低落。 这时一名亲信伍首挤了上来低声道:“少军主我们下来怎么办?” 好一会儿傅错才艰难道:“等到暴风雪一停我们就离开霜星返回奎宿。” 那伍首睁大眼道:“那军主呢?不救军主了么?” 傅错摇头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去唯有等到回道奎宿地星后再想办法了。” 尽管他心里也是十分担心傅庸剩下的军卒可他现在根本不敢回驻地生怕镇军不问缘由直接将他们一起对付了。 他这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我们还剩下多少食水?” 那伍首道:“属下清点过了省一点用够支撑一个月了。” 这时一名年轻修士自众人留出的空隙中缓缓挪了过来他到了傅错面前抬手一礼道:“少军主在暴风雪停下后我们可以找到老师或许老师有办法救出傅军主。” 傅错想了想眼前一亮一拳砸在地面上道:“对对我方才也是乱了方寸了我们还可以找左玄修还有卫氏军只要找到他们让他们去驻地帮忙说话就能洗清我们的污名证明我们绝非叛逆!”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 张御利用白舟的飞驰速度还有剩下的玄兵在这几天内把大多数有嫌疑的地方都是搜寻了一遍并又摧毁了两个当真存在邪神信众的地界。 只是在此过程中他们没有发现上宸天修士的踪迹。 从之前清剿邪神的过程可以看出这些上宸天修士与邪神信众之间即便有所联系关系也谈不上不和睦所以想从邪神信众这里找到此辈线索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他也并不需要如此来找寻。 上宸天修士同样是修道人若是随意寻找一处地界作为藏身之地那么在这么大的地星之上自是很找到其踪迹的。 可是若需要长久驻留的话那么停落在山水脉络乃至地脉窍节之上才是最适合他们的选择。 而这样的地方因为霜星气候恶劣整个地星没有多少处若是认真搜寻相信一定是会有所发现的。 张御在舆图之上将这几处地点都是标示出来后与左道人商量了一下就摧动白舟往相距驻军最远的一处地界疾驰而去。 …… …… 第四十四章 阵图 一天之后白舟出现在了一处山原的上空并静静悬浮在了那里。 虽然白舟巨大可在这么狂暴的风雪之中却是毫不起眼并且白舟本身就是白色的可以说完全融入进了天地之中。 张御往下看去这一片山原就是地脉窍节所在了可是这片地域也是相当广大想要在这里找出对方可能藏匿的地点那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他道:“白果分辨一下。” 白果君道:“是先生。” 过有一会儿张御便觉白果传递来了一个意识而在他的目光之中有几处地界变得格外显眼起来。 他起手在舆图之上点了几点那几处顿时亮了起来他转而看向左道人道:“左道友要劳烦你往这几处地界探查一番了。” 左道人看有一眼对头道:“道友稍待便是。” 他一摆拂尘往外走去正前方的舱壁的融塌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出口。 他由此到了外间抬头看了一眼见无边无际的暴风雪遮蔽了日光天地之间俱是昏暗一片耳畔唯有隆隆狂卷之声。 他往外迈出一步从飞舟荧光保护之中走了出来同时身外心光一张挡住了吹拂而来的风雪胸前被稍稍拂动的胡须很快落了回去。 他辨识了一下方向而后遁光往下一落就没入了昏沉的大地之中。 张御一直在主舱之内等待着差不多半个夏时之后舱壁再度分开左道人身上心光逐渐敛去自外走了进来他道:“张道友左某把这几处都是走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人踪只是找到了一处洞窟这个地方表面上看已是被废弃了。” 张御道:“表面上?” 左道人道:“也不排除是故布疑阵不过若是再往下探查假设真有人落在此地处那么极有可能惊动此辈故是左某先一步回来了。” 张御道:“那洞窟在何处?” 左道人伸手在舆图某处一点道:“这里。” 张御看有一眼点头道:“我知晓了。” 这个事情较为简单用玄兵犁一遍就知道了。 修道人居住的地方定然是要在外有所布置的若是在玄兵轰爆之下有神异力量的反应那么说明就在此地且此辈也绝无可能在玄兵轰爆之下坐得住。 若是不在这里那么就再换一处地界连续扫荡之下终归是能将此辈找出来的。 他起意念一摧舟腹下方炮口开始闪烁光芒而后就有数枚闪烁着白光的玄兵旋转着向下冲射下去。 不过就在即将落到那处洞窟之上的时候大地之上忽然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阵图其光亮足以照亮天穹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之上各有一根铜柱升起随着柱上闪烁起密密麻麻的道箓一道光罩出现在了上方。 玄兵轰落在上一时数道光芒闪烁而后发出了惊天动地轰鸣声可是那暴烈的力量却都是被挡在了外面。 张御眸光微动道:“找到了。” 左道人看有几眼惊叹道:“竟然是利用地脉之力结合法器运转的大阵好大的手笔!” 张御道:“烦劳道友在后看顾。” 左道人郑重点头道:“道友放心。” 张御先往飞舟之内灌入一缕心光而后身外星光一闪便就出现在了白舟之外。 他看着那在玄兵轰击过后还顽强残留在那里的巨大光幕两指向下一点一道剑光从他身后划空而过带得他衣袖飘荡并如流星一般冲射而去。 只一瞬间剑光就在被玄兵轰的震荡不已的光幕之上洞穿了一个大洞而后他起遁光一纵霎时穿透过去。 到了光幕之内他双眸之中有光亮微微一闪已是找准了一处去处。 他身躯往下地表一落往下沉坠了数个呼吸后周围骤然一敞他出现在了一处地下洞窟之内。 抬目看去这里有三个道人依据着不同方位呈品字形而坐只是他们脸上之上只剩下了贴着头骨的枯皱皮肤看得出来这是三个道卒。 三人察觉到张御的到来全然不像表面上看去那么僵硬麻木却是齐齐一抬手顶上汇聚光幕的力量顿时汇成一股反向朝他压来! 张御看得出来这股力量无可回避他立在原处不动身上心光忽忽飘升而起同一时刻背后有两对灿烂若星光的翅翼打开。 那股力量落下轰然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震的洞窟晃动不已但却俱被他身上那如焰心光挡在了外间而与此同时他拿一个剑诀蝉鸣剑从他背后飞出在洞窟之中绕旋一圈。 三个道卒察觉到危险似是要站起作法反抗然而三人身躯只是微微提耸便就又落定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三人的头颅从颈脖之上滑落了下来而那一股倾压下来的力量也是随之烟消云散。 张御拂去前面的残余气机往前走了过去蝉鸣剑回旋一圈又一次飞至他的身后他五指一合反手握住。 他来到台座中间见这里矗立着的一根铜柱可以看到四周的地脉气机流转俱被导引到了此处下面还有诸多玄妙图案这很明显这就是那阵图的阵枢所在。 在内层因为有浊潮影响许多真修的阵法阵图也就没有办法布置了即便一些重要地点也只能利用一些法器用来守御。 可是在外层这等影响就不存在了只需携带一张阵图就能布下较为强力的阵势。 后方遁光一落左道人也是出现在了此间。 他看了看左右又看向那根铜柱把拂尘一摆道:“看来我先前看得没错这果然是利用地脉布置的阵势只是这看去并非是用于守御似还有别的作用。” 张御道:“左道友也是识得阵法么?” 左道人道:“我与几位真修同道有一些交情只是略微知晓一些且几十年来对付上宸天修士有些东西也是逼着你不得不明白。” 这时他皱眉道:“只是这么大的阵势想要布置恐比弄出那神国的动静还要大那些流转地脉被改动驻地之内的三位同道也不当全无所觉才是……” 张御同意他的看法这等地脉布置足以牵动整个地星的地气了甚至连这场暴风雪都可能是此影响。 而这么大的动作为何之前这里镇军丝毫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便就很难说了。 他道:“左道友能看出这是什么阵图么?” 左道人摇头道:“左某却是无此能耐不过张道友或许可以将此拓印回去问一问懂得此道的道友或许能看出这是什么。” 张御微微点头他眸光微闪一下顿将此间一切记了下来而后他一点指三个道卒留下的残躯霎时化作了一团飞灰。 同一时刻地星某处深入地底洞窟之内一片紫红色似薄雾又似水液的东西在洞璧四周围蠕动着散发着幽幽光亮而下方则是飘荡着浓郁的水雾。 水雾中间的石台之上姬道人盘膝坐在那里他的手中漂浮着一只金铜色的镂空圆球随着他的呼吸铜球中心的光芒闪烁耀动着。 在他的身周围还漂悬着二十余枚玉圭上下起伏不停而就在此刻其中三个玉圭骤然粉碎哗啦一声碎片散落了一地。 姬道人睁开眼目看了那碎片几眼目光一时变得幽暗了几分。 他将铜球一收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 只是方才走了几步洞璧下方的水雾一阵飘动而后有一团白光绽放开来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去便里面出现一个坐于蒲团之上的道人。 可以看到其人背后仙鹤飞舞花树遍布道道瑞霭祥云之下是一座座金殿玉楼望去好似天上仙境。 那道人看他几眼貌似关切的问道:“姬师弟我见潘师弟的命牌已碎你那里可是了什么变故么?” 姬道人撇了他一眼道:“此间之事自有我处置不劳师兄多做过问。” 那道人眯眼看了看他旋即呵呵一笑道:“我只是提醒师弟师门交托给师弟的事万勿出了差错。” 姬道人淡淡道:“若是师兄只是为了说这句话那就不必多言了师门给你的讯石不是给你这般浪费的。” 说完之后他把袖一甩烟雾顿时荡开那凝聚起来的白光也自不见随后他不再多看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张御与左道人从地底洞窟中出来后便又回到了白舟之上。 此行虽然击破了一处上宸天修士的驻地但在这里并没有找到当日指挥道卒袭击他们的另一名道人所以其人一定还另有藏身之处。 张御走到舆图面前这上面还有好几处地脉窍节所在不过他在看过几眼后目光却是凝注在靠近地星最南端的一处地界上。 他有一种感觉此人就在这里。 这感觉来的莫名可他知晓这当是神觉之印的作用。 敌手只要与他建立起一定的牵扯那么他以后与之交手便会生出感应牵扯越深则感应越强。 如此看来方才他斩杀的几个道卒极可能就是此人所留。 他有此判断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催动飞舟全力往这一处地界赶去。 …… …… 第四十五章 闯阵 地星镇军驻地之内上方的穹盖已是并合暴风雪被及时挡在了外面广场上残留着的烟火痕迹和尸体也是被清理干净了。 这一次上宸天道卒来袭所有道卒一个未曾逃脱俱是被镇军剿杀干净只是镇军视傅氏军为敌对其采取了攻击而傅氏军为了掩护一部分军卒撤退留下的人也是进行了激烈的反抗。 甚至于傅氏军将随军携带的所有的玄兵都是放了出来这导致镇军也是伤亡了一部分人手。 内堂之中苗光伍正在书写报书镇军驻地内发生了这等事他身为军司马也是难辞其咎。 此刻外面有军卒言道:“司马陈副司马求见。” 苗光伍笔下不停道:“让他进来吧。” 少顷一个眼睛细长的军校走了进来他身上气息很是阴柔但骨架高长比常人还要高出一个头。 苗光伍抬头看去道:“陈副司马可是有什么事么?我还在写报书如果事情不急那明天再说吧。” 陈副司马道:“我到此是来问司马一句司马准备如何处置那些被俘虏傅氏军?”他声音很是沙哑这是早年受过伤的缘故。 苗光伍想了想道:“虽然从傅氏军的口供中可以看出只有一部分傅氏军参与了对驻地的进攻但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完全没有问题唯有先关押起来等到找到傅氏军逃走的那部分人然后一起审问甄别。” 陈副司马沉声道:“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傅氏军不能没有问题。” 苗光伍手中一停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道:“陈副司马这是何意?” 陈副司马面色不改道:“军主当是知道我的意思这回我们杀死了傅氏军近半数人傅氏军能经营这么大一定是有不少人脉的若是这一回事后告到军务署那里未必不能给司马带来麻烦。” 苗光伍沉默片刻随后道:“这是战时在不明敌我情势下我必须以镇军为第一位。”他顿了下“我所做之事问心无愧。” 陈副司马冷声道:“可是换一个说法却可说司马是受了敌人蛊惑不辨情势杀伤了不少无辜军卒。” 他见苗光伍没说话便上前两步道:“现在司马只需要下一个命令就能杜绝这等隐患何况傅氏军也完全称不上无辜。” 苗光伍沉声道:“先前我视其为敌军是为了防备万一现在我若做这种事那是颠倒黑白凭空污蔑了。” 陈副司马看他片刻道:“司马对傅氏军存有怜悯之心但司马对得起那些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兄弟们么?” 苗光伍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副司马道:“那些死伤的兄弟们多数是在后来与傅氏军的交手中牺牲的若是傅氏军被认定不是敌军那他们岂不是白白死了?他们的家人也得不到任何抚恤和身后追授!” “原来陈副司马是这个目的。”苗光伍看了看他道:“你不用担心事情没这么严重军务署不是不通情理的我相信军务署自能秉公处断。” 陈副司马道:“平常情况下是如此可是这就牵扯到我先前所说的了司马想过没有要是傅氏军回去之后告上一状那么这件事就无法立刻下定论的甚至拖个几年也是可以。 到时候军务署甚至可能为了安抚这些雇募军选择把我们两人调离你我固然不会有事但是新上任的司马又岂会再为那些死去的兄弟着想?” 苗光伍想了一想郑重道:“陈副司马我苗光伍在军务署中也是认识几个人你不必担心此事我可以向你和诸位保证阵亡士卒的抚恤身后追授一样不会少如果没有什么你可以回去了。” 陈副司马见他态度坚决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起来对他行一个军礼便就走了出去。 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而这里正有一名道人等在此间见他进来问道:“怎么样了?” 陈副司马道:“苗司马的确是硬骨头固执己见不肯听劝既然这样那就劳烦林道修动手把傅氏军的俘虏全部处理了吧。” 林道修道:“本来就该如此。”他身影一晃就从书房之中消失不见。 陈副司马看向窗外待傅氏军这些人一死那么就可以彻底坐实这件事苗光伍也就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往下走了。 霜星北端一处地界之上姬道人从地下洞窟走到了空旷地面之上远处冷白色云团似乎就在压在地平线上。 他行出百十来步站到了一个圆盘之上随着脚下隆隆响动一根铜柱自地上升起而后承托着他缓缓往高处升去。 少时随着一阵阵光芒闪烁二十余名道卒自里现身出来围拢在他身边他一挥袖所有道卒对着他躬身一个稽首便化作一道道遁光各自往各个方向上飞去。 此刻他又自袖中拿出一枚玉符自指尖之上逼出一丝精血便在上面来回勾画待画完之后便往地表之上一扔。 就在玉符落地的一刹那间像是触动了什么轰地一声无数隐隐约约金光道箓以他为中心闪烁向外蔓延一直延伸到数百里之外。 同一时刻张御正乘着白舟往地星北端而来这时他忽然见到舆图之上所显现的地星北方骤然缺裂了一块好像那一处被生生挖走了。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左道人看了几眼抚须言道:“这应是阵法之力所占据的地域着实不小张道友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张御点了下头对方忽于此刻发动阵法那很可能是对方发现他们的举动了不过这也表明了他此行所往之地是正确的。 随着白舟逐渐向北外面暴风雪逐渐减弱了下来显然已是离开了风雪的范围大约一刻之后他们眼中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闪烁着细碎光亮的地域而上方则是飘荡着一片片光雾几乎往北去的所有地界似都在其笼罩之内。 左道人左右看了看神色凝肃道:“张道友这当是一座利用了地脉气机的护持大阵越往里去受阻越重我等最好是能从四个方向一齐发力如此便能牵引阵机使得阵力无法浑环一体。” 站在后面的卫灵英听到这句话便立刻站了出来道:“张玄修让我们卫氏军出动吧。” 此前他们一路过来凡是遇到邪神信众所在之地都是张御直接放出玄兵摧毁虽然这玄兵耗用是算在卫氏军头上的可这等好似受人托庇的感觉令他们总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身为雇募军卫灵英知道这样做反而是正确的能用兵器消灭敌人那么就用不着牺牲人命去解决因为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做好一个帮手但至少不能做一个累赘。 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却是不能在躲藏在背后了而是应该发挥出自身该有的作用了。 张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后面斗志昂扬的卫氏军各伍首便点首道:“卫军主还有左道友此事交给你们了。” 卫灵英精神振起对他一抱拳道:“是!” 左道人也是对他执有一礼。 两人退下去商量了一下便带众人离开主舱少顷卫氏军众军卒纷纷从白舟之上飞驰而出并往其余三个方向飞驰而去。 左道人在出了白舟之后他没有轻易入阵而是沿着大阵边沿绕转而上直往大阵的最北端飞驰而去。 半刻之后他达到了阵位之上便毫不犹豫往里突入。 只是方一入阵他便感到心中升起到一阵警兆立时侧身一避便见一枚光圈从身侧飞掠而过。 他拂尘一摆上面银丝暴涨将他整个人都是从头到尾裹住而下一刻无数细密如雨点的金光落来在与银丝碰撞之下不断迸发出点点火星。 他遁光不停速度丝毫不减往前飞遁待身外再无任何动静后目光往后一撇便见五个道卒紧紧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目光灵动身外还有一枚金环围绕并不像其他道卒那么僵滞死板。 他猜测这很可能是一上乘道卒仍是保持着生前的神通道法心下暗叹道:“这下可是有些麻烦了。” 张御此刻则是继续驾驭白舟由南向北而行在进入到那阵域的那一瞬间忽感周围气氛一下变得压抑无比。 这好似闯入了一个独立的天地之中而外间一切声息都是割离了出去。 忽然眼前光芒一闪天空之上忽有一道闪电劈落下来正正落在白舟之上霎时整个舟身都是遍布着雷电。 张御丝毫不为所动这个飞舟可是青阳上洲所有擅长炼器的真修联手打造出来的里面更是用上了灵妙玄境百数年来积累的宝材而他当时最大的要求就是坚固这点雷电霹雳神通休想将之撼动。 不过随着那闪烁雷光正前方却是显现出一道圆柱状的光幕而在那里面则是矗立一根高柱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个衣袍飘动的道人的身影。 …… …… 第四十六章 破攻 张御能感觉到此刻飞舟前进的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诚如左道人所言因为阵力的作用越往前去受到的阻力越大。 他有种感觉对方是准备抢在他们到来之前完成什么事情。 既是这样那他就绝不能让对方如愿。 心念转动之际白舟腹部一门炮口闪烁了一下一枚玄兵已是旋转着向前飞射而去。 只是玄兵才至半途却有一道亮光从旁侧窜出撞在了上面直接将此玄兵在半空之中引爆开来。 张御转目看去见是一个道卒凌空飘悬在那里其目光凌厉无匹看去不但有着自主意识且还保留着一定的斗战能力。 在这道卒身边有着一对左右环舞的金圈方才击爆玄兵的就是此物。 此刻他伸指一划一道剑光从飞舟之中穿射而出直奔此人而去后者身形一个闪烁立刻从原地消失随即出现在了另一侧。 张御眸光微闪他看出这道卒是利用了阵力进行的挪移这也意味着其人在阵势之内法力不虞匮乏他意念一引剑光再度袭去。 道卒显然不愿意与飞剑相碰撞欲以再度躲避可是这个时候张御却是伸手对他凭空一拿。 那道卒身周围霎时出现了一团莹莹光亮他身躯不由一顿这一刻他看去是被固束在琥珀之中的虫豸一般。 而他意念仍是存在驾驭着两只金环飞起互相交叠挡在了飞剑袭来之路上可那剑光却是一转一绕轻巧无比的避开了金环守御的范围并来到了他的背后而后如电光一疾霎时从其身上传射而过。 像是卷过了一阵大风那道卒浑身衣物向前飘动了一会儿而后眸光之中的亮芒黯淡下去过去片刻整个人凌空爆碎开来! 张御一剑毙敌再次看去前方意念一引白舟腹下一排排光芒闪烁起来而后一枚枚玄兵分散着向着前面的光幕袭去。 只是大多数玄兵在半途之中受到了一定阻力提前便轰爆开来可这样也是引得大阵急剧震动。 而在此时一道剑光却是穿射而去从大阵破开的空隙之中直入内圈一直杀到那白色光幕之前而后重重冲撞在了上面! 轰! 那一片光幕顿时动荡起来! 卫灵英此刻已是带领队伍来到了西面阵位之上而另一路队伍她则是交托给了林军士负责。 他们在进入阵域之中后同样遭到了等候在这里的道卒的袭击。 不过与左道人单打独斗不同他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哪怕在半空之中彼此的灵性光芒都是联合一起形成了一片环护上下四方的光幕。 因为敌人比他们臃肿的整体灵活的多所以他们并没有一直选择在天中缠斗而是落回到了地面之上并结阵相抗。 若是单纯防守那只会一味挨打所以卫灵英带着披有青阳玄甲的军士往那些道卒冲去仗着外甲给予的速度和守御之力直接冲到此辈面前挥拳迎击。 他们的冲击力量出乎意料的强猛逼得这些道卒不得不闪身躲避并试图远离他们。 如此一来地面上的军卒们便轻松了起来时不时回掼出一根闪烁灵性光芒长矛迫使这些道卒无法在半空之中从容施展道术神通。 这也是他们长久以来对抗这些修士总结出来的经验。 其实最好还是有一个修士负责守镇不过虽然此刻没有修士卫灵英他们身上所披的青阳玄甲却是补足了这个缺失。 这等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玄兵轰爆的声音卫灵英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冲着下面的靳小柏喊道:“小柏把我们携带的玄兵都扔出去!” 靳小柏一听立刻高声道:“快投掷玄兵!” 众士卒立刻身上玄兵解下而后奋力将此往大阵内部投掷而去。 此举不是为了破坏什么而是为了牵制一部分阵力好为张御朝内圈突破创造机会。 这些随身携带的玄兵的威能并不大可当汇聚在一切时破坏力也不容小觑一番轰爆之下也是引得整座大阵也是震颤不已。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大阵另一端上也同样响起了巨大的玄兵爆裂之声这显然是林军士在配合他们。 张御此时明显感觉到阻碍自己前进的阵力正被层层牵引出去他自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伸手一按腰间惊霄剑的剑柄大氅飘荡之际已是从白舟之内浮显出来。 他向前跨出一步星光闪烁之间霎时出现在了光幕之前惊霄剑带着一道半弯弧光斜斩而下那光幕顿被划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而蝉鸣剑则于此刻倏地飞射入内直奔那铜柱之上的道人身影而去! 那道人见飞剑到来依旧站立不动只是起袖一拂散发出一股无形柔力致使蝉鸣剑便往一侧偏去。 同时他五指向外一张啪地一声好似有闪雷炸开一股阴惨惨的光芒随之亮起察觉到那其中裹挟的污秽之力飞剑也是立时向外闪避。 张御则趁着飞剑牵制其人的片刻时间已然一步跨入了光幕之内。 他飘悬在空中往前看去没了阵势的阻挡他终是看清楚了那道人面目对方正是那日只以法力照影显化的那名上宸天修士。 从方才那一瞬间的交手来看对方有着非常丰富的应对飞剑的经验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上宸天俱是真修剑修当也是不少。 姬道人此刻见他闯入进来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手掌一托一枚镂空铜球飘悬到了上方并有一道光柱铺洒下来将他及整个铜柱都是笼罩在内。 张御目光往铜柱上落去见上面时不时闪烁着一阵光亮并能感觉出地脉气机在往里流转再被牵引向外。 很明显那就是整个大阵的阵枢所在他又打量了姬道人一眼看此刻情形对方在转运阵机之时明显不能离开此处。 在察辨出这一点后他也不再客气伸指向前一点浑身心光霎时凝集于一点。 日月重光! 姬道人神色一变尽管被张御闯到这里并且他自身为维持阵机还不能随意挪动可在大阵之中他的法力无穷无尽任何神通道术他能可以不惜代价的施展出来自认为当不难应付任何来敌。 可是此刻看见张御的动作心中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危机他心惊之下立刻全力催发法力身外的光幕霎时扩张了一圈。 下一刻一团极度耀目的光芒在铜柱之上绽放出来整个大阵之内光芒都是被掩盖了下去。 待光芒消退下去后姬道人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神情不复之前那般平静看向张御的目光中隐现一丝忌惮。 方才只差一点张御就将他的守御击破了要是再任由张御在那里发挥手段那么下一次怕就不见得能抵挡得住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决定立刻抢攻意念一引顶上霎时秽雷阵阵成白上千的雷光向着张御所在之地劈打下来。 同时双手伸出向前一按顿有团团紫红色的烟雾从身后翻腾升起先是将他自身裹入进去再是翻翻滚滚向四面八方涌去很快将四下俱是铺满。 如果说他因为要维持阵机而被困在了铜柱之上那么在他看来闯入了内阵之中的张御同样也是局限在了这一小块地域之中。并且张御还得不得任何帮助那么他只要不断设法消耗后者心光便可待心光一尽那么自是可以将之击败。 张御面对袭来攻势身外心光放开将无数雷光和这些紫红色的气雾金属挡在了外面。 他能感觉出这些气雾具备侵蚀污秽之力现在看来是能轻易挡住可他也是发现这东西存在越久渗透之力便会变强只要对方法力不绝那么可以逐步提升到一个连他也无法承受的地步。 不过他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他把眼一抬凝注前方既然飞剑神通难伤那么就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 他伸手一把握住惊霄剑的剑柄而后身形骤然前冲并向着那一片环护在光芒之内的姬道人一剑斩来! 姬道人见状立刻借用阵力激得顶上那镂空铜球滚动不已洒落下来的光柱再是向外张开。 张御无视这等变化剑端之上骤然晃出一道神光剑刃斩下之际似若琉璃碎裂那光柱应声破碎而剑锋也是在姬道人惊容之下从他身上一划而过! 然而这一剑下去他却眸光一闪因为他发现姬道人的生机并未断绝于是他再是反手一挥再次从其身上划过。 这两剑之下姬道人身躯之上看去仍是丝毫未伤只是他的气机却是不可避免的往下滑落显然其身具一门极为上乘的替避之术。 可再是上乘之法也自有其极限也不过是多斩几剑罢了故是他又是一剑斩来! 在这生死关头姬道人不在执着于维持阵机身躯之上虹光一闪却是直接飞空而去。 张御望着其人身影却是伸手向前一拿姬道人身躯顿被一团白光包笼于半空之中微微一顿蝉鸣剑自天落下如一道闪电一般从他背后直接掼胸而出其人剧烈一颤气息再次往下跌落。 张御身外星光一闪从原处消失随后出现在了姬道人的右前方他回望后者高举剑刃往侧下重重一挥! 剑芒一闪之后剑下之人已是身首两段! …… …… 第四十七章 查证 张御一剑下去将姬道人神魂气机俱是斩灭为防意外他伸指一点后者尸身还未落到地上就爆散为一团灰烬只余一个星袋落去地表。 这时身后传来隆隆声响他转首一看却是因为阵机无人维护如此庞大的地脉流转霎时变得混乱起来天中云雾旋转如涡雷电霹雳轰然乱窜乱响而那根铜柱闪烁不停看去似要马上爆开一般。 他顿时意识到这里不能放任不管否则整个地星北端很可能会产生异常巨大的异变。 下一刻他身形飘起站到了那铜柱之上同时伸手向下一按一股宏大的心力压了下去。 霎时间铜柱之中的地脉气机顿时被他稳住而后天中的乱流也是渐渐安定了下来。 他稍稍探究了一下阵中变化试着将地脉气机疏导出去并放归原位过去一会儿待得气机完全清空这根铜柱便缓缓向着下方沉降而去最后轰隆一声在地面之上重重压实。 而此物一落遍布方圆百数里的阵势也是随之平复整片地域内细碎的道箓光芒全都隐没不见上方的阴霾也是散去显露出了灰蓝色的天穹。 卫氏军这边本来与他们对抗的几名道卒此刻却俱是身躯一顿好似骤然失去了什么支撑一般。 卫灵英等人不明所以不过他们却不会因此错过这个机会拳头直接狠狠砸了上去。 令他们惊讶的是而这几名道卒好似全无反应脑袋一下被他们的拳头轰的粉碎随即无头身躯一个接一个从空中掉落下来。 卫氏军众人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几个难缠的敌手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 而这时有人忽然向上一指道:“你们看!” 众人抬头看去见顶上的天空阴霾散去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 卫灵英仰头看有一眼高兴道:“一定是张玄修攻破阵枢了!” 她自天中降落下来依照着以往的战后习惯试着检视了一下自身看有无什么不妥之处。 可随即惊讶发现经过这么激烈的斗战玄甲之上居然一点破损也没有仍旧是光亮如新。 而她自己更是半点疲惫感也无换作以往要是如方才这么挥霍灵性力量那早就疲惫欲死了。 她赞叹道:“真是好甲。”只是她同时也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外甲在虚空外邪侵袭下一定是会被不断消蚀的也不知道能用个几次。 感慨过后她一挥手道:“诸君我们过去和张玄修汇合。” 众人此刻士气高昂俱是齐声应是。 张御在把阵势完全平复后周围的景物也是显露了出来此时他正落身在一处空旷冰原之上。 他环顾片刻之后目光一转落在那掉落在此的星袋之上随着他的注视这东西缓缓飘起向他投了过来被他一把拿在了手中。 其实有许多修士的星袋是和御主自身一体的若是生机神魂消散自也会一同崩散而现在这个东西没有消失这很可能说明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太过重要。 他意念入内转有一圈发现确然如此。 星袋里面东西不多大多数是一些辅助修行的秘药其中最多的是克制虚空外邪的丹丸。 另外还零散放有几枚玉简天夏银署的金票也有不少数额极大。 除此外还有一块白色玉石不知道作何用处。 而在星袋最深处则是放有一堆血晶。 这也不意外上宸天修士经常会用血祭之术提炼生灵的生命精粹以满足自身修炼和祭炼法宝所需。 不过这里面绝大多数可能是邪神信众因为此辈数目众多族群中具备灵性力量的神裔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就算被祭炼了也少有邪神会为它们出头。 他将那几枚玉简拿出看了几眼上面记载的是几套真修功法看去不是一家路数也不算如何上乘很可能是其人搜集得来的。 星袋里面唯一看去有线索的当就是那出自奎宿地星的银署金票了他觉得回去之后倒是可以试着凭此追查一番。 这时他又想了想伸手一拿将那只落在地面上已然破损的镂空铜球也是一并摄了过来一并放入了这星袋之中。 天中此刻有一道遁光自远处飞来待在他近处落地后左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其人看了眼四周知晓已无大碍他道:“张道友如今看来这个地星之上早便有上宸天修士存在且多半与军务署中某些人有联系故是设法用委派的办法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好让这些修士顺便把我们解决了。” 张御淡声言道:“此间镇军绝然是有问题的。” 这么大的地脉牵扯几乎地星北端都被囊括进去了不知布置了多久但绝不是一年两年能建立起来的可镇军居然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这还罢了过往当还有不少征伍前来可连征伍都未发现这里有有问题这说明肯定还有人在帮忙主动遮掩。 左道人试着问道:“张道友下来待要如何做?” 张御思索片刻道:“先查看一下此处左道友既然懂得一些阵理那便看一看这些上宸天修士布下这个大阵到底是作何用处的。” 左道人正容道:“自当效劳。” 他先向张御问过几句而后走至铜柱原先所在的位置分辨了一下过去许久才道:“这个大阵既不是用来守御也不是用来攻击的倒像是单纯是用来梳理地脉气机的。 张道友还记得我等之前见过的那阵图么?左某以为那当是此阵的子阵当是起辅助之用的。” 张御道:“可能推断出此辈为何要立此阵法么?” 左道人想了想摇头道:“此中还缺少更多线索。” 张御一转念道:“在这下方还有一个地界当是那上宸天修士藏身之地那里许还能查到一些东西道友请随我来。” 说话之间他飘身而起往不远处一处地坑而去左道人腾身跟来进入地坑之后两人往下行去不远就进入到一个宽敞洞厅之中。 左道人一落此间一眼便看到脚下的石台上面刻画着许多纹路他挪开脚步低头看了几眼惊喜道:“阵脉布置图?” 他沿着石台行走一圈仔仔细细来回看有一遍最后挺直身躯抚须道:“这个阵法看去有缺不过并非来不及补全而是刻意如此其所对应之地当在天穹之外这个阵法或许比想象中更大。” 张御眸光微动“左道友是说实则天穹之外存在着一个更大的阵势霜星之上的阵法仅只是阵法一角?” 左道人道:“这只是左某凭此阵脉布图作出的猜测因为除此外左某委实想不出为何要把地脉气机重作梳理而将此引向穹宇之外。” 说着他把拂尘一摆以法力化显出一群地星的形影随后伸指点了几点道:“张道友请看这里‘雨、露、风、霜’四星此四星立于不同方位光凭此四星就能布成一个阵势。” 张御思索道:“若是这样此间阵法若是出了问题其余布阵地界会否有所察觉?” 左道人想了想道:“若是此阵完成了或还有此可能但此阵法显是尚未梳理完全当还不至于惊动外间。 那位上宸天修士应是察觉到了我等在寻他所以才提前发动阵法不过左某无法确定他是否有其他方法联络同道。” 张御考虑一下假设左道人所想为真那就说明不仅仅是霜星可能有其他存在问题的地星那么这件事情就非常大了。 现在这里的动静当还没有传出去不过镇军之中若是有这些上宸天修士的内应那么他们一旦察觉到不对很可能会向外间传递消息无论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都一定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这么看来他当要有所动作了。 他抬目看向远处出声道:“我们需当控制住霜星的镇军。” “控制镇军?” 左道人吃了一惊他不禁有些犹疑想了想建议道:“张道友既有白舟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接赶回奎宿?或是将此报去玄廷或是让奎宿军务署来查证呢?” 张御神情平静道:“因为来不及。这里阵势变动几乎涉及整个霜星北端便是有暴风雪阻碍镇军也不可能一无所知。 等我们回去报信再等军务署的人过来查看那这里的痕迹恐怕早就被人抹除干净了而届时穹宇之外那些人恐怕也有防备了。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来做这件事先将整个镇军拿下确保此间消息却无泄漏可能而后再慢慢排查。 左道人迟疑道:“可是张道友如何做到此事呢?又准备用何身份去做此事呢?” 他知张御是玄廷行走可行走只是握有监察之权却没有执拿之权。 而驻地之内足有三千正军还有坚固的军垒为凭里面还有三位中位修士坐镇就算有卫氏军助战他们也没可能一下将所有人都控制住。 张御抬起头目光看向远空出声言道:“以玄廷巡护之名!” …… …… 第四十八章 察觉 “玄廷巡护?” 左道人初时还有些疑惑可随后他猛然醒悟过来看向张御目光之中满是惊震。 张御没有去看他而是目光移至穹空之上。 魏高在送他来外层的时候认为他最好能蛰伏下来并安稳过个几载等扎根下去之后再寻机显露身份。 但是做事不能太死板既然发现了一个可能涉及多个地星的谋划那就他不能视而不见。 魏高无非是怕别人知晓了他的身份后针对他可以他如今的功行除非是玄尊直接对他出手对上其余同辈他自认也有自保之力。 左道人在经历了心绪的激荡后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行走与巡护这两个身份虽然都是玄廷使者可就权力上来论两者却是天差地别行走仅仅是负有监察之责可巡护可是真正拥有判执之权的。 他也是意识到张御向自己坦明了身份那么自己就没有退出的可能了。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先前张御和他说向玄廷推荐他若是一个玄廷行走那么这事情有可能成也有可能不成。 可换成玄廷巡护那就不同了这里的分量重的多。 虽然这里有些危险但是说实话自从查看巨舟回来他就已经身陷其中了不可能再从这件事里摆脱出去了那又何必再有所顾惜呢? 在理顺思绪之后他当即把袍袖一整而后双手抬起正容对张御一礼道:“愿为巡护前驱。” 张御对他点了点头而后道:“左道友想要遮掩起这样一个大阵镇军之中一定有一个地位较高的人是这些上宸天修士的内应只我无法将之一一鉴别这便唯有将驻军上层都是设法拿下了。” 左道人想了想此事虽然有难度但是仔细筹谋一下还是有可能做到的他道:“傅氏军正在驻地附近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张御摇头道:“傅氏军那里不要作太多指望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情。” 左道人一想也是点头。 这时远处过来了一道道光芒却是卫氏军分散出去的众军卒正在往此处过来卫氏军也不是人人都能飞腾故才拖晚了一些。 张御认为事情不宜拖延需得当机立断晚了的话说不定镇军那里就会做出反应所以在与卫氏军汇合之后他与卫灵英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卫氏军先留在这地看守住这片地界。 在安排好之后他与左道人二人便登上白舟下来便以最快速度往镇军驻地而来。 此刻镇军之中陈副司马看向走回来的林道修皱眉道:“没得手?” 林道修道:“我到那里时牛昭已经等在那里了在他看守之下我没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处置掉傅氏军的俘虏。” 陈副司马一想道:“一定是苗光伍安排的哼他还真是丝毫破绽也不露。” 林道修道:“现在怎么办?” 陈副司马道:“既然他不愿意动手稍候我会把傅氏军的消息传至军中让众军卒来给他施加压力到时不怕他不就范。” 林道修道:“真是麻烦非要用到苗光伍么?” 陈副司马道:“苗光伍资格够老下面不管是军士士卒都是敬服唯有他配合我们才能稳住局面如果他离开了换一人上来那说不定还会坏事。” 林道修呵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忽然神情一动。 陈副司马道:“怎么了?” 林道修道:“似是地脉气机流转变快了。”他闭目感应了一会儿了睁开言道:“的确变快了。” 陈副司马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林道修语气肯定道:“这当是北方大阵被推动了也只有这般大阵被转运起来牵扯到霜星大部分地脉我等这里才有可能被察觉到。” 陈副司马神色一沉道:“这个时候是不是早了一些不是说还要等上半载么?大阵一转运怕就无法停下了现在暴风雪还在还不怕什么可等暴风雪一停势必暴露出来我们根本遮掩不住。” 他在大厅之中走了两步转头道:“这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就怕是苗光伍那里会有所察觉那样就不好办了。” 林道修道:“如果现在动手陈副司马的人手够么?” 陈副司马想了想摇头道:“有些冒险时机也不合适苗光伍虽然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可他既然把牛昭调过去那说明他一定在提防着着我们弄招现在门外说不定就有人在盯着我们。” 林道修沉吟道:“那就再等一等。” 陈副司马道:“有什么决断还是要尽快可别指望等到暴风雪结束苗光伍一旦察觉不对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向奎宿地星报讯到时候就算我们能得手又有什么用?” 不过两人担心了没多久林道修忽然神情松了下来他抬头道:“地脉流转又恢复平稳了我猜当是姬道友趁着暴风雪试着转运阵法。” 陈副司马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 林道修呵了一声道:“没办法这位姬道友做事向来我行我素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了。” 两人自始自终都没有想到张御和卫氏军这一层。这倒不是他们疏忽了也不是他们不重视张御这位玄廷行走而是他们并不认为在这么大的暴风雪之下张御和卫氏军还能做到什么事情。 就算是道法高深的修士在这等自然之威下纵然能挺过一时也支撑不了长久。 而此时此刻张御和左道人二人已然乘白舟来到了镇军驻地之外。 左道人看了看前方道:“驻地被穹罩所遮拢道友准备如何入内?” 张御道:“这穹罩挡不住神异力量只是用来遮挡暴风雪的我稍候会用挪遁之术入内。” 左道人道:“左某没有挪遁之术无法进入此中只能以观想图相助道友了。” 张御点头道:“便就如此。” 他往外迈出一步身影便从白舟前方浮现而出而后身上光芒一闪已是化虹遁空而去在快要接近那巨大穹璧的时候身外似有星光一闪便即穿遁入内了。 左道人这时也是盘膝坐下须臾之间身上随光芒浮起便有一头形如大鸟的观想图飞舞出来。 此是“玄异篇”观想图“胜遇”乃是正传观想图之一称得上是攻守一体无有什么特别的短板。 这观想图一飞出来当即旋转一圈而后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变化得只有拇指大小随即也是出了白舟同样是往驻地所在飞去。 张御此刻已经出现在了穹罩之内不过再想如方才那样进入驻地那就没有可能了。 军垒之中不但有军卒和修道人负责看守周围还有专门用于防备修道人入侵的阵法连他也没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闯入进去。 不过他也没有准备硬闯那样做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他身形自半空之中飘落下来并往驻地走来立刻有巡守军卒发现了他而后有巡卒喝道:“来者止步!报上身份。” 张御抬起头来道:“玄廷行走张御要求面见驻地司马。” “玄廷行走?” 那巡守军卒犹豫了一下当即命人向内报传。 苗光伍很快就收到了讯报得知有自称玄廷行走之人到来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玄廷行走拥有监察之权这等人若是要求去往某处察看那么外层自军务署往下无故不得阻拦。 对于这样的人似他这样的驻军军校心中总一种抗拒更何况驻地方才出了傅氏军这样的事他内心是极不愿意见对方的可是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进入驻地。 他吸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门一开陈副司马自外闯了进来。 苗光伍目光一厉喝道:“陈副司马谁让你进来的?” 陈副司马一脸平静道:“司马如果你要责罚我请随意但是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苗光伍盯着他片刻半晌才道:“说!” 陈副司马沉声道:“这位张行走是随同卫氏军一起来的同时也是负责守镇卫氏军的修士而傅氏军有一部分人逃出去了……” 他的话没说完可是苗光伍已是听明白了他意思神情不禁一沉。 陈副司马看了看他再是言道:“这位张行走冒着如此大暴风雪回来我想他要做得事不会那么简单吧?司马你还坚持之前的看法么?” 苗光伍沉声道:“不管我此前是什么看法他也终归会来的。” 陈副司马忽然放低声音似在暗示什么道:“司马外面在下暴风雪遍及小半个霜星的暴风雪……” 苗光伍神色微微一变抬头看向他目光如刀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陈副司马神色自若道:“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说暴风雪这般大有些事情就很难说清楚了就算是玄廷行走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是司马首先要信任我们信任你的下属我们才好做事。 司马我们和你始终都是站在一处的。” 苗光伍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将一枚符令扔在了案上随后站了起来背对着挥了挥手。 陈副司马眼前一亮他走上前拿过符令而后微微一躬身就退出去了。 …… …… 第四十九章 除患 陈副司马自苗光伍处出来后立刻将手中军符交给一个亲信军士道:“去把傅氏军那些俘虏处理了记住处理的干净一些。” 亲信军士接过军符无声一礼后悄然退了下去。 林道修看过来道:“他松口了?” 陈副司马笑了笑道:“那个‘玄廷行走’这个时候过来却是一件好事我稍稍暗示了一下苗光伍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只是在暴风雪结束前我们需要把傅氏军剩下的人也解决掉免得他们逃回去这般就对那边不好交代了。” 林道修道:“傅氏军解决了也还有一个卫氏军我观这位张行走此前是与卫氏军一同出发的现在却是孤身回来……” 陈副司马心下一动道:“林道修的意思是姬道友对他们动手了?不过这位张行走一人独自脱身?所以这回是回来叫屈求援的?” 林道修道:“的确有这等可能毕竟是‘玄廷行走’手段本事肯定是有几分的。”说着他又露出了一丝不屑“而且这些玄修关键时刻哪里会在意那些雇募军?若是见机不妙就逃倒是极有可能脱身的。” 陈副司马点头道:“如此倒也说得通只是这人知道太多事了就算没有那边关照也必须除掉只他不能死在驻地内只是现在么就先把这位请进来问一问具体情形吧。” 张御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被请入了正堂之中少时陈副司马便自里走了出来而林道修则是站在他身后并以玩味的目光看着他。 陈副司马上来一礼报了自家身份而后道:“张玄修称自己为玄廷行走陈某已是见过那信符了不知可否再出示下信物么?” 张御将玄廷行走之印拿出让其人观望。 陈副司马看了一眼连忙拱手致歉道:“张玄修失礼了我等在军中行事不得不谨慎一些还望行走勿怪玄修这番回来可是有什么见教么?” 张御道:“我这一回出行却是在霜星之上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此中涉及到驻地之安稳故我希望能与苗司马见上一面。” 林道修开口道:“不知张行走发现什么了?” 张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副司马道:“苗司马军务繁忙暂时无法来见行走张行走我是副司马有什么话行走对我言说便就可以了。” 张御这时却是在两人目注之下站了起来而后一振衣袖直接往驻地内厅之中行去。 陈副司马惊讶站起而后赶前几步道:“张行走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御看着他道:“御身为玄廷行走我欲见何人要往何处去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按玄廷规律若非有特殊情形各处长吏军士必须配合陈副司马这里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想让我知道么?” 陈副司马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张行走初来此地怕是不熟悉道路若要查看我等自当奉陪。” 林道修这时目光望来陈副司马却是冲他摇了摇头。 张御脚下不停直接往里而来。 他感应之能远超寻常修士在没有阵法干扰的情形下所有的通道路径乃至驻地内的一应情况他都是清清楚楚而在方才说话之间他便已经找到了军司马苗光伍的所在了。 沿途的守卫军卒并不识得张御但见陈副司马和林道修两人都是跟在他身后却也不敢阻拦只是派遣几个军卒急匆匆去往内堂报讯。 张御达到内堂之前的时候苗光伍已是提前等候在那里了。 两人照面之后张御在前方站定下来看了看其人道:“苗司马?” 苗光伍点头道:“正是苗某。”他抱拳一礼“方才苗某有事耽搁了未能及时相迎行走莫要见怪有什么话就一起进来说吧。” 他一侧身就把张御请到了里间陈副司马和林道修对视一眼也是一同走了进来。 待在内堂之中坐定下来陈副司马对苗光伍道:“司马张行走说是此番发现了一些事关驻军安危之事。” 苗光伍顿时露出了关注之色道:“是什么事?” 张御道:“我这回与卫氏军一同到来本来只是根据军务署的委派前往清剿可能存在的邪神信众但是这一次却是在半途之中遭遇到了一场袭击。” “哦?”陈副司马讶异道:“那些邪神信众袭击了卫氏军?” 张御看向苗光伍道:“并非是邪神信众而是几名上宸天修士。” 陈副司马做出一副愤恨模样道:“又是这些上宸天修士张行走怕是不知在卫氏军与张行走离开之后我们驻地这里也是遭遇到了上宸天道卒的袭击。 只是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是与卫氏军一同前来的傅氏军也是参与了这场攻击导致我们死伤了不少军卒。” 苗光伍思索一下问道:“张行走是在哪里遇到这些上宸天修士的?” 张御道:“就在舆图所指第一个探查之处那些上宸天修士在那里早便布置好了阵势似是提前知道了我们要来。” 苗光伍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并不认为张御会欺骗自己而身为驻军司马他自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副司马这时忽然问道:“不知张行走是如何逃脱的?” 张御道:“我为何要逃?”他看向三人淡声道:“袭击我和卫氏军的两名上宸天修士已为我所斩杀。” 他伸手拿出那枚残破的镂空铜球而后往桌案之上轻轻一抛“这是此人留下来的东西不知几位可是见过么?” 陈副司马和林道修看了过去。虽然两人面上并没有任何异状可心中此刻却翻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他们都能认出这是姬道人随身所携带的护身法宝这东西在这里足以说明张御所言为真。 那么方才那个阵势转动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时觉得事情大为不妙。 苗司马伸手拿那个镂空铜球拿了过来看了两眼道:“倒是不曾见过。”他抬头问道:“行走此来就是为告知此事么?” 张御道:“我还希望做苗司马一件事。” 苗光伍谨慎问道:“不知是什么事?” 张御道:“从我发现的情形来看驻军之中一定是有那上宸天修士的内应的请苗司马把所有队率以上的军士都是唤来我需要做一下甄别。” 陈副司马立刻出声反对道:“张行走未免说笑了我驻军自有驻军的的规矩尊驾便是玄廷行走也不能肆意插手我们驻军内部之事。” 苗光伍肃声道:“陈副司马说得不错我们驻军便有问题也当有我们驻军自己来解决无需行走来教我们该如何做。” 张御看向两人道:“如果玄廷行走管不了那么玄廷巡护呢?” 听到“玄廷巡护”四个字苗光伍猛地抬起头。 陈副司马和林道修这一次也是难以保持平静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是露出了惊色。 张御此刻缓缓站起身来他一抬手将巡护印信托出并任此物飘悬在了上方而后他看向在座三人言道:“御受玄廷敕命授以巡护之职今我巡查到此霜星司马苗光伍我以巡护之名着你速速召集队率以上军士及所有镇守修士到前听命!” 苗光伍看着上方那莹莹光芒的印信在确认此为正印之后他沉默片刻而后站了起来肃然一抱拳道:“霜星司马苗光伍谨奉令。” 陈副司马也是马上站了起来道:“司马我去传命。” 苗光伍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陈副司马和林道修既然来了那便请待在这里吧。” 他对外关照了一声从副立刻走了出去传令。 而内堂之中却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林道修看似坐在那里不动却是以法力传声道:“陈副司马情形不对我们需速速作出决断。” 陈副司马也是在飞速盘算着姬道人一死大阵的事多半也是可能泄露出来了要是这个时候任由张御在此行事那么下来绝然不妙。 他道:“林道修你有把握对付这张御么?” 林道修道:“我有一件法宝在此间发动足以拘束其人只是苗光伍实力不弱……” 陈副司马果断道:“苗光伍就交由我来对付。” 这时他身躯动了一下拍了一下额头道:“司马我方才想起来军务署那里有一封文书到来正要交给司马只是方才事情一打岔差点忘了。” 苗光伍道:“军务署的文书?拿来我观。” 陈副司马从军校大氅之中拿了出一封文书出来从座上起身走到苗光伍面前起双手递了上去。 苗光伍也是上站了起来起手去接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副司马突然一伸手啪的一声将苗光伍的手腕扣住同时身上灵性光芒猛然爆发出来。 而与此同时林道人胸前似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霎时放出一团光亮一下就将张御所坐之地笼罩在内! …… …… 第五十章 捕拿 那光芒落照射过来看去张御似是不及提防一下便被照中。 林道修见状大喜他坐在那里不停催运法力光芒也是不断收拢试图将张御完全困束住。 陈副司马见事情如此顺利也是精神一振。 下来只要在众人到来之前将苗光伍和张御都是杀死而后把苗光伍之死栽到张御头上那么自可趁这段时间重新再作布置。 便是不成也能从苗光伍这里夺到驻地大阵的阵牌从而将整个驻地控制在他们手中。 然而下一刻他神情却是一僵只见张御在光芒照射之中非但没有被制拿住反而缓缓站了起来。 林道修此刻神情一变他又是一催法力那照射出去的光芒顿时变得明亮了几分然而这看去并无法阻止张御他的动作丝毫不曾因此而缓顿。 陈副司马看出不对他一咬牙决定先行解决苗光伍可是这个时候苗光伍也一样察觉到局面变化身上灵性光芒骤然强盛起来这一下逼得他只能与苗光伍维持均势而无法再去做别事。 张御在起身之后就一步步向着林道修所在走去而后者此刻脸色发白甚至浑身上下浮出了一片片气雾这其实是法力内气运耗过度的征兆。 只是林道修此刻根本无法停下因为他感觉到张御身上也是涌动着一股强绝的心力在他感应之中自己只要稍一退让那么就会被那股汹涌而来的力量直接压成烂泥。 张御几步之后便已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他伸出一指朝着其人额头点来。 林道人眼睁睁地看着奈何他全身法力气机都与张御心光纠缠在了一处此刻根本无力去躲避最后一指正正点在了眉心之中。 霎时间林道修浑身剧震身上气机法力一下溃散开来头颅向是一仰后又软软往下一垂便就再无了任何声息。 陈副司马看到这一幕不由惊骇欲绝。 本来他还指望林道修在控制了张御之后再来帮他可现在却是把自己陷进去了。 他额头之上不由冒出了冷汗看向苗光伍艰涩言道:“我愿投降。” 说话之间他往后一步主动放开了制拿住苗光伍的双手。 苗光伍却是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拳击出身上灵性光芒猛然一阵扩张轰地一声打在他的胸膛之上陈副司马一下倒飞了出去身躯撞在了内堂那坚固的墙壁之上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抽搐了一下也是昏死了过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显然是外面的守卫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片刻后数名守卫一下冲入进来见到这幅景象不由一怔。 苗光伍呵斥道:“我让你们进来了么了?出去!各是记罚一次。” “是!” 守卫对他行有一个军礼便又从此间退了出去。 苗光伍此时看向张御道:“巡使早便知道这两有人有问题了?” 张御道:“只是适才有所察觉。” 先前他在将镂空铜球扔出去的时候便是想以物观察在场三人的反应并且察觉到林、陈二人的心绪之间产生了一丝丝波动。 无疑两人是认识这个东西的所以在那时他便有所提防了。 苗光伍看了看外面道:“巡使方才要我把军中在任军士都是召来可是认为我军中还有敌方内应?” 张御道:“这次我在霜星北地发现了一座几是囊括整个地星北端的大阵苗司马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苗光伍心头一震。 张御道:“苗司马当是清楚只凭陈副司马与林道修两人尚不足以遮掩此事?这里面定然还有他人与之相配合。” 苗光伍心情变动沉重起来出现了这等事他这个司马显然是脱不开责任的他道:“军中那些可能存在的内应巡护有办法找出来?” 张御道:“可以一试。” 苗光伍点了点头这时似想起什么忽然露出了后悔惭愧之色道:“张巡使我做错了一件事。” 张御抬目看向他。 苗光伍叹道:“前几日暴风雪到来之时有上宸天道卒趁此机会袭击驻地有一队傅氏军军卒也同样在那时候对驻地发动了进攻我为了确保驻地不失只能视其为敌过后一部分傅氏军逃了出去一部分被关押起来。 现在想起来许也是此辈的谋划。陈副司马几次怂恿我将俘虏的这些人处死已造成既定之事我一时思虑不周方才还是在此事之上松了口。” 张御道:“苗司马在这件事上的确有所失差不过事情倒不见得不能挽回我有一位同道乃是傅氏军的守镇方才也是一同随我同至此处相信他自会阻止此事。” 苗光伍一听眼睛微微睁大有惊有喜片刻后他整个人放松下来并起抬手对着张御郑重一礼。 此刻从副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道:“司马队率以上各军士还有牛道修和齐玄修都已是到了。” 苗光伍道:“让他们进来。” 少顷一名名驻军军士自外走入了内堂之中他们看到陈副司马的惨状和林道修的模样不由露出吃惊之色还有少数几人脸色微微一变。 诸人也注意到了张御的存在不由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张御目光望去这里一共是三十位队率六名正副军候还有另外两名负责镇守军中的修士也俱是到来。 而在他看向这两名修士的时候对方也同样在打量着他不过两人都是神情一片凝肃显然他身上刻意显露出来的磅礴气机给了二人极大压力。 苗光伍见人都已是到齐便言道:“张行走人已是齐了。” 他显然也是知晓张御的身份不可随意泄露所以只提后者明面上的行走身份。 张御对他点了下头道:“苗司马你是驻军司马这件事还是由你来说吧。” 苗光伍走至前方道:“这一位是玄廷来的张行走他这回在霜星北端发现一处几乎涵盖整个北端地域的大阵但是我们驻军近在咫尺却丝毫不曾察觉!” 说到这里他语声转厉“而陈副司马和林道修二人更是涉嫌通敌方才为了遮掩事机居然出手袭击我与张行走。” 众人心下震动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驻军之中居然会出这等事情。 张御此刻则是凭着神觉之印留意着每一个人的心神变动但凡有人心下稍有异常波澜他能够立时察觉出来。 而此时此刻他果然也是有所发现目光一移抬起手来对着人群点了几点。 苗光伍看有一眼目光一厉道:“把苏军候、王军候还有其余张行走所指之人都是拿下!” 从副得了命令毫不犹豫上前将这几人扣住其中一人挣了一下高声道:“司马为何要抓我等?” 苗光伍直视着其人眼目后者不由自主躲闪了一下他冷声道:“我现在只是拘束你等并非要治你辈之罪若是最后查证无事自会放你们出来。”他一挥手“押下去。” 军卒应声称是将这些人都是压了下去。 苗光伍看着余下之人道:“凡我军中士卒自今日始所有人皆需待在驻地之内无我命令不得出入也不得向外通传消息违者以通敌之罪论处!” 所有军士都是凛然应是。 苗光伍又转而看向那两名修士道:“牛道修、齐玄修也请你们在此期间遵守此令。” 牛道修打一个稽首道:“既在军中自当遵命。” 齐玄修一声不吭看了眼张御随后抬手行有一礼。 苗光伍让所有人都是退下之后又向张御问道:“张巡使那两位可以信任么?” 张御知他问的是牛、齐两名修士道:“身为修道人若是有所准备却是可以有办法遮掩和压下心绪变化的为了确保万一我希望苗司马能将控制驻地大阵的阵牌交予我如此就算这两位有问题也难以做出什么事来。” 苗光伍并未犹豫他立刻自袖中将阵牌拿出并递了过来。 张御将阵牌接过先是以巡使之印一照阵派之上的禁制立被消解而后他意识入内一转便已然掌握了此物。 从此刻开始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察并且不经他允许也没有一个人能从此间出去。 苗光伍道:“巡使还需苗某做何事?” 张御收好牌符之后道:“那大阵很可能还牵扯到其他地星所以这已非是霜星之事了必须将此事及时上报乙未天城知晓。” 苗光伍道:“我立刻命人将此事以讯传方式告知军务署。” 张御却是否定此举道:“不可如此苗司马在军务署可有信任之人?” 苗光伍一怔随即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惊愕道:“军务署中也有……” 张御并没有与他深谈此事只是道:“以目前情形来看必须小心为上。” 苗光伍沉默片刻道:“苗某知道了苗某会派人乘飞舟前往奎宿直接将此呈报给洪署主知晓。” …… …… 第五十一章 截杀 张御与左道人站在驻地的一处泊舟天台之上目送一驾飞舟浑身闪着莹莹光亮穿过暴烈的暴风雪直往往虚空之中飞去。 这是一驾在紧急时刻才可动用的隐遁飞舟驻地里面也仅只有一艘这艘飞舟可以应付绝大多数恶劣天气速度也是飞快并且还能回避寻常修道人的查探。 这次乘坐飞舟前往乙未天城报信的是苗光伍的从副邓回。 此人是苗光伍的心腹出身清白根脚来历都是十分干净。 张御也是查看过了这人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由于邓回一直跟随苗光伍对于后者接触过的各类人物都很熟悉由其来做送信之人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左道人看着那飞舟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道:“苗司马说这飞舟最多四五天就可达到乙未天城看来我们只要等上十天左右此事当就有结果了。” 张御道:“能将这报讯直接送到军务署中那是最好但是天城之中情形复杂我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此还要另作准备。” 左道人心头微凛道:“道友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可能还有变故?” 张御道:“我并不希望这等事情发生但必须做好万一的打算左道友我希望你代我回一趟奎宿地星若是这位邓从副没能及时把消息传递给天城军务署那么接下来就要依靠左道友你了。” 左道友马上表示道:“此事我义不容辞。” 张御从星袋之中取出了一只玉匣递给了左道人道:“这玉匣面有一枚信符上面盖有我的巡护之印里间还有一封奏书。 道友在到达奎宿地星之后可去地星北方极地凭此信符当能找到玄廷设在那里的呈书之地到了那里后道友便可把我这封书信呈报玄廷只是记得过后要拿到呈书玉执。” 其实若不是这里他着实离不开那么此事当由他自己来做可如今便唯有拜托给左道人了。 左道人郑重接了过来沉声道:“巡护放心左某定然不负所托。” 张御道:“我会让白舟载道友和一驾飞舟去往暴风雪之外在那里可以直接去往虚空只是道友这一路千万要小心只要稳妥哪怕耽搁些时日也无妨待这一次事情结束后我会为道友请功的。” 左道人点了点头道:“左某收拾一下便就启程。”在一礼之后他拂尘一摆就退了下去。 张御看着上方他另行派遣左道人前往奎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霜星驻地虽然在他控制之下绝了向外传递消息的渠道可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当中也不见得就安稳无忧了 姬道人的死亡他也不知会否惊动背后之人。 他知道在真修传承之中一般似较为重要的人物师门都会对其生死有所监察。 若是这样对方是极有可能派人前来查探情况的只现在他还不知道对方达到这里需要多久又会来些什么人。 这还不算什么就怕对方先一步联系上军务署里的内应这就会给此番回去报信带来困难。 这让他不得不做两手安排。 正思索间一个军卒走了上来抱拳道:“张行走苗司马有请。” 张御表示知晓他从天台上下来来至了内堂之中。苗光伍此时正在翻看着什么见他到来站起相迎而后将手中文书递了过来道:“我审问了陈坛了一遍这是他的供词。” 张御接过他递来文书打开看了起来。 陈坛也即是陈副司马其人今年四十三岁而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做到了驻军副军候放在天夏人中已是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可据其人自我交代也是因为如此才被上宸天修士盯上了。 在一次行动之中他被上宸天修士所俘获他自知对抗不了修道人的手段所以当时主动表示愿意投靠对方。 那些上宸天修士并未让他服下任何控制身心的丹丸这是因为驻军每年都会有修士过来查看身体状况发现一丝一毫被丹药影响的迹象那就不能再留在军中了。 故他只是签了下一份投书而在此之后的十年中对面也没有要求他干什么反而一直在设法给他立功的机会他才一路平步青云升到了副司马。 而在四年之前也就是他接任副司马之后那些上宸天修士开始在地星之上设布阵势并要求他设法遮护。 关于大阵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陈坛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对方先是在地星各处设布一个个较小的阵图用来梳理地气而后再用大阵聚集起来而那个位于地星北端的大阵实际在此张御他们到来之前还从来未曾发动过。 张御看罢之后将手中文书放了下来。 苗光伍沉声道:“我认识陈坛十多年了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投靠了上宸天修士只是上宸天的人显然并没有把他当自己人有些事他并不清楚林中谷身为修士或许他知道的更多。” 张御一思点头道:“那这位林道修就交由我来审问好了。” 那一艘隐遁飞舟在离开霜星之后就一路朝着奎宿主星行驶而去飞舟的速度比预料中更快只是四天左右就已是望见了乙未天城。 从副邓回心里记着苗光伍的嘱咐因为这一次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需先设法回到奎宿地星之上而后再设法联系奎宿军务署的署主洪原秋将霜星之上的事情告知其人。 正飞遁之间前方忽然有一驾飞舟过来这看去是一艘的巡游飞舟他现在不放心与军务署下面的人接触于是主动避开。 可是没想到那巡弋飞舟却像是已然发现了他十分灵活的一掉头就跟着他过来了。 巡游飞舟的速度也是极快在跟上它之后飞舟腹部光芒一闪一枚玄兵居然就直接朝着他飞射而来。 邓回心下一惊连忙躲避他技巧精熟再加上提前有了防备却是一下躲了过去 然而对方似乎就是奔着消灭他而来的一枚玄兵又是第二枚第三枚在一连躲过五枚玄兵之后他终是出现了一个疏漏终被玄兵所击中轰地一声整个飞舟在虚空之中爆散开来! 乙未天城天城之中陈乾定盘膝坐在座台上凝视着无尽虚空。 一位瘦小道人小声来至他的身后低声道:“师兄料得分毫不差果然有属于霜星驻地的隐遁飞舟自过来小弟已经处置了。” 陈乾定道:“上报了么?” 瘦小道人嘿的一笑道:“已然上报了。谁叫他们事先没有通传报讯呢?这般我只能当来历不明的飞舟处置了。” 陈乾定道:“很好你下去吧。” 瘦小道人躬身一礼慢慢退下去了。 陈乾定目光深沉前两天他收到秘信告知霜星之上的姬、潘二人已死要他设法查证当时他就知道霜星那边出事了。 他猜测很可能问题出现在张御等人身上。 他当时只是想着把傅、卫两家还有张御和左道人送去霜星解决了但现在看来却是估错了这两人的实力。 他听说过张御曾战胜过聂殷实力不弱不过袭杀又非是单打独斗各种手段都可用上没想到这般还是出了纰漏。 不过现在他还来得及弥补。 他站起身来行至一处宽敞大厅之中而后一抚星袋便有一团烟雾在此间荡开待烟雾化去之后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晶柜。 他走上去拂袖将晶柜上方挪开里面正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道人。 这是一个道卒。 若是他人知晓他这个玄尊座下排名第二的弟子竟然私下祭炼道卒恐怕都会惊骇失色。 陈乾定目光落下去。 这一名道卒身份不一般是二十年前玄廷派来的巡护道行功行着实不落其人也自视甚高可还是在一处荒僻地星之上被杀败。 但这一位斗战能力之强他至今也是记忆犹新数人围杀都是奈何不得甚至差点被其反杀得手要不是最后…… 他摇了摇头伸手一指一道心光落下那个道卒顿时睁开了双目而后坐起身来并自晶柜之中走了出来只是双目在看向他的时候满是冷意。 陈乾定淡然言道:“不要这么看着我你既然成了道卒就要接受自己的身份。”他从袖中取出一枚丹丸道:“服下去。” 那道卒并没有违抗拿了过来吞服下去只是片刻之间他原本枯皱的面容便变得渐渐饱满起来最后变成了一名剑眉朗目的英秀男子。 陈乾定又将一只尺许长的玉匣递来道:“你的法器现在交还给你。” 那道卒眼中生出一缕光芒他接了过来开了匣盖一看见里面端端正正摆放着十六柄一尺长短的小剑。 陈乾定这时一抬手他身旁便就浮现出了张御和左道人两人的形影来“飞舟已是安排好了你去一趟霜星处理掉这两个人。” 交代过后他便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道卒一人站在那里目光闪烁不定。 半刻之后一驾隐遁飞舟从乙未天城之中飞了出去并很快没入了虚空之中。 …… …… 第五十二章 到来 镇军驻地某一间静室之中张御正盘膝定坐于心中揣摩道法章印。 在来到霜星上后他在斗战之中将“绝翼、凝机”二术都是尝试了一遍发现确然非常好用。不过他的目的是想以这两术为启发补完“擒光”之印所以并不会依赖于此。 在他的设想中擒光之印当是兼具这两印的特点并且还犹有胜出。 但这不仅仅是他会运用还需他深入了解这两印的根本好在他可以让白果君不断重新演化过去的战斗景象可以通过反复与那些对手争斗借此揣摩其中的变化玄妙。 在这种演化的战斗场景之中他不用在意胜负也不必在意后果手脚也能完全放开所以进展也是极快。 在一番演化斗战之后见已是数天过去他便出了定坐自静室之内走了出来并一路来到了关押林中谷也即是林道修的囚室之中。 林中谷浑身被锁链所捆缚他身上法力已是被丹丸和符印镇压住了镇军之中有太多此了物事了本来都是用来对付上宸天修士的不过现在却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张御道:“林中谷这几天下来你当是意识恢复一些了我有几个疑问需问你。” 林中谷抬起头缓缓道:“你想问什么?” 张御道:“我查过你的述历文档你本是在内层修道在道法有所成就之后便来外层参加战事过去也没有任何与上宸天修士往来的迹象可为什么你却做了此辈的内应?” 林中谷呵了一声道:“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因为上宸天那里给的东西多而已。” 他略带嘲弄道:“辛辛苦苦当驻军镇守并且冒着性命危险和你们这些玄修一般在外拼死拼活的斗战结果所得的修道资粮却是少得可怜反而上宸天那里很是大方我所要的东西他们都能给我……” 张御淡声道:“可你口中所谓的大方也不过是通过出卖天夏的利益换来的你一边出卖天夏却一边还嫌弃天夏对你不公何其可笑。” 林中谷哼了一声没有反驳。 张御也没兴趣和他去说什么大道理只道:“林中谷你可知道那个立在地星北端大阵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林中谷抬头看向他道:“张行走只要你能放我走脱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你也别觉得吃亏在这件事上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我把隐秘告知你你还可以提前做出出布置和反应从而挽回更多损失。” 张御语声淡淡道:“便是离了你我多费一些功夫也一样可以推断出大阵的情由你现在不肯交代那是错过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林中谷哈哈笑了一声嘲弄道:“不必多说了我清楚我以往犯的罪责若你不放我走那我必然是一个死那又何必告诉你们呢?”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选择了。” 他转身从囚室之中走了出来并令守卒看紧了这里。 只是林中谷看去好像很硬气但他却能清楚感应到其人心中似还在期盼着一些什么还没有陷入绝望这说明其人认为自己并不一定会死甚至可能还认为自己有机会脱身。 若是以此为推断那许这些天中可能会有什么变故。 正思索之间他见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驻地上层的走廊之上透过琉璃窗往外望去穹罩之外的暴风雪依旧还在肆虐根据预先推断至少还有十多天才会退去。 而此刻走廊对面傅氏军军主傅庸在手下人的搀扶之下正捂着胸口迎面过来行走之中他不停的发出咳嗽。 待到了张御近处后他抱拳一礼道:“张玄修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 傅庸道:“我已是听说了前日若非张玄修那么傅某和手下的士卒恐都是性命难保这番恩情我傅某人一定会报答的。”说话之时他又是发出了一阵猛烈咳嗽。 张御看他一眼道:“傅军主身体还好吧?” 傅庸叹气道:“当日留下来断后时在玄兵轰爆之中伤了肺腑。”他喘了口气才又道:“如果张玄修有什么需要傅某做的尽管吩咐傅氏军剩下的人不多但一定会尽力而为。” 张御看得出来他说这番半是真心也半是为了获得自保他道:“傅氏军中现在是否还有未曾暴露出来的敌方内应还不清楚驻军也有不少军士死在傅氏军手中所以这个时候傅氏军只需安稳待着就是了只要傅氏军自己不出问题那么自然不会有事。” 傅庸得了张御的承诺心中不禁放松了许多。 张御这时道:“傅军主我有一事本待回转奎宿之后再寻你商量正好你在此便先与你说了吧。” 傅庸忙道:“张玄修请说不论张玄修有何要求我傅氏军必定倾力去为。” 张御道:“我与左道友几次合作觉得左道友道行深湛颇具远谋故我想左道友来我身侧做事不知傅军主可愿意放人么?” 左道人虽然已是言明这次委派之后推出傅氏军但是主动退却在历述上面终究不太好看。 尽管之前左道人也是阻拦了驻军对傅氏军的下手看去已是对得起傅氏军了。可他身为守镇做此事实际上也是理所应当。 而且站在傅氏军的角度看来或许左道人事先不离开他们却还不见得会损失这般大所以张御这次干脆就代其讨一个人情将此事确定下来。 傅庸半分迟疑都没有道:“傅某岂敢拘束左玄修张玄修放心不论是左玄修还是左玄修的弟子我稍候都可拟书放退。” 张御点首道:“如此就谢过傅军主了。” 傅庸忙道:“哪里哪里行走言重了。” 待再是说过两句话后双方便就分开了。 那扶着傅庸的亲信见张御去着急言道:“军主没了左玄修和他的弟子我们傅氏军可要差了许多啊。” 傅庸道:“既然张行走已是开口了我还能不答应么?况且我观左玄修他怕也是早无心思待在我们这里了我便卖一个人情给张行走与他也算好聚好散吧” 此刻另一边左道人经过近五天的飞驰已然是远远望见了奎宿地星他乘坐的这艘飞舟并非是隐遁飞舟再这般前行必会被发现故他决定在这里弃舟遁行。 奎宿地星如此之大巡游飞舟并不是每一处都能兼顾他他只要小心一点当不难潜入进去。 以往那些上宸天修士同样也是如此方式进入地星的只不过少有人敢在奎宿主星之上闹出动静罢了。 他自舱门之中出来遁光一闪就奔着奎宿地星而来。 在虚空之中穿渡需时时转运心光而且虚空外邪侵蚀更甚幸好从驻地出来时已是提前带足了丹药倒不怕出现问题。 在行有两天之后他设法绕开了诸多巡游飞舟成功穿渡大气降落在了地星之上。 因是刻意避开了聚居地所以他落在了一片荒野之中。他记着张御的交代纵身往北方极地而去并在半天之后达到了目的地。 此刻他将玉匣中印有巡护之印的符信拿出把手一松这东西便忽然往一处方向飘去他也是跟了过去最后来到了一处坚实山脊之上并见到这枚符信落在了一处冰坑之中。 他心下有些诧异伸手上去一拿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明光从冰坑之中绽放出来而后他整个人便已是消失不见。 而就在左道人达到奎宿的时候一驾飞舟也是在往霜星这边过来。 丁卯坐在主舱之内面前装有小剑的匣子已被打开放在案上他将里面的尺许长短的小剑一柄柄拿了过来并以手指缓缓自上拂过。 凡是被拂过的小剑之上立时生出一团细腻光芒好如获得生命一般悬飘起来在所有小剑被他检视过后剑光化作一道道灿烂飞虹在他身边周旋绕转。 这时他忽然抬起头见面前出现了一个覆盖着皑皑冰雪的白色地星只是地星表面此刻似有一大团白色的气雾在缓缓旋动着。 他目光闪烁一下倏地一下所有小剑如倦鸟归林一般全数收入了他的袖中。 在又是经过半天航行后飞舟终是到了霜星之前他无视下面汹涌的暴风雪驾驭飞舟一头往里扎了进去。 但是飞舟明显对抗不了这般狂暴的风雪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有一块舱壁被掀去而后越来越多的部位被风雪撕扯开来。 然而他对此却是无动于衷待整个飞舟都被风雪撕碎之后他将自身法力轰的一声撑开便张开手臂如流星一般往下方的地陆坠去。 百来呼吸之后他在将将落到地表之时足尖轻轻一点地便卸去了力量落定了身影他抬起头来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在风雪之中再度腾空而起化一道赤光往镇军驻地所在飞遁行而来。 …… …… 第五十三章 交锋 半天之后丁卯便来到了霜星镇军驻地之前他看了一眼前方那个巨大的穹罩本拟直接破开这遮蔽之处冲入进去并通过这里的内应了解此间的情况。 可是他身上法力方一跃动还未等往前去便似察觉到了什么身上又是光芒一闪已是飞速往后退去。 就在他原本所站之地上浮现出一枚枚闪烁不停的道箓而在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东西此起彼伏的相呼应着范围及其广大好一会儿才平息下去。 这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开启的守御大阵他马上意识到驻地内的情况和他之前所了解到已然不同了。 张御此刻正在静室之内观书不过他的感应却落在驻地内每一个人的身上包括那牛、齐二名守镇修士同样也在他的监察之中。 这些人稍有异动就能为他所察知。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袖中的阵牌微微跳动了一下这似是大阵被触动了。 他当即转首而去透过重重遮挡向外看有一眼便见一个身影立在暴风雪之中。 驻地范围不过三十里方圆对于两名修士来说可谓极近在这一刻双方的气机也是有了一刹那间的轻微碰撞。 那道人一抬头两目闪烁了一下身影便骤然退去并很快从他的感应之中消失。 张御站了起来走出了静室来到走廊之上看向暴风雪下空无一人的旷野。 适才出现的那股气机与常人略有不同没有那种跃动向上的生命活力而更像是死气沉沉的一潭静水。 这极像是他所见到的那些道卒。 显然是那背后之人又一次出手了。 对方应该就是来找寻他的他没有去追逐其人因为他知道对方很快就会回来的。 丁卯离开驻地之后身影如电射而去穿过暴风雪来到了一处山地之中他身法力一张身影一虚直接遁入山体之中轻而易举深入到山腹之中在找寻到了一个空洞后他在此停落盘膝坐下。 虽然他被祭炼成了道卒之后并忘记了许多东西可仍然保持着神智和清醒的意识原先所掌握的道术也能自如运使。 他拥有一种神通只要凭借气机的接触就可以探查出敌手的大致情形。 他能感觉到驻地里的方才那人就是自己所要找寻两人中的一个。 只是他一路赶来迎着暴风雪落至地星之上并且还在风雪之中前行半天无疑也是消耗了一定的法力如果方才遇到的只是普通对手那么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他自会站在那里迎战。 可是方才气机的碰撞却是让他判断对方超出想象的强大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趋近于完美。 按理说这样的修道人是不可能出现的尤其是玄修不论是修三印、四印亦或是兼顾五印之人都会有一个明显的缺陷存在可是他并没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这些。 对方给他的感觉这是一个只有道书记载中理想状态下才存在的修士。 若是他在被祭炼成道卒之前或许会去探究这里的隐秘可是身为一个道卒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心中只剩下了遵从命令并运用自己的一切能力去杀死对方这一个目的。 只是对付这样的人他必须保持自己在巅峰状态在简单调息过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了三只丹瓶并从里面倒了出来一把三色丹丸并全数吞服了下去。 身为道卒他再无法去主动修炼只能用调息之术保持自身功行不退。 故是二十年前他如何现在还是如何没有丝毫的长进。 不过同样因为这是一具被祭炼过的身躯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吞服一些在短时间内助长法力功行的丹丸而不必害怕戕害自身。 而此刻丹丸一入身躯之中药力立刻就被化开涌入四肢百骸之中此刻他的头顶之上出现了一团云雾隐隐呈现出了某种芝花一般形状。 他原本的法力就已是达到了元神照影的巅峰层次而现在在丹药助长之下又是再度提升隐隐达到了这个境界所能容纳的极限瞒若他是一个正常的修道人那么便可试着调和身心神魂迈过那一步了从而成就元神了。 可是如今的他却是永远没有这等可能了。 在气机攀登上巅峰之后因为药力是有时限的所以他并没有耽搁直接从山脉之中又走了出来再度冒着暴风雪来到了驻地之前又一次停在了大阵之外。 此刻自袖中拿出一柄小剑在起袖轻轻一拂之后就在上面忽的一弹指叮的一声顿有一缕剑音往里穿透进去。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他便就知道这个声音唯有主持大阵的自己才知道。 这是通过法力与阵机的震动传递进来的这说明不但具备极为上乘法力运用之能还对此间阵法有着一定的了解。 而且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是在邀他出外一战。 实则现在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坐于此间不动外有大阵护持随便此人如何冲撞那都无法进的来。 不过如今他控制了镇军并不许其等出入那么至少这几天之中便要替镇军担负起镇守的责任对方不出现在他面前也还罢了既然出现了那自是不能置之不理。 便不提这个他如今正在推演核心章印也恰好需要有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对手与自己进行功行之上的印证。 这人来的也正是时候。 他伸手一按身侧的惊霄剑剑身一震亦有一阵清鸣之声悠悠传出此声到了外间却是一下将驻地外的一部分暴风雪荡开使得站在那里的身影暴露了出来。 丁卯站在那里不动他已经听明白了张御的回应。 张御持剑而起自内室之中走了出来他身躯有如虚影一般从驻地之内穿过好似飘过了一缕清风在众人不曾察觉之间走入到了暴风雪中而心光也是随之荡起在身外如升腾的火焰一般飘荡不已。 丁卯抬头看向他面上无有任何表情。 他一抖袖子顿有连绵剑音响起而后一柄柄尺许长短的小剑自里飞舞出来头衔尾尾追头好若连成了一长串的银链并形如螺旋一般围绕在他身侧在那里徐徐旋动着望去上去无尽下落无限。 张御凝视此人片刻并没有去多说什么因为这没有意义对方仅是一个道卒纵然还有意识也只是一个受人制束的兵器在完成御主命令之时是没有自身情感和欲求的。 随着他意念一动一声清鸣蝉鸣剑已是自他背后倏地飞出如电一闪直往丁卯站立之地射来! 丁卯身外剑链条一摆如长龙一般游动上来最上一柄小剑的剑尖准确无比的点在了蝉鸣剑的剑尖之上其不由得轻轻一震剑尾向后跃动了一下而后是第二柄、第三柄……好似长龙脊骨拱动一般一直到第十三柄剑的时候方才将这股正面冲来的力量化解完毕。 而后光芒一分这两种剑器又各自回到了御主身边。 这一击只是双方的试探既是试探对方的心光法力的厚度也是在试探彼此的技巧和斗战路数。 经过试探之后两人都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御此刻已然看出对方的法力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段提升起来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一部分显得有些虚浮只是其人根基很厚实所以尚且支撑的起来不过再是虚浮那也是法力已然具备了与他正面相拼的能力。 不过法力强盛只是弥补本来的不足其原本自身所修持出来的斗战路数却不会因此而改变他能够确定此人的斗战侧重乃是以变化为主。 丁卯在这一次碰撞过后十六柄小剑倏尔一分其中十三柄剑聚合在一处另外三柄则是候在一旁。 因为他已是试出来只凭一十三柄剑就可以正面抵敌住张御的进攻。 尽管张御方才应当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可是他也不需要完全硬拼只要能挡住一部分便可剩下的可以技巧去化解。 而另外三柄剑则可随时处于进攻和守御的状态之中不足则补过盈则用。 张御这时一伸手搭上了惊霄剑的剑柄缓缓拔剑出鞘而后身形一闪轰的一声已然离开了原地向着前方一剑斩了过来。 对于擅长变化之人自然趋近一战最为稳妥在那等距离之下神通道术的作用将会被降到最低。 而与此同时在他顶上飘飞的蝉鸣剑也是倏地下落袭来! 丁卯并没有回避一甩袖身侧十三柄小剑主动向着蝉鸣剑迎去双方又一次交击在了一起不过这一回蝉鸣剑上传来的力量显然更大。 而等候在一旁的三柄小剑之中顿有一柄加入了进去参与分担其力堪堪将这一番攻击挡了下来同时其中一柄小剑则是向着张御正前方射来。 张御瞥了一眼最后一柄伺机待洞的小剑并没有选择以尺步天虚之术跨空而过而是手腕一振轻轻一挥将挡在前方的小剑震离开去随后剑光再展如虹而来。 此时轰的一声剑刃之上爆发出了一团亮芒。 剑上生神斩诸绝! 丁卯目光一闪一十六柄小剑之上也是齐齐绽放出了一道神光一瞬间光影错杂似有无数剑光舞动。 剑上生神化离乱! …… …… 第五十四章 斩断 张御与丁卯俱可算得上是剑修故而彼此这一交手一上来就用上了剑上生神之术。 而双方各是使出手段的时候俱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所施剑术为何。 于张御而言斩诸绝是时时存在的哪怕是最为平常的挥剑这剑上之神亦可随心而至。 一剑不够就两剑两剑不够就三剑力与疾代替并舍弃了一切外在变化可谓纯之又纯。 而“化离乱”之术则是完全长于变化以乱变化有无以离合运天机所以得此术者在掌握剑光分化之前一柄剑并不足以发挥自己道法必须用多柄剑器来载承此中的化合演变、 这个时候神通一出张御剑势过来顿觉丁卯身影一下从感应之中消失前方陡然变得空空荡荡似乎自己斩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他心中明白这是对方以此神通一剑削去了他的感应正如对方方才在大阵之前突兀的从他感应之中消失一般。 而任何斩杀之术都需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在里若是失去了目标那便不可能达成原本应有的杀伤甚至还会因判断失差产生某种错乱。 这也正是变化的玄妙之处不去与你进行直接对抗但却能用另一种方法削减化消你的力量。 张御的神觉之印可以感寻战机但在这等专注于此道的高明神通之下就不怎么管用了。 可即便如此他这一剑去势却仍是分毫未变。 斩诸绝不仅在于剑上的力量更在于出剑的速度。 在他出剑之后除却少数剑上神通可以提前一步逃开其余皆是避无可避而这其中并不包括化离乱。 只是这一剑斩落下去的时候却有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传来好似那里当真什么都没有此番攻势也没有能斩中任何目标。 可是他敢肯定自己定然斩中了对方之剑眼下这等感觉应该是双剑接触之后那那化离乱之术使得他生出了错乱感应。 这也是化离乱的厉害之处你一旦与蕴含这等神通的剑器碰撞那么感应就会为其所左右让你不由得怀疑自身只要稍有动摇那么接下来的战局就会为对方所摆布。 张御知道这般要想获胜除非自己对下来每一剑所能达成的效用和对方作出的反应都做出准确无误的判断。 可那是无有可能的他至多能只推断出一步两步的后续反应势必无法推断出更多所以他必须要在三剑之内破局。 他深信没有什么剑上神通能在正面挡下斩诸绝的连斩故是根本不去理会剑上传来的那些感觉只是根据自身长久在斗战之中所磨砺出来判断力朝着某一个空处又是一剑斩出! 轰! 巨大的震动在剑器交击之处爆发开来方圆数十里内的暴风雪内一股无形的力量排斥出去。 张御可以看到自己一剑击落三柄小剑齐齐被荡飞了出去而丁卯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感应之内。 不过对方仅仅是回来了一刻就又再度从他感应之中消失不见。 这显然是在他这一剑之下过于强大的力量逼得对方不得不以全部法力来应对故此剑上神通有了一丝空隙也让他的感应得以恢复了一瞬。 尽管只得一瞬真实却已是足够他作出新的判断了且方才三剑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对手与他的距离被明显拉近接下只要再欺近些许那么剑斩之下对方就将会失去从容变化的余地。 这一分优势若能抢占住的话他自也不愿意放弃故是他再度欺前毫不客气的又是一剑挥来。 不出所料那等虚荡荡的感觉再度浮现不过他全然不去理会剑势只是依照着自身判断而展开。 仅仅只是两剑之后双方剑器第二次产生了强烈的碰撞丁卯再度在他感应之中浮现而出。 由于这一回距离上次更为接近对方已是处在了他的剑势笼罩之下故是他再未犹豫剑光一疾从其人身上一划而过。 丁卯身影霎时崩散并化为无数光点飘散。 张御若有所觉举目望去在数里之外他又见到了丁卯的身影方才留在原地御剑的只是其人的元神照影而他的正身则是退在了远处。 “化离乱”神通除了“化乱”之外还有“化离”之术其可以借助自身元神照影代替自己御剑而在神通之下外人也很难分辨出来御主的正身所在。 靠着此术御剑之人还能一次次不断地尝试重来直到将对手斩于剑下。 这等剑上神通张御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认为此法虽还称不上太过神妙可在对敌之时却是异常好用尤其是在与化乱之术相合之后敌人若是找不到其正身所在那么几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他同样也发现此法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攻击性不足几乎全然指望对手自己犯错要是对手不犯错那么就无法克敌制胜。 不过也没有哪一种剑上之神是完满无缺的两方对垒就看谁能把自身手段运用的更好了。 此刻上方狂卷乱旋的暴风雪不停袭落在两个人身上导致他们身外的心光法力出现了跃动一般的反应就好像骤雨落入湖水之中泛起无数涟漪。 张御看着远在数里外的丁卯并没有试图去用其他神通对付此人因为在实力较为接近的剑修斗战中彼此剑招交换是极快的就如方才的那一番攻守仅仅是在一息之内完成的。 在这样快的节奏之下随便哪一方都能在一刹那间将飞剑杀至对手的面前若不是身处在较为遥远的距离上那很多神通甚至连表现机会都没有。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不去分辨对面站立的到底是照影还是正身意念一转顶上盘旋的蝉鸣剑再度下落。 丁卯见他攻来伸指一点那一十六柄剑器分化开来可这一次却是以一十二柄剑器迎上蝉鸣剑却是比方才少了一柄。 这是因为在方才的交手中他已然适应了剑势进一步加强了剑上的变化可以用比之前更少的剑器来抵挡更强的力量。 这也是长于变化之人的长处只要不是被一气击败越是缠战下去越能找寻到应付敌手的办法。 张御在剑器交击的那一瞬足尖一点身形一闪眨眼来至前方手中惊霄剑挥空一斩! 不出意外剑光方落感应之中又一次失去了对手的身影前方好似只留有一个空洞。 他眸光微微一闪剑光落下轰地一声大响此回只是一剑之下丁卯竟然就被击迫出了身形! 这一击他将本来催发在蝉鸣剑上的心力大半挪至惊霄剑上导致剑上力量骤然大增。 丁卯飞剑分合需要一定的转圜时间而他的心光转挪却完全不需要如此意至心到可在两剑之内任意来回。 这也是斩诸绝的神妙所在神通一催不但剑上力量强悍无比位于剑上心力运转也是迅快无伦。 而在这一剑直接逼得丁卯显露之后紧接着剑光又是一闪却是将其轻易斩成两段其人也是化为光点散去。 这又是一个分化出来的元神照影。 张御转头看去数里之外丁卯的身影一如方才一般站在那里。 但是此人的气机却是稍稍降落了下来这说明每一次元神照影被杀散对于其人来说也不是没有损失的。 不过此人可以吸取上次失败的教训纠正错处再度杀来这就会一次强过一次。 只是对方明显是以服药来提高法力的而在一次次的法力对拼中还有元神照影消耗之中药力将会被不断消耗。只要他不犯错那么对方一旦耗尽药力自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 在正常情形下这可能会是他的一个选择。可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发现了一个对方却是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或许这场战斗可以更快的方式了结。 他抬起手来在剑器之上轻轻一抹上面顿时闪烁起了一道莹莹光芒而后剑尖斜指一端向前一步身影化光虹而来朝着丁卯直直一剑斩下。 丁卯这一次一挥手十把小剑迎上了蝉鸣剑六把小剑分在了一侧这意味着他用于守御的小剑越来越少而用于进攻的小剑在逐渐增多此刻他是处于守势而一旦展开攻势那时局面就会颠倒过来。 张御待挨近其人之后当即横剑一斩不出意料随着剑势递出自身一切感应都是发生错乱。 不过这一剑他却不是对准着丁卯去的而是对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柄剑器。 当的一声两剑瞬息交击在了一起这把剑器不待被展开第二剑又是斩来并且斩在了同一个位置之上而后又是第三剑第四剑…… 在他全力施为之下不去理会感应全凭着自我预判一连十余剑全部斩在了这剑器之上随着最后一剑斩出“乒”地一声碎裂声传出。 这一柄剑器居然被他一剑斩成两段! …… …… 第五十五章 报知 张御在方才交手时已是发现丁卯手中的这些剑器似是缺少必要的养炼法力承载很是不足之前只是凭借着小剑本身的器质来与他进行交锋。 或许这对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在掌握斩诸绝的他眼中却这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斩诸绝在于强横的力量和绝快的速度而这两者合在一处的时候更是威力无俦。每一次碰撞对敌我的剑器都是一种考验若没有足够的法力或心光上前支撑那是绝然承受不住的。 而无论何等剑上之神通若是不曾将剑器炼到化合入气的地步那么一旦损毁神通之能自也是大减。 功行深厚的修士或还可以用法力心光凝聚剑刃以此继续战斗下去。但是在对面的敌手也是剑修并还掌握着完好剑器的时候那就这是徒劳之举了。 丁卯在方才张御在劈斩小剑的时候就已察觉到了不对但是在极近距离的碰撞之中张御出剑实在太快了就算他驾驭飞剑退避也是来不及。 而在小剑被一剑斩断之后他本人也是不禁震动了一下。 剑器与御主毕竟是心神相连的如今一下被毁去他心神自然也是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只不过他是介于生死之间的道卒受创才不至于太过。 可在斗战之际这也是一个极为明显的破绽他在意识到不好的时候眼前剑光一闪却是天中的蝉鸣剑甩开诸多小剑的纠缠直奔他而来并一下就从他身躯之中穿透过去将他崩散成了无数光点。 而在这个时候张御没有片刻耽搁大袖一扬惊霄剑晃出一道神光就对着近前又一柄小剑挥斩而去! 当丁卯再度凝聚出身影的时候又是一柄小剑被击毁心神也是再度受创。 只是这一次有了上回的经验他提前有了防备没有被蝉鸣剑所趁飞腾在外的小剑也是收拢回来同时化遁光飞掠避开那斩来剑光。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退避本来有化离乱之术他根本无惧对方攻袭反可把对手拖入感知错乱之中可这一回为了维护剑器却是不得不如此做。 此刻顶上有剑光闪来显是张御再一次欺压过来他不得不祭剑遮挡他此刻不敢令一柄剑器单独承受张御斩来之剑而是尽量让其余小剑上去分担其力。 可他在主动试图保护剑器的心思一起那便等于多了一个负累这便导致下来的斗战束手束脚各处难以兼顾。 张御却是放心大胆的出手长剑斩去无论针对丁卯本身还是对付剑器他都可以任意挥洒。 斩诸绝一起他若不遮挡那就斩你照影如果遮挡那自是对着剑器而来在急骤而强势进攻之下不过数息之后又是一柄小剑碎裂开来。 丁卯本来就是依仗着多柄剑器才能与他交锋可是随着剑器数目的减弱调运剑器之间越来越是局促窘迫。 很快第四把剑器破碎在地再是第五把、第六把……一柄柄剑器不停的碎裂着。 战局到了这等地步胜负已经异常明朗了常人到了这一步早就设法逃遁了然而丁卯身为道卒却是没有这等想法为了完成此前的命令他只会死战到底而不会去估量双方的差距。 场中又是一声清脆的碎声传出随着最后一柄小剑的破碎一十六柄剑器俱是不存碎裂的剑器碎片俱被暴风雪卷带飞走。 丁卯站身边已是空空荡荡他伸手一抓又以法力凝聚出一柄长剑。 张御望他一眼由于剑器接连破毁心神不停受损这个对手的法力也开始大幅度下降显然持续的消耗使得药力的作用开始过去。 他走上前去手腕一振随手将那法力凝聚的剑刃劈散而后再是一挥剑就将面前这一个元神照影杀散。 丁卯的元神照影再一次显然出来但下一刻被自天冲下的蝉鸣剑斩碎可随即其人又是执着的出现在不远处看去法力不彻底耗尽他就不会停下斗战。 张御摇了摇头这一次他没有再继续动手而是看了过去口中言道:“敕镇!” 轰! 丁卯的身影骤然破碎但是另一边一个模糊的人影显现出来。 张御脚下一挪身外星光一闪骤然出现在了那人影之前而后递出一剑霎时刺入了其胸膛之中。 丁卯身躯一颤本来饱满的脸颊很快干瘪下去然而他眼中的光芒却是明亮了几分 他看向张御目光中有感激也有钦佩更有一种遗憾和解脱他缓缓伸手一把抓住了胸膛前的剑刃手上似有光芒闪烁了一下。 做完此事之后他目中光芒缓缓熄灭下去头颅也是低垂了下来。 张御一步上前伸手上去搭在了其人肩膀之上不令其倒下而后缓缓抽回了剑刃在他延伸出去的心光护持之下汹涌的暴风雪被挡在了外面。 而后他腾空飞起带着丁卯的尸身返回了驻地之内。 他方才已是看过了这人身上的道衣可以确定这人曾经是一名天夏修士但是其人身上并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 可似这般擅长剑法的真修应当不至于默默不闻肯定是有足够分量的身份的。 他已然将对方的面容记下等回去之后可以设法查一查。 他带着丁卯的尸身走入了驻地的地下并将其暂时安放到了驻地之内专门安置阵亡士卒的石柜之内。 他将石柜推入了石墙之内在空白的玉璧上拍入了一枚小剑的碎片看有几眼后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位于地上静室之中。 他在此坐定下来就将惊霄剑拿起横在面前。 方才那一刻对方似乎传递给了他什么东西他目注一处意念入内一转顿时发现无数画面在面前晃过只是这些画面破碎无比好像是剪碎之后揉在了一起错乱而又没有头绪。 这却需要他下来慢慢理顺了。 他想了想给白果传递去了一个意识而后便入至定中。 片刻之后他见自己又一次站在旷原之上只是周围没有了暴风雪而丁卯正站在前方不远处。 他看着围绕在丁卯身边的小剑道:“白果将这位的剑器演化成能够完全承载法力的剑刃。” 白果道:“是先生。” 张御再望去时那一十六柄小剑上已是绽放出莹莹光亮他抬头道:“此一回我等将公平一战。” 丁卯郑重对他执一个剑礼。 张御伸手一拿惊霄剑浮现于手中而后行步上前剑光一晃斩杀过去对面也是诸剑飞转袭杀过来两人瞬间又交战在了一处! 奎宿地星之上北方极地一处冰坑之中忽然放出一道光芒左道人身影浮现在了外面他一摆拂尘看了下四周。 令他惊讶的是他进入呈书之地的时候是白天可现在却是夜晚了可他明明感觉在那里面只是过去了半刻左右。 再是起意一算发现不仅仅是昼夜之变实际距离他达到此间的时候已是过去两天了好似他方才去到的是另一个重天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执露出慎重之色将之仔细收入了袖中放好。 根据张御的交代在送完呈书之后他只需在地星之上待着无需再去做什么只要保护好自己便好。 他想了想觉得也该是如此现在局面复杂自己也不必去想着帮什么忙那样只会多出事端。 寻思过后他看了眼四下就腾空而起往山下飞去。 军务署训武场中数名披甲军士正围攻着一名高大的金属巨人。 双方的外甲都是相差不大但是技巧和灵性力量的运用上却是有所差别结果反而是被围攻金属巨人更胜一筹不一会儿就将所有披甲军士打翻在地。 这个时候一名文吏匆匆走了进来对着那金属巨人道:“署主有加急文书传到。” 那个金属巨人侧头看来随后挥了挥手所有的披甲军士站了起来对他抱拳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金属巨人眉心一闪身上的外甲收敛起来洪原秋自训武场中走了出来道:“哪里来的文书?” 文吏走上前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声。 洪原秋面色一肃加快脚步往外走很快回到了自己的署厅之内进门之后便见一名道人正站在那里。 他神色一正抬手一礼道:“有劳使者久候失礼了。”放下手他道:“使者忽然到来可是有什么交代么?” 那道人嘴唇微动似是在传声说话。 洪原秋凝神听着可神情却是变得越来越是严肃最后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有劳使者告知军务署会处置好此事的。” 那道人打一个稽首就转身走出去了。 洪原秋神情凝重他来到座椅上坐定思考了许久吩咐那文吏道:“你去把师延辛、姚贞君二人唤来要快但是尽量不要让人知晓。 还有你去查一查给掖崖州卫氏军和傅氏军的安排的委派是由谁人来负责的查到后不要惊动派人盯着看一看有哪些人和他接触。” 那文吏躬身一揖默然无声退下去。 …… …… 第五十六章 风止 乙未天城之中一座遥对虚空的台室之内陈乾定正在修持之中。 这时他忽然一睁目伸手入袖自里拿出了一枚雕琢精细的玉牌上面有一个古夏文的“卯”字。 只是此刻这字上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并很快蔓延到了玉牌四周并一片片细小的碎片从上掉落下来最后在手掌之中变作了一堆碎砾。 他神情看去依旧平静起五指与手掌微微一搓顿有簌簌玉屑自掌缘之中洒落下来。 这东西是丁卯的制符此物一坏就意味着丁卯已死而此番行动自然也是失败了。 他眼神幽深丁卯是最不惧围攻的人数越多实力越能发挥出来在霜星之上能杀得丁卯的人恐怕也只有张御这个曾经战胜过聂殷的玄廷行走了。 只是丁卯可是上任玄廷巡护就算是他二十年前功行未成之时也绝然不是其人对手区区一个玄廷行走便能杀败其人么? 故他推断假使这事情真是这一位所为那么其人很可能有着另外一重身份。 结合近来他收到的某些传报他心中已是有了一个猜测。 但这对他来说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并且丁卯这一死除非由他亲自出手否则再无可能对霜星那里做什么了那里也是遮掩不住了现在只能想法弥补漏洞了。 他思虑良久道:“来人。” 有一名弟子自外走入进来躬身一礼道:“老师有何吩咐?” 陈乾定道:“去找洛师弟来此。” 那弟子应下躬身倒退出去。 过不许久一名瘦小道人自外面走入进来道:“听闻师兄唤我?” 陈乾定道:“有几件事需你亲自去办。” 瘦小道人道:“师兄请吩咐。” 陈乾定没有直接开口而是传声过去瘦小道人听到之后连连点头最后一欠身道:“小弟立刻这就去办。” 他顿了一下“有一件事之前师兄叫小弟查看那张御的背景来历不过小弟在查看之时发现徐师弟也在如此做并还在四处找寻其人居处后来一打听才知徐师弟似与这一位有些矛盾。” 陈乾定抬了抬头道:“哦还有这等事么?”他看了一眼时晷道:“现在又是月初了众位师弟之间的比斗快要开始了吧?” 瘦小道人道:“是的。” 陈乾定没再说什么手一挥道:“我已知晓了你去吧。” 瘦小道人抬手一揖退了出去。 陈乾定此刻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几步随后走到了案台边打开一本画影卷册开始翻动起来。 可以看到这都是玄真两道较为出众的修士那里面既有沈若秋、聂殷这等真修、也有姚贞君、师延辛、张御这等玄修。 丁卯是他手中最大一张筹码如今被毁去损失可谓极大。 不止如此他还少了这么一个极大的助力。 并且现在事情虽然还没到最坏一步可他也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他必须再祭炼一个乃至数个道卒放在自己的身侧。 随着书页的翻动他的目光最后凝定在一个人的画影之上。 虚境之中随着一道剑光飞掠长空准确无误的从丁卯身上穿射而过他看了眼胸前伤口对着立在远处张御一点头而后化光消散而去。 张御身形缓缓落到地上他在赋予丁卯完满的剑器之后后者与交战就不再是单纯的守势了而是展开了对攻。 这一战他也没有用其他手段纯凭剑技与其对方较量不过战到最后却是以其人法力耗尽而告终。 虽然在剑法上并没有能分出胜负可他反而很是欣悦有了这般的对手他才能知晓自身的剑技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继续补足的。 他望向前方在白果演化之下丁卯的身影再度显现出来。 这一次他将舍弃剑器纯凭观想图与及诸般神通与对方一战这既是为了磨砺自身也是为了完善自身的章印。 此等斗战他必须以遁法始终保持与对方的距离绝然不能被对方欺近身来一旦出现这等情况也需迅速摆脱出去而在这里面就极为考验挪遁和摄拿困锁之术了。 他五指一握拳手中长剑霎时化为光点散去口中道:“白果开始吧。” 时间一晃十二天过去。 外间肆虐的暴风雪终于渐渐退去。 张御从定静之中出来双目之中精光一闪而逝他身上忽现而出的气机张扬了一下整个内室似是要被膨胀起来的气机给挤压垮塌不过下一刻这一切又都是收敛下去周围诸物特俱是恢复了正常。 这十多天之中在他演化的虚境之内不断与丁卯斗战不过却是舍弃了剑器纯凭观想图及神通道术与之周旋。 面对一名掌握剑上神通的剑修神通运转稍有不足自身便会为其所趁这也迫使得他必须不停施展锁拿遁脱之术。 在这一番磨砺之下他对于此道也是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此时他于心下一唤大道玄章出现了在了身侧。 他望向上面擒光之印当即把神元往里投入进去。 须臾之间此印自玄章之上放出一阵明光并将他笼罩入内过去好一会儿光芒才是收了回去。 此印一成便可作为自身的第四枚核心章印只是正如神觉、剑印等印一般此印还远未到本身上限需得以后不断完善了。 下来他还需将之补入观想图之中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这处地界也并不合适。 他心念一转就将大道玄章收了回去站起身来从静室中行到外间。 外面正有军卒在等候抱拳道:“张行走司马有请。” 张御微点了下头他沿着长廊而行不多时来至内厅之中苗光伍见他到来当即站起抱拳道:“巡护出关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苗司马有事寻我?” 苗光伍道:“张巡护如今暴风雪在退去邓从副也是去了十二天了按理应该也是回来了但现在仍不见踪影我细想巡护之前所言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张御道:“外面情势不明我们如今只能继续等待消息我已另行让左道友将消息送去玄廷处若无意外近日当就有回讯到了。” 苗光伍此时试着问道:“巡护而今暴风雪已退巡护可否放开驻地?” 张御考虑片刻点头道:“可以。” 过去这么多天对方该知道也早是知道了就算邓从副那边出了问题左道人那边应该也是把呈书送到玄廷了眼下也封锁也没有意义了。 苗光伍听到他松口不禁一抱拳道:“多谢巡护了。” 在得了张御允许之后他立刻带上了一队军卒乘坐飞舟出了驻地直往霜星北端而去。 在到了地界之后他先与这一月来驻守在这里的卫氏军碰了下面后者亲自带人察看了一下最后发现此间的确存在着一个几乎笼盖整个北端的大阵。 他知道军务署随后若是来人必会详查此地为了这里不被破坏当即从驻地调来一千军卒同时还令驻地内的牛道人也是负责守镇此间。 至于驻地那边有掌握大阵牌符的张御守镇在那里倒也不怕有什么问题。 而另一边傅错站在山洞之中向外观望这些天以来他带着残余士卒躲藏在这里食水虽然不缺可心绪却是异常沉闷既是担心傅氏军的未来也唯恐驻军不放过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而左道人的那名弟子见此外间已可遁行便主动请缨说是出去找寻左道人。 这是事先说好之事傅错也未反对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对外一指略带惊慌的喊道:“少军主你看那边。” 傅错抬头一看便见一艘飞舟正朝他们飞来他顿时脸色一白因为那分明是驻军的飞舟他不由得慌乱起来此刻所有人都在洞窟之中要是一发玄兵落来那是一个人都逃不掉。 左道人的那名弟子却仍是保持着冷静他凝神看了一会儿道:“少军主你看那飞舟之上的讯光这飞舟不像是来进攻的。” 傅错一怔眯眼看去果然飞舟一直在上方盘旋并不下落舟身之上也是出现了阵阵闪烁光芒他虽然对芒光传讯知道的不多但也知晓这大概表示同袍的意思他心中不由稍稍镇定了几分。 那飞舟在上方盘旋半刻就缓缓降落下来舱门一开傅庸在人搀扶之下自里走了出来。 “阿父?” 傅错惊喜无比冲了出来他上来一把扶住傅庸上下看了看激动道:“阿父你没事你没事?” 傅庸咳嗽了几声摇头道:“怎会没事事情尚未过去啊。” 傅错紧张道:“驻军那里?” 傅庸叹道:“不是那里我们恐是卷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里而且还没得选现在只能站在那一位身边了万一这位有事那么我们傅氏军不但没有未来可言恐怕所有人也要万劫不复。” 傅错见他说得这么严重又是再次慌张起来道:“阿父这这你说得这是……” 傅庸摇头道:“这里不方便说先回驻地吧回去之后再和你详言。” …… …… 第五十七章 查证 在又是等待了两天之后一支由四十艘飞舟组成的舰队自地星之外飞来其在上空放出芒光传讯向驻地表明身份而后便落在了驻地的泊舟天台之上。 主舟舱门开启先是一名老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身后则跟随着一队队披甲军士还有十来名一望就是军务署中出来的事务官吏。 苗光伍带着驻地众军士在下面相迎他见是军务署之人终是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候他也是压力极大生怕上宸天的修士趁着暴风雪大举来攻若是失守或是另外出现什么事端他可是万死莫赎。 而且他也不清楚驻军之中是否还有漏网的内应存在这也是他为什么肯把守御大阵交给张御的缘由之一好在最后没有出现这等事。 他走上前去对着那走在最前面的老道人一礼道:“严道修有礼了。” 这位老道名唤严庄乃是军务署中的守镇在外层已经有百余年了这人是一个阵法大家许多地界的阵法包括霜星守御大阵就是由其人布置的每年都会过来检查阵法故他也是认识的。 严老道打一个稽首道:“苗司马有礼。” 苗光伍看了看上方问道:“邓从副未曾回来么?” 严老道摇头道:“贫道此行只是署公之命而来倒是不曾见过邓从副。” 苗光伍压下心中疑惑与周围之人逐一见礼而后便将众人迎入里间。 傅氏父子此刻也是站在不远处看着。 傅错神情激动道:“阿父既然军务署的人在这里我们也当上去自证清白这一次驻军对我们下手致使我们损失好多了军卒光是抚恤就是一大笔金元我们可不能白白吃亏。” 傅庸摇头道:“此事我们最好不用主动去提。” 傅错诧异道:“这是为何?阿父莫非忌惮那苗司马?呵这一次他犯了如此大的错可是风光不了多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傅庸沉声道:“驻军之内这一回也死伤了不少士卒他们并非倒在战场上而是在与我们的冲突中死亡这传扬出去并不好听日后我们还要与军务署乃至许多驻军打交道这些驻军内部虽非一体可对外却是感同身受若是我等去闹那日后说不得会为难我等。” 傅错却是不服气道:“得都得罪了还怕他们不成?而且这件事我们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 傅庸道:“莫急实则这件事他们也一样不会觉得光彩当不希望这件事张扬出去我们可以事后坐下来再慢慢商量总比闹到军务署去的好。” 军务署一行人到了驻地内坐定之后一名王姓文吏率先言道:“苗司马我们得到了传报说是霜星之上出现了上宸天修士布置的大阵并且可能涉及多个地星故是此行奉军务署之命来此了解具体详情。” 苗光伍有些疑惑听这语气军务署看去没有收到自己的传报而像是从别处知晓了此事。他口中则道:“既是军务署的安排苗某自当全力配合。” 王姓文吏接下来详细问了此间情况苗司马都是一一作答不过涉及大阵之事自是免不了提到张御和卫氏军。 王姓文吏道:“能否把这位张行走主请来一问?我与严道修都想从这位张行走这里问一些事情。” 苗光伍道:“我这就派人去请。” 张御此刻正在居处观书得了传报后便即行步出来很快来至内堂之中。 见他进来在座所有军务署之人都是站起对他执礼。 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玄廷行走而且也是因为他们了解到正是这一位发现并阻止了上宸天修士的谋算并及时传递出了消息。 见过礼后王姓文吏回头吩咐了一下当即大部分都是退了出去在座之人只剩下张御、严庄、苗光伍以及他自己四人。 王姓文吏很是客气的向张御发出询问张御便讲述了如何发现大阵而后与上宸天修士交战的大略经过。 大致了解过详情后严老道便提出需往那大阵一观于是众人各自乘上飞舟以最快速度达到地星北端。 两日之后飞舟在北地落下严道人带了十多名弟子去往阵势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他沉声言道:“这里阵势的确牵扯到穹宇之外照此布置来看至少可与五处地星的相互牵扯。” 王姓文吏神情凝肃这可绝然不是什么小事他问道:“严道修可能看出此辈到底要做什么么?” 严庄抚须道:“这还难以看出此阵以这些地星地脉为用不过是借以取得阵力而要用阵力作何事则还需看阵枢可这阵枢若还未布置那就不知其用了。” 王姓文吏点点头道:“不管如何我等既然发现此事就不能令其得逞了我这就发讯传回去。” 他当即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玉符而后将方才写好记述放入其中将此物往天上一掷再是对空一拜这一枚东西顿时化一道金光直入虚空之中。 这等飞符是十分珍贵的祭炼起来十分困难可在虚空外邪影响下往往只能使用一次不是遇到真正大事或是紧急情况是绝然不会动用的。 王姓文吏此时收回目光他望向苗光伍关照道:“苗司马你需准备一下过些时日军务署恐会召你回去问询驻军这里当会另有人来接替你。” 苗光伍神情黯然道:“是苗某清楚。” 自从得知霜星上的变动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军司马是绝然当不下去了他已经做好了被撤换问罪的准备。 王姓文吏交代过后又是来至张御这里拱手一礼道:“张行走这一次是张行走和卫氏军阻止了此事在下会向军务署为行走报功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这回出来已久若是这里无事那稍候我便回返奎宿了。” 王姓文吏道:“这里情形已明不敢阻拦行走。”他这时从袖中取出一封名帖递上道:“这是署主命我交给张行走的行走凭此可随时面见署主。” 张御接了过来再是一礼便各是分开了他正要离去时苗光伍却是单独寻上他道:“张巡护我如今是待罪之人许多事已无法过问巡护回去之后若是见到邓从副还是让他早些回返。” 邓回迟迟不归他心中此实际也有些猜测但是结果未出却仍是抱有一丝希望。 张御点头道:“我会留意此事的。” 苗光伍感激致谢抱拳道:“拜托了。” 张御与他别过后便纵空飞起回到了驻地与卫灵英商量了下决定今日就回转奎宿。 傅庸一直在留意着卫氏军这里的动静听得他们要回返也是立刻赶来商量既然两家是一同到来的那是否也能一同回去? 他们此刻已是得知左道人另有事机去做不可能守在他们军中了这要是有人对他们打主意光凭左道人的两名弟子可护不住他们的。 张御对此自无异议。 在经过半天收拾之后卫氏军陆续登上了白舟而傅氏军也是乘上了从驻军那里借到了两艘飞舟。 三驾飞舟在泊舟天台上缓缓升空很快就没入了虚空。 五日之后三驾飞舟顺利回到了奎宿地星进入了掖崖州后便各自分开白舟再是飞驰十来呼吸便在卫氏军驻地之中缓缓落定下来。 张御待所有人下得飞舟之后伸手一招飞舟便自化光飞入了他的星袋之中。 卫灵英见到这一幕对这一艘飞舟也是羡慕异常要是他们卫氏军也有这艘飞舟那么去到哪里都是不虞有碍了也不会动不动折损飞舟了。 好在这一次虽然飞舟俱被炸毁但是因为立下了不少大功军务署当会给他们予以补偿的。 张御在此与卫氏军众人别过就带着青曙回转居处。 方才走到高台之下却见金影一闪妙丹君自天台之上跃下四足轻盈落地奔行两步再是向上一个窜跃。 张御伸手一托妙丹君四足一攒就稳稳团蹲在他掌心之上了他伸手在小豹猫脑袋揉了两下这才放了它下来。 李青禾、青曦二人都在见到他归来立刻从里间迎了出来。 张御在外问了几句话得悉近来并无什么事便让李青禾等人自去他在换了一件宽松道袍后便来至书房之中。 一月未归案上积累了不少书信大多数是曾经打过交道的同道他看过之后便即逐一写下回书。 而后他又将过去这一月的报纸拿起翻了翻见与以往无甚不同便即将至放到一边。 不过接下来他还需查证一些事情。 一个是从那上宸天修士处得来的银署金票他需看一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另外一件事就是设法查证一下那名剑修的来历以其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过去绝不可能默默无闻那或许能从这位身上查出一些什么来。 而就在他回来之后没多久一封书信也是寄到了天城之中徐姓修士拿到书信后捂着胸口亟待欲出的观想图咬牙道:“终于回来了么?” …… …… 第五十八章 身份 静室之中张御坐定蒲团之上玄浑二章现于身侧而玄浑蝉则是高悬在上方其灿烂若星河的双翼在室内照出一道道流转光华但只是片刻之后这观想图骤然化作光点散去。 此刻他正重新统合梳理诸般章印并将“擒光之印”化为核心章印补入观想图之内。 在调和完毕之后他心意一转那光点倏尔重新聚合玄浑蝉也是再次显现出来可以见到这观想图与此前又有不同。 那一团代表玄蝉身幽气的下方仿若细腻若玉质的蝉足若隐若现更下方则着有一缕缕飘荡纯白玉雾将之承托其上。 张御此刻睁开双目审视了一下自身不觉微微点头。得此章印使得他掌握了一门强悍的遁困之术斗战手段又是多了一个。 并且他隐隐感觉到与神觉之印一般这里同样也有一个神通正在蕴蓄之中需得继续补足完善道印才能由此浮现出来。 这便需容后再慢慢运炼了。 他心意一转将观想图收了起来而此印成就之后那已是可琢磨下一个核心道印了。 对于此他也早是有了计较。 不过眼下尚有要事需做此事可先放一放。 再是调息片刻他便自居处走了出来到了外间空地上放出白舟迈步登入主舱之内心光一催白舟便飞空飞去。 半日之后飞舟便即来至昙泉州中他在泊舟天台上降下随手将白舟收入星袋之内就唤来一辆造物马车往最近一处奎宿银署行去。 不过小半刻他便进入了银署之内而后当即亮出行走印信言明查验账册。 银署之人不敢怠慢将他进入内室之中。 张御坐定之后就把从戚道人那处得来金票拿出令银署之人调出账目录记同时查问金票来由。 那张金票上面的巨大的数额并不是只是摆着好看的一定是其人用来采买什么东西的凡是使用金票每一笔支用银署都会有详细记录而各个银署也都会有留拓存。 这里想要抹去不是不能可这等举动反而可能会留下更多痕迹所以他倾向于对方不会去理会这些。 事实证明他判断的没错金票原主人名为“金览”这是一张赠票来源已是难以查清不过这里他并不抱希望只看那些还留存下来的具体记录。 从档册上面可以看出金票最早的使用记录是在三年前这差不多就是那位林道修投靠上宸天修士的时候。 而接下来是三年之中这张金票大概使用了二十多次每次所采买的都是修道所用之物而最后一笔记录是在一年前。 从这上面可以清晰看到此人的活动轨迹居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奎宿主星之上。 如果不是其人寻人代为的话那么便说明奎宿地星中有人为其提供长久遮掩甚至可能有一个曾经摆在明面上的身份。 他思索了一下就将这些东西拓录了一份而后就从银署之中走了出来。 他本待立刻前往户署不过此时已是日中执事官吏多半休息进食去了故他也是在临湖一处水轩茶室之内暂时品了一会儿茶到了日中三刻他方才动身往户署这处过来。 昙泉州一应建筑都是富丽堂皇明光彩照周围有艳丽繁花簇拥户署也不例外此是一座五层阶梯状的石砌高台正门之前挂有金石相刻的玄浑蝉翼纹徽高台周外以琉璃覆罩地面以水纹美玉铺地内外通透宽敞明净。 张御到了里间之后寻到专人出示玄廷行走印信要求查问这六十年来奎宿地星上所有往来剑修的画影记录。 此番动作也是将户署署主惊动亲自自里出迎并吩咐了一个得力的赵姓事务官吏作陪。 那事务官吏在听了张御的要求之后便将他请入了一间密室之内自里面将六十年来的剑修画影一卷卷捧出来。 张御把这些卷册翻阅下来但是并未有找到丁卯画影。 他心下一思这等情况要么是那一位的存在被人刻意抹去了要么就是这一位的职阶也是较高凭他如今所展现的身份还无法查到其人。 对此他也是心中有数他看向那事务官吏道:“赵佐吏在这里多少年了?” 赵佐吏言道:“连上今年便是四十七年了。” 张御道:“那也是老吏了这些年来往来的各方画影可都是由赵佐吏经手的?” 赵佐吏道:“正是。” 张御看他一眼便将巡护印信托出赵佐吏目光落去不由一惊可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对他躬身一揖道:“不知巡护有何要求?” 张御见他这般快恢复情绪也是微微点头他一挥袖霎时间丁卯的画影便显于眼前他道:“我欲找寻这一位不知赵佐吏可有印象么?” 赵佐吏看有一眼沉吟片刻最后一抬头道:“有!”他一拱手“巡使请稍等片刻。” 他走了出去在过去许久之后他头上微带汗水的走了进来而后将一份裹缠起来的卷宗自怀里小心捧出来。 他起双手将此物往上一递道:“当年有人暗示我毁弃这位的卷宗我不得已只能照办但凭着记忆私下拓印了一份我赵英奇以性命担保此与正本只是字迹和印信有差其余皆是一般无二。”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见那上面的缠封老旧至少是十数年未曾拆开了他伸手上去一拂外面一层裹布顿时掉落下来而后他将文卷缓缓打开里面的画影及记述文字也是随之显露出来。 在看到画影上所显现出来的那名英秀道人后他已可确认这一位正是自己所需找寻之人。 而后他目光下移眸光微微一凝上面写着:真修丁宣平职授玄廷巡护。 这位……竟是上一位玄廷巡护! 这个身份实则并未有让他太多意外不说其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看方才不在寻常人之列他就已是有所猜测了。 送他到来的使者魏高曾说过过去曾有暴露身份的巡护被杀那很可能就是这一位了。 他仔细把这一卷文册看完而后合了起来抬头道:“赵佐吏此事多谢你了不过我需将这份文卷带走。” 赵佐吏躬身揖礼道:“巡护拿走便是赵某冒险拓下副册就是为了今日。” 张御对他点了下头将文卷收了起来 这东西因为是副拓所以上面既没有章印也没有丁宣平本人留下的落名签印拿到外面是无法当作证物使用的。 但是他也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确认这一位的身份便好。 在与赵佐吏别过之后他自户署内走了出来抬头看去蔚蓝天空之上飘荡着朵朵白云悬停在上方的乙未天城显得格外雄奇宏大可是此刻却也有一半藏在了偏暗的阴影之中。 他心中十分清楚道卒是需要活着祭炼的然而想活捉似丁宣平这样一位修士难度可是极大这比直接杀死其人还要困难的多而以丁宣平的化离乱神通也根本无惧围攻除非是…… 他神情凝肃站在户署门前的台阶上思虑片刻之后便把身躯一纵霎时化一道光虹冲天飞起往位于上方的乙未天城遁行而来。 一般来说昙泉州上空是并不允许修士飞遁的不过哪怕不提他巡护的身份只以玄廷行走身份亦可在此穿行无碍。 他往上一路飞驰天城也是视界之中越放放大这个时候有数道光自上空飞来其中一名修士现出身形拦阻在他前方出声道:“来人止行报上身份。” 张御一甩袖将王姓文吏给予他的那枚玉符送了出来道:“我需面见洪署主。” 那名修士接到玉符看了他一眼对着身后跟来的军士一挥手这些人对他一抱拳便都是散去了其人对着他一拱手客气言道:“这位道友请随我来。” 那修士在前引路带着张御往上方飞遁十来呼吸之后就从位于天城下方的敞台之上进入了天城内部。 张御放眼看去此间通道俱是高敞无比上方似是一眼望不到尽头来来往往的除了一队队披甲持兵的镇军之外还有负责维护打造军械的天机院师匠及各类役从此外时不时也会经过一两名修士。 那修士带着他一直来到一处位于城壁的琉璃舱道之中而后两人各自踏上了一枚飞玉碟此物便承托着二人往上空急速飞去。 随着二人不断上升外面的景物很快从蔚蓝色的天穹化变为深黯的虚空而奎宿地星也是在视界中逐渐退远陆地海洋的轮廓清晰也是随之显露了出来。 百来呼吸之后两人在一处巨大金属拱门之前停下那修士道:“道友往前行去就可到署主驻厅我便不送你了。” 张御称谢一声迈步穿过金属拱门一路向里而行两边一排排披甲守卒见他见过都是很自然行了一个军礼。 一直行到最里侧便见一名身着墨蓝色宽袖古服面容英挺的男子站在那里其人见到他抬手一礼微笑言道:“敝人奎宿军务署署主洪原秋。” 张御抬袖而起端手还有一礼口中道:“玄廷巡护张御。” …… …… 第五十九章 安排 洪原秋听到张御自报身份为“玄廷巡护”之时心下不禁一震。 王姓文吏的传讯虽已是送达可在张御没有明说的前提下苗光伍并不敢主动暴露他的身份因此洪原秋还一直认为张御仅是一名玄廷行走。 值得在意但无需太过关注。 然而现在对方却是告知他其真正身份乃是玄廷巡护一位手握判执之权的玄廷上使。 要知道玄廷行走至多监察各方可巡护只要握有实证那么便拥有拘拿奎宿群星之中自他之下任意一人的权力。 这一刻他也是明白了为何多日前玄廷郑重其事派来了一名使者。 这里恐怕不仅仅是涉及到霜星之事还有此事背后站着这位玄廷巡护的缘故。 他此时格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张御郑重言道:“原来是玄廷巡护到来失礼了。”侧身一让作势相邀“巡护里面请。” 张御随他到了内堂之中他目光一扫昙泉州的布置可谓艳丽多彩有些地方堪称奢华但这间可说得上掌握整个奎宿最大权利的所在却只是用了一些最为简单的装点显得格外朴素。 洪原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语气颇是自然道:“只是一些寻常茶叶希望巡护喝的惯。” 张御淡声道:“无碍寻常方见真韵。” 洪原秋笑了一笑他坐到了对面的座椅上道:“巡护到此可是有事见教?” 张御以前一直是以行走身份行事的他猜想应该是想方便查探之故可现在突然到来军务署中报上自己身份这里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光只是霜星上的事恐怕还不至于如此。 张御道:“我昨日方才从霜星回转洪署主想来已是收到那里传回的讯报了?” 洪原秋点头道:“我收到了。”他声音转肃“那大阵涵盖霜星北端如此大的阵势苗光伍身为驻军司马居然半点端倪未曾发觉此事他难辞其咎。” 尽管在霜星时苗光伍很配合张御却未去替他去分辨什么。因为这位驻军司马的确很有问题那个大阵可是存在了三年说其失职毫不为过。 从苗光伍的叙述看他过于信任自己下属才导致失察可但凡他自己亲去查验一番就不会这么轻易被人蒙蔽。 张御道:“洪署主霜星之事除了驻军之中有问题外还有军务署这里当也存在上宸天的内应。” 洪原秋肃声道:“看过传报后我也是如此认为而今正在彻查之中。”他看向张御“巡护可是另有所见?” 张御道:“我在发现大阵之后曾找到苗司马让其派遣人手前往此处通传为了确保万一于同时另行往玄廷报奏。 但事后直到洪署主派遣的人手到来这位苗司马派遣的从副仍是不见影踪那么有很大可能在半路出现变故了。” 洪原秋点头道:“关于此事我也是在收到讯报后命人查问过了那几日的确有一驾隐形飞舟往奎宿地星来但是因为事先没有任何传报所以在当日被一艘巡游飞舟当做敌舟给击毁了。” 张御问道:“驾驭这位飞舟的人是谁?” 洪原秋道:“这只是一个寻常军士与任何人都没有纠葛并且他在事后立刻将这件事上报了按照军中规令来说他做事虽然激进了一些但却没有犯任何错误尽到了一个巡守军士的职责军务署也不可能以此问罪于他。 他看向张御继续言道:“因为情形特殊那位邓从副也没有错所以我已着军务署追认他为战事之中牺牲的军士。” 张御眸光微闪他不难看出那背后之人在行事前就做好了一切安排并没有留下任何漏洞。 当然这也不是说邓从副当日主动显露身份就没事了想要拦截你那有的是办法。 他知道这件事就算再如何追问眼下也是不会有结果的故是暂且不去再提转而言道:“这一次在霜星之上我击杀了一名疑似上宸天修士派来收拾残局的道卒后来通过查证得悉了此人的身份这一位竟是上任玄廷巡护丁宣平。” 洪原秋听到此言也是不禁动容。 他遗憾言道:“这位丁巡护我也是听说过的我也看过他的记载这位是在一处荒僻地星附近失踪的后来一直下落不明现在听巡护一言原来他被上宸天修士祭炼道卒真是可惜了。” 张御看洪原秋的样子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洪原秋并非修道人并不清楚丁宣平的真正实力。 他道:“可出手对付丁巡护的未必是上宸天修士。” 洪原秋听到这句话神情一凛道:“张巡护怀疑是奎宿群星中的人动的手?” 张御缓缓言道:“道卒必然需修士活着的时候才能祭炼可丁巡使是上一任玄廷巡护我与他交过手知他神通道法无不高明可以说只差一步就可成就元神。” 他看向洪原秋“要想杀死丁巡护可以可若说要活捉他那么唯有玄尊或者邪神真灵亲自出手才有可能做到。 但我查过了丁巡护是在遂星附近失踪的那里虽然荒僻可距离主星也不过四五天的路程若是这般大敌到此那一位是不可能无有察觉的。” 洪原秋忽然神色数变他自是听明白了张御的意思可问题是无论这个结论成立与否这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令人根本不敢去想的猜测。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巡护是否对这位的实力有所高估了?” 张御无比肯定道:“绝然没有。” 洪原秋质疑道:“但他不还是败在张巡护手中了么?” 张御淡声道:“我能杀败他但我并无可能做到活捉他。” 洪原秋不禁皱眉久久没有说话显然对此有所怀疑。 张御明白洪原秋只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一个有可能是目前最坏的推断。 他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道:“不管当时出手是谁人但控制丁巡护之人当时应就在奎宿主星之上。” 洪原秋看了看他道:“为何如此说?” 张御道:“从丁巡护现身的时日来看是在大阵败露的四天之后这段时间唯有从奎宿出发方能及时赶到霜星且我与卫氏军被委派出去到半途遇袭再到我杀败两名上宸天修士直至最后丁巡护趁着暴风雪到来整件事也是可联系到一起的。” 洪原秋想了想虽然他不希望事情出现那等最坏的结果可这件事他却不能不查道:“张巡护你今天来这里想心中已是有所谋算了你希望军务署如何配合?” 张御道:“丁巡护的尸身现在保存在霜星上我已是让苗司马代为看好稍候我打算将他尸身运回来并且交还给他的师门虽然他现在是道卒了可若是寻得擅长窥测神通之人不定可从他的尸身上查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洪原秋虽然是署主可也是从下面一步步升迁上来的他立刻理解了张御的意思道:“巡护是想以此试探一下?” 张御淡声道:“这是最好的验证之法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 洪原秋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法的确可行。 不管是不是能从丁宣平的尸身上查出什么来可换作他是那背后之人唯有将之毁去才最为稳妥。若是这个消息为其所知那很有可能选择在归途之中动手那他们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有可能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了。 且也如张御所言就算不成功也不损失什么。 他沉声道:“我会照此安排的希望张巡护那里也做好一些准备。” 张御点头道:“我会提先把这件事上报玄廷。” 洪原秋心神微松道:“如此就好。” 张御道:“御还想问一句军务署这里可是有那一位门下诸弟子的记述?” 洪原秋沉吟一下站起身来走入了一旁内室之中过了一会儿他自里转了出来将一册文卷递来道:“那位门下所有弟子的卷宗画影都在此。” 张御拿了过来称谢一声就将之收入了星袋之中。 洪原秋这时又递过来一枚讯符道:“巡护往来这里太过引人注目若是一切准备好了可以此通传于我。” 张御接过讯符同样收了起来他这时道:“有一事还要问一问洪署主当日究竟是谁人安排卫氏、傅氏两家去往霜星的?” 洪原秋道:“我此前已是派人去查问过了当时一力建议此事的官吏名为历铭也是一名老吏可这人在军卒到来之前已是在家里的服毒自尽了现在仍在查证之中。” 张御点了点头这事也是不出预料对方一定是会堵上这里漏洞的他站起身来执礼道:“洪署主我那里一准备好便会发来传讯今日便先告辞了。”言毕他往某处看有一眼就转身往外走去。 洪原秋起身相送待张御离开之后大厅角落里显现出来一名年老道人他感慨道:“这位巡护好厉害的感应之力他怕是已然知晓我在此处了。” 洪原秋皱眉道:“关道修那位丁巡护的实力果真如张巡护所言么?” 关道修沉默片刻道:“我无法如张巡护那般断言但是我若与当年的丁道友交手自忖无有半分胜算。” …… …… 第六十章 内应 霜星镇军驻地冰室。 这里是镇军暂时安置阵亡士卒遗骸的地方而这次冲突之中牺牲的士卒都是被安放在此。 这时候冰室的金属大门无声无息的移开镇军三位守镇之一的齐玄修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他走下台阶沿着狭窄的长廊缓缓往里前行大约走出十来丈后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去一边就见在那玉壁之上嵌着一枚残损的剑片。 他凝视片刻而后缓缓伸出手按在另一边的石壁之上。 这个时候他似发现了什么转身过去见同为守镇之一的牛道人此刻正站在门口对方目光看过来道:“齐道友你来这里做什么?” 齐玄修道:“这次军务署重新安排人手我也要跟着一同回去了我的一名侄孙这次阵亡在此我打算把他的尸身一同带回去。” 牛道人看了一眼道:“齐队率么?原来他是你的侄孙真是可惜了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齐玄修道:“虽然一同任事你是真修我是玄修我们并不熟。” 牛道人道:“说得也是。” 齐玄修这时伸手在石壁上一按嵌在里间的石柜顿时往后一退而后便沿着后方的滑轨缓缓移了出去。 做完此事后他收回手迈步向门口走来这个过程中根本不去看牛道人直接就走了出去。 牛道人看着他背影而后又看了一眼那嵌有小剑碎片的地方一挥袖金属大门又重新合拢起来。 乙未天城。 张御从洪原秋的署厅出来之后便踏上飞玉碟落去下方正待离开此处却见对面走过来两名修士其中一人对他一拱手道:“可是张行走么?” 张御停下脚步点首道:“是我。” 那年轻修士侧过一步道:“我师兄想见一见张行走还望张行走移步。” 张御道:“你们是余玄尊门下?” 那年轻修士略带一丝倨傲道:“正是寻常修士又岂可上得这天城修道?” 张御淡声道:“我现在无暇贵师兄若要见我那便让他自己来。”说完之后他直接迈步离去。 那年轻修士不禁为之愕然。 过了一会儿他嘿了一声摇了摇头就往另一侧走去几步之后踏上飞玉碟行有十来呼吸来至一处遍布草木流泉好若清幽山谷地界内着实难以想象天城之内还有这等地界存在。 一名高髻道人身着淡紫衣道袍以臂枕首斜卧在大树虬根之下他见那年轻修士进来笑道:“贺师弟回来了看来人没请到。”他对站在一边徐姓修士道:“徐师弟这位张行走倒是好大的架子。” 徐姓修士道:“那是一定的要不然当日也不会驳贾师兄的脸面了。” 高髻道人道:“徐师弟你知道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既然他不愿见我那我也自无法替你们和解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就莫来烦我了。” 徐姓修士拱手致谢道:“多谢师兄了。” 高髻道人对他一摆手打了个哈欠就转身去背对着他酣睡了起来。 徐姓修士再是一礼就从里退了出来他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沉着脸离开了。 张御这时已然出了天城他在半空之中直接放出白舟落入舱室之内心力一催白舟便化一道白虹就往奎宿北方飞去。 半天之后这来至极北之地从天降落下来而后心意一动将白舟收了起来。 这时他忽有所觉往一处看去。 过有片刻便见一道熟悉遁光飞来待落下之后左道人自里步出对他拱手一礼略带欣喜道:“我方才见到白舟经空就猜测是道友归来了却不知事机如何了?”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道:“我昨日方回道友可是一直在此么?” 左道人点头道:“我送出道友交托给我的奏书后为怕那背后之人发现我的行踪故是这些天来一直在此修持。” 张御道:“此回多亏左道友代我传递书信才让消息得以被奎宿军务署知晓却要多谢道友了。” 左道人道:“这是左某理所应为之事。” 张御道:“我这次到此正要发奏书去往玄廷此回当顺带举荐道友。” 左道人露出一丝惊喜他压住心中激动情绪拱手道:“多谢巡护。” 张御点了下头道:“需还劳烦道友在此等候。” 左道人再是一礼退到了一边。 张御来至那冰坑之前将巡护印信托出任由其沉落在冰坑之内而后一道明光将他笼罩进去随即他整个人便与印信一同消失不见。 两天之后随着一团明光绽放他身形才再度显现出来随后又将那印信收了起来。 这时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符讯起心力写有几笔而后往天中一掷这东西就飞空而去 这是通传洪原秋他已是上报玄廷让其准备开始布置。 接下来就看对方咬不咬这个饵了。 他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等候在一旁左道人道:“我已将道友举荐了上去不久之后当就有回信到来道友回去静候便是。” 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陈乾定坐在蒲团之上他的面前摆放出一排竹筹看去正在摆布着什么此刻瘦小道人走入了进来道:“师兄我方才听到一个消息军务署准备把丁卯的尸身运回来并且交由他师门处置。” 陈乾定放下一个竹筹神情从容道:“你在担心什么?” 瘦小道人有些焦急道:“师兄我听闻有些神通似能从道卒身上找出许多线索来?” 陈乾定点头道:“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人这确然是有几分可能的不过我料此事必然是军务署放出的消息就等着我们送上门去。” 瘦小道人一惊道:“那此事该是如何做?” 陈乾定把袖一拂所有竹筹一下落入到他衣袖之中淡淡言道:“处理这等事又何须我等出面于此我早有安排你不必再去多事了。” 瘦小道人神情放松道:“原来师兄早有定算却是小弟多事了。”他又想了想低声道:“只是师兄那个张御终归是我等障碍正是因为他军务署现在正在清查内部而我们不能让他再查下去了。” 陈乾定目光一闪道:“此人是个麻烦必须除去但不能在奎宿星上近来事机多先容他几日待过一段时日再言。” 霜星。 军务署差不多已是结束了这座地星之上的查证并把整个位于北端的大阵封锁了起来之所以不将之除去是为了方便找寻可能位于其余地星上的阵势。 在妥善安排之下军务署舰队分出部分飞舟载着过去半年中所有阵亡军卒的遗骸往奎宿主星回返。 飞舟离开霜星后就进入了茫茫虚空之中。 飞行两天之后坐在飞舟客舱之中的齐玄修忽然双目一睁站了起来。 两边的守卫见他过来都是恭敬一礼然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与他一般模样的人影却正在往后舱走去。 他一直来至摆放石柜的舱室看着一个站在一具打开石柜之前的熟悉身影出声道:“没想到真是你。” 牛道人身躯一震一下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眯眼道:“是你?”他恍然道:“看来那天你不是去找你的侄孙而是去留下气机印痕了老齐看不出来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齐玄修面无表情道:“苗司马一直对你信任有加任何事情都倚重于你但是在过去三年之中他不曾发现北方那大阵也就罢了偏偏连你不曾发现这不是很奇怪么?” 牛道人玩味道:“哦?是苗司马叫你看着我的?” 齐玄修摇头道:“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一直把你当作挚友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你信赖有加的。” 牛道人笑道:“看来是我大意了可惜你发觉的太迟了。”他话音落下未久轰地一声飞舟整个晃动了起来。 齐玄修凝视着他道:“你做了什么?” 牛道人无所谓道:“只是在飞舟里面放了一具邪神雕像又在石柜上面倒了一些吸引邪神的供奉血油罢了。” 齐玄修神情一凛。 牛道人这时伸手出去飞快无比的对着那石柜之中的丁宣平遗躯一按法力过处那尸身顿时爆散成为了一团灰尘。 事情做完他哈哈大笑一声道:“邪神到来可是不分敌我我也不陪你们多耗了。” 他身躯一纵就化一道光芒撞开舱壁往外飞去可是出去才是两个呼吸轰的一声他又是狼狈倒退了回来摔在了舱壁之上。 他骇然往外看去便见一个年轻道人悬浮在虚空之中正平静看着自己他面色一僵道:“你是……师延辛?” 他一语说出口忽然浑身一震而后周围一切景物顿时破碎开来再看去时却见自己依然好端端的坐在一上来就乘坐的舱室之内好似从来未曾挪动过。 师延辛无比平静的站在那里王姓文吏和齐玄修则站在其人身后而方才看到的那些石柜、虚空、邪神乃至破碎的飞舟这一切好似都是虚幻。 师延辛对王姓文吏平静言道:“王参事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之后他就走了出去。 王姓文吏走到近前冷然对着牛道人一挥手道:“拿下!” …… …… 第六十一章 线索 掖崖州当日那名向洪原秋传命的道人却是出现在了张御的居处之中。 他推开摆在室内的石柜丁宣平的遗躯在里显露了出来。 张御在从奎宿地星上回来之时早便将之带到奎宿地星上了并在之前奏报时告知了玄廷至于那留在霜星之中的不过只是一具假的尸身罢了无论是否被人毁弃都不会有所妨碍。 那道人看着这一具遗躯叹道:“的确是丁道友丁道友是他师门之中最为杰出的人才也是他师门再兴的希望所在可惜了可惜了。 这些年来他的师门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但是也一直没有结果我却要代他们多谢张巡护了。” 张御道:“彼此都是同道不必言谢。” 那道人道:“我这便将丁道友遗躯带了回去。”他伸手一推将石柜重新合上而后将之收入自己的星袋之中。 张御道:“史道友从丁道友的遗躯上可能找出线索么?” 史道人沉声道:“只能尽力一试了若是如张巡护所猜测的那般那么就很难再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张巡护放心此事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会给你一个回言的。” 张御点头道:“那就拜托了。” 史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此番我出来已久当需回去复命了就此与巡护告辞了。” 张御道:“道友好走。” 史道人对他一点头便转身往外走去几步之后就穿透琉璃壁而后纵身化虹飞空遁去。 张御目送他远去便自天台之上下来回到了自己书房之内。 自他送出讯符后已是过去十多日了他猜测军务署那边当已是开始行动了只不知这一次能否引得背后之人上钩。 不过此回能引得此辈出来那是最好引不到也没什么。 他做出这番举动实则也是出于迷惑背后那人的目的是向此辈传递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靠这等办法来引他们主动现身。 他把惊霄剑从剑鞘之中缓缓拔了出来目注其上过有一会儿似有一团光芒在上面显现出来。 整件事真正的突破口其实是在这里。 丁宣平在亡去之前留下了一团散乱意识在内。 他凭着那些凌乱破碎的画面推断这里面一定有关于其人死因的线索只是目前他尚未能够将之理顺。 这是因为这一团意识相当薄弱就好像是用云雾编织起来的乱线团一样他若强行去看只要心光意识稍稍强烈一些那么就有可能导致其整个破散再也不存所以他唯有耐着心思一点一点去推解了。 卫氏军经历了六月的斗战后因为远远超出了原来委派的范畴并还立下了大功而且在外一月几乎所有的外甲都是损伤严重所以军署允许其休整到八月。 故在这一月内他也可安心待在居处。 又是两天过后他用过早茶正准备去往天台观览道书时忽有所觉便在大厅之内坐定。 过有一会儿李青禾进来禀告道:“先生外面有一位玄修前来拜访其人自称姓徐乃是玄尊门下。” 张御颌首道:“让他进来。” 少顷徐姓修士自外走了进来他见到张御后对他拱手一揖道:“张行走徐某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 他之前看过了洪原秋给他的余玄尊座下弟子的名册画影知道这个几次三番和自己在下层争斗的修士名为徐亥只此刻看去其人比数月前所见显得神气消沉气息散乱像是背负了什么沉重压力一般。 他道:“尊驾来此何为?” 徐亥低着头道:“张行走我这回到此是为解决身上一件麻烦事思来想去也唯有张行走可以助我故来厚颜相求。” 张御不置可否。 徐亥一咬牙就将自己观想图的利弊都是一一说了出来并道:“我这观想图求的就是一个心意畅达所以此前才多有得罪可如今已是受此困扰功行不得长进反还一直有所削弱故不得不来求张行走了。” 他已经想过了在没人帮忙的前提下他不可能胜过张御那么只能设法用一个曲折的办法达成目的了。 张御道:“尊驾老师为余玄尊以余玄尊之能想来不难解决这功行之症结尊驾为何不去求自家老师而来寻我呢?” 徐亥叹气道:“行走有所不知我老师除了必要的提点从来不过问门下具体修行你能上不能则下平日就算前排在前面的几位师兄也是见不着老师的更别提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子了。” 张御道:“你打算我如何助你?” 徐亥满怀期待的抬起头道:“我可让人作法蒙蔽我意识而后只要只要张行走愿意在下层争斗中故意输给我一次那我便可以……” 张御淡声道:“那不过欺骗自身罢了。” 徐亥急忙道:“哪怕是欺骗自身只要能挺过去眼前这一关那也是好的。张行走我知前几次举动得罪了你我愿意为此做出赔礼此事过后还另行有重谢奉上。” 张御看了看他直言道:“恕我无法帮你。” 徐亥脸色一白。 张御缓缓道:“不过我知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徐亥本来已是心情颓丧听到此言顿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抬起头来急急追问道:“谁人?” 张御道:“师延辛师道友。” 徐亥顿时眼前一亮激动道:“对啊!” 师延辛擅长为化假为真之术若是肯出手帮忙甚至连他不见得能分出真假那么或就可过去这一关。 唯一难处是对方也同样是玄尊门下不见得肯给他这个面子但这终究是一个办法。 他拱手一礼诚恳道:“多谢行走了我欠行走一个人情行走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虽然功行寻常可到底也是玄尊弟子总有几分薄面的。” 张御淡声道:“徐玄修下层生灵亦是生灵希望你以后能有所收敛。” 徐亥一怔随即神色郑重一拱手道:“徐某记下了。”得了办法他便也不在此久留留下了拜礼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张御在徐亥走后回到了静室之中继续摆弄那一团意识。 在他抽丝剥茧般的梳理之下再是半月过后终于将之解开了大半。 此刻他看到了数个残破画面在这里面出现了多个人影大多数面目模糊很难分辨出来那是谁人。 不过辨认修士有时候并不需要面目其之身形还有所表现出来的外在神气和神通特征都是可以作为辨认手段的。 在这里面有一个身形瘦小较为容易辨认的人被他认了出来。 此人名唤洛乘风乃是余玄尊座下一名较受看重弟子。 他眸光凝定在此人身影上这个人的出现却是印证了他之前的一部分猜测然而这也可能是最令人不想看到的一个答案因为再追查下去那说不定会牵扯到那位整个奎宿地星都无法抗衡的人身上。 他没有再去深入细想因为动念过多很可能会导致那一位生出感应。 他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决定再往呈报之地一行将此事呈报上去! 只是此念一生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雷响。 这个时候李青禾在门外报道:“先生左玄修来访。” 张御吩咐道:“告诉左道友让他先在此等候我有一事需先处理等回来之后再与他详谈。” 李青禾道了一声是。 张御出了静室走上天台从琉璃罩中飞空而出此刻他抬头看去见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穹霎时变得阴云密布并传出了一阵阵隆隆雷响竟是像要来一场暴风雨了。 他眸光微凝知道这恐怕不是巧合而很可能是天人感念在传闻之中你若是对某些大能欲图作出不利之举时那么率先会有天兆异象来阻你。 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他当即放出白舟闪身踏入主舱之内而后伸手按住案台把心光一放霎时一道白虹往极北之地飞去。 在他心光全力推动之下飞舟急速遁掠只是一息之间就出了掖崖地州无数景物在四周飞快后退几乎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个时候前方天空突然一黯出现了一片黑沉沉的乌云。 张御目光微凝他看得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片鸟群!密密麻麻难以计数几是在天穹之中汇聚成了一片由疯鸟组成的海洋。 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掉头的他心力一发白舟之外放出一道火焰般的荧光直接往疯鸟海中撞入进去。 在强悍的心力护持下白舟生生撕开了重重阻碍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就冲到了极地上空。 此刻他将巡护印信祭出一道明光从地面之上的冰坑之中升起将整个飞舟笼罩在内下一刻他便与飞舟一同没入其中。 而就在他身影消失那一瞬间一道闪电在穹宇之上闪过将整个天地照的一片明亮那重重乌云背后似显现出了一只无比巨大的白皙手掌而在下一个闪电过后却又是消失不见了。 …… …… 第六十二章 拿人 张御只觉被那明光照中后自己便好似进入了另一片天地之内知道到了这里已是无碍便将白舟收入了星袋之中。 此刻他感觉身躯在不断下沉之中他之前有过一次经历也便放松心神任其落去。 过去一会儿他感觉脚踏实地面前则是浮现了那一面顶天立地的玉璧。 他从袖中取了一封奏贴出来斟酌片刻便以指代笔起心力化字把之前从丁宣平那里得来的线索写了上去最后还在奏书之上写下了自己的推断。 待写毕之后他落名签印再把奏书轻轻往前一送便任由其化一道光芒没入那玉璧之中。 他在外等了不过一二呼吸后便见玉璧上方有阵阵光芒亮起好似水波晃动荡漾而后流泄到了地上并在面前形成了一条金光筑就的道路。 他望有一眼迈步踏了上去不过几步之后便发现自己进入到一处似是曾经到过的茶园之内一名五官清俊、肌骨若玉的少年道人负袖站在了那里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你的奏书我看到了你及时上报此事做得颇为合适。” 他伸手一指一道光芒飞来落入了张御星袋之中并言道:“此物予你关键时刻当可不惧玄尊化身为难与你。” 张御抬手一礼道:“多谢使者赐宝。” 少年道人道:“此物本是你该得之物我辈上次已然犯了一个错这回却不会再犯。稍候余常将会被玄廷召去问话他那化身也不会有所妄动巡护想做何事尽管去做吧。”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端手一礼。 少年道人对他一点头一摆手中拂尘周围一切景物便就齐齐消散而去。 张御感应之中微微一晃便见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玉璧之前他这时伸手一捉从星袋之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摊开手掌一看见此物像是一枚水珠表面如通透的琉璃一般澄澈干净。 这东西落在掌中缓缓爬动了下明明其有一股旺盛的生机但却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并且此刻似在给他传递一种“没事别来烦我”的意识。 他稍稍掂了掂这东西不禁一阵晃动同时又传递过来一丝不满之意他手掌一握将之重还为一枚水滴放回了星袋之中。 而后他意念往巡护印信中一落便觉身躯不断上浮须臾之间身躯微微一震就又一次回到了冰坑上方。 他抬头看去此时天上的乌云雷电已然完全散去了只剩下了一片蔚蓝色的清澈天穹清冷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浅白色的冰原之上。 他心下一算时间照比自己当时过来已然过去了三天。 他在原地思量片刻便再次放出白舟坐入主舱之内心光一放白舟就化虹光往掖崖州回返。 大约百来呼吸之后他回到了居处感应一转下方一切如常而左道人不在居处内当是见他不在先行回返了 他眸光一闪也没有落下白舟而是拨转舟首再次穿云入空却是直接往乙未天城方向飞驰而去。 只是半刻左右便即来到了天城附近他自舟中出来收了白舟放入星袋中把袖一甩驾起一道青虹往城中天台而来。 这一次过来天城已是知悉他身份再是无人阻拦。他直接踏入了天城之中径直行过走廊来至城壁处便有一枚飞玉碟过来。 他站到上方飞玉碟直往上行百来呼吸之后他来到上次所见那金属拱门之前。沿着脚下平台他踏步向里一直来到署厅之前两边的披甲守卒为他推开大门。 洪原秋此刻已是站在门内等候抬手对他一礼口中道:“张巡使有礼。” 张御也是执有一礼。 洪原秋将他请入里间待坐定后他拿出一份文卷自案上挪递过来道:“张巡护前番按巡护计策我们设饵引敌的确钓了出来一个内贼具体经过在此。” 张御将文卷拿来目光一落见那贼内竟然是那位牛道人不觉稍微意外这位倒是隐藏的挺深。 当初他未曾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任何异状这应该是身上有用于遮护心神的法宝了不过他当时并不曾信任驻军之中的修士所以倒也未给其留下任何传递消息的机会。 他把文卷放了下来道:“军务署可曾从此人身上查问出什么么?” 洪原秋道:“我们审问了一下这位牛道修实则早便投靠了上宸天修士这一次对面是通过一名军务署的军卒传告他毁去丁巡护遗躯的只是那个军卒经查验是被人下了暗示的所以无法知道那背后之人是谁。 此次我们还把张巡护在霜星之上抓捕到的那二人也是一同带回来审讯了可是同样没有能问出太多的东西。虽然至今为止所有线索都指出奎宿星上的确有一个更大的内贼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具体是何人。” 张御这时出声道:“那人极可能是玄尊弟子。” 洪原秋望了望他道:“张巡护我身为一署之主必须为整个军署的安危作考量不能相信不确定的推测而是需要有实证希望你能明白。” 张御道:“洪署主知道我此前与丁巡护交过手。”他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指一个瘦小人影在两人面前显现出来。 “而丁巡护在临死之前实际曾经留了过一团散乱的意念我几天前方才将之整理清楚那里面所显现出来的却是参与围攻他的几人而这里面就有此人存在。” 洪原秋辨认了一下顿时心下一凛显然已是认出了这人是玄尊座下弟子他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坚持道:“可是只凭这些并不能成为明证军务署也不可能因为巡护所说得这个理由去拘捕其人。” 张御点头道:“是的我清楚军务署无法做到这一点。”说着他自座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洪原秋面上。 “可我为玄廷巡护只要我认定有可作为实证的东西存在那么我便可先捕再审我这次过来也只是提前告知军务署一声罢了。”言毕他把袖一振就直接往外走去。 洪原秋心中一惊他也是站了起来对着张御的背影言道:“巡护大局为重请慎重!” 然而张御却并没有回头洪原秋只能目送着他一路走了出去。 光芒一闪关道人在他旁边显露了出来道:“署主张巡护身为玄廷巡护当是不会胡言乱语的。” 洪原秋叹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镇守一地只要没有玄廷的正式旨谕我便不能拿整个奎宿群星的安稳去冒险张巡护显然也是知道我的难处的所以他并没有来逼迫我这件事就让张巡护自己去处置吧。” 张御走出署厅来到金属拱门之外他抬头往上看去高远似若无尽的天成上端正飘荡一缕缕云气。 他也不去踩飞玉碟身躯之外化开一道青色光华便簌地一声骤然往上方飞腾而去。 乙未天城大致分为上下三层中层乃是最为重要的天机工坊所在之地外围有着重重守御。 下层驻守着二十万正军和其余辅军而在最上层则是玄尊化身及其门下的驻地不过玄尊化身通常驻守在最顶端的法台之上并不与常人接触所以上层基本就是其门人的潜修之地了。 只是几息之后他便落到了一个平台之上这里所见景象完全不同于下方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到处是幽泉深谷云雾缭绕于山巅之上时不时还有一片片冒着清香的花瓣飘飞而来仿若是将外间一处地州搬入了此间。 这时守在此间的一名修士飘行过来悬在半空之中看了看他严厉喝道:“你是哪里来的修道人怎么擅闯进来?莫非不知这里是玄尊门下修行之地么?” 张御看向他道:“我只知这里是天夏乙未天城何时成了玄尊门下修行之地了?” 那修士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伸手一拿似想将张御制住然而这个时候他却是身上一僵浑身上下被一层荧光所包裹却是被生生定在了那里。 张御则根本不去看他直接往里迈步行去。 这一处地界非常庞大居住着千余名修道人这些修道人只有百余人是余玄尊的直传弟子其余则是这些弟子收的门人学生 对于门口的异状不少人也是发现了立刻有人遁空过来还有一些人二话不说便试图攻击他只是一到近处身上顿时出现一团莹莹亮光直接被定在了那里。 张御这一路行步过来几乎有上百人被定在了半空之中而每一个人如同困在了琥珀之内姿势表情都是保持在冲来的那一刻。 而余下之人见到这一步都是吓得不敢再靠近了只是远远观望着。 而这般动静终于惊动了山谷深处功行较为精深的玄尊门人。 随着一道遁光落下一名身着淡紫色袍服的高髻道人自里现身出来他看了一眼四周皱眉道:“你是何人?” 张御淡声道:“玄廷巡护张御。” “玄廷巡护?” 高髻道人心头一震他看了看四周沉声道:“不知巡护来此做什么?” 张御抬目看去道:“余常门下弟子洛乘风有侵害玄廷使者之嫌我得玄廷授命权令特来此地拘拿!” …… …… 第六十三章 追截 高髻道人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对方是冲着洛乘风而来的那他就不该这么急着冲出来。 他有百余个同门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是他老师在道会上挑选出来收做门下的彼此并非是一同修炼的成长起来的且平日还分成几个圈子互相争斗不已。 故他也就和三五个同门亲近一些洛乘风和他并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心里压根不想为其出头。 奈何他现在已经是站了出来且眼下被定拿住的修道人中也有几个算是他的门下他根本没法撤下去了。 他道:“张巡护这里乃是天城许于我师与我师众弟子的修炼之地你不递书却直接来此拿人是否太不把我师放在眼里了?” 张御道:“我之权柄乃是玄廷所授尊驾若是对此不满大可上书玄廷而今我问尊驾一句洛乘风何在?” 高髻道人看了看他叹气道:“张巡护对不起了我不能任由尊驾在此带走我的师兄弟。” 此时此刻他必须出这个头哪怕最后被问罪最坏结果也不过是被玄廷一同捕拿起来。 可若是由得张御在此直接将人带走那他不但会在同门之中失去威信恐还会损及自家老师的颜面。 周围一众修士见他出头也是一下变得胆子大了起来。 有人出声道:“魏师兄说得对玄廷巡护又怎么样?这里玄尊道场玄廷巡护也不能来这里随意抓人!” 在场众多弟子一听立时出声声援并且一个个靠了上来。 数百名修士往前围拢过来把张御包围在当中一时喧声嚣嚣望去声势倒是极大。 张御抬头环视一圈面对这数百个修道人他淡声道:“若有人阻碍巡使行使权柄我会将其视之为从犯。” 四周声息顿时有一瞬间的凝滞。 可是过了一会儿有人出声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有魏师兄在这里怕他什么?”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些或是有意挑事或是不辨情势的弟子出声附和。 “不错!” “他不过一个人而已!” “这是师尊道场玄廷巡使又算什么?把他赶出去!” 高髻道人云淡风轻的站在天中看去从容无比可是心中却是暗骂不已。 玄廷巡使不算什么?这话也真敢说。 还赶出去? 你们怎么自己不上? 莫看在场修士人数不少可中位修士只是占了少数同门之中能修炼到四章只占极小一部分且许多人还不在这里看着是人多势众可又有什么用? 可他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道:“张巡护你也看见了为免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不若这般我先回去我回头去找洛师弟我们随后坐下来慢慢谈此事终能有一个妥善解决之法巡护你看如何?” 张御抬目看向他道:“这是你们的决定?” 高髻道人没出声。 张御点头道:“我知晓了。” 随他语声一落一道灿烂若星辰的双翼出现在场中一道明亮无比的光芒闪耀出来霎时照入此间所有人心神之中。 同一时刻他身外心光向外一放那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心力瞬间铺满百里方圆! 从虚空之中可以望见整个乙未天城的上端都是爆发出一团明亮无比的光芒。 高髻道人方才见到那耀目光芒过来便知不妙连忙使一个御守心神的法诀抵挡可是随即那浩荡无比的心光涌来他仓促一挡顿觉自己好似被一柄巨大的浪头拍中身不由主向外翻滚着飞出去了。 而等他勉强定下身形抬头往外看去就见山巅云雾之上唯有张御一人持剑站在高空之中。 而方才围拢在周围的所有修士都是被排斥了出去除了少数寥寥几个功行高深的还如他一般颇有些狼狈的立于半空之上其余都是不见了影踪。 见到如此情状他一时倒是不敢再上前了。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张御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而是方才如此大的动静照理说早该被自家老师察觉到了可是上面法台之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这究竟是自家老师不想管还是已然默认了此事? 不论哪一个自己再去强出头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心思转过又感应了一下四周的众多同门的情况见他们多是无事心中微松便即纵身来至天空之中。 他拱手一礼道:“张巡护多谢你手下留情了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阻不了你不过洛师弟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张御平静道:“没有关系这里既然是天城许给贵方的修行的之地那么我想他总是会回来的我会在这里等下去。” 高髻道人顿时有些头疼起来要是张御这么一直等下去那这里消息势必瞒不住一旦传出去那整个师门可都是要颜面尽失了。 这事情他一个人已经扛不住了他立时找过一个还站在那里的同门传声道:“大师兄不在我也拿不了主意你快去请陈师兄和边师兄让他们过来一同处置此事。” 与此同时天城某一处面朝虚空的大台之内陈乾定正站在这里遥望外间。 洛乘风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一揖略带惊惶道:“师兄未想那张御竟然是玄廷巡护他现下冲到天城中来了正在四下找寻小弟。” 陈乾定道:“此事我已知晓了。” 洛乘风忙道:“那师兄小弟该如何做?是否该寻个地方躲藏一下?” 陈乾定背对着他说道:“你离开天城吧。” 洛乘风一惊道:“离开天城?” 天城可是最易藏身之地而且他同门师长都在这里要是去到了外面可就没有庇护了离开这里他心中极是不情愿的。 陈乾定道:“你莫非看不出来么?此人敢直接找上门来而老师却一直没有出面那么此举多半是玄廷插手了。” “玄廷?” 洛乘风顿时一阵大恐心中发颤道:“师兄莫非玄廷发现我们的事了?” 陈乾定平静道:“不至于如此这一回那张御一进来只是喊着捉你我料必是你此前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他察觉了。” 洛乘风急促辩解道:“师兄我之前可是把所有手尾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啊!” 陈乾定负袖站在那里道:“我是信你的可是那张御却是口口声声要拿你你说你该如何?” 洛乘风看了看他随后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艰难言道:“师兄我马上就离开天城!” 陈乾定一抬手一枚竹筹飞了过来洛乘风一把抓在了手里陈乾定道:“凭此信物去了那安全所在可找到上宸天的同道接应你先在那里躲上一阵吧。” 洛乘风道:“是师兄那小弟这边先走了?” 陈乾定没再说话。 洛乘风一礼之后便急急退了出去回到隐蔽居处后便带上了自己的几名亲信弟子和豢养的披甲私卒乘上了一驾早已准备好的飞舟便即离了天城遁入了虚空之中。 张御这时眸光一闪他的感应一直笼罩在整个天城上层之中天城内部有各种遮蔽感应的布置可是谁从天城之中出来他却立刻便能感觉到。 在他设想中直接冲进来拿人对面要么不肯交人要么就是设法逃走。而随着时间拖延对方在察觉到余常无法帮助到自己时那多半是会选择后一条路的。 此刻出去的那艘飞舟之中里面有一道气机与丁宣平意识所留的感应可谓一般无二。 他立便知晓洛乘风已然出逃了。 他不再去理会场中诸人把袖一拂霎时化一道光虹飞去在天城之内来回几个转折之后骤然射入虚空之中直往那艘飞舟追去! 洛乘风此刻正坐在飞舟前端的主舱之中心情可谓焦灼不安并时不时望向后方并催促驾驭飞舟的弟子快些。 只是这个时候他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回首看有一眼不由眼瞳一缩只见一道玉雾缠绕的光虹从天城之中飞出正朝着他这里急速追来。 他一下站了起来催促道:“快再快一点!” 那驾驭飞舟的弟子此刻满头大汗他已经全力催动了这也已经是飞舟最快的遁速了。 洛乘风眼见着那道遁光越追越近脸上生出狠辣之色喝道:“玄兵!给我施放玄兵!” 驾驭的弟子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连忙往一边的玉板之上按下去。 飞舟舟尾所在随着舱壁旋开一排炮口显露了出来而后光芒一闪一枚枚旋转着的梭状晶玉向后飞射而来! 张御看着那袭来玄兵眸光一闪一道剑光已然飞去霎时便将那玄兵凌空斩爆一团明亮无比的光芒在虚空之中爆开他不闪不避直接从那爆裂之地之中撞入进去。 洛乘风本来见到张御冲入无边光芒中心头本还是一喜可随即便见一道遁光直直从里穿遁出来看去丝毫未曾有片刻停滞他神色又是一阵大变。 这时那遁光倏地一疾一闪之间便追上了飞舟并直接撞入了飞舟之中! 轰地一声舱室内大部分人都是立不住脚被巨大的力量抛撞在了舱壁之上。 洛乘风一人立在原处他惊骇看去只见飞舟尾端破开一个大洞直接自后贯穿到前方一个身着大氅的年轻道人持剑站在那里遮帽下方脸庞看不清晰而他的背后则是无尽虚空。 …… …… 第六十四章 擒捉 天城之内因为上层出现了巨大的异动故是关于此间消息立刻送递到洪原秋的案头可是他却是按下不动完全不去理睬。 这时一名侍从匆匆奔入进来在他身前低语几声洪原秋道:“让他进来。” 他话音一落署厅的大门已是轰然打开这像是被从外用力推开的一名身形高大浓眉方脸的修士大步走入进来。 洪原秋认得这是余玄尊门下三弟子边览。 余玄尊门下弟子众多不过真正受信任的也就寥寥几人。 大弟子长期在内层修持而二弟子不为外人所知主要负责诸弟子事宜的就是这位边览了而这个人也一向以诸弟子领头之人自居。 边览脾气非常直一走到大厅之内上来带着质问语气道:“洪署主我这次是来一问那位张巡护肆意对我同门师兄弟出手天城军务署坐观不问么?” 洪原秋道:“边玄修玄廷巡护一应所为皆是得自玄廷所授权柄张巡护如何行事并非是我军务署所能约束的边玄修若有所质疑的话可以直接去寻张巡护。” 边览盯着他道:“这么说来此件事中天城只会是站在一边不会来偏帮谁人?” 洪原秋沉声道:“只要军务署没有接到玄廷的正式旨谕。那么就是如此。” 边览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 他一语言毕轰然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光芒散去原来其人到来这里的只是一个法力化身罢了。 而他散去时冲出来的气浪却是在整个署厅之内爆散开来这引得洪原秋眉心闪烁了一下外甲隐隐要浮动出来不过随后又消隐了下去。 亲信文吏在旁气愤道:“署主这人当真是无礼。” 洪原秋倒是显得很平静摇头道:“这人直来直去总比那些喜欢玩弄阴谋鬼祟的人好打交道。” 他心中很清楚这位余玄尊收徒从来只看资质不问品性来历门下弟子中骄横之人比比皆是不过只要不违反律令能够配合军务署行事那么其余就不必去计较。 那文吏这时隐晦提醒道:“署主我们真不管么?这过后可能对署主不利。” 洪原秋哪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等做法是两不讨好玄尊门下或可能对他执中态度表示不满而张御这位玄廷巡使在事后呈上的奏书可能也不会说他的好话。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他求的整个奎宿星的平稳所以不会令军务署掺和进这件事的。 他沉声道:“军务署最主要的职责是守御来自外面的敌人而不是对内此中若有不妥皆由我来承担。” 而另一边边览在往洪原秋处派遣法力化身的时候实际早已是先一步飞出天城朝着虚空之中纵光追去了。 得知此事余玄尊门下弟子无不振奋。 在他们看来这位边师兄实力强大在大师兄不在的情形下斗战之能可以说无人能及有他出面那位玄廷巡护定然是讨不了好的。 这里唯有那名高髻道人对此却不看好洛乘风乘飞舟逃遁无论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 既然其人自己走了那么他们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而边览却是主动凑上去这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摇了摇头这位边师兄就是太过看重同门情谊了有的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 此刻虚空之中那一艘破破烂烂的飞舟光芒尽失无力飘荡在了那里。 洛乘风如临大敌的看着张御方才在天城上时他就感受到了这一位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的力量。 当年他曾参与围攻丁宣平直观的感受到了一位玄廷巡护的份量和实力而面前这一位却是成功杀败了丁宣平的正常情形下他绝然不可能是这位的对手。 只是他并不甘心束手就擒大声道:“拦住他。”那些他豢养的披甲军士立刻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他自己则掏出了一枚丹丸塞入了嘴里身上法力霎时暴涨起来。 看了张御方才飞剑之能他便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是选择遁入虚空也是逃不掉的那么唯有设法冒险一搏了。 那些披甲军士方才冲上前去身上就忽然被一团荧光所笼罩而后就一个个保持着姿势凝固在了那里。 张御看也没去看这些人持剑一步步往前走来。 洛乘风受此压力也是不由往后退去他出声言道:“尊驾为何要来抓我?我自认未曾犯过任何错事。” 张御淡声道:“那你为什么要逃呢?” 洛乘风叹气道:“那只是我不想因自己的事给师门带来麻烦想着避开就好了……” 而就在他说话之间一缕缕除他自己之外无人能够望见的阴影从背后冒了出来并渗透到了飞舟之外。 可见虚空之中好似多出了一个庞大无比且只有头颅存在的怪物其正缓缓张开大口好似下一刻就要将整个飞舟一口吞了下去。 这是他的观想图“狰异”。 这观想图中有一门神通对手一旦被狰异之口所吞纳那么就会被定在原地一至数息之间而在此等时候他的心力可以以数倍于平时力量爆发出来他相信在那等情况下就算张御不会是他的对手。 当年参与围攻丁宣平的时候他曾几度三番想用此法压制其人奈何根本找不到丁宣平正身所在且是因为感应被错乱还几度差点攻击到自己人身上故并未能在那次战斗中起到太大的作用。 而现在他则是利用飞舟的独特环境施展神通成功的可能却是极大。 张御此刻看向他言道:“不管你之前是否有过你方才在明知我身份的前提下发动了攻袭那就可定是一个不赦之罪了。” 洛乘风露出一副歉然之色他道:“不管巡护信不信那只是我的弟子自作主张……” 在说话之际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飞舟之外那个此刻怪物似已蓄势到了极点猛然一闭口却将是整个飞舟一下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张御本来在往前走可这个时候忽然站定了脚步似是被什么力量拽住了。 洛乘风狞笑起来伸手对着他一抓。 轰地一声前所未有的庞大心力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这一刹那间的心光甚至将原本被阴霾笼罩的飞舟内部完全照亮。 这是他第一次在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对手面前成功用出这一神通在他想来数倍的心力之下根本没有人能抵挡。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却是一下僵住了。 张御身上轰然腾升起一道如火焰般的光亮看着声势并不煊赫可是他的心光冲撞上去就像是狂泄奔涌的水潮一头撞在了坚固无比的大坝之上竟是生生挡在了外面。 洛乘风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随即他面容扭曲起了起来狂吼一声开始不顾一切催发自身的心力想要将对手彻底压倒下去。 张御身上心光却是将这些冲击轻易抵挡在了外面此刻他又微微一挣摆脱了身上最后的制束缓步向前而来。 每时每刻双方的心光都在碰撞着这等最纯粹的比拼也是加剧了双方的消耗。 如果这一次不是为了活捉此人那他根本无需费此力气上来直接下杀招便可其人根本不会有使出神通的机会。 可现在的情形却正是他想看到的。 洛乘风看着张御逐渐接近自己他露出了惊恐之色可心力牵扯之下他也是无可能去做其他事了。 张御这时已是行至他面前他伸出手去对着其人额头轻轻一拍。 轰的一声洛乘风顿时浑身剧震身上心力顿时溃散开来。 张御此刻一伸手握住剑柄而后拔剑而去。 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惊怒声音道:“住手!” 他根本没有去理会一剑从洛乘风的肩膀之上穿过将其钉在了前方的舱壁之上。 洛乘风再是剧烈一颤他全身心力被冲入进躯体之内的剑气击散再也动弹不得只是软瘫在了那里。 直到这时张御才转身看去。 边览自外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看似奄奄一息的洛乘风他愤怒道:“张巡护你如此做是否太过了?” 张御转身过来道:“何以言过?” 边览忍住怒气道:“你身为巡护当是知道就算洛师弟身有罪责那也当是由老师来处罚轮不到外人来管。” 张御淡声道:“这只是玄廷给玄尊保留颜面的做法罢了并未写入任何规令之中。” “你……” 边览对他怒目而视随后他捏紧了拳头沉声道:“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把人带走不然我师颜面何在?” 张御看向他道:“我方才在天城中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一旦动手再有人来试图阻拦那么一律视作从犯。” 边览没有再说话他直接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他身上气机暴涨天城之外顿有一个庞大无比脊骨如鹿角的异怪出现在了那里。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遮帽之下的脸容看不清晰而他身后忽然绽放出了一道耀眼无比的明光随后一对灿烂若星河的双翼霎时在虚空之中张开! …… …… 第六十五章 虚影 两个巨大的观想图在天城外的虚空之中对峙着玄浑蝉身躯幽气几与虚空融为一体而那一对双翼却似是展开了两道灿烂银河看去璀璨华美无比。而对面那个异怪也是异常庞大撑开的身躯足有万丈。 此时此刻天城之内的部分人都是见到了这一幕。 尽管这等境界中观想图只是虚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可也足够给人带来心神之上的冲击了。 洪原秋沉声道:“立刻下去传命说是余玄尊的弟子在与同道切磋顺势震慑外敌让下面的士卒不必惊异也不必上前干涉更不许对此肆意评价。” 要是这些军卒知道自己人先斗起来或者说巡使找上门来并与玄尊门下起了冲突那势必谣言四起军心不稳的同时还可能引动上宸天的修士趁虚而入所以现在他只有设法掩盖了。 边览在气势攀上顶峰后就主动发动了攻击他身后那巨大的异怪观想图忽然向前一个俯冲庞大的身影向着前方直挺挺的压过来! 张御一眼便就看出边览的走得是少见的以正势压人的路数。 对于这样的敌人一般当避其锋芒可他面对着那几乎如山一般压来的观想图却是完全没有任何闪躲的想法直接伸出手去一下按了上去! 下一瞬两人心光撞击之地顿有无比明亮的光芒闪耀出来就像是百余个玄兵同时爆裂这光芒不断闪烁持续着好似那里诞生出了一团明亮的太阳将不远处的天城也是照得一片明亮。 虚空之中碰撞没有任何冲击气浪和声息可是天城之中观战的人无不为这等场面而感到震撼。 张御站在那一片光芒之中那个观想图此刻被他生生按住不过他也察觉到这并非是边览的全力后者明显收着势头并且是留有余地的。 这一次攻击虽造成的声势极大可充其量也就能算作一个试探性的攻击。 他感受着从气机上传来的微妙感应顿时明白了边览的用意看来对面这一位也并不像其方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莽撞。 待光芒散去之后边览并没有再出手而是看着张御道:“张巡护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在方才的碰撞中他不难察觉出来仅从心光强弱上来说他是远不是张御的对手 真要分胜负的话那只能比较以斗战技巧了。可在自己擅长的地方都压不过对手遑论其余了而方才那一击他已经对那些同门有了交代了。 张御道:“尊驾想说什么?” 边览诚恳言道:“洛师弟就算真是有错也是我的师弟请张巡护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尽量说服他主动说出实情这般也好为我师门留下一点颜面。” 张御明白了他的意思边览参与进来查审那么对外说起来也是自己查出来的事后还可以挽回一点颜面。 他对于如何审问并不执着只在意最后的结果。 洛乘风在余玄尊门下并不如何受重视也没那么大能量做出之前那么多举动他相信其背后肯定还另有人指使。 至于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边览这等可能反而很小。 他之前看过这些人的文册边览这人从不驻守主星之上而是长期带着同门在数百群星之中来回与外敌交战只是在每个月月初才会回来一趟替换人手。 他在霜星的时候这个人还远在一座边缘地星上就算发号施令也赶不及。 而且换了他是那幕后之人那么这等时候应该尽量藏起身来不被人注意而不是急着跳出来阻止因为这样做反而会惹来嫌疑。 若是其人能够说服洛乘风那还可以节省一点时间甚至方便他随后找出躲藏更深的人。 基于这等考量他点头道:“可以。” 边览郑重道:“多谢了。” 张御没在意边览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若是方才他没能展现出慑服对方的实力那么其人早就将洛乘风直接带走了根本不会和他这般客气。 他迈步走到一边伸手把剑一拔把剑刃收入剑鞘之中而后伸指一点将萎靡不振近乎失去知觉的洛乘风唤醒。 洛乘风睁开眼口除了张御还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边览同时他还心中多出了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边师兄?” 边览沉着脸道:“你既然还叫我师兄还承认自己是老师的门下那么稍候张巡护问什么你就交代什么一切都要如实言说。” 洛乘风心中那一丝期望的苗头顿时破灭他颓然靠向后方一下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张御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洛乘风我得证据表明二十年前你与人一同围攻丁巡护有哪些人是你的同谋?又是谁人指使你的?” 洛乘风靠在那里不出声。 张御淡声道:“洛乘风你需知晓我现在是在好声问你你若回答还不用遭受什么折磨可你也应该清楚玄廷之中有的是神通道术从你识忆之中取拿到东西那般你不会再好端端的待在这里。” 洛乘风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过有一会儿他艰涩道:“是围攻丁巡护一事的确有我。” 张御道:“除了你外还有谁人?” 洛乘风迟疑道:“当时围攻他的人很多许多是我并不认识的上宸天修士还有还有一位同门师兄……” 边览在听到上宸天修士几个字的时候已知张御没有找错人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而再听他提到还有同门涉及其中时他顿时忍不住了喝问道:“谁?是谁?” 洛乘风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言。 张御考虑了一下倒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问出了一个他认为最为关键的问题:“你们是如何击败丁巡护的?” 正如他之前所言丁宣平距离元神不过一步之遥而以其之能力也根本不惧围攻那洛乘风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击败他的? 毕竟似丁宣平这等人物正常情况下几乎是无可能活捉的。 洛乘风抬起头这一瞬间他面上忽然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他似在努力回忆什么可最后却是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说到这里他又急忙出声道:“我并非有意遮瞒而是我确实不知道这一战是怎么赢的我们本来以为这么多人围攻当是十八九稳可是这位丁巡护委实太过了得。 在我们的神通手段逐渐被他适应之后他疾起几剑连杀数人当时形势一下逆转过来我以为自己也一定没命了可是这等时候他却好似忽然失去了反抗之力莫名其妙就被我们拿下了。” 张御眸光闪动了一下他能清楚分辨出来洛乘风此刻说得是真话且此人既然承认了自己是参与围攻的一员那么隐瞒这些细节也没有意义。 可是这个结果却反而更让他加深了自己原先的判断。 尽管他还没有任何直接的实证。 他再是思考了一会儿注视着洛乘风道:“你所说的那位同门师兄到底是谁?” 边览也是凝视着他。 洛乘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是陈师兄……” 边览突然皱起眉头道:“哪个陈师兄?” 洛乘风道:“陈乾定陈师兄。” 边览愕然片刻随即怒道:“洛乘风你到现在还不肯老实说么?看来的确要请玄廷派遣能手来审问你了。” 洛乘风慌忙道:“边师兄我说得都是实话当初参与围攻之时就是陈师兄带我前去那些上宸天修士也是陈师兄寻来的而后来诸事也是我按照陈师兄吩咐行事的。” 边览却是坚决否定道:“这绝不可能!” 张御看向边览道:“边道友为何认定此事不可能?” 边览吸了口气道:“因为陈乾定陈师兄早在三十年前就战亡了老师还一直很可惜这件事而且这也是一些入门长久的同门都知道的事巡护如果不信我找来他们过来一问便知。” “陈师兄死了?” 洛乘风一阵愕然随即他高声道:“不可能我方才还见过陈师兄!” 张御回忆了一下军务署给他的文册中关于余玄尊大弟子和二弟子画影记述是最少的除了画影图形之外也仅仅只有几句话根本没有提到这件事。 不过这也不奇怪玄尊门下一些嫡传弟子很少会向外泄露具体的情况军务署能有画影记述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想了想道:“你说你方才还见过陈乾定是在天城里见到么?” 洛乘风无比确定道:“是的他方才还给了我一枚竹筹作为信物。”他伸手一阵摸索可是随即表情一僵他发现那枚竹筹居然不见了影踪。 张御道:“既然你是天城之中见到的陈乾定的那么你现在带我们过去见他。” 洛乘风稍微犹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张御当即一把抓过他而后腾空往天城回返边览也是皱着眉头跟了上来。 在洛乘风指引之下三人很快来到了一处面朝虚空的大台之上。 洛乘风道:“就是这里……” 可随即他神情怔住因为这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平台而且看上笼罩厚厚一层灰土看去很长时间没人来过这里了。 边览哼了一声不过这时没有去指骂洛乘风而是与张御传声商议了几句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转了回来并带着那高髻道人一同回来道:“我问过天城守卒了这处空地已经十多年没人住过了。” 他对高髻道人道:“魏师弟你来说。” 魏道人对着张御道:“巡护如果问陈师兄我不知道他是否真亡了但是我这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天城中其他师兄弟也从来没听说或者见过他。” 洛乘风突然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如果陈乾定不存在那么在天城之中一直对他发号施令的人又是谁? …… …… 第六十六章 信物 洛乘风急切回忆与陈乾定相处的一幕幕。 他忽然想到陈乾定每次在与自己会面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一个人通常还有一个弟子在侧的。有时候就是那个弟子来前来唤自己的可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那个弟子的面目了。 对于一个几乎过目不忘的修士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状况。 而后他惊悚发现也不知是因为被动还是主动自己本能的对外隐瞒有关于陈乾定的一切情况。 换言之他从来没有向别人说及或者提起过任何有关陈乾定的事情。 他艰难言道:“边师兄张巡护我方才说的都非虚言并未欺瞒你们。” 边览看了看他对着那魏道人沉声道:“魏师弟你先回去吧记得这里的事情不要对外说。” 魏道人道:“师兄放心小弟知道轻重。”他对着边览一礼又对着张御一礼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边览对着张御道:“张巡护洛师弟既然已经承认罪责他也没必要在这等事之上故意欺瞒你我。” 张御道:“我自是知晓凭他一个人也做不成这等事只是他所见到底是真是假尚还难定。” 他心里分析了一下这里大致有三种可能。一个是陈乾定是玄尊座下某一弟子伪扮的。 这有一定的可能性毕竟余玄尊也不会时时刻刻来看自己弟子做什么不过这里面实际上也还有一些矛盾的地方。 一个是对方是一个来自上宸天的修士用某种方法潜伏在了天城之中并伪造身份用神通骗过了洛乘风。 但因为天城是在余玄尊眼皮底下任凭那人如何了得都没可能瞒过玄尊除非…… 至于第三个可能现在却是更不易往下深想了。 但由此来看也难怪对方如此放心的就把洛乘风给放了出来而不是将其灭口因为就算洛乘风真的交代了一切也不可能凭此抓到其人。 边览这时再问了洛乘风几句问的都是有关于那个“陈乾定”的细节可是令他惊疑的是洛乘风所说的与他记忆中的那位无不符合这也让他更为恼怒。 他道:“如今看来当是有一个熟悉陈师兄的人一直在天城冒充他并且以此欺骗洛师弟此人或许还掌握着乱真幻假改换人心识忆的神通。” 他心下也是在想着这人到底是谁可思来想去似乎有嫌疑的人不少但似乎又都没有嫌疑。 张御这时道:“洛乘风你最早见到这位‘陈乾定’是什么时候?” 洛乘风道:“我是在三十年前入门那时候就认识陈师……”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顿了一下若是边览说得没错陈乾定恰好是在三十年前的战亡的时也就说他实际一直在与一个虚无缥缈或者本已不存在的人打交道? 哪怕他是修道人此刻也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张御没有理会的情绪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知晓其人与上宸天修士有所勾连的?” 洛乘风想了想道:“那是二十多年前了陈师……陈乾定主动和我说起他与上宸天修士之事说是他与这些人有一些往来。 当时我还很是吃惊不安可是他说不必在意这些上宸天修道人同样也是修道人而且若是我愿意帮助他他有办法助我成就玄尊……” 边览哼了一声道:“这等话一听就是随口许下的虚言。” 洛乘风苦笑道:“边师兄我对此自然也是不是信的可是陈师兄既然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自忖若是拒绝那么恐是难保性命故是当时只能答应下来了” 边览恨铁不成钢道:“你难道过后不会告诉师尊么?” 洛乘风没再说话。 他一开始心里的确是不愿意也很是惶恐并且也有去告知自家老师的念头。 可每每升起此念总有一种强烈的心悸感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故是他始终不敢如做此。 而到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他替陈乾定做得事情越来越多那时已是没法脱身了也就只好一条道走下去了。 张御思虑片刻道:“那艘坠落在北地的巨舟还有那裴岳是怎么回事?” 洛乘风道:“裴岳虽也是上宸天修士可据说是从那边叛逃过来的此人与我等平日联络的那些上宸天并非一路。 当时似是陈乾定认为这人另有用处所以收留了他。 只是我后来模糊了解到这人似是从师门之中偷来了一个东西故是被一路追杀后来改头换面之后一直隐藏在昙泉州中直到巨舟的消息泄露出去其人拒绝了我们的帮忙一人去处置此事未想他非但未得手反倒漏了行踪。 陈乾定还怕这件事泄露出去既影响到自己也是怕被那些上宸天修士所知所以想利用霜星之上的上宸天修士解决这件事……” 边览这时忍不住道:“陈师兄早便就死了那个人不是陈师兄你别再用他的名讳了。” 洛乘风忙道:“是是。” 张御对此不置可否他继续问道:“那些上宸天修士曾在霜星和其他地星之上布置有大阵你可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么?” 洛乘风道:“这我便不清楚了。陈……那人从不与我说这些我只是遵照他的吩咐办事罢了。” 张御看着他道:“你方才说他给了你一件信物?” 洛乘风道:“他给了我一枚竹筹让我以此为信物去投靠上宸天之人可是我如今却寻不到的了。” 边览皱眉道:“竹筹……” 张御道:“边道友可是想到了什么?” 边览哼了一声道:“陈师弟活着的时候非常喜欢摆弄竹筹用以演化阵术不想那人冒充陈师弟居然连这个爱好冒认了过来……” 张御心思一转从方才问话来看洛乘风显然对以往的陈乾定是怎样一个人并不是十分了解而除了洛乘风之外内部也并没有人知道这个‘陈乾定’的存在若是故意带上这个爱好似无必要。 转念过后他道:“洛乘风那你方才是准备去往哪里?” 洛乘风道:“在‘临星’附近有一处荒僻小星有上宸天修士在那里留下接应之处以往我传递消息时通常会在那里留下书信信物过一段时间之后此辈就会过来取拿我此次就准备先去往那里。” 张御略作思忖道:“洛乘风你带我往那里一行。” 洛乘风不敢不从道:“是。” 边览这时道:“若是张巡护信得过我我愿一同前往。”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边览道:“我这就去准备飞舟。”说着他大步离去了。 张御则是在这个大台之中走了几圈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洛乘风军务署中似有不少人是你们的人?” 洛乘风道:“有一部分是我奉那人之命这些年来收买安插的人手不过职位都是不高还有一些似就是那位的人但凡我找上门他们必然会听从我的交代。” 张御点了点头又陆续问了一些其他事情包括这里面所涉及到的人手还有与陈乾定相处时的一些细节等等。 差不多半刻后边览走了回来道:“张巡护飞舟已是安排好了还请登舟吧。” 张御点了下头便带着洛乘风往外来并在天城内部的泊舟天台处登上了边览准备好的那一艘飞舟。 边览亲自上前驭舟飞舟很快从天城之内飞出并往‘临星’方向驰去。 临星距离奎宿不过两日路程边览选择的这驾飞舟速度极快不过一日多的时间就来到了这地星附近。 张御在一路之上一直没有出声他心中有一个想法对方放出洛乘风会否有故意以此把他引到虚空下手的可能? 不过他不怕对方出手就怕对方就此隐匿不出。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一切平静。 洛乘风到了这里之后辨认了一下指了指某一处荒僻小星道:“张巡护边师兄就是那里了。” 边览神情一肃驾驭飞舟朝着那里行去而后缓缓在这小星之上停落下来。 在三人下了飞舟后洛乘风在前带路不久来至一处隐蔽的地下窟洞之中只是除了一个龛台的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洛乘风道:“通常我们就把书信信物放在龛台之上自会有人来取拿。” 边览上前看了看道:“这东西似不是寻常龛台有导引地气之用看来是通过地气脉络引动玄机传讯的。” 张御对洛乘风道:“你方才说那人给了你一枚竹筹?” 洛乘风道:是就是不见了影踪。” 张御对着他道:“你再看一看。” 洛乘风怔了一下他伸手往袖中一摸忽然身躯一僵而后把手缓缓拿了出来在他手中忽然有一枚竹筹。 他语声艰涩道:“这这方才明明是不在的……” 边览皱眉不已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张御则道:“把东西放到上面。” 洛乘风不敢不从他走了两步将竹筹放到了上面过有一会儿闪动了一下随即似有一道光芒射出而后便就又没了动静。 边览道:“张巡护下来如何做?” 张御看向外面道:“我们就在此等着。” …… …… 第六十七章 到来 张御判断之中若是洛乘风出外是那位“陈乾定”所安排的诱饵那么其人有可能会选择在这地星之上下手对付他。 恰如当年对付丁宣平一样。 尤其现在余玄尊被唤去问询化身不动的情形下若是引的上宸天修士来除却他那更将自身遮掩过去。 而且也不能说此辈没有机会当年丁宣平明明已然占据了优势可却还是莫名其妙战败了并还下场凄惨的被炼成了道卒这足以说明这背后有着莫测力量加以干预。 若不是他身上拥有玄廷赐宝他也不会来冒这个险。 不过现在事情还未发生还不能确定是否如他所想一般但就算事情最后不是如此那也是有极大可能引得上宸天的修士到来的到时候能抓得几个是几个终究此辈才是天夏真正大敌。 而在等待之际张御也是向边览问询了一些其师门之中的一些情况这里所涉及的大多数是军务署文册之上不曾记载的。 边览似乎是为了洗清同门的嫌疑也似乎是为了找出那个真正隐藏起来的人也是很配合只要不曾提到具体的神通功法张御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张御在了解了一些情形后又问道:“听闻余玄尊门下以梁道友功行最高只是一直在内层修行?” 边览回道:“是大师兄一直在内层修持他的确也是我同门功行之中最高之人早年老师道法未成之时大师兄就已经跟随在老师身侧了可以说是得了老师的真传了。 并且他与老师的所授功法极为合契但是老师也有言什么时候梁师兄解决了自身所疑不再效法于他那什么时候就可以得法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边道友方才言疑似有人冒充那位陈道友那么边道友以为会是何人呢?” 边览沉默了一会儿却是对此避而不谈只道:“张巡护我方才想了想若是这次没有收获待我回去之后我会将此事禀明老师老师一定能窥破这里的疑团。” 张御看了看他道:“也好。” 边览这时从袖中拿出一枚丹丸服了下去这是用来克压虚空外邪的。 落在这个荒芜小星之上几与在虚空之中没有什么差别神气时时要受侵染对于他这样修为的人虽然影响不是很大但是下来因可能会遇到斗战他却不愿意因为一点不注意的小节而生出什么变数来。 张御不曾服药他有天寰玉授衣护身只要有心力维持便不惧这等侵袭而这点心力耗用还远远成不了他的负担。 三人在这里等了差不多有一日之后便察觉到地星之外闪烁光芒出现那分明是有飞舟到来了。 张御眸光一闪距离这里最近的地星差不多也有三日路程不过石龛是用地气传讯而此辈又来的如此之快这说明这飞舟可能本来就在附近那许是利用了类似地星的浮石隐匿在了附近的虚空之中。 那飞舟到来之后就在这地星之上落下舱门旋开自里下来三名道人出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身无配饰一袭墨色道袍手中托有一块玉盘而其身后则是两个面容枯槁的道人一望而知乃是道卒。 老道人走出飞舟之后却是站在那里不动拿手挥动了一下就有一名道卒往地下洞窟这里飞驰而来。 张御一按洛乘风的肩膀使得后者也是看到了他此刻所见景象问道:“你可是识得此人么?” 洛乘风看了两眼摇头道:“未曾见过上宸天修士我只见过几个但从来少有言语。” 边览这时捏了捏拳头道:“张巡护这人交给我便是我会尽可能活捉他的。” 张御道:“也好边道友小心。” 那道卒很快走到了地窟之内边览走上前去伸手出去对着那道卒轻轻一按那道卒虽是察觉到不对并放出法力来抵抗可那袭来心力强大无匹他根本抵挡不住霎时就炸成了一堆碎末。 边览同时身形一闪已然化遁光冲出了洞窟。 道卒一死那老道人立便有所发现他起初一惊可随后只见一道遁光冲来他立刻示意旁侧第二名道卒冲了下来随后他将手中那玉盘稍稍往前一送而后起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边览面对那迎来的道卒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只是身上观想图浮现出来而后轻易上前一撞那道卒顷刻间化为了一堆碎末。 可得了这一个停顿老道人手中的玉盘也是转动起来顿有一团灵光自里绽放就在边览冲出去进去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忽的消失不见。 张御自是看得出来这应该是边览被某种阵图遮掩了不过以边览的能为至不济也能保全自身何况他看得出来这一位是主动冲入进去的这说明其人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忽有所觉转首往一处看去就见那里站着一个身形高拔神容清爽的道人。 洛乘风浑身抖了起来道:“陈陈师兄……” 张御看过去眸光微闪此人面容与那军务署所文册上的画影可谓一模一样他一挥袖将洛乘风照入应星方天庐中而后自洞窟之中走了出来来到地面之上站定道:“陈乾定?” 那道人回道:“是我。” 张御看了看他再问道:“陈乾定?” 陈乾定点头道:“是我。” 这一问一答虽然相同可是其中蕴藏的意思却是不同。前一句只是确定来人身份而后一句问的是其真实来历但都得到了准确回复。 张御目注其人道:“我听边道友说你在三十年前便已然战亡了。” 陈乾定道:“此中自有玄妙非他所能知晓。” 张御道:“丁巡护当年是否就是被你炼成了道卒?” 陈乾定大方承认道:“确然是我所谋实则当初我并未打算对付他可他实在太过碍事了既然妨我修道我自当除之。” 张御道:“尊驾身为玄尊弟子有着大好前途为何偏去和上宸天修道人勾结?” 陈乾定淡笑一下道:“玄尊弟子未必前途广大张巡护到你这一步难道不知再往上走前人之法已是难循么?唯有自身演法方能成道我所求者正是我师给不了我之物。” 张御从他神气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执着之念对于这等人物来说唯有道是唯一的其余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 故他也未曾与此人辩论什么只道:“我这段时日一直在想以丁巡护之功行为何会莫名其妙败在你等手中。” 陈乾定看向他平静道:“张巡护你稍候便可见识到了。” 张御没有多言伸手出去缓缓拿住了惊霄剑的剑柄。 陈乾定立身不动只是身上气机张扬起来而就在这一刻两人周围所在的地界骤然一变再不是什么荒芜地星而是一片临海的开阔地陆顶上雷云隆隆翻滚电射乱窜而地陆之外则是翻腾无尽随时可能冲上岸来的汪洋狂流。 陈乾定这时伸出手远远对他一指。 张御顿时感觉到一股强横的心光力量向着自己冲了过来他站在原处未动身外心光放出出生生将这一股冲击挡在了外面。 轰! 两股力量的强大撞击使得他身上的大氅遮帽晃动了几下好似被一阵大风拂过可尽管两人力量碰撞在一处但周围一切却是一点也没有受到波及。 这说明两人对力量把握却不仅仅是大而广而且精而微陈乾定的力量分毫不差的落到他身上没有一丝外泄而他则是全数抵挡下来也并无一丝一毫流散在外。 只是张御能感觉这股冲击力让他感受到有些熟悉倒似是边览此前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但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而在这股冲击力过去又是一道黑影紧随其后侵压下来他顿觉自己被似拽在了原地这股力量更是奇异倒像是洛乘风与他斗战时所使得手段。 但他很清楚洛乘风被他心光制住再加被送去了方天庐中不得他允许这个时候绝对是脱身不出来的所以这应该是对方所使手段。 他自不会只是承受攻击而不还手心意一催蝉鸣剑发出一声清鸣直往对面射去并且轻而易举从陈乾定身上一穿而过而他剑上亦是传回刺中其人的感应可周围一切未变说明这一剑未曾建功。 这等感觉却是更为熟悉了。 他心下一动“这是……化离乱?” 随即他否定了此念化离乱是剑上生神而出是一个修道人与剑和鸣之后精气神高度统合之后衍化出来的对方或可施展同门道法但绝无可能将此学了去这当只是一种类似的神通。 而观周围这山水海陆都是极为真实凭其人一人之力也绝无可能营造出这般景象他想到在那龛台看到的那一束明光心中顿时有感自己当是落在一个阵法之内了。 对方应该是将心光与阵法相合方才营造出了这等阵势。 他眸光一闪这等布置的确能够给他带来一定的威胁不过就像他之前察觉丁宣平手中剑器不利一般在他看来这里也存在一个原本算不得破绽的破绽。 任何阵法都是需要承载地脉气机来承担要是这个承载不存在了呢? 念至此间他身上忽然飞起一道道盈盈紫光紫星辰砂霎时环笼周身而后五指一握轰的一声身上心光霎时暴涨。 而后…… 他对着脚下地星就是重重一拳! …… …… 第六十八章 金风 张御考虑到大阵本身与地脉相合两者是互相成就的这就比单纯的地星更为坚牢几乎是凝合成了一体破坏大阵并不是单纯的冲破地脉气机便可。 故他生怕这一拳下去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也是同时将各个章印之能都是转运起来。 而在他轰落拳头的时候对面也不是没有动作不断有攻击落到他身上但是有着紫星辰砂的遮护除了消耗一些辰砂之外并没有能伤到他分毫。 随着他一拳顺利击中了脚下的地星四周围突然一寂。 过去片刻之后强烈无比的震动从地星内部冲涌上来且很快传递到了上方地星表面忽然拱隆起来而后再也承受不住了一般撕裂出了道道巨大的裂壑。 承载大阵的地星被破坏对阵势的冲击无疑也是巨大的那些似乎是营造出来景物也是随之生出现了诸多破碎之感再不复之前的完整。 在无数飞腾上升的石块碎砾之中张御身躯也是漂浮起来他抬头向上看去见周围那大阵所演化的海水地陆已是变得残破割裂其就像是一幅原本逼真无比的画面被强行扯开但还有地方仍然牵连在一起勉强维持着完整。 而画面背后所显露出来的也并非是原本的地星景貌却是密密麻麻看去无可计数的竹筹。 这些竹筹一块块紧密排列在一起整齐而有序并且一直绵延到了百里之外。 也就是这些东西配合阵法构成了他方才所见到的那个天地。 不过竹筹之上有些地方也是出现了破损并一块块的掉落下来露出了更远处的虚空。 而此时此刻那股渗透入地星深处的力量并没有因此耗尽对地星的破坏仍是在持续蔓延着并且愈演愈烈。 任谁都可以看出用不了多久整个地星就会不可以抑制的爆裂开来。 这里冲击似是使得另一边的战斗提前分出了胜负远处一阵光芒闪烁边览却是一手拎着那上宸天修士走了出来他看上去神态很是轻松似乎方才的战斗并无消耗多少力量。 可这个时候他见到这一副地星崩碎的场景也是不由心中震撼而随着当他看到天穹之中那个道袍飘荡的身影不觉睁大眼睛失声道:“陈师兄?你……” 陈乾定平静站在那里他根本没有去看边览。 在诸多同门师兄弟中除了排在上面的大师兄梁屹他还算入眼其余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并不认同这些人。 此刻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张御身上他显然也没想到张御竟能用这等办法来破坏他精心布置下的阵势。 他也从来没想过能以这样的方式破开大阵。 可是他回想了一下就算再重来一遍自己也没办法弥补这一个漏洞。 因为太大的地星目标太明显他没可能在那里不着痕迹的布下阵势也不可能将全数的地脉调运起来唯有这个地星最为合适地脉尽用浑然一体。 可世上本无完满看去完满的东西总是存在缺漏的现在张御仅用一拳就打破了这看似无有缺点的布置。 而现在没有了大阵看去只能用纯粹的斗法来降伏对手了 陈乾定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也很自信并且自认为以现在的实力回到二十年前就算丁宣平也未必不能拿下。 可是张御是当真是一对一的斗战中战败了丁宣平的这一战他就算使出全力胜负之数也是难料。 战胜对手并非是他的目的只是他的护道手段他还需保得有用之身修道他并不愿在这里和张御在这里死拼故是准备动用额外的招数了。 随着周围竹筹一阵闪动他身形忽然向上飘升。 张御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他也不会光挨打不还手意念一转蝉鸣剑已是化一道流光横跨长空向着其人所在直射而去。 剑光很快来到了陈乾定的近处就在将要及体的一瞬间其人身外忽地浮现出了一层光亮张御顿觉蝉鸣剑好似落入了一处无尽深水中一股滞厚沉重的感觉传递上来越到里间阻力越大。 边览惊道:“敞灵衣?” 他急忙对张御传声道:“张巡护那是一件老师为陈师兄祭炼的护身法衣不是寻常手段能破开的。” 陈乾定仗着护身宝衣不理那飞绕劈斩的飞剑直接来到了上空他看着远处张御的身影略显遗憾道:“当真是可惜并无法与你公平一战了。” 他出伸手来对着下方轻轻一按而他手背之上则有一道光芒闪烁了一下。 张御这个时候猛的感觉到一股无比的强烈的危险浮上心头而与此同时他的身外也是出现了一团水银色的水液一下将他全身都是裹住。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吹拂而过那银光水液也是荡起了一阵阵涟漪旋即有七彩光芒自身上反射出来。 站在旁边的边览见到此光他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身上的皮肉也是迅速萎缩若不是他身上的心光强行撑在外间几乎让人以为他已是化成一具干尸了。 而他手中擒捉的那个老道人则是在瞬息枯烂萎缩并在一个呼吸间化作了一团焦黑的东西并在他指间散碎开来。 张御能够看出那七彩光芒并不是方才落到自己身上力量而仅仅是反照出去的余波而已。 可仅仅是这样就令边览这个强悍的修士一下遭受到了重创而另一个失去反抗之力的上宸天修士则是当场化作了飞灰。 不止是如此他身周围千里方圆之内的一切东西完全化作了尘土飞灰好似生生从本已裂开的地星上端抹去了一块只有最为细小的尘屑飘散在了虚空之中。 他虽不知陈乾定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可如此大的威能他却不信对方可以接连不断的使出来。 下一刻身形一闪趋至上空惊霄剑已是锵然出鞘双手持住剑柄朝着陈乾定一剑斩下! 陈乾定此刻神色也满是惊异他并未想到自己就是使出这等手段也未能将张御杀死可而方才之举动看去也不是对他一点影响也无他似也一时难以调和自己的气机所以未能避开这一剑被剑刃正正斩中! 不过他身上那件守御宝衣到底是起到了作用一剑着身却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张御面对这等结果仍显平静其实他也并未指望能将有宝衣护身陈乾定一剑杀死这一斩更多是出于一种试探。 方才陈乾定并不是无缘无故往远处飞遁的他是想拉开距离避开那一击的余威这无疑说明其并无把握靠着身上宝衣抵挡那等威势。 而通过这一剑他也是试出尽管这宝衣坚韧可自己若是运力蓄势足够那可以将之斩开的。 并且他同时察觉到此刻的陈乾定心光孱弱显然方才那一击使其心力消耗极多此刻正处于一种半虚弱的状态之中。 这等大好机会他绝然不能错过! 不过就在他第二剑即将斩落之时周围那些竹筹之上放出一团光亮陈乾定的身影骤然从原处消失。 尽管失去了地脉气机作为依靠可是这些竹筹是他这二十年来为了对付丁宣平这等剑修精心祭炼的仍然可以单独成阵助他在阵中挪移。 张御眸光微动身形一转霎时横越数里向着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再次一剑斩下! 对他来说对方失去了地脉承载或许眼前这的阵势仍然称得上高明可已经不是那么无迹可寻了。 陈乾定自虚空之中现出后发现危机并未能摆动于是再运阵势在剑刃及体的瞬间身躯之外光芒一闪又一次转挪开来。 可张御却是剑光一摆亦是出现在了他下一刻遁显出来的地方仍旧是祭剑不舍不弃的追来这逼得陈乾定只能继续挪转以摆脱他的追击。 陈乾定虽可依靠阵势跳遁来去可在仓促之间也仅仅足够他挪转数里距离罢了要想遁去更远处那无疑需要更多准备。 可对掌握斩诸绝神通的张御来说数里距离可谓瞬息即至几与面对面站立没什么两样故是陈乾定根本逃不脱他的剑势笼罩范围。 陈乾定在连续挪遁上百次之后终被张御再度斩中一剑虽他依旧以宝衣挡了下来并且挪转出去可心力上的损耗使得他始终无法改变这被动的局面。 实际上在那一击未曾将张御杀死的时候战局其实就已经反转过来了。 在又是百数次的挪转后张御接连斩中了陈乾定数次通过这些斩击他已是渐渐熟悉了对方身上这件宝衣的特点心中已是有了足够的把握于是他不再迟疑身上心光暄腾横剑就是一斩! 随着惊霄剑剑端之上爆发出一阵烁烁明光之前堪称阻碍的亮光被剑刃轻而易举的切开直入内侧并斩在了陈乾定的颈脖之上! 这一剑本来足以将其人头颅斩下不过他感觉这人背后隐藏着更多东西为了活捉此人剑去一半便即止住随后伸手向其人拿去。 可就在他即将擒拿到此人的时候忽然间一道光芒破开虚空霎时罩定他们二人同时一道金光落在了陈乾定的身上。 陈乾定不由露出愕然之色整个人霎时从头到脚化作了一团飞灰。 张御手中不由落空剑刃之前也是变得空空荡荡他转头朝着光芒尽头看去却见一个面目模糊笼罩在一团金光之中的道人正站在那里。 …… …… 第六十九章 余意 这道人出现在那里后边览立刻伏拜下来激动道:“弟子拜见老师。” 那道人看他一眼便有一道金光落下边览身上干瘪的皮肉立又重新变得饱满光泽起来本来脱落的眉发也是一同生出。 而他的气机也从极为低落的地步恢复到了全盛之时看着焕然一新的自身他感激言道:“多谢老师相护!” 那道人轻轻一摆手语气温和道:“这里的事我已是知晓了你先去吧我有些话与张巡护说。” “弟子遵命!” 边览恭敬一拜起身之后见原来乘过来的那艘飞舟已在地星爆裂之中碎裂了只能直接驾起遁光往奎宿地星返回。 那道人转而看向张御点头道:“张巡护有礼。” 对面所站终究是一位玄尊张御也是抬手执有一礼道:“余玄尊有礼。” 余玄尊道:“想来张巡护对我方才杀去我那徒儿有所疑虑。” 张御对此也没有遮掩毫不讳言道:“确有不解。” 余玄尊道:“此中实有缘故陈乾定便是当真落入巡护手中巡护也是问不出任何东西来的。” 张御看了看他道:“愿闻其故。” 余玄尊微微一叹道:“陈乾定可以算作我徒却也不是我徒或可说与你等而言有其人可于我而言却无此人。” 张御眸光微动道:“此又如何说?” 余玄尊道:“当初我虽道法有成位列玄尊然而我奋勇精进之时却也是行事急切了一些导致某些法门之上有所疏漏。 我为成就只得将此疏漏斩去寄托世间陈乾定此人实是我恶念杂意之所生。 因他是我道法之弃绝故天生避我我无法见他可与他人而言其却又是当真立于世间之人。又因他乃我气机显化故天生能持拿我一部分我之能为。 三十年前我功行略进感知其在我门下便祭一宝物予他并以此宝克杀了他的性命在众弟子意识之中他便已是战亡了。”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叹“可那时是用法器除他因法器之中有心力掺杂故是未能将之彻底根绝那一缕恶念更是得我心力滋养过后又是再现出来但我却不曾及时感察二十年前他更是用了我之能为害了丁巡护的性命。” 张御心下一转念按照余玄尊的说法陈乾定差不多是他分化出来得一个化身且不但能在众人意识记忆之中存在还能够正常与之交流。 可是对余玄尊而言此人本来是他成道之时竭力回避抛却的这等若于自己心中立下一约所以会本能回避也没法察觉陈乾定之所为。 不过这里还有疑问。 他道:“玄尊既言对此人无可见不得见那为何今日又能出手将他杀死?” 余玄尊道:“道法玄妙死中有生他虽是我恶念所化可不知自家来由仍自认为是我弟子。 他虽能借我心力但也只以为是我之所赐可他若只是借力分毫还好我难见到借力一多与我气机勾连我便能寻见他方才与巡护争斗他为对付巡护不惜借来许多心力这才为我所察知。 而如今他已败亡我三十年前未尽之事已是了结恶念怯除功行也算得了完满世上也再无陈乾定此人了。 此前来时我已是向玄廷告知了此事玄廷允我将此处理干净那因陈乾定而生的诸般祸害也当会由我来给各方一个交代特此也知会张巡护一声。” 张御没再说什么对于余玄尊这番解释其实他心中仍是存疑。 可他也知道余玄尊只需要对他有个交代便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他真的相信。 余玄尊的化身此刻既然能动那就说明玄府那边已然有了结论他现下纠缠下去已是无必要了毕竟他也不可能和玄尊直接对抗哪怕对方来的只是一个化身。 他点头道:“既然此事已得完满又有余玄尊处理余后之事那御便也不再插手了。” 他伸手一拿将应星方天庐摄了回来收入了星袋之内。 此物一撤洛乘风自里显露了出来他一见余玄尊不禁瑟瑟发抖起来伏倒在了那里道:“老师弟子有罪有罪……” 余玄尊叹一声只一招手就把洛乘风收入了一道金光之中而后道:“张巡护可要我送一程?” 张御道:“多谢余玄尊御自行回去便好。” 余玄尊这时看了看他道:“临走之前我却要多言一句巡护是有才具之人可巡护却不该把精神太过着于外而更当专注自身才是。不管巡护把内患查得多少又怎及得上我天夏多一玄尊呢?” 张御看了看他道:“余玄尊良言我记下了只是各人道途不同未必要遵循一理。” 余玄尊点头道:“难得巡护能持己道。”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叹“求道之路虽多但切勿留下疏漏不要若我一般徒然留下后患。” 张御感觉到他似话中有话正转念之间便见其人转身离去那一道金光也是骤然退去好似虚空之中生出了一个漏斗周围那些亿万竹筹也是崩裂开来一同落入了进来而后骤然一收所有一切便即不见。。 他在虚空之中站了一会儿边挥袖放出了白舟坐入了主舱之中心光一催往奎宿地星之中回返。 一刻之后白舟穿渡入大气之中落回到了掖崖州上空在自己居处之前的空地之上缓缓落下。 他踏上台阶回到自己居处之中对迎来的李青禾关照道:“你往左道友那里去一趟若他有暇请他来我这处。” 李青禾道了一声是他又道:“先生有从内层寄来的书信我已是放在先生的书案上了。” 张御道:“知道了你去吧。” 他来至书房之中将案上的书信拿起见这是恽尘所寄来的上面言说青阳玄府近来已是往外层派遣了一批人手不日就会到来奎宿地星。 他看了一下后面的名册里面多是一些第三章书的修士四章修士暂且只有杏川道人一人这位倒也算是一个熟人。 他看罢之后便又翻了翻这些天来的报纸此刻金影一闪妙丹君跳上了桌案趴伏在一旁。 在看了一会儿报纸后李青禾进来言道:“先生左先生到了。” 张御放下报纸道:“请左道友上来。” 不一会儿左道人走入书房之内正容抬手一礼道:“巡护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左道友请坐。” 左道人到了一边坐下道:“左某诸般事宜已经稳妥此番还要多谢巡护替我傅氏军那里分说。” 张御道:“此只小事罢了道友既是从傅氏军脱身我也正有事要请道友去办。” 左道人肃声道:“巡护请吩咐。” 张御传声过去左道人仔细听了一会儿最后他一拱手道:“巡护放心此事交给左某便好。” 张御点头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在左道人离去之后张御在书房又坐了一会儿便即来至静室之中坐定下来回忆此前的对话其实他对余玄尊之言并不尽信。 陈乾定在这几十年可是做了许多事的这些事情牵扯到的人还着实不少余玄尊必然是可察觉到其存在的。 而相信只要有所察觉杀死其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最简单的直接将其有可能存在的天城一角直接抹去便立时解决这个麻烦。 可余玄尊既然未曾选择如此做也没有什么其他动作那么这里绝然是有问题的至不济也称得上纵容。 但他并无实证也就没有办法推翻其人这番说辞。 不过说起实证…… 他心中此刻忽然浮起一个念头但很快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去深思唯恐再一次引动一次天兆变化。 他起身在室内走了两步便从静室之内出来身形一闪已是到来居处之外而后直接遁空往北方极地而去。 一刻之后他再来次来到了那冰坑之前将巡护印信取出随那一道明光升起就再一次进入了呈书之地。 他看了看远处那方玉璧并没有上前呈书而是直接坐了下来随后将惊霄剑取了出来。 上次丁宣平寄托在上面的意念他解开了大半但却始终还有剩下一点未得见到这是因为他冥冥有种感觉一旦自己再深入下去这意识就会溃散不存且这股影响的力量不是来他这里而是来源于外间。 而在这呈书之地中却可以最大限度的阻挡外扰。 他伸手按在剑脊之上寻到那一股意识就把心神沉定下去。 正如他所料这一次他心神十分顺利进入了进去再不曾出现任何不妥感应。 丁宣平的视角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而这一次可以清楚看到除了洛乘风和几名上宸天修士外陈乾定也是立在远处。 这回出现的景象似乎是这一场斗战的最后一刻丁宣平剑法确实犀利无比几剑之下连斩数人场中只余下洛乘风、陈乾定及另外一名青衣女修。 此刻场中剑光已对三人落去眼见三人即将被斩杀而就在此时却有一道金光从天中落下丁宣平忽然栽倒在地而他倒下之前却瞥见虚空之中站着一名笼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 张御见到这一幕目光不由一凝只是他看到这里的时候那道人忽然侧目向他望来。 …… …… 第七十章 再访 张御见那道人望来也是举目迎去。 这是在玄廷治下的呈书之地隔绝一切外扰就算是玄尊化身也拿他无法故并不怕对方能够如何。 况且那应该只是他看到对方之后的气意牵动对方未必就真的是察觉到他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那股承载这一切的意念却似是负担不住一般骤然破散。 他的心神也是不由得自里退了出来。 他心下一转念看方才意念之中所呈现出来的景象丁宣平分明就是被余玄尊亲自出手所拿若此事为真那么余玄尊之前对他所说的那些话就完完全全是欺言了。 可欺他还是小事关键是这位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图谋而一位玄尊欲谋之事必然极大这已然非他所能想象。 不过这里还有一丝疑问。 丁宣平意识之中能留下洛乘风的身影这没什么可说的留下陈乾定与其余人也是正常可是能将玄尊的身影留下这却是超出其能为了。 这里面会不会另有人作祟想借他之手对付余玄尊? 他思考下来不管事实如何这件事他必须立刻上报。 只是现在丁宣平这段意识已然破碎他手中也就没有了实证。好在他倒是可以用心光还原出来让神通更为高深的人去分辨真伪。 思定之后他站起身来自星袋之中取了一封奏书出来并运起心力凌空在上面写划待写完之后他用印其上再起袖轻轻一拂此书就化一道光芒飞入了那顶天立地的玉璧之中。 才是等有几个呼吸之后玉璧之上忽然一阵光芒晃动如水金光铺散而来在他脚下形成一条晃动着的金光筑就的道路。 他往上踏步迈步向前大约十来步后又一次来至那一处茶园之内那名少年道人正端坐在蒲团之上他道:‘张巡护坐下说话吧。’ 张御抬手一礼就在他对面的蒲团之上落座下来。 少年道人道:“这次玄廷召了余玄尊问询他自我分辨了一番也算有几分道理玄廷之中还有廷执为他分说而他也的确未有什么不轨举动故是玄廷并未深究只是令他自行抚平奎宿诸多疏漏。 毕竟在无有直接的实证玄廷是不可能拿一位玄尊如何的。” 在向张御说了这些之后他又道:“张巡护方才送来的呈书我已是看过了你是言是从那丁巡护留下意念之中见到了余玄尊的身影?并且他还亲自出手了?” 张御点头道:“确然如此我疑此事牵扯较大我一人已是难以处断故才往上呈书。” 少年道人看着他道:“那丁巡护的意念留影何在?” 张御把惊霄剑取出放在案上将剑身里自缓缓拔出一截道:“丁巡护身故之前将意念寄托在我这佩剑之上不过方才我看过之后却已是消散了。 且这里我也有一疑若当时真是余玄尊出手一定会抹除所有的痕迹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留下此等破绽的。” 少年道人对着惊霄剑看有片刻微微点头道:“这里我却可为巡护释疑。 丁巡使师门擅长以心传心之法上代之念可寄托于下代身上非但可令后辈弟子在修行之中快人一步更有护身保命之用。 丁巡护师祖亦是一位玄尊只是在与上宸天修道人交手之中身陨了我观此剑之中便似有其玄念留痕。 若无差错照入余常身影的当就这一缕传寄心念所为。此前丁巡护师门之中一直有人再寻他除了想要确定他下落也有想把此心念找了回去的缘故在内。” 张御听到这里不觉点头心中疑惑顿解。 因为陈乾定此前看去的确是能从余玄尊身上借力的从其人所施展的手段来看若是借力足够杀丁宣平可谓易如反掌余玄尊似无必要去亲自出手。不过若这里还有这个原因在内倒是能解释的通了。 少年道人这时道:“张巡护此前所见之景可否示于我观?” 张御道:“正要请使者一观。” 他伸指一点茶园之内顿有一团团人影生出他却是将自己方才之所见在旁演化出来。不过当他想演化余玄尊身影时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只能以一模糊人影代替。 少年道人看过之后道:“此中诸般细节皆无错漏当为真实我是信任张巡护的可是那意识终究散了并无法作为实证玄廷也不可能凭此落罪一名玄尊……” 他思忖了一会儿问道:“巡护是说这意识也是方才看过的那么这意识散在了何处?” 张御道:“我是方才在呈书之地观取此念的。” “哦?” 少年道人眼前一亮笑道:“那却还有几分办法。”他道:“巡护把剑拿来。” 张御把惊霄剑递去少年道人并不去接只是伸手在剑刃之上隔空一指过有片刻之后便见就有一缕缕七彩光芒自外飘来依附在了上面待团聚成一团之后就又消隐下去。 少年道人点了点头道:“我已是起法力设法令此意念重聚只是这其中涉及玄尊之气机。 此气见则生变观则不存故若想在此中重现余玄尊身影的话需得再摄拿一缕这位气机过来这便需巡护去与其人再见一面却不知巡护敢与不敢?” 张御将剑拿回剑身晃动之际刃上却是反射出了一道光芒他从容言道:“有何不敢。” 少年道人笑了一笑他伸手一拿一根满蕴苍翠生机的茶树枝被他摘了下来递去道:“巡护将此物拿去带在身上便好勿要遗失了。我再传你一法当不至再引动天兆。”说着他便传声过来。 张御把惊霄剑送归鞘内伸手出去将茶树枝接了过来看有一眼放入了袖中而后凝神倾听待听罢后他长身而起对着少年道人拱手一礼便转身往外走去。 待走到金光尽头周围光芒顿时散散去见自己却是又一次回到了呈书之地中。 他意念一动便感觉自身在不停上升过去一会儿就又是回到了地表之上他将悬飘在那里的巡护印信收起腾身一纵化遁光飞驰入天穹之中。 一刻之后他回到了居处而后把李青禾寻来并道:“过后我需往天城一行只是不知何时回来稍候青阳上洲的同道到来你去代我前去一迎且让他们稍候几日再入奎宿。” 李青禾没有多问肃声应下。 张御在吩咐之后就又走出了高台他抬头看了一眼此刻虽然天明气朗不过穹空之上有团团鳞云在往天际尽头涌动而去。 他收回目光在前方空地之上放出白舟就登舟而上过的片刻白舟就化一道光芒往乙未天城飞去。 前行一刻白舟就来至天城附近他收起飞舟纵光往上而来来过两次之后他已是熟悉这里径直入内腾身往上层飞来。 他在上层落定身形后那守御此间的弟子见到他又再次到来顿时紧张万分强作镇定道:“你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边师兄还未离开!” 张御淡声道:“那你就去通报边道友一声说我又来拜访了。” 那弟子倒退几步而后向着内里急急纵光而去。 过了一会儿边览自里飞驰过来在他身前落下他讶异道:“张巡护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张御道:“我有一事不明想再拜见余玄尊。” 边览道:“哦若是如此待我去通传一声。” 就在这时忽有一名年轻修士自上空飘落而下拱手言道:“边师兄老师命我过来请张巡护上去。” 边览道:“原来老师已是知晓好张巡护你便跟于师弟上去吧。” 张御对他一点头就跟着那于姓弟子飘身往上端而来在过去一个里许大小的方形出入之门后便见一座阶梯状的巨大法台。 法台周围则是竖着一根根的法柱而上方无遮无掩可以直接看到虚空之中的瑰丽璀璨的星雾云团不过他每次在虚空之中望向天城时却从未能够见到此处这应该是被阵法遮掩的缘故。 那于姓弟子这时道:“老师就在法台上端这里我不好再往前去巡护自去就是。” 张御点首道:“多谢了。”他沿着宽长的台阶往上去大约千余阶后来到了一个开敞的平台之上。 他抬目望去见余玄尊正坐在那里身上被金光所笼罩不过此时因对他一人而他身上有玄廷所赐印信护持所以没有再刻意遮掩自身面容。 这是一个肤若美玉发如墨染的年轻道人他身形很是高大道袍舒展身外云雾飞扬坐在那里却有飘逸出尘之感。 张御迄今为止见过的玄尊不止一位竺玄首算是接触最多不过竺玄首入世且出世对于尘世从来是持回避的态度的。 这位不但少见人若非必要不从来不在人前显露自身任何神通法力似是刻意不令他人知晓他的存在。 而面前这一位虽只一个化身落在此间道气扬举明光耀照令人根本无法忽视他上前几步来至这位近前端手一礼道:“余玄尊有礼了。” …… …… 第七十一章 判落 乙未天城中层洪原秋正在批阅各地州的报书亲信文吏捧着一堆文书进来摆在了案上见他正忙碌便退开几步等在了一旁。 洪原秋在又批过一封报书后抬头问道:“什么事?” 那文吏道:“署主之前交代属下留意余玄尊门下和张巡护的动向方才属下得报张巡护再度来至天城这一次却是直接就往上层去了。” 洪原秋神情微肃道:“上层可曾有什么动静么?” 文吏言道:“至今不曾有属下遣人打听下来这一次是边玄修亲自出迎的好似双方已是解除了之前嫌隙。” 洪原秋一想点了点头道:“若果真如此当是最好。” 文吏小心道:“署主是怕还会有什么事端么?” 洪原秋沉声道:“我是在为天城和奎宿群星中的亿万生民担忧但愿此事能这般过去吧。” 文吏没吭声。 洪原秋正要再动笔忽然手中一顿道:“去年那封从胃宿寄来的书信放哪里了?拿给我看。” 文吏立刻走到一边稍稍翻动了一下就从壁柜上找出了一封书信而后递了过来道:“署主在这里。” 洪原秋将书信拿过去了封罩打开折书再次打开看了起来。 这一封书信是胃宿军务署莫署主寄来的其人言称玉京一座天机院如今已是可以打造上乘外甲据言披甲军士穿上之后斗战能力几可比拟上位修士。 而若是外层有所需这座天机院可以为军务署打造但此中一切耗用也当有军务署承担合适的披甲军士也需由军务署自行寻觅。 实则对于比拟上位修士之言他是不信的。 他便是不知晓上位修士的真正威能可只需拿那些披甲军士与相同层次的修士比较一下就不难知道两者的高下区别了。 不过便不如上位修士只要稍加比拟都是十分厉害了。 他沉吟一下本来他对此不这么在意外甲在外层不过是一种消耗之物罢了就算有了外甲也不见得人有合适之人可以穿上而天城有玄尊坐镇也根本无需这种东西。 可他现在发现关键时刻要是自己有足够力量维护自己哪怕只是能够维护住天城那也无需如此提心吊胆了。 想到这里他对那文吏道:“你代我去书玉京询问一声打造这外甲具体情形。” 文吏恭敬称是。 而在此刻天城顶端法台之上张御执礼过后余玄尊也是在座上还有一礼随后伸手向前一指一个莲花石座便自地台之下缓缓浮起道:“张巡护请落座说话。” 张御称谢一声走前几步就在那莲花石台上坐定。 余玄尊并没有去问他来意而是道:“张巡护坐于此间可能看到什么?” 张御抬头看去虚空之上那是以往都可见到的星雾云团而目光落下则是地陆山海轮廓分明的奎宿地星。 他道:“不过是天地人。” 余玄尊点了点头道:“张巡护尚能见到天地人可在有些人眼中却只是见得天地罢了。” 张御听出他意有所指可他并没有接话余玄尊指责之人定然也是玄尊他还未至此境不明情由自是不会去胡乱附和评说。 余玄尊这时又道:“我此前曾说张巡护是有才具之人你若用肯心修持则是有望成就上位此也是我之所愿也。” 张御道:“御之成就为何是尊驾之所愿?” 余玄尊道:“此便要一谈玄廷之格局了玄廷诸务皆是操之于诸位廷执之手不过廷执多是真修自也是偏向真道。 而我以玄法成就上位之人至今不过寥寥数位到了如今也不过只有两位同道立于玄廷之上也是这两位撑起了我玄法一脉。” 张御稍作思索道:“御曾听闻亦有不少以浑章成就之人?” 余玄尊道:“是如此不过此辈以往皆乃是真修便以玄法成道也仍是一副真修作派还有许多人更仍是以真修自居巡护可是明白么?” 张御自然是明白的玄法与真法的差别不仅仅是在功法之上还在于过往经历和修炼方法的不同。 玄修修法都是通过苦读之后进入学宫而后再考入玄府之中而玄府又是根植在各方州府之中的与人世的接触非常紧密玄修的修炼实则是一个由入世到出世的过程。 即便得道了也与人世关联甚密不是完全割裂的。 而真修不是这样真修多是师徒相传入门之后一心修持在成法之前很少与人世有什么接触就算后来有入世历练也是身在内而心在外更有许多人因为传承高明无需入世就能成就上法。 这就造成了两者看去都属于修道人可实际上无论从经历还是对道途的理解上都是完全不同理念也自是各有差别。 所以那些真修纵然转修浑章不把自己视作玄修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余玄尊道:“玄廷之中权柄多是由那些真修把持固然还有那两位同道为我玄修说话可是到底势单力孤难以与诸多真修相比较。 巡护可是知道玄廷之中一直有废玄复真之说不过是现在用得到我辈故是还不至于当真做此事可是如今以造物取代玄法之论却是屡屡提及不知道什么时候玄廷当真就会摒弃玄法转而是去扶持那造物。 为此我与几个同道一直在设法提携后辈开坛讲法广纳门徒都是为了能从出挑选出合适人才助他们入道好壮大我玄修一脉。” 张御道:“余玄尊有心了。” 余玄尊道:“余不讳言此是助人亦是助己我坐此位之上已然七十载再有三十载便满百载到时便可挟功成为廷执与那两位道友同列与玄廷之上更能为我玄修一脉增得一分助力。” 张御问道:“三十载么?” 余玄尊颌首道:“三十载。” 张御却是抬目望去平静问道:“但此三十年中又有多少人会因此遭受苦难又会有多少修士因此陨落性命呢?” 余玄尊道:“巡护何以如此说?” 张御道:“照余玄尊之言当是心中一片赤诚可又为何要去与那些上宸天修士相勾连这又如何解释?” 余玄尊道:“看来张巡护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御看着他道:“御来此是为何事尊驾不是一开始便就明白了么。” 直到到现在他也未能从这位身上摄拿到任何气机。 这并非是余玄尊守得紧而是一走到这法台之上对方就对他的意图有所发现了不然方才也不会与他说那番话了。 余玄尊叹一声道:“张巡护何至于此?有些事你大可当不曾看见我方才所言并非欺瞒而我行事也自有我的道理为求玄法之兴此中纵有些许牺牲也是无可避免的巡护何须去在意这些小节呢?” 张御道:“余玄尊方才言有些人只见天地却不见人那么我现下问余玄尊一句你可是见到了么?” 余玄尊默然片刻遗憾言道:“张巡护你既然执意如此我却不能放你回去了。”他这时一抬手向着张御轻轻一按。 张御身上霎时银光泛起他感觉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拂过就如陈乾定当时所施手段一般不过这一回比起那仿若清风拂面一般的感觉却好似有无比沉重的铅汞压上身来令他一时难以动弹。 余玄尊对此毫不意外淡淡道:“巡护虽有‘天一重水’护身可此重水也不过一滴罢了又能护得张巡护多久呢?” 张御却是言道:“无需多久。” 他伸手出去拿住剑柄。 既然那一缕气机少缺那便由他自己来取! 这一念升起再未去顾忌什么天兆整个奎宿地星上空顿时掀起一片蒸腾雷云并且无数狂旋飓风因此生出在地陆汪洋之上形成一片片白气漩流地星上方得乙未天城也是晃动不已。 这时他似承受无比沉重的重担一般慢慢自座上站了起来将惊霄剑缓缓拔出剑鞘与此同时他袖中的那一根苍翠的茶树枝忽然蔓延出来如一根根藤蔓一般沿着他的手掌缠绕到剑刃之上随此一股玄妙意念传递出来天地仿佛为之定住了一瞬! 他双手持剑举起剑刃对着坐在那里的余玄尊就是一剑斩落! 整个法台明灭了一瞬间好似闪过一个霹雳。 余玄尊依旧坐在那里神情坐姿看去丝毫未变。 张御剑光回转持剑而立他心中明白这一剑虽未能致其受损但剑上气机已得意念已复完满并且当为玄廷所知。 正如此想时那剑刃之上有七彩光芒一闪霎时飞射出去照入虚空之中。 不过一息之后轰的一声就见上空裂开一道缺口自里透出万丈霞光并听得隆隆之声少顷自那里冲涌出来一道灵光大潮并往余玄尊所在之地落来! 余玄尊看着此景遗憾一叹目光落在了张御身上道:“张巡护终有一日你会明我之意。”语毕他身影就在那冲来大潮之中由实转虚越化越淡最后化作一道飘渺云雾散去了。 …… …… 第七十二章 消息 张御持剑立在大台之上看着那灵光大潮逐渐收敛下去这个时候虚空缺口之中缓缓降下一枚清光包裹的玉符一直落到他面前。 他持拿在手未及细看那个虚空裂隙便已轰然合闭周围一切又是变得空寂起来。 他环望一眼又看了看那玉符随着心光接触他已是明白这是用来操持天城大阵的显然是余玄尊化身不在之时玄廷让他先代为执拿此间阵势。 只是催动大阵需得玄尊那等伟力方可凭他此刻之能至多只能调动其中一部分阵力罢了。 不过他感受了一下这符中却是蕴藏有一股力量显是无需他自己来出力。 他思忖片刻将玉符一催霎时一道清光放出勾动整个天城随着一阵阵光亮闪过阵势已然运转起来。 他将玉符收起望了望上空余玄尊化身不在玄廷定然是会另行派遣玄尊化身到来坐镇的这当中想来不会耽搁太久此刻不宜离开于是他便在莲台之上坐了下来等待。 坐定之后他也是不由得思索起余玄尊方才的言语。 里面许多话他暂且无法去辨别真伪但有一些话却应当是真的比如其人想要兴盛玄法意图玄修改变目前弱势的地位。 便不是为了地位以玄章成就上位的玄修通常也是需要通过更多的交流才能继续往上攀登道途的仅仅几位玄尊确然不够所以余玄尊要想上进必然是要提携后辈设法令更多人以玄法成就玄尊。 实际上这样的想法本身无错反还有利于整个天夏的进步。 因为玄修入门相对容易而玄修的特点决定了哪怕他们步入了上境也仍然会一直关注下层并想方设法推动后来之人往上走。 因为唯有同辈越多他们越能得利而不会像是一些真修那样自己得道就完全出世那就是与人世割裂了。 这也难怪玄廷一直推动玄修发展那些有眼光的上境大能定然是不会局限于道脉之别的而是着眼于天夏整体的上升。 可是不管如何与上宸天勾结谋害自家修士那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不值得原谅的。 张御看着下方的奎宿地星于他个人而言他不在意玄真分歧可是推动玄法兴盛使得更多人能攀登道途彼此互为同道共寻大道真义却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过纵然他有此念可需拥有一定的修为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推动。 他心中已有定计待此事解决后下来便当全力追逐自身道途了。 这个时候他忽有所感抬头看去见天中出现了一团巨大的光亮而后一道灵光自虚空射落降落在了大台之上。 待光芒散去里面显现出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道人身着墨色道袍发结在后以用玉箍相系表情看着森冷严峻。 这人到来后看向张御道:“张巡护?” 张御点了下头他抬手一礼道:“敢问这位玄尊如何称呼?”他能感觉这位身上气机幽深晦涩迥异于真修若无意外应当是以浑章成就的玄尊。 中年道人沉声道:“我姓戴。” 张御道:“原来是戴玄尊。” 戴玄尊转过身目光审视着下方而后微微侧首道:“张巡护可以离开了这里过后便由我来镇守。” 张御点了下头他问道:“不知余玄尊如何了?” 戴玄尊神情冷淡道:“这不是张巡护该问之事。” 张御见他不愿多言也不再问待要将手中玉符送回戴玄尊一摆手道:“这东西张巡护留着吧我既来此天城阵法当会重作布置。” 张御道:“便如此此物也不当留我之手了。”他把玉符往外一抛便一拂袖这东西立时化作了一团玉屑纷纷扬扬洒落在了大台之上。 戴玄尊看着那些玉屑面无表情道:“这几日张巡护尽量不要四处走动玄廷会有使者前来宣谕赐赏。” 张御点头道:“多谢玄尊告知。”他抬手一礼便转过身自法台之上一步步走了下去。 胃宿群星主星军务署。 “哦?洪原秋这个守成之人也是开始求取上甲了?” 署厅之中一个表面看去三十来岁女子站在那里面上露出玩味之色。 她身段妙曼姿容艳丽但是眉眼却是十分凌厉而且个头极高她的身躯看得出经过千锤百炼般的锻炼四肢修长肌肉也是十分扎实有力。 站在她面前的从副道:“署主这是从玉京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的。” 女子呵了一声道:“我了解他他是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定然是奎宿群星那边出得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不得不下决心。” 门外有侍从走进来抱拳道:“署主苏校尉到了。” 女子精神一振道:“有请。” 随着有力的脚步声到来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站定之后对她执有一个军礼道:“莫署主光烨营玄甲校尉苏芊回军复命。” 莫署主也是站直身躯回有一礼她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苏芊道:“苏校尉这回做得不错我会为光烨营请功的。” 苏芊道:“多谢莫署主。” 莫署主道:“不用那么客气”她转过一边亲自倒了一杯茶起双手递给苏芊道:“军中不许饮酒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 苏芊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莫署主看着她露出满意之色口中道:“这一次你做得很好苏校尉有没有兴趣留在胃宿?” 苏芊回道:“苏芊去留需听军中安排非个人所能作主。” 莫署主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凌霄军虽是玉京正军可是想成为一军之主非有在外领军统兵的资历不可一直待在凌霄军中你是很难往上走的。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可以向你承诺等我卸任之后署主这个位置会是你的。” 苏芊直视她道:“署主之位可以私相授受么?” 莫署主笑了起来“当然不能了但是我有推荐权不是么?” 这在这时从副走过来对她耳语了几句她目光动了动对苏芊道:“苏校尉你先去吧。” “对了今晚有一场庆功宴记得出席还有……”她指了指苏芊“这次可别再直接穿军服来了。” 苏芊对她行有一个军礼就转身走了出去。 莫署主待她离去后对从副道:“把高道修进来。”与面对苏芊时的和颜悦色不同她此刻气势一下又变得凌厉起来。 少时一个披着大氅得修士走入进来他对莫署主打一个稽首道:“莫署主有礼。” 莫署主凝视着来人道:“你们的东西的确不错这几次的表现我都很满意。” 高姓修士道:“莫署主认为好用就好只要莫署主继续愿意在外层推动造物外甲我们将会大力支持署主的。” 莫署主挑眉道:“我愿意这么做那是因为邪神神裔和上宸天修士异动频频现在他们可是越迫越紧了不加强玄甲飞舟怎么行?那些老旧的东西早该替换了。 对了顺便奉送你们一个消息洪原秋看去也有意打造上甲了你们要想做什么就抓紧了。” 高姓修士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认真道:“这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消息多谢莫署主了。“ 莫署主道:“不必谢了我可不希望到时只我一个人冲在前面也希望有其他人和我一起分担压力还有……” 她一伸手从从副身中接过一份文书往前一递道:“这是新的订单希望你们能在我下次出征前及时送到。” 高姓修士接了过来翻了两翻他道:“没有问题。” 莫署主道:“那就去安排吧。” 高姓修士对她一礼之后就自里转了出来而后来至位于天城下层的一处大厅内他找来一个弟子道:“马上派人去了解一下奎宿那边的情形。” “不必去问了。”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高姓修士转头看去见是一个褐袍修士站在那里道:“何道友?”他挥了挥手让那弟子自去而后道:“何道友可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么?” 何道人走了过来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折道:“这是送来的报呈高道友可以看一看。” 高姓修士拿过看了两眼忽然眼瞳一凝无比吃惊道:“这这是真的么……” 何道人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高姓修士吁了一口气还有些不敢相信道:“这位玄廷派遣的巡护真是了不得啊一位玄尊化身居然就这么……” 何道人道:“不止如此我们在青阳上洲的谋划就是这个人破坏的此人十分仇视造物我们如果要想在外层推动玄甲那最好要避开这个人。” 高姓修士对此十分赞同连一位玄尊化身也被此人搬倒了他可不想上去找麻烦他道:“那么奎宿那里暂且放弃?” “”不!” 何道人道:“继续推动但是我们可以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无暇来理会我们。” “怎么做?” 高姓修士不解道:“这位可是玄廷巡护没有直接来自玄廷的谕令可动不了他。” 何道人道:“这件事其实很容易这位不是异常了得么?那么放点风声出去就说这位之所以这么强横那是因为掌握了一枚六正印幽城的人不是一直在找六印的下落么?就让他们去先去碰一碰吧。” 高姓修士一想不由赞同道:“好主意幽城那些人可不会去管事情真假如何的就让他们去拖住这一位。不管事情怎么样我们总无损失。” …… …… 第七十三章 布置 乙未天城换了一个玄尊化身驻守这件事影响颇大最先影响到的就是余玄尊那些弟子了。 这位新来的戴玄尊根本没有照拂余玄尊弟子的意思直接下一道谕令让他们三天之内撤出天城。 余玄尊众弟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人心惶惶。 尽管他们此刻仍是玄尊弟子这个身份并没有发生改变可是如今老师不知去向新来的玄尊又要驱逐他们令他们根本不知何去何从。 其实许多人根本舍不得离开天城。他们在这里修行每时每刻都有余玄尊的心光照应无需吞服任何丹丸就能抵挡虚空外邪。 而且平日修行所用的丹药那也无需他们去操心那些也都是由天城来提供的除了参与必备的守御和斗战外他们只需要一门心思修持就是了。 现在若是离开此地那意味着不但要另觅居处这些好处也是享受不到了而不说别的在外层修持光是所需丹药就是一大笔耗用了。 有人愤恨言道:“此事一定是与那张巡护有关!” 这话顿时引得不少人附和甚至有人提议去寻张御的麻烦不过这话也是嘴上说说发泄一番罢了没人有那个胆子。 当日张御直接找上门来这里可是无人能挡诸弟子对此可是记忆犹新没谁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去找这位讲道理。 边览为了应对这样的局面则是把几名排名靠前的弟子唤到了一处他道:“陈师弟、魏师弟、嗯还有贾师弟你们来说如今该是怎么办?” 他们这些修为高深的修道人去到哪里都是一样并不怕离开天城可是那些弟子说来也都是同门他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魏道人想了想道:“几位师兄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置吧老师虽然一时联络不上了但我们修持却不能停下还是要督促众位师弟和弟子们用功。” 陈师弟道:“但是我们现在没了天城的供奉。” 魏道人道:“那就去各处征伍去做守镇去完成军务署的委派其他修士能做的事我们也一样能做还要做得更好。” 陈师弟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那些修士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么?他们都是得余玄尊看重的英才只要修炼下去那都有望成就玄尊的。 可是其余那些修士再努力数百上千年也未必有什么用。 边览看向一直不开口的贾安同道:“贾师弟你说呢?” 贾安同看了看几人道:“以我之见不如去书大师兄处让大师兄来拿主意如何?” 魏、陈二人对视了一眼没再吭声。 边览一想点头道:“也是一个办法。贾师弟那就由你来跑一回请大师兄到外层主持大局。” 贾安同站起身来道:“小弟这便动身。” 此刻奎宿地星之外一艘飞舟正从天门穿渡出来正冲开大气往地表落来。 飞舟上所乘坐的多数是都从内层到外层的修道人。 杏川道人此时正坐于客舱的后座之中此次随他一起同行的还有二十二名弟子这些弟子除了五位是三章修士外余下的都是下位修士。 不过他们只是到来此间的第一批弟子会先在这里设法站稳脚跟而后才会更多后续修士到来。 有一名年轻弟子向一名同是从内层到来的玄修问道:“前辈我有一事请教既然外层战斗如此激烈需要大批人手那为什么还是有所限碍而不是放开来往呢?” 那名玄修笑了笑道:“那是因为内外层在反复穿行之后会造成门户的不断扩大并且在无法察知的地方也会生出很多门户这便会引得更多外层势力渗透入内层。 可是没有内层的支持外层也是抵挡不住外层各类邪神和上宸天的侵袭的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内外层出入的次数了。 似如今也只有少数在玄廷有任职或者似你我这般有着上令调遣的修士或军卒才能穿渡此间。” 那年轻弟子不禁恍然。 就在这时原本疾驰向下的飞舟渐渐放缓了速度并且变得平稳起来下方的泊舟天台已是清晰可见。 待飞舟停落之后杏川道人与一众弟子走了出来。 李青禾早已等候在了这里见到众人他过来一礼道:“可是杏川先生么?在下李青禾奉我家先生之命前来迎接诸位。” 杏川道人虽然不曾去过张御开阳学宫的居处不过他也听其他同道说起过张御身边这个亲信役从他道:“原来是李小郎有劳你来相迎了。” 李青禾道:“先生的居处如今在掖崖州诸位可乘坐驰车而去距离这里大约是两三天路程。” 杏川道人点头道:“就听李小郎的安排。” 张御从天城下来之后就直接纵光返回了居处。 待在自己静室之内坐定下来他调息了一会儿待气机尽复便开始考虑下一个核心章印。 虽然情况看去对玄修不利可是玄廷之事相距他还是太远他需要努力修持先把修为提升上去未来才有资格去操心这些事。 现在六印之中他已得四印言印为蝉之鸣、剑印为蝉之翅神觉之印为蝉之神擒光之印为蝉之足而他此刻所需演化之印当在于蝉之躯! 这一步关键是在于守御。 有关于守御的章印可谓数不胜数他在内层时候就曾修习过一些。 现在到了外层在垂星宫庐之外的玄柱中更是见到了不少可以说若是他只是追逐坚守之力那么相对来说较为容易的因为有大把的前人之印可作借鉴。 可是守御不是死守单纯的坚壳固躯并不是他所追求的因为这很容易被针对。 他这时将那一滴水银般的水滴取了出来捧在了手中这东西似是不想多理会外面的事只是懒洋洋的待在那里不动。 他听余玄尊曾言这东西是“天一重水”当时在被攻击之时他能感觉到重水内里的震荡流动此物通过层层运转消磨以及反照之能将袭来外力完全化解不过自身也是因此消耗了一些。 从这上面可以看出守持之道一是在于坚韧、二是在于变化这比单纯的死守好上不知多少。 正如陈乾定身上的那件敞灵衣看去坚稳无匹可实际上最后仍是被他攻破了就是因为这东西坚固是坚固了可是缺少必要的变化。 而如“天一重水”这般那就较为高明了他转念之际心光一落水滴之上顿时产生了一个光滑的凹陷这东西立刻向他传来一个不满的情绪。 张御没有理会若不是白果君没法在意识中重演出余玄尊出手那一幕他根本不必把此物拿出来探究揣摩。 在反复揉捏这枚水滴致其不断变形之后他也是渐渐看出了一些门道来并且逐渐有了自己的思路。 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大约两天之后他于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随着他目光落注其上渐渐有一个模糊的章印显现出来。 奎宿群星一处无名荒星之上一名头脸低垂、气息奄奄的修道人被捆缚在了一个根巨桩之上。 两名身着身着大氅戴着遮帽的道人站在下方着着其人。 其中一个腰悬长剑疑似剑修的道人开口道:“这便是廖灵和么?身份确认了么?” 另一个黑衣道人言道:“确然是他不是化身也非他人代替。” 佩剑道人言道:“好啊听闻这个人是上宸天的那位‘后起之秀‘?花了你们不少力气吧?” 黑袍道人笑了笑道:“这人其实没有他自身吹嘘的那般厉害主要还是在那柄师门所赐‘心如如意’之上这东西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 说着话他将一柄光亮莹莹的如意递了过来。 那佩剑道人接了过来用手在上面一拂道:“很好。这等上好法器合该归我幽城所有。” 他看了两眼将如意收了起来道:“还有什么事么?” 黑袍道人道:“倒是有一桩下面收到一个看来很是重要的消息。”他递了过来一封书柬“李道友不妨过目。” 李道人看了看他接过来翻了翻意外道:“玄廷巡护?道印?”他露出关注之色“可信么?” 黑袍道人道:“这个人确然非常厉害但也不排除有人想借我们幽城的手除却此人。” 李道人不在意道:“这些事无关紧要只要这人果真有嫌疑那就不能放过先弄清楚这个人的弱点和喜好在哪里。” 幽城做事从来不莽撞而会事先查证清楚对方的弱点和破绽再下手正如这次针对这位上宸天的“后起之秀”在周密的安排和配合之下轻易就将之拿下了。 黑袍道人道:“我们目前只找了此人在外层的表现但是缺乏内层的消息此人现在还兼任着青阳玄正一职贸然去问反而为其所注意要想弄清楚或许要一年半载可我们不能保证这段时间内他还在外层。” 李道人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黑袍道人道:“我查了一下我们一支外围人手正在掖崖州上两年前曾从一支雇募军手中夺到了一株‘长生石斛’巧合的是这支雇募军供奉的修士就是这一位张巡护。 所以我打算让他们先去试探一下这样我们结合以往的呈报就能清楚判明这一位的斗战和其所掌握的神通道术下来我们才好做出准确的布置。” 李道人稍作思索道:“便就如此。”他顿了一下“另外小心金瞳署的人。” …… …… 第七十四章 窥视 张御看着光华湛湛的大道玄章那上面一个新生的章印之中此刻显现出了“元相”二字。 守御之法一个在于“守”还有一个在于“变”有守无变失之于死板有变无守则没有根本两者相合才能应对大多数的情况。 譬如他那“玄机易蜕”之术说来也是用于守御的可主要就是依靠变化来取胜。 只是这里面对时机的把握要求也很高稍有不慎那就是自寻死路可若运用得好了那却能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元相”之印便是取这两者之长而成。 不过这枚章印与之前章印一般哪怕他现在立造出来了也需要在接下来进行一定的完善。 他心意一动收了大道玄章稍作调息就从静室之内走了出来行至书房之内。 他见在书案上摆了几张精致小票翻了一下书柬才知这是掖崖州军署署主房别送来的剧院的院票。 因为此前天城之事现在他巡护的身份也是为各方所知若是一个玄廷行走那或许还不会引起州中军署的重视可谁也不可能忽视一位拥有判执权柄的玄廷巡护。 尤其是前几天镇守天城的玄尊忽然更易更是传言此事与他这位玄廷巡护有关而不管是真是假军署都不想被他盯上故是送了几张票过来示好。 看去几张票似乎不算什么可实际上外层一切为战事服务外层的子民不是在准备战事就是在战事之中似掖崖州这等偏远地州州中子民能慰籍心灵的东西很少观看舞乐盛歌之剧恰是其中最受欢迎的一种通常是一票难求。 他看了眼票上的日期是在两日之后。 他心下一转念修炼之道也需有张有弛对于外层的舞乐盛歌他也久有耳闻倒也还未曾真正看过到时候可以去观览一番。 将票收起他挪步去了天台之上而后摆下画架仰天看有片刻便持笔手中开始描摹起那天穹之上的淡显轮廓的天城来。 许久之后青曙走了进来躬身禀告道:“先生外面有一位自称是金瞳署的人过来找寻先生。” 张御此刻已有感应道:“去请她进来。”交代过后他摆下笔稍作收拾这才从楼上下来。 到了大厅之内见已是一个外表二十来岁颧骨略高的女子等在拿里这位穿着袖口绣有金瞳的罩身黑袍脸庞肤色莹白面上一副认真严肃之色。 看到张御后她拱手一礼道:“张巡护在下金瞳署值事宁英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请了她在厅中坐下这才道:“宁值事此番寻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宁英肃然道:“张巡护这次是奉署主之令前来告知张巡护一声近来恐怕有人欲对巡护不利请巡护务必小心为上。” 张御微微点头道:“不知是什么人?贵方可是清楚么?”欲对他不利的人当有不少不过能得金瞳署特意来告知相信来历应是不简单。 宁英道:“这两日来有人散播消息说是张巡护之所以实力如此了得并被玄廷所看重那是因为手中掌握了一枚大道之印这谣言来的异常突然之前没有任何铺垫和征兆故我们怀疑这是有人有意编排想引得幽城来针对巡护。” 张御眸光一动道:“幽城?” 宁英道:“张巡护或许不了解此处来历大约七十年前内层浊潮起来的时候我天夏有一位大能修士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带着一部分天城离去躲藏在了虚空深处建立了幽城。 此城以修道人为主此辈不知出于何等目的一直在追逐各种珍奇异物还有上乘法宝不过他们最为关心的还是大道六印但凡收到一点消息就会立刻找上门去不惜代价将目标抓捕到手。 我们金瞳署一直在与幽城对抗对付他们十分有经验愿意在张巡护的四周布置人手用于保护也不知巡护是否愿意?” 她受命来这里这是因为上次张御没有去追究他们金瞳署的过错故是愿意卖他一个人情。 当然此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张御扳倒了一位玄尊化身却仍然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若说他背后没有势力支持却是谁也不信不定就是哪一位玄尊的弟子所以这一回金瞳署也是过来主动示好。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可以。” 虽他自认功行尚可但也没必要徒自逞强去孤身对抗一个大势力金瞳署既然愿意主动帮忙他自也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金瞳署的监察或许一般人有顾忌可他身为玄廷巡护有巡护印信护持他不愿意让对方看到的对方自也是窥看不到的。 宁英听他应下精神一振道:“敢问一句不知巡护近日可要出外?” 张御道:“两日之后可能去观看舞乐盛歌。” 宁英想了想道:“那我建言巡护行程不变幽城之人行事一定会事先观察目标找寻目标的弱点通过精心准备后再下手张巡护若去观剧不定能引得此辈显露出行迹来。” 张御略略一思道:“那便如此。” 宁英听他答应精神一振自座上站了起来拱手一礼道:“那在下这就回去布置巡护平日行事不必顾忌我等一如平常便好。” 张御也是站了起来回礼道:“我知晓了宁值事好走。” 在将宁英送走后他便回了天台之上继续作画而后便回了静室打坐两日时间无波无澜的过去。 到了第三天天中微微下起了小雨张御带着青曙乘坐飞舟前往观剧之地。 掖崖剧院建立掖崖州州中的湖心岛上这是一座环形阶梯状的建筑外间覆盖琉璃穹罩地面铺设一块块海浪纹坚玉由山丘一直蔓延到外围的湖水之中自远处看去好像是由盈盈水光筑就起来的。 张御到来后立刻被侍者恭敬请到了位于第六层的一处厢座之中随后在此坐定下来。 而此时此刻两个以大氅遮帽遮去头脸的修道人正坐在下方另一个厢座之内。 其中一名个子稍稍偏瘦的修士手中握持有一块龙形玉石这人在望见张御身影的时候把法力一运身后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形似鸮鸟的观想图而观想图两目中闪出微微光亮。 而另一名同行的道人则是伸手一按似是使了什么手段立时遮掩住了他身上的气机波荡。 那修士看了两眼之后。却是不由露出惊异之色来可他生怕张御注意却不敢再多看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另一名道人沉声问道:“看到了么?” 修士有些犹疑道:“是的看到了只是……” 那道人道:“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先离开此间再说免得被金瞳署的人盯上。” 那修士点头同意施展了一隐匿之术很快就从一个隐蔽通道退了出来并且没有在此间多留乘坐了一个飞舟就离了掖崖州往荒原之中飞驰而去。 行有未远忽然顶上有一片阴云笼罩下来并把两人飞舟卷入进去两人倒不惊慌任由此气施为。 过去片刻两人只觉眼前云雾一散一名年老道人站在面前其人身着锦袍头戴高冠留着略显的花白的及胸长须面目俊朗十分有气度。 两人连忙上来拱手一礼道:“见过雍上师。” 雍上师稽首回了一礼他看着那身形偏瘦的修士道:“穆玄修怎么样了?” 穆玄修有些惭愧道:“回禀雍上师此行收获不大。” 雍上师倒是不见失望态度和蔼道:“嗯不妨详细说说。” 穆玄修道:“我观看这位张巡护时见他浑身灵光浑然若一气机完满并无任何缺漏可言。” 另一名道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这如何可能?” 穆玄修道:“是我也觉得有问题我辈玄修以六印为起始每个人必然有所其擅长也有其偏弱之处绝无可能无有偏弱之所在故是我怀疑他身上除了巡护印信之外许还有什么其他用来遮掩的法器。” 那道人言道:“这说法倒是说得通毕竟是玄廷巡护保不齐玄廷赐给了他什么宝物可是这样我们不就发觉不了这人的强弱所在么了?” 雍上师却是依旧保持从容之态道:“没有关系你们两位至少探出了此人身上有法宝护身这也是一个收获。 那道人试着问道:“上师可是另有安排?” 雍上师颌首道:“当然有当初我们从卫氏军手中夺取长生石斛却是不知道还有另一份还留在他们手中。 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一份也取拿回来。 待得下月卫氏军接受委派的时候我们会组织人手对他们发动一次突袭这位张巡护作为守镇不定也会出手在斗战之时就算他再有法宝护持也必然会有气机泄出到时候恐怕还要倚重两位。” 穆玄修与那道人对视一眼皆是道:“愿效此命!” …… …… 第七十五章 盛剧 张御方才坐定在厢座之内时凭借神觉之印的敏锐感应他不难够感受到正有人怀揣着某种恶意看向自己。 因为他并没有对自己今天的行程进行保密所以他判断这大概率就是宁英所说的幽城之人这些人在观察他并试图寻找出他的弱点和漏洞。 只是这些人也的确有些本事他并无法感受到对方具体的来处应该是用某种法器遮掩了。 而按照既定的计议这些人将会交由金瞳署的人来负责处置所以他并没有去多作理会。 这个时候整个剧院陡然黯了下来。 他意识到盛剧已经开始本来计划之中他也是来这里放松的所以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 虽然通常意义上的黑暗对他毫无影响不过他随时能通过心光来把自己的感官调整到平常人的水准这般就能更好的观赏剧幕了。 在短暂的沉寂后前方黑暗之中开始出现了一点光亮而后是一片璀璨的星光洒开像是一条银河流淌出来。 此时一名身着盛装古服的神女自远空行出从银河之上漫步而来她开始轻声吟唱歌声飘渺悦耳仿似九天而来。 而在此时更有乐声伴随响起这乐曲为天夏古乐乐器则用古今乐器相融合堂皇大气又不失清越悠扬。 当神女从银河之上走过揭示开某种喻义后正剧才算真正开始。 张御端坐在厢座之中心情放松的观赏着。 盛剧在讲究艺术格调和美感的同时也有着一个较为引人入胜的故事脉络。 大体讲述的是一个天夏人因为某些不可测的意外流落到了的下层成为了一个潦倒不堪的外乡人。 而他凭着自己的智慧从进献美食开始扬名再到受到当地地方官吏征召最后凭着自己掌握的知识和能力逐步取得了国家的君主的认可用了十五年时间成为了一国之重臣。 这一段的剧情非常之紧凑仅仅是半个夏时就将这十五年之中主人公的奋斗经历表现的淋漓尽致。 并且盛剧的场景是以笼罩四周的琉璃玉所照显出来的其从舞台之上一直延伸到观众座中使人生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从大漠到海洋、从森林到雪山整个国家的广袤疆域都是真实无比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这等表现方式在展现波澜壮阔的场景的时尤其让人有代入感。 在一次展现战场场景的时候观者能感觉自己身在千军万马之中似乎与剧中景物和人物混为了一体这种体验无疑更能带来精神上的某种共鸣。 不过正当主人公走上巅峰之时故事到此又发生了转折整个国度此时遭遇到了邪神的觊觎。 势不可挡的邪神神裔带着如海潮一般的大军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国家军队主人公只能带着亲信和小队护送着方才继位的年幼国主远走望着沉陷在炽火中的都城发誓有朝一日定然要打回来。 而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玉佩泛起了光亮原来在这十五年中他一直在设法沟通天夏可是一直没有结果然而邪神的到来似乎也是唤醒了它。 剧情到此众人正急切期待下面的故事时只觉面前光芒亮起整个剧场又重新恢复了光亮原来到此已是半幕落下。 张御看到这里也是觉得这盛剧挺有意思的无论演员质素还是场景的营造都是不差并且还有一定的艺术性放在一般人身上足以堪称是精神上的盛宴也难怪在外层这么受欢迎。 而且他可以看出来剧目之中的人物和故事细节都很到位应该并非都是凭空编造的很多都是来自于下层真实发生的事情的改编。 值得注意的是整部盛剧从开始到半幕都是站在一个比较公正的立场并没有刻意贬低或者抬高什么而是完整叙述和反映较为真实情况。 这当然也是因为天夏尽管面对诸多的势力的倾压可仍旧是这个纪元以来甚或有可能是多个纪元以来最为强大的文明所以不屑于对敌人去编排什么。 这时青曙走过来道:“先生可要用宴么?” 盛剧有会持续一天当中留下足够休息进食的时间在剧场中有举办饮宴的地方观者可以在众厅之内进食。 厢座之中客人就不必如此了只要把选定的食牌扔在飘篮之中自然会把精致的珍馐美味端上来而客人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彼此访拜交流这也这些人来观剧主要目的之一。 张御身为修士并不需要日常的进食但是他并不排斥美味所以也是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肴。 过去不久厢座之外有声音传来道:“张巡护可在么?” 张御道:“御在此尊驾可以进来说话。” 门外之人称一声谢便就自外间的内廊处走了进来这是一名大约四旬出头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圆领长袍颌下留着短髯他拱手一礼道:“张巡护有礼在下姓息名晃乃是此间院主得闻巡护在此特来拜见。” 张御在座上还有一礼道:“原来息院主失敬了。” 息晃连忙一欠身连道不敢。 张御与他攀谈了两句见这位言语风趣见多识广更是对外层诸宿情况十分了解便就邀他坐下共进午食。 息晃受得此邀不禁一阵惊喜赶忙应下毕竟便不提玄廷巡护这一层身份张御也是一名修行有成的修道人他平时想巴结也巴结不上。 张御在又问了几句话后方才所点的菜肴端了进来这时他目光往下方一瞥却是注意到一个气息与众不同的英俊男子。 这个人身边坐着一排女性护卫面目看起来与一般天夏人差不多可他还是能感受到明显的不同外貌应该只是伪装但这个人能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显然另有背景。 他道:“那人是谁? 息晃看了一眼笑了笑道:“巡护那位不能称之为是‘人’只是一个异神的神裔罢了此前那个异神曾有意投靠我天夏故是派了这个神裔为使者到此。 不过这些异神时睡时醒在派出这个神裔后已经沉睡五十多年了至今还未醒来所以这个神裔也就得不到新的神谕只能一直停留在此。 巡护放心这五十年来此位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并没有去过其他地界。 说来也是有趣这位十分喜爱我们天夏的舞乐盛剧每过半月就会前来观剧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夏名叫‘沈慕仙’甚至还想请动我们的人为他们量身编排一幕独属于他们自身的造世神话盛剧。” 而在此刻‘沈慕仙’似也是感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他抬头看向上方某一处厢座想了想对身旁的年轻译者道:“薄先生坐在那里的是什么人?我记得那是房署主的厢座今天他好像没来啊。” 他来奎宿已有五十年了也懂天夏的语言和文字不过按照规定他四处行走必须要带上译者对外交流也必须通过译者自己不允许主动与天夏人交流。 并且他还必须给译者和役从支付一笔丰厚的酬金可就算这样天夏学子没几个人愿意来给神裔效力。 还这一位薄姓学子还是军务署下令安排给他的。 薄姓学子虽然心中看不起这位异神神裔但是拿人酬佣他办事还是尽心尽力的他命人去拿来今天的宾客名单在看过之后目光不由一下睁大他压下激动心绪低声道:“沈先生厢座之中那是我天夏的玄廷巡护。” “哦?” 沈慕仙也是了解过天夏的礼制的一听之后也是肃然起敬他和身旁的某个老者商量了一下热切问道:“我能去拜见一下这位巡护么?” 薄姓学子犹豫了一下道:“可以我这便代沈先生过去一问成不成我不能保证。” “等一下。” 沈慕仙也知拜见一位玄廷来的上使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对身旁人道:“把我带来的那个东西拿来。” 他这一次来此当使者自是带来了不少东西充当礼物的不过面对玄廷巡护他决定拿出其中最好的几件。 很快一只天夏风格的玉匣便被送到了高处的厢座中。 张御与沈慕仙并无交际本来不打算收这东西不过出于警惕之心他扫了一眼却发现里面安放的是一块残破石板上面刻画着许多模糊不清的古怪字符他不由眸光一动改变了原来的主意。 他略作思索道:“让他来一趟吧有些事我正好问问他。” 他拿过那匣子拂袖打开之后那一块石板也是显露了出来。 他目注其上这种东西他之前见过几次了最早是他养父留下的那一块并且某人还从中获得了力量。 他的养父还留下了线索似乎有意让他去寻找这些东西而后来在青阳天机院总院主方谕中那里又见到了几块残破的石板只是方谕中那时候失去了一些记忆也说不清楚这东西的具体的来路。 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见到了类似的东西。 沈慕仙得到允许后惊喜不已他整理好装束一路来到张御的厢座之中在进门之后对着座上张御恭敬一揖天夏礼节可谓学了个十足十。 张御点首回礼而后他一指那块残破石板道:“沈先生不知这是何物?尊驾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 …… 第七十六章 变化 沈慕仙听到张御的问题他用便对着身旁的薄姓学子说了一番艰涩拗口得话后者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巡护他说这是至高石板。” 张御听到“至高”两字眸光微动至高之论最早是在东庭都护府处了解到的虽然表述有所不同但他能感觉到两者的语义指向是同一处。 而这东西看来不仅是在内层出现在外层也有是存在的。 他思考片刻道:“我是知道你们口中的‘至高’的既然这东西来历这么大你们难道不应该留着么?怎么拿了出来送人?” 沈慕仙闻言后立刻又说了一段话薄姓学子转而道:“回禀巡护这是因为……” 张御摆了摆手道:“让他自己来直接和我说。”虽然他不知晓对方的语言但是他们可以通过灵性之言来互相交流。 薄姓学子自无异议军务署的规定是不令沈慕仙与普通人直接交流但在面对张御这等有着玄廷使者身份修道人面前时自是不必奉守这等规令。 沈慕仙在被允许直接与人交流后流出了一丝激动之色他定了定神道:“回禀巡护这虽然是至高石板但却是残缺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用较为认真的语气缓缓说道:“真正有力量的人并没有办法从中获得什么的力量而没有力量的人才能从中获得力量而这样的东西很难拼凑完整至少在下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将破碎的至高石板拼凑整齐的所以此物不被吾主所看重反而经常被用来当作赏赐和赠礼。 在下送出的这块石板亦是出行前吾主所赐是随行所带的最为贵重的一件礼物而为了表示在下对巡护的崇敬之心故是今日拿来赠送给巡护。” 张御能听出对方是如实叙说很显然这石板听来虽然名头很大可因为残破之故对于真正强大的异神而言这并无法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是力量层次较低的人才更容易从中获得力量。 只是他能隐隐感觉到这些异神这么做或许也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现在他也无需去深究。 他道:“这东西我收下了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不违反天夏规令那么你可以来找我。” 沈慕仙闻言大喜他在外层生活了五十年预计将来可能还要在这里生活更长时间。 可他却有一种不安之感这源于他背后那位神主这位虽然当时的想法是和天夏交好可等到一觉醒来谁知道是否还会维持之前的想法?到时候遭殃的反而是他这个使者。 在天夏这里生活实在比那个充满血腥和杀戮整日只讲征服与掠夺的神国好太多。 并且天夏人是崇尚道德的而他所见过的神国从来没有一个在意这些所以他一点也不想回去。 所以他一直在找寻与天夏上层接触和沟通的机会可惜一直不得门路如今能与一位玄廷巡护沟通上他自然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此刻一个重礼拜下道:“多谢巡护在下会设法找寻到更多至高石板进献给巡使的。” 张御没有拒绝他虽然走得是玄法修持之道可石板这上所显现出来的东西同样也可列为道的一种他并不排斥见识到更多。 这时有一名侍者走了进来提醒说是盛剧的下半幕即将开始。 沈慕仙也很是识趣连忙起身告退。 息晃也是一同出声告辞。 张御在送走二人后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前方。 这幕盛剧下来的故事脉络非常清晰主人公在天夏支援到来后展开了反攻虽然主线稍显淡薄了些可是场场大战一刻不停各种神通异术的较量千军万马纵横奔腾看得人血脉贲张而到激烈精彩之处还有人一同击节高呼。 整幕剧在主人公以驱逐了邪怪而告终而后光一道光芒再次点亮整个剧场。 可尽管整幕剧已是结束不过许多人还是沉浸在最后的剧情并和身边人意犹未尽的讨论着。 张御见此刻已是日入初刻了谢绝了息晃的晚宴邀请带着青曙离开了剧院往居处回返。 方一回到居处他发现前去接应青阳一行人的李青禾已然回返而杏川道人正等候在客厅之内。 他便将杏川道人请到了书房之中后者在落座下来后就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恽玄首托我交给玄正的。” 张御拿来打开看了看书信之中所言基本洲内的一些事宜还有说及第二批人手也在组织之中大约会在下月到来。 杏川道人待他看罢书信问道:“敢问玄正我等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出外征战?” 如今的青阳上洲四周一片安稳几乎没什么需要他这样的四章修士出动的他愿意第一个来外层就是借助敌人来磨练自身。 张御道:“你们先休息两天了解一下外层的局面我会安排你参与斗战不过不是在外层而是在下层。” 杏川道人讶道:“下层?” 张御点了点头道:“便是下层。” 只是数十个人对外征战并无法对外层战事起到什么太大作用特别是在里面大部分还是下位修士的时候。 可是这些人手若是放在下层但分量就相对较重了。 他一开始给青阳上洲去书就是为了能稳住下层的局面而且如此做他还能顺便找寻到源能。 而进入下层的门户他并不准备安排在昙泉州大台那处。 作为巡护他有资格自行招募人手的权利所以只要在当地军务署那里造册那么便可以自行打造一个去往下层的出入门户了。 正在他与杏川道人说话的时候一名三旬左右个头中等的道人走入了一处位于昙泉州附近的临时营地中他的身侧还跟着贾安同和一名老者。 这道人样貌看起来只是寻常两目开阖之中似有电光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他一路过来所有人都是站了起来躬身敬礼口呼“大师兄”。 边览等人得到传报后不由惊喜赶了出来在见到到后都是上前一礼道:“见过大师兄。” 礼毕之后边览道:“大师兄小弟还以为你还会晚两天到来。” 梁屹沉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在内层坐得下去么?” 边览惭愧道:“都是我们无能打扰到师兄清修了。” 梁屹道:“老师不在我身为大师兄自当承担起这副担子。”他看了看四周“现在众位师弟就住此间么?” 边览道:“是是小弟无能。” 他们从天城撤出来后一时无处可去就搬到到了这里。 曾有弟子一度想住到垂星宫庐之中可惜那里靡费极高他们现在没了天城的支持也没有那么多天夏金元可以肆意挥霍所以被他果断拒绝了。 梁屹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事情经过我已是听贾师弟说过了详细我还想听你们再讲讲。” 边览对此事无疑是知道更多的他将陈乾定可能勾结上宸天的事情大致一说并且讲了与张御接触的一些经过。 梁屹听罢后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陈师弟略带期待的出声问道:“那师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梁屹看着他道:“怎么办?你们是不是希望我代替你们去找戴玄尊好能再住回天城中去?” 他环顾一圈顿时见到不少人眼神躲闪他点头道:“好啊看来你们还真有不少是这么想的。 我倒觉得这次撤出天城是好事众位师弟一个个都是资质过人然而入了天城之后得以进步的又有多少? 我方才看过了有许多人在离开时如何模样如今还是那等模样当真是令我失望也难怪新来的玄尊对你等看不上眼若是我也要将你们赶走。 下来每一个人都给我参与外层战事自己去寻修道资粮我不会来帮你们。” 众弟子遭此训斥一些人不由垂头丧气但亦有许多人眼中却是浮现出了斗志。 梁屹这时则是转过身把那个老者请到了跟前道:“明大匠下来就要劳烦你了。” 那老者道:“既然是早已说好的我自会尽力做好。” 边览不解道:“师兄这是做什么?” 梁屹道:“明大匠是我从内层请来的他会给你们每个人都打造一个观察者。” 边览犹疑道:“师兄这……” 梁屹道:“师弟如今天夏各种造物技艺在进步若有好的东西有助于我们修道的东西我们也当拿过来用你说是不是?” 边览只能道:“都听师兄的。” 梁屹道:“好这里事情先交给你了你在这里负责安排下来我要去拜访那位张巡护一回。” 边览神情一变急道:“师兄老师这件事明显玄廷的安排就算你找到张巡护也没有用处……“ 梁屹道:“这我自是知道的但我不是为了老师之事去寻他麻烦而是我过来时听得外面传言说是老师门下俱被张巡护一人扫平我们的名声不算什么可是老师的名声我必要有所维护。” 边览一听顿时无法再劝只道:“师兄那如果如果你输了呢?” 梁屹坦然道:“输便是输我莫非输不起么?但是明明没有的事情我却不承认。”他拍了拍边览肩膀“好了你照看诸位师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交代过后他把那明大匠单独留下自己便转身大步离去了。 边览看着他的身影虽然梁屹看去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并且功行也好像更为深厚了可他却感觉后者的身上似是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 …… …… 第七十七章 演战 张御在安排好杏川道人一行人后正待回去调息打坐青曙来报说是金瞳署的人方才送来了一封书柬。 他接过书柬扫有一眼后这才打了开来。 书信上面交代了在剧院之时金瞳署的人查到了两个疑似幽城的人出现并且通过追寻到了这两人的落脚之地。 但是为了牵扯出更多的幽城之人好最后一鼓聚歼所以暂时没有惊动此辈特意来书告知。 书信之中请他近来最好不要出去掖崖州万一此辈提前发动那么就增加很多变数了。 张御这几天也没这个打算卫氏军委派要到下月了距此还有半个月时日而按照那位戴玄尊的提醒玄廷使者到来恐怕就在这几日了他也不会随意离开此间。 他把书柬放入了屉匣之内。 这个时候他忽有所感抬头往上看去目光霎时穿透高台一直观见到穹宇之中只见上方的乙未天城好似晃动了一下而且变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可再一看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他略一思索看了一眼自己前两天自己所描摹的天城画作对比一下看来立刻找到了两者的异同之处不应该说是与之前的天城完全不一样了只是在认知之中好像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这无疑是那位戴玄尊的手段之所以发生这等改变当是整个天城的阵法有所改变了。 或许是因为这位玄尊是浑修的缘故也或许此刻是在夜间在那轮巨大的浅白色月亮衬托下天城表面看起来少了几分堂皇反而多了几分幽暗深沉。 他转念片刻收回目光就回转了静室。 而与此同时梁屹从空荡荡的驰车驻台之内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四下驻台上只是偶尔有几个正啃着馒头的巡卒路过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乘客了。 因为他多年未履外层他需要在军务署重新登造后才能各州间往来飞遁而在批书下来之前他要去往什么地方要么自己徒步要么借助造物舟车。 他看了一眼两旁的依旧明亮的造物灯就一人沿着大道往前走去。 这一路之上他遭遇到了数队迎面而来的巡卒每次都会有人上来盘问。他并没有仗着自己修道人的身份给对方难堪而是很有耐心的回答对方每一个问题。 所以尽管他脚程很快可也直到平旦初刻方才来到了一处高地之上他往北方眺望视线之中地势最高处矗立有一座高台。 他之前就已打听清楚那里便是张御在掖崖州中的居所了。 不过在看到目标后他并没有立刻上前登门造访。而是在避开道路的地方寻了一个快平整的地界端坐了下来在此静静等待天明。 在地平线上出现一丝晨曦时他睁开眼睛却见一名背着剑的造物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后者对他一礼道:“这位玄修我家先生有请。” 梁屹问道:“张巡护?” 青曙点头道:“是。” 梁屹身上心光一发将衣衫之上的露水蒸干他站了起来点头道:“烦请带路。” 半刻之后两人来到了高台之前。 张御已是在此等候他抬手一礼道:“这位道友可是来寻御的?” 他昨夜便感觉动了这名修士的到来不过暂且不明其人之意而且对方离的也较远故他没有去管。 只是见过去一夜对方一直停留在外面且面朝他这居处这里就不难猜出其目的了。这才命青曙去请。 梁屹正容还有一礼道:“正是在下梁屹余师座下修行。” 张御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点头道:“原来是梁道友久闻大名了道友寻我不知是为何事?” 梁屹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来意:“无他寻道友一较高下罢了。此前道友去往天城时一众师弟无人能挡后来外面就传出老师座下弟子皆败于巡护之手我身为大师兄自然要维护师门名声。”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理解梁道友的用心也好近来我也正是有暇稍候便寻一处合适地界与道友一论道法。” 梁屹摇头道:“不必如此我们两个人交手动静太大且梁某现在还不被允许在天中飞遁若是出外斗战恐难发挥实力。” 张御道:“那道友意欲如何?” 梁屹道:“我之前听闻张巡护曾在青阳担任玄正青阳上层的造物十分有名那么不知巡护可有‘观察者’么?” 张御坦然道:“倒是有。”虽然他身边的是知见真灵在一些地方有很多不同但表现其实却是一般。 梁屹欣然言道:“那便好办了我认为‘观察者’是对我们修道人的一大补充对我们玄修而言则是更为重要有利于我们相互交通假设我们能够利用好‘观察者’那么我们或还能借助这种东西走上更高的境界。 而用在斗战论法之上观察者则能起到更大的作用我稍候与巡护可以心光碰撞如此便可沟通彼此的观察者。 这般便可在意念之中推演斗战。在那里可以完美重现我们的每一分实力你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施展出所有的手段而不用担心破坏任何东西更不用担心伤害到彼此不知张巡护意下如何?” 观察者是可以彼此相互交流的甚至可以将一些知识经验传递给别人的观察者至于御主能否运用好那是另一回事。 而修士之间用来推演斗战那自然也是可以的这也是相对不伤和气的一种斗战方式。 梁屹在内层的时候经常与同道这般切磋他还认为因为天夏技艺的进步过去的切磋方式已经不合用了修道人的未来将与观察者紧密结合。 而玄修因为自身的特点更将比真修提先一步收获到这里的好处若是能抓住这一点或许就在更广泛的层面上推动玄修向上攀登故他自身也一直在设法推动此事。 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假如张御没有观察者他愿意自己出材料让明大匠给其打造一个。 若是一个玄廷巡护与选择了这样的斗战方式他便有了更多理由去说服别人。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这般倒也可以。” 他并不排斥这等斗战方式恰如梁屹所言不会有任何地方受损而且不必顾及自身的损耗。甚至你还可在这样的斗战中“吞服”任何你所遇到过的丹药使用任何你所使用过的法器只要你自身的心力支持的住。 但也不可能超过限度譬如他若要使用青阳轮这显然超出了自身范畴了恐怕还没有等演化出来自身心光就提前耗尽了。 这里面唯一可能不妥的地方那就是毕竟是演化出来的斗战呈现出的必然修士自身最理想的状态。 可实际上即便修道人也不可能每时每刻保持在巅峰状态这就与真实情况稍微有些差别了。 梁屹这时道:“张巡护梁某是为师门名声而来若是侥幸赢了一战那么我也无需巡护说出此战结果只要请巡护站出来澄清此事便好。 若是在下输了只要不违背规令道义我愿替巡护做一件事巡护以为可好?” 张御点头道:“可。” 两人说定之后便来到了天台之上而后面对站立放出了自身心光随后便是一个冲撞尽管只是些许心光交锋可是整个高台却也是因此亮了起来。 梁屹心中呼唤道:“神鼎准备了。”他身后立刻出现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青色的人形光霞。 张御心中则以意识传递道:“白果。”白果君也是现身旁处模样是一个戴着遮帽的小道童他回道:“先生可以了。” 张御心神一转霎时间眼前景物一变便看见自己来到了一片白地之上。 等有片刻之后这些白地像是被染上了颜色一般出现了山水风光无数大小湖泊出现在了面前。 梁屹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他道:“这是我在内层修行的地方张巡护看着如何?” 张御道:“如此风光毁去未免可惜。” 就在他说话之间整个天地又发生了变化二人脚下出现了一片茫茫荒原而他们的侧后方则出现了一片绵延起伏的山脉在山脉中间则矗立着一座孤傲险峻的高峰上面绽放着一道道金色光芒。 而荒原四方有阵阵大风袭来吹动着两人的袍服天穹上方一只雄鹰发出一声长啸振翅而过。 梁屹抬头望去他惊叹于那座山峰的峻拔不觉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张御淡声道:“这也是我以往修持的地方而那座高峰土著语‘乞格里斯’意思是‘孤独的天女神’而这处高峰也是一座天夏烽火所在。” 梁屹看有几眼不觉点了点头道:“好这里不错我们便在天夏烽火的见证之下来一番印证。” 张御没再说话他伸手拿上了惊霄剑的剑柄随着又一阵大风拂过一道剑刃出鞘之声便在荒原之上响起。 …… …… 第七十八章 对抗 张御这一场斗战并不准备用什么神通手段而准备只以剑法来对敌。 实际上似丁宣平这等纯粹剑修从始至终也就是用一种手段故以他所掌握的“斩诸绝”神通也是足够应付同辈了。 在他剑刃出鞘的时候蝉鸣剑已是先一步飞射出去。 梁屹站在原地没动对敌剑修若是只想回避是无法击败敌人的而必须要有对抗的手段。不然这一战也没打下去。 他身上光芒一闪一头六足四翼两头双尾似蛟似蛇的观想图在他背后显现出来随后探头一冲主动迎上了剑刃。 观想图多种多样有的以变化取胜有的以神通见长有的则可冲锋斗战而他的观想图“易蛇”是余玄尊在成就玄尊之后亲自为他重作梳理的除了拥有一定的神通之外还可以正面硬撼各种法器其中也自包括飞剑。 “铮”的一声飞剑正正斩在了异蛇蛇颈之上那里顿被砍开了一个巨大缺口差一点就要切下头颅。 “斩诸绝”神通在经过几番对敌之后也是变得愈发锐利强悍这一剑奏功之后那飞剑一长便欲扩大战果。 这个时候易蛇观想图却是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一条上来用自身身躯抵住飞剑而另一条带着受伤的颈脖在半空中一个翻滚那被斩开的部分便就愈合如初翅膀一扇再次冲了上来。 张御见状也不在意若是一柄飞剑就能拖住对方的观想图那无疑是值得的他脚下一踏身躯一闪便向着梁屹一剑斩来! 梁屹在过来之前也不是没做过任何准备他事先就知道张御拥有两把飞剑分别照应远近他选择的战术也是简单就是利用观想图不怕受损并可分合变化的特点缠住其中一把飞剑而他由去迎击张御本人。 此刻他伸指一点一团滚动不休的焰团从身后飞起而后自上面放出千百光点光亮如瓢泼大雨一般向着张御疾射过去。 双方因为心光和意念碰撞可以准确无比的将自身神通道术所能呈现的效用传递给对方。 至于这种推演会否动用盘外招也就是说会不会运用本不属于自己的神通那却不用担心的。因为心光气机的交汇任何细微波动都瞒不过对手动用他人神通绝然不可能做到内外一致一出现就被察觉出不对来。 张御见那些光点射来身影并没有任何停顿心下一唤身上出现了一层盈盈紫光光点落来纷纷被挡在外面。 紫星辰砂守御之力毋庸置疑当日任凭陈乾定攻击都破不开而在这里斗战他可以任意驱使还不怕有所消耗。 梁屹意识到自己的攻击并没有作用后已是躲闪不及了因为那一道剑光已经杀到近前! 修士斗战之时攻守便是如此一个选择错误就会导致后面的全盘被动若没有扭转的办法那就会引发整个局面的崩塌。 但他并没有慌张作为玄尊大弟子他所掌握的守御法器自不会比陈乾定身上的敞灵衣来的差。胸口隐隐有宝珠闪烁了一下身上顿时出现一层柔和无比的七彩光芒剑刃杀入进来立刻被这光芒将上面的力量分消瓦解。 张御在察觉到那护身之物后剑锋一转再是一剑斩出虽攻势被阻挡下来却也在预料之中而对手一旦被他近身那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并且他发现梁屹驾驭护身宝物需得集中精力驾驭这意味着其一时无法分神那正是他放手进攻的好时机。 在剑光连斩之下不过一息之后那道七彩光芒便开始晃动不已。 毕竟受心光所限双方在这里都不可能展现出太过超越自身的法器所以只要给张御足够的时间他就不难将之斩开。 梁屹斗战经验丰富马上意识不改变就只能等着落败虽然他被逼得只能全力守御可正如他的观想图能够一分为二般他拥有一门一心二用之术。 这个一心二用不单单是心神分开而是一刹那间多出一个拥有他完整心力的自身照影来。 这门神通相当了得特别在单打独斗中等若对手需在某一时刻内同时面对两个他。 他此刻把神通转起上面正与蝉鸣剑纠缠的易蛇忽然一声啸鸣自上放出一轮纶赤光。 这光芒所照之处大气烘热一片地面的野草立时干枯焦烂随后地面干结也是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龟裂。 然而这仅仅只是余波当中绝大部分的威能都是冲着张御而来。 不过见到这一幕梁屹却是微微一怔在他以往与斗战之中这些外在的景物也仅仅只是景物而已有时候或还起个方位距离的参照作用。 通常这些东西就算遭受到了攻击而已也是不会有丝毫变化的毕竟这只是一个背景罢了可是没想到在张御这里却完整显化出来这势必会动用上更多的心光。 可他没有去出声提醒也没去硬要什么公平因为这是张御自身的选择。 张御此刻看着赤光落下将全部的紫星辰砂放了出来随后扛着光芒的照落一瞬间斩出数十剑! 在“斩诸绝”的杀伤力之下梁屹胸口的宝珠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心下一叹忽然收了观想图回来而后抬目面对斩来剑刃。 张御一剑已经是斩到了他的颈脖边缘处见他如此不由停了下来道:“梁道友这是何意?” 梁屹坦然言道:“不必再斗下去了虽然只对战了几招但再继续我自认并无胜算这一战是我输了。” 守御之器一破他不可能再守得住所以果断收手认输。 其实他还有一招“惊苍空鸣”之术一旦用出来他有把握和张御同归于尽以此强行平局可是在真正斗战中只要不是生死相搏他是不会用这招的。 并且他不确定自己未来会不会和张御成为敌手所以还想给自己留个杀招。 张御看了看梁屹今天这一战他从头到尾只用剑法甚至并没有用出全力这是因为他并不完全信任对方。 用观察者固然论道方便可因此会被对方清楚了解到一些对手的手段这里必须要有所警惕。 他看得出来梁屹也同样是如此做的其人并没有展现出自身真实的实力。但既然已是承认失败他也没必要在继续下去于是退后一步把剑收回缓落鞘中。 梁屹这时看了看后面的神女峰而后又望向他道:“张巡护我有一问不知你对于造物你怎么看?” 张御略作思索道:“有利于民。” 梁屹却是摇头道:“梁某以为其实不止于此譬如我等眼下所用这‘观察者’若是能为我玄修同道所用必可推动玄法再度兴盛正如七十年前一般。” 张御看了一眼淡声道:“观察者好用但若说现在便介入到修道之中却还为时过早。” 梁屹看了看他似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道:“不管如何这一战是我输了我会遵守诺言张巡护若有什么事需我出力可来寻梁某。” 说完之后周围景物骤然破散而后两人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之中。 梁屹拱手一礼道:“张巡护今次打扰了众位师弟还在等梁某回去不便多留就此告辞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送一送梁道友。” 梁屹在离开张御居所后并没有立刻返回驻地而是孤身来到了一片荒原之内这里正有一个白发老道在等着他。 那个老道人道:“你去见过那位张巡护了结果怎么样?” 梁屹道:“这一战我输了。” 老道人显然并不在乎这一点抚须问道:“然后呢?” 梁屹道:“我并不感觉到这位张巡护对造物有所歧视甚至他身边还有造物人役从据我所知他也并不排斥乘坐造物舟车。” 老者人摇头道:“不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那些造物役从只是纯粹的工具就算有问题也对他造成不了威胁。 你恐怕不知道他如今所乘坐飞舟乃是真修为他打造的而他的观察者我们查不到记录很可能也是由真修打造的知见真灵。 而从这些细节上才最是容易看出一人的喜好来这说明他对于造物并不放心甚至有强烈的排斥心理你是不是还和他说了很多推动观察者的话?” 梁屹默默点头。 在得到确认后老道人又问道:“那么结果呢? 梁屹沉声道:“他并不同意我的看法我能感觉到他认为我太过激进了。” 老道人道:“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梁屹道:“我以为这位仍是可以争取的即便他不赞同也没有明显反对我们不能把当作阻碍。” “那也要做好防范!” 老者神情严肃起来他沉声道:“在外层推动观察者本来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有的时候区是来自于我们玄修内部。 其实不止是观察者新生的东西都是如此但是我们必须将此一一克服为了玄法一脉的壮大一切挡路的人和物都应该设法搬开!” …… …… 第七十九章 赐授 张御送走梁屹之后他思索了一下。 他看得出来梁屹今天来寻他斗法正名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明显就是在试探他对观察者亦或是造物的态度。 平心而论玄修之间要是能彼此放开交流观察者的确能给玄修带来巨大的好处沟通得当的话自是出现攀登上境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这里面的问题在于早就有玄柱这个以供交流的存在可实际上并没有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因为修士之间彼此并不信任。 而且在外层还有外敌存在修士第一时间考虑的总是这事会否影响到自身的安危这个隔阂不消除永远不可能达到梁屹真正想要的结果所以他才对梁屹说现在还是为时过早。 但不可否认若这件事有人有足够的力量在背后推动并且影响足够广泛的话还是会有人从中受益的但那仅仅是小部分人。 假如梁屹真正的目的是这个那么他还是有可能做到的并且也不排除能够借此向上攀登的可能毕竟身为玄尊弟子当别人在犹豫不前反复探索前路的时候他或许只要沿着正确的方向走下去便可。 不管如何私心也好公心也罢只要不违背天夏律法他也是不会去多管的但同时他也会保持一定的关注。 因为他一直认为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在上面支撑那么许多事情很难保证不出现问题。 此中只需要其他力量过来推你一下那多半就会出现偏移世上有许多一开始看似出发点非常美好的事都是这么背离初衷的。 这时青曙将这今天的报纸送了过来他拿来翻看了一会儿就走到了天台之上先把蝉鸣、惊霄二剑取来擦拭而后开始今晨的功课。 运功到了近午的时候军务署的批复被一名信使送了过来这即是说只要建好护身密室杏川道人一行人就可以去往下层了。 不过这里他还需要再等一个人。 再是过去几天过后青曙来报说是左道人回来了。 张御立刻让他把人请进来不多时左道人走入里间见到他后马上快步上前执礼。 张御回礼之后道:“左道友此行可顺利么?” 左道人道:“左某已是把大致情形弄清楚了。”他拿出一封文书“详细左某都已是写在了此上请巡护过目。” 张御接拿过来打开细看了起来。 这些时日左道人奉他之命去军务署翻阅文册主要是察看下层界的情况。 十年之前奎宿群星尚是掌握了十多个下层然而到了如今却只剩下四个其中一个还岌岌可危身为巡护这个情况他必须设法搞清楚。 从左道人所列出的情况来看军务署虽然有关注下层但是重点仍然放在外层之上下层一直是处于守势之中并没有主动去开拓。 而所谓久守必失在十二年前上宸天和神裔在下层忽然联手并同时于数个下层同时发动进攻且一次投入了极大的力量。 军务署在反应过来后已是来不及挽回劣势了所以看去失去的下层是在十年中逐渐丢失的可实际上优势一开始便失去了这些年不过是如他去过那处下层一般在勉强支撑了。 军务署虽然也是开始重视现在唯有也是坚持之中因为要反攻的话势必要投入更多的军力这对于外层影响就很大了。 军务署还怀疑这是那两家势力利用这一点来牵制自己的兵力所以反而不敢妄动下层也就一直维持如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局面。 左道人这时道:“下层这局面除非有许多同道愿意去往那里才有可能挽回可是如今愿意去往下层的同道其实并不多就算去了也是以参悟磨练为主而并不是去剿杀敌人实际上大部分同道对下层都不怎么重视。哪怕是军务署中许多人都是如此。”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这一次我从内层招揽了不少修士他们会一同去往下层至少要守住洪乙层界这件事我意就交由左道友你来牵头。” 守住洪乙层界这一方面他固然要借此来找寻源能但另一个邪神神裔和上宸天之人联手加大下层的侵袭这绝不会是没有缘由的这不能容许再有突破了。 虽然以他的权柄无法左右军务署的布置但身为巡护他招募的人手却是可由他来自由调度。 左道人立刻表态道:“愿为巡护分忧。” 张御道:“那就劳烦左道友了这些时日左道友来回奔波也是辛苦先去安歇几日回来在处置此事好了。” 而此时奎宿军务署中署主洪原秋正在大厅中接待两个自玉京某处天机院到来的使者。 这两人都是七八十岁的年纪皆是大匠身份其中一名于姓大匠道:“接到洪署主的问询后我们院主很是重视此事特意派我们前来与洪署主确认此事。” 另一名龙姓大匠严肃道:“洪署主打造上等外甲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就算现在我们材料齐备可能也要用上两年或者三年的工夫期间还要不间断的投入我们要确认洪署主是否当真下此决心。” 洪原秋皱了下眉两年或者三年的连续投入这里还不算随后找寻合适人手的时间那可能就要五六年了到时候他可未必还会再坐在署主之位上了而费尽心力为后来人做嫁衣他却有些不情愿的。 于姓大匠看了看他道:“洪署主我们这里有一个选择署主不妨听一听?” 洪署主道:“于大匠请说。” 于大匠道:“北穹天室宿前些年曾在我们这里订造了一件上甲上甲在两年前就已经完成了但问题是这两年来他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驾驭而如今室宿换了一位署主这位署主有玄尊化身坐镇根本不需要这件外甲。 所以洪署主若是愿意支付打造这件外甲的耗用那边就可以将这件上甲转让给奎宿。” 洪原秋神情严肃起来他先前已是知道契合上甲的人非常难寻现在看来此事比想象之中还要困难的多。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二。” 于大匠笑了一笑道:“那自然可以不过我们这里还有一件东西或许洪署主更感兴趣。”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役从便就将一份文册递上。 洪原秋接来翻了翻不觉神情一怔又皱了皱眉抬头看去于大匠只是微笑看向他。 他再是认真想了想将文册合上道:“这般请两位大匠暂留几天我当会尽快给两位一个交代的。” 于大匠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拱手一礼道:“那我们便敬候洪署主的回音了。” 时间一晃转眼过去了三天。 这一日张御正在天台之上静坐忽然间天色一暗而后一道璀璨光芒落照下来正正投落他身前三尺之地并且有仙音霓光自里飘出。 他双目睁开看有一眼起得身来稍整衣袍便往里踏步而去身影霎时便从天台之上消失不见。 张御迈步光芒之中沿着金光大道再往前去几步之后发现自己再度进入了那片茶花园内。 那少年道人坐在一株古拙茶树之下周围花瓣飞舞有阵阵清香传来。其人在座上对他打一个稽首而后拂尘前指道:“张巡护请落座说话。” 张御还有一礼称谢一声来至他面前坐定。 少年道人道:“这一次乙未天城之事已有结论具体如何我不便多言巡护此回不惧危难查明事真相又寻得上一任巡护下落玄廷之内对巡护也颇多褒奖故有赐赏授下。 只因此事涉及到一位玄尊便不示以明诏了且也有维护巡护之意巡护可是明白么?” 张御点头道:“御明白。” 少年道对他一点头他手中拂尘一摆一时便有灿灿光芒洒开照耀满园而在光芒之中却是飘荡有三物他道:“此三物道友可任取两件。” 只他说完之后便微笑不言并不去解释这三件东西为何物。 张御目光落去在这其中当中那一根绽放出灼灼火芒的蟠龙铜桩最为引人注目。 只是这铜桩似是桀骜不驯他气机稍稍过去上面便传递过来一股威压凌迫之势似要将他强行压服一般。 他目注片刻料想这东西威能甚大只是如此强势的法器便是拿到了手中恐怕也未必能自如运使且他也并不喜欢其中那一股酷烈凶蛮之意于是移开目光往两侧看去。 飘悬在左边的是一块青白色玉佩玉质细腻光洁清光莹莹正反两面各有一条活灵活现的稚龙盘旋看去好若活物一般。而在右边则是一卷隐藏在淡淡灵光之中的墨绿玉简在三物之中可谓最为不起眼。 他思索了一下心光上去一卷就将那龙形玉佩和玉简一同取了下来并道:“御取这两物便好。” …… …… 第八十章 埋伏 少年道人见张御已是选定笑了一笑摆了下拂尘却是那铜桩收了回来。 随后他又道:“我听竺道友有言你喜观道书这却是正路不管真修玄修道法修持都是紧要可是如今许多玄修偏偏不在意这一点实乃可惜我这里一卷道书巡护便拿去一观吧。” 他拂尘一指案上便多出了一卷道书。 张御称谢一声接过道书将之收好问道:“敢问使者竺玄首也在玄廷之中么?” 少年道人笑道:“竺道友如今已是位列廷执日后巡护可当以廷执称呼。嗯今次赐授之物已是送到巡护也该回去了还有那‘天一重水’便就留在巡护这处吧。” 张御闻言站起身来端袖一礼再是称谢。 少年道人笑了一笑拂尘再摆周围金光顿时片片破散。 张御只觉眼前一变自己仍是站在居处天台之上他目光四处一顾走了两步后便在蒲团之上坐下。 他从星袋之中将两件东西拿了出来先是将那一枚玉佩拿起此物一入手中他便知晓这东西名为“正命龙雕”可以用来护持修士心神并可助他避过两次命劫。 这东西甚好他之前不选那铜桩显然是对的。 因为现在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便是玄尊这一层次的大能而他若是拿了那攻伐之器对于这样的大能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不及这玉佩能在关键时刻护身保命了。 这时他又将那一卷玉简拿了出来在身前案几之上缓缓展开见上面写着诸多文字仔细一看里面竟是玄修对于上境之路该是如何攀登的推论。 他不由精神一振之前猜测玄廷可能会赐给他各种法器但是这个东西真没想到而且这也是任何法器都比不上的。 只是稍稍看了下来他发现这里面还夹杂了许多道书上的语句对方不仅说了推论还说清楚了为何自己着自己这般想每一个结论都是有其根底出处的。 只是有时候上面词字会变得若隐若现无法辨明。 他心下一转念这应该是作此简之人有意如此想是不愿后人急于求成于是他看完一段便会稍作调息而后再继续观览。 在下来一段时日中他每日除了必须要的修持都是在观看这一册玉简。 而不知不觉间时间已是到了九月末。 休整了月余时日的卫氏军再一次接到了军署的委派于是派人前来张御居处告知卫氏军大约会在十月初三之前去往委派之地。 张御现在显露了巡护身份实则已不必再借卫氏军做什么遮掩举动。不过当初他便说与卫灵英说过既然他已是与卫氏军签立了约书那么自会是有始有终至少约期终了之前他不会提前离去的。 而且这一次金瞳署判断幽城的人极有可能会借机袭击他故是建议他将计就计。 他也是如此认为故在接到报书后的第二日来到了卫氏军驻地之中。 卫氏军在这一次休整期间再次招募了不少人手现在全军已是达到八百余人人数与鼎盛时期相比也是相差不远不过战斗力却是远远超出。 这里得益于上次采买过来的玄甲再加上有张御守镇委派之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亡使得有经验的军卒都是保留了下来。 而且军中又以长生石斛以作激励士气也是非常高昂。 张御到了驻地后便即寻到卫灵英道:“卫军主可是做好防备了么?” 卫灵英认真回道:“得巡护提醒后我们一直在操练我与林叔他们也是做好防守的准备。” 她在半月之前就得到张御的告知说这一次行动可能会遭到敌人袭击。 她担心会有内贼的存在所以没有明着说只是以加强守御为借口暗中加大了这方面的训练。 张御见她安排稳妥也便没有再多言直接就在卫氏军给他安排的居室内驻留了下来。 时间飞快几日过去到了十月初三这一日卫氏军飞舟便自驻地的泊舟天台之上飞起往奎宿西南方向行去。 因为之前每次委派飞舟都会有所损伤这回又明知道有人会来袭击所以他们没再强求飞舟的好坏这次所乘坐的皆是军务署汰换下来老旧飞舟根本就没想着能够顺利行驶回去。 而在卫氏军出动之后荒原之中一艘被云雾笼罩的飞舟之上一名修士看了看天穹上方闪过的一道细微光芒来至就凝神静坐的雍上师身侧低声道:“雍上师卫氏军出发了那位张巡护也在其中。” 雍上师目光一睁道:“关照穆玄修那里让他们按计议行事。” 那修士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雍上师向外看了一眼周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他却玩味一笑道:“金瞳署的人既然盯上了我们那我们就先陪他们转一圈好了。” 卫氏军出发之后这一路之上并没有遭受什么意外变化飞舟行驶一天之后便见起伏的丘陵之中有一处被开辟出来的平地。 这一次军署给他们的委派是要求他们护卫一处正在建立之中的聚集地这将由他们和另两支征伍负责守御时间大约持续一月。 军务署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从各州抽调出一部分人口在荒僻地界设立新的聚集地随着聚集地增加和扩大就会像是收紧渔网一般将邪神后裔的生存空间逐渐挤压出去。 卫氏军飞舟在一处尚算平整的地界上降落下来卫灵英便下了飞舟她先去与此地本有的守卫沟通了一番在转回来后便正北方向开始修筑营地。 张御从白舟上下来后便将应星方天庐祭出而后走入了里间将少年道人给他的那本道书拿了出来细细翻看。 他能感觉到这本道书和那玉册一同观看却是能够互相印证给他以更多启发。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忽然所感意念一动放开了门户便见一道虚虚人影走了出来宁英自里现出身影。 她拱手一礼道:“张巡护来时路上并未发现幽城之人的行迹我们推断他们不会在委派期间动手而很可能会选择在卫氏军返回路上发动进攻请巡护千万小心。” 张御点了点头道:“多谢告知。” 宁英再是一礼便即退去了。 而下来情形也确如宁英所料在驻守的这一月之间虽然不断有邪神的神裔过来袭扰可并没有见到幽城之人出现。 到了十一月初这一天便新的征伍到来在与之交接完成后整支卫氏军便踏上了归途。 而此刻在卫氏军返归的东北方向两名身着幽袍的修士站在一处山巅之上他们的身前正摆放着一排排金属筒状物。 此名为“万里追虹箭”能跨越万里攻击某一个他们曾经以法器照见过的目标。 这个时候天穹上方有一道淡淡的亮光闪过。 其中一人道:“目标将至动手吧。” 另一人点了点头走到一边而后默念几句法诀最后伸手对着前方一指道一声:“疾!” 其中一支“万里追虹箭”顿时一震而后自里冒出破空尖啸之声一簇接一簇带着金光的火芒冲天而去而后朝着西南方飞去相继消失在云穹之中。 张御此刻正乘坐在白舟主舱之中看着外面的景物逐渐倒退飞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所觉抬头往前看去便见一道道金光自远空飞来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冲着卫氏军的飞舟迎头落下! 此时一个大袖绣着金瞳的道人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飞舟上方他手中捧出一只香炉放出氤氲气雾将整个舟队都是笼罩住那些金光过来撞在上面顿时爆开银星万点。 这些银星爆开之后居然仍旧往里顽强冲去并发出轰轰爆裂之声随即便有两艘飞舟往地面坠去。 而这一轮攻袭之后却听远空声响又起却又有数十道金芒飞来这一次却是大多数直奔白舟而来。 张御眸光一动他立时收去了白舟身影瞬间不见唯见天空之中有一道青虹奔空而去! 而数千里外那两名修士仍在催动着“万里追虹箭”一道又一道金芒自平地纵起冲去天际。 只是这个时候一道明光自天边飞来只是一闪之间轰的一声落在这等法器之上轰地一声地面若被陨星撞击一般霎时被轰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滚滚烟尘如云腾起整个大地都是为之震动起来! 而这两名修士被这冲击之力震得飘空远退这时才听到那自远方而来的隆隆破空之声传至耳中。 他们此刻也是意识到不对立刻欲抽身退走可是方才飞去未有多远就见一道剑光飞来遥遥欲斩不由神色大变不得不顿下身形护持自身。 过去片刻之后他们似有所觉仰首一看便见一个浑身青光玉雾环绕大袖飘飘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云天之上此刻正反手持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 …… 第八十一章 照鉴 就在那一道道经天金芒往卫氏军舟队飞击而去的时候穆玄修和同行的另一名道人也正站在天空上方远远看着。 那道人见到这番动静不觉兴奋言道:“动手了动手了道友快看。” 穆玄修也不敢耽搁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光亮往前方看去他试图去追逐张御的身影然而最后只是见到一抹飞去青虹。 他道:“我需再看一眼我们追上去。” 那道人犹豫了一下道:“不会有事吧?那位可是厉害的很若是靠得太近我也难以保证我们二人不被发现。” 穆玄修却是不肯放弃伸出一根手指道:“我只需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 虽然他拥有观望神通可长久下来也是养成了一个毛病每次看不全结果就会令他心中难受无比。 那道人想了想若是不完成此行任务怕也没法对雍上师交代勉强道:“好吧便再陪道友一回。” 于是两人寻光飞去只是方才遁空出去不远穆玄修脸上突然出惊骇之色。 那道人察觉不对紧张问道:“怎么了?” 随即他便感到自己身上被一层光芒所染仰头看去便见云空之中有一对有若银河的灿烂翅翼张开在那里不禁张大了嘴。 这个时候却见上面倏尔一闪一道明亮无比的光芒照耀入两人心中两人不觉心神一震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失去了意识并从云头掉落下来。 眼见两人即将坠死的时候遁光一闪宁英出现在了那里身外心光放出将两人都是拿住她一抬眼就见那华美无比的玄浑蝉翅翼一展。便化点点星光遁入穹宇不禁怔了一会儿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未注意两道难以辨察的气机从两人身上飘飞出去很快不见了。 而此刻另一边那两名施放“万里追虹箭”的修士却也是被一道旋转绕游的剑光逼得降下了云头落在了地面之上。 张御立在半空之中看着二人道:“你们是幽城之人?” 其中一人一怔露出茫然之色不解道:“幽城什么是幽城?” 另一人也是苦笑道:“这位道友我们是被人请来驾驭这些法器的这些法器也是之前他人交给我等我等也不知道这到底会飞去哪里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道友还望勿怪毕竟我等也不知情。” 张御淡声道:“两位不必虚言欺我眼前这追摄之器若是两位之前没有见过我与卫氏军又用法器照入心中你们又如何在万里之外寻见?” 两人神情一沉他们本来还想仗着身上法器欺骗过去没想到被轻易识破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忽然两道遁光一起却是分头逃窜。 张御站着没动那盘旋在的蝉鸣剑飞空一绕闪了一闪而后回到了他的身侧而那两个身影又飞出去数里路就不分先后掉落了下来。 在坠地之前他们俱被张御放出一道光芒接住可以看到两人身上都是出现了一个被洞穿出来的空洞只是修道人生命力较为顽强加之张御未曾在剑上激发心力两人这才没有立时毙命。 只是张御也是注意到这两人身上冒出了一股异样气机但转瞬又是消失不见了他眸光不禁微微闪动了下。 此时另一处荒原之中金瞳署中的一名修士正一直盯着前方那一艘隐藏在云雾之中的飞舟。 但是他发现对方似是没有什么目的性自开始移动之后就一直在外漂游。 又是一会儿那团云雾忽然往下方落去。 那修士眼神一凝往前跟上却见那一团云雾落在了一处山峰之上而后缓缓向外散开。 可待那雾气散尽之后却见那里除了一个光秃秃的山头之外什么都没有那本来应该在里的飞舟更是不见了影踪。 那修士不觉一惊他急忙前纵前掠在那飞舟消失的地方来回转了几圈发现其确然已是不见了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神情数变后他只能满怀不甘的纵空飞去了。 而在最早云雾飞舟停留的地方此刻却一阵雾气飘荡又是生出一团浓厚云雾来那一艘飞舟也是自里显现出来。 雍上师此刻依旧是坐在主舱之中而在他的身边则是多出来一个遮去头脸的黑袍道人其人手中拿着一个罗盘也似的东西似正在看着什么。 雍上师问道:“怎么样了?” 那黑袍道人摆弄着玉罗盘头也不抬道:“再等等。” 雍上师沉声道:“我这次付出了这么多人手希望有收获。” 其实今天这袭击不管成功失败都是一样这是他拿出自己手下的性命作饵让张御去杀只要张御出手那么有关他的气机强弱的就会直观出现在这玉罗盘上。 可以的话其实他并不想与去一位玄廷巡护作对可是幽城传下来的命令他无法违抗 好在上面也是说了无论此次失败成功他都是可以在结束后去往幽城勉强算是一个安慰。 许久之后玉罗盘忽然一震似是吸收了什么东西一般黑袍道人精神大振紧紧盯着上面直看。 过有一会儿上面出现了一个光影他看有几眼不由发出惊叹:“这个人心力深厚遁法又极快疑有擒困之术又掌握锐利剑法”他啧啧道:“这人几乎没有弱点啊。” 雍上师抓到了其中的关键“几乎?” 黑袍道人道:“对世上没有人没有弱点我们之前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对手而弱点也是相对而言的从此中看这人心神守御显是弱于其余地方的这即是他的弱点了。” 雍上师想了想道:“可是使者也说过这人心光雄厚若是有心光护持通常心神也当能够护持住。” 心光几乎能够排斥一切所以心光浑厚的人斗战之中可谓大占便宜。 那黑袍道人道:“所以我们需要请对合适的人好在我们幽城什么样的人都有。” 雍上师道:“使者有把握就好。” 黑袍道人将玉罗盘小心收了起来道:“好了雍上师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也会将你的事情报上去的你就耐心等候消息吧。” 雍上师叹一声道:“为了布置这次事宜我的人恐怕在金瞳署拦截之下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了。” 黑袍道人撇了他一眼道:“雍道友可你不也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告辞了。”说完之后他化一道虚空穿透飞舟纵身飞驰而去了。 雍上师看了看外面对着驾驭飞舟的弟子道:“我们也走吧。” 此时卫氏军遭受袭击之地因为早有准备再加上金瞳署的人出来守御了一般所以卫氏军除了飞舟受损军中军卒除了几个受伤的其余人未曾遭受到什么损失。 不过很快又有数名的黑衣道人带着大股披甲军士冲杀过来在金瞳署来人的帮忙之下卫氏军守住了防线。 此辈迟迟不得突破之后见形势愈发对自己不利扔下了几具尸体就撤去了而金瞳署的人却不愿放过其等直接追了上去。 林军士此刻走到了一边他看着一名倒毙在此的修士尸身忽然神色一变拳头一下握紧了。 卫灵英注意到了他的状况走过来关切问道:“林叔怎么了?” 林军士吸了口气指着那修士的身躯道:“军主这人当初曾参与袭击我们卫氏军我猜的没错的话此辈就是当初袭击我们并抢夺长生石斛的那些人!” 卫灵英秀眸睁大一把拽住林军士的手臂“林叔真的是他们?” 林军士闭上眼睛而后又睁开沉声道:“这两年来我天天逼着自己做一样的梦我就是怕把他们给忘了他们每一张脸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认错的!” 那黑袍道人离开之后他从星袋之中放出了一艘隐匿飞舟幽城从来不用造物所有的东西都是法器包括这一艘飞舟也是由真修打造的。 乘入飞舟之后他就往上空飞去很快穿破大气来到了虚空之中。 在行驶大约有一天后飞舟忽然如同穿过了一面水幕一般舟身之外泛起了波纹一般的波荡而后从头到尾慢慢消失不见。 这是幽城仿造天夏在虚空之中设立的天门只不过因为此物立造困难同时为了不被发现所以通常只够一两驾飞舟同时穿渡通常一月时间才能开启一次。 飞舟在穿过天门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座只现出隐隐约约轮廓的庞大天城。 这便是那传闻之中的幽城了不过当日那位大能带走的天城并不止一座幽城自也不止一处只不过现在并没有聚在一起罢了。 这时一道接应光芒照在了飞舟之上黑袍道人跟着光芒缓缓往前方靠去最后在城中的一处天台之上落了下来。 他自舟身之中走出来后只一招手便将飞舟收了起来而后对着等在下方的一名弟子道:“去告知师兄他需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 …… 第八十二章 攻心 张御在将那两名修士擒下之后就带着这二人回到了此前卫氏军的遇袭之地。 他望了一眼见地面上有两艘斗战飞舟的残骸显然是被那法器击破后坠毁的其余飞舟虽然看去是安稳降落的看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在卫氏军军卒并没有什么损失。 金瞳署的宁英这时候正在下面收拾残局见到他身后被心光包裹住的二人连忙迎了上来在得到他允许后便交代同袍将这两名修士接了过去。 这一次成功截杀了来犯之敌她此刻显然心情很是不错道:“张巡护我们已经确定来袭之人的确是从幽城而来我们也歼灭了所有参与袭击的幽城修士。 张巡护这一次也是得你配合我们才有这么大的战果相信他们近段时日不敢再轻易出手了。” 张御却不这么看这一次虽然成功胜了可是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力量来。 别的不说除了那自万里之外袭来的法器这一次突袭几乎没有一个真正具备实力的修士这里或许有他斗战实力超过寻常同辈不少的缘由但不管怎么说连一个和他能够放对的人都未出现这绝非是什么正常的情况。 所以他认为这一次对方真正用意可能不在于袭击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不过这些就不必再去与金瞳署说了毕竟这也仅是他自己的判断且他也无惧此辈来寻自己。 半个夏时后卫氏军余下的飞舟重新腾空飞起往掖崖州回转这一次路上再未遇到什么袭击很顺利的回到驻地。 张御也是驾驭白舟回到了自己居处将白舟收起之后青曙过来禀告道:“先生先生关照的守台已是在三天之前筑成了。” 他站在脚步道:“已经建成了么?” 他想了想让青曙回去而后腾空飞起往州中北方飞去几个呼吸之后就在一片荒僻地界中落下而一月前尚是空无一人的地界上此刻已是矗立起来了一座大台。 似是察觉到他到来左道人自石拱门中走了出来从台阶之上飘身下来对他拱手一礼道:“巡护。” 张御点点头他此刻能感觉到杏川道人和那些弟子正端坐在其中但是气机较为微弱显然一部分力量和心神已然投照入了下层之中。 大厅之内虽有三十余人但仍是显得空空荡荡这是因为考虑到以后可能会有更多青阳修士到来所以修筑的较为宽敞。 他道:“左道友此刻在为他们护法?” 左道人道:“如今我与杏川道友是轮流护法不过这般终究有些不便左某认识几位擅长阵法的同道打算请他们过来设法布置一个阵禁。” 张御道:“此事左道友自行斟酌便可。”这一处虽然他别人来说偏僻可是距离他居处并不远有什么变故他立刻就能赶至。 天城军务署中署主洪原秋看着箱匣子中摆放的一件军校大氅道:“便是这东西么?” 于大匠道:“对署主不妨找一位军士来试上一试。” 洪原秋对身边的文吏吩咐一声后者转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一名守卫走了出来对着他执有一个军礼。 洪原秋指了指箱匣道:“你把这件大氅披上。” 那守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上前去将那大氅取出而后披在了身上。 洪原秋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感觉?” 那守卫查验了一下道:“回禀署主似乎没什么感觉不对……”他试着激发了一下自身的灵性抬起头道“署主我感受不到虚空外邪的侵袭了。” 洪原秋看向于大匠道:“于先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于大匠笑道:“外层最大的问题便是来自虚空外邪的侵袭了这导致大量的造物在虚空之中保存不了多久。但有意思的是那些神裔和受到了邪神气息沾染的生灵却仍然能保持一定的灵性。 那是因为他们借助了邪神散逸出来的力量并用以维护自己从而保持自身的灵性。于是我们利用了那些邪神神裔的鲜血用了多时间研造出了这等军衣。 对于邪神的力量而言这些军衣就是它的信徒如此我们便可利用邪神的力量来对抗虚空外邪了。” 洪原秋一怔这不就是占邪神的便宜么? 他疑问道:“这样做会不会被邪神反过来利用?” 宁大匠道:“洪署主放心那些军衣所能承载的邪神力量非常有限便被发现也无大碍。” 洪原秋一挥手让那守卫先退下去而后问道:“这样的军衣有多少?” 宁大匠笑道:“只要军务署能提供邪神神裔或者信徒的血肉我们就能源源不断造出这东西。” 洪原秋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他似乎对东西还是存有一些顾虑。 宁大匠道:“洪署主要是不放心我们还有另一种东西。” 他从随身携带的玉匣中取出了一只琉璃小瓶瓶中有一团液体带着透明的金黄色看着粘稠光亮像是一种油脂。 他道:“这是一种造物药油可事先涂抹在外甲之上在药油耗尽之前可以抵挡外邪侵袭。 但是这东西用量一多耗费也是同样不小也仅比再换一件外甲好一些。不过若是等次较为上等的玄甲用此药油倒是十分值得的。” 洪原秋示意了一下文吏将此物接过然后走了出去。 许久之后文吏转了回来躬身一礼道:“署主这东西有用。” 洪原秋点了点头他看向于大匠道:“我先要一百件军衣药油也给我准备一支百人小队的数量。” 于大匠道:“这些数目也不多……”他一抚须道:“这般吧这些东西我就作主就送给奎宿了不管这件事成不成也算是留个人情在此只要洪署主日后打造外甲想到我们便好。” 洪原秋虽然不在意这点东西不过对方既然表达好意他也不会不领情道:“那便多谢了。” 此时此刻一驾隐形飞舟正在往奎宿方向飞来除了此前那名黑袍道人外座位上还坐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小道童虽然面庞稚嫩可他的神情姿态却是十分老沉。 飞舟撞入大气之后便一处距离掖崖州不远的荒原之上降落下来舱门一开两人自里走了出来。 小道童道:“黎道友现在看一看此人。” 黎道人道一声好他伸手一甩而后一只雀鸟飞了出去等有许久他凭空伸手一划就有一面波纹荡漾的水镜显现出来而里面则是现出一处位于台地上的高台来。 小童看有一眼道:“近一点。” “好。” 黎道人缓缓运使法力那里高台在眼前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小童道:“再近一点。” 黎道人神情之中现出一分犹豫但并没有拒绝继续运法而随着视界的推进可以感觉到两个人似乎已然站在了高台之前。 小童喝道:“再近一些。” 此时此刻视界似在往高台之内透入进去而水光之境似是碰撞到了什么微微震动起来。 小童一见忽然伸手出去一抓水镜骤然破碎口中道:“被发现了。唔或许之前就发现了说明此人的感应之能极为了得这确如道友你所言不过这虽然也是一个优点却也是一个缺点……” 黎道人此时提醒他道:“淳于道友我们既然已被发现了是不是该避一避?” 小童却很是镇定负手站在那里道:“不用慌他并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黎道人疑道:“淳于道友这么做难道不怕打草惊蛇么?” 小童道:“我总要亲自了解一下对手的道友不会以为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吧?” 黎道人道:“可是这样一来对方可能会有所准备。” 小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我这两天就准备动手我们修道人的修为是经年累月修持出来的就算他是玄修在这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提升的况且弱点就弱点不会因为他有所察觉就不存在的。” 幽城从黎道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分析了一下觉得和张御这样的斗战能力极强的修士正面冲突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从心神空隙方面入手倒的确是一个突破口故是这回才派了他的过来。 而他拥有一门神通可以入梦杀敌。 当然修为高深的修道人是不会做梦的他们身心识意浑然合一能够完全的控制自我但他的神通却可以将自己的梦境照入到他人的意识之中。 只是修为深厚的修士却是可以强行挣脱出来所以这里需要提前有所准备。 小童从星袋里取出了一只青铜小鼎运功将之点燃随着炉香缓缓飘上天空小鼎上面的兽纹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露出狰狞面目像是要自里冲了出来鼎身也是因此晃动不已。 小童看了一眼端坐下来道:“劳烦黎道友给我护法我需要先寻些祭物过来才好动手。” …… …… 第八十三章 梦引 黎道人得那小童传音说了几句值得注意的忌讳后便就立在一旁为其护法。 只是那小鼎下来一直不曾消停鼎面之上的兽纹变得越来越是真实并时不时发出咆哮之声看出随时可能自里跑出来。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要是真的出来绝然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只是见那小童一直在定中不曾醒来而按照之前关照他也无法插手此中也只好耐心等候下去。 大约两天之后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因为那兽纹凶物已然从小鼎里面爬了出来其身躯已经有大半在外面了只差尾部还与小鼎相连、 而就他在犹豫着是否出手的时候那小童终是睁开了眼睛他对着那凶物一指霎时一道红光照入了其身躯之中。 那凶物口中顿时传来了咀嚼之声好像是在啃噬着什么东西其也终于不再闹腾而是往小鼎之中退缩了回去。 黎道人看了看问道:“淳于道友如何了?” 那小童道:“祭物已是取得下来待我再调息一下便可着手对付那位张巡护了这里还要劳烦黎道友再替我看顾一日。” 黎道人自是应下。 小童调息一日后神气状态又是恢复了完满。 对付一般人本来凭借他自身道法此刻已是能够动手可是对付这位玄廷巡护他不得不再慎重一些为了确保胜算他准备动用自己的师门宝物。 他从星袋之中取出了一根长香插在鼎上点燃他口中则是嘀咕道:“这次可是亏本了。”而后他抬头道:“黎道友我准备开始了。” 黎道人道:“淳于道友这一次对付此人需要多久?” 小童言道:“我辈只是意识上的交锋一瞬间便就足够了。” 黎道人心思不禁一动道:“那为什么不派人潜伏在附近?哪怕只是一瞬间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下手的机会或能…… 小童摇头道:“此事行不通的这人感应这般灵锐若是我等安排人手在附近涉及到生死威胁其必会生出警兆如此我便很难发动神通了。” 黎道人暗叫可惜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这法门如此好使对付谁人直接让这位在后面作法让前面使人配合就是了那还有谁挡得住? 小童坐定之后把法诀一运霎时身周围变生出了一团团七彩雾气。 想要把修道人拖入他的梦境之中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如主人打开居处之门可客人却未必愿意进来。 这便需要寻找到对方的愿求也就是说居处之中有其欲得之物在他师门之中这叫作“梦引”。 而这个欲得之物必须是他当真知晓或者存在的这才能建立起沟通。 譬如他若懂得玄修上境之法那么只要是有心攀登上境的玄修那么必然会与他产生牵连。 当然他是不懂这些的。 不过既然是要从对方身上得到可能存在的道印那么他就准备以此为牵连。他会付出自己所知的另一个道印的线索以此满足对方无形之中的愿求而以此为饵就可将张御“请入”到自己构筑的梦境之中来! 同一时刻军务署中。 洪原秋正伏案批书比起前些时日可见他两鬓之上添了不少白霜。 这月余时间来天城里所有驻军都在受到邪神侵袭的困扰这令他头疼不已。 以往天城将上层交给了余玄尊的弟子修道而余玄尊也是投桃报李顺便会遮护整个天城使得虚空外邪被抵挡在外这就大大节省了一笔造物之上的耗用。 多出来的军费让他可以征调更多的征伍在各个地星之上建立更多的聚集地。 然而新来的这位戴玄尊却是并无这等想法且这位玄尊化身在调整好大阵后朝他传音一声便再无声息了连见他一面也是欠奉。 这却是一幅真修作派平日我不来约束你所以你也别来扰我。 洪原秋其实更想与那几位以玄法成道的玄尊合作因为这等人物较为容易沟通。 而这位虽也算得上是玄修可却是以往修得是真法后来才以浑章攀登上境的所以与许多真修没什么两样。 既然上面倚靠不住那么他只能自己来想办法了。 脚步声起文吏走入进来朝他躬身一揖后道:“署主属下已是问过了。” 洪原秋抬头问道:“怎么样了?” 那文吏道:“回禀署主无论是那军衣和药油贺大匠和师匠们都说没有办法仿造说是我们奎宿的天机工坊各方面比起内层都差太多了。” 洪原秋略显失望。 不过这个答案也并不出乎预料毕竟这些东西若是这么容易仿造那么早在其他地方泛滥了玉京那家天机院也不会这么容易把东西交给他们了。 文吏这时又道:“但是署主属下以为天城这里寻不到人或许别处未必不行。” 洪原秋沉吟道:“你是说从内层请人么?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但不说内层的大匠很少肯到外层来便是来了怕也比不过玉京那几位啊。” 文吏忙道:“署主我倒是听说掖崖州那里来了一名名唤武泽的大匠这位只靠一人之力就将整个掖崖州天机工坊的技艺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若是我们能把这位请到天城来说不定就能够仿造这些东西了。” 洪原秋一怔道:“还有这般人物?我怎么事先不知道?” 文吏道:“属下问了一下据说这位武大匠因为一桩变故几十年时间不在天机院奉职所以事先没有公函往来故是也没有引起注意署中注意。若不是这次显露出本事我们也不会知晓这位。” 洪原秋道:“原来如此。”他想了想“这位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文吏言道:“属下之前查过这位是从青阳上洲来的。” “青阳上洲?” 洪原秋点了点头青阳上洲是除却玉京之外造物技艺最为高超的上洲了能从那里出来的大匠绝然不简单。 这时他忽然想到什么道:“我记得张巡护也是青阳上洲来的现在也是住在掖崖州吧?” 文吏道:“是的。” 洪原秋立刻明白过来这两位许是有牵扯的他露出郑重之色道:“你去试着请一请不要强迫条件可以开的高一些。” 文吏道:“属下这就动身。” 掖崖州高台之内张御坐在天台之上正拿着少年道人给他的那本道书翻看着。 至于那册玉简他并没有急着再往下看因为上面有一些注疏他并不能完全看明白。 其实这非但未令他感到忧愁反而因此高兴这说明通向上境的路还有更多他需弄明白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会因为他不懂就不存在的且道理是越辨越明的现在能够多明了一分未来心中就少一分疑惑。 他能感觉到待自己把这道书完全看下来当就能对自己所走之路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了。 而这几天看下来他发现不论道路如何走都有一个前提是要确定的。 那就是修士道人心中要有“道” 这个道不仅仅是对道法的理解还有对自身信念的确定。 因为玄修前行之路并没有前人指引所以通常修持之人并不知道该怎么走有时候遇到阻碍久无增进那便会反过来怀疑自身。 可要是连自己都怀疑自己因此动摇不定那么己身根基就无法立稳。 连根本都不稳那自然不可能支持修道人再往上走。 在这里他不禁想到当初听桃定符来信说及的真修的三元之法。 三元之法是真修求取上境的上法这里面三元之一的“内外通明”之术与此十分相似。 当然内外通明实际上要求更高除了修士自身道路的确信外求之道同样也同样需要定下。 当初与他相斗的白秀其实便就修成了内外通明之法。 只是照此行去这里也是因此带来一个问题…………可他再一转念若是不成玄尊这也不用去多想了。 于是他将暂且此放下继续往下翻看。 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一日过去他见天色已晚下楼用过青曦精心准备的晚宴后逗弄了一会儿妙丹君就又回静室之中打坐去了。 不过与以往不同他方才入至定中忽然有所感应感觉自己冥冥中似能获得什么。 意念方起之际忽然发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处别致岛洲之上周围遍布着芦苇荡顶上有仙鹤飞舞岛洲四周湖光山色风光绮丽更有阵阵暖风熏来。 远处则坐着一个俊美道人坐在一个敞开的庐舍之中身前摆着一个茶案身后还有两个持扇道童。 这位此刻笑吟吟站起身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淳于秉道友有礼了。” 张御看了看端袖还有一礼淡声道:“是淳于道友请我到此么?” 淳于秉笑道:“然也我与道友并无私怨此番也是受人所托要将道友擒捉回去求问一个答案。” …… …… 第八十四章 幻身 淳于秉一语言毕又言道:“道友到此想也是有疑而来不过只要道友能胜我那么我当会解道友心中之疑。” 张御淡声道:“那便如此。” 淳于秉微微一笑张御此刻进来又再应下此语那么除非彻底击破这个梦境否则就再也无法出去了。 他知道这位玄廷巡护异常了得可为了这一战他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便是再厉害的对手他也有信心对付。 他再是一个稽首道:“请教了。” 张御感受了一下此间除了自己身上大氅玉袍之外也就能感应到自己两把长剑似“天一重水”等物似不在此列。 他心下猜测当是唯有自身长久使用的东西才能在这里被显现出来。 但有这些却已是足够了。 他把双手伸出对着虚处只是一拿两柄长剑顿时出现在手心之中他将蝉鸣剑往地上一插而后握住惊霄剑自鞘中锵的一声拔了出来。 淳于秉此刻伸手一抓岛洲四周之外立时阵阵灵烟被他抓拿过来不但堵在了他与张御两人之间也使得他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他站在后面看着张御的身影在这梦境之中将对手杀死的话被杀之人重则身死。轻则心神受到重创。 不过他这次需要设法问出六正印的下落所以没有置张御于死地的打算而是只准备将张御击败后控制住设法问出关于可能存在的道印的下落。 就在他转念之际眼角忽然捕捉对面有剑光闪烁了一下心中也同时危兆升起但还未待他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整个身躯已然在一道掠空而过的剑光之下崩散开来。 之前挡在他与张御之间的灵烟更是没起到任何阻碍的作用从高空望去整个雾团之内笔直出现了一条切划齐整沟壑从岛洲一段延伸到另一边片刻之后雾团向着两边滚荡开来一股无形之力擦过岛洲芦苇荡齐齐伏倒岸畔的湖水也是被向外推挤远去涟漪阵阵久久不息。 岛洲上空光芒一闪淳于秉自那里显现出来看上去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作为一名擅长梦中杀敌的修士他本身的正面斗战能力并不是如何高明放在同辈之中也仅能入目。 不过好就好在这里是他的主场他可以在这里一遍遍的与张御相斗哪怕失败也可再度回来而张御的招数一旦被他研究透彻那他自然就不难击败对手了。 并且他有的是时间与敌耗磨两人在此斗战外面只是一瞬可这梦境之中却能长久延续下去。 除此外这梦境还有一个特点外人心神一入此间随着不停在此斗战意气与此逐渐交融也会和梦境交缠愈来愈深到了最后便只能听任他的摆布了。 当然他若被斩杀也不是没有损伤的也会削弱此方梦境所以这就是一个彼此对抗消耗的过程看谁先支持不住。 可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这里斗败他。更别说他提前吞服了不少丹丸足以支撑他斗战长久了。 张御见得淳于秉身影再度出现脚下一踏身形若流光飞去照着半空中淳于秉的所之地在再是一斩! 他没有用什么闪遁之术完完全全就是凭借心光来推动自身。 这是他觉得对付这样的敌人根本无此必要且他也不确定这个梦境除了此人之外还是否有他人在窥视所以干脆就用最为简单的方法来对敌。 淳于秉在面对那一抹又疾又快的剑光时本来还想着试着挣扎一二这样面子上也过得去可这一切都是无用他依旧是被一剑斩成两段。 只是一转之下他又再次浮现出来可是迎上他的依旧是一道犀利无比剑光! 淳于秉的意识此刻与梦境合一只要梦境在意识便可延续所以任他再被斩杀几次意识也不会因此中断他可以一直保持着对战场的关注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 可是总是被这么压着打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在被连续杀死十数次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光凭自己很难从张御身上找出什么破绽和应对的方法。 因为张御使来使去始终都是剑法没有其他任何神通法术。 然而剑法这东西一切完全是修士自身根本能力的体现你能破就是能破破不了就是破不了。 照这么斗战下去除了他自己被一遍遍斩杀不断消耗这里的梦境元气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在发现这一点后他决定改变策略。 好在他之前就对张御无比重视所以一早在升起梦境之时就提前点燃了那根师门所传的长香。 此香作用可以让他将自己所见过的或者师门同道所见过的厉害人物唤了出来并令此辈去与张御交手自己则可躲在一侧旁观。 只是这里自也有其上限玄尊一流他自是无法唤动的甚至连玄尊成道之前的身影也要尽量避免不然一旦气机牵连整个梦境都是维持不住。 他在又一次为剑光斩杀之后他没再立刻现身出来意念一动岛洲之中升起一团光亮自里走了出来一个赤色袍服英姿勃发的道人。 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对火红色的眉毛像是两道火线非但没有破坏脸容反而平添了一分神气。 而与此同时外面那根长香有三分之一在顷刻间化作了白灰并簌簌掉落在小鼎之中。 淳于秉这刻自那道人之后走了出来微笑言道:“张巡护我是胜不过你故是给尊驾找了一位对手来。 这位人称赤眉道人在天夏初来内层时曾随同诸位前辈征杀四方神裔神通异常了得只是因为自身道法太过酷烈所以迟迟不得突破如今正在幽城之中修行道友不妨领教一下。” 张御目光投去此刻他只是站在这人面前便感到有阵阵灼热之感传来修为如他现在早已是水火难侵能令他有此感受说明对方的心光也是无比强横。 赤眉道人在看他片刻之后两眼之中忽有金光浮动了一下。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而他身前的地面之上忽然多出了两个细微的焦洞随后地表也是变得滚烫起来并迅速干涸裂开可见裂开的缝隙里面通红无比过有一会儿外间传来了泊泊之声。 却是在这瞬息之间整个岛洲之外的湖水也蒸煮的泊泊翻滚起来随着热气升腾竟是以肉眼可以见的速度下降了一截然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那赤眉道人攻击之后所散逸出来的余波罢了。 张御知道这是对方在给他打一个招呼看来这个虚境之中显现出来的人不仅是拥有原来的神通法术连性情也是一样带进来了。 他一振衣袖剑刃斜指一端踏步向前。 赤眉道人伸手向前一按一股看去扭曲万物形体的薄薄一层金红光气雾顿时向前冲来! 张御只是提剑一斩无边金红气雾顿时被他斩裂开来但周围地表被金红气雾一刮却是霎时化为虚无。 赤眉道人这时双手张开身后赤芒浮动似半轮朝阳霞辉万丈兼有道道金束射来。 张御只是把持剑刃手腕旋动凭着剑上心光将光芒斩劈荡开少许从他身上擦过的光芒也是在接触那如焰升腾的心光时瞬时消弭不见。 而他脚下不停逐渐逼近对手所在。 赤眉道人见他越来越近目光一凝把双手张开忽然身上金光大放轰的一声其自身好像变成了一团炽热烈阳向着外面散播着无穷光热他自身也只剩下一个隐约可见的漆黑影子。 在他身后淳于秉被那光芒一照顿时面露无奈随即就在光芒之中化灰飞去。 张御却是身上心光晃荡迎着那烈阳而来而后脚下重重一踏岛洲似是晃动了一下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自中路冲杀入那一团烈芒之中! 那烈阳似乎闪灭了一瞬而后轰的一声爆裂开来整个天地都为一片光芒所笼罩。 久久之后光芒散去两人身影显露出来。 两人背对而立而除了双方所站之处其余地界完全化作了一片灰黑色的焦土那一片湖泊也被完全蒸干了。 赤眉道人侧首过来传出声息道:“待有合适之机再寻道友一战。” 张御一振剑刃传出一声清鸣赤眉道人应声崩散化为点点芒光散去。 他观看了这么多道书自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位力量虽然威势无穷然而散而不合若是什么时候聚合凝一那才是其突破功行的关键。 至于现在却是正好被他所克制因为其人不善挪动而完全是靠横推一切的攻势对敌的但至强即至弱只要不曾破开他的守御那么自是会被他所斩。 淳于秉身影从半空之中现身这一次他也是感到了张御棘手他寻思了一下觉得剑修还是需要依靠剑修来对付。 于是意念一动这次却又是一个女修出现在场中此女眉眼带煞表情冰冷头梳双环髻罗带飘扬袖袍之外露出的雪白皓腕之上带着两枚金环她是手中同样持有双剑但却一长一短剑穗之下缀有珠玉互相交击之际发出清扬悦耳之声。 淳于秉道:“这位是剑修梅英珠两百年前为我师兄困入倦梦石之中至今仍在其中厮杀就让这位再来领教一下巡护高明。” …… …… 第八十五章 同心 张御目光先是落在梅英珠手中长短双剑上而后再看了一眼此女背后那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心中立便推断出来被淳于秉唤出来的这位极可能掌握了剑上神通“同心照”! 这门神通唯有双生子才能练成需得两个孪生兄弟或者姐妹一同修持所修功法神通需得一般法力功行也需一同精进。 而后两人会愈来愈是相似待练至浑若一人之时两人将各自本元精气融化合一便就能练成此术。 此术一成人与照影无分彼此人可化照影、照影可化人。 这神通可谓异常难缠因为你斩却其中任意一人都是无用需得将两人同时斩杀方才有可能将之杀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威能宏大波及范围足够广大的道法神通将之轰杀。 可这恰恰是最难以做到的因为两人同心感应之能极强稍有警兆便会化照影远远避开根本拿捏不住。 张御倒是有一招那便是言印之法只要抓住机会直接起敕言相斥便将之镇压。 不过这是在淳于秉的梦境之中如此做可能会被此人或是其背后之人察觉到倒是不宜用此法了那就只有比较纯粹的剑技了。 他此刻抬袖而起对着梅英珠持有一个剑礼后者也是万福还有一礼而后双剑一个交击清脆鸣响声中便抢先对他发动了攻击。 张御轻轻一转手腕剑光晃起听得不分先后的两声就将对方袭来两剑轻易拨开。 此一剑试下来他差不多已知对方水准剑法固然可以其速也算过得去但在力量之上却是差得太多。 故是他毫不犹豫御剑再斩这一剑又快又疾且两人近身相战根本无从躲闪梅英珠见状叱喝一声袖袍飘起手腕上双环一响奋起双剑上来一架。 斩诸绝之能就在力与疾即便是剑上神通也没有几个能正面招架的随着剑光一落无量心光如山海一般压下梅英珠当即被震得双剑散乱身形不由自主往后倒退而去。 斩诸绝一旦占据上风那就能一直保持进势除非有特殊手段扭转局面。故是张御得势不饶人惊霄剑若电光闪现往前一刺剑尖在梅英珠额头上轻轻一点便即收回。 梅英珠静立不动片刻之后她眉心之中出现一道竖痕身影也是崩散开来。 然而这个时候她身后那一道元神照影骤然转化为凝实双手一招两剑飞来持拿入手并轻轻一个交击看去浑身上下丝毫无损。 淳于秉满意点头这位当初一人找上他们设在一处荒星上的隐蔽所在当时他师门中所有人一齐出手却怎么也杀不死这位。 无奈之下他师兄只好将其封入师门至宝倦梦石之中至今还需时时派人看顾防备其杀了出来。 现在看来这位足以拖住张御了。 张御见梅英珠在下方再度现身神情不变意念一转身形化虹飞下手中长剑顺势劈空斩落。 梅英珠这一次似知一人无法应敌再是一声叱喝分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一持短剑一持长剑罗带飘飞各踏奇步左右分击而来。 张御目光一转剑光向左侧一斩这一侧的梅英珠知他剑上力量强横试图以力将之引偏。 然则惊霄剑去至半途剑锋骤然一疾如闪电一般直接从梅英珠剑光之中斩入进去一触即收而后剑光反转又霎时在另一个身影额头之上点了一下。 待得剑光敛去梅英珠左右身影怔立片刻便就同时爆开可只下一瞬其身影又再一次在远处凝聚而出并大为警惕地看着他。 张御则是一派从容事实证明正面对敌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其人凭借同心照神通却是能够不断化生出来。 不过通过这几剑交锋他差不多也是凭此分辨出来对方这“死而复生”的间隔了。 只要速度够快能在更短的时间之内同时斩杀两道人影就不难将之破杀。 梅英珠现下也是感觉到自己有真正被杀死的风险故是不敢两人上前合攻而是一人纵前一人在后分别遥祭飞剑来攻。 张御看有一眼身影一晃已从原地消失不见却是以极快速度杀至其中一人近前平平一剑横斩过来。 梅英珠本是试图避开可速度不及眨眼就被追上不得不起剑招架但一剑就被震散了剑势而随着那第二剑顺势挥劈下来她已经无可阻挡直接被一道剑光斩入了身躯之中。 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插在地表之上的蝉鸣不知何时已是遁至天中化光一闪也是刺中了另一道身影。 张御这一击两剑同起同落这里面的时机把握可谓精微玄妙到了极点恰好是同一时刻绝断这两人的生机。 当然真正做到完全同时是不可能的可只要使得梅英珠神通不及运转便就可以了 这一剑之后那两个身影同时破散化为散碎光点而去。 张御一振剑刃虽然梅英珠被他轻易杀破可不是同心照这门神通不行而是这位明显还没有把此术练到家。 要是这门神通练到极致因为几无同死之可能在法力耗尽之前几乎就是杀不死的就算大范围的神通轰击也是没用。 正思索时他忽然有所感转身过来就见一个两目没有眼白只有一片幽瞳的人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 这人一身黑色道衣神情阴冷只是站在那里周围光芒似就是黯淡了几分。 淳于秉神情凝重在他把这一位唤出之后外间那一炷香彻底熄灭落在了小鼎之中连插入小鼎中的那一截也是一齐化去。 要是这个人也打不过张御那么这一战他就准备提前撤离了。 张御看着此人道:“这一位又是何来历?” 他心力浑厚连战数场也没有任何气机衰退。对方虽是唤出一个个强横修士可他并不感觉厌烦反而气机愈发振奋。 要知道斩诸绝这等神通除了自己的发挥也需要强大的对手来当磨刀石这才能一次次超迈下去平时可是很少有机会能让他这般肆意挥洒剑术的。 淳于秉幽幽言道:“这位是一名邪修名唤昙君我师为了对付他不得不与他同归于尽不过我也不知他当真是死了还是活着……” 身为敌手他自然不会对张御完全交底据说昙君之照影与某件特殊法器相合早已放弃了肉身所以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修士了。 他老师在与此人同归于尽时曾留书警告他梦中少用此人否则这位或许当真会活转回来。但是他思来想去以张御的本事或许也只有这一位可以对付了。 而就在他说话之际他也是心中一悸因为还未等待他发令昙君已是化一道深色光华闪去不见。 他目光正试着追逐过去却忽觉不对未及反应过来身影轰地粉碎开来昙君面无表情收回了手一掌拍死淳于秉后他这才纵光跃上天穹与张御对面站立。 只是对峙片刻之后身影一闪冲张御正面直奔而来。 张御心中忽有危兆袭来当即持剑斩去然而这人身影即将迎至剑锋上时忽然飘忽一折轻而易举避过剑芒继续朝他过来。 张御眸光一闪他还是第一碰上这种能在速度上压他一线的对手他没有闪避而是身上心光向外一撑! 只要心力足够那么就能抵挡一切外来敌袭。 昙君这次不曾有任何改换一头撞在了他心光之上轰的一声顿时破碎整个人就是此消失不见了。 而接下来这位昙君就再也没有出现。 淳于秉此刻重新化身出来看到这一幕他也是不由一怔可随即他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变似是在忌惮着什么下意识朝远退去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顶上却是传来一声碎裂之音。 张御抬头看去见这方天地之间出现一丝裂痕。他之前就能感觉到自己每斩杀一人就消耗一分梦境的元气而越是强横的人物所占据的梦境元气越多。 方才他连胜数敌似乎已然是动摇了这里的根基。 淳于秉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到这一步外面那根长香已是用尽他已是没办法再唤他人形影过来助战了想要再继续争斗那就只有自己亲身上阵了。 只是张御气机浑然若一到了现在为止别说被同化入梦境之中连一丝一毫的气机交融都没有他就算继续下去也没有任何胜算。 他固然是受了幽城所托而来可并不想把自己折去了进去故此刻心下也是起了退意。 可因他是以愿求把张御请入进来的这等于双方之间定下了一个誓言他唯有践行此约才能走脱。 此念转过之后他见张御又一次把剑持起慌忙言道:“张巡护这一战是你胜了在下认输在下愿将己身知悉之事告知道友。” 说话之际他脸上神情显得无比诚恳真挚。 …… …… 第八十六章 幽影 张御看了淳于秉片刻直看得后者心中着慌这才淡声道:“那便请尊驾明言。” 淳于秉道:“张巡护我此回也是受奉幽城之命前来为的就是求取巡护身上可能存有的道印。 对于这些巡护大约已是知晓可巡护或许不知幽城之所以有如此心思那是因为一直以来幽城某位手中都是掌握有一枚残破的道印所以对其余道印也是报以觊觎之心。” 张御道:“残印?” “对残印!”淳于秉道:“道印落入内外诸天天生残缺且只是残缺之印才能为我辈所见啊。” 张御略作思索点了下头。淳于秉说的一点都不错。就如同现在他立造出来的核心章印其实从道法上来论那也是残缺的只是在不断完满的过程中而已。 于道而言可以说是无物不缺。 所以道印说残缺也是正常的似他们这个境界也不可能获得完满之印完满的他们也见不着。 他道:“此是什么道印?又在谁人手中?” 淳于秉道:“有传闻说是目印大能持此便能观见万物可辨凶吉说也是因为如此幽城方才在天夏和上宸天乃至邪神之中存身下来至于在谁人手中……” 他隐晦言道:“这我便不知了不过我以为修为不够高自也是持拿不了此印的。” 张御微微点头只是他心中有一疑惑能持拿道印之人按理说也应该是以玄法成就的玄尊莫非幽城之中也有此等人物么?或者说以浑章成就的真修也能持拿? 现在功行不够还难以判断此事。 淳于秉说完这些话之后感觉神气一松却是原本许诺已是应下他随时都可离开此间了他见张御在思索之中立便将梦境化散自里退了出去。 只是在梦境破碎那一刻他又撇了张御一眼这时似是感觉有一个人影在远处晃动了一下。 张御忽的睁开眼却是从定中出来。 只是就在此时一直趴在那里的妙丹君忽然支起上身尾巴竖起眼瞳紧紧盯着他直看。 张御与妙丹君对视片刻伸手一拔剑下一刻却是对着自身斩来。 而就在剑刃即将触及身躯的那一刻忽然一个幽暗的影子从他身上骤然飘开然而蝉鸣剑再是一闪从张御身上直穿而过落中此影室内顿时亮了一下像是闪过了一道霹雳那黑影闪了几下之后就消散不见了。 张御心中明了这个黑影应该就是那个昙君此人先前与他相撞并不是自取灭亡而是用了什么不知名的方法依附在了他意念之上现在也是被他从梦境之中给带了出来。 只是他本是心神浑然无暇再加上玄廷所赐龙佩之上也是传来一股排斥之感只一出来便就察觉不对故是一剑将其斩杀了。 在了却此人之后妙丹君又重新趴了下来尾巴也是蜷起。 张御则是把惊霄剑横过在剑脊之上一抚而后一抖袖把剑外往一祭与此同时蝉鸣剑也是一闪两剑一前一后腾空掠去。 淳于秉这个时候徐徐收敛了身周之外的七彩雾气他睁开眼后看着身前小鼎之中的那些灰烬当真心疼不已。 本来他自己下点本钱只要当真从张御身上取拿到线索那么这些损失也能让幽城给补回来可是事情没有办成那自然也就无法讨要好处了。 但再想想这回总算是全身而退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了。 黎道人见他气机平复关切问道:“道友情形如何了?” 淳于秉叹了一声他道:“终是未能成功这人太过了得我用尽手段也奈何他不得啊。” 既然自己失败了那就要尽力抬高对手了而且他这也不算夸言是不是? 黎道人见他神情之中满是深沉和遗憾只是他小童的模样做出这样子显得有些违和了眼皮不禁跳了跳。 淳于秉这时站了起来叹气道:“走吧走吧既然此回不成那便先回去复命让幽城有能为之人再来处置此事吧。” 黎道人沉吟片刻道:“也好。”这时一抬头不经意看了淳于秉一眼却是露出了一丝惊疑道:“道友你……” 淳于秉转过头来道:“怎么了?” 黎道人迟疑了一下道:“没什么。” 就在方才他好像看见淳于秉身后多出了一个身影可待再是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淳于秉道:“唉有什么事别在这里说我们还是早些回去。”言毕他身形飘起就往飞舟之中纵去随后由舱门踏步入内。 黎道人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他正待迈步这个时候却是心头莫名一悸随即眼前有一道光芒闪过 轰的一声大响前方飞舟身上忽然爆开一个前后通透的巨大的空洞整个飞舟都是被这股冲击震得跳了几跳而方才进入此中的淳于秉没有任何动静传去也是压根不知生死。 黎道人心下大骇连忙腾身纵起欲要遁离此间可方才离地数丈只觉一股巨力从背后袭来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飞而后斜坠在地表之上待烟尘散开可见其背上正钉着一柄长剑。 这个时候才听一阵阵沉闷声响自云穹之中滚过。 黎道人虽受重创可一时未死他趴在那里挣扎了两下勉强睁眼抬头去看天中却只能见到一袭玉色道袍的下摆。 张御袖袍飘荡自半空之中缓缓落下身形。 他之前就察觉到遭受敌人窥探虽然两者相距并不十分远可是淳于秉遮掩的好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两人具体所在。 而他方才虽是沉陷在了梦境之中可与淳于秉几番碰撞对其气机已是十分熟悉故是大约判断到了其人方位飞剑一出沿四方掠空飞旋几圈果然找到了其人下落故是毫不犹豫出手追袭二人。 脚踏实地后他一振衣袖从黎道人身边直接走了过去而后缓步行向那艘飞舟待到了飞舟之内蝉鸣剑就自里飘飞过来一转之间就悬浮在了的他身后。 又是几步之后他转身过来正对着面前的舱道可见前方尽头处淳于秉正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就在他欲往前走的时候却是脚下一顿往旁侧转首一看不过三步之远外一身黑袍的昙君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一双黑瞳正幽幽看着他。 张御眸光一动待他再看其人却已是不见了影踪 他望着其人消失之地心思一转看来昙君不止是依附在了自己意念之中同样也依附在了淳于秉这里。 昙君此前出来之时先是拍散淳于秉的化影看来不是出于泄愤之类的目的而只是想把自己气机沾染到淳于秉的身上。 只是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转念过后他反手一拿惊霄剑自行飞入手心之中再是踏步往前走去。 淳于秉此刻倒是气息尚在他不过是遭受飞剑轰击受了一些创伤但自知已是逃不掉所以趴在那里装死。 张御到他跟前目光落下道:“尊驾且起来吧。” 淳于秉知道装不下去了战战兢兢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着脸打一个稽首道:“小道拜见巡护小道方才也是说过了这回也是受人所托而来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害巡护性命啊。” 这话倒是真的张御要是死了他到哪里去查问六印的线索? 张御却没有在此事之上纠缠而是问道:“我问尊驾一句那昙君到底是什么东西?” “昙君?” 淳于秉一怔小心问道:“不知巡护为何想问此事?” 张御淡声道:“我方才从尊驾梦中出来之时见到那昙君附于我身之上后被我迫出之后一剑斩了只我适才到此却又是见得昙君身影疑他也是借助尊驾之身到了外间。” 淳于秉听到前面一句话的时候眸中深处还有些幸灾乐祸可听到后面一句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比心下也是发颤:“这这……” 张御凝视着他道:“此人到底什么来历?” 淳于秉定了定才缓缓道:“大约七十多年前也即是内层浊潮泛滥之际我师有一位同道得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残破画卷。 画卷之上有一人画像旁边描写其生平历述那便是昙君。据说是此人意图炼化自身再与一法器相合用以攀升上境其后就不知所踪友人就为其作此画。 这位同道对此也未放在心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位同道不见了影踪而那昙君却是出现在了世上而观其行事却与那位同道一般无二。 只是奇诡的是周围之人对此却是毫无所觉连一众同道也不曾发觉异状一直把他当成原主。”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直至有一日我师去探望这位同道却发现这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之人但除我师之外似乎无人发现异状。 我师当时未动声色回来之后也未声张准备容后查证然而半夜定坐时却见其人出现在我师跟前我师当时用了一个师门禁法将之灭去只是自己也是油尽灯枯道业至此而绝我与几位师兄弟也是一早到来之后才是发现师长遗躯。” 张御看着他道:“既然你师未曾声张而此事发生之时你们也不在身侧那你又是如何此事经过的呢?” 淳于秉一怔随即露出茫然之色道:“是啊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 第八十七章 筹谋 淳于秉说完之后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时脸色变得更是苍白。 张御看他几眼他能够感应出来其人所说不是虚言。 他略作思索昙君假设不是人那么许是偏向于心意变幻之类的东西不然没可能从梦境之中跟着一起出来。 尽管现在没办法搞清楚此人真正来历但他从淳于秉这番言语之中已是有了一个猜测。 可不管怎样这东西若不尽快处理那绝然会是一个大麻烦。 他想了想道:“外面那人是什么来历?” 淳于秉勉强镇定心神道:“那人名唤黎游其师门在幽城之中颇有份量这一次对付巡护就由其师门策划。” 说到这里他急忙又加了一句“其实我和他不怎么熟的……” 张御不置可否伸手在淳于秉额头上一点顿令其失去了意识而后走到外间拿出一道符印往天中一发一道亮光飞空而去。 这是上次宁英留在他这里的用于在紧急情况下联系金瞳署。 对付幽城之人还有那昙君光靠他一个人是不够的而金瞳署的势力庞大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来应对这件事。 符讯发出去不过一刻便见几艘刻印着金瞳符图的梭状飞舟自远空飞来到了近前后在四周围落下来。 舱门旋开宁英带着一行人自里步出她打量了一下周围马上猜出了大概走到张御面前对他一礼神情凝肃道:“张巡护又是幽城的人?” 张御点头道:“正是幽城来人这两人便交由贵署了不过有一事需要注意。”他将昙君的事情大致说了下并道:“希望贵署千万注意此事勿要大意。” 宁英对于张御所言也很是重视且看起来那昙君身上也是透着一股诡异她决定回去之后立刻的上报总署。她道:“巡护放心对于这等东西我金瞳署自有鉴辨之力会把此人找出来的。” 张御道:“要快我疑时间拖得越长此人便越是强横。” 宁英神情凝重的应下她当即令手下拘起两人与张御告辞之后便拖着那艘残破飞舟匆匆离去了。 张御见他们远去就纵空而起回到了自己居处之中。方一在天台之上落定见李青禾这等在那里问道:“什么事情?” 李青禾道:“先生方才武大匠托人带了一个消息过来说是天城之中有人来延请武大匠。武大匠考虑过后也是应允了。” 张御道:“哦?可有外力强迫么?” 李青禾道:“是武大匠自愿前往。” 张御点了点头武大匠愿去哪里全凭这位自愿他不会去多问的。 不过他再是一想近来幽城的人似正盯着自己武大匠与自己也算有些许牵扯若是彼辈拿这位下手倒也不妥故道:“你着青曙去卫氏军那里一趟让他设法调一队人出来护送武大匠一程。” 李青禾认真道:“青禾这就去安排。”他一礼之后从天台上退了下去。 张御待他走后走到了一边揉了下趴在案台上的妙丹君小豹猫的感应十分灵锐这也是因为与他长久相处所以气机之上些微的一丝变动也能让它察觉到出来。 不过这一次遇敌与以往不同也是让他生出尽快推演出最后一个核心章印的想法。 而此一印当是落在蝉之目上! 以他之念此印而当需有“观幻破虚洞彻幽暗见神明我”之能如此配合心光就不至陷入执妄迷失之中。 只是关于这方面的章印他往日里接触的很少便是现存的也多是以“察辨远观、透照微毫”为主能够“逐秽破邪观照内外”那是非常稀少的多为不传之秘下来需得花一番力气找寻了。 此时他不禁想到幽城之中可能掌握的那一枚“目印”若是有此印在那就不必再去动此心思了。 但这也是想想罢了这一印极可能掌握在玄尊手中他是无论如何得不到手的。 数日之后虚空之内某一处幽城之中一名头戴莲花玉冠的道人坐于大殿上方其人身着乌色道袍方面大脸留着及胸清须看着威仪十足。 在他左右两旁则各有一排台座望去二十余数不过大多都是空着此刻唯有两名道人坐在那里。 坐于左手边上座的许成通站起来躬身一礼道:“展首座我那师弟和淳于道友疑似被金瞳署抓拿我们需得把他们救了回来啊。” 展道人沉吟一下却是摇头道:“许道友莫非不知金瞳署势力遍布外层两位道友落在何方我们尚且不知晓又哪里去救?” 许成通听出他的推诿之意便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中年道人道:“越道友淳于道友是你师弟你也置之不理么?” 越道人缓缓道:“我自也是想的可正如展首座所言如今我师弟与黎道友不知被拘押在哪里不定那金瞳署还在张网等待我等此刻不宜轻动啊。倒是从那位张巡护那里探知可能有的六印线索不能因此停下。” 许成通头疼道:“这一次我师弟和淳于道友失手说明此前探得的这人心神有缺并不属实这又该如何对付?” 越道人抚须道:“这却未必不定此人身上有玄廷所赐之宝这才避了过去。不过如此一看这人身上倒无有什么缺漏了也是一个棘手之事。” 许诚通不耐烦道:“说来说去不就是对付不了这人了么?” 越道人道:“倒也不是我们……” 就在此际忽然一缕宏大光芒从天降下照落在大殿之中三人一见都是肃然站起恭敬执礼。 过有一会儿那光芒之中飘落下来了一张符箓。 展道人连忙起身走上前去双手接了那符箓过来他似是听到了什么不断点头而后再是恭敬一礼。 待那光芒散去他回过来将符箓一举道:“上尊此次赐了一张宝符足以克制此人将之抓拿回来了。” 许成通犹疑道:“可那人在奎宿之上若是使动上尊赐宝那极有可能会惊动奎宿之上那位镇守玄尊。” 展道人道:“方法可以变通我们可把他引了出来再拿么。”他对越道人道:“越道友你去‘虢星’一次稍候传出消息就说我们此次意欲和上宸天之人联手。” 越道人立刻领会其意他道:“奎宿会上当么?” 展道人道:“奎宿军务署从去年开始就在准备调集军力收复‘虢星’了若不是坐镇奎宿的玄尊化身忽然改换恐怕他们早就发动了现在奎宿局面重新稳定那今年之内他们是一定会动手的。 那也就是一两月的时间了我们这边一加力他们为了确保胜利一定会设法从各处征调征伍及雇募军乃至修为高深的修道人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许成通质疑道:“那可是玄廷巡护军务署可调不动他当真会来么?” 展道人回到座上坐下道:“事情哪有必成之理我们先这般做着再让安排奎宿的人手设法暗中推动一下若能将此人引出来最好若这次不成那下次再想办法便是。” 昙泉地州一处精致客馆之内自玉京来的于、龙两位大匠这些时日来一直住在此间。 两名大匠此刻正在弈棋一名役从脚步放轻走了进来他来至于大匠身侧并低声说了几句后者一抬头道:“果真?” 役从连忙点头道:“从军署之内流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于大匠道:“照老规矩。” 役从躬身一礼走了出去一直转到门庭处将一张金票交给了等在这里的一名军士手中。 那军士也不客气将金票飞快收了起来便就告辞离去到了门外大道之上他左右看了看便就脚步加快离开了这里。 而在内室之中龙大匠仍在琢磨下一步怎么走待一子落定后他问道:“这回又是什么事?” 于大匠沉声道:“奎宿在想办法仿造我们的东西。” 龙大匠不在意道:“之前他们不就是在设法仿造么?凭着外层这些造物工坊的水准那是造不出来的。” 于大匠道:“但这回不同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内层来的大匠。这个人名唤武泽据说从青阳上洲来的青阳上洲的造物技艺仅次于玉京说不定他真有能力仿造关键还不是在于这一点若是让他插手这件事不定能看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龙大匠也是留意起来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于大匠沉吟片刻断然道:“不能让他成功达到天城!不过这么一位大匠杀了也是可惜我们设法把他掳走让他为我们所用。” 龙大匠琢磨了一下道:“洪原秋一定会怀疑是我们做的。” 宁大匠想了想道:“没有关系做得干净一点他也不会有什么证据而且我已得悉奎宿年底之前当会调拨征伍收复一处偏远失地各种军备正在筹备之中现在他还需要我们必然会压下这件事。 等到他从我们提供的东西上得了好处那他便只能依赖我们了也不可能去死追着此事不放了。” …… …… 第八十八章 劫击 天穹之中一艘飞舟往昙泉州飞驰而去。 武泽坐在主舱的座椅上他身躯高长身姿笔挺再加上垂至腰间的白发一点也看不出已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他脚下是三只憨头憨脑的造物小犬一直在围着他的座椅转圈嬉戏着。 青曙则是背剑站在他身后。 除此之外舱内还站着一排护卫这里除了从卫氏军中调来军士还有就是军务署派遣过来护送的军卒。 而坐在他对面的是具体负责此行的古姓文吏他看了看外面见前方出现了一片蔚蓝海水道:“武老我们已是进入了元海过了这片海域前面就是昙泉州了通过那里便可直上天城。 武泽推了下眼镜道:“我记得元海是一片十分危险的海域。” 古姓文吏笑道:“元海里虽然有不少凶怪但是我们是从天中走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说话之间从远处飞来了一驾飞舟并且在飞驰之中逐渐靠了他们。 青曙十分警惕立刻将背上之剑拿了下来。 古姓文吏笑道:“这位小郎元海乃是奎宿之中心到处有飞舟往来大可不用那么紧张。” 青曙并不理会他他对后面吩咐了一声从卫氏军中调遣过来的一队人立刻受他之命披上外甲出了飞舟并在舟外护持着飞遁。 古姓文吏见他此举略感不悦对着武泽道:“武大匠这里乃是安稳之地根本无需如此。” 武泽看着他平静道:“信任是需要长久时间建立的。” 古姓文吏一怔只能附和道:“是是。” 可就在几名甲士出外之后那逐渐靠近的飞舟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光这一道光芒照得飞舟内外所有人都一阵目眩。 与此同时那飞舟打开一排并列的拳头大小的舱口里面有一根根连着长索的金属钉射出夺夺钉入了众人所在的这艘飞舟之中穿透过来的那一头瞬间张开钩爪牢牢锁住舱壁两驾飞舟顿被连在了一起。 那驾飞舟之中此刻舱门旋开一名一丈高下的金属巨人自里冲了过来一拳就将舟壁轰破自外闯入了进来。 那天城吏员神情顿时有了一瞬间的慌张但他没有后退站起来道:“哪里来的强徒敢在奎宿放肆拿下!” 他身边的披甲护卫立刻冲了上来只是这些甲士也不过常人大小比起侵入进来的这一位犹如孩童对上巨人。 那金属巨人此刻只是一抬手身前霎时炸开一团灵性光雾这些甲士与之一接触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顿时变得踉踉跄跄那金属巨人只是随意一撞一拨就把他们轻易推去了一边然而大步向着武泽而来。 青曙这时往前走了一步他眉心一闪霎时化变为一个与来人一般高下的金属巨人而手中所持的那柄长剑亦灵性光芒在上激荡化变为一柄巨刃。 他十分沉稳站在那里看着对方冲来剑刃轻巧一挥金属巨人举臂一驾身形一俯试图撞入进来可这时青曙后退一步剑光竟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一撤一刺动作显得异常干净利落。 那金属巨人怔了一下而后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凝视他几眼忽然转过身往后纵去可是才是出了舱门背后被刺穿之处忽的爆射出一团鲜血身上灵光黯淡一头往下方海水之中坠落下去。 这时“崩崩”声响传出却是对面飞舟看见行事不利主动解脱了长索试图分开彼此。 可就在那飞舟即将远去的时候忽然从天空之上射落下来一道光芒正中舟身飞舟内部顿时爆发出了滚滚烟焰和气浪几个呼吸之后舟身缓缓倾斜过来向下方坠去。 古姓吏员惊喜道:“是天城过来接应我们的巡游飞舟!” 青曙看了一眼收剑回来走到武泽身边道:“武大匠要回去么?” 武泽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他看向那紧张万分的古姓吏员他取下眼镜擦了擦眼镜上的烟尘再重新戴上道:“去天城。” 古姓吏员全身一松郑重宣称道:“我们下来一定会保护武大匠的安全不会让武大匠再受到任何惊吓的。” 青曙想了想不禁点了头。 平常人可能受了点惊吓就选择回去可是回去之后却未必不会再遭受袭击反而出了这桩意外后军务署下来一定会加倍注意保护的。 昙泉州之外一处驻地内两个年轻修士正盘膝坐于地上看着是像在入定然则身上气机波动不止紧闭着的眼皮也是时不时动一下。 梁屹则是负手站在一边看着。 过了一会儿两名年轻修士忽然身躯微微一震各是睁开眼目从定中醒来。 两人神情都是显得十分亢奋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对着梁屹道:“大师兄这观察者果然十分好用。我们二人在此中论战数十场所获颇丰且半分心力都无需用要是放在平日那是想也不敢想这等好东西应该让所有同门都是用上。” 梁屹道:“卫师弟说得正是有得此物无论是修道还是斗战都是方便。” 另一名年轻修士则是有些担心的问:“大师兄这也算是造物吧会不会受虚空外邪的侵袭?” 梁屹道:“此与寻常造物不同与你们身心相合所有一切俱由你们自身精气供养它就是你你便是它只要你自身存在那便无需担心此物受损。” 他望了望四周道:“我知不少同门对此物有所犹疑只是你们不放先自一试若是觉得不妥一念之下也便就可以将之除去。” 在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话后他走到了一边对站在那里的魏道人道:“魏师弟你为何不肯用此物呢?” 魏道人笑了笑。道:“我便算了吧我也没什么争胜之心也没想着成就玄尊再说边师兄不是一样也没用么?” 梁屹看向站在一边的边览道:“是啊边师弟也不肯用。”他点点头道:“没关系你们对自己有自信那也很好。” 顿了下他又道:“与诸位师兄弟这一番论切磋之后我觉颇有收获接下来我会去逐一去与奎宿上各位有名同道论法。” 边览诧异道:“师兄你这是……寻到路了?” 梁屹摇头道:“谈不上寻到此路老师早已是替我指出来了我要跳出老师道法的窠臼则必须不断与同道切磋推动道法演变而后才能走上那一步。” 边览认真言道:“大师兄是我辈之中最有望成就玄尊之人若大师兄能成法那必得助老师一臂之力。” 梁屹摇头道:“不是帮助老师老师无需我们来帮而是帮得你们玄法之道就我一人成又有何用呢?老师费了如此多的苦心并非是只指望我这一个弟子而是希望诸位同门也能有所成就。” 边览不觉点头。 梁屹道:“边师弟照拂好诸位师弟。” 说完之后看了驻地中众人一眼就纵光而起腾空飞掠而去半刻之后他一处山梁上顿下上回所见那名老道人正在此地等着他。 老道人道:“梁道友这便要启程了么?” 梁屹道:“不错我在同门之中说话尚且有许多师弟不愿接受何况那些同道呢?不过我若是能将他们一一斗败慑服赢得足够名望他们自能听从我的道理至少有一部分人是愿意听的。” 老道人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虽然现下有许多同道不理解我们的做法可是他们终究会明白的。不过若是道友能成就玄尊那说话才有真正有人愿听。” 梁屹摇头道:“那也未必老师功行胜我无数倍可却一样不得自主到了上境怕是固束反而更多反而我不似我眼下顾忌更少。 不过上境风光我亦是想去见识一番我正在此路之上走着我相信此去固然路远也终有走到的那一日。” 老道人颌首道:“那就祝愿道友一路顺风了。” 而此时此刻张御正驾驭白舟往虚宇之中飞驰而去。 他这几日除了翻看道书玉简之外也是通过一些文册找寻到了一些擅长观虚破妄之法的玄修。 他分别给这些修士去了书函愿意用一些章印与对方做交换不过其中多数回书都是婉拒没有一个人愿意。 对此他也能理解毕竟对这些人来说这些章印乃是自己立身之本并不希望他人能够得到。 但这里倒也是有一个意外收获他当时也同样给了那曾与他交换困遁之印的唐显尊去书其人回书告知她说是距离奎宿不远的宣星之上隐居有一位玄修此人却是擅长此道若他有意不妨去此处试一试机缘。 故是他考虑下来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同道。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他离开掖崖州的消息送到了一艘躲藏在云雾之中的飞舟内。 雍上师放下讯报问道:“他去了哪里?” 传讯弟子道:“上师我们不敢靠得太近而且那飞舟遁行太快故我等也不知那人到底去了哪里。” 雍上师沉着脸经历上回之事后他虽被幽城所接纳可上面却仍然要求他在这里盯着张御的一举一动他也只好无奈应下他现在只能指望这件事早些了结。 他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闪烁道:“你立刻给我去查一查近来从外间寄送到这位名下的书信都是从哪里寄过来的查到后马上回来报我!” …… …… 第八十九章 传继 宣星。 一艘白色巨舟撞破大气往此星地表之上落来。 这颗地星只比奎宿略小往来不过三日路程只是此星太过荒芜并不适宜生灵生存所以上面只有数支用来防备上宸天修士的驻军。 实际上奎宿大部分地星都是如此而能够提供生灵居住的地星往往都是玄尊以大法力梳理地脉重新改造过的。 地面之上的驻军很快发现了白舟的到来顿有一束光芒照来同时有巡游飞舟上前确认身份得知这是玄廷巡护到此之后当即放开一切屏阻琉璃天罩也是打开放了白舟进来。 当地驻军的一名军候亲自自里迎出当得知张御是来找寻那位长久坐镇在这里的某位玄修的便道:“巡护是找来胡玄修的吧他不在这里而是在宣星极南之地我可命人带巡护过去寻他。” 张御道:“那就劳烦了。” 那军候当即派了一名十分年轻的亲兵上了他的白舟便在其人指引之下往南方行驶而来。 半途之上却有阵阵飓风刮起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昏暗。 那年轻军卒用手比划着道:“巡护这是宣星上最常见的大风了不用担心飞舟能撑得住我见过最厉害的大风比这猛烈十倍我们只要跟着前面一片红光一直往南走就行了那是我们设立在这里的路标。” 张御也是留意到了每隔千里左右地面上便有一根巨大的金属大柱顶端有一股红色光束冲入天穹应该就是那路标了。 他这时问道:“你在这里服军役几年了?” 那年轻军卒摸了摸脑袋道:“有三年了吧我十六岁就加入驻军了。”他憧憬道:“只要我当满五年兵再有一个三历军功我阿父阿母就能搬到昙泉州去住了。” 张御微微点头三历军功就是至少参与过三次与敌人接触过的战斗只是驻军要么不碰到敌人碰到的便都是强横无比的上宸天修士和神裔所以这里凶险也是不少。 说话之际飞舟忽忽穿过那一簇簇红光随着飓风的消散便望见一座建立在雪峰之上的穹顶高台而周围是一望无垠的冷白色大平原看着格外孤寂苍凉。 白舟靠近后就在高台的一处泊台上面降落下来。 张御发现这里倒并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冷清此间还停泊着数驾一望而知是从别处到来的飞舟显然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访客在此。 他们走入到台后里面立刻有役从迎出来对着张御躬身一礼歉然道:“还望这位上修见谅胡师正在迎客还请在外面稍作等候。” 那年轻军卒开口道:“这位可是……” 张御却是一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我们就在外面等。” 他在那役从引领之下来到了一处候客大厅之内这里空空荡荡看来他们是今天来访最后一批客人了。 在此大约等了有两刻后那名役从又急步而来对他躬身一礼道:“上修先生有请。” 张御站了起来随着这役从离了大厅沿着一侧铺着厚地毯的石砌走廊而行再踏上一排宽敞台阶往高台上方而来上行约小半刻便来到了这处高台的最高处。 他目光一扫这里看格局这里似是一座观星台前方坐着一名发须遮面的老道他穿着灰布道袍浑身枯瘦无比只有一对明亮的目光从须发缝隙之中透射出来。 役从此刻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那老道坐在那里对他一拱手道:“张巡护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胡道友有礼。”他看对方一眼“观道友模样似往曾见过我。” 胡老道说道:“我虽然不曾离开过这里但是通过其他道友却是‘望见’过张巡护。”他一指自己前方的蒲团道:“巡护请坐吧老道我在这里无法挪动失礼之处还望巡护不要见怪。” 张御微一点头至他面前安坐下来。 胡道人看他几眼道:“张巡护此来不知有何求?” 张御坦言自己来意道:“我听闻祈道友擅长目印近日也正于此道上有所求听闻道友擅长此道故是向来请教一番。” 胡道人那掩藏在发须之中的眼睛望过来道:“巡护想请教的想来不是用作寻常观望的而当是别具玄妙。” 张御道:“正是如此。” 胡道人嗯了一声似在考虑什么良久他开口道:“我在这里坐观日月星辰七十余载是为了替奎宿找出那些通往内层的入口一旦有所发现便会通传军务署派人驻守直至其自行合闭。 在我之前我老师在这里坐守了两百年直到我接替他。 只是数十年观守我也是觉得枯燥无味乃至心神厌烦可按照我这一门与奎宿定下的规矩除非寻到合适继传之人方才能够解脱。 我听闻张巡护乃是从内层而来并且曾经还是一处上洲的玄正那么想来认识不少年轻后辈巡护只要举一个弟子给我将我接替了去那么我可将所掌握的上乘章印都是交托给巡护。” 张御心下一转念若是这弟子这么好寻想必这位也不会待在这里这许多载了想必有着什么苛刻条件了他道:“却不知道友对于弟子有何求?” 胡道人道:“我这一门不在意资质心性而是在于缘分是否合适却需得我亲自看过。” 张御道:“此前尊驾想来也是拜托过其他道友的?” 胡道人言道:“是有一些不过目印终究非是什么斗战之印在此还要忍受足够寂寞是故少有人愿来一试。 不过我这里有一桩好处我却未对别人说起过看在巡护的情面上我倒可以一提。” 他稍稍一顿缓声道:“我这一门若是机缘足够好却是能藉此攀登上境的所以巡护请放心弟子入我门庭并非绝途而是一个大大的机缘。” 张御听如此说不禁打量了他一下道:“哦?道友何以能如此肯定?” 胡道人言道:“此是师门之秘便恕我不能明言了但我可以立下心誓方才之言绝无半分虚假。” 张御略作思索颌首道:“我明白道友之意了我会有所留意的若是见到合适之人我当会推荐到道友这处。” 胡道人对他拱手一礼道:“那便多谢巡护了不过不管巡护能否寻到合适之人巡护难得来此一趟我也不好令尊驾空走一回。” 他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简道:“此中所载不是什么章印而只是我私下对于目印修持的一些见解巡护若不嫌弃那便拿去一观若是不喜随手丢掉也是可以。”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看有一眼便放入袖中道:“此番打扰了。”他站了起来对胡道人道行有一礼便转身走下了高台。 奎宿地星悦关州。 英颛走下了飞舟泊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背着硕大背囊的少年跟在后面。 少年人看着外面沿海分布的一座座高台惊呼道:“先生这里就是奎宿了啊” 英颛没有说话猩红眸光一顾便落在了泊台附近一处立着的舆图上。 少年人左张右望跑到了一边的货铺之中买了两个大梨然后跑到英颛身前一手一个托起来比划着开心笑道:“先生你看好大两只哦。” 英颛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黑袍飘拂之间就往驰车驻台那里走去。 “先生等等我啊。” 少年人手忙脚乱把梨子塞好然后拉着背囊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了上来。 驰车驻台之中此刻迎面过来一队巡卒见英颛是修士巡卒队长一伸手整队人立刻避让一边而后整齐行有一个军礼。 而那些驰车附近的乘客看到了他也是纷纷缓步予他先行。 地下驰车虽然相对安全可在半途之中仍是可能遇危险的这些危险通常都是由载乘的修士来出手解决乘客的性命往往就交托在这些修士手中所以驻站无论乘客还是巡卒都会对同行的修士表示出一定的尊敬。 英颛没有任何回应笔直走向驰车而后面的少年人则对着两旁的军卒不停鞠躬回礼而后呼呼喘着气跟了上去。 两人在单独的车厢内坐定之后少年人放下背囊让自己舒服的挤入了身后的软椅中这时他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一骨碌坐起看向外面。 只见一队队披甲军卒走上来他们身上很多破损的地方还沾染着鲜血看着十分凶悍他不觉小声道:“先生他们身上好多血腥气。” 英颛平静开口道:“不是人的。” “不是人?”少年人满是好奇。 英颛这时拿出了一瓶黑色的药瓶摆在案上道:“喝下去。” 少年人啊了一声苦着脸用低弱声音说道:“能不喝么?” 可是在英颛猩红眼瞳的注视之下他只能乖乖拿起那瓶药喝了下去但随即捂着脖子干咳好像要把什么吐出来。 无他这东西实在太苦了。 英颛道:“呼吸。” “哦哦”少年人连忙端坐身形调解呼吸很快进入了深长的呼吸之中。 而这时听得外面钟声一响驰车这时缓缓驰动起来随后速度逐渐加快便往掖崖州方向疾驰开去。 …… …… 第九十章 阵机 驰车一路从地底驰道之穿行而过少年人深长的调息结束之后就软软倒下余下的药力迫使他进入了深长的睡眠之中。 英颛目光一注便有两个泥娃娃从少年人的背囊里跳了出来费力的将被单盖在了他的身上而后又蹦蹦跳跳回了背囊里。 因此刻已是快年底了半途之上往来客人明显较多驰车在多个驻站有所停留。 有些驻站上本也有不少修道人可在感受到英颛的气机之后许多人神色微凝考虑过后却并没有上这列驰车而是选择在驻站上等待下一列。 有些修道人便是上了车也是选择远远离开英颛所在的这一列车厢。 他们如此做的原因那是察觉到了英颛是一位浑章修士。 浑章修士非常容易受到大混沌的侵染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失控变成混沌怪物特别是以此法一路修持上来的修士那更是增加了这里面的变数故是他们宁愿继续等待下去。 而即便坐上了驰车的修道人也是在一两站之内便就很快下去了。 其实浑章修士也未必有那么可怕心志坚定之人能够守持住自己便不如此做丹丸可以进行一定的制压不然外层根本不会允许浑章修士到此但是许多修道人显然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套判断。 也是如此随着驰车逐渐往西北荒僻方向过来最后只剩下了英颛一名修士坐在了车厢之中。 而就在还有两三站路就可达到掖崖州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眸。 他感觉到驰车前方忽然出现一大群类似鼠蜴一般的东西。 这些东西长期在驰车经过的地方生存是某种邪神后裔的退化物拥有一定的智慧。 它们繁衍极快数目众多欺软怕硬驰车上若是有足够多的修士它们自然就会退缩可若是没有那么就会主动袭击这就要靠车上的守卫和受伤的军卒来解决了。 英颛坐在那里未动可是身上黑袍飘动起来化散出一缕缕犹如墨染的黑红烟火很快将整个车厢都是笼罩住。 那些鼠蜥却似一点也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在驰车过来之时就纷纷往车厢上跳来可是一碰到那些烟火倏忽间就化散成了一团黑烟被快速经过的驰车一带便即滚滚散开。 可它那些同类却仿佛对此视而不见老幼一起前赴后继的冲上来。 不过只是一会儿大约六百余数的鼠蜥族群就此完全从这片地界上消失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驰车行经范围内都不会有这种东西存在了。 而乘坐在驰车里面的乘客根本不知道自己避过了一次危险。 这个时候那个少年人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地下驰道道:“先生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英颛没有作声黑色烟火收敛回来与此同时好似一阵风从车厢内吹过无边亮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少年人不由抬手一遮眼先从指缝中望了望随即哇哦一声放下手来。 就见两边出现了大片蔚蓝湖水和覆盖着积雪的松木林湖面在阳光之下泛着金色的光上方是万里无云的碧空。 此时此刻车厢的隔阂仿佛不存在了似是直接将他们投入到了这片自然风光之中。 他看到就在前方出现了一片覆盖在通透琉璃罩内的聚集地。 掖崖州已然到了。 而此刻就在距离驰车不远的上方云层之中一驾隐匿飞舟停留在那里。 雍上师正在主舱之内等候着弟子整理各方送来的消息。 过有一会儿那弟子抬头言道:“上师我们查验过了那位张巡护所传书信各处皆有只凭这些线索我们很难知道这位具体去到哪里。 细致往下查的话我们人手却是不够了而且与这位往来的当也是修士跟下去也有可能会暴露我们。上师我们是否要继续?” 雍上师沉吟一下觉得还是不冒这个险为好他摇头道:“算了先把这事报上去。”他叹了一声看向天际道:“先求无过吧。” 天城军务署中洪原秋看着外面庭院中移栽过来的枫叶而他的手中则反手横握着一柄装饰精美的连鞘短剑。 他听到脚步来到自己后面便问道:“查清楚了么?” 亲信文吏在后面一揖道:“已是查清楚了截杀武大匠的人都是从外宿到来的雇募军卒已经在我们这里住了有一月了无法查到背后什么人所为。不过武大匠方来外层未久与人无怨可偏偏就在我们护送前来的道路上遇到了袭击……” 他没有指出是这背后到底什么人可话里面的意思却已是很明白了。 洪原秋沉声道:“现在还不是追究他们的时候他们既然做了这件事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查出来的。你下来把所有的外宿到此的雇募军都清查一遍有不妥的都抓起来。” 文吏道:“是。” “还有……”洪原秋关照道:“保护好武大匠他们那么着急看来这位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文吏道:“属下已是调遣了军中最精锐披甲军士贴身保护。” 洪原秋颌首道:“那样就好。” 这时一名披甲军校自外大步走了进来他抱拳一礼道:“署主霜星大阵的事情已经有结果出来了。”他把一封报书往上一递“诸位道修的推论在此。” 洪原秋对这件事无疑更看重立刻走上来将报书接过他看了一会儿神情凛然问道:“属实么?” 军校言道:“我们请了十来位通晓阵机的道修他们都是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洪原秋走了两步沉声道:“这件事太大不是我们军务署能单独处理的我需立刻去与戴玄尊见一面。” 他交代了亲信文吏一声就拿起报书往署厅后方走去走过后厅踩上一枚飞玉碟就直接往天城上端过来。 不过一会儿他就凭此到了最上方法坛之下随后拿出了一枚玉符对着上面一举道:“乙未天城署主洪原秋有要事请求面见戴玄尊。” 这是他的奎宿署主的玉符代表有紧急要务只要拿了出来便是玄尊也不能回避不见。 过了一会儿上方有声音传下道:“洪署主上来吧。” 洪原秋踏上石阶行有许久来到了法台上端他看过去见戴玄尊正站那里只是面目模糊周围有一团团如雾似烟的气团整个人也看不清楚。 他在原地执有一礼道:“戴玄尊我军务署曾在此前查到有上宸天修士在我奎宿之内布置牵连多处地星的大阵。 现今查证此阵牵涉到了二十余颗地星虽然其中大多数是荒星可亦有一些在上宸天修士和我等手中如今诸多道修分辨下来此辈这像是要祭炼什么东西这里还疑似有上境大能插手故需请戴玄尊一观。” 戴玄尊道:“拿来我看。” 洪原秋立刻将报书拿了出来才一取出只觉一阵风吹来此书就脱手而飞自行飘了过去。 戴玄尊看了一眼文书模糊面目之中有深红色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道:“这不是要祭炼什么东西而是有人试图采伐地气成就玄尊。” “什么?” 洪原秋大吃了一惊不敢相信道:“成就玄尊?” 戴玄尊语气平静道:“真法成就玄尊之路有许多条这走的是采伐三宝之路下下等之术罢了。” 洪原秋不明这里区别他皱眉道:“这应当是上宸天修士所为了可为何安在我奎宿之中?不怕我坏他事么?” 戴玄尊缓缓道:“三宝乃指天地人三宝一在于天也即是上药;二在于地也就是划阵卫护调和上下;三在于人也即是修道人之性命精气了。 在这此中天、人之宝最重地宝只是维持调和护法之用人宝何来?不过从杀伐中取罢了。” 洪原秋神情凝重道:“戴玄尊是说对方这是有意引我前去以此引动杀戮好从中汲取生灵精气?” 戴玄尊道:“就是如此寻常人精气又怎比得过修道人和军士的精气呢?” 洪原秋皱眉道:“此事余玄尊以往为何不曾发现呢?” 戴玄尊道:“那你要去问余玄尊了。” 洪原秋眉头紧皱他对余玄尊被撤换的事情略知一二这位或许是为了谋划什么?也或许是为了与对面交换什么? 可这些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他抬头看去冷静问道:“不知戴玄尊以为我辈此时该如何做?” 戴玄尊道:“不外两选一是不去理会。成就玄尊何其之难不是布下一座阵势就能成的你不去他们要人宝那就只能杀戮自家人。至于另一法不外就是率军攻伐了。” 洪原秋想了想发现自己实际上只有一个选择他是绝不可能明明看着对方欲在自家门前成就而不去理会的。 哪怕此事只有一点成功的可能他也不能坐视。 戴玄尊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道:“看来你已有决定了。只玄廷予我之命便是坐镇奎宿不得擅离故我无法代你出手但若对面有上境修士的化身现身我当会出面替你阻拦。” …… …… 第九十一章 战备 洪原秋回到军务署大厅之后他拿过一张文书凝视两眼在上面盖上了印信。 对于那件上甲是否要接手一事他一直在拿捏每每于、龙两位大匠问及他都是避而不谈。 现在他已决定发动战事那么必须有足够强大的武力而来自玉京那家天机院的支持必然是少不了的故是这件事他就必须做出选择了。 他唤来亲信文吏将文书交给他道:“送去于大匠那里。” 待文吏去后他又把等候在外面的从副唤来关照道:“通知下面准备起来下旬之前所有军队和军械都需准备稳妥。” 那从副一凛行一个军礼重重道:“是!” 洪原秋又拿过笔来开始签发一道道征调令为了确保这次战事胜利他准备同时征发各地征伍和雇募军。 实际上从去年开始他就已经在做着战事的准备了要不是当中余玄尊忽被撤换那么他早便动手了。 许久之后文吏转回来揖礼道:“署主文书我已着人送去了。” 洪原秋随手把签发的文书交给了他随后他似想起什么道:“我记得余玄尊那些弟子还在昙泉州附近吧?” “是的。” 洪原秋道:“那稍候你也遣人去那里一趟就说这次战事军务署需要他们的帮助。” 为了破坏上宸天所设大阵必须召集足够的军队和修道人余玄尊门下弟子众多以前也享受了天城不少好处这次需得要求他们出力。 不过要确保胜算他还要设法召集更多更强大的修士想到这里他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身影。 文吏这时提醒道:“署主若是这么大的动作对面不可能无所察觉。” 洪原秋沉声道:“是的不过他们早就在等着我们去了。” 昙泉州某处馆阁之中于大匠收到了军署送来的文书他才翻了两翻就听到外面传来尖长的哨声掀开窗帘看过去见一队队传讯军卒正乘着造物马从道路上奔过只留下一道道快速掠过的身影。 他道:“看来战事要开始了。”他回过头来晃了晃手中加盖着印信的约书“我们也等到该等到的回报了。” 龙大匠喝了一口茶道:“这时候我们咬上一口他们不接受也要接受。” 于大匠摇头道:“不还是有人能代替我们的所以我们非但不能在这个时候咬上一口还要设法在耗用上再为他们考虑一些并全力支持他打这一战只有他打赢了获得了好处才能更好的在外层推动造物。” 龙大匠问道:“你确定这么做不会被他当成我们的软弱和退让么?” 于大匠笑道:“他只要是个理智的人只要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就像这一次他也不是没来查我们么?好了龙兄请你先回内层一趟下来我们将会有很多订单的。” 虚空之中张御正乘坐白舟自外回返他手中拿着胡道人给他的玉简意念转入其中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尽管没有交换到章印但这上面的东西无疑对他很有用。 或许在胡道人看来这些经验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能用来证明其自身能为的佐证充其量不过是用来抛砖引玉的。 因为张御作为一个偏向斗战的修士直接得到一枚完善的章印才是最合适的选择这样根本用不着自己去上面深研这般做可是既耗费时间又浪费精力。 可张御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除了大道玄章之外同样还可以观读大道浑章在浑章里求取章印若不去借助大混沌那么除了必要的神元之外就是来自于修士自身的经验和见识了。 所以得到这枚玉简其实比得到一个完整的章印收获更大。 现在他所掌握的核心五印取自浑章的有主蝉之翼的“剑印”和主蝉之神“神觉之印”。 而取自玄章的有主蝉之躯的“元相之印”主蝉之鸣的“言印”还有主蝉之足的“擒光之印”。 当初他推演出玄浑蝉观想图就是从玄浑二章之上各取一印。 而如今这核心六印也当遵循此例玄浑二章当是各据三印。 所以接下来主蝉之目的章印当就是落在浑章之上。 这便要求他自己必须透彻理解此印而这枚玉简上的东西无疑是填补了此中的缺失。 至于为胡道人寻觅弟子之事他也决定设法帮这个忙。这等事他可拜托恽尘留意一下只他并不会为了自己的道途而强制别人来做这些事。 思索之中奎宿地星已是近在眼前他撇了一眼忽是见到乙未天城之外有飞舟正出出入入密集程度比平时多了两倍都不止。 他意识到定然是有什么变故了看有一会儿便加速驾驭飞舟落去掖崖州穿破大气之后逐渐放缓速度并居处门前落了下来。 他收了飞舟往高台走来进入门廊之后李青禾迎上来道:“先生回来了。” 他侧身一步道:“军务署有访客到来已经在此等了先生一天了还有昨日英先生上门拜访先生听说先生外出有事故是又另离开了他并没有说自己去哪里。”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李青禾道一声是退去了一边。 张御走入了大厅之内这里坐着的一名文吏和一名掖崖军署军校立刻站了起来俱是对他端手作揖道:“见过巡护。” 张御回了一礼他请了两人坐下来到了自己座位上坐定道:“两位为何事来寻我?” 那文吏拱手道:“张巡护在下是军务署录事吏臧留这回署主命我前来是有要事想请巡护过去一叙。” 张御道:“我回来之时见到天城之外有不少飞舟出入可是要有什么战事了么?” 臧录事道:“正是。不瞒巡护这次事机非常重要很可能涉及到整个奎宿的安危署主也是异常重视。”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军情紧急既然如此我这就动身赶去军务署。” 臧录事面露欣喜道:“我有飞舟不如张巡护与我一同……” 张御摇头道:“还是不必了嗯还是我驾驭自家飞舟前往更快一些。” 臧录事怔了一下忙道:“也好也好。” 事情说定张御就与两人别过转回后就把李青禾叫来道:“若是英道友再来你代我好生招呼还有让左道友于下层那边多留意一下。” 李青禾认真道:“青禾记下了。” 张御稍作收拾便又步处了高台这一次他直接化虹遁空而去飞遁不到半刻就在天城之上落下早有等候在这里的军士迎上来并将他请入军署大厅之内。 洪原秋正与几名军校商议军略见他到来嘱咐了几声让其他人退下去便就上来一礼道:“张巡护。” 张御回有一礼道:“听闻洪署主这里有紧要战事?” 洪原秋道:“其实这事也与张巡护上回在霜星发现的大阵有关。”他伸手一请道:“张巡护我们且坐下谈。” 待坐下之后洪原秋就将此番前后发现还有戴玄尊的判断叙述了一遍。 说完他又站起身走到案台上摆放的巨大舆图之前伸手一按上面一阵光芒腾起四穹天各处主要地星就都是自里显现出来。 他道:“张巡护请来看。” 张御站了起来行至案台近前可以看到这个图景把虚空之中大概情势都是表现出来了。 最外面的是星雾云团它厚实无比充斥着整个虚空而被包裹在内的则是四穹天但在这上面仅是薄薄一层看去随时可能会被挤压破裂。 洪原秋沉声道:“这就我们如今面对的形势了天夏固然很强大可对面的对手也并不弱小特别是当这些对手联合起来后足以给我们造成相当大的压力。 为了守住去往内层的入口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挫败对面的图谋这一次也绝不能是例外!” 他语声诚恳道:“洪某知道张巡护道法高深曾在真玄论法之上力压同道后来又独上天城余玄尊门下弟子更无人是巡护敌手这故是这一次破坏敌方大阵我们希望能获得张巡护的帮助。” 张御点了点头回言道:“既为了奎宿安危不管御是何身份都是会出力的。”他顿了下又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洪原秋忙道:“巡护请说。” 张御道:“霜星之上的大阵应该是都被废止了而布置在奎宿辖下的大阵坏去也是不难那此辈大阵应当是缺裂一部了为何洪署主还是如此重视这座大阵?” 洪原秋叹道:“我问过戴玄尊了此阵地气只是用来调和天人二宝的无需如何严密所以哪怕阵力不足也可用其余法器代替而只要阵枢不坏大阵就依然存在。” 他伸手指了指舆图之上一处地星“这‘虢星’就是那阵枢所在这并不是奎宿本来存在的地星而是上宸天修士自外推入进来的并以此为据点四处侵扰奎宿而我们这一次唯有攻破此处才有可能阻止此辈所为!” …… …… 第九十二章 谋思 掖崖州卫氏军驻地。 两天前卫氏军收到了军务署签发的征调令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为此他们征募了更多人手将雇募军人数增加到了上千。 为了这一次战事奎宿军务署令各处地州的军署将武库放开允许参战的征伍以较低的付出从这里购置军备。 卫氏军立时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从银署借贷了一笔金元采买了大量的玄甲玄兵。 不过这次他们最大的倚仗依旧是青阳玄甲这几次委派下来这些外甲虽然有一定的减损不过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大至少再撑过一次剧烈战事是没有问题的。 而正在卫氏军积极准备的时候青曙找上了驻地内并带了一个消息:“先生此回被邀与正军一起行动故是这一次先生无法来军中守镇了。” 卫灵英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认真道:“多谢青曙小郎前来告知张巡护如此大的本事本不该被限制在我们卫氏军中那是大材小用了。” 靳小柏却是露出了担忧之色张御不在他们卫氏军可就没有修道人守镇了到时候一旦遇上意外情况那可能根本反应不过来。 青曙道:“诸位也不必担心先生已是安排了左先生过来守镇卫氏军军务署也是承诺会给卫氏军一定的贴补。” 众人一听心情顿时大为放松。 左玄修自然也是有本事的最重要的是这一位现如今一直跟着张御做事显然张御并没有打算放弃他们。 而此刻另一边正四处访道的梁屹也是收到了军务署送来的征召令。 这些天他连续战挑战数个有名能手都是获得了胜利可是突如其来的战事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他在军务署录名造册尚不足一月按理说是可以拒绝征召只是他深思了一下认为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自己若是在这等战事中表现出足够的力量那么同样有利于他宣扬自己的名声。 在想好之后他再次来到了之前那座荒岭之中寻到了那名老道人并将自己的打算说与这位知晓。 那老道人也是赞同道:“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我可以让那里给你准备威能足够大的玄兵……” 梁屹摇头道:“此法不妥就如那观察者再好也只是是辅弼玄兵威能再大那也并不是属于修士自身的力量即便我仗此获得再大的战果也不会被同道所接纳。” 老道人不以为然道:“玄兵、法器还不是一样的道理?不过都是我辈手中的用物罢了有什么区别么?” “不一样。” 梁屹沉声道:“法器至少是修道人自行祭炼出来的自是能被修道人所接纳可玄兵乃是造物威能越大越会令某些修道人感到排斥想要改变这些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如果可以不妨给我备一些雷珠。” 老道人沉吟道:“雷珠么……虽然有些麻烦但我会给你备妥的。” 梁屹拱手道:“道友那便拜托了。” 幽城。 某处台殿之内一名年轻弟子正对着座上的越道人禀告消息。 “老师奎宿各处军伍现如今都在往天城方向赶去仅仅两天时间就已是汇聚了超过三十万军队这里还不包括天城的正军。” 越道人目注着前方奎宿舆图整个奎宿星可以看成是一个巨大的军营所有一切都是战事服务的所以命令一下马上就会汇聚起足够的军队。 他抚须言道:“看来奎宿军务署这次要动真格的了。”他又问道:“那边呢?” 年轻弟子道:“从我们手中收到的消息来看那位张巡护也当会参与这一次战事只是这位身份特殊我们推断他到时候有可能会和大军一起行动我们恐怕很难找到机会。” 越道人倒是不在意道:“如果去的路上没机会那么我们就在战时再寻机会好了。” 他拿过一枚棋子在舆图上挪移着在某一颗地星上摆落下来言道:“这一次我们就先站在上宸天这边了。” 乙未天城文馆之内。 张御从署厅出来没有再回居处而是一直在此翻阅文书。 为了应对即将而来的大战也是为了感谢他的出力洪原秋开放了天城馆藏予他观看并言称他若是看中什么军务署也可以给予。 因为外层没有玄府所以军务署一定程度上代替了玄府的作用。 而这两百多年来军务署中历任守镇修道人也是留下来了不少述录和道册且还收藏有不少稀缺章印。 若不是因为这回战事还有他的巡护身份军务署是绝不会轻易放开的。 张御在此一待就是三天期间翻看了大量前人或是今人的述录自感收获颇丰。 到了第四天洪原秋再度遣人来请他这才从文馆之中出来又一次来至公署大厅内。 洪原秋与他见礼后便神情严肃道:“巡护我收到消息此次幽城也有可能会加入这一战所以我们还需防备幽城之人。” “幽城?””张御略作思索道:“洪署主可曾通传金瞳署了么?” 洪原秋道:“已是通传过了只是金瞳署在战场上并无法有多大作为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他伸手入袖呈递了过来一张纸符道:“巡护请收好。” 张御道:“这是何物?” 洪原秋道:“这是戴玄尊赐下的遮护符箓共是三张我这处有一张一张交给了此回主持大军栾将军这一张就交给巡护了。” 张御点了点头接了过来道:“多谢了。”他将东西收了起来道:“洪署主什么时候出动?” 洪原秋道:“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那里的情势我已是探查明白故准备在二十日出发如果战事迁延我们可能要在外面过新年了。” 张御问道:“署主可曾探明这回究竟是什么人欲成玄尊么?” 洪原秋沉声道:“目前还不清楚只知定然是某位玄尊的嫡传弟子不过这人是谁并不重要我们只要攻下阵枢将上宸天修道人驱赶出去自便能坏了此辈这番布置!” 此刻虚空深处差不多是奎宿边缘所在飘荡着一座白色的地星。 地星表面遍布着一个个阵机玉桩从云穹中观望下去那仿佛是包裹着的地星一条条玉色围带。 在地星脐元所在有一座直入云霄的玉石高台呈阶梯而落每一层都是端坐着一个个面目枯槁的道卒怀中抱有一面面阵旗隐现滔滔煞气。 而在高台上端则是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修士两人外貌看去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男修士丰鬓乌发两眉青青身着一件洁如白云的宽松袍服。 女修士朱唇一点眉眼精致皮肤泛着玉色光泽束发垂地穿着一火焰一般的朱色长服。 此二人一名孟申一名苏叆俱是此次准备采伐三宝意图破境之人。 而二人坐在那里时都是有一种虚幻不真脱离此世之感这是因为他们事先俱是服下了师门所赐重药只要人宝足够便可试着攀寻上法了。 苏叆此时朱唇轻易启道:“师兄听说奎宿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了。” 孟申道:“来的好只有他们来了才有足够的精血之气浇灌大阵并成为我们的破境助力可惜时机还是稍稍早了些不然我们准备可以更充足阵势布置也能更牢靠一些。” 苏叆看向上方目光之中透着一股羡忌道:“说来此次最有可能的还是大师兄我们不过是敬陪末座罢了。” 孟申却似是想的开道:“老师既然把机会给我们了那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么多同门可最后只有我们两个能坐在这里。” 苏叆妙目看向他道:“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直了?你不用怕大师兄现在封闭了识感直到大阵开启之前他都不会对外面发生的事有所察觉的。” 孟申只是呵呵一笑。 苏叆撇嘴道:“师兄这般胆小罢了还是我来说吧。”她吸了一口气道:“老师让我们在这里明面上是作为大师兄的屏护可必要时我们就是大师兄的资粮知道么?二师兄?” 孟申凝视她片刻道:“师妹你又何必说破呢?” 苏叆道:“说破了又如何?二师兄我和你说这次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奎宿可以轻易召集上百万军卒和成千上万的修士。想想这些人正在朝我们过来我就透不过气来。我们唯有合舟共济才能渡过难关。” 孟申道:“准备怎么做呢?” 苏叆道:“无他为自己多思量思量我们凭什么把采伐来的精气都让渡给大师兄?我们自己留着用不好么?” 孟申神情变化不定迟疑道:“可老师那里……” 苏叆哼了一声道:“老师若是出面我却不信奎宿那位玄尊无有反应到时候他老人家可顾不上我们下来我们各凭本事罢了。要是我们二人得以成就玄尊那我们还需畏避老师么?” 孟申思量许久心中还是拿不定主意只是含糊其辞道:“此事还是言之过早且看届时情势再议。” …… …… 第九十三章 冲撞 大玄历三百七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 密密麻麻的飞舟从天城之中飞驰而出这一次战事天城之内出动了十五万正军俱是最为精锐的披甲军卒这支军队将由署将军栾秉统帅。 署主洪原秋则坐镇后方负责统筹调度及接应诸事。 天城虽然由此只剩下了五万兵力可有戴玄尊在后坐镇外有大阵护持仍然十分稳固唯有地星上稍微空虚了一些。 不过考虑到这一战上宸天方面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一定也会集中力量用于守御所以奎宿实际上比平日更为安稳。 此次在正军之下尚有征调过来的各地驻军、征伍以及雇募军。合计五十余万众。 这些军队将分别从各个方向上进攻那些充当阵机的地星占据或破坏此地给正军冲击中心阵枢创造机会。 除此外军务署还从奎宿及周围地星处征召了大批随军修士其中中位修士达到了千余数同行的下位修士更是达到了上万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玄修。 张御此刻正站在一艘看去十分寻常的飞舟之中这是由于他那艘白舟太过显眼有心人一看便知是他的座驾故是用此遮掩。 这回并非是负责军略之人所以整个大军具体如何安排的他并不知晓。 但这一次军事行动其实相对较为简单因为目标就在那里根本不会躲避距离看着远可也就是十余天路程。 他们所面对的也并非军队而是一群由修道人所组成的松散势力这些人或许在小规模斗战中占据优势可一旦摆开堂堂之阵那就是舍长就短了。 由于现在还不到修道人出面的时候所以他没有过多关注外面而是在琢磨着洪原秋和他所说得采伐三宝之术。 这东西他之前也是在那本玄廷所予的玉简中见到过的。不过却是拿来做一个反面的例子说是下下为之法因为这种方法完全就是把自外借来的力量融入己身便是能成就也别想着能有多大神通手段。 那“人宝”说是借助精气其实与祭炼血精是一个路数说邪法也不为过。 可即便此法再是恶毒若有修士借此一旦成功那也是玄尊所以他定然是要设法阻止的。 此刻舰队另一端梁屹看着舱外密密麻麻似若无穷无尽的飞舟心中感慨无尽如此多的飞舟如此多的披甲军士修道人在未曾达到某个层次之前个人力量在此等大军面前并不足道。 他感叹道:“天夏未来之世造物当为主流。” “梁道友此言我并不苟同!” 梁屹回头一看见一名眼目顾盼生光的年轻道人站在那里他道:“原来是吴道友。” 吴道人走了上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能在我辈逞逞威风罢了若得上境挥手便能抹去何堪与道法并论?” 梁屹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看向前方道:“吴道友可知我本来你欲寻你论法可惜此次军署征召方才错过。” 吴道人言道:“是挺可惜我们战后再论。” 梁屹道:“其实若道友不反对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论法一场。” 吴道人挑了下眉道:“梁道友我知道你近日在到处说那什么‘观察者’于我玄修有利可是修行之道在于自身多去摆弄这些外物可是偏失了根本。” 梁屹道:“何为根本道心罢了道心不移何来失根本之说?一味抗拒不过是惧怕罢了似此辈本也守不住正心。” 吴道人倒没生气道:“正心?呵呵有些意思。也好梁道友此战之后我可答应与你一论高下不过条件么……”他略带戏谑道:“你若输了我便用此外物。” 梁屹看他两眼沉声道:“可以!” 奎宿大军自出发之后一路推进很是顺利按照军务署之前的布划将那些布有大阵的荒星一座座占据下来摧毁上面阵机最后呈四面八方包围之势将承载阵枢的虢星团团包围起来。 此刻距离出动大军不过只有十二天。 主帅栾秉看着舟舱之外那颗被白气包裹的地星。 此星大约只有奎宿的二分之一大小可就是如此能从奎宿之外推动进来也绝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极有可能出自玄尊化身之手。 他心里感慨道:“上境修士果然神通莫测。” 他很清楚此前那些地星与其说是被他们攻占下来的还不如说是对方有意放弃的而现在所面对的才是真正难啃的硬骨头。 他道:“准备投放玄兵。” 他命令一下迅光立刻通过一驾驾传讯飞舟由中心向周围传递而去在短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支舰队。 大约万余艘斗战飞舟自里飞驰出来腹下炮口齐齐打开对准了下方满布云气的地星。 随着下一个命令传到炮口之中闪烁出一阵阵煊赫光芒万余枚威能宏大的玄兵朝着地星冲撞而去! 由于外层没有浊潮所以这些玄兵异常稳定众军卒目注那一道道晶色光芒入流星一般划过虚空向着目标而去可是就在碰到云气的那一刹那却如绽开盛大的烟花一枚枚提前爆裂开来。 不止如此仿佛是触动了什么云气滚滚向外翻涌很快向那些飞舟迫近。 栾秉早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此刻一见到下方变动便立刻传令道:“后撤。” 尽管他的命令下得很及时不过仍是有十余艘飞舟没能逃离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栾秉转过身看向一名站在那里的年老道人道:“文道修你如何看?” 文姓道人看有片刻用平实的语气说道:“栾将军休看那些只是一些云气可在阵机拨动之下却是坚如铁壁需得经受住足够冲撞之力才能进里阵中。 以我观之只有少数飞舟能经受此力。最好办法莫若于挑选精锐士卒和功行上乘的修士往里突入破坏阵枢只是根据此前得来的消息此举想必也是对面所期望的。” 栾秉想了想回头过来对着站在身后的一排参事言道:“议一下吧。” 诸位参事轻声讨论了一下便有人出来建言道:“将军这些阵势既然用玄兵攻不破那让我们的军士冲进去也只是无谓的牺牲下来当是由那些修道人出力了。” 他的意见代表了大多数人大部分参事都是认为这等充斥着阵机变幻的地方还是交由修道人出面比交给军众更为稳妥和合适。 这倒并非他们出于自身立场考虑而是确然如此认为的。 外层与内层不同修道人与军署之间经常合作也能认识到彼此的擅长和不足。 栾秉再看向文姓道人道:“文道修如何看?” 文姓道人道:“将军若是问我那么我的建言是设法让更多的人冲入其内因为越多人入内阵力便越分散进入的机会也便越多。” 栾秉慎重考虑下来道:“去告诉那几位道修希望他们出面带领诸位修士去下方破坏阵枢我也会派遣两万精锐正军随同杀入其中。还有去告知那位张巡护一声。希望他也能出力帮忙。” 随着舰队决定下达张御这里也是很快见到了传讯使者他点头道:“你回去告诉栾将军说我知晓了。” 默坐片刻他便站了起来持住长剑便一步步往外走去。 他所乘坐的飞舟此时缓缓移动将舟身一面朝向虢星随着舱门开启虚空中那颗白色的地星就呈现在了他的眼帘之中。 他身上心光如火腾升大氅袖袍无风飘动起来遮帽下的脸容看不清晰。 他身往前倾身上轰然一声就化作一道玉雾缠绕的光虹朝着下方冲去! 而另一边梁屹此刻也是同样向着那一团白色流雾飞驰而去他是接到军署要求之后第一个跃出飞舟的所以冲在了最前方。 在他身后则是数以万计的灵光长焰里面还夹杂着道道如虹遁光虚空之中仿若划过道道璀璨流星。 梁屹看着那些云流他知道在阵力激荡之下自己无论再怎么强悍的心力都是无法抵挡的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穿渡下去不给阵力压迫自己的机会。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他意念一动观想图浮现出来隐隐将自身包裹住下一刻随着他他冲撞上去顿在那云雾之中洞穿开了一个大洞当即有一些修士也是跟随他开辟的通道一个个冲入下去。 而从其他方向突破的修道人就只能靠着自身之力了有些如他一般成功渡过也有一些人并未有能安然过去。 可以看到由于实力不济不少人没有能穿透云雾而是一头撞在了上面强大的力量立时使得他爆散成了一团血雾精血顿被阵气收拢了去。 而有的人虽然在一开始取了巧跟着前面同道开辟出来的通路前行在穿渡过程中速度不够快被弥合的云雾逐渐困住速度越来越慢而后被生生压死在了里面一应精元血气俱被吸收。 张御这刻见到此景他眸光一闪速度陡然加快一下跃至众之前身外的心光骤然一张随着他不断提升速度仿佛虚空多出了一刻夺目无比的流星。 而随着他冲至那层气雾之上一股庞然巨力也是随之压了上来表面那一层的云雾竟然生生塌陷了下去而后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空洞随之出现在了众军面前! …… …… 第九十四章 异机 主舱之内诸参事还在商议对策考虑怎么把更多人投送下去毕竟几十万大军不能这么干看着有些人在考虑是否能里应外合破开云雾。 这个时候一名参事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可随即便收不回目光了他神情激动的指向前方道:“将军你看!” 众人一起转目看去神情都是怔住。 文姓道人走前几步目光凝注其上。 地星表面的云雾在被张御破开了一个巨大空洞后在阵力推动之下也是在那里竭力弥补着然而因为窟窿过大一时无法堵住以至于形成了一个绕旋着云团漩涡隐隐约约还能够透过那里望到下方的地陆。 栾秉见此立刻下令道:“快命令军众从那里穿过去!要快!” 其实不用他关照所有从这一面的突破的披甲军士都是知晓此刻该如何选择虚空之中万千道流光如百川汇海一般朝那里投去。 许是因为众人一起穿渡导致结合起来的力量也是加大那个空洞的收拢竟也是变得缓慢起来。 此刻还有前锋线上的数百余艘斗战飞舟早在得到命令之前就已经主动往里突入了。 位于最前方的这些军士都是经验丰富且又善战的他们意识到后方不可能不注意到这里可若是干等着命令传来可能就错过时机了故是行事十分果断。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十分正确最早前行的数百艘飞舟大多数都是成功穿透了这片云层落去下方。 栾秉见到这一幕既是欣慰又是可惜这些勇气与斗志皆是不缺的军士都是军中精锐他实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能在战后安然回返毕竟有云层阻隔他没有办法给他们太多支援只是靠这些军士自己了。 他此刻似想了起来什么指着前方那尚在收敛的云洞问道:“那是谁做的?如何做到的?” 文道人此时开口道:“那应该是那位玄廷张巡护所为如何做到……这应该就是寻常的心光冲撞了。” 栾秉心中微震道:“寻常的心光冲撞?就他一个人?” 文姓道人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果一个人法力或是心光力量足够强大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栾秉忍住心中震撼他方才可是看到了万千道光流过去大多数只是洞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孔可与这位玄廷巡护所开辟的通道比起来那相差也太过巨大了。 他仔细想了想道:“文道修方才诸位参事提到我们是不是可以玄兵集于一点效仿诸人所为?” 文姓道人摇了摇头道:“并没有用处玄兵力量太分散了并且一经撞击便就提前破散了速度上也略显慢了一些大阵足以转动阵力层层消解。 另外我方才推算了下能承载如此大的阵力那这整个地星应该是被特意祭炼过的这必然是某位玄尊的手段!” 梁屹在第一个穿透过云层之后下方旷阔无垠的地陆立时就展现在了面前可此刻他突然感觉自身身躯猛地一沉下落的速度也是陡然加快。 他不由警惕起来本来他是准备直接撞至地表上的顺便这地星设法造成一点破坏此刻却是改变了主意。 就在他念头浮起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道青色的人形霞影这是他的观察者“神鼎”它出声道:“先生地面有古怪不要撞上去。” 梁屹果断采纳了这个建言一下收敛浑身心力在达到地表时身躯已是轻若鸿毛轻轻一点地便毫无烟火气的着落了下来。 可就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他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下方地面的坚硬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简直就如踏在了金钢之上一样并且才一落地他便感受到自己身躯变得更为沉重了就像是一座小山压在地上这需得他消耗更多的心力才能排斥这等感觉。 以他的能为这点心力的消耗着实不算什么可是要是长久在这里待下去或者要在这里展开斗战那就大有影响了。 他不由抬头看去自己是能够轻松到此可若是其他人猝不及防之下怕是很难平稳落下。 于是他重新纵身上空对着后来诸人示警并且试着出手帮助其余人。 他的努力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多数修士感应敏锐察觉到不妥立刻试着稳住身形不再下落。 不过还是有一些相距他过远的修士因为功行原因没能控制住自己一头载在了大地之上整个人直接爆开。 到了最后梁屹大约收拢了百来名修士其中与他一般修为层次的则有十余个。 而在此后又陆陆续有两百多个披甲军士到来。 这些人倒是极为谨慎一出云层便主动放缓速度在相互配合下平稳着地期间未有一人折损。 在见再无人到来后众人便聚到了一处。 可便在此时忽有一阵风吹来随即诸人身上的心光和法力便晃动了起来一些实力较弱的修士脸上顿时出现了几道细微血痕。 梁屹立刻意识到不妥大声喝道:“这风不对快避!” 那吹过来的起初还是一阵微风可陡然间就变得狂暴起来有数名修士心光法力立被这股狂风吹灭身上被吹去了血肉筋膜留下的骨骸只是持续片刻便就不见。 倒是后面那些披甲军士察觉不妥立刻互相紧靠着结阵放出一道有若屏障的灵性光幕相抗一时不曾受损。 梁屹见这风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众人肯定会支撑不住他把身上心光一放拦阻在了最前面道:“不能硬顶我来阻挡诸位快先撤走。” 众修士都是久历斗战的闻言没有丝毫迟疑一道道遁光立刻从原地遁起往远处飞去。 而那些精锐军士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么多人退走时丝毫不见慌乱整齐有如一人很快退避到了安全之地。 梁屹见此当即从星袋中抓拿出了一把雷珠以心光裹住甩去了前方随着巨大的轰爆之声响起风力被减弱了一瞬间他这才抽身往后退走。 可是他神情却是凝重因为他方才感觉到似乎是因为这脚下地星的缘故雷珠的力量同样在这里被大大削弱了。 不一会儿他便追上了众人并在一处避风的山头之后停下他建言道:“我们需要找一个安稳地方躲避一下再商量一下对策。” 有修士反对道:“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而是应该尽快找到那阵枢所在。” 这话引来不少人赞同亦有人道:“虽然那风厉害了些可也无需如此畏惧我们可以事先放出观想图探查再让擅长感应的同道四面戒备下一次就可以提前避开。” 梁屹却是摇头道:“不我不止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有更大的变数。” 有一名道人缓缓出声道:“梁道友的顾虑是对的方才那只是一阵风可诸位想过没有若来的是一阵雨呢?” 众人听他一言也是马上反应过来脸色都是禁不住一变。 他们已然意识到了在此阵力的作用之下地星之上原本极为极为寻常的天象变化此时却是成了一种无比犀利的攻杀利器。 梁屹沉声道:“不错好在这里土石足够坚硬若是合力开辟出一处地界也堪能遮护我们。”他看了一眼那名道人和气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那道人笑了笑抬手一礼道:“贫道俞瑞卿。” 而在地星另一端张御也是从天中落了下来而他的背后则是从地至天缓缓旋转的巨大云雾空洞。 他并没有停落在地表上而是顿住下落身形悬空而立。 他的面前是一片白茫茫寸草不生的大地裸露在外的灰白岩石坚硬光滑似是被打磨过一般而在远方可见那里还有一片光若明镜的大地其竟是将整个天穹都是倒照入内这堪称是奇景了。 可待再一看却发现不对他伸手一指飞剑飞速在那地面之上划过上方顿时出现了一条痕迹但片刻之后有若流浆般缓缓抿合在了一起。 他眼眸微凝通过飞剑的接触他已是清晰认识到了这东西本质。 这哪里是什么“地面”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是那里面所有的海水都是如铅汞一般滞重无比这才呈现出了眼前这般景况。 他试着往更远端看去可似是由于阵力的搅扰并没法察觉到那里的具体情形。 于是他意念一动倏地一下蝉鸣剑如流光一闪往前方飞去不一会儿就有了些许发现。 这时他抬头一看见众多军士和飞舟也是顺着他凿通的空洞往下方落来他并不打算等待这些人因为大队行动势必拖累他的脚步无法发挥出他的能力。 只是这地星上情况有异需得提醒这些同袍一下他略一思索便把心光一放待再收敛之后便见方圆百里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恶”字而后遁光一起就已是破空不见。 …… …… 第九十五章 阵机 地星元脐所在孟申、苏叆二人此刻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哪还不清楚奎宿大军应该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 他们也知道是成是败在此一举故是不再交谈一直面容严肃的端坐在高台之上。 过去没有多久四周台壁之上忽地浮现出了莹莹光芒并听得下方传来哗哗之声像是有水流在过来不过却是逆行而上。 二人心下一喜知晓这是采伐得来的元精之气到了当即收敛心神做好吸纳准备。 片刻之后一道道如水流般的精气在自下方涌来飞速涌入到了他们的身躯之中他们自身的法力也是在这被灌注进来力量推动下不由自主运转起来。 假若他们原本的法力犹如一个自我封闭满是烂污瘀滞的池塘那么这些精气就如一汪自外流淌进来清泉由此形成了泊泊泛动的活水。 在这个过程中厚重的淤积被带了出去进而更多具备活力的清澈水流流入了进来一时间他们恍若重获新生。 二人此刻的感觉就如疲惫已久的人沐浴在温水之中只想沉浸在其中惬意的不愿醒来。 可他们也知这个过程并不够中断一旦停下那就如同水源的源头被切断他们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法力重还为一潭死水。 故是他们也是抓紧机会调和气机运转自家老师教给他们的口诀藉此全力化解事先吞服下去的重药。 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却感觉有些不满足了因为那些元精之气实在太少太少了只是他们两个人分便显局促偏偏其中大部分还被上端传来的力量给收取过去了。 两人此时对视了一眼尽管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当真正面临之时却仍是感觉心中不痛快。 他们对局势都有着一定的判断身下地星这可是在奎宿之内奎宿军务署可以源源不断调集人手过来攻击他们这里看着是坚固可随着破坏逐渐加大迟早是会被攻破的。 他们必须在此之前有所成就否则就没有希望了可眼睁睁看着别人功成自己却只能一旁作陪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苏叆传音言道:“师兄我们不能内斗若是能把大师兄那一部分精气截来也是足够我们两个人用了。” 孟申道:“就怕我们两人不是大师兄的对手啊。” 苏叆道:“怕个什么就算动手他一时也拿不下我们那样他自己也修不成道。况且老师也早说了我们三人各凭本事手段难道就许他独享盛宴而把剩下残羹冷炙留给我们么?我不服!” 孟申这个时候也不想放弃咬牙道:“也好我们先试着一做吧。” 这里元精之气是由下而上渡来的那必然需先经过他们这里最后再送去上端所以他们截取起来是一点也不难。 开始他们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大师兄和他们翻脸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发现上面对他们所为并没有什么激烈反应胆子也是渐渐大了起来。 可同时他们也是心中忐忑害怕这位师兄有着什么后手对付他们但是攀登上境之门的道路就在眼前试问他们又怎么肯罢手?故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此刻地星表面张御只是飞遁出去不远便见看到海水之中耸立着一根直入云霄的高大玉桩周围隐有细细电光闪烁。 这东西他在穿过云层的时候就看见了明显就是用来引到阵机的。若是能将这些东西破坏掉那阻挡上方大军的云层想也会因此而减弱。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围着玉桩转了一圈而后御剑一击随着剑光与玉桩相撞这东西立刻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似也是引动了什么隆隆雷声在天中响起。 他抬目看向天际见一团阴云围绕着玉桩旋动而后一道雷电正对着他劈落了下来! 只是雷电还未落到他身上剑光倏地一闪已是将之半途截下在那一刹那整个剑身绽放出无边刺目的光芒似与这一道雷电融合到了一处。 那一击所引发的动静还不止此雷电滚过后便有销肌毁骨的大风吹来而后是瓢泼暴雨其中每一滴雨珠都是滞重无比好似重锤敲来砸在犹如金铁的地上竟是洞开一个个深深坑洞散碎的坚固碎砾伴随着飞溅的水珠到处跳跃噼啪乱炸。 张御身外心光闪烁跳跃不停将一应侵染都是挡在了外面这样的袭击虽看去威势很大但力量并不集中里面所裹挟的神异力量也是不强所以对他几乎不构成威胁。 只是他考虑了一下每一根阵桩都与阵机相连看去也是坚固无比要是一根根去破坏下来不说时间上耗费太多也明显会遭遇到许多阻碍。 自己顿在这里那是得不偿失之举还不如把这些交给随后到来的军卒自己先去找寻阵枢所在才是正理。 只要将那意图成就玄尊的人杀死那外面这些东西也不过就是摆设罢了。 心意一定他便没再去理会这些东西继续顺着蝉鸣剑开探的前路遁行过去。 而此时此刻梁屹等人也是达到了一根玉桩之前他们也是在试探的时候却听得天穹之上有隆隆声响传来。 那些放出感应查探的修士听到耳中却好似脑袋被重重砸了一锤顿时意识一阵空白身形也是摇晃起来更有人从七窍之中溢出了一丝丝鲜血。 梁屹见状立把心光一张将这些同道遮护在了里面喝道:“快些封闭识感!” 这几名修士登时绝了自身感应坐了下来拿出丹丸吞服下去好一会儿才是陆续缓过气来。 梁屹问道:“怎么样?” 其中一名修士道:“多谢梁道友遮护了我等只是受到了一些震动罢了并无大碍。” 他也是心有余悸方才也就是在那雷声在远处震动要是再近一些那结果可就难料了。 这倒也并非他们自身脆弱而是他们的能力就是偏向于感应凝神全力分辨之下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炸雷那任谁也经受不住。 俞瑞卿道:“梁道友这里处处透着危险许多还是针对我辈感应的看来还是用观想图探路察辨较为好。” 梁屹道:“也只能如此了。” 用观想图探查难保有许多地方没有遗漏可目前看这反而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而在他们商议之际那些两百多名披甲军士则是一直沉默不言虽然一直跟着他们可却从来不胡乱发表意见行走坐卧俱是干净利索表现出了极其良好的纪律。 这些军士还从来不需要他们进行额外的照拂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受损不愧是乙未天城的正军精锐。 不少修士望向他们的目光也满是认可在这片充满凶险的地界上有这样的队友格外让人感觉安心可靠。 这等时候一个放出观想图戒备的玄修出声道:“诸位前面情形不对。” 他伸手一点就见一团烟雾在诸人面前现出里面显现出了他所看到的场景。 众人看去就见到一个天然存在的巨大地洞一只只身躯上满是晶莹甲片半虫半鼠的东西如洪流一般从里面爬了出来看所去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张御飞遁有一刻后便越过了大海面前出现了一片地陆。 那里除了一根根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的阵柱外便遍布着一只只椭圆形的扁平鼓包这东西表面看去光滑无比均匀的洒在大地之上。 而似乎是他飞遁的动静惊动了什么那些鼓包却是一个个爆开自里飞舞出了一群土黄色的狂沙可随即便能看到那实际上是由一只只细小虫豸组成的密密麻麻难以计数。 不止如此这些东西似彼此之间还有着莫名的感应随着他不停飞驰而过四面八方不断有这些东西冒出来。 他没心思去对抗这些东西意识一转飞剑飞空一闪一击劈在了一根玉桩之上而在几个呼吸之后路过下一个玉桩时又是一击斩在了上面。 在接下来飞驰过程之中他每遇到一根阵桩都是如此施为。 这番动作使得阵力不断凝聚这片地域上空暴雨狂风闪电雷霆还有地震山崩俱是一齐出现仿若天地末象! 当然他也是提前以飞剑探看过知道附近并没有同袍存在才是如此做的。 而那些虫豸察觉到天机变动试图躲避回去可这没有任何用处在天地自然之威面前看着气势汹汹的虫群毫无抵抗之力轻而易举就被席卷一空。 张御分明看到那些个头较大的虫豸在身躯爆开之后那些黄褐色血雾很快被一股无形力量吸收了进去而虫豸本身也只是在坚持了片刻之后便消失无踪连半点残末都未曾剩下。 他心思一转从洪原秋所告知的他的情形来看上宸天这一方原本也是准备了不少用于采伐的生灵很可能这里面就包括这些东西。 恐怕在那背后之人看来在他们双方冲突之下不管谁杀戮谁都是可以接受的反正都是提供给那破境之人的资粮。 而正思索之间他眸光一凝就在正前方一座无比庞大的高台轮廓渐渐浮现了出来。 …… …… 第九十六章 众志 张御看着那一处参天大台知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 此先他也并非是随意找个方向飞遁一座地星之上可以作为阵枢的地界找来找去也无非也就是有数几处罢了。 可如此轻易就寻到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对方没有做什么刻意的遮掩这阵枢绝然是另有异处。 随着距离愈发接近他也是看清楚了这阵枢的全貌其形状如同一个倒扣的漏斗边沿广大向着上方逐渐收拢通体呈现白玉之色望来极为厚重坚稳。 大玉台四周围飘荡着一团团旋转向上的七彩云雾漩流这里阵力也是异常浓郁远远胜过其余地界。 而他并不是第一个到来的他看到四下远远还飘悬着许多修道人和披甲军士。 这也正常这次攻打地星的大军是从不同方位之上发起的其中有几处就是奔着阵枢可能存在的地方而去的。 他目光一扫与他在同一层次的只有四人不过其中只有一名是玄修其余都是真修。 这些人此刻聚在一处看情形是在商量着如何冲入其中。 那名玄修察觉到他过来眼前一亮便迎了上来执有一礼道:“在下解安道友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也是报了自己的名姓。 如今他对自己玄廷巡护的身份虽然不做遮掩了可目前也只有军务署、金瞳署上层还有少数人知晓。 这些人自不会去到处宣扬至多只是提醒一下下属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那几名真修听到他的名字后都是不由回过头来看他露出了重视之色。 这也并非是由于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而是因为他之前在真玄论法之会上击败了聂殷这使得他在真修群体之中也是拥有了一定的名声。 其中一名道人飘行过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道友有礼了贫道倪翼曾听聂道友说起过张道友。” 真修一般并不怎么在意玄修因为大多数玄修都不能和真修相提并论可是真正有实力的玄修他们也不会不放在眼里譬如张御这般的再或是玄尊门下他们遇上了也是一样会郑重持礼相待。 倪翼请了张御过来介绍了一下周围同道而后指着大台外围绕着的旋雾道:“这东西看去一眼便能看透变化也是不多可是我等之前试了几次都是未曾突破还着实死伤了不少同道。” 解安也是惋惜道:“之前一位赵军校他带着百人军阵试图冲闯也没能成功最后全部失陷在了里面尸骨无存可惜了。” 倪翼道:“我以为还是我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之故唯有等到更多道友到来才能试着再是一闯了我已经派遣人手去找寻更多同道到此了。” 张御对此也是表示认可这阵枢如此大大方方展现在面前布置定不简单的确应该慎重一些且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力量。 他与解安再谈论了两句便一人单独来至一旁眸光微微闪烁试着观察了一下那片绕旋不停的云雾。 只是看了下来却是心下微凛。 那些七彩气雾虽然有延阻之用可这并非重点而是这里面有一缕极为微小的气雾疑似蕴藏着超迈他这个层次的力量。 若不是他接触过几位玄尊并且正面领教过这等力量他也未必能够一眼辨认出来。 要是事先不知情一入此内不小心被这缕气雾拿中那恐怕立时便会失却性命这也难怪先前冲阵之人都是有去无回。 要想顺利入内势必要躲开这缕气机不可。 正转念之际心中忽有所觉转头看去就见远处有数十名修士和数百名披甲军士朝着这里飞来那行在最前方的却是此前曾经见过的余玄尊大弟子梁屹。 梁屹也是一眼便见到了张御他对后面交代一声便主动上来见礼他很慎重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张御身份只是道:“张道友又见面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梁道友有礼。”他看了不远处的俞瑞卿一眼道:“俞道友也是来了。” 俞瑞卿抬手一礼笑道:“上次一别也是许久未见道友了。” 梁屹看了眼上方道:“张道友你既先至可知这里情况?” 张御道:“我方才察辨时见得一缕气机有异似是上境手段梁道友是玄尊弟子不妨再是一观。” “哦?” 梁屹听他这么说不觉神情一凛他来至前方凝目观看片刻最后沉声道:“张道友看得不错这里的确有玄尊的手笔。” 在场其余修士听得他如此说都是相顾骇然惊疑不定。 若是寻常手段他们倒也能试着一闯可要有是玄尊在此落子那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因为这是力量层次上的差距绝不是靠什么机巧和人数能弥补的。 这时有一名修士向上方一指到:““诸位同道你们看!” 众人抬头往上望去就见一道道流光从台底之处升起往高台尖顶之上汇聚而去那里光芒一时变得分外明亮起来。 梁屹看了几眼神情更是沉重道:“那是精元之气汇聚看来台上之人已经是在准备借此破境了。” 众人心头一震。 梁屹回身过来道:“诸位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倪翼道:“可是梁道友那上面既有玄尊手段我们也是闯不过去的如之奈何?” 梁屹摇头道:“不这里面还是有路可走的。以我观之这并非是不破之障那位玄尊虽说是布下了一道阻碍可并没有完全绝了这出入之机。” 张御微微点头方才阵枢里所显现出来的动静应该是有意展现给他们看的为的就是逼迫他们闯入进去从而贡献出更多的精元。 可要是此阵全然封闭那反而无人肯上前了也就达不成采伐人宝的目的了。 梁屹这时看向张御诚恳言道:“张道友时机紧迫看来我们无法再等更多同道到来了我以为我们当立刻冲入里间阻止里间之人成道!” 张御一思点头道:“也好。” 其实再等下去也未必会有更多人到来了因为从大台内的情形看有源源不断的精元之气正汇聚过来。 而这些精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是这里原本存在的那些虫豸和神裔就是冲入进来的修道人和那些披甲军士们所丧失的性命。 可以说如今每一分每一刻都有在人牺牲而敌人的力量则在壮大之中他们的确不能再等下去了。 前方无论再是如何危险也要试上一试了。 俞瑞卿此刻言道:“俞某愿与两位同行我本享军署供奉而今又岂能惜身不前?哪怕能为两位道友分担一些也是好的。” 解安一想也是坚定言道:“在下也是愿意!” 倪翼与几位真修稍作交谈缓缓道:“现在没有退路了我与几位道友商量了一下那里面似也另有布置绝非一二人能够轻易渡过故也愿与几位一起冲阵生死各安天命。” 而在他们决意闯阵之时那些披甲军士听了他们的话也是在那里默默整肃列队并将剩下所有人聚合到了一起。 众人稍作准备之后张御与梁屹二人便先当先纵身往大台之中遁光而去而诸人也是紧随他们二人而来。 那些披甲军士也没有片刻犹豫灵性光芒结合成一道光幕便朝着前方一头撞入进去! 张御一入七彩气雾之中便觉身躯受阻遁速也是一下变得缓慢了不少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稍稍使力便能摆脱他一直留意的是那道奇气。 此刻他见到在他们闯入进来后那一缕气雾倏尔一分一道奔着梁屹而去一道却是直冲着他过来。 这也不奇怪这缕气机的存在当就是为了摄夺精元看谁人法力最高心光最盛那么谁人便最为容易被盯上。 他之前还曾想着设法躲避可当真正面对这等力量时却发现什么想法都是没用这缕气机明明尚在远处可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身上当中没有任何间隔。 而与此同时他身上那一道戴玄尊所予的符纸也是自行燃烧了起来并放出一团柔和光芒将此气隔绝在了外间。 只是这符纸燃速极快看去几息之间就要熄灭。 他抬头观察了一下诸人发现受七彩旋雾阻碍还未能完全突破出去若是此刻他先一步冲出去那么这气机转头去寻他人那指不定大半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念头一转身形稍稍放缓了片刻。 嗤的一声符纸彻底燃烬。 而这个时候他身上却是浮现出了一层薄薄水银也似的水流那缕气雾纠缠上来并未能有突破只是撞得那上面银光流荡不已。 而得此一缓诸人身形已是消失不见显然已是冲出去了此时他也再未耽搁挣脱束缚往前纵光一冲! 这一瞬他只觉自身似是闯破了什么阻碍身躯骤然一轻无论那股异气还是七彩旋雾都是由此散去抬头一看自己已是落在了那阵枢大台之上! …… …… 第九十七章 恶丹 张御站定之后身上那天一重水也是退了回去回落入了星袋之中随后便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也能感觉到在方才那等气机的侵略之下此宝也是受了点损伤怕有一段时间不能用了。 他往四下望有一眼并未见到众人的身影。 但没有了那一缕奇气的纠缠此刻众人应该也是穿渡过来了见不到人这当是阵机转动之下各人落处不同所致。 可不管如何终究是要往台顶上去的。 他一抬头便身化青虹往上而来。 飞遁不远他便见到大台四周围的阶梯之上站着一名面容枯槁的道卒手中怀抱一面阵旗。 这道卒此刻也是看到了他便拿阵旗轻轻一个晃动就把周围阵力召至并化为风火雷电朝他砸落而来。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剑光闪过霎时他劈成两段张御对此看也不看遁光而上风雷火电落来被他轰然撞开继续冲行向上。 可再去不远却有更多道卒站了出来此辈纷纷在那里祭动阵旗试图调拨阵力阻拦他。 张御祭剑开道一道剑光飞驰往来纵横劈斩所过之处那些道卒被一个个削去头颅从大台上滚落下来。 只是越往上冲阻力也是越大下方的道卒明显只是修为低弱的修士所炼成的而到了上方那便有所不同了一些道卒明显拥有不俗实力。 正冲闯之时忽有一道剑光自远空飞来蝉鸣剑却一转一绕锵的一声便将那剑光架在了外面。 张御一看那凌厉剑势就知晓自己是遇到了剑修而且对方并不是一个弱手。 他目光一撇对方却是一个尚且保持着几分皮肉的道卒。 道卒是完全受命于御主的便有残留一点自身意识的也没用处故他也不去与之啰嗦手中惊霄剑拔鞘而出剑刃边缘有光华微微一闪而后一剑落下正正斩在了对方再度飞至的飞剑之上! 随着琉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那柄飞剑上出现一道道裂纹而后崩碎成无数细小砾子。 他却是用“斩诸绝”之术直接将此飞剑斩裂! 他清楚知道这些道卒就算还保持着之前的技巧和神通可对法器的护养却大不如前而纯粹的剑修一旦坏了剑器剩下便无可凭恃了他再是御剑一斩就将欲化法力为剑的那道卒劈斩开来。 若是在平日他或许还会稍作停留查看一下这位的身份可是现在却没有那个工夫了结此人之后又片刻不停就往上冲去。 而此时此刻先他一步进来的梁屹等人这时候也在往上冲奔他们同样遭遇到了诸多道卒的阻拦。 好在此前依靠张御和梁屹二者身上的宝物成功拖住了那一缕玄尊留下的气机使得这回所有人都是成功冲入了进来彼此分担去了一些敌手故是一开始每一个人所承受压力的并不大。 可是越是接近大台顶端行程就越不顺利。 这不仅是所遇道卒实力的提升还有大台本身汇聚的阵力极多所能营造出来的水火风雷更是远不是他们先前遭遇可比。 他们几次冲上都被迫撤退了下来而为了掩护众人期间还折损了一名同道。 解安言道:“诸位道友若不是坏去阵机我们所有人都不可能都冲上去。 倪翼考虑片刻道:“那阵机在水火风雷之内很难破坏不过我们这许多人却是可以设法压制阵机片刻让道法高深的道友抓住机会冲入进去。” 此刻一名披甲校尉在后面出声道:“这件事交给我们吧。” 众人不由朝他看去。 倪翼想了想对那名校尉肃然言道:“候校尉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但你要留意了阵机一旦被压制阵力也会向你们这里倾压过来这里面死伤恐不会少甚至你们所有人都无法再退出来。” 侯校尉对他一抱拳沉声道:“诸位做诸位应为之事我们也做我们应为之事。” 倪翼点了点头正容对他打一个稽首随后开始告其人那阵机位置在哪里又该是如何压制。 由于时间紧迫而他对阵机内部的了解也只是方才匆匆一瞥得来也没有法说的很详细到时候完全只能靠这些军卒自己去调整故是粗粗交代一番之后众人便就准备动手了。 而此刻法台之内孟申和苏叆二人对着下方送渡上来的精元之气正在鲸吞海吸之中。 原本他们还准备给上面的大师兄稍微留上一点免得这位彻底和他们翻脸。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吞服下去的重药持续化消他们的力量也是在不停提升之中这种每时每刻都在强大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他们却也再顾不上其余当即刮分了所有送渡上来的精元之气。 可就算如此上面也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们不知道那位是如何想的心里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到了这一步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孟师弟苏师妹你们二位当真要把精元之气全数夺去不给为兄留下分毫么?” 孟、苏二人心中一惊他们抬头看去就见一位身着海棠色道袍手腕系着一串金铃的年轻道人负手站在那里这人头上系着缀玉束额眉眼灵动唇角笑意吟吟现在正玩味看着他们。 孟申苏叆二人在见他出现时不由流露出来一丝惧意毕竟这位大师兄以往威势太盛可随即他们又镇定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而对方现身让他们心中石头落了地。 且是此刻有了精元填补他们实力也是不同于以往了。 苏叆冷然道:“大师兄你也休怪我们大道就在眼前又有几个人能忍的住?凭什么该你独享?” 孟申也道:“大师兄这可怪不得小弟老师也说过我们三人到时各凭本事现在我们凭自己本事取拿精气又有何不对?” 陆宣和听了他们所言非但不见丝毫恼意反是颇为赞同道:“对你们说得都对。”他笑了一笑“所以为兄也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了。” 苏叆一抬头强硬言道:“大师兄我们现在可不怕你孟师兄我们先收拾了他再来攀登上境。” 孟申没有说话默然站起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陆宣和笑了一笑他对着两人一挥袖便有一股大风激荡而下。 孟、苏二人见他动手也正想发动只是一提法力却突然浑身一震一时居然无法把神通法术运转出来且胸口还是一阵发闷几欲吐血这个时候上方那风压一落就将他们牢牢压在了地上。 这一照面两人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孟申趴在地上骇然失声道:“怎会如此?” 陆宣和声音悠悠传来道:“你们以为拿了这些精气化解了重药法力就能运使自如了么?天地人三宝天人之宝还需阵力居中调和方能为我辈所用而那阵枢可是自始自终都掌握在为兄在手中。” 苏叆擦去嘴角溢血恨恨道:“老师偏心!” 陆宣和失笑道:“其实你们若是能将精元之气俱是全渡让给我我便有阵力一时亦无法全数化消说不定就会如你们眼前一样届时你们再对我发难我还真难抵挡。 其实老师早把这些对你们说过了奈何你们自己欲求过甚以致灵识蒙蔽不辨真机这又怪得谁来?” 孟申又惊又惧他出声恳求道:“大师兄小弟一时迷了心窍还请大师兄放过小弟吧……” 苏叆却是咬紧牙关不吭声。 陆宣和摇头道:“这可不成啊。你们可知老师为何要你们到此?因为你们一男一女正合了‘阴阳同行乾坤合造’之意呐。” 他目光望了下来语声之中透露出无边恶意“孟师弟、苏师妹、且为我资粮吧。” 他伸指朝下一点孟、苏二人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身躯瞬间爆开化为一片金色血雾而在阵力作用之下不过片刻之间就相互融合到了一处炼化为一枚光芒灼灼的金红丹丸。 陆宣和把嘴一张将之吞服了下去。 这丹丸一落腹他浑身气机涌动身上衣袍如风鼓荡法力亦是层层攀升。 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是一皱眉因为吞服了苏、孟二人精元所以二人未曾化去的重药也当需由他来化解了。 这既是他的助力也是他的负担。 其实他挑选的出手时机并不十分合适因为两人炼化精元之气越是长久才越是能为他提供好处。 可他知道今天这一场既是论法又是论心若是止不住自己的贪欲非要的等待到最后一刻出手那么他反而有被两人反夺的风险所以他宁可提早一些出手。 哪怕少得一些好处也不能给二人翻身的机会。 而在此刻他感到殿外传来阵阵震动知晓奎宿来人又是开始冲阵了他笑了笑道:“可不能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他转过脚步来至是一尊六臂神魔雕像之前就伸手朝那头颅上按了下去。 …… …… 第九十八章 破魔 陆宣和伸手按落下来的同时也是引导了大量阵力和少许精元之气冲入那尊神魔雕像之中。 这神魔双目忽然睁开露出了赤红色满是凶煞之色的眼眸只是这一尊雕像不同于那些寻常没有理智的魔怪化身而是冷冷望了唤醒自己的陆宣和一眼。 陆宣和面上笑容不改悠悠道:“借阁下这一具化身一用阁下去替我阻挡来人我若成道也自有阁下的好处。” 那神魔露出沉思之色点了下头身后六臂一收站了起来冲着殿外看有一眼就身化一道凶恶黑烟向外呼啸而去。 他虽是某一位的化身可拥有灵智也有自己的判断却没有去找寻梁屹等人而是直接奔着张御而去这是因为在他的感觉之中这个人的威胁是最大的。 而且他同样有吞**元之能对比下来张御的吸引力也比其他人大得多。 此时此刻梁屹等人再一次冲入了上方的阵势之中他们立时感到迎面而来似如山海一般压来的阵力只是站在边缘之处便令他们身形不稳气息滞涩。 这是比方才闯入之时还要强横的力量这说明随着四方阵气汇聚过来阵力每时每刻都在加强若是他们此刻退缩那么此后将在无机会冲破此地了。 倪翼对侯校尉郑重言道:“侯校尉拜托你们了。” 侯校尉沉声道:“定不辱命!” 倪翼不再多言与众人招呼一声便纷纷纵光往上冲去。 这一次他们将后路交托给了这些披甲军士可以称得上是有进无退假设这些军士没能成功守住阵位那么他们所有人就无可能突破出去只会被困死在阵禁之中。 侯校尉在他们离去后便就沉着发令那些披甲军士按照事先吩咐分别站定在了阵机之上。 这里人数既不能多也不能太少多了则阵机转挪他去少了则片刻都是立不住也就谈不上牵制了。 一队队人站上去后分别结阵撑开灵性光幕只是他们立刻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但是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退缩。 在阵力反扑之下风火水雷无不是往他们这里聚压过来没撑多久这一队人被彻底淹没但是随后下一队人却是默默踏了上去可也仅仅只是十来个呼吸之后便即化为乌有而第三队人却又毫不犹豫踏入了那个位置。 而另一边张御此刻同样也是感受了前方阵势阻碍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整个地星阵力汇聚之地了就算是他没办法硬闯过去。 正在他考虑是否要强行唤出天一重水的时候前方阵机忽的一乱本来异常严密的阵禁出现了一丝缝隙。 这变化此前毫无征兆毫无疑问这是被人自内撼动阵势了他立便猜到这应该是梁屹等人所为既是如此他也不能错过机会当即身形一纵便往里侵去。 这一次他沿着阵势缝隙而行顺利避过了那些水火风雷只是百来呼吸之后便从阵禁之中穿出。 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位于最高处那一座台殿不过在那之前却还有最后一道阵禁屏障。 这里同样也是有着一排道卒守御见到他出现之后立刻想要晃动手中阵旗可还未等他们做成此事一道明锐光芒已是照入了他们心神之中霎时心识泯灭一个个栽倒在地。 张御把身上星光一收准备持剑继续往上却见那前方阵气晃动了一下出现了一团明亮光幕自里走了出来一个高大人影同时沉重的脚步声如重鼓敲动一般传来一声高过一声。 他目光凝注前方随着那道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显露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一丈高下浑身如同铜浇铁铸浑身泛着金色光芒面目狰狞的魔神。 这个魔神头戴兜鏊身披系环乌金甲外罩绣袍腰围抱肚身上系有云霓披膊这一副天夏古时战将打扮一望而知其并非异神而是源自于天夏。 张御道:“汝是何人?” 魔神身后六臂齐出各自持出不同兵刃来自报名姓道:“吴鲜摩。” 随着他说出自身名讳身外浮现出一团乌色烟雾内里人影憧憧有阵阵阴森诡谲之声传来一时前方幻景频生整个高台似是陷入了鬼蜮之中。 张御一思他倒也是听说过这一位的这是天夏古时民间崇奉的一个小神传闻之中这位以恶人之血为生但凡有人作恶只要焚香膜拜便可召其而来。 他淡声问道:“汝明明是制恶之神为何不去阻拦采伐精气之辈反来碍我?” 吴鲜摩回道:“彼辈能助我超脱。”说话之间他身上的乌色烟雾渐渐扩散很快笼罩住了这一个方向上的大台。 他身具幻惑之能站在那里无需动作就能让人陷入幻景丛生心神变乱之中有时候甚至不用他动手就能让对手绝气毙命此刻也是试图以此压制张御。 张御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周围那些幻境看似声势浩大可他有玄廷所赐龙佩守御心神对他可以说是毫无影响。 他一振衣袖拔剑出鞘剑指一端便就踏步上来。 吴鲜摩见幻烟似拿捏不住他当即身外六臂一动各持兵刃有环有鞭有枪有锤还有一对破剑长钩。 他口鼻之中则喷涌出一股汹汹气雾流滚到地表面上便有一股血腥烟火夹杂的气息传出内中还有一头头凶怪在怒嚎发声。 没等张御达到面前他便手中长枪一指自正面刺来。 张御举剑一拨轻易架开长枪脚下稍稍一侧步再是向前一踏便已是抢入了内圈之中手中长剑则如天中飞虹划空而来! 吴鲜摩立举双钩迎上剑钩相击一瞬间就将剑刃锁住可这个时候他却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自恃兵刃可破飞剑本待以此一上来制住张御可是张御剑上所携之力却是完全超乎了他的判断那几如山崩海覆一般的力量使得他也是难以抵挡一时被震得立足不稳便连其中一柄锁剑钩也被震散成了一团气雾。 张御一剑抢占上风第二剑自恃毫不客气落来这一次则是横着斩向了吴鲜摩的颈脖后者身外那一层护身气雾显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轻而易举就被撕开而后被他一剑斩中! 不过他这身甲胄显并非那等幻化出来的兵器而同样也是一件宝物所以这一击竟是没能将之劈开。 可剑上传来的巨大的力量却也是将他庞大身躯推的往旁处踉跄几步剑光又是一闪张御第三剑趁此时毫不留情的斩落下来! 吴鲜摩意念一动身外那些凶怪伸手将他一拉却是使得他避开了剑刃可那剑光到了半途却是化劈为刺轻巧在他额头之上一点。 此一击心光凝聚如针直透脑颅吴鲜摩身躯剧烈一震气机有了一瞬间的散乱原本堪堪维持的身形顿时晃动起来。 还未等他恢复过来又是一剑过来这一次直接劈在了他的面甲之上啪的一声整个兜鏊由此炸裂开来。 吴鲜摩也是向后一个仰头可身形也是顺着此力往后飞退同时头颅忽然凭空转了一圈露出了后面一张尚还情形的脸而他其中一只手臂挥锤而来。 张御却是反手一剑就将这一条手臂带着巨锤一齐削飞了出去剑身向外展开之后再是向里使力一挥! 轰地一声吴鲜摩整个人被他这一剑从天中重重劈落在地。 张御一振剑刃光芒在上流转不息在方才攻击之中那些烟气之中的凶怪也是跳动到了他身上啃咬可全被他隔绝在了心光之外根本未能对他造成任何损害所以他完全无视了这些东西。 吴鲜摩躺在地上看着上方衣袖飘拂的张御眼中不由露出了畏惧之色他本以为自己能阻挡张御可是这一接触却是发现双方之间差距太过巨大面对这一位自己几如孩童一般弱小无助。 他心中顿时萌生退意决定先去找其余人吸收了精气之后便自离开此间。 张御此刻在稍稍蓄势之后身躯往下一落手中长剑划空再斩! 吴鲜摩想要躲避奈何方才那一剑力量萦绕在他躯体之内久久不曾退去故被这一剑从头颅上方劈斩下去先是脑袋再是胸膛而后整个被从中一分两半! 轰地一声吴鲜摩忽然化作两团烟雾往远空遁走旋又往一处飞去似要再度聚合一道。 张御此刻伸手一拿两股烟气顿时凝定在半空之中怎也无法再行合拢蠕动许久之后忽然一声惨嚎传来烟雾散去重化为两半身躯掉落在地抽搐几下便再无任何动静。 张御站立不动那些本来攀附在他身上的凶怪也是在凄厉嘶嚎声中一头头飘散而去。他目注那尸身片刻伸指一点那两半躯体顿时爆散为一团黑色飞灰。 …… …… 第九十九章 法咒 就在张御与吴鲜摩斗战的时候在另一边梁屹等人在杀败了沿途阻挡的道卒后也是冲入最后一道阵禁之中。 只是这个阵禁并不以阵力来压人而是似若迷窟一般内里千回百转令人一时找不到出路。 在这其中倒是有几名修道人方才进入没多久便顺利无比的走了出来。 这其实是陆宣和有意为之现在他每时每刻都在变得比之前强大等到重药完全解去那他便可一鼓作气成就玄尊 但是这个过程一旦停下来再接续上去就较为困难了。 可他又不得不停。 虽然他掌握着阵枢可却又没有办法调动太多阵力这也是他老师刻意如此安排的。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自己老师留给他的又一步考验同样也是他成道之前所需面对的劫数。 但劫数之中亦有生机。 他自认一下应付不了这许多修士但却可以利用禁阵把今次来犯的这些修道人给分批解决掉。 那几名修道人出了禁阵后互相商量了一下就直奔大殿而来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冲到了大台上方。 只是方才踏入大殿还未见到任何人就听得一声声清脆铃音传来这声音开始清脆悠长让人忍不住追逐去听可是后来声音却变得杂乱起来着实令人烦闷欲呕。 诸人察觉到不对转动法力心光抵挡然而这声音却仿佛无从抵挡直接往心神之中侵入进来而后诸人一个个神情呆滞站在那里再不动弹了。 陆宣和在台上微微一笑这铃音只要听到一声就会在心中回响不绝等发现不对再去回避那已是来不及了越是挣扎越会陷入幻境之中。 而只要他这御主不去惊动此辈或者不曾遭受外来法力攻袭那么这些人就一直不会醒来。 他心意一转这些人就被一股阵力所化旋风卷起送去了后殿密室之中关押起来。 之所以他现在不动手那是因为这些人留着对他来说另有用处。 而大部分人仍在阵禁之中转圈的时候梁屹、俞瑞卿、倪翼三人却是自里走了出来他们三人倒并非得自陆宣和放手而纯粹是靠着倪翼的解阵之术走出来的。 梁屹看了看上方沉声道:“两位道友小心了诸位道友不在此说不得这件事只能靠我们来解决了。” 俞、倪两人都是点头。 三人出于谨慎没有遁光飞纵而是踏上阶台往上方大台走来可随即他们都是皱起了眉头。 如今从地星各处摄夺来的精元之气可以说都是汇聚在此但因为这是邪法与他们所修之道不止格格不入还称得上是一种污秽之气感之格外不适。 并且此间还摆放着各种邪仪法器与他们的气机也是天生冲撞待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就好像走入了一滩烂污泥塘之中。 俞瑞卿这时拿一个法诀背后一头赤色双翼的巨鸟振翅而出目有双睛内生烁烁光芒这是他的观想图“重明”。 此观想图一出周身放出一道光芒本来那森森邪气立时驱散一空梁屹、倪翼心中不适之感也是缓缓平复。 “好手段!” 一声赞叹自上面传来三人抬头一看见一名身着海棠色袍服的年轻道人负袖站在台沿之上。 陆宣和此时看向梁屹道:“尊驾可是余玄尊的大弟子……” 梁屹根本就没有与他废话的念头心光一闪观想图“易蛇”从背后浮现出来直往其人冲去! 陆宣和叹了一声他本还想用言语拖延几句多化消一些重药奈何对面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便也只好中断炼化过程先将来人收拾掉了。 他见那易蛇过来伸指点出两相这一撞擅长猛攻的易蛇竟被生生定止在那里。 倪翼看有几眼顿便发现陆宣和除了自身法力之外其中调动了一部分阵力 但这阵力并不多他判断很可能就是其人所能调用的全部了。 这里面道理很简单要是此人能调用全部的阵机那不用作任何遮掩那一下就可将那观想图给收拾了。 他当即从袖中取出一面阵盘道:“两位且先牵制他我来压制阵机。” 陆宣和一挑眉他把袖一摆顿时有金铃响动之声传出。 不过这回可没有方才那般容易得手了几乎是同一时刻那“重明”大鸟自行发出一声鸣响入耳铃声顿被驱去。 可尽管如此除了俞瑞卿之外梁屹和倪翼都是不由自主顿了一顿。 陆宣和等得就是这一刻忽然一扭头对着倪翼伸指一点并同时发出了一声古怪语声。 倪翼尽管被铃声惑动心神可是身上守御法器却是仍在可是那古怪语声一来他顿觉被一股阴寒之气所包裹他心思一转色变道:“天浑咒音?” 他当即传声道:“两位小心了此人当是混空老祖一脉传人专以咒术杀人制人我已中了他咒法尚不知是什么若是稍候有不当之举两位千万不要手软!” 他立时对自己下了几个封识之印不敢再参与斗战在不辨这咒法之前胡乱动手一不小心不但自己保不住反可能拖累同道。 梁屹此刻回过神来易蛇观想图忽的一分为二自两个方向袭向陆宣和。 陆宣和却是露出一丝莫测笑容挥袖挡住其中一头而对另一边则弃之不顾竟是任由这一头易蛇撞了上来。 然而这一撞之下他却是丝毫不动。 同一时刻倪翼却是神色一白身上法袍一阵光芒闪烁自己往前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陆宣和从容一笑退开几步道:“那位道友已是中了我的‘阴阳反身咒’任何攻上我身之法都会落去这位身上两位还要继续么?” 梁屹、俞瑞卿二人一时心头凛然这等咒术似已超脱了寻常道法范畴的神通法术已是隐隐然触摸到上境变化了。 倪翼大喝道:“两位尽管出手万不要顾惜在下否则两位反会为他所制。” 梁屹虽然有所忌惮可他却察觉到要是这个咒术当真能把敌方攻势全数转落在受咒之人身上那方才陆宣和连挡都不要挡可见这咒法承载也是一定有其上限的。 故是只要发出的攻势力量足够强猛也一样对其人有效况且修道人手段多样直接攻袭不行他也还有其余变化之术。 于是他心意一催易蛇俯冲而下同时有一道凝光自观想图中落下却是试图将其人拿住。 俞瑞卿也是意识到现在不管怎样绝不能让陆宣和再施展咒术的机会了不然对方指不定又会弄出什么诡谲手段来也是拿一法诀重明观想图飞空腾起那长长尾羽一晃顿有霞光扫来。 陆宣和也是知晓重明观想图的尾羽霞光有破邪逐秽擒拿制压之能正是他所不愿意接触的。 只是躲得过一边躲不过另一边易蛇凝光正落在他头上可他不觉如何倪翼却反而感觉身体一沉好似小山压在身上知晓这神通仍是由自己生受了。 他暗觉不妥心下不由得开始寻思那解咒之法。 混空老祖之法虽然诡谲难挡可此中也蕴含死生易机之玄变几是所有法咒之中都是会留下一线生机修道人只要能找到那一线变化那就能将之解开。 他念头千回百转“阴阳返身阴阳返身返身?反身?” 他猛然醒悟了过来若是自己性命不保那么此咒自然不可能再存于他身上而由此推及若是他自己反杀自己那么或许就可以解开此咒了。 可这里也有问题陆宣和大方说出咒法会否又是故意偏误于他?那就是白白送却性命了。 但他再是想到先前侯军校那些军士慨然赴难以性命为代价送他们来此为何他人能舍却性命偏他舍不得呢? 一念至此他好像放下了什么目中露出绝然之色骈指起来猛地对着自身眉心就是一点! 当手指触及眉心那一刻听得一声轻微碎裂之声指上力量未及透出便在那里生生止住。 他双目一睁心中不觉一阵后怕方才点中眉心的时候便感觉那一股阴寒之力散去咒术分明已被破去可若是他方才再继续下去一个收手不及却是当真能把自己杀死。 所幸他一直未曾放松道法修持意止则气止气落则法落这才没有继续下去可谓是在生死边界上转了一圈。 由此可见此咒纵然有破解之法可其中也是怀揣着无尽恶意。 陆宣和此刻一人应付两人因有阵力相助再加两人束手束脚所以他仍旧十分从容这时他露出讶然之色看向倪翼赞叹道:“这位道友置之生死于度外破我法咒当真值得敬佩。“ 说话之间他伸手一按梁屹、俞瑞卿二人顿觉一股浩荡法力冲来竟是被他一人远远迫退开去。 陆宣和此刻也是有些讶异他感受着自己身上鼓荡的法力心中一转念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能感觉到自己通过与三人斗战居然法力流转越来越是顺畅这提升远比坐在原地化解重药更为迅快暗忖道:“老师这也是你特意留下的生机么?” 但他也了解自己的老师死中有生生中有死有时候收获的不见得都是好处此中一定还有什么玄妙。 可不管如何先解决眼前三人总是不错的于是气机一发层层法力如惊涛骇浪一般向三人压来! …… …… 第一百章 进退 张御斩杀了吴鲜摩后也是踏入了那迷窟禁阵之中。 只是这里道路曲折万般他不通阵法一时也是难以找到正确路径。 要说强闯的话除非他心光强悍到能一举摧破整个阵法的程度方才能直接冲了出去这显然是无可能办到的。 他心下忖道:“这回若得出去当要研修一番阵法了。” 不过此刻他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 他一挥袖亮光一闪便见一只只及他腰身的小东西蹦了出来其模样如同鼠兔耳朵短小浑身由一团细密的光雾所组成。 此是“旧灵”他为其取名为“宝君”。 这东西擅长找寻隐秘之地的奇珍天生能够在各种复杂的道路和地形里穿行许能在眼下帮助到他。 就算此法不成也总比他自己一个人摸索好上许多。 待传意过去后“宝君”耳朵动了一下就转过身往一处蹦跳而去。 张御也是跟了上去可是前行许久也并没有能从此地出去。 这个时候宝君却是两只小爪子捧了一块玉石过来并讨好的看着他。 他目光一落认出这是修道人所留之物伸手将这玉石拿上来看有两眼后他意念入内一转不由眸光一动。 这东西却是倪翼在此前留下的这一位通过推算阵机找到了出阵之路但是怕其余同道被困无法得出于是把出阵之法留在了这里面指望若有同道经过或可拿去一观。 张御对宝君言道:“做得好。” 其实偌大一个阵法因为所有人都被禁阵分隔开来在找寻出路之际大多数人根本不会去留意这么一小块玉石可偏偏宝君却是擅长寻宝所以才找到了这东西。 他把玉石之中的内容看有一遍之后不觉点头他纵然不明阵理可只要按着倪翼所告知的路数行走却也是有极大机会走了出去的。 他想了想伸指一点一缕心力寄托其上这玉石便飞空而去。 这东西留在原地未必有多少人能够见到可是飞空转挪就极可能被同道所撞见那便能带得更多人出来。 他先是收了宝君回来在原地默立片刻待把那路数完全理清便就一振袖迈步走去。 而此时此刻最高处的台殿之中无比强猛的法力狂潮正呼啸来回震动大台。 当修道人法力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也无需玩弄什么花巧直接压上去就是了。 陆宣和此刻便是如此他一个人站在高台之上重重法力如巨浪一般对着下方压去俞瑞卿和梁屹二人一时根本攻不上前。 梁屹沉着应战他冷静传声道:“两位道友我们先守好自身再寻机会。” 俞瑞卿和在远处推演阵机的倪翼都是点头。 他们现在宁可无过不求有功。 一来他们也是极为忌惮陆宣和的咒法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什么算计二来他们也是看出陆宣和应该就是那个此番意图勘破门关求取上境的修士。 现在他们只要将此人拖住那么这位自然是成不了玄尊的。 而外面还有不少他们的同道只要拖延下去一定会有更多人赶来这人神通法力再高也挡不住这许多人围攻所以时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陆宣和在与三人斗战之中不断催动手中金铃铃音也是一直在响个不停可战到此刻却见三人一直不为所动心下也是不觉遗憾。 显然先前失机过一次之后三人已然用心光法力填补了这一方面的漏洞现在固然还能通过铃声来消耗此辈法力可已不可能凭此轻易找到三人的漏洞了。 大约半刻之后倪翼通过阵盘之中的反复调算终于是找到了阵机所在。 他伸指对着阵盘一点上面闪动出无数符箓流光而后挥袖一掷这东西一下飞起对下方照出一缕缕灵光霎时就将陆宣和制拿的那一部分阵力给分剥了出去。 他又从袖中摸出一枚护身丹药吞服了下去而后也是纵身加入了战圈。 陆宣和一笑不以为意。 到了他现在这一步些许阵力的弥补对他并无太大用处了就算没有了这些外面又加入一人进来他一样能占据上风 他也是看出三人有拖延的意思为了避免同时对付太多的敌人故他又是加了几分法力上去由于前气未绝后气又生高台之上几是形成了一股法力漩流。 梁屹等人感觉自身好如陷入了狂浪之中的小舟一般只能被动招架什么神通法术都是施展不开心里也是震动不已。 并且越是斗战感觉自身斗志越是难以伸张到了后面只觉对面这人根本难以应对生出了一丝退缩回避之意。 梁屹第一个发现不对他提醒两人道:“两位我们许当是中了咒术了。两位千万要持住心神不能有所动摇。” 俞瑞卿、倪翼二人心头一凛他们内视自身果然发现了不对都是设法凝定心神但是场面上的弱势却仍在继续而且在往败战一面不停滑落下去看去怎么也无法板回来了。 陆宣和这一门越是厉害的咒术施展条件越是苛刻往往需要事先做好准备才能起作用所以实际并不擅长正面胜战。 但是除了那些厉害法咒之外他却还有一些“常咒”往往代替了神通的妙用也是令人防不胜防。 如今他身上有两种“常咒”其一为“沮心之咒”只要与他法力气机碰撞则必会落中会视对方心气意志强弱造成不同影响。 在战斗过程中只要不曾将他挫败或是击退那么这咒力就会越来越强梁屹等人也是受此咒影响哪怕自身意识到了可仍旧在变得越来越是虚弱。 而另一咒为“折回之咒”每过一段时候陆宣和自身就会有一瞬间的失神咒力越强则越有可能露出破绽。 此咒看去好像完全就是用来妨碍自身的可他这一门就是如此讲究生死易机阴阳对立要想“胜人之咒”起作用则必须有一门“害己之咒”相随所以他也不敢持拿太多常咒在身要不然一个运使不好反把自己陷了进去。 而此刻随着斗战深入他也是有了新的发现不止是是法力运转越是使用咒法化消药力便越快且这里还不拘是害己之咒还是胜人之咒。 意识到这一点他差点忍不住给自己下一个厉咒。 他心中也是了然此番窥视上境自家老师非但对他法力有一定要求还要他对咒法的掌握达到一定程度。 这或许并非是对他一个人的而是对孟申、苏叆等人的要求只是这两人被他吞了所以所有要求也就落到他的身上。 对此他倒也毫无怨言既然承受了这么多的好处那必也需承担相应的付出。 可就他转念的时候忽然气机一滞法力也是停顿了一瞬间这却是那“折回之咒”在起作用了。 梁屹毕竟也是玄尊弟子根基深厚虽不知对方出了什么问题可他却不会错过这难得机会。 他心意一使那飘行在上方的易蛇忽然往下一落身躯盘旋上来一下将陆宣和身躯缠住竟将其生生定在了那里。 俞瑞卿和倪翼见状当即各使神通重明观想图双目之中射出一道清光倪翼则是伸手一点一缕白气便冲着其人飞去。 本来他们以为这一次便不能制敌也能扭转被动局面然而神通落下却发现陆宣和竟然毫发无伤的站在。 倪翼心头一震惊疑道:“反身咒?” 陆宣和微微一笑方才他擒捉了那些修道人进来之时也是顺手在此辈身上种了下了法咒现在正是用上这些人的时候。 以法咒避开了神通之后他身形如烟气一化从中遁了出来身为玄尊大弟子脱身遁法也是必然要掌握的。 而“折回之咒”这一回发作却是使得他又化消了一部分药力身上法力又一次拔高了一些一时气势更盛。 梁屹感觉到敌人愈强己方愈弱这样下去恐怕拖不了多久传声道:“两位道友若不想办法我们难有胜算倪道友你去后方阵禁之中接引更多道友到此我与俞道友在此阻拦此人!” 倪翼知此刻迟疑不得道一声:“好!” 梁屹喝了一声天中易蛇翅翼一张发出锐利尖啸整个殿台也是因此颤动起来同时有一轮如烈阳一般的赤光自这观想图上照射而出霎时遍布整个高台。 俞瑞卿也是与他配合重明观想图尾羽一摆霞光四溢往陆宣和卷来。 倪翼趁此机会化一道遁光飞出了大殿。 陆宣和瞧出两人神通厉害不得不凝神应付只是他悠悠声音自光芒之中传出道:“你们使动这般耗用法力的神通只是为了掩护这一位退走何其愚蠢……嗯?” 在感应之中方才走出去的倪翼此刻竟然又往回转来而他并非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一道无比强盛的气机与其在一处。 他目光望了过去便见一名身着大氅持拿长剑身上心光玉雾环绕望之有若神人的年轻道人自殿台之外走了进来。 …… …… 第一百零一章 窥玄 陆宣和眼神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一次攻打大台之人就以此刻站在对面的这一位力量最为强横。 且是他能感觉到吴鲜摩应当就是败落在此人之手! 其实他对吴鲜摩很不满照理吴鲜摩应该冲入那迷窟禁阵之中把那些来犯修士各个击破若是如此做也便没有后来之事了。 可这魔神拥有了自身灵智虽然斗战能力有所提升可也同样有了自己的私心也就不会一板一眼的听从他的驱使了。 那边梁屹见张御到来不觉信心大增他提醒道:“张道友小心此獠咒术。” 张御点了下头。 陆宣和这时把头一转忽然看向倪翼双目赤芒一闪。 倪翼意识到不对本来想躲可此刻身躯却是如被凝定住了一般丝毫无法动弹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内腑好像被狠狠搅了一下不由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七窍之中也是不停溢出鲜血看着凄惨异常。 这是陆宣和见到张御到场感受到了压力决定先铲除一人所以对他用了一个夺生厉咒。 这咒术可以瞬间剥去大多数修道人生机可往往十不中一唯有之前中过他咒术之人才更有可能被落中。 在场诸人之中唯有倪翼连中过他两次咒术无疑是此刻最为合适的目标了。 只是因为生死易机之故陆宣和同时也是对自己种了一厉咒此咒会从他身上削去与对手相对等生机可好在这应在一至两日之后。 根据他的判断到时候自己差不多可以将重药化尽试着冲破上境关隘了若是不成也是性命难保所以根本不用在意了。 而且这两咒一落重药又得化解了一些他也是收获了一点好处法力再是有所提升眼见得距离此境之巅已是差不了多远了。 张御就在倪翼身旁不远处见他受创心光一涨将他托住道:“倪道友你如何?” 倪翼顺势盘膝定坐下来摇头道:“多谢张道友我无大碍。” 陆宣和见他气息尽管比之前萎靡了一些七窍也在不停溢血但却并无性命之忧讶道:“本来想取你一命没想到居然也避了过去我倒是小看了你。” 倪翼这一次能躲过一劫也非侥幸他此前吃了咒术的亏所以方才在动手之前就服下了一枚师门所传的“百宝护心丹”现在果然救了他一命。 张御见他无事迈步向上方走来每走一步他身上心光就强盛一分在十来步之后升腾而起的心光焰气已与对面的法力洪潮遥相对峙了。 陆宣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居高临下看着可此时也是目光一凝无法容忍张御再继续蓄势下去了把手一抬身后弥漫着的法力气浪轰的一声如洪崩而来! 张御抬头一看身外的心光也是入受巨力一推袍袖鼓荡之下往上冲去! 轰! 两股气机相撞就如洪浪撞上巨坝激起狂卷漩流整个殿台震动不已。 张御此刻能感觉到对方法力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奇异咒力不过方才进来时听了倪翼的交代从一开始他就有所防备心光全力抵御并没有被其侵染上来。 梁屹和俞瑞卿望见这一幕心中震动之时也是精神一振只看场面上此刻双方竟然是拼了一个势均力敌。 这样的话只要张御能正面牵制住陆宣和的攻势那么他们就能尽情施展手段如此也就不难将此人拿下了。 陆宣和这时也是露出了惊疑之色他能有眼下这等法力那是用调和后的精元之气化解重药得来的可张御可没得有这等好处此刻居然能与他正面比拼且看去竟然还有余力?只是念头方过眼角却瞥见一道剑光闪过。 他心中一惊祭起法力遮挡那飞剑一旋一绕竟是撕开屏护往里而来。 他知遇到剑修进攻绝然不能躲也不能避不然下面更不好招架当即喝了一声发出一声古怪咒音蝉鸣剑本来明明是朝他射来的可结果却是从他身侧偏移了出去。 这是“淆机之咒”不但能将自身气息蔽去还能混乱周围气机外来法器若是不得御主专注驾驭根本落不得他身。 可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身上又是多了一个相对应的咒法。此咒也剥去了他对敌人的感应之能。 但现在他已不在乎这么多了应付面前这些敌手才是紧要过后只要能成就玄尊这些咒法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会再沾染在身。 而被这两咒一加身他法力竟而再涨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是触摸到了什么只是那好若水面倒影明明近在眼前可伸手出去却又无法抓拿到。 在众人眼中他的身影似乎虚化了一瞬间变得不怎么真实起来。 张御见到这一幕立刻传声道:“诸位此人气机时时上升此刻已是快至完满之时了若再不设法压制照此下去至多半天之内就有可能到突破境关那一步。” 突破境关虽未必一定能成可正如他们此回到来这里一般有些事是不能赌那万一之可能的。 梁屹与俞瑞卿都是心下一凛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了再没有顾惜心力全力驾驭观想图放出神通手段配合张御展开攻势。 陆宣和此刻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正面斗战实并非他之所长先前以法力压人那等简单粗暴的办法任谁都能运使可一旦对手的法力与他可以正面相抗便显得左支右绌起来。 并且由于张御的加入他生怕“折回咒”一旦发作自己破绽一露就会被后者一剑斩了所以连“沮心咒”也是卸去不敢用了这使得他一时只能勉强招架。 张御因见御剑之法伤不得他当即拔出惊霄剑挥袖一斩层层法力阻碍顿时被他一剑斩开而后自中宫踏入进来对着陆宣和当面便是一斩! 在周围如洪流一般的法力冲刷之下即便他心力可以排挤使得他的速度没办法如以往一般迅快可随着他不断接近所带来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 陆宣和哪敢被他近身两指一夹自星袋之中摸出一张咒符对着张御就是一掷! 符到半途顿时自燃而起。与此同时张御感觉到身躯一沉似乎被什么奇重无比的东西压住每前进一步都是艰难无比。 陆宣和这个时候也是脸色不太好看方才他放出的乃是“挪岳搬山咒”可令对手一时如负重山若是实力差一些之人那么被一下压死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为了运使此咒并增进其威能他自己也是咬牙忍受了一个“朽骨之咒”付出了全身筋骨逐渐朽烂的代价。 照咒力来推断至多只需一天时间他的身躯就会变成一具包裹着内脏的皮囊到时候恐怕只能用自身法力来进行支撑了。 若不是他这一脉完全靠采伐破境不在意身躯是否完全他此刻就已然失去了攀登之门了。 张御知晓自己已中咒法他方才听过倪翼的交代浑空老祖一脉的咒法都有破解之法不过此刻两相斗战之时他哪有余暇去寻什么解法既然走不过去那便遁身过去! 他身后有灿烂若星光的双翼一闪两道流光直奔陆宣和飞去却是祭出了“蝉翼流光”之术与此同时整个人已从原地遁离骤然从原地消失。 陆宣和在掷出咒符之后本是意图遁身后撤与张御拉开距离可是梁屹和俞瑞卿看出他用意各是放出手段阻他离去待他以大法力将两人击退那两道“蝉翼流光”却是到了面前只能祭法力挡下。 这一耽搁张御已然挪遁到了他的近前手中惊霄剑对他一剑斩落而下。 陆宣和眼见躲闪不过袖中再是飞出一咒符燃烧之间两人之间霎时多出了一道光幕张御剑刃过来如入淤泥之中一时无法杀透。 自然陆宣和自身也是同样再受一咒此一咒为承生之咒顿时被削去了三分之一寿数两鬓之间泛起了一片雪白竟是从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瞬间变作一个面皮略显松弛眉眼耷拉的中年道人。 可在短短片刻之间他在诸人张御逼迫之下连续运转四咒再加上拼命运转法力不知不觉之中他所吞服的重药也是在被不断化开融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到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丝未曾化去。 而这个时候他身上有明光放了出来整个人也显得光亮通透起来不止如此并且头顶之上有阵阵气雾漩流出现。 他抬头看有一眼心中忽然有所明悟自己距离那上境只是差了临门一脚这一刻似有诸多道法玄妙从脑海之中流淌而过。 张御见他神情似有片刻恍惚眸光一闪身躯虚虚晃动了一下居然是从光幕之中透过持剑一刺! 陆宣和这时却猛地一抬头双目赤芒一闪伸手一指居然朝着那剑尖之上点来。 …… …… 第一百零二章 斩神 张御见他一指点来内中似蕴生诸般玄妙而且他能感觉到无论自己怎样做只要还往前进那么必然会被对方点中。 若只是单纯法力袭来他倒是可以碰上一碰可这里面还流转诸多咒力这等诡谲之术他却无意尝试心意一转身形骤然从半空之中消失。 陆宣和一指落空不由一个失神那无数玄妙道理顿从意识之中退去再也抓不到半分。 此番为了破境他在来此之前就做了诸多准备念头稍转便就明白自己方才是因为咒法加深重药化解导致法力崩腾从而推动了心意神气迸发于一瞬间接触了那上境之门所以才得以窥见到了一丝大道之理。 但这也仅仅只是看到并不是真正领悟所以方才攻势中所生变化不过是灵机一现而此刻随着法力如落潮般回退自然也没有办法再使了出来。 可他不觉沮丧因为这恰恰证明此境距离自己当真已是不远了或许只是再往上稍稍挪去一步便就能跨入其中! 并且他这一身法力的提升也是实打实的无由半分虚假心念电转之间他当即化指为掌伸手向外一按! 轰! 一股沛然法力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推压而去。 半空之中有灿烂星光一闪张御出现在了那里他举剑一斩剑刃之上传来嗡嗡颤鸣法力好似被分浪一般从他身边呼的擦了而去。 梁屹、俞瑞卿此刻并不在近前可感觉法力涌来的时候就却是惊涛卷岸怒拍而来两人不敢硬挡往后接连退去一直退到了大殿门前。 随即他们便见到凡被陆宣和法力冲涌过的地方无论是殿壁及上方殿顶竟然俱是化为乌有像是被瞬间蒸空了一般。 他们也是震凛不已不难看出此间整个殿台都是用祭炼过的宝材砌筑的方才他们双方无论如何斗战都没有损及分毫可现在却仅仅是被陆宣和法力滚过便被破坏殆尽可见其法力威能增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张御未去理会这些陆宣和法力现在固然变得强横但还不到他也挡无可挡的境地现在趁着还能对抗必须制住此人要是任由其这么继续下去那事情反会更为不妙。 待法力波荡还未完全退去之际他便身形一闪再度往内圈杀来。 陆宣和这刻却不再退缩法力转动对着张御轰然压来而这个时候他身外居然出现了一大团灵光这与心光相反法力唯有强大到一定境地后方会呈现出来的异象。 张御这一次却不曾后退持剑往前一斩剑刃之上有光芒闪烁了一下看去像是半空之中闪过一道霹雳顿时斩开法力壁障。 陆宣和眼瞳一凝他没想到以自己此刻法力居然仍是阻挡不住张御欺近两指一夹再度取了一张符咒而后往外一掷这一次他却是要设法制拿住张御的遁法!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张御身上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闪过看去被咒术落中留在了身后而另一个他则是袍袖飘荡仗剑而来! 陆宣和这时一按眉心他束额之上的缀玉忽然对着张御放出一股奇异光芒。 张御本待躲闪却发现此光一起便已落中了他而受此光一照顿便感觉到他与陆宣和之间的距离似被无端拉长了许多明明只有几步之路却好似要许久才能达到。 而在梁屹等人眼中他的身影似乎一瞬间凝固了下来并且变得虚幻不定。 这等时候顶上喀喇一声他们抬头望去可见整个大台顶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云流漩涡。 身为修道人他们立刻分辨出这却是修士气机升发行至顶巅以至天人遥感进而引发出的异象。 陆宣和此刻心中满是惊喜振奋方才他虽未能拿住张御可又是接连两咒使出之后却也是将那最后一缕重药也是化开了。 此刻他浑身上下气机翻腾似有脱离世间之感可他有一种感觉要达成此事自己尚还欠缺一个条件。 他念头飞转假若说自己之前的修行只是让法力修为满溢好把元神照影承托出来进而化作元神那么现在就已是到了临了这一步可是要想真正出去便需另外有力托他没有这着一股力那自己就成不了。 那么力从何来? 他目光一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依旧悬浮在天穹之中的阵盘。 他没再去管眼前的张御却是伸手对着倪翼一指后者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动作便已是感觉一股强烈警兆袭来急忙往旁侧一避轰的一声他身后的殿门霎时化消不见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陆宣和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袖子一扫如江河横来这一次倪翼再也躲避不过整个人在半空直接爆开成一团血雾而那阵盘没有了人驾驭顿时掉落了下来。 陆宣和感觉那失去的阵力再度收归自己驾驭心头不由一阵畅快他方才想到原来自家老师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他早先便有疑惑为何交给他掌握那个阵枢力量只有这么一点?那其实就是用来助他往前走过那最后一步的如今天人之力已握只要这一缕地力加入进来沟通两头便能天人合机贯通大道! 他看向众人微微一笑一个元神照影从身躯之中走了出来而后忽如闪电一化便即不见! 梁屹身为玄尊弟子知道眼下已是到了万分紧急的关头他眼中此刻显现出了一丝决绝身外遁光一现就迎着那股法力浪潮往前冲去。 与此同时他胸口一枚宝珠迸发出一缕缕七彩光芒这是余玄尊所赐之宝也就是依靠此物他之前方才能从玄尊一缕气机之中逃离出来。 不过在对阵陆宣和后还一直未曾有过显露为的是留在关键时刻再用。 这七彩光芒照了出去前方法力竟是被层层化解他竟是仗此一路畅通无比直接冲到了陆宣和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身躯微微一晃忽然一分为二同时变作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这两个身影凌空而立背后各自站有一头易蛇两人同时向下一按刹那间两道酷烈而耀目赤光轰然迸发一齐落到了陆宣和的身上! 梁屹凝视着下方他早已是想好了如果这一招不起作用那么就使出最后一招焚身以化烈阳与之同归于尽彻底斩断其人之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击下去却是打了一个空。 他蓦然发现陆宣和虽然此刻还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双袖张开仰首看天的模样可那身影却变得异常之通透浑身上下闪烁着莹莹玉光而他的攻击好似根本没有落到其人身上。 这个时候张御只感觉身周围光芒一散束缚顿脱也是落下身来站在了平台之上。 他看了陆宣和一眼轻轻一挥剑却是从那通透无比的人影之中一划而过根本不曾触及其半分。 梁屹神情凝重无比沉声道:“此人正神意冲举试图贯通天人只是凡根犹存于世。” 张御点了点头他看过玄廷的道书玉简清楚知道此刻是何情形。 现在陆宣和神意气机已然向那个境界攀升而去只是还有些许根脚落在此间没有能够超脱出去。 虽然因此之故他们还能够望见此人身躯但双方其实已不在一个层界之中了现下任凭他们如何施为都无可能接触到此人。 梁屹默然片刻语声沉重道:“太迟了我们已经拦不住他了如今看来我们只有等到结果了。” 张御思索片刻抬头道:“不还有一个办法。” 梁屹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张御仰天看去身上衣袍鼓动起来道:“莫忘了他用的采伐之道故是此番天人交感身不能去而神却能往!” 梁屹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道:“道友你是说……” 张御道:“还请两位道友在此为我护法。” 梁屹吸了口气重重点头道:“好!道友如果未曾做成此事那么就由梁某来继续!” 俞瑞卿也是走了上来默默站在了一边显然也是表明了态度。 张御对二人点了下头随后他站定不动过又片刻之后玄浑蝉观想图却是自背后浮现了出来一时大台之上满是灿烂无比的星光。 这无比华美的观想图显现出来之后银河般的双翼扇动了两下倏化为一缕烟色霞光倏地冲入陆宣和身躯之中! 陆宣和虽是天人交感贯通到了上境之道可因为是采伐而来故而实际上是借用外力强行劈开道途这外力并不属于他自身因此其人可往他人亦可往! 张御以观想图寄托自身气意神心借此天人之路前去找寻到其人神意气机之所在一旦追逐到此人两者便就重新牵连到了一处在这一瞬间他便将能手段施加于此人那在世之身上进而斩断其上境之路! 当然他仅仅只有一瞬间的机会若是这里时机掌握不好陆宣和反应过来他就有可能被其破灭神意气机那么留在世间的那唯有一具空壳了。 就在玄浑蝉进入陆宣和身躯之后过去片刻他整个人也是变得玉光闪烁莹莹通透了起来。 梁屹、俞瑞卿二人都是异常凝肃地看着他。 而就在此时一股几是刺痛心神气意无比耀目的光芒从陆宣和与张御二人身上同时闪现了出来。 两人不觉把眼眯起忍不住往后倒退出去恍惚之中他们见到张御举剑而上向前一步对着陆宣和一剑斩下! 等到他们再度睁眼看去张御立在大台之上挥剑而过的衣袍大袖飘荡不已。 而在他的身后陆宣和的身影先是一阵闪烁几个呼吸之后光芒黯淡竟是变还了原来的模样其人定立片刻之后头颅一歪就从身躯之上滑脱下来自台阶之上一路滚落而下! …… …… 第一百零三章 黄雀 陆宣和的头颅一直滚落到了台阶之下方才停了下来可以看到他的双目之中依旧透着一丝惊疑和愕然。 而那上方无头尸身挺立片刻后忽然一软像一团烂泥一样软瘫了下来。 张御此刻转身过来缓缓收剑归鞘而随着他这个动作天顶上空那一团天人交感的云雾漩流也是在轰声连响中逐渐收敛到得他惊霄剑完全收入鞘中传出一声清响的时候那漩流也是随之合闭。 梁屹、俞瑞卿二人看着他的身影不觉微微恍惚。 两人直到此刻犹自有些不敢相信方才那不可一世法力通天的陆宣和居然就被这么斩杀了。 虽然知道借助天人之感以神意牵连之法斩杀此人确实可行可其中稍有拿捏不准便是身死魂消的下场。 方才要是张御失败他们作为这一战仅有的参与者心里都是准备好紧跟着上去阻止了。 可是越往后面机会就越小到那时候也就是尽一份人事罢了最后事端如何只能听从天命。 而在此刻一缕阳光忽然穿破稀薄云层落到了大台之上将他们三人都是笼罩在内。 有些巧合的是现下站在这里的都是玄修。 张御这时目光望了下来道:“两位道友此人已亡我们需得破坏阵机让停留在地星之外的大军进来。” 梁屹道:“不错。” 他与俞瑞卿对视一眼原本绷紧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 此刻此刻二人只觉身躯之中一阵空落和疲惫。 这一次可以说是万般凶险陆宣和当时可当真是只差一步就能成就玄尊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心悸。尽管前后斗战不到一刻可无论心光还是心神的消耗都是异常严重。 俞瑞卿稍作调息之后微叹一声这回虽然成功了阻止了陆宣和可是付出代价也是不小。 他不由想到了倪翼也想到了此次为了阻止此人而付出牺牲的那些士卒和同道。 张御这时伸手一摄从陆宣和那化成一团软泥的身上拿了一块阵牌过来这东西一直操持在其手中只是这位显然没有掌握全部的阵机不然他们方才根本冲不出来。 不过凭此应该可以找到真正的阵枢所在。 他将心力灌入其中而后闭上双目顺着那阵机寻去过去许久他睁眼目道:“我已是找到阵枢所在。” 梁屹关切问道:“张道友不知在何处?” 张御道:“就在这地星深处可这大阵一直是自行运转的并不受人操持而且下面恐还有刻意豢养在这里邪神神裔和各类毒虫所以下去恐怕没那么简单还要费上一番工夫。” 梁屹想了想道:“张道友你在此斗战许久最后又斩杀了此獠想是耗费了不少心力不妨先休歇一二我们去把陷在阵中的道友救了出来再一同去往地下破坏阵枢。” 张御点首道:“好此事便拜托给诸位了。” 陆宣和已被他所斩杀他此来目的已是达成也无需去将此次所有事情都是揽在自己身上。 梁屹和俞瑞卿二人对他一拱手便就驾起遁光从这残破大殿之中退了出去。 张御看着他们离去目光一撇见陆宣和头颅上的额束掉落在了脚畔上面有一块美玉闪烁发亮。 他伸手一拿摄了过来见这块美玉方方正正外表光润无暇只是里面隐隐可见一缕红光泛动。 方才陆宣和就靠着这东西才将他挡在了外间其中威能匪夷所思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那位玄尊赐予弟子的法器。 只是看美玉之中的红光这东西很可能路数不正。 且凡是与玄尊沾边的东西若不是得玄尊允许贸然留下那可不见得能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并不准备把此物拿来自己用但留在这里也是不妥他思索了一下从星袋之中取了一只装玉简的匣子出来将此玉摆了进去随后收在了袖中准备出去之后再作处置。 收妥之后他忽听得窸窣声响转目一望见那变成一滩软泥的陆宣和尸身此刻彻底已为了一堆黑灰。 他心思一转此人这一脉咒法都是阴阳对立有一法出必有一法解有一咒去必一咒回所以在最后破境之时也同样是留下了那一个破绽这也是合乎冥冥之中的天道运转。 他仰头看了看上方的光芒方才他以神意气机去接触其人就在寻到其意的一瞬间他也是看到了许多东西。 尽管陆宣和是真修而他是玄修两者破境之法并不相同可是他也由此有了一些收获。 并且他知道陆宣和当时其实已是站在门径之前只差一步就能踏入进去可其迟迟未能过去这是因为此中还是遇到了一个阻碍。 而这是这到底是什么他此刻却是怎么回想不起来了。 对于一个修道人而言看到的东西绝无可能忘掉除非是不能为自己所理解的或者是超出自身层次的东西故是他认为或许自己唯有有朝一日攀登上境也是达到关门之前的时候方才可能回忆起来了。 他收了思绪把两袖一展在大台坐了下来缓缓调理气机。 不知过去多久之后却是感觉身下一阵阵震动同时身躯也是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猜测这应该是梁屹他们找到了阵枢所在并且将之破坏了所以原本一直压在众人身上的阵力在消退下去。 同一时刻地星之外栾秉一直在等待内里的消息传出这刻他感觉面前的厚重云层似乎变得稀薄了许多而不像此前一般凝实了。 他看了两眼向一旁的文道人问道:“文道修? 文道人算了一算道:“将军阵机似在退去。” 栾秉唔了一声目中有光生出立刻关照道:“着人再去查探!” 他命令之下很快飞舟向里发出玄兵不过这一次玄兵却是一下从云层表面穿过去了极远之处方才有闪光亮起。 他的从副在旁惊喜言道:“将军这云层的确在消散很可能是先前进入里面的军士和上修们找到阵枢了。” 栾秉思考片刻立刻让从副安排几艘斥候飞舟入内查探。 在大约一个多夏时后派出去的人手却是和梁屹等人取得了联络旋即便有回报传了上来。 从副在看过之后做了几遍确认便兴冲冲的走了回来道:“将军我们成功了!那意图成就玄尊的上宸天修道人已被张巡护亲手格毙!” 栾秉一听也是神情振奋他上前几步将报书接来看了下来抬头问道:“确认了么?” 从副点头道:“确认了这是梁玄修他们送来的还有最早进入地表的同袍们也都联络上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下方那些云雾越散越开逐渐稀疏地星的大概形貌也是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栾秉看了一眼那围在地星之上一条条白色玉带知晓那些都是阵桩虽然阵枢已被破坏但这些东西留着终究不稳妥他吩咐道:“让前军下去先将那些阵桩给我拆了。” 从副当即道一声是。 十来呼吸之后三千余艘斗战飞舟穿过那稀薄云雾往地星之上飞去。 因为阵枢已破虽然这地星上环境与其他地星还是有所不同可是那掺杂阵力的天象明显已是不存在了所以他们很是平稳的来到了地星之上。 所有飞舟并未降落而是朝着那一根根阵桩飞去并在半空之中投下一枚枚玄兵。 没了阵力护持这些玉桩凭着自身的坚固程度并无法承受玄兵的连续轰爆在光芒和巨响声中一根根倒裂下来。 张御本在调息耳畔听得隆隆声响他睁眼站了起来距离此前一战已是过去一夜如今经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站在大台顶端向下望去万丈金霞从地平另一端投照过来大地山陆的轮廓尽收眼底。 这次一战虽然凶险可也是收获了很多东西给了他很多启发回去之后也需好好消化一下。 这时天边有一道道灵性光芒遁来还有飞舟来到了上空一道遁光自上飞落着地之后光芒散开梁屹走了出来拱手道:“张道友阵枢已是拿定此间就交由大军处置吧我们也该是回去了。” 张御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另一侧的虚空道:“是该回去了。” 此时虚空之中一艘隐匿飞舟正躲藏在大军边缘之地。 越道人坐在主舱内看着地星上方那一根根玉桩倒伏下来他道:“看来上宸天这位同道这次不曾求道成功啊。” 他言语之中颇有几分惋惜凡是修行到他这等境界的都清楚知晓上境多么难以攀升可不是登此境却不算真正求得道法了。 他向身旁弟子问道:“那位张巡护在哪里?” 那弟子回话道:“老师方才我们的眼线回报这位应该还在地星之上只是这位届时恐怕也会跟着大军一起返回我们还是找不到什么机会。” 越道人道:“回程途中他们定然没有先前那般警惕了你让眼线给我盯紧了一定要给我找到此人的落身之处为师自然有办法拿他!” …… …… 第一百零四章 法符 张御从大台上离开后便腾空飞纵离开了地星与他一同离去的还有梁屹、俞瑞卿等修士。 密密麻麻的遁光往虚空之中过来但是比起早前来到地星之时看去却是显得稀疏了许多。 他们到了虚空之中后自然有一驾驾飞舟过来接应。 张御在此与梁屹等人分别去往其中一驾飞舟就在踏入船舱的时候他仿佛有所察觉般目光往后方看了一眼。 军卒小心问了一句道:“张玄修?” 张御道一声“无事”便走入了飞舟之内。 梁屹登入飞舟主舱的时候却发现那名老道人站在那里他不觉一怔道:“道友怎么来了?” 那老道言道:“我已是听说了此回之事道友立的好大功劳。” 梁屹摇了摇头道:“也是侥幸。” 那老道言道:“哪里有什么侥幸?对战差一步就要成就玄尊的修道人少许判断出错那就是身心俱灭的下场道友不必妄自菲薄。” 他说了这一句又放缓了一些语气道:“梁道友你这一次回去之后定然名声大振这对于推动我们的计议也是大有好处的。” 梁屹沉声道:“可这一次斩杀那上宸天修士是张巡护而并非是我。” 老道人言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听闻这人是你们几人合力之下才拿下的试问没有你们的相助那位张巡护又如何可能斩杀此人呢?你就不用过谦了。” 梁屹沉默片刻道:“我只求如实言说不实之词我一概不认。” 老道人抚须思索片刻道:“好这可依从道友。” 此刻舰队主舟之上栾秉收到了下方送来的初步统计的阵亡报书他看着上面一排排人名其中不乏他看好的军中军校心中也是异常沉重这里面多少人跟随了他多年可现在却是牺牲在了这里。 从副这时走了过来但看他模样却又不敢上来打扰他。 栾秉放下报书道:“什么事?” 从副言抱拳言道:“将军我们方才得报地星内部还有无数邪神神裔和毒虫存在梁玄修他们之前破坏了位于地星深处的阵枢后也不得已先退了出来这些东西若不剿灭却也是祸害。 还有根据梁玄修他们的判断这地星从里到外都是经过祭炼的这很可能是上境大能的手笔这里我们又应该如何处置呢?” 栾秉考虑了一会儿道:“此事我们处置不了回去之后先禀明署中再定吧你照参事们先前安排令中军后军各领一部先驻扎在此过后再分批替换。” 从副当即领命。 由于最主要的目标已是完成近百万大军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这里故在临时军府的安排下众军开始陆续往回撤走。 一日之后第一批舰队开始启程回转。 而另一边躲藏在虚空之中的幽城隐匿飞舟之中越道人正看着案台上显现出来的奎宿舰队光影。 他目光凝注在阵中一艘并不怎么起眼的飞舟身影上道:“就是这一艘么?” 旁边弟子道:“正是。我们的眼线亲眼看着那位登入此舟当中也没有调换过任何乘舟。” 越道人嗯了一声他只要大致知晓张御在哪个位置便可下来之事用不着他亲自去做。 他挥了挥手那弟子和两边的役从都是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主舱里很快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迈步来至主舱正中从星袋之中十分郑重的取出一张烁烁发光的纸符。 这是此前在幽城之中时某位上境大能赐给他们的一张法符可以用此物来摄拿张御并将之擒捉了回去。 在奎宿之时乙未天城有玄尊坐镇自是无法下手而来路之上却又不知道张御具体身在何处。且大军前往征讨路上正是戒备最为严密的时候就算他们行动成功自己也未见得能脱身回去。 可是现在大军并不是一起回返的现又知晓了张御的具体所在却是正好施展此符。 他起双手将纸符抬起口中念有几句法诀就将这法符往上一送法符立时化为一道灵光自舟内毫无阻碍的飞了出去。 到了虚空之中便有一丝一缕灵光自符面上滋溢出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结成了一头体态长有百丈的光龙身躯一耸四爪之下驾起一团团锦云就往远处的庞大舰队冲飞而去。 此时舰队负责戒备的巡游飞舟立时发现了远处异状有军卒道:“那是什么东西?” 舟长看有一眼后一怔“龙?”可他下一刻就反应过来急切言道:“敌袭!快些传讯!” 随着芒光传讯发出侧翼的护卫飞舟迅速一艘艘集结起来而后飞舟一侧一道道光芒亮起一枚枚针对的神异力量的玄兵如雨一般朝那头光龙爆射而去。 那头光龙身躯一抖玄兵落到那光雾织就的鳞片之上居然纷纷弹开却是如同失了效用一般竟是没有一枚爆裂开来的。 这光龙则是速度骤然一块就强行穿入了舰队之中其所过之处飞舟纷纷破散爆开而它对于其余人都是不管不顾却是直往张御所在之地过来。 就在巡游飞舟方才发现光龙出现的时候一名道人也是到了张御所乘坐的飞舟之上。 此人与张御见过礼后便自报家门道:“我此番是受军署委托而来是需要向巡护问明法台上那一战的大致经过并负责把此记述下来张巡护我并非是质询只是按例办事还请巡护不要介怀。” 张御表示理解道:“自当如此。” 外层战事每回正战过后都要进行一定的记录并且存入事录卷宗之中。 似如梁屹他们其实也是一样会被问询到的这其实对他们也是有利有此为凭证之后许多事情便可以交代清楚而不至于被有些人事后利用。 张御将斩灭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不过因为具体手段涉及修士个人私隐不论他自己还是关于梁屹等人的他都没有提及。 那道人听了下来后不觉面露钦佩之色赞叹道:“张巡护当真了得这一回若无张巡护那或可能当真让那人给得逞了。” 张御想到神意往去看到的那一幕却是摇头道:“玄尊之成就何其之难。” “是啊。” 这道人也是心生感慨。 张御略作思索从袖中取出了那个玉匣将那一块美玉从中取了出来递去道:“这是从那人身上寻到的我疑是背后那位玄尊所留准备过后交由玄廷处置道友也不妨一并记了下来。” 那道人神色一正拿来看了一眼见其中红光一片慎重言道:“这东西的确不能留下。” 他把这美玉的特征记下正要交还回去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道道外亮两人往外看去便见一条光龙正往他们这里冲来而周围飞舟被其轻轻一蹭便就纷纷爆开。 张御这时见到那光龙忽然顶上长角一道灵光闪烁霎时一缕如电光芒直朝着他们这里射来他眸光一闪顿把心光一放将那道人推开自己也是闪身遁出飞舟。 他此时意念一引一道剑光如电飞去可落中那龙身后竟然穿之不透反被光雾龙鳞震开。 那道人见那光龙半途一个盘旋掉头直奔张御而去他神情一变正要上前帮忙却是忽然心下一动他看了手中美玉一眼当即法力往里一送便将此物对着那光龙一照。 刹那间美玉之上有光芒喷薄而出那头光龙本来势头凶猛可被此光一照居然被生生定在了那里无法动弹。 这光龙几次挣扎都是无从摆脱便又有了新的变化只见其浑身光雾徐徐散去一枚纸符竟是从中摆脱了出来此符一闪之间居然直接来到了张御上空并无火自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光亮照下。 张御察觉到后本欲闪避可那光亮一下落中了他同时有一股强猛吸力传来要把他牵扯进去。 他抬头一看见符纸背后隐隐出现了一个空洞在此背后仿佛是另一个去处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绝然不能去到那里。 只是这股吸力感觉挡无可挡这分明就是来自上层力量的压制。 于是他意念一转心光送入到那玄廷所赐的龙佩之上随着一声悠扬磬钟之声响起玉上顿有一股柔和光亮放了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 上面那光芒牵扯了他数次却始终不能将他拿入进去在过有一会儿之后那符纸终于彻底燃烬支撑的力量失去那空洞便缓缓合闭那光芒也自消散不见了。 张御身上那道柔和光芒此刻也是徐徐收敛下去他落定身形目光往远处望去见整个舰队都被那符纸所化的光龙凿开了一条通路痕迹十分明显。 很显然那东西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他看有片刻后眸光一闪身形纵去便化一道遁光寻迹而去。 …… …… 第一百零五章 追战 越道人此刻正在隐匿飞舟之内等候结果在他想来有玄尊所赐法符又找到了目标所在断没有失手的道理这次一定可以将张御带了回去问清楚那可能存在的道印下落。 过去没有多久他望见虚空之中有一点亮光闪起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警兆。 只是一息之后他便看清楚了那过来的乃是一道剑光看那方向无疑是直奔着他这飞舟这处而来。 见到此景他哪还不知道是此次计划失败了。 他心思一转能对抗玄尊符箓的那必然也是同属于玄尊层次的力量显然这一位玄廷巡护颇得玄廷看中所以没被摄拿了去。 他微微一叹道:“惜哉惜哉。” 叹息之余他心中还有一些羡忌玄廷到底家大业大似蕴有玄尊之能的东西却是可以这般轻易赐下不像他们幽城上面玄尊一个个自视仙神若是觉得无必要对下面之人根本不做理睬。 只不过两者选一他宁愿待在幽城因为玄廷对修道人拘束太过使得他们丝毫不得自主甚至连寻常人性命都不得妄取虽然他不见得定要与凡人为难可这等束缚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他此刻浑身法力一涌此驾飞舟之外霎时浮现了一层跳跃闪烁的光膜那飞剑击来。两相交击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闪光虚空之中好似一枚星辰急骤闪烁了一下。 他负手站在主舱之中神情镇定无比这艘飞舟也是一个法器可不是那些造物飞舟在他法力配合之下足以守住此间。 只他也没有仗此留下对敌的意思口中道:“先撤吧。” 可是飞舟虽然往远处走避那剑光却仍是追逐在后他心下知晓被这一柄飞剑盯上可没这么容易抽退走不过以现在这个速度稍候有人纵能追上来数目当也不会太多他自认还是能应付的过去的。 飞舟撤去不到半刻他就留意到虚空之中有光芒飞来仔细一看却是一艘庞大白舟他立时猜到来者身份讶然道:“不想此人竟然还敢追来……” 说是如此说可他方才放松的神色却不禁变得郑重了许多这是因为张御之前的战绩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张御站在白舟主舱之内凝视着前方他自能辨别出来对面那飞舟并非造物而是法器。不过法器要想用得好一看本身所用质材二就是看御主修为。 他这白舟可是用了灵妙玄境数百年来积攒的宝材打造出来的而外层比起内层来这方面就有所不如了。再加上他心光修为也是胜过对方法力所以白舟速度明显更快此刻也是越追越近。 越道人看着这等景象呵了一声虽然白舟对比自己这隐匿飞舟看起来全面占优可斗战的时候法器的强弱并不能决定一切。 他把手按在了案台上方一块玉璧上霎时全身气意与飞舟相通舟上之上萦绕的光芒微微一闪就有一道道霹雳雷电放出并准确劈落到了白舟身上。 张御顿时感觉整个舟身不停震动着他能察觉出来对方这雷芒实际上不比玄兵的威力弱上多少不能任由其这般肆意劈打下去于是意识一转白舟便就往旁侧一偏就从雷芒之中避了出去。 越道人笑了一笑法力一催又有一道光芒爆射而出而这一次笼罩范围极其广大。 张御发现面对这光芒白舟无论是躲避还是后撤都会被甩开一段距离。 他考虑下来后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直接撞上去同一时刻飞舟表面也是闪烁出一层护持灵光。 只是那层光芒过来并没有产生什么剧烈破坏而是直接缠绕上来像网一样裹在了白舟之上。 张御顿感舟身一滞这就像是背上了一个极重的负担也是因为这一瞬间方才追上的距离顿时又被拉开。 他眸光一闪心光涌出整个舟身顿将那一层光芒罩网撕开重新恢复了速度。 越道人见状痛惜摇头道:“粗暴太粗暴了!” 在他看来两驾法器飞舟对战就如两名剑修以剑邀斗有一种仪式般的美感此刻他们双方应该各逞机心用飞舟本身具备的各种手段来较量。 现在对面却是仗着心光深厚强行扫除了这等捆缚这却是破坏了这一份美感。 可是排贬归排贬他也知这种方法的确简单易为管你什么机巧都能一法以破之对此他也是颇为无力。 张御扫清障碍之后看了前方那飞舟一眼对方屡屡使动手段他自然也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他意识一动飞舟前方忽然塌融下去露出了一排内陷炮口随即有光芒在里急骤闪烁了几下一道道旋转着银白色梭状玄兵自里飞了出来。 越道人神色微变伸手用力按住身前玉璧飞舟之上雷光一阵跳跃霎时提前引爆了飞来玄兵。 不过这种蕴含有神异力量的玄兵即便在虚空之中亦是能展现出极大威能的外散的力量自然着落到了飞舟之上使得舟身震动不已。 他生怕再度遭到这等攻袭立刻牵动飞舟往下一落却是沉到了白舟的下方避开了那位于白舟前方的炮口。 可他随即便看到白舟腹部也是融化塌陷而后同样有一排炮口自那里出现。 见到这一幕他哪还不明白这等玄兵炮口可以存在于白舟任何一处是不存在死角的要想回避唯有更快的速度这恰恰是他现在所欠缺的而眼下他也没有太好办法只得继续挪转躲闪。 张御则是趁势追击玄兵一枚枚自炮口之中飞了出来他并不是直接对着那飞舟而去的而俱是落去其挪转前行的空处。 越道人确实是驾驭飞舟法器的能手每每不是以雷光提前击中玄兵就是及时挪避飞转飞舟恰如游鱼一般在危险湍流之中穿梭来去。 只他也知久守必失的道理只要被玄兵命中一次飞舟必然速度大降那下来就极被动了。 再又回避了几次之后他意念一转飞舟先是爆发出一阵堪比耀阳的光亮而后整个舟身浮现出了一丝幽色竟是在前行之际缓缓融入了虚空之中。 此法可以蔽绝修道人感应若不是之前上一来就被剑光缠住他又没想到张御如此难对付那早就用此脱身遁走了。 张御不难感觉到对方正从自身感应之中慢慢消退下去立便能猜出飞舟之中那一位有了遁逃之意、 他使心意催动白舟舟首两侧似有一对眼眸睁开就有一道如水雾般的光芒自里洒了出来。 对面那飞舟本似已与虚空合为一体可此光一落顿被照得通体雪白好似方才躲入阴影之中的鬼祟之人忽然一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越道人一见隐匿不成知晓今次事机有些不妙了他也算果断当即强运法力催使飞舟加速遁走试图拉开距离后再找一次机会。 可那白舟同样也是加速上来下来不管他如何绕转始终都是跟随在后虚空之中两驾飞舟一前一后不停穿梭折转绕旋飞驰后面则是留下了一团团雷电霹雳和玄兵爆裂的光芒。 越道人虽然靠着灵活手段接连躲避了数次玄兵的阻截可是随着张御逐渐熟悉了他的变化那玄兵投射所选择的时机也是越来越准许久之后他终是有了一次失手被一枚玄兵撞中舟身。 飞舟不由得剧烈一震而就是这一线变化张御马上就抓住了机会心光催使之下白舟猛然抵近同时玄兵不断喷射而出接连砸落在对面飞舟之上震得那飞舟震颤不已。 他见时机已是出现身躯往前一倾同时拔剑出鞘在星光闪烁之中身影一虚霎时从飞舟之中闪挪而出而后如流星一般穿过虚空轰然撞在了对面飞舟之上并将之洞穿出了一个巨大缺口! 在闯入主舱之内后他立定身形缓缓抬头看向立在那里的越道人。 越道人看着他语发赞叹道:“张巡护好手段以张巡护你的本事又何必留在天夏呢?不若来我幽城如何?” 张御对此根本不予回应因为此事没有任何讨论的必要他身上心光缓缓腾升起来气势也是在攀升之中。 越道人呵呵一笑语声愈发诚恳道:“张巡护莫以为我在说笑虽你现在手握权柄可你若是日后去往玄廷任职自会有各种规矩束缚于你令你难以伸张。 而在幽城不同了虽然也有规矩可只要不是做得太过都不会有人来约束你你若是有了自己家之天城那么里间一切自是任你予取予求不可谓不逍遥张巡护我辈身为修道人你需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你我之所求啊。” 张御把长剑往旁侧轻轻一挥袍袖一阵飘拂他淡声道:“我现下所求者不是他物而是汝之头颅!” …… …… 第一百零六章 虚实 张御一语言毕气势也是蓄积到了极点故是不再废话当面疾起一剑就对着越道人斩来! 越道人说了那么话其中有真有假可他也知张御身为玄廷巡护不是光靠言语所能动摇的所以同样也是在做着斗战准备。 他见剑光斩来身躯微晃了一下一个闪烁虚影留在了原地而另一个身影则是直接倒退着从这位于舟首的主舱之中飞了出去。 张御根本没去管那飞空而去的越道人在一剑披散那个留在原地的虚影之后又冲着一处本来空无一人的所在一剑斩下那里顿有一个人影随之浮现出来。 越道人手中托起一团几是遮蔽整个正面身躯的青色光芒将飞剑挡下可以见到那里有无数缠绕的丝线盘旋。 他暗叫可惜方才他用了一个分化虚影的神通想引导张御追去飞舟之外然后他便可再次驾驭舟逃走可惜张御并没有上当。 张御一见剑势被阻心意一摧剑刃之上有光芒一闪一股无比锋锐的明光便自上溢生出来。 越道人只觉感应之中一阵刺痛他心下一惊不敢再正面相斗身躯晃了一晃又是留下一个虚影在原处真身如方才一般隐遁不见。 张御眸光一闪横剑在前心光一张轰然一声霎时充斥整个飞舟而飞舟里面那些越道人的弟子和役从则都是一个个被震得失去了知觉。 在这等心光迫压之下任何神通变化都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很快他便有所察觉脚下一转对着一处无人角落挥剑一斩剑光落去越道人也是被逼得显露了出来他面上露出无奈之色神通一转借一虚影脱身之后却是再度穿透舱壁遁去了舟外。 可方才出去不远外面飞旋等候的蝉鸣剑却是一闪而来从他胸口洞穿而过他身影转而变得虚淡起来而后就如轻烟一般消失此竟然又非是他真身。 张御不去理会外面只是凭着充斥此间的心光和神觉之印手中之剑循着那一丝捉摸不定的灵机而去再次将此獠身影在舟内给逼了出来可随着一剑斩过那身影却依旧是化一缕烟气飘开。 这让人不禁有种感觉好似战斗到现在他所面对的都是一个个虚影而非一个真实的人。 越道人这一身本事是以虚实变幻和守御持身见长能在元神照影和真身之间来回挪转。 且除了这等变化之外他身上所携带的各种法器也都是用于加强和配合这方面神通的可以说在此一道之上他已是做到了极致。 从战斗开始到如今他几乎没有一刻是停下挪转的所以每个虚影化身都可以说是他的真身但又都不是他的真身。 这门功法若是运使到极致那便是万化皆我又皆非我。 只是他功行毕竟还未曾臻至大成所以在张御心光迫压之下变化也难免显得艰难了许多。 在又是躲避了数次剑斩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滞涩真身稍稍滞留了片刻这一次却是无从躲避剑斩了。 不过这等时候他又转运了另一个护持神通整个人化若冰雕一般轰的一声在剑光劈落之下全数碎裂开来变作了一地滚石碎砾而这些东西旋即化散为一缕缕无形灰气飞去了船舱之外并重新聚合起来。 只是舟舱之外的蝉鸣剑一直等在此处拦截于他见他逃了出来自是毫不客气过来一斩那身影霎时破散那真身却又不知挪转去了哪里。 张御通过这一番交手此刻差不多已是摸透了此人的路数了。 对于寻常修道人而言越道人这种人其实十分令人讨厌因为其人虚虚实实保命存身的手段又很多会使人有一种有力难使之感哪怕是实力高过此獠之人也难将之杀死。 可这里面也不是没有缺漏的越道人现在是以神通变化来对抗他的剑斩这等一刻不停的神通转运任其法力再是深厚也支撑不了长远。 只不过越道人如此擅长保命故他判断说不定其人身上还带有补充法力的丹丸这般下去固然他赢面更大可也可能会出现什么变数所以他于此也准备另一个对策。 此时他眼眸之中现出一道明光整个飞舟顿时隆隆震动起来。 越道人身影出现在了主舱某个角落之中他抬头看去便见舱壁之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他看向张御的目光之中露出惊骇之色“你……” 张御认为对方之所以能和他缠斗神通变化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就是有这艘飞舟当作掩护里外飞遁化影以躲避他的剑斩。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这艘飞舟。 只是这个飞舟乃是法器他方才闯入进来都是费了一些力气要想毁去并不容易而他方才心光张开并不是单纯为了确认越道人所在也是为了方便自内而外破坏此间。 在他不断努力之下到了此刻这艘飞舟终于支撑不住开始产生崩裂了。 越道人清楚知晓自己的优势弱点没了飞舟他等若失了退路故一见此景没有再试图在原地与张御斗战而是二话不说纵光往虚空深处遁走。 张御这一次没有再放任他背后有灿烂星光闪烁了一下直接纵光追了上去蝉鸣剑也是同样化流光跟随而上。 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块飞舟残骸之上微微闪烁了一下一个越道人的虚影自里浮升了出来他却是往相反方向逃去。 可是他方走不远却见停在原处的白舟忽然一转位于舟首的炮口一阵闪烁一枚枚玄兵自里飞射出来随着那剧烈光芒爆散开来那身影瞬间便被淹没在了其中。 而另一边张御只是用了十来呼吸就追上了越道人的逃遁身影没了飞舟遮挡他此刻出招再不至时时受阻在蝉鸣剑与惊霄剑接连劈斩之下越道人神通转挪几次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滞真身也是由此顿在了其中。 张御没有错失这一良机剑若迅光斩来这一剑快到了极致越道人转运神通已是不及无奈之下整个人再度化为那冰雕也似的物事并在剑刃之下碎裂开来而后化作一团团烟气。 这一次这些烟气却是直接变化成了十数个一模一样的越道人各自向着四面八方分射而去。 这里面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真实的也或许没有一个是真实的。 张御看到这一幕他伸出手去对外一拿这十数个越道人顿被他凝定在了那里。 这时他眸光一闪身若疾光飞去因为速度过快这一瞬之间也似有十数个他出现在了虚空之中而每一人都是对着面前的越道人一剑斩下! 这一剑挥过之后他维持挥剑之势不变身影倏地聚合为一而就在他的周围那些越道人身影则是一个个接连消散最后也是余一个存在其人往后一倒无力飘在了虚空之中片刻之后头颅与身躯缓缓分离开来。 张御反手负剑转过身来伸指一点越道人尸身轰然化散为无数飞灰而他的面前则是飘过一个星袋他将之摄来手中没有贸然解开似这等诡谲人物说不定星袋里另有布置他打算回去之后再做处理。 他目光一扫见四周再无什么东西留下便纵光回转未有多久就又重新回到白舟之上后在主舱之内坐定下来后白舟内便有一个微弱意识向他传告了自身离去之后的变化。 似是他之前点化灵露终于开始起了作用白舟之中不久之前已是有了自身意识的诞生。有了这个意识以后就可以帮助他更好驾驭整个飞舟。 当然这缕意识尚且很是幼弱在斗战中还无法起到太大作用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 就如方才他离去前直接对这意识下了一个命令一旦在周围发现任何异动那便直接以玄兵轰爆。 现在看来那越道人果然还留下了一手要是方才不作安排那还真有可能被其走脱。 他思考了一会儿索性又朝那些飞舟残骸发射了一些玄兵将之俱是化为乌有这才驾驭白舟往回归返。 大约一刻后他回到了舰队之中并将此事报了上去。 此前拜访他的那名道人得闻后便又再度寻来并将那枚宝玉递了过来道:“张巡护这枚宝玉方才贫道冒昧运使了一下还望巡护勿怪现在交还给尊驾。”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道:“道友言重了还要多谢道友方才助战。” 那道人笑了笑道:“巡护不见怪就好。”他打一个稽首“贫道就此……” 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随着看向张御似想表达什么可是却没有什么也没能传递出来旋即便见其人面上浮出了一丝玉白之色并很快蔓延至全身只是一二个呼吸之间整个人竟就化作了一个玉石雕像! …… …… 第一百零七章 赠言 张御眸光一凝对面这等变故来得异常之突然他上前察看了一下发现这位道人已然完完全全变化成了一个雕像身上没有半丝气息存在根本无法想到就在几息之前这位还是一活人。 他拿起手中那块美玉看了看此事很可能与这东西有关许就是这一位方才运使了这东西才致如此。 他想起之前陆宣和的咒法一咒落人则必有一咒落己这美玉或许也是如此。 他思考了一下就行至外间找到与这位道人一同到来的军校让后者把这里情况报了上去。 那军士听闻这等情况也是错愕非常不敢迟疑立将此事上报。 等了大约小半个夏时便有一驾飞舟到来自上面下来一名老道人这位登上白舟对张御打一个稽首自报名讳道:“张巡护贫道文恕此次忝为栾将军之顾事闻得张巡护所言之事顾将军令我前来一观详情。” 张御还有一礼道:“有劳文道友走一回了。” 他带着文道人来至主舱内而那道人玉石雕像正摆在这里。 文道人见状走上前去围着那玉石雕像走了一圈沉声道:“果然是彭道友从张巡护方才所言来看他应是妄动了玄尊所赐宝器以至于受了法咒侵染。” 张御问道:“以文道友之见可有解救之法么?” 文道人摇了摇头道:“此是上境之力我等无能为力除非有玄尊愿意只是如今天城这位戴玄尊却不好说话想要解除彭道友厄难却是不易。” 张御寻思了一下这位彭道人终究是为帮衬他而受此咒力此事他倒也不能坐视不理便道:“既如此待我回返之后由我去面见戴玄尊看能否解了此咒。” 要是戴玄尊那里走不通那么他还可在把物件上交玄廷的时候再上问一句当也可以解决此事。 文道人一听他肃然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那此事我便先代彭道友谢过巡护了。” 同一时刻虚空之中之前张御与越道人交战所在忽有光芒亮了起来旋即一驾庞大无比通体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飞舟出现在了此间。 自飞舟之上下来一名年轻弟子他手中捧着一瓶状法器口中诵念法诀看去试图是在招引什么但最后却是一无所得。 他只能返回舟内向着等候在这里的许成通禀告道:“禀老师我们没有寻到任何东西想是那害了越执事的人已是将执事随身诸物都是毁去了……” 许成通叹道:“越道友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居然命丧在了那张御手中唉可惜可惜我与越道友也是数百年的交情没想到他落到如此下场。” 话虽如此可他内里实则透着一股幸灾乐祸。越道人与他虽然同在幽城但彼此关系并不和睦双方在很多意见上都是相左。 上面那位展首座也是利用两人的矛盾一直坐稳了首座之位越道人这一次身死道消却是没人再来掣肘他了。 唯有一个苦恼下来对付张御之事定然会落到他头上。 说实话越道人这一死也是令他心惊不已他心里一点也不想去招惹这一位但有的事却是无从推脱的。 他琢磨了一下传令道:“我们先回去好好计议一番。” 乙未天城军务署。 洪原秋已是接到了舰队的回报知道了此回征战取得全胜整个虢星已控制在了军署大军手中。 大事一定他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着意关心另一件事那就是此次征战之中大量了使用了玉京天机院所提供的造物军衣和药油。 从各军如今所报的呈书看来这东西确然十分有用在战事期间成功阻碍住了虚空外邪的侵袭并有军校认为这些东西应该尽快推广至全军。 而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往奎宿的军事行动受限于虚空外邪的侵袭必须时不时更换外甲所以军士们很难在外长久征战。 而这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不同了军士可以长期滞留在外面对于奎宿诸星的控制也可以大大加强。 洪原秋看过报书后向一名亲信文吏言道:“这么说来各方都是感觉此物可用?” 亲信文吏言道:“回禀署主至少大部分军士是如此认为的。” 洪原秋道:“那栾将军是什么意思?” 亲信文吏道:“栾将军以为有了这两件东西意味着军士们可以用上内层打造的上好玄甲对于军士们的实力提升也是十分有好处的。” 洪原秋不觉点头披甲军士频繁更换外甲就等于一个人在用惯了一件武器后又更换一个新的这里就需要重新磨合。 外层军士的实力之所以普遍不如内层那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条件去适应去开发自身的外甲而寻常外甲往往一场大战下来就彻底损毁了这也是不利之处而如今看来军衣和药油看去完美解决了此事。 他又从案上拿起两封书信这是从其他天城寄来的书信这些天城也是同样用上了这两件东西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他此刻还是有一丝犹疑。 这时外间有一名军士行至门庭处站在那里不曾进来亲信文吏见到就走了过去低声问了几句话后便转了回来道:“署主方才下面有报说是张巡护回来了这位去了天城上端似是去见戴玄尊了。” 洪原秋一怔他沉思片刻道:“我看报书这一次能斩杀那上宸天修士主要是靠了张巡护出力想必是巡护撞见到了什么所以去与戴玄尊见面不必大惊小怪。” 张御此刻已是来至天城法台之前他站在台下对上方一礼道:“玄廷巡护张御有事请见戴玄尊。” 过了一会儿有宏大声音传下道:“张巡护上来说话吧。” 张御称谢一声他走上法台见戴玄尊站在空旷殿台之中浑身幽气隐隐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再是一礼道:“戴玄尊有礼。” 戴玄尊赤红目光看向他点头回礼道:“张巡护此来何事?” 张御当下就说了彭道人被咒力所染之事“御疑这位彭道友中了咒力此非我辈能解故是来戴玄尊这处求请看能否助其脱劫。” 戴玄尊道:“人在何处?” 张御道:“尚在天城之中御着底下军士看顾这便可命人送了上来。” 彭道人虽是化作了玉石看去只是死物可这位毕竟原来还是生人且出于尊重其人的想法他没有将之收入星袋之中带上来。 戴玄尊道:“不必如此麻烦。” 他伸手一拿前方顿有一团幽气散开便见那里似是洞开一个缺裂而后彭道人所化那玉石雕像就被自内被摄拿了出来。 张御不由多看了一眼他感觉之前被那法符笼罩之时也是有着这等类似变化。 戴玄尊看了两眼道:“果然是浑空老祖的手段。”他对着那玉像眉心一点便一股黑色烟气从彭道人身上褪了下去。 少顷玉像上面生出一丝丝裂纹便有一片片玉片往下掉落在地面之上砸了个粉碎而内里却是露出了彭道人原貌只他此刻站在那里双目紧闭不言不动好若昏睡过去一般。 张御道:“敢问戴玄尊彭道友这是何故?” 戴玄尊面无表情道:“此人受了咒力侵蚀纵是现下解了去但损去元气也是弥补不回来了至少要昏睡个七八日才可能醒来将来若得精心调养或还可能维持修为不堕。”交代过后他又道:“张巡护你方才所言那宝玉可在你那里?” 张御道:“在我这处。” 戴玄尊看向他道:“此物巡护不宜放在身上可交由我来处置。” 张御心下一转念道:“如此也好。”他自袖内的玉匣之中取出了那宝玉。 戴玄尊看了一眼道:“如此邪物岂可留在世间。” 说话之间他对着这美玉一弹指这东西顿时发出一声碎裂之音与此同时天地之间亦是迸发出了一声雷鸣爆响整个天城似也似晃动了一下。 那玉石碎裂落下自里却有一缕黑气冒了出来徐徐上升后在那里结成一个飘忽不定道人形影对戴玄尊言道:“戴恭瀚我之法门暗合天数之转你妄自插手莫非不怕天机反算么?” 戴玄尊冷然言道:“你不过先行一步罢了有何资格妄谈天数?”他一挥袖那道人顿在一阵狂风之中化散开来本来动荡的天城也是随之恢复了平静。 张御看了一眼那烟气化散之地便对戴玄尊道:“事情既了御也不打搅戴玄尊了。” 戴玄尊这时却道:“张巡护你如今可是在寻上境之法么?” 张御不知他为何问起此事坦然回言道:“正是。” 戴玄尊道:“那我便赠你一言‘常法无法通信己莫信人’。” 张御闻言若有所思他抬手对着戴玄尊一礼随后一挥袖以心光裹住了彭道人便转身下了法台。 …… …… 第一百零八章 人选 张御自法台之上下来后也是寻思着方才戴玄尊之言。 那句话从表面上看来的确中肯若想以玄法求取上境那么常法的确是走不通的每一名玄修到了后面都会自造章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所以也无人可以指点于他下面的路唯有靠自己来走。 这也是他早已明白的道理但他再一想戴玄尊不会无缘无故把这等事再说一遍若不是这位纯粹是有感而发那许是在提醒他什么。 可他思考下来发现这里头绪太多一时很难理清。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去多想了该是如何还是如何他现在正在此道之上按照自身想法坚定的走着不用为此徒然乱了心思。 因为彭道人原本就在军务署行走所以他将仍旧未曾恢复过来的这位交托给了军务署照拂自己便离了天城往掖崖州归返。 不到一刻他在自己天台之上落下妙丹君见他回来立刻从台上一跃而下来到他面前喵的叫了一声。 他在这头小豹猫头上按揉了几下让其自去玩耍而后就在软榻之上坐定下来拿一个法诀顿滚滚玉雾之气流散出来将整个天台都是铺满。 他又起意念一唤将紫星辰砂放出身躯周围顿便笼罩上了一层盈盈紫气。 做完这些事后他这才将越道人留下的星袋取了出来准备仔细查看一下这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修士与自身的星袋生机相连许多人一旦绝命星袋也就自崩散内里诸物自便也寻之不到了可这人却非如此所以他就要小心这里是否留下什么后手了。 这时他心下也在寻思若是自己懂得阵法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无需太过精通只要知晓如何驾驭阵盘也就足够用了。 他点了点头看来若得闲暇也的确需在这上面下点工夫了那样不管是守御还是遇到什么困人阵法都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转念之间他已是试着打开了这星袋意识一转发现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倒是着实不少很多东西还辨别不清楚是什么。 他很谨慎没有一下全都取了出来而是逐个拿出。 首先拿了出来的是一个看去十分寻常的木匣他以心光托住查看片刻便打了开来见里面摆放着是一块薄薄玉圭上面密密麻麻勾画着一个个古怪符箓。 这上面并没有任何异状存在质材也很普通看去并不是什么法宝。 他查看了一下这玉板应该是用来记录什么紧要东西的而这些古怪符箓应该是一种文字倒是与道箓有几分相似很可能是从中演化出来的变体。 但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位如此郑重其事还另外弄一套东西记载呢? 他并没有立刻深入去探究准备过后再言。 他将这东西放回了匣子摆在了一边在星袋之中再是审视片刻便又自里面取了一枚玉简出来。 意识入内转了一下讶然发现这里面记载的竟然是越道人自己所修炼的那门化影万千的神通功法。 这倒是很奇怪一般来说修士很少会将自己的法门这般详细记录下来带在身边的。 不过这东西传出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因为没有心决要领没有口授直传平常人拿了去也学不会。 更何况神通道法唯有缘人可得。特别是真修师徒之间更讲究缘法无缘则不传法。这不是不舍得而是因为弟子就算有资质与师传法门不合契那学去了也没什么用是不会有多少成就的。 就如那位带他入门的老师虽然身边收了不少弟子也个个都是天资杰出可却是没有一个能得他道传正法的。 如他师兄桃定符那样的俊才也只能去找寻前辈的功法来修习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只他转念到此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这位正是想把自己的道法传下去才把这道书留下的。 不定这玉简之中另藏玄妙唯有真正有缘人方可观得而他非是那有缘之人故是望之不见。 既如此他未来若遇见有缘之人可以随手传了下去。 他把玉简也是摆在了一边继续观审剩下的东西。 越道人所留下的法器和道符着实不少其中大部分全是用来遁藏躲避的之前若是不是在虚空之中四下无遮无拦飞舟毁了之后也没有东西可以利用他还未必真能将之留下。 只是他在检视一枚宝珠的时候这东西忽然爆开里面洒出一道刺目光芒罩落他身上周围的紫星辰砂竟然是发出了嗤嗤响声眨眼消耗了五分之一。 而那光芒还散发出一股气息萦绕了许久方才彻底散去。 张御淡然看着他一挥袖将这些光气俱是挥去而后继续察看内里诸物随着东西一件件被取了出来他在下面发现了一本小册。 取出一看这东西应该是越道人亲笔书写的事记里记录了其人在幽城之中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并还随意对各色人物进行了评点。 而里面提到的最多的却是一名叫许成通的道人。 看起来两个人好像平日是对手越道人言语之中对这位很是不屑对其人所作所为也是颇多指摘而且这些话占据了大篇的篇幅。 随后这里面笔锋一转却是详细写到了近来之事说是幽城方面怀疑张御得了一枚道印故是遣他前来负责此事并感叹说自己若是失机幽城方面不会放弃随后必然是许成通来继续接手。 张御在看了下来后他有一种感觉这好像这本小册是此人故意留给他看的。 尤其是关于那许成通小册里面详细描写了这位的神通手段并不厌其烦说了其人的行事风格好像生怕他了解的不够细致一般。 他想了一想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位越道人恐怕早就考虑到了自己失败的可能并认为在此之后许成通一定会接替上来所以就把关于这一位的情况都是写下来。 一句话我要是完了你也别想好过。 张御摇了摇头这两人平日的积怨看来当真是深就算自己完了也不忘坑另一个人一把。 可对他来说无疑是好事。 他从这上面着实了解到了不少有关幽城的内幕且幽城若是不肯放弃那么下一个来找他的看去必然就是这位许道人了。 这事先有了一番了解防备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把小册放开他再翻了翻星袋中剩下的就是一些形形色色的丹丸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太大价值修士一般是不会去胡乱服用他人调配的药物的。 看罢之后他将东西都是整理收拾好便收了玉雾星砂起身从天台上走了下来行至书房之内。 他离去这些时日案上也是留下了不少书信拿起翻了翻发现其中有一封是恽尘寄来的便就拿起打开信中言说第二批弟子已然在往外层来了。 他算了下时日差不多这两日就该到了。 恽尘在里面还有提到得知他在给人找寻合意弟子故是这一次到来的修士之中也有几名自愿一试之人。 他看了下名录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熟悉名字他想了一想这位倒也合适。 成与不成皆可试下机缘。 洪乙下层。 左道人在城头上看着前方驻扎在原野上的神裔大军。 张御在离去之前关照他看顾好这处下层故他也一直守持在里不想对方果然趁天城空虚发动了攻击。 这回来犯的敌人数量还在其次关键是有着不少实力强大的邪神神裔并且里面出现了上宸天修道人的力量投照。 这便很难对付了。 之前一场大战下来他带来的修士有不少力量投照被接连打散了几次自身气机损失了不少只能在上层休养无法再下来支援他们了而如今只剩下少数几名弟子还跟在身边。 看对面的动静很可能在这一两天又会发起攻击下来的攻势也会一次比一次难捱可既然张御将此处交托给他那么他就不能将此处失了去。 他几步走到正在擦拭法剑的杏川道人面前道:“杏川道友你对眼下情势如何看?” 杏川道人放下剑来依旧有神的目光凝视着前方道:“敌众之中有一人堪称你我之对手其背后真身当也不弱不过只要你我还在此处在这月结束之前此地不会丢失。” 左道人考虑了片刻道:“固然眼前还能应付可是难保对面不会再增加人手我们也不能只靠自己需得设法求援。” 杏川道人平静道:“听说军署大军远征诸多同道也是跟了过去上面还有人手么?” 左道人道:“总要试上一试的至少要这里情形禀明巡护。” 他转头找来一名自己门下弟子道:“你去向张巡护告知此间之事若是巡护不在那便和巡护身边人说上一声说敌人攻势猛烈所图甚大我们需要得到更多人手才能守稳此间。” …… …… 第一百零九章 缘法 奎宿地星地下驰道之内一驾驰车正往掖崖州这处过来。 车厢之内白擎青正与几名从青阳到来外层的弟子坐在一处。 如今他的实力尚还未达到第三章书。不过这也很正常他如今三十还不到寻常玄修能在三十之前跃升到第二章书也算是不差了。 虽然这和真正有天资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譬如他曾听许英提及过那位从玄府之中走出去的季节不久之前已然踏入第四章书了。 当然这般天资横溢的人并不止一例正如他现下要去面见的那一位。 正思索时有一名青阳玄府弟子好奇问道:“白师兄我听那几位师兄言白师兄以前曾和张玄正在一处修道?” 白擎青嗯了一声。 又有一名弟子凑过来炫耀般说道:“这位师兄不知道吧以往在东庭玄府之中时白师兄与张玄首嗯也就是张玄正曾是以双秀并称的。” “白师兄果然了得!”那弟子露出一副惊叹之色。 白擎青咳了一声道:“别这么说任何英才都是起于微末之间比起张玄正的天资我是大大不如的。” 说实话以前他与张御也有过攀比的心思可是随着双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也就没了这份心思反而变得坦然了许多。 休看众人此刻看去表示对他的敬慕可实际上大半是对着张御去的自己不过是被连带的这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说来说去修士还是得以自身修行为根本若是自家修为不上去这些虚荣对来说可谓毫无用处。 驰车在安稳行驶两日后在掖崖州的驻站了下来众人出站后转而登上造物车马一个夏时后就在一处高台之下停了下来在外通禀后便一起被请入进去。 众弟子在大厅之内等了一会儿便见张御自外走入进来他们这些人不是来自东庭就是来自青阳以往也都是俱是见过张御的连忙站起施礼。 张御点首回礼他目光转过落在白擎青身上打招呼道:“白道友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白擎青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仍是站直身躯回道:“回禀玄正近来甚好项师兄托我向玄正问好。” 张御点了点头道:“恽玄首可是与白道友说了么?’ 白擎青回道:“已是说了”他正容道:“在下也是愿意一试。” 张御看向众弟子道:“诸位呢?” 众弟子也道:“我等也是愿意一试。” 张御看了眼天色颌首道:“晚不如早眼下时机合适诸位便我随我一同走一遭吧是成是败便看诸位自身机运了。” 他认为现在去往宣星正是合适根据越道人留下来的录书来看幽城一旦盯上了目标那是绝然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过此辈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是不会动手的。 故是在越道人这一次失败过后再要选择对他动手那也是做好充分准备之后现在往来穿渡正是时候。 他把李青禾叫来关照了几句便就带了众人行至大台外。随后伸指一点随着一团白气涌动白舟已是现于空地之上。 随着舱门融开他便带了众人登入此舟片刻之后白舟便就腾空而起须臾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而就在他离去之后没有多久左道人派出求援的那名弟子也恰是找了过来。 李青禾招呼了这名弟子并道:“尊驾晚来了一步先生一刻之前驾舟出外现在怕已是追不上了。” 那弟子焦急道:“这可怎么办?下层那里情势危急来敌侵攻甚急我师父说那里随时有失陷的可能。” 上层时日与下层可不是不同这里一天那处就差不多是十天左右他若是多耽搁一会儿那里说不定便就失陷了。 李青禾想了想卫氏军若是在的话那还能从那里抽调人手可现在卫氏军也是随军远征尚还没有归返不过这时他却是想到一人这位或许能帮上忙于是道:“尊驾请稍等片刻。” 他回去执笔写了一封文书而后出来递给那弟子道:“尊驾可拿此物去往丹山客馆找信上所言那位他当会相助诸位的。” 那弟子当即一礼感激道:“多谢了。” 待自大台退出来后他急匆匆持信来至丹山客馆。 这家客馆专是为了修道人设立的内里占地广大抱拥奇峰秀湖可谓风景绝胜忽略那虚空外邪几疑人在内层之中。 他依照着信上指点行有半个夏时终是来至西侧一座位于山峰之下馆阁之前。 他对执役报上自家名姓不多时一个少年人迈着小短腿自里跑了出来对他一礼道:“先生找谁?” 他连忙回有一礼而后书信递上道:“我受张巡护身边的青禾小郎指点而来找一位住在此间的英先生。” 少年人将书信接了过来拍着胸脯道:“交给我吧。”他拿过书信噔噔噔跑了回去。 那弟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忽有所觉抬头一看却见一名望来神情冷峻的年轻修士站在前方不远处黑色罩衣如烟火一般飘动着。 他被对方那猩红色的眼眸一望心下不由一悸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可随即想到什么定了定神试着问道:“可是英先生么?” 英颛道:“你们人手不足?” 那弟子道:“是啊。” 英颛平静道:“好我随你走一趟。” 白舟离开奎宿主星之后于虚空之中穿行了三天便即来到了宣星之上穿破大气之后稳稳在位于极南之地的观星台上落了下来。 白擎青走出船舱后看了眼上方此刻天光十分昏暗蓝灰色的云层积压在上空唯有点点光芒从稀薄的隙缝中穿进来。 这时有一名管事迎了出来对张御躬身一礼道:“见过张巡护。” 张御道:“胡道友可是在么?” 那管事道:“在的先生关照过若是张巡护来了便立刻请去相见巡护请随在下来。” 张御一点头带着白擎青等人走入了大台行有小半刻便来至最上方观星台最上方。 胡道人一身灰布道袍发须遮面枯瘦的身影如枯树桩一般坐在原处他见到张御抬手一礼道:“张巡护有礼了请坐。” 张御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落座下来与他寒暄几句便道:“今次来此是带了几名弟子过来他们自愿到胡道友座前一试。” 胡道人掩盖在发须之下的眼睛望向几人道:“那便一个个来吧。” 几名弟子相互谦让了一下一名俊朗年轻人站了出来拱手道:“弟子徐少安见过上师。” 胡道人言道:“你到近前来。” 徐少安走到了前方心中略显忐忑。 胡道人看他片刻似在判断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从袖中拿了出来一片骨甲道:“你且看来上面这是什么字?” 徐少安低头看了看见这甲片光滑一片什么字都没有他有些茫然迟疑道:“这这上面无字啊。” “嗯?” 胡道人目光紧紧盯着他沉声道:“你再看一看。” 徐少安微微有些慌他再看了两眼道:“这这弟子愚钝未曾从上面看出什么来。” 胡道人点了点头缓缓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并忍受数十上百载的孤寂么?” 徐少安怔了一下随即狂喜起来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弟子徐少安愿拜尊者为师!”说话之间他俯身对座上大礼一拜。 真修若是收徒是要行跪拜之礼的师徒便如父子且还有一套繁琐仪礼不过玄修却不讲究这些。只需要在名册之上定下师徒名分便好。 胡道人道:“好很好。” 他是真没想到这一上来就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人才关键这位也是愿意留下来拜师。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找到过与他合缘的弟子可是一听要在此坐观数十上百载便就又打了退堂鼓。而愿意投到他门下的偏偏又不合缘现如今终于寻到一个合意的了。 他此刻也很高兴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道:“多谢张巡护了。” 白擎青等人看到这一幕既有高兴又有失落因为这可是正经拜师这位胡道人这一脉也是玄修之中少数拥有师传的且还有军署承认的名位若能拜在他门下不但能传承功法更能继此名位。 这对于他们这些自认很难攀登上境的修士来说还是极有吸引力的至于忍受寂寞那则是小事了。 张御这时道:“胡道友门下只收一位弟子么?” 胡道人道:“那当然非是只是以往少有人愿拜在我这一门之下老道却也不敢奢求过多。” 张御看向他道:“既然如此余下弟子又何妨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胡道人微怔虽不认为还有人有此缘法但这个面子却是要给的便道:“也好。” …… …… 第一百一十章 辨察 余下那些弟子得胡道人允许后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一个个走上前来试法。 胡道人每一次都是先望他们一眼而后拿出不同的东西让他们观看。有的人什么都没有看到而有的人看过去则能辨认出各种字迹和不同东西来。 可他们最后都没有让胡道人开口留下只得失望退去站到了一边。 在这些人之后也是轮到了白擎青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胡道人面前站定并执有一礼报上了自己名讳。 现在他已是知道胡道人这里自有一套判别的方法而不在于你看不看的到所展示出来的东西。 胡道人望他一眼沉吟片刻便取出两枚琉璃珠道:“你看到了什么?” 白擎青左右看了一眼不确定道:“左边这琉璃珠中似有一根竹枝而右边这里……”他顿了下“看去似有一朵莲花。” 胡道人倒是有些意外了不禁抬起头来眼睛凝定在他身上在一阵沉默过后缓缓说道:“你也愿意拜在我门下么?” 白擎青一怔随即心中泛起一股欣喜立刻躬身一拜道:“白擎青见过老师。” 胡道人道一声好受了这一礼他是当真没想到这批弟子之中竟能找到两人合缘。 不过他的惊喜并没有结束到了最后一人一个唤作舒采的年轻修士同样也是有此缘法。 他也是惊讶了有一个两个还好合缘可这次竟然一次遇到三个这就肯定有必然缘由在内了。 他问道:“你们都是出自一处么?” 舒采回道:“是弟子与徐师兄还有白师兄都是来自内层的东庭都护府前几日方才到这里。” 胡道人想了想琢磨道:“只有几日么……若是如此或许可能是那个缘故了。” 他猜测这里面是极可能这几人长久居住在内层少受到虚空外邪侵染并且很少服用镇压丹丸的缘故。 此类丹丸若服用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会造成修道人身躯沉浊这也是为什么在外层的修士很少能修持到上境。当然真正有修为的反而把这当成是磨砺不过寻常修士是没那个本事的。 除了这个这里很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他一时也想不通可不管怎样今次一口气收了三个弟子却是再不怕自己这一门后继无人了。 他取出三枚玉牌交给三人关照了一番道:“你们且先去下等我通传。” 张御也是对那些等候的弟子关照道:“诸位可先去台下等候。” 待诸弟子都是退走之后台上便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张御看了看胡道人道:“道友寻到了三名弟子看去似是并不高兴?” 胡道人叹一声道:“门下弟子自是越多越好只是一下收了三个却也有些烦恼巡护还记得我之前曾说过我这法门或可攀登上境么?” 张御道:“自是记得。” 胡道人言道:“按照师祖所言此法只有一人能用也只有一人能成而方才所见三名弟子皆是合我缘法这却让我为难不知到底该选何人了。” 张御点头道:“倒是让道友为难了。” 胡道人摆了摆手自嘲道:“哪里话这却是老道我自己矫情了将来之事将来再说吧。” 他伸手入袖自里拿出一只玉匣道:“既然张巡护为老道我寻到道法那老道我也自当遵循言诺。 这是我这一门所传一枚‘目印’之章因为我这一门常常窥看天机为了避开反算故此不予章印之名。 这里面除了本门所传之外还有老道师门过往所搜集到的一些类同章印也是一并给了张巡护只请张巡护莫要随意外泄便好。”说着起双手往前一递。 张御也是起双手郑重将这一只玉匣接了过来并承诺言道:“此印只当我观不会泄漏于外。” 胡道人也没有让他立誓的意思他是相信张御身为玄廷巡护自不会做这等小人行径徒然坏了名声。 还有一个原因么那便是一般人就算学到了除非真正在此道之上有长才的否则也很难凭此有什么成就就算成了道法是讲承负的得他法助则必有还他也不会吃亏。 张御没忘记幽城正盯着自己故他得了这玉简也没想着在这里久留再向胡道人探问了一些可能存在避忌的地方便就告辞离去带着余下弟子往奎宿回返。 而在他离开之后胡道人就把白擎青三人唤了过来道:“你们能拜我为师那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法在但为师也需知晓一下你们的根底你们三人自去给我从观象台中找一人上来。” 三人立刻猜到这当是胡道人给他们的考验都是一揖然后走了下去。 大约一刻后白擎青和徐少安分别找了两个人上来舒采则是单独一个人走回来的。 胡道人先问徐少安道:“你觉得自己找的人对么?” 徐少安有些无奈道:“弟子感觉没找对人只是老师关照我们各找一人上来弟子不好空手而归所以只能随意找了一位回来。” 胡道人向舒采问道:“你呢?” 舒采如实回道:“弟子感觉找不到老师要弟子找的人所以没带人上来。” 胡道人不予置评看向白擎青带上来的那名役从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那役从不知所措道:“先生是问什么?” 胡道人道:“老道我修得就是目印察观天地这里诸多变化都瞒不过我你在我这里多年我又岂会看不到你每年都会向外传报消息一年一次绝不会多只是张巡护每回到来你却都要向外传消息故我猜测你是在为幽城效力吧?” 那役从大惊失色想要分辨可急切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满头都是冷汗。 胡道人不理他看向白擎青颌首道:“白擎青此次唯你过关你当为我门下大弟子你且上来我先传你一道法门。” 洪乙层界。 原野上一门门火炮正在向前方的军垒宣泄着弹丸轰轰震响之中堡垒墙壁也是晃动不已。 杏川道人站在城头之上神情严肃的看着前方偶有火炮弹丸落到他身侧不是被他身上的心光排斥开来就是直接撞个粉碎。 而在前方密密麻麻的邪神信众军阵之中一名长着桃花眼的年轻道人驾矮云漂浮在了那里。 这人神情轻松的对着杏川道人传声道:“道友何必如此着紧你我其实不必对斗就算再是较量也不过是失去这个力量投照之身罢了输赢又有何意义?” 杏川道人则是淡淡回言道:“若在外心不畏死身畏死而在此身不畏死而心畏死。” 或许有许多修道人以为下层到来的只是力量投照并不放在心上可他却认为若是抱有如此心态那么还未遇敌接战便就输了。 更不说力量投照被杀散并不是当真毫无影响。 至少他认为自己若是败在此人手中意识中留下了痕迹日后若再撞见其人正身期间要是不曾有着什么巨大的突破那恐怕也很难再是胜过对方。 所以达到下层之后这里的每一场斗战他都是当做真正的斗战一般来对待这般的好处是一旦意识归返很快就能消化这里所得。 轰隆一声却是堡垒最前方的一面城墙终是被炮火轰开正面坍塌下来露出了一个阔长的豁口。 那些邪神信众得军阵之中发出一声声狂呼随着一面面绘着邪神形貌的旗帜的摇动他们便如潮水一般向着缺口涌来。 那年轻道人笑了起来与人斗法不是他来此的本意只要他牵制住面前这个人让大军能够推进去拔除了这个据点再顺势讨灭奎宿位于这处下层之中的最后一个据地那么他今次到此的求托就算完成了。 左道人在军垒之中站了起来他察觉到有两名邪神神裔正朝自己这处冲过来显然是为了拖住他。 他神情严肃现在援助还未到这次他只能尽力而为了大不了力量投照被打灭之后再度回来与对方比一比谁先撑不住了。 正转念之间两名有着蓝色皮肤的邪神神裔一左一右跃了上来手中长矛对他直刺而来。 就在两人都在缠住的时候那些邪神信众很快冲到了城墙缺口处在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击之下不多时就击溃挡在这里的守卒往里冲入进来。 可是就在进展十分顺利的时候一团团黑色烟火忽然从军垒内部冒了出来。 这些邪神信众初时还不觉得如何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凡是被这烟火沾染在数息之内就会化为一团灰烬而此火还会彼此传递一经沾上就再也难以驱除。 有一名与左道人战斗神裔也是不小心碰到了一簇火焰他试图将碰触到的肢体斩去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这黑火已然进入了他的血液之中只是多挺了数个呼吸他整个人便灰飞而去。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的时候冲入其中的千数人便俱化作了乌有那一簇簇黑火并没有就此消失由军垒之内蔓延向外。 而在那火焰之中一名双眼猩红神情冷峻修士自里走了出来身上黑色的罩衣如烟火一般徐徐向外化散身后满城火焰也是随此飘荡不已。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授 奎宿地星南方某处偏僻荒原之上。 梁屹跟着那老道人走入了一座地下洞窟之内在七拐八绕走了许久之后老道人言道:“就在前面了。” 梁屹道:“这地界如此隐蔽有此必要么?” 老道人道:“我们做得事虽然无愧于心可就怕有些人不理解金瞳署要是知晓可不会和你好好说话。” 梁屹没再多言。 又走了百来步老道人脚步一顿道:“到了。” 梁屹看过去这是一座长宽各有十丈的洞窟洞窟四壁嵌合着长条状的拼合金属板看着像是走入一座天机工坊之中事实上双方也是差别不大。 这里有不少人正走来走去忙碌着可以看到所有人下巴上都有一块金属条显然身份俱是造物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披着遮挡虚空外邪的军衣。 在最中间则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盘膝坐在那里他们穿着白色的薄衫表情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梁屹看到这两个少年人他皱眉道:“这是你们找来的?” 老道人言道:“是的梁道友放心都是自愿来此的我们并没有对他们动用什么手段。” 梁屹摇头道:“他们年纪太小了又能懂什么?” 老道人缓缓道:“年纪小未必就不懂事这两个少郎十二岁就没了家人亲眷也做得了自己的主。 而他们的脑子太笨读书也是寻常还好身体还算不错可这样将来出去至多也就去做一个军卒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 就算他们努力向上爬因为没怎么读过书也没什么特殊才智所以四五十岁能做到队率就算到顶了今后也难有什么成就。 而我们给他们这一个机会却是足以能够改变他们未来你若是阻止此事他们反而会视你为仇敌。当然梁道友若是坚持换人那也是可以的不过再去费一番工夫找寻罢了。” 梁屹沉默片刻道:“便就他们吧。” 老道人劝诫道:“梁道兄我知道你有仁心可我们为了大局有的人是必然要为此牺牲的其中或许也包括你和我。” 梁屹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看着前方道:“今天可以结束么?” 老道人唤来其中一名造物人道:“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问题么?” 那造物人回答道:“两人都是服过了丹丸事先也用药液洗浴过了他们的身躯当是支撑得住。” 老道人言道:“那准备一下稍候我就要看到结果。” 那造物人拱手一礼便转身回去又一通忙碌后就有人将两枚金属球摆在了那两名少年人面前。 老道人这时走至两人前方道:“你们应该记得之前对你们说过的话吧?记不住也没关系稍候只需遵从那观察者便好它说什么你们便做什么不过我需提醒你们一句万一不成你们心智会有损伤现在退出可还来得及。” 左边一个少年人大声道:“我不会退的。”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王小丘你不会怕了想着逃跑吧?” 被叫作“王小丘”的少年挺起胸膛道:“我不怕。” 梁屹摇了摇头只听两个少年说话他就知这二人对世上事物没有什么深刻的认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够纯粹不会去想太多。 老道人交代过后道:“那就开始吧。”说完之后他退到了一边。 又有两名造物人走了上来一左一右来到他们的身边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各自在他们的手掌上轻轻划开一个口子。 左边那少年人胆气很足也或许是年纪小顾忌少把溢着鲜血的手掌直接按在了身前那个金属球上并对旁边同伴挑衅似的抬了下下巴。 王小丘见他这样也是不甘落后同样把手按了上去。 这个时候金属球上忽有一道细碎的闪电流转到了他身上两个人都是同时一震而后身躯微微轻颤了起来同时双目之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洞。 过了一会儿两人急促呼吸着皮肤变得通红并且身上冒出了大量的汗水并有丝丝水气从从头顶蒸腾出来。 梁屹道:“太勉强了他们毕竟没有经过修炼身体根本支撑不了观察者的消耗。” 老道人看了看道:“我们的准备很充分时间只要不是太长他们挺得住。” 大约百来呼吸之后两人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变得滚烫的皮肤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不过这个时候左边少年人却是忽然往前一倾倒在了案台上身后造物人上前检查了一下抬头道:“消耗太多了。” 老道人哼了一声道:“早告诉他不要贪求太多带下去医治、”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理会那少年人而是看向右侧那王小丘这少年看去还保持着清醒。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好像可以……”他忽然伸手石案一拍喀的一声坚固的案台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纹他神情之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可过了几息之后他精神却是迅速萎靡下来手掌也是在颤抖个不停立刻有造物人上前给他们灌入了药液很快沉睡过了去。 老道人满意点头道:“很好。” 梁屹没有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老道人对着一名造物人吩咐了一下也是走到了外面他来到梁屹身后道:“梁道友看来事情很顺利只要我们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艺未来就可以培养出与我们理念相同的玄修。” 这一次他们直接让两个本来对修行一窍不通的少年人迈过了修行的门槛。 能做到这一点完全就是依靠了观察者。 当然这个观察者与寻常的观察者不同而是具备了一定的知识和经验可以对寻常人的修行进行一定的初步引导。 两个少年人本身不需要懂得如何修行只需要按照观察者吩咐按部就班修持就可以了。 梁屹却是知道这一次其实也不能算真正成功因为除却这观察者本身这里面还有各种药物和宝材的投入。 简单来说这些耗用若是能兑换成金元那么足以在玄府里培养两到三个正经玄修弟子了。 并且这般强行拔高的人也很难跨过心光这一关没有心光也就不具备神异力量只能用自身的元气来催运章印这对于生机的损伤是很大的。 但他同意一句话这东西胜在未来因为造物技艺是可以不断改进的他身为修道人也自等得起。 张御离开宣星后便驾白舟一路回到了奎宿地星他先把那些弟子都是安顿好这才回了高台居处。 李青禾见他归来便把此前有弟子前来求援一事报给了他知晓并道:“因为没有合适人手所以青禾推荐了英先生前往那里。” 张御思索了一下此刻距离报信已是过去了六天了而下层至少过去两月了若是那里失陷早该有人来通传了而现在没有什么回报那显然是安稳下来了。 他道:“这件事做得不错。” 他让李青禾自去自己便来到了静室之内。 在蒲团上坐下后他将胡道人交给他的那只玉匣拿了出来开了匣盖见里面摆放着十来枚玉简除了当中一枚捆扎着红绸束的青色玉简其余皆为白玉色。 他将那青色玉简拿起意识入内一转确定这便是胡道人那师传章印于是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随后凝注其上只须臾之间上面出现了一个章印。 只是这章印之上空空荡荡没有印名这让他看着很不舒服。 胡道人师门为怕天机反算不予印名那是因为是他们这一脉专走目印之道将全数功行都是寄托在此之上可他却并无这等顾忌。 此刻心思一转便见章印之上出现了“明心”二字他不由点头这回望去感觉便好上许多了。 下来神元往里投入进去那章印越来越亮最后一道明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待得光芒消去他已是顺利掌握了此印。 他试着一转章印双目之中有如细碎星电闪烁了一下忽然之间眼前天地大变模样原本凝固的各类事物望去都是一团团气雾而且在那里缓缓变动不已。 胡道人这一门就是通过观摩天地转运参悟其中道理来修法。 只是诸物变动不休无有一刻停歇所以修此道者需自身先求安定定静到了极处便有望从世间之中脱离出去从而求得大道。 对于这些他并不必深入去探研他只是为了掌握其中“观辨诸物定静持我”之法。 现在这些他已是得到了。 看了一会儿后他收敛心光把章印转运停下又把那些白色玉简逐一拿起查看。 相对于明心之印这些章印价值较低仅只能作为参鉴。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至少也能为他提供一些经验见识但是观读就不必要了。 待把这些都是看了下来后他眸光微闪到此一步他已是可以设法推演独属于自身的目印了。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元 张御心下一唤把大道浑章唤了出来顿时一片比玄章略显浑浊的光幕出现在了身侧。 而后他目注浑章空处意念落在其上随着身躯之内神元的不断流逝一枚章印缓缓自上浮现出来并由此放出了蒙蒙光亮上显“照丹”二字。 此印一成也自有光芒洒落而下持续了许久之后方才收退而去。 到此为止他最后一枚准备作为核心章印的章印也已是取拿到手。 故此他也不再迟疑准备今日就将此印填补上去用之完善整个观想图。 随着心意转动顿有一片星光洒落于地玄浑蝉观想图已是现于头顶之上。 他定坐片刻气息一转之间玄浑蝉遂化作光点散开自四下洒落他整个人如沐光雨这时玄浑二章上那六印俱放出阵阵明光来。 玄章之上所显是代表蝉之鸣的“言印”、代表蝉之身的“元相之印”、以及代表蝉之足的“擒光之印”。 浑章之上所显是代表蝉之翼的“剑印”、代表蝉之神的“神觉之印”还有代表蝉之目的“照丹”之印”。 那明光过来皆是聚是汇聚于他头顶之上团成一团光雾。 那光雾转旋有片刻先是一对灿烂若星河的双翼自里舒张开来而后是两道明光亮起照彻四方伴随着一声引人心神惊颤的蝉鸣光气徐徐散去玄浑蝉也是整个自其中缓缓现身出来。 其光聚双翼身裹幽气足沾玉雾而原本蝉首之上此刻也是生出了两目宛若玉映琉璃光彩流溢。 而这蝉目一生似若点睛之笔整个观想图也是变得更为真实起来。 张御往上看有一眼到此一步观想图核心六印俱已补全。不过唯有去到上一层境界观想图才会是由死转生。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看玄廷赐给他的道书玉简里面言及修道人最为上乘的成就之法当就是桃定符曾和他说过“三元之法”。 因为三元之法完全就是看修道人的道法修为并不涉及其余所以不止是真修玄修亦是可用。 可能否由此攀登上境道书玉简上都没有说无法真正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三元之术一成那么修道人对于自身的道法理解必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看前路也必将看得更为透彻甚至于能就此窥见那真正之路。 故是那玄廷所赐玉简之上有注释曾言:“明己之路莫过于求三元”。 不过这其实只是写注之人的一个感慨因为连真修都没有多少求得三元的至多取得其中一二三元俱满少之又少遑论玄修了。 张御心下思量过那几位以玄法成就的玄尊不见得就是走了三元之法除此当还有其他法门去往上境。 但那只是几位玄尊的道路非他之道。 他认为三元法眼下最合适自己去走若得求成便就极大机会看清己身之道了。 而这三元则分别为“内外通明”“神法悉足”“诸我皆全”。 内外通明是需明了内外之道当年他与白秀一战因后者就得此一元所以他对此设法了解过一番可以说是知晓最多。 “神法悉足”之法则是要求的是修道人将自身法力功行修持至完满。 修士要求取上境那就需要有牢固坚实的根基方才足以支撑其向上攀登根若不稳哪怕强行上去了也会折身掉落故是法力足满必要修成的。 这看来很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以真修而言法力需要一点点修炼蓄积出来越到后面越是难修这不仅是考校当下功行亦是要看此前的积累可以说元神之前每一个阶段的修行都与此是息息相关的。 似那等急于求成或是修行浅弱的再是所持功法较为下乘的那么到此关前都需要用十倍乃至百倍的时间去弥补回来故在此顿足数百年都不是什么奇事。 玄修在这里则有所不同主要是在于两个方面一个是需得“心光之印”完满还有一个落在自身所求正印上你主修哪几个正印哪几个正印便需修持完满。 似胡道人只专注于目印他若要求那么只需在目印之上下工夫便就可以。 可但凡能修到第四章书的大多数人不可能只专注于修持总要有护道之法的所以多半都有两到三印甚至持四印至五印的也有。 要使得这些章印完满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神元填入进去。 可玄修除了正印肯定还有其余章印需要修持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轻松做到的这一元也足以拦死绝大多数人了。 但这一关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是太大问题譬如季节小郎其人六印俱现神元满盈只要在修道过程中有足够准备和调划那么很顺利就能做到。 只是做到这一点也不等于他就能取到这一元因为三元法主要讲的道法修持神法足满后也需得道法修持功夫相应跟上方有能有此得。 于张御来说他道法修持已是足够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将六正印和心光之印推至完满。 只这几印光靠他自身提取神元显然是不够的所以下来还需要设法四处搜集。 三元之中唯一难处就在于是“诸我皆全”这一步才是卡住了九成以上的修道人。 近日他在观看道书也是在琢磨此法根据前人注疏已然隐隐然摸到了一点门道有一点可以确定若是“内外通明”和“神法悉足”这两元不求的那么这一元自也就不得。 既如此他决定先将这两元求到手。 首先是“内外通明”之法。 他在青阳之时对此就有耳闻长久以来也一直在叩问己心自己为何而求道? 这一点明确他自然求得是长生求得是完满求得是超脱此与诸多修道人并无太大相异而不同之处在于他并不认为修道人当是离世而去的。 修道人首先是人而后才是修道人之性也是根植于他本身的这一点他觉得无需去刻意抛却。 如此世之身从父母而来所持之学得师长而教而他得以修持之天地则是靠天夏维系故他若有成也自当予以回报而不是一走了之居高临下鄙之为凡俗。 而能还报之法目前看来唯有玄法故他将来若得成就上境则必推动玄法让天夏万民可有此入道之门。 此刻说是愿亦可说是他之道。 这两者是相辅相成密切相连的。 而他此念这一定下内外交感心神之中顿有一股力量泛动出来身外也是随之浮现出一层飘渺光气道道心光向外绽放内室之中一如天阳初照而案上的蝉鸣、惊霄二剑也似有所感发出阵阵清越鸣响。 他心中明白就在方才那一刻自己已然取得了“内外通明”这一元。 这也是他长久积累之故这一元要求的是修士明确自己该走何道只要道心坚定道法修为也是到了那自便能过。 他感受了一下这一元得取自己心力并未增加多少但是运转之间却是毫无滞碍心神气意畅达无比。 若说以往是负重而转并偶有磕碰阻碍那么现在好似卸脱了什么负担。 虽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但他能感觉到真正斗战起来如今的自己无论运法还是调配心力之能都是稳压自己先前一头。 只是得了一元便有如此大的变化实能想象三元俱得是何模样。 他检视了一会儿之后将心光收敛起来“内外通明”既得那么接下来当求“神法悉足”了。 此间需得大量神元。 而且他能感觉到除了完满心印和六印之外自己一旦踏上破境之路时极可能也是会用到神元的所以下来必须加紧力气设法去搜寻了。 到了外层之后他其实一直没有放松这方面追求不过现在看来从下层搜寻最是方便而内层那里也当留意他还记得当初“造世之环”的碎片若能再寻得一部分便可省却许多工夫了。 在思定下来后他一抬头见到时晷之上时辰讶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已是闭关了三日。 他便没再继续定坐衣袖一振长身而起即静室之中出来。 李青禾见他出关便就来躬身一礼道:“先生前日有一位南宫玄修前来找寻先生只是听闻先生在闭关便言在客馆等候他还给了此物。”说着他双手递上了一份符书。 张御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心下一动这上面所落的却是玄廷行走的印信后面落名“南宫漱”。 他心思一转玄廷行走都是单独对玄廷负责的通常不会主动去联络其余行走的玄廷也禁止行走之间相互串联。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可接触他这个玄廷巡护可一般也会主动避嫌而现在忽然找上他那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 他考虑片刻道:“青禾你去请这一位到此。”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疑 李青禾奉命出去后张御回到座上坐下他翻了翻案上的报纸虽是过去了三日可这上面依旧是多日前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太多新的东西。 他摇了摇头这三天来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只是报纸获取消息的渠道有限再加上奎宿地州是为战事服务的有些事还经过审理才能见报所以才会出现这等情况。 但除了这一点之外传播方式受限也是一个原因。 天夏不是没有较为及时的传递之法可是内层有浊潮外层有虚空外邪唯有那些用上好宝材打造过的法器才可有做到往来传递无碍。 这就意味着这些东西只有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才能用到。而天机院的造物技艺似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突破芒光传讯已眼下最方便也是最为廉价的方法了。 他把报纸放下拿过纸笔准备向内层去书主要是想令驻守在那里的青摩设法多搜集一些古物。 若有可能他也准备回青阳一次甚或回东庭一次因为那里才能找寻到大量蕴藏有源能的物品。 李青禾来去很快一会儿便就转了回来道:“先生南宫先生正好在往此来现在已到楼下了。” 张御放下笔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纯青色道衣的修士走入进来外表有二十七八鼻梁高挺双目深刻两眉浓重从举止仪态上来看这是个行事一板一眼的人。 此人这时神色一正用无可挑剔的姿势对他行有一礼道:“张巡护有礼。” 玄廷巡护和玄廷行走从位次上来说并无上下之分但是彼此掌握的权柄却是区别甚大。且“行走”并非常设玄廷选人多是挑选出身无碍兼又品性纯良的修道人实力倒是在其次了。 而巡护要求就不止这些了必须是过去在洲府之中有过正职且又立过大功的修士才可担任。 南宫漱知道双方的差距所以并不敢把自己摆在和张御同一位置之上一上来便执礼甚恭。 张御与他见过礼后便请了他落座让李青禾端上茶水后便问起这位到此的缘由。 南宫漱认真道:“冒昧来见巡护只因为近来我发现了一事。 昙泉州近来多了两位从玉京来的大匠他们向军务署提供了两样造物一是军衣二是药油。 这两件东西我都带过来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匣子打开后向张御展示了这二物。 “我鉴辨过这两样东西确实很有用处这一次军务署取得胜战据说此物的功劳不小并且听说有军务署有意推广至全军。 可造物这类东西有利有弊我以为便是当真有用也当观察数载再慢慢推及全军不当如此急促只是我位卑言轻恐无法左右军务署的意愿故而只能来见巡护希望巡护能重视此事。” 张御从匣子之中取出这二物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两件东西本身没什么问题不过造物这东西的确应该慎重使用特别是他经历了青阳一事后对这方面也是很警惕。 南宫漱的建议无疑是对的。 他放下东西道:“南宫行走此来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吧?” 南宫漱点头道:“是的不敢相瞒巡护的确还有一事过去坐镇天城的余玄尊有一名大弟子名为梁屹想必巡护也是认识的?” 张御点首道:“梁道友我自是认识他怎么了?” 南宫漱郑重言道:“这位梁道友现下四处挑战对手每回胜战便大肆宣扬造物观察者对玄修的好处好似他有今时之能力全是得了此物之助且好似有了此物我辈玄修便立可超迈真修了因此大行了也的确有一部分道友听信了他的话。 可在下以为修道当是纯粹的怎可倚托于造物? 此物若是及广开来还有谁会认真修道又有谁会对修道心存敬畏之心呢此必对我修行有大害故需当阻止其人!” 他吸了口气露出了严肃之色“且在下通过另行观察发现这位梁道友与那两位自玉京来的大匠私下有所往来这里面事情似并不简单。” 张御略作思索道:“南宫行走既然发现了此事认为此中有异那为何不上报玄廷呢?” 南宫漱摇头道:“我上报过但无回音。” 张御对此倒也不奇怪大多数行走只是被赋予一个玄廷行走的身份以往或许根本不曾在玄府任过职所以不似他这般可以直接通过呈报之地上书玄廷只能通过驻守的玄廷使者传递消息可里面的事就难说得很了。 他颌首道:“我知晓此事了稍候我当会过亲自过问。” 就算他要上报也需当把事情先弄清楚而不会只听其人单方面的言辞。 南宫漱今次到此的目的已是达成他当即站起拱手道:“此番打扰巡护了我也会继续盯着此事一有消息我当会及时来报知巡护的。”说完之后他请张御留步便告辞出来。 走到大台之后他纵光一遁驾心光往昙泉州方向行去。 只是他方才飞纵出掖崖州忽然察觉到前方有一团云雾有异正挡在他前路之上正要避开却见这云雾一晃散了开去。自里出来一个五旬年纪看去神情不善的黑衣道人。 他微微一怔面上浮起警惕之色喝问道:“尊驾何人?为何阻我去路?” 那道人不答反问:“南宫道友你方才可是去了张巡护那里?不知你和张巡护说了些什么?” 南宫漱冷声道:“你是谁?这与你有何相干?” 那道人看他一眼身上衣衫飞动袖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闪耀光芒似是有什么东西自里飞射出来。 南宫漱早有戒备身外心光放出轻易挡下这光芒的侵袭同时他感觉身后有异身躯一晃避开了另一人从背后袭来的攻击而他感应之中却是看到对方是一个面目之上照着面纱的白发道人。 只是这个时候天上似有一个金铜罩子落了下来他只觉得天顶一黯四方不见任何光亮立刻意识到自己当是被困在了某一个法器之内。 正转念之时他感觉一股股压力涌上身来不得不张开心力用以抵抗开始还能坚持可随着心力越耗越多他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那两名袭击他的道人一直在外面等候在过去了三天之后两人走入金铜罩内便见南宫漱盘膝坐于地上只是双目紧闭身上有一片金光看去被困束在内。 黑衣道人言道:“这人以往名声不显没想到这般厉害竟然让我们用了三天时间方才将之擒下。” 另一个白发道人言道:“搜一搜他身上我怀疑他来历不简单。” 黑衣道人依言而为他伸手一拿将南宫漱身上零散东西摄了过来在检查了一番后他神色一变拿出一枚印信道:“辛道友这人是玄廷行走!” 白发道人目光闪烁了一下沉声道:“不能让此人坏事。” 黑衣道人想了想道:“此人身携行走印信他若一死玄廷必能知晓而且此人方才刚刚见过那位张巡护不知两人谈了什么看来我只能设法改换他意识了只是此法有许多疏漏过后我还需得派人时时看着他。” 白发道人言道:“就先如此做。” 黑衣道人走到了南宫漱的面前双目之中便有一道明亮光芒浮现了出来。 张御在南宫漱走后来至天台之上他先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便坐了下来道:“白果准备了。” 白果君道:“先生白果准备好了。” 张御一点头随即眼前景物一变却是又一次出现在了与越道人斗法的那一艘飞舟之内而越道人本人也是在此重新演化了出来。 他如今准备试一试自己在取得了“内外通明”之后斗战能力究竟提升了多少。 其实用陆宣和更能试出他此刻极限只不过陆宣和到了后来的神通法力已然是超过了一般修道人的极限了他也没有办法在此将之重演出来所以只能不用。 他看向前方伸手一指越道人见他发动攻袭似欲躲闪然而此举却丝毫无用被那一指正正点在了额头之上他怔有片刻便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竟是连化影分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指点杀了! 张御眸光微动收回了手。 在白果君的演化之下这里能够完整再现当时人或物这说明哪怕越道人真正在这里那么也一样无法躲过这一指。 眼下他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那正是六印齐聚再加得取一元的缘故这使得他从感应到心光运用从遁法到定摄之术全都统合到了一处。 这看去是十分简单的一指但实际上却是将全身神通及心力统合了起来等若一瞬间之间发挥出了全数实力。 虽这并非常态但也可以作为一个杀招来用了。 此后哪怕不用言印至少那些实力稍弱他一些修士只要不是在某方面有着特别的神异手段或是持有什么厉害法器那将再无与他缠战的资格。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寄望 张御在演化的场景之中接连重演出了数个过去曾经遇到过的敌手若是他使动方才那等手段几乎都是可以被他一指点死。 这里面唯有一人是例外那便是元童老祖。 在与元童老祖对战之时他还没有唤醒白果君不过凭借回忆依旧可以将之返照出来但这仅仅只是识忆中那位元童老祖未必见得完全重演了这一位与他斗战时的全部实力。 照理说对方这化影现在已是较他为弱可每当他使出手段这位却总能提前躲避了过去白果也说不清这里是什么原因只能直言结果就是如此。 张御私下猜测这里很可能是元童老祖曾为上境修士的缘故而神异何在以他现在的境界恐怕还弄不明白于是也便不再深究下去心思一动面前景物化散开来意识也是从中退出。 这时他又想起另一事当初在成就观想图的时候他曾得悟了数个神通而现在六个核心章印已备这其中也当是会有相应神通生出。 现在还不曾见到那应是六枚核心章印固然统合了起来可还没有到调和完毕的缘故。 他自我判断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随着自身道行再进便将会逐渐有所领悟。 只是这里一定还是需要更多心力来支撑的他寻思了一会儿下来当是需尽快往下层一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南宫漱这件事需先过问一下。 此事他决定先寻梁屹问上一句。 这位之前也曾向他推荐过观察者并认为玄修或可凭此壮大兴盛他当时则认为眼下时机尚不成熟却不想这位如今在四处宣扬此物。 是单纯涉及观察者一事他也不打算多去过问因为观察者一念便可除去也构不成什么太大威胁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也没有修士会用。 可从南宫漱所言之语中可以看出今次不定是有一个势力在背后推动此事这里面不仅涉及到了修道人还涉及到军务署的军备这就不能不加以关注了。 他觉得需先寻到梁屹好好谈上一谈在陆宣和斗战之时此人舍身忘死绝非那等阴私鬼祟之辈许能问出一些事来。 只目前不知道这位现在何处他想了想重新来至案前执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后把李青禾人送来让其先寄去边览等人所在。 做完这件事后他回转静室再次坐定唤出大道玄章先将身上积蓄的大部分神元往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中渡入进去而后取出那枚去往洪乙层界的玉符心神一沉便往此中落去。 而另一边黑衣道人在拿定了南宫漱后便与白发道人分开来至一处隐蔽洞窟之内。 那一直与梁屹接触的老道人正等候在这里看他走进来道:“事情办妥了么?” 黑衣道人言道:“人是找到了但是出了一点意外。” 老道人很是沉稳问道:“什么意外?” 黑衣道人言道:“那人……是玄廷行走。” 老道人锐利目光看来道:“你们是怎么处置的?” 黑衣道人言道:“我们商量下来觉得还是将其人忆识改换为好这样下来也能利用此人迷惑住那位张巡护。” 老道人点头道:“处理还算妥当他去那位面前到底说了些什么?” 黑衣道人言道:“我们也问出来了他虽与那位张巡护说了不少关于我们的事但都是流于表面深一些东西他并没有查到只是那位张巡护下来很可能会去找寻梁道友。 以梁道友的为人他不定会对那位张巡护坦然言说我们的计划只是那个张巡护一直敌视造物他若知晓了此事那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辈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老道人言道:“梁道友没有你想得那么耿直但我们也的确不得不防我会设法把梁道友请到别处不让他们两个人见面交流你尽快让那个南宫漱打消那位的疑虑。” 黑衣道人答应道:“我会的。” 老道人提醒道:“这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谨慎一些尽量不露出破绽。” 黑衣道人连忙保证道:“我会尽量不让南宫漱与那位张巡护接触书信往来想来这位也不会惹来怀疑。” 说实话在从梁屹口中得知了虢星那一战的真正经过之后他对张御也是异常佩服和敬畏。这位实力毋庸置疑更别说现在还有着玄廷巡护的身份他实在不想与这位靠的太近。 老道人看出他的心中的忌惮他沉吟片刻道:“看来我们需设法分一下这位的心了不能让他盯着我们。” 黑衣道人道:“黎公想如何做?” 老道人站了起来心下寻思起来通常手段对张御基本无用可是正面不成却可从别的地方寻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上方道:“那位张巡护修行到了而今地步你说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黑衣道人不假思索道:“还能有什么不外是求取上境成就玄尊罢了。” 老道人道:“你说此时若是有涉及成道的事物摆在他面前他会如何选择?” 黑衣道人理所当然道:“那定然是抛开一切追寻此物了。” 老道人点了点头。 黑衣道人一怔涌起一股期待“黎公……” 老道人沉声道:“你别多想了你我都没这缘法。” 黑衣道人失落的叹了一声他忽然像想到什么抬头道:“要是这位……真的成就了呢?” 老道人道:“那不是更好么?若是这位真能成就上境那我等便是舍弃眼下这一切又如何?况且到了那时这位也未必会如原先一般想法了。” 张御再睁目时自身已是落在了洪乙层界之中仍旧是落在之前那个石盘之上周围的驻军都很陌生不知又换了几批。 军垒明显是不久之前曾经补砌过的上面依旧残留着战争的创痕。 这时一名年轻弟子走了过来见到是他露出惊喜之色上来恭敬一礼道:“青阳玄府贺乘帆见过玄正。” 张御点头回礼道:“我闻之前你们曾向外求援此间如今情形如何?” 贺乘帆道:“回禀玄正三月之前这里遭遇了两万余邪神信众的围攻这回除了邪神神裔还有一个上宸天的修道人当时差点就要将此处攻陷所幸后来请来了一位英道长才将来犯之敌击退。几位道长认为枯守原处只能任人来打故是决定反攻出去目前已是离去月余了。” 张御道:“他们都是走了这里由谁负责镇守?” 贺乘帆道:“有一位徐道长负责镇守方才他出去巡查了。” 张御正寻思是哪一位忽然察觉到一股气机正在接近立时分辨出来人身份也是略微有些讶异不想竟是这一位。 未有多时一名年轻修士来到他面前执礼道:“张巡护有礼了。” 张御点头回礼道:“原来是徐道友你身上的疑难可是解决了么?” 来人正是余玄尊名下弟子徐亥当初因为观想图之事被他连斩了几次听他建言才去寻了师延辛后来便再未见过。 徐亥道:“还是多亏了张巡护的指点不破不立我现在已是重再炼合了观想图只是此中有许多困阻故是自愿来此镇守顺便在斗战之中思索解决之法。” 张御点了点头他从徐亥这里了解了下这里的情况后便即离开了军垒往邪神信众的疆域方向行去。 前次他在这里曾经待了许多时日搜集到了不少源能当时因为顾忌后面的军垒所以走得并不是十分远而这一次却是觉得应当深入一些。 他从徐亥那里得到了一份舆图这是左道人等人用了很长时间绘制了一张舆图这里面主要是参考了一些邪神信徒的描述所以只有模糊的方向和大致的城址但对他而言已是足够用了。 这一路之上可见大量的被摧毁的军营和驻地看留下的痕迹这应该己方几修道人所为。 往西有十来天后他来至一座大城之下原本残破的城墙之上出现了巨大的裂口看痕迹无疑是被飞剑攻破的这应该杏川道人所留城中的邪神信众大部分已是逃散而城内神庙也被摧毁里面的神像俱是斩碎。 他见这般景象也就没有在此停留转而往西北方向行进。 这是一个与众人岔开的道路从舆图上看那里的高山之上修筑有不少神庙和祭坛。 左道人他们没选择这里恐怕是因为这里位置偏僻地形易守难攻还并没有多少人口起不到杀伤敌众的作用可在他眼里这处却是必去之地。 行有一日之后他来到了一座断崖之下往上看去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可见上面矗立着一座白石神庙。 只是看磨损痕迹明显是这十年来新近修筑的若是神像也是如此却未必能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不过到了这里总要进去一看的。 他拿一个剑诀少顷腰际蝉鸣微微颤鸣起来而后一声鸣响脱鞘飞去化一道流光朝那上方神庙飞去。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邪咒 张御待剑光飞去之后便等在了山脚之下过不多时蝉鸣剑倏尔飞回锵的一声又是回到了他的剑鞘之中他一振衣袖踏步往上方走去。 这里本来当是有着诸多祭祀和神庙护卫可是现在全无动静随他一脚踏入神庙之中只剩下了满地的断肢残躯。 只这么一会儿这里所有的邪神神裔和祭祀护卫都俱被他放出的飞剑给斩杀了。 他现在虽只是力量投照算来至多只有第二章书的能力可是他随着将核心六印填补完整却是能完满发挥一身能为实力在他之下人只需飞剑落去即可随意斩杀。 此刻他抬眼看去见神庙尽头处是两座雕像。 一座是尚未完工的邪神巨像形体高大身躯差不多已是雕琢出来唯有头颅那里留着一片空白显是准备留着雕琢。 还有一座则是较小一些是一个佩戴着鹿角冠的英武男子的形象看去眉眼阴森雕像看去有些古旧想来这里的信众从别处搬来作为日常祭祀之用的。 而正在他准备走上前去的时候那座古旧雕像忽似活了过来一般两目睁开对着他看来而后一个隆声震音在神庙之中响起: “天夏人或者说天夏的神明如果你立刻从我的祭坛上退出去那么我可以原谅杀戮我祭祀和后裔的过错如果你不愿遵循那我的后裔将会不断追杀你我也会对你降下不容宽赦的诅咒。” 张御丝毫不作理会说什么宽赦原谅这些邪神若不是没办法了那是不会做如此妥协的而不管其如何说他都不会改变此行的目的故是他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那邪神显然看出了不愿意妥协双目之中红色一闪。 张御顿时感觉一股阴冷气息渗透到身躯之中心中莫名明白从此刻开始他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这个邪神的神裔存在那么这些人就会受此牵引疯狂的对他发动攻击。 不过对此他毫不在意不说这些神裔能不能奈何他就算这具力量投照毁了也于正身无损至于追杀若有本事那大可追到天夏来。 他此刻已是走到了那神像近前伸手按在了其头颅之上。 这个动作似是更是惹怒了这个邪神周围神庙晃动起来并发出隆隆震响似乎马上就坍塌下来。 张御不为所动手一放上去的时候便觉滚滚热流往身躯之中涌入进来只是呼吸之间雕像上便生出道道裂痕片刻之后就化作一堆碎砾塌散了下来。 他眸中细碎的电光闪烁了一下才是收敛下去随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在下来的时日内他四处扫荡这邪神的神庙祭坛那些神裔在神谕逼迫之下也曾试图围剿他那这除了多一些人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在过去了近百日后他这才散去力量投影在静室之中醒了过来。 此刻他感受了一下发现那个邪神给予的咒力似还尚在。 他对此并没有太过多在意似这等超出自身层次的力量他身为巡护自可请玄廷帮助自己把此解决掉。 他起身来到外间见台上堆满了信柬和书信多是同道的贺年礼单和寄语。 如今已到十二月底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这算来也是他到来外层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只是外层和内层不一样外层一切为是战事服务的过去邪神和上宸天修士往往会趁新年之际来攻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反而戒备更重。 也是如此众人相互之间只是庆贺为主并无任何聚宴的举动。 好在军务署对此也有补偿每一个在新年戍守之人都会在原由的功册之上积功一阶。 而在这堆书信之中还有边览的回书说是梁屹如今去了其他星宿拜会同道若是回来定会及时告知他。 除此外南宫漱也是有一封寄书送到信中提及近来他一直在盯着军务署但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但是这封信看了下来他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眸光微微一闪发现问题出在字迹之上。 修道人写字虽然字迹各有风格但运笔通常都是顺畅若流水可眼前这一行行字却是显得有些僵硬了感觉落笔之时气息十分不自然。 他思索许久便即来至天台之上腾身一纵便飞入天际之中一刻之后他就来到了天城。 在外通传之后他便被请到了署厅之内。 洪原秋得知他来也是放下手中公务出来相迎待见过礼后请了他落座下来便道:“张巡护此前战事能那般顺利张巡护功不可没战事具体经过我已是如实上报想来玄廷过会为巡护论功。” 张御称谢一声便道:“今日到此是前些时日有同道向我言及军务署近来准备在全军上下更换新的军备不知可有此事?” 洪原秋道:“未想到这件事竟是惊动巡护了。其实此事并非是我奎宿在做为了应对愈发激烈的战事为了增强军卒战力多处军署也都是在汰换军备不过出于谨慎我并不会将上下军备全数改换。” 他摇了摇头道:“就算我想做现下也做不到因为这一次大军调动之后军务署开支甚大暂时已拿不出这么一大笔耗用了。” 张御则是道:“如何选择那是军务署的事御无权插手只是御从青阳上洲而来知晓造物之用有利有弊故是提醒洪署主此事需得慎重。” 洪原秋神情严肃道:“巡护说得是。” 他顿了一下道:“我并非全无准备如今我正在请武大匠仿造那些造物这般关键时刻也能有所替代不至于被人摆弄。” 张御颌首道:“武大匠与御乃是旧识无论人品技艺都是足以信赖。”他又道:“既然洪署主心有成算那御也就不再多言了今番打扰了。” 洪原秋这时迟疑了一下。 张御看了看他道:“洪署主还有什么事?” 洪原秋道:“近来下面地州在北方发现了一个去向内层的入口我已派人前去看过只一时不知何故竟是无法封绝。 这等地界极易惹来上宸天修道人的关注长久守持下去定然不妥若是巡护方便可否请巡护过去判别一下若是实在无法的话那么我就要请动戴玄尊出手了。” 张御问了一下发现此处距离掖崖州倒也不远。 外层的守御主要就是为了隔绝内外交通并封闭这些入口所以这绝不是什么小事他当即应下道:“我稍候便去那里探看一下。” 洪原秋拱手一礼道:“有劳巡护了。” 张御一礼之后就从署厅告辞出来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此间而是借用军务署的驿传向南宫漱送去了一封书信言想要见他一面自己就在昙泉州等候其人。 这书信送出去后很快就落到了那黑衣道人的手中他看了内信中容不禁有些慌张于是再次找到那名黎姓老道道:“黎公那位张巡护要约见南宫漱是不是他察觉到什么不对了我又该如何应付?” 老道人考虑片刻道:“不去反惹怀疑当去见一面。” 黑衣道人不安道:“就怕被这位窥见破绽。” 老道人言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你让南宫漱去见他便可等到那东西送到这位手中他当也没心思来寻我等了。” 这时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道:“我这几日向上面求了此物当可遮去南宫漱身上异样痕迹不令此人看出破绽来。” 黑衣道人大喜接了过来道:“有此那便稳妥了。” 此时此刻掖崖州外一座隐匿飞舟之中雍上师正带着门下弟子对自外走进来的许成通躬身施礼。 许成通看他一眼道:“这位就是雍上师吧?” 雍上师忙道:“不敢不敢哪敢在许执事面前称上师。” 许成通道:“那我便叫你雍道友了我这回受首座之命前来接手擒捉那张御一事你一直奉命在此观察那位张巡护可是得到什么有用得东西么?” 他也是预料成真越道人一死对付张御的事情果然落到了他身上如今他也正为此头疼不已。 雍上师苦笑道:“许执事不是雍某推脱那一位功行修为俱皆上乘我等每回也就看他何时出外访道又何时归来还怕一不小心被这位发现了。 也或许这位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不屑于理会我等要说能寻见什么这却也太过为难我辈了。” 许成通唔了一声瞪着他道:“的确有是为难你们了不过你们什么都看不出来那要你们又有什么用呢?你说是不是?” 雍上师叹了一声看了看他道:“许执事若有什么计略那就直说吧我辈照办就是了。” 许成通见他如此态度不觉满意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不妨这么做……”说话之间便向雍上师传音过去。 雍上师听完之后不觉怔住道:“这这……” 许诚通看着他道:“雍上师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雍上师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一切就听许执事的安排。”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异状 张御从天城之上下来后就在昙泉州中金台之前的一处花亭之中坐下品茶。 昙泉州中遍布着一片片花海缤纷花瓣四处飞舞浓香四溢看去是一方净土但这也是多年来无数军卒和修士的牺牲才得以换来的。 但凡奎宿之上的子民无不是想搬到这里来居住卫灵英就曾带着几分向往说过希望将来能把卫氏军的驻地设在昙泉地州之上。 要想做到此事那是当真不容易昙泉州除去上方的乙未天城只有三家征伍有此资格。且都与天城的正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这三家长期驻守在此从不轻易离开又有正军遮护虽然也算是装备精良但战斗力却未必比得过时时在外征战的征伍。 他在此边是品茶边是思索问题半个夏时后南宫漱就出现在了此间对他拱手言道:“张巡护有劳久等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未曾在其身上发现任何异状那气息也是十分正常他点头回礼道:“南宫道友来的倒是颇快。” 南宫漱语气自然道:“在下方才就在此附近接到巡护的书信就立刻赶来了。” 张御道:“南宫道友请坐吧。” 南宫漱再一拱手便在他面前的石凳上坐下他道:“张巡护约在下到此可是决定出面彻查此事了么?” 张御道:“我在来此之前已先是去过军务署了洪署主那里自有分寸我只要还在奎宿待着便会随时盯着此事。” 南宫漱不觉点头道:“有巡护在看着在下便放心了” 他顿了下“近来在下除了盯着军务署这里又顺带查问了一下那位梁道友这位许是觉得在奎宿这里少有人愿意接纳观察者故他现在已是往他处星宿去了。 我觉得放任这一位终究不妥难知这背后是否有其他布置这几日本也准备去往奎宿出外查探此事如今正好和巡护打一个招呼。” 张御道:“那南宫道友需自珍重了。” 南宫漱一拱手道:“多谢张巡护南宫自会小心。”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南宫漱就告辞离去。 张御能感觉出来南宫漱之前与他见面自有一股昂扬心气在其中而现在看着态度不变可就像诉说不相干的事一般全程没有半分心绪波动。 并且从今天的对话来看他有种感觉对方似是有意想避开自己。 虽然觉得其人身上有异但对方毕竟是玄廷行走在没有掌握确切明证之前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其如何。 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这件事背后不简单想要弄清楚看来唯有寻到梁屹了。 他思索良久决定回头再来处置此事眼下当先把那去往内层的出入口看过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当下离了昙泉州纵光往西北方纵空而去。 而他一离开昙泉州雍上师这里也是很快收到了消息他对许成通道:“许执事我的眼线来报那位已是离开天城往西北方向而去很可能是在往居处回转不知许执事打算何时动手?” 许成通道:“这却容易你直接去一封书信说自己是幽城之人想与他见上一面。他多半是会来的。” 雍上师犹豫道:“若是这位通传军署……” 许成通道:“你放心他若是寻到军署那我们不出面即可想必这位也是知晓此理的何况以这位的本事谁又能在这奎宿之上威胁到他呢?” 他对付张御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便是与张御照上一面然后迅速脱离事后就说自己不是张御的对手。 有雍上师等人的配合那么他就可营造出自己苦战之后得脱差一点殒命的假象这样任谁也不能说他不是了。 似陆宣和那等差点成就的修士都被张御打杀自己打不过那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幽城莫非还能为这件事杀了他不成?最多只能说他无能可他是无能你们有本事你们自己来啊。 在定下此事后事情倒也是变得简单了他们不必费尽心思把张御引到什么地方更不用想着如何制拿他只要做好撤走的准备就好。 张御遁空而行不到两刻他便横穿地陆来到了那一处地界上空自上俯瞰可以见到那里存在一团雾气内中有似闪电雷光闪烁不定这不禁让他想起内层所见到的灵关与此比较倒是十分相似。 在雾气四周有数队披甲军士巡游往来中心地点则隐隐有一股阵气围绕显然是布置有阵法的这防备表面看着松弛但内里其实异常之严密。 他心意一转此刻自天中缓缓降落下来落定于地表之上不过为怕引起误会只是远远立在外围。 注意到他到来立刻有几名修士和一队披甲军士自里走了出来。 张御目光一扫意外发现师延辛也在此间难怪在征杀之时未曾看见这一位原来此前一直镇守在此。 只是说起来这里面情形也颇微妙随着余玄尊失势他一众弟子承担的责任自也大了起来余玄尊大弟子梁屹被派遣去前方与敌相搏尽管这也是他自家愿意的。 可是师延辛仅是某位玄尊的记名弟子但却被派来看守此间看去并不需要冒太大风险。 内外层的入口固然会受到上宸天修士和邪神的注意但这可是在奎宿之上超过一定层次的力量自会有戴玄尊应付而在此之下又有几人能说可胜过师延辛? 师延辛见到他也是露出讶色拱手一礼道:“张巡护怎来此?” 张御道:“我之前与洪署主见有一面其言此间入口长久无法合拢故拜托我前来作以判别。” 旁边一名披甲军士一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张巡护我们已是受到洪署主的传讯了请巡护这边走。” 张御一点头跟着他们往里走进来。 与他判断的一样这里布置有一个大阵且是一困阵。修士哪怕按部就班往里行走也至少要半个夏时才能走到阵枢所在这样就算有外敌闯进来里面的人也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准备。 他这时向师延辛问道:“师道友不知这里阵法是哪一位道友布置的?” 师延辛回道:“此处是用数十个阵盘合叠而成都是事先祭炼好的为的就是发现异状后能及时封堵上去往内层的通路若是着人来此布置那便慢了易出意外。” 张御问道:“却不知这奎宿之中擅长阵法的有那几位?” 师延辛看了看他道:“张巡护莫非对阵法感兴趣?” 张御道:“此番去到虢星被困一处禁阵之中幸得了一位同道的指点方才脱出只可惜这位同道最后还是殁于此一战中了。故我思量若是自己也懂得一些阵理再遇此事也便无需依靠他人来相助解脱了。” 师延辛点头道:“原是如此。”他想了想道:“若以阵法来论最为擅长此道的当是文恕文道友还有薛霖薛道友这两位都是真修文道友擅长破阵解阵薛道友擅长布阵昙泉州中有许多小阵就是由薛道友所布。” 张御道:“文道友我却是见过这位薛道友师道友可是认识么?” 师延辛稍作思量道:“我可为张巡护修书一封薛道友脾性沉闷若是真求请到他门上一般都会伸手帮忙只是他有一个师弟对玄修颇有偏见张巡护若是去见便尽量避开此人吧。” 张御点头谢过之后下来又与他交流了一些修行上的心得彼此都觉有所收获说话之间就来到了阵枢之中。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团雾气道:“师道友可知此处是通向内层何处么?” 师延辛摇头道:“不曾试过巡护当知内层和外层往来越多则空隙便越大似这等地界若是有人或物穿渡那么许当会存在更为长远。” 张御点了下头他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走到前方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那里有一股十分奇特的气机。 他这气机就像本来一片平静的湖面被落下的树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不经意的一个碰触荡开了一个水花只要无有外物去搅扰那么就会自我收敛直至消失。 可要是外来之物继续在此搅扰那么就会一直动荡下去就如他此刻的探查实际上也同样使其延长了一会儿而此前到此的修道人对这里的感应也同样造成了此事。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为了判明这里情形这些举动是免不了的。 如今他道法修为已是极为高深对内外诸物之判别也是异常精准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就作出了判断口中道:“照现下来看若无外扰这处要半载时日才能平复。” 那披甲军士言道:“张巡护可能确定么?” 张御道:“若是这里能维护安稳当便如此。” 旁处有一名道人这时出声道:“张巡护大可放心有我们看在这里绝然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只希望张巡护不曾判断……” 他话还没有说话忽然那气雾一阵涌动众人神色一变看这情形分明是不知什么东西正从内层那边往外出来。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判别 那道人眉头一皱内层的生灵通过通道往外层来这也是偶尔也会发生的事情。可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发生这却好像是在刻意针对他一般这令他颇觉气郁。 在场众人此刻都是凝神看着前方那团气雾准备等来人出来之后就将之拿下。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在这生灵即将就要出来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气雾之中的动荡却又是消失了显然对方离开了这里又回去了内层。 方才一同走入进来的那名披甲军士问道:“几位上修这是怎么回事?” 师延辛道:“来者当是回去了。” 那道人皱眉不已其余修士也是面色沉凝。 这是他们最为痛厌的事。 这等出内外层的入口只要稍有波荡就会延长其消逝的时间问题出在外层还好可出在内层的话他们就很难处理了。 而从对方方才的行止来看这说不定还是一个智慧生灵那下次说不定还会再来试探届时许还不止一个说不定会拉上更多同伴。 张御这时开口道:“来者当是拥有灵性力量。” 那披甲军士转过头来沉声道:“张巡护可以确定么?”若是灵性生灵那带来麻烦将是寻常生灵的千百倍。 张御淡声道:“我之感应便是如此。” 师延辛考虑了一下道:“张巡护法力精深道法高明当是不会看错的目前最好办法莫过于派遣一人去往对面看守住对面的出入口不然怕是这里难以封堵。” 那道人此刻出声反驳道:“不妥若这是偶尔状况那我们若是遣人前往岂不是进一步使得这出入之地动荡起来? 若是此间由此扩展成一个久不消逝的地方那奎宿必将承受更多来自上宸天的攻袭我以为当静候再观……”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好像是与他作对一般那团气雾之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动静。 只是对方站了一会儿似又生出了退却之意再度往后退去。 张御眸光一闪他伸手一拿那个气雾轰然震动了一下而后便见一个身上穿着兽皮皮肤略显灰白的人影摔落在了地上。 这个人长的有些矮小身形羸弱眼睛大而突出头上毛发稀疏也是又皮肤一样的灰白之色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土著只是浑身去湿漉漉的躺在那里一会儿身下就全是水渍。 此刻他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众人。 师延辛平静看了这土著一眼后者顿时双目无神的僵在了原地。 过有一会儿师延辛道:“这是一个土著祭祀在躲避一个兽群袭击的时候落到了水里意外进入了此间开始他只想快些回到水面之上回到岸上后以为找到了他所信奉的异神的神国入口这才再度潜入水中过来查探。” 在场众人听到这只是一个意外不禁放松下来。 那道人这时却是看向张御语带责问道:“张巡护你方才怎可直接把人抓来?需知这般做极可能引发这出入门户更大的动荡。” 张御淡声道:“这位道友放心我虽然出手可自有分寸这门户存在至多只会延长一月。” 那道人严肃道:“那也不能冒险有些时候就怕万一要是这门户由此定下张巡护又当如何?” 张御淡言道:“真要如此那我当会去请戴玄尊出手封绝这处出入门户。” 那道人顿时一噎他看了张御几眼愤愤道:“好希望张巡护能说到做到。”他一拂袖转身离开去了。 那披甲军士这时一挥手令身后就将那昏迷的土著拖了下去自己也是一抱拳告辞离去了。 师延辛此刻道:“那位钟道友脾性不好还望张巡护不要介怀。” 张御道:“这一位同道不知是何来历?” 师延辛道:“这一位方从内层到此不久算是军务署从内层请来的他当真也是天纵之姿如今方才三十余岁便即修成了元神照影难免也是心高气傲了一些。 只他自十岁开始便一直在师门闭关向来少与外间生人接触故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先前他曾做出判断这出入门户当存在一年左右巡护却说是半载他怕是有些不服气了故才与巡护较劲。” 张御自无意去与此人计较他道:“这里情形过后我会如实转告洪署主若是不得封闭我会去寻戴玄尊解决此事。” 师延辛没再多说双袖抬起对他郑重一礼。 张御与他拜别后就由一位修道人带领出了大阵到了外间便即腾空纵去因为这里相距掖崖州并不远他飞遁不到半刻便即回到了居处所在。 他在天台之上落身下来先是看向时晷再有一天便是大玄历三百八十年的新年了。 他想了想当下把李青禾唤了上来道:“青禾你去看一下左道友他们可曾回转若是回转了便请他们到我这里用宴。” 李青禾遵命而去。 张御从天台下来回到了书房之中却见案上摆着一只玉信匣他本以为是哪位同道寄送过来的贺岁书可是上前打开一看来书之人的身份让他微觉意外。 其人自称是幽城之人说是除夕之前会在掖崖州之外某处相候想寻他见上一面。 他眸光微闪伸手一持将惊霄剑拿入手中便步出大台足尖一点便驾一道青虹往那处约定地点而来。 只是十来呼吸他便在掖崖州以西之外一座被积雪覆盖的高丘之上落下。 等不多时他心有所感抬目一望就见天际之中有一团云雾飞来到了高丘之上云气一分一名身着金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自上飘落而下脚下落定后便对打一个稽首“张巡护有礼了在下许成通忝为幽城执事。” 张御看他一眼因为越道人那留下的小册尽管未曾与此人见过面但其实一上来便就认出了此人。 他还有一礼道:“贵方与我天夏乃是敌对许执事来到此间莫非不怕被我拿下么?” 许成通笑道:“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脱身准备只是张巡护动手之前不妨先听许某说几句话?” 张御看了看他似在等他说下去。 许成通道:“我幽城之所以寻张巡护无非是巡护身上可能存有道印巡护怕是不知幽城对此之看重但凡有一些可能上面都是不会放弃的没有我也会其他人来找巡护。”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我自家对此无所求也不想与巡护为敌可是上面委令既落我身即便我再不情愿却也只能来此了。” 实际上他明里暗里就是在告诉张御他自己并不想为此与其拼命奈不住上面压力所以只能被迫到此。 张御淡声道:“尊驾可是说完了么?” 许成通看了看他暗暗做好逃遁的准备道:“说完了。” 他话音方落便见一道犀利剑光朝着自己斩来他急忙运起身上守御法器只是一枚薄薄金瓦浮现出来将他正面全是遮住。 他早就想好了打算过上两招而后立刻退走就算对幽城那便有一个交代了。 他想得是很好若是张御并不了解他那在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守御遁逃的情形下的确有可能被他走脱。 可他绝然未曾想到越道人却是早把他所掌握的神通手段在那小册之中卖的一干二净了。 更何况如今的张御与越道人交手之时又有不同那一剑斩来刃锋之上微微一闪在这道剑光之下那金瓦竟是一斩两断竟是连丝毫遮挡也未能做到。 许成通早知张御剑法犀利遁速又快故是此回为了顺利脱身身上一共有携有三件护持法器故是此刻一件法器破损之后立刻又一道血色雾纱从他身上飘起然而那剑光落下却是顿也不顿直接从血雾之上斩透过去! 由于这剑光实在太快在第三法器根本未得发动的情形下这一剑就已是斩到了他头颅的之上! 极为神妙的是那剑光到此一步却并未直接将他头颅直接斩开而是突然收住看去只是剑尖一落在他眉心之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一剑从极快到极慢从极刚到极柔转变的异常自然毫无突兀之感堪称神妙。 许成通遭此一击浑身如触雷电剧烈颤动了几下身上法力尽皆退去此刻听得两声爆音并有绚烂异光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却是方才被剑芒斩开的法器到了这个时候才发出破裂之声。 他双目失神的滞立片刻身躯便直挺挺从半空之中坠下嗤的一声掉落在地整个身躯都是陷入了下方的积雪之中。 张御持剑立空抬头向天上望去便见那里有一艘若隐若现的飞舟正在远去。 他站在未动身后蝉鸣剑倏地一下化流光飞入了云中。 片刻之后听得厚重云层之中传来了一声沉闷雷鸣而后一驾飞舟便带着滚滚烟火自空而落轰然坠地!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反击 张御手腕一振收剑归鞘迈步走至那坠毁飞舟之前。 这艘飞舟方才被从头到尾一剑贯穿尽管坠在了厚重的积雪之上但也仅仅是保持着外观完整当中部分已是折裂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雍上师此刻扶着舱壁捂着胸口自里踉跄而出。 他并不是擅长斗战之人方才被飞剑一击飞舟被震毁的同时他也是被剑上所携的力量擦过心光震荡之下他也是受伤不轻。 这时他看到张御走过来的身影赶忙转身把背部靠在了舱壁之上努力拱了拱手涩声道:“张巡护在下愿降愿降。” 张御看他一眼道:“你也是幽城之人?” 雍上师喘了口气略显苦涩道:“雍某人虽也算是幽城之人可也仅只是被赐了一个无用名号至今从未去过幽城。” 张御道:“尊驾就是那位雍上师了?” 此前被金瞳署抓住的那几人曾有交代他们是一位叫雍上师的人在安排指使只是后来一直不曾抓住此人。 雍上师承认道:“那正是在下上师之称不过是下面人恭维玩笑之言不敢当真。” 张御问道:“此前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可也是你指使的?” 雍上师苦笑道:“原来巡护早就发现了是那都是雍某人安排的。” 张御道:“这些人而今何在?” 雍上师回道:“人手主要在掖崖州和昙泉州中还有则一些分散各地州之内不过那些人并不十分重要知道的也不多。” 他现在也是识趣的很知道自己没可能脱身了故是老老实实配合交代。 张御道:“你把所有人的名姓写下来。” 雍上师摸索了一下星袋自里拿出一卷玉册道:“所有弟子的名姓所在之地联络之法都在其中。” 张御心光一摄将此拿至手中打开之后目光一扫上面每一个人的姓名和画影都是历历在目。 若只是雍上师自己看这些东西显然无需弄得如此详细这倒好像是这位一早便就在为投降做打算了。 他不去管这位的想法将这东西收起只一挥袖一股心光洒去雍上师顿时失去了神智软软瘫倒下来。 不止是他一个飞舟之内所有未曾被那一剑震毙之人都是一齐晕了过去。 张御则是走回到了许成通的身边。 许成通此刻已是恢复了神智但是被张御心光所制却是无法动弹只能仰面望天。 他来时想得很不错与张御过几招便走但却没想到自己严重估算错了张御的实力一招之下便就落败这就使得他的安排都成了笑话。 此刻他见到上方阴影投落下来双目一闭口中道:“阁下了得许某输得心服口服。” 张御看了下来道:“许执事之前我打杀越执事的时候从他身上得到了一本小册里面详细叙述了许执事我今能一剑击败许执事也得此之助。” 许成通闭起的眼睛一下睁大他当真是痛心气愤不已他为幽城拼死拼活没想到居然遭受到了自己人的出卖! 他一点也没怀疑张御此话的真假因为后者没有必要来骗他而且有了这个解释方才他一招落败之事也就说得过去了。 张御道:“许执事我问你一些话望你能如实回言。” 许成通无力道:“张巡护请问吧既然落到你手里我便是不说想来你也是有办法让我开口的。” 张御当下问及他是什么时候到此的又是几人到来幽城如今是一个什么情况等等许成通对此都是如实作答这些都是他自身亲自参与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到了最后张御又问了一个问题: “许执事你所在那处幽城而今在何处?若由你带路可能寻到么?” 许成通想了一下道:“我也说不清为了防备幽城所在之地外泄每回出入我们都是穿渡天门的。 我是知晓那处天门所在的但幽城具体方位茫茫虚空之内我也不知落处何处就算贵方发现了那处所在也没有用处幽城一旦遇袭便会请动玄尊降下化身又有谁人能攻破?” 张御对他的话不做置评又问道:“以执事来看这一处幽城可还在奎宿之内么?” 许成通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在的自我入幽城以来从来都只是关注奎宿之事何况那跨越星宿的天门没那么容易立起来这等地界可是需玄尊出力的。 可越大的天门所需法力自是越多宝材耗用也是海量天门也仅只是供我辈出入所用的而玄尊又是何等身份?又岂肯冒着被天夏发现的可能在这上面多费气力?” 张御道:“那许执事认为若是你此回失败之事传了回去幽城可能会善罢甘休么?” 许成通想了想道:“不会幽城不达目的是绝不罢休的。” 张御点了下头。 这与越道人此前在小册之中说的话完全相同幽城一旦盯上某件事那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照这么下去对方怕是会一直没完没了的盯着他。 虽他无惧可是幽城一定会千方百计用使各种方法来对付他。 现在他需四处搜集源能还要时不时去往下层也没功夫来和此辈纠缠。 要想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此处幽城找了出来打灭如此便可一劳永逸解决此事! 那有没有此等可能呢?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且不去管能不能至少自己可以先尝试一下 而且一定要快! 现在许成通方才被他活捉也没有失却性命随雍上师到来之人更是一个未曾逃脱幽城绝无可能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优势所在了。 且他从方才许成通的话中发现一点幽城似并没有玄尊化身存在而是在遇到危险后方能请来的这里或可加利用。 他思定之后当即伸手一指一道白气自星袋之中涌动出来散去之后巨大的白舟便出现在了前方。 他面朝此舟意念一动衣袍飞舞之中背后的许成通、雍上师还有那些飞舟之中的修士都是凭空漂浮起来随后如被狂风卷席齐往白舟之中落入进去。 几个呼吸之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落在场中。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背后那艘残破飞舟轰然爆散成无数黑色飞灰他则头也不回的踏上飞舟几个呼吸之后白舟舟身之上一阵光芒闪烁便就破空飞去。 飞舟排开云流往天穹上方而来驰行不到一刻就到了巍峨天城之外。 他将白舟停留在外自己纵空而来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由天城内部往上走而是立在天城之外直接引动了巡护印信并言道:“戴玄尊张御请见。” 等有片刻他便见前方遮护大阵上露出了一个门户。 他摆袖入内自里穿过后便见自己来到了天城法台之下上方有声音传下道:“张巡护请上台来。” 张御走到大台上方对着站在殿台正中的戴玄尊拱手一礼道:“戴玄尊有礼。” 戴玄尊看向他双目是中是一片赤红光芒道:“巡护此番急见于我想是遇见紧要之事了且说一说吧。” 张御道:“这次来见玄尊是因御方才抓了一名幽城执事而据其交代其所在幽城便在奎宿之中。 此辈疑御身上有道印故是三番两次寻来而在御之前更屡屡有天夏子民天夏修道人遭此辈之毒手。 故御以为这一次或可借此难得时机将这处幽城一举拿下为奎宿扫此浊秽!” 戴玄尊没有立刻回答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道:“玄廷规令我需得镇守奎宿不得擅离但若奎宿之中有玄尊化身出现我自会出手其余事情我不过问。” 张御要的就是这句话而且有此支持也就足够了他抬手对这位拱手一礼便转身从天台之上离开。 可他方才走下高台却忽有所觉转身一看却见两道法符自上空飘落而下一直到了面前。 戴玄尊声音自上传下来道:“张巡护此二符一则用于破阵二则用于护身你好自为之我可不希望你亡在此处玄廷寻我问责。” 张御看有一眼这一次本来他是准备去呈书之地寻玄廷相助不过若得此物那便无需再多走一趟了。 探手将这两符收下他对上方再是郑重一礼就下了法台并往天城军署大厅这处来寻署主洪原秋。 这件事必须通传军务署幽城既是在奎宿一切动作自是与军务署息息相关动手之前他也既军务署的支持也需知会一声。 洪原秋得知他此来便迎了他入内问及此行何事张御自也是如实言说。 “巡护要攻伐幽城?”洪原秋知他来意也是不觉吃了一惊。 张御颌首道:“不错我已与戴玄尊说过了此事。” 洪原秋皱眉道:“可是现在军署大军还未完全返回修为精深的修士要么不在奎宿要么就是各有其责不说调动起来需要时间一下聚集许多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一定会引起注意甚至走漏风声。” “此却无碍只要洪署主届时能有所接引便可至于攻伐幽城一事”张御抬头起来看着他道:“御一人足矣!”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调动 洪原秋在张御走后坐在座椅上沉思了许久。 张御愿意一人前往幽城无需军务署插手攻袭那么至少接应的事情他们需要做好。 可也确如他此前所言现在这个时段要是突然调动大股军队反而可能会引发幽城方面的注意。 他想了想看来唯有调遣那一支军伍了。 他当即提笔起来拟了一封军书待盖上了印信就把亲信文吏喊了进来将这件事简单交代一番并道:“这次事情为了确保不走漏风声只能让备卫军出动了。” 那文吏一惊道:“署主这可是备卫军啊若是调离了万一……” 备卫军是一支军务署档册上不存在的军队平日驻守在虚空之中是作为关键时刻防备所用在这其中还有玉京玄府派遣过来的修士负责守镇。 洪原秋道:“现在也唯有动用这支本来就位于虚空之中的军伍才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军伍就是拿来在关键时刻用的让这个幽城存在下去终究是对我们不利。 现在也的确是如张巡护所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况且我也非是要他们出战只是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接应一下罢了。” 文吏他瞧了瞧洪原秋上前接过了那军令尽管洪原秋这番安排稳当可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上一任署主撤换有传闻就是因为上位玄廷巡护丁宣平失踪一事受到了一定牵连要是这一次这位张巡护也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洪原秋这里也是难辞其咎。 洪原秋道:“你用不着担心太多张巡护来我这里之前去过戴玄尊那里此事也是得了戴玄尊得认可便不信张巡护也当信戴玄尊。” 文吏听到这个顿时放松了许多有玄尊参与那此事便是办不成想也不至于难以收场他拱手一揖道:“属下这便去。” 洪原秋在他走后从座上站起身凝视了一会儿奎宿的舆图又望向外面的无尽虚空。 在过去的七十多年里幽城还没有出现过被俘获击破的前例。 主要原因一是幽城难寻二是幽城之中可能有玄尊化身镇守这两点就使得各地军务署对其无能为力。 而且相比上宸天和那些邪神幽城只是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所以一直不是各地军务署主要应付的敌人。 但他此回若能配合张御将一座幽城拿下那么这将是一笔丰厚无比的军功资历。 或许用不了多久玉京就会把他调回内层再在中庭待上几年那就有资格外放一任上洲洲牧了。 假使仕途顺利的话未来或还可能竞逐一下“大摄”之位从而进入天夏真正的权力核心。 张御自署厅走出来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天城而是往一个偏僻角落过来在走过一段无人的金属长廊后他来到一扇狭小的门户之前。 在闸门缓缓升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等有一会儿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对他一礼道:“是张上修么请上修随在下来。” 张御一点头跟随他往里来在大厅正中站住后周围金属墙面和脚下的金属板一阵挪移变动整个大厅的格局由此改变不久之后又一条正对着他们的长廊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男子恭声道:“张上修武大匠便在里面等候尊驾。” 张御迈步走去过了长廊转至一座遍布着各类造物工具的舱室之内武大匠此刻正站在此间见他进来对他执有一礼道:“张玄正我已是收到洪署主的通传了有什么需武某做得么?” 张御也未客套道:“武大匠我今次要去攻打一处地界除了白舟之上的玄兵需要补齐还另行需要一些造物相助只我时间不多稍候便需出发。” 这一战突袭幽城需要用上一些战术也需要一些东西作为辅助。法器这里如今他有蝉鸣、惊霄二剑、天一重水还有紫星辰砂等物已是足够用了。 不过有些时候一些造物其实比法器更方便更好用他之前与武泽合作过对方肯定也清楚他需要什么。 武泽推了下眼镜道:“玄正稍等。” 他先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造物人吩咐一声令其去将白舟之内的玄兵补足自己则是转去了内室。 过有许久他推着两个足有半人高看去较为沉重箱匣走出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我在青阳时候打造的只是一直未能用到许能帮助到玄正。” 张御一挥袖将之卷入了星袋之中拱手一礼道:“多谢武大匠了。” 武泽还有一礼道:“玄正不必客气玄正往后有什么需要用的可再来寻武某。” 张御点了下头便与他别过从此间出来后他沿着天机工坊的通道来到了一个隐蔽泊台之前白舟此刻正停泊在这里。 一名身形高大的修士站在飞舟之前对他行有一礼道:“张巡护在下关舟奉洪署主之命前来接手那些幽城俘虏。” 张御能看出来这位就是日常伴随在洪署主左右的那位修士是负责署主安危之人这位此刻出面应该就是洪原秋为了保证消息不外泄。 他往白舟处望有一眼白舟舱门融开包括雍上师在内的十来名修士都被他卷送了出来。 关舟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对他再是一礼就卷了这些人直接离去。 张御在他走后重新回到了白舟之上这一回他并不准备回去掖崖州而是打算直接去往幽城之所在趁此辈未曾反应过来之前直接突入城中。 在主舱内坐定下来他先将武大匠的箱匣放出打看其中一个箱匣看了看里面所装载的东西类别众多从探路到诱敌从攻伐到守御可谓尽皆齐备。 在打开第二个箱匣的时候里面装的东西让他有些意外。 这里面是一排排精致的椭圆形物体这是造物卵可以看到这些近乎晶莹透明呈现冰蓝色的卵壳之中蜷缩着一只只紧闭着双目双翼蜷起的小龙。 他立刻认出这是霜洲人曾经用过的珍龙这东西虽然小但是足以对抗一些四章层次的修士而且身躯坚韧飞动灵活。 他不禁点头有了这些东西成功把握又大了几分。 把箱盖合上他起身来至关押许成的地方道:“许执事我希望你能带我寻到那天城所在。” 许成通吃了一惊他犹疑道:“我先前和巡护说过幽城可是能唤来玄尊化身这……” 张御淡声道:“我已是说服天城的戴玄尊出力相助。” 许成通立刻把脸一换正色道:“在下愿为天夏讨奸除恶。” 张御这时抬起手来对着许成通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并道:“若是此次功成我事后会设法许执事减轻罪责。” 许成通顿时感觉到自己身躯能动了可是同样有一缕剑气盘踞在他身躯之内显然自己性命就在张御一念之间他赶忙道:“许某明白。” 张御道:“许执事你跟我来。”他带着许成通回至主舱之内坐定下来后道:“许执事现下由你来带路。” 许成通连忙应下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玉圭稍稍一抚就有一道白气溢出往一处指去他道:“张巡护跟着此气指向便能寻到那处通向幽城的天门。” 张御看有一眼随心意一动白舟便自天城泊台上腾空而起随那白气所指往茫茫虚空之中遁去。 待离开了奎宿之后他道:“许执事你且与我说一说幽城之内的具体布置。” 许成通因为自己性命就掌握在他手中这时也不敢隐瞒道:“幽城实则就是原来天夏的天城除了外围禁阵内里格局几十年下来也没有多少改变。 而今天城掌握在展首座手中因为这位掌握着与玄尊沟通的权柄所以才坐稳了此为并维系天城一切可若是没了此人那么底下就是一盘散沙……” 张御看着前方听着许成通在旁交代着幽城之中的诸多细节实际上后者说得这些越道人的小册也有说及。 幽城的守御完完全全就是靠城外的禁阵内中没有什么守御。 幽城的人也没心思做这等事因为他们一旦被天夏寻到行迹那就会立刻撤离必要时刻还可请动玄尊化身过来相援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必要去多费手脚呢?也根本无此必要。 还有一个幽城不是天夏内部并不存在什么严密的上下体系城中修道人除了上面压下来的事只要不是涉及自家的那从来不会去多作理会。 而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突袭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再过一天便是新年。 幽城那些修道人本就是从天夏分离出去的两者可谓同根同源也同样是要过新年的所以这个时候必然极为松懈更方便他的行动。 正在他转念的时候耳畔听到许成通说道:“张巡护前面就是那穿渡天门所在了。” …… …… 第一百二十章 讯音 张御往前望过去虚空之内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能感觉到那里似有一个异样的空洞感应投入其中全都消失不见。 许成通手中的玉圭之上那一缕白气此时却是直直指向前方半分不见晃动。 他这时小心道:“巡护最好改变一下飞舟的形制这般不易被发觉。” 张御应道:“我知晓了。” 他意念一转白舟表面有一阵光芒闪烁形体不仅变小了许多颜色也是发生了变化看去类似越道人所驾驭的那艘飞舟。 许成通试着观察了一下道:“这般便可当能瞒过巡守了。” 张御催动飞舟缓缓往前行去随着虚空之中无端荡起一阵阵波纹飞舟像是沉入了一口深潭之中从头到尾逐渐消失不见。 张御则是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处扭曲变动的界域之内四边则是晃动游散的光雾。 他并不是第一次穿渡天门了可与到达奎宿之时的感受有所不同的是一进入此间此间似被一股阴冷滑腻的气息包裹好似在什么物事身躯之内行进一般。 也不知在这里停留了多久这感觉终于消退了下去而后前方一亮一座规模宏大的天城出现在了前方虚空之中可见到那上面有一艘艘飞舟在不停出入飞驰。 他走前几步看了过去见其形制果然与乙未天城十分相似而在天城周围还一座座较大的浮空殿台。 许成通道:“当初幽城从天夏分离出来时也带出来了不少人口幽城时不时也会从中简拔一些人收做弟子侍从而城中担任下役的则都是一些从各星掳掠来的异族。” 说话之间前方有一艘巡游飞舟飞来根本没有去询问他们身份便就直接引着他们往天城的一处泊台而来。 张御道:“哦?这般轻易就放我等入内了?” 许成通嗤笑道:“这些巡游飞舟都是一些没什么能耐的弟子操持的而能驾驭巡护所用这般飞舟的大多数都是炼就了元神照影的修道人他们又哪里敢多问?况且前方不是还有禁阵么。” 只是话虽如此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禁阵当初可是玄尊降下化身布置的他也不知道玄妙何在要是过不去说不定今朝要陪张御一同把命送在这里了。 飞舟很快经过禁阵所在往泊台之上落下。 这个时候张御能感觉戴玄尊所赐那张破禁符纸之上闪过一道光芒他身上也是浮起了一丝玄妙气机却是轻而易举过了阵禁只是他冥冥中忽有一个感觉好似有谁这时望了自己一眼。 他心中不清楚这是不是那位布阵玄尊的发现自己了不过他并不为之所动这里终究还是在奎宿之内只要对方敢现身那么到时候自有戴玄尊出面应对。 且就算他真被对方发现了他也不认为一位玄尊会为了自己一人出手最多只是通传幽城中人而只要上境大能不出面那余下自是无需畏惧。 果然如他所料那感觉只是停留了片刻便即消失不见而幽城之中也没有传来任何异样动静。 许成通看到飞舟平安落去泊台之上也似松了一口气他低声道:“巡护下来如何做?” 张御道:“许执事不是说主持天城的是那位展首座么?那么我们过去先会一会这位。” 他对如何对付幽城之人有许多备案不过现在既然如此顺利便就进来了那么就直接去找幽城之中功行地位最高这一位不管制拿还是斩杀其人都利于他下来行事。 许成通道:“明白了只是我们未必能顺利到这位近前。” 展首座对自己的安危可是很看重的而且对他也不算信任他要是单独去见还好带陌生之人前去可未必能见到。 张御道:“许执事能到哪一步是哪一步无需多想。”实际上能到这里那便已是成功一半了。 他双手伸出将大氅上的遮帽戴上。 此时舟舱之上此时融开一个出口便见幽城的光芒自外投入进来他道:“许执事请吧。” 许成通应有一声便当先而行。 张御看有一眼也是走了下去。 待两人来到了下方见有一名年轻修士迎上前对着许成通就是恭敬一礼同时也对张御一礼而后拿出一块玉板执笔作势欲写道:“许执事此行可是顺利么?” 许成通嗤了一声态度很是恶劣道:“与你有关么?少来啰嗦。” 那年轻修士却是一脸笑眯眯丝毫没见动气他在玉板上写到:二十九日日夕许执事归事顺心悦。 待记了下来他还翻转玉板展示出来给许成通看后者撇了一眼对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那年轻修士行有一礼就转身离去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一句有关张御的身份。 许成通则是转过头来对张御解释道:“这是故例其实就是以往天夏流传下来的规矩每人出入都需要记书为凭可这记书几十年下来堆满了几个仓库又有谁去看过?到了如今这实则也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罢了。” 在他说话之时那个离去的年轻修士将玉板收好后心中不禁思忖:“奇怪许执事以往可是从来不会对玉板上的东西多看一眼但今日却是看了……” 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都是抛在了脑后随后就快步离去了。 张御这时伸手一召将飞舟收了回来而后对外一挥袖轰然一声便有一群群造物虫豸从星袋之中飞了出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每个虫豸的足部都是抱有一枚微微泛着白色光芒的指肚大小的玄兵每是去到一个合适的角落之中这些虫豸就会上去设法啃噬出一个小洞而后把身躯和玄兵都是埋藏进去。 它们会在一到两个夏时之中先后发生爆裂。 张御这回所携带的玄兵并不足以将整个幽城摧毁也摧毁不了但这足可造成一定的混乱而能做到这点便也足够了。 待他做完此事许成通看了下四周道:“巡护请随许某来。” 两人直接往天城殿厅这边过来一路之上也有一重重出入禁关可见到许成通根本没人出面阻拦。 这里主要原因是越道人一死许成通几乎就是首座之下第一人了所以现在没人敢得罪他。 两人没用多久就来到了议事殿厅之外。 许成通走上前去对那里的值守弟子言道:“我有紧要事机要见首座一面速去通禀。” 值守弟子不敢耽搁立去禀告过了一会儿转回言道:“首座请许执事入内。” 许成通对张御一点头两人由外殿入内然到了内殿之前却是第一次遇到了拦阻守在那里的一名中年道人严肃问道:“许执事你身边这位是何人?” 许成通不耐烦道:“这位是我招揽而来的同道这次欲要一同拜见展首座怎么你们连这也要管?” 那弟子严肃道:“许执事可进入但是这一位。”他指了指张御“需得首座同意方可进入。” 许成通眯了下眼传声道:“张巡护这里面值守的人都是展子寂的弟子可要许某先入内应付一下?” 张御淡声道:“这位展首座现在可是在里面了?” 许成通想了想道:“应该在了我若要求见面他不会不见。” 张御一点头直接往殿门方向走去同时直接伸指一点那中年道人一惊想要躲避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一指被他点在了眉心之上而后直挺挺向后倒去。 周围值守修士见他突然出手都是大吃一惊然而他们方要动手却是身上有光芒显出而后一个个被定在了那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御一步步朝内殿里面走进去。 许成通这时目光一冷忽然一挥袖场中这些修士顿若烟沙一般散了去。 这些展首座的弟子仗着自己老师平时对他一点都不恭敬还老是针对他他早就看此辈不痛快了现在正好一并收拾了。 做完此事他也是跟着张御的步伐一同步入内殿。 宏伟的大殿之内展首座此刻正盘膝坐于高台之上两旁则是二十余个空座他见张御踏入进来眼望下来抚须道:“让我猜一猜尊驾可是张巡护么?” 张御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伸手出去将遮帽摘下淡声道:“是我。” 展首座此前见过他的画影然而此刻真人当面见张御那高渺九天之姿有若神人之貌仍然心生惊讶。他点了点头道:“毕竟能让许执事屈从还敢孤身一人到此的奎宿之中也只有张巡护了。” 他看向后面跟进来的许成通微微一笑道:“许执事你做得很好我却要多谢你把张巡护引来此地。” 许成通冷笑一声挑拨离间他可不怕这手段也太低级他现在可是被张御的手段制住了要说他许成通不怕死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他走上来几步道:“巡护别与他多言我们合力把他斩了!” 张御看着台上眸光微闪一下道:“此人不是真身。” 许成通一怔“不是真身?” 展首座不觉赞叹道:“不愧张巡护一上来便能识破我之道法。” 随即他又微微一叹道:“巡护本来在奎宿我辈拿你无法而现在却孤身到来此举又何其不智?” 这个时候一声声钟磬之音自大殿之中传出一时间整个幽城都是震动起来同时便有一道道遁光往殿台这处飞驰而来。 许成通神情大变道:“不好!是敌袭讯音!” 展首座抖抖袖自座上站了起来而后居高临下看来道:“今朝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碰撞 展首座这一番话方才说完忽然一道剑光射来落在殿台之上轰然一声直接将他身躯和击溃为无数光点底下台座也是一同崩裂。 张御平静言道:“一个神通化身就不必在此多话了。” 他自能看得出来对面不过是展首座的一个元神照影罢了只是因变化高明又无有谁人去认真探查才没叫人能辨认出来。 许成通此刻能感觉到外面一道道气机正在往殿台这处过来他心中也是着慌要说幽城之内功行能胜过他只是寥寥可若是一拥而上他也是抵挡不住。 更何况城中还有这几十年来祭炼出来的道卒这些东西可是悍不畏死的其中还有几个颇厉害的。 他来至张御身侧道:“巡护我们怎么办?” 张御淡声道:“不过是来一个杀一个罢了。”既然此辈都是来了那便一并解决他也正好一试此刻剑锋之利。 而说话之间外面已是有一道遁光飞来一个修道人已然当先撞入了殿中。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蝉鸣剑已是凭空一旋飞斩而去这修道人冷笑一声身躯骤然一闪待再出现时已然是挪遁到了大殿的另一处。 只他待要反击之时忽然身躯一僵表情则是扭曲变动似乎是在试图阻止什么。 可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浑身一松气息随之消失同时一道血线从他眉心中间延伸而下身躯刷地一下从中裂成了两半。 却是他方才已然被那一剑所斩中只因那剑光太快太利他初时根本未曾察觉在发觉后拼命想要凝合身躯可终究是未能成功。 许成通看得背后一阵寒意冲进来这一位他也是认识的是平日最支持展首座的执事之一虽说实力大不如他可是挪遁能力一流或也是因此才能收得警讯后第一个跑来可没想到居然上来就被张御一剑斩了。 而这个时候第二道遁光冲入了殿口看到前一人这般下场悚然一惊立刻倒退着飞了出去这时他见殿内那飞剑一转朝他射了过来心下一凛然把手一抬手上指环瞬息间有一道光幕放出屏护在了身前。 那剑光围着他一旋一绕似是找不到破绽倏地又飞了回去落在了张御身后。 那道人心有余悸地看了张御的身影一眼却不敢一个人在此停留顺着后撤之势退到了殿台之外周围就有赶来的同道问道:“芮道友里面是何情况?” 芮道人道:“里面……”他方才开口却是露出愕然之色而后头颅一滑从颈脖之上翻落下去。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纷纷向外散开一时根本无人敢于入殿。 张御辨了一下外面情形他转头对许成通道:“许执事此间有我你按我之前吩咐行事便好。” 许成通拱手道:“是巡护千万小心啊。” 他这句话也是真心实意毕竟张御掌握着他的性命要是战殁在这里他也一样活不了。 他拿一个法诀身躯瞬息隐匿下去很快就不见了影踪也不知去了哪里。 张御待他离去之后把袖一振顿有十余枚珍龙卵自里飞了出来落地之后随着外壳一个个破裂一头头珍龙也自从里面振翅而出。 修道人各种神通法术有着不可思议之能若是多人聚集在一起对他出手也是颇有威胁他如今虽能应付可借力的地方自然需借力现在这些珍龙正好为他开道。 而此刻在大殿之外一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了诸人上方其头戴莲花玉冠身着乌袍胸有长髯大袖飘飘一脸威仪之状。 众人见他出现俱是一礼道:“展首座。” 展首座言道:“诸位不必惊慌许执事勾结外人将奎宿那位张巡护引入了城中不过他只一人到此又能掀动多少风浪来?诸位稍候可随我与我联手将他一并拿下。” 可就他话音方落之时忽然神情微变抬头看去便见一对巨大无比灿烂有若如星河的双翼展开在上方而内中似蕴含着无数星辰此刻这些星辰正逐次闪烁亮起来。 他哼了一声大袖一展一道明光晃晃的金色霞光舒荡开来霎时铺开在了众人上方。 片刻之后无数星光夹杂着惹人心神震动的啸鸣声自空冲落而下一时俱是砸落在了那光霞之上。 好似霰雹落于湖面之上一团团涟漪在上面此起彼伏的绽放开来。 而两者这一冲撞也是迸发出了隆隆惊天爆响整个幽城也是由此震颤晃动不已。 只是这个时候一道犀利剑光自殿内飞射出来有若经天长虹直奔展首座而去其人一凛伸手一按剑光到他面前顿便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阻挡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眼看着已是要将之制拿住了那剑刃之上忽有一道光芒闪烁出来展首座神色微微一变还不及反应剑光从他身上一穿而过。 他身形凭空飘忽了一下便如烟雾一般消散不见了竟然又是一个神通变化的分身。 而他这一消失顶上光幕也是失了人维系顿便破散开来那万千道光束毫无遮拦的往下落来。 底下众修士见状纷纷祭动手段遮挡不过这一接触下来众人却是发现那疾涌而来星光却是威能奇大不得不全神应付。 而那些功行较弱的修士和道卒则只是坚持了片刻就被生生震死随即被淹没了在了紧随而来的星光之中。 这光芒整整持续了有了两刻之后方才渐渐歇止。 此时众人若有所觉转头一看便见一名年轻道人一步步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身上大氅飞舞有缕缕玉雾星光从身上飘散而出一柄飞剑则在身躯周围绕旋飞驰不止。 而更为惊人的是他身上的心光浩大如海潮一般每走一步便会生出巨大震荡。 幽城是七十余年前从天夏脱离出去的其中追逐自在逍遥的真修占据了大多数但也有少数玄修在其中这些人十分清楚这般强横的心光意味着什么故是谁也不想和这等人物单独撞上。 可众修忌惮于他那些道卒却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一见到他现身便直接对着他发动了攻击。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身上一团紫气从身上浮动出来与此同时身躯表面有银光微微一闪天一重水也是出现在了身上。 对面各种法力神通乃至于法器落了上来只是打得紫气晃动不已可却根本未曾能够突破进去。 而这个时候在场众修忽然听到振翅之声便见一头头个头较小的造物龙自里飞了出来并向着冲了过来。 众修警惕的是张御尤其是其身侧环绕不休的飞剑开始没把这些小东西放在心上可是只一接触便就发现自己想差了这些小东西速度奇快不说身躯也是坚韧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可此辈能在外层存身的都是有着一定斗战经验的随即也是发现这些造物小龙不过是力量速度能够看看罢了根本没有神通变化只要稍使手段便能将之摆脱。 但是这些人心思一转却都没有选择这么做反是和这些珍龙纠缠起来并借势避走。 张御见众人此举丝毫不觉意外因为此辈就是为了自身不被规矩律令拘束才从天夏脱离的试问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幽城去卖命? 就如那展首座既想要对付他可自己真身又不愿意显露出来这让众人又如何信服其人? 他此刻目光一转望向了其中一名羽衣星冠的道人。 整个天城之内似许成通、越道人这个层次的修道人连展首座在内一共有十余人 不过此辈并不都待在幽城之中有些分散在奎宿诸星各处其中战力最强的就是展首座。 而若能是将十余人慑服或是除去那么幽城就几乎不存在能与他匹敌的力量了。而方才天冲霄鸣一落所有人的实力强弱都是明明白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出去拿住惊霄剑的剑柄锵的一声拔剑出鞘而后脚下踏出一步同时身上有星光一闪顷刻之间已是来到了那名的道人面前并朝其一剑挥去。 那道人眼眸一凝只一伸手便拨开纠缠在自己身侧的珍龙同时冠上一枚宝珠一亮脚下凭空绽放一朵灵光莲花花瓣层层往上合拢身上衣袍也是放出阵阵灵雾团团围裹住了身躯同时法力自浑身上下喷薄而出一时整个人都是沐浴宝光灵霞之中。 张御对此仿似视若不见剑刃过来仿若毫无滞涩一般先从莲花花瓣之中斩过再是撕开那一团灵雾最后从那道人身上一划而过。 一剑之后他足下一点身形顿时从原地消失却是冲向了一个目标而在他身后那道人身躯凭空分成两截而后轰然爆散成了一团血雾!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化身 那羽衣星冠的道人功行也是不弱此刻竟是被张御一剑斩杀目睹这一幕的幽城修士俱是心头一跳。 感受到了性命威胁他们哪敢放任张御近身原本看似还勉强与珍龙纠缠的诸人立时施展手段将这些造物或驱或逐随后纷纷对张御施以各种定摄困拿的神通试图将他制压下来。 各种神通道法落在了张御身上顿时激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华然而这些手段俱无丝毫作用不是被那一层紫气光芒消弭了去就是被他身体表面那一层银色光芒遮蔽在外并无法阻碍到他半分。 张御也是对此丝毫不理他此番敢于直接杀出来自然是有所倚仗的紫星辰砂和天一重水都是玄廷赐下的护持重宝特别是天一重水连玄尊之能都可遮挡又岂惧同辈修士的围攻? 说穿了在上境手段不落下的情形下这里自是可以任他纵横。 他此刻已是冲到了第二名修士的面前这人看到前几人的下场哪还敢和他正面放对急急就抽身往外飞退。 可旁侧有人则是神情一变急切传声提醒他道:“朱道友不能退!” 可是这时已是晚了那撤退的朱姓修士身躯莫名其妙一顿然而眼睁睁看着一道剑光朝着自己斩落下来身上护身法器并没有起到任何遮护之用被那剑光轻而易举劈裂开来随即看到那剑光飞入眉心之中他意识一寂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御一剑斩过之后不去看那具失去了生机尸身把剑一振剑光之上一阵光芒流淌身躯微微一闪便又是消失不见。 场中众修见此无不大恐他们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立时放弃了斗战之念纷纷下令驱动那些道卒留下来阻挡张御而自己则是趁此机会从此间遁逃了出去。 这里除了张御所展现出来的斗战之能太过骇人外也有展首座的化身被击散之后一直不曾再出现原因在内。 正如许成通所言若是没有人牵头幽城之人就是一盘散沙。 毕竟幽城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若要是面对势弱之人自然能轻松拿下可一旦遭遇到强势倾压连带自己可能被牵连进去的时候那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与敌拼命而是如何保全自身。 其中一名道人正向外逃遁之际忽然前方星光一闪一个持剑身影在前方截住了他的去路他顿时脸色大变。 那离去的众人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可反而是加快了远去的遁速人人都希望别人留下好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此刻可以见到一道道遁光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外飞腾远去。 那道人自知难逃喝了一声一头身有六足獠牙外露似怪犬模样的巨物从身躯之中化光飞去初时只有拳头大小可是眨眼间大若山丘撕开巨口俯身一吞就把张御一口吞吃进去。 然而下一刻一道剧烈的明光自这头怪犬身上绽放出来这个东西也是轰然爆碎开来。 那道人胸口一闷立知不好身形化一道长虹向外奔走尽管观想图被毁也至多只是令他气息有些滞碍还没到妨碍生死的地步。 可随即眼角似有什么光芒闪了一下他忽觉不对低头一看骇然失色原来他下半截身躯已是不翼而飞了。 然而他也是求生欲望强烈到了这等地步仍是不肯放弃他一咬牙继续坚持飞遁只要保存性命那其他都不算什么大不了回头再去找寻重塑身躯的办法。 但才是飞去不远身躯一抖那残余下来的上半身身躯轰地一声爆散成了一团血雾。 张御转过身把剑轻轻一甩袖袍一阵飘荡。 随着一元取得之后他心光运转更是自如剑刃斩落下去不仅有力疾兼备更有庞然心光蕴藏其中。只要被他剑光碰触就要承受他心光迫压之力若承受不住那便身躯爆裂的下场而被他斩伤之人是万无可能逃脱这一劫的。 其余人他现下不准备去追这些人斗志已是失现在他还有更为紧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辨认了一下方向把遁光一纵就往一处地界飞去。 许成通在从殿台那里出来之后就往城中心一处法台过来而的身后则是跟随着十来个道卒。 身为执事他也是有制束一部分道卒权利的尽管数目不多可实力都是不弱。 这一路过来他又对途中见到的修道人随口下了一道道命令令得城中局面更为混乱。 其实有一些人是能看出他有问题的只是在看到他和他身后十余个道卒后也是丝毫不敢吱声故是他十分顺利达到了那一处巍峨法台之下。 这里就是幽城用于沟通上境大能的所在要想请动玄尊化身则必然要通过此间。 只是玄尊化身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请动的必须要经过一番仪式。 他此来的目的就是要将位于这一处地界最上方的供案摧毁设法断绝幽城与那位玄尊的牵连。 而要是此地一坏也势必打击到幽城之中所有人的士气甚至连倒戈相向之人都是有可能出现的。 法坛周围还有守卫在这里的道卒此刻见他来意不善纷纷过来驱赶他。 许成通知道这些道卒都是死脑筋单纯听从展首座的命令所以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动手用了半刻时间才是将此辈清除干净然而这一关一过再向往前却是有些困难了挡在他面前的乃是一处禁阵。 他冷笑一声抬起手来道:“准备。” 他身后每一个道卒都是拿出了一枚玄兵这些都是张御之前交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此间。 而这些玄兵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东西可谓个个威能奇大若是多个一齐爆开威能更是难以想象。 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了前方他见到之后不由一惊随即冷静下来道:“展子寂何必藏头露尾有胆量便出来与我一战!” 展首座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许执事你倒是变得有些胆子了我让你去擒拿那位张巡护你推三阻四现在倒是敢反过来对我喊打喊杀了。” 许成通理直气壮道:“幽城乃是邪门歪道天夏才是正朔我这么对你有什么不对?” 展首座笑了一笑道:“天夏那边又能给你什么?”他向上一指“你莫非不怕坏了此处惹得玄尊动怒么?” 许成通不屑一笑玄尊要真出来才会取他的命而张御是马上能要他的命该选哪个还用得着想么? 况且这位玄尊恐怕未必能过得来了。 他冷笑道:“你若想和我拖时间那便想错了。”他身往后退身上法力撑起到了远处之后口中便喝令道:“动手!” 他命令这一下那些道卒纷纷将手中玄兵掷出。 随着闪烁着白光的物事落去前方先是一道几乎是将整个幽城都在虚空之中的点亮的光芒闪出而后是一声轰然爆裂传出一时城中所有人都是感觉天摇地动。可以见到这座巨大无比的天城都是一处方向缓缓横移了出去些许。 许成通即便躲得极远身上法力也是险些被激荡出来的冲击气流吹灭他也是心惊这玄兵的威能待得前方光芒收歇下去他再次纵光前行展首座不知何时已是消失不见了而那些道卒也自是在玄兵余波之下全数崩灭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那座法台却还仍是存在并且看去丝毫无损。 这时他有所察觉般转过头见是张御正持剑站在那里不觉心下一松赶忙执礼道:“巡护。” 张御看了眼上方“那里便是供台所在了么?” 许成通道:“就在这上面。” 张御道:“我们上去。”他当即飘身往上去许成通也是随后跟上。 两人一路到了最上方却见顶台之上展首座正盘膝坐在那里身躯是周围是三根转动不休的阵柱彼此结成了一团光幕将他维护在内而他的身后则摆着一方玉案还有铜炉长香此刻上方长香已被点燃上面正散发着袅袅青烟。 这时他睁开眼目看着两人道:“两位来了。” 许成通狠狠道:“展子寂别装模作样了看你还往哪里躲?”他伸手一拿然而法力撞在那片光幕之上却是半点波荡也未出现。 展首座笑着摇头道:“没用的此阵与整个天城都是连在了一处天城不破禁阵不破连我自己进来后也没有办法自在出入此地只能靠留在外面的法力化身行事。” 许成通惊疑不定盯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展首座笑道:“其实你们一进来我便知晓了。”他转而看向张御“只是我也知晓张巡护你的能耐这回你既然敢孤身前来想必是有倚仗的故是我从来也未曾想过与你正面拼杀。” 他微微一笑一脸云淡风轻的站起来而后转过身对着上方抬手一礼道:“弟子展子寂恭请玄尊降下神通收此来犯之敌!”说完他对那供案深深一拜!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威 展子寂这一拜下来这处法台之上好似凭空起了一阵大风两旁竖立着的旗幡忽忽飘动了起来。 供案铜炉之上里面插着的三根长香的香头齐齐一亮发出灼亮的星火而那上方袅袅向上的轻烟倏地一涨直冲天际。 烟气入天好似三根细线将上空与幽城连接到了一处初时没有什么动静待片刻之后那虚空仿佛融化开来一般出现了一个漩涡空洞内里幽深无比同时一股浩大无匹的气机降临下来。 张御站在台上仰首看着天穹大氅衣袍在逐渐生起的狂风之中猎猎作响。 许成通此时张了张嘴心下不由有些慌张起来可是他看到张御神情依旧从容镇定一咬牙愣是半步没退还是挺立在了那里。 实际上他也知道若是真有玄尊出面对付他们那么怎么逃都是没用的而还不如站在原地这样还能死的不那么难看。 上面那漩流此刻越来越大那股滔天威势也是愈来愈盛并有雷声在里来回动荡。 似是威势蓄积到了顶点一道闪电霹雳从空劈下正正落在了张御身上那刺目光芒霎时四溢开来使得旁侧的许成通都是惨叫一声倒退着出去。 在光芒下落几息之后便是一阵前所未有的爆音传出偌大的幽城俱是摇晃起来城壁震颤着发出阵阵回鸣。 此刻便连幽城之内众人也是胸口一闷修为低弱之人则是立刻失去知觉一个个倒伏在了地上。 仅仅只是这一击的余震就使得幽城之内的人直接躺到了大半。 而同一时刻乙未天城法台之上戴玄尊忽然往一处方向看去平静道:“找到你了。”他身上幽幽雾气滚动起来。 下一刻他的身影骤然消失无踪。 展子寂因为受阵禁之庇佑又是早就有所准备那雷芒落下之时他并没有受到那震荡的影响。 他望着面前那一团绽放的白光不由微微一笑只是待得那光芒渐渐散去面上笑容却是凝固目中露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张御站在光芒之中浑身上下一无损伤唯有丝丝未曾消散的细小电芒在身外时不时游走窜闪一下。 而他随身所携的那一张戴玄尊所赐的纸符这刻已是彻底化为了灰烬。 他看着那上空的云涡漩流在那一击之后再没有任何针对他的手段落下来且那里似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里面光芒闪烁了几下便匆匆收敛了起来不多时一切动静俱是消失不见。 展子寂见到这一幕不由怔住。 片刻后他仿似想起来了什么回头望有一眼见那三根长香已然燃尽自以为找到了答案连忙从星袋之中又取出三根长香换了上去而后再次点燃。 他退开两步躬身一拜大声道:“请玄尊降下神通收此来犯之敌!” 他私下猜测张御身上一定有什么守御用的手段故才是逃过了一劫不过细想一下这也在情理之中身为玄廷巡护敢孤身一人杀入幽城又怎么会没有任何防备? 那案上长香忽地亮起如方才一般各起一道烟柱往上窜去须臾有隆隆声响传来漩流似又再度生出只是展子寂眼中方才微露欣悦却见漩流只是出来片刻便就急骤缩小好似只是湖中泛起一个水花转瞬便即不见。 他顿觉不妙忙是再是一拜口中急促道:“请上尊施法收此来犯之敌!” 许成通方才受到那雷芒和震动的影响险些立不住脚所幸他功行不弱现下也是恢复了过来。 他见到张御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心中顿觉稳了。他又看了看展子寂的惶急之态出声讽言道:“展子寂看来你已是技穷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敢出口嘲讽玄尊否则谁知道刚才那一道雷光是否会落到他的头上?张御能挡得住他可挡不住啊。 展子寂对此充耳不闻他接连数拜上面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终是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脊背而后缓缓转过身叹道:“巡护好谋算啊想来是乙未天城那位戴玄尊出手了吧?终究是我太过侥幸了。” 他知道在张御到来那一刻这处幽城的下落就已经暴露在奎宿面前了。 若是他果断一些就应该在张御到来之后不顾一切的离开那么想必能就此脱身。 可他身为首座又怎舍得把这座天城白白扔下呢?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说什么就这么盘膝在原地坐下闭目不动。 许成通走到张御身边道:“巡护下来我们怎么做?” 张御看了坐在光幕之中一动不动的展子寂一眼道:“许执事你代我在这里看住此人我去收拾其余人。” 许成通道:“好我替巡护看住此人。” 张御目光投向四下在这处法台的最高处他一眼把幽城下方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几息之后他身上心光泛动了一下似有灿烂星光一闪身影便已是从法台之上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距离幽城不远的穿渡天门附近有两艘遁隐飞舟正在远远观察着城中的动静。 舟中军士之前感觉到了幽城之内频繁传的动荡如今更是看到一艘艘飞舟正离开此城往外遁逃飞去显然是城中出了什么事了。 其中一艘飞舟立刻往回穿渡天门没用多久就过了此处却可看见此刻有千余艘斗战飞舟正静静停留在天门另一端。 这小舟往主舟过来从上面下来一名修道人其人很快被请到了主舱之中。 主舱内站着一名身躯魁梧肩背厚实大约四十余岁的披甲校尉他见了这道人问道:“陈道修对面是什么情形?” 陈姓修士执有一礼道:“厉校尉自两刻之前开始这处幽城之中便生出了种种动荡过后又传出了玄兵爆裂之声。 在此之后更有上境大能气机出现但很快消失无踪现下则又有不少飞舟往外逃散当是那位张巡得手了。” 厉校尉赞声道:“了得啊当真是了得!好!给我传令全军向前进发!” 从副在旁提醒道:“校尉不再确认一下么?万一……” 厉校尉大手一摆道:“有什么好再确认的?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下去传令吧。” 他知道从副是出于谨慎的目的可问题是他们备卫队除了本队之外还有不少玉京来的修道人守镇只要不是遇上玄尊怎么也能从容退走的。 可真要有玄尊降下威能他们不管是撤是进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 随着芒光在主舟之上闪烁起来千余艘斗战飞舟齐齐放出光芒就往着天门方向过来不多时便从幽城所在这一端一艘艘穿渡而出并很快在虚空之中摆开了斗战阵列。 而这个时候主舟也是从另一艘停留在此的巡游飞舟上再度确认了消息。 其实也用不着如何确认了此时所有人都是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飞舟在往幽城之外逃散这肯定说明内部出了大问题了。 厉校尉迅速判明了局势嗤笑一声道:“一群丧家之犬!传令给我上前拦截他们目视所及之内一个都不要放过!” 命令一下舰队飞舟分散出诸个小队向外飞驰而出纷纷前去阻截那些逃逸的飞舟。 法台光幕之内展子寂此刻忽然一睁目他从星袋之中取出一个冒着灵光法器看去像是一艘飞舟。 许成通一直在盯着他见到他的举动不由警惕起来同时嘲弄道:“展子寂莫非你想逃走不成?你不是说你在这禁阵之中也是走不掉的么?” 展子寂此刻已是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他微笑言道:“我岂愿留在这里待死?自然是要设法走脱了至于这禁阵我又哪里会当真把自己困在一个无有退路的绝地之中。” 方才他闭目端坐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通过阵机暗中留意周外的动静此刻发现张御已是远离了这一处法台而外面又疑似有来自奎宿的舰队出现他自然要设法脱身了。 许成通冷笑道:“你以为你走得掉么?依我之见张巡护故意离去就是放你从这里面出来好出手收拾。” 展子寂却是一笑道:“我哪会不知这个道理但是此刻离去好歹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留下则是死路一条。” 在把那法器往外一抛随后念动法咒在他施法之中此物霎时变化为一艘可坐两人的小舟他一脚踩踏了上去便见云雾涌涌将小舟裹住舟首前方一盏明灯亮起仿若引路一般飞舟便往上缓缓升起随后突然一疾刷地往光幕上方冲去。 许成通哪里肯放他这么轻易的离开也是纵起一道遁光跟着他往上来。 那小云舟眨眼来到光幕上空并无比轻易的从里脱离出来可就进入虚空的那一刹那一道剑光自幽城某一角中飞腾而起并朝此跃空击来!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影 展子寂站在小舟之上迎风而立头上玉莲湛湛长髯飘飘袖袍舞动周围云雾涌涌看去当真一副得道真仙人的模样。 他早料到张御不会放过自己见那远处剑光过来自星袋中取出一柄如意敲击在了舟首之处舟下云雾汇聚过来便将那剑光挡了下来。 这云雾实则别有玄妙外力过来能借为己用他本来是想借得飞剑之力加速遁走但是这一接触下来却是发现那剑上力量浑然一体根本借不得半分。 他不敢去与那飞剑较劲怕被拖在此间故是再拿如意一敲舟首加速往外驰走。 这小舟速度奇快无比许成通在后面拼了命也追不上反而越落越后他暗骂道:“老贼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展子寂把许成通甩开后往下看了一眼见幽城四下里一艘艘奎宿来的斗战飞舟来在围剿逃离之人。 他暗叹一声此刻他自身难保自然顾不得去理会这些了只是自顾自往远处虚空飞驰只是飞离幽城才是不远忽有所觉回头一看却见一艘白舟正朝着自己追来其速竟也是丝毫不慢。 他心下微凛想了一想便一拨小舟往那些正在交战之中的飞舟驰去。 这小舟极为灵活且因为不过一丈长短也不十分起眼借着那些飞舟为掩护好似灵活游鱼一般在里转动。 张御站在白舟之中目光盯着那艘小舟他与展子寂的选择却是不同凡是看见出自幽城的飞舟压根不去避让而是选择直接撞上去。 那些飞舟凡是躲避不及的立时就被白舟撞了个粉碎。 而比起幽城这里各自逃散之人奎宿这一边的飞舟却是非常有纪律他们认出白舟是张御座驾见其正在追杀那小舟通过芒光传讯途中飞舟立刻向两边避开为他让开了一条宽敞去路。 而位于前方的飞舟之中则有一个个披甲军士自里飞出结成一片灵性光幕试图阻截展子寂。 展子寂撇了一眼这些光幕在他面前自是不算什么可他现在要是一旦与这些军士产生冲突那肯定会被拖在这里故是一催飞舟仗着飞舟小巧倏地一快竟是从两艘飞舟之中穿了过去。 张御见此意念一动白舟之上塌融下一个空洞里面一枚旋转着的玄兵咻的飞出亦是从那两舟缝隙之中跟着穿了出去。 那一枚玄兵在与小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闪烁了一下随后轰然爆裂开来。 而与此同时他自己则是向前一步身影从白舟之中穿透而出化光往前冲去。 展子寂此刻则是挪转云雾将冲击过来的力量一收借势成为小舟的推力如此一来小舟速度反而变得快了一些。 可因为这是一枚能够破坏神异力量的玄兵所以爆裂出光与热显然也遮挡了他的感应。 而就那犹如烈阳的光芒之中一个浑身青虹玉雾缠绕手持长剑的自里踏步而出身形似缓快实向前一倾同时拔剑出鞘随着一道明光闪烁已然斩至他的面前! 展子寂也是一惊他万没有想到张御竟会借用玄兵爆裂的机会追至面前只是他与不同于幽城那些执事功行终究是高上一层的在察觉到张御出现之时就已然法随心动调用舟上云雾阻前遮挡。 可当剑光落下之后他神色不禁一变。 张御这一剑内里蕴藏着更为可怖的力量和威势光凭这雾气根本遮挡不住甚至连带小舟都有可能会被一剑斩断的危险。 察觉到这一点他当即将手中如意对着前方一点随着这法器一亮他身上法力涌动进去。 而在这三者相合之下那一剑来势终被他险险抵挡住。 可他仍是心神紧绷因为剑修的攻势一展开意味着后面还会源源不断的攻势涌来后劲不息那就不会停止这是非常难以应付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前要远离而去不肯正面与张御交手的原因。 张御这一剑斩去虽被对面所阻挡可他欺近敌身的目的已是达到了后续剑势也是随之展开而每一剑挥去皆是裹挟着移山倒海之力。 在此剑势之下展子寂驾驭的一叶小舟似是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看去随时可能翻覆。 可他到底修为深厚而且眼力高明对于张御的每一剑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化消抵挡其中的力量因为他此刻仍是在不断飞驰之中所以每每还能依靠转折挪转来配合躲避。 并且他有一点极为注意每一次都是利用法器护持相助绝不以自身法力单独与张御相拼。 他深切的知道自身的优劣更从先前被张御杀死的修士身上吸取到了教训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 可他心中也明白一味守持之人是不可能保证无一疏漏的而张御的心力看去也是深若渊海即便比拼消耗他都不可能坚持的这一位若无其他手段随时都有可能败亡。 他急切盘算了一下意识一动一个分身化影出现在了一边分身法诀一拿有一匹虹光绕旋而出所过之处都是留下了一道凝而不散的白光。 张御没有去理会心意一催驱使蝉鸣剑飞去迎击只是一剑之下便就斩断了那匹白练。 那化身见此再拿法诀白虹被断去部分霎时消散断裂之处再是长出一截来依旧纠缠过来。 张御眸光一闪前方攻势依旧不变而蝉鸣剑再度对延伸过来的长虹斩去轻易将之截断随后倏地往前一射。 那化身还待再度运转法力剑光却是从其头颅之上一传而过晃了两晃便化为一团烟雾散去。 展子寂神情不变故技重施又一个化身出现在了场中但仅只是坚持了数息之后又是被蝉鸣剑飞空斩灭。 尽管化身斗战之力有限他没有放弃这等做法每隔片刻就会唤出一个化身出来令其与正身夹攻张御。 这里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弥补自身久守之后可能露出的破绽和漏洞除此外这里面还藏着一个更深的用意。 张御此刻眸光一闪展子寂倒是韧性十足不愧能成幽城首座之人在他如潮水一般的攻袭之下居然还能稳稳守住尽管这也是借用了法器之助可换了一人来可未必能做到这么毫无缺漏。 同时他也能隐隐察觉到其人能守得这么稳是因为心中还有坚持或当是还有手段未曾使出来或者说对方坚信这手段使出来后或能扭转局面。 两人又是缠战了半刻之后又是一个化身浮现出来并冲了上来与正身一同夹攻于他。 张御依旧以蝉鸣上去接战几剑之后就将之斩杀这段时候的交战之中他已是斩杀了接连斩杀了十余个化身这一次看去也十分平常。 可是这等时候他却是弃了前方一直追逐的小舟而是一转身荡袖一剑倏地刺向虚空某一处而后猛然一顿。 过去片刻那挥指过去的剑尖前方似有烟气晃动了一下展子寂的身影自那里浮现了出来他望向张御怅然一叹道:“百般遮掩却还是让你破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躲藏在舟内的展子寂却是破散开来。 原来方才那一刻他利用了换身之术将自己与化身对换了一次并躲藏在了一旁意图骗过张御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展子寂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往那小舟走去。 张御这一次没有阻拦他看着其一步步走到小舟之上。 展子寂立于舟上后把袍袖一展安坐下来随后把头一低身上的皮肉筋骨却是塌陷下来化作一缕烟气泊泊散去了却是其人用最后一口元气自行化散了自己的肉身。 而在小舟之上除了一齐朽烂的道袍还有一个星袋留在了那里并没有随其生机一起化去。 张御轻轻一振手中长剑收了回来将之归入了剑鞘之中再起心意一唤过了一会儿白舟自远处飞来。 他一挥袖将那一艘小舟送入了白舟之内而他自己来到主舱之内坐下并拨转舟首往回飞走。 他望向虚空展子寂身为首座法力功行丝毫不弱 若说越道人只是在于奇失却了正而这位兼顾了这两面但其人心无斗志只一味想着逃遁这一点并不比越道人高明到哪里去。 这或许也是因为其执掌了幽城过久一直想着着用权谋来解决事端以至于本能回避正面的争斗。 从这方面来看真修不去掺和入世俗之中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从根子上来说这也是因为自身修行不够道路不明纵然法力深厚战斗力也是不弱可从道行修为上来其实还远不及他此前遇到的白秀。 正思索之间见迎面有一道遁光过来却是随后赶来的许成通便打开舱门放了其人上来。 许成通到了主舱之内试着问道:“巡护不知那展子寂……” 张御平静道:“已为我所斩。” 许成通一听顿时放心了展子寂可是首座知晓的秘密比他多这位要是投降了可比他有用多了。 不过哪怕没了展子寂幽城一下他的作用也是大为减弱他不由感到了一股危机感此刻心念一转便对着张御一揖道:“巡护这幽城还藏有不少珍奇异宝如今就在那城枢之中许某愿替巡护将之一并取了出来。”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库藏 张御以往就曾听说过说是幽城之人喜爱搜集奇珍异宝似若卫氏军的长生石斛就是被此辈设法夺走的他不禁问道:“你们幽城要想这些东西做什么?” 许成通道:“世上没有那么多奇珍异宝有许多其实是打着这等名目四处抢夺宝药宝材用来供给自身修行的。 幽城不似天夏和上宸天家业不大底下没有地星亦无人口光凭幽城的产出根本不够底下修道人修持所用的所以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 而有些真正的珍奇之物便是拿了来多数也是用在玄尊亲传弟子的身上咳似我们这些执事和门下也能稍微分润一些。” 张御点了点头他明白了看来幽城就是用对外劫掠来弥补自身根底不足难怪幽城不仅与天夏作对与上宸天关系也是不睦并且有的时候会去针对那些邪神。 这般看来幽城并不聚于一处而分分散在各个星宿之内也是有其道理的。 许成通又道:“不过许某也是听说据说是上面大能也是借此在找什么东西许某也是不知到底是何物或许展子寂知道一些……” 张御一思道:“我曾听闻幽城之中掌握有一枚目印可有此事么?” 许成通道:“底下确有这个传闻说什么幽城靠此观见万物分辨吉凶可即便是有此物也是掌握在主城那里我们这些分城之人却是享不得这些好处了除非积功够了被调去主城修持。 似展子寂本来再有半载就可调去主城了但是此前却是忽然传出巡护身上有道印的消息这事被上面知晓后就压了下来要他设法将巡护擒捉回去弄清楚道印下落而他若做不到也就无法去往主城了为此他也颇多怨言。” 张御听到这里忽然想到展子寂在死之前明明还有一丝余力可他并没有将自己星袋化去反而将之留了下来这般看来其人是不是存着与越道人一般的心思? 念至此处他将星袋拿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就把里面东西看了个遍不过没有将这些东西取出来稍作思索后又将此物收入了袖中。 而就这一会工夫白舟已是转回到了幽城之前。 备卫军的围剿此刻仍在继续幽城之人根本无心恋战每一个人都是只是想着脱身根本不管其余同道如何场面显得很是难看。 他也没去和这些军卒抢功继续催动白舟往幽城方向行去。 只是这个时候却有一驾备卫队的飞舟靠了过来上面芒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一名道人自里飞遁而出往白舟这处过来。 张御看出这是想登舟一见的讯号便打开了舱门让那道人上来。 这道人来至主舱之中拱手为礼道:“巡护在下是备卫军守镇修士于步航得厉校尉之命前来拜见巡护。” 张御点首回礼道:“于道友有什么事请说。” 于步航道:“大军在四处追截逃遁出来的幽城修士只是那幽城禁阵仍是存在有一部分人退缩了回去躲藏在了里面我们一时无法入内因见巡护能自由出入此间故来厉校尉想一问巡护可否能从内部破坏阵枢除此禁阵?” 张御看向许成通道:“许执事你可知阵枢何在么?” 许成通赶忙回道:“城中确有一处阵枢只是最主要的地方掌握在展子寂手中我虽也执掌一部分但却不知展子寂是否暗中做过手脚。” 张御对于步航道:“于道友我尽量一试若是无法回头还要请戴玄尊出手。” 那道人一拱手致谢言道:“劳烦巡护了。” 张御道:“哪里御还要多谢贵方此番前来接应。” 待把于道人送后白舟继续前驰因有戴玄尊那张法符相助他又一次无有任何遮拦的顺利入到幽城之中。 幽城修士见到白舟冲入进来开始还意图过来阻截然而被张御毫不客气一轮玄兵轰了过去顿又四散奔逃了出去再无一个人上来拦阻。 许成通这时一指前方道:“巡护往那处走那就是去往阵枢的去路。” 张御一抬头见上方有一条可供飞舟出入的通路便驱运飞舟直接沿此往里去。 方行不远周围却是不断传来轰轰爆鸣之声可见幽城四壁震动不已他知晓这是自己之前埋藏在四处的玄兵发生爆裂了。 他本来以为解决这里的事需要较长时间到时可利用这些来搅乱局面但没想到幽城如此轻易就被击破了以至于现在也只能听一些动静了。 其实以展子寂的实力要是一上来便就使出本事与他纠缠其余人再从旁协助那他要胜也没有那么容易一场鏖战是免不了得。 纵他有宝物护身许能保全自己但许成通便就说不定了。 那前方通道并非笔直向前时而转折时而回旋其中还有多处岔道极尽复杂能事在许成通指引之下白舟缓行两刻之后前面方才出现一座悬空的平台。 许成通道:“巡护这里布有禁设需下舟步行了。” 张御一点头自飞舟之中下来随后一招手白舟化一道白光落入到他星袋之中他与许成通二人踏上平台往前百来步后前方道路一空到此断绝。 许成通向某处指了指道:“巡护就是这处了无论阵枢还是库藏都是在这里面。” 张御看过去前方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看位置应该就处在整个幽城的正中心那里漂浮着一座高大殿宇通体金铜之色而上方光芒照射之下放出明耀光芒而殿台下方簇拥着团团瑞云。 只是周围有一道道雷电游走隐隐结成一个龙形偌大的身形在里浮动时而消失时而浮现。 许成通伸手一拿凭空摄了一大块壁石过来而后抛了出去却见那雷龙身躯一动那壁石便被震了粉碎隆隆声音震动不休。 他道:“这处禁制的阵碑就在对面以往都是展子寂先行过去才放得我辈通行如今许某也是无法过去不过张巡护既能闯过城外禁阵想必过此也是无碍。” 张御扫有一眼道:“许执事你且留在此处。” 他往前一个迈步直接走入了那处空洞之中那雷龙却是半分也没有理会他显然戴玄尊所赐那张法符仍是有用随即他身形一闪已是顺利踩到了那处铜殿的台阶之上。 到了这里他再往前十来步就见到了一块半人高下的玉碑想这就是阵碑了。 他看了两眼伸手在上面一按心力方才灌入进去就觉一股浩大的反震之力上来并且这力量也是越来越大似是由此牵动了整个天城的阵禁。 他想了想挪开了手围着这阵碑走了两步忽然眸光里现出一丝光亮随即他便见一个模糊人影出现在了这里其对着石碑勾画了几下而后按在了石碑之上做完这一切后那身影扭动了几下便即消散了。 张御看过之后略作思索也是按照拿那方法勾画了一下起手再度按上了那石碑。 这方法起到了一点作用但那反震力量虽也是存在可却并有上回那般强烈也没有引动整个幽城大阵。 这一回他没再撤手再起心光一压轰的一声外间周围雷龙闪烁了几下随之消失不见这是他强行以心力对抗了一部分阵力使得外间的力量减弱到最小。 此时他道:“许执事你且进来。” 许成通听到招呼不敢怠慢身形一个闪烁已是跨过空域踏入了这处铜殿之中。 张御这时才收回了手而随他心力一撤阵力复涌而上只见外间雷芒闪烁了几下那雷龙复有出现在了那里。 他没再去理会而是转头看去在阵碑之后出现他们面前就是一座高大的金铜殿门。 许成通道:“巡护过得这处门户背后就是库藏了还有那大阵阵枢也是那里我此前进来过的次数也是不多。展子寂平日出入皆是用一枚玉符信物不过我等可用玄兵将此轰开里面东西皆有护持不怕损毁。” 张御这时想了想从展子寂留下的星袋中取出了一枚玉符道:“可是这东西么?” 许成通看了几眼喜道:“巡护正是此物。” 张御点了点头递了过去道:“许执事你去将门打开。” 许成通应了一声将此符接了过来走上前去往某一个凹槽之中放入进去少顷听得空空声响传出。 前方那金铜大门晃动了一下先是旋转了一圈而后向着各个方向滑退出去里间露出了一个长长的金属舱道后面还有一座座金属门关此刻也是陆续开启之中。 如此多的门户若是直接用玄兵轰爆那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等到所有门户打开耳畔听得轰的一声便即再无动静了。 许成通将那玉符取下恭敬递了回来道:“巡护可以通行了。” 张御接了过来踏步往里行去许成通也是连忙跟上只是他们方才行去没有多远后方的本来开启得金属大门却是在轰然声响之中合闭了起来。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收用 张御没有去管身后的动静迈步往金属舱道深处走入进去而身后的门关在他们二人经过之后也是一扇扇落下。 待走完长廊之后最后一扇门也是封闭了起来此刻两人进入了一间巨大的穹厅之内周围是一层层螺旋上升的宽大台阶由下往上渐次退缩可以看到每一层上都一个环形间厅。 许成通道:“这里一共是七层以往我只去过前六层最后一层只有展子寂去过也不知在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但一定有好物在且那阵枢就在那里。” 张御此刻目光一扫见就在眼前这一层大厅之中摆放着一具具琉璃舱室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都是一个个面容枯槁的道人望去差不多有三十余数。 他道:“道卒?” 许成通回道:“是这是幽城之中祭炼的道卒这道卒之术也是我等从上宸天修道人夺来的只是因为并不完全所以我们每次祭炼所用的宝药都是耗费甚多还需有一段时间的养炼才能用。” 张御看了一会儿这些道卒虽然还有原先的意识但却无法违抗御主发出的命令他们被人活生生祭炼成这般模样此前所经受过的折磨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不仅如此他现下能感觉到这些道卒现在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着某种苦痛心神已是近乎疯狂。 他摇了摇头轻轻一挥袖一股心光涌了过去所有的琉璃舱和里面的道卒都是一齐化散开来再也没有半分存留下来。 做完此事后他踏着螺旋阶梯往上行去来到了第二层上。 第二层的间厅之内排列着一座座半人高的玉石方台大约有一百二十数非常齐整的矗立在此。 每一座玉石座台上都是摆放着一件灵光湛湛的法器只是左边六十数右边却是五十九数看去很不对称他不禁问道:“为什么右边少了一个?” 许成通怔了怔他沉吟一下道:“越是排列前面的法器越是是上乘那少去的一个上面所摆放的法器当是展子寂送去给自己弟子了。” 张御道:“他的弟子不在此处么?” 许成通道:“展子寂的弟子此刻正在主城之中修行展子寂用了不少力气才把他这弟子送至那处据说他这个弟子与一名玄尊门下异常交好展子寂能坐稳首座之位也有他这弟子的功劳。” 张御道:“这里法器都是你们自家祭炼的么? 许成通摇头道:“只有少数是我们缺少宝材就算祭炼出了法器也是拿来自己用了。 这里大半法器都是这几十年来从上宸天修士抢夺来的若是底下修士有功才会赐予一件作为赏赐。” 张御观看了一眼往前方走去见与那空缺台座相对的地方却摆着是一枚包裹在荧光之中的玉珠他感应了一下珠中有好似阵阵海潮之声传来。 他伸手一抚去了其中禁制将此珠拿入手中此刻再回头一望顿感这里布置变得顺眼许多了。 立有片刻后他便往第三层走去许成通忙是跟来。 第三层之中放置的是各种书卷简册他稍稍翻了翻里面多是关于修行功法的记载价值颇大这里甚至还立有一根玄柱他也是试着看了下里面显现出来诸多章印有不少他也未曾见过。 他道:“许执事你们幽城似也有不少玄修?” 许成通道:“是有不少有些被我们招揽进来有些人是七十多年前跟随幽城一起脱离天夏的。” 张御点点头道:“许执事我倒未曾问过你是如何成为幽城之人的?” 许成通无奈道:“当初那位大能脱离天夏之时我老师便在跟随之列。后来老师他来了书信要我也去投靠一是师命难违二是天夏因我老师之故处处见疑于我也是待不下去这才不得已与两位师弟一同加入了幽城。” 张御点了点头对真修来说传法之恩大于天而其余反而等而次之了后来玄廷大力扶持玄修或许也有这等原因在内。 他道:“我知晓此前捉拿的修士之中便有一名是你师弟你说你还有一个师弟可也在城中么?” 许成通道:“我那位师弟却比我厉害许多他是得了老师的真传的如今也在总城之中已然替了老师的位置我若不是靠着他的关照便有一身法力也坐不稳这执事之位。” 张御一边与他说话一边随手翻看周围的道册书简他发现这里面同样也有不少提及如何攀登上境的虽然多是真修的法门可也同样可为他的参鉴。 只凭这些哪怕后面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今回也是不虚此行了。 他看过之后继续往第四层走去发现这里摆放的俱是一些丹丸宝药还有不少奇绝珍物。 在这里面他便看到了那长生石斛也不知是否是从卫氏军手中夺去的那一株。 许成通则是行至一边从案上取了一册玉简过来随后走至张御近前双手呈上道:“这是此间诸物的录记请巡护过目。” 张御拿来打开一看这里面有诸多的宝药详细记录从祭炼时间的长短到收入库藏的日期还有具体功用每一样都是清清楚楚。 这里面最珍奇的要属一枚据说是真龙留下的龙丹只这东西浑然无暇谁都无法将之入药是真是假也说不清楚。 展子寂还在上面留笔认为这多半是虚假附会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写上自己的猜测。 此间另一个珍奇之物是一小节小指长短的乌血木这东西据说是从凤血之中孕育而出入道弟子长久服用就有脱胎换骨之效。 许成通此时语发愤愤道:“乌血木只需稍稍磨下一些粉末调药服下便有洗髓换血之能这东西本来有两节长短可是展子寂斩去了整整一节全给了他弟子改换资质之用而我等问他讨要一些却是半分也不肯给!” 张御待看完玉册考虑了一下将那几件珍奇取过来包括那乌血木和长生石斛也在其中唯有那疑似龙丹的东西留了下来。 他将东西收入星袋之中后便就继续往上层而去 第五层之中摆放的则是各类宝材其中不乏祭炼飞剑之用的只是他鉴辨了一下却是摇头。 这些东西除了极少数还能入目其余都无法与内层的宝材相比也不知是好物都送去了总城还是外层的东西天生就是如此。 他只是稍稍挑拣了几件就从此间离开很快便就来到了第六层上。 只这里却与前方五层不同却是有一层禁制阻隔前。 他能看得出来这些禁制并非是阻挡外来之人的而是不令里面的某些东西外泄出来的。于是问道:“这里面摆放的是什么?” 许成通道:“里面都是一些从邪神地界之上拿回来的东西有许多沾染邪神气息也就封禁在了此地。”顿了下他又道:“要开此封禁还需巡护手中那枚玉符。” 张御将拿玉符再次取出拿此对这前方稍稍一晃那光幕便就化开了一个出入口露出了里面的物事来。 他首先看到的一个巨大的石壁里面有一个石头雕琢出来的蛇发女子正在扭动身躯似是想从里面挣脱出来。 看到他们两人在外就开始不断的向他们某种蛊惑之音周围响起窸窸窣窣得声音既像是有人在低声窃语也像是无数小虫在角落里爬动。 许成通不屑一笑道:“这东西说是什么一件封禁了异神的宝物可于修道人无甚用处故是扔在了这里已是好多年了似此类东西还有不少。”他向另一处一指“巡护请看那个也是。” 张御转目看去见这是一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头骨上面长着三根犄角然而没有皮肉的眼窝之中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盯着他们。 许成通道:“邪神那里这类奇奇怪怪的东西着实不少。” 张御眸光微动在禁制光幕露出空隙之后他便能感觉一股热流正在朝自己涌来。 他道:“许执事你且先留在此处我入内一观。” 许成通应了一声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张御往里走入进去而背后的光幕也是随之落下。 到了间厅内他环顾一圈先是伸手轻轻在头骨之上一按随着一股热流泊泊涌入他身躯之中他眼眸之中泛出一丝丝细碎电芒几息之后这怪物头骨便化成了一摊灰土。 他转过身又看是看向那石壁那上面的蛇发女子似是感受到了危险发出凄厉声响似是在威胁也是在惊啸。 他不为所动走了上去按在了石壁之上这一次他身上的心光也是晃动了起来一刻之后这石壁轰然化为了一地碎砾。 他收手回来再往下一个目标走去。 许成通在外面等了许久方才见那光幕一开张御自里走了出来忙是一揖道:“巡护。” 张御看向上方道:“那上面便是第七层了吧?” 许成通道:“是的除了幽城阵枢展子寂定是把最好的物事都藏在了那里。” 张御点点头道:“许执事随我上去一观。”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阵枢 张御二人踏足第七层后面前又是出现了一道禁制屏障他见此便又将那玉符取出。 果然此符一出前方的屏障自行化开露出一个可供同行的门户出来。 他与许成通走入进来发现前方露出一个上行通道看去是通向穹顶上层的。 许成通望了望道:“巡护照这个位置来看那所去之地应就是在大法台的正下方。” 张御寻思一下道:“上去一看便知。” 二人沿着通路上行途中又是遇到了几处禁障都是被玉符一一化解开来。 不过此间布置越是严密越是能说明最后一层所摆之物的重要。 待去掉最后一层禁制后他们也是走出了上行通道此时二人耳畔听到了一种低沉嗡鸣之声。 这声音听着不甚响但是张御身上的心光和许成通身外的法力护持都是为之晃荡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冲击一般。 而这一切动静的来源却是穹顶上端一个巨大金色球体所引发的。 这东西那里不停旋转着因为速度太快乍一看去仿若凝固的一般。 张御眸光微闪可以看出来此物其实并非是实体而是纯粹由一种金色的液体合成其旋转激烈引导着一股无形力量由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而后再传递出去就如人之心室贡送血液一般这等运作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 在穹隆顶和周围环形墙壁之上则是围裹着一层细腻碎小的金刚石那些力量似便由此内外传递而在那金液球体的旋转和耀照之下这些东西正泛动着五颜六色的璀璨光芒。 他立时便知晓这里应该就是那个阵枢所在了。 许成通也是头回到此他凝目看了一会儿同样对此惊叹不已但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他看了看四下忽然眼前一亮走了过去伸手按了按又转回身道:“巡护这后方有一扇门户看去不挪动阵枢想是打不开此间的。” 张御看着那金液球体道:“那便先解决阵枢。” 他方才感应了一会儿发现这上面所携带的力量无比庞大。 天城没有地脉流转想来就是依靠着此物之动周而复始将整个天城各处禁阵调运起来并为提整个天城提供源源不绝的阵力。 幽城原就是天夏的天城这两者本来没什么分别照这么看来乙未天城之中应该也有一个类似的所在。 而这等东西绝非是他这个境界的修士能够布置的绝然是出自玄尊的手笔。 只是他环顾下来却并没有在四周看到任何控制阵枢用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拿出那枚玉符试着对上面一晃过了一会儿便见穹壁一边出现了一个相对应的光亮。 他同时也是感受到了一股意念与自己沟通在了一处但感觉之中却好像又缺失了什么。 他心中一转念已是了然。迈步走到了对面一处位置之上拿玉符一晃所照上方同样是出现了一个光亮。 此刻他已能确定这其实就是对应四角方位于是又去了另外两个方位之上将剩下两处光亮的亦是照了出来。 待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来到了中心位置站定这里也正好位于金液球体的正下方。 此刻他一抬头便能感应到上方传递出来的磅礴力量但是身上的心光却反而平复了下来。 他把玉符往上端一晃这一刹那间感觉自身意识与阵法勾连到了一处整个幽城每一个角落的禁阵都是映照入他心神之中似可随他心意而转可以说这一座幽城上下此刻对他已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他目光一动率先就是将最外围的禁阵撤了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整个幽城剧烈闪烁了一下一股光雾往外往飞速发散所有围拢在外的飞舟似都是受此冲击摇晃震颤着往后挪移了些许。 那些躲藏在幽城之中的修士此刻惊惧发现庇护他们的阵禁正在缓缓消散之中。 奎宿备卫军自也是同样是发现了这一点立刻传报到了主舟之上。 从副得报令人先去探查待确定消息后便对着厉校尉道:“校尉看来张巡护成功了。” 厉校尉满脸赞叹道:“这位张巡护果然不会让人失望此事过后我要请他喝酒。” 从副提醒道:“修道人少有饮酒的。” 厉校尉哈哈一笑道:“我喝我的他喝他的不相碍不相碍。”他对从副道:“传令下去令前军进城扫灭残敌!” 张御在撤去了外围大阵之后意识就转落到了眼前这处。随着他意识转动方才许成通发现的那一扇铜门也是缓缓向上抬升露出了一间密室来。 他收好玉符从金液球体下方步出往这密室走去。 许成通见他未叫自己便即站在原处未动。 张御缓步走入这间密室之中打量了一番见与外面的间厅比起来并不大也即三丈长宽但是上方较高头顶是一片绽放着明光的玉片光芒正朝下照在一个梯状玉台之上。 由于光束太过凝聚收束看去如阳光照入昏暗一片内室之中连浮动的灰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玉台上面横向摆放三个样式华美的鎏金铜匣匣下有四个纽状顶角两边皆有兽首把环。 他踏步走上玉台的台阶来至前方那光芒也是照落在了他身上。 他伸手一拂将左侧第一个铜匣打开而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块有古怪符号的残缺石板。 他眼神凝注其上此物他并不陌生且他已是许多处地方看到过了从内层到外层从天机院到幽城似乎都有搜集这东西。 此物上面到底有什么玄妙? 他思索一下将此盖子合上伸手又将第二个铜匣也是打开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团清气被一个浮动着的金绳所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再仔细凝目一看发现这清气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圆头圆尾的微虫所组成便试着感应过去可不经意间发现这东西居然微微涨大了一圈看去微虫的数目也比之前更多了。 他心下一动立时明白这东西能够吞吸神异力量好像是只要观察感知它们就能使它们为之壮大。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他神情一肃将此匣盖再度盖上随后一移目光看向第三个铜匣。 伸手上去轻轻一拂而在匣盖打开来的那一瞬间一股近乎滚烫的热流一下冲涌到了他的身上甚至令他生出一股熏熏然之感。 他目光下落见里面这是一簇结晶状的物品它好像是由无数细长根节绕在一起的这些根节并非是静止不动的而是时时缠结扭动着几乎每一刻都能看到不同的变幻形状且让人不自觉为之沉浸进去。 他立刻把心神持定可这个时候他也是发现自己所站之地比起原先所站的位置居然横移了半步可是他刚才并没有感觉自己移动过。 这就好像当中有一段时间消失了。 他意识这东西大不简单。 且东西上面所蕴藏的源能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也绝非一时半刻能吸纳干净的考虑了一下便决定带了回去再作处置于是也是将匣盖合上。 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收入星袋之中而是那将原本放置珍龙的箱匣取了出来将三个铜匣都是妥善收拢了进去。 待做完此事后他道:“许执事你且进来吧。” 许成通听他招呼这才走入进来他一眼便看到了空荡荡的玉台可他很知趣什么都没有多问。 张御仰首看向上方道:“这里有一处出路。”我等可从此间出去不必再原路折返了。” 说着他身形往上飘去上方那玉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露出了一个空洞他也是自此穿渡了出去。 许成通忙也是纵空跟上。 张御到了外间飘荡在半空之中发现这里正是此前展子寂所待的法台顶端那供案还摆在那里上方香炉的已是熄灭周围四根阵柱此刻也停止了旋转。 不过他这时见到在供案之下似有一个东西探手一拿摄入手中却见是一面八角阵盘。 这应该是方才展子寂布阵所用他略作思索将之收入了进来随后道:“许执事。” 许成通方才出来听他招呼上来几步道:“巡护?” 张御淡声道:“此番你也算有功不过以往罪责却不能不论你身上那剑气还是留着在我身边行走继续将功折罪吧。” 许成通心里一苦但同时又有几分莫名窃喜他自是看得出来张御功行已到破境门关之前未来是很有可能成就玄尊。 虽然玄修成法困难至今没有几个可万一成了呢?那自己不就是玄尊座下了么? 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想到这里他一脸痛悔道:“许某以往过错不少要赎罪的地方实在太多今后巡护有什么事请一定交给许某去做。”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烟火 幽城外间的阵禁一破城壁之外就再没有任何遮护了备卫军立刻往此间进发但凡遇到抵抗就以玄兵轰爆一时势不可挡。 张御见备卫军差不多已能控制住局面他自己又没有与军中高层接触的意思便寻到一艘奎宿飞舟告知自己该做之事已是做完也当先行回返了。 主舟这边收到消息后从副向厉校尉禀告道:“校尉张巡护说今日过去便是新年故是先返回奎宿了。” 厉校尉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惋惜道:“本来还想请张巡护喝酒的可惜了。” 从副则是提醒道:“校尉这幽城还在此地这事如何处置总是避不过张巡护的过后总有机会的。” 厉校尉道:“也对这幽城总不能留在这里终于是要拖回去的以后还要靠张巡护出力如今还是先平了此间才是要紧。” 张御此刻已是驾驭白舟穿过天门往奎宿方向返回。 他将许成通打发去了下面舱室内自己一人坐在主舱之中坐有一会儿便将展子寂的星袋取了出来。 这里面几件东西他都是看过了除了玉符之外就是一些丹散和法器俱是配合神通使用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有所不同的是这里面还有许多文书方才他不曾仔细去看现在有暇便取了出来细观。 这些书信多是展子寂与总城这几十年往来所留数目不算多可是从中可以也能窥看到幽城总城的一星半点。 只可惜总城到底位在何处这里面却没有只言片语不然可以凭此加以推断至少也能缩小范围。 他先前听许成通所言展子寂有一名弟子在总城修持那么师徒之间不可能没有往来只是翻了下来却并没有这样的书信。 他再查看了一下却在星袋之地发现了一堆碎纸灰屑这极可能展子寂在化去自己身躯之前将与弟子往来的书信也是一并毁去了。 由此可以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展子寂刻意留下的这或许也是因为其人胸中对总城有一口怨气。 试想展子寂再过半年就能去总城修持坐享安逸可却因为张御道印一事被按压了下来最后连性命都是丢去他又怎会不恨?怎会不怨? 张御看完之后将这些书信收了起来放归了原处只把所有东西之中最重要的玉符则是收入了自己的星袋之中随后便坐定调息。 许久之后他从定中出来往外一观见奎宿地星已是出现在了眼前这时又往天城那边看有一眼。 此前展子寂摆祭坛请动玄尊开始幽城背后那位大能倒还有手段降下可后来再未有什么动静这很可能是戴玄尊出手了也不知这里结果是什么。 他收回目光催动白舟破开大气往掖崖地州落下未有多久就来到自家居处上空并在门前缓缓降落下来。 待下飞舟却见李青禾、青曙、青曦都是等在门前相迎而高台之下也是挂着各种贺岁彩幅。 过了今日便就是新年了而这回他行动甚快只是一日之间便就攻破了一处坚城 李青禾三人这时上来一礼口中道:“见过先生。” 张御点头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名封交给立在身旁的许成通关照道:“许执事你可持我之书先去客馆宿下我若有事自会寻你。” 许成通接了过来恭声道:“是巡护有什么尽管吩咐许某。” 张御交代过后走入了大堂之内他道:“青禾左道友他们未曾到来么?” 李青禾道:“回先生青禾去了驻地只是左先生杏川先生还有英先生等人的意识沉在下层不曾出来恐是不能来赴宴了。” 张御一想看来这几位不是被敌众拖住就是准备达成一定目标之后再回转了。 但却也无妨等到他们出来之后再宴请一回便好这在外层这也是常见之事。 他步入内室脱出大氅换了一身宽舒道袍这才在宴厅之内落座下来。 按照往年惯例青曦早早置备了一桌美食李青禾与青曙还有妙丹君一起聚于桌前边是品尝边是说起去年收获和一些趣事。 李青禾这时道:“先生青摩那里给我来书说是内层他一人有些顾不过来如今先生也是四处奔波明年不若再招几个役从?” 张御一思放下玉箸道:“也好。明年我也待在昙泉州置一个居所如此也方便往来你让青摩去开阳学宫选人明年好做安排。” 到开阳学宫择人就是去那里订造造物人这是因为造物人学习起来较快而且对主家忠诚与外间也没有什么瓜葛牵连潜力也很大用起来比较顺手。 李青禾应了下来。 张御此刻又听青曙、青曦各自说了说自家之事青曙近来观摩了不少军中剑谱剑法又有精进他听过之后也是指点了几句。 青曦则是搬过一个竹笥里面俱是她织就的道袍她一件件展开来道:“先生请看先生以往所用道衣样式太少青曦就想着自己织就如今已有二十余件啦就是织物太过寻常与先生的身份倒有些不配了。” 张御点头道:“青曦有心了那织物一事我近来倒是得了一物就予你吧。”他从星袋之中取出一个梭子上面缠绕着一根根仿若虹光织就的细丝道:“此为‘摄星丝’水火不入一丝抽去百里不断你可拿去一用。” 青曦眼前一亮喜滋滋的收下。 张御也没有厚此薄彼也是给李青禾和青曙各自赐了一物。 李青禾得了一枚启慧玉印此物佩戴在身可敏捷头脑振奋精神更有调理心身之用长带可得长寿。 而青曙则是得了一枚护心丹这东西关键时刻可护持心神保全性命。 这个时候张御感觉身边有动静却是妙丹君过来拿脑袋挨蹭他他也是失笑伸手揉了揉这小豹猫的脑袋道:“自不会忘了你过后也有你的东西。” 这时听得外间爆竹声响虽然仍是零零落落但显然也有不少人与他们一般正在期待新年。 张御看着琉璃窗外升腾起的烟火虽然过去了一年但是随着修为精深这几年来他都没有感觉到身躯有任何老化的迹象仍旧是维持着最为旺盛的生机。 不过修道人也有巅峰衰败之期只不过时间稍长一些数百年比常人是来得极长但是放到整个天地宇宙之中仍是极为短暂的一瞬就如那烟火一般稍显绚烂便即消逝。 唯有寻道超脱方能跳出生死。 他举起手中茶杯对外敬了一敬缓缓饮了下去。 年宴过后张御又品了一会儿茶这才往静室回返却见妙丹君一直跟在身后面他也知其意就从星袋拿出一只散发着光亮的玉球放在地上。 但这东西实际上是一种介于石木和活物之间的生灵名为玉珊蛾放在屋内可作为照明取暖之用且一旦被碰触便会化为一个坚固无比的玉球也一样是从幽城库藏里取出来的。 妙丹君见到这东西顿时感觉到里面一丝生机眼里露出警惕好奇之色向前一扑就将之按在爪垫之下。 张御没再去管玉珊蛾连一般法器都破坏不了却是不怕被妙丹君玩坏了。 他走入静室之中在蒲团上坐定从箱匣之中将那三只铜匣取了出来先将那带着字符的残缺石板与以往那些石板归置在了一处。 而那团清气他现在还弄不清楚这是什么准备以后再设法查证眼下也只能先放在一边。 最后他将那个装有晶玉的东西的铜匣取了出来伸手一拨去了匣盖这一瞬那一股滚烫的热流再度涌了上来那等感觉就仿若喝了纯酿一般而盖子一被打开那一簇簇结晶状的根丝也是舒展扭动起来。 有过上一次经验这回他直接收定了心神也就没有再出现幽城之中的那等异事。 只是凝视片刻后心中若有所思。 他此前接触过造世神环的力量感觉这东西与之十分相近这很可能某个神器或者说是某个神器的一部分。 对于修道人来说此物并无法妥善利用可于他而言却是最好的资粮。 只是这东西来历不明他认为不好直接碰触故是决定隔空收摄。 于是他坐定身躯把心神持定感应着那一缕缕热流从那东西之上传递过来身躯之中存纳的神元也是一丝丝增长起来。 很快一夜过去。 待得天明之后他自能感觉神元蓄积了许多而那东西还是一丝变化都没有他看了两眼就把匣盖合上。 他思虑了下奎宿这边的幽城已灭想来暂时也没人打扰他了下来当是可以用心修持了。 只是在此前尚有一件事需做。 年前他便有研修阵法的打算在经过幽城这一事更是让他觉的若是不通阵法很多地方恐怕去不得。 师延辛曾告知他奎宿之内最为擅长阵法的就是文恕和薛霖二人。 文恕常年在军务署任职其人擅长破阵不过连阵法都不了解直接去寻这一位显然不适合。倒是薛霖在布阵一道是能手可以向其请教一二。 拿定主意之后他觉得再过几日可试着去拜访一下这位。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化符 新年之后张御一直在居所修持期间再没人来搅扰他也是享受了难得的安逸。 每日白天他便在那里呼吸吐纳提取神元随他功行日深根基愈固所能提炼的神元也同样也是增多了不少不过这对于他所要达成的目标还远远不够的。 故是到了夜间他便是从那晶玉身上吸纳源能每有所获便投入到六印及心印之中如此这一月来功行又得增进。 虽然这距离“神法悉足”完满之境还差有不少但却是在逐渐接近之中此刻恰如隔河眺望已然可以望见了对岸了。 期间他又遣李青禾去看了左道人等人不过这几位意识仍是沉浸在下层之中也就没有再多问。 而就在安稳修持之际昙泉州中一名绿袍道人走入了唯有真修可以寄居的光晟宫庐之中。 随他走入到某一处宫庐之中殿中的修士俱是起身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恭迎曹师法驾。” 曹道人目光左右一看摆袖道:“免礼吧。”他道:“常迩可在?” 一名看去两耳甚大的修士走了出来道:“弟子在此。” 曹道人道:“我方至奎宿你来与我说说奎宿这里有哪些玄修后进值得注意。” 常迩道一声是他回头吩咐了一声立刻有弟子将一幅幅画影取了过来并在一张张在曹道人面前展开在这里面师延辛、梁屹、姚贞君等人画影赫然在列。 他走到一边伸手指了指道:“曹师请看舍去其余星宿不谈只说如今奎宿之中未来有可能成就的玄尊之位的弟子以为就是这几人。” 他点了点师延辛和梁屹二人“这两人乃是玄尊弟子得有师授自不必多言而这姚贞君也是资质过人历练至今不见一败我疑她另有缘法。但这些人之中弟子以为最有可能成就上境的还是这一位。” 他移步一边这里展现的是张御画影但却并不与众人摆在一处而是单独列开。 “这张御被玄廷封授巡护最早是青阳上洲玄府玄正便是如今也仍是兼领此职颇得玄廷看重。 而此人无论修为功行皆是远迈同辈而以此人以往功绩来论其余星宿我不知晓单以奎宿来论无人可与之相比。” 曹道人走前几步看着张御画像不禁双目一眯眸底讶色一闪而逝他道:“我知道此人因他之故余常才被玄廷禁囚也是因为余常不在我辈才得以放心到此。” 随即他冷嘲一声“若非他也是玄修我却要为他道一声好。” 常迩道:“那是之前事了后来这位又做了几件大事。” 下来他将张御攻打虢星斩杀险些踏入玄尊之境的陆宣和还有不久之前一人踏上幽城且一日破城一日而返的功绩说了出来。 立在下方诸人虽然早知这些事可经他之口再听一遍却也是心潮澎湃。尽管他们彼此立场不同可也是暗中佩服不已。 曹道人听到这些之后又看了那画影神情之中满是郑重之色道:“果然了得。”随即沉声道:“可越是这样之人越是我辈将来之大敌。” 他看着那一幅幅画影目光过去画影俱是一幅幅燃烧起来他看向众人发声道:“正清宏正祖师之愿是要让这天下复还真法唯一之格局这些玄修英才却是我辈路上之阻碍绝不能让此辈顺利攀登上境该当压制怯除!” 说着他又一挥袖张御那副画影也是随之化作了一团灰烬。 张御沉浸修行不理外事到了二月中旬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奎宿军务署寄来的书信。 书信中言说是幽城那里已然清扫干净所有幽城修士或擒或杀只是幽城却不能留在原处需得将此城送至奎宿附近加以处置。 故是想请他再行一趟再次转动幽城的禁制好推动此城飞驰。 他对于这里的事情不愿再多插手心下思量决定将玉符交给军务署由得他们自行解决此事。 正好他还能抽空办另一件事。 在年节之时他向那位擅长布阵的薛霖去过一封祝书后来也得回信说是两三月份之中都是有暇在洞府之中扫榻以待故而这回也准备顺路前去拜访。 就在他将要启程之时却又收到了一封书信这是俞瑞卿寄来的说是胃宿镇守玄尊今年四月之时将会开坛讲法问他是否有意一同前去听道? 他考虑了一下现在距离那时还有一个多月可以容后再给回讯在将书信收好后他便启程往乙未天城而去。 这一次他出行也捎带上了许成通这人功行深厚而且为他所制有些不方便的事也大可交代其人去做。 行途一刻之后白舟便至天城之下。 张御让许成通待在飞舟之上自己先去了军署大厅见了洪原秋将玉符交由其人只是待得转出来的时候却听得戴玄尊的声音传至耳畔:“巡护且请上来一回。” 他听出这是戴玄尊的声音心中一动便即往上方来到了法台之上见得戴玄尊站在那里拱手言道:“戴玄尊有礼。” 戴玄尊点了下头道:“幽城背后那人此次一战我已然斩灭了他的化身我这里无碍可你事涉其中他日若此人感应得你恐会寻你麻烦我此前赐你纸符可在?” 张御道:“在我身上。”戴玄尊给了他两枚纸符一枚已是化了一枚用于破禁至今仍是带着。 戴玄尊道:“且拿于我。” 张御将那纸符取出戴玄尊拿了过来在上面一按那纸符瞬息之间化一枚玉符他一挥袖将此符送了回来他日你若得受困此物可助你脱身。” 张御将这玉符接来拱手道:“多谢戴玄尊了。” 戴玄尊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 张御知他逐客了便自天城之中下来回到了白舟之上随后由昙泉州穿行而过往位于昙泉之东的金鹏州而来。 照准方向行有半刻他便在前方见得一处横断海崖下方白浪翻卷不停拍撞崖壁顶上则是飞鸟盘旋。 而在崖壁上端则开凿有一处洞府洞口一处朝着大海还有一处落舟泊台。 他驾驭白舟靠了过去便在此落定自舟上下来沿着台阶走入洞府之中前行百来步洞璧渐渐变得平直宽敞在转过一个弯角后发现这里却是有一个禁阵阻拦而洞璧之上则刻画着许多文字。 他目光一注这上面写得此阵的破阵之法但只是一些提示具体却还要看来人如何做。 这等布置他也是听说过的在擅长阵法修士之中这东西被叩门之关同道彼此拜访先解一阵以示拜门之敬意。 既然如此他也是入乡随俗仔细看了下来发现这个阵法倒不繁复思量了一会儿后便知如何过去此阵了。 他一振衣袖往里进入只是十来步之后就出了这一层禁制但是这时一抬头却见又是一道禁阵现于眼前旁边同样注解了破阵之法。 他看有片刻后也是理顺了思路由此踏入进去不多时也是成功过来但是一出此阵却发现面又是一个禁制他不由一挑眉。 而此刻在洞府之内一个身着兰褐色袍服的精瘦道人正坐在那里观书。 有役从到来道:“濮先生方才外面阵法有动静许是有访客到来访问大先生。” 濮道人漫不经心道:“可知是来的是谁人么?” 那役从言道:“像是前些时日给大先生来书的那位张巡护。可要放开门关让这位进来么?” 濮道人闻言一顿随即呵了一声道:“就让他在那里慢慢破阵吧想学我们这一脉阵法外面那些阵法必然要会的如今我们展开予他也是为他好嘛。” 役从知道若是来得是一位真修这位此刻必然已是整冠出迎但是来的是玄修这位却就是心有隔阂了他有心去里问一下可是随即那濮道人目光转来不悦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么?” 役从不敢多言道:“没了没了。”便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张御在又是看到阵法后就没打算再慢慢穿渡因为这非是主人的待客之道就算对方不愿见他也不至如此做。 他之前听说过薛霖身边有一个师弟甚为敌视玄修但凡有玄修到来此人都是恶劣相对若非看在薛霖的面上恐怕早被人打死了这一次也极可能是其人所为。 这破此局面也是简单直接在外震荡剑光惊动洞府便可不过现在他没必要这么做直接往里走去每遇阵关戴玄尊所赐那枚玉符一闪便即压制住了阵法使得他直接穿身而过。 这一次他更能确定的确是有人为难于他因为一路之上他一连过去了八十一个阵禁试问谁会让来客把这些阵势全过了? 濮道人本在里面观书可这时察觉到了外面动静却是面色一变直接站了起来匆匆赶到外厅见到张御进入他不觉露出一丝惊异随即才定了定神喝问道:“这是私人洞府阁下怎可擅入?” …… …… 第一百三十章 法争 张御看了濮道人一眼淡声道:“尊驾似非此地主人。” 濮道人哼了一声道:“薛师兄乃是我师兄他的事情我亦可作主。” 张御道:“可我与薛道友来书之时他却未曾在书信中提及尊驾半分。” 濮道人一听这话顿时憋住了在他还想说什么时候听得有一个声音自洞府深处传了过来道:“濮师弟外面可是有客人到了?” 濮道人一听就知道自己师兄不让他多言了愤愤一拂袖就转身走了出去。 过有片刻就见一名穿着粗布麻衣精神矍铄的老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他见到张御稽首一礼歉然道:“可是张巡护么?有失远迎了老道方才正在探研阵法这一思索起来便忘了身外之事真是失礼了。” 张御道:“薛道友言重了。” 薛道人道:“巡护请到里面来坐。”说着他就张御请到了洞府里厅之内。 张御到了里间一看见洞厅中间漂浮着一个缩小的幽城周围有光雾闪烁不停而周围则是摆放着许多整齐的玉筹他道:“薛道友莫非是在推演幽城阵法么?” “正是啊这阵法与天城所设大有不同。”薛道人这时似想起什么一拍白发苍苍的脑袋道:“差点忘了正是张巡护破了这幽城他忽然兴致勃勃道:“道友既是亲身所历能否说说所遇阵禁的玄妙之处?” 张御道:“我正是对阵法知晓不多这才来此请教道友。”他从袖中取出那从幽城法台供案处得来的阵盘“这回我在幽城之中得了此物我取之无用便赠予薛道友吧。” 薛霖眼前一亮他拿了过来手抚其上似是在探究什么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怠慢了怠慢了。” 他想了想“巡护稍等”他匆匆走入一间侧室自里拿出一枚玉简道:“这里面有老道过往的一些心得体悟巡护可以拿出一观若有不明可来书信也可直接来寻老道我哦……” 他又拿出一枚玉狮印“巡护往后若来老道洞府凭此物可以直接过阵不必再在外间叩阵了。” 张御也未客气将这两物接了过来抬手一礼道:“多谢薛道友了。” 而另一边濮道人正气冲冲疾步往外走一名跟随他在身边的弟子言道:“师叔这位张巡护可是老师的客人况且他可是玄廷巡护得罪了可是不妥。” 濮道人不耐道:“无需你来关照我我知晓该如何做不过他想学我阵法可没那么容易。” 因心中一时气不顺他打发走了那弟子行步来到了外间却见一名道人站在那里看着门前禁阵一看气息就是真修而且功行很是不弱他立时收敛脸上神色上去正容一礼道:“这位道友何来?可是来此拜访我家师兄的么?” 许成通看了看他还有一礼道:“尊驾是……” 濮道人道:“贫道濮义与我师兄在薛霖一同在此间修道。” 许成通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原来尊驾就是濮义啊听说过听说过。” 濮义没感觉出来什么态度仍是很热切道:“道友若是来拜访我师兄的贫道可带道友入内。” 许成通道:“不必了我这回是跟随张巡护来此张巡护已是入内了我就在外等候就好。” 濮义神情不禁一变道:“阁下竟然是跟随那位张巡护到此的?”他忍不住道:“尊驾身为真修怎可听命于一玄修呢?” 许成通奇怪道:“难道有甚不妥么?” 濮义大声道:“不妥大不妥!” 他激愤言道:“我真修所学方才是道脉之正统需知先有真法而后再有玄法玄修本该在我辈之下一如凡人一般供我驱使又怎么可以凌驾于我真修之上!” 因为方才之事他颇为不满再加上平时胸中颇有积郁所以他此刻也是借此言一时宣泄了出来。 许成通却是嘲弄般撇了他一眼。 濮义很不满许成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道:“阁下莫非觉得我说的不对么?” 许成通嗤笑道:“尊驾是在恼玄修之法不正么?我看非是如此尊驾不过是因为手中无有权柄享不得以往之利而自己又是无能故是所以才记恨仇视玄修吧?” 对于濮义的心思他太清楚不过了因为逃去幽城的那些修士有不少就是这种人。 在天夏上古之时修道人可以说是一不二对下面也是予取予求莫看真修避世可修行本在天地之中又哪里真是能避开的?也一样有仆役在外打理俗务为他们供应各种修道外物。 可如今却是不同了现在天夏对修道人约束严厉任谁也不能肆意妄为你要求什么就得靠自身付出这样就令很多真修感觉很不适应。 濮义看起来是针对玄修实际上那只是表面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想回复到以往修道人独掌权柄随意吞剥天下的旧日光景之中。 濮义一听这话面孔一下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戳中了心思还是单纯激愤所致。 要是换了一人他定要出言邀斗可是许成通一望而知功行高深所以他没这个胆。 就在这时洞府禁阵一开却见薛道人将张御自里送了出来薛道人这时看了濮义一眼对着张御道:“张巡护这一次我师弟处事不周多有得罪我代他向你赔罪了。”说着他躬身一揖。 张御还有一礼道:“道友言重不过小事而已。”说完之后他与薛道人别过就放出白舟与许成通一同离去了。 濮义心中憋闷道:“师兄是他来向我们求法的是他有求于我们你为何还要向他赔罪?” 薛道人叹道:“你若如此以为那就大错特错了奎宿之中精通阵法之人不止我一人就算这位不来我这里也可以去他人处而这位身为巡护愿意来我这处求法那也是给我脸面。 何况这位也不是白求还给了我交换之物我本以为可以让他欠个人情现在却也做不到了。”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道:“师弟啊你以后需把心思多放在阵理之上所谓玄真之争岂是我们能掺和进去的?任何一边都可以轻易将我们碾的粉碎你也后少与那些人往来。” 濮义心中一惊勉强镇定道:“师兄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与什么人往来了?” 薛道人摇摇头道:“你胸无城府又怎么是那些人的对手?只会把自己陷入了进去到时我可遮护不住你我言尽于此你好生想想吧。” 说完之后遍即走入了洞府。 濮义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最后哼了一声像是对什么不屑一顾一般拿了一张符信出来以法力在此中印上许多文字他将符信一卷塞入一个小竹筒中对上面招了招手。 少顷便有一只鹰鸟落了下来只是那鹰目之中透出一丝灵性看去不似寻常禽鸟。 他将这竹筒递去道:“带去给常道友他们。” 那鹰鸟一低头将竹筒衔住便振翅飞起飞入天穹之中了。 张御在离开海崖后就在主舱之中看着玉简之中的各种阵法。 薛霖在这里面除了提供了有关阵禁的各种知识之后还留下了大量阵法的实例可以两者相结合来看。并且由浅入深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他在看罢之后沉思片刻便拿了一把玉筹过来简易布了一个阵法在抹散之后又再是布置了一个几次之后便就显得有模有样了。 这些最基础的阵法对修道人来说都没什么难度但是想深入探研那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虽不必要太过深入但却需要做到对阵法有一定的了解因为这无疑可算他自身的一个弱点必须要设法弥补。 当然现在他有了戴玄尊所赐的玉符暂且看起来是不必再担心此事了。可那是他人所赐而非是出于他自身的力量况且别人可以给你那也可以随时拿了回去唯有自己真正掌握的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而就在白舟从昙泉州上空飞过的时候某处同样往西面飞驰飞舟之内曹道人正站在里间紧紧盯着白舟直看只是他的神情之中却是很快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世上怎有如此根基深厚之人?这还是玄修么?” 在他目光之中那里面有一道灵光直透天际好若大日凌空怎么也遮掩不住。 在他以往所见的真修英秀后辈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人物这令他心中充满了惊疑甚至可以说是被吓到了。 常迩这时走了过来道:“曹师这是我们搜集到的关于这一位的消息还有一些斗战经过只是很多东西并不完整全是靠我们推断拼凑起来的。” 曹道人拿来扫了一眼就扔在了一旁沉声道:“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他看着逐渐在消逝在视线的白舟无比凝重道:“此人已非寻常手段可制眼前不可妄动。”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胃宿 常迩见曹道人不愿出手心里也极为赞同的并且很是松了一口气。 越是了解张御过去做过的事情他越是知道这位不好对付。他认为若不能从上境大能那里请动手段那是很难对付得了这一位的。 只他也知曹道人不达目的是不会放弃的便提议道:“曹师我们可要先对付其余人这位留待最后一个对付?” 曹道人寻思片刻否定道:“不比起他人这人更有可能成就上境而他身为巡护其余玄修若是一出事说不定会引起他的警惕这事急不得我们暂且先按压不动待我寻思一个稳妥的办法。” 他驾驭飞舟回到了地面之上翻看着案台上一封封和奎宿相关的报书。 这些年来他往来内外层多次暗中设法打压遏制过不少玄修中的英才不过没有一次是蛮干的。 他认为只要还是世间之人那就一定能找到弱点正面拿不下便从别的地方再想办法。 他一边想着一边翻着书期望能从这里面寻到一些头绪这时手中忽然一顿里面一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胃宿玄尊讲道?” 他用手指敲了一敲案台目中精光闪烁把常迩叫过来道:“我记得那位余玄尊年年都会讲法论道去年那张御可曾前往听法么?” 常迩早已是把张御到达奎宿后的大致行踪探听清楚了他想也不想道:“去了不但去了还和余常门下的弟子有了些许冲突或者二者矛盾那时候便就种下了。”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曹道人的预料作为一个有心窥视上境的修士这等事多半是不会错过的。 下来的话他没多再问因为他能确定像胃宿玄尊讲法这样的事这位一定也是会去的。 他挥了挥手让常迩退下去背转过来看向上空距离天城不远的天门目中光芒闪烁既然要去胃宿那来回总是要经过天门的吧? 白舟之中张御将案台上的玉筹一拨又一个布置下来的阵禁散了开来。 只他没有再继续下去他方才忽然感觉到似人在观察着自己不是简单的张望而是在察辨他的气机。 他往来诸地州许多次到处都会遇到巡查士卒和一些好奇之人观察他的人很多但一般来说只要没有特别恶意那是不会引发他的感应的而一旦有感那便证明对方拥有威胁到他的可能。 他寻思了一下对站在一侧的许成通问道:“许执事方才那濮义与你说了些什么?” 许成通如实回道:“回禀巡护那濮义说了一些敌视玄修之言其实巡护无需在意似这般人以往有的是。 我在未投幽城之前奎宿可不似眼前这般维持着一定和睦真、玄之间矛盾甚多还有人在背后暗中推波助澜蓄意挑唆这些人后来被玄廷设法清理了一遍此事也就被压下去了。” 张御若有所思这时他一抬眼见白舟已是过了昙泉州便一拂袖将玉筹都是收了起来心意一动白舟转而向北去。 不多时一座位于荒野之中的驻地显露在了大地之上白舟到了这里上空便缓缓下降在驻地的空地之上停落下来。 这里乃是余玄尊诸弟子驻留之地他之前过问南宫漱所报造物一事梁屹这里始终不见有回音既然这次出外路过这里也就顺便过来一问。 白舟这一落下里面的人自也被惊动边览认出是张御到来于是自里迎出等到张御下了白舟他拱手一礼道:“巡护怎来此地?” 他现在对于张御的感官其实很复杂一来是张御导致了他们老师离开了奎宿很可能还遭受到了玄廷的处罚可二来对方的作为作为又他心中很是佩服着实生不起怨恨的心思。 张御站定之后还有一礼道:“边道友此前我来书询问梁道友所在边道友来书说不知去处梁道友却连年节也不曾回来么?” 边览道:“师兄确然未曾回来不瞒巡护我这几月也未见到师兄了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 张御一转念梁屹这种忽然之间的消失本身就不同寻常这就像是在刻意回避他。 这或许这未必其本人的意念可若不是这样反而更有问题这意味着有一股力量在背后左右其人。 他道:“梁道友一直在诸位道友这里推动造物么?” 边览叹道:“是有此事梁师兄一直认为观察者可以相助我们可以更好的修炼有一些师兄弟接受了梁师兄的说法他们在功行之上也的获得了一些好处只是我总以为这种依托造物的做法并非修持正道。” 张御道:“世上之物皆是有利有弊若能用好知道止限在哪里那也不失为一个助力可惜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如梁道友所认为的那般。” 边览点头道:“巡护说得是。”他顿了下“师兄并非无智之人或许他也想到了只是他想着先改变可以改变的人吧。” 张御道:“这回我是路过此间既然梁道友不在那我便也不久留了梁道友什么回来记得让他回一封书信于我。” 边览抬手一礼道:“便是师兄忘了我也会来书告知巡护一声的不过……”他想了想抬头道:“再有一个多月胃宿当会有玄尊讲道以我对师兄的了解他说不定会去那里。” 张御看了看他点了下头随后与边览拱手别过转身回了白舟之中这一次再有任何停留直接驾舟回了掖崖州。 待回到居处后他想到有人窥觊一事便来到书房之中执笔给俞瑞卿回了一封书信言及此次讲道他定然是会去的不过他现在并不确定时日俞瑞卿可先前往不必等他。 把书信交给李青禾寄出之后下来他每日之中除了修行便是吸摄源能空闲下来便就探研阵法如此一晃又是过去了大半月。 此时他见讲道之会将近便即带上青曙和许成通乘上白舟启程前往胃宿。 西穹天七宿彼此都有天门往来天门也不止一座他今次没走常启往来的那一座而走得是天城军用天门。 在进入天门之后张御站在主舱之内看着四周那飘忽而过的彩雾光带道:“许执事胃宿可有幽城么?” 许成通道:“回禀巡护西穹天中参宿可能有一座幽城胃宿那处因为所占地星较少那主星本身又非什么善地更少有什么珍奇宝材所以并无幽城存驻。” 说话之时前方的光带逐渐消失出现了无数旋转的云雾漩流白舟微微震动了一下便已从天门之中穿渡出来。 与此同时一座浅灰色的地星出现在了视界之中那非是其本色而是密布在地星外围的一层尘埃。 而地星上空则悬浮着一座庞大天城与奎宿天城一般四周也是悬浮着一座座小宫台。可见往来地星和天城的飞舟络绎不绝。 张御见到其中不少并不是军署飞舟而是民间所用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胃宿天城并不似奎宿天城一般戒备严密。 此次玄尊讲道之地在胃宿中心地州封屏州上此处十分好辨认就在天城正下方他正要催动白舟往地星上去却见一艘梭形巡游飞舟忽然飞来并拦阻在了他们前方舱门旋开便有两名披甲军士从飞舟之上下来朝他们飞驰过来。 张御看了一眼可以见到这些军士身上的外甲看去颇为光鲜并外面还披着一层隔绝虚空外邪侵染的军衣。 他以往就曾听说胃宿拥有整个西穹天最多的造物工坊对造物的接纳程度也是最高的现在看来也是因为如此军备也是稍好于奎宿。 他道:“这两人应该是来巡问我们身份的青曙你去与他们说话。” 青曙道一声是他眉心光芒一闪瞬间化为一个金属巨人自白舟塌融的缺口出去迎上了那两名军士在交涉了一番后他转回到白舟之上抱拳道:“先生已是与他们说过了他们说方才阻拦先生也是是职责所在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张御点了下头他再看了一眼看似距离不远的胃宿天城便催动飞舟下方地星破空行去。 随着前方奔涌的灰色尘埃被撞开胃宿地星的模样也是显露眼前。 与奎宿不同这地星表面坑坑洼洼起伏不平淡蓝色的海水只是占据了星体一小部分一块块如分散的宝石般镶嵌在上面。 地星上面的州城和聚集地也并非是在地表之上而是坐落在一座座矗立起来的通天高塔上。这些高塔直入云霄上端是如伞张开的椭圆形平台如今一座座正闪烁着璀璨而明亮的光芒。 他不由盯着那些高塔看了一会儿他曾了解过胃宿地星原本是一头被击败的异神天夏利用了其躯体打造成了这颗地星这些高塔塔身其实就是这异神原本的触角可如活物一般任意挪转。 可只这般看来上面并无显现出任何生机。 随着白舟逐渐下降便就往一处泊舟天台缓缓落去不过就在这等时候却见一艘飞舟从他们后方一越而过却是一下抢在了前面将那一处泊台提前给占住了。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英才 青曙看见了对方飞舟的作为心中顿时一恼这里泊舟天台如此之多空处甚多哪里不好出去偏偏来他们这里? 而看到白舟已往下方来对方却执意抢在了他们前面那分明就是在故意和他们过不去。 他一提剑道:“先生可要我去问一问他们。” 张御语声平静:“不必。”他心意一转白舟下落的方向却丝毫不变却是视那飞舟如无物依旧朝那处泊台落去。 那飞舟见他们好像没看到自己居然直接压上来眼看两者越来越近很快便要撞到了一处顿便沉不住气了光芒一闪却是自那泊台之上窜飞了出去并且一下去到了远处。 张御眸光微闪他方才看得很清楚那驾飞舟本其实也就是半丈长短与白舟相比堪称微小也是如此其举动才这般灵活只会利用了某种神异力量营造出了幻象外表这才显得与白舟相差不大。 白舟若是就此躲避过去或是派人上前与之理论那传了出去必会成为一个笑话。 许成通这时走上来试着问道:“巡护可要……” 张御道:“不必理会既然是胃宿军署的地界那么过后稍候找胃宿军务署一问便可。” 他能感觉到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穿渡军用天门是要提前报备的这里面难免会泄露消息。 他猜得也是因为如此对方获知了他的身份故才上来做这等事。 不过似这种小事他没有必亲自冲上去只需要给当地军务署稍施压力自便能查问清楚。 那个半丈长的飞舟在躲了出去后也没有再停留在原地一晃就不见了在绕着地州飞了半圈最后来到一座小型高塔之内。 泊舟平台之上有一个竖着成人发髻如大人一般穿着的少年人正在这里来回踱步他时不时会望向外面似在期盼着什么。 此刻他见那小舟过来顿时眼前大亮急急上前。 小舟停稳后舱门旋开自里出来一个披甲军士眉心一闪外甲退去露出一个与看去比少年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唇两边有着淡淡的茸毛。 少年急着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那年轻人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少郎是我无能没有办成少郎的事。” “怎么会呢?” 少年人睁大了眼有些生气道:“我明明算计的好好的你怎么能没办成呢?” 那年轻人也是无奈道:“我按照少郎吩咐出前抢了那位张巡护的泊位可是那位一没避让二没争辩飞舟却是直挺挺从上空压下来。 我当时也是怕了且又怕少郎辛苦打造的这艘飞舟损毁故是只好从那里撤走。” 少年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觉懊恼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想的好好的。” 年轻人有些不安道:“少郎那位张巡护会不会来问罪我们啊?” 少年人哼了一声下巴一抬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怕什么要是那样才最好。阿父和诸位叔父们老是看不起我打造的东西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却是正好把我的名气打出去就算没原来打算的那么好但也总比没有名声强!” 与此同时胃宿军务署中署主莫秋雁正持剑与演武场中与几名女军士交着手她并没有穿戴任何神袍外甲只是披了一身单薄的短袖丝袍双臂有半截袒露在外。 她的眉眼很是凌厉哪怕这只是简单的切磋都表现出了令人心悸的攻击性。 她每一次劈斩随着身上劲力的传递肌肉骨骼层层运转如水波一样在丝袍下面动荡着充满了一种力量的美感。 这正在她将两名对手不断迫退的时候一名女从副自外走了进来见上面激斗正酣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了一边。 莫秋雁没有去看继续手中的动作过了一会儿她在击退了两名女军士的围攻后收剑退后问道:“什么事?” 女从副抱拳道:“署主天门附近传报方才玄廷巡护张御到了我们的胃宿之中。” 莫秋雁把剑收入剑鞘随手扔给了一边的军士道:“近来到来胃宿的修士不少这位应该是来参加沈玄尊讲道的。” 女从副试着问道:“那署主我们是否要派人去迎一迎?”所谓迎一迎的意思实际就是探听一下张御来此的目的。 毕竟玄廷巡护无论到了哪里对当地的衙署和修道人都是一种震慑而地方上的军署和州府要说没有一点出格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面对这样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心提防生怕有什么被他抓住。 莫秋雁迈步过来她方才经过剧烈运动的皮肤还泛着红润色泽她任由汗水沿着修长的身躯流淌到地上站在台上她抱臂思索道:“别人光明正大的过来我们有必要做得这么小气么?你拿我的名帖去请人。” 她目中泛着光“说来这位巡护近来名气颇大我倒还是没有见过。” 女从副抱拳道:“是。”她想了想道:“苏校尉好像和张巡护有交情是不是让她……” 莫秋雁眼眉一挑否决道:“不必如此苏校尉的交情是她自己的公是公私是私不要混淆一处。” 女从副一低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御从泊舟天台上下来后就在州城之中选了一处唤作神赦宫庐的殿宫宿下从胃宿之外到来的修道人如今也多是住在此间。 这处宫庐位置颇好站在台殿之上可以直接看十多里之外的中心法台那上面如今光芒闪烁还有遁光来回这应该是玄尊门下和弟子正在布置法坛准备十日后的讲法。 据他所知镇守胃宿的这位沈玄尊并非以玄修之法修炼上来的而与戴玄尊一般也是由真法转求浑章而成的。 这位在去年也曾出来讲过道只是却与余玄尊昙泉讲法安排在同一时候所以他也没往此处来。 而这一次因为戴玄尊明显没有出来讲道的意思所以周围星宿修道人也就涌到了这里。 说起来由于戴玄尊不再讲道奎宿之上持续多年的真、玄之比似也不再进行下去了这等比斗以后或许极可能转移到这里来。 青曙这时来报道:“先生俞玄修前来拜访。” 张御回过头道:“快请。” 不一会儿俞瑞卿带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走了出来那正是他的弟子岳萝后者见到张御秀气的眸子中显出明亮的光彩。 在俞瑞卿与张御见过礼后岳萝也是上来万福一礼道:“张先生。” 张御看了看她点头道:“不错看来你未曾懈怠修行。”比起去年岳萝的功行却是有了明显的长进。 俞瑞卿道:“若非有张巡护赠送的那本道册她修行精修长进当不会有眼下这般快。” 张御道:“这也需自家努力当日若非见她这般努力我也不会传她道法。”他这时伸手一请“道友请坐下说话吧。” 俞瑞卿拱手称谢一声随他往里走来、 待两人到了里厅坐定张御问道:“虢星一别之后道友可还好么?” 俞瑞卿点头道:“甚好荡平虢星外间纷扰也是少许多我辈也是难得安逸听闻年节之前张巡护孤身斩破幽城俞某听闻当真佩服不已。” 张御道:“我能破此城也是得了戴玄尊和军务署之助只我一人是做不成此事的。” 俞瑞卿笑了笑道:“可这一人也是难寻啊。” 两人攀谈了半个多夏时因岳萝还有功课俞瑞卿便即带着弟子告辞离去不过两人方才未久青曙就又来报道:“先生军务署来人求见。” 张御道:“请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一名个头不高的女军士对他一抱拳道:“张巡护安好在下丁渝奉莫署主谕令而来欲邀张巡护一见。” 张御婉拒道:“不必了请丁从副代我谢过莫署主的好意我这次是来听玄尊讲道的过后便会离开此处。” 这话就是明确告诉他他此来并没有其他目的也不准备查证什么。 丁从副一抱拳道:“是在下会如实回禀署主。”她稍稍一顿道:“署中已是查清楚了那路上阻挡巡护之人乃是天机工坊的一位名唤‘安知之’的师匠不过这位师匠如今只有十二岁。” 张御闻听到此倒是有了兴趣道:“十二岁的师匠?” 他在青阳上洲的时候师匠见不过不少可能成为师匠的无不是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了十二岁的师匠倒是闻所未闻。 丁从副道:“是安知之父祖皆为大匠人极聪慧从小又耳濡目染学了诸般技艺故才破格提升为师匠。 只是他许多理念不得长辈认可这一次为了宣扬自己打造的飞舟得知了张巡护到来突发奇想欲借张巡护扬名。也是少年人不知轻重才做出了这等胆大妄为之事我们找到他时他也是很快认识到了自己错处恳请巡护原谅他他愿意亲来致歉。” 张御心下一思似这样的人才若是在内层那早就被推荐去学宫或者被修道人看重收入门下了绝不会让其去接触造物。 这个小孩也很聪明这么快就认错那恐怕是一开始就想好了因为自己年纪小就算被他找到也不会拿其怎么样到时认个错就没事了反而能达到借他扬名的目的。 他拿起茶杯品了一口淡声道:“你去与那安少郎说道歉就不必了我念他是个英才愿意提携他就让他来我身边做一年的学生吧。”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邀书 安氏天机工坊之内一场争论正在进行着。 “要我儿去当修道人的学生不行这是万万不行的啊。” 安耸是安知之的亲父不过四十来岁就拥有大匠身份但他是个老好人性子软也是如此他管教不了自己天生聪慧个性张扬的儿子。 他的兄弟安立却道:“可是那位张巡护说欣赏知之侄儿如此也能化解罅隙若果不去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安耸只是摇头道:“不行不行。” 他只是个专注技艺的人心思较为纯粹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却本能觉得自己儿子不能去给修道人当学生。 安立对自己的老实大哥也没什么办法于对座上一位老者道:“阿父你看?” 安嵩哼了一声道:“我早就说过知之这小子再这么四处招事总是要吃亏的这回好了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可他骂了几句也没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身为大匠要他解决技艺上的难题那他是当仁不让可是碰到这种事他却没有经验也是全无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所以他想了想干脆就把自己几个子侄和女婿都叫了过来一同商量。 他的一名女婿正色道:“岳丈我觉得大舅兄说得对此事万万不可我听闻这个张巡护对造物极其敌视少郎要是去了他那里那还讨得了好么?肯定是要受苦的啊。 况且少郎还是造物之上的奇才若是被那张巡护教成了玄修成了修道人日后可就不能再亲近造物之道了此举简直是包藏祸心呐。 玉京来天机院的大匠不是说想收知之为弟子么我们不如求她出面?” 安嵩却是觉得这主意不妥他可不觉得一位大匠能驳玄廷巡护的面子哪怕玉京来的也不行何况他自己也是大匠凭甚要去给人低头? 他指了指座下一个年轻人道:“小宽呢你平日主意多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那叫作小宽的年轻人道:“叔祖我觉着吧这件事不能拒绝二舅兄的顾虑是对的那位张巡护可是连军务署都要讨好的若是我们不给脸面军务署必厌我们那我们安氏还能在胃宿安稳待下去么?” 众人都是陷入沉默这是最现实的情况。 他们先前犹豫是因为天夏是讲律法规令的若是他们一味装聋作哑不理睬这件事张御身为玄廷巡护也不见得会拿他们如何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而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更是失了身份但要是军务署和他们过不去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宽道:“依我之见还不如让知之堂弟去左右也就只是一年嘛就算遭了苛待忍过去就是了将来回来怎么说也是巡护弟子说不定我们安家还能倚仗这块招牌呢。” 他这么一说安嵩心里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其实小宽最后一句话也是触动了他的心思。 他以前一直期望三代人都是大匠可大匠又能如何?除非技艺精湛到能到调去玉京天工部任职否则根本比不得修道人更何况张御还是玄廷巡护未来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他这孙子做了这位学生就算不去作大匠也没什么不好嘛。 他拍板道:“就这么定下了告诉知之过几天去给我老老实实拜师不肯去就等着挨板子吧。” 神赦宫庐之内张御坐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宫庐之内的阵法之书看着他手边摆着一些玉筹时不时会随手布置一些阵法出来。 青曙自外走了进来抱拳道:“先生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讲道只有得了邀书的人才可去往法坛之下听道。” 张御道:“这邀书何来?” 青曙道:“听闻是在讲道之前一天才会由沈玄尊的弟子送至具体何人拿到现在谁也不知据说不循身份只看各人之机缘不过听说这邀书却是可以转让的到时总有办法可想。” 张御微微点头便是拿不到邀书也没什么一样可在外面听道正如青曙所言此是缘法有缘你终归会有所得若是无缘拿了邀书也是无用的。 青曙又道:“先生我方才在下面转了一圈这胃宿地星还是真是异神的身躯不过胃宿之人在异神身上开挖了渠道还栽种了粮食莫非不怕受到邪神侵染么?” 张御道:“胃宿自然有应对的方法。何况这也不是没有好处利用异神本来的力量可以很好的对抗虚空外邪胃宿的造物之所以比别处星宿多我看也正是因为有此物存在。” 他望了眼外面的天城“况且还有玄尊在上面坐镇可以确保无虞。” 许成通赞同道:“巡护说得准我听说胃宿这里六七十年前就推崇造物了若无这异神躯体那是做不了这许多事。 青曙一想发现也的确如此他身为造物人要是在奎宿行走他人都会投以奇异的目光可在这里就不同了无人觉得奇怪或许是因为这里本就有不少造物人。 这个时候宫庐的役从递送进来一封书信张御接到手里一看发现这是军务署给他的说是安氏答应送来做学生只是与家人别离难免还有些事要操持过些时日就会将人送来的。 他平静看过后将书信收妥便起得身来转入内室入定打坐去了。 一晃就是九日时间过去。 张御这天自内室出来由于这些天一直在用神元充壮六印和心印他的气息又以往强了一些他自身的根基也是在不断加固着距离取得又一元已是指日可待。 许成通在见到他后脸上先是露出了惊异随后是恍然最后却一丝欣喜作为近来跟在张御身边的修士在后者不曾掩饰的情形下他不难分辨出那气机上的变化。 修道人的修为需要经年累月的修持而张御这才几天功夫就又有了长足进步。这让他觉得张御身上或许真的是有那一枚道印存在的。 可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要真是如此张御成就玄尊的可能将是极大这无疑说明他是跟对人了他也是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当时的选择。 张御迈步来至观台之前站定根据青曙打听来的消息那位沈玄尊今天就会把邀书送去定下那些可以就近听道的有缘人。 不过至今还未有人信使出现可正在他如此想时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一般远处那法台之上忽有一道明光大放便见一道金光自法台之上冲起而后分散一缕缕光芒向四面八方射去其中有一道正是朝着他这里而来。 这些正是自法坛之上发下的邀书不过这个时候各处宫庐之中却是有一道道遁光飞起看去竟是意图去半道截夺。 这位沈玄尊早便传出过消息邀书发出去之后是可以互为转让的而这位并不在意邀书最后会落在谁手中这里意思就是我只发出我认为有缘的人至于有缘人能否拿到就与我无关了。 此刻一些修士自然不情愿奔向自己的邀书被夺走也是纷纷纵出施展手段设法取拿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张御这时望见那投向自己的那一封邀书此刻也是被人盯上了许成通在他背道:“巡护许某去替巡护取回邀书?” 张御点首道:“劳烦许道友了。” 许成通应一声就纵光而起自宫庐之中飞遁而出他毕竟曾是幽城执事光论功行此间也没多少人能比得过的他且这也不是生死之争本欲截夺这封邀书的人见他功行如此了得便立刻放弃了原本的打算转而去与其他人争夺。 故是许成通没遇到什么困难十分顺利取到了邀书并折返回来他将此书张御往前一呈道:“巡护拿到了。” 张御接过邀书见这是邀书是一块薄薄似木似玉的文书上面却有他与许成通的两个人的名姓。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到了他们手中的时候才显现出名姓还是这位玄尊早便已是算定邀书最终会落在哪些人手中。 前面的方法无疑更为容易可依玄尊的手段来看或许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他将邀书收起道:“许执事近日让阁下查探的事如何了?” 许执事道:“许某一连寻了九日都没见到那位梁道友要么这位是有意遮掩了身份要么就是人还未至。” 张御嗯了一声明日就是讲道了梁屹的事可暂放一边他转身回去到了案台坐下拿过一本书卷看着等待法会到来。 待是过了人定时分他忽感那邀书之中有股气机翻动心下一动并没有压制过的一会儿此书忽然化作两道暖光分别将他和许成通都是罩住而是就带着二人往那法台方向飞去。 飞遁不过十来呼吸二人便即落在了法台下方的一处石座之上可见周围如这样的石座有百来座至多而此刻不断有光芒从远处到来落在台座之上。 他左手尽处的那石座上须臾有光芒落坠下来自里显身出来的道人看了他一眼惊喜拱手道:“可是张道友么?” 张御看过去见来人正是自方才从内层到达掖崖州时遇到过的廉卓。 不过两人过后虽然未曾碰面可也经常有书信往来最近过年两人更是按照礼节互寄了祝书。 他也是还有一礼。 廉卓感慨道:“未想这里遇见道友当真是巧了。” 张御点头道:“或许是巧合吧。”他往法坛之上望有一眼这沈玄尊似是极为注重缘法但也不知这缘法究竟是天定还是人定。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玉莲 廉卓与张御攀谈了一会儿望了眼站在他身后的许成通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张御道:“这位是许道友。” 许成通打一个稽首但一句话也没说。 廉卓执有一礼也没多问。 他也是听说了张御的真正身份是玄廷巡护猜测许成通应该也是玄廷之人。 可他依旧称呼张御为道友这是因为二人以往的交集这样的称呼没有不敬的意味反而显得不生分。 张御道:“这些天我在神赦宫庐寄住却是未曾见得道友。” 廉卓笑道:“我在这里识得一些道友这几日就寄宿在道友居处也难怪道友不曾见到。” 张御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如道友这般的同道多么?” 廉卓道:“颇有不少寄宿宫庐的每日耗费可是不少若不是在衙署任职的同道可是宁愿住在外间毕竟我们每日修持所用药散还有那些用来抵御虚空外邪的丹丸就是一笔不小耗费了。” 张御往外望去见时不时有光芒过来但落下之后出来之人多数他并不认识。 廉卓这时略带一丝期待道:“道友可是听说了么?这位沈玄尊以往讲道若是认为谁人有缘法就会直接赐下法门章印据说这等章印里面就蕴藏有踏入上境之法门。” 张御此前倒没听说过心下微动道:“竟有此事么?” 廉卓道:“我也是从一位师兄那里听来的他几年前来此听道就得了缘法。” 张御不禁有了些兴趣道:“道友那位师兄可曾得从领悟什么了么?” 廉卓笑着摇头道:“得了缘法之人通常会百般遮掩因为生怕这缘法被他人夺去因为缘法一出便即与他无关要是护不住那便是无缘了。我这师兄有自知之明这‘缘法’方才到手就设法让出去了。” 张御想到此前那些邀书也是点头。道:“道友这位师兄能知本心不受执迷也算是有道之士了。” 他这话是真心称赞能来听道那就是有意上境的谁人得了缘法不是死死拿住?哪怕自己得不到也肯定不想让别人染指可这位偏偏能够放弃光这份舍得之心就不是寻常修道人能有的。 只要是这位自身根底不是太弱哪怕没有什么缘法也必是能所有成就的。 廉卓想了想道:“我本来还为这位师兄感到可惜可听道友这么一说却又觉得他做得对。”他感叹道:“试想我自己若是得了缘法那是万万舍不得的。”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随着外间光芒不断到来那百余个石座上陆续落满了修士。不过法台分作四个方向他们这里只是一面所以其余方向上还可见到时不时有人落去。 待得又过半刻后遁光歇止看着已是再无人来便听得法台上端有一声悠悠磬钟传下。 所有人顿有一种感觉仿佛诸般声息都是离他们远去万物皆是定静下来。 此时方才过了人定没多久地星这一面本是沉寂在一片黑寂之中然而这刻却是清光亮起天地一时亮如白昼。 城中的草木生灵似也一下苏醒了过来焕发出了各种生机并有阵阵异香飘来让人闻之欲醉。 在这般意境中沉浸片刻便见一道赤金色的光芒从天城上方落下须臾坠至法台之上可见那里有一个光华罩身的道人身影只是光气飘忽不定看不清楚具体的样子。 此刻有道童的声音自上面传下道:“玄尊驾至众修见礼。” 众修闻言都是肃然对台上行有一礼。 这时又听得磬钟之声传来众修这才罢礼并在台座上定坐下来并在凝神等待着。 待得短暂的寂静过后法台之上便有一个醇厚悦耳的语声传下转瞬之间便化作浩荡音声。并由近处向远方传递开来。 众人不觉精神一振知是玄尊开始讲法了只是一听到此声在场所有人便有种感觉座下所在这处地界包括自己在内似乎一瞬间被从世上抽离了出去变成了一个孤立的存在。 张御听着那音声比起一年前听余玄尊讲道他感觉自己能从中能听到更多的东西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贪多不然听到最后必然是混乱一片什么也没法得到。 他心意凝定之下专注于获取攀求上境之法只是霎时间那音声便变得清晰了许多。 随着心神逐渐沉浸进去他感觉自己好似泛一叶孤舟于海上周围是汹涌巨浪而那金光之中的道人则是踏海而行行在远方。 那海浪时而涌动时而下沉那道人身影一直背对着他在浪潮之中若隐若现。 张御知道此是自己因声得染震动内感从而见得了这等景象因为玄尊层次太高所以其所言所语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传递给他们。 这时他见那道人似是侧过身而后伸手一指其脚下便有一团散发着光芒的玉莲花生出顺着海浪飘荡而下并前朝着他这里过来。 此物一到他跟前耳边忽又听到一声磬钟响周围诸般声息景物都是好似褪色一般逐渐远去。 他抬起头来自己仍是端坐石台之上上方天阳高悬看去已近隅中了而不知何时法台之上已经没有了那道人身影。 而这个时候他目光一落忽然见到有一朵玉莲花正落在了自己的身前正是在听道之时见得那东西! 他一下意识到这或许就是那“缘法”于是一伸手将之拿了起来。 “道友?”廉卓传声落入他耳中。 张御转首看去见廉卓正惊讶而又羡慕望着他身前的玉莲花同时那眼神还有一丝警示般的提醒。 他目光一扫见两旁那些修道人也是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众修望过来的目光中既有羡慕也有失落还有一些人眸底则是隐藏着些许恶意和贪求。 许成通则是朝着诸人冷冷看了过去大多数都是修道人有些不好意思对他施有一礼而有些人则是迫于他深厚功行忙是避开了目光可也有少数人仗着自身修为却是是毫不退避的望来。 张御对于众人目光似是毫不在意从容不迫的将这玉莲花拿起并放入了袖中随后他站了起来对着廉卓传声道:“道友可是要与我一同回去么?” 廉卓知道他的意思方才他们两人对话都是被众人看在眼里说不定那些为求缘法之人会有对他有不利之举张御这是在照拂他。 他想了想郑重回言道:“多谢道友了廉某能照应好自己。” 张御点了下头抬手一礼便与许成通纵光而起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回到了神赦宫庐之中。 他迈步进入内室之中以玉筹随手布置了一个简单的示警阵法在蒲团之上坐定就将那枚玉莲花拿了起来随后试着感察了一下。 只是意念方是入内却是发现上面有一层坚固屏护凭他力量尚不足以将之突破。 可他也能感觉到这股阻碍之力是在不停衰退的照此下去哪怕他自己不去动过得一段时间也一样能够看到里面的东西。 他眸光微闪玄尊用法自不可能无有用意这可能就是留给“有缘之人”的争夺的时间所以这东西也只是暂时放在他这里保管唯有能留到最后那才是真正有缘。 随着功行道法进境他隐隐能感觉到这位玄尊这么做并不是没有用意的而是隐隐有一种化天数为人定的意味在内。 他想了想不管如何这东西既然到了自己手里就没有轻易让出去的道理且他也是想看一看这位沈玄尊的上境之法到底又是如何模样。 他稍作推算要破开此物屏障至少要等上两日故也未是强求又将此物收起从内室缓步走了出来。 他站在观台之上看着下方的胃宿地星再是望了望还有上方的天城却是心有所感便令青曙将随身携带的画具拿了出来待摆好之后他便抖开袍袖执笔入手开始用心描摹起眼前这片景物来。 过去许久之后青曙来报道:“先生廉先生前来拜访。” 张御放下笔来退开两步从画上把目光收回这才道:“请廉道友进来。” 片刻后廉卓走了进来只是他的神情很严肃在他见到张御后他一拱手道:“张道友廉某方才在外试着打听了一下这一次获得机缘的明面上只有两人而道友便是其中之一道友归途之中千万要小心了。” 张御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也有人得了缘法不被人知晓的?” 廉卓道:“的确有这等传闻但廉某也不能确定。” 张御道:“多谢道友告知了道友既到此不妨留下饮杯茶?” 廉卓再是一拱手道:“道友客气廉某那里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我送一送道友。” 他一直将廉卓送出殿门这才走了回来青曙这时走上来道:“先生我们这就要回去么?” 张御却是十分从容道:“不急还要再等一个人迟两天再回也是不迟。”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策 在讲道之会过去半日后某处距离神赦宫庐不远的宅院之内一名黑衣道人穿过爬满葫芦藤的花廊往一片清幽的竹林中行去。 他看着那些在眼前晃动的葫芦这些葫芦个头较小淡青的色泽一只只光润致致玉嫩可爱而周围的葫芦叶也是清翠看着分外养眼。这些小葫芦似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走过也是摇晃了起来。 他收回目光发现花廊已是到了尽头一名老道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赶忙上前一礼道:“黎公。” 黎老道言道:“怎么样了?” 黑衣道人道:“黎公我方才从讲法之地回来那人已是得了玄尊所赐章印。” 黎老道一抚须似是放下了什么心事表情也是松了下来。 黑衣道人吹捧了一句道:“黎公计策高明似张御这般求道心切之人乍然遇到这般机缘下来时日定是会抛开一切苦求道法。” 黎老道默默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句道:“最好如此。” 黑衣道人又道:“这等消息等传出后想来当还会有不少人去这位争夺缘法届时这位怕是更无余暇去理会他事了。” 黎老道言道:“这些人没什么可指望的以这位的本事此辈毫无威胁连添麻烦都算不上。” 黑衣道人看了看他小心问道:“黎公还有什么还不放心的地方么?” 黎老道沉吟道:“我曾以为任何事都可在我们的把握中但有些人却不在其列。我方才一直在想我还是过于以平常人的眼光去看这位。 需知平常人得了缘法无外乎是舍弃和入执两个结果可此人不能常理来揣度他若得此却是不排除成法的可能要是如此我们恐怕就弄巧成拙了……” 黑衣道人顿时吃了一惊他犹疑道:“这……不太可能吧黎公或许多虑了。” 黎老道似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梁屹走了么?” 黑衣道人言道:“走了听道结束后就走了没与任何人照面。” 黎老道点头道:“梁道友还是知道大局的知道什么最重要我们的事可以慢慢推进尽量不出岔子就好。” 张御宫庐之内又是等了一日只他能感觉到从昨日听道结束后就一直有窥觊的目光看着他所居之地心湖之中波澜可谓此起彼伏。 这些人显是都在觊觎着他手中的“缘法”只是他在这里暂无动静所以这些人仍在观察和等待。 许成通自外走到他身边执礼道:“巡护我又去查问了一下的确有疑似那位梁道友的人出现过只是现在人已经走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我知道了劳烦许执事了。” 许成通马上道:“在下是在赎罪不敢称劳苦。” 青曙这时殿门外出现他站在那里抱拳道:“先生人带到了。” 张御转身看去道:“让他们进来。” 青曙站在那里招了招手便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二三岁面孔稚嫩却是大人穿着的少年人走了进来只是走路姿势略微有些不自然。 那中年男子到了跟前朝座上一礼道:“安立见过巡护见过这位道长。”他侧过头见那少年人站着没动踢了一脚低声呵斥道:“巡护当面还不见礼?还想挨板子么?” 少年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脸一僵不情不愿的行有一礼。 最初几日由于他那番举动果然有不少人关注他和他的所打造的飞舟他还非常得意自己的计策可是听闻自己要去给张御做弟子当真是恍若晴天霹雳。 一开始他还百般不愿上蹿下跳大声叫嚣着“我不去要我去就死给你们看”结果被他祖父安嵩拿起竹鞭噼里啪啦一顿毒打顿便变得老实了。 张御看了看他道:“今后一年你便在跟随在我的身边。” 安知之低着头嗯了一声。 安立忙是一揖道:“小侄就劳烦巡护看顾了若是他不老实要打要骂全凭巡护。” 张御转向他道:“听闻你安氏两代都是大匠?” 安立道:“是啊不想巡护也听说过我们的名声。” 张御道:“我自内层青阳上洲而来造物之术也颇有可取之处。” 安立此刻看了一眼站在张御身后的青曙他之前听传闻说张御敌视造物他很容易就信了因为他觉得既然是修道人那么一定是不喜造物的可现在想想这似乎又很没有道理。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张御这句话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决定记下来告诉阿父。再琢磨琢磨。 张御评价了一句后又没再多谈道:“青曙带他下去先让他学一些呼吸法待回去之前我希望他能学会。” 安知之忽然抬头大声道:“我想把我打造的东西一起带走还有我的随从也要带走。” 青曙看了看他又看向张御。 安立顿时一副紧张之色。 张御平静道:“想带什么就让他带上吧。” 青曙躬身遵命。 安立马上道:“在下回去后立刻命把人和东西送来不会耽搁巡护行程。” 许成通在旁看着他感觉这安知之年纪虽小心眼倒是不少。 这小子无非就是怕到了这里之后不让他再研修造物所以方才那句话其实是一个试探若是允许他带走东西那就说明很可能没有这个打算。 他哂笑一下这小子若是真聪明那就该抓住这次拜师机会这可是登天之梯啊他可是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青曙带着安知之走到里间自己先是坐下而后示意了下对面道:“坐下吧。” 安知之站着没动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青曙拿了一根柳枝在手上在手心拍了两下语声不轻不淡道:“我再说一遍坐下。” 安知之看了一眼那柳条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乖乖坐了下来。 青曙拿出一本卷册放在案台上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来道:“你识字吧?” 安知之像是一下炸毛了大声道:“我可是师匠!师匠!” 青曙好像对师匠两个字没什么反应确认了他识字便指了指卷册道:“从今天开始你学习这上面的呼吸法。” 安知之脸上立刻露出厌恶排斥之色扭头到一边道:“我不要学。” 青曙道:“呼吸法只是简单的调息之法可以使精神更为凝聚使浑身气机更为畅达便是打造造物也一样是要一副好身体的这学了对你没坏处的。” 安知之瞪着他露出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 青曙嗤了一声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学了调息之术就会成为修道人么?呵你以为修道人是你想当就能当的么?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安知之却是不服从小无论什么他都是一学就会同龄人还在玩木剑木矛他已是能打造飞天遁地的造物了所以他也不认为其他事很难就算修道也不例外他觉得随便一学可能就入门了。 青曙没和他继续讲道理的意思道:“三天之后我来检查功课你学不会自会有所惩处。” 他一挥柳条啪的一声面前坚固的案台好若刀刃切开一般裂开成了两半。而后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安知之浑身一哆嗦小脸也是变得煞白不过他嘴上还是不肯服输道:“我是张巡护的学生你不能打我。” 青曙撇了他一眼道:“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再说吧。”他从里走了出来到了张御面前抱拳道:“先生安排好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已是在这里待了不少天了等安立把东西和人送来我们便就回返。” 青曙道一声是。 张御则是回了内室之中将铜匣打开继续吸摄其中源源不绝传来的热流。 这一夜并无动静到了第二日天明他才出了定坐过午之后安立将和东西和人带了过来他便立刻吩咐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宫庐一路往泊舟天台而来。 他到来胃宿后白舟一直停在天台之上这是因为白舟已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出于蕴养这意识的想法就没有将之收了起来。 且白舟也可以作为他的另一个耳目将发生在周身周围的信息能通过意识传递给他。 许成通这时忽然道:“巡护后面有两个人在跟着我们。” 张御淡声道:“只要他们没什么动作那就不要理会。” 与此同时在地州另一处府邸之内曹道人正在一株挺拔雪松之下走动着。 常迩匆匆过来揖礼道:“曹师方才传来消息那位已是离开了宫庐正在往泊舟天台那里过去看来是准备回转奎宿了但不确定这一次走得是哪一座天门。” 曹道人道:“盯紧了。” 常迩道:“我们还得到一个消息这次讲道过后有两个人得了‘缘法’这位张巡护就是其中之一。” 曹道人道:“哦?那么有人跟着这位么?” 常迩点头道:“有。” 曹道人琢磨了一下皱眉道:“这些人怕是会碍事你设法把他们去引开实在引不开的就设法清除了。” 常迩一拱手重重应声道:“是!”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巧合 曹道人待常迩走后从星袋里拿出一枚光润玉珠里面似有一滴银水在流转着在阳光底下格外耀眼。 这东西是他从上面请来并无任何杀伤之用可一旦投入天门之中便就可以搅乱天门的运转。 穿渡天门的人能从一端准确去到另一端那是因为有着法力的束缚里面最主要的是依靠玄尊之能。 这里面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遵循着一定的规序可若是有强横的外力投入进来那么必将发生暴动进入里间之人就算不死也会被乱流送去不知名的去处。 倘若这次能趁张御穿渡天门的时候将此物投入进去那么他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而根本就用不着去与张御做什么正面冲突。 这里最难的地方是对时机的把握因为投珠的时候与飞舟进入天门的时间必须接近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所以需得安排得当。 他唤了一声一名下巴上嵌有金属条的造物人走了过来抱拳道:“曹师请吩咐。” 曹道人将玉珠递过去道:“这东西你拿着照着事先说好的去做。还有这个你也带上。”他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一并递给了他。 这玉佩同样也是他求来的修道人感应灵锐若是有外人欲对其不利那就会自生警兆而这东西就是用来混淆感应的。 那造物人无比郑重的接过随后一抱拳就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一名年轻修士望了望远去的造物人道:“曹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造物人么?” 曹道人淡淡道:“不这样又如何你愿意去么? 那年轻修士干笑了两声。 曹道人言道:“每一名弟子的性命都是宝贵的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确定能否完成的事去让他们平白丢掉性命这样再多的人也死不起而一个造物人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年轻修士想了想道:“曹师可是认为我们灭去玄法之后余下空缺当有造物来填补?” 曹道人道:“有什么不好么?只要能压制住造物令它们的成长有个止限那么就能很好的令它们为我们所用。 你说得不错以往我们要废除玄法有些困难因为中下层离不开玄修可现在有了造物玄修玄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且还不会与我们争夺修道外物它们将是很好的替代物。” 张御此时已然带着众人走入了白舟之中在主舱之内坐定下来后他便催动白舟缓缓离开了泊台并往地星之外破空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数驾飞舟也是同时从天台上飞起跟着他们飞驰而来不过他们飞驰没有多久就被一驾架军务署的飞舟拦阻下来了。 许成通看了一眼道:“巡护看去是军务署的人出手了。” 张御心下微动问道:“以往那些获得’缘法’的修士军务署可曾出手护持过?” 许成通道:“这事许某却是不知。” 这时舱内那个站在安知之身边的年轻人大胆言道:“从来没有。”说完后他见众人目光落到他身上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张御看过去道:“你是说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等事么?” 那年轻人壮着胆子道:“是的以往争夺‘缘法’那是玄尊默许的所以胃宿军务署都是不管的。” 张御道:“你应该天机工坊的人吧为什么会了解这件事?” 那年轻人老实回答道:“因为小子祖父就是一个修士小子以往也一直想着修道可是没有修道的天赋家中也无人脉考不了官吏所以只好出来做工匠了。” 张御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道:“我原本叫卫三少郎给我改了个名字叫‘卫山’。” 青曙这时道:“先生会不会是军务署因为先生的身份才如此做?” 张御思考了一下道:“或许。” 方才他感觉到那些军务署飞舟态度十分强硬几乎是逼着那些修士离去可实际上军务署就算为了讨好他也不必要如此做。 因为军务署与地星上的修道人并不是上下关系而是合作关系所以他们只消派一艘飞舟护送表达出自身的态度那么那些修道人自然不会强来。 可直接驱赶这等作风粗暴又粗糙实在不太像是军务署的风格。 因为无人阻拦白舟很快突破了大气往天城附近的天门行去这一路也很是顺利可就在他们往天门挨近的时候忽有一驾军署的飞舟也在往这处过来并很快与他们相接近。 不过这是军署的天门通道有军署飞舟往来看去也很是平常。 张御看了那艘飞舟一会儿收回目光继续往天门而来而就白舟即将进入天门的时候他却是意念一动放缓了一点速度。 而旁侧那艘飞舟则是停也未停直接往天门之中穿入了进去。 青曙感觉到了一丝异状试着问道:“先生?” 张御没有回答而是往后看去就见远处一道遁光一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飞舟之前而后自里现出一个修士来其人对白舟一个揖礼大声道:“在下黄治行张巡护可是在么?黄某请求一见。” 张御意念一转白舟舟身之上便塌融下去一块他道:“道友上来说话吧。” 黄治行上得飞舟再是对着他一揖道:“张巡护有礼了。”他又对许成通一礼道:“道友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黄道友为何而来?” 黄治行道:“黄某听闻在讲道法会上张巡护曾是得了一个章印?” 张御道:“不错。” 黄治行叹了一声抬头道:“不瞒张巡护我便是传闻中另一个得了这章印的人。” 张御不禁看了他一眼。 黄治行苦笑道:“只是这几日有不少人盯上了在下在下也根本无法定下心来参悟这东西实在烫手”他咬了咬牙“可要在下这么把送了出去平白便宜了这些人却又不甘心思来想去在下却宁愿将这个交托给张巡护……” 许成通冷笑一声道:“黄道友是觉得反正张巡护已是拿了一枚章印故是替道友担了此事也无所谓么?” 黄治行赶忙道:“黄某绝无此意要说私心黄某确实也有只是觉得被他人得去委实心气难平也只有张巡护得了此印黄某才心甘情愿。” 张御道:“黄道友也算坦承只这章印之黄道友的机缘我是不会去拿的。” 黄治行忙道:“可我若是给了张巡护不就是张巡护了缘法了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既然缘法可以转送那这究竟是缘法还是人定呢?” 黄治行闻言沉默了下来这话他当然可以反驳不过他已是明白张御不打算接纳此物那么分辨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他抬手一礼道:“是黄某冒昧了。” 张御这时道:“彼此也算同道相见即是有缘黄道友若是想离开这里那么我可以带黄道友离开此处。” 黄治行怔了下随即露出感激欣喜之色他深鞠一礼真心实意道:“多谢张巡护!” 张御点了下头不再说话他心意一动合上了舱门便就催动飞舟往天门之中穿渡而去。 而他离去后不久消息也是传到了曹道人这里他皱眉道:“没能成功么?” 常迩道:“出现了一个意外本来那位已经快要与我等派遣的飞舟一同进入天门了眼看着就要成了然而这时却有一个修道人唤住了他。” 曹道人皱眉道:“这人是什么来历?不是叫你们看住那些修道人不要让他们来碍事么?” 常迩道:“我们为了怕引起那位的怀疑因此请动了军务署的人动手可是那名修士是讲法道会上另一个得缘之人所以那些军务署的没有理由拦阻他再加上此人遁法了得以至于被漏过去了。” 说到这里他也是懊恼异常道:“若不是此人说不定我们已然成功了!” 曹道人想了想沉声道:“未必见得看着是巧合就当真是巧合么?” 常迩一怔他琢磨了一下道:“曹师是说……这位已然察觉到了什么?可我们已经混淆了他的感应了啊。” 曹道人道:“修道人虽然依靠感应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完全依赖于感应的对于这一位我等不妨高估一些。” 常迩想了想附和道:“曹师高见。” 曹道人看向外间淡淡道:“这一次不成虽然有些可惜可我们并没有暴露自己可以再等待下一次机会纵然他功行了得能躲过一次两次可只要未成上境那总是会有疏忽之时的。” 而此时此刻张御驾驭的白舟已是从天门另一端穿渡出来可方才落到虚空之中却见有数驾飞舟等在了那里。 而在这些飞舟前方则是站着一名身着深青色道服神气高昂的修士他对着白舟方向一拱手放声言道:“张巡护可是在么?在下池笠阳受诸位道友所托在此等候张巡护!”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光耀 池笠阳说完之后就等待着白舟之上的回音而他身后那些飞舟之上的修士也各自看向白舟。 他们这些人都是盯上了张御身上的“缘法”。 只是他们觉得张御身为玄廷巡护不定胃宿军务署会与他站在一处在胃宿动手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所以他们利用了一些人在军署中的关系穿渡天门来到了奎宿这一端等候。 而奎宿军务署在没有弄清楚事端之前那也是不会随便干涉他们的。 只是他们也知张御实力强横再加上玄廷巡护的身份故也不敢硬来干脆就决定以约斗的方式向张御讨教这样即便夺不了缘法也不至于把人得罪到死。 当然了要是张御不答应他们也不会死缠着不放。可是玄廷巡护不敢应战这事若是传出去那无疑会助长他们的名声这样也不算吃亏。 许成通这时立刻站了出来道:“巡护这几人何须巡护出手?待许某出手把他们都料理了。” 黄治行这时一沉吟上来一拱手道:“张巡护此事不若先让黄某出手一试。” 他见众人看向自己便顿了下道:“我受巡护庇护过了天门欠了巡护一个人情我当偿还之。再说我也有‘缘法’在身便是输了那章印任得他们拿去便好。” 张御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郑重知道他此刻心中有了决断想借此了却执念他也愿意成全其人便道:“黄道友既然愿意出战我自无回绝的道理。” 黄治行一拱手从飞舟之上纵身而下往那池笠阳迎去。 张御望有一眼从双方气机对比上黄治行显然是超出一筹的能被玄尊赠以缘法的人显然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不过自身功行是另一回事斗法又是另一回事可以决定胜负的东西太多了而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却还是敢过来寻他那想来是应该有些倚仗的。 他这时开口道:“许执事。” 许成通上前两步道:“巡护有什么吩咐?” 张御道:“我记得之前有一驾胃宿军务署出来的飞舟是在我等之前过来的你拿我的令符去奎宿军务署查看一下这驾飞舟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许成通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是许某这就去查问。” 他退下去后立刻就离开了白舟并隐匿了遁光往乙未天城方向去。而那些等在飞舟之中的修士一个都不曾发现他的离去。 安知之这时透过通透的舱壁瞪大眼睛看着。 虽然认为造物才是第一流的可是他还从来没见过修士斗法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 他见那黄治行下去与邀战的池姓修士交谈了两句后两人便就互相分开过了一会儿两人好像动了一动前方就爆发出了一团五颜六色的光虹和彩雾。 这些光亮有时候出现在近处有时候则在极远的地方这边闪烁过后那边又是亮起一时之间他几乎分辨不清楚那是远空的星辰还是在近处闪动的光辉。 青曙来到了他的身边道:“修士交手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是远超常人更有神通道术碰撞你看不清楚场中的变动也是常理。” 安知之想了想仰头问道:“要我要是学了那调息法能够看清楚么?” 青曙往下看来道:“还是差得太远除非你能掌握神异力量至少也当修炼出心光。” 安知之小脸上露出了不情愿他可是明白的有了神异力量可就无法打造造物了。 青曙好像自言自语也好像是说给他的听的口中道:“我一直向往自己也能修道可惜我受根底所限做不了此事我很向往那种可以一个人依靠自身的力量飞天遁地纵横往来不受拘束的感觉更别说移山倒海变化万物之术那是造物无法做到的。” 安知之不服气道:“那只是现在我以后一定能打造出各种比拟神通法术的造物。” 青曙道:“修道人能有今日那是因为无数前贤开辟的靠一个人可没用你一个人能有什么用?即便神袍能助长寿命毕竟没有修道人来说寿命长说不定等你老了都没法完成这个愿望。” 安知之大声道:“别人不行我一定能行。” 青曙看了看他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害怕修道呢?你真有能耐那就想个办法让自己修道之后还可以再去打造造物。” 安知之想了想他足尖踢了下地又抬头道:“那为什么不能先学造物然后再学修道呢?” 青曙道:“造物什么时候都能学可是修道过了年月就错过了且你想想看等你有了偌大的神通手段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安知之低下头。 立在一旁的卫山看了看他他是很熟悉安知之的人知道这种习惯就是在认真考虑一件事了。 这个时候安知之忽然感觉到白舟产生了一丝轻微的震动他看过去就见池笠阳和黄治行对面而立只是两个人身上的却有一圈圈光亮冲出来彼此之间互相碰撞哪怕是站在白舟之中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似乎冲到了眼眉上有一股刺疼之感。 这个时候虚空之中有一大片飘荡而来的碎石那过来的速度极快只是还没有撞在两人身上只一接触那光亮就一团团崩散开来随即化为乌有这些东西似乎打破了平衡两个人又是战在了一处。 虚空中的光亮在闪烁了有小半个夏时终于停歇了下来黄治行重新返回舟上他歉然言道:“巡护方才那一战我并未能胜得那位池道友惭愧……” 张御道:“道友虽未能胜那位池道友但却是胜了自己。”他看向前方道:“下来之事便由我来处置吧。” 他站定原处不动只是身上却是有一股如大日一般的光芒照耀了出来虚空之中仿佛当真有一团烈阳升起轰的一下将前方所有飞舟都是笼罩在内。 这一瞬间连相隔较远的乙未天城之上都是染上了一层金光。 那些站在飞舟之中的修道人也是恍惚了一瞬间过了一会儿他们忽然感到自己脚下震动起来而后所有人骇然发现自己所乘坐的飞舟舟身之上生出了一丝丝裂纹并且一下蔓延到了所有角落之中而后于同一时刻轰然开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暴露在了虚空之中。 这些修士眼眸之中都是露出了惊震之色方才那一道心光之强横令他们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勇气并且只是震散了飞舟并没有伤及他们分毫这里面又展现出了高明到极致的心光变化。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默默对着白舟躬身一礼而后一句话也没再多说齐皆退去很快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黄治行此刻满脸震撼他生出由衷佩服之心对着张御的背影深深一揖。 安知之这个小郎这时张大了嘴哪怕他看不懂可方才那如烈阳一般的光芒还有诸多飞舟一切爆裂的一幕却是给他尚显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强烈的冲击。 张御淡声道:“我们回去。” 白舟一转便往奎宿地星上落去未用多久就遁入大气之中再是数个呼吸飞舟一震已是来到了居住上空并缓缓停落下来。 张御道:“黄道友此间已到奎宿你可有录册么?” 黄治行忙道:“还不曾有。” 张御道:“青曙你稍候带黄道友去军署造册”又对黄治平道:“黄道友造册之后愿去愿留都可随意。” 黄治行认真道:“多谢巡护。” 张御吩咐过后便下了飞舟对迎上来的李青禾关照一声后者一个躬身便带着安知之和卫山两人安排宿处去了。 张御则是换了一件宽松袍服书案前翻了翻并随手处置了一些琐碎事宜而后去了天台之上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 待心境略定他便步入了静室之中将那朵玉莲花拿了出来可以感觉到这一多天过去上面的阻碍虽是减弱了一些但仍是有大半存在着按照原来他的推算以自己当时的心力至少要两日之后才能化开。 不过他隐隐觉得自己最好不要顺从这上面给自身的限碍去做而是需依照自身的意愿来施为。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定当下将此刻身躯之内此刻所有剩下的神元全部是填补入六印和心光之印中。 在这一刹那他气息又是陡然拔高了些许而后眸光一凝就把心光压入了那玉莲之中此物顿时颤动起来并且有一圈圈光亮散发出来那原本闭合的花瓣也是一瓣瓣缓缓向外打开。 他同时也能感觉到那层阻碍在心光之下被不停化开。 而在他如此努力有一日之后随着最后一点阻碍被化去这玉莲终于完全打开同时自里放出了一道光芒并将他整个人笼罩了进去!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定 那光芒落在身上张御顿便感觉到自身仿若进入了又一个天地之中。 但是他有过进入玄廷呈书之地的经历能察觉到与此情况有些类似但又并不完全相同好像是他的身躯还在原地但意识却是沉浸入了此间。 他抬眼看去见周围光芒流转这里似有一种力量正在试着推动他仿若那波涛涌来他感觉自己只需顺从此力随流而往那么自能顺利见到自己所想见到的东西。 可他却并没有遵从这股力量这一次他得来的所谓“缘法”一直就是在“人定”与“天缘”之中摇摆徘徊着。 他曾仔细想过这两者有何分别那便是自我心念的择选不同。 天缘在前则是诸物注定无论你做什么又付出什么那都是天缘之安排是消极放任的。 而人定在前则是深信人力可改换诸物哪怕天机缘法亦可自己去争取是积极进取的。 譬如这一次他到胃宿听法若从缘法放在前面那么就是两者本来有缘故他才会到此可要是他从个人而言那是因为他自家欲往那才到得此地。 而再如方才他感得玉莲之上的屏阻三天之后方得化解若从缘而行他可以安稳待满三日然后就可顺利得睹此中之物。 然而他却没有遵从这等定数而是积极找寻破法如今更是提前一日入得此中这即是人定了。 这是纯粹的道心意念还有自身的行事准则我若做得那便是我之意愿与诸般外力无关。 若是反复犹疑一味认定缘法在先那只会否定自身之存在进而否定大道。 故是他没去理会外面那些推动自身的力量而是用心感应找寻此中玄妙若是能就此寻得此中之缘那是最好若是寻不得那他也不会去顺从迁就。 过了一会儿他感得一物在前于是不管那股波荡流转自寻其路而去。 许久之后他觉那流波忽然散去抬头一看却见一枚泛着浑浊光芒的章印在前方沉浮不定与此同时有一股意念传递了脑海之中。 他一时只觉诸般玄妙纷至沓来虽并无法完全理解此中玄机可却感觉到只要合此章印便能攀渡上境。 他如今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以往那些得了缘法的修道人为何不曾听说有人凭此成就玄尊了那是因为修道人必须有足够的根基承载此印如他此刻之修为也不过是堪堪满足。 只是他同时也能察觉出来这并非是原来想象中的玄法之路而是一条单纯的浑章之道。 也即是说无论你是真修还是玄修若循此法而上那下来则必须转修浑章了只不过这条路指明了方向寻道之人神元便是不足也有上境大能所赐章印填补余下所缺助你过关所以并不至于变成混沌怪物。 这通天大道近在眼前然而他却是站在那里并没有跨了出去。 因为这并非是他自家之道而是前人之道。 他若是走了过去那永远无可能超脱前人之法日后只能跟随在开辟此路的前人后面前行。 此时此刻他却是想起戴玄尊曾经对他说过“常法无法通信己莫信人”这一言他深以为然。 那位大能并不会平白无故为你补全缺失而是要你来还的。 他看了一眼那枚章印口中道:“此法非我法此道非我道。”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随他从光芒之中一步踏出那背后章印晃动两下骤然破散。 几乎是与此同时坐在胃宿天城法台之上的一名道人忽然睁开双目而在他面前摆着密密麻麻的玉柱此刻其中有一根却是突然断裂了开来。 那道人泛着金红色的眼眸凝注那玉柱在闪烁片刻之后又重新隐没了下去。 张御在出了那道光芒之后见面前那一朵玉莲花也是化作了片片晶莹碎裂了一地而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心头一时舒畅好像是摆脱了什么东西一般。 这时听得外间有一声雷响随即便有炒豆似的声响在高台之上响起却是天上下起了大雨。 他起身来至天台之上琉璃穹罩的上方是云雾凝结天空地州在大雨的帘幕之下变得隐隐约约诸物都是笼上了一层面纱。 他目注一会儿盘膝坐于原地令青曦泡上一杯茶水打开道书翻看了起来而妙丹君则是靠了过来在他身边挨着坐下。 那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望去外间却是云霾破尽雨润天青。 李青禾这时走上了天台来到近前躬身道:“先生那两位少郎已是安顿好了。” 张御嗯了一声道:“下来一年他们会住在此间不过是否住的长远要看他们自己了。” 李青禾从东庭跟随他到现在知他心意立刻明白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二人回道:“青禾明白了。” 张御问道:“内层的事如何了?” 李青禾道:“青摩还未来书应是还未准备好昙泉州那里已是找到了几个合适的居所还待先生来作最后定夺” 张御略一思索道:“我待有暇自会去一趟昙泉州。” 李青禾等了一会儿见他再没什么吩咐再一躬身就退了下去。 这时妙丹君却是忽然扭过身子往一处角落盯着看过去。 张御伸手按揉了下它的小脑袋口中道:“许执事可是有结果了么?” 室内光芒一闪许成通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道:“巡护许某追查下去发现那驾飞舟在离开天门之后就落在了昙泉州上并且还设法遮蔽去了气机。 上面的人看情形是入了奎宿某处军伍驻地之内现在许某正在追查之中但或可能遭遇到什么阻拦故是先来禀告一声。” 张御道:许执事可放心去做但是若要动手不可伤及人命。” 许成通道:“巡护放心他身影一晃便就化散了去。方才到来的原来是一个过来报信的元神照影。 而此刻高台下方青曙在带黄治行去了军署之后已然是转了回来他进入大门后就往安知之位于高台之中的居处走去。 才到了门口见到安知之正指挥卫山把自己从胃宿带来的工具和造物摆在房间之内尽管安知之年纪小各种东西却是分门别类很有规矩。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道:“过了今天三天时间只剩下一天了想吃鞭子你就继续磨蹭。” 安知之不由想起那本册子自己连一眼都还没看过心里不由一慌可嘴上却道:“一天我就能学会了。” 青曙道:“那我就等着看了。” 这时他注意到卫山露出了羡慕之色道:“你想学也可以一起学。” 卫山惊喜道:“我可以吗?” 青曙道:“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法门高深的你们也学不成后天我会过来查看。”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而此刻胃宿地星之上安氏大宅之内一名美貌女子被人恭敬迎入进来。 这名女子外表看着大约三十余岁体态丰腴皮肤白腻一身浅色深衣梳着垂云髻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她鼻梁挺秀配合严肃的表情原本秀气的脸庞却是多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感。 一直到了正堂之内安嵩已是等候在那里他拱手一揖道:“郭大匠请上座。” 郭姓女子万福一礼到了一旁坐下立刻有役从端上了茶盏。 她眼眸望过来带着一些责问语气道:“安知之是我看好的学生你们怎么可以将他送去给他人做学生?” 安嵩沉吟一下挥了挥手一旁的役从退了下去他道:“郭大匠我不瞒你那人我们得罪不起。” 郭姓女子不悦道:“我不是与你们说过如果有困难你们可以来找我。” 安嵩摇摇头道:“那是玄廷巡护又是通过军务署来催的而且一来一去时间也来不及了。” 郭姓女子道:“可是知之小郎不曾违背律法只是些许玩闹之事也不至于如此。” 安嵩道:“我知道故是那位只收了我那孙儿做学生未说什么责罚之语。” 郭姓女子蹙眉道:“安大匠你身为大匠难道不明白知之的天资出类拔萃说百年一出也不为过他若在造物一道上走下去未来是可能改变造物格局的人。” 安嵩道:“郭大匠我安氏两代为匠而你也是大匠想必你是能明白的就算大匠技艺再精湛前途再远大可止限却是能望得见的可是修道人却是不同了以知之的天资修道不是更好么?” 以往不是没有修道人要来收安知之做徒弟不过他并不认为那些修士能教得好可是张御就不一样了既有名声实力又高还有身份这样的老师哪里去找? 郭姓女子忽然说了一句:“那位张巡护是玄修。” 安嵩疑惑看她一眼。 郭姓女子神情庄重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改变那些修道人那些玄修他们的潜力已尽也是正在走下坡路唯有造物方才是未来安大匠若是你坚持己见将来定然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的。” 安嵩道:“可就算如郭大匠所言现在事已至此怕也无可挽回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然而郭姓女子却似是当了真认真道:“不有些事情并非不能改变。”她站了起来万福一礼道:“今日叨扰告辞了。” 安嵩站起相送看着郭姓女子离去的身影他不禁摇了摇头。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痕 昙泉州外一处征伍驻地之前许成通一直望着此处。 这时远处一道隐晦的光芒飞来他立时抓在手中符信之上有一道光芒落到他身躯之中他顿便知晓了此前依附在上的照影与张御交谈的话语。 有了张御的答复他不再迟疑往驻地之内走入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他在幽城行事不受拘束可总觉得不甚安稳可现在受了管束反而心里异常之稳当且也愿意遵守规矩了。 他的隐蔽之术十分高明尽管营地之中也有修道人可却没有一个发现他的存在。 尽管当初那个飞舟之内的气机被混淆了可一个人只要还在世上那么总会留下些不少痕迹的作为原来幽城的执事这点追索的本事他还有的。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个军垒之前身躯一晃便进入了里间他也没继续深入进去而只是侧耳倾听。 一时之间这座军垒内所人呼吸说话、乃至行走活动的声息都是进入了脑海之中这里面至少上千人但他凭着这些声音却可把每一个人都给细致区分开来。 在这些人中他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声音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人无论行走动作还习惯都与军垒之中的士卒格格不入。 这个人的脚步很轻快年纪也不大岁数不会超过三十许成通没有采取什么动作而是一直在听着。 大约过去半天他感应到这个人宿处内有另一个人出现。 他精神一振心神略微集中。 在与来人打招呼后那人就道:“什么时候安排我回去?” 来人道:“那边决定下来不希望你再回去了东西给我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 那人一阵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来人交代完后就站了起来道:“给你一刻时间。”又道:“别耽搁太久。”说完这人就走了。 许成通这时则是迈步穿墙而过直接走到了那个宿处之内就见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短衫头上梳着发髻但很干净手中拿着一柄匕首此刻正在擦拭着。 过了一会儿这年轻人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脖之上在略微犹豫之后腰臂就待要发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成通的声音传下来道:“何必如此。” 年轻人的身形顿时僵住脸上也露出了惶急之色他拼命想用力可却怎么也用不出来很难分辨这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被外力左右了。 许成通这时转到了他的正面在原先来人的位置上坐下他看了看这是一个下巴上嵌着金属条的年轻造物人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造物人想拒绝可却不自觉回答道:“曹棋。” 许成通道:“谁派你来的?” 曹棋颈脖一下暴出了青筋脸上也付出了挣扎之色浑身轻轻颤抖起来但是嘴里还是在断断续续“是曹曹师派我来的。” 许成通再琢磨这个名字的时候发现曹棋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显然是内心抵抗激烈更有可能身躯之中还被人下了禁制。 他他知道此刻再追问探究下去曹棋恐怕会由此陷入昏迷之中便换了一个话题“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来找他干什么?” 果然这么一来内心对抗不那么激烈了他道:“是伍军候我以前不认识他曹师说如果行动不利那就来找这个人他会安置我。” 许成通这时察觉到有人在往这里来正是方才来人。 他没再问下去他一抖袖一股白色烟沙晃起将曹棋卷入了进去再是对着曹棋所坐的位置一指放出一股法力而后他就站起来不动声色站到了墙角。 不一会儿那个伍军候走了进来在他目光之中曹棋正倒伏在案几上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满屋都是血腥气他很满意回头招呼了一个亲随过来吩咐了几声便就再次离开了。 亲随在这里忙里忙外设法清除血液痕迹又把尸体抬了出去可他并未发现无论是他擦拭的血迹还是扛在肩上的尸体这一切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 许成通则是走了出去他一直跟随在了那个伍军候的身后双方相距不过一拳距离这时他迎面看见走过来了一个修士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去竟然与伍军候叠合在了一起 可伍军候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还与修士打了声招呼。 待他回到房中拿过纸笔开始书写书信可所用文字却是一些无法辨认的简易符号。 许成通看了一会儿全部记在了心里他并未惊动这位军候只是在其身上留下了一缕气机而后出了驻地就直接往掖崖州回返。 他至今没有在军务署登陆造册所以选择从荒原穿行不过就算半路上有人拦阻他也有张御赐予他的令符。 半天之后他进入了掖崖州中并来至高台之下还未等入内听得张御声音传入耳中“许执事不必通传了到天台上来说话吧。” 许成通立刻飘身上了天台待落定后他打一个稽首道:“巡护有礼。”他略略一顿“巡护人找到了许某已是将他带回来了。” 他身后白色沙尘一晃那唤作曹棋的造物人便被放了出来不过此时却是昏迷不醒。 他又道:“许某唯恐这人身上有禁制故是没有问的太多。” 张御看有一眼道:“除了他可还有他人牵扯在内?” 许成通道:“还有一名军候不过许某暂且没有惊动他。” 张御点了下头他把心光一放将此人全身罩住而后道:“许执事就由你来问话不必顾忌太多。” 一般来说身躯之内即便被人设布了手段也多是依靠留下身躯之中的心光或者法力只需将其时时压制住那便不虞出问题可那要精微玄妙的手段和更为强横的心力而这两项他无疑都是具备。 许成通精神一振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于是当着张御之面利用手段迫使曹棋回应问一句后者便答一句期间数次有光芒从其人身上冒了出来可在张御心光制压之下丝毫没能伤及到其人。 只是曹棋所知其实十分有限尤其他是一个造物人显然一开始就是打算用来抛弃的但这一番问话下来却把当日的大致情况给弄清楚了。 许成通道:“巡护这些人用心险恶竟然想在巡护穿渡天门之时暗害巡护只是天门乃是玄尊所设要想撼动其力也势必要有足够的手段这岂不是说……” 张御思考了一下对方应该不会是幽城方面的人幽城找他是为了他身上可能存在的道印而不是单纯想要他性命。 若说是上宸天却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上宸天最关心的是内层入口做事也通常也都在较高的层面上。 而这些人能把触角深入到军中并且还能做出各种有效的安排这可能是出自内部之人。 他关照道:“许执事你去盯紧那名军候看他近来与何人往来找到线索后再回来报我。” 许成通道:“许某领命”他抬头道:“巡护能否允许许某寻几个人?” 张御转头看来道:“你要什么人?” 许成通道:“许某以往在幽城之中也有几个得力人手现在当都是被拘押起来了这件事许某一人唯恐分身乏术或许可以叫他们一起来帮衬着。” 张御略作思索走到案边他提笔起来写了一封贴书道:“你去提人如果办事得利就让他们先跟着你。” 许成通恭声道:“是许某会让他们好好赎罪的。”他打一个稽首往后退了几步从天台墙壁之上穿渡了出去。 张御这时站了起来看着卫氏军驻地方向。 方才许成通说及人手的事他也是想起自己到了掖崖州一年多了他与卫氏军的定约已是结束再加上他的身份已然显露所以不必要再继续待在卫氏军中了。 他与卫氏军合作了一段时间对于卫氏军上层的品性却是认可的感觉可以考虑雇其为自己所用。 不过一支雇募军的消耗可是不小他自己是负担不起的但是可以给玄廷上书。这等小事也不必他亲自去呈书之地直接报给玄廷在奎宿负责传报的修士便好。 有了决定之后他想着下一回去昙泉州的时候便顺手解决这件事而接下来他准备闭关一段时日争取再取一元。 在此之前还需要再做些安排于是把李青禾和青曙一同叫了上来先是对李青禾交代了一些事让其去后又对青曙道:“安知之的功课如何了?” 青曙道:“这小郎虽然缺管教可资质真是不错仅用半天时间就掌握呼吸法了还没怎么认真学他那个随从卫山虽然很努力了可我看给他几个月都不见得能入门。” 张御淡声道:“不过是掌握了技巧罢了距离融会贯通还差得远让他继续打磨那个卫山只要愿意学那你也可以先教着有什么事等我闭关之后出来再言。” 青曙抱拳道:“是先生。” 张御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从天台下来步入静室之中随手抛出玉筹布了一个阵法再次坐定后将那铜匣打开而后心神一定便开始全力吸摄此中传递过来的滚烫热流。 …… …… 第一百四十章 二元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张御都是在闭关之中。随着他不停从那结晶根丝之中吸摄的源能自身也是感受着神元不断被积蓄着。 他能感觉到在自身夜以继日的吸纳之下这根丝之中原本滚烫的热流也开始慢慢变得衰落了。 而此时此刻上面仅只剩下了最为微弱的一点热流了。 他没有打算收手而是继续下去 似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听到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就像是碎裂的玉石从空中洒落铜匣之内的结晶根丝原本明亮的光亮黯淡下去根丝一根根泛白化灰簌簌掉落下来彻底分散了。 他目光落下去这东西已经化了一堆白灰完全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稍作调息于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便将这一月来所得神元渡入了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中。 在把神元尽数渡过之后他自我审视了一下却是发现现在距离取得神法悉足这一元却还差了一线。 不过这一线已是并不远了若是他愿再继续在此修持个十天半月只靠自行提炼身躯之中的神元也一样能补足这里所缺 再或者他干脆去往下层那么兴许利用这些时间也能有所收获。 不过他此刻并不想再等待下去了而是准备一鼓作气将此完成。 他坐定身躯用心一感一丝丝热流从高台底下的藏室之内飘了过来这些热流的源头是几件古物。 这些东西是这些天青摩从下层送来的只是当时他在闭关故是在摆在了下方。 尽管没有直接接触可是现在摄拿起来却是一点不慢。 大约半个多夏时后库藏之内被封锁在金属匣箱之内的古物俱数化作了灰尘。 他看了一眼飘荡在侧大道玄章便把方才得来的神元同样渡入进去。 而随着这最后一线神元补充无论是六正印和心印都是推进到了第四章书足满的境地之中。 这一瞬间他的眼眸之中有亮光闪动起来但并不刺目望去好似最为清澈澄净的玉琉璃。 此时可以见到他身上的心光更是显现出了些许异象若气雾若云流而他整个人沉浸在其中则是显得若隐若现飘渺若仙。 当日陆宣和在尝试破境之时也曾有此等异状出现只是因每一个人道行功法不同所表现出来的异象自也不一样。 因为此前他道行修持已是足够故是此刻功行一满便水到渠成般取得了“神法悉足”这一元。 在过往修道人中取得一元的修士有不少可同时具备这两元就少了许多了。 他稍稍感受了一下“内外通明”让他的心力和气机转运更为顺畅自如而“神法悉足”则不仅让他完全驾驭了自身之能上下也是浑然一体且在斗战之中他还通过此身撬动更多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感觉有数个神通自观想图中浮现了出来并为自己所掌握根基一厚实同样使得观想图为之更进一步。 只是他稍作查看便就暂时略过了。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遇到寻常的敌手一剑斩杀过去便就可以不需要太多变化了这些神通也只是锦上添花。 只是他此刻还有一种感觉那就自己似乎达到了这一层境界的顶点了就像一块美玉每一个角落都是被雕琢了再无任何刻画的余地了。 若是再想往进好像就需得去到更高层次了。 功法之上虽至此境之尽处可在道法修持之上他却还能继续前行。 若以三元法来论这里还有一元那便是“诸我皆全”这也是最为难以突破的一元。 所谓诸我乃是视“本我”为全只是随着乾坤之易变天地之生诞阴阳之流转使得“本我”破碎化易修士要取此一元则便以“今我”为根定聚化诸我还归本源。 从道书上看这一步实际上是到了上境也需继续求取的甚至可能就是上境所追逐的但是这一步从何时为起始却是至关重要。 若能在元神照影也即是玄修的第四章这一层次之中先得窥见则于上境求法亦有莫大好处。 不过大部分真修在取得二元后就直接登攀上境了。 诸我皆全注重的是感悟是在牢固基础之上的升华至于该怎么悟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哪一个“我”才是该去先寻的怎么去寻找没有正确的答案。 并且因为这里牵扯到上境更涉及到每一个修道人的自身隐秘所以也没有在道书上写明只是隐晦说了几句。 张御此前翻阅道书之时便发现那些留下注疏之人也不认为有多少后辈能取得此法只是单纯告诉你还有此法罢了。 他略略一思索对于这一元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下来便准备进修此道只这不是眼下立时能成的而闭关月余此刻也当需出外走动一番了。 他当下长身而起自静室之中出来金光一闪妙丹君先是窜了过来在他身边打着转。他俯身逗弄了几下便即先往书房来。 翻阅了一下书案上的报纸这一月之中没什么大事发生只有征战虢星的征伍和雇募军在陆续返回而在报纸之下还压着一封军务署寄来书信。 他拿起一翻从日期上看这是十天前寄来的待看了里面的内容他思索片刻将书信收好便出了书房沿着走廊来到了一间宽敞客室之内。 安知之正在里面翻书见到他进来愣了一下而后乖乖站了起来执弟子礼道:“老师。”卫山也是一起站了起来。 张御嗯了一声看来这些天青曙把他教得不错他到位上坐定对着两人道:“坐下吧。” 安知之赶忙坐下卫山犹豫了一下也是坐下。 张御对安知之道:“当初我与你祖父说好你在我身边一年你既然叫我做老师那么我也当教你一些东西如今过去已有一月你可是想好要做什么了么?” 安知之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 张御道:“如果你现在无从选择那青曙教你的东西就先学起来毕竟修士打筑根基也就这几年光景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这一年之后不管你是想回去打造造物还是继续修持都是你自身的意愿。” 安知之想了想道:“老师青曙先生说修炼出心光才算是真正修士就像造物飞舟拥有了灵性一般在这以前只能算是身躯锻炼的一种?” 张御道:“他说得不错有了心光法力修持之人便走出了隔断天地的一步那才算是正式踏入修道门径。” 他看了安知之一眼“你不必担心什么哪怕你天资再好我若不传你法门只一年时间你绝无可能突破这一桎梏你大可放心学习这些呼吸之法。” 他又对卫山道:“修道途中资质固然要紧可若无坚定信念那也是不成的而后者某些时候更为重要。” 卫山大概没想到张御会对他单独说话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随后站起身充满感激的对他一礼。 张御点了下头他没在这里停留多久说了几句话后便就离开了回到里间他换了一身大氅将青曙、青曦唤来道:“昙泉州那边还有些事你们随我一同来。” 待二人收拾妥当他便步出高台放出白舟带着二人往昙泉州方向过来。 一刻之后白舟在泊舟天台上落定他依旧没有将之收起任由这飞舟停落在此。 待出了泊台他唤来一辆造物马车吩咐了一声马车得得而行沿着街道穿过花海和清泉淙淙流淌着的水渠大约两刻之后在一处位于地州东南方向的大宅院之前停了下来。 张御自马车之上走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围廊之内露出了一段飞檐微风轻送之下树叶掩映之间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幽静古朴。 之前他让青禾在昙泉州内挑选了几处居所通过画影来看这一处最为合适故是决定亲自来看一看。 从门前遍布修竹的廊亭之中走出来一个面皮白净身着黑边襕衫的三旬男子他忍不住看了张御几眼心中暗暗惊叹上来拱手一揖道:“尊驾气高若仙人可是张巡护当面么?”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道:“是我。” 那男子忙道:“在下于德听闻张巡护看上这处宅子这些时日一直在此等候”他侧身一让恭敬道:“张巡护还请里面请。” 张御点头道:“有劳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包含恶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他没有理睬倒是身外有一层有若云雾般的心光自发流飘动了一下。 而此时此刻距离此间大概数里远一处阁楼之上一名修士则感觉自己脑门好似被重锤敲击了一般嗡的一声脚下踉跄了几步过了片刻他忽然捂住胸口喷了出一口飞溅状的鲜血坐倒在墙角一时无法动弹。 青曙久练剑法对外界变化十分敏感他察觉到了一丝异状问道:“先生? 张御淡声道:“无碍。”他看了一眼正在前面殷勤招呼的于德“我们进去看看。”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讨人 张御方才身上有心光飘荡那是他所掌握的一个神通名为“天心同鉴”。 此术自观想图中一经生出便时时刻刻环笼在身一旦感受到外人恶意窥觊那么就会牵动双方心光法力进行一次有限度的冲撞若是对方没有法器或者适当的手段护持那么反震其身令之受创。 他也没有让青曙去抓拿那背后窥视之人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并不高并无可能知道太多东西兴许还是被他人雇请来临时盯着他的那抓来也是毫无意义给其吃一个苦头已是足够了。 于德则对此自是一无所觉一边躬身相请一边带着三人往里宅院里面来。 张御看了看四下庭院两边遍植花树错落有致从他这处看去似与外景合为一处给人无限连绵之感不禁点头。 最初他只要在昙泉州一个较为合适的落脚点便可可既然有的挑选他也愿意找一处较为舒适的地方。 且与卫氏军的定约过去之后他也不必再住在掖崖州了这里可作为一处长居之地。 过了前庭和绿荫道自石桥上跨过一个铺满鹅卵石的小溪前方出现的是一座天夏风格的木结构建筑。 此处并不完全遵照古制正面是七开间歇山顶正居飞檐高翘外绕游廊不过梁柱不十分高且用浅色琉璃覆瓦所以非但不显得厚重反而轻舒惬意。 正居前方十分开阔左侧拥有一处花廊后方还有一个花圃栽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卉俱是四季常开。 青曦欢喜道:“这里真漂亮。” 于德这时接住话头道:“这位小娘看得准这里一草一木可都是以前那位主人精心布置的颇是费了一番心思呢。” 青曦好奇道:“原来的主人呢?” 于德道:“这位是一个商人他也是生财有道如今生意做到了内层许是想着内层安逸就委托我等把在外层置办的产业宅邸转出去了只是他要价太高这宅邸自建成到如今已有两年了就没人进来住过。” 张御没去多问能在外层做生意的那都是军务署有牵扯的很可能本身也是担任什么不为人知的职位。 他来至檐廊之下踏上台阶往里走到了正居之中见这里厅廊开阔视野极广通透的地方较多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不太适应可身为修道人却无此碍而周围也正好还可以布置一些禁制。 这时他有所察觉般往大殿一处角落看去却是看到那里有一头似狐似犬的小东西浑身雪白个头不大此刻正将几只幼崽护在后面用漂亮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他们。 于德忙道:“这是一只玉花狐平素喜食鼠虫蚁类前主人养在这里用来保护宅院和花圃的如是巡护不喜我把它们带走。” 张御道:“不必了就留在这里好了。” 那玉花狐很通人性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善意又安静了下来但是仍不许几只好奇活泼的幼崽脱离自己的看护用爪子和尾巴把它们带了回来。 张御又去了后宅看了看在转了一圈下来他道:“便是此处了青曙你随于先生去署中签下文书。” 青曙抱拳道:“是。” 于德则是面上一喜他躬身一揖道:“那在下就在此祝巡护道业永固了。” 张御点了下头。 待于德与青曙一同离开后他道:“青曦你去安排一些人手把这里重新装点布置一下往后一段时日我们就住在此间。” 青曦道:“好的先生。” 张御关照过后挪步来到那只玉花狐身侧这小东西略微有些瑟缩把几只咻咻直叫的幼崽护得紧紧的。 他则是取了一把丹散洒在了地上而后就转身离开此间现在这里尚还无法住人所以他还需去客馆之内下榻几晚。 玉花狐在他走后试探着上来舔了一下便尾巴一圈把身下幼崽驱到前面几头幼崽很快欢快舔食起来。而它则是用极富灵性的眼神看着张御一路走远。 因为这处宅院本就是养护的很好所以青曦只用了两天便就打洒整理一新。 张御一行人也是从客馆之内转宿到了此间。 而下来几日内他一直在居处内不曾出去主要是在调养心境设法为找寻诸我做准备。 此法主要重在感悟所以心神之上的修持分外重要要是一味仗着修为深厚仓促去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他住进来第七天后自外寻来了一队造物车马车马停在了围廊之外自上面下来了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吏员袍服四十余岁可是面上带着温和笑容尽管袍服整肃但并不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女子则是面容秀丽穿着一身襦裙一步一行也合古礼但此刻却是一脸严肃。 男子道:“郭大匠这里就是那位张巡护的居处了。” 郭姓女子道:“我此前递了几封书信都没有回音如果不是知道这位住到了这里我们恐怕还找不到这位。” 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修道人毕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寿命很长对待时日的感觉也与我们不同我们不能拿我们的感受去套用他们。” 郭姓女子不悦道:“那就必须我们来迁就他们么?” 男子道:“我当然不是此意现在不是我们有求于人么?” 郭姓女子道:“求?我可以把姿态放低一些但是我也不会那么低声下气那样只会让人凭白看轻了我们。” 男子无奈道:“你就是在意太多了。” 说话之间宅院大门打开青曙自里面走了出来抱拳道:“两位尊客何来?” 郭姓女子看到他是一个造物人不禁有些意外目注了他好一会儿。 男子则是上前一拱手言道:“在下是玉京天刑部的佐吏纪衿。”他一指郭姓女子道:“这位玉京天工部大匠郭樱郭大匠。” 青曙看了看二人道:“两位来此何事?” 纪衿道:“我等之前曾给张巡护寄送过几封书信只是巡护那时尚在闭关之中故是不得相见听闻巡护如今在昙泉州中置业故特来拜访并备了一些薄礼。” 青曙道:“那两位请到廊下稍等片刻我进去禀告。” 纪衿拱手道:“劳烦了。” 青曙转身入内。 郭樱看了一眼粉墙黛瓦的围廊道:“便是大匠想置这么大的宅院也不容易可是对修道人来说却是轻松的很。” 纪衿笑道:“也不是所有修道人都是如此巡护是玄廷封授不一样的。” 郭樱低声道:“修道人不事生产可每年玉京都需要拨出大笔耗用来奉养他们。” 纪衿道:“可这不也是应当的么?没了修道人遮护上下庇佑万民我们如何能在这片天地之内立足呢?” 郭樱抬起秀丽的脸庞认真道:“在造物之中一件东西总会被更好的东西所替代以后一定是会不同的。” 纪衿没再说话。 张御此刻正在游廊之下捧卷观读他听外间传来潺潺流水之声偶尔会拿起面前案几上的青瓷茶盏上一口。 青曙走进来抱拳道:“先生外面有客来访一位自称是天刑部的佐吏一名是天工部大匠。” 张御道:“请他们进来吧。” 青曙道了声是。 不一会儿纪衿和郭樱二人就被迎入进来他们走过绿荫道抬头一看便见长檐之下月台之上张御负袖站在那里他一身玉白色大袖道袍身外清气云光飘渺清仪玉姿烨然若神如日月高悬。 郭樱是第一次见到张御禁不住失神了好一会儿。 纪衿来时看过张御的画影可此刻见到真人心下也是惊叹不已暗赞道:“这位张巡护只看仪表当真是在世真仙。” 他来到阶台之前拱手道:“张巡护。” 郭樱默默万福一礼。 张御抬袖回礼让开一步道:“两位请进来说话吧。” 纪衿连忙客气一声便与郭樱踏上台阶随他一同入了正居大厅之内。 到了里间三人分宾主落下青曦走了过来给二人送上了茶饮。 纪衿笑着道:“张巡护冒昧叨扰了巡护此前当是有收到我们来书想是也知我们来意了?” 张御微微点首。 郭樱这时道:“张巡护那安知之本来已经是我的学生但是被收去了做学生或许张巡护事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这却是我与早就安氏早就说定之事还望张巡护能够放人。” 张御语声平和道:“郭大匠安知之是安氏之人亲自送至我这里的且他在我这里只待一年一年之后我自会放了他归去届时随他去留并不妨碍他做郭大匠的学生。” 郭樱摇头道:“不行若是入了道他就无法再修习造物了。” 张御道:“只需一年郭大匠便等不及么?” 郭樱却是露出不信任的神情来道:“安知之天生聪颖一年之后怕已是来不及了那时他一定已是变作修道人了。” 张御道:“郭大匠似是对修道有什么误解便再是天资高绝之人也无可能在一年之内从毫无根基的凡人变化为一名修道人。” 郭樱摇头道:“他们不可能比得上安知之。” 这下子连纪衿都不由朝她看了一眼并以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郭樱却似毫无所觉神情严肃道:“张巡护我有安氏诺书在手按照天夏律安知之已然是我弟子希望张巡护今天能够放人若是不愿那么我唯有请动律司裁定了。”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定约 纪衿一听郭樱这话心中顿时叫糟他趁着张御还未开口连忙出声道: “郭大匠也是过于关切安小郎她也对修道一途缺少了解话重了一些可她并无坏心还望张巡护不要见怪。” 随后他又抬头看向张御道:“纪某虽是天刑部佐吏可比起对薄公堂更愿与人结下善缘。” 郭樱有些不高兴但她好歹看得出纪衿在给她帮忙而她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所以也没再作声。 张御看了一眼纪衿神情平静道:“两位也是远道而来今天天色已晚不合长谈可先用晚宴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谈此事。” 纪衿忙道:“也是我一路到来颇觉疲累了那便厚颜叨扰巡护了。” 张御一点头道一声“两位请自便”便离席而去。 青曦走了上来对两人万福一礼道:“两位客人请随我来。” 这处新置的宅院地方广大纪、郭二人跟随青曦出了正厅沿着外游廊来到了一座可眺望远山的三层阁楼之中。此刻夕阳近山云如火烧清风徐来花树摇曳颇有一番意境。 不过两人显然并无欣赏景物的心情。 纪衿坐下之后道:“我早说过这件事要商量着来你怎么就……唉。” 郭樱蹙眉道:“但明明可以按律办事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而且这件事是我们占理又为什么要退让?” 纪衿摇头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位可是玄廷巡护要管束他光是律司裁定可无用最后需把官司打到玄廷去这事可就难了。” 郭樱道:“要是这位不愿意那就把官司打到玄廷去我可以请老师帮忙。” 纪衿耐心道:“可你要知晓这里并不涉及人命也不涉及军情战事先不说玄廷会不会理会便是理会了也一定是交托给下面的衙署代为核实查证。 任何事都需要人来做这种不是上面强压之事往往会靠后处理里面稍有脱节就要耽搁极长时日说不定等有了结果一年都已是过去了那又何苦来哉?” 郭樱却是认真道:“可我递书一交至少在裁定下来之前他便无法教授安小郎修道法门了。” 纪衿看了看她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郭樱疑惑道:“有什么不对么?” 纪衿摇摇头郭樱这么想虽也不算错可是律法是律法实际是实际。 若是张御有意只需要稍施手段那么就能让郭樱看好的这个学生直接绝了造物一途的念想那赢了裁定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事后有判罚又能拿这位巡护如何?顶多象征性罚一些金元了事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想着硬顶着来。 他想了想道:“既然伯父让我帮你那我会尽量帮你把学生讨要回来的。” 随着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两人在这里用宴之后纪衿起身道:“我出外走走。” 他离开阁楼沿着花廊迈步往正居来到了台阶之下对着门前候着的青曦一礼道:“敢问这位小娘张巡护可在么?在下欲求一见。” 青曦微微侧首似乎听到了什么侧身道:“纪先生请进先生在里面等你。” 纪衿拱手谢了一声走入了里屋他见张御正坐在榻上便去履前行踏着光可鉴人的地板走过来上前拱手一礼。 张御道:“纪辅佐请坐。” 纪衿谢有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张御道:“纪辅佐可是用过晚宴了么?” 纪衿欠身道:“用过了多谢张巡护招待。” 张御道:“我见纪辅佐方才似有什么话不便说现在可以说了。” 纪衿拱手道:“张巡护这次到来实在是冒昧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随后他看向张御道:“那我便实话实话了那位安小郎不仅是郭樱她看好也被她老师看好这位乃是天工部两位宗匠之一如今颇被诸位大摄所看重。” 他用诚恳语气道:“在下说此事并不是想以此压迫巡护只是想说此事处理不好郭樱势必去寻她老师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大平白给两边添加许多麻烦故是纪某此回来只是想要寻一个妥善的办法解决此事。” 张御点首道:“纪辅佐你所言我已是知晓你可回去明日再过来我会给你们一个回言。” 纪衿怔了下看了看张御便点了下头站起身拱手道:“那在下就明日恭候巡护回音了。” 张御待他离去后仍是在那里观读道书似是并没有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 许久之后天色已是完全黯下来这时青曙走进来道:“先生人已是到了。” 张御道:“让他进来吧。” 少顷竹帘一掀安小郎自外走了进来对他一拜道:“学生拜见老师。” 张御放下书卷道:“事情青曙与你说了么?” 安小郎道:“学生知道了。” 张御和颜悦色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必顾及何人只说心中真正想法便好。” 安小郎挠了挠头道:“老师学生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学生呢?” 张御嗯了一声道:“修道人讲究缘分你当日阻我飞舟那即是说你我之间有缘但我并非是因为如此才寻你。 当日我闻你区区十二岁便能打造飞舟那日后许在造物一途上前途远大只如今造物与修道人之间颇多矛盾这既是因为彼此之误解也是源于利益之争但终究不是敌人。 故是我欲教你一年让你对修道之事了解一二并正视此事而不是受他人言语左右而来日你若身至高位此事也一样是避不开的。” 安小郎眼睛这时出现亮光道:“老师是说老师认为学生日后能在造物之上走得很远所以才收下学生的。” 张御点头道:“有此考量。” 安小郎想了想飞快对他一躬身道:“多谢老师学生已有决定了。” 张御看了看他颌首道:“既如此明日你随我一同与这两位一见。” 到了第二日天明纪衿与郭樱二人又是被请到正堂之上他们等候了一会儿张御便走入了进来不过这一次两人发现他身后还跟着安小郎不禁对视了一眼。 张御坐定之后道:“安知之。” 安小郎回应道:“老师。” 张御道:“郭大匠说要带你回去研修造物我想这里总要问过的你自家的意愿你又是如何想的?” 安小郎大声道:“老师我愿意跟随老师修持一年。” 郭樱听他这么说不由一急道:“不行知之小郎老师这里可是有你父亲和祖父的诺书在的你不能去修道。” 安小郎回过身道:“可诺书也没说我几岁拜在老师门下啊而且我答应了张先生要跟随他一年的人不能言而无信老师也不希望我做这种人吧?否则到时候我又怎么履行家里对老师的诺言呢?” 郭樱一想犹豫了一下道:“这话也有理信义还是要的。” 纪衿不由手抚额头。 安小郎马上道:“那郭老师可让我在张先生这里先学一年之后我就回家中了到时候就去老师那里。” 郭樱想了想认真看向他道:“若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去做修道人。” 安知之嗯嗯两声看去十分乖巧道:“我答应郭老师这一年之内绝不会成为修道人。” 郭樱欣然道:“你是个好学生。” 纪衿看着这一幕也是无言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郭樱这时倒是想到纪衿来了转头道:“你看如何?” 纪衿有气无力道:“就这样吧。” 为了事情不再反复纪衿当场从中立下一份文书如此算是正式定下了此事。 过后纪、郭二人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自这处宅园内告辞出来。 回到了马车之上郭樱问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纪衿斟酌了一下语句道:“结果是好的。” 郭樱道:“我愿意信一次。” “嗯?” 纪衿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郭樱解释道:“我看到那位张巡护用的役从都是造物人我也私下问过了那些造物人跟随他多年了也没受到任何苛待我想他或许并不是那么敌视造物。” 纪衿想说这两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连带关系你是怎么放到一起的?可他很明智的没说话。 郭樱看着他道:“这次的事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纪衿心道总算付出还有点回报可心里方才舒服了郭樱下来一句又让他憋闷了。 “虽然你没能帮上什么忙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纪衿看着她真诚的神情也是一阵无奈道:“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顿了下“也包括我这句话。” 郭樱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 张御在两人走后行步来至了厅廊之下负袖看着外面。 纪、郭二人寻来其实在他看来只是一件小事但这背后却是显现出了造物派和修道人之间长久存在的矛盾这里很重要的就是人才的争夺。 从目前来看不管是玄修还是造物都还处在上升阶段都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才才得以支撑起来。 而若往上看其实还是来自于玄尊之间的博弈。 看青阳上洲的事可知造物派一直都是有玄尊在后面支撑的只是现在能支持玄修的玄尊只寥寥几人力量有限而中立之人恐怕也乐于见到玄修一脉受到造物派的追赶和牵制。 想要扭转不利那玄修之中必须有足够有分量的人站住脚并为玄修一脉发声才可。 正思索之间他感觉到外面有一阵法力波荡便道:“许执事进来吧。” 光芒晃动了一下许成通走入了厅廊之中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巡护有礼。”跟着他又道:“巡护许某近来盯查之下终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追索 张御转身往正居里面走入许成通也是跟了进来他坐下之后问道:“许执事查到什么了?” 许成通道:“巡护这些天来许某一直盯着那名伍军候本来他没有什么动作可是近几日却是与外人有了秘函往来。 那造物人手中引动天门动荡的东西当就是交给了此人只是不知被他放在了哪里。 许某以为此人很可能会趁这次出行的机会与上面取得联络并将东西重新交托回去。” 张御心下一思许成通的判断是十分有道理的涉及到玄尊伟力的东西绝无可能这么轻易抛却并极可能下次再用到这对他无疑也是一个威胁。 故是此事必须查清楚。 他道:“许执事以为此人将在哪里交托此物?” 许成通道:“军中规矩严驻地为防泄漏如今并未言明去处但他此回若是交托此物那么应当还是在地星之上因为那样最为方便也最为合适。” 张御道:“许执事可先盯着军务署那里我会打招呼你可大胆行事此人一旦随军出行你便速来告知我一声。” 许成通打一个稽首道:“许某领命。”他往后几步身影便散了去。 张御回到了堂中坐下他拿过一份文卷在案上铺开执笔写了一封书信他唤来青曙道:“去把此书交给洪署主。” 青曙伸手接过持书一抱拳便告退下去。 张御看了看外面就来正厅之上盘膝坐下任由衣袖垂落两边。 他这些天来一直观读道书寻思如何参悟“诸我皆全”。 虽然找寻诸我并无一定之成法但是前人也是总结摸索出来一套感悟办法按步骤依次是“感我感存”再是“退我寻真”最后是“还我归正”。 而这步骤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写的很是简略若是不读道书之人不作修持之法那知晓了也是无用。 他眼下决定先照此法试上一试于是双目一闭入至定中。 他这一番深定持续了一天一夜待出了定坐之后虽然精气神足满但却并无多少所获。 好在他早知此法困难多少前辈先人受阻于此纵然他现在根基之稳固也少有前人能比可也并未指望一次得成。 并且他心中还有一个可能行之有效的办法许能绕过这些弯绕若是眼前之法当真不可行那么再走此道也是不迟。 整个五月就在他定坐之中过去到了六月上旬这一日他正闭关之时忽觉眼前正居之外有一道光亮晃过。 他心中一动起身走到外间却见一名道人站在那里见到他后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玄廷已是准你招募卫氏军今我特将文书送至。”他伸手入袖取出一封文卷而后由得此物飘游过来。 张御伸出一手将飘至面前的文卷拿住道:“有劳使者了。” 那道人言道:“我过问一句张巡护准备把这些人用在何处?” 张御回道:“这些年来奎宿下层屡遭侵伐背后是上宸天与邪神在推动我以为此辈当有谋划故是需堵住此疏而现在守御士卒缺少若是置之不理余下仅有几处下层怕也因此而失陷故是待把这些军士安排在此。” 道人颌首道:“巡护用心长远这本是军务署该为之事却是劳动巡护出力此是洪原秋之疏忽。” 张御道:“奎宿地星众多地域广大聚集地外都是荒野一向人手不足从内层招揽人手并不是最稳妥的解决之法御以为若是能在奎宿提携造就后辈那当是最好。” 道人摇头道:“此事极难外层有虚空外邪修道之难倍于内层倒是如今造物蒸蒸日上特别是现下有了玉京天机院提供的军衣药油造物的损耗也将大大降低我可用此快速扩置人手巡护之忧当就可得解决了。” 张御道:“有一利则有一弊如此外层军务署对造物的依赖也将愈发加深。” 加强造物没什么可不能全盘推翻原来否则久而久之修道人在外层影响就会逐渐减弱衰退。若是如此那必会导致越来越多的修道人离开外层而造物则愈发占上可若是全无压制的造物很难说最后会是如何。 那道人却对此不怎么在意道:“这也是无法之事世上之事哪可能尽善尽美况且每一处星宿都有玄尊化身在上坐镇也不怕有什么变乱。” 张御没再说什么他今日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将会有如何变化现在也是难说并且他认为有玄尊化身坐镇是不错可是玄尊化身主要是对外防备对内不作理会的。 若是单纯是内部变动那还无碍可现在还有上宸天或者邪神等势力在频频窥觊若是内外一起动荡那就难说的很了。 道人打一个稽首道:“事情已是交代过那贫道也当回去了。” 张御抬袖一礼道:“使者好走。” 那道人身躯一散便化为一团流莹飞去。 张御待他离去正要回转屋内却见花圃之中一阵动静目光转去却是那玉花狐叼着一只土鼠跑了出来一路跑到了檐廊之下。 青曦坐在那里她双手环抱一只手托着腮脚下放着一个盘子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几只幼崽围在那里舔食。 她看到那玉花狐回来在它脑袋上拍了两下显然这些天一人一狐已经混熟了所以后者并不拒绝她的接触。 张御收回目光此时布幔一阵唤动昙泉州四季如春即便夜晚也是飘来阵阵和煦的暖风他看着夜空却是有种置身东庭瑞光城中的感觉。 过得片刻他朝一边空处看去道:“许执事如何了?” 光影一动许成通出现在了那里他打一个稽首道:“巡护那处驻地的征伍这几日便要出动了我看那伍军候格外紧张这对于一个出战多次的军士来说这极不正常我料此人这次必有动作只是我却不曾感受到那物事的存在那许是用独特手段遮掩了。 张御略作思索道:“此事紧要我当与你同往。” 他也想搞清楚此事背后到底是谁在主导。 虽然这几天没人再窥看他了但他有种感觉对方并未放弃那人多半与那意图搅乱天门的幕后黑手是自同一伙人。 主意一定他与许成通一同纵起遁光往天穹飞去。 由于两人遁光太快只是一闪便即不见宅院内任谁也没有察觉唯有那玉花狐疑惑地朝张御原来所站的地方看了几眼。 伍军候所在那处驻地就在昙泉州之外不远所以两人只是飞遁了十来个呼吸便就来到驻地上空。 张御目注下方见泊舟天台上一驾架飞舟浑身光芒闪烁驻地内的军卒也是排成整齐队列正按秩序由梯道进入飞舟。 周围还有数个中位修士在四周飞驰戒备只是并不曾发现他们二人。 许成通看了几眼后朝某处方向一指道:“巡护就是此人。” 张御顺着他手指之处看去见那是一个高大壮硕的披甲军士他嘴巴紧泯面容严肃可眼神闪烁鬓角微微冒汗显得有着紧张。 他看有一眼后道:“此人心中满是担忧怯惧当是在害怕把东西再交托上去后也如那造物人一般被处置了。” 许成通道:“那他聪明一点的话当把东西放在某处让来人自己去拿这样才能确保自身安稳。” 张御道:“这恐怕不是他自己可以选择的。况且来人真要杀他不管是不是把这东西交上去那结果都是一样的。” 许成通马上道:“还是巡护看得准。” 两人说话之时不远处光芒一闪自里出来了一名年轻修士这人是很是敬畏地看了张御一眼而后低头躬身一礼道:“见过巡护见过执事。” 许成通脸上一肃道:“我离开之后可有异状么?” 那年轻修士忙道:“弟子一直盯着除了驻地内的军士没有任何外来之人与此人有过接触他身上的所携物品也仍是像原来那么多看不出到底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许成通道:“那这次到底去往哪里你可曾查清楚了么?” 那年轻修士道:“这却已是查清了征伍此番是往熠月地州东南方向去说是去那里清剿一个带着信众闯入地星的邪神神裔。” 张御考虑了一下若是那里接头之处说不定此刻已然有所布置了他道:“许执事我先去往此处一观你带人在此盯着便好若有异动再来报我。” 许成通忙是躬身一揖道:“许某遵令。” 张御交代完毕身影微微一晃已是遁去不见原处只有一团飘渺玉雾缓缓飘散。 许成通在他走后腰杆一直对那年轻修士狠狠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盯紧了这是巡护看重之事不要出什么漏子若是有所疏忽我能把你们带出来也一样能把你们送回去!”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夺摄 荒原之中一驾隐匿飞舟稳稳降落在了一处较为平缓的山坡之上整个舟身一阵变幻化作了灰白之色远远望去与山岩几乎无有区别。 常迩自舟身之内穿透出来他看了眼下方千沟万壑的破碎地形缓缓飘落下来。 在确认这一个多月来伍军候安然无恙后他才决定来此将那枚玉珠取回。 这东西很重要玄尊所赐之物便是用不到也不是能轻易遗失的且他们下次若是寻到合适机会此物还是能再次用到的。 这时忽见一驾飞舟从自己头顶之上飞过过去几个呼吸之后又是一驾过去。 他仰头看了看认出这是征伍的斥候飞舟也即是说伍军候也快要到了。 于是他心念一动身影便变得虚幻不定起来这时他从星袋里取出一枚破碎的瓷片往地上一抛整个人便就消失不见。 在斥候飞舟过去后远天之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舰队。 伍军候单独率领一支小队从主队之中脱离出去并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往一个方向飞去。 后面盯着他的年轻修士留意到此也是跟了上来因唯恐被征伍发现故他只是远远吊着不敢太过于接近。 伍军候在经过一处山丘的时候他所在小队的飞舟齐齐往下一沉而后借着地形的遮掩隐没去了一瞬间而与此同时所有飞舟的外形一阵变幻在再次浮现出来后便分别往不同方向飞驰而去。 那个年轻修士因为跟随的距离较远那消失的片刻自是没能够盯紧此刻却是一下辨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伍军候所乘坐飞舟了。 但好在他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盯着所以想了想就选择往其中一驾疑似的追摄而去。 伍军候很是谨慎哪怕他此刻并不知道后面有人正在跟着自己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以侦查为名让自己麾下的飞舟都是分遣了出去。 在独自转了几圈之后目光往某处一扫却见地面上有一物微微闪着光芒。 他让亲信继续驾驭飞舟自己则是来到飞舟舱边随着舱门打开从上空一跃而下。 还在半空之中他眉心一闪霎时变成一个高大的金属巨人同时手一挥一件形如大氅的高领军衣披在了身上。 他没有减弱自己的冲击力任由自己庞大身躯轰然坠落在地并撞出一个不小的坑洞来他膝盖微微一弯随即毫发无伤的直起身从坑洞被冲击来的坡道向上走了出来。 他走到前方将那一枚破碎瓷片俯身拿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背后有声音传来道:“你来早了。” 伍军候转过身来看到常迩站在远处他手中一用力将瓷片捏得粉碎任由碎屑簌簌落在地上。 他沉声道:“驻军何时出发何时到来并不由我控制至少来早了并未来迟。” 常迩道:“来迟来早都不好” 伍军候道:“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不想现在把东西拿走那么我就回去。” 常迩看了看他笑道:“你不必试探我并不打算把你如何伍军候你并不值得我们这么做但是你留着反而对我们更有用。” 伍军候沉默不言但是他心里却是放松了一些常迩实力远远胜过他要真拿他开刀也没必要骗他。 常迩漫不经心道:“东西呢?” 伍军候伸出手去念了几句形似法咒的话语身上灵性光芒晃动了片刻而后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光亮那上面出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铜匣。 常迩突然伸出了手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伍军候金属面具之下的神情一变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常迩笑了笑转过头去道:“伍军候莫要紧张只是防备跟着你来的人拿走这东西罢了。” 伍军候意识到了什么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光影出现在远处随着光影逐渐收敛许成通自里走了出来。 他心中暗叫可惜方才他看到铜匣出来便想上去劫夺可没想到气息一露就被对方发现了。 常迩打量了他一眼饶有兴趣道:“观尊驾模样我却是想起一人来尊驾可是奎宿幽城的许成通许执事了? 我听传闻自幽城被攻破之后你便被军务署俘虏了如今看来你是在为他们卖命么?” 许成通冷嗤道:“我做什么事与尊驾有关系么?” 常迩淡淡一笑口中道:“伍军候把东西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伍军候不敢多说什么手一松任由匣子掉落下来不过这东西并没有掉落在地而仿佛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牵动一般直接飘到了常迩跟前。 常迩拿住铜匣便松开了抓拿伍军候的手后者则是知晓自己在两个修士面前没有存身能力于是纵身飞走。 许成通站在那里没怎么动对比常迩伍军候显然无关紧要。 只他看着常迩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是很谨慎的没有随意出手只要对方不走他也情愿在这里耗着。 常迩将铜匣收入了袖中他倒是也想入伍军候一般将此妥善收藏起来但是这他需念动法咒可许成通在对面显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他笑了笑道:“今日在下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奉陪了。”他身躯一晃走出来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许成通见状神情一变立知不妥当即身上法力一涌一片片白沙自他背后狂涌而起方圆数十里内一时沟壑塌陷狂风飞舞。 常迩笑了笑道:“晚了。”他自己立在原地不动而那数个和他一般模样之人陡然往数个地方飞去。 许成通眼中露出异常痛恨的神色来因他认出对方所施手段与越道人的神通道术十分相似这两个人绝对是有渊源的。 可越道人的本事最为惹人讨厌对手便是知道变化也很少有破解之法。 此刻被风沙一激常迩立在原处的身影轰地一声击散飞驰到半途的身影也有几个相继破碎但是仍有一些跑了出去。 可过去片刻常迩再度出现在了原地他似笑非笑道:“许执事你是留在这里看着我还是去找那些化身呢?” 许成通哼了一声他的确无法找出真身在哪里可是他知道自己留在原地绝然不妥便一挥袖狂猛法力压去再一次将常迩身影崩碎而后自己化光追去。 几个呼吸之后常迩再一次出现在了原地他看着许成通远去的方向玩味一笑道:“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 “是么?” 常迩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神情大变霍然转过身来见是一个手持长剑身着玉色大氅貌若天人的年轻道人站在那里。 他眼瞳一凝却是再不复之前的从容无比紧张道:“张御?” 为了对付张御他自然也是试着了解过张御的经历的只是那些排布出来的战绩一个比一个让人敬畏他自思在这位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他身躯一散然而在这个时候张御却是对他看有一眼他身躯不由微顿了一下与此同时他见似有数道灿烂明光一闪朝自己飞斩了过来。 他心知不妥神通一转再次化为数个身影但是在明光之下却是纷纷破散此刻他也是知道若是不付出一些代价那想安然脱身是绝无可能的。 他一咬牙竟一甩手将那铜匣往远处一抛而自己纵空冲天飞去。 他很清楚抛了铜匣至多是东西收不回来可自己性命却是有可能保全的但若是死保这东西那却有可能导致人物两失。 张御站在原地不动看去并没有去追赶常迩的打算他只是目光一转那只铜匣就又飞了回来悬停在了他面前。 他见上面并没有什么禁制心意一转此物打开一条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枚闪烁发光的珠子这当就是那造物人所言的玉珠了。 他现在需要知晓的是针对自己的到底是哪个实力可既然上面有玄尊之力那么玄尊之间想必是互相了解的所以比起慢慢去找更好的办法就是带着这东西去呈书之地一问。 常迩飞遁良久见张御始终不曾赶来心中不由放松了一些他这个时候也是不敢回去找飞舟了更不敢停留在奎宿之上于是发力一纵准备遁破大气离开此星。 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身躯一空惊愕发现自己手臂无端脱离了身躯接着是腿部下来再是身躯竟都是一块块散落下来。 只是须臾之间他身躯全数分裂脱离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还保持着完整这刻他哪还不知道早就中了手段但他不肯放弃意图驾驭这一颗头颅飞遁回去。 可才去不远口耳眼鼻之内喷出一道亮光脑颅之内神魂散去便从空掉落下来。 在半空之中坠落许久终于砰地一声砸落在地这脑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坑洞又弹跳了几下最终滚到了张御的脚下不过此刻看去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张御看了一眼把袖一挥那头颅顿化一团烟灰飞散。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寻源 远处一道遁光飞来倏忽间到了近处落在张御的身侧待光芒一散许成通自里现身出来他赶忙欠身一礼道:”巡护许某无能差点让此人走脱。” 张御道:“这非是许执事之过其人神通确有独到之处与那位越执事颇有几分相似。” 许成通马上道:“巡护当真是洞若观火不过任凭此人如何狡诈最后还是逃不出巡护的手掌。” 张御道:“这人太心急了。” 常迩方才中的是他神通“诸恒常易”修士一旦中了他这个神通便一定要让自身法力心光保持在一定限碍之内不在神通消失之前有过多剧烈的变化。 若是不作理会那么神通一转身躯就会因此而崩散不管你如何变化化身都没有用处。而若是其人当时能及时自审待到神通消失之后还是有可能逃离出去的。 许成通看了眼那只铜匣道:“巡护许某原先始终之前找不到这东西现下看来原来此辈是此用这隐匿法器将之藏起来了。” 张御道:“不奇怪此中涉及到玄尊之赐这般小心也是应有之理。” 许成通连忙附和称是。 这时数道遁光从空落下显现出来四名年轻修士这几人俱是许成通这次从囚牢中提出来的人手。此刻见了张御和许成通都是上来恭敬执礼。 除了他们之外那伍军候也是身在其列只是此刻他身上外甲满是裂纹看去极为狼狈。其中一名修士伸手在他背后一按不由自主上前几步而后就半跪在了地面之上勉强支撑着自己身躯不倒。 伍军候喘着气他坚持着没有解开身上的外甲这似乎是唯一能保住自身尊严的屏障。 许成通大义凛然的质问道:“伍军候你为什么要通敌?” 伍军候抬起头面甲下的脸庞冷笑了一下只是道:“通敌?哪来什么敌人?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奎宿的事你该问问为什么你们修士之间的争斗还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许成通道:“哦?那么你说说看那些指使你的人又是谁?” 伍军候道:“我说过了是一些修士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对我来说他们没什么区别。” 许成通道:“那么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上宸天或者幽城派遣来的呢?” 伍军候沉默着。 就在这时听得嗡嗡声响传来众人抬头看去就见有一驾驾飞舟正在朝这里飞过来。 这些飞舟来到了他们上空却没有过于靠前领头那艘飞舟舱门一开上面出现一个披着军衣的金属巨人他往外一纵就飞遁而下。 在得到了军衣遮掩了虚空外邪后这些披甲军士就可以大胆的进行飞遁而不用担心损耗了实力比过去可是大大提升了。 这金属巨人在他们近前落地后对着他们抱拳一礼肃然言道:“在下狄光伍军候乃我军中军士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那也当是由我来处置诸位却对他动以私刑这不太合适吧?” 许成通上前一步对着张御作势一拱手道:“这位乃是玄廷张巡护此前有人暗中谋害张巡护而这位伍军候却是涉及此事我们实在不知道贵军之中是否还有其同伙故是只能将其擒下了。” 狄校尉有些意外随即他扬眉道:“就算张巡护那要拿人之前也要出示凭证不能无缘无故动手。” 张御道:“狄校尉此事我已是在洪署主那里有过通报了只是事情牵扯较多出于保密之故所以才没有通传狄校尉至于此人我要先带了回去审问若是牵涉过深那么放在贵方军中非但未必保得了他反只会害了他的性命。” 狄校尉严肃看了他一会儿他沉吟片刻道:“巡护可以把人带走但却需给狄某出一份书状。” 张御点首道:“这自是可以。” 对于这一位负责的校尉他并无不满按照规矩也理当如此做。他当即拿出一份盖有名姓的令符交给了其人。 狄校尉接过后认真看了几眼收好之后再一抱拳就纵空转回随后那一驾架飞舟也是转头离去了。 张御这时一挥袖一道白烟飞去霎时一驾白舟已是出现在了诸人面前。他道:“许执事你带上这位伍军候我们先离开此处。” 许成通忙是应一声。 张御踏步迈入飞舟之中许成通也是带上伍军候招呼那四名修士一同跟了上来。 少顷白舟腾空飞起就往昙泉州转回不过半刻之后飞舟就稳稳落在了张御那处宅院之前的空地上。 张御从白舟上下来后就令许成通把伍军候带到正堂之上。 他在席上坐定道:“伍军候既然你自言没有做过对不起军务署的事那么我问你一些事还希望你能坦承交代。” 伍军候道:“我知道的并不多。” 张御道:“只说你知道便好。” 伍军候看了看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去年七月的时候有一名修道人寻到了我要我在适当的时候配合他们的安排他们承诺会给我和我的部下提供了上好袍甲还答应提供各种造物支持。 因为我们是征伍不是正军允许接收来自外面的赠助而在得到不做违背律法的保证后我便答应了他们。 此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我直到一个多月前他们来了一封书信要我设法接应一个造物人并等候后续安排我照做了。 此后他们又来了第二封书信要我设法把那个造物人处理了并设法把得到的东西送回去他们并在书信上交代了具体的做法。” 张御这时问道:“那书信何在?” 伍军候道:“那样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留着?” 张御道:“你既然接受了这些人支援的造物那么应该有观察者在身了?” 伍军候坦承道:“有。” 张御道:“那么劳烦伍军候你把书信原来的内容默写出来。” 伍军候沉默片刻道:“我需要纸笔。” 张御示意了一下青曙并将纸笔送了上来并铺在了其人的面前。 伍军候眉心一闪卸去了身上的外甲随即俯下身执笔在白纸上书写了起来在观察者的帮助下他用不着去回忆写的非常之快将两次往来的文书都是默写了出来。 待他落笔之后青曙上前拿过纸张呈递了张御案前。 张御目光往下看来从书信上来看来书之人的遣词用句偏于古旧如今玄修早就不用这种语式了倒是真修之中还能见到一些且还多是一些遵从古礼特为守旧的修道人不止如此那几句收摄法器的咒言风格也是极为古旧。 转念到此他眸光微闪虽然凭一封复述的书信看不出什么来可他却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道:“许执事。” 许成通忙一躬身道:“巡护有什么吩咐?” 张御道:“伍军候是军中军士不该由我们处置你且送他回去军务署将事情经过也转告洪署主一声。” 许成通道:“交给许某就好。” 伍军候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默默抱拳对他行有一礼随后就跟着许成通等人下去了。 张御在他们走后看着案上的铜匣思索了一会儿便将此物卷入了袖中而是走出正居遁光而起就往北方呈书之地飞去。 不管那背后势力来自于何方但这里面既然涉及到了玄尊那么他就有必要上报玄廷。 一刻之后他便来到了那极北之地在一处雪山之上落定之后他将巡护之印拿出随那冰坑之中冒出一道亮光随即他感觉到自身在不断下沉之中。 随着功行提升他已是无有之前那等恍惚之感片刻之后脚下便踩中了实地那一面散发着光芒的巨大玉璧也自出现在了面前。 他拿出一封已是准备好的奏贴往前一个呈送就觉手中一轻贴书已是化光飞入了其中。 等不多久玉璧之上前两回一般荡起如水光纹并有一道金光洒来几息之间就凝筑成了一条通道。 他立时迈步走了上去几步之后却见自己进入了一个宫台之内那位少年道人手持拂尘站在那里。 张御待要执礼问候这少年道人洒然一挥拂尘道:“张巡护便无需多礼了看你呈书上所言说拿到了某位玄尊所赐之宝且予我一观我倒要看一看是哪一位道友。” 张御听这么说就从袖中将那匣取了出来将匣盖区去了里面便露出了一枚玉珠。 那少年道人目光投去那玉珠便飘飞到了他面前只是在这个时候那玉珠似是感应了什么上面光芒一放居然一声碎裂开来。 少年道人哂笑一下一挥拂尘那爆裂开来的玉珠碎片居然霎时凝定而后又还退回去于一息之后重新恢复了原来模样他伸手将玉珠拿入手中不由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这一位。”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变机 少年道人冷笑过后对张御言道:“张巡护听闻过当年正清之事吧?” 张御道:“有所耳闻。” 少年道人怀抱拂尘站在那里言道:“正清一脉当初逆势而动说什么兴真灭玄之言屡屡阻挠玄廷诸务故是严惩一番之后被玄廷驱赶了出去。 只其人之言当时也不是无人附和也颇有一些人站在他这边其人不见之后此辈便不再作声但其心中却未必就放下这等执念了。” 张御方才一听“正清”二字便就明白针对自己的到底是谁人了他此前也是有往这里想过只是无法确定罢了。 东庭都护府之事可以说是就是正清一脉的余孽在背后弄鬼没想到在外层也是遇到了此一派之人。 他道:“按使者之言这枚玉珠当就是当中某一位的手段了?” 少年道人冷哂道:“此事我会寻此人问上一问不过张巡护只要人心妄念不去这件事却并不会因此而结束巡护可是明白么?” 张御点首道:“御自是明白。” 真玄对立也算得上是道念之争了可没这么容易让人放弃除非是将那些私下里支持灭玄兴真言论的玄尊俱是抓拿起来。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年玄廷都未曾做此事遑论如今。 至于袭击他之事若是抓到把柄那自可问罪可玄尊赐给下面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拿来直接当证据。 少年道人又冷然言道:“不过张巡护身为玄廷巡护乃是玄廷在外之使者你受威胁此事也是涉及到玄廷威信却也不能这般轻易罢休。” 他拿起拂尘对那玉珠就是一拂霎时间一缕青烟自里飘了出来倏忽散去但在下一刻内中又有一股力量生诞出来并由此绽放出了一道光亮。 张御立见这东西变得与原来已是大为不同适才观来这只是一枚表面泛着光泽的珠玉内敛含蓄而现在却是五彩缤纷格外闪耀夺目。 少年道人道:“我已是化去了那人渡入此中法力并在上面另行施展了手段巡护可凭此物去寻那些鬼祟之辈外层之中但凡与此物有所牵连的之人都可寻到你据此逐一铲除便是。” 说话之间他把拂尘一拨这玉珠也是向前飘了过来。 张御将此接入掌中握住之后便即拱手一礼道:“多谢使者。” 少年道人对他一点头道:“巡护且去吧。” 这话音一落周围场景顿时开始变得虚淡起来张御也是感觉自己在急速后退之中待得浑身一定发现自己仍然站在那面大玉璧之前。 他看了眼手中玉珠意念一转自身不断上浮只是片刻间就又回到了山原冰坑之前对万物断绝的感应一下又涌入了心神之中。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穹青虹一闪已是飞去不见唯有来自雪原的风声仍旧徘徊在雪峰大地之间。 奎宿军务署中署主洪原秋正在观看四方送来的报书他眉头紧皱神情之中满是凝肃。 这段时间以来军务署逐渐撤回了征战虢星的正军而整个虢星为了不被上宸天修士再度利用也被戴玄尊施以手段封禁了。 在正军陆续回转这段时间军务署之前耽搁的事情也是重新拾起主要是清理各地星上又一次冒头的邪神信众还有无孔不入的上宸天的修士。 在这其中他又是投入了一批向玉京天机院订造的造物。 而随着这一连串战斗下来各方面都是向上反映说是如今新的袍甲十分有用尤其得到了军衣药油的帮衬使得虚空外邪的侵袭减弱到了几乎无有影响得地方。 这使得这些军卒不再受以往的限制和困扰征伍行动变得更是迅速调动的区域也是更为广大还不用再因受军备拖累而困守一地。 因为有着这种种好处军中有不少军校提议要军务署加强这方面的采买以加强正军的战斗力。 洪原秋此刻却是记着之前张御的警告还有出于一名军署长吏本能的警惕所以却是没有答应下面的请求而是一直在压着此事。 然而这几天来奎宿各个地方的镇军和征伍都是呼喊着要换装。 这里很多人只是目光短浅不识大局很多人是人云亦云而声音最大的则是私下收了好处的。 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轻易松这个口。 可下面的喧声他也不能完全视若不见因为明面上这是对整个奎宿有益的事情哪怕他是署主也没法压下所有人的意见还有人私下向玉京递书试图依靠上面的力量来迫使他同意故这几天来他的压力也是很大。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很难坚持住。 亲信文吏这时自外转入进来向前递上了一封文书道:“署主张巡护遣人送来的。” 洪原秋拿来看了一眼这是下面一个军候被外人蛊惑有合谋暗算张御这位玄廷巡护之嫌他对此也很是重视肃然道:“这件事请一定严加惩处。” 文吏道一声是。 洪原秋嘱咐过后正准备把文书放在一边可忽然间心中一动又将此书重新拿过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他叹道: “现在诸位军校都是让我加快更换袍甲可是下面的军士良莠不齐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勾结外敌之人我又怎能轻易开个这个口子呢?” 文吏小心问道:“那署主的意思……” 洪原秋沉声道:“有鉴于此我决定整肃军纪清理那些害群之马。” 文吏一惊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正待劝说可是一抬头发现洪原秋正目光炯炯看着自己他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了转念附和道:“署主高瞻远瞩确实下面有一些人很不像话。” 洪原秋沉声道:“你去把栾将军请来关于此事我需要与他做一番商议。” 张御从呈书之地转回了昙泉州的宅院之内先是调息打坐了一会儿待得精神完满就将那玉珠拿了出来随后把心光灌入其中。 这玉珠缓缓飘了起来顿有片刻就飞出了正居往天空之中飞射了出去他从堂内走了出来便化一道遁光跟了上来。 这玉珠在前引路其方向是往奎宿上空飞去的。 他在后面跟着见玉珠往通向胃宿天门之中穿入眸光一闪也是同样飞入天门一阵光芒乱流之后他已是出现在了胃宿地星之外。 那珠子到此不停而是化一道流光继续往胃宿地星下方飞去。 胃宿一处位于地表的宫台之内曹道人神色不太好看因为他方才收到了一个报告说是常迩命牌碎裂无疑已是毙命了。 他立时想到这一定是常迩这一次取拿玉珠的时候出事了他心中摇头可惜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他想了想常迩此行除自己之外无人知晓这般看来多半是那伍军候暴露了说不定那玄尊所赐的玉珠也是落到了对面之人的手中、 而能布下此局且又能杀死常迩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张御了不然以常迩的本事就是事机败露也能逃了出来的。 而常迩神魂有禁制应该是不会交代出来的什么他也不怕泄露出什么可是长久以来的警惕心让他觉得既然自己不合再待在这里应该换一个地方了。 有此念想之后他唤来几人关照了几声随后带着几名亲信坐上飞舟并往天门方向飞去他打算先去较远的星宿避一避等确定无事了再回来。 张御此时跟着那枚玉珠已是进入了胃宿地星之中正穿破大气而下这个时候一驾飞舟正往上空飞去虽然与他相隔较远可两者也算得上是交错而过。 而那原本落下去的玉珠这时却是一顿而后倏地一转头又往天空之中飞去。 张御眸光一闪看着那玉珠飞去方向也是转过遁光跟了过来。 曹道人坐在主舱之内正端着茶盏品茶只是此时此刻悬挂在腰间的一枚玉佩骤然亮了起来。 他面色微微一变这是示警之物唯有遇到极度危险的人物接近才有可能会出现这等情况。 他根本不去多作打量直接伸手一按飞舟舟身之外霎时爆发出一股绚烂流焰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 张御这时也是看到了那上方那忽然飞射加速的飞舟而玉珠也是在往此舟方向追去顿时意识到正主就在其中。 不过这飞舟遁速异常之快看得出还是一件法器尽管双方距离在逐渐拉近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追上的。 曹道人这时此抽空朝后看去见到那一道玉雾青虹眼皮不觉一跳已是猜到了来人为谁。 他脑海之中念头飞快转动着他虽然不知道张御为什么能找到自己可是事到如今想这些已是无济于事而正面对抗张御是不明智的也是最差的选择。 他习惯于躲在暗处抓住敌人的弱点这种没准备的斗战他觉得自己能避则避。 于是转过头对站在身后一名头脸全数覆盖在灰袍之内的道人言道:“稍候若此人追上你上去阻他一阻能拖多久拖多久。” 那道人下巴稍抬露出干瘪的皮肉用嘶哑声音道:“谨遵命。”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危途 爆发出流焰的飞舟往大气之外破空闯去张御则是身化青虹紧紧跟在了后面。 他凝视前方那艘飞舟待再是接近了一点后心意一催背后有星光闪烁了一下一道“蝉翼流光”之术瞬息斩出。 曹道人根本没有硬接这道神通的意思驾驭飞舟十分灵活向旁处一偏一转将流光避让开去不过受此影响飞舟速度也是稍稍慢了一些。 他立时意识到了不妥随着双方逐渐拉近距离这样的神通若是对着自己多来几次的话他在进入天门之前说不定就会被对方截住。 他对着身后那灰袍道人看有一眼后者领会了他的意思打一个稽首就走到了一边舟舱在他面前旋开一个出入口。 他看了一眼外面飞速退后的天地却并没有自己立刻上阵而是对着站在舱门口的一名道人看有一眼然后上前对着其肩膀一拍那所接触的地方顿有一道微弱光芒闪过同时口中关照道:“你先去试一试此人。” 那道人明显不情愿道:“曹师并未叫我前往。” 灰袍道人嘶哑着声音言道:“曹师既然将此事交给了我处置那么我就有调遣之权怎么?难道你不愿为曹师出力么?” 那道人不由得看向曹道人然而后者却是恍若未闻显是默认了此举他犹豫了一下无奈之下只好往转过身往外一跃向着张御所在方向冲来。 张御见飞舟之上有一遁光跃出料到是前来阻截自己的修士他只是撇有一眼就已是看出来人的大致功行层次。 若是以往他早已是毫不犹豫的一剑斩去可现在根本没有出剑的意思意念一动便即对其施展了一道“诸恒常易”之术同时身上蝉鸣剑上有剑意对来者微微一激看去似欲朝其飞斩出来。 那道人冲向张御时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了敌意然则这一下便引动了“天心同鉴”之术身躯之中法力立受心光反震猝不及防之下身躯剧烈一震一口鲜血几欲喷了出来。 而在此时他又感觉到了一丝锋锐剑意袭来似下一刻就有飞剑斩至他心中大惊迫于这等压力赶忙设法躲避。 可是方才落在身上的“诸易恒常”之术却是骤然暴动起来脸色不由微微一白凝定在了原地不动。 张御却是再没有去管他从他身躯之侧一掠而过继续向飞舟逃遁方向追去。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七窍之内忽有光芒一闪身躯便凭空爆散成一团血雾。 站在舟舱之中目睹这一幕的灰袍道人眼中露出异常凝重之色。 这不止是因为张御方才所展现出来的玄妙神通还有那对战斗时机和节奏的把握也是异常精准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剑意发动实际上根本没有出剑但却逼得对手无从选择只能生生屈辱而死连上前过上一招都做不到。 要是方才换了他上去说不定一不小心也是这个下场幸好他提前用人做了一回试探。 当然这肯定不是张御的全部手段但他也没有在推人上前试探因为身边仅剩下几个人的水准与方才出去那位相差不大张御哪怕只用适才所展现出来的神通也一样可以轻易拿捏死此辈故是现在唯有他自己亲身下场了。 他略作调息足尖一点已是纵光而下。 曹道人见他离去便就转身走入了位于主舱后方的一间隐蔽内室之中。 这里摆放着一个供案案上端端正正供着一面无有名号的牌位他取出放几根长香插在了香炉上面再是退开几步对着那供案一拜道:“请上尊赐法。”说着深揖下去。 他在外面替正清一脉奔走一直暗中打压各处的玄修英才在这其中也自会遇到一些厉害对手为怕无法应付故是每当战前他只需向上祈求上面便会赐给他一门可得短暂使用的神通道术。 这神通不定有时候是攻袭之术有的时候是守持之术有的时候则是助力之法。 不过这神通也不是胡乱降下的而总之最为适合当前的情况所以他同时还能拿这个判别战局。 随着他身躯下拜那烟香之上冒出的气雾似是沟通到了什么地方旋即一道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受了一下心下道:“居然是这门神通?此人当真这般厉害?” 他此刻所获得的乃是一门隐匿遁法只要施展出来那么任何人在短时间内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倒不是这门神通不好而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不要寄希望于击败对手了直接躲起来便好。 他也是很快认清了现实只是短暂待了片刻又匆匆回到了主舱之中开始一心一意催动飞舟遁逃。 灰袍道人纵光离开飞舟后立刻冲着张御杀去有了之前那道人以身试法他已然知道该是如何应对张御。 此刻心中无有任何敌意恶念纯粹只有阻挡拖延的念头故虽正面迎敌却没受到那“天心同鉴”任何影响。 张御看了他一眼眸光闪动了一下在取拿到二元后他能够自如驾驭自身一切神通法术其中在斗战中最先展现出价值的便是观辨之能。 如今他一眼望去就能大致分辨出对手的功行层次乃至擅长和缺点并可于一瞬间做出应对其人的最有效的手段来。 在有了判断之后“诸恒常易”这等制敌神通自是毫不犹豫的先行用出同时心意一催数道“蝉翼流光”斩杀而去若是对方无有很好应对的方法那么这一击就能之斩杀了。 灰袍道人见此忙是放出了一张法符身外亮起一道光芒。 他从那道人身上了解得很清楚要是被“诸恒常易”落中那么这一战就不必打了。 所幸此术只要用护持之法遮挡就不会有事可面对随后而来的“蝉翼流光”他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虽然他这身祭炼过的身躯能抗住一般的神通法力的冲击可张御几是将神通之威能催发到了此境之极致他确信只要自己站定原地不动那么转瞬间就会被那光芒斩成碎片于是赶忙向旁处一避。 张御早已对此有所预料这时遁光一疾趁着灰袍道人躲避之际直接从他身侧飞过。 灰袍道人见状眼神急剧闪烁他立刻判断出来自己若是这时候什么都不做那么马上就会被张御甩开并且此后再无可能追上。 若是如此那他下来将不会再有任何作为等若这回出来只是与张御照个面结果什么都做不了。 面对这等境地他果断舍却了自身身躯骤然鼓胀起来然后轰然炸碎为一团灰雾只是一晃眼间就越过了空间直接落到了张御遁光之上。 这是一招是他以自身性命所化一门困敌神通只要与他交过手并且气机有过冲撞的敌人那么此气就一定能纠缠上去。 这些灰雾烟煞沉滞无比只能依靠修士自身的心光法力缓缓化解这就达成了阻拦对手的目的了。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却只是阻敌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张御准确拿捏到了他的弱点在于遁速缓慢他身为道卒为了达成曹道人所下命令便只能出此下策。 张御被那灰雾一沾染顿觉若拽重物遁光也是由此放缓他当即放出心光化解。 曹道人见张御被阻住抓紧机会催动飞舟并从天门之中穿渡了过去这一次他所选择的去处乃是西穹天七宿之中的昴宿地星。 他之所以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帮手而是这里存在着一座“八方天门”修士可以通过这座天门转去西穹天中任意一处星宿而不像之前的天门一般只有一个去处。 只要他进入了其中由于张御不知他会去往何处那么就有可能将之甩脱。 趁着张御此刻还未追了上来认准八方天门所在驾驭飞舟而去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便即顺利闯入了其中。 张御在转运心光片刻身上那灰雾便即如融雪一般化去原本灰袍道人寄希望能困住他至少半刻可他几息之间就已经化去了这份阻碍。 他抬头目视那玉珠所去方向遁光一闪再一次化虹追去。 曹道人在穿渡八方天门之后随着前方视界一开一个不同于此前的地星出现在眼前却是来到了毕宿之内。 可以看到周围往来的飞舟极多他伸手一按飞舟一阵变幻霎时改变了原来的外观看去变得异常普通。 可心中并不认为自己就此安全了因为张御虽不知道他会往此处来但也不可排除有一定的运气选择对了正确的追击方向所以唯有尽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在毕宿之中存在有一个去往内层的门户只要他避入了内层那么凭借浊潮之助只要拉开足够远的距离对方就再也无法看到他而不像在虚空之中一览无余。 可在他如此想时心中忽起警兆转头一看见背后天门之中一阵涌动却见一名持剑道人自里穿破云光而出其人灿烂星眸一转就往他这里望了过来。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绝道 曹道人见到张御身影再度出现在后方并且在众人之中一眼便看到了他心头不由一凛。 他不知道张御如何准确寻到自己的可也是隐隐猜到后者一定是有着某种特殊的追摄方法。 故是顾不得再遮掩自己急忙催动飞舟从诸多往来飞舟之中跃遁而出直往那通向内层的天门冲去只要进入了内层那他便多一分逃生希望。 为了顺利逃脱他伸手一按台座身下这座飞舟再度发生变化舟身骤然缩小了数倍不止一时间变得极其灵活在其余飞舟当中旋转穿梭而行。 张御认定曹道人所在飞舟之后身上星光一闪已是遁光而去当中遇到其他飞舟却是不避不让直接就撞上去。 在那些飞舟乘客惊惶目光之中他身影一虚一闪好似一个虚假幻影一般从飞舟之中径直穿透了过去当中丝毫东西也未碰到展现了极其高明的飞闪遁挪之法。 他这种直趋对方所在的追击方式无疑更快曹道人本还想利用其它飞舟做这掩护这回却反而因此被拉近距离。 他在看到这方法无用后也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处并且随即便想到了应对办法。 他对后方关照了一声几名亲信立刻站到了半旋开来的舱门处而后向外将一枚枚雷珠投掷了出来。 曹道人不指望能这样杀死张御但是这四周围有许多飞舟张御身为玄廷巡护是绝不可能坐视这些人被雷珠炸死的这样就达到了拖延目的。 张御此刻也是感觉到了一阵警兆而当他看到那些抛洒出来的雷珠时目光微凝确如曹道人所想他不可能令周围这些人被无端牵扯进来。 他这时眸光闪动了一下那些飞洒出来的雷珠霎时好似被一只无形之手拿住一枚枚顿止在了那里。 他只是一刹那间就来到了这片雷珠所在之地轻轻把遁光一带这些东西就跟随着他一同飞了出去。 只是几息之后他便从天门附近的飞舟往来之地冲出与此同时他也是放开了束缚这些雷珠便在他身后接二连三爆裂开来虚空之中也是由此绽放出一团团光亮并跟随他的飞遁轨迹划出了一长道灿烂而耀眼的跃空长虹。 这等景象自是惊动了毕宿天城和天门附近的许多修道人。 而在其中一艘飞舟之上有两名道人正在下棋见到这一幕也是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其中一人露出惊诧之色道:“那个人谁?好生厉害的神通法力竟然能定拿雷珠这可不是什么小手段或轻或重都是不成的。” 他对面那道人言道:“这人我却是认识当是天夏那位斩杀陆道友的玄廷巡护了。” 先前说话那人点头道:“以往总是听说此人名声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他想了想低声问道:“你说此人会不会成为那事的阻碍?” 那道人不以为意道:“浩荡大势之下个人之力再强又有何用?别说他一人就是再多几个也不过是卷走覆灭的下场便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了。” 张御虽是成功消除了雷珠的隐患并没有因此停顿下来可是处理雷珠也的确令他缓顿了片刻方才拉近的距离又一次被拉开了些许。 曹道人得到了这一点儿喘息之机后飞舟又得以跨过了一段距离此刻他抬目看去见飞舟已是快要临近去往内层的天门了。 他估算了一下若是照眼前这般速度继续下去张御十分有可能在自己进入天门之前截住自己故是必须再想一个办法。 现在离开了人流密集之地雷珠已经不管用了派遣弟子也不过枉送性命那么剩下只能来个断尾求生了。 他从星袋中取出了一只飞梭并紧握在了手中。 此物名为掣电飞梭只要附身其上在短短数息之内可以使自身快若惊虹足以将他送至天门之内了。 张御跟在飞舟后方自然也是看到了前方那通向内层的天门所在也是猜出曹道人的目的。 实际他有玉珠在手对方再怎么逃遁也没有用处玉珠总能指引他找到此人的只是内层情况更为复杂他并不想把这场战斗延伸到那里。 心意转过后他一凝神伸指一点两道灿烂剑光霎时奔腾而去而其中一道并没有直击舟尾而是自半空之中划了一道弧线自飞舟旁处侧击而来。 这一剑犀利迅快只是一息之间就落在了那飞舟之上霎时爆开一团亮光尽管舟身坚固并没有被剑光洞穿但是飞舟的速度却肉眼可见的缓顿了下来。 曹道人看出不妙没再犹豫把飞梭往外一掷同时上去一个附身顿与这件法宝合二为一化一道几是无法分辨的流光甩下飞舟往天门方向投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剑光同样是自外划弧而至趁着方才飞舟缓顿那一瞬间却是提前一步赶到了前面。 曹道人见此立刻调转方向试图避了过去。 可他这一让那飞剑却是应机而变随他一同转动始终拦在他的前面。他努力几次非但没能靠近那去往的内层天门反而距离那处越来越远。 而与此同时后面那飞剑也是弃了飞舟追袭上来锋芒暗吐的同时也在不断压迫他的转挪空间总之不令他遁行如意。 曹道人在飞遁数个呼吸之后见没法甩开飞剑追击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 这飞梭快是快了可是却需他不停以大量法力驱运若是再坚持下去用不着张御上来对付他自己也能将法力消耗干净如今唯有停下来一战了。 他把法力一撤收了飞梭回来此刻他并未忘记那两把飞剑正盯着自己为防两剑趁隙攻来当下拿一个法诀一股气光以他为中心向外一撑虚空内像是出现一个闪亮气团。 他也知凭此是挡不住飞剑入侵的所以这只是稍作缓阻。 在施法之后他又一甩袖自里扔出了一个晶莹玉簇这东西在虚空之中炸开顿有一道刺目芒光照开。 这光亮有若实质在爆发出来之后竟是结成了一簇簇坚固无比的冰玉将他完全屏护在了里面。 外边两把飞剑围着他回绕飞旋时不时切斩下来一截冰玉但这东西不但厚实而且还会自行修复少去一些便又填补上来一些。 张御趁他停下之际也是靠了上来蝉鸣剑仍是在冰玉飞旋游走而惊霄剑则是转了回来被他一把拿住反持在了身后他迎着虚空之中射来的大日光芒身躯缓缓飘行上前。 曹道人见他沐光而来衣袍飘荡望之有若真仙心中既叹且惊只是他信奉正清之言张御身为玄修越是了得便越是他之大敌。 他于心中暗下誓言道:“弟子曹康暗祈玄尊相助今日若得走脱来日必将此人除去。” 张御此刻看了一眼下方冰玉围裹之中的曹道人虽然那冰玉看去很是坚固连飞剑也没法一击斩开可是这等定在原处不动的敌手对他而言无疑就是一个活靶子可以放心施展手段。 他抬起手对着冰玉就是一弹指。 刹那间那冰玉之上爆闪出了一道堪比日月的光辉毕宿天门之外望见此幕之人都是双目一阵刺疼在惊呼之中纷纷回避。 在他把六正印全数推进到了第四章书的圆满之境后这一道日月重光早已非先前可比当真是有蒸化山海之能。 这光芒闪烁在徐徐收敛下去后可见曹道人身外的冰玉已是全然化去但却可看见其人并没有受得任何伤害这得益于他身周围环绕着一圈淡紫色的莹莹光芒。 张御一望便知这是与自己手中紫星辰砂相类似的东西其特性就是可阻碍一切外来攻袭和神通法术也即是言只要这东西不消耗干净那么他所施展的手段就伤不得其人 但是再好的东西也要看谁用只是一味守御没有进攻那是最为被动的他一挥袖两把飞将一同飞出围着曹道人飞闪劈斩。 曹道人见周围那淡紫色的光罩色泽不断转淡知道此物待耗尽之时那自就无法再阻挡剑光了。 好在他还有那位上境大能所赐的那门神通可助他逃得性命方才他只守不攻便是在为此做着准备。 他默运法力暗暗将此神通引出就在身周围的紫气耗尽前一刻他身影骤然就在张御和观战诸人的目注之下忽的消隐不见。 可是下一刻他身影又再度显现而出。 曹道人不禁愕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好像是赐他神通的玄尊将此法给又收了回去。 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可他这等迷茫也不过持续了短短片刻随着外间最后一道紫气被消耗干净两道犀利剑光从他眼前一左一右交错他怔怔回头颈脖之上出现一条细细血线头颅从上滑掉落而下身躯也是在同时化作了两截。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文稿 张御两指一点曹道人断裂的身躯及头颅化一道夺目光芒爆开所有一切都是不曾剩下。 若是放在以往他说不得还要将此人擒下设法追查出其同党不过似这等能得玄尊青睐的主事人物身上必然是设有禁制的故是他也不去多那个事了。 只是在那最后一刻其人身上似是出了些变故。 他便是站在外间也能感觉到曹道人所施展的隐遁神通极为玄妙像是一瞬间从个世界上抽离了出去。 这不像是这个层次的修道人所能使用得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借了上境大能之力。 要是这样此人还是极有可能从他面前逃脱的只能待这神通化变结束后再动用玉珠去追寻。 可曹道人消失之后旋又复现这就有些奇怪了他心思一转猜测这或许是背后赐予其能的那位上境大能受了什么影响。 他一伸手将那玉珠拿入手中。 只是此物一到掌心之手便感觉到了一股勃勃欲动之势。 他眼眸微闪这分明除了被他斩杀的这位之外还有人接触过此物只是眼下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置他只能回头再来继续此事了。 主意一定他便往回飞转。 而在这个时候毕宿天门之旁的台殿之上有一个身披罩衣的道人方才一直默默观看战局此刻他转过身走入了殿厅之内。 里间的案几旁端坐着一个浓眉挺鼻相貌堂堂的英伟修士他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道人道:“梁道友我曾听闻你似乎之前曾败于这位之手?” 那道人将罩衣的遮帽掀下露出了一张方正的脸膛赫然是此前一直无有音讯的梁屹。 他坦然道:“是我的确曾败在这位手中尽管当时只是以观察者相互推演斗战但我知道就算面对面相斗我也不是张道友的对手后来我们一同铲除陆宣和我对他更是佩服现下观来张道友道行又有精进我更不是他对手了。” 那英伟修士唉了一声道:“梁道友我可无有他意思只我见了这位今日威风方知为何他是玄廷巡护了。” 他语声中颇为不忿道:“为什么玄廷不来找我呢?我很有能力的我也想给玄廷卖命啊。” 梁屹看了一眼对面这位明明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可偏偏说的话却和外在表现格格不入感觉很是违和。 他摇头道:“道友若是改改脾气说不定玄廷便会来找你了。” 英伟修士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他拿起案上的茶水一口饮尽砸了咂嘴道:“梁道友方才说得事我答应了我会设法让更多同道使用观察者的。” 梁屹有些意外道:“道友为何又愿答应了?” 英伟修士笑了一声道:“连张巡护这般人物也用观察者我看我也不必坚持到底了。” 梁屹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虽然张巡护也用观察者但我需说清楚这位的强大并不是依靠此物我所要做的事情也并不代表张巡护愿意做他是他我是我不能混为一谈。” 英伟修士撇嘴道:“我知道我不会宣扬这件事的这只是我说服自己的理由行了吧?说服其他人我可不会提这件事的我也不希望张巡护来寻我的麻烦啊。” 梁屹转身向外走去。 英伟修士奇道:“梁道友你去哪里?” 梁屹道:“既然道友已经答应了这里的事我已经做好了我当是去找下一位志同道合的道友了。”说完后他重新戴上罩帽走出了大门。 此刻另一处曹道人所留下驾飞舟被其人抛弃之后便一直飘悬在了虚空之中。 飞舟之内的余下的几名弟子也在试图驾驭此舟逃走奈何这飞舟是法器不是任谁都能驾驭的法力不够只是其次主要是谁都不是这飞舟御主自然也是催动不得弄了半天还是停留在了原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大响飞舟整个震动了起来几名弟子都是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所幸在场都是修士稍一感变动便即稳稳站住可是心中却生出了不妙之感。 几人望去见舱门自外破开了一个大洞而后张御持剑自外缓缓走入进来。 几名弟子见到是他都是惊惧非常他们脸色煞白的同时也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此刻感觉到自己理应冲上去与张御相斗可是偏偏又提不起那个勇气于是都是一个个僵立在了那里。 张御走进来之后扫了一圈舱内在诸弟子的面上停留片刻便往主舱走过去。 其中一名年轻弟子颤声问道:“曹曹师呢?” 张御淡声道:“已为我所斩。” 所有弟子都是浑身一震曹道人在他们心中地位极高且这些年人从来没失过手所有弟子都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念。 故是方才就算曹道人把他们抛下独自逃生他们也没有怨言而此刻听闻其人已亡对他们的心神震动无疑极大。 其中一名年轻弟子看着张御往主舱走去咬了咬牙对着他大声道:“尊驾主舱下面的案台暗格下那里有曹师留下的文书那里或许有尊驾想要之物。” 张御停步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待他离开这个舱室之后另一名年轻弟子惊怒道:“柳芳你敢出卖曹师?” 柳芳道:“曹师已经亡了我还有什么好出卖他的?方才曹师令我们发出了警讯可是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帮衬曹师的一个都不没有。” 他看着众人冷声道:“为什么曹师一个人去死?他们也该一起去死!” 诸弟子不由为之默然。 张御此刻已然走到了主舱之中他来至案台边上目光凝注了片刻见上面有一层禁制轻轻一拂就将这禁制化了去。 他心光在内一转案台缓缓向两边分开里面露出了一叠叠文稿和一封封书信那些书信整理的很整齐而文稿则是错落随意的摆放着上面还有很多凌乱的字迹。 他扫有一眼心中微微一动看了几眼后把袖一拂将之全数收入了星袋之中。 他自里走了出来对外间那几名弟子言道:“你们几人跟我一同回去你们跟随这位曹道修许久想来也是知道了许多事我需要你们仔细交代。” 几人虽然方才情绪激动可是现在也是冷静下来了。 他们也是想过宁死不屈要是曹道人在还好说他们还能硬气一些现在做这些似乎没有意义了最早说话那名年轻弟子抬头道:“我们愿意跟随巡护回去能交代的我们都会交代。” 张御没再多言心光一张霎时遍布整个舟身而后诸弟子便看到方才他们百般努力之下也不得唤动的飞舟被强行推动了起来并向着天门方向飞去。 只是飞舟方才出去不远却见对面有一驾驾斗战飞舟飞来并拦阻在了前方。 这是因为方才张御与曹道人两人相斗所引发的动静着实不小特别是那爆裂开来的雷珠引发了极大恐慌导致毕宿天门附近的看守也是大为紧张。 而天城在察觉到后也是及时作出了反应调动了大批飞舟过来暂时封闭了天门。 此刻自那为首的斗战飞舟之中飘飞出来一名蓝袍道人身后还跟着大批披甲军士他来到飞舟之前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可否出来一叙?” 张御身影一虚自飞舟之中飘飞出来而周围那些披甲军士见到他都是一个个大为紧张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毕竟他方才表现出来的力量着实令人畏怖。 张御也未多言直接就将玄廷巡护的印信托了出来那道人一见此印神色一凛随后什么也没有多说对他再是一礼回头吩咐了一声不多时整个舰队就让开去了路。 张御对那道人点了下头重回了飞舟之内飞舟一闪之间便就越过了天门。 他走之后有个披甲校尉飘至那道人身侧道:“方才那位便是最近名声颇大的那位玄廷巡护?” 那道人言道:“是他。”他感叹道:“我说哪来这么强横的修道人若是这位就不奇怪了。” 那披甲校尉啧啧有声道:“以前我还以为传闻有所扩大没想这位真是厉害啊。不知和他交手的又是谁?看来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啊。” 那道人摇头道:“这些与我们无关就不必多问了。” 他也是看到了曹道人方才消失又出现那一幕感觉这里恐怕水很深所以并不想去牵扯太多。 张御在过了天门之后就推动飞舟往奎宿地星回返待穿过大气在昙位于泉州中的庄园之内落定后便令问讯赶来的许成通将那几名弟子先行看押起来。 他回到大堂之中坐定下来就将那些书信和文稿从星袋之上取出摆在了面前案上。 那些书信他先未动而是目光先落向了那些文稿这是因为他此前扫过一眼的时候却是发现这上面竟有言语提到了玄修的破境法门。 他伸手将其中一份拿了起来慢慢翻看了起来。 …… …… 第一百五十章 根由 张御在把手中这份文稿看过之后又将其余文稿拿了起来全数翻了一遍。 他之前并没有看错文稿里面所提到的的确是玄修的破境之法。 文稿上面虽无具体日期可他能感觉得出来最早的纸稿大概是百多年前的东西了七八十年前左右的一批最多那个时候正好是玄修英才相继涌现的时候几位玄法玄尊更是在那个时候方才有所成就的。 只是这里面的方法大多数都是未经证实的想法仅只是停留在纸面之上能否实现不得而知看去应该是文稿主人从其他地方整理摘抄过来的。 由于他自己就行走在此道之上又格外注重道法修持所以在他看来这些想法大多数都是显得有些浅显了就算照着走下去也还有许多难题需要逐渐完善和解决。 但里面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人的一些想法也是开拓了他的思路使他生出了不少新的感悟。 玄修毕竟是需要不断与同道交流的才能有所长进的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摸索现在看到了这些等若是和这些玄修隔空交流了一次尽管只是单方面的。 只是这里他也有疑问这些东西都应该是玄修留下的曹道人就算不是正清一脉传人也是当归属于极为敌视玄修的那一派。其人既然致力于打压玄修那又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东西呢? 他推断这里两个可能: 一个是这些东西许是将来准备交给谁人究竟对象为谁现在已是无法弄明白了 另一个可能则更大这些正清一派之人是想就此封堵玄修之路所以也是探研玄修上行之道。 若是如此此辈可就不仅仅是在扼杀英才了恐怕还想着从法门上断绝玄修传承。 不过这些文稿笔迹同一看得出来不是什么拓件并还没有经过仔细的整理所以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曹道人私人所藏或许还未转给他人看过。 若真是如此倒还是一件幸事。 他想了想这些东西也终究也是前人心血结晶即便最后没有走通道路也不见得是道路不对也很可能是自身无有这个能力去完整故是将这些俱是妥善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收好好他才将那些书信移至面前随后他发现最上面摆放的居然与他相关的一些文书里面详细描写了他在人前曾经用过的一些道术神通还有他这两年来的战绩连他在青阳上洲一些经历也连带有一些。 这些应该是零落搜集来的所以并不完整可是东拼西凑起来却也是总结出来了一些东西。 在文字下方还有一些注疏从笔迹上看与方才那些文稿的出自同一人应该就是曹道人本人所书里面详细写了该如何对付他又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他还第一次这般直观看到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并且还是来自敌方之手里面的分析也不曾带有任何情绪都是最为实际的判断。 看着这些的时候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正在照着一面非常清晰的镜子哪怕稍微有一点瑕疵都可在里面被照出来。 只是这份注疏并没有写完许多东西并不完整看去曹道人对他好在持续观察之中只是现在其人已没有那个机会了。 他将关于自己的那些文书拿过继续再往下翻却是目光微凝他发现下来这些文书所记述的对象几乎全是有望破境的玄修。 这里面有许多修士他未曾听说过名讳但也有一些是他所熟悉的譬如师延辛、梁屹、姚贞君等等人物甚至连俞瑞卿的记述也有从日期来看应该是其人参加了围剿陆宣和这一战才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的。 他稍作翻览见这里面对所有人的功法神通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和分析对于这些人的优缺点更是一条条罗列了出来。 因为这些涉及到了他人隐私不得这些同道同意他是不会深入去翻看的于是稍稍翻过后就将这些记述收起准备找个合适时机交还给原主。 一方面是给他们提个醒告诉他们有敌人在暗中窥觊另一方面敌人往往比自己还看得清楚自己相信这些东西对他们也是有用的不必要就这么毁掉。 在把上面这些对于玄修的记述拿掉之后剩下的东西就全都是曹道人与他人往来的书信了。 虽然这些书信并没有留下的具体名姓笔迹也是难以辨认可是凭借纸张和上面显现出来的一些内容和线索若是细查之下还是有可能查询到背后正主的。 他心下一转念曹道人留下这东西倒不是不谨慎而像是有意留着作为自保之用的因为里面颇是涉及了一些隐秘。 在仔细把所有书信都是看过后他吩咐了一声让青曙把曹道人的弟子带上来逐一问话。 这些弟子大多都是问一句答一句多数时间都是保持着沉默显然心态失落且消极还未能完全调整过来。 倒是此前那个名叫柳芳的年轻弟子很是配合不用他问便主动交代了许多事并且还竭力回忆自己所记得一些细节。 他从这些弟子口中了解到曹康此人一直在内外层走动主要就是对付一些玄修之中的英才。 其人以往不曾来过奎宿这是因为有余玄尊坐镇这位玄尊对玄修后辈极为看重所以他不敢过来直到余玄尊被撤去这才带人到此。 而做此事的也并非曹道人一个还有一些真修也是暗中参与了只是柳芳所知也是不多跟随曹道人最长时间的乃是常迩只是此人此前已经被他斩了。 在把所有弟子问过后张御令青曙退下一人独坐在大堂之内看着庭院之中盛开的花卉。 曹道人是从一百多年前开始活动的不少玄修之中的英才都是遭受其人所害。 他们通常并不直接杀人而是用一些鬼祟办法挫伤玄修俊秀的心志只有遇到一些心志坚定之辈他们知道寻常手段无用这才会设法下手对付。 此辈用心异常之险恶虽说玄修上境难求可无数玄修都在探求其道那些出色的人物更是其中最具希望的不定哪一天就能寻到一定适合行走的道路并令众道为之受益然而现在遭此辈一搅有一些人便被生生扼杀了。 可他也明白此事究其根由还是因为随着玄修日益增多越来越多的侵夺了或是触及到了原来一些属于真修的权柄可是玄修偏偏上层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护这些这才出现了这等局面。 他眸光微闪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根绝此辈但是有些事他却是能做到的。 他对外唤有一声少顷许成通自外走了进来躬身道:“巡护有什么吩咐?” 张御道:“许执事你替我去查几件事。”他伸手一推将曹道人与他人往来书信挪至前方“设法查出这些书信来自何方是由谁人寄出的随后回来报我。” 许成通走上前去伸手拿了过来他看了几眼满是信心道:“巡护交给许某便好许某以往便经常做这等查证之事定能把这些书信背后之人查个清清楚楚。” 张御微微点首待许成通退去之后他将玉筹抛出在大堂内外各是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而后端正身躯调和心神不一会就入至定中。 前些时日闭关追求“诸我”收获并不大还没能找到其中关窍但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三个步骤他在尝试过后却是得以掌握了这回一入定便即照此施为。 只是片刻之后他先是感得天地万物尽数退走只留下自己一人存在而后连带自己亦是淡化而去。 若说意识、心神、感应等等出自自身的痕迹深刻在现世这张白纸之上那么现在这道痕迹便在他定坐中慢慢淡化而去。 不过若是任由这痕迹尽数化去那就是完全否定了自我存在了哪怕原来的身躯还在那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故需得掌握这里面的度。 “执我”是必须存在就如树木之根牢牢钉在那里这才能引得“他我”来投所以这一步只是“退我寻真”而非“舍我合真”。 只是过去照此法修持的修士往往把持不好这里面度若稍有逾越那便是自我失去而若是退沉不够也就没办法进入最后一个步骤。 这里考验的是修道人的定性修行没有一定的道行和修持确然是达不成这一步的更别说还需持坐感悟寻觅诸我。 此刻随着他沉定下来那世上留痕几乎到了淡若无有的境地但仍有一丝存在堪堪维系着他的存在。 随着他持续定坐些东西也是在渐渐浮现出来这个时候他却是忽然感觉有两个清晰无比的“他我”存在于身侧并与自身产生了某种共鸣好似只需轻轻一唤便可与自己合二为一。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去前方摆放的正是那“蝉鸣”、“惊霄”二剑此刻这两把长剑正微微颤动着并发出了阵阵轻鸣。 他目注片刻心念微微一动两柄飞剑倏尔化作两道夺目流光而后齐齐一跳便向他斩了过来!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合剑 张御看着那两把飞剑朝自己落来他身上心光向外撑开而两把飞剑与之一触却如融化一般霎时投入了其中并很快融汇到了一处。 待他心光收敛回来那两把剑器似是就此消失不见了这实际上他却是将之藏匿于心光之内。 通常剑器要融入到心光中需得炼合双剑这是一个水磨功夫他也是在尝试和祭炼之中而与敌人对敌同样也是磨砺的一种只是这里面似还欠缺了一点火候所以一直还不得完成。 但不曾想到这回本来他是想找寻诸我却是于无意之间做到了此事。 这大概是因为这两柄剑器长久受他神气浸润再加上两剑本是因他而生由他所炼本就算得上是他自身的一部分所以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得上是“诸我”之一故是在运法感应之际被顺利炼合了。 他此刻心思一动那飞剑就又出现在了自己手中到此一步剑器可持拿在手可随时收了起来运使飞斩无不自如。 而若是再往下一步那就是飞剑分化之术了也唯有心光与剑器相合才能进而做到这等事。 他仔细想了想这表面看去是一个意外收获可当也并不是什么巧合这正是他在追寻诸我的过程之中自身力量提升的表现。 因为修道人每寻到一个外我那就意味着自身向完全之我靠近了一点而剑器作为其中与他时时接触之我所以才被最先寻到。 这还证明这套前人总结的方法的确是有用的或许随着他深入修持陆续寻到诸我便可取拿到这一元。 他这时转首往摆在一侧时晷的看去方才他感觉上只是过去了一瞬而已然则距离他闭关竟已过去大半月了如今已是七月初了。 这等参悟最是消耗时光他还算好的那些真修动辄坐观数载哪怕一次闭关数十上百年也是有的这不避世也要避世了。 他早前曾考虑过去到下层参悟此法可参悟此道首先要存我唯一才能去找寻诸我而去往下层则首先就要分出一我这便无法达成第一个条件了所以这里面明显是无法取巧的。 他站起身来心意一唤把散落在外的玉筹都是收了回来将那禁阵撤了去而后迈步出了正堂来至一侧游廊之中。这里放着一张檀木案这些天来的报纸和各个地方传来的书信都是整整齐齐摆在了此间。 他坐下翻看了一下再将书信拿过逐一回书。 这里面还有一封是左道人寄来的言称因为下层交战正烈所以暂还脱不开身前来拜见只战事还在控制之内故寄了一封书信告知情形。 张御略一思索把青曙唤了过来道:“卫氏军可是都回来了么?” 青曙抱拳道:“回禀先生卫氏军是分批撤回的到了上月方才全数从虢星回返卫军主也是五天前才回到掖崖州中她之前还对青禾说想与先生见上一面。” 张御道:“是该当见上一面了有些事我还要需卫军主商议这般你让她下月到我这处来一次。” 青曙道一声是又道:“许执事前些日子派了一名弟子到此说是有些事要亲自向巡护禀报这人一直等在客阁之内先生要不要唤他见面?” 张御道:“你让他过来。” 青曙应下便就退下去了。 张御这时转首过去望见那玉花狐带着几只的幼崽从花圃之中跑过去这些时日不见那些幼崽倒是长大了一圈也变得更是活泼了皮毛也是尤为光亮。 当日他见那玉花狐觉得很有灵性故是这当是喂养了丹散若是一直这般服食下去那说不得有朝一日能变成灵性生灵。 远处脚步声传来一个弟子的身影出现在了游廊之下站在台阶下面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巡护。” 张御对他道:“上来说话。” 那弟子小心走入廊内再是一礼随后将一枚玉符拿出双手呈上道:“巡护这些时日来弟子跟随许执事查访了一些人要紧的都是记在了其中。” 张御把玉符拿了过来他意念入内一转眼神动了动许成通在这里面言及是一个颇有根脚的真修这位在同道之中名声颇好并以提携后辈著称但实际上极可能也是秉持灭玄兴真理念之人。 这位与军务署也颇是交好这么一个影响力极大的真修也难怪许成通这般小心要提前递书回来。 玉符里面还有许成通送来的证据这俱是凭借他交给其人的一封书信查证出来的这倒是很不容易要是他自己去做怕也至多做到如此了。 他略作思量对那弟子道:“你回去之后告诉许执事其余人可以先缓一缓但玉符之中所提到这人给我继续查证尽量隐蔽好自己不要打草惊蛇。” 那弟子得了他命令精神一振道:“是。” 张御在游廊里把书信都是回复了再饮了一会茶便站了起来来到了前方庭院之中从星袋之中拿出了那枚玉珠摊在手掌之中。 上一次这东西并没有完全定止这似是除曹道人之外还有他人接触过此物甚或牵连到这件事情之内。 如今双剑融合入身他也正好需一人试剑那就顺便找上此人问一问究竟。 他心光往玉珠之内一渡此物骤然亮了起来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而后从他手掌之中缓缓飘飞腾起到了顶上之后就化一道光芒往天穹之上飞去。 他身形一闪也是腾空追去。 这玉珠一路飞驰离开奎宿地星后就直直往天门方向飞去接着便没入其中他也是遁光一疾青虹化过虚空随之进入了天门。 天门另一端光亮一闪张御自里出来他往不远处的天城看了一眼判断出这是在胃宿之内目视那玉珠所去方向他纵光往下落去。 此刻胃宿地星某处高耸在空的高塔之上一名冷眉冷眼束着高髻的女修正盘膝持坐她着一身湖蓝色棱纹道衫身外环裹着一团水气四溢的水雾。 她所坐的高台之下两边是一座座飞禽走兽的石像看着俱是一些灵性生灵。 她本在运功之中可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感到一阵强烈心悸传来眼皮跳动了几下便睁了开来望向上空自言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她叫了一声道:“忆絮。” 殿台转角处转出一名貌美少女对着她万福一礼道:“老师弟子在。” 女修道:“你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 少女怔了怔不解问道:“老师弟子可是做错了什么么?” 女修道:“和你没关系我有一个大敌正在寻过来这件事怕是会牵连到你你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少女低低惊呼一声道:“大敌?连老师也对不了不么?”她想了想急切道:“老师我们可以去找军务署让那里同道过来帮忙。” 女修哼了一声冷声道:“我也要是颜面的不会涎着脸去求人更何况这件事找了他们也没用。” 她站了起来道:“我替曹康去求那东西时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日。” 她将自己星袋解下送去了少女手中道:“来人修为高深心力强横无匹或许我迄今所遇见过的最强对手我并没有多少胜算你把这些东西都是拿去若是我败落在此也不要想着给我报仇去找你师伯她会指教你下来如何修行。” “心力?” 少女激动道:“老师来的是玄修是不是?我就知道玄修都没好人。” 女修摇头道:“别被那些话给骗了有些话可以说但自己心里要清楚真假。” 这时她神情微微一变因她见到一枚闪烁着五彩的玉珠出现在了面前她往天中望去同时伸手推了那少女一把喝道:“走!” 少女只觉一阵气浪涌来自己便被送了出去她转头看去 便看到穹宇上方有一道光芒照落到了殿台之上玉雾青虹之中一名貌若天人的年轻道人自光中踏出走入大殿之内看到这一幕后一阵昏沉袭来她便失去了意识。 张御走入大殿之内先是看了一眼那玉珠再是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女修。 胃宿能拥有单独一座塔殿的人并不多女修则更少其中只有一位名唤高芝音的女修他略有耳闻他道:“可是高道修么?” 高芝音虽是女修而脾气却是十分直半点未曾遮掩直接承认道:“是我。张巡护若是找这玉珠的来历那么你算是找对了人这就是我和曹康一起去求来的你要拿我问罪那便动手好了但我绝不会束手就缚。” 张御望着她平静道:“这么说来曹康所做之事高道修都是知晓的?” 高芝音冷笑道:“曹康做得事我自是知道的我虽未曾亲自下手对付过玄修可既然帮他求到了玉珠那便已是事涉其中了所以我也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张御点了下头既然对方承认那他也不必多费口舌了他站在原地不动身外心光晃动了一下两道有若飞翼的灿烂流光已是闪空飞去!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制拿 张御此前与曹康等人斗战时一眼便能看出这几人大致所身处的层次可到了这里便就行不通了。 此刻在他眼里高芝音气息不明身躯也是飘荡不定这是以某些手段遮掩了。 在这样的护持之下无论是“诸恒常易”还是“天心同鉴”都是落不到其人身上故是他上来先以一道“蝉翼流光”之术进行试探。 高芝音是知晓张御过往战绩的她此刻仍有胆气敢张御一战一方面是她宁折不弯的脾气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在她主场之内。 这座高塔周围所有的禁阵都是她亲手布置的气脉流传全都是契合她的神通法力并且还有各种法器配合在这里斗战她的实力可凭空提升三成。 要她就这么放弃认输那她是决计不肯的。 此刻见得飞翼流光斩来她调用阵机配合自身法力向前一推叱喝一声竟是直接正面相迎。 那两道流光在斩入进来后便被阵力法力渐渐消磨趋近到高芝音面前三尺之地方才被彻底化消了去。 虽是完全挡下了这次攻袭可她心头却是不由一阵震凛她自能看出方才自己需倾尽全力才能化解的攻袭只是张御随手一击罢了。 她不敢再在原地等着张御来攻抬袖一拿法诀启唇发出一声叱音。 这声响传出之后那些灵性生灵的石像齐齐发出啸鸣之声百余头封镇在内的灵性生灵的魂魄被阵力一激全数跃动出来。 张御眸光闪烁了一下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这些灵性生灵的魂魄是被某种手段祭炼过的并且气性趋向一致若是就这么放任这些东西出来就会汇聚到一处继而蜕变为一个神通怪灵。 只是这手段在他看来发动实在太慢了意念一转顿有一道灿烂无比的明光照耀出来霎时倾满整个殿台不但照入了高芝音的心神之中也同样照耀到了那些灵性生灵的魂魄之上。 一时间这些魂魄如雪遇骄阳还未完全出得封镇石像便就齐齐破灭化作青烟飘散而去。 高芝音有阵力和法器护持稍定心神便就挡住了这“幻明神斩”之术可这样一来她也无力去支援那些灵性魂魄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花了偌大心血祭炼的物事还未能起到任何作用便就化散了。 张御抹去了这些东西的同时不疾不徐抬起手来对着前方就是一弹指便即放出了一道“日月重光”! 对于那些与他对面交战偏又不闪不避之人他自也是乐意奉送这等威能极大的神通上去招呼。 高芝音神情一变但是她咬紧了牙关刚直的脾性让她不肯后退哪怕一步在她心意全力唤动之下顿时调集周围所有阵力法器过来回护自身。 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光亮在整个高塔之上绽放出来好似日月一同坠落世间高塔下方的地州子民只觉上空一亮随即眼前便是一阵白茫茫的光华片刻自后就是一阵轰然天塌之声! 这一击之下什么阵机法器都是一同爆裂开来然而在无尽的光芒之中却有一道虚影自里飞射而出向着张御所站之地冲来。 此是高芝音的元神照影在照影之上她有一门附身神通和师传法宝的一同配合之下一旦冲入对方心光之内就有一定可能附身其上从而制住对手。 当日月重光轰来的时候高芝音就知道自己再不反击就没有机会了所以这一击完全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张御站着没有动只是平静看着那一道飞来照影只是后者还未到得他跟前却先自剧烈波荡起来并且渐渐由实质转为虚淡。 失去了禁阵气脉的保护这照影自然受到了“天心同鉴”的影响以至于受到了心光反震要知高芝音正身正受到日月重光的冲击拿不出多少法力来支撑照影故只是到了半途之上其便已是失去了本应有的威能了。 张御看着冲到自己没有却死撑着不肯散去的照影就把袖一拂将其拍散为了一团轻烟。 这个时候前方的夺目光芒也是收敛下来可以看到如今整个高塔殿台的上端和四壁都已是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地台还在那里。 高芝音笔挺站着她脸色煞白袖口之外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尽管此刻她浑身上下已是一丝法力也无随着照影破散神气也是亏虚到极点可她就是咬着牙关不肯倒下。 她就是表达出一种意愿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也认了但是你想别想要我低头认输。 张御见她已是失去了斗战之能也没有再去为难她道:“高道修既然输了那便随我走一趟吧你此前之所为需对玄廷有一个解释。” 话音一落高芝音就被一团光亮围裹住。 张御意识一动一股白雾自他身后漂游出来落地之后化作了一驾白舟舱门塌融开来高芝音所化那一团光亮就被移入舱室之内。 他这时一招手飘悬在一侧的玉珠落入了手中随后是走入了飞舟之内随着舱门融合白舟轰然飞腾而起眨眼不见。 而于此相隔不远一座高塔之内那名唤忆絮的少女此刻醒转了过来她睁开眼后便见面前站着一名神情和蔼的老者。 老者对她言道:“你是高道友的弟子忆絮吧?我是你老师的好友谷辛你叫我谷老便好我已发书去你师门稍候你师伯会来将你接走。” “老师?” 忆絮一惊她一下坐了起来急切言道:“谷老老师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要通传军务署……” 谷老伸手按住她微叹一声摇头道:“你别去了这是你老师自己的选择就算找了军务署也没用反而易坏了你老师的名声你知道你老师的脾气还是让她遂愿吧。” 忆絮听到此言双目一下变红了可她还是很快克制住了道:“我知道了。” 谷老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他正要离去忆絮在后面又唤了一声:“谷老。” 谷老回过身语声温和道:“还有什么事么?” 忆絮看着他道:“那个人是谁弟子是说那个老师的对手是谁能告诉弟子么?” 谷老抚了胡须叹道:“这事我不说你迟早也是能知道那一位是玄廷巡护张御。” 他看着忆絮道:“但你此事起因并非这位张巡护的过错于公于私都是高道友不对在先所以你知道为什么高道友不去叫同道相助了?那是因为她自觉无理啊。” 忆絮低下头去。 谷老看着有点不忍心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张巡护并非滥杀之人高道友当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忆絮眼前一亮急道:“真的?” 谷老点头道:“这点把握老道还有的。“他想了想“对了若是这两天有人来找你说什么要帮忙报复你也别去信他们。” 忆絮道:“谢谷老提点弟子记住了弟子也不会去想着报复若是老师犯了错弟子还是不分是非那岂不嫌老师受得责罚不够么?弟子不会去那么做的。” 谷老欣慰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好好休养早日调和好心境继续用功修行不要辜负你老师的期望。” 张御离了胃宿后借得天门又回至昙泉州庄园之内自白舟上下来后他便关照青曙去往军务署递书。 此处距离军务署极近不似掖崖州地处偏远往来不便等了不过半日便见一道光亮自天降下落在了庭院之中。 上回与他见过一面的那位道人出现在了此间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贫道前来提人不知人在何处?” 张御道:“使者请随我来。”他带着那道人来到白舟之中高芝音正被心光困在那里被看去犹如光中琥珀。 那道人看着她站在那里一副死硬无比的样子道:“呵高道友还是这副脾气。” 张御道:“使者认识这位高道修么?” 那道人道:“认识毕竟奎、胃二宿往来较多知名同道也就那几个。” 他沉吟一下道:“张巡护我近日收到玄廷传下的报书才知道发生了何事曹康之辈所作所为的确该诛。 只是高道友平素并无任何针对玄修之举我料她是欠了人情这才不得不为只是她这个脾性就算犯了错也是死顶到底的偏要把不该扛的扛在身上。” 张御道:“也是因为如此我才未有杀她曹康被我打杀之后若是那等心虚鬼祟之辈早便逃离胃宿了也没有她这份硬气。” 那道人不觉点头道:“道友能理解便好不过该受处罚仍是要受我这便把人带走待有结果之后贫道当会向巡护知会一声的。” 张御点头道:“有劳使者了。” 那道人打一个稽首就带着高芝音离了白舟如来时一般纵空离去了。 张御目送他离去便回了正居之内继续定坐修持寻觅诸我一晃又是数日过去。 到了七月中旬的时候青曙来报:“先生许执事回来了。” 张御睁开眼眸内中有光芒一闪而过道:“唤他进来说话。”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剪 张御等了一会儿许成通就自外走了进来到了座前他躬身一礼道:“巡护那人许某已是查清楚了。” 他从星袋里取出一封厚厚报书恭恭敬敬递上来。 张御拿过来一看这份报书比上回玉符里面的东西更是丰富了不少。 上次那弟子传递来的东西许是出于小心有些地方并没有说的太清楚但这回却是一些细节都是添加上了。 而只凭着这些就已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位与曹康有所牵连并且参与了谋害诸多玄修一事。 他看罢之后合上报书道:“许执事用心了。” 许成通连忙一躬身语气略显激动道:“是巡护给了许某赎罪的机会许某若再不用心办事那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张御思虑片刻道:“许执事也是辛苦了可休歇几日其余该查之事先放一放等我吩咐。” 许成通精神一振他知道肯定又有事情要办了忙不迭回应道:“是许某随时等候吩咐。”他一礼之后就恭恭敬敬倒退着走了下去。 张御看了眼那份报书又往远处望去庭院之中花树摇曳生姿下方则是树影晃动不已稀疏破碎的光斑虽在努力可怎么也聚合不到一起。而繁茂的枝叶越是生长已是延伸到了过廊上探到屋檐之内了。 他淡声道:“是该修剪一下了。” 正清一脉及其从附之人仗着后面有上境大能支持屡屡对玄修之中的英才出手。 因为玄修之中许多俊秀不似真修没有什么师传完全就是依靠自身之力所以也就抵挡不了这些人的暗中算计这也令此辈屡屡为之得手到现在更是愈发肆无忌惮。 故他心中已有决定准备出手拿下许成通报书上所提到之人以此震慑此辈也让此辈认识到有些事并不是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 只是此人不同于曹康和高芝音声名极大若是动手影响较大故是他要提前给玄廷打一声招呼。 他拿过纸笔落笔刷刷写下了一封呈书封好之后放入了袖中站起身来迈步走到了庭院之内身外青光一闪随后见到天穹上方有光芒闪了一闪便即不见了影踪。 一刻之后奎宿地星北地。 张御从空降落下来拿出巡护印信待光芒照来整个人便沉入了呈书之地内他将事先拟好的呈书拿了出来往前一送任其落入了前方那座玉璧之中。 只是这一次那位少年道人并没有现身而且等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他心中清楚没有人出来阻止他那就说明对面已然默许了此事。 曹康和高芝音一个被杀一个被拿消息也是免不了传出去现在也是需要几个足够有分量的人来平复玄修的怨气。 因为呈书已经是送上他也没在此地多留从此中退了出来驾起遁光重新返回到了庄园之内。 回到居处后他并没有急着动身下来十几日一直在居处之内感应诸我。 到了八月初的时候一辆造物马车来到了庄园门口处卫灵英和靳小柏自里面走了下来。 青曙站在廊下抱拳相迎道:“卫军主靳娘子。” 卫灵英抱拳还礼道:“青曙少郎。” 青曙道:“先生知晓两位到来正在正堂等候两位两位自去便是。” 卫灵英称谢一声靳小柏也是福了一福踩上台阶过了围廊大门往庄园之内走去。 两人过了内院门廊就走入了开阔的庭院之中顿觉一股馨香扑鼻而来只见眼前满园花树花瓣随风飘舞靳小柏看着那些缤纷颜色惊叹道:“好美啊。” 卫灵英也是忍不住道:“是挺漂亮的。”她想到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景色摇头道:“掖崖州还是太荒凉了。” 靳小柏到了这里受周围景物的感染也是活泼了几分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卫叔说掖崖州的征伍最大规模也就是五千人上下不像昙泉州这里的征伍。数万人都有并分成数个征伍驻守在各个地州。” 她语声中不乏羡慕之意“不知道我们卫氏军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啊唔要是张先生还愿意帮衬我们就好啦。” 卫灵英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张先生愿意帮我们一年已经够好了他可是玄廷巡护我们这么小的池塘哪里能容得下张先生?” 靳小柏唉了一声情绪低落了几分道:“就算再请到上修守镇也没有张先生那么好了。” 卫灵英摇了摇头。 说话之间两人走到了正居之前青曦站在那里对两人一个万福道:“两位请进先生就在里面。” 两人谢有一声走上台阶步入堂中便见张御坐在案后身着一袭天青色宽舒道袍身外似有一层飘渺玉光望之出尘若仙。 两人连忙一礼道:“张先生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两位坐吧。” 卫灵英和靳小柏两人称谢一声小心在客位之上落座下来青曦则是过来给她们二人各自奉上了一杯。 靳小柏接过后道:“谢谢青曦姐。” 青曦对她轻轻一笑。 张御看向卫灵英道:“今请卫军主来此是我与卫氏军有过一年之定约而今期限已过此约当是废止了。” 卫灵英虽然有些失落可还振起精神道:“这是应有之理我们卫氏军何其之幸得了张巡护一年庇佑没有张巡护卫氏军绝无可能再度站立起来此恩此德只要我卫氏军还在一日便绝不会忘记。” 张御点了下头道:“我曾听闻卫军主的期望就是一直想把卫氏军驻地搬到昙泉州来?” 卫灵英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也是灵英的妄念了。” 张御道:“不算妄念。”他拿出一封文书放在案上往前一推道:“这是我从玄廷请来的敕书作为玄廷巡护我可招揽一定人手为我所用我如今有意雇募卫氏军卫军主若是愿意可以签下此书。” 卫灵英与靳小柏怔了一怔有些不敢相信随即眼中都是流露掩不住的惊喜激动之色。 靳小柏激动而忐忑的问道:“那那我们接了敕书以后也算是玄廷的人了?” 张御坦言道:“只要我还是玄廷巡护那卫氏军便可算是玄廷之下的雇募军便我不再担任此职你们有此履历玄廷再有什么差遣也会酌情先考虑你们的。” 靳小柏顿时两眼放光她一把抓住卫灵英的胳膊晃了晃催促道:“卫姐还等什么快快应下啊。” 卫灵英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过文书轻轻一划指尖直接以指为笔以血为墨签下了自己的名姓。 随后她对着张御一抱拳神情郑重道:“多谢巡护器重我们卫氏军一定珍视这个机会的。” 张御点了点头道:“卫氏军既为我所雇募那么不合再待在掖崖州你们若是觉得可以我可在昙泉州外为你们寻一个地界作为卫氏军的驻地只是日后需要自己去经营。” 卫灵英和靳小柏听此言更是分外欣喜再是感激一礼。 张御再是对他们交代了一些事宜就让他们出来了两人直到走出了正堂行走在满是花瓣的花廊中整个人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靳小柏忽然一把抓住卫灵英努力摇晃道:“天呐这是真的么我不会在梦里吧?卫姐快拍我快拍我一下。” 卫灵英没好气道:“别闹了张先生如此器重我们我们也要把事办好。”她想了想道:“回去之后我们先把在掖崖州内的产业处理掉然后全军搬来昙泉州。” 靳小柏做惯了大管家一时有些舍不得可怜兮兮道:“卫姐全卖了么?驻地可是老军主打拼出来的要不留一点吧?” 卫灵英坚决道:“不全处理掉张先生信任我们我们也该表露出我们的决心听我的。” 靳小柏仿佛一下没了力气语声低落道:“好吧。” 卫灵英这时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道:“别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给我打起来精神来到了昙泉州我们卫氏军就如鱼入大海才能更好壮大起来以后一个驻地说不定你还看不上呢。” 张御在处置了卫氏军的事后坐了一会儿便命青曦把许成通唤了过来并道:“许执事带上你的几个弟子随我走一趟。” 许成通立刻意识到这是张御要对那一位动手了他顿时眼中生光不知为何他此时特别激动深深一揖道:“是巡护。” 他退下去后立刻将四名弟子都是召集起来待再回到庭院之中见那一艘白舟已是停在了那里青曙正站在融塌开的舱门之前相候。 他带着弟子走上前去青曙对他一抱拳道:“先生已在舟内许执事请。” 许成通可没有忽视他也是还了一礼这才往舟内步去。 青曙待他们都是进入舟内对着站在庭院之下的青曦一点头便也是转身走入舱中白舟的舱口霎时弥合无声无息之间腾升入空再是光芒一闪便破空射入云穹之中。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踪 白舟离开奎宿地星自天门之中穿渡而过这一次来到了西穹天的中心之地昴宿之内张御上次追逐曹康也是到来过此地。 白舟出了天门直接往昴宿地星上穿落下去最后在一处名唤因枝地州的繁华州城之中落下。 张御将白舟停在泊舟天台之上就带着青曙和许成通等人乘坐造物车马往州中而来大约半个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处修道人寄宿的宫庐之前。 许成通低声道:“巡护这便是那黄孟桓所在之地了。” 张御望了过去这宫庐形制一派天夏古风高檐阔廊壮丽华美宫殿沿中线向内排列两边宫阙楼宇俱皆对称。 只是比起建筑更令他注意的是这里往来出入的修道人。 一般来说真修和玄修在外层是很少会待在一起的而多半是泾渭分明然而这处却是不一样寄住在此的修道人既有真修又有玄修看去彼此相处很是和睦。 这也是一个少见得情形。 张御伸手出去将遮帽戴上而后自车厢上走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台阶上方高大的宫庐就往那里走去。 许成通也是戴起遮帽带着几名弟子在后面跟上。 宫庐之前的值守弟子在从张御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时便就加以留意了。 那领头弟子见许成通法力气息深湛而走在最前面的张御气息更是莫测知晓他们定是来历不凡不敢怠慢亲自迎上来对着张御躬身一个揖礼道:“这位上修可是要在宫庐宿下么?” 他一时也分辨不清楚张御到底是真修还是玄修故是此刻也只能以上修相称呼了。 张御声音自遮帽下传来道:“正有此意。” 那弟子马上侧身一让道:“上修这边请。” 张御微一点首随他步入了正门他看了看四周三三两两经过的修道人道:“我去过其他星宿但是那里的玄修、真修都是彼此分驻可这里却是与众不同听闻这俱是黄道修的功劳?” 那弟子不无自豪道:“是啊人人都说真、玄两道互相不容可黄师从来没有那等偏见他认为真修不当总是避世而是当与玄修一般入世修持而彼此都是修道一脉也该是消除隔阂才是。” 张御嗯了一声他下来又问了几句也是大致将这里情形弄清楚了。 那位黄道修能让这么真、玄修士在此也并非他当真消弭了两者之间的矛盾而是纯粹是因为他个人威望足够高足以压服底下修士还因为对玄修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所以使得诸多修士相信他。 而且从内部来看大多数真、玄两道的修士其实还是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在外面画一个大框子把双方框在了里面 只从外面看双方的确好像相处融洽了但里面的人却依旧奉行原来一套并本没有本质上的改变。 进入宫庐后他择选了一处位于南侧的一处宫台落驻下来并问道:“不知黄道修可是在么?我欲登门造访。” 那弟子唉了一声道:“那真是不巧黄师数日前收到内层一位同道相邀去往内层一处玄境讲道了。” 张御道:“哦?不知黄道修是何时离去的?” 那弟子想了想道:“走了大约有大半月了吧。” 张御眸光微动这倒是有些巧合了大半月前他方才决定拿下这位这位就在那时离开了此间。 他思忖了一下虽然之前他向玄廷报书但是这位黄师可没这个能量去知道玄廷的事情。 就算有玄尊得知了此事也绝不会为此特意去通传一个下境修士因为哪怕今日他找不到此人来日也一样可以找到其人门上。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位道行高深当是感应到了什么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故是前躲避了。 他道:“不知黄道友去了哪里讲道?若是可能我也欲去听上一听。” 那弟子不疑有他毕竟他眼中的黄师谦和大度对任何人都很友善眼中也无有玄修、真修之分行事更是光明正大到了哪里自是不用避讳他人他道:“黄师所去之地乃是伊洛上洲。” 张御道:“多谢道友告知。” 那弟子自认修为尚浅可不敢与他平辈相称赶忙回有一礼道:“前辈客气。若是前辈没有什么吩咐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张御点了下头那弟子一揖便退了下去。 许成通见他离去上前两步道:“巡护我们下来该是如何?” 张御淡声道:“既然他去那么我就去内层寻他。” 这位若是以为躲到内层去就能避开此事那却是想多了。 他来时就做过一定的心理准备了其中也考虑到这位出于谨慎或可能会去到别处可无论这位去到哪里他都不会将之放过。 说起来他也是久不回内层了且还有一个修持中的想法需要验证倒是可以顺便走一遭。 许成通听闻回去内层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以往就是在内层修持的后来才随老师到了外层如今已是有近百年不曾回去过了。 他本以为自己加入幽城后恐怕以后再无回去的可能了可没想到眼前便就有了机会。 他定了定神道:“不知巡护打算何时动身?” 张御走到了殿台窗口看着下方的宫殿群道:“此事不急去往内层需要提前呈报关书明日再动身也是不迟。” 关书通常是要审理一段时日的不过似他巡护的身份一递上去当就可以批复除此外还有似黄孟桓这等极具名望又有修为的修道人也是很较为容易通过。 他把青曙唤来给了其一封符令交代了几声后者接过后一抱拳就去申拿关书了。 许成通这时也道:“那巡护许某也是退下了。”得了回应后他躬身一揖也是从此间退了出去。 张御站立了一会儿就独自一人下了殿台往宫庐后方一处大殿行来。 他此前听闻这个黄孟桓在宫庐内设了一个道场可任由同道到此来宣讲道法这里还收藏了许多道册他既然来了此处也想去那里看上一看。 半刻之后他走入了那一处传闻中道宫之内的确有几人在那里讲道不过听了听都是一些浅显的道理主要是针对一些低辈弟子的于是也未停留而是往上层来。 当他行走到最高处后却是见到放置过一块石碑上面是黄孟桓亲笔所留之言其上声称任何人都可到此观览道书章印但若是真修却需看一书留一书若是玄修在需观一印留一印。 看到这里他不觉若有所思。 此间一名道侍见他站在不动主动迎了上来稽首一礼道:“这位上修可是要进来观书么?”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他没有再踏入书阁之内而是直接转身下了台阶。 那名道侍见他离去想了想走到一边对一名弟子叮嘱道:“把这位记下来稍候看看他落驻在哪一座宫台之内还有查一查这位的身份。” 那弟子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道:“师兄可是这位有什么问题么?” 道侍道:“黄师以前吩咐过若是有同道走到这里看了石碑不但不进去反而转身离去的那么就需得记下来。” 那弟子好奇问道:“为何要如此?’ 道侍顿生不悦呵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我交代你的事记得做好。” 那弟子不敢再问低头道:“是师兄。” 张御回到宿处后便就着人拿了一些黄孟恒过往讲道的记述仔细翻看了起来一边看着他也是一边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入夜时分青曙转了回来递上已是拿到的关书。 他接过此物收好便让青曙自去再是观看了一会儿记述后便就去往室内定坐修持了。 到了第二日他带着诸人离了宫庐回到了白舟之上就往位于毕宿的去往内层的天台而来。 许成通这时道:“巡护许某在查探那黄孟桓之时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此人一方面暗中谋害玄修一方面却又在明面上努力使真修、玄修和睦共处呢?” 张御淡声道:“若是按一般情形推论正是因为他在暗中行鬼祟之事才需在表面上做这事来遮掩自己的行径。 再有一个他是一个无有根脚之人既非玄尊弟子也没有强大的师门为靠山而正清一脉可不可能站出来支持他所以也需用善名来维护自己。” 许成通不由恍然佩服道:“原是如此巡护可是一言点醒了在下这个梦中人啊。”随即愤然唾弃道:“那黄孟桓果然是一个无耻奸邪之人!” 张御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若往深层次去看黄孟桓这等行径或还很可能与此人的功行道法有关。 只是现在未见其人还不能完全下定论。 白舟此刻已是来到了那承载内外层出入门户的天台之上往下看去可见天台正中有一个巨大的如井口一般的空洞有耀眼的白色光芒自里溢生出来边沿处有一圈圈闪烁着雷光的光雾而往里看去却是深远无尽。 看到这一处地界舟内所有人不再开口说话而是默默注视着。 张御目注此处以心意驾驭白舟缓缓下落并沉到入了那出入门户之中在一阵剧烈的光芒闪烁过后整个白舟便就此消失不见了。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门关 白舟进入了内层入口之后外面就出现了一阵阵闪烁着雷芒的云雾乱流。 张御看着外间两年前他离开内层的时候当时坐得是玄廷所派遣的巨舟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而这一次他自己驾驭白舟从外层回至内层却是有了一种分外的奇特的感应。 他感觉自身好像正在从一个行动迟缓的泥泞的池塘之中脱身而出去到了一个可以随意纵驰的广阔汪洋之中。 一时之间他好似去了什么束缚气机心力也是变得更为活泼而且随着越往内层去这种感觉也便越是明显。 这也难怪外层诸势力千方百计要侵入内层之中抛开其他不论只从修炼上来说修道人明显在内层更容易达至上层境界。 从这点上来看那些去往外层修道人无论最初出于什么目的自身无疑都是为天夏作出了牺牲的。 这个时候飞舟微微一轻好像卸去了什么负担。 他抬首往上空看去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旋涡状云层这个内外层出入口通常会主动把靠近的人或物牵引过去方才那等变化应该是彻底脱离了这一处地界的影响范围了。 只是白舟周围此刻仍是雾蒙蒙的一片这是受到了浊潮的影响所以无法看到更远的地界。 其实若不是内外层时时穿渡会导致内外层出入门户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一弊端那么各洲之间往来也就没那么不便了。 好在现在浊潮已是退去大半待得完全消去各上洲之间的联络当也能恢复了。 因是此刻已完全进入了内层所以张御也是加大了意念的催动白舟之外亮起一层莹莹光亮并呈现出一个倾斜的角度以比方才快上数倍速度往下方疾驰而去。 大约半个夏时之后那些阻碍视线的云雾渐渐变得稀薄了起来一片一望无际且又起伏不平的地陆出现在了下方但望去荒凉无比只是零零碎碎的些地方有些许绿色点缀。 张御知道虽然他进入的是通向伊洛上洲的内层入口但那只是提供了一个大概的位置罢了。 且因为浊潮的缘故还会导致他们偏离方向所以自外层归返内层之人一般是不可能准确落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通向此行终点的这剩下最后一段路程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 许成通看着下方景物神情也是颇是复杂。 一晃已是七十多年了他方得再次回到内层。 他当初离开之时修为还远远不及如今还因为浊潮的压制在洲外根本无法长久飞遁那时候外层虽然也有虚空外邪可只要服下丹丸便可抵御法力运转反是不受太大影响。 而如今看起来浊潮当真是退去不少了。 他想了想对张御道:“巡护伊洛上洲占地广大我等只要在此洲附近当能听大河奔涌之声。” 张御嗯了一声他看了下四周其实就算偏离了方向他们距离伊洛上洲当也不是十分遥远慢慢找也可以只是这般太过耗费时间于是眸光一闪两道飞剑已是飞射了出去在外周游回旋寻找此洲所在。 他口中则道:“我从那位越执事的记册中曾看到许道友过去也是伊洛上洲之人?” 许成通在心里把越道人反复痛骂了几遍面上则是恭敬道:“回禀巡护许某的确是此洲之人实则最早到来外层的多是伊洛上洲之人。因为伊洛上洲当时受到的浊潮冲击较小所以第一批去往外层守御的修道人多是自此而出。” 张御只是随口问了几句出去的飞剑便就有所发现当即把白舟一个拨转往一处方向飞驰而去。 大约十来个呼吸之后前方好像进入了一片开阔地一般稀薄的云雾在舟首前散开随后一座坐落在无垠大地之上几是占据了整个视界的大洲出现在了那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两道徜徉在大洲上方的悬空天河。 这两道河流时而交汇时而盘旋上升并发出大河崩腾之时的隆隆涌动之声。 许成通也是不免激动起来道:“伊洛上洲!” 张御此刻走前两步往前看去他仔细一望却是发现那两道河流之中有两条夭矫白龙穿梭游走那并非只是一种幻象而当真是活生生的真龙。 许成通见他留意那真龙便解释道:“巡护我老师教我道法之时曾言我天夏到此之时以古夏之水相渡引动地脉再造伊洛二水此二水因此得有灵性。 在浊潮到来之际得一位大能以大法力牵引点化化二水为二龙御住浊潮自此便为伊洛上洲之守御。” 张御了然点首浊潮危害极大青阳上洲有大青榕遮护伊洛上洲这里则有双龙之水看来其余上洲亦是有相应的力量护持。 见已是找到了此行所在他也不再急驱前行而是收了心力回来推动白舟缓缓往洲域方向过去。 直到挨近到洲陆边缘的时候却见某处一座山丘之上有气雾涌出随后便见一条蛟龙自里窜出向着他们飞来。 蛟龙背上则是站着一名蓝衣道人一只手拖拽着一根缰绳他来至近处后对着白舟喝问道:“来者止步请报上名姓。” 张御道:“许道友你去与他言说。” 许成通精神一振道一声是他穿声出了飞舟与那道人交流了起来并将张御给他准备的名册交给对方观看。 那道人检视过后又对许成通交代了两句打一个稽首便又驾驭蛟龙离去了。 许成通回来之后道:“巡护办妥了只是这位道友说就算我是有外层军署的使者名册可若是要在洲中停留长久也仍是需登名造册的。” 张御道:“无妨我们要去的是灵妙玄境与洲中干系不大也待不了太过长远。” 许成通想了想道:“巡护七十年前伊洛上洲的灵妙玄境的入口在阳州和颍州这两地也不知如今是否有所变化。” 张御道:“我事先问询过这两处依旧是可以进入玄境之内但现在在南方的慎州和长州之中也各有两处入口。” 许成通喃喃道:“这么说来伊洛上洲的灵妙玄境又是扩大了许多了。” 灵妙玄境是由灵关改造而来出入之地越多那意味着界域便越广大很可能还是由多个灵关连在了一处。 张御知道灵关这等地界因为不曾受浊潮侵染所以也容易为各方势力所盯上。 这里真修能牢牢占据此地那是因为在伊洛上洲之内真修势力极其庞大洲中仍是保持着一部分玄修未曾兴起之时旧有格局。 这或许也是黄孟桓跑来此地的原因其人大约是想借助当地的真修势力庇佑自身。 由于他们一行人是由北方进入洲域的故是他没有再去绕路的意思直接催动白舟往位于最北方的颍州而来。 在行驶了百多里后众人便见前方的雾气之中浮现出了一道蜿蜒长岭山脊直接如龙蛇一般延伸入天云之中。 而在尽头之处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牌楼在天日之下正向外绽放着道道瑞光此刻正有不少修道人沿着山道往那处牌楼飞驰而去。 哪怕不用去问他们也自能看出这里当就是进入灵妙玄境入口所在了。 许成通略带感慨道:“‘车马入天去问道云峰中”巡护这是‘问天门’没想到七十多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张御抬眼望着那个光彩熠熠的牌楼在青阳上洲时灵妙玄境的入口都是设在隐蔽地界不为外人所知当真可说是避世而居而在伊洛上洲却是光明正大的摆在那里好似生怕世人看不到一般。 由此可知两州真修的行事风格当也不同。 另外他也是发现了一件事他们这一路过来几乎没有见到造物承载往来诸人的多数是灵禽走兽和少数飞舟法器。 他催动白舟也是沿那蜿蜒山道而行渐渐接近了入口所在到了这里可见牌楼前还立有一座法坛上面站着一名羽衣星冠的道人但凡有人到此都会主动停下待此人问过话互施一礼之后才会继续往门中去。 这应该就是此处的守门之人了。 未有多久白舟也是到了那巨大牌楼之下在缓落下来后张御带着许成通等人自里走了出来。 那道人见到他们一行人辨了辨气机后神情不由一正整理了一下衣冠从法坛之上走下来对两人郑重打一个稽首客气言道:“两位道友可是要入玄境么?不知此行欲拜访哪一位同道?” 许成通站出来道:“我听闻玄境之中近来有一场论法盛会故特意赶来此地意欲一闻同道高论。” 那道人点头道:“原来是为此番法会而来两位道友且请稍待待我用过鉴镜若辨识无碍就放几位入内……得罪了。” 说着他拿一个法诀霎时一道光亮自法坛上照落下来将张御一行人笼在其中。 不过这光亮落在许成通身上没什么可一到张御身上却是立时被排斥开来并向着周围散逸而去。 那道人不觉皱起眉头道:“尊驾是玄修?“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接应 那道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不复之前的客气神情也是变得冷淡了下来。 张御淡声道:“不错御正是玄修。” 那道人退后一步冷冷望向他道:“那对不住了我伊洛上洲灵妙玄境乃是真修论道之地。” 他看了一眼许成通道:“这位同道还有门下弟子可入内但是尊驾和尊驾的造物随从却是不得入内。” 许成通这时非但不喜反而一慌指着他道:“你……” 张御一抬手许成通马上收住了口弯腰躬身变成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那道人却是诧异无比因为许成通所表现出来法力气机极为强横放在灵妙玄境之中也是属于上流了恐怕能赢过他的也没几个可现在却对张御这位玄修如此恭敬那无疑说明其人来历不凡。 他看着张御遮帽之下看不太清晰的脸容他思忖道:“莫非是玄尊弟子么?” 张御这时淡声道:“不准玄修进入玄境之内不知这是何人定下的规矩?” 那道人皱眉道:“当初玄廷允许各处玄境为各洲真修潜修之地这里自是由我辈说了算。” 张御道:“只是名义上如此只要此间还在天夏疆域之内但凡天夏人那么人人皆有资格入内。” 那道人听他如此说心下顿生不悦但因猜测张御有可能是玄尊弟子他仍是耐着性子道:“尊驾若是对此不满那么可去玄府申言只要玄廷下令那贫道自是不会阻拦尊驾。” 张御道:“不必如此麻烦。”他从星袋之中将玄廷巡护的章印托了出来道:“我今为追查一人到此还请道友让开去路。” 那道人一见那印信开始还有些疑惑可待辨认了一下神情顿时变了他惊疑不定地看了张御几眼随后一低头躬身一个揖礼道:“原来是玄廷巡护到此得罪了。”随即他默默退到了一边绝口不再提方才之事。 张御也没去为难他的意思对方不过只是一个守门人所能做得也只是遵从上意罢了无有必要去多作计较。 故他也未多言心意一转将白舟收入了星袋之中便迈步往那天门走去青曙则是抱剑跟在了他的身后。 许成通在经过那道人身侧的时候则是狠狠言道:“我与巡护到此处行走乃是机密之事不希望道友泄露给他人知晓若是走漏了消息导致目标走脱可要拿你是问你可是明白么?” 那道人略一犹豫还是言道:“是小道知晓了。” 许成通满意点头他招呼一声带着身后四个弟子跟着进入了玄境入口。 那道人见他们离去沉吟片刻随后一咬牙引动法力在身躯之内一冲脸上顿时有一阵血色浮现上来嘴角还有鲜血溢出而后他捂着胸口缓缓回到了法台之上。 守在这里另一名同道见他如此模样顿时吓了一跳道:“李道友你你这是如何了?” 李道人有气无力道:“昨日运转功行时似是出了岔子今日我一直努力压制不想仍是发作了出来劳烦道友回头告诉权师叔一声说我需闭关养伤这几日怕是不能来了。” 没办法这事情不报上去万一有什么变故玄境之中的前辈修道人定会拿他问罪可若报了上去那么那位玄廷巡护却自是不可能轻易饶过他的为了两边都不得罪现在他只能找个机会脱身了。 张御走入玄境之中后发现此刻所站立的地界是一处孤拔峭立的山崖不过十步方圆四下云雾飘渺底下是万丈深壑而放眼望去远空峰峦叠翠烟雨朦胧显露出来的是一副色泽清雅的山水美景。 大多数灵妙玄境都是从灵关改造而来原本就是这片地陆上未曾遭受浊潮侵染地界现在又经过修道人的长久居住改造之后又多出了几分仙灵之气与外界可谓全然不同了。 许成通不由唏嘘道:“与七十多年前相比这里更像修道人的居所了。” 此时天中忽有一驾蛟车从他们远处飞驰而过但是过去一段路后却又转了回来自车厢里面出来一个广阔额头留着齐整胡须的四旬道人。 他看向张御一行人隔远用洪亮语声道:“几位道友可是去论法之会的么?若不嫌弃不如与贫道同行如何?” 张御本待不应可目光投去却是留意到其人腰边系着一枚玉佩心下微动点头道:“好那便劳烦道友了。” 那道人哈哈一笑伸手一指霎时云雾聚来汇成云阶到了崖峰之前道:“几位道友上得车来吧。” 张御带着许成通等一行人沿云阶而上很快来到了蛟车之上并与那道人双方互道了姓名才知这位名唤罗伏海正是这伊洛上洲中的修士。 罗伏海此人性情十分爽直虽说头一回见到他们却也毫不见外攀谈了几句后他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张道友你当非是真修吧?” 张御并无避讳坦然言道:“我乃玄修只是贵地似是不太欢迎玄修。” 罗伏海嘿了一声摇头道:“玄修、真修俱是修道人哪有那么多分别?只不过我伊洛上洲不少人太过守旧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愿意与玄修为伍罢了。” 张御见他似不愿对此多谈也未深究下去转而问道:“罗道友我自外层到此似是贵方这里甚少见到有造物?” 罗道人目露奇异之色看着他道:“原来张道友是自外层而来。” 他沉吟片刻才道:“我伊洛上洲这里少缺造物却是由于我伊洛上洲的玄首并不喜欢这等机巧之物宁愿多用灵性生灵代替造物我天夏本有各种灵禽走兽便是不用来驱使入到餐盘之中味道也是极鲜美的。” 张御听他这一言心中顿时了然。 他事先就就了解过伊洛上洲的玄首与竺玄首一般同样是一位真修。这并非是玄廷看低玄修而是能成玄尊的玄修本也没有几个又能看顾多少上洲? 而一洲玄首的态度却是足以影响洲内的格局态度不同那结果就不同。这位伊洛玄府的玄首因为排斥造物所以造物也就无法在洲内兴盛起来。 在两人攀谈之中蛟车也是越过了一座座奇峰秀山罗伏海这时忽道:“道友且看前面就是论法之会所在之地‘盛日峰’了。” 张御看过去见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峰其笼罩在一片烨烨云光之内万缕霞光自四方奔来全往此地汇聚一时峰上似承托着一团流光之海。 蛟车并未往那里去而来到了山峰一座倚立在峭壁之上的道居处并在道宫前方的空地稳稳落定下来。 罗伏海道:“张道友论法之会要到下月才开且如今诸方道友还未到齐几位道友不妨先在此地住下。” 张御看了看眼前这座道居虽然占地不大但却是一处清幽雅致的所在便道:“如此便多谢道友了。” 罗伏海哈哈一笑语意深长道:“道友不必客气此乃我该为之事。”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下头与此人别过之后他就从蛟车上下来在道宫之前的平台之上站定。 罗伏海在蛟车上对拱手他一礼以洪亮声音说道:“张道友我还要去拜访几位道友待过些时日再与道友聚首。”说着一拉缰绳那蛟龙耸身一跃就驾云飞空而起须臾便就远去了。 许成通道:“巡护这位莫非是……” 张御道:“不必多问。” 许成通顿时心领神会不再去提及此人他又想了想低声道:“巡护关于那人可要许某先去查问一下?” 张御略作思索同意道:“可。” 而此时此刻盛日峰山巅一处道宫之内黄孟桓正与一名身披雪玉袍服看着俊秀明净的道人在弈棋。 那俊秀道人言道:“无妄山一脉道法奇绝惜乎后人走上了邪路更有投去上宸天的没想到还有黄道友这么一个传人在世而今又有如此决心看来无妄这一脉复兴有望了。” 黄孟桓谦逊言道:“不敢当前辈夸赞晚辈也只是感前人立道不易不敢在自己手中断了传承。” 那俊秀道人又是落下一子道:“妄山老祖当年与我老师也有几分情谊黄道友有此心我当助之。” 黄孟桓忙是正容一礼道:“多谢前辈。” 俊秀道人看了他几眼微笑言道:“黄道友可是心中有事么?” 黄孟桓惭愧道:“不瞒前辈近来忽感心绪不宁此回来灵镜之内也有避劫之念。” 俊秀道人嗯了一声道:“他处我管束不到可这是在伊洛上洲灵妙玄境道友既然登门那便是我座上宾客你且放心待在此处便是诸位同道总要给我几分薄面的。” 黄孟桓一听连忙起身再度一礼感激致谢道:“多谢前辈回护。” 俊秀道人虚虚一扶道:“道友不必多礼我还需你完成此局。” 黄孟桓道一声是重又回到案前心情不由是为之一松。 这些天来他心神中一直有警兆萦绕不去此刻得了这位承诺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思今日终是可以有个着落了。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论法 张御在峭壁道宫住了几日罗伏海安排这处地界为他们的落驻之地显然是用心的。 这里环境清幽偏僻不说前来参加论法之会的真修也很少往这边来而同样落驻此间的几名修道人更是一进门就开始了闭关对外面都是不搭不理显然是习惯避世之人这也导致了道宫门前冷清无比。 可也是如此数天下来都是无人过来相扰让他得了不少清静毕竟他不是当真来论道的而是来找某人问罪的。 在这里安坐有五日之后许成通自外转了回来向他禀告道:“巡护许某已是查问清楚了那黄某人的确在此他前段时日露过面只是昨日忽然不见了踪迹。许某暗中追查线索眼下已能确定他是被玉航上人请了去。” 张御问道:“玉航上人?” 许成通神情凝重道:“巡护这位来头可是不小与伊洛上洲玄府玄首可是同门师兄弟当初我天夏降临此方之时据说这位就曾立下过赫赫功劳。 许某以往在幽城之时就曾听过他人对这位有过评价说是这位实际早有资格成就玄尊了只是似乎在追逐什么上乘道法所以至今迟迟不曾踏出这一步。 据说若这位功成以以往功劳和人望玄廷之上必有其一席之地。” 他抬头道:“巡护要是那黄某人得了这位的托庇那可是棘手之事。” 张御却是淡声道:“无需为此多想越是功行高深之人便越是惜身何况上境之人自有上境之法约束我辈只需做好我辈该为之事。” 许成通连连点头道:“巡护说得是。”他顿了下又道:“许某之前打听清楚了盛日峰上也只有玉航上人一脉弟子居住从无例外。 如今距离论法之会还有大半月黄某人就算得这位上人看重也不可能总是居于峰上想必不久之后便会下来许某若用心去寻或也能找到若果那时提前下手那或就可以避开……” 张御却是否道:“不必如此做此人既然来参与论法道会那么一定会是在法会之上露面的到那时再寻他不迟。” 他在出行之前就已是将此事呈报过玄廷他要拿人自也是堂堂正正上前去拿又何必做此鬼祟之举? 许成通能力是有只是在幽城待久了早已习惯了暗中下手所以思路一时还没有能转变过来。 不过其终究是为了完成这件事而考虑而且采不采纳完全在于他所以也必要去斥责。 许成通听他否定没有半点不高兴马上表态道:“是听凭巡护安排。” 张御道:“下来我会闭关一点时日许执事外面之事情就交由你看顾有什么变动可速来报我。” 许成通道:“巡护放心许某当会设法把此人盯紧了。” 张御点点头便让许成通下去而后又寻了青曙过来叮嘱了几句他便回到了后方的密室盘膝坐下。 若说黄孟桓先前躲来内层的是为了躲避危难他只是猜测那么差不多已是能够肯定了。 因为若不如此此人何必谨慎掩盖自己的行藏而偏偏与玉航上人往来的消息却是泄露了出去? 这分明就是其人要想让外人有所忌惮。 这位此刻很有可能就在躲着他虽未必知道一定是他但至少是在躲着心中危险感应。 他从星袋中将黄孟桓的过去讲道记述拿了出来在那里慢慢翻看着。 若是这番推论为真那么又验证了一个他之前对此人道法的推断。 从黄孟桓过去所宣讲得道理来看这位所行道法当是极为讲究承负的。 有一起必有一落有一取必有一报;这与陆宣和当日所表露出来的咒法之术有些许类似之术但是没有那么极端表现的也是较为隐晦。 所以其人暗中谋算玄修却又在明面上照拂玄修这很可能不是出于这位的真实想法而是想借此机会达成取夺还报之理。 这是一种极为上乘但又不被列位正道的法门是通过推动冥冥之中的命数气理让诸世之人为自己所用从而达成自身道愿的方法。 往简单来说这就是发愿之修行立愿若是得成则能反哺自身成就功果。 如果所发之愿牵扯到一定的天机气数那么愿成之日甚至可能将修道人一举推动到上境之中。 而论如今气数之争除开天夏与诸势之争从过去数百年再到今后看得见的百年间最大的气数之争莫过于就是玄真之争了。 此人的打算很可能就是想借正清一脉之力搭乘此舟从而送得自己上岸。 但首先是这一切能做成。 发愿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在此之中引起的各种天机变数也需要由其自身来承担其人若能抹平自能过去若是抹不平那最严重的莫过于身死道消。 所以现在他来找黄孟桓不仅仅是在道义上占理了在道法上亦是同样占着理因为其人参与的灭玄兴真一事同样将他牵扯到了里面那么他若去讨还公道自是天理道义之所在。 他若不明白这一点还罢了现在明白了那么一旦对此人动手其人因受道法影响之故恐怕在面对他时便很难发挥出真正的本事来。 要是这样也就能明白其人为何百般回避甚至在不清楚来敌之前就不惜搬出玉航上人这等人物了。 这正是因为其人心虚害怕来敌知悉这一切故才如此。 在明了这些后他心中顿感一阵通透于是一拂袖将那些记述挪去一边稍作调息便入了定坐之中。 在他闭关之后灵妙玄境之内汇聚的修道人也是越来越多便连他这处道居也时不时会有一些的修道人前来拜访不都是由许成通和其弟子出面应付了过去。 时日过的飞快到了八月初的一天论法之会终是开启张御也是出了定坐到外观览风物调换心绪。 而过午之后一驾蛟车停在了道居之前罗伏海站在车中一礼声音传至道:“张道友这段日子可还住得惯么?” 张御站在殿台上回有一礼道:“甚好道友安排的很是妥当。” 罗伏海笑一声道:“我此行正要去那盛日峰中道友可要与我一同前往么?” 张御道:“不必了。”他侧身唤道:“许道友。” 许成通忙是上前一步道:“许某在此。” 张御道:“许道友可随罗道友去一趟。” 许成通应下道:“许某明白。” 罗伏海也未去问他为何不往只是哈哈一笑道:“那好许道友上我蛟车来吧。” 许成通打一个稽首道:“多谢了。” 张御目送他们远去他并不打算去参与道会因为如此做黄孟桓若有所感就有一定可能就躲着不出来了。 况且他只要坐在道居之中亦能观闻到盛日峰上此刻所发生的一切。 黄孟桓这回既然受邀前来讲道那必然是要上场的到时他再出面不迟。 下来一连数日他都坐定在道居之中不出。而除了头一天讲道之人稍稍有些水准其余在他看来都很是寻常其中有两人甚至连道音都无法传递到他这里说明自身修持都是不够 就算传承高明自身领会不深那也说不透彻根本无有去听的必要。 而到了第十日情况却是有所不同了。 张御在坐观之时忽然听得一声悠悠清朗之声传来哪怕他坐在这里都能清晰听闻恍若那讲道之人就在坐在面前一般。 他眸光一闪哪怕从没见过玉航上人可此刻一听此言就立刻确定了其人身份。 讲道并不只是说一些高深的道理有些东西并不是光靠言语文字能够完整表达的听到的也只是一部分唯有自身到达一定境界并且有了深切体会之后才能听得明白。 讲道之人往往还会借言托法口中说的一种道理实际上内中讲述的又是另一个道理。 此刻只消一辨他便能看出这位上人也是与他一样取拿到二元了。 不过其人没有说及“诸我悉全”这第三元如何取拿应该是其人也未曾感悟到此不认为自己可为人师所以没有去说。 只是发现一事这人似是怕人听不懂一般接连将取二元之法说了几遍。 他眸光微闪了下这很可能是说给他听的。 玉航上人未必知道他来但应该是知道了有人会过来寻捉后者。 其人现在告诉了他这些法门若是他接纳了那么这位就算替黄孟桓有了补偿而他若还是执意在道会之上取拿其人性命或许这位就会出手了。 放二元之法出来还报这出手不可谓不大方而此人如此回护黄孟桓那不会没有原因。 他心中猜测或许是两者师门有所牵连也或许玉航上人过去落了什么人情故他要有所还报。 其实这是相当高明且巧妙的一招借道法之言以解人怨并且毫无烟火气倒也不失其人身份。 若是按照一般情理来论那至少在论法道会上保得黄孟桓安稳。 张御转首看向盛日峰的方向看着那里投照出来万丈明光可惜的是这位并不知道他早已是取得了二元所以这些道理无论说多少遍都是无用这番心思却也是落空了。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登台 张御听了大半天的道音因他早有所得也并不打算接纳此中之意所以对他人来讲颇为高深的道理在他听来却是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厌弃。 而这里面他自始自终都未听玉航上人说及第三元“诸我悉全”如何取拿。 不过想来也是其人已明二元若再明了此理那想必也不必在此境之中蹉跎直接成就玄尊便可。 而一般来说对外讲述二元之法也是足够了或许在其人看来这已经是在尽量在高估来人了因为能去求二元之人都是异常了得之人了。 这时他心意微微一动蝉鸣、惊霄二剑浮现了前方他伸手拿住其中一柄起指在剑脊之上轻轻一拂顿时指下剑刃发出了轻轻剑鸣。 在玉航上人之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该轮到那黄孟桓上台讲道了。 上一回他本想让高芝音做一做那磨剑之石但是其人实力委实寻常实不足以让他祭出剑刃。而这一次当能一试锋芒了。 此刻盛日峰上随着讲道已毕玉航上人已是从法坛之上退了下去。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纷纷发出称赞惊叹之声这回听得懂的自能理解其中之玄妙听不懂得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上乘道理。 罗伏海听罢之后却是一改之前笑呵呵的模样脸上露出沉思之色感叹道:“玉航上人所言精微深奥我此番无所得那却是我道行不够。” 许成通也是心有戚戚以他的法力功行自是也能听明白一些这一位所讲的东西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提防担心要是此番捉拿黄孟桓这一位真的出来阻拦该怎么办? 这番论法之会讲道本来是一天数人毕竟不是玄尊讲道无需那么多沉浸感悟只要你有道行兴致起来都可上去一论可在玉航上人讲过法后一时却再没有人上场。 这是因为修行有成之人自认不可能比过玉航上人方才讲法怕此刻自己上去丢人而修行浅弱的见比自己厉害的同道都不敢上前那更是缩在后面了。 而气氛如此随着时间推移愈发不敢有人轻举妄动而是都在在下面私下交流。 诸人在交谈下来也是发现若能好好感悟也的确能从里面收获一些东西毕竟这位的确讲得是真道而非是什么云遮雾绕捉摸不透的东西。 这时一名老道人站了起来道:“诸位道友贫道听玉航上人所言心有所感故需回去闭关了便先与诸位道友告辞了。” 这位显然极具名望他这一告辞不少人站起来纷纷出言相送而在他离开之后众道自觉今日当是到此为止了也不在此停留俱是相继回往居处。 而在他们离去之后场中诸多年轻弟子一下轻松下来。 有人感叹道:“上人所讲之法令诸位前辈皆受震动倒是少见上人当是此番道会第一人了吧?” 又有弟子理所当然道:“这还用说么?我听师父说起上人不是为了求法早是功成玄尊了。” 这话一出诸弟子都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而他们在谈论之际其中有一名年轻弟子也是混在他们当中他面上附和诸弟子所言然则心中却是不屑一顾。 这人正是许成通带来的四名弟子之一只是暂还未曾修炼到元神照影的层次在他看来此间诸道又有谁比得过现在在道居之内坐观的那位张巡护呢? 这也不是他对张御盲目崇拜而是他并不清楚玉航过去所立之功也就没有什么直观印象。 反而张御过往战绩又太过于耀眼特别是幽城那一战一人击溃一城这是他亲眼所见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这比所谓传闻可要更让人信服。 他想了想状若无意道:“唉也不知明日会是何人上坛讲法?” 这话顿时引起了诸弟子兴趣纷纷将自己认为可能之人说了出来。 其中有一人道:“我听闻上人前几天招待了一位客人听说是与上人师门有渊源之人肯定来头不小只是这几天都不见出现不定明日会是这位上场呢。” 那弟子听到心中一动他旁敲侧击了几句差不多已是确定这人就是那黄孟桓心中忖道:“需得将此事先去告诉许执事。” 于是他在又是附和了一番后便就找个借口抽身离开了。 玉航上人离开法坛后便见到了等在下面的黄孟桓他语声温和道:“黄道友你一身道业不俗今番既来此也当上前宣讲让诸道知你本事以后也好扬法宏道。” 黄孟桓躬身一揖道:“有前辈所讲真法在前晚辈再上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玉航上人笑道:“道理万千又岂是我一个人说得尽的?黄道友莫要谦言你师门道法非但不输人且自蕴天机妙理万不可自贬。” 黄孟恒想了想道:“前辈说得是”他又苦笑一声“只是今日前辈讲法之后怕是这两日再无人肯上去法坛了前辈也请给晚辈留几分颜面宽容几日晚辈待晚些时候再上吧。” 玉航上人笑了笑不再说话从他身边过去几步之后便没入了一片灿灿云光之中。 黄孟桓直起身看了看四下便悄然离开了此处待回转到自家道居之内后他唤过亲信门人问道:“今日可曾查看过了么?” 那门人道:“都是看过了虽有几个可疑人物不过以此辈之能并不能对师兄造成什么威胁其余并无异状。” 黄孟桓深思许久道:“还需再看看。” 那门人道:“师兄太过谨慎了吧有玉航上人庇佑师兄还在担心什么?” 黄孟桓却是摇头道:“小心为上这件事若能我自家解决方才是最好玉航之人情是我老师当年所留他若成就玄尊到时恐怕作用更大。” 那门人想了想道:“师兄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黄孟桓看向法坛方向捋须言道:“我料下来几日当不会再有人上场你再往远处去探查一番别只盯着法坛这里。” 那门人道:“好我听师兄的。” 果然如黄孟桓所料下来一连三天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讲法这主要是紧跟在玉航上人后面怕以后被同道拿出来作比较。 本来这也没什么谁都知道玉航上人功行高深比不过也不算丢脸。 可修道人寿元悠长记性又好许多人有能为之人都在想若是自己日后修道有成甚或能与玉航并列这件事若到时被人拿出来说笑那岂不尴尬? 而一些修为不够倒是有心上去尝试能与玉航比较一番哪怕只是反例他们也是愿意的啊。 可是问题在于如欲登台之人都需经过守坛之人一关你要没有几分本事谁又会让你上去凭空污人耳目呢? 玉航上人作为今番道会之东主自不会让局面如此僵持下去到了第四天他便唤了一名自家弟子上去讲法算了将番论法承接了下去。 在这一日讲法之后黄孟桓正在居处坐观外面有声音道:“黄道友可是在么?” 他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出门之后却见一名长身玉立的修道人站在那里正是方才上台讲法的玉航上人的弟子他忙是一个稽首道:“原是顾道友到访有礼了。” 顾道友也是对他打一个稽首笑道:“一直听老师说起黄道友之法颇有独到之处常是夸赞贫道可能有幸一闻真道?” 黄孟桓忙道:“道友过誉了。” 顾道人却是笑吟吟看着他不说话。 黄孟桓暗叹一声前几天虽然应下玉航上人愿意上坛讲法可他本意却是想继续拖延下去。 但他也是清楚玉航为了还他师门人情说不定反还乐意看到有人过来寻他那样才好出手相助所以肯定是不会允许他就这么一直坐看下去的。 而这位正是来提醒他的。 所以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他抬起头来道:“黄某惶恐劳动道友来问既如此那便明日吧明日黄某当可登台讲法。” 顾道人一笑道:“那贫道明日聆听道友高明了。”说着对他打一个稽首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黄孟桓在原地沉默站立了一会儿这才转了回去。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日日初末刻听得磬声响起黄孟桓收拾好衣冠一脸肃然出了道居踏云出行。 待至法坛之前时天光已是大亮诸道已至他便在众人目光之中一步步踏上法坛而后在此间软榻之上坐定下来。 他目望下方过了一会儿将摆在案上的玉槌拿起对着前方的玉磬上轻轻一敲待这一声悠悠音声落下他便开始开口讲法。 张御此刻本在打坐之中却是忽然听到一阵阵抑扬顿挫的讲道之声传来他目光一下睁开稍稍一辨哪怕不用去看便知正主已然出现。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坐在那里调整呼吸待得许久之后拿了一个法诀随着身上光芒一闪一道与他一般模样的人影站了起来随后向法坛方向一个转身便即消失不见。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还付 张御所施之法乃是他观想图完善之后所得神通之一名唤“天印渡命”可运化法身在外于一息之间跨越千里以杀敌。 只是此法需提前运法蓄势多日法身也只能存在片刻不过在出手那一瞬间不但能完全映照出己身一身能为功法威能亦会比原身还要更盛三分而一击之后不拘事成与否都会散了去。 而同一时刻那坐在法坛下方的玉航上人似有所感微微抬目不过他却是端坐未动。 现下在法坛之下听道的诸多修道人正听得点头不已。 黄孟桓所讲道法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且他在外层经常讲道也是熟稔此事可谓驾驭得当除去道法不提话语节奏分明张弛有道再加上语声宽洪悦耳让人感觉听着就十分舒服。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阵飘渺仙乐传来这声音动听悦耳初时若有若无可只是几息之后便就变得清晰起来并且逐渐盖过了法坛之上黄孟桓所发之声。 众道都是惊讶不已他们转头过去寻望声音方向并互相小声问询这时忽感得一阵大风吹来法坛之上所插阵旗顿时一阵飘扬而后便见得后方天穹之中忽腾起一轮浩大光芒此光昭昭有若天日粲然夺目辉耀炽盛令人几无法直视。 而这轮光芒耀照片刻便自里走了出来一名身着玉色大氅的年轻道人他身外玉雾星光飘荡道道虹霞飞舞霞光较之碰撞之中有飘渺仙乐随之而来并还有一缕缕如剑鸣一般的铿锵道音。 众人侧耳聆听却好似能从中听出诸般道理来一时之间皆是忍不住去探究其中妙理而对于对方来历倒是不急着去计较了。 玉航上人手中本已是拿紧了拂尘听得此声微微一皱眉随即却是轻叹一声将手放松开来摇头道:“无缘无法渡终是道缺数。”说罢他便将眼目再次闭上便是坐定不动了。 而法坛之上黄孟桓此前在听到道音传来之时就感觉那原本沉下去的危机感应一下又以比之前更为强烈百倍势头浮现上来。 待他再看到那年轻道人的身影出现在天穹之上立时猜出来后者的身份心中大恐立刻就想逃离此地。 然则此刻忽见一道灿烂光华自那轮犹如大日盛光中射出一直落在法坛之上被此光一照他竟一时无法动弹随即便见那道人袖袍飘荡踏空而来。 他顿时又惊又急因不能动只能目光斜望过去可他所寄希望的玉航上人如今却是毫无动静似是在那里坐视不打算出手帮忙了心头不由一沉。 他明白今日唯有自救了于是拼命调集全部法力试图阻挡对方到来可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阻碍着他让他气机不畅法力根本调运不起来。 他不由醒悟这定然是对方已是知晓自己承负道法之妙用他此前既出手参与侵害玄修而对方又是为此讨理而来那么天机道理就站在对方那边除非自己避而不见否则在道法上就必须还报对方。 他也不是不可以否定此念可那样做就是否定了自己一身道法和数百年的修行那么就将一朝功行散尽变得如同凡人都不如这是他更不能接受的。 此刻能救他的唯有借助道法在对方破开法器之前寻到解脱之法或者持拿更大承负以解脱此难。 这般做即便可以成功事后怕也会受反累但他现下已无退路了。 而在此前也需稍稍阻碍一下对手于是起心意一唤这些年来搜集而来的各色法器都是一同飞舞了出来环护在了四周随后以此身性命神魂乃至一切托于道法之中发愿道:“今日若得脱身来日必恩惠亿万生灵!” 可是这等道法并非即发即应平日还需准备诸般道仪最次也需等待天人合应如今仓促酝酿又怎么可能立时应发? 正积蓄之间忽觉对面传发过来的剑鸣之声猛然大了起来他受此声一激只感自身此刻无可出声无可听辨无可感念无可动气。 此时两人之间交锋已不只是单纯的神通功法得较而同样也是道法的较量。 他之道法被来人所发之道所阐之理完完全全的压过从心神到法力再无一点可以抗拒之能。 故他此刻所做诸般事皆是成了无用之举且因此之故外面那些法器看去虽然仍是盘旋在身外可已然失去了必要的法力支撑守御之能也被削弱到了最低。 虽然两边各出手段看去漫长可实际上也不过转瞬之间事那年轻道人循那光芒而至来到法坛上空并未再往前去而是居高临下对着他轻轻一点指。 这一刻天空似乎明灭了一瞬。 黄孟桓目光之中却是分明看见一道剑光似缓实快而来沿途所有阻挡的法器俱被逐一贯破。 随着诸宝破碎他身上也是绽放出了的五颜六色光芒而后那一道锐利剑芒杀到了他身前从眉心之中透入进去再从后脑穿射出来。 黄孟桓身躯一僵在怔怔坐有片刻后忽如泄去了气息一般整个人松垮了下来头颅往下一落垂至胸前便即不动了。 那一道剑光在斩杀其人过后在外一旋倏地飞转回来眨眼投入了那年轻道人的心光之内他一拂袖便在众人惊愕目光之中飘然离去了。 随着他迈步行走身影逐渐虚暗最后消散不见唯有一缕缕飘渺玉雾及些许飘洒星光尚是徜徉天地之间。 法坛上下众道一时失声既是慑于来人道法之强横又是震惊于其人之所为。 直到数息之后众人方才恍若梦醒顿时哗然一片。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当着他们所有人之面直接上台斩杀黄孟桓。 更令人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过来之人似乎并不是真身而是一具法力化身。 这一番变化其实前后不过几个呼吸而是一具化身竟在片刻之间就斩杀一名功行深厚的同道这是何等惊人的神通法力? 众人纷纷询问来人身份又认为来人虽以法身化身到来可真身定还在玄境之中必须将之找了出来。 许成通在底下鄙夷的看了众人一眼。 他十分清楚此辈这般呼声可不单单是出于义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心中的惶恐。 因为张御今日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黄孟桓那么来日也能同样这般杀了他们。 不过在座之人除了玉航上人之外他却不认为还有何人能对张御造成什么威胁。 而玉航上人那里却是自始自终都是不见动静说明不打算插手此事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轻松许多。 此时他又转头看了看台上黄孟桓那枯寂无声的身影心里嘿了一声。 以他的层次方才黄孟桓所言自也是听懂了一些倒也是的确有几分道理的。 尤其有意思的是这场讲法可谓深刻到了极致这位是以亲身之经历告诉了众人承负之法的玄妙和弊端唯得善使善为少取多奉才是正道否则你昨日有所讨取那么明日便可能加倍奉还最后不过是落得一场空罢了。 而就在下方群情汹汹之时玉航上人的弟子顾道人站了起来道:“诸位肃静此事别有缘故我师当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此言一出众人方才安静下来他们不知为何方才玉航上人未曾出面阻止他们此刻开口总算让他们稍稍心安了一些。 此时盛日峰外一处偏僻道居之内张御仍是端坐于堂上他背后光芒闪动一道剑光回转落在案上仍是还化出一柄长剑的模样来。 只是这时他忽有所感眸光微微一动少顷便听得传来一个舒朗声音道:“道友可容一见否?” 张御站起身自静室中走了出来在堂下立定之后言道:“道友请进。” 前方门关一开便见一名俊秀道人自外走入进来其人着一身雪玉袍服手中拿着一柄碧玉拂尘到了里间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玉航道友有礼了。” 玉航上人站在那里语声平和道:“黄道友那一门之法讲究承负有起因便有落果此承负若只落于个人身上乃是小道。而若能握天地大器运转此法便可如大河滔滔卷动万千支流不自觉投入以势挟人那方是大道。” 当年我亦曾入他老师道法算计之中但我并不怨他能动此法自是他的本事我自认法成之后自可化解而黄道友便是解局之棋子。 可今日却是算错了一步此承负在此境之内怕是再无可能还去了。 这一局终是我棋差一招。” 他神情之中略显遗憾也不知说得是黄孟桓的老师还是说得的张御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张御淡声道:“那敢问道友此来之意?” 玉航上人看向他道:“我欲向道友讨教一招不管输赢如何若是道友终一生不得上境那我与道友之承负便就此了结若是道友未来有所成那便来日再论高下!” …… …… 第一百六十章 渡洲 张御自能听出玉航上人语中之意看着其人片刻点首道:“也好那今日便领教道友道法。” 玉航上人执起手中拂尘拿另一手自下一托轻轻自尘须之上抚过而后向外就是一拂他这一动整个天地似也随之轰然一震隆隆声响发动似是无量天河奔涌又若洲上那伊洛之水倒倾而来。 张御则是一拿剑诀心光轰然向外撑开恰如煌煌天日之势内中两道灿烂光芒绕旋飞出若阴阳相逐随后两剑一落旋斩在奔流之上! 两边气机这一接触天地好似凝定了片刻一时间万籁息声诸物沉寂。 过去片刻万物好似才恢复了流动只是整个玄境天穹之上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回应。 两人都是站在原地未动然而随着微风过来两人所在这座道居却是化成飞灰散去同时顶上一道天光照落下来披落在二人身上。 玉航上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缘再会了。”他说完之后身影一晃化一道轻烟散了去。 张御站在那里未动似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其实方才双方这一招既是试了彼此高下亦是互相探问了一下对方的道法。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大致看人一眼只要对方没有遮掩那差不多就能将人的根底层次看个大概出来。 而任何人在出手之际所用神通法门也自是包含了自身的道法所以他们换得这一招也等于是一次论法。 从里面他能清楚感觉到玉航上人功行滞留世间不动那是一直在为求取三元而做准备只是黄孟桓这里却有承负未曾解去所以迟迟不得去探求最后一元。 只是黄孟桓如今已是死其人已失去了化解之机故是已然完全放弃了那等想法如今已是再无牵挂。 而除了这些之外他也另外有了一些收获心中也是升起一阵感悟需得闭关验证。 思定下来他把在远处等候得青曙唤来嘱咐几句而后把袖一挥将白舟放了出来步入进去便在主舱之内落座下来。 毕竟是在内层之中外间无扰不说行功极为顺畅只是定坐片刻便觉万物退去诸感皆消只余最后一丝自我存在。 在沉浸许久之后他似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他忽然自己仿似化成了一团明光而后有点点星屑向自己投来而在此过程中自身气机也是逐渐饱满了起来。 而就在他闭关之际外面也是传出一个消息说是黄孟桓此人此前做了一些残恶之事所以这次事端乃是玄廷派遣使者前来诛杀此人。 众道听得此事是玄廷使者所为这才恍然难怪当时不见玉航上人出手。 只是经此一事众人虽仍是轮流上台讲道但气氛已是大不如前只待快些了结好早点离开此地。 如此又是过去十余日张御正在白舟之中揣摩道法他心中浮起一阵感应耳畔听得无量河水奔涌之声同时感得整个玄境一震接着摇晃不已一时仿若天塌地动。 他眸光一闪起身从白舟之中走了出来往远空望去只见那法坛方向一股白光升腾起来似万顷倒流河水往天穹之上奔涌而去。 这动静持续了整整两日这才消退了下去。 这时一道遁光自远处而来到了近前后许成通自里现身出来他面上犹自带着几分惊容见张御站在这里上来一个躬礼道:“巡护那那玉航上人成就玄尊了!” 张御道:“嗯我知晓了许执事把人都唤回来我们也该走了。” 许成通忙是道了一声是。 他心下想道:“玉航上人这一成就玄尊这里想是无人能值得巡护多看一眼了倒是玉航那几个弟子看去变得得意不少。嘿这有什么好稀罕的等巡护成了玄尊老许我也一样能风光起来。” 张御吩咐过后重新回至白舟之中等了没有多久许成通放出打听消息的几名弟子也是逐一回转。 他也没有在此耽搁驾白舟直接出了灵妙玄境不过他却并没有回去外层而是往洲域之外行去。 这一次他难得回到内层之中并不想这么快回去故是打算横穿地陆由此去往青阳上洲。 伊洛上洲与青阳上洲之间早有往来当年乘常道派派遣不少弟去往洲域之外交流道法就是往伊洛上洲来的。 只是此洲真法还是主流玄法并不兴盛故是所获也不是太多。 张御本来的想法还想着去伊洛玄府一趟观摩一番那里的玄柱但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怕也得不到什么索性就直接回青阳上洲了若是可以的话顺便再回一趟东庭都护府。 白舟很快出了洲域并往东方行去由于浊潮还没有全数消退飞遁太快不知会去到哪里所以速度需得稍稍放缓路上还需得时时调整。 好在有白舟意识在他不必时时看顾每日都抽出半天时间来参悟道法。 在舟行十多天后他在定坐之时忽然望见了一道明亮无匹的光亮不同于那些星屑这光亮往他身躯之中投入进来时身躯之中顿时暖洋洋一片连对外之感应也是变得清晰了许多。 他睁开眼眸自觉身心一片通透他明白就在方才自己成功寻到了一个缺失之我尽管极微极弱可这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此前他一直曾考虑利用浑章完成“诸我悉全”一事。 但是浑章若要想利用起来并在上面渡上章印则必须是他自己已然初步掌握并为之熟悉的能为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现在虽然所掌握的程度虽还不到落至浑章之上可却已是令他看到了这个可能了。 这正如行舟渡河此刻已然过去河心能够看到对岸了。 只这里还欠缺一个条件那就是神元。 此前他为了填补六正印和心光之印差不多已将神元用尽虽然这段时日他通过修持又提炼出来一些可要完成此事定然是远远不够的。 此去青阳上洲在回去看看故地的同时也可顺便找寻一下蕴藏源能的古物。 他抬目往稍作观望已然是飞遁大半月了外间仍是迷雾一片底下仍是荒凉大地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定坐参悟。 又是半月之后他心有所感往前看了一眼却见到前方出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驻地并还设有一座泊舟天台。 他心下一转念青阳上洲自诸派归并玄府之后再无道派存在不过为了方便与外洲交通和接应所以在域外还是留有一些驻地。 他在青阳上洲之时这里还没有这么一处地界应该是这两年才设立的。 这也说明此处当是距离青阳上洲当是不远了。 而此刻前方那驻地之内在此驻守的弟子也是同样见得白舟自远飞来两人顿时升起警惕之心立刻向内传报片刻后便有一个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白舟并没有靠上来而后远远顿下而后舱门一开青曙从上方一跃而下才到半空之中眉心之上已然化变为了一个金属巨人轰的一声落在了平台之上对着两人一抱拳道:“这位玄修有礼。” 那道人还有一礼谨慎问道:“不知尊驾是何身份?又是从何而来?” 青曙道:“我是张玄正门下役从这会随张玄正从伊洛上洲回返青阳。” “张玄正?” 那道人一阵惊讶他望了望白舟睁大眼睛问道:“莫非张玄正在此?” 青曙道:“正是。”说着他将一封凭信递上。 那道人接过看了看确认是青阳玄正的印信便小心问道:“在下可能拜见一下玄正么?” 青曙道:“尊驾稍待。”他飘身回了舟上过了一会儿又自下来道:“这位玄修玄正请你上去一谈。” 那道人连忙道一声谢并随他来至飞舟之中才到主舱内见一名身着玉色大氅的年轻道人站在那里。 他顿时心生激动上前深深一揖道:“弟子郑陆拜见玄正。” 张御点头道:“原来是郑道友我记得当初第一次攻伐霜洲时所领百人之中就有你在。” 郑道人更是激动了“是未想到张玄正还记得弟子。” 修道人虽然记性好可有些事也要看值不值得去记而张御能一下认出他来那反而说明是真把他们这些修士放在心上的。 张御道:“郑道友你怎么在此?” 郑道人道:“回禀玄正如今浊潮已是渐渐退去洲中为方便与外洲往来故是今年准备在往来通路上定下界桩这般纵然驾舟飞腾也可照此而行不必再受那残余浊潮之扰了而玄正若往洲中去过了这处驻地就有玉桩指引了。” 张御微微颌首这是一件好事若是他过来时有此指引那么速度就可更快一些了道:“洲中局面如今可好?” 郑道人想了想道:“据弟子所知这两年都无什么太多动静只是在下位卑职低平日也紧着修行上面一些事也知道的不多。” 张御再问了一些话也是得知了一些情况他勉励其人几句就让其退去而后便催动白舟继续朝青阳方向飞驰而去。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故地 白舟飞过驻地的确如那郑道人所言能够看到一根根立于荒原之上两侧相对并立的界桩。 这些桩柱十丈高下皆用通体一色的玉石打磨而成内中嵌有夜明石大约每隔十里就有一对。 而有的界桩之侧还立有泊舟天台和飞舟上方更是竖立有大块的璀璨玉琉璃显然正是修士驻守在此这应该是此间负责巡守并进行芒光传讯的地方。 从郑道人的消息来看这两年来因为外部压力的减轻洲中更多精力转向了民生如今通向玉京方向的界桩已是完成了如今两地已是逐渐恢复了交通并且下一步就将修筑从玉京到青阳的地下驰道了。 而有着这些界桩指路白舟也不必再去在意外面的浊潮之扰便是到了晚上桩柱内部和顶端的夜明石也会发出光亮所以行舟速度也是一下加快起来。 只是一日之后白舟便即来到了原来的方台驻地上空。 这里原先除了驻地外间就是一座座立于荒凉原野上的军垒而现下却以早前的方台驻地和天机院驻地为中心扩展出了又一个更为巨大的聚集地。 从恽尘寄给他的书信看洲中如今设了三个别州其中两个是攻伐下霜洲后的独州和密州。 这两处地界本就从青阳上洲分离出去的属于恢复旧地。 不过因这两处地界在七十年前本就是玉京直属而且现在又十分破败所以洲中索性将这个麻烦重新扔还给了玉京。 玉京那边也是直接接纳下来并将这两处直接变成了驻军之地显是道途通畅后已是着手准备加强对地方洲域的辖制了。 除此外还有一处新设别州就是方台驻地这里了这里已是被命名为“扩州”并从洲域内迁徙了二十万人到此定居。 张御在上空望了几眼后并没有在此停下而是继续往东行进再是一个夏时后就见前方出现一大片青光大青榕的轮廓已是隐约可见了。 许成通望着前方直透天际的巨大青影脸现惊容向青曙问道:“青曙少郎那是否就是……” 青曙道:“许执事那便是之前说的大青榕了听闻当初浊潮到来时是一位上境大能为庇佑青阳所化。” 许成通眼中露出一丝敬畏同时还有一丝佩服。 也是到了他这个境界才知道要做到此事需要何等高深的法力道行。 而修到这等境界却还能毫不犹豫舍弃自身遮护万民怎么夸赞都不为过。 虽然他自认成不了这样的人可不妨碍他对这样的人表示敬佩。 只是随着白舟愈发接近在即将进入大青榕时那些气枝却是微微晃动了起来。 张御立时感觉到了外间有一阵阵威压到来但是随着他身上的玄正和巡护印信放出光亮这压力却又是很快消退不见。 对于这些变化无论是青曙还是许成通等人却都是毫无所觉 他心中明白若是实力不达到一定层次恐怕是不会引起大青榕的注意的这应当是自己的气息力量已然远远超越了同辈这才牵动了大青榕的感应。 当然即便到这一步对比与大青榕的力量仍然相差巨大这一步可谓是天与地的差别。 他凝视着上方的大青榕看着那一根根晃动的气枝还有那浓云一般的繁盛树冠目光变得很是深远。 青曙这时道:“先生前面快到高州了可要去开阳学宫那里去看一看么?” 张御道:“不必了那里也没什么故人了我们先去巨州往玄府走一趟。” 他至今还领着青阳玄正之职这两年来却还从未回来过今朝既然到此当需先往玄府一行。 白舟再入了洲域之后这一路上的巡游飞舟和造物蛟龙就多了起来并且可以看到一座座新的跨州穹桥被立了起来。 尽管现在霜洲已灭北方那一支泰博神怪也是近乎被打残但是荒原之上仍然存在着各种混沌怪物和异神势力还有强大的灵性生灵而最为令人忌惮的自然便是魇魔寄虫了谁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变故发生所以保持一定的军事力量也是必须的。 因是在洲内不便飞驰过快张御便就放缓了一点速度半日之后方才进入了巨州又半刻后便进入了安寿郡内。 这里风光与外间截然不同外面是如珍珠一般缀在绿地上的湖泊群而只是一山之隔便是宛若诗画的烟雨楼台和青山秀水这可说得上是整个青阳上洲内最具天夏古风的地界所在了。 白舟之中众人此刻已是远远可以矗立在湖心之中的高耸鹤殿了。 张御目光一顾发现到鹤殿之外周围多了不少规模不大的禁阵以往因为浊潮影响玄府周围可布置不了禁阵只能靠一些法器支撑而现在则是不同了随着浊潮消退显然许多修道人旧有的手段却是可以用上了。 此时玄府之内玄首恽尘已是通过之前传来的芒光传讯提前得到了张御回来的消息此刻也是带着明善道人自里迎了出来。 白舟在玄府外缓缓落停张御带着许成通等人自里步出恽尘也是迎上前去稽首一礼道:“久不见玄正玄正可安好否?” 张御还有一礼道:“玄首安好纵有小碍如今也都是悉数解决了。” 恽尘不禁莞尔一笑道:“我知定难不住玄正。” 他此时看了看张御见其气息难辨根本看不出深浅来应该是两年之内又有长进。 这倒也不奇怪玄修毕竟在上境之前修道比真修快上许多而且在他眼里张御一直是资质极好的那类人更不说还有季节这等表现更为出众的人物。 而此时玄府某处偏殿之内有一名看去二十来岁的道人正在案前写字一个个秀美文字在他笔端之下出现。 他修眉秀目肤若腻玉身上衣物也是极为整洁宽舒只是身形有些纤弱神气看着有些阴柔。 他此刻似乎颇为怡然自得对外间动静也是不闻不问。 这时一名弟子跑了进来对他一礼道:“卫师那位张玄正回来了。” 卫道人轻轻嗯了一声。 那弟子见他没反应却是语声激动道:“卫师才是玄廷任命的新任玄正可卫师到来后那位恽玄首总是推三阻四既然这位张玄正回来了那么……” 卫道人语声平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弟子一愣道:“卫师?” 卫道人却是冲他摆了摆手那弟子无奈再是一礼也只得悻悻退去了。 而另一边恽尘令明善道人招呼好许成通等人自己将张御请到了里间。 两人互叙了一番别情后恽尘道:“玄正玄廷似是知道玄正要返归内层一般数月前遣一位同道到此说是来接替玄正之位的我也准备给玄正去信言说此事。” 张御道:“我虽任青阳玄正之位但这两载以来并不在洲中无甚功绩也是时候该卸脱此位了。” 恽尘沉吟道:“话虽如此玄正虽然不在洲内可玄正在与不在却是大为不同的。” 张御的名声是以往几次征战打出来的而且是在他手中完成了并合诸派之举期间又伐灭了霜洲镇压了逆反的造物派威望可谓无人可比。 虽两年之中他不在可是对修士来说这其实没什么分别只要他还担任着玄正一位那么就放心的很可是新来一人众道就未必服气了。 最为重要的张御可是玄修所以他坐着这个位置众多玄修也是放心而现在这位新来的卫道人乃是真修这就让诸道颇不放心了。 张御也知恽尘的顾虑他考虑了一下道:“这般我还要在青阳停留一段时日待有暇我与诸位道友说上几句当能安抚住他们再则有玄首在此还怕有什么不公么?” 恽尘点头道:“我只有勉力而为了。”他并非玄尊一个玄正若是和他意见相左他也不见得能压制住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客气话。 张御倒是并不觉得此事难为便他不是青阳玄正了也还是玄廷巡护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诸人也一样可以来寻他或者寄书于他他即便不出面也可以向玄廷呈书。 而且他认为玄廷不会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却仍然派遣出了一位真修那么这位一定是有来历的多半是不会胡乱施为的。 在与恽尘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他将一些事情定下便告辞出来回到了本属于玄正的殿阁宿下。 他下来在玄府住了五日顺便也是处理了一些本该是玄正所需做得事情但是在此期间他自始自终都是未见到那位卫道人显然这位很是沉得住气。 到了第六日他与恽尘辞别带着诸人离开了玄府自北向南而行只是用了半日就来了位于洲域最南端的那处良州庄园之内。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同门 白舟到来之时青摩因是几日前就得了芒光通传早是站在了庄园门口的湖泊之前相迎。 他身后还更着十数名造物人六男六女这俱是在开阳学宫订造的造物人。 待舱门旋开张御从舟上下来之后青摩带着诸人对着张御躬身拜有一礼齐声道:“见过先生。” 张御点了下头他看了那些造物人一眼外层宅院少人此回有这些人足以填补空缺了。 他带领许成通一行人步入庄园之内让青摩安排各人分散休息自己入了内院换了一身宽舒道袍出来。 随后他在观廊之中铺好的软垫上坐下拿出道书翻看着。 青摩在安排好一切后转了回来见张御在看书不敢打扰站在阶下候着随时等着的吩咐。 过了一会儿他听得声音道:“上来吧。” 他躬身一拜这才走到了观廊上道:“先生。” 张御道:“你这两年来你勤勤恳恳驻守庄园办妥一切事宜当受褒赏你有什么想要的么?” 青摩没说什么客套话因为他知道张御一眼就能看透自己心中想法便道:“青摩别无他求只想着能否也能如青曙他们一样得一套袍甲。” 张御颌首道:“你在这里办事没有袍甲确实不便好我准你去天机院订造一套袍甲。” 青摩一喜躬身称谢道:“多谢先生。” 张御道:“洲内情形你也与说一说。” 从恽尘那里了解到他的情况都是大而化之的东西况且恽尘只是管束修道人具体负责洲内诸事宜的是两府的事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自不会多谈。 他若是玄正也不必去多管只要洲内没有那等造物派针对修道人便可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巡护那就要过问一二了。 青摩早已有所准备他吩咐了一声便有一个役从推着一个小车过来上面堆放着一叠册子他道:“先生这两年来查到的事宜青摩俱已是记在此中了。” 张御看有一眼那些册子似被无形之手拨动全数飞了起来并哗啦啦打了开来在廊阁之下围着他转了一圈只是瞬息之间他就将这两年来积累的消息全数看了一遍。 随后文册又是落了回去重新叠落在了那里与原来半分不差不说边角更是对得齐整无比四边望之有若刀切看着就令人觉得十分舒服。 而从送呈上来的消息看总得来说洲域之内这两年无有什么太大动静因为少了征战与玉京又是恢复了往来民间比以往更为富庶安定了。 至于天机院自上回之事后各地天机院便都在玄府和检正司的共同监察之下如今也是老实的很。 青摩道:“先生着我搜集的古物除了先前已是送去的近来又搜集到了一些还有一些个头较大不便运送的如今都是在摆放在了庄园地下的大库之内。 还有先生此前命我搜集的关于古代传闻之中一些神器的线索青摩两年来找到了不少但都是都是无法证实之事。” 张御道:“无碍稍候你把这些记载都送至我书房便可今日你也是辛苦了且先去休息吧。” 青摩拱手一拜恭敬退下。 张御让其走后则是继续在此品着清茶在静坐了许久后总感觉手边好像少了什么才想及妙丹君没有一同带了出来。 他站了起来来至庄园深处沿着一道石阶走入了库房之前没有去拿机钥而是伸手对着那扇宽阔石门一按心光发动沉重的石门隆隆向两边移去露出了里面以沉重金石修筑的巨大秘窟来。 他走入其中这里摆放着两座高达十丈的神像也不知青摩是从哪里搬来的风格从未见过应该是攻破某个神国后的战利品。 这东西如此庞大且还是异神雕像也难怪运送不到外层来。 他感受了一下这些东西上面传来的热流又转身看了看一座座竹木架子上摆放得一些物件有些只是寻常的古物有的则有丝丝缕缕的热流传出。 毕竟是内层经历了数个纪元搜集古物相对容易一些不像外层到处都是荒芜的地星和愚昧的邪神信众。 虽然去到下层虽是也能有所收获可也要是邪神经营许久之地不可能处处都是如此且吸纳来的源能待他回到内层后也是会随之减弱。 算还是东庭都护府寻找这些东西最方便因为天夏在那里投入了力量较少反而残留着不少异神甚至还有远古神明的存在。 实际上都护府只是占了地陆的一小块地方而在安山以东还有着更为广阔和未曾探明的地域存在着。 他在思考之际丝丝缕缕的热流也是被他吸纳入体同时他来到了那雕像之前伸手按了上去。 半个夏时之后他从秘库之中走了出来回到了书房之内。 大案之上摆放着一些零落的树皮兽皮绘制的古代文稿还有许多残破干裂的泥板更有一些只有几个似图似字符号的石板这应该就是青摩搜集到的关于一些神器的线索了。 他仔细辨认一下若是别人看不出什么东西来可是他专学是古代博物学且作为一个修道人自可以从这些东西中辨析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正在翻看之时青摩在门外道:“先生万明先生到访。” 张御道:“知道了请他先到正堂我随后便至。” 青摩在门外道声是。 张御把案上的东西稍作整理便自书房走了出来沿着廊道来至正堂之上 万明道人正站在这里等候见他出来精神一振拱手一礼道:“玄正!” 张御点首为礼道:“万明道友坐下说话。” 万明道人应一声他在下首坐定感叹道:“久不见玄正了我虽在青阳上洲可还是听恽玄首传书说起玄正之事诸道友听得也是心潮澎湃不免忆起数年前跟随玄正征伐霜洲讨平内患等事来。” 张御看了看道:“万明道友可是为新任玄正而来?” 万明道人没有否认坦承道:“瞒不过玄正我的确是受诸位道友所托而来玄正玄廷虽是派遣卫高来此奈何他是真修并不会真正为我辈着想唯有玄正坐在此位之上诸位道友才能心安。” 张御道:“玄廷所授之职又岂是我能私下决定的?万明道友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可回去告诉诸位道友不必有太多顾虑我已与恽玄首说过此事他会尽力遮护诸位的。 若真是真有碍难你们也来外层寻我我身为玄廷巡护不会对诸位道友不闻不问的。” 万明道人自己倒是十分信得过张御的可是其他人却不放心所以才托他来此不过有了这一句承诺他也觉得回去能有一个交代了。 而且他心里有数如今诸州都已陆续建立起了不少玄修学宫这还是张御提议恽尘亲自带人建立的只要恽尘还在任上就不怕被人把这个事情翻过来。 若是没有什么太大变动几年乃至几十年之后将会有更多玄修出现在洲中那时也不怕别人对玄修如何了。 故是他一拱手道:“是我回去就把玄正的意思告诉诸位道友。” 张御颌首道:“道友既然来了那就在庄园之中住上几日我也正好有一些事要问一问道友。” 万明道人自是欣然从命。 当夜张御就在庄园之中设宴招待了万明待得宴毕他回去继续翻看那些古旧文字记载的线索倒也是被理出了一些线索直到夜深这才回到了静室闭关。 到了第二日清晨他从定坐之中出来忽然心有所感便朝廊道方向走来却见是一个背剑道人站在廊台之上正眺望着远空湖光山色。 他道:“师兄功行又有精进了。” 桃定符转过身笑着道:“小小进了一步而已。对了伊洛上洲的玉航上人成就玄尊了据闻此事还和师弟有些关系?” 张御道:“师兄消息倒是灵通确实前些时在伊洛玄境停留时与这位打过一些交道师兄莫非认识此人么?” 桃定符失笑道:“这位可是有名的能手算得上是修行前辈我只是对他有所耳闻却不识得倒是玉航上人有一位弟子一直在追慕聂师妹聂师妹近来来书信向我抱怨所以知道一些。” 张御有些意外道:“哦?聂师姐?师兄有聂师姐的下落了?” 桃定符笑道:“只是年前才有了书信往来当初她也得老师之言自去寻觅传法了。 不过她可比为兄运气许多早年曾被一位前辈看重那位前辈亲自出面带走了她并带在身边悉心指教据说是要让她承继一门传法。 如今聂师妹正在玉京前些时日还来书邀我前去做客我料她必是有事我正准备去往那处一行师弟还未去过玉京今番可要同往否?”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古物 张御听到桃定符所言却是摇头他身为玄廷巡护虽然可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但势必不可耽搁太久便道:“我如今职责在身恐是无法与师兄同往了。” 桃定符也是能够理解道:“不知师弟准备在青阳待多久? 张御道:“我在此住个半月左右待得把这里事情处理结束之后还要往东庭都护府去一回过后便会返回外层。” “外层啊。” 桃定符感慨了一声“此前我收到师弟来书相邀本也有意一往不过那时候正在行功紧要关头故是未能成行唯有待我从玉京回来再去外层见识一番了。” 张御道:“也好师兄此去也请代我向聂师姐问一声好。” 桃定符笑道:“我会带到的。” 张御看了看外间道:“当日那一别之后也不知其他几位师兄师姐而今如何了。” 桃定符很是洒脱道:“你我皆是修道人寿数漫长总有再次见面之日的。” 张御一点头道:“难得与师兄一会师兄既然来了不妨留下饮杯茶就当我为师兄践行了。” 桃定符笑道:“师弟这里有好茶我自要品一品的。” 张御当下令青摩备上茶水而后邀桃定符在廊台之上坐下两人聊了一下他才知这两年来有玉京的修道人时不时来访拜青阳玄境。 玉京毕竟是天下菁英汇聚之地又有玄廷诸道长驻修为高深的修道人比比皆是也是如此如今青阳玄境之中的真修这两年都是不理外事一门心思修行道行也是各有精进桃定符也是在那时得了不少收获。 两人一番长谈后不知不觉临近中午桃定符看了看天色自席上站起道:“今日天晴风好正是适合赶路为兄这便告辞待来日再与师弟相会。” 张御也是站起拱手道:“便祝师兄一路顺风了。” 桃定符对一点头随后身上法力涌动霎时化一道赤红光华射入天穹一闪之后便消失在了北空之中。 张御收回目光站在廊台之上衣衫被微风轻轻拂动着神情之中且是露出思索之色。 他虽然不准备往玉京去不过桃定符之邀却令他想起若要更多获取蕴藏有源能的物品除了东庭都护府外如今还有玉京可做选择。 玉京作为天夏之首府存在大量当年各地贡献或者收缴上去的古物。 只是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取到的玉京之中有数位玄尊坐镇投注下方的目光也远比别处来的多但是这些东西或可用收藏的借口买一些回来。 反正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爱好就是鉴别和收藏古物所以没什么让人奇怪的地方。 只是这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代为主持。 他考虑过后这件事不是立刻能做成的可先让青摩拜托人去搜集等去了东庭都护府之后回来再着手安排毕竟他的故旧和学生大多都在那里。 思定之后他也转回了堂内并唤了万明道人过来与之谈论一些道法并还讲述了一些自己修炼之时的心得。 他深切知道玄法是需要相互交流才能得以提升的此前他便把一部分从外层得来的章印留在了玄府。 但是章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些章印也都是由玄修立造出来的要是能彼此放下隔阂成见恢复七八十年前的格局那方才有利于玄法兴盛。 而如今青阳上洲这里的氛围却是有可能恢复过往的在这里面也需几个引领之人而万明道人却是适合最此事之人所以他也有意推其一把。 万明道人在第四章书之中蹉跎已是许久了但与许多修道人一般始终不得上境之路听了张御所讲道法一时也觉大有收获。 只是到了第三天他却提出告辞并道:“这几日听了玄正讲法我所获甚多只是我也知自家本事这些已是足够我感悟许久了有时知道太多却并非是什么好事要是再听下去唯恐反而因此乱了道心。” 张御点头道:“道友知取舍明自我若能长执此心又何愁道法不成呢。” 他没再挽留亲自将万明道人送出了门转会之后他想了想玄廷派那位卫高前来接任玄正之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担任一洲玄府高位要么有足以服众的能力和功绩要么就是背后有来历之人不然是站不脚的同时这样的人才还不能本洲之人这样就更难挑选出合适人选了。 就算是他若不是因为出身东庭都护府以往立下过极大功劳再加上青阳当时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局面之中怕也没这么容易成为玄正。 归根到底还是玄修之中的出众人物太少毕竟同等境界之下大多数真修仍是压过玄修一头再加上上面又没人遮护才致如此。 不过这等局面终究是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的。 他收了思绪回了书房之内入定打坐了一夜次日出定后继续翻看那些古代文献。 在经过了一番整理后他发现这里面实际记载的是三个古物其中两个记载相对较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剩下记载则都是指向一种名为“睡婴”的东西。 那残破的人皮图画上画的是一个带着嬉笑模样的六手婴儿这东西被称为‘俄阿努’意即邪神之子。 只是这东西令他不由想起数年前在翻阅青阳上洲归附土著族类的时候记得其中其中一批名唤“岚人”的土著族中一直流传有一个民间传说那里面就有一个是六臂邪婴。 他回忆了一下便将整个传闻回想了起来。 岚人本是居住在海边的土著部落以捕鱼采集为生只是有一天从海面上飘来的一个六臂婴儿的木雕像看去犹如真人一般部落之人从未见过这种精美细致的东西便将之当作神明供奉起来。 可只是一夜之后部落中大多数身体健康的女子都是怀上身孕。 当地部落认为是个神像的缘故供奉更是虔诚可是此后事情就不对了那些生下的孩子不分男女竟然全都是长有六臂且出声后不是哭泣而是大笑。 于是部落居民大为恐惧在祭巫建议之下将雕像的臂膀斩断又将之砸碎焚毁并将那些刚出生六臂婴孩全部推入了海中。 可仅仅是一夜之后那雕像重新又出现在了原本的祭坛之中村民更是害怕下来他们试了多种办法都是没法处理掉这东西。 祭巫在请示神明后得到了一个办法将所有族民迁徙到了一处受神明指点的海岛之上并在这里重新建立起了祭坛而后在一天夜里所有壮年男子偷偷乘船离开了这里此后再无人知道这个海岛的下落也不知道岛上的人最后如何了。 可是即便这样这些男子的后代之中仍是有人时不时会生下一些拥有六臂孩童故是被地方衙署记录后呈报上来。 张御想了想这些遗民如今就在启州临海的摩川郡中自己不妨先去这里走访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此物的线索。 有了决定后他便出了庄园纵光向他飞遁只是一刻过后便跨越数州落在了摩川郡中。 他先是找到洲中的专门负责记载神异诸事的怪志书馆之内负责此间的一名胡姓文吏也是一个对奇闻异事和古代传说十分感兴趣的人听闻是青阳玄正寻来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一听到提到这些事情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他兴致勃勃道:“玄正问起此事下吏也是知晓的这些遗民就住在丰治村中只是洲中向来禁止官吏过问这等神异之事所以下吏无法深入探查只能陆陆续续搜集了一些记述。” 张御道:“既然胡撰文了解此事那便和我一同走一趟吧。” 胡文吏顿时兴奋起来道:“敢不从命。” 张御当下带着胡文吏往丰治村而来如今道路通畅造物车马往来方便不过一个多夏时就到了丰治村中。 此村居住的都是岚人后裔他们一百多年前归附青阳的不过对天夏一贯很是忠诚即便在浊潮之中亦是举族站在天夏这边且一百多年下来族民除了相貌略有差异之外言谈举止礼仪风俗与寻常的天夏人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胡文吏到了这里后当即把村中村老唤来问询了此事。 那村老道:“对我族中是有个传说而且此事八成是真的我们族中至今还长有六臂之人。” 胡文吏两眼放光道:“可否把这人寻来一见?” 村老道:“此事容易。” 他回头吩咐了一下没有多久就来了一个四十多岁体格非常健壮的男子在被唤来后他也是大大方方解开衣衫转过身躯让诸人看自己背部可见在脊柱上面有四个小孩一般蜷曲的肢体可以依稀看见是手的模样。 胡文吏奇道:“这是手臂?” 那男子道:“我这个只是看看罢了我曾祖就是六个成人臂膀比寻常能多做一倍的精细活。不过他生怕被人当作异类常年只是躲在海边一个人独居。” 胡文吏道:“尊驾莫非不怕此事么?” 那男子大大咧咧道:“我怕什么按我曾祖说旧俗发现有人长六臂就是打杀可咱们天夏不兴这一套废除了这些陋习至多只是有人好奇罢了如今我凭自家力气吃饭我养的鱼也是村中最肥美的故也没人来鄙夷小瞧我。” 张御思索了一下问道:“我问一句尊驾祖辈可有什么较为古旧的东西传下来么?” 那男子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有。”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异岛 那男子随后便带着众人来至海边指着距离摩川郡不远的一座隐隐约约的岛屿道:“我曾祖一辈子就住在那里后来我阿爷也去了那里。 阿爷说在那里山顶之上放了一个旧物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是叫我没事千万别去看这东西只要记得把这件事传下去就行了。” 胡文吏道:“蓝先生你是说从你曾祖时候这岛就在那里了?”岚人附从入天夏后都是以蓝和兰为姓此人也不例外。 蓝姓男子用脚跺了跺地道:“是。” 胡文吏道:“这不对吧浊潮过后整个地陆都发生了改变原先一些近陆海岛早是不知所踪了这个岛怎么会还在这里?而且这岛离开地陆这么近莫非就没人上去过么?” 蓝姓男子道:“不瞒几位就算浊潮到来的时候那岛还是能看见的也没有任何变动六十多年前我阿爷还带着我阿父上去避过浊潮不过这鬼地方好像只有我们家里人能看见我若今天不带着诸位来诸位可见不到这地方。” 村老这时出声道:“蓝并家的小子这话还真不假小老儿在这里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座岛要不今天沾了这位上修和上官的光老朽怕也是见不到这处地界。” 张御这时道:“我上去看看诸位可先留在这里。” 胡文吏一听就急了道:“玄正下吏来了这里。就是为了弄明白这件事玄正不能就如此把下吏给扔下啊。” 蓝姓男子道:“这位上修不带着在下可也是见不到这处地界的。” 张御略作思索虽然他不认为不带上此人就看不见此处了但是护住这几人他自认也不难做到除非那岛上的神异力量拥有上境威能。 可要是如此早被竺玄首和上任玄首给清理了哪还会留到现在? 村老拉过跟在身边的一个壮汉道:“小老儿年纪大了就不过去碍眼了。就让我家小子给上修和上吏操舟吧。” 张御也未回绝道:“劳烦老人家了。” 村老忙是道:“不敢不敢在上修面前哪敢如此称折煞小老儿了。” 在他印象里修道人个个都是寿数悠长活得越长本事越长对面这位都是玄正了听说是整个上洲最厉害的修道人那么想来也活得最长的啊看着年轻指不定已是活了千八百年的老祖宗了。 村老那儿子也很利索又叫来了十来个帮手驶来一艘中型帆木船载了几人上来就往那海岛而去。 那岛屿看着近可用了一个夏时才到岛上不过众人一到这里就感觉到一丝异样这里可谓异常宁静别说海上来的海风就连外面的海水声都听不到了。 张御这时回头望有一眼除了辽阔的大海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好似地陆已是完全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这里好似就是一个类似灵关的所在。 他朝周围扫了一眼在外面看来这岛屿并不大也就是百亩左右可此刻看去岛州内部有着连绵的山峦和密林并一直延伸到一片浓雾之中。 海滩正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六臂婴儿的石像但是只有身躯没有头颅有泊泊水泉从石像的脐眼之中流淌下来并在浓密的草木之中汇聚成了一条溪流。 蓝姓男子大声道:“这东西我听阿父说起过说别看那东西古怪可里面是能喝的活水我阿父说那水是甜的一年四季流淌不尽我家那处居所当就在土岭后面要翻两座山头上修要问的那件旧物应该也在里面。” 胡文吏奇道:“按蓝先生的说法你父祖到此该在是住了长久吧?可我观这里鸟兽绝迹那么靠什么维生呢?天天打海鱼么?” 蓝姓男子看了看他道:“我阿父说到了这里光喝那水就不饿了许是那水有神异。” 胡文吏顿时来了兴趣道:“那就去看看?”话虽然如此说他可没自作主张而是看向张御。 这地方古怪的很谁知有什么危险东西要是想安稳无事还是要听张御这位玄正的。 张御走到了那石像之前他看了一眼那水泉水中生气勃盛若是再浓郁些几能称之为药水了但是此中并无神异力量不到只需喝水便可维持生机的地步那蓝姓男子的父祖应该是自身有异道:“这水可饮触之无碍。” 胡文吏心中一动他拿了一个水囊出来将里面的水倒了将此水装了进去。 张御朝下再是凝视片刻见有地下暗河弯弯曲曲通向岛屿深处他望向远处道:“诸位跟我来。” 众人连忙跟上。 岛屿这里地形崎岖不平而且密林之中也没有现成的道路张御却当先而行只管往前行走在他到来之时所有草木都会自行分开河流也会到此中断。 众人见此不由惊叹敬畏不已。 在行走有一刻之后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座土岭之前上面有一座用石块垒砌起来的简陋神庙而在土丘之下则有一座牢固的木制棚屋。 蓝姓男子看了几眼道:“没错了这肯定是阿父小时住的地方和他说得没什么差别。”说着他走入进去也不知道去翻什么东西了。 张御这时转过头去看向一旁边满布藤蔓的地界胡文吏忽然有点紧张靠近了他几步道:“玄正怎么了?” 张御道:“胡撰文可还记得我之前所言的那个传说么?” 胡文吏不假思索道:“自然记得。”他神情一动试着问道:“莫非……” 张御颌首道:“我们脚下所站立的这处地界应当就是当初那些土著流放族人和六臂婴孩的小岛了。” 胡文吏睁大眼道:“玄正是怎么知道的?” 张御朝前方示意了一下道:“胡撰文不妨去那边看看。” 胡文吏在好奇心驱使下往那里走去走到那藤蔓前面他转头看了看后方见张御站在那里心中稍定于是伸手上去掀开一看而后表情一下凝固住了。 就在藤蔓之后只是一处凹陷的深坑里面横七竖八倒伏着一具具骸骨这些骸骨有大有小数目一时难以分辨可无一例外都是长着六条手臂。 他震惊的看着这一切道:“这这……”随后他反应过来喃喃道:“果然是这里果然是这里!” 也只有当初那个流放六臂孩童的岛屿才可能有那么多六臂人。 张御看向土丘上方那个石头神庙那个地方应该就是当初那个部落修筑的祭祀所在了若是如此那个“东西”恐怕就在这里面。 他想了想望向那蓝姓男子道:“蓝先生那里面摆着的当是你的祖传旧物你也知我此来目的可以愿意将此物给我么?” 蓝姓男子道:“上修既要便就拿去反正此物对我也无用只是在下能否提个要求?” 张御道:“蓝先生请讲。” 蓝姓男子大大方方道:“我有个小孙儿八岁了成天嚷着要修道能否让这小子跟着上修修道?” 胡文吏提醒道:“蓝家兄弟张玄正可是青阳玄正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身份连洲牧都……” 张御却是打断他道:“无碍我门下也有几个学生再加上一个学生也没什么只是蓝先生修道要看天资若是他学不好却也不能勉强。” 蓝姓男子很是看得穿道:“那也没什么修不好趁早让他死了这条心回来跟他老子养鱼也一样能养活自己。” 张御颌首道:“如此便就说定了。” 胡文吏感慨无比这可是一步登天啊便是其人孙子学不好那也没什么光只是做过张御的学生的这个经历就够吃一辈子了。 村老儿子和其他同村人都是艳羡无比的看着蓝姓男子都是在那里嘀咕“蓝合家的要发达了……“早知道长六只手有这个好处他们也想要啊。 张御道:“诸位等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我上去看一看。” 众人在看那些骸骨后都是心中害怕连忙应下。胡文吏这次也没多嘴他分得清轻重知道哪些时候不该添乱。 张御腾身飘起一个呼吸之间就落到了山岭之上站在祭坛之前看了几眼便走入进去一到里间便可看到前方有一堵石头堆砌起来的石墙相互间的孔隙都用混杂草木根茎的泥土填充过。 能看得出来这堵石墙与神庙修筑的年代不同看去似是后来人一块块垒砌上去的。 他走上前去身影一虚整个人已是自墙上穿透而过随后他便看见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石案上方摆有一个黄金打造的大约尺许来长的匣子下方则堆满了各种陶罐。 他目注那金匣片刻又瞧了瞧四周见这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了稍作思索便一拂袖将这东西收入了袖中而后便自里走了出来再次飘身来到下方。 众人此刻正围坐在一个火堆之前胡文吏见到他出现惊喜道:“玄正一去三天终是回来了。” 张御眸光微闪道:“三天么?” “是啊。”众人都是一齐点头。 张御看了众人一眼缓缓道:“东西我已拿到我们先回去。”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镇邪 众人去时乘舟回来的时候张御则是心光裹住众人只是一瞬之间就回到了海岸之上。 诸人惊呼连连瞬息之间跨越遥远距离这可是他们毕身未曾有过的体验这下子回去可有得吹嘘了。 这时有人回头看了一眼惊呼道:“看那岛不见了。” 蓝姓男子也是转头看去发现那岛屿身影已然消失略显怅惘道:“是不见了啊。” 张御道:“此岛本不该在此只是因物而立如今东西取走自也是回到该回之地恰如天中风筝受劲风催舞牵连绳索一断自便飘飞而去。” 村老在海边安排有人手接应问的众人回返立刻带人赶了过来村里之人闻得消息也是都涌来看热闹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村老赶到近前见众人无恙放心下来他道:“上修胡上吏你们回来的倒是快本来以为最迟也要两三天才能回来的。” 村老儿子道:“阿父哪呀我们就是在岛上待了三天。” 村老对他一瞪眼道:“什么三天?我才回去待了两个夏时我看你是昏头了。” 村老身后的人都是附和“没错才是小半天嘛”“那可不一定我听说那岛挺邪乎的别是撞邪了吧?” 胡文吏等人脸上都是露出古怪之色。 村老儿子是个耿直之人不服气道:“可我们明明在岛上过了三天!” 胡文吏也是有些忐忑他对着张御低声道:“我们感觉的确是过了三天了玄正不会是有什么不对吧?” 张御道:“不用担心只是你们的感应出了差错你等身上并无邪祟。” 胡文吏道:“玄正是说实则只是我等感知有异?” 张御点头道:“是如此。” 胡文吏叹道:“可惜可惜了。” 张御道:“有何可惜?” 胡文吏感慨道:“要是那岛还在我等就能用来读书学习了一天可当三天用那不知可多学多少东西啊。” 张御淡声道:“此物与邪神有关若想获得好处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用不着可惜。” 胡文吏一怔想了想他认真道:“玄正说得是是我贪心了亏我还是衙署文吏回去当要抄十遍吏员修德条文好好反省自身。” 正说话之间蓝姓男子从人群里拉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看着很是壮实的小孩道:“上修这就是我孙子名叫蓝煦。”关照那小孩道:“叫人。” 那小孩乖乖道:“上修。” 蓝姓男子大咧咧道:“上修今后这小子就交给上修了要打要骂上修随意。” 张御看了这小孩几眼看出资质寻常与一般人无甚差别若走修道之路心光这一关恐怕很难过去不过这小孩与他父亲一样身上有一个特异之处那样或许可以走其他道路。 他点头道:“也好就让他先跟着我。” 蓝姓男子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向前示意了一下小孩便走了过来乖乖站到了张御的身侧。 张御看他一眼转首对胡文吏道:“胡撰文这次之事也多谢你相助了。” 胡文吏忙是一拱手道:“玄正下吏其实也没帮上忙”他犹豫了一下道::“不知下吏可否向玄正提一个请求。” 张御颌首道:“但说无妨。” 胡文吏道:“如今千州和勺州都是有了修道学宫而我们启州学生要去求学却要跨过两州太过遥远了方才见玄正收了那蓝小子做学生不知玄正能否派遣一些上修到此传授道法我愿意说服州中百姓出钱修筑学宫每年的耗用也无需玄府来出可就由州中承担。” 他顿了下又道:“我们启州靠海许多人家都靠出海捕鱼为生往往会深入海域深处有时会遇到一些怪物若是能会的一些道法那些也能拥有自保之力也不用每年用大笔耗用来请那些军士驻守了。” 张御略作思量道:“若是启州衙署愿意自行修建学宫那事情倒也简单了我回去之后会安排合适之人来此的传授道法的。” 胡文吏喜不自胜拱手道:“那下吏就替州中子民谢过玄正了。” 张御拿到了东西也不欲在此久留就在此与诸人告别随后目光落下对身边的蓝煦道:“闭上眼睛。” 蓝煦听话的闭上眼。 随后他觉自己的身躯飘了起来不知多了多久脚下落到了实地耳畔听到声音道:“睁开眼吧。” 他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一处陌生庄园之内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 张御带着他走入了正堂之中青摩迎了上来躬身一礼道:“先生。” 张御道:“这是我新收的学生他现在懂得不多你带他下去让青曙先教他一些东西。” 玄修不似真修老师学生并不是什么师徒关系似那等奉师如父的规矩玄修是从来不讲的。 对方做他学生也只是挂个一个名教授修道学问之事自不必他亲自来。 而且在这之前首先要先读书若是连书都读不好那又如何修道? 安知之能直接传授给他呼吸法那是因为他十二岁就能打造小型飞舟了是少见的神童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青摩应下后将蓝煦的小手一牵就带着他下去了。 张御则是回到了庄园的密室之中在外面用心布下了几个遮护和守御的阵法。 此番事机异常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似乎那东西就是等着他去拿的所以他要做到一定的防备。 在布置好之后他将那个尺许长的黄金匣子拿了出来摆在了案台之上。 这才伸手将那匣盖缓缓拿开里面铺着一层鲜丽的织布底下隐约有一个人形轮廓显露出来。 他将那布揭了去下方显露出来的是一个白白胖胖面孔纷嫩的睡婴。 他眼睛闭着六条幼胖的小手相对扣在一起搁在肚皮之上身上则裹着一层灰色的软布。 可是他能看得出来这东西看着像活人但实际上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木种雕凿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从这木雕像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滂湃的热流只是这些热流没有飘散出来而是完全封闭在雕像的身躯之内。 他目注此物片刻就将封金之环取了出来而后手指一松任由此物掉落在了那邪婴雕像之上。 霎时间就有一霞光在邪婴身上泛动起来随即就有一丝丝热流自里泄露了出来但是感觉上非常勉强好似是从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般。 他能感觉到若是将封金之环收回来那么这雕像身外那一层遮护又将是重新闭合起来并维护自己存驻下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情形。 但这并不见得是说背后的异神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更为强大许也可能是异神投注在雕像上倾注的力量较多或许这东西经历了不止一个纪元。 这其实是一个好消息说明此物之中可能蕴藏的源能更多。 只是此物他并不好直接碰触因如如此做便等若他主动去接纳对方了那样恐怕会因此牵连那背后的邪神。 正思索之间他却忽然见到这婴儿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并诡异的盯着他直看。 他淡然与之对视片刻便走到一边端坐下来缓缓将那一丝丝热流吸摄入身躯之中。 不过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投在地面的影子上面竟是缓缓又长出了四条手臂。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对此信以为真或者有半点怀疑那么这等事就有可能变会化变为真实。 不过他根本不为所动只要上层力量不曾直接渗透到他身上那么就不用惧怕什么更何况他有天一真水护身玄尊化身出手都不见得能一次拿下更别说只是些许邪神之力了。 下来三天时日他都是在此坐定并吸纳此中传来的热流。 但是他也是发现随着在这雕像之前定坐同时也有无数诡奇的咒声传入到他耳中虽然对他并无作用可每次都需要分心去对抗这三天时间恐怕连半天的效用都没有。 那样恐怕数月都没办法将此物所蕴藏的源能取拿到手故是这里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进行压制。 他思索了一下去到灵妙玄境倒是可以避开这等邪神力量不过他心中却是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思定之后他站了起来将那黄金匣子重新合上自密室出来直接步出庄园而后腾空一纵霎时出了洲陆并往南域荒原而来。 飞遁未有多久他落在一个矮丘之上目光稍作探询身影一闪已是来到了一处空地上方停落片刻往下一落无声无息沉落到了地下进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空洞之中周围有无边煞气在这里涌动不息。 可以看到前方尽头处竖立着一个大玉盘上面捆缚着一个模糊人影有黑红两道煞气场河在旁滚滚涌动。 此间正是元童老祖的囚押之地! 这里不仅有这些煞气还有当初玄府所加设的禁制连元童老祖的力量都宣泄不出去邪神之力更是半点别想渗透进来。 他在此重新将那拿金匣拿了出来任其飘在前方再将那盖子去了可不知何时那邪婴的眼睛又一次睁开了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他淡然看有一眼便抬手按了上去。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故陆 有了周围禁阵相隔邪神的力量再是强大也无法自外突破进来只能依靠雕像本身所蕴藏的力量发作。 张御伸手这一按便按在了这邪婴的肚腹之上封金之环加上他自身之力霎时间一股磅礴热流就随之向他涌动进来。 邪婴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那六只手臂刷地张开齐齐扣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并死死扼住似乎要将他手臂勒断一般。 张御感觉到六条手臂上面有一股庞大力量传来但他神情依然平静并且通过这些地方的接触使得他从更多地方引导出来了重重热流。 邪婴这时下巴忽然往下一落裂开了嘴似是在诡笑阵阵邪祟咒音便往他感应之中压迫过来。 在这些咒声催使之下张御下方的影子慢慢延伸出了四条手臂随后竟然缓缓从地面上有若实质一般浮升起来并向着他慢慢环抱过来。 张御仍是站立在那里一手按在雕像之上似是对背后之事一无所觉。 只是这个时候仿若一声钟声响起这处洞璧四周围浮现出了一道金霞可见上面闪烁出来一个个金色道箓。 这些道箓出现更有声声道音传出一时之间便连那些涌动在周围的煞气长河也是被镇压下了去些许而那个黑影在堪堪接触张御之时却忽闻此声顿时一阵扭曲如轻烟骤遭疾风一般破散开来。 张御无论面上神情还是手上动作都是丝毫未变专注的吸摄那股滂湃热流。 地窟之外日升月降轮转不停在不知过去多久之后那邪婴的身躯表面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纹并且发出尖锐的啸叫之声可这些声音之中已是再无任何神异力量。 随着这啸叫声息的落下邪婴那六条臂膀同时如朽木一般断裂开来他自身则也是在持续挣扎之中仅仅是数息之后便就崩裂开来砰地一声爆裂成了一堆黑灰。 这些黑灰在原地飘散一旋往外挪去只是途经洞璧之时与那些自元童老祖身上飘散来的煞气一撞似有微弱的凄厉声响传来而后就再无任何残余了。 张御这时也是收回了手他在原地静静感受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此时身躯之中的神元大大充实了起来。 以往能够提供众多源能的物事多是古老神像和古物但其实那些破碎神器才是蕴藏源能最多的东西。 无论是造世神环还是此前接触到的那根丝状的结晶都是如此。而这个六臂邪婴的雕像所藏源能则是更在两者之上这或许是邪神的力量在此中沉浸过久的缘故。 从传说来中看这东西是从海上漂来的这说明邪婴背后的那邪神是属于较为主动的那一类说不定连那些传言都是其主动推动传入世间的。 这次若不是碰上他那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掀起一场动荡来。 自天夏降临此世之后这些邪神被或镇或逐亦或是退缩入神国荒原之中可是显然并不甘心就此蛰伏起来还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着而这些东西都是他一直以来乃至往后都需要面对的。 只是现如今他更该关注的是自身的修行。 他稍作估量要在浑章之上形成“诸我”之印虽然这点神元还是不够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哪怕只是自我修持也不过就是月余时间罢了。 不过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搜集更多的源能因为玄修去往上层神元才是最要的当真要跨入上境之门神元当然是积蓄得越多越好。 念头转过他抬起头来往元童老祖尸身看有一眼。 以往他虽也曾到此但是功行远不如而今然则今日再观却又不一样的感受。 上境修士哪怕是身死道消可其人因为已经完成了那一层蜕变依旧能够传递出许多东西来。 他凝视片刻之后便一拂袖转身离开了此间径直返回了良州庄园。 接下来他又在青阳停留了三天再是处理了一些事务其中包括答应胡文吏在启州建立修道学宫一事最后再又去与恽尘见过一面与之深谈了一番后便即带着众人登上白舟离开了青阳上洲往东庭都护府而来。 当年东庭烽火台点燃之后苏芊的舰队在浊潮之中行走两月半途之中屡次调整方向方才来到都护府。 如今浊潮稍稍退散有又望仪引道即便不是军府的斗战飞舟也只需半月时间就可达到那里。 虽他的白舟的速度更快但是为了不至于偏离正道仍是在海面之上徐徐缓行。 在行有七天之后一个座孤拔巨峰出现在了海面之上背后映衬着东方照来的无尽光芒。 张御站了起来望着道:“神女峰见到此峰就说明距离瑞光城不远了。” 他话音落下未久便见到一片山海地陆的轮廓出现在了前方。 青曙道:“这就是先生的家乡么?” 张御点首道:“我是在此进学也是在此修道后来才入了青阳上洲。” 许成通在旁称赞道:“此地山海浑成气象万千也是如此才得有巡护这样的人物不过许某以为是巡护成就了此地而非此地成就巡护啊。” 青曙赞同道:“这话也是没错没有先生这里怕也没这么大的名声。” 许成通听到这话不由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随着飞舟愈加临近前方景物愈加清晰起来位于地陆最西端的旦港也是进入了诸人眼帘之中。 这里本来只是一个海上的泊船港口港口的建筑也是一百多年前都护府修筑的而如今望来却是与以往大不同相同除了地形未变几乎已是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港口附近是一座座覆盖琉璃穹罩的泊舟天台飞舟往来不绝海上船只虽也有一些可看去并不是以往那般用载送客人货物的倒像是游览所用。 而港口之上负责守卫的士卒是一个个披甲军士看来连军事力量也有所改变了。 白舟在挨近之后便在一处泊台射出的导引光束接应之下缓缓降落了下来。 守台的管卫立刻调了一队过来将下方护卫住白舟体型巨大无比一见便不是等闲人物能乘坐的他由不得不紧张。 待得白舟停稳舱门塌融开来张御将遮帽戴上便带着诸人走了下来。 见舟上一行功行莫测的修道人走下来管卫神情一肃对张御抱拳一礼道:“这位上修在下奉命查问关贴。” 青曙走上前来将备好的关贴递于其人。 那管卫看了看见是青阳玄府的印信后面内容他守住规矩没有翻看便恭敬递回去道:“在原来青阳玄府的上修在下职责在身不得不验得罪了。” 张御点了下首他看向管卫后方见是里面还有拿着铳剑的检正司的司卒这显然是为了防止魇魔往都护府扩散。 不过如今随着浊潮渐渐消退魇魔等物似也没有以往那般容易侵夺修道人的心神了。 他望向瑞光城中口中道:“你们可先离去寻一处地界住下我要先去拜访几位旧友回头会来唤你们的。” 青曙抱拳道:“是先生。”许成通等人也是躬身一礼。 张御吩咐过后便下了泊台沿着港口大道前行到了半途转道向东进入一个林荫道上行走不远便看到了一座柏树荫蔽之下的院落。 他站定片刻看着柏树上的繁茂枝叶与多年前来此之时相比这里一切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他踏上满是青苔的石阶走入内堂之中见是里面坐着一个文吏正在打瞌睡。 他唤道:“林撰文。” 文吏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谨慎问道:“尊驾是……” 张御将遮帽拿下 文吏怔了怔惊喜道:“张玄首?你……阁下回来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几年不见不想林撰文还在这里。” 文吏抚须言道:“大都督倒是想提拔鄙人不过……”他张了张袖示意了一下周围“我却已是在这里住习惯了既能拿俸禄又不用操心那等琐事。” 张御道:“当年我当东庭时第一站就到林撰文这里今日我回东庭路过此间也是来此拜望一下。” 文吏点点头感慨道:“没想到玄首还能记得故人。” 张御没有再说什么对他抬手一礼就转身离去了。 文吏走了出来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合手一揖久久方才放下。 张御走出了林荫道沿着开阔大道往西行去一直来到了城西之地这里显是经过了改建无论是道路还是屋舍已不是此前的破落格局了代替原来的是一幢幢精致整洁的宅院。 他稍作感应便转入了一条石板道上并来到一座三开间的重檐大宅之下见几个孩童正在里踢着毽球。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女孩看他到来过来万福一礼用脆生生的声音道:“敢问这位先生找寻何人?” 张御道:“余名扬可是住在此处么?”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我 那小女孩道:“原来找姑父的姑父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先生不妨先到里面来坐。” 张御道:“无事我便在此等着他当是很快就回来了。” 那小女孩想了想忽然扭头跑开叫了那几个小孩一声就一齐跑入了屋内过了一会儿他们合力搬了一个木凳出来摆在了张御面前并脆生生道:“先生请坐。” 张御看她一眼没有回绝她的好意也是在此坐了下来他见这小女孩颇为灵慧尤其一对清澈的眸子黑白分明蕴藏着一股灵性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那小女孩显然受过的良好的教育回道:“回先生问话小女名为单昭容今年八岁了。” 张御从余名扬寄来的书信中得知其妻家的兄长正是现在司户衙署的从事单立。 两者门户原来虽是相差较大但这门亲事倒是对方主动攀上来的这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余名扬曾是他的学生。 他道:“你可曾进了学么?” 小女孩道:“已然进学了进学前在家塾中已然读了两年书只是勉强认得几个字会背几首童诗。” 张御看她几眼颌首道:“若是你将来有意修道可先去泰阳学宫进学便说我举荐的。” 小女孩用清亮澄净眸子望了望他道:“多谢先生敢问先生名讳?” 正说话之间听得马蹄得得之声不远处一辆造物车马行驶转过来最前方是两匹骏马而两侧则是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土著士卒俱是迈着齐整的步伐脚下军靴“库库”直响。 张御此时一振衣袖站了起来。 那马车还未到前方却是忽然勒住停了下来余名扬急急从车厢之中走下看着前方惊喜道:“先生?” 张御打量了一下余名扬他这个学生如今才二十出头可是此刻留着胡须身着一身深色的衙署官吏袍服看着却颇是成熟稳重还颇具威仪。 余名扬面上激动无比疾步来至张御跟前双手一合道:“学生余名扬拜见先生。” 说着对着张御深深一揖口中道:“不知先生到此学生不曾远迎是学生失礼了。” 张御伸手虚虚一扶道:“不必多礼我今日方才回来路过城中便顺路来看一看你。” 余名扬歉疚道:“先生回来该当学生去接竟然让先生登门学生实在过意不去。”他这时一抬首侧身一步道:“先生请入内安坐。” 在他关照之下宅院中门大开便将张御请入了进去。 这里宅院周围住着的都是都护府内六大衙署的官吏众人见到这一幕都是互相打听问询着张御来历。 “方才进去的那一位是谁啊?” “余置农的老师那不就是前任张玄首么?” “方才那位是张玄首?” “看着像我数年前曾在衙署门前见过张玄首一眼。” “嚯我可是听说了张玄首可是在青阳上洲被玄廷封授玄正与一洲洲牧都是平起平坐没想到这般没架子。” “张玄首一回来就到余置农府上看来他们师生情谊当真是好啊。” “那是了听说余置农的儿子都是张玄首取的名字。” 听着众人的议论那先前与张御说话的小女孩听看向内院眸子闪亮。 张御进入正堂之后余名扬请他坐到了正位之上自己则是侍立在一旁直接张御示意过后他方才坐下。 张御道:“看来如今你仕途走得还算顺利。” 余名扬道:“也是得亏老师昔年打下来的底子学生狐假虎威罢了这些蛮人畏威而不怀德若不是有着先生和玄府在此间镇着他们可不会和我们好生讲道理。” 张御道:“你此前寄来的书信上说安山深处以东深处又有不少部落迁徙了过来。” 余名扬神情严肃起来道:“正是。特别是老师离开这几年大大小小的部落又是出来了不少。 这些蛮人也说不清楚情形只是说是祭祀得了神谕所以往西迁徙从这些消息来看应该在密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过来如今都府和玄府都是在积极准备着。” 张御若有所思实际上当初血阳余孽拼命往都护府的地域发动侵袭就有一种说法说此辈实际上是为了躲避某种危险。 不过现在东庭都护府和青阳天夏本陆已然恢复了联系再非以前那般只能靠都护府一地支撑了便是再又什么强敌当也能应付的过来。 余名扬道:“先生难得来此不如就在学生府上住下让学生好好招待先生一番。” 张御道:“明日我要去玄府便先在你这里住上一晚。” 余名扬十分高兴这时他一拍额头“对了学生还给老师准备了一些礼物只是一直没法顺利送去青阳老师稍待学生这就取了来。” 他下去关照了一下不多时就有两个役从端了一个方几上来上面摆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锦盒。 他拱手一揖道:“学生知道老师喜爱古物这些都是蛮人部落进献还有学生在部落之中行走时交换来的古旧之物。” 张御目光一落见锦盒之中的确都是些古老物件其中有几个尚能感觉到些许热流想来这些着实费了余名扬一番心思的他颌首道:“你有心了。” 余名扬道:“其实不止是学生安初儿和大都督那里都在搜集此类东西都是准备进献给先生。” 张御点首道:“你们都是有心了。” 他在余名扬宅院这里宿住了一晚到了第二日他并未让余名扬相送自己一人就往泰阳学宫而来。 他行走在路上但周围所有人似都不曾看见他就算当面过来却也是不自觉的会自行避开。 很快他便来到了泰阳学宫之前看着诸多学子出入的大门便踏上台阶行步入学宫之中。 这一路过来他经过一条条记忆中熟悉的道路最后来到了原本居住的旧宅之前因为泰阳学宫一直给他保留着此处所以远远望去仍旧保持着以往的旧貌。 只是此刻门前正有一个年轻文士在那里来回踱步他走上前去拱手道:“不想柳兄在此许久不见了。” 柳光回转身来惊喜看他一眼笑了一声也是拱手道:“我便知张兄一定会回到此地的张兄别来无恙了。” 张御见他神情容貌一如以往道:“柳兄风采依旧。” 柳光笑道:“张兄教我的呼吸法我可一直有练。” 张御转首望向居处柳光看了看道:“每隔半月学宫就会有派人到此扫洒门前和后院栽种竹木花草都是有人打理。” 张御点了点头他转身朝居处走去。 柳光则是在院中站着并没有跟上来。 张御走到台阶之上轻轻一推门已是向内打开目光望去屋内摆设与的确与自己离去之前没有什么分别。 他往上看了看上方的横梁当年妙丹君就住喜欢住在悬挂在横梁下方的竹篮之中。 他脚下迈步走到后院内这里石凳石椅依然仍在微风徐来满园竹树发出沙沙之声他立在此间此刻仿佛能看见当年的自己持剑在此演练剑势的身影。 站有一会儿他重又转入屋中沿着梯阶来至位于屋顶的平台之上当年留在这里的软榻矮几并未带走看去仍是一如方才离开之时。 他来到平台边缘处站定看着面前景物有多少次他就是在这里眺望整个学宫乃至远方的瑞光城的。 如今看着这一切他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感念这感念是如此激烈滂湃让他久已不起波澜的心绪再度泛动起来。 此时此刻他于心下一唤一片浑浊光幕出现在他身躯一侧却是那大道浑章在他身边显现了出来而他则是将身上这段时日来积蓄的一气神元往里渡入进去。 那章书之中一个白文阴刻的章印正在缓缓显现出来像是上面有一层薄雾正在退去先是极为模糊而后逐渐转向清晰最后露出了“正我”二字。 他撇了一眼那章印一眼凭此一印他下来只需灌注入神元便能由此寻得诸般“外我”而再加上他自行感悟距离寻到那最后一元当已不远。 心意一转他把大道浑章收了回去便即从平台顶走下待步出居处对柳光一拱手道:“柳兄怠慢了。” 柳光还有一揖笑道:“哪里张兄初回旧地难免触景生情我也是明白的。” 张御这时往玄府方向望有一眼道:“我还需在东庭都护府待上一段时日今日我需先往玄府一行改日我当登门拜访柳兄。” 柳光了然点首道:“好那便改日再会。” 张御与他在此别过就转身往玄府方向行去他衣衫飘摆脚下似缓实快身上光舞涌动每一步后便就出现在了更远处只是十来个呼吸之后就已是来到了东庭玄府的那片开阔地前。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旧府 东庭玄府之中项淳正在宫台之内批阅文书。如今都护府各处的分府已是重新建立了起来玄府的人数也是大为增加作为一府玄首他每天要处理的俗务也是数不胜数。 最重要的是这两年来从安山以东到来都护府的土著越来越多了为了应对这等异状玄府派出了不少修士坐镇洪河隘口其中包括了窦昌、许英等人。那里情况一日三变几乎每日都会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也就是他是修道人任何事情一扫便能得知情由并迅速作出正确而妥善的判断这才能一个人胜任如此繁杂的事务。 大堂外面一名弟子走了进来拱手一礼道:“启禀玄首张玄正此刻已是到了玄府之外。” 项淳放下笔来目光之中露出怀念感慨之色道:“待我出迎。” 他自案后站立了起来往外走来。 张御此刻已是走到了玄府外郭城墙之前严鱼明与郑瑜正等在这里。 他们昨日已是收到了张御回来的消息听闻后者今日将至玄府所以早早就到了门口迎候。 正等待之间忽见远处出现一道身影还未等能看清楚忽见灿烂光芒一闪微微一个失神之间便见张御已是来到了近前不远处并向着他们缓步而来。 两人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都是急急上来躬身一礼。 “老师。” “先生。” 张御他看了看二人道:“不用多礼。” 几年不见两人修为更高如今已是正向二章关口迈去。这般按部就班修持下去若无意外那么在四十岁前就极可能进入第三章书。 从他们两人的资质来看这进境不能说不快了。 只是玄修修炼虽快却也舍却了很多东西若是同一境界之中或许几人合力都未必斗得过一名寻常真修但玄法比真法门槛更低总是给了他人一个入道的机会。 三人在门口说了一会儿后便就一同往里而来。 严鱼明问道:“老师这次来不知要待上多久?” 张御道:“怕是要待上一段时日。” 他这次主要是为搜集源能而来如今浑章上虽已显现出了“正我之印”但这里面还需不少神元来填补完善。 还有若是他当真迈上了那一步总也要有一些神元作为积蓄以免万一之用所以停留在此的时日长短主要视事情顺利与否而定。 严鱼明很是高兴道:“那我可以时时向老师请益了。” 郑瑜也是不停点头。 张御看他一眼略作思量道:“鱼明你下来可愿跟随在我身侧么?” 严鱼明先是一怔随后欣喜万分激动道:“弟子自然是愿意的。” 他虽为玄府弟子可身为张御学生自然可以光明正大跟在老师身边修持。而且说实话玄府里虽然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哪又有自家老师点拨来的好? 张御道:“既然你愿意我这次回去之前自会叫上你但你若跟在我身侧以后也不能算是东庭玄府的弟子了自也无法受到玄府的诸般好处。” 严鱼明毫不犹豫道:“只要能跟着老师弟子无需这些。” 郑瑜看着也是意动可想了想却是沮丧放弃了。毕竟他家人和母亲都在这里早前远在外面求学数年这才回来没两年他也没法远离。 玄府内部格局比起数年前没什么太大变化三人说话之间就走过了前殿往正殿这处过来。 殿台之下项淳正带着几名亲信弟子等在那里此刻他远远看到张御身影见后者着一身玉色大氅自外踏步而来时身外隐有玉雾涌动不似凡尘中人。 而此刻任凭他如何看都无法看到张御半点气息更无法分辨出他身处在何等层次他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待张御来至近前他便双手一合郑重一礼道:“东庭玄首项淳见过青阳玄正。”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项玄首有礼。” 项淳侧身一步道:“玄正还请正堂上坐。” 严鱼明和郑瑜二人这时躬身一礼道:“弟子先告退了。” 项淳冲他们一点头两人便告辞离去他则道一声请将张御请到了玄府正堂之上。 待两人在堂上坐定下来项淳道:“一别数载却恍若昨日。我此前也是听范师弟和齐师弟他们回来之后说起张玄正之事。” 范澜齐武等人在前年就已是回到了都护府只是如今各处分府都缺人手似他们这般得力人手如今都是派出去当分府府主了。 张御道:“此刻不在外间项师兄你我还是按照以往称呼吧。” 项淳笑了笑抚须应下道:“好。” 张御道:“方才进来之时我见得外面有两位道友颇是面生。” 项淳道:“那是玄廷派驻过来的同道不止我这里都护府那里如今也有玉京派来的使者和一支驻军。” 张御点头东庭都护府久悬海外又有大量归附土著玄廷和玉京自是要重新加强控制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项淳看着外面言道:“在与本土的联络恢复后如今东庭已是大变模样了这几年来弟子增进了不少我辈功行也都有所进境总这些改变总是对我玄府有利的。” 从天夏礼制上说每一个地方的玄府都是凌驾在地方州府之上的。 青阳上洲的竺玄首若不是不爱管事或是说与有人有过利益交换那么洲府休想有什么小动作。而如伊洛上洲玄首的态度便决定了此洲一切格局。 而东庭玄府旧观一复都护府便很快便被压了下去项淳如今才是感受到一府玄首的权威所在。 项淳道:“张师弟此番回到东庭玄府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等做的么?” 张御道:“此番我只是因一事自外层去到伊洛上洲事机了断之后因见两洲道路如今已是方便往来故是顺便到青阳一行。后又想起东庭都护府这毕竟是我故乡所在故是索性回来看一看旧景。”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道:“这一次我回到东庭带来了在不少在外搜集到的章印往后就放在东庭玄府之内了。” 项淳神情一振他起身接了过来心光入内一转神情不免郑重了几分他对着张御一礼肃然道:“那我要替东庭玄府的弟子谢一谢张师弟了。” 他接任玄首之位十年都不到可以预计的是将来的二三十年他还将坐在此位之上。 而他并不想在此位之上蹉跎也想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实际上东庭虽然纷乱但是反而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张御带来的东西正是他所需要的。 张御道:“我也曾是东庭之人项师兄不必客气只是我辈玄修之道在于互相交流探询这些章印再多再是如何高明也是他人之智慧而道途是修士个人之路只遵循他人之道是成不了大器的。” 项淳点头不已道:“师弟说得不错便无此质也当有此念不然修何道呢?” 张御这时缓缓道:“玄法之修行非是一人修行而是众玄之修行更是天下人之修行。” 项淳听到此言心头微微一震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 这时耳畔听到张御声音道:“项师兄安山以东如何了?” 他一听此言定了下心神道:“情况有些不稳我们以往曾有过推断疑那血阳余孽是被什么东西威胁才从密林出来想拼命打通西出之路现在情形或许印证我们的猜想。 不过玄廷已有使者过来看过了说是三四年中不致有什么变动张师弟送来的东西刚刚好若是能凭我东庭玄府自身之力抵御这场危机那也不用麻烦玄廷了。” 张御道;“若是到时候有什么疑难项师兄可来寻我。” 项师兄拱手一礼道:“说不得要劳烦师弟。”他顿了下又道:“不知师弟今番要在此待多久?” 张御道:“当年我虽然几番入安山可那时候功行差有许多并没有太过深入而今欲故地重游一番且我当年曾也有几个疑问今回想求一个答案具体多久视情形而定吧。” 项淳这时微有沉吟。 张御道:“师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项淳道:“东庭恢复联络之后有不少外洲之人跑来去年的时候有一名出身他处都护府的修士到了我东庭之内后来我才是知晓那个人原来应该是一名浑章修士如今很可能已是变成了一个混沌怪物。” 张御看向他道:“此人什么境界?” 项淳道:“听闻原先是第三章书的修士可若是变成了混沌怪物那或许境界将会更高这人并未在人多之地停留而是躲入了安山之内。 我们现在失去了他的踪迹若是师弟去哪里千万小心也希望师弟能帮忙加以留意。” 张御语声平和道:“我若见到自当会妥善处置此人。”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寻疑 张御从玄府回来后就住在了原先泰阳学宫的旧居之中下来几天便有不少人闻讯前来拜访。 大都督杨珏也一样是派人前来问候并送来了不少礼物果如余名扬所言这些东西俱是一些古物。 只是大都督的礼物中却没有一个有源能存在的。 这是因为都是下面人进献的首先要确保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神异力量其次也要和任何异神没有瓜葛最后就是要求这些东西外观精美看来赏心悦目似那些古怪之物绝然是送不到大都督面前的。 不过这是一片心意自不能拿礼物轻重和是否有用来衡量而且这些东西看得出每一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很是用了一番心思所以他自是不会嫌弃。 倒是学生安初儿送来的东西虽然少可却九成以上蕴有源能而且来处各有不同不难看出这些当都是她自家慢慢搜集得来的。 而大都督的亲姐也就是另一个学生杨璎这回不曾露面这是因为当初她在青阳进学过后就转去玉京了这也是玉京对都护府的某种安排。 回到旧居后的第四天他谢绝访客一人坐在原来的静室之内在定坐了一会儿后将几块残破的石板拿了出来还有一些夹杂着古代文字的信笺也是在摊在了案几之上。 这是当初他养父留下来被神尉军副尉主燕叙伦夺去结果又被他重新取回的那一块石板。 从信签上留下的语句来看当初养父留下这东西似是有意让他从中取得某种力量并且还留下了去找寻下一块石板的线索。 只是当时他另有自己的路要走故是没有去做此等事。 从信上提供的下落来看另一块也在东庭都护府这里且就在安山某地。 这次他既然要去那里便准备顺便将此物也是一并取拿了。 一夜过去之后他从静室站起走到了旧居之外反身再看了看此间伸手将大门合上便迈步出了泰阳学宫。 他在瑞光城中留驻的许成通一行人便带上众人乘上白舟往洪河隘口这边过来。 许成通看着远处的安山道:“山势绵延犹见雄壮巡护看来这片山脉之后还有更为旷阔的地界。” 张御道:“天夏所占本土乃是数个纪历以来外来诸势力交替的中心所在兴衰灭亡只是等闲事。而在这里虽也同样上演此事但保留下来的东西却更多尤其是这安山以东我疑深处蛰藏着更多古老之物。” 青曙道:“先生那玄廷为何不派遣人手探明此地呢?若有威胁也能提前消除。” 张御道:“我以为此前天夏在此设立都护府实际上就有此等考量只是后来浊潮到来现如今各洲正努力恢复民生理顺内事在未曾恢复旧观之前想来是不会把目光再投注向外的。” 从如今天夏在外层的布置都可看出乃是以防守为主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迹象。 从大略上来说这是对的。 占据了内层的天夏实力每一天都在增加着根本不必要现在和外层的诸势力去拼什么只需要守住守好内层时间越长双方的差距就越大。 就如苏芊当日来都护府时对他所言虽然经历了浊潮可是如今的天夏却是比以往更是强大了哪怕就这么坐等下去也能将这些敌人耗死。 但是敌人肯定是不甘等死的一定是会做些什么的甚至是会上来拼命的。 当然无论是他还是苏芊现在所看到的只是中下层的力量再往上如何那还不是他们现在所能了解的。 正思索之间白舟已然来到了洪河隘口的上空早年他经过这里时此间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军垒而现在能够看到这些军垒大部分都是空着的倒是有少数军垒正埋藏在地下。 有过青阳的经历他一眼便看出这是为了方便用上那玄兵轰爆的战术。 现在都护府内也有了自己的天机院可以打造玄兵对付那些土著和掌握神异力量的祭祀根本不需要成千上万的军队直接一枚玄兵上去就可夷平。 白舟在挨近之后一束接引光亮照来便在其指引之下在一处泊舟天台上落下。 泊台之下一个身躯魁梧的修道人在等候那里正是当年和他合作过的窦昌而在窦昌身边还有一个手持竹剑戴着眼镜的白衣女子。 张御下了飞舟见到二人拱手一礼道:“窦师兄。”又对辛瑶一点头道:“辛师姐两位安好。” 窦昌还有一礼发出洪亮笑声道:“我们收到玄首的传讯了知道张师弟要来此特意在此等着。” 辛瑶对他一个万福目光凝定在他身上片刻才道:“张师弟真是许久不见。” 窦昌沉声道:“听说师弟此番要入安山?” 张御道:“正是。” 窦昌道:“如今从隘口过去五百里都是无需担心只再往前去就需小心了因为那里的浊潮比我们这里来得浓厚的多。” 张御道:“多谢窦师兄提醒。” 就在这这个时候大地震动了一下而后又是一下众人转头看去却见远处出现在了一个模糊的巨影看去是一个四肢着地的巨象身旁那些零落的树木犹如杂草一般被其轻易横推开来。 窦昌看了一眼沉声道:“又是从安山深处跑出来的灵性生灵。这两年来有数十次了不过这么大的个头倒是省的我们出面了。” 就在他语音落下后没有多久一道银芒从后方划空而过落在了那庞大生灵的前方紧随其后一点闪烁光芒也是从天中落下。 霎时间一道刺目的闪光从前方爆闪出来这一刹那感觉周围整个天空都是黯淡下来接下来却是巨大的声响隆隆震动大地可见前方的泥土和森林如波浪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动着。 待一切平息再看去时只见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地那头庞大灵性生灵已是不见了踪影。 窦昌道:“这东西要怪就怪在个头太大挪动太缓正好是玄兵的靶子但是一些灵巧的灵性生灵却是不易对付了。” 辛瑶道:“隘口附近许多可疑地界都用玄兵轰爆过张师弟沿着这些地界行走可减少许多麻烦。” 张御点了下头道:“多谢辛师姐提醒。” 他与两人聊了几句后就再度登上飞舟沿着那些玄兵轰爆出来的地界往里深入 他养父给他的信签对于如何找到下一块石板有着简略描述但是无不是以密林中的一些东西作为参照或是巨大的山形或是特异的植物。 可是如今经过玄兵轰爆后植物是找不到了但好在一些山形还是残留着再则这里也比不得之前浊潮浓烈的时候方向难辨所以仅仅是用了半天时间他便找到了信签上所提到的地方。 这是一座满是裸露岩石的山体这里其实距离隘口并不远看到出也曾遭受过玄兵余波的冲击可是这座山体却是依然坚固。 张御凝定着看了一会儿许久才道:“你们在此等候我。” 许成通等人称了一声是。 张御自白舟之内出来他身形骤然一闪已是出现在了山顶上方目光下落伸手一拂袖一大片碎石被清移了出去山顶侧壁之上露出了一个敞开的洞窟。 他身形缓落下来伸手将遮帽戴起便朝里走入进去。 看得出脚下所在之地是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周围山壁平整严实上面还雕凿着许多古怪生灵的浮雕那空洞的眼神此刻好像都在盯着他。 他在此缓步走着通道前面有些狭窄可是越到后面越是宽敞。 在走过一扇震塌的石门之后显露在前面的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前方尽头处是个圆形石门如今也是破碎一半了而在通道左右两边则是两排高大的壁龛。 壁龛之中竖立着一个个陶土做的人形模样的陶罐上面看去当是涂抹过某种彩料现在都已是斑驳脱落模糊不清了。 他在此停步朝周围打量了一眼从痕迹上看这里应该曾是某一个古老的遗迹但后来应该又被人利用改造过了。 他转目看了旁侧其中一只陶罐一眼随着心力激发上面顿时发出毕剥之声一丝丝裂缝最后整个粉碎开来。 里面暴露出来的是一个头颅尖削四肢长蹼的类人生灵的石像。 可这东西从里到外都没雕凿的痕迹并且在身躯内里还存在有骨骼和内脏的构造这无疑说明这东西原先是一个生灵只是经过了某种神异力量的侵袭所以才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可他心中又觉得这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不过这些东西的层次并不高所以也无需去深究。 他从这满是陶俑罐的通道中走过一直来到尽头处这时他透过那圆形石门的破碎孔洞往里看了一眼却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正半跪在那里他眸光一闪“宁昆仑?” …… …… 第一百七十章 祭物 张御心中的念头才一闪过就很快又否定了此念。因为对方并不是他记忆中的神尉军左军候而是一个无论身形样貌还是所表现出来的意气姿态都是与之十分相似的人。 这里面相似只是放在他这里的判断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哪怕是原来最熟悉这位左军候的人恐怕都会认为两者是同一个。 他身影一虚便已是透过那一层石门直接步入了前方开阔的石窟大厅之内方入此间他便感觉到原本存在的微弱浊潮骤然消失不见好似被隔离在外了。 他眸光微闪一下便往前而行沿着一条布满灰尘的崖廊石道走到了那人近处但是这个人仍是一动不动半跪在那里。 他再是迈步来至此人前方再是看有一眼。 这人身上并没有活人的气息的存在但是亦不见任何朽烂的迹象好似只是魂魄离去了只是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在此。 此人身上并无衣物暴露出来肌肉筋骨形成流畅而充满力感的线条找不到什么瑕疵几可称之为完美。 这个人生前至少也是达到第二章书修道人的层次其躯体之坚韧不仅不在当初的宁昆仑之下甚至还有犹有超出。 照理说哪怕是亲兄弟都没有可能长得如此相似但若是出自神异力量的影响那便不奇怪了。 他心下思忖这很可能就是因那一块残破石板之故许是从中获得力量的人最后都会可能变成此等模样。 而地面上还有一些残破的织物很可能是其人原来所着从朽烂程度上推断应是在十年之前。 这人这刻半跪在地一只手支撑身躯一只手伸向前方握紧了拳头可手腕部分却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而在下方则是放着一个承托的石盘底下是浅浅一层金色的鲜血。 这些血液并没有因时间推移而干结望着反而晶莹剔透犹如金色的流浆。 他把目光从此人身上移开转至正前方那里有一个半月形的祭坛左右有两块闪烁光亮的奇石光芒很是耀眼看去犹如两道自外射入进来的阳光而在光线的交汇处则是一个凹陷的方形石槽。 他心思一动便将那块养父留给他的残缺石板拿了出来五指一松任由此物飘去前方来到这凹槽上方随后缓缓沉落下去。 待在石槽之内落定听得喀喀一声响祭坛中间就有一个托台升了上来。 而那里面则是摆着一只金属匣子。 他目光一注这东西飘空而起来到了他的面前待去了匣盖里面所显露出来的又是一块残缺的石板。 下面还有一封信签此物无疑是他养父留给他的东西了。他将信签拿出上面俱是土著文字他仔细读了下来心中微微一动看了地面上那人一眼。 随后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蘸了蘸那石碗中的鲜血手指一捻能察觉出来这血液有着强烈的侵略性寻常人沾到一点都会被这些力量侵蚀而亡。 但若是方法得当却是可以将之当成一种补药碰触之人将会因此而产生一种自里而外的有益的蜕变。 而信签上恰好写明了运用的方法。 利用那个残片石板哪怕寻常人都可以藉此沟通“至高”但是直接沟通却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所以需得先由一人沟通而后再饮下此人的鲜血而后再次沟通至高那才能成就更上一层的“完美”并且无有任何后患。 可以说第一个人就是起到一个祭品的作用。 除此外信签还写明了又一块石板的下落显然是要他继续去找寻这般东西。 他心下一转念就将那匣子收入了星袋中而后转过身来看向整个洞窟大厅。 由于这是一个非常封闭的环境再加上过来的道路只有一条所以可以看到地面之上依旧留一个个浅浅的足印应该面前这一位所留下的。 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稍事片刻便见对面的石门朝两边移开有光芒自外透入进来而后一个模糊的人影自外走入进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朝某一侧偏过身似是与人在谈论着什么并且他始终靠着通道的一侧行走这说明当时此人身边还存在着另一个人但是这位没有留下过任何过往痕迹所以无法看到。 那模糊的人影最后来到那祭坛之前从那个看不见的人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而后高举起来似念动了什么这是一个十分古怪的音声哪怕他只是看到了过往的残影都是能隐隐约约的听到。 这个人影开始还很瘦小可是随着那音声的涌动竟然渐渐变得高大起来到了最后其人晃动了一下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往前走最后便半跪在了地上并逐渐与地面上那个身形重叠了起来最后便就一动不动了。 而这个时候这人似被同行的另一人所挪动手臂被向前抬升而起而下方则多了一个盛放器皿随着器皿的重量增加显然有鲜血滴落在内。 他没有看见另一个人可是过去一会儿那石门却是重新合上了。 但这一切到此并未到此为止似是许久之后石门再一次被推开又有一个模糊人影走了进来。 此人行至将那半跪之人处将其手臂之下盛满鲜血的器皿取走又将另一只石碗放在了下面在做完此事后这人也是离开了此地。 张御走前一步看着此人离去的背影随后收回目光转向那半跪之人最早与此人同行并且看不见身影的那位很可能就是自己那位养父了。 但是随后进来的那人又是谁呢? 这也难怪石碗中的血液只有薄薄一层那大部分血液应该都是被这一位给取走了。 其人取走鲜血当是知道鲜血的功用可石板仍然留在了这里是不知道还是不需要?亦或是说此人早就知道下一个线索所指的地方是哪里? 他此刻不禁回想起与养父相处的时光这位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地方虽然看着像是一个寻常人但他能觉出自己这位养父并不寻常且能感觉到这位养父对待他也很用心不存在任何恶意。 他看向那一碗鲜血当初拜师之后他的老师就说过自己可能并不适合走修行之道那么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自己养父才又给他准备了这条道路呢? 他心下寻思了一会儿若是要到寻找真正的答案那或许只有继续找下去才知道了。 不过他也并不执着于此对现如今的他来说这些也只是顺带的只是为了解开心中的一个疑问罢了。 他一拂袖将那碗血收了起来虽然他自己用不到这东西但既然是自己养父留给他的那他自然要收走。 再是环顾一眼这片遗迹应该后来人清理过一遍了没有供奉神明的神像但是这处地界可以隔绝浊潮侵染那说明必然有着某种东西存在那形成了类似灵关的作用。 他闭目凝神片刻整个地界微微震动起来过去十来个呼吸之后他双目一睁朝着伸手一拿。顿时那里坚石破碎而后一枚花瓣从上旋转着飘落下来。 他伸出手去一把将此物拿住眸中顿有细碎电芒闪烁了一下。 他将此物收入了袖中便转身向外走去随着他的离去半跪在地的那人砰的一声化为了一团飞灰。 而在安山东麓密林深处某个山岭之上有上百个全副武装的土著或坐或站的围成一圈其中有一半是女性虽然不及这里男性高大可个个目光锐利如野兽一般充满了攻击性。 坐在众人之中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土著女子她皮肤粗粝脸庞轮廓分明面上颊还有几道粗浅不一的伤痕。 但是可以看出她原本的容貌姣好而她身上披着华丽的羽毛织衣手臂和腰上都系着绳索上面串满了各类灵性生灵牙齿腰间则是悬挂着一把明显是天夏风格的斧头。 而她的对面则坐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这时一个面上涂着油彩手拿羽毛战旗土著跑入了进来到了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女子听了禀告挥手让那人下去便抬头对那戴面具的人说道:“他刚才说古老的瓦鲁山上停着一头飞翔在加纳牧场之中的白色巨鱼你知道那是什么么?” 戴面具的人微微欠身用土著语回道:“帕雅温尔的代行者那是天夏神明所乘坐的舟船我所得到的消息这一位神明应该是从天夏本土到来的。” 那女子面上露出了严肃神情她的身躯也有了一瞬间的绷紧道:“从天夏神国来的神明祂很强大么?” 戴面具人看了看她缓缓道:“非常强大他比如今东庭所有的天夏神明都强大也就是这位一手覆灭了当初的血阳神国。”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暴露 周围的土著听到了这句话都是露出了惊恐不安的神情呼吸也是紧张急促起来血阳神国在这处密林之中存在了太过久远的时光了。 最强盛的时候庇佑他们的部族神明为了躲避而被迫陷入了沉睡而他们也不得不弃了自身的信仰每年都必须向血阳神国提供大批的祭品和激发了灵性的族民。 直到后来血阳神国覆灭他们才是喘了一口气可是他们对于覆灭神国的天夏神明同样充满了惧意。 听到来人就是那个毁灭神国的神明他们心中更是恐惧异常。 土著女子严肃的看着戴面具的人道:“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位天夏神明重新回到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戴面具的人道:“很简单他们是想覆灭这一片地界之上所有的信仰包括你们的信仰令那些沉睡的神明再也无法苏醒过来。”他用这些土著所能理解的话语说道:“这是神明之间的战争。” 这句话说出整个部落之中顿时弥散开一片慌乱的气氛甚至有人低声哭泣了起来。 这时一个秀丽的少女勇敢的站了出来她的眼睛不像族人那么凶狠而是似小鹿一般的纯净。 她半跪在了那土著女子得前方并鼓足勇气道:“帕雅温尔的代行者帕娜愿意带领族人抵抗外来的异神。” 土著女子没有说话。 戴面具的人这时语锋一转道:“这位天夏神明虽然强大可是帕雅温尔的主神若能醒来首领的部族便将无所畏惧诸位难道你们不希望帕雅温尔的神光再次照耀在这片土地之上么?” 周围的土著战士听到了这句话都是流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土著女子露出了沉思之状她对着一名强壮的土著战事道:“柯潘把我的客人带下去给他最好的食物和帐篷。” 她对那戴面具的人道:“我还需要再想想。” 戴面具的人站了起来对着她一躬身道:“我等着帕雅温尔代行者再次召见。”说完之后他便跟着那强壮战士离开了这里。 几个祭祀模样的老者这时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严肃道:“帕克尔特帕雅温尔的代行者你要做出决定了。” 另一个祭祀也是说道:“神明已经离去我们很久了只靠我们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不是被更强大的部落吞并就是被当作外神的祭品如果他可以帮助唤醒帕雅温尔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呢?要是成功我们可以给他足够的奖赏。” 土著女子冷静道:“就算要唤醒帕雅温尔我们也需要搜集到足够多的祭品这个事情我已经命令战士去做了。而且我才是代行者他只是一个提供方法的人所有的步骤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完成。” 某个祭祀道:“首领说得对我们不能完全相信那个人这事需要我们自己来做如果真的愿意帮助我们那么应该也不会拒绝教给我们方法。” 土著女子道:“我需要一个人再想想帕雅温尔的祭祀们还有我勇敢的战士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数个祭祀都她躬身一礼便带着人离开了唯有那个少女却是单独留了下来她走上前来轻声问道:“母亲为什么不答应呢?我知道祭品已经足够了。” 土著女子摇头道:“不不够远远不够。” 少女露出疑惑之色。 土著女子严肃道:“天夏神明覆灭了血阳神国说明天夏神国的恩惠再次落到了东庭人的身上。 天夏神国如此强大唤醒了帕雅温尔就算能够战败这位天夏神明可是天夏神国能派出一位神明那么也可以派出第二位。 可是神明之战我们的部族只会成为祭坛上的血肉要是我们的族民都死了那么我们唤醒帕雅温尔的意义又何在?” 少女道:“可是我们所有人都能在神国之中重生帕雅温尔的信徒并不畏惧死亡。” 土著女子道:“我听说在东庭那里哪怕是一个没有狩猎能力没有神裔血脉的孱弱族民每天都可以喝蜜水有着充足的食物有着华丽的衣服可以穿可以住进高大温暖的木屋他们不用抛弃生命就可以享受到本该在神国才能享有的一切。” 少女道:“那不一样在神国里我们还能享有无尽的快乐。” 土著女子道:“快乐是自己的而不是他人所恩赐的哪怕是神明。” 少女露出了迷茫之色道:“可可是我们是帕雅温尔的后裔我们的身上流着神的血液。” 土著女子摇头道:“其实……”她并没有说下去而是道:“当初血阳逼迫我们的时候帕雅温尔抛弃了我们那么我们又何必唤醒祂呢? 在一千个熄日节之前我们曾向帕雅温尔提供祭品之后我们又向血阳提供祭品那么我们现在也可以向天夏神明奉上祭祀。”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惊慌道:“可是母亲族民是不会同意的。” 土著女子道:“不族民只会崇信强大者既然他们曾经屈服过血阳神国那么他们就可以屈从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 她拉过少女把一个尖喙护符塞到她的手里道:“我的女儿跟着帕莱的眼睛你去找到那个那位天夏神明告诉祂我们的选择如果那位天夏神明愿意来那个戴面具的人就将是我们献给他的祭品。” 少女接过东西就跪了下来道:“母亲我虽然不理解你说的话但所有人都说你从来没犯过错我会完成你的嘱托的。” 张御从那洞厅石窟里出来之后就回到了白舟之上继续往安山深处行去。 他坐在主舱之内周围则摆放着一个个古物那些东西之中正有源源不断的热流朝他涌入过来。 这些物品到底是学生的心意所以他只是隔空吸摄任热流自然汇聚入身这样也能得这些东西留存了下来虽然速度慢一些可现在不用急在一时半刻。 而眼下所去的地方是他当初在都护府时从古代文献中查到的古代城市名唤“库鲁因奇”。 当年被他杀死的瘟疫之神伊米特里就曾经是这里国王。 这个国家被血阳古国覆灭的但是从典籍上看伊米特里后来由人变成了神是因为接触了“因神”和“至高”所以他想看看这里是否能找到什么。 这个地方在浊潮浓烈的时候并不好寻找不说分辨不出方向光是路上的各种蛮人和灵性生物就不好对付但是如今这些都不是阻碍了。 此时此刻许成通和青曙等人正等在另一个舟舱之内青曙则与许成通的一个弟子在对弈之中。 许成通这时忽然往天上看了看。 青曙立时留意到了他的动作道:“许执事什么事情?” 许成通道:“有一头灵性生灵一直在跟着我们。” 青曙警惕起来伸手拿住剑柄道:“有威胁么?” 许成通神情正经无比道:“连许某这点微末之能都可发现那么巡护想必也早便是发现了巡护没有关照想来另有定算。” 白舟在缓缓行一日之后在一处掩盖在丛林中的一片废墟之上停落了下来。 随着舱门塌融开来张御带着许成通等人走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片依稀可以看出原先雄伟模样的废墟感应向外张开但是似乎当年的破坏非常彻底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收回目光对青曙吩咐道:“后面有一个土著你去把她带过来。” 青曙一抱拳他眉心一闪披上了外甲霎时变成了一个金属巨人身上光芒腾起便持剑向外飞纵而去。 不过多时他便带着一个土著少女转了回来。 那个土著少女看着前方笼罩光雾之中的身影心神满是战栗身为神裔她都清楚感觉到前方身影身上所传递出的那股无处不在的强大力量这分明是行走在现世的神明! 她跪了下来深深的低下头颅浑身颤抖着用无比恭敬的语声道:“帕莱部族的帕娜受部族首领之命来拜见天夏神明。” 张御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霎时进入了少女眼眸之内他直接看到了后者的心神中少女近期所经历一幕幕景物都是在他眼前重现出来在这里面他看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身影。 他眼眸微闪道:“复神会?” 虽然在这里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当初东庭内乱的背后除了正清一脉之外还有复神会在推动他也是从项淳那里了解到这个组织至今还在这片地陆上活跃着只是如今变得隐蔽了许多。 而若想找到各类古物或是古老的神国那么复神会这个组织想必对此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他对那少女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了。”顿了下“许执事。” 许成通恭敬一躬身道:“巡护请吩咐。” 张御淡声道:“你跟着她走一趟把那个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控制住一个人都不许走掉。” 许成通应下道:“巡护放心。”他走上前看了那少女一眼伸手一按两个人便化为一团白色沙雾滚滚飞去倏忽不见。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替 张御负袖站在一处缺裂严重的石台上方看着眼前残破的景物。 他脚下所在位置原先当是一个祭坛这也是整个废墟的最高所在。而如今昔日的瑰丽和雄伟已被凋零和破败所取代并被掩埋在了这处密林的深处再也无人问津。 然而此刻在他的眼里周围这些东西包括石道、建筑、水渠、花苑都是开始慢慢恢复那些腐朽的树木花草重新盛开美轮美奂的城市中再度流淌出了淙淙泉水。 宽敞的石板道上行走着身着各种轻织衣袍的土著时不时有孩童追逐嬉戏从道路上穿过引来大人的责骂。 许多身着白袍、戴着编织花环、沐浴清洁过的女祭祀端着一只只精美的黄金器皿迈着庄肃的步子来到祭坛下方。 衣着华丽头戴羽毛冠胸前配着黄金饰品的老祭祀从他身边走过对着祭坛上的神明祭品。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被一片血色光芒淹没了而当这片血色泛起的时候那些华丽和壮伟也是一同腐朽坍塌。 他伸出手去一枚飘落的树叶落在了他手心之中而后转瞬之间化为灰末。 世上事物有盛有衰就算没有这些这座古老城市随着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会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便是那些自称永恒的神明也逃脱不了纪元的轮转。当远离了信仰和供奉后也自会进入了亡眠之中甚或有一天会被人重新在祭坛上唤醒再换一个身份回到人世甚或就此无声无息的消亡再不为人所知。 所幸在天夏却还有修道这一途可走那些求得上道的修道人身心意识可以达到真正的不坏不朽。 但是仅仅是如此却还是不够。 正在他眺望这片过去与现在虚幻与真实交织的景物时一道刻意收敛的光芒闪过许成通身影出现在了他侧前其人躬身一礼小心言道:“巡护那个部落许某已是控制住了巡护可还有什么吩咐?” 张御道:“我知道了你先留在那里我随后便至。” 许成通道一声是对他再是一礼随着光芒一闪身形便就散了去那适才到此的只是一个元神照影。 张御站立片刻后便把青曙唤了上来交代了几句话而后他看向某一处方向身外有灿烂星光一闪便已是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他循着许成通特意留下气机印痕而行未有多久就来到了一座有着许多帐篷驻扎山岭之前。 这里站着一个个持弓拿箭的土著部民他们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但是此刻所有人的都是一动不动不止是他们包括这里的树木草地也如此就像一幅凝固了的画一般。 张御对此没有去多瞧缓步而行从一个个定止的身影之中穿过走到了山岭之上。 许成通正带着那名少女等在那里只是那少女看着周围的族人若小鹿一般的眼睛之中满是惶恐和担忧。 许成通见他到来恭敬一礼道:“巡护。” 那个少女见到他此刻想说话但终究还是不敢只是跪伏了下来。 张御对许成通一点头他向前而行一直来到了中间那堆熄灭的篝火之前可以看到这里坐着两个人。 那正是从少女心神之中看到的土著女子还有那个面具人两个人此刻似是在说着什么话面上仍然保持着那一刻的表情。 他心意一转便解了许成通设下的布置周围的一切又重新恢复了流动。 面前这两个人仍旧是自然而然谈着话对于方才的中断都是无所察觉。 可那个戴面具的人再是说了两句话后便感觉有些不对他有些疑惑的向旁侧看了一眼在见到张御后他先是一怔随即那未被面具遮掩的双眼之中露出了极端惊恐之色浑身也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那个土著女子此刻也是了发现了不对她目光先是一凛然而在感受到那浩大如烈阳一般的力量后她果断从木桩座上下来跪伏在了地上。 张御看向那戴面具的人淡声道:“你是复神会的人?” 戴面具之人此刻本说不出话来他仿佛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抖抖索索的伸手去试图抓拿胸前的玉佩。 张御淡然看着他的动作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戴面具之人可能是因为心中太过恐惧了在尝试数次之后终于抓到了那玉佩可他方才接触到这东西却是咔嚓一声粉碎了他只摸到了一把粉末。 他目光惊恐落去看着手中的粉末窸窸窣窣掉落下来身躯不禁一软瘫软在了地上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张御没有再去管此人而是移开了目光看向土著女子后者尽管深深埋下了头颅可是仍然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立时道:“帕克尔特拜见伟大的天夏神明。” 张御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激发了灵性的神裔不过密林之中的部族首领大多都是这样的身份不然也没法在此生存下去。 他道:“你让你的女儿来找我是准备放弃原来的血脉了么?” 土著女子恭恭敬敬道:“是的我们不想再投入野蛮神明的怀抱之中了我也不喜欢牠们的血腥和杀戮。 我和我的部族只是想获得平和安定的生活我们愿意永世向伟大的天夏神明奉上我们忠诚和祭献。” 张御平静道:“我们不需要献祭你对你女儿说过快乐是自己的而不是他人或者神明恩赐的所以你们所期冀的生活也需依靠自己去获得但是你们也必须有所放弃你做好准备了么?” 土著女子将自己腰间的天夏斧头拿下来以双手缓缓托过头顶道:“您的意志神的意志。” 张御明白这个举动代表着对方甘愿放弃眼前的一切来交换神明的庇佑。 这些土著的认知是在长久生存和生活之中形成的也不可能一下就转换过来的需要进行长久的引导和磨合所以他也没有去纠正什么只道:“带着你们的部族往西迁徙走出隘口会有人给你们做好安排的。”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土著女子的心中直接响起后者竭力缩小和俯低自己的身形口中道:“您卑微的仆从当遵从神谕。” 张御这时望向某一个方向那里的泥土霎时翻动了起来而后一尊巴掌大小的异神雕像自地底之下飞出并飘到了他的眼前。 这个部族曾经信奉着名为“帕雅温尔”的异神如今又准备复活它所以作为载体的神像早就准备好了下来只是等待着一场在正确方法引导之下的血祭了。 在血阳神国侵略诸部落的时候包括“帕雅温尔”在内的诸多异神被剥夺信仰被迫进入了长眠只是等待神裔的唤醒。 而多数浸淫了它们力量古老雕像本来也都是被血阳神国砸烂打碎了但是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得以残留下来。 比如眼前这一尊因为个头不大便于隐藏所以一直保存在部族之中。 可以说那些臣服于血阳的部落多多少少都会如此做有些固然是出于自身的狂热虔信还有一部分其实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张御此时一伸手拿住了雕像那上面蕴藏的热流也是源源不断的被摄入了他的身躯之内。 或许是这个异神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寄托这或许是这个异神足够古老和强大这里面所蕴藏的源能也很是充沛。 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雕像上面才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但在同时这尊雕像发出阵阵不甘的怒号和乞求般的哀鸣这声息逐渐衰落下去最后随着那雕像破碎后的粉末一同流散入了高岭上的风声之中。 那个土著女子此时身躯微微发颤神裔血脉让清晰她感觉到了主神力量的衰退历史千百年留下的痕迹正在逐渐淡去。 她也听到了那些来自“帕雅温尔”的哀鸣感受到了祂的无力。 在她看来这就是神权的交替。 新的神明对旧有的神明进行信仰上的断绝而在这片密林之中这样的事也一直在重复上演着。 此刻的她庆幸自己的选择为得到了一个强大的神明庇佑而欢喜。 可是她并不知道部族即将开始的生活方式她过去的那些经验和认知方式很快都将不适用了。 而这样的改变此刻除了他们还有更多部族的也在进行着。 张御这时他才再度看向那个软瘫在的面具人。 以往在东庭时他也与复神会的人接触过可是因为那时候手段相对欠缺再加上复神会身上都有灵性枷锁的存在所以并没能从此辈身上得到太多的东西。 然而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眸光微闪一下便即从此人的双目之中穿透了进去轻而易举摧毁了那一层束缚其人的灵性枷锁并一直看到了其人的心神深处。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源头 那戴面具之人方才曾试图毁掉自己可是在张御面前却未曾成功并且这也并非出于他自身意愿而是被一种根植在身躯中的力量所推动的在不成功后便就再无这等尝试了。 张御此刻深入他的心神之中很快看到了一段记忆。从其人到了这个部落之中的所有对话其人所去过的地方包括其人心中所思所想这每一处细节都是清晰呈现出来甚至比此人自身所记还要清楚。 但是古怪的是这段记忆只能推及到一个多月之间确切的说是三十七天其人的记忆在这一天戛然而止仿佛到达了尽头而关于此前的都一切都是不存在。 若是一个正常人那么不可能凭空生出而没有过往所以这一段记忆有可能是被人刻意抹去的。 张御看到这里神情不见多少变化若是放在以往那他或许只能到此为止了可是现在在道行功行长进之后他的手段也是随之多了起来有很多办法进行查证。 就算此人脑海之中的记忆中止了可是身躯却是仍在。 一个人只要存在在世界上那么就一定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哪怕生命再是短暂和微小可也曾经存在于这天地之中也参与了万事万物的运转这些并不是能轻易消除的。 除非有上境大能为其作遮护可要真是如此那他根本查不到眼下这般地步也接触不到对方了。 而从这方面来看他很快便是发现这个人的身躯也并非自然生长而成的而是与其记忆一般也只有一个多月的存在期这个人应该是被某种力量生造出来的。 此人并非造物人所以作用在其身上的实际上是一种神异力量包括其自身行止和性情都是事先排布好的。 他思索了一下道:“许执事我要去查证一件事此间之事就交给你了你需安排稳妥了。” 许成通躬身道:“许某明白。” 张御微微点头许成通对他所传递出去的意思一直领会的十分准确迄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和偏差这里事情当也是能处置稳妥了。 他身上心光一张把那戴有面具之人笼罩再内而后直接遁空飞去了。 大约十来呼吸之后他遁光一落降在了一处土坡之上通过追溯面具男子的记忆这里当就是其人最早出现记忆的地方了。 既然此人到了这里才是真正“苏醒”过来那么许是有人把其搬动或是运送到这里的。 而这些人在行动之中多半也是会留下某些痕迹的。 他眸中光芒闪烁了一下向着四方观察着很快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附近一个正是眼前的面具男子而另一个则跟在了其人身后他一摆袖就顺着那两个人来处的留痕迈步行了下去。 那些身影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他眼中指引着去处但是半个夏时后那两个身影却是越来越模糊直至再也无法照见出来。 他分辨了一下这是因为自己逐渐走入了浊潮浓烈的地方导致过往的印痕很难再看清楚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总之凭借现下这等观察方法已然不足用了。 但这并非说他到此就没有办法了这个人是自己行步而来的虽可能是经过了某种暗示或者外力的催动可仍旧是通过自己的身躯。 这个人只有三十七天的生命再加上被他完整获取了记忆所以其人每一天肌肉骨骼运转的次数他都可以细化到每一天每一刻甚至于每一瞬甚至力量运用的强弱乃至作用的大小方向他能辨析出来。 排除此人三十七天之内的动作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其人在没有记忆时所作的行动了。 现在他只要倒过去重新演化这一切那自然就能找到其大致来处。 之所以说大致那是方向若偏或是因为距离太长那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还有如今地貌天象与三十七天之前也一定是有所偏差的。 不过他若是用心那么一切也能试着还原出来八九分可他无需如此精细只要缩小到一定范围之内剩下他只需稍作感应那么自然能找到那等存有异状的所在、 他伸手在那戴面具男子的身上轻轻一按后者就按照自身肌肉骨骼的运转记忆一步步开始往后倒退回去。 他从其人骨骼肌肉动作来看推断得其有记忆之前应该只是走了半天的路所以他就直接这般跟上去了。 但若是其走的时间过长的话那他自也不会自己去亲自跟着而是干脆站在原地起心意推算了。 他跟着此人一路走下去与他判断的一样半天之后在经过一片齐腰深的草丛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斧凿刀削一般的巨大岩体。 虽然外面瞧不出多大端倪但是落在他眼里却能看出这里明显是经过人为改造的并且在山腹之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在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色泽几与山壁浑然一体的出入门户。 他知道自己找到地头了。 那的面具男子此刻还是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但是前面却有门户阻路他走至前方心光一展笼罩其人神通运转之下两人的身影顿时一虚便从宽厚的门户之中穿透而过进入到了内里山腹之中。 他抬目望去这里空间很大地面上整齐摆放着一具具粗糙的石柜有的盖子掀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有的则是闭合着里面明显还摆放着什么东西。 而两边墙壁之上。也是开凿一个个丈许高下的壁窟里面摆放着是一座座竖立着的高大陶俑罐。 他走上前去起袖一拂其中一个石柜的盖子顿被掀了去里面显露出来的是一具活灵活现用泥土塑造的人俑。 他望前看有一眼心力一转所有封闭的石柜的盖子俱是被一股无形力量凭空掀起而里面所出现的同样是一个个人俑。 这些人俑的模样大同小异彼此之间相差不大有意思的是他身边这位戴面具的男子似乎与之也是一般模样好似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他一转念眸中光芒再度显出随即便见一个模糊人影走到了一个石柜之前此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对着下方的人俑洒了下去。 只是过了一会儿那人俑微微一动随后竟然从石柜之中爬了起来其人原本身躯原本僵硬甚至在动作中磕磕碰碰可没有几个呼吸之后便就变得如同生人一般了。 而在其人出来之后又有一人走上来带着此人径直走了出去身后的石柜也便空了下来。 见到了这些之后他转而看向身边那戴面具的男子伸手轻轻一推让其继续重新其原来的举动。 此人缓缓走到了前方开始走得还很顺利可是随即便动作僵硬起来随后找到了一处石柜就重新躺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他眼神微动很显然这个复神会的成员乃至于其他那些复神会的人可能全都并非是正常人而是经过后天塑造的此中应该运用了某种神异力量。 若说造出一些拥有神异力量的智慧生灵来那或许非常困难可若只是一些只能在短暂时间内活动、且又没有神异力量的普通人那却是较为简单的就算古时天夏也都有偶人的技艺。 而之所以摆在了这么多俑人在此那恐怕是因为这些东西本质上很粗陋没法存在长远照他来看最长也只有五十天左右的寿命。 这么看来这些东西每隔一两月就要换一次身躯而此辈的记忆应该可以通过某种方法传递继承下来。 他们可能一直认为自己是长久存在的正常人可私底下身躯不知道已是换过多少次了。 这些人戴上面具恐怕并非只是为了遮掩自己也可能是为了不令他人看出不同身躯之间的细微差异。 且这般做还有另一个好处就算当中出了什么漏子只凭那些凌乱而破碎的记忆片刻敌人也难追溯到根源之上。 但是对方大概没有想到他却能凭借各种线索直接找到这里。 他看着那些人俑若说天夏的造物人是靠高超的技艺那么这些人俑就是简单粗暴的利用来自上层的力量。 但也不是说造物技艺就一定高明只是双方所走的方向不同一个自下而上一个自上而下。 可他看着壁窟里那一座座陶俑罐却感觉这些物事有些眼熟。此与他在养父放置石板的那个遗迹中所见的陶俑罐十分之相似从风格和形制上看几乎是如出一辙。 不知为何他此刻忽然起了那个拿走了绝大多数完美鲜血的人影此人会与复神会有关么? 思考片刻之后他来至一边坐了下来。 既然那些人俑的寿命就这么几十天而它们自己又没办法更换身躯那么届时一定是有人来负责此事的。 若他等在这里想必能是等到其人上门的。 他闭上了双目整个洞窟也是沉寂了下来。 在过去不知多久之后洞窟的大门发出一阵隆隆响声随即听得脚步声起却是有人自外走入了进来。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截取 张御此时一下睁开了双目他看着自外进来之人走过门前的过道来到了宽敞的山腹空间之中。 这依旧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很显然也是一个复神会成员。 他虽坐在此地可是由于气息不显再加上这里洞窟空间极大即便他没有主动遮掩自己那进来之人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人走到了一具空置的石柜之前而后手脚利索的爬入进去并在里面仰躺了下来随后便就一动不动了连带他的呼吸也是渐渐由强转弱直至轻不可闻可仍然保持一定的生命迹象。 张御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时便能判断出来这人身躯的已然存在了四十余天了这次应该是准备过来替换身躯的。 他没有选择去惊动对方这些复神会普通成员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价值了。 复神会的成员平时并不互相联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所需负责的事情彼此所知道的东西并不重叠他可以从其心神之中得到各种有用的消息和线索。 这刻他目光凝注此人片刻后者脑海中所埋藏记忆霎时便被他清楚探知。 而这个人的归来只是一个开始在下来的数天之内陆陆续续有复神会的人回来 而每一个复神会成员的记忆都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一下对安山密林深处其中十数个部落的情况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 这个收获不小因为有些异神无不是正在准备唤醒之中它们的载体也是早已备妥了而这些无一不是古老的神像可这里面极可能都是蕴藏有源能。 并且他也是从中了解到近几年来这些部族似都在试图唤醒那些曾被血阳神国打压下去的神明。 这里原因是这些土著祭祀都是感到了在未来的数年内某种威胁即将到来而他们又不愿意投靠东庭所以迫切需要神明的庇佑。复神会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给他们提供了在短时间内就能唤醒神明的方法。 而如今这么多复神会成员既然回到了这山腹洞府内那么说明为他们替换身躯的人当也是快要到来了。 再是等了两天之后张御感觉到一阵神异力量的波荡并且由一处不知名的所在灌注入某一具还是泥胎的人俑之中。 在神异力量的浇灌之下这个人俑身上很快出现了某种生命的迹象然后从石柜之中站了起来。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对方并不是一定是定期派人过来而是以灵性降临的方式来完成此事。 那人先是走到一边拿起案台上的石罐来到了壁窟之中摆着的一具陶俑罐前并对着此物伸手出去五指一张可以见到陶俑罐里面的一具干尸霎时化为了晶莹的粉末飘入手中石罐之内。 在做完此事后此人转而带着这东西来到了一具躺在石柜之中的泥人俑前并将那些晶莹粉末倒了下去这一具人俑在此物作用之下竟是在极短时间内就具备了生机和活力但此刻仍是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那人又念了几句古怪的音声而后其中一具自外归来的复神会成员突然脑海之中变得一片空白那个新近被转为活人的人俑则是莫名多出了一段记忆很显然那段记忆已是被转挪了过去。 张御在旁也是把整个过程看清楚了这还当真是简单粗暴的很当中完全没有什么机巧可言就是靠着来自神异力量来完成这一切。 他凝视着那个身影其人的力量之中充斥着非人的味道看着像是某个异神连力量降临方式也是类似可他知道答案并非如此。 因为神明是不可能俯下身段去这等事的。 神明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这个主次是不可能颠倒的它们必须时时刻刻处在信仰的上端享受供奉和崇信而不会是去屈就凡人这是由其本质所决定的它自身也没有办法改变。 所以来人的身份很可能掌握了强大灵性力量的生灵。 到此他也并不准备再看下去了心意一动霎时间一股心光将整个山岩乃至周围十余里都是封闭在内。 这个动静极大那人立时察觉到了不对它猛然转过身来看向张御所在的方向目光闪烁着某种幽蓝色的光芒。 张御缓缓站了起来并往其人所在走了过来 那人在看到他之后先是有些疑惑随即似大吃了一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御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来他没有必要去听此人说什么现在他已然将四周封闭了只要将这股降临在人俑身躯中的力量截拿到手那么他自然能够通过这部分灵性看到其人所携带的记忆。 那人往后倒退了几步但是很快它发现自己身躯一动也不能动了却是被心光给封锁住了。 它从身躯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道:“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准备你什么都得不……” 张御此刻已是来到了他身前他十分平静的伸手一拿按在了其人头颅之上。 那人顿时一僵片刻之后一股几能将其自身融化掉的强烈光芒从它身躯爆发出来这似乎是在想办法与他进行对抗。 可这没有任何用处力量的发挥也需要载体这具匆忙改造过的身体不足以承载太多的力量所以轻而易举就被镇压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张御就把手收了回来此时他的手中则多了一团幽蓝色的光雾。 而在抽离了这些灵性力量之后那人身躯又重新退化为了一具泥胎无法维持平衡的形体向后倒在了地上摔散成了一地碎泥块。 张御试着探查了一下这段灵性力量之中所携带的记忆里面并没有显露出此人的自身来历这一点并不奇怪但是却有关于他的种种记忆包括他今番回到都护府中的消息而剩下的东西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并没有牵扯到复神会的秘密。 不过他对此也不在意有了这一团灵性力量他当可以用此上报玄廷从而找到其原主所在。 他伸手入星袋之中拿出了当初用来追摄曹康的那枚玉珠将手中这股灵性力量缓缓封存进去。 待把此物收好他轻轻一拂袖此间所有人俑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拂过尽数破碎成了一团泥屑做完此事后他头也不回离了此地。 复神会所用的陶俑塑造很简单这个地方就算毁了此辈也随时可以再重新建造一个不过那些记忆却是无法保留下来了。 尤其是那人降临下来的一部分力量被他截夺了不曾转了回去所以复神会根本不会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 而等到此辈反应过来他当已是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从山腹之中走出来后他往上空望有一眼霎时遁光飞去。 接下来他准备把那些复神会成员记忆中的部落都是走一遍并找出那些异神的载体若有源能便直接吸摄了去若是没有那便直接将之毁了。 没有了这些合适的载体这些异神想再入世不是不能而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且由于承载的躯体的不合适那么所降下的力量也不见得会有多强大。 下来时日内他都是在密林之中穿梭往来走访那一个个土著部落。 这些部落虽然曾经做过血阳神国的附从不过此刻既然已是退缩到了密林深处他也不准备拿其等如何在寻到了那些异神的雕像后便就直接离开了。 十天之后他才返回到了白舟之上才是进入主舱之内青曙呈便递了上来一封书信道:“先生许执事已然将那部落之人送到洪河隘口了只他送来了一封说是玄府给先生的书信。” 张御拿过打开一看眼眸微凝心思一转道:“我们回去。” 他驾驭白舟往回飞转待出了洪河隘口接上了许成通便直接回了玄府。 他将白舟停在玄府之后一人走入正殿之中项淳见他到来问道:“师弟可是收到我的书信了?” 张御点头道:“已是看过了现在具体情形如何?” 项淳道:“上月敞原之南有不少归附我们的土著部落遭到了袭击后来我们发现这背后似有那混沌怪物的身影而这几天类似情况又有发生。 玄廷派驻在我玄府的姬道友收到消息后便立时赶了过去他临行之前曾言若是他三天后还不回来那就上报玄廷但加上今天已是七天了仍旧不见他的回音。 我之前已是上报了玄府但若是那位姬道友有危险待玄府派遣人过来恐怕也是来不及了这事也只能请师弟出面了。” 张御颌首道:“项师兄做法是正确的我会找寻一下道友的行踪不知这位道友可什么物件留下?” 项淳拿出一枚纸符道:“姬道友留下的说是玄府若是来人凭此可找到他。” 张御接了过来看有一眼便收入星袋之中道:“我这便前往师兄在这里等我消息便是。”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侵染 张御从玄府正堂之中走了出来返回到了飞舟之上。 他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混沌怪物出现的时机倒是很巧恰好是复神会那处驻地被摧毁后没有多久。 这会否复神会的后招?还是说真的只是凑巧撞上了? 他思索了一下玄府守镇的修士不在现在都护府虽然还有披甲军士驻守但是玄府的力量却是变得有些薄弱了。 他虽不认为有人胆大到敢侵袭玄府但若只想设法弄出一些事来倒是不难做到这里还需防备一手。 他道:“许执事。” 许成通立刻应声道:“巡护许某在。” 张御道:“你且守在玄府之外若有人能趁隙来攻就由你抵御来犯之敌。” 许成通恭敬道:“巡护放心许某会守好此处的。” 张御嗯了一声待许成通带着弟子离去之后他便驾驭飞舟往都护府南方过来。 约是十来个呼吸之后白舟就出现在了南方敞原的上空由此往下望去可见到大地上大群的奔马像潮水一样向一个方向漫去。 还有一些土著骑在马背之上跟着马群在更远处的山坡上还有一些土著在放牧这些应该都是南方的归附部落。 本来这些人数众多的部落对都护府也是一个巨大威胁可如今都护府拥有了玄兵和披甲军士却是再也不用担心这些部落会反叛了。 而这些土著同样也是知道了都护府所拥有的力量现在一个个都变得很是安分对于都护府派来的管束官吏也非常异常恭顺。 到了这里之后他便从白舟之上飘身而下从星袋之中将那枚纸符取出任其飘在前方心光入内一转这纸符也是微微放光而后就指向了一个方向并朝着那里飘飞而去。 他也是跟了上去那符纸并不走直线时而绕旋时而上行这应该是在追逐着那姬道人的行踪如此看其人当是应该是在追摄什么所以飞遁轨迹才呈现这般状况。 只是符纸在飞到了某处忽似接触到了什么炙热之物嗤的一声凭空燃烧了起来旋即化为灰烬飘散飞开。 张御没有再去管这些因为他发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此刻他目光之中前方的丛林内出现了一片数里方圆的巨大空地就像是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 不止如此空地周围草木焦枯内里则是存留着一种仿佛黑色沥青般的东西并时时向外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气雾这气雾还散发出一种奇异而古怪的香味。 当然到了他这境界并无需将这气味吸入体内纯粹只是通过感应来分辨的。 他在上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东西极似被大混沌侵染的浑章修士的手段这里也的确有过打斗的痕迹但是从所泄露的气息上看斗战并不激烈双方看去也只是试探随后俱是往密林深处去了。 他抬眼往前方密林看去南方的地形总体较为平坦安山在到了这里后有一个巨大的断裂缺口来自南方的诸多部落包括以前他曾出使的坚爪部落都是从这个缺口中过来的只是近处得景物倒是十分好辨认可后面却是一片模糊那应该是浊潮相对浓烈的地方。 他身躯一晃沿着褶皱的山形继续往里深入。 此刻哪怕没有纸符引路了可两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在此间追逐打斗无论如何也是会留下痕迹的哪怕浊潮也掩盖不了。 可以看出斗战断断续续追逐的一方很是谨慎当中爆发了几次持续较长的斗战看去倒是逃遁的一方看去处于下方那位姬道人作为守镇倒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但是通常来说这类来偏远边境的修士若非玄廷指派那么多数是感觉自身有着某种缺陷才会自己主动过来守镇用以磨砺自身。 跟着那战斗痕迹他进入了一条绵延山脉之中这是一处安山的支脉可看到山脉之上有几个巨大的焦黑坑洞好似被玄兵轰爆过一般而有一处山体被自当中截成两段形成两片巨大的断崖战事到了这里明显激烈了起来。 随着他持续飞驰却见一个道人站在山脊上这人方额广颐长须在胸前飘拂不停他心念一转便缓缓飘落下来在这人身侧不远处站定。 姬道人并未转头只是道:“道友来了。” 张御看向前方就在山脚之下有一个深坑那里充满了沥青状的粘稠黑色物体还向外散发着点点闪烁荧光而在最深处则是瘫伏着一个庞大的人形物体身躯一半是血肉一半是烟雾还有一条条说不清是手脚还是触须的东西摊散在身躯四周。 他道:“道友看来已是将这混沌怪物除灭了。” 姬道人道:“这人虽然变化较多力量也是强横可是混沌怪物的长处也就这些它们的思绪意识往往混乱不堪这在斗战之中这是大忌我只需沉着应战不难将之除灭。” 张御道:“是么?” 混沌怪物长处在与可以无休止的求取大混沌的力量源源不断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弱点相比这些而言思绪混乱根本不算一回事。 而且也未必所有的混沌怪物都是如此的其中有一些只是因为自身的改变而导致对外物认知也随之发生了蜕变。 世人无法接纳那是站在世人的立场上可若放在混沌怪物身上却又有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一般来说混沌怪物只有彻底打散才能除却然而这一头却是依然保持着完整的身形从外表上看不出到底是如何消灭的。 姬道人感叹道:“只是我与这东西交战了数日也看到了许多东西这使我心中颇为困扰。” 张御道:“不知何扰?” 姬道人道:“我看到了另一条道路的可能若是按照此道走下去那么或许就能行至上境。” 张御看了他一眼一个修道人的道心可没这么容易撼动尤其是这位早已修炼到了元神照影的境界更没这么容易被撼动内心除非是…… 他淡然言道:“无论如何走都是道友自己的选择。” 姬道人道:“是么?”说话之间他转过身来。 但是可以见到他的眼眸此刻已是变得一片漆黑看起来无比诡异他看着张御道:“我以为道友会劝说我放弃?” 张御平静道:“我为何要劝说?修道人之如何修持全由自主外人无可指摘便是把持不住自身那也是自家之事可若是道友所为超出界限并涉及到他人那我自不会坐视。” 姬道人喃喃道:“的确此法虽可窥上境但却是难以抑制自身若是放任下去难免会牵扯到不相干之人。” 他说话之间眸子之中的色泽开始变得淡了一下可是过不了多久又有一股黑气涌动了上来。 张御看着他的变化他推断这位应该是与那个混沌怪物交战时被对方一部分气息侵入了身躯之中而这一些气息又勾连着大混沌里面有着无尽玄妙更有着修道之人想知道诸多道理。 若是从不与之接触还罢了可一旦接触到修士就很难抵挡其中的诱惑。 但他没有办法帮助到其人。这是完全是修道人自家内心的变化就算他能镇压住此人也没有用反而外面的压力越大越有可能迫使其人内心发生某种改变这样反而是害了其人。 所以这一切只能靠其自家来解决不过若是能过去这一关对于其人来说或许还是一个缘法。 姬道人神情变化不定内心似是在挣扎之中身上气息更是数度来回变化着。 日头偏西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姬道人眼神之中的黑色终于完全退了下去他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张御语发感激道:“多谢道友了若非道友提醒我怕是过不去这一关。” 张御平静道:“不必言谢既然道友已是做出了选择那么为了避免道友伤及他人那么我也只好擒下道友了。” 姬道人皱眉道:“道友这是何意?” 张御看向他道:“道友即便自己认为还原来的自己可终究还是原来不同了你不妨看一看自己的脚下。” 姬道人低头看去夕阳垂在一侧在他身下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但是此刻呈现出来的却并非是人形而是长着无数手臂和触须的怪物且这影子随着阳光的退去像是倾倒在地面上的水渍正以极快速度向外蔓延开来。 只是他看到了这些非但不觉惊异反而抬起头奇怪道:“有哪里不对么?” 张御看着他眼前之人已经不能说是原来的姬道人了因为他从心识到意念都已经改换成了另一个人。 虽然他本人不这么认为但实际上这个蜕变已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了。 其人现在看着固然还有理智但实际上他已经完全接纳了大混沌并且以混沌怪物的认知来看待世界此比思绪完全陷入混乱之中更为危险。 他眸光一闪一道明亮的光华便自身上耀闪而出霎时照亮整个山脊!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重光 “幻明神斩”能直击对手的灵性心神明光一闪之间霎时便照耀入姬道人的心神之中。 以张御现在的功行法力若是对手对这神通毫无防备那么一击之下就可毙敌性命。 只是姬道人现在已经不算是真正的人身了。 混沌怪物的心神通常并不是凝聚如一的也不是长存不灭的自身的心识意念随时在破灭变化之中每时每刻都新的意识冒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混沌怪物在外人看来思绪那般混乱的缘故。 但若是思绪意念都朝向一个源头趋向同一个目的那么在即便意识时时有所改变差别也不是那么明显而如今的姬道人就是这等情形故是这等攻击并没能将之心神磨灭只是令其生出了片刻的恍惚和意识上的空白。 张御也未指望一招就将其杀死而只是用此创造一个机会罢了。就在神通发动的同时他身上浩大汹涌的心光也是一齐向此人倾压过去。 姬道人正在失神之间被这心光一撞顿时爆散成一团几乎遮蔽整个山头的黑雾。 可旋即便有无数触须及手臂自那气雾之中冒了出来这些古怪的东西一齐晃动着将心光抵挡在外不止如此甚至其中有少数几股竟然从心光之中逆反穿出向着张御这里延伸过来。 张御站着未动那些触须虽是在他这处过来可是越往前去越是艰难尚在半途之上就被那浓郁的光芒磨灭了不过后续又有更多触须状的东西自里源源不绝的滋生出来。 混沌怪物最难对付的地方就在于沟通到了大混沌后力不绝身上也没有任何要害可言哪怕被打成碎片余下身躯之上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继续牵引大混沌为自身助力。 所以要想铲除这东西必须将之一口气将之全数消杀若是做不到那还不如及早退去。 他此刻所选择的办法简单而又直接那就直接以心光将此獠困束在原地再用绝对的力量将之压消磨掉。 修行到他这一步同辈之中已经很难找出能在心光法力上与他相抗衡的对手了。 姬道人虽然挡住了来自一面的心光倾轧但是此刻四面八方都有心光一同涌动上来将它合围在了中心并且不断向内里挤压着他这便难以招架了。 他虽然还有着一定判断力可毕竟不是正常的修道人了所以根本没去理会此刻身边的处境而是单纯想着怎么将张御杀死几番发力都是直接对着张御而来。 可每当如此做时它那庞大的气雾身躯就时不时的崩溃一下导致攻击动作总是不连贯。 这是因为张御的“诸恒常易”和“天心同鉴”这两个神通在影响着它它的恶意和自身的气息混乱无疑使得这两个神通得到了最好的发挥所有的反击也就成了无意义的举动。 而这个时候在张御催使之下那些围拢在姬道人身周的心光开始坚定的向里挤压而去可以看到那团气雾在那里不断挣扎扭动在着并且在一点点的缩小之中。 尽管它不断从大混沌中借取力量可是用以承载的身躯毕竟是有极限的那就不可能一下借来太多而在与心光对峙之时每时每刻又在耗用着自身的力量现在补充进来的力量已是渐渐跟不上消耗了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心光消磨掉。 而看起来姬道人也的确没有什么太好办法了失去了转挪的空间全身力量都是用来对抗敌人已是再没有余力去做别的事情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山脚之下不远处那本来趴伏在深坑之中的混沌怪物的尸体忽然动了起来在无声无息之中化为一缕缕黑气并沿着山坡缓缓蠕动向上。 而这个时候夕阳正在渐渐沉落天地的光亮正在向大地的尽头退去就在夕阳完全坠入地平线的那一刻无边的黑暗一下涌动上来霎时将张御以及他的身外的心光一同围拢在了里间。 张御很是平静的看了眼那笼罩在上空的黑烟他方才就看出来了那个混沌怪物并没有被真正消灭只是它的意识与姬道人混合勾连到了一处。 若是姬道人最后能战胜这混沌怪物的意识那么下一步再将那寄托的载体摧毁那才算是过去此关。 可其人对此毫无所动那无疑说明这位与之合为一体了而自身自然不会去摧毁自身。 只是现在表面上的情况似乎对他不利因为姬道人有了外面的那一个躯体他就算磨灭了其人被困住的那一部分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反还可能被敌人用同样方法反过来围困。 可是既然早便知晓他又如何会不做准备? 他眸光微微一闪霎时间两道灿烂若星河的双翼在天顶上空展开巨大的玄浑蝉观想图出现在了那里无尽明光随之绽放出来。 这一刻天穹仿佛又变成了白日。 那仿若灿烂银河般双翼之中有点点星光亮起片刻之后一道宏大无比光柱轰然照落下来顿将那黑气一举笼罩在内。 同样是“天冲霄鸣”这个神通但是在张御取得二元之后对所有神通法力的驾驭都是到了随心而化的境地故是这一次不再是万千道分散星光而是集中凝聚到了一处然则威能却是更甚于前。 此刻场面之上张御的心光封压住了姬道人而混沌怪物在外将他包裹住可是星光却是反过来又将混沌怪物笼罩在内可谓一层围住一层。 姬道人和那外面的混沌怪物此刻其实算作一体外间身躯被这一道星光落中等若双方同时受到了打击。 位于最中间的姬道人身躯慢慢缩小最后被压迫成了拳头一般大小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其仿佛知道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一下变得格外坚韧始终坚持着不肯被消磨去而外面涌动的黑气也是反抗的尤为激烈。 张御没有拖延下去的意思那样说不定会有变数心意一转之间身后一道明亮剑光从心光之中跳跃出来霎时斩中了那一团黑雾。 而这东西之中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嚎随之再无法维持自身的坚稳那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心光轰然合闭顿便将之彻底磨散了。 将内中的威胁处理掉后他立刻转过来对外间的混沌怪物下手在天冲霄鸣和心光一起消磨之下这东西也是无处可逃而且其意识显然较为混乱没有能拿出任何有效的抵抗手段没用多久一样被消杀干净。 而因为混沌怪物必须将之从身到心全数打灭才可消杀所以姬道人本身可谓一点残余也没能留存下来。 不过他见到不远处地面之上有一枚印信落在那里便将之摄拿至眼前见这是玄廷给予姬道人守镇修士的印信他思索了一下便将此物收入了星袋之中最后腾空飞起很快转回到了白舟之上。 可并没有立刻回转玄府而是在外等着。 他想看一看有没有人会趁守镇道人和他都不在的时候对玄府做些什么。 他在外等三五天但是期间没有见到任何动静许成通也是派遣弟子过来告知他一切如常看起来这好似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他闻报之后这才驾白舟转回了玄府。 待到了玄府之内他与来前来迎他的项淳见过礼便一同到了正殿之内。 坐定之后他大致说了下此行遭遇又姬道人随身遗落下来的那枚印信拿了出来摆在了案上。 项淳接过印信沉默片刻才道:“姬道友到玄府之后总是沉默寡言似是怀有心事只是他功行比我等俱高我等也不好过问不想眼下遇上如此事情这件事唯有上报玄廷了。” 张御道:“还有一件事是有关于复神会的。” 项淳抬头看来惊疑道:“复神会?怎么?张师弟又见到此辈了?”他可没忘记当初都护府之事就有此辈在背后推动。 张御微微点头他将此番所见复神会诸事情说了下又道:“被复神会蛊惑的那十几个部落皆在安山附近生活对我们都护府有一定的了解。现在此辈失去了异神供奉而为了避开他们祭祀所预言的危险他们下来极可能过来投靠都护府。” 项淳点头道:“我会做好妥善安排的。” 张御自座上站了起来道:“复神会之事我在回去之后会上报玄廷若是顺利许能找到那背后主谋今日便不打扰师兄了。” 项淳也是站起他想了想提醒道:“只是师弟有一件事你需注意你说姬道友变成了混沌怪物并将之打杀了我自是信你的可姬道友是有师门的他的几名弟子也在都护府届时恐会再来向师弟求证。” 张御伸手将遮帽戴起道:“我将此事记了心神之中到时可照见出来玄廷那里也自有鉴辨之法若是他们来问师兄可让他们来寻我。”说完之后他对着项淳一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寻证 张御从玄府走出来后站在那满是神怪的外城郭前思索了一下他感觉那个混沌怪物出现的时机还是过于巧合了不过其人是不是与复神会有关随着姬道人和那混沌怪物之死已是不得而知了。 倒是这位姬道人他能感觉到其修行之上遇到了什么障碍心中很可能本来就存在着转修浑章的念头只是此前犹豫不绝。 但可能也是由此其人心神之中有了缺陷导致漏洞出现不然也没可能如此轻易就被那混沌怪物所侵染。 许成通此时来到了他身侧静候在那里。 张御道:“许执事这几天继续守在玄府周围有什么事你再来报我。” 许成通躬身道:“是巡护。” 张御吩咐过后便驾起遁光飞去回到了那白舟之中。 在主舱之内坐定他于下一唤唤出了大道浑章便将这些时日得来的神元都是渡入到了“正我”之印中。 随着这些神元填补进来这章印显得明亮了许多同时他也是感到了自身无论心识神魂都是变得更为饱满了一些。 收起大道浑章后他也是感慨东庭这里搜罗源能确实方便许多尤其他的古代博物学就是探究的就是此间古代文明而东庭又是他此身出生之地所以找寻古物起来没有什么太大阻碍。 若是可以他希望能在此地多留一些时日要是能在此就将“正我”之印修持完满并就此取得三元那是最好不过了。 在白舟内修持了有两日之后他取出了纸笔等画具并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去过的那个名为“库鲁因奇”的废墟给画了下来而后命青曙拿去装裱。 待青曙把裱好的画拿回后他便待带上了此物前往位于城东的柳府按照多日前的约定登门拜访柳光。 柳光闻听他到来心下大喜大开中门相迎将他一路请到了正厅之内。 张御到此便将那画递于他道:“我为修道人身边也是无甚好物这幅画乃我亲手所绘便赠予柳兄吧。” 柳光笑着接过道:“张兄之画作我当品鉴一二。”他兴致勃勃的将此画放开案台之上而后小心展开。 待看了此画一眼后他先是一怔随后动作稍稍加快了些待得整幅画卷显露出来他不禁露出了震撼惊叹之色。 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幅单纯的画而是堪称一幕活动的景! 这幅画是张御以自身心光书画而成的将他见过的那整个废墟都是描摹入内不仅色彩层次丰富且随着时间的变幻也会呈现出不同光影变化来甚至因为天气的不同也会出现阴晴雨雪的变化。 这还不止若是稍稍转挪此画甚至可从不角度看过去凭此一幅画就能欣赏整座废墟! 柳光一时看得十分入迷口中也是啧啧有声看了一会儿他指着一座残破的石墙道:“从那些壁画和文字上看这莫不是传闻中早已覆亡的‘库鲁因奇’?” 张御点头道:“柳兄看得很准。” 柳光嘿了一声感慨道:“我区区凡人之身常以不能去往安山深处为憾而张兄这一幅画却是令人身临其境仿若亲身游历了一番此地却是补足了我这心中遗憾。” 他非常喜欢这幅画再是欣赏了一会儿便小心收藏了起来并道:“说起来我也有一物相赠张兄。”他伸手一请“张兄请这边走。” 张御欣然应从跟随他出了正厅沿着宽廊经过一处栽满荷花的水池来到了一处香洲之上这里有一处面向水池的开阔闲居里面几排弧形的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文卷书册。 张御往上望有一眼他能看出上方摆有法器不过那当只是用来扫除水气污浊的。 柳光走到一边从上面抽出了一卷足有半人高的图册取了上面的牛皮套壳随后将之放到大案之上徐徐打开后道:“张兄请看。” 张御目光落下见这是一幅东庭都护府的舆图从西南边的燕喙湾到北方的北海从西边海外诸岛再到东边的安山都是包括在内。 而最精彩的部分还是对于安山多处土著部落还有各处古国废墟的标注看得出来每一处经过了详实而严谨的考据的。 那‘库鲁因奇’所在的位置与他去过的地方不说分毫不差但大致位置却是对了。 他点头道:“柳兄能作此图当真是不易。” 这幅图也是柳光自己的得意之作他道:“当初为整理我查阅了大量古代文献还请教过那位裘学令后来都护府与本土联络上后我又请了不少披甲军士去往密林之中探查最后方成此作。 但是至今我仍觉不满意只我自家不曾去过那些地方所以这里定有不少疏漏故也不敢示与他人观看。” 他抬首对着张御一揖“我思忖着这幅图当交由张兄一份若有不对之处还望张兄能够指正。” 张御道:“我近来还要往安山深处去几回倒是可以顺带验证一下柳兄这幅舆图。” 柳光很是高兴抬手对他一揖道:“那便拜托张兄了。”他想了想“对了我这里又收得不少古代树书许多文字我也拿捏不准还要请张兄一同看一看……” 顿了下他又道:“说来学宫之中也就张兄、朱兄还有辛师教最钻研这古代博物之学不若什么时候我把这两位也是请来我们一同深研一番。” 张御道:“柳兄安排个时日便好。” 柳光喜道:“好好便如此定了我先联络这两位再安排一个时候。” 张御在柳府之内待了大半日待得晚宴之后方是与柳光别过只是他方才欲回白舟忽生感应往街道一头看去便见那里走来了一名身着深青色袍服的中年道人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弟子。 那道人走上来打一个稽首道:“可是张玄正么?” 张御点头道:“是我。” 那道人道:“贫道泰正平姬远是我师弟我有些一些话想问请教玄正前方有一处茶居看着雅致清幽也无人打扰不知贫道是否有幸请玄正饮一杯茶?” 张御心下一思便道一声好。 如今的瑞光城城东依旧遍布着都护府大多数权贵和官吏的宅邸那不远处茶居也是这些达官贵人常去之所在不过这个时候已然快要入夜了几乎无甚客人。 茶居居主见是两位修道人过来不敢怠慢忙是将他们请到一处山亭别苑之上并令人将造物灯笼都是高高挑起这令整个山丘都是点缀在了光亮之中。 泰正平请了张御坐下待饮了几杯茶后才是道:“我师弟此次遇难情形我已听项玄首说过了。” 他抚须一叹“我师弟因在修持之法上有疑思这才主动请缨愿来东庭守镇以求补上心中缺漏却不曾想他却是就此殒命也是命中之劫数。” 他抬头看向张御“但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请张玄正告知?” 张御道:“泰道友有何疑问可以明言。” 泰正平缓缓道:“尊驾究竟是在我师弟变化混沌怪物之前下的手还是他在成为混沌怪物之后再动的手?” 说话之间他看着张御遮帽之下阴影模糊的脸容而那站在一旁的年轻弟子也是同样看了过来。 混沌怪物是很难生死的可若是在混沌怪物彻底蜕变之前出手却是能将之提前扼杀。 可是这样又带来一个问题那个时候因为修道人还没能完成完全的蜕变他的身份还可以说是一个人。换言之若在姬道人未曾有变之前杀了他那死的便是他而不是什么混沌怪物。 张御若是如此做从道理上是说得通的他也能理解这样的做法可是在情理上却就有些难以接受的。 而若是如此而不管是出于同门的情谊还是师门的颜面他都需向张御讨问一个交代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为。 张御这时伸出手来朝着一侧空地一指霎时有一道光亮闪烁出来这一刻整个山亭仿若化去了一般随后出现的却是他当时与姬道人对话的那一幕。 当时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如实映照了出来而从其人那一幕视怪异阴影如无物的场景来看已是足以证明这位最后已是完成了蜕变。 至于具体的斗战过程由于涉及到个人隐秘他便没必要向这两人展示了。 泰正平在看完这些之后良久不言最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他抬手一揖“事情我已是知晓今番打搅玄正了。” 光影之中所展现的的确确是姬道人其言行也是符合其人所为他对这一切也是愿意相信的且这事情到此为止也是最好他回去也能有一个交代了。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年轻弟子却是忽然出声道:“师伯我有异议!”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使者 泰正平面色一沉道:“我与张玄正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 那年轻弟子却道:“师伯和张玄正谈论的是弟子师父作为师父亲传弟子不能不问还请师伯给弟子一个说话的机会。”说着他深深拜揖下去。 泰正平看向张御歉然道:“张玄正真是失礼了。” 张御倒不在意淡然言道:“既是姬道友的亲传弟子却无道理不给他说话。” 泰正平看向那年轻弟子语声稍缓道:“你到底想说何事?想清楚了再说。” 那年轻弟子抬头看他一眼道:“师伯方才我等所见照影未必见得就是真实的。” 泰正平听到这句话却是坐在那里许久没吭声。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侄脾气执拗认定一件事就不放。今天本来是不想带他过来的奈何其人是他师弟留在这里的唯一弟子不带着也说不过去。 其实不管他师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也能理解当时的情况所以真相其实不重要只要在张御这里能得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就行他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然而此言一出这件事就不能这么轻易收场了势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道:“张玄正贫道自是信你所言但是有些事……唉我师侄说的话想来玄正也是听到了?” 张御神情如常道:“我听到了两位若是对此还有所见疑那可去玄廷那里申言。” 泰正平微叹一声他站起身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今日打搅了。”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那年轻弟子从茶室之内走了出来在回转临时居处的路上他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 年轻弟子看了看他道:“师伯似乎不高兴?” 泰正平叹道:“张玄正乃是青阳上洲玄正你跟随你老师这么久当是知晓这是何等地位这件事不管他有错与否方才顺着他的言语说下去那么日后都好相见甚或他还可能因为今日之事日后对你加以照拂。 可是你方才那一言我们与他却是再也不能缓和关系了反还可能大大得罪这一位。” 年轻弟子听他这么说却是语气激烈道:“师伯师侄从来就不在乎什么好处身为弟子只是想着为老师讨回一个公道! 师伯这人即便是青阳玄正可终究只是一玄修罢了以老师的本事若不是心神失守之下全无防备又如何可能这么轻易被他所杀?” 泰正平摇了摇头道:“玄修之中也是有厉害人物的不能一概而论这位能为一洲玄正必是立下过莫大功劳的没有一定手段本事又哪里做得到……” 可他看了看年轻弟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知道其人此刻也听不进这些东西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道:“庞师侄不管你如何想届时若是玄廷出了裁定你便不可再在此事之上纠缠下去今后给我好好修道别给你老师丢脸不要给师门蒙羞。” 年轻弟子道:“师伯放心只要能为老师讨回公道弟子自不会再纠缠于此的。” 泰正平道:“望你说到做到。” 他待回到居处之后就开始执笔写申书为了不太过得罪人这里面语句他也是几番斟酌待写毕之后他封好此书便唤来一名亲信弟子仔细叮嘱了一些事宜就让其把书信呈送上去。 而另一边张御离开了茶居之后就回了白舟之上修持一夜过去之后他便转挪白舟再度往安山方向而去。 这回他是准备照着柳光的舆图去查看一下那些遗迹这上面有好几处是标注的地界他此前也仅仅是在文献上看到过。 白舟速度极快在没有浊潮影响的情形下原本漫长路程只是百来呼吸便就穿渡而过了这与近在咫尺几是没有什么区别。 在下来大半个月中走访了数处遗迹每到一处他先是详细搜寻了一遍而后再以画笔将之描摹下来。 然而其中多数遗迹与神明相关的古老东西都是不存在了。 一部分应该是被信众撤离时带走了而另一部分包括神像、神庙还有祭坛很明显是经过了针对性的破坏有的看得出还被破坏了好几遍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当初血阳神国所为。 不过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还是有少数废墟中是留下了不少古物的。 尤其是在一处名为“诺切”的遗迹之中这个古国躲藏在丛林深处本身有着食人的习俗认为如此做可以他人身上可以获得力量。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当真是能做到的这个古国在强盛起来不知为何抛弃了原来的神明转而崇拜一个名为“塔神”的异神而在其蛊惑之下整个族群开始了彼此之间的狩猎。 这场狩猎持续了十余载到了最后整个国度的族民几被一个人食尽此人并且由此完成了以人成神的转变。 而整个城市之中最终只留下了两名工匠。他赐予两人只需喝清水就能活下去的神恩代价是两人负责雕凿记录他的“伟大”。 也是因为如此这片废墟才会有各种传说流传出来并被外界所得知。 或许是因为这里早早没了人居住所以血阳神国并没有盯上此处从而得以保留了下来大量的神像和古物让他着实得了一番收获。 不过在吸摄源能的时候他也是发现冥冥之中似有数道目光盯上了他并且对他表达出了强烈的恶意。 他眸光微闪若无意外这应该是这片废墟背后的异神了。 这些异神看来因为当初没有与血阳神国起冲突所以并没有陷入长眠。 且他也由此想到这些异神当都是居住在自己的神国之中。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在血阳神国之中得了许多收获若是对方当真来找他那他说不定能顺此找到对方所居之地。 他将手从一座满是裂痕的神像之上收了回来随着他这个动作整座神像轰然崩塌变成了一地碎砾。 可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后方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灵性波荡。 这个波荡最初在这片废墟大约二十里外可只是几个呼吸后就已是来到了这片废墟之内并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缓缓转过身来站在高台上看过去便见一个浑身冒着红色光芒身着金铜甲手持长矛背着弓箭的健壮男子沿着残破的石板路向他走了过来。 他的容貌很是英武眼中满是凶戾和嗜血但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下去整个大地都在震动着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头浑身皮毛赤红的豹子。 在走到近处后那个男子抬头对他看有一眼伸手一拿一根标枪便出现在了手中而后发出一声怒吼在整个废墟因此声震动起来的同时那标枪则已化一道难以辨识的虚影向着张御所在之地射去! 而就在张御尚在安山密林之中的时候泰正平则是带着那年轻弟子则是来到了泊舟天台之上。 根据回信今天就将会有使者从玉京玄府到来并负责裁定姬道人之事。 在等了小半日后一驾描绘着玄浑蝉翼纹的银灰色飞舟自远空飞来停落在了泊舟天台之上。 泰正平二人精神一振在他们目注之下见得那舱门打开自里出来一个衣衫皱皱巴巴留着稀疏胡须的修道人他的头发凌乱无比看去只是随意打了一个髻他瞄了泰正平二人一眼从上面走了下来。 二人连忙迎上去泰正平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泰正平见过尊使不知是尊使如何称呼?” 年轻弟子也是跟着行有一礼只是他神情有异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负责裁定的使者竟然是一个玄修他心中顿时一阵不舒服有些怀疑这位会不会偏帮那位张玄正。 那道人很是随意回了一礼言道:“我姓毕。” 泰正平忙道:“原来是毕上使我们已为使者准备好了下榻的居处……” 毕道人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不必了如今已是十二月了我得尽快把你们这里事情处置了我好能在过年之前赶回去。” 泰正平诧异道:“尊使如此急切么?” 毕道人不耐烦道:“怎能不急玄廷之中许多好物是年节才下赐的而且好坏不一我若是回去的晚了那说不定得的东西就都是被人挑剩下的了。” 泰正平对此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道人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好了就劳烦二位去把那位张玄正请到此地我去玄府去拿取那位姬守镇的印信待寻到人和物后我们再寻一个地方了结这件事情。” 泰正平忙是点头称是随即便带着那年轻弟子离开了泊台。 在回去路上那年轻弟子质疑道:“师伯那人真是使者么?身为修道人怎会如此贪鄙无礼?” 泰正平抚须道:“你放心好了不管他为人如何他既是玄廷派来之人那当不至于有失公允我们先寻到张玄正才说。”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分辨 废墟高台之上张御看着那一枚标枪射来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那标枪在进入到十丈之内时候却是陡然开始旋转起来速度也是十分突兀的加快了一倍。 可是随着长矛与外面那一层的心光碰撞上却是遭遇到了严重的消磨一点点缩小之中在距离张御一丈有余的地方便只剩下了一小撮金铜沙屑而又一个呼吸之后便就彻底化为乌有。 他身上的天寰玉授大氅飘拂晃动着有了此物的遮掩他身上的气息并没有任何外泄也是如此才能将敌人引了出来不然这些异神在清楚观察到他的实力后说不定就会选择不出了。 至于眼前到了的异神他一眼便看透了对方的底细这个异神也不过是当初血神神国几个主神的层次罢了若以神异力量来论可以与第三章书的修道人一较短长但在他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那个英武男子在投出标枪自后也是发现了不对劲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他想象当中可以满足他一场狩猎欲望的对手而是力量强大到难以测度的敌人。 在意识到对手的厉害后他果断选择了后撤脚下迈步往后退去然而他才出去了几步却发现自己仿若撞在了一堵厚实的无形墙壁上。 见到如此情形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眼耳口鼻之内闪烁出金色的光芒却是想直接将这一部分降临下来的神力收了回去然则那光芒闪烁了一阵却是黯淡了下去。 他愕然发现这一部分神力竟被牢牢封堵死在了这一具躯体之中了。 随后他便惊恐看到整个废墟都是在一片金色光芒的笼罩之内这股浩大莫测的力量让他想起了远远望到的某个沉睡的远古神明。 这个时候他所想着的不是对抗到底而是向对台上的神明表示屈服。 打不过便臣服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若是对方要求不高他可以将属于自己的祭品供奉给对方一部分以交换回这一次降临下来的神力。 然而他此刻虽然有这个想法可却发觉就这么片刻工夫连带自己身躯竟也变得无法动弹了于是他只能以灵性力量向对面传递出自身的意念。 张御此刻也是感觉到了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与这个异神交流的打算。 他现在只要劫夺到对方这部分降临下来的神力那么他就有很大机会找到这异神背后的神国所在了。 与此相比其余东西都不重要。 他从高台之上一步步走了下来并来至那英武男子的近前而后伸出手去朝着后者脑袋轻轻一抓顿时有一道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飘舞霞光从此人脑袋之中被强行拉扯了出来。 那个英武男子现在终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怒和不甘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也是唯恐自己所在的神国暴露出来于是拼命尝试着自我毁弃然而他发现这一切都是无用之举因为在被对方这一抓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对自身神力驾驭之能了。 只是片刻之间张御就那一团神力彻底从那英武男子的身躯之中扯了出来。 而在这部分力量失去的瞬间后者顿像是一瞬间经历了千百的岁月表面光洁饱满的皮肤暗淡干瘪下去头发干枯掉落眼窝深陷肌骨枯萎。 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它便变成了一具焦黑的骷髅而后一截截掉落下去在地面上化为了一摊黑色的残渣。 张御对此视若无睹只是透过手中这团灵性去窥看其中深藏着的东西他首先看到的是这力量所占据的躯体的来源是一具埋葬在城外的首领及王族的墓地中的干枯尸身。 而后他顺着那力量来处望过去待凝视了一会儿之后他遮帽下脸容微微抬起望某一处方向望了过去。 “找到了。” 下一刻随着一道灿烂星光闪过他的身躯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瑞光城中泰正平在接到使者后便过来找寻张御然而在得知他暂时离开了瑞光城一时找不到下落后也只得将书信先送到了东庭玄府之中。 项淳同样也不知张御的去处但是他知道守在此间的许成通是张御的属下故是命人将这书信转交了后者手中。 许成通在了解了一番事情后便漫不经心道:“知道了我会把书信及早交给巡护的。” 不过来人前脚方才离开他转头将书信扔在了一边。 守在旁处的一名弟子看着十分不解道:“老师这件事不用通传巡护一声么?” 许成通看着他道:“巡护去了哪里你知道么?” 那弟子摇头。 许成通道:“我也不知道又哪里去交给巡护?这事只能等巡护回来再说了你下去吧。” 那弟子道一声是从这处居室内退了出去。 许成通待他走后负袖站着看向书信不屑言道:“巡护什么身份?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好好在那里等着吧。” 五天之后密林之中某处忽然凭空出现了一片光幕张御自里一脚从里跨了出来。 而在他背后撕开的光芒之中隐约可见矗立着一座包围在鲜花和云雾之中的宏伟的神城。 可那里此刻已是变得残破不堪原本在神殿顶上闪烁着的神符早已是黯淡无光就在他迈步出来那一刻再是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 与此同时平地旋起了一阵凶暴狂风神异力量的失控也是引发了天象的异常变动。 张御没去理会这些他一抬头霎时身化虹光飞去任由身后的地界狂烈的风暴之中彻底破碎。 半天之后白舟便从安山转回到了瑞光城中。 许成通一直在留意城内外的动静在察觉到张御已是归返第一时间就派遣弟子往白舟去将玄廷使者到来的消息送了过来。 张御在得报后关照那送信弟子道:“回去告诉泰道友还有那位使者一声说我稍候便至。” 打发走了送信弟子他先在主舱之内完成这日的修持功课这才下了飞舟沿着道路往东城而来依旧是来到上次泰正平邀请他的茶居之内自有等在这里的役从将他请入进去并引至一间临水廊厅之内。 泰正平和那年轻弟子还有毕道人此刻已等在了这里见他到来泰正平站起一个稽首道:“张玄正。”那年轻弟子也是站起不情不愿的跟着执有一礼。 毕道人一点没有等待已久的不满也是主动抬手一礼道:“张玄正毕某久闻大名了。” 张御点首道:“劳烦几位久候了。”又对毕道人抬手还有一礼道:“使者有礼了。” 待见过礼后除了那年轻弟子依旧站着三人俱是落座下来泰正平回头吩咐了一声周围所有役从躬身一礼都是退了下去。 毕道人看了看几人道:“诸位想来也都是有事要做不像耽搁太久那么我也不多啰嗦现在便来谈一谈姬守镇之事。” 他一指泰正平道:“泰道友递上申言说是对东庭镇守被杀一事有所异议玄廷特命我来查问此事。” 说着他看向张御“不知张玄正这里可有什么分说么?” 张御淡声道:“有心光映影为证。”他心意一动一道光亮泛动出来却是将当日场景再是重新演化了出来。 毕道人见状便拿了一件玉镜出来对着那映影一照待得里面演示到两人即将斗法之际他立刻道:“张玄正可以了。” 张御听他如此说便即一挥袖散了场中照影。 泰正平和那年轻弟子此时不由都拿目光看向毕道人后者则是将法器一收道:“张玄正所演示之景皆为真实张玄正是在姬守镇变化为混沌怪物后方才出得手其中并无任何遮掩伪造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泰正平松了一口气可这个时候那年轻却是一下涨红了脸他站出来道:“等一下事情不对!” 毕道人撇了他一眼道:“我手中法器乃是玄廷所赐有此物看过已能证实一切还有什么不对?” 年轻弟子却是反驳道:“这法器难道就没有任何错漏么?” 泰正平呵斥道:“庞师侄少说两句吧。” 年轻弟子却是大声道:“师伯我不服这事若是不公平我还是要向玄廷申言的!” 毕道人呵呵冷笑两声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也是玄修所以这次是我在偏帮着这位张玄正?你不用否认你问问自己你需要的究竟是真相还仅仅是要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泰正平叹一声道:“看来师弟的心关未过也是一样影响到了你这般说来倒是我的过错了。” 那年轻弟子一指张御激愤言道:“师伯你想想看我师父何等本事怎么可能败亡在此人手中?” 毕道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当真是井底之蛙无知蠢徒!坐在你这位面前的张玄正两月之前在伊洛上洲论道法会之上曾与玉航上人论法玉航上人亲口承认当时并未能分出高下。” 年轻弟子下意识反驳道:“那又如何?” 泰正平却是心头一震面上露出震撼之色他严厉呵斥道:“住口!” 毕道人摇了摇头以怜悯目光看着其人道:“小子你可知晓玉航上人与张玄正论法之后不到半日便即成就踏破境关成就玄尊试问你师有何德何能能与这位张玄正做对手?” …… …… 第一百八十章 传声 那年轻弟子一下变得脸色苍白起来。 毕道人这一言不啻一柄重锤敲打在了他心头之上。 张御能与即将成就玄尊之人论法且又不分胜负这足以证明其功行之高深 显然张御是真的以绝对实力镇压了转变成了混沌怪物的姬道人。 可这个答案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不由一阵失魂落魄。 毕道人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泰正平道:“泰道友事情已是有结果了你们若是不服那么可以继续找玄廷不过到时候那申言可不止对着张玄正记得也要给毕某人留一份。” 泰正平忙是道:“尊使言重了尊使裁定公允贫道信服此事到此为止当不会再劳动尊使了。” 毕道人却是一脸无所谓道:“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满反复的事我见得多了也不差一桩两桩。” 他站了起来拱手道:“几位这里事情既了我便先告辞了。” 说着他又对张御客气言道:“张玄正什么时候你来玉京我请你喝茶聂道友说你的问好她收到了她也让我带话问你一声好。”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看来这位毕道人和他师姐也是相识他站了起来抬手回有一礼道:“多谢使者带话。” 毕道人呵呵一笑“小事一桩。”他再是对诸人一礼而后便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去。 泰正平这时缓缓站起对着张御稽首一礼道:“张玄正这一次事情是我们无礼改日泰某当登门赔罪。” 张御道:“言重了今日之事乃是论理心不平则鸣人人皆可为之不必言罪。我在年节之后回会离开此间若是两位以后觉得有疑见那可去外层西穹天寻我。” 泰正平此时已是无话可说他郑重对着张御一礼便即带着神情木然的年轻弟子走了出去。 往往外来的时候他心中感叹道:“这位张玄正看来距离那一步也不远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玄尊也幸好他心胸开阔不来与我等计较好在结果不坏这事情弄清了我回去也算对师门有一个交代了。” 得知姬道人的确是在混沌怪物的情形下被杀他心中卸下负担郁结也是去了不少。 走出茶居后他对那年轻弟子好言说道:“你也知道真相了你还记得此前答应过师伯什么么?那从今日开始你便放下此事好好修持吧。” 年轻弟子方才一直一声不吭此时则道:“为什么?” 泰正平诧异道:“什么为什么?” 年轻弟子咬牙道:“那位张玄正既然有如此之高的功行那他为什么不阻止老师当日的蜕变?他就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老师变成混沌怪物?他明明有能力阻止的不是么?” 泰正平吃惊的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话?” 年轻弟子激动道:“我说错了么?我没说错!他是一个玄修而且还是出身东庭玄府他一定是见不得老师在这里做守镇所以才故意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泰正平皱了下眉严肃道:“看来你当真是心性修行不够。” 他口中念了一个法诀那年轻弟子顿时觉得身躯一沉如同灌铅全身法力都无法调动起来他又惊又恐道:“师伯你这是要做什么?” 泰正平看着他沉声道:“你再这么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甚至可能步上你师父的后尘回去之后你给我闭关定心什么时候除了心魔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哪还看不出自己这位师侄是心中有了偏执认定自家老师的事就是张御的过错这样和他说道理是没有用的唯有等他自己冷静下来了。 张御此刻依旧坐在茶居之内茶案之上那些空余的茶盏已被撤了下去唯有他一人在此独品。 这几天瑞光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城东这一面靠近东侧启山而建虽然没有内城台地那么高可大致也能看清楚城内的景物。 看着那鳞次栉比的民居远方开阔的旦港还有更远的陷在雨雾之下的铅蓝色的海水心中不由有股说不出寂寥旷静之感。 他出外数载这次也是难得回来东庭一趟眼下还有一些事没有做成心下准备今次就在都护府这里过完年后再回去外层。 他在此默坐了许久之后亭外的雨水不知何时已是停下只有如墨染救的檐前滴水上时不时有水珠落入下方水洼之中树林之中则又响起了清脆的鸟鸣声。 他轻轻一振衣袖站起身离开了茶居径直回到了白舟之上。 在主舱坐定他便闭目思忖起来。 在截获了那英武男子的灵性力量还有消灭了一处神国后他却是看到了许多只有异神才能看到的东西。 其中有一个就是一个在沉睡的远古异神。那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甚至可能是上一个纪元之事只是似那异神在忌惮什么所以那具体地点所在被其刻意将之抹去了。 他只能凭着残破的几个画面推断其当是落身一座庞大无比的地下洞窟之内。并且应该还是在这处地陆之上甚至很可能就在安山往东的更深处。 他在想着那来自安山深处部的威胁还有那即将要苏醒过来的东西会否就是这个远古异神呢? 他还怀疑这事情或与复神会有关毕竟复神会就是在这片地陆之上找到了一个远古神明的脑颅。 他心下也是决定过后在离开东庭之前再往那里去看一次。 而另一边那年轻弟子被泰正平制住后后者就将其关入了一间无法脱离的密室之中。 此间隔绝了一切外扰他只能定坐修持随即一切念头都是远离自己而去渐渐心静了下来。 在不知过去多久之后他耳旁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庞立。”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开口道:“师父?” 可他随即觉得不对自己老师明明已经死了便是不亡蜕变成了混沌怪物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他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那声音道:“我是你老师。” 庞立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很蠢么?” 那声音道:“我是你老师但不是你认为的那人。” 庞立皱眉道:“什么意思?” 那声音道:“你本就是我徒弟只是当年你意外亡故之后只有神魂得以逃脱我送你投入了一个胎儿身躯之中并设法引导你拜入了姬道友门下其实他也是知道的我想你平日也当听你师父隐晦说起过此事。” 庞立不禁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姬道人平日确实对他说过此类之话只是当时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觉得似当真如此他道:“有何证明?” 那声音道:“你且看你身边所携带的玉佩那是你此世至少携带的那就是我给你的东西上面的神通你已是在暗暗修炼了吧。” 庞立不由一惊这玉佩上面的玄妙只有他自己回到连自己师父未必清楚这人却是一口道破他顿时信了几分。 他道:“你现在出现是想做什么?” 那声音道:“你师父死了我自然是来接替他指引你接下来的修行了其实你这一脉虽然功行精进较快但是这里却有心关这一关要过过不去就是万劫不复。 姬道友为什么来东庭?就是因为他心关难过陷入了执迷之中不得不寻僻静之地静思同时寻解脱之法。” 庞立这时道:“可我观泰师伯好似没有这等顾虑。” 那声音道:“泰道友与你师不同他性子平和无甚追求他能修行到如今境界那是天资使然换了任何一门功法都不碍他修行所以无有此虑。” 庞立没有出声。 那声音再道:“你不必对我有所怀疑你本是我弟子亦是因我之故你才身亡故我自认需指点于你一切都会给你说明白但你已是换了一世情谊早断你如何选择还在于你自己我不会强求只是为了解这段缘法罢了。” 庞立这时忽然道:“尊驾你能帮我报师仇么?” 那声音似是沉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是那张御的对手毕关山那日没有夸言玉航玄尊未曾成就之前也不过与此人论个平手罢了我与姬道友虽有交情可还没到为他不顾性命的地步你要报仇只能靠你自己了。” 庞立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道:“那尊驾又能教我什么呢?连尊驾都不是那人对手我便学了这些又能如何?” 那声音道:“故我不准备教你寻常法门而是准备教授你如何感应浑章。” “浑章?”年轻弟子一惊“和老师一样?” “实际你老师走得道路略有偏差因为他都是自己琢磨的可是我要传授你的法门却是不同此乃是几位浑修玄尊验证过的法门你若修持此法胜过那人也不是没有希望。” 庞立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好我学。”顿了下又言:“还有一个问题尊驾既说我前世是你弟子可能让我知晓我前世又师出何门?” 那声音略作沉默才沉声言道:“那你需记住了你我师徒皆乃是正清宏正祖师门下!”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古图 瑞光城城东柳府。 张御这是第二次到此造访了不过这一次柳光按照上次所言不仅是邀请了他也同样是邀请了朱安世和辛瑶二人。 若是排除张御和辛瑶修道人的身份只以专学来论那么他们这四人可以说得上是泰阳学宫古代博物专学这一代的翘楚了。 再往上钻研此道的前辈不是没有不过那时候之人更多是把精力放在文字破译和找寻古代文献上是为都护府能更好与各土著部落沟通是为了能对抗各路异神找出潜在的危险而并不是纯粹出于研究学问的目的。 似如裘学令再如他的学生詹治同都是如此他们或许在某一方面有长才但是对于这些古代知识却并没有一个整体的认知。 朱安世性子直柳光这次邀他来是以一同探研这片地陆上纪元历史为借口故是他与诸人叙过别情后就迫不及待拿出一只精工打造的长匣小心摆在案上后自里取出一卷古图便在诸人眼前缓缓铺开。 他一边动作一边说道:“这是我两年前得到的一份古卷很可能是迄今为止这片地陆上所发现的最为古老的文献许是上纪元乃至上上纪元流传下来的东西。” 说话之间那一份古卷已是徐徐展开。 张御三人都是离开座位走了过来这一处案台很大三丈有余然而这也仅是堪堪容纳下此图。 张御目光望去他一眼便看出来这图卷应该是从某处壁画之上拓印下来的所以很多地方显得有些斑驳不清但是大体保存完好其中大部分描绘的是一个个在那里争斗拼杀的巨人。 图画之中的场景很多有的巨人正在自相残杀有的则是巨人在对抗着形形色色的生灵它们的对手无一例外都很强大而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则是一种显得更为庞大的生灵。 这东西东西浑身漆黑臃肿双脚直立在地面上但是上半身却是如同烟雾一般发散开来里面形成无数的手臂。 这不禁令他想到了混沌怪物虽然现在的混沌怪物有许多是由修道人转变而来可这种的东西来源可并不只是一个早在天夏到来之前可就存在这种东西了。 图卷呈现看去并不是叙事型的从内容看许多场景可能来自不同的时代甚至可能同一件事的不同解读并且每一个场景都没有具体严格的边限而是混融在了一处看着格外纷乱和难以分辨。 辛瑶手指不自禁扶上了眼镜道:“远古神明?” 朱安世道:“是的。当初那个安神倒下后我特意去搜集关于这类远古神明的线索特别我去安神曾经镇压的地方看过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辛瑶道:“我问过项师兄安神镇压之事玄府也没有文字记载很大可能牵扯到了上位修士的手段也难怪你找不到。” 朱安世叹道:“是啊且当年知晓此事之人多是战殁在洪河隘口一役中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两位还记得两年前瑞光城的大修么?” 柳光道:“自是记得。”随即他反应过来恍然道:“这东西你是那个时候拿到的难怪了!” 辛瑶轻轻点头道:“那就说的过去了。” 由于瑞光城过去的格局和建筑都是百年前建立的早已不合时宜了所以两年曾经进行了一次从里到外的整修和扩建许多的古老的建筑被推倒或是拆除重筑那时候又整理和发现了一大批古物。 朱安世道:“我们瑞光城里的许多建筑原本就是古老的神庙改建的为的就是方便镇压下面的安神现在无此疑虑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这图卷。” 柳光奇道:“这东西如此显眼我怎么没听说此事?” 朱安世略微有些赧然道:“我叔父在司工衙署做事当时就是负责主持拆除事宜的他在石璧之中发现了这幅壁画后当时是我过去将之拓印下来的找玄府之人看过没有神异力量故我打算自己先探研起来。” 柳光不由看向辛瑶道:“辛师教牵扯到玄府你也不知道?” 辛瑶淡然道:“这两年我都在洪河隘口镇守这里的事情我不清楚朱师教应该是请他人鉴辨的。” 朱安世正色道:“柳师教擅长的是古代地理辛师教则是长于鉴辨各种精美器物同时还要分心修持而我对于古图壁画雕塑最有心得所以这件事由我来做最好不过。” 柳光打趣道:“那朱师教今天怎么又拿出来了呢?” 朱安世诚恳道:“一人智穷我探研了两年感觉凭我的本事是看不出太多新的东西了。今天几位在此说不定能从其他方向上察看出更多。” 张御此时已是将上面那一幅幅场景看了下来不过这个图画并不完整在图幅的中间部位被一片空白所占据可谓异常之醒目可以看到许多巨人背靠着空白之地。 从此处在图上所占据的位置还有图画本身的表现来看那里所描绘的东西应该是整张图最重要的部分。 朱安世留意到他的目光道:“张师教这处地方当时就是空白的甚为可惜我研究了很久从空白的痕迹看诸位觉得像什么?” 柳光用折扇拍了拍手掌若有所思道:“这个……” 朱安世方才要说话却突然怔住了却见张御伸手上去隔空一抚原本空白的地方却又重新出现了诸多色泽并且如浸水一般渐渐蔓延开很快就将所有的空缺都是填满。 现在可以看到那是显露出来的是一株参天巨树它那一根根枝叶和根系都深深根植入了图上代表着天空和大地每一寸所在。 “这……”他不禁睁大了眼睛“这是……” 张御道:“图画本身是用灵性彩料所绘只要有一定层次且合适的神异力量加持就能再现原来的模样。” 朱安世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什么话来。 辛瑶一推眼镜道:“嗯修道虽然分心可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朱安世脸色不禁有些发红。 辛瑶这时看了一眼张御她方才话虽如此说可她知道方才那一抚绝然不简单正如张御自身所言力量需到一定层次且要合适她敢说换了玄府其他人来绝然做不到这一点强行为之只会破坏了这张图。 柳光这时则是被那大树吸引住了注意力他指了指道:“诸位你们看这些巨人像不像是从这树上长出来的?” 辛瑶凝视着那一根根延伸的树枝柳光很敏锐不愧是经常看图的总能提炼出最独特的地方的确看那些树枝延伸之处画上的巨人就如同树枝上长出来的树叶和果实。 朱安世喃喃道:“如此那意义就大不同……”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本以为所有的场景都是单独的可现在一看却很可能是统一的这就是说他原来所做的考证都要推翻重来了。 辛瑶此刻伸手一指道:“诸位看这里。” 柳光目光转去却是神情一震因为他见到一个羽衣星冠的人站在巨人面前看那模样分明是一个天夏修道人! 他惊奇道:“这这不对啊这图画至少也是上纪元的东西了那时候我们天夏还没有到来这片地陆上图上怎么可能会有修道人出现?莫非是后来有人添加上去的?” 辛瑶以确定的语气道:“方才没有这幅画这是突然冒出来的。” 朱安世也是一脸不可思议道:“是的我探研了这画两年就没见过这幅图。” 张御看着这幅画缓缓言道:“这副图所展现的东西有的并非是过去而是展示了某种未来我若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一幅有着神异力量预言图。” 而同一时刻瑞光城中某一处私宅之内两个修道人正坐在一处。 主位之上一个人身着天夏古服眼神凌厉道:“张御此次……” 他方开此口却被对面那蓄着长须目光深沉的道人抬手制止后者沉声言道:“不要随意念那个名字这人功行高深现在我们可是在瑞光城中距离他如此之近你这般叫他名字他可能会有所感应的。” 对面那古服修士心头一凛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如今玄修之中最有可能成就玄尊的便是此人了他今番回东庭说不得就是在找寻破境的机缘。” 他看向对面长须道人道:“我得上命必须设法阻他至不济也要拖延他成道之机。 东庭这里没有上境修士坐镇更没有什么厉害的修道人正是方便下手之时要是等到他回到了奎宿到了我们伸手难及之地那就再无法阻止了所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长须道人严肃起来道:“此人厉害道友也是知道的你们待如何做?” 古服修士道:“我们对付不了他可以找能够对付得了他的人去我现在手中正有一枚棋子。” “你是说那个庞立?”长须道人摇头道:“他连元婴照影都没修炼成哪有本事去和那人对抗?” 古服修士言道:“他现在是不成但是沟通了大混沌后却未必不成。” “你说让他成为混沌怪物么……” 长须道人并不看好“那有什么用那位姬守镇还不是一样被这人除灭了。” 古服修士道:“那是因为那位姬守镇不懂得掌握自身力量但是若有我们指引还有上面流传下来的方法我们可以造就更为强大的混沌怪物关键是在我们引导之下庞立对那人有着足够的仇恨。” 长须道人沉吟片刻才道:“那便试试吧。” 古服修士道:“还有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什么问题?” 古服修士郑重言道:“要对付他先要解决他身边之人特别是那个叫许成通的功行高深不说更是对那人极为忠心若是此人届时拼死卫护那我们便很难奈何得了那位了。”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变演 长须道人捋须长思道:“许成通此人我也知道曾经是奎宿幽城的执事确实功行了得可他对那位未必有多少忠心吧道友是否是弄错了什么?说不定他只是屈服于那人的手段呢?” 古服修士摇头道:“我们无需知道他以往的身份如何只看他现在是如何做的若是那位有手段控制其人那岂不是更需提防了么?” 长须道人一想道:“说得也是如今玄廷新任守镇还未到来在东庭动手确实是一个好时机但是都护府也不是以前的都护府了不止有一队披甲军士驻守还设立了禁阵若在城中他须臾间就能得到支援最好能将他引出瑞光城再动手。” 古服修士道:“放心到时候自会有人帮助我们将都护府的注意力引开的。” “什么人?” 古服修士漫不经心道:“一群阴私鬼祟之人复神会。你知道的前些时日那位好似破坏了复神会的什么谋划恰好我下面有一个弟子与他们有些过往来彼此传递了一下意愿他们表示会帮忙的。” 长须道人谨慎问道:“信得过么?” 古服修士道:“彼此利用罢了放心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来历。” 随即他嗤笑一声道:“一群早该埋葬的异神此辈却偏要去设法去拉了出来好在现在这些人现在能为我所用就让他们再多苟活一会儿等到我真法重兴之后顺手把他们收拾掉即可。” 长须道人不觉颌首道:“那现在就看你准备的那枚棋子什么时候能用了。” 张御在柳府盘桓了两日方才离开而这一回出来他却是将那副图卷一同带上了。 这副图卷里面运用了神异力量那便需得用神异力量来解读朱安世也是发现这东西不是自己能看明白的于是愿意把这东西交托到他这里来保管。 辛瑶也是与他一同告辞出来两人身为修道人都是没有乘坐造物马车而是漫步在两侧鲜花簇拥的林荫道上。 而眼前的景物却是让张御想起初入学宫之时偶遇辛瑶的那一幕也是那一次被后者引荐得以顺利进入了玄府。 修道人如不是去刻意遗忘那么对过往的每一刻都有清晰的记忆哪怕过上数十上百年都不会改变所以修道人彼此之间的交情也不会被那遥远的距离和久远时间所磨灭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仿若昨日。 他此时言道:“如今的瑞光城变了不少。” 辛瑶道:“是变了不少我听得学宫中的学子之中现在流传有一种说法他们说如今都护府的改变是因为有了造物。造物飞舟造物车马还有各种造物工具才使得我们的如今生活因此变得美好。 还因为有了斗战飞舟和玄兵以往的那些土著部落如今驯服无比所以他们认为玄府的存在已无什么必要了。认为只需专注造物便可令天夏为之强盛了并要求将都护府内建立造物学宫。” 张御略作思忖才道:“许多人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更别提过去和未来他们以自己的有限所知去作出结论并以此判断世界的全部当然会有所偏狭这并不奇怪。 我们也不该看低他们至少他们的初衷是好的等到他们看到更多自然是会有所改变的。但是背后出于其他目的之人却是不能轻易放纵。”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我在与外层也遇到过不少此类人他们主要目的是想让造物代替我辈玄修。” 辛瑶闻听此言侧首看过来道:“代替玄修?” 张御道:“就如当年玄廷大力推动玄法一般有一些人也希望造物能替代玄法。只是如今之造物可被利用的地方太多了青阳之事想必辛师姐也是有所耳闻的。” 辛瑶轻轻点头道:“我听从青阳到来的同道说起过此事。” 张御道:“造物本身无错但是背后推动之人有许多却是别有用心辛师姐也要提醒项师兄要注意此事不能轻易放纵。” 辛瑶神情略肃道:“我会的。”再走了一段路后她道:“听闻张师弟准备在都护府过年?” 张御道:“都护府怎么也算是我故乡出外数载今回难得回来一次我自是想过完年节再回去。” 辛瑶道:“却不知外层如何?” 张御看她一眼道:“辛师姐想去外层么?” 辛瑶看向远处道:“三年前我去过青阳那时候张师弟方才离开未久如今的都护府与青阳相差也是不大听说外层大为不同如今又在招募人手故我也很想去看看。” 张御心下一思道:“过完年后我当回返回外层辛师姐若是觉得可以可乘坐我的飞舟同往。” 辛瑶扶了下眼镜道:“多谢师弟了到时再说吧。”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走出了林荫道来到了一处开阔大道之前辛瑶转过身对张御万福一礼道:“我回学宫了就在此与张师弟辞过了。”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 与辛瑶别过之后他抬头看天纵光一腾不过一二呼吸之后就回到了停留在天中的白舟之上。 来至主舱内坐定下来他于心中一唤就把大道浑章唤了出来。随后他便将这一回前往各处废墟乃至毁灭一处神国后所得来大部神元都是渡入了“正我”之印中。 此印得此灌注又是比之前明亮了许多他感受了一下此印距离完满还是差有一些靠自己提炼神元恐要一段相当长的时日相反找寻那些古物吸摄源能虽更危险也更不容易但其实却是大大缩短了时间。 他心意一转收了浑章便将那幅图卷拿出重新在展开主舱之中展开并将之悬挂到了一面舱壁之上随后抬起首来目注着图中出现的那一个羽衣星冠的修道人。 朱安世和柳光认为这个修道人并不是单指某个人而是在预言之中代指了天夏预言天夏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与这些巨人有所接触。 辛瑶却是十分谨慎的没有下判断因为她知道一旦涉及神异力量变数就非常之多不是一般的推论能够判明的。 张御对此却是另有看法。 因为那修道人虽面对那巨人是在沉睡之中的这不得不让他想到此前在那异神之中看到的那一段记忆那是否预示着他即将前往找寻那巨人并寻到其人面前? 若是如此那么修道人或许代表根本就不是什么其他人而指的就是他!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前他就有这个想法再加上是他的心光渡入画中重现了那巨树之影所以才有了这一幅画面的预示。 要是这么看整幅图上面所呈现的或许就是过去某一刻所显现的“未来”有的或许真的曾经发生过而有的仅只是预言。 要是这样图画杂乱无章也就所有解释了。 就思索之间他眸光微微一凝因为就在这片刻之间那图上的修道人似又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道人本来是背面而立的但是现在却是脑袋微偏可以看到他在似看什么东西而其目光所落处却是巨人手腕之上的一枚似虚似实的金环。 可这东西在之前是没有的。 并且这东西还给了他某种似曾相识之感他念头一转便已是分辨出来此物与他在青阳灵关之中所见到的“造世神环”十分之相似。 他心下一转念这么看来这图上之预兆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期望而做出的。 他目注那枚金环要是这东西真是存在倒是值得他试着探询一番。 瑞光城外某处底下静室之中庞立盘膝而坐看着前面一份由雾气所组成的书卷上面正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按照那个自称是他前世老师之人的说法这上面的文字其实是从一块玉板上照显出来的。 那是从几位浑章玄尊处流传出来的秘法可以让借助大混沌之力修持的修士在得到力量的同时也能保持一定的清明并且按照一定的方法来壮大自己而不是任由混沌力量蛮横无比的改造自身。 那个声音同时告诉他若是修法不成那么他就会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到时候万劫不复连神魂都办法保全并让他自己来做选择。 他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决定选择学习上面的法门。 不止是他愤恨敌视张御还有他知道自己的资质其实还不如自己的老师。 之前他以请教疑难为由向泰正平讨教旁侧敲击之下他也是得出结论那声音告诉他的事是真的他们这一脉都有心关要过他自然也不会里外。 而问题是连他老师都过不去还转而要去追逐浑章之路他自问也是做不成既然早一步晚一步都要走上此道那还不如早点接受此人的建议如此还能免了多年的苦修。 至于会不会被泰正平所察知那声音承诺说会设法引开其人注意力他若是下定决心那么抓紧时间就是。 随着他参照上面的功法默默行功一连多日不言不动直接十天之后他双目一睁眸子竟而转成了金红之色而身躯之外则有一团黑气涌动了出来。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浑乱 瑞光城外长须道人和古服修士站在一处废弃的岗哨之上凝视城外某处土丘。 长须道人言道:“到现下为止还无动静你那个棋子还能成么?” 古服修士道::“在转到城外后他的气息每天都在强大和变化之中据我观察和推算差不多今晚就当有结果了。” 顿了下他又道:“便是不能成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无理智的混沌怪物以如今都护府的情形也需那人出面来解决。” 长须道人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两人在等到下半夜后那处土丘之上忽有一团黑雾冒了出来并有一股混乱晦涩的气息弥漫而出但是很快又收敛了下去。 长须道人言道:“这么快就慑服住了倒是比那位姬守镇强上了许多。” 古服修士道:“毕竟有我们提供的法门若是他连自己的力量都制压不住那也不用指望他对付得那人了。” 这时一个弟子走了上来对长须道人传声说了几句后者神情动了动挥手让那弟子自去而后道:“那人离开瑞光城往北去了。” 古服修士皱眉道:“是复神会的人提前动手了?” “非是我们还没有给他们传递消息按照约定他们是不会提前动手的应该是那人自行外出。” 古服修士想了想道:“虽然有些突然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再费力气了那样反而太着痕迹。只是如此可还要告知复神会一声么?” 长须道人沉吟片刻道:“还是通传他们一声吧他们在城内一定也是有眼线的不传他们也能收到消息还不如我们来告诉他们表达一下善意在诛杀此人的事上我们双方是一致的。” 古服修士略作思索应了下来这时他似想起什么道:“那许成通呢?可曾随那人一同离去?” 长须道人道:“他在瑞光城中不过若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传讯牵连这位很可能会赶去支援最好弄点事情将他的注意力引开或者干脆趁此机会将他出去不然怕到时候会坏事。” 古服修士道:“好这件事我来安排实在不成我等亲自上阵。”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都是感觉不对便见远处有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道人走了出来正是这段时日在地下修行的庞立。 在他们眼里。此人乃是一个稍显稚嫩同时有些偏执的后辈修士但如今却是气息大变看起来很是深沉阴诡。 看去那功法不但提升了其人的功行也是改变了他的性情。 古服修士点头道:“成了我与去见他一面。”他话音一落人已是挪遁而去并出现在了郊野之上。 庞立察觉到他到来上下看了看他道:“你就是我前一世的师父?” 古服修士颌首道:“是我。” 庞立呵了一声道:“我看不像。” 古服修士面无表情道:“哦为何?” 庞立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修炼了你的功法我对人心思念感应甚至敏锐你见到我时连半分心绪变动都也无有怎么可能是我前世老师?” 古服修士淡然道:“你不必怀疑。毕竟那是前一世之人了今世的你看不到我徒儿的半分影子更和我没有丝毫情谊。” 庞立看他一会儿道:“倒也说得过去。” 古服修士道:“这是如此这次报仇我不会随你前往这是你自己之事。” 庞立狡猾一笑道:“不我现在不想报仇了。” 古服修士一皱眉沉声道:“你说什么?” 庞立看向夜空张开双手道:“和大道比起来和区区仇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现在知晓了更多的道理玄妙我发现以前的想法着实可笑我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而活那根本不值得只有无上妙境才该是我追逐的。” 他收回目光带着一丝玩味道:“你教我是因为我是你前世弟子所以来了解缘法是吧?既然如此那么你已是了结了你可以走了。” 古服修士沉默片刻才道:“你或许已经感觉到了吧?” 庞立道:“什么?” 古服修士缓缓道:“你这门秘法如今在追逐大混沌之时也需吞夺修道人的精血才能维持自身对你便越有利。” 庞立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道:“哦那我的选择似乎不止一个。” 古服修士顿时感觉到了一阵警兆但是他站在原地未动冷静言道:“你莫非不想得到后续法门么?” 庞立眯眼道:“后续法门?” 古服修士道:“你心中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给你余下的功法。” 庞立语声阴冷道:“要是我现在就想要呢?” 古服修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庞立这时忽有所觉他往远处一撇见一名长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他那一双金红色的眼睛不由再度眯起。 古服修士这时从袖中取出一瓶丹丸向着庞立抛去道:“这是秘丸配合你的功法运用可以更好的驾驭住你自身的力量。” 庞立一把抓住凭借感应他能确定瓶中的丹丸的确对自己的确有用目光不由闪烁了一阵显然对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他。 古服修士淡然道:“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如何选择剩下你自己考虑吧。” 庞立这时道:“说起来尊驾自称我前世老师我还不知道尊驾的名讳? 古服修士道:“名讳就不必说了前缘已了如今我们只是陌生之人对了那人现在已是往北方去了我们推断他当是又去安山深处了这是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城中有一个人名唤许成通是那人身边的得力助手在出发之前你或许可以先去找他。” 说完之后他便直接转身纵身飞空离去了。 长须道人看了庞立一眼也是与他一同遁空而去。 待回到城中后的宅院中后他道:“你那棋子亲近大混沌之后其所思所想已和常人完全不同仅凭丹丸和功法怕是制压不住他若是其人不愿去对付那位?那我们的谋划岂不是落空了?” 古服修士道:“放心即便他自己不愿也没用因为这是他的执念他正是因为那人才去找寻大混沌的不做一个了结那么他自己这关就没法过去他自己也是明白的我们只要坐着看戏就是了。” 说话之间他神情一动因为他发现一道晦涩力量进入瑞光城正往玄府方向过去他笑了笑“看来他的动作比我们想象更快。” 此时此刻许成通正坐在玄府之外的启山之上的一座洞府之中面前则摊着着一本道册他时不时会翻上两页。 早年在玄府与都护府有矛盾的时候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关键时刻玄府之人可以由此通向瑞光城外。 不过现在浊潮渐退诸多修士已能飞遁便不能玄府也有自己的飞舟所以这密道也就不足为凭了早已改成了修士的潜修之地了。 只是现在很少有修道人会至此他们通常都是躲在干净整洁的密室之中这里则是潮湿阴暗能来这里修持的都是真正的苦修士。 许成通倒无所谓周围的条件如何甚至他恨不得环境越艰苦越好这样因为越是这样才越能显出他是在忠心任事啊。 他近日但凡有暇便是加紧修持。他清楚明白自己能在张御面前效力除了自己每回都能把事办妥最主要的还是这一身胜过许多同辈的功行修为。 没了修为手段那又如何可能成事? 为了能紧紧跟随张御的步伐最近他也是在用心翻看道书。 只是正在他观书之际忽然感觉心头有异便将道书收起自修持的洞窟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外间两侧只有空荡荡通道和外面传来的水瀑声。 这时他略觉不对再是转身一看却见不知何时自己走出来的洞窟之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黑袍两眼是金红之色洞窟之内本就是光线暗淡而此人的存在却使得周更显幽暗望去浑身上下似是融入了黑色之中。 许成通看了看道:“尊驾自何而来?” 庞立诡异一笑道:“来取你性命。” 话音一落外间一片黑气涌动化作无数触须自里伸出齐齐拽住了许成通并狠狠一扯霎时就将惊恐万状的许成通撕了成碎片。 庞立做完此事后却是颇感诧异。 他的确是有信心拿下许成通但也不会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随即他发现那些断肢残体落在地上后却是化作一片片细碎的白沙。 他能确定许成通方才就在此间显然是方才走出洞窟时不知何时居然被此白沙替换了。 正欲走了出去可方才迈动两步却发现自己撞上了一层无形屏障。 他神色一变像四周看有一眼“阵法?” 原来这洞窟之内早已布置满了阵法许成通出去之后却是将他反过来封闭在了里面! 纵然他得了秘法得以一下跨越了两个层次可是力量可以获得但经验却不是一下可以弥补上来的。 许成通压根就不和他正面对抗只是玩弄了一个小花招就将他困住了。 他哼了一声知道此刻再对抗下去也是对自己不利身躯之上黑气一散整个人竟于瞬息之间化为了乌有。 瑞光城外一处土丘之上一个虚淡的人影盘膝坐在那里可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凝实起来庞立身影在度浮现了出来。 待回复之后他站了起来看向启山方向。 方才放出去的只是他一部分力量罢了他现在等若已是大半个混沌怪物了损失掉的部分却是可以通过借用大混沌来弥补。 只是大混沌的力量一下填补过多会带来更多的意识混乱和难以驾驭的力量这里需他以秘法和药物加以镇压驯服了。 他拿出古服修士方才给他的那瓶丹丸倒出几粒吞服下去运功片刻后身上暴躁的气息渐渐平复下去。 随后他身躯一晃又是一道黑气凝聚的身影飞了出去。 前一次失败并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吃亏在经验上但是这一回他提前有了提防却是不会再失败了。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异变 庞立出于谨慎再度分化了一个力量分身出去这样就是这化身被打散了他依旧可以重新来过。 只是这一次分身去往瑞光城中后不久他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头往天中一看却见一股翻翻涌涌的厚重白烟正自天落下朝着他这处罩来其中可以清晰辨察到许成通的气机。 他神情不由一变本是想入城中再度找寻其人可是没想到还未等自己过去对方居然已是先一步找上门来了。 许成通身为幽城执事最擅长的就是匿迹追摄之道在发现方才那个过来的只是分身后他立刻寻找气机源头而庞立就在瑞光城外这对于他来说可谓再是醒目不过。 只是寻过来后他并没有选择立刻动手而是潜藏在了一边直到其人力量分化出了这才出手捡软柿子捏。 庞立这个身躯没有多少力量知道对抗不了许成通当即往外一纵身躯化为一团黑色气雾飞去同时准备召得那一部分力量回来再战。 然则不论他如何呼喊那化身似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总是不得回应他只能继续向外逃遁。 许成通掌握许多神通遁光之术更是远胜庞立但他并没有急着上前与之交战则是追在后面待庞立离去瑞光城足够远再无可能返回他这才骤然加速将那些白沙猛然向前一推! 庞立本以为许成通速度就此刻表现出来的那般不由有些猝不及防事实上速度上的差距他便有防备也无用。 那些白沙看着能随风飘动但实际上却粒粒沉重无比且蕴含道道奇芒两相一碰撞他身上那一缕缕黑气顿被消散化去 只这一接触他顿便意识到自己这一具身躯大概是保不住了。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在被大混沌侵染之后他只有还有一部分存在下来那就能再度借助大混沌还化回来。 在那白沙消磨之下他这部分身躯很快化尽眼前也是一黯但是很快这意识又在方才分化出去的化身之中觉醒过来。 然而到了此身之上他却是发现自己此刻正与一名两鬓略显斑白望去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修道人对峙他这才恍然为何方才分身不应原来是被此人拖在了这里。 只是从方才斗战的情形来看这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至少不是一时半刻能拿下的而许成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欲在此久留于是一转化一道黑雾飞遁了出去。 可是遁雾才去不远神情微微一变骤然停了下去却见许成通不知何时转了回来正堵在前方而那道人也是落在了他身后。 而此时另一边长须道人和那古服修士却一直有在关注着战局。 此前庞立找上许成通时吃了一个亏他们还镇定自若认为这正好给庞立一些教训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们察觉到不妙了。 他们忽然发现若是自己不插手那么两个在元神照影这一层次的修道人足以将庞立缠住。 庞立在沾染大混沌后虽然已是变成了混沌怪物奈何战斗经验却是差太多这令其不可能在短时间击败对手。 要是在荒无人烟之处那么凭着不一气除灭就无法杀死的特性拖延下去或许到了最后还可能反克二人。 可是在这里不行都护府是不会对此视而不见的。 不说城中现在有阵法护持庞立一旦被拖住受刺激太过那是有可能直接变成神智混乱的混沌怪物的这样他们原来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古服修士恼道:“那道人到底是谁?” 本来若只是一个许成通实在不成他们二人上去加一把力是极大机会毙杀其人的可现在却是没此可能了。 长须道人摇头道:“不认识我来东庭都护府数载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或是听说过此人。” 古服修士惊疑道:“莫非是新来的守镇?” 长须道人断然否定道:“不可能!新任守镇虽会在年节前到来但根据五天前传来的消息还没从玉京启程哪可能这么快就到这里?” 古服修士道:“那就是东庭都护府暗藏的人手了?哼还藏的当真是深!” 长须道人沉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尽快令庞立脱身。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也无法在城中久留了。” 古服修士神情阴沉道:“不管怎样这枚棋子必须保住我已是把呈书递了上去这次成败两说可若是还未开始便就结束那我们谁都讨不了好。” 长须道人点头道:“那便动手吧。” 两人这一定下当即遁光上前许成通和那名道人察觉到有两股气机到来立时心生警惕向一旁避开。 而过来的两人也没有逗留的意思助庞立解脱出来立刻就带着其人飞快离去了生怕再晚上一步瑞光城中的大阵就要转运起来了。 许成通见他那道人没有上去追击的意思他也不认为自己一个人敌过对面三人故是也立在原处并对那道人打一个稽首肃然问道:“多谢道友相助敢问道友名讳?” 那道人对他回有一礼道:“许道友不必有所见疑贫道陈嵩也是东庭玄府之人如今玄首项淳乃是贫道师兄。” 许成通一想暗忖道:“那这位当也是巡护的师兄了?”一念到此他当即换上了一张笑脸道:“啊原来是陈道友道友功行可比项玄首高上许多。” 陈嵩语声平静道:“我一直潜心修持不问外事不似项师兄那般劳心劳力。” 许成通道:“方才那人似是混沌怪物我疑与此前玄正打杀的混沌怪物有关只是玄正正好外出不在城中陈道友不妨先告知项玄首一声好有个防备。” 陈嵩肃容道:“好我这便去玄府走一趟。” 而另一边长须道人和那古服修士在救了庞立之后便带着其人出了瑞光城往南方逃遁而去。 瑞光城东边荒原本来是一个去处可是现在那里驻扎着一支斗战飞舟舰队北方又是重兵守御的隘口而这两地都是设有禁阵守御不合去故而只能往南走了。 许久之后见已是远离了都护府统治的核心区域两人方才停了下来。 古服修士这时回转身沉声道:“庞立我们不惜暴露身份救你出来你知是这是为什么?” 庞立嗤了一声嘲弄道:“不就是让我去对付张御么?你们给我功法和丹丸也不外出于这个目的吧?只是我有个疑问你们为何不与我一同前往?这样把握不是更大么?” 长须道人和古服修士对视一眼前者抚须道:“此人身份特殊我们不好向他动手。” 实则他们二人若是加上庞立合在一起去对付张御把握当是更大。 但是他之前听到张御的战绩实在没那个胆子上前与他较量哪怕三人抱团也是不敢。 再则庞立选择了接受大混沌他们很清楚此人一旦变成了混沌怪物之后纵然还有理智可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和此人配合是十分危险的举动故是不能与其同往。 庞立这时诡异一笑道:“你们不愿那也没有关系我一人也是可以的。” 古服修士道:“你能这般想倒是……”他话说到一半面上忽然泛起惊怒之色“你在做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是被一股无形无影的力量束缚住而自己的精气则是不断往外流逝可以见到那是从庞立身上冒出来的一根根形似手臂的触须。 他们之前对庞立不是没有防备但是没想居然这般轻易被后者拿住而且事先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两人仔细一想发现这并非是飞遁途中下得手而是在他们出面解救其人的时候被下的暗算一时不由又惊又怒。 庞立面现嘲弄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给我的书卷之中没记载此等功法?”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看到了很多大道妙理只是动用这些法门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其实你们方才若不来救我我也能对付他们两个。 你们不是要让我一个人对付张御么?那也是可以的你们二位把性命给我我可以代替你们前去啊。” 古服修士一边抵御他的侵袭一边冷静出言道:“杀了我们你莫非不要后续的功法了么?” 庞立玩味一笑道:“你自称正清一脉那么想必除了你们其余正清弟子那里也一样能找到我以后再去找他们便是了。” 长须道人沉声道:“倒是小看你了。” 下来两人都没有只是全力抵抗可是对面传过来的压迫之力却是越来越大而自身的精气流逝也是愈来愈快。 庞立在那里则是时不时会说上两句话看去是要打击他们开始还很有条理但是很快却是变得颠三倒四混乱无比并且发出很是古怪诡异的音声。 可是他的力量却不见丝毫减弱反而因此在不断提升之中而两人越是坚持越是虚弱意识也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到了最后只觉一股黑雾涌动上来同时听得一声嘶哑狂笑便就再无任何知觉了。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祭品 庞立在吸收了一阵血肉精气后浑身暴动的力量再度平复了下来。 本已是成散为一团黑雾的身躯缓缓收敛起来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乃是一个张扬着无数触须和手臂的怪物。 借助那门功法和吸摄入身的精血之助他人性的那一面又短暂的占据了上风不过他心中却有着一股杀死张御的执念在。 这也是那两名被他吞夺的道人暗中有意推动的最初他是出于仇恨敌视张御的目的才选择了亲近大混沌。 这是他唯一的执念哪怕最后他陷入了无意识之中那也会本能去找寻张御的麻烦的。 他在原处停留片刻便又驾起一团黑雾直接往安山之东飞去。 按理说他并不知晓张御去了哪里可随着他心中泛起追寻后者的念头冥冥中便有个声音指引着他他也是昏昏沉沉的跟随那声音而去。 而此时此刻白舟已是早早越过了安山正在往地陆深处飞驰而去。 主舱之内张御正在看着舱壁之上那一幅图卷。 这几天来图卷上面再无任何变化。 他伸手上去抚了一下这东西其实也足够古老并且也蕴含着莫名的力量照理来说上面也能寻到源能的存在但他并未感受到丝毫热流。 他思忖着这很可能是因为此图并非完整因为这毕竟是从墙上剥拓下来的许还非是第一次遭遇此等做法而且不像那些神像和古物一般承载一定的信念。 看有一会儿他回到了座位之上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微带幽蓝色泽的石块这东西表面很是光滑看去常被人摩挲。 那个异神记忆之中只有那个巨人沉睡之地那地下洞窟的风格也从未见过想要在广袤的地陆之中找到这么一处所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这里面并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他见到那沉睡巨人周围的洞窟岩石呈现出一种微微发蓝的色泽这东西非常独特不知是沉睡巨人的影响还是那地方本来就是如此。 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线索于是他试着从此处着手查证。 他用了十来天查遍了学宫过去的文卷但却并无所获后来他又去都府调取这些年来归附各部落的记载文册看这里能否查到什么。 余名扬在听闻此事后又问了一下那等岩石的模样却是回忆起来早在两年之前在一个安山之中投奔来的部落之中自己似乎见过这类似的东西。 张御得知后便是找来那个土著问过据说这石块是部落之中的祭祀用来沟通异神的东西。 只是这个部落是根据部落之中预言的指示经过了漫长的迁徙方才来到东庭的连自己也说不清部落原先是在哪里那个祭祀也是早死在半途了没人知道这东西来自于哪里。 好在这对张御来说并不是什么妨碍他运法仔细看过部落之中每一个人记忆虽然有很多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地方但当所有人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后却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大致可以寻觅的去处。 白舟在连续飞驰了五天前方是依旧是延绵无尽的密林和浓雾。 但此刻这已是极其深入地陆内腹了。 张御相信过去少有修道人曾深入这么遥远的地方之所以不说从来没有是他不确定自己那位老师是否曾经到过更深处的地方。 这时他目光之中出现了一座尖锥型的山峰那看去是一个火口他精神一振因为在那些部落族人的记忆之中这一处就是他们曾经经过的地方。 再过去不远应当就是部落原先所居之地了。 果然在飞舟又出去半刻之后他根据那些记忆准确找到了一处被舍弃的聚落居住地。 庞大的白舟出现在了上空使得一些寄居在此的小型灵性生灵和野兽都是受到了惊吓从此间逃了出来。 张御则是从白舟之中出来自天飘落在了地上他目光一扫虽然这里被荒废了许久但能看出这正是那部落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那枚石块在祭祀死后没人知晓是从哪里来的但在那些部民的记忆中这东西是一个消耗品祭祀也经常使用此物所以不管是交换还是获取那必然是有一个来处的。 他迈步来至原先祭祀所居之地眸中有光芒微微闪烁着可惜的是这里浊潮较为浓郁很难再重现往日之景物。 他思索了片刻出了这片废弃聚落往位于北方的一座矮丘行去。 那里这个部落的一处圣地是历代祭祀的埋葬和启灵之地在部落在决定迁徙的时候这个祭祀更是曾单独前往那里。 须臾之间他便来到了光秃秃矮山之上。 他站在原先的祭坛之上把心光向外放出很快就感应到了不少东西。 在地底深处那里存在着十来个空洞每一个空洞之中都是摆着一具干尸从其身上打扮来看应该就是部落的前任祭祀。 除此外坑洞之中还有不少殉葬品和人牲并夹杂着大量生灵的骨骸但是他看了下来这些殉葬品中却并没有那种幽蓝色的石块。 到此一步线索似是中断了。 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办法了他一甩袖随着一团光亮闪过一个半人高下形如鼠兔浑身仿若一团细密白色光雾聚成的小东西出现在了他面前。 而出来之后便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是一只他取名为“宝君”的旧灵最为擅长找寻古物和隐秘奇珍。这一次出来为了方便找寻古物他也是同样将之带在了身上。 他将那块偏蓝的石头取出放在其面前。 宝君接过捧在手里轻轻啃了一口随后居然三两下吞了下去。 张御看着它的动作却并没有伸手阻止。 这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在异神那段记忆之中这东西在那洞窟之中多的是若能找到那处所在这一块舍去也没什么。 宝君吞了那石头后两只短小的耳朵抖动了一下便趴伏在地似在感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往一个方向蹦跳去。 张御见此也是迈步跟随而上大约半个夏时后前方浓浊的迷雾忽然一散他来到了一座高大的灰白色山丘之前。 一到这里他便感觉到了一股深重的压抑感宝君的身躯更是抖动不停。 他目光望去见山丘周围环绕着一个个坑洞每个坑洞里面都是埋藏有一具具巨大的生灵骨骸。 同一时刻他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热流向着自己涌了过来。 他眸光不由微微一动。 在某些灵性生灵的骸骨之上也是一样蕴藏有源能的他第一次进入泰阳学宫的时候就是从某具灵性生灵的骸骨身上摄取过源能。 只是这等东西其实很是稀少除了在神女峰下的祭祀坑中他又见过一些外之后就不曾遇到过类似之物了却没想到在这里却是再次撞到了而且数目看去还不少。 他观察了一下这些坑洞四周都有着各类石头垒砌的标示还有剥落彩料涂抹的印记但彼此的风格却各不相同。 他心下推断这些坑洞很可能是出自不同部落当同样也是出于献祭的目的而其祭拜的对象应该就是这座山丘或者说是山丘之下的某个东西。 他的感应到了那里就被一层力量所阻没法再往下去可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下面的东西不简单。 他对着等在一旁的宝君一点头后者就往那个山丘蹦跳而去到了山丘边沿处就往地下一钻霎时没入了进去。 张御身影一虚也是一同跟着往地下沉入下来数个呼吸之后他眼前一敞不出意料来到了一片旷阔的洞窟之内。 他看了两眼就随着宝君往里深入而周围的一些场景与那异神记忆渐渐重合起来但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未有多久他便来到了洞窟的最深处可是他的目光却是微凝。 脚下这一片地界正是他在异神记忆中见到的地方可谓分毫不差然而前方却是空空荡荡那个本该沉睡在此的巨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这巨人到底去了哪里?是被人挪走了还是从沉睡之中醒来所以自己离开了? 他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忽似想到了什么招手将宝君收了回来身躯外有光芒一闪眨眼又回到了地表之上心下一唤将白舟召来飘空而上瞬息间重落到了主舱之内。 此刻他再度看向那副画卷不出意料这上面又有了变化。 那羽衣星冠的道人仍是站在那里可其身下却是多了一团长着无数触须状手臂的巨大黑影这影子将他与巨人连接了起来。 他方才想到那些巨人兴许并不是不在这里而是其层次可能更高也很可能身处在类似神国的地界中所以无法直接被外人接触到可既然能为那异神所见那么一定有着连接彼此的方式。 实际上过来时那外面所见到的那些东西已是告诉了他答案那便是这里需要一个祭品。 而从图卷上预示来看这祭品是一个类似混沌怪物的东西。 这原来是倒是有的可无论是那混沌怪物还是姬道人都已是被他除灭了现在又去哪里找寻这类东西呢?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夺取 张御正思忖之际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恶意袭来。 他转首往外看有一眼便见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道袍双目之中的黑气浓郁到化不开的的修道人。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那个曾经跟随在泰正平身边的年轻弟子。 可那只是外形罢了感应之中映照出来的却是一头满是触须状手臂的怪物。 此人无论从气机还是外形上都与当日蜕变后的姬道人十分相似这人分明就是一个混沌怪物! 这人一出现在远空就直接朝着白舟这里飞驰而来在行进过程中他的身躯逐渐散开开始还只是一团雾气可仅是几息之后便化作了好似铺天盖地的阴影黑水本来明亮的天光也是被侵压的黯淡下来。 那股淹没一切的势头好似连天地都要被吞入进去。 而它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是扭曲和疯狂显然它的身躯之中开始接纳了更多大混沌的力量。 而到了近处之后那无数的触须和大团阴影一下冲到了白舟之上并将之紧紧包拢住不停往里收缩侵压。 那黑潮的色泽也是变得越来越深天中一时之间好似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茧子。 张御站在主舱之内没动白舟本是一件法器兼有守御之能再有他心力支撑配合对面一时半会侵入不进来。 他蓄势片刻后微微一抬首眸光一闪一道剑光霎时自心光之中跃出朝外飞斩而去! 那黑色的茧子悬停在半空之中由外望来好似完全静止了一般但是这个时候一道明亮锐利光华却是自内爆发出来一下撕开了这片黑暗。 似有一声凄厉之声传出那一片黑色阴影立时从白舟之上剥落了下来。 庞立感到一股深入神魂意识之中的惨痛同时他察觉自己的力量似被斩除了一半。而他残存的一点意识告诉他短时间内他也只有剩下这一半力量可以动用而他自身所能承载的大混沌之力由会由此减弱大半。 这个念头在一闪而逝后又很快被一股混乱填埋了。 此刻的他由于大混沌的侵蚀即便他心中反应出这个意识可对这个意识本身所表述的东西已经无法理解了。 这就如同他看到了陌生的文字陌生的图画尽管知道这是图和字可里面的意思却是无从去明白。 张御一剑将其斩开紧随其后又自放出一圈心光那宏大明耀的光芒霎时将被重创的庞立反过来包围在了里面。 他对付过姬道人和那混沌怪物一次此刻已是有经验了心光向内压迫下去稍候只需依靠庞大浑厚的心力就能将来人消磨化尽。 只是他也在思考对方不知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变成混沌怪物的修士要接触大混沌首先找寻大道浑章但这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功行浅弱之人没有一定的天资和指引也是做不到这一步的。 这背后多半是有人在推动。 他转念之际庞立已是被心光进一步压迫身形愈发缩小此刻后者似也察觉到了灭亡危机正在里面拼命挣扎反抗。 但这一切毫无作用或许其一上来就使出全部力气还能有几分反抗之力可随着被他一剑斩去一半力量后结局已然是毫无悬念了。 就在那一团黑影在被逐渐消磨下去只差一步就能完全消杀的时候张御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意念向着他投来并向他索取着这个混沌怪物。 他顿便明白自己只要同意这个意念的要求并顺势将这混沌怪物磨灭那么就等于是同意向上层某个存在献上这个祭品或许由此他便见到那个沉睡之中的巨人。 然而他却是稳住了心光并没有去急着做这最后一步。 他抬头看了看那悬挂在舱壁之上的那幅图卷看着连那羽衣道人和那沉睡巨人脚下那一个满是黑色触须状的阴影。 这幅图卷到现在为止所显现的东西无不准确好似上面所昭示的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 他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事情仿若被事先安排好了一样。 冥冥中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把这些捏合到一起身在其中的人都不自觉的被这股力量推动着朝一个方向而去而自身对此却无所察觉。 而越是如此他越不能照做。 且那所谓的祭品一旦献上就是确立了祭祀者和被祭祀者之间的主从关系。 祭祀这个举动本身所表达的就是一种臣服。在更高的力量层面上一旦做了此事不管是否出于你自身的意愿那么这个关系就会由此确立下来。 从此献祭之人就是下仆接纳祭品之人就是上主。 而身为天夏修道人他怎么可能会去对一个不知名的存在献上祭品? 故是无论那个宏大意识如何催促他都是不做任何回应。 而只要他自己不答应主执之权没有交托出去那么对面这混沌怪物自然就成不了所谓的祭品了。 此时他目注前方心光向内部一压随着心光向内一合那混怪物此刻所剩下的最后一点残余就被他骤然磨灭了。 而这东西一消失那个向他投来的意念也是随之退去不见了。 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次找到合适的祭品那个意念多半也是会再度出现的。 不过他此刻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一甩袖自白舟之上踏步出来缓缓从空飘落而下越到下方便越能清晰感觉到从那些坑洞骨骸之上传来的热流。 可他并没有在外停留而是身躯一虚再度穿透地表来到了那位于下方的洞窟之中并站在了那异神记忆之中巨人沉睡之地的正前方。 要与更高层面接触除了自身力量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借用外物若是同一力量层次的东西是能够接触并见到彼此的。 他心意一动身外一阵银光闪烁天一重水从身上缓缓流淌了下来其中一端连接着他而另一端向着远处延伸过去。 而后他便看到在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却是好像揭开了一层遮掩大气也是化开了一道缺口里面隐隐然露出了一个庞然大物。 许是这天一重水不够多所以他此刻只能看到那部分身躯但不难判断出那是一个正侧躺在那里沉睡的巨人。 他精神微振这证明他的思路可行。 其实若这样接触不到对方那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今天他便转身回去他就不信无法从其他地方找到源能了等到日后道法成就那再回头到此处收拾这里。 他此刻小心而缓慢的挪动着天一重水由于这水化开的缺口不大只有随着挪动慢慢找寻自己所想找的东西。 他此刻有种感觉这里举动若是太过急切那么或许会唤醒这巨人身上沉寂的力量导致双方脱离接触。 而那时还想再度尝试的话或许就无可能再看到这巨人了。 天一重水缓缓流淌着从巨人的庞大身躯上端慢慢下移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那一只搁在地面巨大手臂水光到此再次由手臂向下直至来到了手腕部位随即他便看到那巨人手腕上面扣着一个看去十分虚淡的银环! 他一望到此物眸光不由凝注在了上面。 这与在那幅图卷之上见到的银环几乎完全一致。 同时他也是感觉到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上面滚动着但外面似被一层屏障所阻并无法直接传递到他身上。 他略作思索便迈步向前缓缓伸手过去透过那天一重水所连接的通路将手放到了那银环之上。 轰! 就在手掌按上去的一瞬间好似一股正在奔腾的洪水正面向他冲涌过来那股热流之强猛像是要将他直接推挤出去一般。 他的眼眸中闪现出密集而细碎的电芒身上衣袍大氅更是向后一阵飘飞。 而仅仅是双方这一接触那本来已是十分虚淡的银环看去变得更为虚实不定了看去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而在这个时候他也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征兆他没有半分不舍和犹豫果断把手收了过来同时意念一转断绝了天一重水与前方的牵连。 然而那化开的大气缺口却似是被一股力量撑住没有立时合拢可以看到那背后有一只已然睁开的巨大眼睛正在看着他。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威压散溢出来这一刻整个洞窟的岩石都是无声无息之间化为粉屑再是化为虚无。 张御平静的站在那里他身上则是荡漾起了一阵阵流传的银光。那散溢出来力量仅仅维持是一息之后便即退去那巨大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那化开的缺口也是随之轰然闭合了起来。 他抬头往上看去一道阳光照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个洞窟本来沉在了土丘地底之下可是这个时候着整个洞窟包括头顶上方的整个巨大土丘都是一齐消失不见了。 由天中望来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空洞。 而这个时候他听到哗哗如潮水般的声响却是在山丘消失之后周围坑洞中那些骸骨便向中间地穴之中倾泻而来。 他心意一转身躯向上飘飞飘起。只是几个呼吸之后这处地穴被那一片白骨之海所填没。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归合 张御看着那一片骸骨海洋从那里流传出来的热流依旧在往他身上涌入进来不过他没有立刻专注吸摄而是查检了一下自身。 天一重水这一次建功不小不但沟通了两者并且成功抵挡住了最后那异神力量的侵袭着实消耗了不少此刻已是陷入了某种沉寂之中只能等待着其自行恢复了。 而他方才虽只与那银环进行了短短片刻的接触可身躯之中所可容纳的源能却是一下填补了大半可谓取拿到了此前从来没有收取过的丰厚收获。 要知道自他每一章书都是六正印齐修以来神元每回都是积蓄不了多少就会耗去还从未有如眼下这般充沛过。 有了这些神元完成“正我”之印当也是足够了。 而一旦取拿到了三元那么他就能看清自身前路明了该是如何去往上境了。 只是这里地陆深处并不合适修持功法需得等回去之后再继续了。 他思定之后在天中缓缓落下站定在一具巨大的骸骨头颅之上此间剩下的源能他自也不会放过。 不过这些骨骸太多太散他也不耐去逐一翻捡索性便就站在此间吸摄。 随他逐渐加大吸摄力度仅只是三天之后那些蕴藏有源能的骸骨就是全数化为了大堆骨粉。 他再是感受了一下见再无半分热流存在便就足下一点腾空飞去重新回到了白舟之上。 回到主舱之内他转目看向悬挂在舱壁上那幅图卷。 有意思的是好像上面所有的图画都被重新打乱后又换了一个位置再也找不到之前那一幅有那羽衣星冠道人的图画了。 他心下一思很可能是他当初以自身的神异力量催动了画卷显图才使得上面出现了关于他的一些预示。 不过这幅画显然是也并非无所不能而是基于已然存在的条件而进行的未来演化。 比如他是先得了那异神的记忆生出了去寻那沉睡巨人的念头这幅图卷才会把他与巨人联系起来。 再比如那庞立所化的混沌怪物未曾出现之前图上也没有出现这东西直到其人在向他追逐而来的时候方才在上面有所展示。 这幅画虽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玄妙但至少提供了某种预兆而这预兆目前看来而是有极大可能发生的。 只是就在他思索之间忽然又觉有异一抬头却见画卷一角浮现出了一个场景只是当他看到那副场景时眸光微微一凝而与此同时整幅画卷忽然燃烧了起来而后化作无数黑屑飘散而下。 他站在主舱中深思了许久这才回到主座之上将舟首往西拨转临走之时他往下方看有一眼。 诸多往西迁徙的土著部落都有预言说是地陆深处有强大之物即将醒来那会否就是那个沉睡之中的巨人? 现在还很难说。 不过东庭都护府既与本土恢复了联络就算都护府和东庭玄府对抗不了背后也还有玉京和玄廷总之不会像当年一般孤立无援了。 念头转过他把心光一催驾驭白舟往回飞转。 这一次因为需的时时对照土著记忆之中的路线和景物所以飞遁较缓而回去路上则是快上许多纵然有浊潮影响不过两天时间就回到了瑞光城中。 在泊舟天台上停落下来后他出了飞舟迈步走入内城。 此时已是到了十二月月底再有一天就是年节了城中已是有了年节的浓厚喜庆气氛。 街头之上家家户户挂起了红彤彤的造物灯笼宽敞的石板大道两旁热闹喧嚣人流往来如织人人精神饱满衣着整洁干净。 自东庭与本土恢复联络后因为无有了有威胁的外敌都护府与青阳一般重点都是落在革除旧弊改善民生之上几年下来整个都护府内外俱是为之焕然一新。 正迈步之间身后光芒微微一闪许成通出现在了他身侧恭敬言道:“巡护。” 张御道:“什么事?” 许成通道:“回禀巡护巡护多日前离开后不久许某本在启山修持可是却是遇到了一个疑似已然成为混沌怪物的修道人的袭击。 我与玄府一位陈道友合力与之周旋本拟将它拿下只是此后又来了两个修士将此人救走我们唯恐都护府和玄府受袭也就没有去追。 后来又知驻扎在安山山脊之上的一支飞舟舰队发来报书说是察觉到有东西从顶上飞过看去似是一团黑气我疑就是那混沌怪物。” 张御听了下来心下顿时了然这混沌怪物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推动的他道:“这混沌怪物当是来寻我的我已是将之杀死无需再虑。” 许成通脸上露出惊容道:“竟是去找巡护了?”随即又现出鄙夷不屑之色道:“这等怪物又怎知巡护能为真是自寻死路啊。” 张御道:“过去这几天了那两名道人的来历可曾查出来了么?” 许成通忙道:“玄府查到了那两名修道人居住之地现在已是封锁了起来正在查证之中不过……”他低声道:“从那人遗落下来的东西推断很可能与正清一脉有些牵连。” 张御眸光微闪道:“知道了。” 许成通又道:“还有一事陈道友认出那混沌怪物的身份很可能是原来姬守镇的弟子庞立玄府怀疑姬守镇的师兄泰正平与此事有关故是将他暂时看押起来了。” 张御道:“人在何处?” 许成通道:“就在原来姬守镇居住的宅院之内。” 张御点了点头他让许成通自去自己则往姬道人原来所居之地过来门外则有玄府弟子看守这些弟子俱是认得他得知他要寻泰正平本拟直接放他进去不过他仍是按规矩留下了签名落印这才往里来。 泰正平此时正在神色消沉的坐在正堂之中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张御到来便是起身一礼道:“张玄正。” 张御看着他道:“泰道友前几日我在安山深处遇到你那师侄了。” 泰正平心头一沉吸了口气抬目看向他道:“不知他如何了?” 张御目注他片刻见他其意情绪完全出自于自然并非伪饰能看出这件事情应该与其无关便道:“当时我一人去往安山深处有事你那师侄却是追了上来。当时他已然化作了混沌怪物再无有恢复神智的可能了我自是下手将之灭除免得生出祸端牵连他人。” 泰正平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颓然道:“张玄正所为乃是正理无从指摘泰某无话可说只是……” 他愤然言道:“我只离开了大半月我那师侄怎就会变成变作混沌怪物的?这里面定然是有人在弄鬼!” 张御淡声道:“此事背后的确有人在暗中推动如今正在查证之中只是到底是谁尚还没有定论。” 泰正平看向他道:“没有定论?那就是有线索了?” 张御道:“此事我不便明言泰道友可自去玄府问询。”说完之后他抬手一礼便自里转了出来对着门口两名弟子道:“这人当是无碍。” 交代过后他径自回到了自己那处位于泰阳学宫的居处之中青曙在他离开之前曾得有关照一直在此间整理布置。 他见门口堆了不少东西问过青曙才知这些却是都护府和学宫之中送来的年礼因为送礼的人实在太多而且都是一车车的送连地窟都是摆不下了所以只能堆放在外。 他道:“摆在这处不好看也是碍事眼下用不到的可先搬去白舟之上。” 青曙道:“是先生。” 张御直接来到了天台之上在矮几之前坐下拿起上面这几日的报纸翻看着只是未过多久他心中一动他站了起来来到平台边沿处看着柳光远远走了过来待其人至近前才道:“柳兄怎么来了?” 柳光走至近前对他一拱手笑道:“我邀张兄去往柳府过年张兄不至那么我只好厚颜而来了。” 张御道:“柳兄且上来说话吧。” 柳光欣然应下他走入宅内行至平台之上站在此间他看了眼外间景物感慨道:“我犹是记得当年那时候都护府还未与本土恢复联络我与张兄也是在此观看万家烟火祝愿天夏永昌如今多年过去景物虽变但此心尤在。” 张御也是点头。 “对了。”柳光站了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自袖中拿出两枚钱币笑道:“这时候到张兄门上若不携礼怕是让人笑话张兄是修道人寻常礼物我怕俗气便赠以此物望张兄不要嫌弃。” 张御接了过来见这是两枚铸造精美的银币但与天夏金元不同是中间留孔取天圆地方之意的古钱币样式。 正面四字是“归合安定”反过来一看背后四字为“万民同乐”。 柳光道:“这是归合币都护府归复之后所造当时第一批正币铸了三百七十五枚恰合当年天夏大玄历之数这两枚乃是其中第一批正币我便赠给张兄了。”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一礼道:“柳兄此礼我很喜欢我便收下了。” 柳光一笑随后把双袖一展道:“除了这些我可什么都没带只能在张兄这里讨杯水酒喝了。” 张御道:“柳兄既到我这里我自当招呼好。” 这个时候天光虽未完全黯淡下来可外面爆竹声却是陆续响起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团团璀璨烟花在上空爆开。 他转目看去有若琉璃般的眸子中映照出一道道绚烂的烟火。 过了今夜又将是天夏新的一年了。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闻 除夕一过便进入了大玄历三百八十一年。 张御在泰阳学宫的居处中一直待到了初五这才远离了喧嚣回到了白舟之上。 他来至主舱之中坐定心下一唤便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 他看向那“正我之印”耽搁了这些天此刻当是完成此印了。 当下心意一动便将神元往里渡入了进去。 而随着神元填补其中那“正我之印”也是变得越来越亮随着那章印逐渐完满上面有光芒一阵流转好似黑夜里闪过一道闪电而后有一道光华投下照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刹那他感觉四周围好像一下黯了下来。 他若有所觉抬头看去却是见到虚黯之中有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人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这似乎是另一个他又好似不是。 这个人没有停留一直来到了他近前而后似不曾看到他一般走到了他所在之处而后转过身端坐了下来两者也是于此合二为一。 此时此刻那章印之上的光芒也是散了去。 张御抬起头眸中似有灿烂银星一闪而过这一刻他感觉身上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和之感而自身气息流转之间竟是生出种种玄妙异声似如那永恒不息的海浪拍岸又像是悠远山巅上奏响的仙灵妙音。 而在同时他恍惚又觉面前面前天地似有一种虚幻之感使他忍不住想从中脱离出去去寻找那身心所认为的真实。 他知道这是自己在修行之道上有所精进进了一步补全自身对于天地产生了更多的排斥之故。 不过…… 他望向大道浑章虽然“正我之印”已是补全但他并没有因此取得第三元或者说第三元并未圆满。 他此印上端看去见是在那里又衍生出来了一印显然这里还有什么缺陷要想往下走还需继续填补此印。 对此他倒并不失望现在他神元充足大不了再填满此印就是了。 实际上能有这等变化倒是好事免得他再去自行摸索里间所缺了。 于是意念一转也是将神元渡入到其中这章印也是同样渐渐亮了起来而此时上面也是逐渐显现出“执我”二字。 只是眼见得要将此印填补完满还差最后一线即将完成之时他是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推动都是没法将此完成。 他不由生出讶疑而此刻完成“正我”之印后他心神变得格外清明澄澈这疑问一出心中立时便映现出了答案。 这并非是章印和自身的原因而是自己此刻所处的这方天地不合适。 他不由看向上方天空这次回到内层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折返外层了。 时日飞转在过了十五之后差不多整个年节都是过去整个都护府上下又是开始了新一年的运转。 张御则是令下面之人收拾一下准备这几日便就启程了。而他这些天除了必要的功课之后就是在那里翻看道书。 尽管手中的道书已是翻看了许多遍可是每回在功行上有所长进后再是翻看便又有的不同的收获。 青曙行走至天台之上道:“先生许执事来了。” 张御道:“让他进来。” 许成通走了进来躬身一揖道:“巡护有礼。” 张御道:“许执事坐吧。” 许成通忙道:“巡护面前岂有许某的座位。” 张御也未勉强道:“玄府那里有结果了?” 许成通道:“是的玄府已是将那两人查清楚了这两个人皆是崇奉正清一脉道念的修道人。” 张御道:“非是正清弟子么?” 许成通道:“从两人过往看并不是彼此的师传也扯不上关系。不过两人的长辈都曾与正清门下有过往来后来正清受逐这两人师长也是受了一定责罚也是沉寂了下去。” 这时他愤慨言道:“本以为此辈当是自此弃恶从善却没想到暗地里还在做着这等鬼祟勾当当真是贼心不死毫无廉耻!许某最看不起这等人了!” 张御也是知道的正清一脉从来不是只有那位正清祖师的门人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到灭玄兴真之事此一脉背后实际上有一大批明里暗里的支持者。 此辈都是在借用正清的名头行事不过有的人的确是在暗中谋划覆灭玄修恢复真修原来的格局而有的人只是随口喊一喊实际上纯粹是在利用这个名头为自己谋私利。 他看向许成通道:“许执事你以为此辈可能成功么?” 许成通正色道:“巡护当年玄廷定下兴扬玄修一脉此事当初遭受许多修道人反对便连许某老师也是其中一员可那是出于现实考量。 后来事实证明此乃是顺应天道之举玄修确实承担起了重任使得天夏为之兴盛而正清一脉逆势而动反天道而行之是绝然不可能成事的!”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段话心里道:“巡护迟早是能成玄尊的就算是满天下的玄修全都亡了玄尊也是不会有事的老许我只要紧跟着巡护就行了。” 张御微微点头其实在他看来当年之事若说是顺道而行与其说是顺应天道不如说是人顺应道。 修道之事本就在顺逆之中而非一意到底。 让许成通退下后他继续观书不过今日注定不平静过午之后青曙又来报:“巡护玄府那边递话过来说是新任守镇已是到了只是这位守镇想见一见巡护。” 张御道:“见我何事?” 青曙道:“据言是有关姬守镇之事还想问询先生一声故是来问先生何时方便?” 张御道:“你去传告玄府那里一声就我这两天便要离开东庭了这位公孙守镇若要见我那便让他来此。” 青曙道:“是青曙这便照此回复。” 只是未想这番传话出去不到一个夏时这位公孙守镇就找上门来了。 此人外表三十来岁身着暗青色竹叶纹道衣面相看着儒雅随和身具一股文士之气。 待见到张御后他主动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在下公孙绍有礼了。” 张御见他一口道出自身的职位知道此人在玄廷怕是有些来历的且是今天来意怕也不那么简单。 还礼之后他请了此人坐下便道:“关于姬道友之事我已是尽数告知了毕使者不知公孙守镇还有什么要问么?” 公孙绍道:“姬守镇之事我的确是听毕使者说了请巡护不要介意此人不过是我方便与巡护交谈的一个借口罢了不过说来此事也的确与姬守镇有些关系。” 这人虽然外相儒雅可是说话之时却是语声有力连贯看得出是个意志坚定一旦有所决定就会坚定执行的人物 他看着张御道:“我看过毕使者的报书也是知晓在巡护对付姬守着之前其实还有一个混沌怪物。” 张御道:“是如此姬守镇就是追逐这个混沌怪物之故才被其气息侵染导致自身也是堕入旁道。” 公孙绍道:“我今日就是为了这混沌怪物而来巡护可是知道那个混沌怪物的身份么?” 张御道:“这倒是不知但我曾玄府消息说及此人原本乃是一位来都护府游历的寻常修士。” 公孙绍道:“现在已是查明此人名唤宋律不过后来在途中见到了一个人才转变成了后来模样而关于这个人此是他的文卷还请巡护过目。”说着他从星袋中取出一卷文书递了过来。 张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他开始还以为这或许是哪一位玄尊门下所以玉京玄府如此重视可看了这个。却发现并非如此但事实反而更是惹他注目。 这上面的说得是一名名唤霍衡的修道人这人资才惊艳堪称当时第一英才。 以此人之天资本可成为真修并拜入一位玄尊门下然而他放弃了真道反其去做了玄修。 这里原因竟然是此人认为真修之道早定按部就班修行上去显不出的他的天资和本事当时玄廷正在有意扶持玄修对他此举也很是支持和赞赏。 而霍衡也未曾辜负重望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只会吐纳之术的弟子修成了四章修士。 当初他是有望成为玄修第一位玄尊的便连玄廷之上不少廷执也是对他加以关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寄托了极大期望之人却是不知为何就在踏出最后一步将要成就之时却是又退了回来。 本来这也没什么众人都是以为他只是准备不足或者又有了什么新的感悟毕竟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以玄法赴上境。 而凭此人天资只要道基未损就算从头来过当也是不难。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此事之后不久其人居然在众目睽睽蜕变成了一头混沌怪物!在当场留下了一句话后便就离去了。 张御看到这里目光微凝在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人又到底为何那般选择那句话是什么文卷却上面没有说。 只是提到那时候恰逢浊潮到来天地元机发生变化地陆扩张变动天夏诸洲且是遭到侵袭也无人去追剿他此后便就不知所踪了。 公孙绍道:“文卷上面其实没有说完可是据我们查证当时此人投奔了一位同样堕入混沌之道中的大能这人就在青阳上洲附近或许张巡护也是听说过的。” 张御点了下头青阳上洲附近那一位大能应该指得就是竺玄首一直防备的那人了。 公孙绍这时道:“张巡护知道么那霍衡与其他人不同纵然身为混沌怪物可我们推断他还极可能保持着一定的神智现在他功行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我们也无从确定。而他极为擅长的就是将自身气息侵染他人。 受他害者不止一个。 宋律是如此姬守镇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在自身不知不觉中失陷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直视过来盯着张御道:“所以我们想问的是巡护真的确定已是将那两个怪物消杀了么?巡护有没有感觉到自身有什么变化?”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传令 张御听他如此问神情依然平静。 公孙绍虽然用词之中说到“我们”乍一听好像是背后的玉京玄府在向他询问可实际上若是玉京玄府对他状态有所怀疑那么此刻到来的就绝不可能是公孙绍一个人了。 只是若这真是公孙绍一个人或者背后某些人出于查证之意那么就不怕他真的变成混沌怪物?还是说其人自认有手段对付他? 他看向公孙绍道:“御能确信当时的确已是将此二人除灭没有任何残余留下亦是不曾受此等侵染。” 公孙绍目光依旧盯着他道:“巡护凭何如此自信?” 张御淡声道:“就凭御为玄廷巡护。” 公孙绍看他几眼道:“我听闻姬守镇的弟子也是变成了混沌怪物后来此人又去找了尊驾?” 张御道:“确有此事根据东庭玄府查证这事当是与两名来历尚未确定的修道人有关当初这庞立所化混沌怪物曾在瑞光城中袭击我身边之人最后此人被两名修道人带走了可以看出这三人之间有着一定关联。 姬守镇的这位弟子可能就此因此二人之故才是成为了混沌怪物的不然这两人早是避之不及了。” 公孙绍道:“这二人身份巡护也不必避讳我也知道此前巡护曾与正清一脉余孽有所遭遇若是此辈利用那庞立来对付巡护倒也说得过去这般不用自己出手要是成事也沾染不到自身。 但巡护身边那位同道既然曾与那庞立交过手此刻可否唤了出来一见?” 张御看向他这位话中之意不止对他有所怀疑也怀疑许成通可能遭遇了侵染。但看得出来这里最后的矛头隐隐然都是指向了他。 他道:“公孙守镇若只是了解过去情由的那么我可坦然告知可若是来查证此事的甚或想从同道身上查出些什么那么需得拿出玄廷明敕。” 公孙绍一皱眉随后神情严肃看向他随后他吸了口气缓声言道:“张巡护让我们来开诚布公吧。 巡护可是知道么凡是涉及到霍衡的事情都没有那么简单甚或会引来一些玄尊的关注。 我今天只是来问些话而已张巡护如实说那么彼此都能留下些情面可若是这回没能得到什么可靠的结果那么此事是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的下回来问话之人怕也没有在下这般好说话了这想来也不是巡护希望看到的。” 张御淡声道:“若只是私下确认的话那也证明不了什么该有查证依旧会来该有的问题依旧会有我宁可公孙守镇请到玄廷明敕彻查这样事情还能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在他看来要是私下达成查验那才是极为不妥的。 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弄清楚此事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今日他妥协了那么日后人人都可以拿此事来质疑他或许还会有人说他若不是心虚那又为何要退缩让步?” 公孙绍见他如此说凝视他片刻沉吟一下便将摆在一边的那份文卷取了回来手腕轻轻一振此物便化成了一堆粉屑。 他站了起来道:“既如此今天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过后自会有合适之人来和巡护打交道的只是希望巡护不要将文卷之上的内容告知任何人。” 张御颌首道:“御自会严守此事。” 公孙绍对他打一个稽首就自里走了出来他回头看了那居处一眼不禁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一张纸符。 没有人知道他在来到东庭之前曾被一位玄尊召见过。 那位便赐给了他这个东西虽然那位玄尊当时没有说什么可是里面的意思却是表露的很明白。 那就是万一张御有什么不对有变成混沌怪物的迹象或者说有什么不肯配合的地方那么就可用此物将之拿下不要有所犹豫。 可是到头来他却还是犹豫了。 他也说不清楚是自己觉得这位当真没有问题还是出于怕被玄尊当作棋子的缘故而不敢动手总之他不曾走出这一步也是为此感到一阵轻松。 可正如他所言牵扯到霍衡这件事是不会到此结束的这番交谈他是会如实呈报上去的。 张御在公孙邵离开后也是思忖起来。 按照公孙绍的说法。那个霍衡曾经庇托在青阳上洲那位大能之下而据他所知那位堕入混沌之道的大能似与霜洲也有一些关系。 只是这位并不像其他混沌怪物那般疯狂好像一直在沉睡之中但究竟是真的沉睡还是在摸索什么他无从得知。 他还记得当初与霜洲势力有所接触之时他曾有一名投靠霜洲的浑章修士交手那人曾言霜洲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混沌怪物都是保持理智。 他本来以为那个方法是那位大能所赐可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倒还有霍衡带来的这一可能。 而那位大能在与竺玄首一战后已是明确被战败了那么霍衡自然也不会再待在青阳若是来东庭这个天夏势力不及的偏远之地倒也说得过去。 公孙绍说这位实力不明那却也是一个大麻烦但好在玄廷已是查探到了此人行踪这位应当不会再轻易暴露自身。 这事情既然有玄廷关注他此刻也无需多管眼下当是先取到第三元看清自身前路才是正理。 公孙绍回到了临时居处后他将与张御的对话详细写了下来先是施展了一道法力禁符而后用秘制蜡油密封起来交给亲信弟子道:“以最快速度送呈玉京告诉他们快些送去玄廷。” 那弟子接过东西重重一点头退了出去。 公孙绍则是托着下巴看着案台上摆放着的文卷这些东西上面记载的都是那混沌怪物姬道人还有那庞立的相关消息除此外还有他方才讨要过来的那两个正清一脉修道人的记述。 他的目光中有光亮闪烁着面前稍显凌乱和繁琐的信息仿佛被抽离了出来并在他意识之中归纳整理着。 看有许久之后他身躯微微前倾目光变得认真了一些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隐蔽的线索。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轻轻唤声传来“师父师父?” 公孙绍方才的感觉顿时破散他有些不悦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弟子道:“什么事情?” 那弟子道:“项玄首派人来邀想与守镇面谈。” 公孙绍一想挥了挥手道:“你去告诉项玄首多谢他相请我身为守镇需要想解决眼前出现在的都护府的问题等到有暇我自会去拜访他的。” 打发走拿弟子后他继续看着眼前的东西试图找回方才流逝去的灵感只是他总是差了一线。 在不知过去多久后那弟子呼唤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公孙绍再次被打断了思路眉头不由深皱了起来可他语气没有表露出任何喜怒问道:“什么事情?” 那弟子熟悉他的老师知道这时候是不高兴了他略略有些不安可还是定住心神将手中一封书信递上道:“师父一封玄廷来的传书。” “嗯?” 公孙绍有些疑惑虽是他方才寄出去了一封去书但也没可能这么快有回音可他很快神来这应该是另一件事。 他伸手出去将书信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先是一怔随即眼神凌厉起来放下信问道:“那位张巡护如今何在?” 那弟子道:“弟子这便去问。” 他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转了进来道:“师父守在那里师弟回报方才这位张巡护带着役从和弟子从居处离开还从玄府接了一位玄修看去是准备都护府了现在这个时候当是在去往泊舟天台的路上。” 公孙绍神情一变喝道:“立刻用芒光传讯封锁泊舟天台把他们给我拦下来!” 那弟子一阵犹豫道:“师父恐怕拦不住这位张巡护可是东庭出身而且以他的身份没有玄廷明发谕旨谁又能拦他?” 公孙绍看他一眼道:“你说的对这里不是玉京你在这里多看着些这件事需我亲自前往。” 交代过后他大步出了居处随着一声轰然震响便已是飞空遁去了。 张御在把一切都是收拾妥当之后便就离了居处往泊舟天台方向而来这次他除了带上几名造物役从还有严鱼明和辛瑶二人。 除此外新一批去往青阳进学的玄府弟子也将与他同行。 毕竟如今都护府并无直接去往外层的通路必须回到青阳才是可以这也算是顺路了。 众人由泰阳学宫出来沿着大道而行一直出西城门了就来到了泊舟天台之前。 堪称巨大的白舟此刻正停在上方与其余飞舟与之比起来其就犹如一头巨鲸静卧在那处。 张御这时有所感应他回头对青曙吩咐了一声道:“你带所有人先上飞舟。” 青曙一点头便带着诸人往上飞舟行去。 张御则往东南方向看去便见一道白光自里飞来随即降落在了他的面前光芒一分公孙绍自里走了出来并沉声道:“张巡护玄廷有传命到来让你暂留东庭配合后续查验!” …… …… 第一百九十章 疑踪 张御看向公孙绍道:“既是玄廷传命那公孙守镇且将谕书予我一观。” 公孙绍从袖中取出方才那一封传书递给他道:“传书在此。” 张御接了过来展开扫有一眼这封文书言及因为霍衡之事要公孙绍留住他一段时日并设法弄清楚此中缘由。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签印随后就将之还给了公孙绍后者道:“如何?巡护可能随我回去么?” 张御淡声道:“传书是真但请恕御无法从命。” 公孙绍神情一沉道:“张巡护你这是要违抗玄廷传命么?” 张御平静言道:“要真是玄廷传谕御自当奉令但是公孙守镇这一封也仅仅只是传书罢了既无玄廷敕印又非明发旨谕御自不必奉从。” 公孙绍盯着他眼睛手中晃了晃道:“张巡护你方才可是看清了那是玄廷廷执的亲笔手书!” 张御摇头道:“我为玄廷巡护只听玄廷之命而非某位廷执之命。” 公孙绍皱眉道:“这又有什么区别?” 张御看着他道:“自然是有区别的此封书信乃是这位廷执自身名义发出并给以公孙守镇充其量只是私命我又非他之门人弟子:也从未为其效命过他更无恩惠着于我那我为何要奉从此命呢?” 公孙绍不由伸手入袖此刻他很想将那枚纸符拿了出来可他手指搭上去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他吸了口气道:“张巡护你可是想清楚了么?这只是让你多留一段时日罢了又不是让你如何就算不是玄廷正命只是为了这等小事就得罪一位廷执这值得么?” 张御看向他道:“若是为我个人之事确实不值可若能为此正正序严规矩那却是值得的。” 他理解公孙绍的想法在很长时间内玄廷廷执传下的一些话对于门下弟子来说与玄廷传谕没什么两样甚至威望大一些的廷执恐怕没有正令都能直接让下面俯首听命。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般认为只是一些人即便明白这里的关节也并不想明着去违抗一位廷执。 可他却是不认这个。你要命令我那就要拿正命过来只是私下传命对不起我恕不奉从。 就算这位廷执此刻出现在这里他也敢当面顶回去。 公孙绍目光复杂的看他几眼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从袖子中缓缓拿了出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前面风高浪急一路小心了。” 张御看着他点了点头抬袖回有一礼道:“公孙道友多谢相送了。” 回礼过后他一转身就往台阶之上走去在公孙绍目注之下走入白舟之内。 随着舱室合闭一阵光芒在舟身之上闪过白舟缓缓腾空而后化一道划过的天穹光华便倏而远去了。 公孙绍站在泊台之上久久不动衣袖在风中摆动着他看着面前旷阔大海似在沉思着什么。 脚步在背后响起弟子的声音传来道:“师父就这么放这位走了么?” 公孙绍摇摇头道:“我是可以拦他但是我又没有道理拦他。”他回过身道:“不是叫你在驻地看着么?怎么又过来了?” 那弟子忙是取出一封文书道:“师父方才送来的消息弟子觉得师父需立刻过目。” 公孙绍拿过来一看眼瞳一凝文书上竟是说有疑似霍衡之人在都护府西南边的朝明城中出现。 他立刻收起文书道一声:“随我来。” 两人随即腾空飞起往西南方向飞去而在途中有一驾自正面驶来的朱红色飞舟与他们擦身而过。 他们在赶路途中正也没有多去理会半个夏时后他们来到了朝明城中并找到了那个传递文书的修士。 公孙绍展开文书问道:“这是你送过来的?你怎么知道霍衡之事?” 那修士恭声道:“弟子是姬守镇派遣留在这里的眼线自混沌怪物那事后姬守镇就叫我在这里盯着并给了一幅霍衡的画影叫我若是见到有其人出现就立刻上报。 姬守镇虽已是亡故但没有关照我停下故是弟子仍是在此盯着。” 公孙绍耐心听他说完道:“你做得不错你最后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那修士指了指外面的泊台道:“我最后见到他是乘上了飞舟离去了。是在大约半个多夏时前离开的。” “你说什么?” 公孙绍猛然回头看向远方也就是说方才看到的几艘飞舟之中可能就有其人存在? 那弟子道:“师父追么?” 公孙绍想了想挥了挥手让修士先下去而后冷静道:“追不上的。” 弟子道:“师父不过半个夏时罢了那些客舟飞遁不快我们若是加快一些速度还是能够赶上的。” 公孙绍摇头道:“追上了也无用。” 那弟子疑惑道:“这是为何?” 公孙绍沉吟一下道:“霍衡变化为混沌怪物之后身上似就多出了一种留痕迹象他所经过的地方两三天或者更长时间之后会有他的留影或诡奇的事情出现所以有时候会发现他同时出现在两处不同的地界。 这些留影甚至与他本人也无甚区别也具备一定手段威能以前我们也是因为设法围剿几次才发现了这些东西的本来面目。” 弟子惊异道:“竟是如此么?” 公孙绍点点头道:“方才那弟子所见有极大可能是霍衡几日前或是更久之前到过这里只是到了今日留痕才重现出来。 我若不理过些时候留痕自会消散可我若追上去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到时不但难以捉到此獠反可能会牵连到无辜之人此是得不偿失之举。” 弟子不解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公孙绍道:“目前还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他有意而为还是他自身的缘故但是每回露面那或许代表着他要做些什么了。” 弟子不可思议道:“师父说过连玄尊都是有可能盯着此人他如此行事时不时暴露行迹我们拿他无法莫非不怕被玄尊抓拿起来么?” 公孙绍道:“我们以前推断过这人身上当是另有手段庇佑或是法器或是大能所赐之手段所以才能遮蔽自身何况……” 他叹道:“作为当初那一代修士中天资最为杰出之人谁又知道他现在又是何等功行呢?” 那弟子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霍衡虽然说有可能是留痕可谁又能真的肯定呢? 那说不定就是霍衡本人? 他暗暗看了一下自己老师自己能想到那么师父也能想到吧?可为什么老师如此确定是那一定留痕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压下这个隐晦心思低下头去不敢再去说什么。 而另一边张御在离开都护府之后因为这段路程白舟已是行走过一回故是他将驾驭之事直接交给了白舟自身的意识。 而他自己则是坐在那里观看道书不过余暇之际他也会给前来请教的严鱼明做一番指点。 这开始还只是严鱼明和少数几个玄府学子在听可后来见他并不介意他人旁听故是越来越多的同行学子被吸引过来。 好在主舱之内宽敞无比哪怕数百人同时听讲都容纳的下。 张御如今的功行法力在同辈之中已是极为少见了且他不但功行高深因为长久观摩道书的缘故看得还都多是玄尊赠予和玄廷所赐的上乘道书对道法道理掌握的也同样很是精深。 而这两者本就是相辅相成所以他讲解的道法往往直指根本许多学子平日修持时怎么也不明白的地方被他一点就透。 而这里面事后最令诸学子惊叹的是他们每一个人功行修为都不一样有些心光都未寻得有些则是跨过了第一章书但是每一个人都感觉到这讲法似就是对自己说每一个人都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获得的东西。 仅仅数天的工夫个个都是感觉到自身大有长进。 在白舟行驶到第四天的时候张御一番讲道完毕就令众学子自行散去他本拟再翻看下道书可这时却是若有所觉抬头望去见一艘朱红色的飞舟正行驶在前方。 看这飞舟形制和方向应该也是从东庭都护府出发并去往青阳的。当是比他们早些时候出发只是白舟速度更快所以现在赶上来了。 而正在他看时白舟已是越过那飞舟往更前面去了很快弥漫的浊潮遮蔽了视界便再也看不到那飞舟的身影了。 他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便拿起道书入神看了起来。 又是三天过后白舟用差不多七天时间穿过无边海域重新回到了青阳上洲在泊舟天台的在光束指引之下白舟在一处泊台之上缓缓停落了下来。 舱门旋开张御带着一行人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站定脚步回头看有一眼却是看到一艘朱红色的飞舟停在那里。 可他分明记得这艘飞舟已是被白舟远远甩在了身后可现在怎么提前出现在了这里了?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诡影 从东庭都护府出发到青阳的客舟有很多形制不过就那么几种这类朱红色的客舟也有不少。 或许许多同类客舟停在一起时寻常人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可修道之人观察入微却是能轻易分辨出其中的异同。 张御此刻一眼便就看出这就是三天前自己在半途之中所遇到的那一艘飞舟。 可是一般的飞舟哪里可能快的过白舟? 白舟速度可谓已是达到浊潮影响范围之内的最快了之前已然已是超了过去那此舟就绝不可能再赶到自己前面。 他心念一转不禁想到了一个可能。 而且他也觉得这飞舟许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包括那路上恐怕也不是偶遇倒像是背后有人有意显露行迹给他看的。 他略作思索对身后青曙关照道:“你先和鱼明带诸弟子下去安置。” 青曙抱拳道:“是先生。” 张御则往泊舟天台的管辖厅走来许成通也是无声无息在后面跟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他四名弟子。 这里卫卒见到一行修士到来都是恭敬执礼负责此间的管卫迎上来抱拳一礼谨慎问道:“几位上修可是有什么需我等帮衬么?” 张御出示了自己的玄正印信道:“把这五日来的泊舟记册和乘客名录都是拿来给我翻看。” 那管卫见他此印心头一震急忙俯身一礼道:“原来是张玄正玄正稍等我立刻命人拿来记册。”他躬着身回头交代了一声又转回头问道:“玄正可要封锁泊台么?” 身为泊台管卫他自也是见过张御画影的不过后者此回戴着遮帽掩去了气机所以他没能一下认出。而张御虽然离开青阳上洲数载可威名仍在故他也是很主动的配合。 张御道:“不必如此。” 泊台的军卒动作很快才几句话的工夫就有吏员将一本册子送呈到面前来。 张御拿了过来翻到与泊台相对应的飞舟上见这驾被编为“瑞十二”的飞舟早在两天之前就达到青阳了。 他随后又翻了一下乘客名录在翻到某一个名字时他眸光不由一凝着有一会儿后便将名册合上。 可是他待要将名册交还过去的时候心下一动却是再度将名册再度打开不出意料上面却是再也寻不见那人的名字了。 他眸光微闪将记册还给了管卫道:“记得不要把这事传出去。” 管卫接了过来肃然道:“是玄正今天之事绝不会有半分泄露出去。” 张御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方才之事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此人之行迹就是有意泄露给他看的。 且不去管这个人的目的只说一个传闻之中的混沌怪物来青阳他身为玄正却不能视而不见且至少要知会玄首恽尘一声。 在走出了泊台后等在台阶下的青曙迎上来道:“先生诸弟子都已是安置在玄府设在此的宫庐之内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许执事。” 许成通一躬身道:“巡护许某在。” 张御道:“这些弟子录名造册后便会安排往各处学宫至少要在此停留一至二天就劳烦你先在此看顾他们。” 许成通虽还不知究里但凭经验却也是觉得情形有异他道:“巡护放心许某定会守好此处和诸弟子的。” 张御嗯了一声他望向天中一眼身躯微微光芒一闪便已是消失不见。 归州宫庐之内诸弟子在下了白舟后都已是住到了此间。 尽管在白舟之上仅仅是渡过了七天时间可他们个个都是感觉到自身大有长进。 有弟子唉了一声道:“真希望张先生能一直教我们啊。” 另一个学子毫不留情的击碎他的白日梦“你做梦呢张先生是什么人?青阳上洲玄府玄正以前还是我们东庭的玄首能得七天讲法已是我们的缘法了别想太多。” 有人羡慕道:“还是严师兄好就是张玄正的弟子。” 严鱼明心里得意表面却是一叹道:“不要这么说我和诸位师弟一样也是很少见到老师的。” 有一名心思重的弟子有些担忧对他道:“严师兄青阳那里那些同道如何?会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从东庭来的学子?” 不少弟子关心这个问题不由都是看过来。 他们多数人这这两年来才加入玄府的而早年那些来过青阳的弟子多是去往分府任职了他们进学时也接触不到只是听闻了一些关于青阳的传闻实不知上洲学子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严鱼明道:“这你们可以放心先生在这里很有声望若是听说我们是从东庭来的反会和气待我等。” 有弟子高声道:“对啊张玄正是青阳玄正。” 严鱼明严肃道:“只是你们也需记得不许仗着先生之名胡乱行事。” 众弟子纷纷出声作出保证。 这时有弟子走上来将一本册子递上有些不意思道:“严师兄张先生所讲之道我这几日都是记了下来只是想请师兄帮小弟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疏漏。” 严鱼明道:“此事容易。” 这时他忽然目光一撇却见一个面容英挺皮肤苍白的黑袍道人侧身站在门庭之前看着有些奇怪。 那弟子此刻又唤了一声他回过神来将那本的册录接了过来这时再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那道人却已是不见影踪了。 张御离开归州后飞遁半刻就落入了玄府之中并顺利见到了恽尘待叙礼过后随恽尘到了正殿坐定他便将方才在港口之所见之事告知后者。 恽尘听说之后也是极为重视保证会仔细留意这件事有什么消息立刻会来通传他。 张御再与他说了一会儿话就从正殿走了出来方至外间廊道之下却见一个外表二十多岁道人站在那里似是等候他。 这道人皮肤白净外貌看着有一分秀气不过气息纯厚端正功行很是不弱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玄正在下卫高可否请张玄正移驾一叙?” 张御认出这是玄廷派遣至此待要接任他的新任玄正他抬袖还有一礼道一声可。 卫高将他请到了一间偏殿之内请到坐下后又命役从过来泡上了香茶先是闲聊了几句而后便点入了正题。 “卫某来青阳已久差不多有年许光景了如今已是摸清楚青阳之内各处情形自信已能胜任此职。 此前张玄正曾亲自出面分说安抚玄府下面各位道友卫某也要承你之情。 只是卫某身负玄廷之命也当履行权责前次张玄正往来匆匆又是难得回返内层卫某也不好扰了玄正兴致而今次玄张正回返外层那卫某想着我们是否就此可以完成接替之事了?” 张御思索了一会儿道:“暂且不行。” 他看得出来卫高这个人有些气度且知道进退进入青阳后不但不立刻急着玄正反而一等就是一年并且身为真修还肯俯下身段在青阳在了解各地事宜这确实非常难得。 由其人接替玄正一职倒也是合适。 只若是现在接替那么处理霍衡之事就要以其人为主了这并不方便那还不如由他处置了此事之后再将职位交托给了其人。 卫高有些疑惑他看得出来张御并非是贪恋权位之人而且若是后者有意占住此位那之前也不必出面安抚下面修士了。 他神色郑重了一些道:“张玄正可是有什么事么?” 张御道:“卫道友还不是青阳玄正就不必多做过问了御在离开之前自会与道友完此接替事宜。” 卫高一想道:“既如此那卫某便在等上几日。” 张御与他说罢此事便也是起身告辞。 卫高送他离开后坐在原处寻思许久却也是站起身来往正殿方向去寻恽尘了。 张御自偏殿走了出来却见明善道人迎面过来对他稽首一礼肃然道:“玄正恽玄首让我来告知方才有芒光传讯在巨宫石那里见到了那人行迹。” 张御眸光一闪巨宫石可就是在巨州与玄府所在的安寿郡相隔不过两百里多路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明善道人言道:“玄首说了他会镇守此间随时支援玄正的。” 张御点了点头青阳上洲目前没有玄尊坐镇但恽尘持拿青阳轮同样也能震慑宵小他道:“我去会一会此人。” 他足下一点顿时身化虹光飞去。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卫高也是自正殿之中走了出来方才他寻到恽尘询问事宜后者也未瞒他他现在也是明白张御的用意了。 说实在的他心中对此也是有些承情可同时又有些不服气这一年来他虽还没接任玄正可他确实把维护青阳安稳之事放在心上的要不然也不会花那个心思去了解各地详情了。 此刻遇到这等事他也不想就这么置身事外。 正寻思间外面过来一名弟子脚步很是急促匆忙他问道:“什么事情?” 那弟子忙是对他一礼因恽尘关照过事情若非特殊不必隐瞒这一位故他回道:“卫道修玄首今天令我们查证一人方才涵州那里回报发现了其人行踪故是弟子正要前去上报。” 卫高心中一动道:“拿来我看。” 那弟子把书信递上。 卫高看了看两眼眼前一亮这果然是那人有关他把书信还给那弟子一挥手道:“你去吧。” 那弟子躬身一礼就往正殿里去。 卫高站在原地想了想涵州玉璧龙泉附近与此间也就隔了一个望州须臾可至若是他能拿下此人那也能证明自身这心思一起他走了几步唤来自己弟子仔细关照了几句而后便就化光一道飞空而去。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留痕 张御遁光离开玄府后只是须臾之间便就来到了同样位于巨州的巨宫石附近。 这处大石是巨州之地的极有名的胜景之一当日他初到青阳之时也曾到这里来游览过并还曾以纸笔描摹过。 此刻他自天望下就见下方大石呈方圆之状脚下四根巨柱托起犹如台案高举于群丘之上。 而巨宫石上端则是站有一个皮肤苍白的黑袍道人看着英俊挺拔神气孤傲身外飘荡着丝丝缕缕浑沉黑气。 他见过霍衡的画影一眼便认出是其人便从空降下缓缓飘落在了其人前方不远处。 黑袍道人上下看了看他道:“张道友我等你许久了。” 张御目光迎上道:“尊驾是霍衡?” 霍衡笑了笑道:“那也只是过去之我罢了。” 张御方才在上空望来还不觉异状可是到了近前再观才发现此人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之感这说明面前之人根本不是本人到此。 也是如此他也必要再上前动手因为这没有意义。 他道:“尊驾此前留下诸般痕迹不外是引我前来如今我已亲身至此尊驾有何话可以明言了。” 霍衡道:“张道友我请你来此我只是见你天资卓绝不忍你走入歧途故才现身想引你上得正道!” 张御凝视其人道:“正道?混沌之道么?” 霍衡呵了一声道:“混沌之道虽是恶名在外那只是世人之偏见罢了世上那些庸才本是不堪造就之辈却偏又不自量力非要行此道自然落得个神智混乱自身不存的下场。 殊不知混沌之道难就难在存我存神之上此比求那“真、玄”两道更是艰难绝不是世人所以为难般易求之法只有如你我这等天资绝世之人才能真正明了此道之真义。” 他看向张御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欣赏道:“我了解过张巡护你之过往你修道尚不及二十载然则今时今日的修为却是凌驾在一众同辈之上与世无双也难怪玉航那般人物在成就之前尚且拿捏你不得。” 张御淡声道:“尊驾言过了那不过是一场论法罢了。” 霍衡道:“你不必谦言我是知道玉航的这人看似谦诚君子实则内心十分虚伪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你斩杀黄孟桓之时不出面了。” 他不屑言道:“换作是我为了求道法圆满早便上前一搏了而他后来言与你论个平手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以其人之性情若是能胜你一定不会轻易放手这般说不过是没把握拿捏你罢了。” 张御道:“看来尊驾对我之事知之不少。” 霍衡立在那里负袖而言道:“不止是张道友天下英才我都是有所关注不过自道友与玉航论法之后我便一直在留意张道友。” 张御眸光微闪道:“这么说来那头混沌怪物当是尊驾特意找来的?” 霍衡道:“那是一场试探罢了通常精进甚快之人往往道心有所缺失我本以为你修行之速不下于我或许道心不坚然则事实证明却是我多虑了。” 说到这里他满是赞赏之色“张道友你不觉你我很像么?遍数你之过往你在同辈之中可谓出类拔萃难逢敌手而修行一道更是于你全无滞碍想我过去亦是如此看到今日之你我却想到昔日之我。” 张御看着他道:“我与尊驾不同。” 霍衡摇头道:“不张道友你怕是自身还未意识到自身的真正才能。”他伸手对上一指“张巡护似如你我这般人本就该凌驾在众道之上如大日一般光耀万古根本不用去掩饰委屈自己!” 他振声言道:“前人能行之路我辈可行前人不能行之道我辈亦可行!” 张御淡声道:“我之道亦与尊驾之道不同。” 霍衡却是不恼反而笑了一笑道:“你现在所遇到的你现在所想的我都明白因为你眼下所面对的我当日亦是面对过。 只是你若要行玄修之道。那却是可惜了。 你知我当时为何行有一半又退回来么?那是因为我看到了此法纵是能成也不过那些真道之辈相仿佛而我本超脱之人岂能沉浊于世间与此辈为伍? 也唯有混沌之道方能凌驾于众道之上!” 张御看了看他这人好大的口气按其人所言当日退出不修玄修只是因为玄法并未能超迈真法便修成了也是与一众真修等同而他不屑于与那些真修做同道所以才选择了投入了大混沌。 霍衡道:“张道友现在我说服不了你不过也是似你我这般自视极高之人又怎会被他人一番言语轻易所打动?” 他语气之中无比肯定道:“不过你一定是会改主意的你迟早会明白唯有混沌之道方是真正上法能化无尽之玄妙。” 说话之间他半张脸及半边身躯却是缓缓飘散开来变化为一缕缕黑烟声音也是越飘越远: “你什么时候愿入混沌之道或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唤我名纵是玄尊阻你我亦可出手助你脱困!张道友我等着你。” 随着他整个身躯都是化去那一缕缕黑烟也是飘去云端可袅袅余音却仍是不绝传下:“天理诸道有时尽万化乾坤终须灭。慧灵生真执常在不辟混沌不入劫!” 张御目光看向其人原本所在之地见那里留下了一团如火烧灼过的黑痕。 他又往空看去这人最后言语之中似连玄尊亦是不放在眼中很是明显此人已是迈入到那一层次之中了。 而玄府之中恽尘正借着大青榕之助观望巨州这边情形青阳轮已是放了出来在身边时不时旋转一下看去异常活泼好似随时准备飞跃出去惹得他只能不停以法力抚慰。 恽尘虽然隐隐约约可看到张御和霍衡二人但却听不见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他知道此人厉害故是随时准备出手相援直至见到霍衡消失不见心神也是不禁一松第一时间拿个法诀把青阳轮收了起来。 明善道人这时走入殿内来到他身边对他打一个稽首道:“玄首卫道修方才出去了。” “嗯?” 恽尘先是随意应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神情严肃道:“去了哪里?” 卫高并非囚犯就算出去明善也用不着特意与他来说除非是有什么变故。 明善道人对跟在身边的一名弟子道:“你来说。” 那弟子有些惶恐道:“方才涵州消息送至时卫道修曾是询问弟子想着玄首说什么事都不必瞒着卫道修故是给他看了……” 明善道人接言道:“卫道修此刻已是朝涵州那里去了就怕有什么变故所以来向玄首禀告。” 恽尘揉了揉额角方才他主要把注意力投注在巨州方向涵州那里他虽也收到消息但是也只有放一边没想到卫高跑到那里去了。 只是当了几年玄首下来他倒是非常沉稳想了想道:“不用着急待我先往那处观望一二。” 从递信时间来看卫高已是离去一刻有余要是真有事情此刻现在赶去也是来不及了。 他坐定下来把身上气息放出很快便与上方大青榕沟通上了意念一转之下霎时便将整个涵州都是尽收眼底。 随后他便见得玉璧龙泉附近一处高崖之上卫高一个人正站在那里。 见他并无事恽尘心下放松许多可他依旧不放心这位毕竟是玄廷派来的下任玄正而且为人也是不错他可不想其人出事了。 他法力再转垂在涵州的大青榕气枝微微一动便有光芒放出眨眼凝聚出一具气化法身往下飘落而来很快来至卫高身边待站定后他唤道:“卫道友?” 卫高此刻似在思索着什么听到唤声回过头来见到是他忙是执礼道:“玄首。” 恽尘这时留意到他脚下一团黑迹心下一惊道:“这是…… 卫高摇头道:“无事我方才在此见到了那霍衡我本以为祭出师门法器便能将之擒拿住可没想到这不过只是一个过往留痕罢了。” 恽尘点了点头他是知晓卫高背景来历的莫看这位不显山不漏水可是能来青阳担任玄正身上说不定也携带着师门所授法器。 他道:“卫道友无事便好。” 卫高转过身对他一礼语声歉然道:“今番是卫某莽撞了还劳动玄首亲来过问实是愧疚。” 恽尘安抚他道:“哪里话我也知卫道友之心意不过此人诡异莫测道友还需小心为上啊。” 卫高认真应下道:“卫某理会的以后当不会有此事。” 恽尘见此便不再多言打一个稽首身躯微微一虚便化无数光点散去了。 卫高则是抬手揖礼相送随后又一次转身朝向地上那黑色留痕站在那里怔怔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替位 恽尘神思一回来护在身侧的明善道人便道:“玄首玄正已是回来了。” 恽尘道:“好师兄你先去吧。” 明善道人一点头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恽尘从座上站起自殿内走了出来一抬头却见张御正负袖立在殿门之外的临湖廊道之上便走了上去与他并肩而立道:“玄正方才与那人见面可知此人到我青阳到底有何目的么?” 张御道:“若问目的此人或是为了传道。” “传道?” 恽尘不想是这个答案讶疑道:“此人不是成了混沌怪物了么?” 张御道:“这人仍是保留着神智从其言语来看似认定投入大混沌亦是道法一种且还凌驾于诸道之上。” 恽尘一怔随即连连摇头道:“荒谬之言。” 张御道:“不管其人言语如何但以我观之此人当似已是入至上境了。” 恽尘顿时心下一凛神情肃然道:“玄正可能确定么?” 张御道:“我方才之所见不过其人一个过往留痕罢了但论及实力却已然深不可测不是上境之人绝无此等能为。” 恽尘神情凝重道:“难怪上面至今也拿不住他……”随即他有些担忧道:“此人若是在他青阳上洲兴风作浪残害生灵我却难以抵挡。” 张御道:“此事我料玄廷之上早已知晓青阳上洲此时看着虚弱可若其当真是真身到来怕是来得走不得不然当初也不会离开青阳了况我观其人乃是一心逐道之辈似对世间诸事并无兴趣。” 他看感觉的出来这个人自视甚高视天下万物如无物根本不屑去把目光投入世间但恐也是这个缘故所以玄廷才没急着去收拾其人。 恽尘还是有些放心道:“稍候我会将这件事上报玄廷还请玄正与我一同附言。” 张御点了点头。 恽尘道:“还有一事方才玄正去见霍衡时又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那人留痕也是在涵州出现而卫道友闻此消息后却是先一步找去了那里。” 张御露出注意之色。 恽尘继续道:“我听闻之后赶了过去所幸一切无碍只是卫道友见了此人此后似是有些心神不定好似有什么难解之处。” 张御一思道:“玄首卫道友是什么来历?” 恽尘道:“他师长也是有名望的大能只是在他之前尚有几位资才出众的师兄所以他本人并不十分受师长看重。” 张御点了点头若是真修玄尊的弟子资才高绝的绝不会轻易俯下身段来至世间他们通常是闭关修持若有朝一日成道那么进退都是自如若是不成便泯然众人有一些玄尊弟子外界甚至从未听说过其名声。 只有那些不受师门重视背后又有些背景之人才会到各洲或是玉京之中任职。 卫高看来就是这等人。 恽尘道:“玄正放心我已是借用大青榕之气查看过了卫道友绝无受到半分混沌侵染迹象只我忧虑会不会卫道友听信了此人什么言语? 自卫道友来青阳玄府之后这一年我也是把他一切举动看在眼里卫道友的确是我辈之中少有愿意俯下身段做事的我实不愿见到什么变故妨碍到了他。” 张御倒是并不为此担忧说实话卫高功行也便如此而已算不上弱但也绝然不算多高霍衡可未必瞧得上。 他道:“待卫道友回来我会去与去他谈上一谈若是无事我这玄正之位也该在此交予他了。” 恽尘听到此言郑重一礼道:“那便拜托玄正了。” 张御还了一礼便在此与恽尘分开回了自家所居偏殿之中。 到此之后他便在蒲团之上坐下沉思。 他能察觉出来霍衡此来虽说主要是为了宣扬混沌之道但同样也是在暗示着他什么。 他心中隐隐捕捉到了一点甚至有了一些可能称得上是无稽的猜想可一时又却觉这里有太多矛盾之处。 不过这些并没有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干扰自他入道之后道心自始自终就不曾变过。 而今上境之门已是近在眼前他绝不会顿足不行。 他在此打坐一个多夏时后明善道人走入殿中稽首言道:“玄正卫道修方才回来了。” 张御点头道:“我知晓了多谢明善道友告知。”他站起身迈步往殿外走去。 明善道人侧身目送他出殿再是一礼。 卫高自外回来看去仍是在想着什么一个人在湖畔走着这时一抬头见是张御站在面前不远处连忙执礼道:“张玄正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我听恽玄首说起卫道友今日也是撞见那霍衡了?” 卫高坦言道:“正是。”他抬眼看来道:“张玄正之前也是去见那人的不知那人可曾说些什么?” 张御没有回答。 霍衡之言论他不会轻易泄露出去倒不是他怕别人知晓他与此人有这一番对话而是这话流传出去恐怕会掀起无尽波澜。 现在便是无有霍衡宣扬已有许多人受到蛊惑投入大混沌之中要是知道有这么一条可能存在的上进之道那还了得? 要知道世上总有那么一些缺少敬畏之心的人会不顾一切去冒险的。 卫高似也意识到了什么道:“是我冒昧了。”随即他正色道:“张玄正是一洲玄正我方才所遇之事该当向尊驾说清楚。” 他想了想道:“方才我到得涵州之后见到了那霍衡我也从玄首那里听了此人的名声故不敢与他有什么纠缠上来便掷出师门所传法器此人随后便化一道黑烟化去。” 张御道:“既如此那道友心中又有何疑呢?” 卫高摇摇头道:“实际上此人在我出手之前便先一步自我消亡了我那法器并未能建功只是在那一刻从那化去的黑烟之中却是看到了很多东西。” 张御看着他道:“什么东西?” 卫高沉吟一下道:“我看到了自身未来之道途那一幕幕演化出来的场景极端真实好似我未来必然之经历。” 他叹了一声道:“若只是一幕未来场景那我也不会理会然则里面出现了数十幕未来卫某方才反复思忖发现自己下来无论如何走都无法摆脱此中一种可能故是心中未免生出许多迷茫来。” 张御点了点头平静道:“我思之在这其中却无有一道是成就玄尊可是对么?” 卫高一怔抬起头来道:“玄正怎……” 张御淡声道:“若是成就玄尊想道友也不会为此而迷茫了道友畏惧的其实并不是那些演化出来的未来之景而是在畏惧无论你如何选择这些道路都没法助你成就玄尊。 也是如此卫道友对自身之修持便生出了怀疑。 或许那些道途当真能演化出道友之未来可是卫道友人必自助而天助之若你自身放弃了道念那便当真无可成就了。 而若道友反过来想若这些演化为真却等若先一步知晓许多自身之疏漏下来大可小心规避未来自又有不同那岂不是一件好事么?” 卫高眼前一亮他认真思索片刻道:“玄正说得对是卫某自陷执迷了。”他对着张御一礼诚心谢道:“多谢玄正开解。” 张御伸手虚虚一扶道:“道友不必如此这些道理便我不说道友过后自也能想明白的。” 卫高摇头道:“身在局中又有几人得能自知呢?” 张御转首看向身侧波光粼粼的湖水道:“此间之事已了明日我当是离开青阳了此一去便不知何时能再回转而在此之前这青阳玄正之职当要交托道友了我看眼下便就合适。” 卫高一怔随即面上露出郑重之色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自湖畔转回又令明善道人去请恽尘而后三人一同来至青阳玄府后殿之上。 殿台之上竖有一面明璧此乃是青阳玄府新立“玄望”是用以沟通玄廷之所在。 恽尘先是上前一揖待将玄首印信拿出玉璧之上便有流光浮动出来三人一同往里走去却是直接透过明璧走入一片浑黯虚无之中再是行走几步前方便照现出了一道高远无边的庞大光幕。 恽尘走上前去将他昨日写就并请张御附名的书信往上一呈此书便就一股无形力量牵引飞入了那光幕之中。 他走回来后对着张御一点头。后者便走上前去将自身青阳玄正的印信解下道:“青阳玄正张御于此交托印信。” 他话音落下几息之后便有一道明光自上照落下来将那印信收去。 但随即那光幕一阵波荡少时便出来踏步一个由金色光芒聚合的道人身影其人手中托有一卷符诏口中道:“卫高何在?” 卫高忙是上前俯身一拜道:“卫高在此。” 那金光道人看他一眼道:“青阳真修卫高自今日始便由你接任青阳玄正之位过来接诏吧。” 卫高再是一礼走上前去双手伸出将那明诏一托接了过来。 那金光道人此刻语气稍缓道:“卫高诏书既领你便是青阳玄正了望你能一如前任张玄正一般能守心持正驱逐邪妄。” 卫高神情无比郑重道:“卫高定然不负此般重托。” 那金光道人不再多言对远处张御一点头便转身往光幕之中走去随其身影融入其中很快便化去不见。 恽尘这时走上来对卫高一礼道:“玄正有礼。” 卫高忙是还有一礼道:“玄首有礼。” 随后两人转过身俱是对着张御一礼。 张御也是抬手还有一礼待把袖放下他道:“恽玄首卫玄正这里既事情既交托完毕那我也当与两位别过就此离开青阳回转外层了。”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离陆 在交替职位过后张御便在恽尘和卫高相送之下步出大殿。 三人在玄望之中看似待了没多久可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一夜了晨曦照落庭殿之内整个玄府犹如披上了一层金光清爽晨风吹来拂动着三人衣袍远处的湖面之上几只白色水鸟掠水而过留下一串涟漪。 张御站在这里看有几眼便于心下一召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巨大的白舟身影便已出现在了玄府上空。 他回转身对恽尘和卫高二人道:“两位不必相送了青阳这里终究有我不少故友我若有机会还是会前来拜望的。” 恽尘抬手一揖道:“好那便来日再会了巡护前路珍重。” 卫高也是郑重一礼。 张御在殿前与二人再次别过便足尖轻点整个人似被一股吹来之风承托住道袍飘飘直往上空飞去随即洒然迈步入了白舟之中。 那飞舟缓缓一移舟首陡然向前射去须臾化为一个小点再是消失在远天之中。 恽尘目送他离去此刻心中颇多感慨。 张御作为青阳玄正无疑是十分出色的他也不讳言当初自己能顺利登上玄首之位也是仰仗了张御的帮衬。 不过他也是清楚这位的前面显然有更广阔的天地青阳一地却是容纳不下这一位的。 卫高此刻心中踌躇满志可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上得肩来。 张御在时尚能镇住青阳内外人心而张御这一走如何梳理内外不驯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张御驾飞舟离开玄府后便先转去归州将严鱼明、辛瑶还有许成通等一众人等接了上来随后又往南方飞去。 他准备先回良州庄园一趟到这里处理一些手尾再是去往外层。 白舟飞遁迅快只是行去数十息便就到了地界舟身往下一沉便稳稳在一处水湖之前停落下来。 舟身塌融开一排舱门张御与众人一同沿着搭桥走了下来他对着青曙关照道:“你带诸位各人在此先是住下收拾整理一下后明日我们再是动身还有稍候叫青摩来见我。” 青曙抱拳:“是先生。” 而另一边严鱼明下来飞舟后他隔着湖泊看了看这座占地广大的庄园还有背后山峰之上那延伸上去的石道在高处时隐时现的亭台楼阁惊叹道:“好大的地方。” 张御这处庄园他以前只是听说过倒是未曾来过想想自己在玄府之中一直省吃俭用内心之中不由满是羡慕。 青曙这时走过来对着他与一边的辛瑶一礼道:“辛玄修严少郎请随我来。” 众人沿着湖上石阶穿过湖泊进入庄园之中到了一座有着宽敞长廊的台阁之前就有两位女性造物人走了过来对着一旁的辛瑶万福一礼道:“这位上修居处收拾好了请这边走。” 辛瑶一点头跟随二人而去。 青曙一指左侧游廊道:“严少郎你的居处在这里我带少郎前往。” 严鱼明道一声劳烦他跟着青曙而行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之上沿着廊道穿过一个个曲折门廊帐幔他四处打量着见这里陈设布置虽不豪奢但也堪称精美的而且外景内景连成一体着是令人赏心悦目不由发出赞叹之声。 青曙见严鱼明似对此处很感兴趣边走边说道:“这处宅院是先生以前当青阳玄正的时候买下的原来这处庄园也不大也就山脚下一地这几年下来又陆续扩建了不少。” 严鱼明吃了一惊道:“以前先生现在不是青阳玄正了么? 青曙道:“是的。先生来此之前已然卸脱了此职如今新任玄正乃是玄廷来的卫道修想来用不了几日便会明告全洲了。” 严鱼明不禁惋惜道:“哎呀那先生不是少拿一份俸酬了么?” 青曙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问题想了想道:“是的的确是少了一份。” 严鱼明又问道:“那玄府就没给补偿么?” 青曙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到了。”他指着前方一间精致客居“严少郎你今日便先住在此地明日我们就要启程有什么事情吩咐役从便是。” 严鱼明拱手道:“劳烦了。” 青曙一抱拳他正要离开严鱼明却忽然又叫住他面上带着好奇问道:“青曙师兄先生在外层也有庄园么?” 青曙站住脚步回头道:“有有一处方才置下不久。”他望了望严鱼明顿了下“那地方也很大。” 严鱼明忽然发出一声感叹道:“真好。” 青曙道:“什么真好?” 严鱼明嘿嘿一笑道:“我觉得跟着老师修行是真的很好。” 青曙想了想点头道:“是。” 张御这时已是来到了凭湖廊台之前手中向湖水中时不时洒下一些药散下面的金鲤跳跃不停纷纷过来争食。 他看着外面湖光山色心中有种感觉这次回去外层后恐怕未来很少有机会再回到这里了。 青摩放轻脚步来至身后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先生找我?” 张御手中又是轻轻一洒几头金鲤又是跃动出来身上金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落水时飞溅起一团团水花。 他道:“我自离开青阳之后就由你一直在此打理诸事我如今已是卸脱青阳职位这里少有机会再来这里也无需时时守驻了你是愿意跟随我去外层还是继续留在洲中?” 青摩毫不犹豫道:“青摩愿意跟随先生去外层!”这时他欲言又止。 张御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青摩一抱拳道:“先生这几年青摩在此领养了不少孩童想着这次离开能不能把他们都是带上?他们都很聪明将来许能成为先生得力助手。” 张御道:“就是现在庄园后面那些个孩童么?” 青摩道:“是的他们都是七十多年浊潮之时躲入附近山中的天夏子民后代山中艰苦已是几代人过去了这几年来洲中改善民生有些人陆续走了出去被洲中重作安置了。 可也有一些或许是习惯了山中生活也或许是畏惧浊潮不愿出去了但他们却不愿后代跟着一起受苦故是送到了庄园之中青摩请了一个师教过来教他们读书识字。” 张御一思道:“若是他们父母愿意那便都带上吧他们终究都是我天夏子民切不可把他们当作仆役使唤。” 青摩面上露出笑容道:“是。” 众人在此驻留有一天后到了次日便又随张御一同登上了白舟而后白舟缓缓升起往天穹之上而去。 张御站在主舱之内看着下方的青阳上洲越来越小直至被浓雾遮蔽这才收回目光。 辛瑶这时走到一旁看着外面逐渐浓厚的迷雾道:“张师弟此刻便是在去往外层么?” 张御道:“正去往那门户所在外层与内层虽看去只是一层可却是一道天堑拦阻了外来势力的侵入也是挡住了我等外出因为过于频繁的往来很可能会导致那出入门户的扩大增加外敌入侵的机会。” 辛瑶道:“这几年由于通路打通了我看了不少玉京送来的文辩如今有种说法说是每回浊潮之所以出现都是因为内外层通路被扩大同时还有上层力量的持续穿渡所致。” 张御点了点头根据现在的推断有人认为每一个纪元都是外来势力一次大规模的入侵同时也导致了浊潮泛起直到上一个旧文明覆灭新文明建立浊潮也是随之退去然后再是开始下一个轮转。 但也有人认为浊潮才是引发一切变动乃至纪元更迭的因由先有了浊潮的易动才导致了内外层之间的裂隙扩大这里理由是每个纪元存在的文明都是极长从兴盛到覆亡有着一定的规律。 但是无论过去哪一个纪历浊潮一来上一个文明必然倾覆也只有天夏不从纪元之转硬生生挺了过去。 可似也是因此天夏也似付出了一些代价这里面具体是什么现在他功行不够高还接触不到这里面的隐秘。 不过他未来当会去设法弄明白这一切的。 白舟往上升腾大约有一个多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状云团白舟到了这里似如被吸引一般速度陡然加快了许多数息之后舟身化作一道流光便往里穿入进去。 舟身只是微微一震一种好似浮出水面的感觉传来随即那满是星雾云团的瑰丽虚空显现在了舟内众人眼前。 张御道:“到了。” 辛瑶扶下了眼镜她看着餐崔虚空和下方往来穿梭时不时消失在远方光幕之中的飞舟目中透出异彩道:“这里就是外层么?” 张御道:“这里外层天门所在由此可去往四穹天我所驻之处乃在西穹天奎宿我等需得在此换过关书才能去往那处尚需等待片刻辛师姐若是觉得烦闷可下去走动一番我尚有些事暂且失陪了。” 辛瑶万福一礼道:“张师弟自去便是。” 张御离开主舱来到了舟腹一处静室之内便在此坐定下来而后于心下一唤霎时间大道浑章已是现于眼前而后他转目往那“执我”之印上看去。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明我 张御之前心中已是由推断知晓这“执我之印”之所以在内层不得成就那是因为这一方天地不合。 诸我之求非在于一方之我更是在于诸方之我。 “正我之印”是将内层之我求得而“执我之印”唯有在外层方有可能收获完整。 这些道理他凭着自身的道法修持之功已然有所推断在得正我之印后心中更能确定此理 眼下既至外层也该当行此一步了。 他当即心意一转就将神元往里渡入。 “执我之印”上仅余最后一线不曾填补在内层时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是难以完成而现如今神元却是顺利无比的渡入进去并将整个章印俱是补全。 就在章印成就的那一刹那一道光芒自上绽放出来将他笼罩入内这一刻周围再度黯下来。 仿佛是上次景物之重现他抬头看去见又有一个自己朝他走了过来并与他重合为一。 这一瞬间他感觉身躯变得轻盈无比而自己好似一念之间就可由此超脱而去。 但这也仅是一种感觉而已他知晓这里尚还有所欠缺转目再往大道浑章之上看去见就在“执我之印”上又是浮现出来了一印。 对此他早有所料当下继续以神元渡入待得章印逐渐泛动光芒上面浮现出了“明我”二字。 正我方可执我执我方能明我明我方得诸我。 他心下顿时知晓取三元的最后一关便即在此了只是与上次相同到章印完满仅余一线之时却是再一次感受了滞碍。 若说“正我之印”对应的是内层之我而“执我之印”对应的是外层之我那么这“明我之印”对应的当就下层之我故取此印当需落在下层! 只是这个时候随着执我之印完成道行再有进之后他发现前面的道路已是隐隐约约显露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也是由此看到了许多东西心中亦是渐升明悟。 他明白哪怕自己不去取这最后一印此刻也是可以尝试着攀渡上境了而此刻留下的那些缺漏和不足到了上境之后也是可以慢慢设法回头弥补的。 那是否就此尝试试着踏出那一步呢? 心中这个念头这一浮出就一下变得无比强烈起来。 可以说世上所有修道人在迈入道途之后都有着一份求道之心而在机缘近在眼前似只要一步踏就能过去这一关门时却也没有几个人能忍耐的住。 可他稍作调息却是生生将此遏止下来。 他观摩道书许久心中隐约知晓修士在跨入上境后虽有些东西是可以设法回头补足的但是那里的代价却是需得之后用更多精力和时日去弥补回来而还有一些东西则是永远被舍弃了。 且由此求上境其实并不稳妥。 如今前方道路虽是得现可因为“诸我”之道并不完整有些地方他并没有能够看清楚他也无法确定这是否就是正道。 而眼见再是稍稍向前一步就可摘取三元那又何必这么急切呢? 定下了心思他冷静无比的将那强烈念头从脑海中抹去而这欲执一杀随之而来的则是身心内外一阵通透而似洗去了什么污浊整个人为之焕然一新。 他一振衣袖自座上站了起来在静室内走了几步。去往下层倒是不难比起之前所经历的更是说不上是什么难事。 这里唯有一个阻碍。 那便是去得容易回来却难。 外层无论是修士还是军士去往下层通常就是力量投影就是怕有去无返。 然而按照之前完善章印的过程来看可这无疑是需要他亲身前往的只要他到了下层那么立刻就可把将章印填补完满。 他要事先找好退路这样取得三元之后才能顺利回来突破上境。 这里若是有一个上境大能接引那是最为方便的。 不过除此外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他从星袋之中取出了某件东西看了看思索许久之后又将之放了回去。 白舟在外停留了一个多夏时青曙才是转了回来来至舱中向张御禀告道:“先生关书已是换好了。” 张御道:“怎去这许久?” 青曙道:“听闻是南穹天近日被外敌侵略甚急故是内层诸洲每日都有军卒修道人和各类军械调运过去故是慢了一些。” 张御点了下头他感应了一下方才虽有人下舟不过此刻都已是回到了舟上当已是可以启程了。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心生感应往外看去见是一个陌生修道人踏云而来出现在了白舟前方。 奎宿乙未天城。 戴玄尊坐在法台之上他望着虚空天穹目中赤红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他背后大台之上这时幡旗一阵涟漪一团模糊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面目却是难以分辨清楚。 戴玄尊并不回头只道:“你现在不应该来这里。” 那个人影道:“戴道友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没人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戴玄尊道:“什么事情?” 那个人影道:“这月过去便就是二月了你到底准备得如何了?” 戴玄尊沉默片刻道:“我还在等一个人若是他没有到到时候恐怕会生出意外。” 那人影沉声道:“那么人在哪里?” 戴玄尊道:“很快便到了。” 那个人影得了这个回答没有再说什么身影一晃便缓缓消失不见了。 戴玄尊依旧坐着未动好似那人影从来未曾出现过。 张御见那道人心下一转念身影一虚自白舟之中踏步出来道:“这位道友何来?” 那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传声言道:“可是张巡护么?” 张御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那道人言道:“张巡护不必见疑贫道此行是奉戴玄尊之命而来。” 张御眸光微闪道:“哦?” 那道人道:“戴玄尊有事找寻巡护巡护若是方便那么请尽快回去奎宿与玄尊一晤。” 张御道:“我知晓了只我还有一些事需安排劳烦道友回告一声待我处置好了便去面见玄尊只是有一事……”他看向对方道:“尊驾既称是受戴玄尊所遣不知可有什么凭证么?” 那道人却是没有接话而是对他打一个稽首就这么转身离去了。 张御看他离开也未有上去阻拦。 他站在原地深思了一会儿对方应当就是戴玄尊派遣过来的虽然未曾拿出信物但是冒称没有任何好处便他此刻不用芒光传讯回到奎宿之后也一样可以确认伪称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他觉得这事似有些不同寻常。 他此时忽然想到了在灭去庞立之后那幅古图之上又一次显现出来的场景眸光一时变的深远了许多。 转念之后他回到了舟舱之内起心意一催白舟泊台之上飞起往前方一座座方玉柱之间的光幕飞去数个呼吸之后便进入了其中。 霎时间周围一切声音都是退去只能感觉飞舟似在浮动之中舱壁四周则是浮现出了无数彩雾光带。 在飘忽不知多久之后舟身一震便自另一端天门之中穿渡了出来此时熟悉的乙未天城已是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 他朝天城大台之上看有一眼却没有选择立刻去见戴玄尊而是驾驭白舟往昙泉州上来并在此定落下来。 下了天台后他唤过青曙道:“我有事离开片刻你带诸位先去宅院之中安置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可问询许执事。” 青曙道:“青曙明白。” 张御抬首往地星北方看有一眼身上银光飘荡了一下随即身影一腾便即不见了影踪。 青曙则是遵照吩咐带着诸人来至宅院之内并与李青禾一道将众人都是安置稳妥。 这一番忙碌下来已是到了日入初刻天色也是渐渐黯淡李青禾来到偏阁准备要给妙丹君喂一些丹散可这个时候这头小豹猫却是耳朵一动倏地一下窜了出去化一道金影往正堂而去。 李青禾一怔他神情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东西急着跟过来待踏入堂内抬头看去便见张御坐于在蒲团之上正伸手抚揉着妙丹君的小脑袋而这头小豹猫则蹲在他的脚边尾巴竖起轻轻摇晃着。 李青禾露出激动欣喜之色上前一揖道:“先生回来了?青禾见过先生。”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离开后这里可还好么?” 李青禾道:“回先生奎宿大致安稳倒是听闻前阵日子娄宿鏖战激烈奎宿数月来也是给前方派遣去了不少援军。” 张御嗯了一声他初次到达奎宿的时候就听闻娄宿群星经常遭受侵袭奎宿驻军除了守御之外主要负责的就给娄宿提供支援。 他道:“左道友、英道友还有卫氏军那里如何了?” 李青禾道:“青禾特意询问过了这几月来因为奎宿抽调兵卒令下层空虚了不少所以多是依靠先生的安排支撑这几位上修至今仍在守御之中不过局势暂且还稳得住。” 张御颌首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青禾躬身一礼便从堂上退了下去。 张御坐了一会儿道:“许执事。” 许成通自一旁现身出来道:“巡护许某在。” 张御道:“我有一事关照你。”他传声说了一段话最后道:“可是明白了么?” 许成通心中一震他低下头躬身一礼道:“是许某定当办妥。”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间隙 次日天明张御自定坐之中醒来他从静室走出来来到了正堂之上透过敞开的门廊他看着外面随风晃动枝叶的花树片片轻柔的花瓣掉落下来再飘着飞去了远空之中。 他目注了一会儿回到了堂中的案几之后坐下。 案上放着将这几月来的文书和书信其中多数是军署送来的且只有他这个巡护能看的军署报书所以上面至今仍是保持着封贴。 而这些报书足有四十余封远远超过了此前所见这也足以说明在他离开这段日子里军署之中的动静不小。 他按照日期顺序一封封拆开来看发现这几月下来奎宿变化确实很大。 虽然洪原秋一直在设法压制军中要求全军推动造物军衣和药油的声音可是终究还是没能拦住。 当然这不是他处理不力而是战局变化所致。 前方娄宿的战事激烈需要从奎宿调集大量的援军而送去军卒因为需上阵与敌搏命却也不可能不给他们用上最好的军备。 这是大势所趋他个人也是无能为力。为此他特地写了一封书信过来向张御解释了这件事。 张御在把所有报书看下来后发现战事的激烈远远超出想象奎宿已经一连做了三次大规模的调动连天城这里镇军也被抽调出去了一半。 而由于大量军卒被调离出去这也是带来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奎宿本身的守御相对空虚这般就无力再去顾及平日不怎么受看重的下层了。 所以下层情况更是不好本来还掌握着几处下层几乎都是沦陷了唯今只有一处洪乙层界还握持在军署手中。 而且这一处下层之所以到现在还能保留军署起到的作用并不大那主是在依靠他之前安排去人手的缘故。 他将报书看过之后挪至一边又将余下的书信拿起除了俞瑞卿等同道寄来的书信外剩下就是左道人留下的主要就是交代洪乙下层现如今的情况。 正如李青禾的报告这一处情况尚好。 这是自然本来有了英颛、左道人、杏川道人等人支撑通过不断游斗和袭扰的方式足以让那些邪神信众组织不起大军现在又有人数多达数千的卫氏军加入进来虽然不足以收复这处层界可是守住却是不难。 且洪原秋在得知此事后虽然抽调不出太多人手来帮衬他们却仍旧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帮助包括提供了大量的药物还有准备了坚固的军垒以保证他们力量投影下去时正身不受外间侵扰。 毕竟这一处下层也是失守的话那么奎宿下层就全数沦陷了这传出去也终究不好听。 张御在把所有书信都是翻看过后又抬起头看了上面的乙未天城一眼心中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必须事先安排好。 他思索过后就命等候在门口的役从去把辛瑶请来。 少时辛瑶来至正堂之上。只是她脚边却是跟着一只玉花狐。 张御看得出来这是当日那只玉花狐的幼崽之一只是数月不见个头倒是大了许多。 辛瑶走上正堂后对他万福一礼 张御也是抬袖回有一礼道:“辛师姐请坐吧。” 辛瑶称谢一声落座下来而那玉花狐则似是有些畏惧张御躲到了她的后面她伸手一捉把这小东西拿到了前面道:“张师弟我见这玉花狐很有灵性与我也颇是亲昵不知可否将它赠予我?” 张御道:“那是与它与辛师姐有缘了这也是它的造化辛师姐带在身边便是了。” 辛瑶道:“那便我谢过师弟了。” 待造物役从泡上好茶张御问道:“辛师姐来到外层可是有什么打算么?” 辛瑶道:“我方至外层诸事尚还不熟悉待要了解一番后才会有所定。” 张御道:“我这里倒有一事若是辛师姐愿意却想拜托师姐。” 辛瑶看向他扶下了眼镜道:“张师弟请说。” 张御道:“毕宿有西穹天诸宿天门之所在可以藉此方便往来各宿而亦有不少鬼祟之辈利用此间窜走各宿行不轨之事前次我追剿一外敌时其人就欲借此间甩脱我。 我待在此设一处驻点由此好方便监察。不过我眼下尚有一事需办抽不开身可否拜托辛师姐代劳此事呢?” 辛瑶道:“张师弟言重了这回劳烦你带我来至外层我还想着如何还师弟人情这等事交由我便好只是我对外层不甚熟悉怕是会耽搁事情。” 张御道:“这却无碍我会派遣手下得力役从一同跟随辛师姐前往他们都是来了外层许久熟悉事务之人可为辛师姐之臂助。” 辛瑶道:“好我应下了。” 张御从袖中取出一瓶丹丸递去道:“外层多是虚空外邪能消杀神异此等丹丸可以制压外邪但不同于外间那些丹丸此乃是玄廷所赐只是师姐注意不可多服。” 辛瑶接了过来点了点头在座上合手一礼道:“多谢张师弟了。” 她在此又饮了一会儿茶后便抱起那只玉花狐告辞离去了。 张御看了一眼外面见安小郎正和几只玉花狐在玩耍他吩咐了一声役从一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安小郎在外脱履走入了堂中对着他躬身一拜道:“学生安知之拜见老师。” 张御看了看他比起此前所见个头窜高了一截原本看着有些瘦弱现在倒是壮实了不少脸颊也变得圆润许多。 他道:“你在我这处也有大半年了我因俗务在身也无暇来亲身指点于你只留下了几本呼吸之法让你照着修习你修炼下来觉得如何?” 安小郎听他问起这个兴奋言道:“回禀老师练了那些呼吸法后我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许多还能看得更远听得更清楚有时候我在宅院里就能从路过车马声音中分辨出上面有几个人……” 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一旦练出心光就没法再打造造物了所以抗拒修道可这也是他本身年纪小最早接触的东西就是造物的缘故但是对修道他其实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但这呼吸法修炼下来却似乎是打开了一个新奇的大门。现在他身躯轻盈蹦高跳远都是轻松自如。 他如今每天都会跑着小步踏着墙一口气冲到屋顶上呼叫几声后再从上面滑跳下来可谓玩的不亦乐乎。 张御道:“你资质甚好也很聪明你要是修道也能行走长远不过未来之路在于你自己你愿意如何选择都是可以。” 安小郎睁大眼睛道:“老师是说我就算去打造造物都可以么?” 张御道:“我说过了都由得你。” 安小郎顿时有些意动。 张御道:“当初你老师郭樱曾与我有约一年之后就让你回去不过我观你能学到的也都是学到了下来你若还有意此道那无非自我修持打磨了故你已是可以回去了。” 安小郎一听要他让他走顿时急了道:“老师我不想走!” 在这里多好啊没有族里的人来管教他每天有一群玉花狐还有妙丹君陪他一起玩虽然妙丹君不怎么理他。 可除了不能打造造物每天要完成呼吸功课只要不太出格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他也没有因此耽误了学业毕竟该学的东西他早就学完了暂且学不会的也可能是他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东西。 张御道:“如果你以后还愿意跟随我修行那你也可以随时回来。” 他现在却是有种强烈感觉要是自己这一回回去了那么自己恐怕从此就远离修道之路了。 他满带期冀道:“老师真的没有造物和修道共存之法么?”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以往修道人会自己打造法器如今不少造物也是参鉴了这等法门但是想两者兼具光走造物之道的话目前却是无人能够做到。” 安小郎不甘心道:“玄尊也不行么? 张御淡声道:“能者不为到了他们这一步已无需在意眼下之造物了因为这对他们无有意义。” 安小郎有些沮丧要是换作一年前他肯定叫着说找出一条共存的道路现在也有了些见识这等话却是说出不口了。 张御道:“先回去吧。” 安小郎抬头看了看他忽然小声问道:“老师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张御看了看他这个学生的确很聪明他道:“回去收拾一下趁着这两天天气尚好早些回胃宿。” 安小郎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老师学生知道了。”他想了想道:“老师学生这就回去等过些天学生再回来看你。”他对着座上恭恭敬敬一揖就转身小跑出去了。 张御看他离去就起身回到静室之内坐定自星袋之中取出一只玉匣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枚悬浮着的球形玉丹他一伸手按在这天行晷的上方。 随即意念一落这东西顿时绽放出一道光芒将他浑身笼罩住顿觉自己似是在快速下沉一个恍惚之间一具力量投影已是出现在了洪乙层界之中。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召 张御见自己站在了一个圆形石盘之上这正是他前几次所来之地位置没有变但是周围环境已是不同了。 脚下的石圆盘现在是一个高隆而起的石台下方是四面向的三层台阶而四周围竖立着厚重的石墙对面只有一扇石门通向外间顶上则是高隆的穹顶除他自己之外这里并无其他人这是一间宽敞而相对封闭的大厅。 这无疑说明此间已是从原来的战事前沿转移到了后方不然没可能安稳营造出这样的建筑。 他此时感受了一下与此前相比他如今道行已是高出太多能够感受自己正身在隐隐落在某处。 此刻哪怕不用玉符也能一念之间回转回去。 但是要正身全入下层若无有指引便就很难寻到回去之路了。 而下层神通不显力量投影被灭大不了转头再来可正身若是落此一旦被杀那就是真的死了。 此刻他试着感应了一下能隐约感应到大道之章但却无法将之唤了出来或者说力量投影根本望之不见。 以往他也对此做过尝试不过即便取拿了二元却依然无有改变显然光靠力量投影的确无可能填补上“明我之印”的唯有他亲身到此方可。 他思忖之下已然找到了一个可循之法不过足可称得上是冒险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修道一途也从来没有绝然稳妥之说。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做。 他迈步从石圆盘上走了下来伸手一推沉重的门便就向外移开。 前面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长廊尽头处可见明亮的天光。 他沿此而行很快走到了外间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处庭院有两名披甲军士正守在这里其中一个看见他走出来看了他两眼便就露出惊喜之色上来一抱拳道:“张玄修可还记得我么?老历历柏梁啊。” 他伸出手晃了晃手掌上的六根指头。 张御看他一眼点头道:“历军士我自是记得。”他记得第一次到来的洪乙下层时见到的就是这位与另一位杨姓军士。 他道:“历军士你不是正军军卒么?怎么在这里?” 历柏梁咧嘴一笑道:“我去年就从正军退役了现在已是加入了卫氏军中成了一名雇募军虽然没有以前拿的酬赏多但如今在下层也没有性命之忧不是?” 张御了然点首道:“如今这里像你这样的军卒有多少?” 历柏梁道:“不多也就三百多个不过大部分人都跟着卫军主打仗去了哦张玄修这里还有一位玄修驻守就在那里的哨塔上这位可能知晓的多一些你要问什么都可问他。” 说着他抬起手指向对面高处一个高耸的石砌哨台。 张御看去一眼道:“多谢。” 他足尖一点身躯缓缓飘起向着那里飞去。尽管只是力量投影到此可是要做到短暂的飞遁却也不难。 那哨台处于整座的军垒的最高处里面大约可站三四人两面开口视野广阔此刻正有一个抱剑道人站在那里他对自外踏入进来对着张御一拱手“杏川见过玄正。” 张御点首回礼道:“杏川道友有礼不过不必唤我玄正了来此之前我已是卸脱了青阳玄正之职。” 杏川道人显然不在乎职位不职位的在他眼里唯有道行才是一个修道人的评判根本他所追逐的乃是能帮助自己提升实力的对手所以对此只是点点头。 张御道:“只有杏川道友一人在此么?左道友和英道友他们何在?” 杏川道人回道:“卫军主带领大军前方征战两位道友负责随军护持。这几年来邪神信众屡败屡战可他们好像杀不完一样退回去没多久就又回来了战线拉长后还有不少神裔也学会了绕后突袭此间。 所以我们约定需有一人在此间镇守今次是我负责驻守此间其实这里也不错每过一段时日总有人会送上门来让我一试剑锋。” 张御微微点头接下来他详细问了问从杏川道人这里了解到了许多情况与左道人书信大致所报相差不大。 为了抵挡众多邪神信徒逼压现在他们执行的策略就是以攻代守卫氏军与众多修道人深入敌方腹地突袭破坏而后方则是趁着这段时日加紧恢复元气。 由诸多修士和大批战阵老卒凝聚起来的队伍战斗力异常之强悍数千人往往能正面击破上万之众再加上英颛和左道人二人护持几是没有神裔率领的军队能挡住他们的进攻。 而这般做法已是在下层延续了十几年此间乐朝得以收复了大批失地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这处下层再有个几十年就可恢复全部疆域了。 这也是他原先的目的所在不过此刻恐怕这势头要稍缓一下了。 他道:“你有最快联络他们的方法么?” 杏川道人道:“军署的人也是在这里建立了芒光传讯但是不同于外层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能用。” 张御道:“那就设法告诉他们若是战事不急那便抽空回来一趟我有话与他们交代若是不方便也可以让他们定一个地方我过去见他们。” 杏川道人非常干脆利索没有询问任何原因点头道:“我这便去。” 张御道:“劳烦道友这里有我守着。” 杏川道人自这足有十五丈高的哨塔之上一跃而下缓缓飘落到了地上身影几个闪烁便即不见。 只是过去半个夏时左右杏川道人一手搭住哨台边沿轻轻一跃重新回到了哨塔之上。 他对张御一拱手道:“巡护已是安排好了只是两边路途遥远我又派遣了一个信使沿驿站快马传信就算芒光传讯传递不过去信使最迟两三天也可把消息带到了。” 张御道:“杏川道友安排很是妥当。” 他看向远处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不过下来事情较为顺利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卫氏军那里显然收到了芒光传讯只是半天之后就有消息传回说是已收到了消息只是因为战事正是激烈之时暂且无法抽身故是相约在一处名唤螺山的地方会面。 张御在半天内已是事先看过了新近绘制的舆图念头一转便知这地界是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丘在一处通向后方的小径隘口附近距此大约一天半路程。 他思索了一下对杏川道人道:“我这便赶去哪里。”随后他又传声说了几句后者凝神听过之后毫不犹豫道:“杏川知道了当会遵令行事。” 张御关照过后当下就出了军垒往北方走去他脚程极快只是半天之后就来到了螺山附近。 螺山是一座小丘上面有一支五十人的哨队驻守并有一名名唤贺乘帆青阳修士负责护持这个弟子也是认识他的两边相见也是免去了一些麻烦他到此之后便在一间宽敞营帐之中等候诸人到来。 等了有两天之后贺乘帆在外言道:“巡护卫军主和左玄修已是到了请求拜见。” 张御道:“让他们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营帐一掀卫灵英和左道人一同走了进来见到他后两人神色一正执礼道:“见过巡护。” 张御点首道:“两位辛苦了坐吧。” 两人称谢一声坐了下来。 卫灵英坐下后在座上一抱拳道:“巡护传来消息的时候我们正好与敌交战暂时无法抽身还请巡护责罚。” 张御道:“卫军主此举处置妥当我岂因此会怪罪于你此番战事如何了?” 卫灵英听他问起这个精神振起道:“回禀巡护我们这次取得了全胜大约能有半年时间平静……” 正说话时营帐之外的光线一黯外面一阵好若如墨染就的黑色烟火飘荡而后忽然汇聚到了一处而后帐帘一掀英颛自外走了进来他猩红色的双眸看了眼座上二人又移至张御处对他点了下头。 张御也是点了点头道:“英师兄请入座。” 英颛走到了一旁默默坐了下来。 张御道:“这次唤诸位到此是要交代一事……” 而就在他下层与诸人说话之际昙泉州庄园之前却是走来了一名修道人他只是身躯微微一虚就进入了庄园之中。 他穿过空空荡荡的庭院直往张御所在之地而来只是他方才踏入正堂之中却是脚步一顿因为此间赫然布置有一座阵法他立时站定不动。 静室之内张御一下睁开双目他一振衣袖自里走了出来见来者正是路上自称奉戴玄尊前来寻他的那名道人。 他道:“道友来此何事?” 那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此前贫道奉戴玄尊之命前来相请张巡护说有事尚未处置好而今贫道奉命再来相询不知巡护如今可是把事机处置好了么?”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路 张御看着那道人道:“尊驾虽称是受戴玄尊之命而来但是规矩不可坏还是那句话请道友拿出凭信。” 那道人依旧如上一次一般没有回答。 张御目注其人片刻心中有了一个推测他道:“事情未了还请尊驾再等上一等。” 那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就出了院墙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张御略一思索转身回了正堂之上坐定下来此刻整个宅院之内空空荡荡无论是造物役从、还是辛瑶、严鱼明、安知之等人都已是离开了此地可以说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不言不动在此入定有一天后再次感觉到了外间阵法起了波澜睁开双目见那道人站在庭院之内。 这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事机可是处置好了么?” 张御依旧问道:“可有凭信么?” 那道人这次没有不作回应而是伸手入袖将一封文书取了出来并展开给他看。 张御看了一眼上面那一方朱红色的天城守镇印信赫然在目他点了点头振袖站起道:“我这便随尊驾前往面见戴玄尊。” 那道人道:“那便请张巡护随我来。”他当下腾空而起张御看有一眼也是纵空飞起同往顶上天城飞去。 只是十来呼吸后两人一前一后落于天城法台之上那道人对他一礼“戴玄尊便在上面等候张巡护自去见面便是。” 张御沿着宽长台阶往法台上来待行至殿台之上见戴玄尊一如以往那般站在殿台之中。 只是此刻他却忽然想起当日来此见余玄尊的那一幕。 他上前去抬袖一礼道:“见过戴玄尊。” 戴玄尊赤红双眸一动缓缓道:“我要是看的不错张巡护你当是修行到了第四章书的尽头而今已是在试图叩问上境了。” 张御点首道:“确然如此。” 戴玄尊能看出这一点并不奇怪不过每一个在玄廷任职的修道人都有玄廷印信遮蔽自身。 所以外人至多只是看出大概的气息和境界所在但是想具体看出情形如何却就无有可能了。 当然玄尊要是不顾规矩倒也能做到。可若强行窥测这印信也会同样遭受破坏御主自会知晓而玄廷也同样也会得知。 所以玄尊一般不会做这等不顾脸面之事的其实也无此必要因为不至上境终究是无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的。 戴玄尊这时道:“我奉劝巡护一句莫要再在玄法道途上继续行下去了。” 张御一挑眉道:“这是为何?’ 戴玄尊淡然言道:“因为此道无路。” 张御听得此言不由抬目看了去。 戴玄尊站在那里依旧是望向虚空方向道:“你可知第一个修成玄法的玄尊是如何来的么?” 张御道:“这却不知。” 戴玄尊转过首来道:“我来告诉你第一个玄修乃是玄廷当年为推动玄法一脉授命我辈拟印并挑选一名天资出众的修道人让其在试图破境之时以此渡梯从而登临上境的。” 他淡言道:“你可是要问玄廷为何要如此做? 需知世上人心最是难测若玄法一道迟迟无人能成那么势必衰颓下去。 可若是知晓此道当真可成那么便可以由此坚定天下修玄之人之信念凭空增加无数可能。 而那人得成也非摆设他也可由上至下由此反推补全玄法。” 张御眸光微闪他未想到这其中居然蕴藏着如此隐秘。 他心中突然想到了霍衡当年这位被誉为第一个可能成就玄法之人其人迈出此步后却又于半途之中退了回去那是不是因为此人察觉到了什么? 他转念下来道:“便是当时这位受了浑章之法相助可玄法玄尊不止一位其余几位玄尊想不至于都行此道玄廷当也不会允许如此做否则玄、浑之道岂非再无分别?” 戴玄尊道:“张巡护说得不错也推断准了玄廷的意愿。”这时他赤红目光一闪“但是你以为他们真的也是凭借自己成功的么?” “虽然玄廷不允许但是我们可以暗中渡印给他们毕竟自玄法兴盛之后世上章印千千万万有一些章印夹杂其中也是难以发现的。 他们从中得悟只会以为这是自己所得丝毫不会察觉此中有异。 你以为玄法一道已然被人走通上境了么? 不没有从来没有。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玄修是靠自身之力登临上境的全是借由我辈之助罢了。 若是深究起来以纯粹玄法成就玄尊之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实则从未存在过。” 张御眸光一凝这足以称得上是一个惊天秘闻了若是传了出去必然会引发一场波及整个天夏的大地震。 他凝视着戴玄尊道:“诸位为何要如此做?” 戴玄尊淡然道:“往长远说乃是借助大势让此辈为我所用而往眼前说却是为了今日。” 张御道:“为了今日?” 戴玄尊缓缓道:“八九十年前浊潮其实就已是开始泛滥了开始势头不大后来愈演愈烈乃至遍布此世诸个角落。 可最初那一刹那间天地之机的变动却令我们每一个浑章修士都是看到了很多东西有些人甚至看到了更为上层的道路而此后却再无所见。 我们皆是深感可惜不少同道那时便是在想着若是再来一场浊潮当是如何? 自那时起有不少人便开始有所筹谋并暗中挑选一些合适之人让他们籍借“玄法”进入上境好在关键时刻能为我们所用。” 张御凝目看着戴玄尊在他看来浊潮给这些玄尊带来的不仅是所谓“机缘”恐怕也污染改变了某些东西。 戴玄尊转过身走到天城边沿处看着下方奎宿“现在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一年巡护可是知晓每隔七十到九十载内外层之间的阻隔就会变得薄弱一些。 根据我们这数十年来的推算这一次最为薄弱之处当就在奎宿这里届时若是内外有人相互配合只需伸手轻轻一推”他做了一个向前推的动作“就能将这所门户打开。 而后……便能再是掀起一场浊潮!” 张御眸光中隐现寒芒道:“只是为了尔等求道就置亿亿万万生民于不顾么?” 戴玄尊却是语气平淡道:“无有巡护想的那般严重天夏有过一次浊潮之劫如今早有防备每一个上洲都有镇守足以抵御浊潮了。 何况七十多年前的浊潮非是人为而是天地之劫两者绝然不可同日而语。” 张御心下一思抬眼看去道:“此前镇守奎宿乃是余玄尊而他身上应该有你们的算计所以正好可以为你们所用而你们也可趁势洗脱嫌疑。” 戴玄尊点头道:“本来事情当是如此的可是这里面出了一点意外余常居然发现了自己上的不对劲。 他也的确天资不凡竟然设法在化身之上再斩化出一个恶念并令其拜己为师意图以此推动恶念成就上境。 若是这恶念当真成就那么不但可将我等施加于他身上的影响给剥离出去也可成为真正的玄法玄尊。 而无人来理会他的话却也确实有可能被他成功。 可他化身所在之位置乃是我们千方百计推动他坐上来的为的就是要在他关键时刻为我们所用可他居然想摆脱我们我们又岂容他如此? 但他至少分身之中恶念已是化斩而出已然无法制拿他的分身我们又不好亲自下手于是想了一个办法。 恶念之中因有他欲执当中难免会做一些违背天夏律法之事我们可以让玄廷动手来查他然后再设法安排合适之人坐上此位。” 张御看着他道:“所以我来外层也是诸位安排的?” 戴玄尊道:“不能如此说当时玄廷本也有人查余常我们也正好顺手推上一把而也唯有张巡护你才适合做此事。” 他看了过来劝说道:“张巡护你天资杰出如今你已是知晓玄法之道无路可寻那为何不转修浑章呢?” 他一瞬不瞬看着张御“只要你成为了我辈一员待浊潮来时你一样可以的享其中好处。” 张御抬头看向上方虚空道:“我来时遇上了霍衡。” “嗯?” 戴玄尊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目光急剧闪烁了几下。 张御缓缓道:“他来寻我是想让我入那混沌之道他曾对我言哪怕遇到玄尊相阻只需唤他他自会出来相助。” 戴玄尊目中赤红色的光芒凝注在他身上面上露出了一股随时可能出手的戒备之色语声严厉道:“张巡护你想做什么?莫要自误!” 张御道:“我所要说的是无论是混沌之道亦或是浑章之法皆非我所求我既走上玄法之道此为我之道心道心若变又谈何修行?” 戴玄尊看着他语声冷了下来道:“这就是张巡护的选择么?” 张御此刻不禁想到了之前在内层时看到的那幅图卷。 那是两个道人站在一座天城之上而背后则是一个虚空开口而其中一个站在天城边缘处看去随时可能掉落下去除此外还有一些是他当时无法看清的东西。 只是那一个场景只是显现了一瞬间随后便如承受不住一般化为了灰烬。 他收回思绪目光迎上语声坚定道:“这正是我之选择!” 戴玄尊没再劝说而是目光之中赤红之光剧盛。 张御身上顿时有一阵银光荡漾起来他看了戴玄尊一眼十分沉稳的伸手入袖似拿住了什么东西下一刻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不见! 戴玄尊目光一闪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天台久久不言。 这时一道模糊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沉声问道:“他去了哪里?” 戴玄尊想了想道:“如今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下层了。” “下层?” 那模糊人影道:“你这里有禁阵在为何没有封住?” 戴玄尊道:“他身上有天一重水在内外无漏禁阵是封不住的不过这般也好一个巡护若死在我这里玄廷那里说不定会有变数。 而现在他唯一能去的下层便是洪乙层界我们只要搅乱天机他就没有可能再回来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无法妨碍到我们了。” 那模糊人影道:“洪乙层界?”他忽然一挥袖一抹深红光虹闪烁了一下旋即不见而此时此刻奎宿之上所有连通洪乙层界的天行晷也是与同一时间齐齐破碎。 戴玄尊目光闪烁一下道:“敕诛神虹?你想毁绝那一界?” 那模糊人影缓缓道:“如此方可确保事机无虞。”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诸我皆全 张御只觉自身不断往下沉落周围是无数流动的星光彩雾开始周身还是有着束缚像是困在了泥沼之中。 可是很快浑身束缚一去前方出现一片地陆他自身像是流星坠地一般向着那里冲去他眸光微微一闪身上心光飘荡而起任由自身下落而后轰地一声将一座隆起的山岭砸出了一个深坑荡起滚滚尘土。 他站定之后自地坑之中缓步走了出来自看了一眼天穹虽是白日可是依旧能看到闪烁着银光的星辰。 这里虽是下层但是并非他之前曾几次去往的洪乙层界。 他摊开手掌那里有一枚满是裂纹的玉符手指轻轻一动便化为一手细小的碎片。 这东西是他当日从上宸天修士裴岳那里得来的玉符他之前就是试着看过可以通向去一处陌生地界。 只是此物只能修士亲身前往且用上一次便极有可能破碎再加上没有天行晷谁也不知会落在哪里还是否能再回去所以他之前从来没有动用过。 他这回之所以来这里而不选择去洪乙层界那是因为奎宿有诸多天行晷通向洪乙层界他能去那里他人亦能去若是玄尊想要对付他实在是太简单了。 此刻他检视了一下自身因为是亲身到此而非力量投影所有东西自然都是在身上。 天一重水因为方才助他抵御再次受创但看去戴玄尊似是并不想取他性命所以消耗并不大远没有上次受损那么多。 他再试着转运了一下气机发现自己似进入了一处极端粘稠的地界之中身躯的力量虽然还在但却需以更大的代价才能使展出来而这里消耗的则是自身的元气。 而要想不消耗太多那么只能将自身动作降低到一个极低限度。 不过不以为意以他现在所具备的实力除非是玄尊手段追至否则下层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而既入下层那也当是完善章印完成那最后一印了。 他看向不远处高大的山壁心光一放往那里走去随着他的到来山壁逐渐塌陷粉碎逐渐形成了一个深长高大的洞窟。 他方才察看过了在这里白舟此刻亦能放出但是很难变化大小故是将应星方天庐拿了出来摆在此间而后走入了进去。 在帐中坐定下来他于心中一唤随着一片稍显浑黯的光幕升腾而起大道浑章已是被他唤了出来。 他目注上面只差一线就可完满的“明我之印”心意一动神元往里渡入进去这个章印几于瞬时被填补完满并如前两印完成之时一般由此绽放出一道明亮光芒将他整个人罩入进来。 他感觉到身外一黯紧接着便看到又是一个自己自虚空之中行步而来并融入自己身躯之内。 此时此刻他顿有一种玄妙之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好似在无限扩张在向着更为广阔的的天地延伸出去及至无穷。 但他并没有沉陷此中意念一动霎时从中脱离出来重新又回到了眼下这具身躯之中。 此刻再观那大道浑章却不知何时那三个章印已是合至一处化为一印上面浮现出“诸我”二字。 这无疑表明了他完成了“诸我皆全”这一元。 至此三元之法皆是取拿到手。 这自古夏以来便在真修之中亦是少有人能取到的三元之法却于此刻被他修持成功了。 而修道人一成三元法首先就在于能知己正己。 此刻他反观己身却是见到自身恍若一片聚合起来的璀璨星光而这片星光尽管明耀灿烂但有些地方深浅不一更有一些地方存在着不少大小不同的空洞。 这实际上他自身情状在意识之中的聚合映照那些深浅不一和大小不同的空洞则代表着在那上面的诸多缺失和疏漏。 没有人是没有缺点的凡人如此修道人亦如此对于后者而言这些缺点也正是在修行之中一点一滴逐渐形成的。 因为修道人所修之法多是承传得来的所以后辈必然是参照前人之法修持。 只是每一个修道人都是不同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在一开始就用上最为合适自身的修持方法哪怕是那些玄尊弟子一上来都要参照前人之法行事。 而他要想明悉前路眼下就要补上这些漏洞这样才能完整的看到独属于自身的道途。 他意念一动霎时间便有一道道光芒从心神之中照耀出来映照在那一片璀璨的星光之上并将那一处处缺漏填补上去将那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心光逐个抚平。 得益于“内外俱明”和“神法悉足”之能他能够自如调和气机和心力从而够补足自身根本的不足。 这就好比自身重新修持了一遍并且还是按照最适合于自身的方式。 当然似如他现在这般做寻常修道人不明己身未至三元就算想做也无有可能做到。 且这也只有在上境之前才能这般做一旦功成上法就无有这等可能了。因为那等蜕变是基于原身而来的无此便无后来之所成。 换言之此是成道之种一旦有所成便是你毁弃所有转头重来也不可能再有所改观了。 而随着那些缺陷被逐一补齐他过去曾有的缺失被重塑他一直以来落下的不足被填补这片星光也向着那真正的完满逐渐升华而去。 奎宿法台之上那个模糊身影在出现之后便一直停留在那里未走并保持着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言道:“戴道友时候已是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有变数。” 戴玄尊回转身来看向奎宿方向眼眸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道淡金色的光雾从天城扩散而去并从整个奎宿地星之上一拂而过。 这一刻这座地星之上的生灵乃至所有一切都是静止不动这里亦是包括地星本身。 可见天城之下出入的飞舟俱是停在了半空之中舟身之外的灵性光芒更是如同凝固的光焰保持着某一瞬的形状。 戴玄尊身形忽从法坛之上消失再出现时已然落在了地星之上。 他落足之地乃是一处荒原之上的驻地这里有着一队队披甲军卒还有几名修道人来回巡弋。 此刻这些披甲军士和修道人完全就是如同雕塑一般保持某一刻的动静可见一些被风吹卷起来的根茎草叶也是同样悬停在半空之中。 若是张御在此那便能认出这处地界是上次师延辛等人负责监察那个内外层出入的裂隙所在。 只是此刻这里看去与寻常驻地并无不同显是那处裂隙早已被封堵起来了。 戴玄尊迈步来至驻地最中心处站定赤红目光闪烁了一下便即伸手出去在前方某处缓缓一点。 霎时间在他手指碰触之地原本空无一物的所在大气之中骤然出现一点涟漪一团旋转雾气逐渐生出缓缓向外扩散。 与此同时一个似是通向极深之处的通道也是显现而出。却是那曾被封堵的裂隙又是重新被撕裂开来。 而在这时那个模糊人影也是出现在了他身旁不远处。 戴玄尊站在那里言道:“我这处之事已是做完就看内层道友是否能及时赶至了。” 那模糊人影道:“他很快会到。”他看向戴玄尊道:“此事过后戴玄尊打算如何?” 戴玄尊淡淡言道:“自是按照原来安排离开此间往上宸天去。” 那模糊人影道:“就这么离开舍弃在天夏的一切你可是甘心么?” 戴玄尊语气毫无波澜道:“为了得见大道又有什么不甘心的况且这件事终归是有人要做的余常出了变故又正好选到了我来接任我若不来做此事又如何能顺利打开这门户莫非再等上个八九十载么?” 那模糊人影道:“说得也是。”他这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往下看去道:“来了。” 戴玄尊心神之中感应得一阵震荡而后便见极深远之处有一团光亮显现出来一个模糊的道人身影正自那被洞开的通道之内而来。 其人还未至便一阵阵法力波荡传递出来外间那些漂浮的草木霎时崩散甚至整个地星开始了些许挪动此等威势分明表示对面那名玄尊乃是真身到来。 随着那道人逐渐往外来身影也是清晰起来可以见到这人俊貌秀颜细眉若须斜飞飘逸而他的眼眸却是金色的竖瞳。 戴玄尊见到是他心头不由微微一震。 那道人站在通道之中周围的气雾也是向外扩散他笑了笑道:“怎么见到是我戴道友很意外?” 戴玄尊凝视着他道:“确实没想到是你。” 龙道人玩味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然见到是我了你下来准备如何做呢?” 戴玄尊当即道:“自是与道友一同撑开门户以待浊潮了。” 那龙道人淡笑一下道:“哦?我还以为你会传讯回去给正身让玄廷抓拿于我呢。” 戴玄尊目光急剧闪烁了一下。 那模糊身影微微一闪在那一瞬间现出了沈玄尊的脸容他面无表情道:“不用指望传讯了外间已是被作法封闭了。” …… …… 第二百章 诸星化易 戴玄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所怀疑的?” 龙道人悠悠言道:“其实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你。尽管你一直很克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也少与人往来但是你所作为之事并非是出于你本心只这一点便是最大的破绽了。” 戴玄尊缓缓道:“原来如此。”他抬起头他看向龙道人道:“我猜想了许多人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是投靠了上宸天还是那幽城?” 龙道人负手而立道:“严格来说都算不上就我本心而言我也不太看得上他们。” 戴玄尊盯着他道:“那你为何要如此做?你并非浑修也无可能从浊潮之中得到任何好处。” “你问我为何如此做?” 龙道人望过来冷笑一声道:“因为我早是受够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玄廷这些年来竖立了无数规矩无一不是为了束缚我等你看看现在那些同道个个都是谨慎慎行生怕犯了哪一个规矩律条。 我辈修道人本该是无拘无束超脱于天地之上那是何等逍遥自在却为何要去屈就区区凡人?” 戴玄尊略作沉默才道:“你若是有这般想法那么与上宸天和幽城那些人也无甚不同。” 龙道人哼了一声他看向远处道:“你知道栗道友么?修道近千载位称玄尊却因为杀了几个卑微凡人而被囚押论罪这却是何等可笑? 我见到此景也是难免兔死狐悲我思忖着不能再如此下去哪怕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都是要挣扎一两下的我自也想试着改变点什么。” 戴玄尊听了他说了句话起初还没如何可是却似想到了什么一下抬头看向他。 龙道人看着他道:“看来你也是想到了。”他意味深长一笑道:“既开此门我怎能让我辈独占自然是诸方之势一同享得此利了。” 戴玄尊没有说话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身躯忽然微微一虚同时有一股绝灭气息从身上传出。 龙道人却是漫不经心一抬手霎时间一股金色光华凝就的龙爪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令其身躯又是稳固了下来并且再也动弹不得。 他道:“戴玄尊你莫要想着自弃我们现在还需你好好待在这里。” 他们不会杀散戴玄尊这具分身的至多只是将他制住罢了因为分身一崩正身必然知道虽然还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的事可是玄尊化身被除那又是何等重要一定是会从上层进行查问的。 尽管他们为今日之事也是做了另外的布置可是难保不会出纰漏故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沈玄尊沉声道:“戴玄尊龙道友真身到此你之举动毫无意义不要再做多余之事了。” 通常来说玄尊若是到了外层定会受到虚空外邪剧烈侵袭时时会受消磨而若使动神通道法那便会吸引更多外邪到身上一不小心就会使得清净道体受染还需之后再炼化祛除。 可是如今内外层门户洞开他只是站在裂隙之中却是避免了这些影响可以无所顾忌的使动力量。 戴玄尊像是听进去了这句话也似是如服输了一般身上气息逐渐平稳了下去。 龙道人道:“很好。”他看向远空“下来你只需看着就是了。” 他说得此言没有多久就在奎宿边缘的虚空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形似天门的光雾气漩。 这团光亮猛然大放光明而后绽开一个无边广大的裂隙随后自里面钻出来一头头庞大的扁平状灰色生灵它们形如长鱼边缘及下方有着灰色的长须。 它们浑身凹凸不平从前到后有着一层层大小不一分布方向不同的甲壳嵌叠在了躯干之上而在整个身躯之外则是包裹着一团烟雾状态的灵性光芒 这些东西大则是数十里小的也是千丈来长远远望来像是一艘艘怪异的飞舟。 戴玄尊立时认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沉声道:“泰博神怪……” 只是他一眼看过去这第一批出来的神怪至少有百万之众如此多的数目平常想要绕开天夏外层的监察侵入到这里那是绝无可能的。 他看向沈玄尊道:“沈敖你放它们过来的?” 沈玄尊面无表情道:“现在娄宿正遭侵攻你们奎宿众军也是派遣到了那里无力盯着各处而我胃宿只需稍稍放开一道隙缝自能让它们往此处来。” 龙道人饶有兴趣道:“按照底下那些的人推演据说上一纪元灭亡之后本该是由这些吞食生灵的凶残神怪受天地所钟得有兴起之机可是这结果机会却被我们天夏占了现在我把他们送了回去也算是成全他们吧。” 他呵了一声“而有这些东西挡在前面也就能将我们的痕迹掩饰过去了。” 戴玄尊沉声道:“只是这般做便能达成你们所想了么?” 龙道人撇他一眼淡然道:“我们当然知道只凭这些泰博神怪根本不可能是天夏的对手可是我们不过利用他们延驻这内外相沟通的门户罢了。 这片门户一开不提上宸天和幽城光是诸天邪神都会如蚊蝇一般逐血而来……” 说到这里他提高声音道:“到时候玄廷想必就能知道谁才是他们所需倚仗的那是我们这些修道人而非是那些如蝼蚁一般的凡人!” 戴玄尊默然片刻才道:“你们赢不了。” 龙道人冷笑道:“那便拭目以待吧。” 沈玄尊这时看了看戴玄尊又开口道:“戴道友你以为我们愿意这般做么? 此前浊潮来时诸位道友察悟到了不少玄机可是玄廷却是禁制我们修研这分明是堵死了我们向上修行之路如今玄廷之中更有廷执提出要设法定下规矩律条永远断绝此道之修持。 你也是浑章修士你当也是明白这是道争!我们也是不得不争!” 戴玄尊沉声道:“不管你们如何说勾结异神异类妄图重置天夏于昏乱尔等罪不容赦。” 他这话一说出口龙道人和沈玄尊都是感觉到了一阵警兆浮上心头而后他们便见得场中无端多出了一只两尺大小的金圈。 这金圈宝光灼灼外显如芒毫光圈身之上环绕着山水之纹只一出现就有宏大威严之声透入心神之间 两人一见此物却都是为之色变。 “山河圈?” 这金圈一出现放出万般光华霎时彻照虚宇波及整个奎宿。 无论是近在咫尺的龙道人还是沈玄尊亦或是包括远处出现的那些泰博神怪被此光芒照过顿被定住不动。 戴玄尊看向龙道人平静道:“你问我是不是会传讯会正身我并不需要如此有此物足以制拿尔等!” 为今天之事他事先也是考虑到了万一暴露之可能又怎会不提前做好准备? 龙道人只是冷冷看着他。 戴玄尊本能觉得何处有些不对可他这时候没有太多选择心意一转便要冲破外间封绝传讯至正身之上。 可就在他转运心力之时忽然一股晦涩气机却是从他身躯之内冒了出来竟是令他气息无故为之一滞。 就是这么一瞬间一只如玉之手从虚空之中伸了出来一把将那山河圈拿住霎时将其上宝光镇压下去而他心神一震只觉自身与这件重宝脱离了牵连。 龙道人立时脱离了山河圈的制压他那竖瞳一闪哼了一声放出法力却是再度将他制压住。 而在那只玉手出现之后一个飘逸俊雅身着鹤氅浑身裹在一团灰色气雾之中的白发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戴玄尊立时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眼眸骤凝“浑空老祖?” 浑空老祖一手捉住那金圈后那东西震动不已他看了一眼感叹道:“山河圈久违了。” 他伸手轻轻一抹圈上顿时金光敛去随后看过来淡淡言道:“戴道友当日你化我宝玉之时我便与你说过我之法门暗合天数之转受一缺则得一满如今当是应在此处!” 戴玄尊想及当日之景再想及这具化身之中异状默然片刻才道:“原来这也是你们的安排你们早便勾结到了一处。” 浑空老祖承认道:“不错我那徒弟若是能在虢星成就那是自身之造化若不是成我料他那里留下的宝玉最后一定会是送到你手中的而当日我便知道你与我等绝非一路。” 龙道人道:“浑空道友何必与他说这许多还是大事要紧方才动静若是传出去玄廷极有可能知晓。” 浑空老祖不禁颌首他伸手一指却那原本被封印奎宿深处的那一枚银色地星骤然破裂封禁显现了出来并在其人法力推动之下缓缓往奎宿这边挪来。 这时他看向某一处道:“费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远处浮现出一团幽气一个手持拂尘头戴鱼尾冠面色阴郁的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浑空老祖道:“道友你我合力搬挪诸星布下阵势如此玄廷便是有所察觉一时半会儿也搅扰不得我们。” 费道人漠然言道:“该当如此。” 他把拂尘一摆那原本同样被封禁在奎宿之中的幽城也是破禁而出来到了那颗祭炼过的银色地星上空那模样竟是奎宿天城立于地星之上的格局一般无二。 观其所为分明是要以此星将奎宿主星代替了去从而统摄诸星并将整个奎宿都是化为大阵! …… …… 第二百零一章 重理阴阳转死生,再造乾坤定玄机 张御端坐于方天庐之中正沉浸于“正我正己”之中他心神所照的那一片星光此刻却是越来越是明亮灿烂。 可见上面一个个疏漏都是被逐个补齐深浅不一之处也是慢慢浑然合一。 难以知晓过去多久之后他霍然睁开了双目。 只觉自身通澈清净一念外取似能与万物合鸣一念内收似又能立于世外。 及至而今他已然重塑了自身根基此刻反观己身可见那星光化为了一片纯澈如水的明光再也寻不得半分瑕疵。 不过他心中明白从来没有真正无暇无缺之物但他此刻的确已是做到了这个境界完满。 如今哪怕他再不往上去此身之寿元也是同辈修道人的一倍之上。 他望着那片明光那里融汇了他过往所有的记忆和经历也是他在这个世上的留痕他的一切神思心意皆可从这上面反照出来。 而他此刻仿若一个站在天地之外局外人看着过往那一幕幕景象从眼前晃过口中则悠悠念有一句: “东陆洪河洗旧尘青阳晨照鉴顽身天外虚宇寻诸我三花落取种道根纵使炼就长生果此心依旧入世人!” 随着那些记忆流淌这时他看到当日在他从内层归返之时戴玄尊派遣人前来唤他那一幕。 那道人前面两次没带印信这明着是唤他前往可实际上却是在变相提醒他有危险将至。 当时他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也可以选择前往。 不过身为玄廷巡护不可能遇到不明情况就驻足不前更何况他能感觉自身机缘就当落在奎宿之中。 而戴玄尊最后告诉他那些话应当是其人对自己所为之事没有完全的把握故是提前对他交代清楚。 而后来劝他转修浑章现在看来出自其真心目的是希望他不要耽搁在玄法之上反被此法所累。 当然戴玄尊并非完全出于公心亦有私心在内因他正处于道机之前一旦转修浑章便可成为一个重要助力。 他思忖着倘若当时身上不是有天一重水戴玄尊很可能是准备把他转挪去另一处地界中而后再遮掩了去毕竟后者掌握着整个奎宿天城的禁阵做到这事当很容易。 实际上他若顺应一切以浑章成法那便是戴玄尊安排好的后援了可以在万一之时出来阻碍敌手。 只不过他最后却是选择离开了这也是选择了自身一直以来坚守的道路。 不过如此一来戴玄尊那里想是失却一个原本算定的后手此刻情形怕是难料。 他一伸手从星袋之中拿出了一枚玉珠伸手轻轻在上一抚上面顿有一道光芒映照流转。 此物是当日那位少年道人赠他后来便用来追摄涉及正清之事的高芝音、黄孟桓等辈。 而这一次他在对付复神会之人的时候曾截取了某人降临下来的一股神异力量同样收在了里面。 此前他因为感觉到了危险又因为可能要亲身进入下层所以在回到奎宿后在去见戴玄尊之前又特意去了呈书之地一趟。 他所求者就是想请那位少年道人再次赋予此物追摄之能可以凭此找到那复神会之人而此行也是达成了所愿。 不过除了追摄那人之外他还有另一个用意那便是利用这枚玉珠指路重新回到外层或是内层之中。 毕竟这玉珠已是被玄尊赋予了力量区区层界阻碍却是阻挡不住的一定是能找回原路的。 只是他方才感受了一下纯凭自身现在之能根本无力一气穿破层层界障直接回去原来所在便是凭借此物寻路也或许要用上数十上百载甚至更长时日才能找寻回去。 所以在他看来如今唯有设法先行成就而后再图归返了。 他一翻腕将此物收起随后自里方天庐里走了出来望向山岭下方的广阔地陆。 如今他正己已成根基重塑也当凭此去一问最适合自身之路为何了。 而随此念一起顿有无数玄妙道理从心头流淌而过仿佛这些东西天生便在那里一般自然而然就浮现了出来。 以道书之上所传之言此可谓“以心证心以身证身以道证道!” 他感受着那些道理闭目许久当再是睁开时眸光之中似有一团星云在那里旋转着。 而此时此刻他已然知晓己身之道到此为何又当如何去行。 无论是玄修还是真修从踏上修道之人的那一刻就在寻求对天地的超脱使自身从万事万物中脱离出去从而成为自身之主宰不再受外物的支配和束缚。 而若是超脱不出去或者半途遇阻那么稍有不慎便会道业受挫甚或可能有性命之忧。 这里首先要修道人有足够牢固的根本和道基再有一个这里必须要有登天之梯。 这登天梯或是上乘法器也或来自于上层的力量更或是与前人能相互印证的道法由此方可渡去天关。 前者尚还好说一些天资出众之人亦能做到或者勉强触摸到到边限可是后者便就难了。 玄法本无师传更无前人印证之法门上乘法器都是有主与自身也未必相合所以这一点千难万难。 所以以往玄修修到这一步再难往前迈进只能在这里久久徘徊这样难免道心受到挫磨也就容易为那些上境修士所算。 如今他也一样需面对这等难关。不过这一步实际上却阻不住他因为这登天之梯他一直有握持在手。 而此物便是那大道六印之一的“言印”! 六道印乃是天成之印更是大道之印从玄法上层力量来看可以说就没有能高过六印之物的因为这是大道章书之具现同时此印又与玄修自身道法紧闭相合用来攀升最为合适不过。 而他更是早将“言印”立为了自身的根本章印之一如今他诸法皆备只需依靠此印当就能跳脱出去从而成就上境! 他于心下一唤一片撑天支地的光幕在他背后显现出来却是大道玄章为他唤出洋洋荡荡飘荡在了那里。 而在此刻他不禁想起了霍衡劝他投入混沌之道更是想到了戴玄尊认为前途无路暗劝他改道。 似乎玄法便是末法似乎玄道并无前路。 可在他看来玄法不只是一人之法更是天下之法今天他走到这一步不止是自己一人之能更得有无数在此道上行走的先辈和同道之助。 众多玄修前赴后继为的便是这一刻他又岂会退缩? 他人走不成今天便由他来走他人寻不到今天便由他来寻! 他脚下踱有几步眸中泛出光芒以言印说道:“三百年来传道衣我身当是承此继!” 此言一出一股玄妙意味从他身上浮现而出周围有阵阵飘渺玄音响起背后大道玄章之上亦是飘过一枚枚章印其中有些是他所持有些只是他以往所见有些则是前人同道所立如今皆是从中光幕一齐泛动而出。 说完一语他再迈一步缓缓抬头看着远空又是以言印说了一句:“玄声道名何须改众志同心天地移!” 轰! 脚下大地不由震动起来而与此同时随着言语隆隆传开他浑身上下的气势也是不断向上攀升大道玄章之中的所有章印也与此时一同亮了起来而在玄章最上方更是逐渐显现出一个湛湛放光的章印! 他站定脚步霍然仰首目注无限虚空以言印再是发声道:“重理阴阳转死生再造乾坤定玄机!” 此声一落天地骤然一亮穹宇诸星齐齐生辉霎时有万光落来一齐洒在大道玄章之上而那一枚章印得万星万光所济倏尔一亮也是骤然凝成! 他站在山岭之上眸光无限深远于心中默默念了一句“来日当传万世法诸界同声此全一。” 此话他不曾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还无可能做到。 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那一枚此刻正光芒流转不息耀眼无比的章印。 因为在他之前并没有哪一个玄修能以真正玄法修成上道可说是皆为前人所予之印并非自己所得所以此印仍是无名在等待那开道第一人来赋予印名。 他没有犹豫立把自身所积蓄的神元渡入其中这章印也是随之放出了更为璀璨明耀的光芒。 而就在章印完全完满的那一刻他似感觉到了什么再次仰首观去便见高空之上重云皆散一道光柱破开重重天宇绽放无量金光一下照落在他的身上。 而后他感应到了一股力量自无限高远的天外而来他抬头看着那是另一个金光笼罩的自身之影由那光柱之上朝他而来。 他见此也是踏前一步循空而上。 下一刻两者在半空之中霎时重合到了一起! 轰! 仿佛是开天辟地无尽光芒绽放出来万物随之绕旋由是破碎再是重合如此往复周始。 难知多久之后他身躯再次出现在了天穹之上此刻正有无尽清光自他身上散出无数祥云瑞光环绕周身阵阵飘渺道音随气机变化妙奏。 他那若蕴藏灿烂星云的眸子一转再观那大道玄章。 上面那无名之印渐渐浮现出“重易”两个字来修士修炼到此一步已是超脱天地束缚抛却过往世之留痕唯留己存可谓之“重生再造化易己身”故是得此印名! 自今朝起任何以玄法跨越此关之人都需得此印方可攀得上境。 然而最重要的是自此之后玄法之道也是被他一力辟开而这足以撼动周天虚宇引发无穷天机变化的震荡此刻也是由此不断往外传递并向着诸空万界乃至渺不可测的上层传递而去! 他看向面前层界如今这里所有的一切仿佛虚幻一般感觉只转一念就可将之拂开因为在他成就那一刻天地就再也束缚不了他了已然从中脱离出来现如今两者也是若即若离而不再是纳容彼此。 这时他心中浮起一丝悸动朝此关注过去却见那观想图中的玄浑蝉却自身上生出了一股无限生机随着一声清清蝉鸣从大道之章上飞落而下在上端悬空一圈轻轻一振灿烂若星河般的翅翼霎时冲天飞去并留下了一道贯通诸界的明亮光柱。 张御望向那光柱深处一敛大道玄章大袖一振身化一道无量清光循此往天外之天渡寻而去! …… …… 第二百零二章 渡天剑归来 西穹天毕宿。 某一颗无人荒星之上一座粗糙但不失坚固的法坛正被搭建起来。 一块块被法力打磨齐整的巨大石块从远处飘来再被逐个垒砌到一起。 待到最后一块石块摆放稳定一名弟子走了回来对着许成通一礼道:“老师布设好了。” 诸弟子修筑法坛的时候许成通全程在此看着不过他还是上前检查了一遍。 巨石本身的重量再加上法力的加持只要不是遭到天外陨星的冲击在此立个百十年都无问题只他仍是感觉不太满意但眼下完成张御交代的事机最为紧要其余都可先放在一边。 他自星袋之中取拿出一只剑匣去掉上面的丝帛包裹将匣盖打开里面显露出来的乃是一柄光芒湛湛的玉剑正是张御以往随身携带的蝉鸣剑。 他走到了法坛之上郑而重之将此剑摆在了法台上端的石供案之上并恭恭敬敬拜了几拜。 待直起身来他转而呵道:“你们也上来拜过!” 弟子相互看了看也是无奈上来对着那蝉鸣剑拜了几拜。 只是他们心中不禁腹诽这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老师何必这么较真呢?现在也没人看着。 待是拜过有弟子言道:“老师如今我们做什么呢?可是回去么?” 许成通道:“等着巡护没让我们撤离我们就必须守在这里。” 有一名弟子犹豫着道:“老师张巡护让我们于此布置此事稍候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成通板着脸道:“不管有无危险我们都必须守住此地。”他心下则是暗自琢磨着:“真有危险才好这样才显得我老许有用啊。” 参宿主星之上梁屹正与一名眉目疏朗看着有气无力的少年修士说话这段时日来一直四处拜访有名的能手并大谈观察者的好处。 他毕竟是玄尊弟子纵然别人不认可他的想法也总不会拒之门外终究也是会给他一点面子的。 那少年修士喝了一口摆在案上的药汤苦着脸道:“梁道兄这东西有你说得那么有用么?”他把身上道袍紧了紧“这东西看着是有些好处可我怎么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妥呢?” 梁屹沉声道:“有了此物只是让我辈玄修之间互相更是方便交流道法而若是能见得到好处那当会吸引更多玄修同道投入进来梁某最终之愿是想如七十余年前一般我玄法再次兴盛。” 那少年修士神情变得认真了一些道:“原来道兄心中有此大愿只是如今不同了啊……” 他摇了摇头当时玄法经过了长期积累正好处于一个上升阶段恰如那潮水上涨之时。 还有就是在那段时期之中接连出现了几位玄法玄尊而正是因为这几位的带动才使得玄法出现了更为兴盛的局面。 可是后来玄法仿佛是耗尽了气运一般虽然有不少杰出人物出现可始终再没有人能修成上境了并且还有一些俊才莫名其妙的就断了道基甚至有一些人还以为玄法本身有什么问题。 现在光靠他们努力可没什么用最好是有玄尊出面推动此事或者是有人能够…… 梁屹正要再说什么可忽然之间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这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是什么地方有些不太一样这似乎是冥冥之中的天机变数。 而对面那少年修士也似乎有所察觉有了微微一个恍惚随后他便看到梁屹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 他奇道:“怎么了梁道友?” 梁屹看着下方沉声道:“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他看过来“我能感觉出来这应该与你我都有些关系。” 奎宿。 偌大的银星正在那里缓缓挪动着并朝着原本的奎宿主星逐渐欺近而后者则是被一点点从原来的位置上给挤压出去。 可是这等挪动非常缓慢因为奎宿主星也并非其他寻常地星同样是被玄尊祭炼过的。 并且上面也有禁阵与周围群星牵连此刻看去只是在挪动一颗地星可实际上却在牵动着诸星之力若不是此刻主星之上无人主持大阵只凭两位玄尊化身那也很是难以挪动。 龙道人本来负手站在内外层出入门户之上好整以暇看着外面的动静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他感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两条长长的须眉抖了抖。 沈玄尊发现了他的异样道:“龙道友可是有何不妥么?” 龙道人看着前方的银星挪动道:“只是觉得有些慢了。” 沈玄尊看了看他道:“龙道友何必急切我方才已是确认过了西穹天其余玄尊当是未曾发现异状否则玄廷早已是遣人过来了。” 龙道人沉吟道:“我却不担心内层那里那里早有布置天数也早被搅乱玄廷也一时半会儿还察觉不到这里变故只是我总觉得戴恭瀚被抓似乎有些简单了。” 沈玄尊道:“他倚仗的不外就是玄廷赐下的山河圈这东西已是被浑空道友收取还能掀动什么风浪呢? 而龙道友亲身在此只要不是玄廷发难便是西穹天玄尊化身尽数来了此地也一样奈何不得我等道友就不必担心了。” 龙道人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又是等了许久之后那银星终于将奎宿主星从原本位置之上挤开并令其从阵势之中脱离了出去。 可以见到奎宿之中诸星受此牵引开始缓缓扭动似在重新排列调整之中到了最后诸星齐齐一顿便落定不动。 而这个时候龙道人所在的那处内外层的门户骤然扩张并且很快扩大至小半个地星大小的范围。 沈玄尊看有一眼道:“成功了。” 龙道人抬头看了看周围道:“好此阵一成不但可隔绝内外也扩大了门户足以让这些神怪于短时之内通过了。” 只要数以百万计的神怪能够由他所在的这个隙口进入内层那么就可以不断撑开门户而当这里扩大到一定程度后更为强烈的浊潮就会被引动起来到那个时候浊潮不减弱到一定程度这门户就不会平复。 下面无疑将会引发一场足以将整个玄廷注意力吸引过去的酷烈战争而只有在争杀之中玄廷才会放松对他们的管束甚至主动帮助他们提升实力。 再接下来他还会设法在背后运作设法玄廷将那些原本加于他们身上的律条规矩一条条废除。 至于离开天夏他暂时还没那个想法因为有些东西只有在内层才能获得。虽然上宸天和幽城可能也有掌握一些可是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此刻投靠过去也是轮不到他的。 浑空老祖这时开口道:“龙道友稍候我上宸天也会派遣一些弟子到内层中以待浊潮来时参悟道机希望道友不要介意。” 龙道人有些意外道:“借浊潮参悟道机你们上宸天为什么会有浑章修士了?” 浑空老祖道:“天夏实力强盛各洲都是拥有亿万人口俊秀之辈层出不穷我上宸天要与之对抗当然不能故步自封了。” 龙道人玩味道:“我这里倒是无碍不过几名后辈弟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你们就不怕变成混沌怪物么?我可是听说要是有混沌怪物那是极有可能引来霍衡的注意的。” 浑空老祖轻描淡写道:“但有苗头不过提前掐灭就是了。” 龙道人点头道:“也是玄廷那一套规矩你们上宸天从来不讲。” 而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那一头头体型庞大无比形若飞舟的泰博神怪也是在逐渐接近之中。 这还仅是头一批到来的神怪等到穿渡到内层之后它们会在地陆上建立稳固的驻地以便抵抗浊潮并迎接更多的神怪到来。 只是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却有一只拳头大小光芒烁烁的星蝉在神怪彼此的间隙之中悠然振翼飞来其所过之处灿烂光翼翅膀洒下阵阵星屑。它很快从整个神怪大队之中飞了出来并往那个内外层的隙口飞去。 星蝉来到了通道之前一振翅翼便乍见一点光亮出现随后它再沿此凭空旋转了一圈原本一点亮光也是随其轨迹越旋越大最后轰地一声向外洞开。 龙道人等人本来都没有留意到这么一个小东西因为星蝉是从泰博神怪那里飞来的而且上面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气息可是这里的动静却是引得他们得一同看过来随后脸色齐齐一变: “玄浑蝉?!” 那星光门户一开似是连接了另一方天地无边深远灿烂如银河的光芒之中便见有一个身着玉色大氅浑身包裹在清光之中的道人身影浮现了出来而其人正一步步向外走来。 随其迈步之间一股强横气机传荡出来整个银星发出隆隆震颤周围那些本拟穿入泰博神怪无声无息间粉碎开来并在星芒照耀之中化为一片虚无。 龙道人竖瞳猛然放大这股气机…… 沈玄尊、费玄尊还有那浑空老祖都是神情大变如临大敌的向外退开。 那年轻道人一步踏到了星门之外只是遮帽之下的脸容看不清晰那星蝉这时振翼一旋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伸手向外一拿一道剑光霎时穿渡虚空透过大阵凭空跳跃到了他手掌之中。他起另一手在上一抚随后微微抬头看向百万神怪口中淡声道:“敕逐!” 轰! 随此一言说出虚空之中凭空裂开一道空洞那里生出了一股绝大吸力数以百万计的神怪似被一股无形漩流裹住如倒退洪流一般被强行拽去那空洞之中只是一二呼吸之间便全数消失不见! …… …… 第二百零三章 言出夺天机 那一个虚空空洞在吞没了百万神怪之后轰然合闭而起整个虚空又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因为这一切都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的那数百万神怪根本抵挡不住股力量早在被逐出奎宿之前便已是被全数撕扯为血肉碎屑了。 不过在场也没有人去关心那些泰博神怪而是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来人身上。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竟然有一位天夏玄尊亲身到来诸人都是第一时间想到是玄廷发现了他们这里的谋划。 龙道人神情阴沉无比玄廷一旦发现这一切有他在其中参与那么他就只有逃遁到幽城和上宸天一途了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来人的气机很是陌生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而且对方并非是从内层或是上层来的而是本来就在外层或别的什么地方不然不可能正身直接出现在这里。 这就说明对方或许不是自玄廷来的玄尊那么若能设法拿下或是镇压起来今日之局面还不至于完全崩坏。 浑空老祖和费玄尊此刻也是想到既然另有玄尊亲身出现在这里并且一上来就表现出了敌意那么今日之谋算怕是要出问题。 可是他们必须要继续下去因为他们不愿看到此前辛辛苦苦的谋划就此失败而就算泰博神怪没有了只要这座门户立在那里也还有其他势力会入侵内层的。 况且唯有门户继续维系下去浊潮才能掀动起来从而给予天夏足够的压力他们才好保持己方势力的存在并从中取利。 只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是达成一致。 浑空老祖暗暗一运法力霎时给在场三人都是下一个反咒。 他非正身到来施咒当中没有任何天机回转也没有法器护持那代价必须由分身来承受。 此咒一出不但这具分身在百息之内必然崩散且此间诸玄尊化身所沾染的虚空外邪也会被传至他正身之上。 不过玄尊化身本就不能与正身相较量至多只能做一些牵制和干扰所以他也不在意这些。 沈、费二人立时感觉到了身上有咒法侵来他们能察觉到此咒对自己有用故都是没有抗拒而是将之接纳了过来。 唯有那龙道人出身不同天生不惧诸多外法侵染再加上是正身在此故是咒法一至还未近身便被外间的护持金光消磨去了甚至他连半分感觉都没有。 此刻他金色竖瞳一凝身上浮现出片片龙鳞每一块龙鳞之上都有道箓浮动出来奎宿天日光芒照落至微微一黯似是全数吞纳了进去而下一刻便有亿万道金光随之迸发了出来! 张御驱逐了百万神怪之后转头看向首先浑空老祖动手眸光之中似有星云流转了一瞬口中淡声道:“敕灭!” 此言一出浑空老祖身躯顿如泡影一般破碎。 而在对此人发动言印之时他也是感觉到了那龙道人那里的异动意念方才生出便见有万般光芒闪出。 这些光芒显然别有玄妙在迸发出来的一瞬间遍即落到了他的身上根本无从躲闪。 通常而言接下来这就需要自身来硬抗了。 不过自成了玄尊之后他能感觉到自身凭空多了一些玄异。有的有些玄尊也同样具备有的则是独属于他自身的在这其中有一个玄异名曰“补天”。 这门玄异可以保证自身在被神通法术落中后不会立刻身死这有别于他的神通“玄机易蜕”只要他能在下来几息之中寻找到破解外来神通道术的手段并将之化去那么自身便不会有丝毫损伤。 只是这玄异之能也不过是用来避死延生的不可能拿来作为倚仗因为在他化解手段的同时对手也不可能放弃攻击。 正常情形下后续还会有更多的神通手段到来而有的神通则根本无从化解。所以关键还在于修士自身。 此刻光芒外落他身“补天”玄异自行应发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他只是意念一转之间随着一阵清光散开就将附着到身上表面的金芒驱散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浑玄浑蝉忽然一声清清蝉鸣在清光之中骤然放大到如地星一般大小撑起灿烂若星河的双翼同时身下幽气滚滚泛荡将那些余下袭来的金光尽数吞没。 观想图与修士一体同生在由死转生之后更是具备与修道人同一层次的力量并且具备各种匪夷所思的威能与真修元神十分相似。 张御见龙道人一直立身在内外层通道之中不曾挪动位置便知其不愿来至虚空之中这无疑对他的威胁大降放心将自身一侧交给玄浑蝉遮护把星眸一转看向了费玄尊所在发声道:“敕绝!” 费玄尊一闻此声连半点反应也是没能作出就化为一片崩散光芒并于眨眼之间消失无踪。 张御再次转身再向沈玄尊后者顿觉不妥他判断张御乃是通过外声杀人故是立刻封闭感应外识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处下一刻他只觉心神之中骤然响起一声犹如天威般的宏大声响: “敕诛!” 这一言落下他的身躯就好如被一只无形之手一捏刹那间被挤压成一团破烂的光气。 张御一挥衣袖将余下那些光气一股荡灭这才是转过身来立身于虚空之中面对那龙道人。 龙道人金色竖瞳一凝方才张御几乎就是一言发出便灭杀一具玄尊化身。 这些玄尊化身纵然不是正身的对手可也不至于表现的这般羸弱看去其人面前却没有丝毫反抗抵抗之力。 他能感到张御言语之中蕴藏有莫大威能即便是对他也有着极大的威胁再加上攻杀上去的手段竟然被玄浑蝉挡下一时也是心存忌惮。 他站在内外层的门户之中谨慎问道:“你是何人?” 张御淡声道:“玄廷巡护张御。” 龙道人一皱眉他不认识张御也没听说过后者的名字可是他如今非常厌恶玄廷的规矩而巡护偏偏就是维护玄廷规序的。 不过他如今无需弄明白这一位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现在这些都是小节了对方的身份证明与他没有任何和缓的可能。 要么今天他将此人杀死在这里要么就只能从这里遁逃出去去投奔上宸天和幽城了。 他念头一定金色的竖瞳之中旋即浮现出一片狞厉。 陡然间他背后无边虚空之中竟有浪潮奔涌而出而此水一经生出随即蒸腾起云雾再是闪电轰雷兼有震声芒光嚣嚣而至原本浩寂虚空一时竟化变为荒洪之世。 可见在那滔天水浪之中有一头金鳞黄龙鳞爪外露身躯时隐时现翻滚浮沉于水波之中难以窥见全貌。 此是龙道人心相外显乃是元神变化之一。 实际上他亦能变化原身上去斗战不过他虽是真龙却是自诩修士非是无智无耻的禽兽通常是不会在同辈面前去化出原身的。 此举在他看来乃是极为没有脸面的事情并且元神外显若是做不到之事他亲身上去也强不出多少。 张御眼见着水浪过来若不阻止似可他将一举淹没虽未必见得能拿他如何可敌人欲作之举自然不能让其轻松如愿他站立原地不动再度把心光一放顿有无量清光洒落虚空。 现在尽管他还没有完全梳理清楚自身功果可他乃是六正印完满三元得取之人根基之无比牢固而如今一成就玄尊这等厚实根基的好处便就立刻显现出来了。 随他心光外行更有瑞霭祥云飘渺仙乐传来这声光玉雾之中似隐含有莫大威能水潮一冲纷纷化作冲天碎浪俱被拒阻于外只剩下轰雷潮鸣之声还有那若日芒电一时徘徊回旋不去。 龙道人见他用出这等手段来既是吃惊又是无言。心光法力不是什么神通变化但天生能排斥一切外染只要修道人自身根底足够道理上说可以万法不沾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就没有几个。 就算他异类出身也强不去一些同道多少至多只是载道之身稍稍强悍坚韧一些罢了可眼下对方偏偏以心光强行制压他神通变化这让他一时竟是生出难以下手之感。 张御在安然护持住己身后把心意一催玄浑蝉在他身后一展翅翼虚空之中看去霎时铺开了两道无边无际的璀璨星河内中蕴藏有无数星辰而在此刻那星辰接二连三闪烁起来星河之中一时光辉灿烂异象纷呈。 龙道人猛然察觉到了一阵危兆心相所化之龙一摆首尾无尽水浪抬升而起将他所站位置俱是遮蔽起来只是就在这时他却听一声宏大声音传来: “敕夺!” 轰! 下一刻那前方无边水浪竟是应声崩塌而后他便见那两道星河之中星辰齐齐一闪便有亿万道星光向他冲射而来! …… …… 第二百零四章 玄功伏龙相 龙道人面对袭来星光身上浮现出无数龙鳞虚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一条黄龙盘旋于身。 而一簇簇星光射至却是被那浮现出来一枚枚厚实龙鳞挡下。 这是他元神的另一种变化。元神可照显出他原身所具备的一切威能并且某些时候能削弱其余地方并放大某些长处。 这里最大的好处念动即出根本无需运法催动比一些神通道术更能适应激烈斗战。 而龙鳞本是无比坚固之物现在得他刻意加强龙影又是飞旋抵挡那飞来星光俱被匀分消磨而去。 张御见到神通被阻倒是心中早有预料他不指望能一击将此敌击败此刻只是要将龙道人牵制住罢了。 他早是看准了龙道人顾忌外邪侵染不肯来到虚空之中又害怕玄廷抓拿不愿退去内层那就只能生生站在内外层通道之处受他这一击了。 而随着这天冲霄鸣一使出来这神通之中的各种玄机变化也是自被再度梳理每过去一瞬便多出一份理解并且威能也是强大一分。 随着时间推移这神通也是变得越来越是强盛而两人神通之力的碰撞使得近在咫尺的虢星首先不堪承受很快在这等冲击之下变得粉碎。 就算这是经过玄尊炼化过的地星可本身并非法器也无力去承受两个玄尊交手的余波。 龙道人在通道之中却是仗着龙鳞之能守得很是稳妥可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那星光无穷无尽并且威能在不断加强。 元神之鳞在回旋之中虽是一经消磨就可被他法力重新填补不虞有失可他随即想到现在自身不能离开通道而来人心力浑厚无比若是这么之下去那等于是在比拼彼此的心光法力了。 虽他也自认根底不弱若不去论那力量高低只拼消耗倒也无惧自有信心坚持长远可问题是他不能久拖在这里。 两位玄尊正身交战那是何等声势就算有大阵遮掩可是必然会有异象传递出去的。 并且沈玄尊的化身已被打灭胃宿那里必然会察觉异状一旦把消息传了回去玄廷必会关注此间到那时候他无论做怎么选择都是晚了。 他当即属意在外的心相之龙翻腾而起向着张御所在之地冲去意图搅乱此次攻袭同时也是另行找寻战机。 张御在以天冲霄鸣压制住对面后这时又一抬手准备用出“日月重光”之术若得顺利施展的话他思忖着便不能给予此人以重创也能施加更大压力从而完全掌握战局的主动。 然而就在即将出手的那一刻却是微微一顿。 他心中忽有一种感觉若此招出手就算能够建功也是得不偿失随后可能会引来的更大的麻烦。 这感觉非常矛盾可他能够猜到这很可能与对方自身所具备的“玄异”之能有关。 尤其从元神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本体很可能是真龙那么玄异之能或许更为不同寻常。 不过这里一收手那边心相之龙却已是驾浪向他冲来。 张御敏锐感觉到了水浪的异常涌动转目看去见那一条潜于其中的真龙看去若隐若现似是在近又若在远。 那些大浪云雨并非幻象而是对方法力心意所化而这等变化也非无用能够在一定程度遮蔽搅扰对手感应。 通常而言这只能靠修道人自身耳目去察看了若是在此道之上少缺神通加持那么极可能被敌人所迷惑便就无法作出正确判断了。 他此时凝眸一望眼底深处有漩流星光阵阵流转那些海浪霎时被剥离而去而那一头顶生从角长须飘拂爪踏祥云正自兴云布雨的心相之龙便自里显现了出来。 见到正主他自也不客气。身上有一道照彻虚空的明光一闪霎时穿破重重虚妄斩入了那心相之龙的身躯之中! 此是“幻明神斩”有斩神破妄之能这心相之龙遭此一斩顿时明灭了一瞬间。 这却是在瞬息之间被斩杀了一次只是身为龙种龙道人自身根底较厚故是元神又于瞬息之内复还回来这就看去好若未受损伤一般。 不过这心相之龙经此一遭也似被激怒了一般不再遮遮掩掩而是腹下祥云一托裹动大浪潮水向着张御所在奔来。 张御目光自遮帽之中俯视而来身上又是一道辉耀神光落斩而下此龙瞬息间再是被斩杀一次可几乎在同时又是还回。 而在下来几息之内这心相一连被斩杀了数次但每一次之后不仅没有衰弱下去反而变得强盛了几分。 他眸光一闪元神破灭再造终究是折损元气的通常没有越杀越强的道理这应该是玄异或是神通之用。 他的判断很对龙道人真龙修炼得道在成就之后身上自也具备数种的玄异其一名唤“无暇”任何用于神通道术哪怕是法器之流一旦落中他身或者对他造成创伤或影响那么身躯自然而然会生出相应的抵御之力。 而元神乃是他身躯之映照同样具备此能故是到了此刻他已是无惧于幻明神斩之威了。 而随着这心相之龙顶着张御的神通冲过来两者之间的距离无形中为之缩短这个时候向着后者骤然一跃。 张御只是眸光一闪一股无形制拿之力压迫上来心象之龙身躯不由一顿停滞住了一瞬间只是旋即其身上一阵雷芒闪烁忽然不见唯有顶上无数雷霆轰响虚空也是时明时暗。 在又是一阵霹雳闪电闪出那一条硕大龙影却是骤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龙躯一转似要将他围裹缠绕住。 可是下一刻四周围却有无数道流光飞翼飞斩而出顿将龙影撕散成无数碎片尽管在一瞬之后又是还复过来可却又一次被杀退了远处。 龙道人站在两界通道之中这几次试探下来他自认已是稍稍了解了一些对方的神通下来当需亲身出外决一胜负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清楚对方应也未施展出真正本事当还有后手留着说不定也是在等着一击制胜。 可斗战之中哪可能算定对手所有手段?只要有一定成功的可能那就值得一试了。 只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按道理说玄尊正身暴露于虚空之中那么必受到虚空侵染神通使动越多越不可能坚持下去可对方与自己斗战了这么久看去却似没什么影响 他想了想那不定有什么法器护持所以不能等待对方自己出问题。 他吸了口气该是动手了 他意念一转身上那龙影留在了原地抵那无尽星光而自身则是突兀从原地消失这却是骤然挪移到了那心象之龙之上并与之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他毫不迟疑拿一个法诀身上心象骤然放大这一刹那间一头似若莽荒之中到来的巨大真龙元相浮现在虚空之内望去便是那被挪至远处奎宿主星也不过其一爪之握其一现身就对着张御所在之地张口一吞! 张御却是站在那里未动身上大氅在法力心光的激荡之中晃动不已身周围瑞云星虹旋绕遮帽阴影下的脸容根本无法看清 龙道人在发动之际则是紧紧盯着张御。 方才张御所发那些敕言他感觉对自己威胁也甚大可明显也有某些限碍否则方才根本无需其他神通而是直接对他施展此等手段了。 他此刻已是准备了几个手段可随时应付张御的后招可这个时候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而就他这一念升起的时候却忽有一道金光忽然从那远处的奎宿主星之上绽放出来一时整个虚宇都被照亮并从那巨大的元相之龙和龙道人身上一拂而过两者身躯不由被同时定住。 他一时心中泛起惊怒目光望向那奎宿所在却是见得戴玄尊不知何时已然脱困而出其人手中正拿着那枚本来被浑空老祖收去的山河圈这定压之力正是从这宝物之上散发出来的。 龙道人此刻那竖瞳一闪身躯竟然在这光芒之中挪动了起来。 这却是因为方才他已是被山河圈定拿过一次了“无暇”玄异随即生出了一线抵抗之力再加上戴玄尊此刻只是化身到来故是此刻对他束缚之力已然大减只要再挣扎几下便能从中脱离了出来。 然而这是在斗战之中哪怕稍微一隙停滞都有可能导致战局变化。 就在他挣扎之际张御却是微微一抬头对他淡声言道:“敕镇!” 这一瞬间龙道人身躯一僵却是再一次被镇压住令他为之惊惧的是此刻不止是神通之能便连他自身之玄异亦是一同被克压下去了。 戴玄尊见得此景没有错过机会将手中那山河圈向外一扔此宝霎时来到了龙道人头顶之上再向下一落却是将他整个人一下套了其中这至宝一至他身上金光一闪其人便即被收去不见。 他再是伸手一召将金圈拿来而后就飘身往张御所在之地而来。 …… …… 第二百零五章 日月犹经行 张御见龙道人已被慑服心中一唤身后玄浑蝉那有若灿烂星河的双翼一收漫天光华随即敛去重新还化为一只拳头大小望去华美无比的星蝉凭空飞旋一圈又是重新落回到了他的肩头之上。 戴玄尊这时飘身而来时看着前方立身于清光祥云之中的挺拔身影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他之前也的确如张御所想看中了后者正在突破门关之上想说服其转修浑章之法这样可在关键时刻出来助他一臂之力。 可是未料到张御身上有天一重水相护随后又不知挪去了何地。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虽未如愿可人至少走脱了可是张御此刻居然踏破上境归来且走的还并非是浑修一道。 他心中对此也颇觉疑虑猜想张御要么也是得了某位浑章修士的暗中相助从而得成上境要么就是后者凭空辟道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来。 只是后一种可能实是太过让人难以想象而他现在只是化身在此也无法作出正确判断。 可不管如何眼下对方以玄尊之姿立于面前已是与他站在同一层阶之上不可再以之前那般态度相待而必须以礼相敬了。 转念之际他来到了张御近前收拾心神打一个稽首道:“贫道却要敬祝张巡护成就玄尊了。” 张御抬袖而起合手还有一礼道:“此前之事还要多谢戴玄尊一番好意。” 戴玄尊摇摇头道:“张巡护自有缘法前面却是戴某多事了幸好未曾耽误道友成就还望张巡护不要责怪。” 张御道:“戴道友言重了你为奎宿守镇诸般行事皆在守镇权责之内并未有任何出格之举。” 戴玄尊听他这一语心中一定抬头看着张御道:“张巡护纵成玄尊可是正身久立于虚空之外怕也是不妥不若先避去两界通道之内也能一避侵染。” 张御道:“倒也不必如此我眼下倒是无碍。” 他在虚空之中接连使用神通道术也的确感到受到了一定侵染甚至外放一部分心光莫名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但消耗并无想象之中那么多。 他心中猜测这许可能与自己得取三元寻找了诸我有关特别是其中之“执我”便是从外层中寻得而其中之“执”亦有守执之意。 不过虚空确然不是长存之地这等每时每刻的消耗非常不利于修持他怀疑待得越久侵染便就越重待这里之事了结尽早去往内层便是。 他看了一眼戴玄尊手中的山河圈见圈中有一条金色小龙在那里盘旋并且时时挣动好似要从中脱离出来便道:“方才戴玄尊传声告我不可杀伐此人而是设法擒拿可是此人身上另有玄妙么?” 戴玄尊道:“不错这一来是这龙淮知晓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死。二来其人有一门玄异唤作‘还生’只要有一滴真血或者残肢留下那么便可借此再度复原全身并且不损任何实力。 只是在还生之后一切玄异得来的好处也会随之消失不仅如此还还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并且损折越重记忆缺失越多。 而这件事背后不止他一人我们还需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张御微微点头若是如此此人的确当是留下唯得如此才能将那些牵涉之人一并找出来。 戴玄尊将山河圈收了起来道:“也幸好这一战此人没有携带法器到来不然怕是很难将之生擒。” 张御道:“却不知这是为何?” 他非常清楚一个真修不会只依靠自身神通道术应当还有各种法器这样才具备完整的战斗力似竺玄首手中的青阳轮他便印象很深。 这等法器一旦在玄尊手中用出可谓威能无俦。 也是如此他方才没有完全放开手段一直有所收敛就是为了应付对方可能存在的后招。 可是到了最后也没见对方拿出哪怕一件法器来。 戴玄尊沉声道:“如今玄廷之中对于玄尊所用法器盯得很紧并有规矩定下法器携去哪里又是作了何用都需清清楚楚载录明白半分不得含糊。而玄廷通常也不允许玄尊真身随意去到其他界层。 这位此番是自内层来的我猜其人当是找了一个正当的借口只是如此一来那么他身上法器便就没可能带出来了否则这必会引起玄廷的注意。” 张御不觉点头他倒不知道还有这等规矩不过对此也不算太意外身为巡护他自是知道在天夏哪怕是玄尊也不能随意妄为余玄尊尚有先鉴在前。 戴玄尊这时看向那内外层的门户道:“张巡护这隙口却得及早封闭以免引来更多外层势力觊觎。” 张御颌首道:“由我来吧。” 他在戴玄尊目注之下行至前方伸手出去五指张开遥遥对着那缺裂随着他五指缓缓合拢顿有一股无形力量压下这一层门户也是随之徐徐收敛。 到了最后他五指倏尔一握整个裂隙轰然合闭所有的光雾漩流也是一同不见而整片虚空也是随之黯寂了下来。 戴玄尊心下一定随即拿一个法诀身上滚滚黑气放出很快将整个奎星都是裹住并往原位推回。 此前那虢星已是被击碎顺带也是使得他为之脱困而如今与各星之间牵连的阵势已破只是搬挪一星自是容易许多在他心力推动之下很快归复了原位。 待做完此事后他对张御言道:“我方才解脱之后就已是将此间情形向正身报传想必玄廷使者不久之后便将到来张巡护不妨随我到天城之中等待。” 张御点头应下身上清光向下一落便随戴玄尊一同降落到了奎宿天城的法台之上。 戴玄尊站定之后把袖一拂原本笼罩在奎宿之上的那一层用于护持的禁制光芒也随之消去所有一切都是恢复了原状。 也幸亏他事先设下了这层禁制阻碍浑空道人和费道人也没心思去费力气对付此星不然这地星之上所有人性命都是难保。 张御走前两步看向地星之上那些凡人在成就玄尊之后他已然从这方天地之中超脱而出。 可他没有忘记自己正是从这些人之中来的就如他此前所言此心依旧入世人。 而他深信给这些世人一定的机会他们便能够创造无限的可能。 此刻一道光芒忽现他抬起头见奎宿之阳自奎星背后徐徐上升正将那无比明亮的光芒投照在了这颗地星之上。 与此同时胃宿。 整座天城看着与以往一般可实际内部却是弥漫着一片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因为天城军务署适才发现天城之上忽有变动连禁阵都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军署署主莫冉亲去法坛拜望沈玄尊试图询问缘由。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是十分果断之人当即持符上台然而却未寻见沈玄尊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她察觉不对后立刻回到下方将此情形向玄廷做了通传随即下令封锁天城内外严加戒备但是为怕引起不必要的变故故是没有惊动外间。 在把消息报上去之后莫署主便至法坛之上等候。 不过一刻之后虚空裂开一道隙口一道金光降落在了胃宿法台之上一名中年道人出现在了此间此人顶上戴着如意冠身上一袭鹤氅不过身形面目模糊不清有阵阵清雾遮掩不令外人直视。 莫署主见了恭敬一礼道:“见过上尊。” 那道人看向她道:“沈玄尊失位之事玄廷已然过问下来当会由我暂时镇守此间莫署主胃宿上下一应如常便是。” 莫署主道一声是她一礼之后便待退去不过走了两步她却是转回身大胆问道:“敢问这位上尊这件事可是与奎宿有关么?” 那道人面无表情看她一眼道:“莫署主你是署主应该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莫署主道:“明白了。”她再一抱拳便转身下去了。 那道人看向奎宿方向手抚长须暗暗感慨道:“又岂止是奎宿呢此事之影响怕会是波及整个天夏……” 此时其实不止是胃宿如此西穹天各星宿之上所有负责守镇玄尊化身都是收到了玄廷传告要求他们看紧门户不得擅自移镇。 而在奎宿这里张御正与戴玄尊言语这个时候却有一道金光照来两人观去见天中开有一个缺口。 张御隐隐能感觉到背后并非是内层而是来自更为上层的地界当日余玄尊被捉拿而去时那打开的门户之中也是有类似气息流露出来过。 这时缺口之中一道光柱落下而后便见其中有一道金色卷旨缓缓飘落了下来。 戴玄尊走上前去将之接在了手中打开一看便抬起头郑重言道:“张巡护玄廷传诏宣你我去往玄廷述职。” 张御沉吟一下。 玄廷么…… 他仰首观去仿佛望到虚空无限深远之处。 是该去那里看一看了。 …… …… 第二百零六章 登台瞰旧阙 虽然玄廷下有传诏令戴玄尊和张御回去述职不过并没有定下时限并且言明他们有何疑虑随时可以呈书上奏显然是给他们一段准备和交代的时间。 且在没有他人来接替之前戴玄尊也不敢擅离奎宿唯有先守在此等后续接替之人到来才能动身。 张御也是觉得自己正好这段时间将自身功行梳理一番也顺便可做一番交代和安排毕竟这一去玄廷也难知要去多久。 他翻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牌这是随着卷旨一同送来的考虑到他正身在外会受到虚空侵染玄廷允许他先退入内层之中。 其实去往上层也同样是需由内层经行而去的所以这里面倒也并不冲突。 他之前已然察看过了玉符通向的是青阳上洲正是一处自己所熟悉的地界。 他考虑了一下便即寻到戴玄尊设法向其人打听了一些玄廷之内的情形这才与之告别。 他离开此间之后瞬息之间就回到了自己昙泉州的那处宅院之内。 因为之前察觉到危险让所有人提前离去故是这里如今空空荡荡无有一人。 而随他迈步过来满庭花树齐皆盛放兼有阵阵异香飘来而在他气机影响之下这些草木也正向着神异方向逐渐迈进。 与此同时整个宅院都是泛起一阵飘渺云光似从凡间抽离而去成了另一方界域所在。而那些在外间走动之人却是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里的变化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张御走入正堂之上在此坐定下来随着他两袖摆下身上飘起一团团冰纨也似的玉雾有柔和光亮随之生出更有空灵音声徘徊好似随他到来这一处已是变成了人间仙境。 这也是玄尊之能一言一动皆有神通相随。而玄尊所居之地无需运法无需着意便能自生诸般玄妙而他这个玄法开道之人似是与其余玄尊又有些许不同不过他与同道接触不多这其中之分别恐待以后方能知晓。 他在此坐了一会儿之后将那玉牌拿出心中默默一运法身上清光一阵涌动看着他还落在此间可实际上现下唯有化身在此。而他正身早已是随着那玉牌指引往内层落去了。 毕宿某处荒星之上许成通一直守在法坛之上虽然法坛之上蝉鸣剑已是飞去但是不得相召他也没有离开。 一名弟子看了看上方许成通的背影低声朝另一人问道:“师兄不知要守到什么时候啊?” 另一人却是摇头并使劲冲他暗使眼色。 许成通哼声从台上传下来他转过身很是不悦的对着那弟子道:“到了合适时机巡护自然会召回我等你连这等耐心都没有又怎么修大道?我将来又将衣钵交托给你等!” 那弟子被他训斥的连连低头不敢多言。 倒是有胆大的弟子在那里嘀咕道:“我们师兄弟五个也不能人人都继承衣钵啊。” 许成通看过来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那弟子一吓道:“弟子胡言乱语还请老师恕罪。” 许成通皱眉道:“我问你的是你上一句说得是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那弟子不敢不从小心翼翼道:“弟子是说弟子师兄弟五人也也不可能人人都继承老师的衣钵啊。” 许成通看着他又看了看下方之人道:“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在座众弟子都是茫然。 许成通缓缓道:“我徒弟是收了不少可是自从投效巡护之后就只带了你们四个人出来哪里来的五个人?” 诸弟子悚然一惊没说破这件事前没人觉得不对可是被点醒之后才蓦然发现这里除了他们四人之外这里居然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许成通这时哼了一声喝道:“魑魅魍魉给我出来吧!”他一挥袖身上白沙一涌自祭坛之上涌下! 这些白沙从四名弟子身上一涌而过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受到损伤但可以见到地上原本是五个人影子而此之后又是重新化为了四个。 许成通朝下看有片刻之后猛地一转头望一侧看去见是不过数步之远处站着一个神色阴冷两目没有眼白只有一片幽瞳的人黑衣道人只是再看之时其人已是不见。 同一时刻毕宿某处地州之内。 辛瑶手持竹剑在一座高台之内走动着一只小玉花狐一直跟在她后面一会儿前窜一会儿又停了下来看着跳脱无比。而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役从正将各种摆设搬挪进来。 辛瑶这几日遵照张御的委托一直这里筹备驻地不过她只是负责与修道人打交道其余一切都是交给青曙等人去办。 玄廷巡护的名头十分好用哪怕外层让人闻之变色的金瞳署也没有做多余之事只是按照职责过来检视一圈便就走了。 她本来想直接购置一处宅院不过安氏在毕宿也有不少产业半卖半送了一座本来用作摆放造物材料的高台。 她见这里坚实牢固十分不错便就作主接纳了下来。 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气息变动便从一旁绣兜中拿出丹瓶倒了一粒服用下去。 只是她记着张御的交代尽量少用这等药物好在待这里周围的阵法布置起来后可以稍加延阻这等侵染。 她在上层游走了一圈后便往下方走来可方到台阶转角处却见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男子站在那里眼眸黝黑无比。 她眼神一凝这时忽听到喵的一声她循声而去却见妙丹君蹲在高处窗沿上她再是回头却见那里已是没有了那个人不由一蹙眉。 这时听得脚步声传来却见严鱼明自外走了过来抬头看到她对她一拱手道:“辛师叔在这里啊。” 辛瑶看了看他道:“你方才进来看到什么人了么?” 严鱼明一怔道:“没有啊。” 辛瑶嗯了一声她扶了一下眼镜道:“严师侄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严鱼明道:“师叔英师伯前来拜访师侄就急着来告知辛师叔一声了。” 辛瑶讶道:“英师兄?”她不由露出欣喜之色道:“快请他进来。” 她没想到了外层还能再见到往日同出于东庭玄府的一府同门虽然这里除了她与严鱼明之外也有不少从东庭来的弟子不过这些后辈多是这些年来才进入府中的有一些人她此前都没有见过。 严鱼明道一声好兴冲冲出去了。 辛瑶也是来到下方大厅之内不一会儿就见英颛在严鱼明引路之下自外走了进来他身上衣袍似是黑火般飘摆晃动。 辛瑶万福一礼道:“英师兄有礼师兄怎么来了?” 英颛猩红的眸子看向她背后平静言道:“你这里有鬼。” 青阳上洲之外的荒原之上一道清光自穹空降落下来持续十来呼吸之后才是落定待芒光一散张御自里走了出来。 他感觉了一下浊潮本来已是退去了可是此刻却能感觉到又稍稍浓郁了一些显然龙道人在内外层的门户之中穿梭并不是没有影响的。 他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些浑章修士是否感应到了什么天地之机。 他目光朝四下一顾这时却是在不远处见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周有着激烈的交战留下的冲击痕迹。 他身上清光一闪已然出现在了那地坑边缘处望有几眼后已能确定这一处当是应该是当初竺玄首与那名不知名混沌怪物交战之地了。 在站立有片刻后霍衡无声无息来到了他的身侧感慨道:“世事无常短短时日未见不想张道友你已是有所成就了。” 张御依旧目望前方没去看来人道:“不想霍道友也会说无常二字。” 霍衡笑道:“我纵然修炼混沌之道可还未臻上境自是无法料定所有不过终有一日我可拿定万世万物。” 他看向张御满是赞叹道:“道友不入混沌不循浑章反是成为玄法一脉上境开道之祖完此前无古人之举着实值得一赞。” 张御淡声道:“当年霍道友若是不从玄道之中退了出来想来也是能成此道。” 霍衡呵了一声道:“我当年是成不了的因为那时候有太多人看着我也有自知之明当年之我比起上面那些人不过是大些的蝼蚁罢了有些事是不可能如你之愿的。” 他略略抬头“不过我并不愿如他们那般故是我从不勉强人。” 顿了下他又道:“外层出了如此大的事我猜得不错的话道友此番当是去往玄廷了?” 张御没有说话。 霍衡也不需他回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道:“那道友要小心了。 现在玄廷之上充斥着废弃玄法之言以往那些修炼浑章之人虽然不把自己算作玄修然则在那些真修眼里他们却与那些被扶搀上来的‘玄修’无甚差别这也是一股不小势力废弃玄法必然绕不过他们。 而掀动浊潮之事一出彼辈必不受信任玄廷说不定会加大对此辈的管束纵然不至于牵连道友可玄法到时势颓道友当真能独善其身么?” 他意味深长道:“且余下那些‘玄修’也不见得会把道友视作自己人因为道友终究是和他们不同的。 他看向前方“我仍是那句话道友什么时候觉得前路走不通了大可唤我我自会出手相助。”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便如现身之时一般消失了只是在地面之上凭空多了一团黑色焦痕。 张御一个人静静站在此处无边无际的空寂旷野似亘古以来无有改变唯有他身上衣袍在阵阵吹来的风中飘拂不定。 …… …… 第二百零七章 引光击星寒 张御在地坑旁边只是站立了这么一会儿脚下这片地界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无数翠绿色的草茎从坚硬的石砾之中顽强的冒了出来埋藏在地底深处的种子开始复苏发芽勃勃生机在荒原之中蔓延开来。 泊泊水流之声在四周响起开始还只是涓涓细流可是很快化成了崩腾河流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纷纷填入到了前方的那个巨大的深坑之内。 此时他伸手一拿竺玄首和那位对手所残留的气息俱被他拿入到了手中很快就被他尽数化炼了去。 他转目往东面看去那里大青榕清清楚楚显露眼前这一回他并没有入洲的打算不过在正式去往玄廷之前有一些事却是必须先做的。 他一挥袖一道白烟飞过却是将那白舟放了出来他便没有登舟而入而是立定看了两眼。 在他还是第四章书之时白舟作为一个载具是十分合格的可是现在他已是成就了玄尊此物已然承载不了他的力量了。 好在白舟并非造物而是一个法器只需要以他心光重新祭炼过一番便可再次为他所用。 他站在原地伸手轻轻一按便有一道清光将整个白舟都是罩住大约小半天之后清光徐徐收敛回来白舟看去与之前变化不大但是周围却是裹上了一层朦胧灵光算是经过了一番洗练。 不过眼下还只是粗粗祭炼过。毕竟白舟所用的宝材对于玄尊而言并不是什么上乘之物他虽可在日后一点一点改换但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完成的要想彻底脱胎换骨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而这么多时间过去他所站立的地方已是从一片荒原变成了一片绿荫遍布的湿润林地而面前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则是变作了一片如海一般广大的湖泊。 他望有一眼后想了一想唤道:“白果。” 光芒一闪一个戴着遮帽的小道童出现在他身边道:“先生。” 张御道:“你以后可以不用躲藏在我心识之中了。”自他成就玄尊之后自也无需这知见真灵了而且后者也不可能算定玄尊。 他伸手一指随着一道光芒闪过白果微微一顿身躯顿时凝实了几分。 白果不是真实的人而是知见真灵以往唯有他自己能看到可是现在随着他心光照见却是真实存在在了这个世界上。 白果看了看自己仰起小脑袋问道:“先生你是不要我了吗?” 张御目光落下道:“你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 白果嗯了一声用力点了下头。 张御抬头往白舟望有一眼上面霎时塌融开一个缺口他带着白果走入进去来到宽大的主舱之内两袖一展在此坐定下来同时周围舱壁好若融化一般退开显露出了外面的景物。 白果走到一边伸出两只小手往那里一只铜炉上轻轻一按随着一阵微光闪过就有袅袅青烟飘出并还带来了一阵闻来心思澄明的异香。 张御微微点头他于心下一唤大道玄章便即浮现了出来。 道章之上此刻有着密密麻麻的章印这里面除了他自己所立造的也有此前所见过的但却不曾修持的章印不过在成就玄尊后这些章印对他再无任何秘密可言也自然而然落入了大道玄章之中。 只是玄修每一名章书皆有定名而如今他所达到的境界乃是第五章书只是之前纵有玄修成就那些人算不得是真正的玄法玄尊就算留下了定名也并不合乎此中道法道理。 而他作为开道之人也当由他来拟下这一章书的真正定名。 他心下微微一思缓缓言道:“‘心盈照神出御主天地机’此一章书当以‘神御’而称之。 他此声一落大道玄章之上一阵金光飘荡生出了某种更为玄妙的变化。 自此之后若有修道人得执重易之印并由此成就那么自然而然便能得悉这一章书的定名。 此事一定他便将大道玄章收敛了下去再是心意一使但见两道剑光闪过却是“蝉鸣”、“惊霄”二剑从心光之中跳跃出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两柄剑器与白舟不同本就是与他心意合一自他成就之后也是一起水涨船高。 但是与他以往每一次功行有所提升就需得重新将之祭炼一番一般这次两把剑器也同样需要重新炼过才能适应他眼下的力量。 之前他与龙道人等人战斗时并没有将两剑祭出除了防备龙道人身上可能留藏的法器外还有就是斩诸绝之法无法完满使出那还不如不用。 他听戴玄尊言及玄尊所用法器通常都是用上层的宝材祭炼的并还有专人炼造。这般法器是会受玄廷重点关注的。 而若是像剑修随身所携带的剑器因为是以心祭炼视作是与修道人本身一体之物好比那神通道术一般是不会去专门加以过问的。 此刻他目光一落把心光渡去两把剑器表面先是泛起一阵刺目的光辉有道道毫芒自上面激射出来待是过去几个呼吸之后这毫光便缓缓消失。 现下再看两剑皆是竖悬于空蝉鸣剑表面化变成了一种莹润通透之色望去似如千年暖玉又似天色空青望之温润无比;而惊霄剑像是一引流光所凝又宛若一道烁电簌簌飒飒观之寒意凛冽。 张御屈指轻轻一弹随着一股气流击去正撞在蝉鸣剑上后者发出嗡的一声响而后上方有清脆鸣音传出并带着一股欢欣雀跃之意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 那声音悠长不绝透出舟身并在外间林中徘徊飘荡那原本平静下来的湖面也是泛起一阵阵远去的波纹。 他略一思索心念一转那一枚玉珠自星袋之上飘了出来这里面依旧还留存着那个复神会那人的力量。 而这此人既然他当初已是决定收拾那么这刻当是该有一个了结。 他伸手出去拿住方才祭炼好的蝉鸣剑手腕轻轻一振而后往外一掷霎时间这柄飞剑倏忽一跃去到虚空之上眨眼出了青阳如流星曳光一般往东庭方向射空飞去。 东庭地陆安山深处某一处四季如春的盆地之内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神庙此刻洁白的石阶上洒满了粉色的花瓣溪渠之中流淌着浓烈香甜味道的蜜水有抱着香油罐穿着轻薄纱衣的少女走来步去。 一个肌肉结实高大的异神坐在主位之上身下是用灵性生灵毛发编织出来的软垫。他自面前拿起一串朱紫色的饱满葡萄一仰脖子往嘴里放入进去轻轻一嚼如鲜血一般的汁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起手抹去看向台阶之下道:“怎么不合客人的口味么?” 那是一个浑身裹在灰色布袍之中的人他连头脸都是遮蔽只有眼睛露出来此刻他对身前金银盘盏摆放着的食物却是半分未动。 灰袍人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些东西并不是我所喜欢的伟大的织羽之主能告诉我这回召我来是为了什么么?” 那个男子居高临下看向他一手压上膝盖身躯缓缓前倾道:“我希望你们复神会能帮助我唤醒更多的神众。” 灰袍人道:“当然这本来就是我们在做的事。” 男子道:“我指的是你不必去唤醒其余那些外神了只是唤醒独属于我神国之中的神众便可成功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奖赏给你就算你想成为神明我也可答应你我可以给你留一个从神的位置。” 他虽然摆出了一副认真商量样子但是神情语气之中仍是不免流露一丝傲慢。 灰袍人道:“可是据我所知就算没有我们复神会的帮助伟大的织羽之主也一样能唤醒那些剩下的神众。” 男子道:“可是那样太慢了而且只有你们复神会能够找到那么多的祭品。”他盯着灰袍人道:“不要拒绝我我并不喜欢被人拒绝。” 灰袍人察觉到他不容置疑的态度犹豫了一下道:“我只能让我的人为织羽之主服务但是复神会其他人并不归我管束我无法命令他们。” 男子缓缓站了起来道:“这是个问题。”他张开双臂手掌一握拳用残酷语气说道:“可如果把他们试图唤醒的神众都是灭杀那么这一切应该不是问题了不是么?” 灰袍人心神一震他正要说什么时候却是忽然发现那高大男子说完这句话表情和姿态却是凝固在了那里。 只是一个呼吸他身躯却像是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坍塌为了一地烟尘不止是他一个这里整座神庙包括那些少女、庭院石柱全俱是在变化为一缕缕飞灰。 灰袍人大吃一惊他霍然站了起来随即一抬头却见一柄莹莹发光的长剑悬停在那里自上面散发一股令他浑身为之战栗的力量他目光中顿时流出绝望之色颤声道:“天夏玄尊……” 此时那剑光轻轻一振一道明亮的光芒霎时在整个神国之内绽放所有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之间都是化归虚无。 张御放出蝉鸣剑后便一直在那里定坐而在入夜之后他忽然睁开双目便见此剑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的案台之上。 他目视其上此剑飞去之后所为诸事俱是从心神之中反照出来。他伸手出去将之拿起起指在剑脊柱之上轻轻一抚口中吟道:“赤日飞虹暖引光击星寒。万里逐波去斩神夜飞还!” …… …… 第二百零八章 幽光生疑影 高台大厅之内辛瑶见英颛凝视着自己的身后知晓有异目光一落见自己脚下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影子正陷在自己的身影之中。 她稍作沉吟手持竹剑忽然往侧移过半步半旋转身目光一撇然则那里什么都没有。 可她待再度转回来的时候一个面目阴冷的黑衣道人赫然在面前双方可谓近在咫尺。 她心下一惊手中竹剑正要挥出忽然间一股黑火自地上升腾而起这黑衣道人随之被黑火撕裂开来转瞬化去不见而周围存在的人和事物也是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那一团黑火则是凭空飘动了一下又是重回到了英颛身上。 辛瑶扶了扶眼镜将竹剑放好冷静问道:“英师兄那是什么?鬼怪?” 英颛点了点头。 辛瑶思索了一下要说鬼怪古夏时候也是有的不过多是掌握了一点修持之功的凡人所化都是无法久存之物。 不过也有一些邪修刻意祭炼的还有一种就是功行未成抛却了自己肉身存在的修道人而其中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存在往往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她猜测自己方才所见应该就是最后一种了只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第一时间想到是否是安氏便宜卖给自己的这座大台有古怪。 这时她撇见严鱼明低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道:“严师侄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么?” 严鱼明一抬头哦了一声道:“我方才想着好像听青曙师兄说起过一些相似的事情我去把他找来问问。” 说着他就转身往外跑过了一会儿青曙与他一同走入大厅之内后者对着几人一抱拳道:“严少郎方才与我说了此事按照几位方才描述我确实知晓一些。 我听先生说起过这应该是一个是叫昙君的人金瞳署还为这件事特意找过先生。” 他下来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昙君的事在此大致讲述了一下。 辛瑶听闻这个昙君的来历后知晓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本来许成通在此或能抵住此人但是恰好这位得了关照出门去了至今未归所幸今日英颛来此。 她抬首道:“英师兄你一来就发现了此人可能降伏这鬼怪么?” 英颛淡淡言道:“这人若虚似幻附心而存只要你心中有定静便是见到此人也无碍。” 辛瑶沉吟道:“定静?” 严鱼明听着有些心慌道:“那英师伯我们这些弟子又该怎么抵挡呢?” 辛瑶道:“英师兄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无关乎修为了全是看修士个人心境修持了。” 严鱼明苦着脸道:“说是如此可是被人时时被盯着总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何况每一个人总有点私密之事吧?” 辛瑶轻轻点首道:“这也是个问题。” 修道人在修成心光或者法力之后身躯洁净无垢若不是出于习惯通常无需再如凡人一般去沐浴洗漱也不会有浊物存身倒是不怕被有人窥伺。 但是与人私下交谈或是一人独处的时候想到有一个人就在旁边盯着却又如何定静的下来? 严鱼明道:“青曙师兄以往那些被这昙君盯上的人会是如何?” 青曙想了想道:“按先生的说话那或许就会被其替代为原来之人。” 严鱼明不解道:“替代?” 青曙道:“比如说你我若是被其所趁那么他便会代替你我成为其中一人而与你我相熟之人却丝毫察觉不出其中的不对仍会把其当作原来之人。不定我们两个人现在就有一人被代替了他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严鱼明只觉背后涌起一股寒意这几乎是把一个人存在从世上给取替了这比直接杀死一个人还要可怕。 英颛这时猩红色的眼眸转来看向青曙道:“你是说此人有替代他人之能?” 青曙道:“是的。这是先生说过的所以这事后来交给了金瞳署处置了可虽然他们有金瞳之鉴现在看来也没能真的抓到此人。” 英颛道:“他们应该是抓到了但是没能根除。”他想了想看向诸人道:“或许有一个办法。”说话之间他身上忽然飞出一簇黑火转眼就飞了出去。 严鱼明试着问道:“英师伯什么办法?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英颛平静道:“等着。” 只是不一会儿一个背着包裹的短腿少年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到了大厅之内他一边不停对着众人躬身一边开口道:“诸位好诸位前辈好我叫‘幺豆’正跟着英先生学法诸位叫我豆子小豆都行。” 严鱼明忙是还礼道:“幺嗯……豆师弟。” 幺豆把身上的包囊往上挪了一点抬头向英颛问道:“先生要我做什么?” 英颛道:“你把这里的人都看清楚了照着做就是了。” 幺豆干劲满满道:“好咧!”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青曙、严鱼明、还有辛瑶等人面前一个个仔细端详了几下最后一拍掌道:“行啦!” 他在严鱼明等人好奇目光之下走到一边将背上的包裹解下而后从中搬出一大块秘炼过的紫泥摔在案台上随后撸起袖子道:“看我的。” 他自秘泥抠了一小块下来放在手中揉捏着不过一会儿就捏出一个小泥人出来模样与严鱼明一般无二只是头大身体小看着就是一个泥娃娃。 严鱼明惊叹道:“真像!” 幺豆动作很快在严鱼明之后青曙、辛瑶还有英颛本人的泥像都是捏了出来并且都是一个个活灵活现。 这个时候忽听得顶上喵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去却见妙丹君蹲在窗台上尾巴微摇正盯着那些泥娃娃。 “有灵性的小猫?” 幺豆抓了抓脑袋转头问道:“这个先生小猫要给捏一个么?” 英颛没说话。 严鱼明眼前一亮道:“捏一个就捏一个吧……” 幺豆嘀咕道:“行吧。”他又是拿了一块秘泥过来没几下的功夫很快也给妙丹君捏了一个泥像看着也是惟妙惟肖。 英颛这时身上黑火一飘从那几个泥娃娃之上飘过而后将自己那泥像收了回来淡淡言道:“你们把这些各自拿回去随身带着或者摆在静室里这几天之内就会结果了。” 严鱼明上前拿过自己的泥像想了想又把妙丹君的那个拿了过来一起揣在了身上。他这时想到了什么问道:“台上那些役从怎么办?” 青曙拿起自己的那个泥像道:“我听金瞳署的人说过这昙君只会盯上修道人那些役从都是寻常人应当无碍便如我若不是披上外甲想必也不会被盯上。” 辛瑶待上前拿了自己的泥像便转身过来道:“我给英师兄在此安排一个住处。” 英颛没有拒绝跟着辛瑶往大台上去。 青曙和严鱼明也未再待在这里而是各自回了位于自家居处。 这时蹲在窗台上的妙丹君四爪忽的撑了起来尾巴竖起盯着下方一个黑衣道人站在那里后者抬头对它看了一眼就又不见了。 同一时刻外层毕宿某星之上许成通与弟子依旧守候在此。 这时他见远处忽然飞来一道符纸顿时警惕了起来待看着那符纸飘忽来到了面前谨慎上去一拿看过之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道:“巡护唤我等回去你等收拾一下随我回去奎宿。” 这时转头一看见四名弟子都是无精打采。 他见状很是不满痛斥道:“连这么点小事都捱不过去我又如何指望你等做大事!” 他心里忖道:“这些小子还没有那些道卒好用不过既然跟随了巡护老许我就是一个好人了不能再用那些道卒了。” 他当下放出飞舟法器载上了四名弟子就往天门这处过来两日之后他渡过天门落在昙泉州上在泊舟天台收了飞舟就往昙泉州宅院过来。 只是到了地界之后许成通却惊异发现这处宅院似被一团仙灵之气所笼罩看去也不像是禁阵的样子。 他念头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下睁大了眼忍住心中激动把自己衣袍整理了一下对诸弟子斥道:“你等在此处等我。” 待诸弟子应下他便迈步走入了院内在外面时他本来身板笔挺可是一进门腰便弯了下来而后穿过庭院来到正堂之前躬身道:“巡护许某奉命回转。” 等了一会儿他耳畔听得熟悉的清朗声音传来“许执事进来吧。” 许成通去了鞋履来到了堂上望座上看了一眼然而他发现张御浑身笼罩一团光芒湛湛的玉雾之中一时无法看清面目他意识到了什么忍住心中激动躬身一拜道:“许成通拜见巡护!” 张御颌首道:“许执事你之前之事做得很好。” 许成通忙道:“许某只是按照巡护吩咐行事不敢受此夸赞。” 张御这抬袖轻轻一挥。 许成通愕然发现张御留在自己身躯之中的那一缕剑气被摘去不见了。可他非但不喜反而有些惶恐心道:“糟了巡护把这剑气移了以后还能信我老许么?” 张御道:“我如今修行有成得玄廷传诏近日或会去玄廷述职你等可先在此地等候事后我自有安排。” 许成通一听此言浑身颤抖不已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去已是两目微红他双手一合道:“许成通在此敬祝巡护成就上境!”说着俯下身来一拜到底久久不动只有身躯微颤。 张御看他一眼道:“许执事你可先下去了只我天夏不兴俯拜之礼以后切记不可如此。” 许成通道一声是老老实实起得身来恭恭敬敬对着座上一礼而后倒退着出了大堂。 待他一路出了庭院跨出大门又是变得昂首阔步起来他看了眼外面敞亮的天空忍不住心里得意起来:“老许我终于熬出头了!” …… …… 第二百零九章 煞河隐禁秘 严鱼明回到了自己居处将妙丹君的泥像先拿了出来摆在了上面学着张御的样子伸手揉了一下嘿嘿一笑然后再将自己的泥像摆在了一边。 他满意看了看退了回去盘膝坐了下来便拿起道书观读起来这是张御的吩咐要求他平日除了提炼神元更要注重道行的修行。 只是那些晦涩的文字道理总是看得他十分头疼不过他仍是逼着自己往下去一直到了夜晚他才停下服了一枚丹丸后这才以呼吸之法提炼神元。 这些年修持打坐这一切都已是成了本能才一运法便即入至定中忘却了所有。 等他从定中出来时已是天光大白了。 他吐了一口气忽似想起什么一般往前看有一眼见自己的泥娃娃还在那里心下一松。 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示警的还是什么其他作用但见到这东西没有任何异状自然也是心情变好了起来。 今天他与几名同门有约要去看一场盛剧昨天也是答应了带上幺豆现在看看时辰已近便站了起来去内室换了一件道衫就兴冲冲推门往外走。 而在他掩上门的时候通过合上的门缝可以看到在他原来所坐的地方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衣道人正站在那里。 英颛自进入辛瑶安排的居处之后便一直定坐在此似是从来没有动过。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天色再次黯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睁开猩红色的双目摆在前方的那个以他自身形貌塑造的泥娃娃依旧在那里未动。 然而此刻其却已是完全变成了昙君的模样正在那里咯咯摆动不已看去像是在试图挣脱一般。只是泥像周围却有一股黑烟泛动似是将之束缚住了。 英颛平静看着这时他身后如烟黑火忽然飘荡起来似有忽忽风声卷过大气却似凭空撕开了一个裂口里间露出了一个半环形的层台木架里面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泥塑娃娃每一个都是精致小巧。 其中有两个娃娃自里蹦跳了出来一直来到了案几前一左一右拽住了扭动不已的昙君娃娃又着蹦跳着回去并将之端端正正摆在其中一个空位上昙君娃娃方一接触到那里便一下无法动弹了。 随着那两个娃娃也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飘荡着如烟黑火退去此间所有这一切又都是不见。 到了第三日英颛自居处里走了出来来到大厅之中看着等在这里辛瑶和严鱼明等人平静道:“那鬼已是被我封镇你们这里不必担心了。 辛瑶讶然。 严鱼明惊奇道:“师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知道我知道!” 幺豆一下从英颛背后跳出来道:“先生那几天对我说了昙君能存在那是因为此鬼怪有一个载承之物这东西不毁去就永远杀不掉但好在我们可将他封禁起来。 这鬼怪寻人为的是求一个寄托这是刻在他心中的执念但是他会本能的选择与他修为相近的修道人所以一开始他就盯上了辛师叔。 后来它虽被先生化解了可这东西要是不肯放弃那迟早还会找上我们的故必须要有一个东西吸引住它……” 青曙道:“所以就用泥娃娃来代替?” 幺豆点头道:“对啊!” 严鱼明不解道:“可为什么它会盯上泥娃娃而不是我们呢?” 幺豆道:“先生说了世上诸物之真幻从无严格界限我看昙君似幻若真非是真人而昙君观我不是望人而是望气我们是什么样的外貌什么的身躯对它来说并无区别它替代的乃是人身之上的一切外照。 故是在这鬼怪代替了原主之后若非心思修为过人之辈大部分看见他只会以为还是原先那人!” 众人听到这里方觉恍然而昙君身上的玄秘也是一下褪去了大半变得没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了。 幺豆道:“先生在一开始就在秘泥娃娃之中投入诸位的气息昙君便会不自觉的投入其中这是本能无法违背而且这事情也很容易可是当它发现不对要想出来时那便已是晚啦。” 严鱼明忍不住道:“这鬼怪就这么简单被拿下了?” 辛瑶却是一扶眼镜认真道:“不这并不简单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有时候即便你懂这个道理也未必做得到不经过任何斗战就将之拿下这反而是最为高明的手段。” 她看向英颛道:“英师兄你说这东西消灭不了那它会否再出来?” 英颛伸手摊开手掌随着一团黑烟飘过那个昙君娃娃出现在了那里但是此刻在那里挣动不已他又一握五指昙君娃娃便随黑烟散去。 他淡然言道:“我下来若是对敌每次都会唤他出来助战时日一久待它与秘泥融合便是去了束缚也一样变不回原来模样了。” 青阳上洲洲域之外张御站在白舟主舱之中正看着面前则漂浮着的几块残破石板。 如今已他功行已臻至上境要弄清楚他养父留下些东西说来当是比原来更是简单不过这却是要往东庭去一趟。 可是东庭那边存在着那一个沉睡之中的巨人面对这样的异神他也要考虑到自己若是到那里是否会惊动这个东西。 若是他一旦与之动手那么都护府不定会有所波及就如竺玄首和那混沌怪物交手一般尽管后来二人因为法力的对拼而被排挤到了层界之外可此前依然在荒原之上留下了巨大的坑洞。 而且他也不确定那里是否只有一个巨人故这件事还是稍微缓缓等去了玄廷之后日后再想办法回来处置。 他收起石板抬头看去自己不觉间在此已是待了一天一夜周围的地界已然从荒原变成了生机勃勃的绿地。 而此刻在湖泊的最外围已然吸引来了不少灵性生灵只是大多数灵性生灵都是天性警惕因为他在这里所以都不敢深入进来只偶有一些大胆禽鸟飞落在湖畔边饮水。 他没有再选择停留在此而是意念一转整个白舟一同消失待再自虚空之中化显出来时已是出现在了另一片荒原之上。 他望向下方这里乃是元童老祖尸身封禁之地。 此人尸身存在于此终究是一个隐患尤其是那无穷无尽的煞气若是被人利用那绝然是后患无穷故是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将此人的尸身给处置了。 他气息一转化一道清光从白舟之中落下霎时穿过地表落入到了下方的广大洞窟之中并悬立在了此间。 而他一进来整个周围法阵动荡无比似是在那里排斥他。 他看了两眼眸光微闪周围地脉的转流立时在他心意导引之下去了别处而禁阵转运失去了一大助力也自都是都被压了下去。 不过这地脉流转也只是一个补充罢了关键的并非是这里。 他抬头看去见正上方有一个占据数里方圆的符箓绘纹纹路之上有一道道金色勾纹在那里如呼吸一般时隐时现。 可以看到黑赤两道如江河一般的煞气从元童老祖尸身上冒出来后都会流过此处而后再被导引回身躯之中可每经过一次就会被化去一点。 也正是有这个符箓定压在这里方是把元童老祖尸身之上冒出的煞气一点点消磨而去到了最后当就能彻底消磨点此人尸身。 这应该就是白秀背后那位老师当初的布置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宣泄消磨虽然煞气看去仍是汹涌如江潮可在他看来已然势颓就算没人干预大约再有个百来年消磨就可以彻底将之化去了。 只是他在把目光移下时候忽然眸光一闪再度抬眼看过去。 不对这里有问题! 当初他来此处时只能算是一个低辈修士而且也不怎么了解阵法所以有些东西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他发现这个阵法的布置实在太过“温和”了! 按照正常的封镇路数禁阵当是在吸纳完所有煞气之后就顺势把元童老祖剩下的尸身磨碎掉彻底了结此事。 而按现在这等布置到了最后固然可以煞气化尽但并不会损及这具尸身分毫这里分寸拿捏很是准确。 可是白秀那位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思索了一下从之前白秀某些的表现来看这人能轻易将元童老祖的神魂唤出来并且还从元童老祖这里得到了祭炼某种法器的方法从这般看来这具尸体看去应该就是白秀老师留这里方便其自家弟子关键时刻借用力量的。 他觉得或许是有这个缘故在内可总感觉这里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抬目往前那具元童老祖的尸身看去霎时间眸中放出一道光芒内中似有无数星云流转在看了一会儿后他果然在此之上发现了一丝端倪! …… …… 第二百一十章 身乘云光去 张御看到元童老祖的身躯之上除了向外崩腾的煞气外在更深处还遍布着一团散发着微光的气雾。 可若仔细看来这东西似是由经络一般的气光汇聚而成的这也是这具身躯之中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他明白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元童老祖本身所具备的某种玄异。 修士一成玄尊跳脱去天地之外等若重生再造化易其躯由里到外都与凡人不同了。 而玄异就是焕然新生之后修道人所具之能为。 这不同于神通道术与修道人生命是融为一体的就像寻常人呼吸一般是本身就具备的能力区别是有的人具备的玄异多一些而有的人则少一些罢了。 值得一说的是一个玄尊身上所拥有的玄异并不是成道之时便会一下全数涌现出来的而是随着修为的提升或撞见某些机缘亦或是忽然有所感悟时才会出现的。 故是有些玄异即便存在于修道人身躯之内也有一定的可能永远无法唤出来。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选择。 有些玄异可以通过服用一些天材地宝试图唤醒或改变的更有一些办法是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或者法仪从他人身上夺取过来的。 玄异虽有着种种妙用但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护命存身这在战斗之中尤为重要。 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玄异若是搭配各种神通法器往往可起到逆转局势的作用。 而是几个若能够互相配合的玄异在一处就能成就彼此那斗战能力更可由此大大提升。 不过也有玄异摆在一起时反而彼此冲突并且无法相互利用的这里的反面例子就是龙道人。 “无瑕”和“还生”随便哪一个玄异单独拿出来都可说得是上乘。 无瑕只要伤而不死就能对伤害自己的手段逐渐拥有抵抗之能而还生则是哪怕一滴精血留下都可重生回来。 这两者表面看着很合契可实际上并不能互相成就。因为“还生”回来后此前“无瑕”所得一切积累都会化去所以龙道人唯有尽量使得自身小心存生下来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这样一来“还生”就成了鸡肋了。 不过这并非不能改变随着修道人修为的提升玄异也是可以继续发生变化的虽然这很难就是了若是龙道人去掉了还生之中的瑕疵那么斗战之力就远不是此前可比了。 张御现在推断白秀那位师尊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来布置这个阵势当就是要想从元童老祖的身躯之上夺取到本属于其人的玄异。 这门玄异对其他人未必有用但一定对白秀那位老师很是重要要不然也不会精心留下这么一个布置了。 现在元童老祖身上的煞气已是不多那么他似只要一伸手就将此玄异夺取过来顺便还可以一坏白秀那位老师的布置。 不过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想要的话大也是自己光明正大去取拿不会私底下去做这种鬼祟之事更何况修道人讲承负拿了之后自己就真的占了便宜么?这却也不见得。 而他此回到这里来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使元童老祖的尸身被人利用从而引发更大灾异既然已是确定灭去此僚并不会再度引发莫测变化那么他当是可以放心动手了至于其他与此事比较起来毫不重要。 心念一定他便站定不动而背后却有无量清光绽放出来在一瞬间将整个洞窟照得一片雪白。 清光落在了那两道煞河之上像是骄阳融雪赤黑两色的煞气大河顿便化为一缕缕烟气飘升上行再是蒸化为虚无随着光芒愈加浓郁煞气逐渐向后退去一直退缩到了元童老祖身躯之前。 以他之能光是消磨掉这具躯体只是一瞬间事但是要保证这个煞气的源头在爆散后不会有一丝半点外泄那所需付出的力气就要多一些了。 可这东西之前毕竟已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消磨了剩下的已是不足为虑。 在光芒照落差不多有小半个夏时之后这一具邪修留下的躯体已是完完全全的化作了虚无只有背后一个用来囚锁玉盘还是残存着。 张御此刻已能看到玉盘上面也是刻画着密密麻麻的道箓里面仿佛藏了什么玄妙不想让他看到一般忽然退隐了下去。 与此同时上方那巨大的道箓也是在闪烁几了下后便就彻底灭了只有一丝丝剥落金屑从上面飘落下来。 这刻他忽然心有所感往某处望有一眼他心中顿知白秀那位老师定然察觉到了他这里的举动。 他思索了一下记得这位似还是一位廷执在玄廷之上势力不小。不过玄廷是讲规序之地便是势力再大也无法一手遮天。 不过经此一遭他也是察觉到修道人本身具备的玄异似是比想象中更为有用看来接下来可以多多注意此事。 他看向天穹说起来那有关于造物修士打造的拓录在被传出去后最后到底是落到谁人手中了呢? 而在他正身消杀元童老祖遗躯的时候他的化身仍是坐定在奎宿庄园之中在与许成通那里交代过事宜后又是传讯至其他人处。 在收到传讯后安小郎却是第一个回到了庄园之内。 他一入正堂见张御身上清气玉雾难以看见面目有一股飘渺出人间之感他有些敬畏道:“老师可是你么?” 张御如今功行与以往已是有所不同身为玄尊凡人若是见得势必难以承受除非来人有玄廷印信护否则必须有所遮掩他道:“你倒是来得快。” 安小郎一听他的声音放下心来得意道:“得到老师的传讯我就立刻动身了学生可是乘坐自己打造的飞舟来的。我把自己的传册印名都是刻在了飞舟之上这一路之上只是稍作检验便过来了所以没人能比我更快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诚心方有得有得故有乐希望你下来做事也能维持这份诚心。” 安小郎反应机敏看了看他问道:“老师你是不是要离开奎宿了?” 张御抬头看去外间道:“稍候等人到齐我当一同交代。” 安小郎哦了一声这一次很老实的等在了一边。 过去大约有半刻左右庄园之外就脚步声响起一道金色的影子先是自外窜入堂内只是这一次妙丹君看到了张御却是没有直接上前而是在座前停了下来眼瞳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张御伸出手来它小心看了看来到了他手边最后钻到了他的手底下他伸手揉了揉这头小豹猫的脑袋后者这才恢复原来样子顺势挨在了他的身边。 再是片刻之后左道人、严鱼明、李青禾、青曙、青曦等人一同走入进来同时向他见礼。 张御颌首道:“今次唤你等前来是因为我过些时候就要去往玄廷述职当会离开外层此一去尚不知多久有些话需得关照。” 他先是看向严鱼明道:“鱼明。” 严鱼明忙是一躬身道:“老师弟子在。” 张御道:“你心思纯正只是性子有些跳脱我交给你的道书要认真观读你若能明其意正得己心未来尚可期待。” 严鱼明认真道:“弟子记下了。” 张御道:“我再赐你一道章法和一十二枚章印你小心研修。”他语声一落便有一道光芒落来照在了他的身上。 严鱼明躬身一拜欣喜道:“弟子多谢老师赐法!” 张御看向安小郎道:“知之。” 安知之站出来道:“老师学生在。” 张御道:“你不缺什么只是心中尚有疑惑不管你如何择选未来之道你我终归我师生一场我便赐一道法符可在关键时刻救你三次性命。”说着他伸手一指一道玉符飞落至安小郎身前。 安知之双手捧过一枚法符小心收了起来而后躬身一拜道:“多谢老师。” 他又一抬头道:“老师学生在打造出那些造物的时候感觉很快乐可是修道也很好学生现在不知怎么选。老师说过学生大约再有十年时间就能接触到心光了学生想那时候再做一个决定。” 张御点首言道:“我此前说过此事之上不会来干预你。只是作为老师我也多说一句世上多数人是无法决定自身未来之路的你能择选乃是一件幸事但一旦决定便不要再有所犹疑更不要辜负这身才华。” 安知之认真道:“老师我记住了。” 张御这时看向左道人道:“左道友。” 左道人连忙站了出来恭敬无比道:“巡护左某在此。” 青曙和严鱼明尚不觉什么可是他本身便是修道人在看到张御身上围笼着的清光玉雾还有听到去往玄廷述职一说后他已然是有所猜测此刻即便以他之城府心中也是有些激动难抑。 张御道:“我离开之后诸事一如旧例卫氏军那里你也多多看顾若有急事寻我持我符印到此庄园来便可。” 左道人郑重言道:“巡护交代左某定当做好。” 张御点了下头又看向李青禾几人道:“青禾青曙、青曦你们几人便先在此看顾宅院我待述职过后自有安排。” 李青禾三人都是恭声称是。 张御交代过后再是一揉妙丹君而后其身形便在众人目光之中缓缓化为一团清光玉雾随后消散不见。 青阳上洲张御正身正盘膝定坐于荒原之上。 这里原本元童老祖囚押之所在而在他坐有几天之后原本的荒原却是逐渐化为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湿地。 这时他睁开双目看向上方。便见天穹之中忽然融化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内里显露出澄净明亮无比的光芒并有仙灵妙乐自里传出。 过去片刻一道宏大无比的金光照落下来正落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在那后面有着更为深远的天地。 他知道时机已至振了振衣袖站了起来随即身躯缓缓升起循此光而上袖袍飘荡之间已然自大地之上飘去远空之上最后进入到那一片明光之中。 待他入内那隙口则是徐徐合拢顶上云光也是一齐收敛而去最后完全不见只余下一片被舒缓风声拂过的苍茫大地。 …… …… 第一章 举身入天境 张御从那一隙光亮之中踏步出来面前的云光徐徐散开见自身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星之上。 他抬头看去顶上浩瀚无尽的虚空之中是密密麻麻的微小星粒如烟霞一样宏大璀璨的虹光横越天际彼此交织辉映那炫亮的色泽有着难以言述的美感。 无数陨星碎石汇集成一条条壮丽的螺旋状飘带自远处的星河飘来再延伸至闪烁着星辰的穹宇之中。 而在更远之处一驾呈银灰色似是呈椭圆形的事物飘悬在虚宇之中它大不知几许苍茫壮伟无比沉静似是代表着永恒也似是撑住整个浩渺虚空而在它的周围则是瑰丽纷呈的星云以及无数闪烁着细碎雷芒。 “那是清穹之舟也是我天夏渡来此世之中的主舟。” 上空出现了一个分辨不出男女的巨大人脸它由一缕缕并不耀眼的银色微光所组成脸上情绪表情细微生动一如真人。 那人脸又以柔和但却无处不在的声音说道:“在主舟元磁之力下诸世方得存在诸物方得运转。” 张御听到此言若有所思这时他闭上了眼睛等再度睁开之时方才之景物顿时为之一变! 出现在他面前的乃是一片广袤无比的地陆可谓无边无际地面之上铺满了缤纷的花瓣而在天际尽头则竖立着一个通天之崖的虚影。 他方才所见并非真正的上层或者说并非上层的全貌而只是上层的某个碎片而眼前这个才是上层的真面目。 他在下层待得久了所以一上来习惯用看待下层的目光来看待这方天地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同故是调整了过来。 这里除了修士的境界更考验的其实是道行修为若是道行不到一定层次看到的天地便是有残缺的那所看到的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而若是自身所处之天地都无法辨认清楚那么修持上也一定会生出诸多变数来。 此时他转眸一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笑吟吟的年轻道人知道这就是方才那人脸所化。 这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巡护有礼了我名明周乃是玄廷所命之接引。” 他此时又露出赞叹之色道:“大玄历以来我在这里接引了多位玄尊也唯有张巡护不用在下提醒立刻就能见得此方天地之真照不愧数百年来玄法成就最高之人。” 张御听他如此说心下微动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并非是真人而似某种器灵的东西其人所言必然是代表的玄廷的意志也当是玄廷此刻对他的看法。 不过…… 正思索间他忽听得隆隆声响传来转首看去却是见得一群身披兽皮之衣大约百丈来高的巨人从平原之上走过他们有男有女皆是蓬头垢脸手中拿着兽骨打磨的巨锤每一步都是震动大地。 明周道人微笑道:“这是蓬空氏此般巨人部族在这片地陆之上甚多。” 张御心下一思道:“我若记得未差‘蓬空氏’乃是传闻之中古夏蛮荒之时的一支部族。” 明周道人道:“巡护见闻广博我天夏到此之前这片天地本无生灵只有一些先天精魄存在而我天夏在此立定后于晦乱混沌之中开得一方天地这些精魄受各位玄尊意念之感遂便变化成各色生灵和先天神祇实则他们如今与那些传闻之中神怪神祇也并无什么太大不同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听得有如金玉交击的高亢嘹亮之声自上传来目光移去见是一群背生四翼之蛇从空飞越过去。 张御立时认出这是鸣蛇这东西在荒古篇观想图中也是存在的不过荒古篇中所载的怪物多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事物。 然而这些东西却是通过先天精魄与玄尊意念的交感如今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如此看来除了如今所见之外想必那这方天地内还有着更多原本只存于传说之中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心神之中微微一动目光一转见站在一旁明周微笑看着他却是绝口不提如何去往玄廷。 他心下一转念已然明白过来。 这所见诸物这实则是一个提示此心所感皆化真相此心所寻便见真明。 于是他再度闭上眼目待重又睁开时自身已然出现在一座撑天拄地的山崖之上崖壁之上围绕着一圈圈螺旋上升的粗大藤蔓恍若阶梯一样向上延伸而去此冲天之气势尤为雄浑壮阔便以他此刻拥有莫大威能却也无法望见尽头。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方才他所见到那一座通天之崖了。 现下一举到了此间他心中已然明白在清穹之舟元磁之力摄拿范围之下对于玄尊而言没有所谓的距离远近真幻也只在一念之间心致则神往神往则身至。 而同样拥有此等威能的玄尊实际掌握了此方天地之中最大的权柄可称得上是此间之主宰。 只是在元磁统摄范围之外又是何情况他现在还不得而知。 明周道人这时又对他打一个稽首道:“玄尊上方便是玄廷所在了。” 张御注意到对方第一次称呼他为玄尊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我若不自行寻到此地尊驾当又如何?” 明周道人笑了笑道:“数月前在下曾接得一位玄尊到此他这处荒原之上游览了半日风光后最后才是到得此地。” 张御点了点头此刻风声之中忽然传来了清脆铃声并有阵阵异香伴随着五颜六色的天花飘来。 他看了过来见那是一个个乘着花车臂缠披帛飘带身着霓裳羽衣的神女一个个明眸皓齿肤如脂玉。 明周道人言道:“这是霓光天女当是受命前来接应玄尊玄尊若有事可吩咐她们去做当然也可吩咐在下。”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景物一阵变动一团云光忽现崖台之上一时好似起了大风两人衣袍被不停拂动少顷一名少年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明周道人见到是他恭恭敬敬行礼一礼道:“明周见过上尊。” 少年道人随意言道:“你且去吧下来之事我与张道友说。” 明周道人不敢违抗躬身道一声是又对张御一揖便即一晃消失不见。 少年道人看向张御笑道:“张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张御抬袖合手一礼道:“见过使者。” 少年道人点了点头也是还有一礼随后他道:“张道友道友且随我来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与此同时某一处满是花瓣的平原之上两个身外围绕云光雾霭的道人正在花树之下迈步而行。 其中一个正是玉航道人他言道:“道友我听说今日那一位也被召至上层了听说几位执摄对这位颇是赞许?” 同行那道人语气如常道:“此人之前一力挡下了神怪入侵挫败了幽城和上宸天之谋其功不可谓不大诸位执摄赞许也是常理。”他看向玉航“玉航道友似与这位有过争执?” 玉航并没有遮掩笑道:“曾是有过一番论法本以为我与他再无交集却不想这位也是成就上境只我看来这人并不简单道友今后当要留意。” 那道人道:“纵然成就玄尊可他方至玄廷并无根基尚还并不值得我辈疑虑。” 玉航提醒道:“可这位不一样若无差错这位当就是那个开道之人此中这意味着什么道友当是清楚。” 那道人淡然言道:“是否为开道人那需得玄廷来定夺。” 玉航言道:“道友说得是。只是这人毕竟完成了那一步天机已生变数道友也知我们所欲求者与那些玄修终究不同我只恐……” 那道人道:“那也是以后之事了如今那些个浑修引发出来的动荡方是我辈要及时解决的。” 他看了眼玉航道:“玉航道友来了上层也有一段时日了是准备去清穹之外开辟道场自行修持还是去往内外层界镇守?” 玉航道:“道友是知我之意的枯坐修持非我所求。” 那道人略作沉吟道:“天夏外层二十八宿内层一十三上洲原本俱得满位不过天外缺隙之事一出我料必有人要挪一挪位置了只是难说是哪里也有可能化分身镇于外不知道友可是愿意么?” 玉航打一个稽首道:“愿听道友安排。” 那道人道:“那道友稍作等待我会在下一回廷议之上为你运作此事的。” 玉航再是一礼。 这时有一只青鸟飞来在顶上转有一圈那道人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讶一挥袖手中长如意道:“我知晓了去吧。” 那青鸟发出一声清亮声响又飞腾而去。 玉航知他有事打一个稽首道:“今日叨扰已久该当告辞了。” 那道人也未留他还有一礼道:“道友慢走。” 玉航心思一转已然出现在了一座玉阙之下这里有一名弟子见他出现忙是躬身一礼道:“见过玉航玄尊。” 玉航点下了头待要离开却又停步和颜悦色问道:“你可知方才传报于你老师的是什么事么? 那弟子看了看里面道:“这消息明日也会传出我便不瞒玉航玄尊了听说今日来的那位张玄尊才一入上层便被玉素上尊请去了。” “哦?” 玉航有些意外随即点首道:“多谢了。” 那弟子赶忙一揖道:“哪里玉航玄尊言重。” 玉航深思片刻又看了一眼玉阙之内笑了一笑气息一转便即离开了此地。 …… …… 第二章 失道岂言平 青天之中张御与少年道人一同踏在绚烂烟霞之上往某一处地界飘渡而去。 少年道人言道:“那里非是寻常去处非心神往落可渡不过若去往一次日后便无需踏渡指路天虹了。” 张御道:“敢问使者此回是去拜见哪一位?” 少年道人言道:“我带道友去面见之人乃是玄廷一位执摄。” 张御心下微动点了点头。 按照天夏而今规制凡天夏内外诸洲各宿报至玄廷之事机则由诸位廷执共议裁定若诸执意见合一那么即可照此施为但若意见不合则会送呈至五位执摄手中再由几位执摄来做最后决断。 一般来说几位执摄不会干预下面如何行事也不会去理会具体俗务但是却牢牢掌握了整个玄廷乃至整个天夏的走向所以权柄也是极大。 少年道人此刻言道:“玄廷不比外间行事受拘束甚多道友既成玄尊若不是只想着躲着修行那却也是免不了许多事的。” 他转过头道:“如今道友于玄法一道之上开辟前所未有之道途以往有些事却是压不下去了玄廷之中如今也是一片争议之声。 这些道友莫去理会由得他们去吵若有道友来寻也不要轻易应诺此事终究会给道友一个公论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之前听那明周道人之言他就是已经察觉出来玄廷已然知晓他于玄法之上的成就这也并不奇怪毕竟当日搅动了天机变数但凡功行高深之人都是能有所察觉的。 现在玄廷之中一些人为难的是恐怕就是关于此事当是如何下论断。 若是当下承认他是玄法开道之祖那么之前那些经玄廷认定的那几位“玄法玄尊”又当如何自处?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而据余玄尊所言玄廷之上可是有两位“玄法玄尊”为廷执的。 这两位能做廷执除了自身所立功劳恐怕还有其本来是玄修出身的缘故极可能是玄廷当时出于平衡局势之考量才把两人扶上来的。 而现在他这一开道这里面的格局就被打破了。 所以恐怕要等上面真正有个决定才会对他所为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了。 这时底下那虹霞一落就如洪浪倾水一般往下泄去最后垂至一处云海承负的浮空大岛之上。可见此岛周围有着烁烁光雾表面看去似是一驾大舟但同时也能感觉出来这是一方独立存在的天地。 二人随那霞光缓行而下最后来至一面四面有逆行水浪冲刷的高大玉璧之前少年道人走上前去打一个稽首道:“执摄张玄尊到了。” 话音才是落下玉璧之上放出微光便自里浮现出来一个道人身影望去是一个英华外显潇洒不羁年轻道人此人看去好似是笔墨勾勒出来但那一股飘逸神秀之气却是丝毫遮掩不住。 张御望有几眼他隐隐能感觉到这一位应该看去是沉浸在了某种玄妙的状态之中故是才如此模样。 那年轻道人目光落向张御声音似从天边飘来:“玉素已与我说了张道友过往一些事你为天夏立下了赫赫功劳玄廷不当有负于你而道友身为玄法一脉开道之祖也理应得有一个公允之论。” 张御抬袖而起合手一礼道:“多谢执摄。” 年轻道人看着他道:“张道友不问我为何助你么?” 张御言道:“想来执摄自有执摄道理。” 年轻道人洒然一笑点头道:“此语中的。我行此事不是因为此事能助你而是因为我认为此事当为。便是道友与我道念不合也不碍我之作为。”他微微抬首看向远处“张道友你且去耐心等候就是了。” 说完之后他身影便缓缓消失玉璧又重回原来毫无动静的模样。 少年道人走了过来道:“执摄已走张道友你我出去吧。” 张御一点头踏上虹霞出了此间。 少年道人言道:“再有半月便是廷议诸位廷执当会一论此事但我料此事当不会如此快就有决断道友可在上层择选一处修持之地若是觉得不够清静那也可去往在清穹元磁之力之外自辟道场。” 这时他似想到了什么道:“道友乃是玄道之祖修行一事我无有可以多言的不过如今回天崖上立有一根玄柱那是当时风道友成就玄尊之后立在那里的。 虽如今看来他所成就的并非是真正玄法可他所修之道当与道友最为接近道友若有兴趣不妨前去一观。” 张御一点头抬手一礼道:“多谢使者告知。” 那少年道人道:“小事罢了你若有什么疑问使唤明周便是他是清穹之灵奉候众玄尊不该说的事他是不会说的。”交代过这些过后他打一个稽首便就飘然离去了。 张御站立片刻之后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明周随声出现在了一旁躬身一礼道:“明周在此张玄尊不知有何吩咐?” 张御问道:“上层之中也当是自有规序你将玄廷一应规制礼法告于我知。” 约束玄尊之法和约束低辈修士之法是不同的这些事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无需知晓所以他以往也是不知。 如今他既然成就玄尊现在巡护身份又未卸脱那么自当明了虽在来之前他已是向戴玄尊讨教过了不过他还需自己再看过一遍。 明周往旁侧一指当即旁侧浮现一个刻有天夏道文的大碑他看着张御感叹道:“张玄尊是唯一一个到上层第一天就向在下讨观此法的玄尊。” 张御没去理会他的说辞眸光闪烁一下便即将此看罢心中有数之后他往通天崖看去片刻之后他意念一转已是立身在了一根通体为无瑕美玉的巨大玄柱之前。 他看着此物心中想着回天崖是通向玄廷的必经之路这玄柱能立在这里当也是玄廷的决定。 不可否认玄法当初之所以能得以兴盛正是由于玄廷的推动。 但却不知如今之玄廷又是如何看待玄法的呢? 他往上观去首先看到的不是什么章法道印而是当日那位风玄尊留下的自勉之言而在后面更还有三人名讳余玄尊之名赫然列于其中目前看来成就“玄法”之玄尊一共就是这四人了。 这时他听得声音道:“这位就是张玄尊吧?” 张御转目看去见是远处站着一个中年道人这人眼神忧郁颌下留着短髯一身黧色道服外露神气之中泛着一股沧桑之感其人指了指这余玄尊后面一个名字道:“这便是在下了。” 张御看了一眼上面“施呈”二字点头道:“原来是施道友。” 施道人叹道:“正是施某。”他眼神复杂的看向张御道:“敢问张道友一句道友这一回来至玄廷可是要为此法正名并向天下宣扬此道么?” 张御思量了一下抬头望去正声道:“自当如此!” 施道人听他这么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声道:“施某却要劝道友莫要如此做。” 张御一挑眉道:“那敢问道友一句这是为何?” 施道人叹道:“道友成就上境若是早个数十上百载那无疑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却是晚了若是道友这一正名今后叫我辈如何自处呢?” 张御看了看他倒也理解他的想法他略一思索道:“我当初在外层之时曾见余玄尊用斩恶念之法分化出一化身意图剔去自身浊恶不过他为瞒过背后那些人故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无人再来约束想必能推演出更为妥当的方法既然余玄尊能做到想必诸位道友亦可为。” 施道人摇头道:“哪有这般容易且现在关键也不在此道友可知这三百多年来我辈用了诸多努力才勉强维持住眼下之格局并传下了诸多道法这局面着实得来不易……” 说到这里他语气略显激动道:“可道友若是一意为玄法重新正名那就是否定了我辈根本之道届时对天下玄修之道心必然是一个重挫道友可知那将会在整个天夏引来多大震动么?” 张御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那么按照施道友所言为了维持眼下之格局就不该给予天下之玄修指明真正的玄法修行之道么?” 施道人摇头道:“不是如此说何为真正的玄法?只要玄廷认为这是玄法那么这就是玄法! 这其中有差别么?没有!玄廷要我等所做之事我等现在也一样能为。 何况这等情况也不是不能改变我与诸位道友这数十年来自上而下推演整理出了不少法门眼下前行之路已是有所眉目了只要待得我等功成那么就可以真真正正的振兴玄法!” 他抬头看向张御恳切言道:“只要张道友不再提那为玄法正名之事待再过得几载我等自可将那推演完善的功法广传天下到那时候我玄修一脉便能立稳于玄廷之上了!” …… …… 第三章 敬法如敬己 施道人说完之后便略带期待的看向张御然而后者却是没有回应他。 他不由有些失望叹了一声道:“我辈若是不存道友一人又如何支撑玄法呢?我辈是合则利分则失啊。” 他郑重道:“为天夏诸多玄修弟子计还有我辈玄法大道之存续请张道友再是慎重考量一番。今日张玄尊方至上层想来尚有许多事我便不多打搅了。”说完之后他拱手一礼身影便倏忽散去了。 张御站玄柱之前一人看着上面泛动着的光芒。 当日他来上层之前霍衡对他言那些“玄法玄尊”也未必会与他站在一处这话却是应验了。 只是不知方才施呈对他所说是一人之想法还是所有“玄法玄尊”的想法。 其实施呈所言若是能此辈消除本身之隐患倒也不失一个解决办法。 可问题是施呈却是对如何解决己身之上的瑕疵避而不提光只是讲自上而下推演出来的法门。 但此辈不完满自身那么推演法门又如何保证不出现缺陷呢? 莫非再等被人利用不成? 若此辈自身不愿改也还罢了可是却想着天下玄修仍是往此道之上引那他是绝然不答应的。 固然他道出玄法之真相并为玄法正名也的确会有动荡出现可是些事却是不破不立的。 且此事也没有施呈说得那般严重。玄道前面四章乃是无数玄修共同演化出来的可以说并无问题而眼下真正玄法之道途已然被他开辟出来的说起来那些天资杰出之辈比以往赐印更是容易取得上境。 但这少数人能多数人却只想着赐印或者根本不认为只靠自己就能成玄法。 这里玄廷正名就很关键了。 就如当日玄廷让浑修扶持一人成就“玄法”一般只有明确知道前面有路的时候大多数修士才会真正去走否则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否定了。 他想到这里自忖自己的到来看去的确引动了不少人的注目廷议之前若是留在此间或还会有人继续来寻他。 既如此那索性就离了此间。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玄柱此中留下的东西他也未再去看因为这并不是他的道。 他转过身去道:“明周道友。” 明周身影在一旁浮现了出来打一个稽首道:“张玄尊不知有何吩咐?” 张御道:“玉素道友曾有建言说可去清穹元磁范围之外开辟道场你可知那里是何情形么?” 明周言道:“那里地火风水未定乃是一片混沌晦乱之地清穹之舟未入上层之时此间便是如此了。 以往玄尊若是去了那里开辟道场便需与诸般外力对抗不少玄尊还以此作为磨练功行之用只是那里凶险莫测若是进入太深自身持拿不住便会沉陷入此再也不得出来此也是有前例的。 故是在下建言玄尊可向玄廷借一两件护身法宝如此进入此间方才稳妥一些。” 张御思量了一下道:“借地火风水磨练功行么?你这里可有前人同道留下的记述么?” 明周道人言道:“在下这里倒是有不少以往真修磨练的功法窍诀这并非隐秘只是张玄尊是乃是玄法成道不同于真法在下不知这些法门对张玄尊是否也是适用。” 张御道:“无碍真法玄法皆为道法彼此可以借鉴你且拿与我一观。” 明周道应有一声他伸手凭空一捉就有一方玉板出现了在了那里他起双手往前一递道:“俱在这里玄尊请过目。” 张御将玉板凌空摄拿了过来待落到了眼前他心光一落这东西瞬时在身前化作了无数光点声色光气一时俱生。 他感应片刻便已然知晓了此中诸般记述。他点了点头再是向明周问了一些相关的情形后便道:“你开得门户吧。” 明周道人道一声是身为众玄尊合炼的清穹之灵在上层除了为玄尊服伺之外一些不甚重要的出入权柄也是掌握在他手中。 此时他伸手一指便有云光一绽眼前景物像是被撕裂开来一般往四面八方退去。 张御看过去面前露出来一片混乱之象难以用言语来表述什么似乎万事万物到这里都是支离破碎了。 而这些东西一下冲击入他感知之内令他眸中泛起阵阵星芒但在转瞬之后就又隐没了下去。 虽然他几乎是顷刻间就定下了心神可这是因为根基厚实成道之前自身所有缺漏都是补上了。 若是道行修持不够高之人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要好一会儿才能适应。 明周道:“张玄尊这是清穹元磁与这片混空的交融碰撞之地也是边限之所在故有这般景象不过这方是好的若是深入进去此中狂乱更甚。” 张御点了点头他身上心光一展自崖上腾升而起便往此中投入进去。 这一瞬间各种各样感应纷至沓来他仿佛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变数身外立刻放开一阵阵清光将近至身侧的逐一抚平整理这才清静下来。 此刻他也是理解了为何以往有些玄尊无法做到在此久持因为每时每刻与这些变数作对抗这对法力心力消耗极大。除非能顺着这些变数做出相应的变化那么就能减少心光法力的消耗从而坚持的更为长远。 这也难怪说是可以用作磨练这可不比与敌斗战来的更为容易甚至所需应对的情况更为复杂。 他想了想此刻距离廷议也不过就是十几日的光景按照玉素的说法这一次也未必就会有结果所以他也不必急着回去倒是可凭这里印证一下自身极限到底在那里。 明周道人这刻身影已变得虚实不定起来他道:“再往前去我已无法陪伴玄尊了只望张玄尊此行顺利。” 张御颌首道:“你去吧。”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玄尊小心在下告退了。”言毕身影一阵飘忽散化不见。 张御则是身外清光一闪往那更深之处投去。 清穹之下一座座玉台宫阁显于云海之中玉航正自研修功果这时他忽然遇到一个难碍。 他没有强求而是停了下来看了看外间微作思量抬手发一道光符飞去殿外少时一只五彩禽鸟自外飞来穿过堂廊落地化作一个彩衣童子他恭敬道:“玄尊何事相召?” 玉航悠悠问道:“你可知那位方至上层的张玄尊现下如何了?” 那童子顿时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可是这时玉航目光横来他也是一慌低头道:“回回禀玄尊张玄尊适才似是被玉素上尊寻去了。” 玉航漫不经心道:“后来呢?” 那童子低声道:“后来张玄尊又去了回天崖玄柱那处观览此处遇到了施玄尊谈了一会儿话后好似好似又去了清穹元磁之外想是去开辟道场了吧。” “哦?” 玉航有些意外清穹元磁之外地火风水未平在那里开辟道场并非易事。 他在进入上层之时其实有意去往那里但是看过之后却是自认眼下做此等事并无把握决定先是理顺功行再说。他眯了眯眼道:“你去吧。” “是。” 童子如蒙大赦俯身一礼退去几步又化一只彩鸟飞去。 回天之崖上端浩荡清气承托之地便是清穹玄廷之所在浩瀚无尽的虚宇之中则是飘荡着一座座明光熠熠的星宫如闪烁银星点缀于星河之中。 此处方尘星宫乃是玉素道人之道场他现下已是换上了一身廷执袍服坐于庭台之中身前香炉一缕烟香缭绕在殿内盘旋绕回。 未几听得清清铃声响动有一名神女化身出来万福一礼道:“上尊廷议开始了。” 玉素道人站了起来往星宫之外走去他迈步之中周围景物逐渐变化殿台楼阁化去万般星光落照进来忽听得清泉击石之声便见一道光气汇聚的长河流淌出来带着哗哗水声来至他脚下。 他踏步上去站定之后便见这条长河蜿蜒而上越行越远在那转折绕旋之间一个个身携仙灵氤氲之气的道人身影自上显现出来。 玉素看过去连同自己在内一共是十一个身影。 当然这并非说玄廷之中的廷执就只这十一人而是这前来参与这次廷议的廷执便这许多。 通常廷议只要满九位廷执所得结果也就可得玄廷人认可而逾时不至之人便就不此次廷议之列了。 这时随着一声清清磬声响起周围虚空退去众人脚下变成了一片锦绣山海天净如洗柔光照遍天宇。 而每一人身边都是化显不同景物有的坐于清石流泉之中有的则是站于青松高崖之巅有的则是坐于烂漫桃林之下这些景物越到去到外间越是虚淡逐渐融入了此方天地之中。 在那长河上端一名光雾笼罩的道人先自发声道:“此次廷议诸位廷执可有议呈?” 玉素此时坐于一株清雅素洁的茶树之下他取起身前玉槌一敲案前玉磬发出一声悠悠清响待得众廷执看来他站了起来言道:“玄尊张御如今开玄法一脉之道途我玄廷该当去旧立新为之正名!” …… …… 第四章 心光至此明 玉素道人此时提议为玄法正名之言一出场中诸廷执皆是沉吟不语。 对于这件事众人心中其实都有着不同的打算和看法。 但是这里牵扯的确不小他们身为廷执也必须要考虑到此事对玄廷乃至整个天夏的影响。 诸廷执面前这一条长河曲折蜿蜒而下而此刻坐于最末端的两名廷执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摇了摇头另一人微微叹息了一声。 而长河第二蜿蜒之处坐有一位身着檀色衣衫坐于森森古木之中的道人。 他此刻缓缓言道:“我以为这件事牵扯甚大诸位看法也是不一不是一时半刻可决好在此事并不急切不若先放一放今次先议他事。” 此言一出诸廷执多是颌首。 玉素道人也未有盯着不放爽快点头道:“好此事容后再议只我还有一言。” 他看向诸人“张玄尊此前在外层一力迫退百万神怪剿灭三具玄尊化身最后更是擒拿了龙淮关合了外层隙口此般功绩却是不得不论!” 有一位廷执出声道:“有功当论不如赐宝如何?” 玉素道人却是一扬眉道:“如此大的功绩岂能一件法器能论?钟廷执若换了是你你岂能信服?” 那位钟廷执缓缓道:“方才玉素廷执曾言张玄尊一力迫退众敌降伏龙淮可据我所知实际并非如此。 张玄尊此行并非孤身奋战还有戴玄尊以山河圈相助方才最后拿下了龙淮他确然有功但并不似玉素廷执所言那般大。” 玉素道人冷笑一声还待开口那站在长河顶端浑身被光气笼罩的道人此时道:“两位不必为此争执了张玄尊功劳甚大若只赐法器确然不妥。” 他看向下方所有廷执“我之前看过了张玄尊以往历述他做过一洲之玄正在外层又曾为玄廷巡护也是因他之故才将余常拿获说得上是有能有为寻常功赐不足以授故我深思下来不若就授以张玄正‘守正’之职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他这话一出场中一时无人发声每个人似都在思量着什么。 说来“守正”之位乃是当年天夏渡来此世之时因与内层诸多势力碰撞需上位修士出面予以平靖而守正就是专司对外斗战杀伐的。 因为此职并非如廷执一般的常位所以待得内层平定之后便就陆续撤去了。 而在七八十年前浊潮到来之际因为内外层隙口众多经常有外来邪神还有上宸天的修士侵入而那时候幽城背叛天夏而去再加上前纪历神怪异神纷起各上洲皆遭侵袭还有如元童老祖这般不投任何一方的邪修之流作乱故是守正之位再被授下。 如今随着隙口逐渐弥合内层不属天夏的大能逐个被清理此职也是再无人担任了。 然而现在想想这个职位倒是极为适合张御其人从玄正做到巡护所行所为皆是维护天夏正序。 如今因为内外层门户被强行打开了一层浊潮又有复起之势这必然会唤动一些沉睡着异神神怪有极大可能还会引发更多的隙口出现。到时候说不定就有邪神自外侵入进来也的确需要一个斗战能力出众的人进行守御。 而这等名位以及带来的好处也是足以酬功了且因为守正非是常位所以什么时候觉得不妥当随时可以找个借口也能撤了。 但话是如此可这里面利弊众人却也无法一下看清楚皆在衡量之中所以一时没人接口。 那首位道人见此道:“此事也是有些牵扯诸位廷执不妨思量一下我们可先论他事。” 玉素道人也未再多言回了茶树之下。 他方才坐定一声磬玉之声传来众人看了过去见是一名身绕瑞云身旁有仙鹤灵凤相伴的道人。 那首位道人道:“崇廷执有何呈议?” 崇道人对诸人打一个稽首才道:“玉航玄尊来至上层已有数月他有意在玄廷任职崇某以为可寻一正位授他。” 那首位道人道:“如今天夏一十三上洲二十八宿皆得定位唯有玉京那里一位玄尊两载之内便可归回玄廷若是玉航玄尊愿意可去提前替他镇守玉京。” 有廷执出声质疑道:“玉京镇守需得坐镇裂隙对抗上宸天、幽城乃至诸方邪神此比诸洲玄首更是不易玉航玄尊能以胜任么?” 崇道人言道:“玉航玄尊得真传道法我天夏入此世之时便曾立下诸多功劳后又勤修三百余载取二元而得成就功行深湛根基尤固继此职当无问题。” 先前出声那廷执道:“既如此我再无疑问。” 那首座道人言道:“诸位廷执以为呢?” 众廷执皆是拿起身前玉槌在玉磬轻轻一敲发出一声悠远清响便算是通过了此事。 那首位道人等了一会儿见再无人说话便道:“既诸位廷执已无议呈那便一议此次龙淮破界之事。” 众廷执闻言神情皆是凝肃了些许。他们都是清楚眼下这件事方是最为重要。 这里不仅涉及到了上宸天和幽城乃至于天外神怪还在于自家不少玄尊事情差一点就难以收场了。 实际上玄廷早在此前就发现了不对不然也不会暗中赐山河圈与戴玄尊了除此之外其实也还做了一定的安排和防备。 但是当初估计这只是一些浑修私下串联所为可没想到连龙道人这个真修都是牵扯其中且看去背后还不止他一人。 外部敌势还好对付但内部不同了一个处置不好那可是会引发一场动荡的。 那首座道人看向坐于长河第三道蜿蜒处的一名头戴鱼尾冠的道人道:“武廷执龙淮那里可有结果了么?” 武廷执看得出来是一名十分严肃刻板之人他所处之地乃是峭壁峻崖坚岩刚峰。神情也是端毅肃穆。 他站了起来沉声道:“诸位廷执武某查证下来龙淮在出发之前将自己记忆刻在了一个拓板之上并设法将之送去了别处而他出来之前就用了‘还生’玄异使己身忘却诸多记忆。 他早便提前与人做好了约定若是事情成功那就将拓板拿了回来从而取回记忆若是不成那么自身也早已是忘却了这些事如此从他身上暂且查不到什么。” 玉素道人一思要是修士自我消除记忆那还能设法找出来可是龙淮用还生玄异那就有些麻烦了。 除非…… 那钟姓廷执这时道:“不若我们将龙淮推入‘审心沙河’之中想来能问出答案来……”他一说这话所有廷执都是皱眉。 那首座道人思忖片刻缓缓道:“龙淮此次勾结外敌意图打开内外层界之隙以他所犯之罪责定他一个镇杀之刑也不过分可尚不至于动用‘审心沙河’。” 他看向下方道:“武廷执还有什么你请继续说。” 武廷执点了下头他继续说道:“与龙淮有所牵连之人如今有可查证的乃是两位其中一位乃是原来外层东穹天尾宿镇守甘柏龙淮一被擒拿柏甘不顾虚空外邪侵染当即以真身逃去了外层疑似投向了上宸天。 还有一位乃是常年在伏波山潜修的玄尊朱鹚龙淮在去往内层之时曾与此人见过一面我疑此人就是接去那拓板之人只是如今他躲入了清穹元磁之外已然不知所踪。” 那首座道人言道:“甘柏遁去外层一时难寻朱鹚既然还在上层当需得遣人将之拿回。” 他顿了一下道:“诸位廷执以为何人可为此事?” 众廷执此刻都是思量起来朱鹚修道久远功行不弱而其敢于躲入元磁之外也自然是一定手段的并不是好相与之人。 关键还是要活捉此人这就不易了一个不好自家遣去之人恐就会折损在里面。 这时一个坐于水泽高台的青衣道人拿起玉槌轻轻一敲案上玉磬待众人目光过来他站了起来道:“竺某有一言。” 那首座道人看见是他语声客气道:“未知竺廷执有何建言?” 竺廷执道:“首执方才提到可授张玄尊守正一职我以为此事可定而追剿那朱鹚一事可交由张玄尊去做。” 崇廷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身前玉磬轻轻一敲。 长河末端那两位廷执看了看也同样是拿起玉磬一敲。而在他们之后玉磬之声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余音久久不绝。 那首座道人此时不由看向玉素道人现在也就这位未曾表明态度了。 不过事情到此一步实际上已然定下了因为按照玄廷规矩唯有三位廷执一同反对方可不认廷上决议。 玉素道人思量了一会儿在座上一弹指身前玉磬亦是随之发声。 那首座道人不觉点头他也是拿起玉槌在玉磬上一敲随着一缕久久不绝的清音传出此事也便由此落定了。 …… …… 第五章 守道正乱行 张御在深入那一片混沌晦乱之地后身外感到的压力成倍增长了起来没有了元磁之力的镇压地火风水一时俱起无数气光乱流在他周围缠旋冲击感觉自身仿佛进入了一个天地烘炉之中此刻正被那炉火所熬炼。 只他仗着心光深厚撑住了种种外来侵袭并很快适应了这里的变化。 现在他感觉到不谈其余修士若在此长久存驻那至少能磨练出色的法力心光运使之道而应付这等变数一多回到元磁正序之地自身感应之力也必是远胜以往。 此时他自我审视了一下如今尚有不少余力看去还可深入。 不过从前人记述来看许多人之所以遇到危险就是因为过高估计了自己。而此间还有令人谈之变色的乱漩因为这里外感错乱有时候修士遇到危险还不自知最后耗尽全数心光法力也不得出来故是还需小心为上。 实则到了这里也是能试着开辟道场了。 通常玄尊需用到一枚定神珠这东西有两个作用一是帮助修道人定压地火风水二是可以与清穹元磁之力相互呼应。 这东西可以自己祭炼也可以向玄廷讨取。 玄廷是鼓励修道人来此开辟道场的因为一旦在这混乱之中得有一片立足之地再与清穹沟通就等是为清穹多开辟了一片域外天域年深日久之后自能与清穹连至一处。 不过混沌晦乱之地除了眼前所见之晦乱也还存有一缕缕混沌之气。 晦乱之中立辟道场相对来说容易许多危险也少可是所能开辟的道场范围十分有限并且往后时不时要将精力放在维护道场之上至少也需放一具化身在此。 但若能找到混沌之气将之定压并在此中立下道场那等若是开辟了一方天地。 要是把整个混沌晦乱比作汪洋那么在晦乱之中开辟道场就等若是在此上立下一艘漂泊之舟纵得一时安稳并有歇脚之地可是多数时间只能随波逐流。 而在混沌之气中定下道场那便是一座坚实的岛屿地陆就算外面有万顷波澜也撼动不了其本身并且那些混沌之中诞生的先天精魄也会被吸引过来变化出各种生灵从而愈发稳定此间。 只是要想把道场设在混沌之气中修道人所需付出的努力更多也更为艰难。而以他之心意自然是想行此法的不过这需更是往里深入。 这一回来此他虽有称量自身功行的意思这次只是先来探一下路了解一下情形而已。并未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而这里晦乱无比他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到底多久了也需得先回去一趟了。 转念到此他也没有犹豫当即心意一动一道清光分出霎时变化为一具化身。 他想想看看自己化身在这里能支持多久若他下一回到此时这具化身还能在此间存驻那便可从化身之中得到一些消息便若不在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太大损失。 做完此事后他再望了一眼那暴动的乱流真身便缓缓往回退走。 只是就在撤退的时候却似是有所察觉般往某处看有一眼因为他察觉到了一缕法力的存在。 但是晦乱之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感应侵入心神之中那法力只是十分不起眼的一个变化就如沙海之中的一枚砂砾转瞬就被无尽沙流裹挟而去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他猜测这许是其他来此开辟道场的玄尊他方至上层与此间之人不熟何况晦乱混沌之地也不便交流他也便没有再多去理会继续往回退走。 难知多久之后他感到自己一脚进入元磁统摄之地中周围的变乱骤然退去天地诸物一时各是回归正序他仍旧站在回天崖上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明周道人在旁现身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恭贺张玄尊平安归来。” 张御看他一眼道:“我未唤你可是有事么?” 明周微笑不言。 张御有所察觉般往一侧看去见云光洒开玉素道人自里现身出来他手中托着一份挂着星袋的卷书道:“张玄尊有玄廷诏旨。” 张御神情一肃正待接诏玉素道人却是走前几步直接将诏旨交到他了手里随意言道:“那些礼数不过做做样子罢了现在只我二人在此便就免了吧” 张御自也不会矫情他将诏旨拿过打开看了一眼道:“赐授守正?” 玉素道人认真道:“正是守正。道友担任此位是首执先是提出的竺廷执第一个认可后来诸位廷执也是附议我当时思量下来因为觉得此位正适合道友眼下所以也并未反对。” 张御身为巡护对守正一职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他清楚以往自己功行不高所知道的未必就是真实的故是抬手一礼道:“还要请玉素道友指教。” 玉素道人道:“正要与张道友分说。” 他道:“守正之职专司斗战主要是面对外敌在以往因为战况瞬息万变外敌一现便需及时清剿再有御敌之策不在于内而在于外通常还需要主动出外击敌故是多数时候守正不必请示玄廷便就可自行决断更可巡弋四方拥有一定自主之权不似其余玄尊那般去往内外层界还需事先报录玄廷。 且守正因为司职斗战被允许借用玄廷各类上乘法器也可翻阅一些秘藏道书。 还有一个我辈成就玄尊之后通常修道人自身所擅乃至神通道术过去所历斗战都要记述下来一个大略并交予玄廷除了诸位廷执无需此录外守正因司斗战不可泄漏隐秘亦是不在此列。 也是因为这职位有此权柄所以玄廷不设常位为得就是可以在关键时刻作为一个制拿手段不令其脱离玄廷约束。” 张御不禁点头这般做法是正确的守正因可四处往来诸洲各层界平日不受任何节制还能携带厉害法器出游再以玄尊之尊要是弄出些事端那是极为容易的故这等权柄必须是有所制限的。 玉素道人又言:“只此事也是有利有弊担任守正也必然是远离玄廷这怕也是有些廷执心中所想。” 说到这里他神情认真了一些“然则道友若要想有一番作为或者有意进窥上境那未来必要争一争那廷执之位。 而想要做到廷执按照玄廷规制则必得先镇守一方短些六七十载长些百载也是要的。 纵然以道友以往功绩至少也需三四十载光景。 不过从龙淮打通两界层关来看我料下来内外定会有一番乱象守正之职却正好有利于道友一番作为历来得功总是斗战之中来得最快但这里也需道友自身立得住不然反受此累。” 张御微微点头。 他私下猜测玄廷之上或因各种缘由可能现下还不想在玄法一事上下定论所以先是用守正一职把他安抚住同时也是把他打发了出去暂时令他远离玄廷中枢。 不过他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好纵然他开辟了玄法道途可想要使玄法为天下法需要他自身先立得住完善玄法提升自身实力是他此刻所需要做得事此职倒是正合他意。 他抬袖一礼对玉素致谢道:“多谢玉素道友提点。” 玉素道人也是还有一礼道:“道友且放心执摄答应你之事必会做到但此事涉及整个天夏的变动需得一步步来。” 张御也知此事急不得他道:“敢问玉素道友诏旨之上令我讨捉朱鹚不知此人来历?” 玉素道人言道:“此事其实与张道友也有几分关系此前被道友擒捉的龙淮经我等查证下来此人在去往开辟内外阶层的门户之前曾将身记忆刻于拓板之上而他在临行之前便曾去寻过朱鹚我们怀疑托板就在其手中故是我们需要找到此人。”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沈敖那里不曾问到什么么?” 玉素道人言道:“与沈敖有所牵连之人名唤甘柏此人已然逃遁离去了疑似已是投去了上宸天。 而沈敖除了甘柏之外也就与龙淮有所往来了所以眼下要想查出涉及此事之人朱鹚便是这里仅余的线索了。” 顿了下他道:“此事我望道友能做成不仅是道友可以此功在玄廷站稳我等也能根除那些潜藏底下的隐患。” 张御道:“若此人仍在元磁之外我当会将此人拿回。” 玉素道人道:“好当说之话已与道友说过了下来诸般事宜你问过明周便是了。” 他打一个稽首便就如来时一般身外云光一起身影便就没入其中整个人便随此消隐不见。 张御在他离去之后深思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唤道:“明周道友。” 方才两人说话之时明周道人自行回避此刻随他呼唤又是浮现在了一旁语声恭敬道:“明周在此不知张守正有何吩咐?” …… …… 第六章 寻尘问旧迹 张御道:“我需要关于朱鹚的记述。” 明周道人伸手一指一枚被薄雾承托的玉板浮现在了眼前他言道:“张守正朱鹚记述在此。” 张御没有立刻去拿而是问道:“守正可观何人之记述?” 明周道人恭敬回道:“守正可观阅除执摄、廷执之外所有玄尊之载录。” 张御道:“各宿各洲之镇守呢?” 明周道人低下头道:“可览但却需禀明玄廷言明因由。” 张御心下顿时有数探手那玉板摄来眼前此物顿时在手心之中散开化为一团灿灿光雾他目光凝注其上霎时间便有声光进入意识之中。 他查阅了下来这里面记载的是朱鹚的出身其修行年岁还有其人大致擅长的手段过去种种战绩也都不曾落下不过大多数是都是成道之前成道之后的记述很少且还多是其自行描述。 虽然下面还罗列了这位掌握的神通道术乃至于自身玄异不过这东西也只是写个大概玄尊是不可能当真把所有涉及自身隐秘的东西都是记载在在上面的也没有修道人肯如此做。 他可以肯定这人必然是藏有一些后招的要是全信这上面反是容易上当。 不过有这些也便足够了。 以往他与人斗战哪有可能了解的这么详细?此前也就越道人提供了关于许成通的诸般手段这一例罢了。 在看过之后他大致可以判断出来朱鹚此人并不长于正面相争而是擅长遁踪匿迹乃至游斗之战。 这样的人还要活捉确有一定难度。 好在身为守正他还可以向玄廷借取法器。 他要是与人单独论法动用法器便有失公允了可这一次是奉正名擒拿叛逆那自然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要有手段那都可用上。 他道:“明周道友将玄廷可以借出的法器谱录给我拿来观。” 明周当即应命伸手一拿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卷图谱再恭敬交到了他手中。 张御接过来后将图谱徐徐展开便将这里罗列的法器看有一遍。 他思索了一下朱鹚避去了清穹元磁之力外而自己方才从那里回来知道那里面的厉害。 修道人一般在此间是无法长存的可此人在逃遁之时并没有携带任何法器居然就敢躲去其中若说只靠神通道术那是不成的极可能是依仗了自身某种玄异。 再有可能是某一位在混沌晦乱之地开辟的道场的玄尊接纳了其人时不时还给予其停驻。 除了这两个之外其实他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可能若是如此这次擒捉此人就又多了一层变数了。 首先他要在这里面找到此人不然谈不上捉拿这里便需有一件用来追摄的法器故是目光移向一个名为“玲草芯灯”的法器。 这东西只要有御主所需找寻之人留下的物件那么就能给人指明方向寻去其所在。 不过混沌晦乱之中能起到多少作用实在不好说朱鹚要是知道有这个法器肯定也会所布置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伸手在上一拂图谱之上代表这一法器图案顿时明亮了起来。 身为守正他可借取两件法器而这第二件他则是选择了一根“缚龙炼索”这东西就是专门用来捆缚大能之人的朱鹚这人遁法高明若要将之活捉有这等摄拿法器相助也是方便许多了。 在挑选完后他将法器谱录交还给了明周道:“把那两件法器拿来予我。” 明周躬身一礼收了谱录过来而后对着下方一招手地面之上顿有一道清气滚滚飘涌而来到了两人面前自里升起两朵金莲旋即花卉一开里间各自托有一件法器。 张御目光落去看了看这两物与谱录之中一般模样于是心光一长一股柔和清光放出将这两件法器笼罩入内。 仅仅是数个呼吸之后就将两物祭炼了心意一转之间两件法器一同飞腾起来化一道光气落入他星袋之中。 不过他也是知道这次算是知晓对手的底细才能做出尚算充分的准备。 但是大多数斗战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形下的爆发的特别守正可能要对上上宸天和幽城自外侵入进来之人在事先不知道对方身份及来历的情况哪可能让他准备好了再上?终究是要靠他自身之能去应对所以这些法器能用但不可太过倚仗。 明周道人这时道:“张守正守正除了可向玄廷借取法器亦能拿取各类秘药丹丸不知守正可是需用么?” 张御否道:“我无需此物。” 他知道丹丸之类的东西可以暂时提升功行不过他在取得三元之后能自如驾驭自身根基更是堪称完满便是服下丹丸也没得提升可能了。 且丹丸一入体却反而会引发不谐这便不是帮衬反是阻碍了。 虽丹丸之中也有一些能用于斗战的不过这东西在他这个层次斗战之中助力不大。 玄尊心意转动之间就能放出浩大威能丹丸乃是耗用之物不过争一时之功也就是在奔腾江河之中溅起一两朵较高的浪花罢了并无多大作用。 这时他将玄廷诏旨之上挂有的星袋解下这里间装有守正冠袍印信等诸物还有一团明光上面有雷光电光闪烁不已意识入内一转便知这东西名为“清灵神雷”可以涤荡秽气震慑邪魔。 这东西历来守正都有携带不管是用来斗战还是战后清理煞气污秽都是合适。 他东西收了起来道:“明周道友且将那朱鹚留下之物取拿一件过来我要寻他踪迹。” 明周道人道:“张守正稍待。”说完之后等有一会儿两人面前缓缓浮现出了一卷文书和一只笔筒。 他道:“张守正朱鹚离去之前曾将自身所用之物俱是毁去不过他以往与玄廷有过不少文书往来那里留下了他的笔迹而玄廷有定规不担职位的玄尊必当留下自身气息炼合之物万一出外失踪不见也可随时查找踪迹而此人气机便是在笔筒之中。” 张御点了下头有这两物物在寻找此人倒是方便多了他先将“玲草芯灯”取出又自那笔筒之中将那一缕气机摄来将之投入了这法器之中。 得此气一落这灯灯盏之上自有一个如豆灯苗亮起只是此刻看着有些微弱无力这是因为他还未以心光催发之故。 明周道人道:“张守正可是准备此刻就前往追拿此人么?” 张御颌首道:“此事情拖得越长变数越大此人自是越早抓拿回来越好。其余事情可待我回来之后再言。” 明周道人道一声是。 张御站定在此调息了一会儿他不由发现这上层却是比内层更是适合修炼功行只是十来息过后方才在晦乱混沌之地中消耗的心力就弥补了回来。 明周道人这时道:“张守正似还未辟洞府但凡守正都有一座守正星宫作为驻地待回来之后可在此中停住。” 张御点了下头道:“我知晓了。” 他往看有一眼前方大气似是融开了一般混沌晦乱之地便已是显露于眼前。 他之前已是去过了此地并且成功自此回返故是此刻已不必再唤动明周自己也能前往那处了。 明周打一个稽首道:“预祝守正此行顺遂护我天夏规序。” 张御对他一点头身形飘空浑身道袍飘动不止随后身上清光一闪整个人霎时已是投入了其中。 同一时刻清穹下方某座玉阁宫台之内玉航道人也是接到了授他担任玉京镇守的玄廷诏旨。 他接过诏旨对着持旨而来的崇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道友了。” 崇道人淡淡言道:“不用谢我以道友过去之功劳足以胜任此职。只玉京乃是我天夏世间首府之所在镇守此间干系重大有诸般目光盯着万不要有所疏忽能否做好便看道友自身了。” 玉航道人思量片刻道:“据我所知玉京最多之时曾有五名玄尊坐镇而今只剩下三位了?” 崇道人道:“当年一共有五条难以完全弥合的裂隙外层诸势力由此侵入内层斗战激烈更是使得数位玄尊战殁。如今随着浊潮平息只剩下三条裂隙道友过去之后便需坐镇其一。 只是此前龙淮打破两界入口使得浊潮又有泛起之势极可能又会引敌到来玉航道友需得加倍留意。” 玉航道人正色应下他想了想道:“崇道友不知那位张玄尊如何了?” 崇道人言道:“此人已被玄廷授以‘守正’一职。” 玉航道人一皱眉道:“守正?” 崇道人言道:“玉航道友守正远离中枢当不致来妨碍我等你不必多去关注这位。而今我们首要面对的是那一群心怀异志的浑修还有余下那一些不肯敬守天夏正序的叛逆待处置了此辈之后回头才是轮到那些玄修。” …… …… 第七章 浑光映浊影 张御再次进入了混沌晦乱之地后便即起意念感应试着找寻此前留在这里那一具分身。 虽然这里地火风水不定使得诸物破碎变乱极多不过化身哪怕相隔层界都会有一丝遥感存在能被正身所察知至多只是不明化身具体情状罢了。 而他这一找寻那化身也是有所感应也是同样往正身这处寻来待两者相接近之后顿时化为一道清光投入到了正身之中而分身方才于此间所见所感也是一同汇入到了主意识之内等若是他亲身经历一般。 而后他意外发现分身存在这段时间之内其实碰上了一股乱漩然而分身敏锐察觉到了危机并且设法进行了回避。 虽然最危险之时曾一度被乱漩困住可最后仍然是脱离了出来而有过这一次经验下次再是碰到乱漩他不但能提前有所防备了也知如何摆脱了。 这时他心意一转将那“玲草芯灯”唤了出来置于身前心力往其中渡入那原本那如豆大小的灯苗得此助力忽忽一长顿便向前放出一道雪亮光芒来哪怕是此间晦涩变乱也未能将之遮掩下去。 张御不觉点头此灯光亮既然能指明道路那这无疑说明朱鹚此人就是躲藏在此间。 不过这气息化炼为灯火在别处还好在这里时时受地火风水消磨迟早是会被耗尽的所在他要尽量在灯光熄灭之前找寻到此人。 于是他起心光稍作遮护辟开外间晦乱霎时清光绽开恰如煌煌大日而他自身则顺着这一道光芒追寻而去。 在追寻许久之后那光芒愈发明亮好似那目标就在前方他也是提高了警惕可这个时候周围乱流忽然变得平稳了许多继而感受到那暴乱的地火风水也俱是消退而去。 他心下一动伸手轻轻一拂前方好似是拨开了一层雾气由此露出了一个浮空岛陆可见里面有山岳江河原野峰峦更有数座古雅宫台矗立山崖之上这处分明就是某位玄尊开辟的道场。 他并没有贸然进入思索了一下便将芯灯收起对里放声言道:“不知这里是哪一位玄尊道宫?可能出来一见否?” 他这里一说话宏大道音破开晦乱传入岛洲之中引得群山回响百鸟齐飞不一会儿便见就有一道灵光飘升而起有无数翠绿竹叶纷飞随着氤氲气雾一涌里面走了出来一位仙家气象十足的老道人。 老道看了张御一眼不禁有些诧异上来打一个稽首笑道:“这位道友看着眼生以往未曾见过可是新近成就上境的道友么?” 张御还有一礼道:“玄廷守正张御道友有礼了。” 那老道人听他说及“玄廷守正”四字不觉收起了此前的从容随意之态神情也是变得严肃起来口中道:“贫道甄语平不知是守正到此失礼了守正此来想是有事却不知甄某可能帮衬什么么?” 张御道:“前番时日玄尊朱鹚因涉及背乱天夏一事逃去了清穹元磁之外玄廷下命令御擒捉其人我以芯灯追寻那光却是指向了道友这处故是特意前来一问。” 甄语平一皱眉他略作思忖抚须言道:“前番时日朱道友确实到我这里来过只是我在这里常年潜修不问外事并不知外间情形不知晓他已然有反逆之事不然也不会让他登门…… 对了临行之前他我还赠了我一物当时老道我也未太在意也不知道友寻来是否与这东西有关?” 张御道:“不知是何物道友可能拿出来一观否?” 甄语平应道:“自是可以。”他伸手一拿却是自星袋之中拿了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金铜小鼎并托在掌中摆至与眉齐高的地方道:“朱鹚赠我的便是此物了此物有宁心定气之功别的却看不出异状什么来。” 张御当下便拿出芯灯对此一照发现那光芒正照落在金铜小鼎之上显然这东西与朱鹚大有关联甚至可能曾是其人炼化入心光之物这便算得上其人一部分也是如此才会被芯灯寻到。 而这东西许也是朱鹚怕是玄廷来人追索为偏误后来之人而故意留下的。 他转念过后又问道:“甄道友可知朱鹚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么?” 甄语平摇头道:“其实我与此人并无什么太大交情他当时只言是恰巧路过故是顺便探访后来并未曾说及自己去处贫道也未多问。” 张御点点头一指那小铜鼎道:“甄道友可否将此物交予我?” 甄语平忙道:“这是自然道友尽管将此物拿去便是”他叹了一声道:“朱鹚既成叛逆此物便是道友不要贫道也不敢留在身侧了。”说着就将这小铜鼎往前一递。 张御接了这铜鼎过来稍作检视便将之收入星袋之中而后再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最后称谢一声便就告辞离去了。 其实就在说这话的功夫他已然试着感应了一下此地岛洲因为这里内部并无禁制所以他感应轻而易举把这里看了一个通透。 可以确定此间除甄语平外只有几个精魄化身的役从并无其余人存在。 等他来到了外间又持芯灯在手对着外间再是一照这一次那芯灯果然指向了不同方位。 只是他眸光闪了一下却是没有继续去追而是身形一转再次来到那岛洲之内。 甄道人此刻仍是站在天中似在想着什么还未落回道宫见到他又是回来诧异问道:“不知守正可还有什么见教?” 张御看了他一眼忽然对他一挥袖一道强盛清光照落下来甄语平在愕然之中顿时随着清光散去。 张御面色平静对此结果毫不意外他猜测不错的话方才这甄语平其实就是朱鹚了。 在他看到的其人的述历之中这个人身具一个玄异可以自内而外完全变化成他人的模样。 方才那芯灯所指实际并没有指错其人实则近在眼前只是故意把他注意力引到那铜鼎之上。 当时此人就在此地而等他退去外间之后其人又化一具分身在此自己则迅速从另一面出了岛洲这也是为什么那灯光又指向了外面。 至于此人这么做的目的记述上有言此人十分之擅长遁行之术对方很可能是想在遁行之中耗干净芯灯上的气机然后再回到岛洲之上安然存身在此。 这样就可以另一个身份安稳待下去一段时间并继续筹谋下一步。至于甄语平本人哪里去了是不是当真存在这么一个人这却是需容后考虑之事了。 他只要抓拿到了其人那么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消杀了这化身后他当下传处岛洲又祭起芯灯之光追寻下去。 在晦乱之地穿梭除了需抵御暴乱的地火风水还有就是需当心乱漩这使得修道人不敢遁行过快。 不过他化身遭遇过一次乱漩他心中已是有数就算自己撞上也能从中设法摆脱出来故是遁跃极快只是一会儿就追上了一股既熟悉且又陌生的气息催那芯灯照去雪亮光华一落“甄语平”的身影霎时从中暴露了出来。 甄语平不想张御如此之快追到自己他神色一变却是把遁光一折身影霎时一个遁跃却是从芯灯照耀之下闪去不见。 张御一见立知他是使了某种遁挪之法不过在这晦乱之地随意用得此术那不定就会落入乱漩之中此人多半是借用了某些自己留存的东西为引又遁行回那处岛洲了。 而接下来芯灯所指也是证明了他的判断于是他心意一转也是再一次回到了那岛洲之上。 一如他所料甄语平此刻正站在此间此人见他过来身上形貌一阵变化变作成了另一个面色苍白的赤目道人从其面目上看这是那朱鹚本人。 朱鹚沉声言道:“张守正不愧是玄廷授命的守正一眼便识破了朱某的布置只是朱某希望张守正不要再追下去了朱某可以立誓往后不再出现在任何天夏人面前如此也可避免你我一场斗战守正以为如何?” 张御淡声道:“朱玄尊的话说完了?” 朱鹚神情一沉道:“张守正何必如此?朱某也不是没有后手若是你再苦苦相逼那我便不得不做那个选择了。” 张御平静言道:“朱玄尊打算如何做呢?” 朱鹚冷笑一声道:“尊驾可是听说过霍衡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听过又如何?” 朱鹚沉着脸道:“这里是混沌晦乱之地我只需言及我需转入混沌之道就能唤得其人前来相助张守正莫要逼我走那一步!” 张御没有再与他多言身上清光骤然放开朱鹚神情一变他也没有犹豫大声道:“我愿身入混沌自此修持混沌之法!还请霍道友助我!” 他这一声唤出一开始好似没有什么动静可是随即他感到了什么就见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道人就站在他的身侧不远处冷然看着他道:“是你要想转修混沌之道么?” …… …… 第八章 昭梦化真为 朱鹚顾不上其他对着霍衡急急拱手一礼道:“是自听闻混沌之道后朱某一直在思虑此事今次终于下定决心愿意投入大混沌还望霍道友可以接纳朱某。” 霍衡只是撇了他一眼负袖站在那里道:“我不会收你的。” 朱鹚神情一变急切道:“这是为何?” 霍衡悠悠言道:“要说你们两位之中其实我更看好张道友你实不及他万一现偏又与他站在一处两相对比之下着实令我嫌弃。” 朱鹚虽被贬低可他反应也快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霍道友实不相瞒我这次唤尊驾到来也是迫于无奈到底也只是为了护命罢了。 张守正方成守正未久这一次若不能将我拿了回去则必受玄廷责罚那他不定就更容易转向混沌之道了呢?” 霍衡看向张御道:“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未等朱鹚心中欣喜他又道:“但我不屑为之。” 朱鹚气息不由一滞。 霍衡冷笑一声道:“我从来不强迫他人更从不用这等鬼祟手段他人若入我道那也需是认识到了混沌之道乃是上法自身心甘情愿投来而不是被怨愤裹挟而至。 你们以为混沌之道是什么?以为是任何人都可修持的么?此是上乘大道非是世之俊才天资杰出之辈根本不配入此门径。 似汝辈便是转修混沌不过又是一个失了神智的怪物罢了我要汝何用?便是来我面前我也懒得多看一眼。” 朱鹚听得此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心中却气恼无比。霍衡的话就是明确告诉他你想转修混沌之道?对不起你不配。 而霍衡说完之后便不再去理会他只对张御一点头随后如来时一般突兀消失不见了。 朱鹚在他消失那一刻也是立时转身往外遁走。 他在玄廷已久知晓张御身上必然携带有玄廷所赐法器在弄不清楚的那是什么东西的前提下他需竭力避免正面交战。 张御这时伸手一拿擒光之术霎时发动本拟将之定拿住片刻再出后招不过他随即却是发现此术一下其人虽是顿了一下可过了一会儿便就散去了原来这却是一个虚影罢了而其正身已是再一次跃遁出去了。 这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记述之上言及朱鹚擅长遁跃潜匿并不是什么夸大言辞而是十分准确的描述此人在此一道之上确实高明无比。 这一次要是没有芯灯指路还真不见得能准确找到此人。 为防备朱鹚再次跳跃回来这里他留下一个化身在此自己则再度祭起芯灯随着那光照方向追摄而去。 朱鹚一至外间身影再度分化一道化身急速往外遁走而自身则是身形一虚潜匿到了混沌晦乱之中浑身气息也是收敛到了极致。 他明白只要张御手中那芯灯气机不绝灯火不灭那终归能找到自己所以解决张御本人才是了结这件事情的关键。 他适才一直表现出避战甚至畏战的姿态除了真的不愿意和张御交战之外还有就是故意示以怯弱漫纵敌人为的就是让张御对自己的戒备和警惕有所放松。 其实他除了擅长遁隐之外还掌握一门厉害神通名唤“一元丈命”。 此神通并未记载在他历述之上这可称得上是他暗藏的杀招之一。 这一门神通可倾尽他一身心力炼出一道寂灭生机的浑煞煞光一旦落中敌身必可夺其性命。 迄今为止还无一人落中此术之人还活于世间的哪怕是比他强大得多的敌手也是一般这使得他的过往战绩看去着实不凡。 此前玄廷之上首执提出活捉朱鹚一时无人应声也是这个缘故。 只是他这一神通若是遇到感应敏锐之人或者是身上有厉害法宝护持的修士那就不见得能奏功了。 但好在眼下这两个都是不问题。 首先这里是晦乱混沌之地修道人的先兆感应也是被减弱到了最低。 再次他方才递给张御那小铜鼎的时候却是趁机借此探看过了可以确定后者身上并厉害的护身法器故他此刻自可以放心施为。 他暗暗一运心力背后腾起一个团黑雾里间却是悬着一对诡异双目而其余部分飘忽不定在等了一会儿之后他猛然一睁目循着那冥冥中一那一缕感应朝着某一处把心力就是一放! 张御此刻已是岛洲之中步出正要循光遁去这时他忽然觉身上有一缕异样气机轻微动了一下随即便感有一股莫大威胁袭来就在这感觉自心神之中升起的同时一道煞光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刹那间“补天”玄异自然应发所以看去他一层晦涩光芒为包围他眸光一闪全力心光以逐斥在一息之内就将这煞光驱逐了出去。 此刻他也是感觉到了这道煞光的凶诡之处此光但凡只是剩下一点也可轻易致敌于死命。 若是一般人就算同样拥有补天玄异没有如他这般浑厚的心光法力那是挺不下这一击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场毙命。 因为此术这是直接摧毁修士生机的所以就算是拥有还生玄异的龙道人挨此一击也是一样结果还生玄异根本不会有发动的机会。 而朱鹚发出这一击之后整个人一下变得虚弱起来可他发现张御竟然半分损伤的迹象也没有眼中顿时露出惊骇之色。 他当下一发狠便要全身心投入大混沌中不管霍衡如何贬低他不管是否会变成混沌怪物他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就在这时耳畔却是听得金铁碰撞之声一道闪着光华的锁链飞射出来只是绕身一转就将他牢牢捆缚在内并且将他欲投去大混沌的气机心力俱是镇压了下去。 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是一直延伸到张御身前他伸手出去将那锁链一端一把拽住这缚龙炼索连真龙原身亦能捆缚将朱鹚拿住自不在话下。 只是他也能感觉出来这东西终归不是自己祭炼出来的想要如意转运那自是不可能的总会迟滞那么一息时间。 也就是朱鹚现在耗尽了心力要是放在激烈斗战之中其实根本没有使用出来的机会。 所以往后自玄廷处借来的法器不可多做倚仗还是继续巩固以自身根本为要。 此刻他看了此人一眼一拽锁链便往回飞遁未有多久就再一次回到了之前那岛洲之上。 之所以选择到这里这是因为所有玄尊在外开辟的道场都与清穹元磁有着牵连可以直接通过这里回到元磁辖界之内。 待到此间落定他仰起头来看着上空心意催动之下守正印信随之浮动而出向着上方飘去达到顶空之后周围天地一下灰暗下来而后一道明光照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他往上飘升而起在锁链碰撞之声中进入了明光的另一端。 随他踏入清穹地陆之内背后的光云也是随之缓缓收拢。 明周道人这刻出现在了他身旁看了那精神萎靡的朱鹚一眼打一个稽首道:“守正看来已是把人擒捉回来了?” 张御道:“还差一步。”他伸手一指在朱鹚骇异神情之中其整个人霎时爆散成一团光气。 明周道人一怔他诧异道:“守正这是何意?” 张御神情平静的自星袋之中取出了那只小铜鼎而后将之扔在了地上淡声道:“这个方才是正主。” 那铜鼎在地上滚了几圈上面有光华放出霎时变化为朱鹚模样他满脸不可思议十分不解道:“张守正你是如何发现的?” 张御淡言道:“本来你的确可以瞒了过去但是你方才发动神通之际铜鼎之上却有气机先动当时我便知道这里定然有问题。 我在你历述之上见到说你观想图常常能变化为他人之物从而突施一击并屡屡建功但这里却从未有过变化他人之举我猜这当是你有意暗藏起来的更深一层的变化了。” 朱鹚默然片刻随即叹一声道:“百密一疏。” 事实差不多正是如张御所猜测的那般他的观想图名为“昭梦”可以完全变化成自己的模样不说连一身神通法力也可一般无二只不过他真身在那个时候就无有丝毫抵抗之力了。 但他有一门“同尘”玄异可以在一段时间变成任何一个他曾经接触的某一件东西这便可以避免与敌接触。 而他的观想图化身一旦出现就会认定自己就是真身在不被杀死的情况下那是不会暴露的。 其实就算被杀死哪怕是在晦乱混沌之中也很难暴露他也曾经有过主动输给追击之人并假死的打算奈何照梦化身有自己的意识认为自己就是正身哪里可能自己去主动自裁?所以这个想法注定无法实现。 他也只能退而求此次令其代己而存万一被捉正身也能瞒天过海由此逃脱但不想一个不经意间的小破绽便就暴露了自己。 他抬头看向张御服气道:“张守正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张御其实之前检查过那小铜鼎没有发现任何不对若不是此前气机异动他方才又认真检视了一遍还当真会漏了过去甚至最后可能给其人逃脱出去的机会毕竟事先谁又能想到这小铜鼎才是其真身呢? 他想到在那记述之中对此人的评判乃是一个“狡”还真是准确无比。 明周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也是赞道:“张守正洞察秋毫观辨入微明周佩服在下这便向玄廷传报让上面前来接人。” …… …… 第九章 攀星坐宫台 张御知道守正职责只是负责拿人斗战至于审讯查问则不在自己的权责之内故道:“明周道友传报便是。” 明周打一个稽首便起意向上传报等不许久便见半空之中绽开一道清光随即自里出来数个三丈高下的神人。 这些神人浑身俱有金光罩身落至地表后都是十分恭敬的对张御低头一抱拳其中为首一人道:“玄廷座下监卒‘午壬’奉上命前来押送玄尊朱鹚。” 张御不难看出这些个神人都是由先天精魄所化这些人天生具备异力若是放至凡间最次也能和三章修士一较高下只不过天夏却是不会允许这些人去往外层的他道:“午监士把人带走就是。” 因有明周道人这个清穹之灵在此也就免了诸多文书印信的交换了并不似在内外层那般麻烦。 午壬恭敬称是他大步走到被缚龙炼索重新捆缚上的朱鹚面前也是客气抱拳道:“朱玄尊小神得罪了。” 朱鹚只是哼了一声。 午壬走上前去将数枚玄廷赐下的符印往朱鹚身上一压随后将缚龙索一拿便就带着其人往天中去了。 张御待午壬等人离开之后便一拂袖将芯灯法器送去明周道人那里道:“道友替我将此物还了去吧。 明周道人应有一声将芯灯收了回去而后问道:“守正既是回来可要去驻宫一观么?” 张御略略一思他现在还未曾开辟自家道场清穹还无落脚之地守正驻宫不失为一个去处便道:“劳烦道友引我去得那处。” 清穹地陆深处也是元磁之力最为凝聚之地这里竖有一根根以道箓锁链牵连的通天大柱而每一根大柱之下镇压的都是过往擒捉起来的强横异类及天外邪神还有一些则是犯了律令的天夏玄尊。 武廷执站在一根雕刻有巨大龙身的大柱之前上面隐隐约约显示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自是被道箓锁链捆缚的无法动弹他隆隆声音自上传下来道:“武倾墟除非你放我出去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武廷执面无表情道:“天夏自有法度你刑罚未满我岂会放你离开?待罚期一满一刻我都不会多留你但若你助我破解此事我可上禀玄廷斟酌削刑。” 那人影不耐烦道:“不过削个数十上百载罢了又与我何益?还是那句话放我出去我立刻帮你把龙淮那后辈的记忆挖出来。” 武廷执语气一如方才道:“你知晓这是无可能之事。” 那人影冷笑道:“那就休要再提了。” 武廷执默默站立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那人影也没出声似在等待着什么场中一时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光影一闪明周道人浮现于一侧对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武上尊张守正已是把朱鹚抓拿回来了。” 武廷执神情不变可眼眸之中有亮光闪过随即他毫不犹豫转身从这里离开。 那人影看着他远去身影不由哼了一声低声道:“守正……”语声之中却是流露出某种厌恶和敬惧的意味。 武廷执走到了外面道:“人到哪里了?” 明周道人回道:“已然送至明霄台了。” 武廷执一点头道:“这次张守正做得好。” 朱鹚可不简单本身就是擅长隐遁匿迹之人且过去也有着骄人战绩称得上是一个强手。 而张御方才接任守正之位才过去一日罢了居然就这么快把此人拿回来了。 他之前对于张御了解不多只是看过后者过往历述罢了可是说实话能坐上廷执之位的玄尊又有哪一个在低位之时没有过人的功劳和战绩呢? 也就是拘拿余常一事令他稍加重视罢了却是令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位了。 转念过后他神情愈发严肃起来。眼下重点还是需落在朱鹚身上若是能从此人身上找到龙淮留下的记忆拓板或者从其人身上得知那些曾参与打开层界门户之人再将之抓拿起来便能将内部肃理干净了。 张御此刻则是随明周道人而行两人乘渡在一艘飞天舟筏之上自地陆而起直趋天穹只是不一会儿出现在了清穹云海之中。 明周道人言道:“张守正请看上方。” 张御往上看去上空是万点星辰但只是凝视了一会儿他便感觉自身的守正印信与某一个闪烁星辰相呼应意识不由微微一动下一刻他已是出现在了一座宫阙之内。 脚下是冷硬洁白的玉石地台周围是高大的蟠龙大柱左右两排殿柱一直延伸向前直至殿台上方一处高座之下。 只是整个大殿空空荡荡周围可以望见外面翻涌的云海。 他正打量之间外面飞来了一团赤光这却是一个冒着炽热辉光的火鸟入殿之后翅翼一扇变成一个峨冠博带的清秀少年。 他恭敬一礼道:“见过守正小人朱百一乃是这里的值日星官观见守正来此故是过来请示可要小神每日过来值守此地么?” 张御一望而知这又是先天精魄所化神人虽是朱鸟模样可那只是自身表自然之照形与真正的禽鸟没什么关系互相也牵扯不到一起。 明周道人这时也出现在了殿上他道:“守正上层日月诸星照耀清穹皆有星官负责按我天夏时历排布守值不过若守正不愿守正宫也自可以倒转昼夜自定时序” 清穹时序是按天夏定下的天历来走的但具体到某些玄尊身上却未必如此。有些人喜欢全昼有些人全夜更有些人喜欢视心情变动而转这就全看个人喜好了。 张御道:“不必了就按原来天夏规序便好。” 朱百一恭敬俯身抱拳道:“是小神领命。”他瞥见明周示意自己离开便再是一礼他重化赤鸟飞去了。 张御迈步往前走去踏着台阶来至玉台之上一振衣袖转过身来在台上落座下来此时顿觉到整座宫阙都是一座法器于是他把心光一放笼罩整个殿宇试着将之祭炼了起来。 明周道人走到阶台之下言道:“守正宫中本来还有役从卫侍外间本来也是设有驻地耳目自上任守正不在之后守正宫已然空了有六十多年了守正若是需用人手需得再次下谕召集。” 张御思考了一下在他这个层次之中一旦斗战起来来多少低辈修士都是无用不过在斗战之外却不可能他都事事亲为总要有一些人听用的。 尤其是浊潮影响之下一些裂隙即便出现了上层也难以及时发现而各上洲玄首也不可能离开驻地这便会使得一些外敌趁虚而入而若提前安排人手四处巡察便有情况也能及时发现。 这里他可以招纳自己的旧部为用不过人数还是太少于是他道:“明周道友稍候你且推荐一些人上来。” 明周道人当即应下。 就这说话的工夫张御也是祭炼好了整座宫阙随着他心光一收前方顿时展开了一道光幕这却是内层和外层的舆图内层一十三上洲及外层二十八宿皆在其上。 他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守正就是专司斗战和对抗外敌的所以这舆图之上最为显眼的便是诸多内外层的出入口还有本就存在那里一直不曾合闭的裂隙其中以玉京三处罅隙最为显眼。 但也是如此天夏才把首府立在那里作为守御外敌乃至吸引外敌的第一线这几百年来除了一些边角的零星斗战外碰撞最激烈的争斗多是围绕着那里爆发的。 他看了一会儿后伸手一拿手中多了一枚玉简。 这东西是他在守正宫深处发现的心光入内一转见这是过去守正对使用过的法器的记载和评判。 除此外里面还有一例例对过去曾经擒获或者斩杀敌人的记述这里面几乎没有守正对自身的描述但是关于敌对之人的记载却是十分详细这也是让他大开眼界于是就又回到了主座之上仔细翻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外间日光渐渐退去这一座云海宫台逐渐入暗虚空之上无数星光随之亮起。 这个时候却有振翅之声传来却是自外飞入进来一只白色的鹤鸟在宫檐边沿处收翅降下落地化为一个身材高挑的清丽少女。 她先是偷偷往座上看了一眼低下头来万福一礼道:“见过守正小神素织乃是司月负责巡守此夜。” 张御意识自玉简之中抽离出来对她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以后不必每日前来参禀诸事照正序而行便可。” 素织道了一声是再是看了看他一礼之后便变化鹤鸟飞身离去了。 张御这时转目看向殿角一处无人所在道:“明周道友可是有什么事么?” 明周道人再度现身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言道:“特来禀告守正守正的此旬功俸已是送到宫前了还有此次擒回玄尊朱鹚的功赏玄廷亦是一并赐下了。” …… …… 第十章 持修由功取 张御放下手中玉简略略一感见得殿台之上有一道烟霞飘旋便放开门户令其进来。 这一缕烟霞入殿落地化为一个精致案台两侧护挡之上皆是刻有玄浑蝉纹在案台上端则是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尊三足玉爵爵口有莹莹光亮自里溢出。而在案台之下则收有一座金铜小丹炉。 明周道人言道:“守正按玄廷功俸守正每旬可领三釜‘玄粮’一炉运灵丹丸而守正此次擒回朱鹚故玄廷又赐‘玄粮’三十钟。不过守正若是需要祭炼什么法宝这玄粮也可交由在下换成各类宝材。” 张御看有几眼后伸手入那玉爵之中抓了一把入至掌中的是一粒粒饱满光滑犹如米粒的玉实在那里焕发着流光溢彩且每一粒都是沉滞无比有若山岳之重。 他思忖道:“此物便是玄粮么……” 在来上层之前他曾向戴玄尊问起过玄廷诸事其中就有说及这“玄粮”之事。 据说这玄粮之中蕴藏有‘元质’说此物乃是天地之玄化万物之元精真修将之炼化之后便能够巩固己身提升修为而玄修炼化之后也则能够增补神元可以说上是十分重要的修道资粮。 而这东西也只有在上层方能寻到至于真正源头在何处恐只有廷执或是那些执摄方才知晓了。 他手掌微微一侧任由手中玄粮重新倾洒入玉爵之内口中道:“未知各洲玄首和外宿驻守呢功俸又如何?” 明周道人道:“如今上洲玄首每旬可领五釜玄粮外宿镇守每旬领三釜玄粮同样是得功另计。 不过此也非是一成不变百余年前外层镇守功俸不过一釜罢了与如今可比不了。 而征伐斗战之时所得功俸与平日又有不同各守镇玄首功俸虽不及廷执然则少数治功得上者却也不在廷执之下。” 张御点了点头看来除开自身职位不提玄廷就是以功劳来论厚薄他身为守正若想多得资粮那就需尽力剿杀敌众。 他一拂袖将面前所有东西都是收入进来而后往里殿走去。 明周道人对他背影打一个稽首自觉告退下去。 张御行至内殿之中再一挥袖一股烟霞飞去将东西又再放了出来。那丹炉在落定下来后便被他心光引燃了起来少顷便自里面飘出一缕清气他只是稍稍一感便觉身躯清灵了几分。 丹炉之内的运灵丹丸就是用来辅助玄尊修持的每一炉通常可用十日之上差不多就是一旬。而这只有上层修持的修道人才得有赐内外层界镇守则不享此利。 不过这些东西也仅只是辅助罢了其实真正能给予修道人好处的还是在于玄粮。 他在宽敞殿厅之中的蒲团之上坐定下来开始呼吸调息不一会儿那玉爵之中的玄粮化为一缕缕清灵微光并被召摄入到他身躯之中。 他能感觉到只是这片刻之间自家神元便就增加了些许。 他心下一思修士到了玄尊之境并非凡人之躯时可比已可化炼万物为自己用看来这玄粮便能助自己助长神元。 而他自成就玄尊之后无论六大正印还是视为根本的言印道章这无疑都需要大量神元去填补这个玄粮来的正是时候。 只是光凭这些并不能使他超迈同辈。那些在他之前不知多少年就已修道有成的玄尊借此资粮之利如今不知将自身功行推至不知何等地步了与那些个廷执上尊相比他的确道行尚浅。 按照正常情形按部就班修行下去他便能超迈这些人也不知是在多少年之后了不过他可自外摄取神元却使得他多了一个追赶这些上尊的可能。 眼下守正之位当真最是合适他不过此职可以四处巡游他大可以趁这个机会去那些隐秘地界探查从而找寻那些蕴藏有神元的物事。 在思量过这些后他便收拾心神入至定中。 待是一夜过去他睁开双目见那玉爵之中玄粮已是少却了三分一正待将之收起忽然心下一动却见那玄浑蝉飞了出来光灿灿的翅翼一展绕着那较小的玉爵飞了一圈。 他心中立时明悟过来却是观想图除了他自身修持之外也可依靠玄粮壮大心下一转念这么说来真修的元神应该也是如此了。 不过观想图与他本是一体好处也是落到了他身上分润一些也是理所应当于是由得玄浑蝉去吸食玄粮自己则是拿起玉简继续翻看前任玄正留下来的那些记述。 随着每一任守正的记述看下来他也是发现天夏渡来此世之时守正人数是通常是维系在四位以上不过那个时候担任此职之人全都已是战死或是失踪了。 而百来年前守正之位又有替继那个时候乃是两位如今其中一位依然在玄廷之中但不知具体担任何职还有一位似也是不知去向了。 纵观这几百年来担任守正一职只有少数人是能功成身退的。 其实这也不奇怪守正通常冲在斗战最前沿这里可不存在什么公平较量往往一人便可能应付数个敌手那可是极为凶险的任你功行再高也不见得能稳操胜券。 似如他之前遇上的朱鹚若是其人运使神通时有人在一旁配合那还真没几个人能挡得住。 所以自身稳固才是紧要他也是在考虑下来要应付各路敌手自己势必也要有一至两件上乘护身法器了。 而此时此刻在他入驻守正宫并传出要召集人手消息后却是引发了那些生存在上层的神人的关注。 这些神人大多数都是向往玄廷并且亲近玄尊以在玄尊之下效命为荣。 这是原因是此间每一个神人都是在清穹之舟定压晦乱混沌之后诞生的而他们也无不是感玄尊之意念所化所以一听有玄尊召集人手都是主动愿意来投。 云海一座宽敞宫台之上几个年轻神人围拢在一处朝着一名清秀少年问道:“朱百一你可是见过这位张守正么?” 朱百一不满道:“叫我朱值日。”他哼了一声得意道:“我可告诉你们守正到来宫中第一日我便见到守正了。” 几名年轻神人互相看了看有一人问道:“那么就请朱值日说一说张守正到底如何?” 朱百一这才满意道:“我告诉你们这位守正可是有大本事的。” 见得诸神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咳了一声道:“听闻守正以往还在下界时就曾拿住过玄尊方才担任守正的第一日就把遁逃出去的朱鹚玄尊给捉拿回来了我看来日必然能成座上那一位。” 几名年轻神人一听心中不由热切起来有人憧憬言道:“朱百一那你说我们要是跟着张守正他会不会放我们下界呢?” 朱百一脸色微变呵斥道:“住口!” 他看了看几人低声道:“玄廷的规矩不知道么?好了我不与你们多说了。”说完之后他化为一只火鸟飞腾远去。 那几名年轻神人互相看了看一时也没了兴致多谈也是各自分散离去了。 守正宫中明周道人起双手将一份玉册往上一递道:“守正要的名单在下已是备妥好了。” 张御目光一落这玉册便就飘了过来他打开一看这上面分为两个册目一个载录的是先天精魄所化的神人一个载录的乃是修道人。 他对于那些神人的要求只是值守宫阙接迎往来同道或是传递消息或是去巡查各处道场毕竟他们本就是在晦乱混沌之地中诞生做起这些事来十分方便。 至于派遣其等下界那是绝无可能之事玄廷也是不会容许的。 这些神人先天纯净在上层还好说可一旦去了内外层界在浊潮和虚空外邪侵袭之下那也是堕落得比谁人都快难知会变成什么东西。 还有玄尊怀疑内层之中那些异神有一部分极有可能就与这些先天精魄有关所以还是拘束在上层听用为好。 所以在内外层界办事还是需依靠修道人。 他大致翻了一下见修士名册之中有一些熟悉名字显然玄廷对各洲各宿出色的修士也都是有所留意的。 除去这些人他发现还有一些较为特殊的人也是罗列其上口中道:“玄尊弟子么?” 明周道人言道:“这是几位玄尊闻得守正在挑选人手故是举荐上来的。” 张御再是翻了翻心中顿时有数。 这些修士正如接替他玄正之位的卫高一般都是不怎么受师长看重的弟子故是来他这里做事顺便积攒资历经验日后或许也能在玄廷任职。 他道:“明周道友他们可知若到我门下所要做之事可比其余镇守一地来得凶险得多。” 明周道人道:“他们自是明白的。” 张御点点头只要这些弟子自家心中清楚便好如果真有本事他自不会推拒门外但也不会去刻意照拂。 不过他真正信任之人还是自己的旧部。 他合上玉册心下想着也该是找个时候妥善安排一下了。 …… …… 第十一章 变机已入世 奎宿昙泉州。 李青禾正在扫洒落叶花瓣这个时候忽然见正堂之上清光大放整个宅院都似沐浴在一片仙灵氤氲之气中。 他露出喜色忙是往正堂中来走到里间见案台之上摆放着一张散发莹莹玉光的谕旨。 此刻不止是他青曙、青曦察觉到动静都是一并走了进来。 青曙看了一眼高兴道:“当是先生的传旨。” 李青禾嗯了一声他走上前去先是对着案台一礼这才上前将谕旨拿起。 他打开看了看抬头道:“先生要我把许先生还有左先生他们寻来。青曙你走一趟把他们两位找来。” 青曙抱拳道:“交给我便是。”他眉心一闪外甲已是披上了身而后飞空腾跃而去。 李青禾道:“青曦先生传诏这两位先生当是很快就会到来尤其是许先生不定片刻就至你去准备一下好招呼好二位。” 青曦道了声是也是转身离去了。 李青禾回到案前把谕旨收好他正欲退去时却是露出了一丝讶色见那案上还有一个玉匣可是刚才却不曾见。 他想了想上前打开见里面有一枚金丸并有一股异香随之散开他还未怎么看清楚此物这东西便倏忽化一道金光落入他体内。 他微微一个恍惚旋即出了一身大汗。 可这身大汗一出他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好似卸脱了什么负担并且莫名知晓自己的寿数也是因此而延长了许多。 他知这是张御施的手段心下欢喜无限。 这份欢喜并不止是自己寿命延长了更多是的能够跟随张御的时日也跟着变长了。他对着案台上的谕旨一个拜俯道:“多谢先生赐丹。” 青阳上洲位于全州的玄府分府之中万明道人正在给下面新近入府的一众弟子讲法。 待得讲法毕听得一声钟响众弟子起身一拜都是很有规矩的陆续退出殿外。 万明道人拿起案上茶盏饮了一口清茶。 这些天来此听道的学子越来越多了。 青阳玄法修士虽然有不少但似到他这个境界的却又舍得下身段每日都出来教导学子的确实稀少。 不过这也与他自觉前路已尽有关毕竟他并不认为每隔三十年一赐的上法章印能轮得到自己那还不如沉下心教导后辈光大玄法。 只是这些天来他心中也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像是感觉与自身切身相关一件事发生了可是偏偏又无所追觅。 正思索之间他忽然听得一声飘渺声音不觉抬头看去见是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片微光之中而后上方一道光芒落下里间有一道谕旨从中飘落下来。 他先是露出惊异之色随即神情一肃站了起来躬身上去双手一接待那谕旨落到手中那些异象方才散去。 他将谕旨打开一见之下神情既有震惊也有期待看罢之后他对上空行有一礼道:“万明当不负所托。”礼毕之后他收好谕旨便往堂外走去了。 张御站在守正宫中看着前方光幕浮现出来的舆图。 如今天夏最为主要的根基所在当就是现在的内层了。故是当年在外设了二十八宿做以守御后就有一名守正专司清理内层强大的异神及灵性生灵。 在如今天夏一十三洲疆域之内这些异类算是差不多清理干净了可这并不是说内层就没有高层力量存在了。 便如他所知晓的东庭都护府深处就有远古异神的存在不过这些异神背景不明还处在偏远之地在没有正式进犯天夏之前目前还是以戒备震慑为主。 最主要的是还是要防备自外层侵入进来的大敌两界门关若是被时时穿渡所带来的破坏远比内层的征战更大。 这时自外走来了一名年轻神人向他恭敬递上一封符书道:“守正内层报上来的消息。” 这几日大概有十余名神人填充进守正宫的司值只要他们不曾受的外邪侵染那么便对玄廷和玄尊忠心不二可以放心使用。 张御遥空拿过符书目光一扫见这是翼空上洲报上来的言及多了出几处疑似裂隙的地方如今已然派遣弟子前去查看。 翼空上洲就在青阳之北洲陆连天接宇为玉京之羽翼这个地方对裂隙是最为敏感的所以但凡疑似有两界通道的地方出现都会立刻上报。 而这事现在与他有关故是玄廷那边收到消息也是立刻送呈过来一份。 可是他认为以后这等消息最好是能直接报到自己这里这般他及时作出应对。 且他也不信除了翼空上洲别处地界就没有裂隙存在了只是不曾发现或是发现了也是不曾报上来罢了。 故是他需要在一十三洲之内都排布下足够的人手专以负责巡弋查问此事。 这些事情还需一段时间的安排。 奎宿地星某处青山之下白石之畔师延辛正在一座湖岸小亭之中垂钓。 本来天地寂静湖光如镜似只有他一人在此可这个时候却一个人影踏湖而来湖中顿时泛起无数涟漪震荡。 师延辛看了过去平静道:“梁道友你把湖中鱼儿都是惊走了。” 梁屹沉声道:“哪来的鱼哪来的湖?”他这话一出周围景物轰然一下破碎开来周围变成了一片空旷的荒原。 师延辛看着手中剩下的钓竿摇了摇头随后将之化去站了起来道:“听闻你一直在外游历这是回来了么?” 梁屹走到他近前道:“师道友你感觉到了么?” 师延辛看了看他沉吟一下道:“梁道友想问什么?” 梁屹看他的反应点头道:“看来你也是感觉到了。”随即他道:“老师曾与我过说一些话不知道师道友的老师是否也与你说过?” 师延辛想了一想坦然道:“是说过一些不过我不太明白。” 梁屹道:“余师说那些话时我也不明可余师说我不用太明白到了时候我自会知晓并且说若真有这等机会让我不要犹豫。” 师延辛沉默不言。 梁屹则是沉声道:“这就说明我们之前所走的路并不见得是对的那些赐印当是错的!” 师延辛一下看过去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梁屹继续说道:“既然错的那便要纠正!” 师延辛神情微变道:“你不要做糊涂事!” 梁屹沉声道:“我并不糊涂如果我行的是正道那么就当去做这也是我的道心。” 师延辛皱了下眉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万一……”他摇头道:“罢了反正世上也没几个人会信你。” 梁屹道:“能信的人自然会信不信的人自是不信!”说完之后他脚步一挪似便要离开了。 师延辛这时忍不住道:“我听说了一事” 梁屹转身回来。 师延辛道:“我听说张巡护成就玄尊了。” 梁屹不禁神情一震但再接下来他似想到了什么精神振奋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师延辛看着他认真道:“我的意思是梁道友下来真要做难事或可摆上供案设法联络张玄尊那么或许能得庇佑不要不舍得面子。” 梁屹想了想点头道:“虽然以往是同辈但是修道不论先后既然巡护已成玄尊那与我师已是平辈梁某拜他也是理所应当。”他一时心情大为畅快抬手一礼道:“告辞了。” 师延辛突然说了一句“我不如你。” 梁屹摇头道:“没有谁不如谁只是我们的路不同罢了。”说着他便纵光一道飞空离去了。 张御正在准备排布人手的时候一名神人值司走入进来言称玉素上尊来访。 他闻报后便自宫中迎了出来在宫门口与玉素见礼。待礼毕后玉素道人直接开口道:“朱鹚已是招了。” 张御眸光微动。 玉素道人言道:“龙淮的记忆拓板并不在朱鹚那里而是另有去处不过根据朱鹚交代又有一位浑章玄尊被牵扯了进来。” 张御一转念朱鹚交代是一回事但龙淮的记忆拓板不在那说明这背后可能还有人。 玉素道人道:“原本玄廷之中一些廷执因为浊潮可能对浑章修士带来各种影响甚至放大了他们的执欲故是有意立下法度约束他们。 只是此事尚在争议之中怕也是如此才是引得一部分浑修铤而走险不过此事一出这法度不立也当立了。” 他顿了一下“那人已被陈廷执亲自出手拿了。” 张御到了上层后对经常露面的几位廷执也是设法做了一番了解这位陈廷执乃是浑修出身此人亲自出手显然是借此表明了自身的立场。 玉素道人肃声道:“待得下一次廷议这件事该当就定下了。我天夏只要立了法度那必然需遵守无有道理可讲而在此事前后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故张道友下来需要多加留意了。” 张御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我理会的。” 玉素道人抬头看了眼守正宫的殿檐道:“只待此事平息下去便当可设法为玄法正名了。” …… …… 第十二章 道传需依凭 张御送走玉素道人后站在原地想了想现在玄廷主要需对付的是那些浑修这表面看着与玄修没什么关系但实际上却是有极大牵扯的。 尽管浑修之中大部分人把自己看作真修可实际上真正的真修也是将其等算在玄修之内特别是在玄廷之上唯有浑修和那些“玄修”联手起来才能与原来的真修相抗衡。 此前那些浑修暗暗算计玄修之时也未必没有这样的考量。 不过暗中算计玄法之事和打开两界门户的事情现在放到了一起此辈弄出动静越来越大玄廷又怎么可能不作回应?定然是要将其等打压下去的。 但在打压过此辈之后从大体上看玄法可能会变得更为势弱。 若是自身弱小那么哪怕你本身无有问题别人也会先盯上你因为便是得罪了你也不怕有什么后果更别说现在的“玄法”满身都是破绽。 而玄廷之中现在废玄之说其实一直不曾消亡要是下来借此废玄也不是不可能不管你是真玄法还是假玄法只要是玄法那么都可顺势一并废了。 当初玄法被一力推动出来主要是为了填补中下层的力量可对于上层的力量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但假设有可代替中下层缺陷的力量出现那么从上层的角度来看玄法的确不是必须存在的。 尽管玄法更有利于天夏人寻道这一点也没人在明面上反对可有些人心中恐怕并不这么想甚至并不喜欢这样。 张御原本的对策是靠着自己这个开道之祖慢慢推动玄法最好是能再引导出新的玄尊。 玄法在于交流每多一位玄法玄尊成就便可多一个人与他进行交流且在玄廷之上也便有了更多的话语之权这般就能慢慢扭转局面。 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有些人未必会给他这个机会尽管玉素道人包括背后那位执摄看着是站在他这一边可是这两位能做到哪一步目前还不好说。 他想了想要改变这等局面除非自己寻一个能够让玄法立足稳当的根基使之无法在短时内被替代那么才好做下来之事。 一念及此他不禁站在原地深思了起来。 那些负责值司的神人看到他似在思索什么也不敢上来相扰都是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不曾发出半点声息。 张御在外站定许久之后见天光渐黯看去又要入夜了这才走入里殿坐定之后拿起摆在架上的一册道书翻看了起来。 在成就上境之后真修还能有继续修持的功法道路依旧很是明晰可是他作为玄法开道之祖当真是没有任何前例可循了完全只能自己摸索道路了。 好在身为守正可以任意翻看前人所著道书而玄法真法殊途同归总有可以借鉴之处。 他方才在理顺思绪后也是想着能否从得到一定的启发而在翻阅之时他也是隐隐约约有了一丝似若似有的头绪。 奎宿昙泉州中自张御自去上层之后许成通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带着弟子留驻地州之上一副随时等候传命的模样。 虽然他的几名弟子都是为此腹诽不已可也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他而青曙奉命这一来传报他不觉精神振奋立刻赶至庄园之中。 李青禾这时方才从正堂出来看到他已是到来道:“许先生来了。只是左先生未至许先生怕要再等上一会儿。” 许成通道:“只要不曾耽搁巡护的事许某等着便好。” 而在等了大约小半天之后左道人也是到了。 他实则也在昙泉州之所以来得晚了却是因为他自身照影方才正沉于洪乙层界之中。 此前沈玄尊绝了所有通往洪乙下层天行晷并且消杀了大部分的下层力量照影不过他那一击不分敌我连待邪神神裔的投影一并被杀绝那里也是由此平稳了一段时日。 现在军署将放置在玄廷之中的唯一一驾通向那里的天行晷搬了出来重新沟通了这一层界他也是抓紧时机四处捣毁各地的邪神祭坛。 若是能将这一层界所有邪神祭坛推倒那么邪神那一方的力量照影自也进不来此间了。 只是他正忙碌之时突闻张御相召做了好一番安排之后这才得以赶了过来。 左许二人相见都是相互客气见礼。 李青禾道:“两位既然到了那便随青禾来吧。” 两人神情皆是一肃随李青禾来至堂上。而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也是跟随着一起来到了堂上。 李青禾将那谕旨拿出走到前方摊开至那案台之上而后对着上方一拜道:“先生许先生左先生都已是到了。”说着俯身一拜。 许成通、左道人二人也是毫不犹豫躬身拜了下去。 只是片刻之后就有一道清清光芒照落下来在大殿之内洒散开来而后便见张御虚影负袖立在了堂上。 许、左两人赶忙道:“见过巡护。” 张御道:“许执事左道友我如今已非巡护玄廷授我守正一职专司杀伐斗战清剿内外诸邪。” 两人忙是改口道:“拜见守正。” 张御道:“而今我有感内外层界裂隙处处却少人查看封堵故需你等去牵首去做此事。” 他一挥袖便有两套印信衣袍落下道:“你等自后便为我守正宫中的值司我予你二人自行招募弟子门人之权责待准备稳妥后再来报我我自会安排后续事宜。” 两人收了衣袍信物当即躬身称是。 左道人此刻不由心头激动他之前拜在张御门下算是得了一个身份勉强可算是玄廷中人了但是没有印信终究不稳如今得封值司这才算是有了一个正经身份自此之后再也不算是没根脚之人了。 许成通虽也一般高兴可心中却想道:“只要跟好了守正身份什么的都不打紧。我定要事情办得漂亮妥当这般守正以后有什么事第一个想起的也是我老许。” 张御这虚影又是再交代了几句便不再多言在两人恭声相送之下影光一散化去不见而那一道清光也是徐徐收敛。 这个时候那角落边小小的身影忽然往清光之中一窜便随那光芒一同消失不见了。 守正宫中张御伸手出去把出现在手边的妙丹君按揉了一下道:“你既然来了那便待在这里吧。” 说完之后他一边按揉着妙丹君一边翻看着道册许久之后有神人值司进来禀告道:“外面有两位上修前来拜见守正。” 张御心思一转已知这两人来历他道:“唤他们二人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进来两个年轻修士俱是长身玉立相貌不俗只是身上气息一望而知乃是玄修。 两人到了张御座前躬身上前拜见并报了上自己的名姓却是一名文肇一名扈子西。 张御免了他们礼数问道:“你两位到此不知是为何事?” 文肇道:“我们在上层跟随师长修道数十载师长常言我二人少缺磨砺本来是要去得内外层界游历正好闻听见守正召集人手故是来此相投。” 张御道:“以你们两位的出身既然愿意投我门下我自当纳之但此事凶险是为对抗外敌非是去世间逍遥稍有不慎便是身陨下场你们二人可曾思虑清楚了?” 扈子西道:“守正我等出来师长也是知晓的。” 张御点了点头自那日施玄尊与他说过话后便再没有来寻过他这两位玄尊更是不曾和他有什么往来。 不过这一次把弟子送到他门下效力倒是意味深长他思忖了一下或许这两位也是预感到了什么。 他道:“既是这样你二人便先留在我处我稍候便有一桩安排予你等。”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是。 清穹之上某处道宫之内有阵阵飘舞星光闪烁满堂皆是华彩而两名“玄法玄尊”此刻正坐于大殿之中。 居于右座的那道人道:“风道兄下一次廷议说得当是定立法度约束浑道了今日我撞见几位道友他们皆对此有所不满我们又该是如何选择?” 风廷执道:“高道兄浑章修士看着虽与我不同实则与我乃是一脉我等也本是玄法借得他们之力成就而今真法势大我等本当互为臂助才能立足玄廷似如今立法度约束浑章那下回也缚我助他们也等若助我辈自身。” 高道人道:“道兄是不赞同立此法度了?” 风道人道:“非我不赞同而是时机未至何日我玄法大兴那何日当可立此法。” 高道人点头赞同。 不过两人心中都是明白他们虽说之玄法名为玄法但实乃是他们所执之法而并非是张御所辟之法。 只是现在他们还未曾把法门推演完满只能先与浑章修士抱团最好浑章修士继续在前面顶着他们也能够慢慢蓄积力量待得法门完整也便有了立道之基了。 高道人想了想道:“可要我先去几位道友那里走动一番。” 风道人摇头道:“不必如此那些浑修为不受此约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碍此事我们只需等着他们自然会来寻我正好让此辈欠我等一个人情下回若玉素再提出为玄法正名一事便可请他们助我了。” …… …… 第十三章 廷上遮磬声 风道人与高道人正在说话之时有弟子来报道:“文师兄和扈师兄从守正宫回来了。” 高道人道:“让他们进来。” 文肇、扈子西二人来至座前各自拜见自家老师。 高道人言道:“怎么样张守正未曾为难你们吧?” 扈子西道:“回禀老师张守正倒是对我等好言好语后来也是留下了我等。” 风道人道:“张守正乃是玄尊自不会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张守正可曾与你们交代过什么话么?” 文肇道:“禀师尊守正只是对我等言明去往内外层界的利害要我们思虑清楚。” 风道人点头道:“你们是要小心莫要以为自家是玄尊门下就能应对一切内外层界隙之处向来是外层修士和邪神最易侵入之地往往过来的都是难缠敌手。那些上层大能自有张守正应付可是邪神后裔及后辈修道人就需你们自家应付了。 而入了张守正门下就需从命行事让你们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我们也不会来帮你们可是记下了么?” 文肇和扈子西二人都是凛然应是。 高道人挥了挥手道:“你等先下去吧。” 待得两名弟子退去他回转身来道:“果如道兄所言那位张守正收下了我等弟子。” 风道人言道:“我等道法与他之道法谁为正法眼下还未有定论未来难料胜负不过这非是你死我活之争毕竟他站不到真修那边去有他们二人在这位张守正门下来日总能搭得上话。” 高道人也是点头。 两人再是谈论了一番话后便命人去请施呈过来开始试着推演完善自身之道法。 玄廷最早令浑修赐下章印扶持风道人成就玄尊本就是指望他能由上及下推演玄法法门他也是一直在试着做此事。 不过他因是借力而上那所借之力又非自身之法所以一直不曾得有完满后来高道人、余常、施呈等人成就后他也欲联手几人推演。 高、施二人俱是应允唯有余常察觉到不妥后却是坚辞此道执意自寻解脱之法他们也只好由得他去。 本来他们若是有个数百年推演自也能按部就班推导出稳妥法门奈何随着造物的崛起玄廷之上屡兴废玄之言现在更有张御开辟了真正的玄法法门他们也是担心玄廷以此为借口顺势绝了整个玄法所以也是不得不加紧了动作便是有些弊端也顾不得了。 而在下来一段时日内果如风道人所料陆续有浑修玄尊来拜访他们便是有些人自己不至也是派遣自己的弟子前来隐晦的表达了自身的意见。 然而他们心里虽早已是拿定了主意但却一如往常那般并不去明确表达自身的意思也不去承诺什么。 忽忽间过去大半月又却又至月中廷议之日二人听得磬钟之声响起便自座上站起往外而来。 随着他们二人行走周围道宫逐渐淡化而去进入一片云海之上而后一道光气长河自他们二人脚下蔓延开来。 随着这长河蜿蜒向上一位位廷执也是陆续现身望去仍旧是如上回那般十一人。 他们二人在长河末端与上方众廷执见有一礼后便自落座下来。 此时上空玉磬一响悠悠音声传遍云海立在光气长河最上端的首座道人望向诸人照例先是询问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否?”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声磬音在下方响起众廷执看去却见崇道人站了起来并对着上方稽首一礼。 首座道人和颜悦色问道:“崇廷执有何呈议?” 崇道人沉声道:“首执诸位廷执这一次龙淮勾结数位浑章修士掀动浊潮不算还不曾查出的如今已是牵连到了四位浑章修士。” 他声音逐渐严肃起来“这里究其根由还是因为浊潮牵动天机变化能给予浑章修士观道之悟。然而如今道机是未见得却是出来不少人乱我天夏正序故我今日提议严规矩立法度禁绝浑章修士日后再参悟浊潮玄机。” 座下有一名出身浑修晁姓廷执闻言立刻站了起来驳斥道:“崇廷执此言差矣这次之事亦有龙淮这等人物怎可只论及浑章修士头上? 何况崇廷方才也是言过了每过七八十载内层地陆各处必有少许浊潮有再兴之势此是内层天机之转浑修多少也可以借机参悟又何苦绝了此机呢?” 崇廷执看着他道:“莫非浑修离了浊潮就不能修道了么?” 晁廷执不悦道:“这是哪来之话?万物存之自有其理我辈修道自当俯察万物互为佐证只是因几人之恶行就推及所有这也未免太过!” 崇廷执冷然言道:“这等事此前已是争论过多次内中利弊都已是说清楚了只是以往都不能拿上廷议来罢了我也不欲与道友再争执下去未免我天夏再受动荡此事今次必要有一个结果。” 此刻又一声玉磬声响传出众人看去却见是钟廷执站了起来他道:“首执钟某以为此事的确不用再作争论便就在廷上寻一个结果吧。” 那首座道人沉吟片刻道:“也好既然诸位争执不下那么就此廷决吧。” 崇廷执不等其他人先便是抬袖拿起玉槌一敲玉磬而后坐了下去。 钟廷执自也也是跟着敲动玉磬并道:“此法度当立!” 而那第三个敲响磬玉的却是同为浑章修士的陈廷执他面无表情道:“陈某附此议。” 晁廷执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陈廷执此前曾亲自出手捉拿了那勾结朱鹚交代出来的浑修玄尊这便已然表明了立场有此举动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这时候座上另一名出身浑修的道人拿起玉磬敲了一下显然也是赞同此议。 晁廷执冷笑道:“怎么?韦道友你也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了么?” 那道人叹道:“大势如此道友何必违逆?况且浊潮对我之影响确有不妥之处未免再有我辈沉陷此中也确该立下一些规矩了。” 在场十一位廷执之中除了两名玄修和三名浑章修士外有六位是真修他们自不会去驳斥此议也是一个接一个表示对此应该立有法度加以约束。 晁廷执此刻却是坚决言道:“我绝不赞同此议!” 首座道人这时看向下方见风、高二人坐而不动没有表态道:“二位是如何想的?” 一般而言这两人向来都是附和大势从来明确没有过表明自身的立场然而这一次风道人却是缓缓道:“风某以为此议不妥。” 高道人点头道:“我亦然。” 晁廷执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其余廷执都是一皱眉三名廷执驳此议那么廷决就无可通过了。 首座道人看了看他们二人又看向晁廷执抚须言道:“既然三位道友有议那此事便暂且搁置待得下回再议吧。” 他此言一出诸廷执也知此回不会有结果了于是也没再争执默契将此事略过转而谈起了其他议呈。 而待得这一次廷议过后诸人各是散去风、高二人也是回得道宫之中。 高道人坐定之后才道:“这回我等在廷议之上否了此议稍候当会有人来游说我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提出要求与他们交换了。” 通常来说若是廷决被驳那么便要将事情交托到诸位执摄那里裁定了。 但是事实上没有几个廷执愿意将这等事情送去上面的因为那样一来就意味着事情完全不受他们控制了而且他们也不喜欢被人在头上压着。 所以一般来说就是内部调整妥协直至弄出一个各方都可接受的结果来这般就在他们手中就可把事情给处理了。 而首执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或者是干脆不表态其实也是留下一个可供转圜的余地。 表面上看只要这么做似乎就能把上面给架空了但其实很难做到。 首先事不过三议也就说拿到廷议上讨论的事情只要三次廷议下来都没有得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那么这就一定要送到诸位执摄手中裁定了。 再一个有少数廷执背后那是有执摄支持的所以执摄只要有意那就必然可以把手伸进来。 风道人感叹道:“只可惜我们这次只能站在浑修这处可供我辈的选择不多。” 只要是浑修的事情不解决玄廷就不会把目光转到为玄法正名一事上来所以他们这次必须支持浑修也争取更多积蓄的时间。 而浑修得他们相助也可换取到此辈在玄法一事上反过来支持他们。 高道人叹息道:“可惜了余道友了若是他能不那么急在外层镇守之位上继续安稳坐下去待他成了廷执我们三人联手就能在玄廷之上有一席之地了。” 风道人摇头道:“此是无用的我二人无论资历功行比起座上各位都是差了许多当初能坐到此位也是借了玄廷扶持之功而无论那些真修还是浑修也绝然不会令我真正得势我料即便余道友不出事那也会轮到你我有事。” 高道人不由默然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不过这一次我等却也要争上一争了让他们知晓我辈也不是没有分量的。” 两人本来以为即便真修那边不来人浑修那边下来也必定会有人来寻他们他们也好顺势提出条件。 然而下来事情发展却并非如他们想的那般转瞬大半月过去期间却是无一人登门而且外间极为平静这令二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妥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而又是几天过后随着廷议再开他们再一次来到了议廷之上。 …… …… 第十四章 难阻云海流 高道人和风道人二人待光气长河展开后看向上方那里依旧是十一人与上回似未有什么变化。而晁道人还对他们点了下头他们心下微定也是点首回礼。 待所有人坐定之后光气长河上端那首座道人依例站起问话。 不过上次那事没能得出结果今次显然不会轻易过去故是首座道人方一开口崇廷执依旧第一个敲磬站起言明必须立下法度约束浑修并摆出了一副不得有一个结果就绝不罢休的态度来。 首座道人颌首点头他这一次没问众人而是看向风、高二人道:“两位上次不赞同此议不知这回又如何想呢?” 高、风二人心中又一次深深感到了不妥只是这一次首执问他们话却也不能不表明态度。 风道人心中思忖了一下不管如何前次既然已是发声反对那么这次也容不得他们退缩了他高声道:“我等依旧以为此议不当立。” 首座道人点点头没再多问他转向诸人道:“诸位廷执的意思呢?” 那五名真修自是如上回一般意见先后敲响了身前玉磬便是赞同而陈廷执、韦廷执二人也是依旧维持上次的立场。 高、风二人不由把目光投向晁廷执只要这位还是坚持己见那么还可以将此事拖到下一次廷议当中还有调和妥协的机会他们也能借机提出交换条件。 晁廷执在众人目注之下站了起来缓缓道:“晁某以为此议……可立!” 高、风二人此刻听到这句话心头仿佛是挨了重重一击不由自主看向晁道人。 他们实难想象原本看去异常固执的晁廷执居然会答应这个条件连带他们的坚持也是成了笑话一般。 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座道人看去对晁廷执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未再去看风、高二人而是拿起玉槌轻轻一敲玉磬道:“既然如此那此议便即通过了。” 接着他转而看向钟廷执道:“我闻钟廷执这里也有一个呈议?” 钟廷执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戴玄尊此前在南穹天井宿镇守百余载待余玄尊出事之后才被调去镇守奎宿。 期间他收拾残局接连挫败上宸天和幽城的谋划后又与张守正一同坏了诸邪算计并将龙淮擒捉回来此功甚大钟某以为当擢为廷执!” 陈廷执立时接口道:“戴玄尊确实功劳颇大我赞从此议。”他拿起玉槌一敲磬。 而在接下来廷上无论是真修和浑修都是无人反对这一提议玉磬声也是在云海之上接连响起。 风、高二人只觉那声音一声声敲在自己心头之上看到他们这一幕他们哪还不明白真、浑这两方其实私下早就已然妥协调和好了。 真修给出了一个廷执的位置这既是达成了定立法度的目的杜绝了隐患同时也是安抚了所有浑修。 而浑修虽被从此被约束可却是成功争取到了一人成为廷执有得有失也不算是吃亏。 这里面唯一失败的是他们。 前面那些浑修找上他们其实只是存了挑动利用他们的目的从来没想过要依靠他们。 他们全程被瞒在鼓里不说还平白被人当了枪使并恶了一众真修。 他们自以为这一回能左右局势成为平衡此次廷议的关键可其实从头到尾都无人在乎过他们的意思甚至他们意思也根本无关紧要。 而更令他们难受的其实这廷执的位置本来应该是留给余常的这也是玄法一脉本来表面看去可以拿到的可现在却被交给了一名浑修他们还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其实就算反对了也是无用。 在下来的廷议之中他们又恢复以往默然不言的样子也没人再来问他们的意思。 廷议之后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宫台之中。 风道人叹道:“我早该想到这件事上玄廷纵然要立法度也是不会做绝的毕竟如今外层二十八宿镇守有一大半是浑章修士玄廷又岂会当真拿他们如何?必然是要加以安抚的。”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 支持浑修这也是为了能让浑修顶在前面好拖延玄廷为玄法正名的时间他们也是不得不为要是放在平日他们根本不会出声。 局势把他们推到了这一步不上也要上。 高道人道:“道兄而今当是如何?” 风道人叹息道:“不出意外下一次廷议玉素一定会提出为玄法正名一事有些人怕是巴不得玄法出现问题我们这次没能让浑修倚重我们他们也是不会来帮我们的为今之计只能找张守正再好好谈一谈了。 只要这一位放弃那么就不会有正名一事那些提议废玄之人一时找不到借口我们也就有时间再作筹谋。” 高道人摇头道:“这是道途之争这位是不会放弃的。上次施玄尊已是找过他了结果并没有用处。” 风道人沉声道:“既然他不肯过来那就我们过去。” 高道人言道:“何解?” 风道人缓缓道:“只要他愿意答应承认他所开辟的玄法与我们之玄法只是玄法的两个不同脉流那么我们还能守住我们的道法。 而我们可以答应下来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支持他。 待我们的法门推演完成也能助下面之人趋至上境后再为他正名承认他才是真正的玄法辟道之祖那般就不会引起太大动荡了。” 高道人一怔他琢磨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为了维护玄法也只得如此了可是他会真的答应么?” 风道人沉默片刻道:“总要试上一试的。” 为免夜长梦多他们决定立刻去拜访张御最好尽快定下此事于是派遣一名得力弟子去寻张御然而那弟子回来的禀告却是让他意外。 “张守正离开上层了?” 那弟子道:‘是的我也是听文、扈两位师兄说的似是内层哪里有较大的裂隙出现故是张守正已然赶去那里查看了方才走了不久。” 两人对视一眼风道人言道:“让文肇、扈子西他们设法把我们的话传过去。” 高道人道:“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不是守正无缘无故可无权去往内外层界。 现在他们只期望张御回来的早一些了。他们有预感到得下一次的廷议所议的就极可能就会是那为玄法正名一事了。 无边海洋之上一艘法器飞舟悬停在那里一男一女两名修道人正站在那里而在他们不远处的海平面上却一条裂隙出现在那里就像是天地之中多出了一道豁口。 男弟子看着年纪不大至多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之气他有些慌张道:“师姐我们就守在这里么?我怎么觉得不妙啊要是现在穿渡进来一个外来的修士靠我们两个小辈怎么可能挡得住?” 女弟子看着二十许她拍了一下男弟子的脑袋道:“没志气要是鹿师弟他们在这里可不会像你这么胆小。” 男弟子反驳道:“鹿师兄他们是口不应心有时候明明怕的要死却不肯承认哪像我这么坦承老实。” 女弟子没好气道:“说那么多没用按照洲的规矩这里既然是我们发现的那么我们就必须守在这里直到洲中派出人手来接替……” 正说话之间忽然那隙口一阵闪烁像是有闪电在里间跳跃女弟子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时也顾不上说话了持拿法器在手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那男弟子脸色一白咽了口唾沫“不会运气这么差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穹顶上骤然一亮有无量清光洒落下来将万里海波照得一片明亮而在那里间浮现出了两道有若灿烂星河的双翼那闪耀的光芒令两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恍惚之中似是见得那银河双翼一收而后一名被清光星雾笼罩的年轻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看了眼那裂隙只是伸手一指顷刻之间那一处所在连带里面将要冒出来的东西也是被一并抹去了。 那年轻道人似是看了他们一眼轻轻一挥袖两人顿觉一阵恍惚等清醒过来后却发现自己居然出现在了地陆之上。 两名年轻弟子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心头震撼莫名。 那男弟子喉头动了一下道:“师姐那那不会是玄玄……” 女弟子则是肯定道:“定然是了!要不然哪里如此大的法力神通!” 她看着前面的海波眼神之中依旧满是震撼“我们可是距离陆地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一下就过来了。” 男弟子道:“那那我们……” 女弟子想了想道:“回去将此事如实禀告守镇或许守镇知道这一位玄尊的真正身份。” 张御站在海波之上看着西面方向这里已是十分接近玉京和翼空上洲了。 这一次他到来是因为他在内层收到消息玉京三处裂隙这次是一齐发生了异动这是极为少见的景象以往都是外敌大股入侵的征兆故是他也是下界前来查望。 此刻可以见到西天上空不同方向上有三个闪烁不已的长而狭窄的裂隙那里时不时有云光溢出来这当是门户另一端的玄尊化身与外敌正在交手若是那些化身抵挡不住那么敌人正身是有可能循着化身所在一同趁势杀入进来的。 他自不容许如此若是稍有不对他是不会去在意那几位镇守的颜面当会立刻派遣化身过去力求阻敌于内层之外! …… …… 第十五章 天渺远世人 张御看着上空那三道光芒闪烁的裂隙里面自也有交战双方的气息余波传荡出来凭借着着这些他便能分析出对面如今的情况。 他很快发现对面这一次到来的都是修道人不知是上宸天还是幽城来人亦或是两家齐至不过其中两路似只是负责牵制唯有一路当真侵攻猛烈。 负责镇守这一道裂隙的玄尊他也是认识的正是以往曾经打过交道的玉航道人。 他转了转念心中已是有数。 玉航道人成为镇守玉京的三位玄尊之一他也是知晓的身为守正对于各处的镇守不说熟悉但总是要大略了解的。 这般看来这一次也是外层诸势力知晓这边来了新的镇守且还是新近成道的玄尊故是前来试探一番。 若是玉航道人功行不济那么接下来即便不会循此杀入进来日后也很可能会把这里当作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虽然守在隙口对面的只是一具分身可分身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代表了正身的而对方来的同样也是分身两边对战自然可以称量出彼此的大致水准。 这一场斗战了持续了有小半日后其余两处依旧是不温不火玉航那一处却是变得愈发激烈了起来。 而来自另一端的波荡气息还有数位玄尊的意念传递在长久的积蓄之中也是使得周围天地出现无数明亮的闪电和光芒在那更远处更是卷起了阵阵暴雨和狂风汪洋波涛也是起伏涌动不定。 就在这等时刻忽然一道闪电自天穹划过玉航负责镇守的那一处裂隙之外其分身的气息忽然散去显然是被打散了。 张御眸光微微一闪可他并没有立刻冲上前去封堵而是凝注着另一端背后两把一青一白两把剑影飞上天际若隐若现伏在了隙口这一处。 他与玉航道人曾经有过论道虽然只是一招但很明白其人根基厚实后力绵绵不尽就算失败也没这么容易于瞬息之间崩毁。 他推断的不错的话这应该是玉航道人有意示弱是想引得外界敌人正身进来而后将之擒杀从而立下殊功。 因为频遭入侵之故所以翼空上洲和玉京上空一直立有屏护现在更是围布了一层阵法便是玄尊交战也不怕波及到洲陆。 但久久等待下来裂隙另一端却没有任何动静不见任何人穿渡过来而这段时间足够玄尊再化显出一个分身来了看起来对方并没有上当。 这也是常理玉京这里虽然裂隙较大但实则是整个内层守御之力最为牢固地界即便外人从这里穿渡进来也不可能与天夏对抗唯有试着从这里及早脱离进入无边海洋或是地陆之中那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携众势大举入侵那单个人是不太可能会行此险招的。 玉航这一算计成功了能引敌入内不成功也是告知对方我就是不设阻碍放你入内你也不敢进来。 张御其实并不喜欢玉航道人这个选择。 因为要是计策成功杀一个两个玄尊固然能给对面带去震慑和损失可对面玄尊若是正身当真穿渡了进来那必然再度使得内外层界的裂隙扩大增多要是进来的上层力量不止一个那么严重一些浊潮很可能会再起变化。 如此天夏也不是没有损失的这实际损失实际上转嫁到了诸洲子民的头上但是若斩杀了来犯之敌反而要给玉航赐以功赏。 当然玉航本人许是并没有去想这些即便是知道了可能也不会放在心上或许在其人看来消灭一个玄尊显然是更为有利的。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一致对敌才是紧要现在他也不可能多去计较正警惕之时忽有一道金色光芒自远空飞来来到他面前后便凭空飘悬在了那里。 他目光一撇看出这是上层来的书信只看落名乃是值司弟子寄来的于是接了过来正待打开翻开可这时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异样。 “嗯?” 他转目看去能够感觉到海面之上又是出现了一道缝隙。 实际上两边玄尊化身在裂隙之外交战气息透入进来也是会引得周围裂隙为之增多这也造成了一些外来敌人的穿渡就如他之前过来之时遇到的那个缝隙只是被他随手就填补了。 这些裂隙大多数都是时生时灭若是无人穿渡不是自行消失就是会自动往大裂隙汇聚从而进一步扩大这些门户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玉京这里守御最严外层诸势却还是时不时试着来进犯。 而现在单独出现的这一处他感觉极不正常就像是被人自外强行推开的。 发现不妥之后他立刻收起书信身上清光闪烁了一下一道化身已然自那个缝隙穿渡而去出现在了外层之上。 随后他便看见远处有一个头发往后梳作一把发髻留着宽广光洁额头的少年道人。 这人所站位置距离隙口较远身上是一袭赤红颜色如同天上彤云一般的袍服只那两个袖袍宽大无比如火云一般向外飘摆着看去似能将其整个人都是笼住。 这人眼神深静看去如望不见底的深潭此刻见他化身出来不由向他多打量了几眼。 张御没有与其人交流的意思对方不过是一个分身罢了便是杀散了也毫无意义只要不往裂隙之中来那么他就不必要去与其斗战。 他不说话那赤袍少年却是主动开口道:“看你模样你就是让浑空吃亏的那人吧?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上宸天?这比你在天夏受到各种规矩束缚好多了。” 张御淡言道:“天夏比你们上宸天强盛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规矩。” 那赤袍少年不以为然道:“那也是天夏之强盛又非你之强盛我辈修士只为存己而已何须在意他人他物。” 张御没有去与他争辩这般修道人能修到这等境地自然也有着自身的道念存在不会被人轻易动摇的只这般讨论是没法得出一个结果来的反而直接动手展示道理那才更容易说服他人。 那赤袍少年看了看他忽然道:“这里既然被你守住了想来也是过不去了左右也是无事不如你便陪我一论道法吧。”他说话之间身上衣袍已然化作无数鲜红光气向他漫卷而来。 张御站在原处不动似是对那些赤红光气视而不见。 但是这个时候忽有一青一白两道光华自那隙口之中飞出只是一闪之间那赤袍少年在愕然之中就被两道剑光斩成数段随后他袍袖一卷彻底将这一具化身彻底化尽。那两道剑光在虚空之中转有一圈之后又落回了裂隙之中。 他淡然看着前方既然自己正身在后面又何必化身上去交战?不过也就是一剑了账之事对方不好好站在那里却选择冲过来与他斗战何其不智。 而在外层虚空之中玄尊化身被斩再想派一具过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他侧过身对着隙口一拿待之合拢随即身躯一晃便就散了去。 内层之中张御任由两把飞剑落回到了心光之内继续看向前方不过来人似没再有试探的意思气息逐渐远去裂隙之中的闪光也是熄灭了下去玉航道人又再次化出了一具化身去了外层镇守在裂隙另一端。 看来果如他判断的一般对方只是前来示威和试探的。 此事一了他这时才重新拿出那封书信看了起来发现这是高、风二人送来的。 书信之中表示只要他肯在正名也承认二人之道法那么二人愿意日后奉他为首时机一至便承认他为玄法开道之祖。 他摇了摇头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明白他要正法并不是为了争这个开道之祖的名分而是为了给天下玄修指明一条正路。 而这两位的道法不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 至于说两人担心一旦为玄法正名会引发天下玄修之动荡一说其实现在已是立不住脚了。 先不说根据他的判断这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动再一个两人以为他不计较这事就不会发生了么? 现在已是有一位原来负责镇守外层的浑修投靠了外层势力这人说不定就知道“玄法”的内幕。 那不定什么时候幽城或是上宸天就会先将此事给曝了出来。 现在没动静要么是此辈认为时机不对要么就是那位浑修把这个当作筹码还没有报上去。 那与其等敌人来暴露此法那还不如由玄廷自己来揭开这个疮疤至少现在玄法已真正得有前路了所以这件事是决计不可能遮掩下去的。 倒是另一件事两人说有真修会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提出废除玄法的要求他承认这个可能是有的。 可是若对方真要达成此事也绝不会因为玄法不正名而停下他与这两人站到一处反而名不正言不顺更给对方发作的借口。 而抵挡废玄之论既然他为开辟玄法前路之人那么他自会一力担起。 他把衣袖一挥这一封符书便被震散成了无数光点就此飞落入了大海风潮之中再寻觅不到半点痕迹。 …… …… 第十六章 布子天地间 张御把符信挥散之后他看向前方的地陆轮廓这一次既是来至翼空上洲附近那他也正好见一见明周道人推荐上来的驻守修士安排一些具体事宜。 各洲宿尽管一发现裂隙也会及时上报可那是报到玄廷的并不会直接报到他这里如此便隔了一层。 他身为守正如有外敌之时他当要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所以守正宫也必须在各地有自己的驻守。 其他地方还好说便有裂隙放在无边虚空和无尽荒原之中一般也需很长时间才会被发现甚至不被发现而裂隙在时日推移之下自身也是会逐渐消亡的。 可翼空上洲这里因为有三道大裂隙的存在其余裂隙也会时不时的诞生所以必须着重加以关注。 于是他意念一转一个化身自正身之中踏步而去而白果所化的小道童也是跟随在了身边一同翼空上洲之中行渡而去。 他正身则是在原地立有片刻后就化一道宏大清光反渡去了上层。 这一次高、风二人寄来书信他猜测很可能是上层发生了什么故是需得回去了解一下情况。 待回至守正宫中后他揉了几下跑过来的妙丹君亲手给其喂了一些丹散这才自里走出来因为廷议之事明周道人是无从知晓的所以要想知道具体情形就需得去拜访一下玉素道人。 只他正待动身外间就有神人值司来报说是玉素上尊来访。 他心思一转点首道:“我当亲迎。”令值司下去后他自里迎了出来并将玉素道人请了内殿之中。 两人在此坐定又是值司送上仙果清茶上层所产出的这些东西自蕴天地之精华对于玄尊来说也有些微好处。 玉素道人看了看四周道:“道友这里倒是比我上回到来时多了几分生气不似一些人的道宫望着与世隔绝冷清无比。” 张御道:“身虽在天心在世间。” 玉素道人笑一声赞同道:“说得好如今总有一些人认为凡世与我无关殊不知我辈哪一个不是从凡人修持到如今的呢?” 说到这里他似想到什么微微冷笑道:“有一些人自以为得道成仙超脱尘俗便可对世人肆意生杀予夺那行道在上之人是否也可如此对我?道理规矩总是要有的。” 他这时伸手入袖将一枚玉碟拿出摆在案上往张御方向一推“此是此次廷决之论道友可以一观。” 张御接了过来意识入内一转顿便知晓了整个廷议经过这也难怪风、高二人随后给他来了那封书信。 玉素道人道:“下月廷议我当继续提出为玄法正名一事我料这一次当能过得廷决只是后续或会所引动一些事机道友需得有所准备” 张御心里清楚玄法正名一事玄廷一定是要拿住主动权的以免被幽城和上宸天反过来利用。不过玉素道人问这话可不是单单指正名本身也是让做好在正名之后的准备他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 玉素道人认真言道:“道友此辈若是单纯为了废弃玄法我定然是会设法阻拦的可若是他们拿出更有利于天夏的方略那为了整个天夏我是不会去刻意阻拦的。道友可是明白么?” 张御微微点头道:“御自然明白。” 若是对方真能在废弃玄法之后拿出更好更为妥当的方法来那他也没必要去对抗。只不过他大致能推断出来提议废玄之人是如何考量的且他并不觉得按照此辈的做法就能对整个天夏更为有利。 不过有些事他也必须加快动作了 在又谈论了一会儿后玉素道人便就告辞离开了他则转回到了殿中交代一众神人司值道:“这几日我需闭关不见外客除非紧要之事否则不必通传于我。” 有化身在外看顾一般事宜无需他亲自出面现在各洲各宿的驻地和人手尚未完全布置好但有外敌至玄廷当会通传到他这里的所以特不必时时看着先做好应对的准备才是紧要。 思定之后他便往里殿走去而随他入内厚重殿门也是隆隆关闭了起来。 而另一边风、高二人在送出传书之后便一直正在等待张御回书随后便听闻后者已是回返守正宫但似乎并无回复的意思。 二人商量了一下便一同来至守正宫中拜访然则到了门前才被告知张御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他们自是以为张御有意拒绝与他们面谈二人也是无奈只得折回道宫。 高道人道:“张守正既然不愿放弃正名之议那我等之道法怕是再难保全了。” 风道人思索了一会儿坚定言道:“不可轻易言弃我稍候去寻晁廷执谈上一谈。” 高道人道:“道兄何必再去求他们?前一次他们若能知会一声我等也不会在廷议上这般丢脸。” 风道人摇头道:“浑修与浑修也是不同的就如这一次晁廷执和另外两位便就意见不一我们毕竟是廷执若是承诺在必要之时会相助他一次换得他次驳斥此次廷决他还是有可能会答应的。” 高道人言道:“只是一次又有何用?” 风道人道:“多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便可多一个月时日推演。” 高道人想了想叹道:“可那样还是来不及。” 按照他们的推算完善道法最短也要几载工夫短短月余时日那绝然是不够的。要是法门残缺不全拿出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反而更是坐实了他们的道法有弊端。 风道人沉声道:“先拖上一个月再说我们再慢慢找寻办法。” 高道人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翼空上洲山陆连天接宇浮渡长空并将玉京层层包围遮护在内是内层一十三上洲最为雄峻壮伟之所在。 张御化身在接近此间之后便伸手一点海水分开下方便有无数沉陷砂石便聚集起来缓缓往上升来顷刻之间便一座岛洲凭空升腾而起立于海面之上。 这一处地界他就打算作为守正宫落于翼空上洲的驻地所在。 而这一番动静出现镇守翼空上洲的玄尊也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多时一道清光笼罩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他眼前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原来是张守正不知此来可有见教?”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此来召见几个入我守正宫的弟子顺便安排交代一些事宜不想惊动了道友还望道友勿怪。” 那道人言道:“原来如此守正言重了。” 上层众修若是无事就算廷执也不可能随意来到内外层界可唯有守正是例外不过他身为一洲玄首守正到了自己地界之上也是必须过问一句的在打过招呼尽过自身职责之后他便打一个稽首告辞离去了。 张御这化身则是一挥袖便有数十道清光化为符信飞去翼空上洲山陆各处。 半天之后就有十余驾飞舟飞来并在周围类似泊台的平整石台之上停落了下来。 舱门旋开十余名弟子自里出来望着那坐于岛屿中间被笼罩在清光星雾之中的身影不觉都是露出崇慕敬畏之色所有人上来一拜道:“拜见玄尊。” 张御看了过去这些人都是明周推荐上来的以他现在境界一眼过去所有人的心思欲念都是在他面前暴露的清清楚楚。 这些人之中有些是当真为了做事而有的人则是为了攀附于他好给自己谋寻好处和出路。 可不管如何想只要当真肯做好事情他便可用若是单论心迹世上又哪来什么完人? 何况人的思绪欲念是世上最不定之物今日这般想明日又会那般想大可不必去苛求。 他看向其中一人外表大约三十余岁的修士在众人之中此人资质最高道法最为高明心思也最为活络正适合做此间领头之人。 他道:“你可是劳诚毅?” 劳诚毅是站了出来一礼恭敬道:“是正是弟子玄尊可否吩咐么?” 张御道:“今日开始你便是这里值司负责玉京和翼空上洲的巡查事宜若是见有裂隙存驻需得及时上报。” 劳诚毅心中一喜他躬身一礼道:“弟子一定勤勉任事。” 张御又看向另一边道:“亢征。” 一名相貌朴实的中年修士站出来稳稳言道:“弟子在。” 张御道:“你为劳值司的副手同时盯紧诸弟子所为若有人趁势胡作妄为或是勾结外人我准你先行擒捉。此符便赐了你。”他伸手一指一道符箓落入其中怀中。 亢征肃然拱手道:“弟子领命、” 张御这时又轻轻一挥袖十余道清光落至诸人身上化为一枚剑形玉佩道:“诸弟子若是得紧急之事可持此玉唤我我自会知晓。” 众人皆是躬身称是。 张御在又交代了几句后便在众弟子俯身恭送之下化一道照耀大海的宏大清光冲入天穹之中余光久久方散。 …… …… 第十七章 正得法名真 清穹云海深处金庭道宫之内崇廷执正在此打坐修持背后一道道柔和金光映照天穹绽放诸般霞彩。 半晌他神思归回体内又用心推算了一会儿便对着台阶之下的大鼎打出一道金光。 少顷一道光气聚成的道人身影出现了在那里。 崇廷执看了过去在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长孙道友有礼了。” 那道人语声淡漠道:“找我何事?” 崇廷执道:“下一回廷议戴廷执当会来至廷上议事浑章廷执当会多上一人望长孙道友也至议廷之上。” 那道人显得毫无兴趣道:“以廷议的规矩便浑修那里再多上一人也无碍大局我来与不来都是一般。” 崇廷执听出他的拒绝之意也便未再勉强只道:“道友这次可以不至但再下一回却当露面因为那关乎到我辈所谋之大事尽量不使出得意外。” 那道人只是简单回有一句“知道了。” 崇廷执这时又道:“青阳之事虽是失败可这也非是道友之过何况最后我们所要的东西也是拿到了纵观大局不过是小挫罢了待得谋议一成便可完我辈之愿了。” 那道人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他略一点头身影便就散去不见了。 张御正身在闭关之时他的化身则是在内层各处察看各洲如今之情状每到一洲他都会召见明周道人举荐上来的弟子。 他近来也是察觉到了浊潮之泛动使得各处的裂隙也为之增多这一定会使得更多外层势力渗透进来故是他是极为重视此事每一处驻地的安排每一个值司任命都是由亲自来过问的。 同时在他每一处驻地之上都是立了一根玄柱并且置入了不少章法和章印这也是方便玄修之间能相互交流。 这里他也是效仿玄府一些较为上乘的秘印章法需得立下足够功绩才得授予这般每一个驻地的修士在做事同时还可以得到一定的好处。 他很清楚自己身为玄尊虽然可以凭借命令强压下去可是下面之人一开始或许出于敬畏会用心做事不敢违逆可时日一长定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疏忽怠惰而用了这个方法因为修士自身也能从中得利自会变得主动积极一些。 在差不多安排好一切之后又是一月过去此刻已是到了大玄历三百八十一年六月中旬又是轮到廷议再开之时了。 月中这一日随着清穹之上响起玉磬之声那一道光气长河再度在云海之上延展开来而这一次长河之上又多了一人正是方才被擢为廷执的戴玄尊。 只是这位方入议廷座次自然靠后不过虽在众人之下却是在风、高二人之上这后面这两位依旧排长河在最末。 而廷议一开始玉素道人便一敲玉磬站起言道:“前次我曾说及为玄法正名一事只是诸位廷执未曾拿定主意今我再提此议还望诸位廷执能下一个决断。” 首座道人缓缓点头道:“此事延有数月的确不该再拖延下去了。” 竺廷执神色平静的拿起玉槌一敲道:“我无异议。”他却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钟廷执缓缓言道:“以往之玄法既然有所不妥那将之废弃便是了。”他同样也是一敲身前玉磬。 崇廷执没有多说什么一声磬音也是从上座上传出。 在座真修虽然心中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可这一刻却都是赞从了此议。 而浑修这边陈廷执也没有多少犹豫拿起玉磬就是一敲那几名玄修暗中都中了浑修的手段他功行高深早前也是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点。 放在以往只要玄廷不去拆穿他也可以当作不知道因为这无疑对浑修更为有利。 可是现在浑修方才出了不少事又被法度所约束若是他不同意反会被人误以为他有其他什么深意故他索性就借此撇清干系。 他这一赞同同为浑修的韦廷执自也是随后跟上。 戴玄尊方成廷执不过他也知晓是张御开辟了玄法前行之道。他自认在奎宿之中欠了张御一个极大人情的在不违背天夏规矩利益的前提下他也愿意顺手帮上一帮故他执玉槌敲响身前玉磬也是赞同了此事。 廷上现在不曾表态的就是晁廷执和风、高二人了但是谁都没去看后方那二人而是把目光移到了晁廷执身上只要这位不反对那两人自也是意见无关紧要了。 晁廷执想了想此刻站了起来。 风、高二人不由看向他之前他们拜访了这一位然而到了最后这位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言故也不知这位到底是何意思。 假若这位反驳那么他们自是跟着一起否定此议继续将此拖延下去。 晁廷执看向长河上端开口道:“首执诸位为玄法正名我认为也是应该的不过天下玄修众多这般做法莫非不会引发各洲宿的动荡么?” 玉素道人言道:“既然玄法真正道路已得张守正开辟众修又非无有前路可行那么弃绝旧法又有何不可?” 他看着晁廷执道:“何况诸位莫忘了那叛逃出去的甘柏也是知道此事的便是我们不说他便闭口不言了?” 晁廷执哼了一声道:“甘柏叛逆我日后若是见得必是出手拿他不过诸位廷执既然心中有数那晁某也便不多言了。”言毕他直接拿起玉槌一敲便就坐了下来。 风、高二人见此不由长长叹息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玄法一旦被正名那么他们二人就与过去意义上的玄修分割开了。 过去他们能够成为廷执这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就说明玄法同样有大道在前玄廷也需要他们告诉天下所有玄修他们的道路和未来就在这里。 而现在他们不再是玄修了那么成为廷执的道理何在? 说不定玄廷接下来就会设法将他们夺职。 关键是他们只有两个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而没了他们废弃玄法似也将会变得更为容易了。 二人下来也无心思再去参与廷上议论了待得这一次廷议结束便就默然起身往道宫回转。 只是走到半途的时候钟道人在后唤道:“两位道友慢走钟某有事想与两位做一番计较不知可能去两位道友宫中坐上一坐?” 风、高两人对视一下风高道人侧过一步微微抬手道:“钟廷执请。” 钟道人一点头便随二人入至道宫之中。 待在宫内落座下来高道人言道:“钟廷执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钟道人看了看二人道:“我与两位打交道也有数十载了两位想必也明白钟某之意不错我辈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要废弃玄法。” 高道人冷然道:“道友到此就是说此事么?” 钟道人笑道:“可是两位过去你们不赞同此事可是现在不同了玄法是否废弃与两位并没有关系。” 他顿了下缓缓道:“两位已经不是玄修了不是么?” 风道人看了看他道:“钟廷执便请说来意吧。” 钟道人笑了笑道:“好只要两位在此后的廷议上支持我等废玄之论那么我可承诺但凡有人提议废除二位廷执身份钟某都会设法驳斥此议。” 高道人沉声言道:“可就算钟廷执能次次驳回廷决最后还是要交到执摄那里。” 钟道人点头道:“不错但是总有一丝希望首执可并不希望廷上之事都是闹到几位执摄那里总有回旋余地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执摄和我等想法不同也未必会作出这等决定。” 风道人沉默片刻道:“我们需要考虑考虑。” 钟道人言道:“可以两位可以慢慢想若是有人提出此议钟某会先让两位看到诚意的。” 他缓慢站起悠然打一个稽首道:“告辞了。” 高、风二人起身将他送出了道宫待转了回来高道人言道:“道兄如何看?” 风道人言道:“钟唯吾不外是想我二人能为他所用罢了。” 高道人沉声道:“如今是他们得势。”他转头道:“我们该如何?” 风道人摇头道:“什么都无需做也做不了先推演完善我辈道法再说其余若我道法能成引一二弟子成就玄尊那廷上说话方才有几分份量不然谁有会来理睬我们?终究不得自主。” 高道人想了想叹道:“也罢没有此等牵挂我辈正好将心思放在道法之上。” 钟道人出来之后返回了自己道场他一进宫门便在玉石大壁之上一拂袖片刻后那里浮现出崇廷执的身影后者道:“你去见过他们二人了?” 钟道人点头道:“不错方才见过。” 崇廷执道:“如何说?” 钟道人笑道:“我已然安抚住他们了只要他们还想保住自身的廷执之位那么就只能与我辈合作少了这二人玄法将再无人支持而等到玄法一废这两人是不是在那里也无关紧要了。” …… …… 第十八章 未雨风先动 张御分身在外游历之时他正身一直在闭关之中玉爵内的玄粮化作一缕缕清气飘入他的身躯之中。 正入定之时忽然心中一动感觉似是天机应发他双目睁开感应了一下发现此时正好是此次廷议过去之时如无意外当是为玄法正名一事已有定论了。 他看向外面过了一会儿值司声音自外传进来道:“守正有廷议消息传至。” 张御挥袖开了大殿之门道:“进来。” 一名神人值司手捧一枚玉碟走了进来起双手往上一呈递过头顶道:“守正此是玉素上尊命人送来的。” 张御目光一注那玉碟也自飞来他面前他将之拿入手中口中关照道“你先出去吧。” 那神人值司俯身一拜恭敬退了出去。 张御意识入内一转顿便知晓了玄廷之上一切经过从此刻开始玄廷便已是承认过去风、高二人所立之法非是正法唯有他所持之法方是正法并许他为玄法上境开道之人。 只玄廷虽有了决议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直接颁宣而是需先传至内外层界各洲宿的镇守处令他们做好一应准备以免当真引起什么波荡再有也需防备上宸天和幽城之人借机生事故是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遍传天下。 他看向外间玄法这一正名便可使得天下众多玄修往正路上来。 只他同样也知晓出了这等事对于玄法的声望也必是一个打击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以往意图废弃玄法的廷执也一样赞成此事。 随着两位廷执与玄法的分割廷上再无一位廷执代表玄法那这很可能给下面之人带来一个错觉那就是玄廷不再扶持玄法了。 玄法的根基在哪里?在于诸多天夏学子。 若是学子不再选择玄法那玄法自是难再如以往一般而要是这里面还有其他选择并且还是为玄廷所扶持的那么哪怕玄廷之上不去明着废弃玄法玄法也会随之走向没落。 而那些提议废玄之人下来也必然会如此做为此他已是想过了玄法必须要有一个无可取代且作用极大之处大到目前造物也无可比拟。 这里其实他已然把握到一点头绪了只是还有一些碍难还需要一点时间解决若是当真能办成了这件事就算玄廷当真放弃了玄法他也有办法将之重新拉回来。 昙泉州外余玄尊诸弟子驻地之中边览忽然从座上站起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对着坐在对面的梁屹道:“师兄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梁屹神情不变沉声道:“我自是知道的。” 边览一时激动无比指着他道:“师兄你说这些话放在以往那那就是欺师灭祖!” 梁屹摇头道:“你错了这事师尊也早有提点我也是近来才想明白的。” 边览一怔道:“是师尊的意思?”他略显迟疑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但是师尊不在这里你虽是师兄我也不会轻信你之言。” 梁屹道:“我不会强迫师弟相信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晓这般对你修行更为有利其实你若是修行得法便不用我说你也是能有所感应的。” 边览严肃道:“不管是真是假师兄你先不要和众师弟说这些事。” 梁屹道:“不会的他们根基尚浅说了也是无用反可能乱了他们道心不过此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边览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梁屹道:“这么大的动静我能感觉到他人亦能感觉到你以为玄廷会无动于衷么?我可以告诉你有这等变故也是因为我玄修之中又出现了一位玄尊所致。” “哦?” 边览神情一震不问言道:“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梁屹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玄廷未明告天下我也不便明言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奎宿昙泉州。 军署治下的馆阁之内于大匠手中拿着一份报书语声之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道:“龙兄方才玉京那便传来的消息那玄法过去似有什么问题已被玄廷夺名并且上面要我们做好准备以迎接更大的变局。” 他不由畅快一笑道:“接下来当是我等以造物代替玄法大行世间的时候了。” 龙大匠也是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道:“果真?” 他将报书接了过来看了看面上不由也是现出了莫名神采感叹道:“真没想到我当真能看到这一天。自我天机造物兴盛以来我们为了这一日等了多久?至少也有六七十年了吧?” 这百多年来玄法和造物在某些方面一直称得上是对手因为造物想要兴起那必然要依靠无数的英才特别是万中无一的俊秀然则这些人大多都会被修道人先吸纳走。 真修那里还好说因为挑选弟子的条件苛刻所以也并没有多少人可是玄修与他们就是竞争关系了每年都要吸收大批的精英学子造物想要崛起那就必须将玄法打压下去。 于大匠在原地走了几步道:“如今二十八宿军署已经是离不开的我们的所提供的造物了许多修道人能做得事造物甲士一样可做时机的确已是到了。” 要替代一个东西不是说靠着强行废除或是强行扶持就一定就有用的正如当年玄法能被玄廷大力推动也是因为玄法确然能填补中下层战力的不足。 而造物要代替玄法那么至少表现的要比玄法更为有用变得更为无可取代甚至玄法能做的造物大部分也能做到这般上下一齐使力才有可能达成目的不然玄廷也不会允许改变。 龙大匠提醒道:“我们现在还没有达成最后的胜利这还不够我们还需要完成那件事方能算得上是成功。” 于大匠道:“那件事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我们不能指望现在就能办成等到我们把玄修打压下去之后那么才可以慢慢推动这件事。说实话能有眼前局面我已经很满意了我们至少无愧于前人和后辈了。” 龙大匠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一生的努力也算有回报了这时他忽然抬头道:“不会有什么反复吧?” 于大匠指了指他手中的书信道:“这是从玉京总院寄来的这可是玄廷的决议能有什么反复?” 龙大匠点头道:“这般就好。 于大匠想了想道:“上面也关照了要我们在这段时日内尽量不要出什么问题以免拖累大局龙兄看来下来我们要盯紧一些了。” 毕宿造物工坊之内安知之正在打造一个造物外甲一个给自己准备的外甲。 或许对他人来说外甲和飞舟是造物之中的两个不同的方向可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以往他将精力多数放在飞舟之上现在飞舟玩腻了便把精力放在外甲之上。 但是呼吸法他也一样没有放下碍于年纪以往他打造一件造物至多只能坚持一天很是拖他的后腿现在修炼了呼吸法之后却是随随便便就可坚持数日。 待把今日的进度完成后他自里走了出来却仍然是不见怎么疲惫到了外间役从过来一礼道:“小郎可要洗漱沐浴么?” 安知之看着宁静的院落好奇道:“阿父他们呢?” 役从道:“昨日各地州的大匠都被军署召集过去了似是有什么事需商议。” 安知之哦了一声他从来不管这些事让役从准备了一些了食物和热水吃完沐浴之后换了身衣物出来便又是精神奕奕了。 他准备回去完成今日的呼吸功课役从却是匆匆赶来道:“小郎郭大匠来了。” “郭老师?” 安知之有些奇怪郭樱教他知识都是命人直接把书册和自身过往的旧笔记交给他自己很少来怎么这回亲自来了? 再想起之前父祖被军署召去他想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正想着便见到家中管事带着一名姿容秀丽三十上下身着一声素色襦裙的端庄女子走了进来。 他上前一礼道:“郭老师有礼许久不见学生好生想念老师。” 郭樱不由有些感动和内疚语声温柔道:“是老师对你管的少了嗯这段时日老师就住在这里会抽时间多陪陪你多教你一些知识的。” 安知之:“……” 郭樱又道:“老师给你笔记你都看了么?” 安知之唔了一声“看了。”不等郭樱再说他抬头道:“对了老师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他看书册从来只是看思路和方向来了兴趣就直接去工坊打造一次不行就两次多试几次下来也就明白了笔记上的那些东西在他看来毫无记下来的必要简直就是浪费纸张所以只能含糊过去。 郭樱本来想问问他近日的情况却是被他一句反问转移了注意力她想了想道:“你和那位嗯那位张老师还有联系么?” “张老师?” 安知之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没有啊学生回来后就没和张老师联系了。” 郭樱表情纠结了一下好言道:“那毕竟是你老师你有空的话还是要多去看望一下他的。” 安知之疑惑道:“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不让我和张老师多往来么?” 郭樱犹豫了下才道:“你不要告诉别人玄法就要不行了以后我们天机造物才会天夏的主流你回来学习造物那是正确的选择。 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玄法不成了你却不能看不起过往的老师更不能做那等刻意疏远鄙弃的小人之行越是如此你反而越是要对他恭敬。” 安知之眼珠一转道:“郭老师你放心吧学生明天就去拜望张老师可就是不能陪着郭老师了。” 郭樱见状很是欣慰道:“你是一个好学生去吧老师不怪你。” …… …… 第十九章 惊潮未涌时 到了第二日安小郎便启程动身往奎宿去。 他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是师匠身份可是去外宿家里人也不放心便由他的叔父安立带上一队人送他前往那处。 安小郎坐在飞舟主舱里问道:“二叔郭老师说的事你听说了么?” 安立撇了他一眼道:“没听到太多只听兄长提了一句说是什么玄法不行了要我们各造物工坊加紧打造军备下来可能有大用。” 安小郎道:“老师也说了这事可是不还有玄法玄尊在玄廷么?玄法怎么会突然不行呢?” 他在奎宿学习了大半年的呼吸法也不是光学不问的对于修道人诸般情况可比一般人清楚多了。 安立却没吭声。 安小郎却觉得自己叔父肯定不止知晓这么多他眼珠一转故意道:“二叔那些事别是祖父他们不肯告诉你吧?” 安立笑骂道:“小子别来激我行我告诉你好像说是现在的玄法和玄廷上的玄尊没什么关系现在的玄法压根就修不成高明的神通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不是去见张巡护呢他应该比我知道的更多。” 安小郎嘀咕道:“是这样么……”虽然他对自己的老师有信心可心里这时还真是有一些担心。 飞舟很快过了天门安立看了眼下方道:“到了。” 飞舟下行在泊台之上停稳安立这时觉得舱门被打开了一回头却见安小郎已经跑下去了无奈道了一声“这小子。” 安小郎一下飞舟就唤来一辆造物马车往张御那座宅院行驰过去。 而在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后方却是两个做寻常人装束的修士。 其中一人道:“那就是张巡护以前收的弟子吧?听说年纪轻轻就是师匠了上面叫我们留意的应该就是他了你说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盯的?” 另一人沉声道:“少说多做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只管把看到的报上去其他不管我们的事。” 两人跟着行有一路后便见安小郎下了车其中一人奇怪道:“他这是去哪里?前面是一片空地啊。” 另一人道:“应该是张巡护设在这里的庄园外面许是设布了阵法所以我们无法瞧见。” 先前那人啧啧两声道:“那我们可盯不住了。” 另一人道:“我们只要报上他的行程就好其余之事和我们无关也别多事那可是玄廷巡护我们被抓了没处说理去。” 张御这座宅院如今过路之人是看不见的可安小郎到了这里身上符光一闪整座大院却是显露在了面前。 一个造物役从正在门前守着此人却是识得他的躬身一礼道:“安小郎怎么来了?” 安小郎道:“我来拜见老师。” 役从让开身推开大门道:“小郎进去吧。” 安小郎道走到了里间此刻数道影子一闪却是几只玉花狐跑了过来围着他咻咻直叫他不禁一笑拿出准备的好一匣玉膏道:“我可没忘了你们。” 安抚好这些玉花狐后他迈过庭院来至堂廊之下青曙正站在大堂门前守着他道:“先生知晓小郎来了小郎进去便是。” 安小郎忙道:“谢谢青曙师兄。” 他跨过门槛走到大堂内见张御端坐在那里只是身上清雾笼罩所以看不清具体面目他上前一礼道:“见过老师。” 张御颌首道:“不必多礼你怎么来了?” 安小郎抬头挺胸大声道:“老师我跟你学习玄法。” 张御看着他道:“你听说了一些什么?” 安小郎道:“我听说叔父说上面传来的消息说是玄法不行了我安知之偏要证明玄法就是可以的!老师学生站在老师这一边。” 张御微微点头道:“你这份孝心为师领了不过这等事关你未来之选择为师并不希望你一时冲动做出。” 安小郎道:“反正学生就是跟着老师。” 张御嗯了一声看他几眼道:“为师这里的确有一件事倒是你可以一做。” 安小郎振奋起来眼里满是期待道:“老师请交代学生一定做好!” 张御伸指一点一道符书飞入安小郎的怀中道:“你照着上面的关照做好此事便是了。” 安小郎抓过符书看了几眼后马上贴身放好道:“学生一定要想办法做好。” 张御点首道:“去吧。” 安小郎躬身一礼就兴冲冲跑出去了。 他才离开一名身材挺拔戴着眼镜两鬓斑白的老者自里走了出来他道:“张玄尊这学生很有灵性有天资的人很常见但有灵性的人却很少。” 张御道:“他天资是不错原本若无人干涉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一名专注于造物的大匠只是我让多了一种选择。 他曾经问我造物玄法两者能否可以兼得? 其实造物、玄法本不该是对立的而是天夏子民皆可得有选择的。” 造物只能假借外物强大而修道才是自身的强大。虽然他认为两者其实都是道的一种世人也都可以选择走到尽头都是一般也不必非要比出一个高低当是可以共存的也并不需要谁去取代谁可有些人却不见得这么认为。 在这些人眼里玄法能助人成道之事恐怕非但不是优点反还可能给他们带来威胁而造物目前看来却是更好利用。 张御转目看向那老者道:“武大匠请坐我们继续说方才之事。” 武泽推了下眼镜点了下头来至他面前坐下。 青阳上洲安寿郡玄府。 玄首恽尘接到了一封自玄廷送下来的报书他看了几眼唤了一名弟子道:“命人把玄正请来。” 不一会儿卫高来至殿中打一个稽首道:“玄首有礼。” 恽尘还有一礼将报书递过“玄正请观。” 卫高接来看了看讶然道:“以往玄法有瑕疵是故夺去正名?”又看了看“张守正所辟之法才为玄道之正法?” 恽尘道:“老师已是和我说过张巡护已成玄尊并且走出了一条足以让后来玄修行进的道路。” 卫高心中飞速转念道:“只是这事若是暴露出来多少也会引发一些动荡。” 恽尘道:“玄廷传此书当就要我稳住局面动荡不至于毕竟能修持到第四章书的玄修只占少数且前方上进道路并未失去。只是若向下解释此事玄法之声名必是会受到一定损失。” 卫高想了想表示赞同。 这时外面有弟子道:“玄首下方有传讯。” 恽尘令其送进来拿到手里一看皱眉道:“天机院有异动?” 他顿时警惕起来青阳天机院自从上次出现了一次状况后就一直被玄府盯着生怕再出一次相类似的事出来而在这等局势有变的时候天机院却又弄出了动静他如何会不多想? 卫高接过报讯看了眼肃然道:“我去过问一下。”他立刻走了出去以芒光传讯问询过了一会儿转了回来道:“我已是问过了这一次天工部有使者下来召集洲中大匠切磋技艺。” 恽尘一听就知道这只是个借口罢了也是猜出有人想趁着这个时候做些什么。不过青阳上洲可非是西面的伊洛上洲玄府从上到下几乎都是玄修也是整个上洲抵御外敌清剿内患的重要倚仗绝不容许出得问题。 他沉声道:“劳烦玄正盯紧他们我不管在别处如何青阳上洲这里只要我在一日一切就需按照青阳以往的规矩来。” 卫高郑重点头。 青华道宫竺易生正站在这里观看云上风光他周围是空旷的平台与青阳玄府格局有几分相似之处。 远处有弟子走来站在大台边缘处躬身言道:“师叔钟廷执前来拜访。” 竺易生语声平淡言道:“请他进来。” 少顷钟廷执走了进来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竺道兄有礼了。” 竺易生转过身来还有一礼随后作势一请道:“钟廷执请坐吧。” 钟廷执谢有一声摆开袖子在他面前的蒲团之上坐定下来。 两人之前茶案之上两杯清茶凭空浮现散出袅袅清雾和香气望去两人似在氤氲云雾之中。 钟廷执道:“钟某知晓竺廷执喜爱清静不耐尘俗烦扰便就直说来意了。” 他对着竺易生再是一礼道:“我辈欲在下次廷议之上提言以造物代玄法还望道兄届时不要阻拦。” 竺易生对此反应十分平淡道:“你们要做何事我本也不想过问但是造物真能如你们所愿么?” 钟廷执道:“造物若想得势非是仰赖于我不可玄法若得势却是于我有碍道兄想必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廷上尽是玄浑之道吧?” 竺易生道:“今日之造物安知非是明日之玄法?” 钟廷执笑了一笑道:“不修己道终究虚妄无我遮掩此辈何存焉?未来纵有变数也是一推便倒。” 竺易生伸手拿起案上茶盏淡淡言道:“我不会参与此次廷议你们不如想想如何过去首执那一关你们之所选若是对天夏无益首执那里你们是过不去的。” 钟廷执不觉点了下头站了起来稽首一礼道:“钟某今日打搅了竺道兄告辞了。” …… …… 第二十章 藏光云天后 钟廷执回到了自己道宫之中后来至那一面玉石大璧之前弹指打入一道光芒待得崇廷执身影自里显露了出来后他便道:“竺廷执那里当无问题他当会退出下一次廷议不会对我辈造成阻碍。” 廷执若不是在某一次廷议之上出现那么便是自认为放弃这一次决议之权了。那些以往不曾来到的廷执都是如此态度。 崇廷执道:“我听说近日晁焕去见了那风、高那二位。” 钟道人丝毫不见意外笑了一笑道:“意料之中浑修那里当也是想拉拢他们废玄一事与他们无碍他们也没有必要拦着只不过是前次吃了一个大亏这次大概也不想看着我们能把此事顺利做成。” 崇廷执道:“钟廷执待如何?” 钟道人道:“此事交给我便是我会安抚好此辈的如今约束此辈的法度方立此辈暂已无有威胁倒是如何说服首执这里要崇道兄你们多费心思了。” 崇廷执打一个稽首身影遍即化一团清雾散去了。 昙泉州一座奢华高台之内一个中年修士正看着手中的单子看罢之后对站在下方的安立看有一眼“这便是你侄儿要的东西么?” 安立恭敬道:“是的。” 那中年修士指了指单子道:“你是师匠你觉得他准备做什么?” 安立回道:“我这侄儿脑子活太多奇思妙想有时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从这些造物工具上来我实在是猜不出来。”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就算是阿父和兄长也是一样看不出来。” 中年修士嗯了一声道:“我会去求证的。”他把单子收入袖中又道:“安师匠。” 安立不觉露出留意倾听之色。 中年修士道:“你就跟在你那侄儿身边方便的话就把他的动静每日报给我们。” 安立忙道:“方便方便。庄园里面每日所食所饮都清淡的很一点油腥都没有我都吃不惯我每日都是出来寻吃食的那时正好呈报到这里。” 中年修士对他态度颇为满意道:“那安先生就早些回去吧莫要让庄园里的怀疑你的选择是对的待局面明朗后我当回奏请上面为你谋一个要职。” 安立喜出望外道:“多谢上修。” 他自这处奢华高台告辞出来后便就回了宅院之中方才踏入原来的居处一抬头却见自家的侄儿等在那里道:“你怎么在这儿?” 安知之从座位跳下来盯着他道:“叔父你方才出去了?” 安立嘿的笑了一笑走上前去道:“单子我交给他们了小子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不过你给他们看得这些东西不就是你要的那些么可以说是分毫不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安知之撇嘴道:“他们又不傻我买的东西他们一查来路就知道不过他们要能看出来我要想干什么那算我输。” 安立道:“你自家有数就行了你记着自己别出去有什么叔父我会代劳的。” 安知之道:“叔父每次出去记得把那药汤喝了。” 安立没好气道:“知道小子你叔父我长你二十岁做事稳着呢用不着你来关照。” 他想起那药的味道不禁摇头那东西真是又苦又涩但没办法据说唯有喝了那药水自己的真实想法才不会被那些修道人看穿。 关照过后他放好了东西准备去沐浴一番走到外面他看了看那间壮伟的正堂却是忽然想起送安小郎出来之前族里的那场对话。 族里的人都是认为玄法不行了造物即将大兴安小郎这么一个天才后辈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亲近一名玄修呢?故都是不同意让他出来。 而他的父亲安嵩却是痛骂此辈鼠目寸光并认为玄法就算不行了可和巡护那样的上层修道人有什么关系呢?要是连巡护那样的人都保不住地位那整个天夏中下层恐怕都要垮了这玄廷肯定是不允许的所以这个时候正好可以靠上去啊。 他一向是佩服自己父亲的眼光的虽然不擅和人打交道可总能看得很远这次他感觉或许自家阿父又有可能说中了。 而此刻奎宿地星上方的军务署中洪原秋也是接到了玄廷的传报让他颁宣消息的同时稳住据界面。 不过奎宿战力大多数都是披甲之士而近来随着造物军衣和药油的推广修道人特别是玄修的在外层的作用却是无形之中下降了一些。 倒是真修因为多数擅长布划禁阵和察望气又不参与军机反而不受什么影响。 他想了想唤来参事文吏道:“玄廷已是下令张玄尊所立之法方是正法以往玄法已然夺名你稍候将这消息传报下去。” 参事文吏却是提醒道:“署主其余玄修还好说可那些余玄尊的门人可还都在昙泉州外若是此事被他们所得知他们会不会……” 洪原秋思量了一下点头道:“对你倒是提醒我了。” 虽然他不认为会弄出什么乱子但是这等事不能不防毕竟那可是百数名玄修且还是同出一门要是弄出了什么事他也是背负重责的。 他道:“拿我谕令调三千正军先看住他们我去玄尊那里请一道谕符当可稳住他们。” 文吏躬身一礼道:“是属下遵命。” 而此刻余玄尊诸弟子所在驻地之中边览看着手中的一封报书手指微微颤抖着。而他周围的一些师兄弟也是都露出难以接受的神情。 “诸位道友随时可以去确认这消息的真假贫道绝不敢在这等事上欺瞒诸位。” 说话那道人手持拂尘长须飘胸望去仙风道骨他道:“诸位玄廷将过往玄法夺名或许对其余玄修无有什么太大妨碍终究那位张玄尊已是辟开了一条道途。可是诸位呢?” 他意味深长道:“诸位可是余玄尊的门徒莫说不能轻易丢掉师长之法便是抛却了张玄尊可不见得会接纳诸位啊。” 在场诸弟子闻言都是心中都是一沉。 他们以往拜在余玄尊座下以为能一步登天可是现在却是告诉他们他们所修的法门其实不是正法。 现在他们已经打上了余玄尊的标签自家老师被玄廷囚押又是那位开辟道途的张玄尊所为那他们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边览看着那道人道:“道友说这些话想来是有什么可指教我们了?” 那道人笑道:“不敢当我可给诸位指一条明路既然这里诸位待不下去了那么为何不去他处呢?” 边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哦?他处又是何地?” 那道人笑伸手对外一指道:“上宸天可为用武之地。” 边览目光凌厉起来道:“你是上宸天的人?” 那道人却是一点都不慌道:“上宸天又如何?那里修士论及出身与诸位也算得上是同根同源而诸位投靠了我上宸天没有规矩束缚逍遥快活可随意而为而在这里却要受那凡人的规矩的束缚何其不自在?” 这时有一个弟子忽然走入了殿内拱手道:“师兄军署有数十驾斗战飞舟正往我们这里过来。” 那道人笑道:“你们看就算你们肯俯身屈就他们也未必肯信你们你们可是修道人啊。”他摇了摇头“贫道颇为你们感到不值。” 边览冷然言道:“上宸天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上面修士待下面修士如同奴仆虐下欺上视若等闲低辈修道人毫无尊严可言。” 那道人笑道:“那是因为没有找对人罢了况且诸位好歹也是玄尊门下若是苛待诸位将来还有谁会来投我呢?” 这话说得一些人微微有些心动不过此间没有一个人开口应下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小都是在天夏修习成长起来的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谁也不愿去投靠外敌。 再说了他们可是余玄尊的弟子若是去投上宸天那岂不是坑害了自家老师么? 而就在这沉默之间忽然一头六足四翼双头复尾的异蛇自外穿越殿宇飞入进来其翼一展轰然一声身周围张开一轮赤光! 边览等人一时皆是气息动摇神魂晃动不能自持而那道人则是露出惊惧之色他发现了不对急于脱身逃遁可再是方才一转身身躯便如风化的沙石一般剥离开来而后坍塌崩散化为了一地灰白粉屑。 随着赤光一敛那异蛇也是随之消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却见梁屹站在了大殿之内。 边览不禁道:“师兄!” 梁屹看了看他沉声道:“边师弟你糊涂。”他一指那团灰屑“似这般人一说出身份便该下手诛除一句话也不该和他多言。” 边览一惊想起了事情的严重他一躬身坦然认错道:“是是小弟的不是我愿领罚稍候我便向军署请罪这全是我一人之过错。” 他想了想又抬起头试着问道:“师兄你功行比以往更高了是不是……” 方才那赤芒一照居然所有人不伤分毫这等精微入化的法力驾驭之能绝不是梁屹以前能做到的。 梁屹摇头道:“还缺一点我能感觉到还缺一点东西。但感觉已经很近了不过正如我告诉你的那般前路已通张玄尊已然开辟了玄法上境这是老师以往也不曾做到的有缘之人皆可循此一窥上境!” 他看向诸人道:“张玄尊作为玄廷认可的正法开道之人我等当敬奉尊位与老师之尊位并列于一处。” 诸弟子先是一怔随即都是纷纷开口赞同。 边览想了想也是立刻领悟了其中关窍道:“师兄说的是恐怕用不了多久天下玄修都会供奉张玄尊的尊位我们先一步立下也好让张玄尊知道我辈的向道之心。” …… …… 第二十一章 迷空蔽天机 半月过去随着玄廷颁宣天夏内外各洲宿方才知晓玄廷之上如今又是多出了一玄尊。 这一位乃是玄修出身但并不是完全靠着前人之法成就却是自行开辟了一条新的道途。 而这一条道路补完了以往玄法的一切缺陷故是过去有瑕疵的玄法如今已被夺名不再被承认是正法。 这一宣谕传出在整个天夏都是引起了浩大波澜。也正是如梁屹所预料的那样各洲宿的一些玄修都是纷纷给张御供奉上了尊位。 这也是天夏允许的是赐给某一道法之上开道之人才有的恩许。 似如那位风道人以往因为天夏众玄修视他为开道第一人故他就得有供奉不过现在他的尊位已被搬开并以张御之尊位为替代。 不过风道人门下直传弟子还被允许供奉这也是梁屹等人将余常尊位和张御尊位摆在一处的缘故。 西穹天毕宿。 某处高台驻地之内许成通他正小心翼翼往高台处摆上一个牌位这玉牌可是采用了上好的通灵紫玉又亲手施了法咒点尘不沾更不会染上任何污秽。 摆正之后他左右看了看这次退了下来对着上面恭恭敬敬一拜。 站在下面几个弟子也是跟着一拜同时心里腹诽老师你又不是玄修供奉张守正的牌位玄廷知道了恐怕也不好说吧? 许成通好似知道他们如何想拜过之后转身过来正色道:“为师是守正亲封的值司为了方便与守正交流只得供尊位在此你等要知道为师的苦心。” 众弟子都是连忙附和称是。 许成通从台上下来自有弟子把每日的报书送来他拿过之后批批划划很快将琐碎事务处理干净。 如今他负责整个西穹天七宿裂隙的监察。不过外层与内层不同军署的设立就是了抵御外层势力入侵的故是对内外层界之间门户盯得十分紧。 只是虚空广大定然也有许多兼顾不到的地方这就是需要他查漏补缺了。 他如今时时派遣人手去各处地星进行巡查又在边角之处都布置上禁阵以方便巡查。 特别他知道奎宿有一位胡道人专以负责观望内外层出入口并且张御之前还为这位引荐过几个弟子故是他上门拜望了一番。 其实每一个星宿都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是功行不如胡道人那般高明但他也不嫌弃每一人都是拜访了一下并承诺若是有什么发现除了报给军署之外还请报送他这里一份他自然会奉上好处。 而这般一来小的问题底下人报告给军署或者干脆自己处理了大的问题也可立刻呈报给张御知晓。而他自己只需负责每日盯紧各宿驻地主事西穹天七宿之事大致就在掌握之中了。 青阳上洲北去玉京的荒原之中有一处坚固无比的地底军垒地上地下都被各种禁制所笼罩。 原来青阳上洲天机总院的院主方谕中就被关押在此。 坚牢的墙壁都是以法力炼制过的无有任何缝隙光滑至蚊蝇难附他每日的吃食就少许的水和一粒维持生机的丹丸每个半个夏时就有人牢卒过来查看一番保证他无法脱逃出去。 此刻他此时正靠墙倚坐闭目思索一个个造物上的难题。 忽然上方一阵响动重重闸关一扇扇向两边分开一道光芒照入进来而后一个人踏着玉碟缓缓下降落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相貌寻常的中年男子他对着方谕中一拱手道:“方院主有礼了。” 方谕中语气平静道:“我早不是什么院主了我只是一个罪人。” 中年男子道:“可是方院主学识却还在。” 方谕中看了看他道:“你是谁?” 中年男子道:“方院主不必戒备我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希望能认真回答我我会酌情与上面商量尽量给方院主削刑。” 方谕中沉默片刻才道:“我所知的东西并不多该说得也都说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我不问这些。”他掀起衣袍在方谕中面前盘膝坐了下来看着后者道:“我想请教一下方院主造物有无可能与玄法相合?” 方谕中皱了下眉道:“如果你是问……” “不不是那件事。”中年男子伸出手指摆了摆道:“我是想问纯粹造物与玄法能否相合于一处?并为修道人所用?” 方谕中沉思片刻道:“据我所知此事无有可能做到。而今造物之基在于后生灵菌打造之时哪怕修士之注视都有可能造成不稳更别说与其余神异力量相合了。 而在打造之后那可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生灵了法力高深的修道人虽也能改造但付出极大所获却未必能有多少就如焚屋作灯乃是吃力不讨好之举。”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他又是问道:“那若是以大法力插手其中能否避开这一缺漏?” 方谕中这回神色郑重了一些道:“若是有玄尊上境大能强行改易那或许可以做到的毕竟据我所知玄尊已是拥有唯心而化虚空造物之能了。 可是再大的法力也不可能换化整个天地所以我以为这最多只能改变少数物事并不能改变所有。” 中年男子盯着他道:“那方院主若是有玄尊亲自出手造就出一种后生灵菌呢?” 方谕中微微沉默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心中并不想提起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他是不得不回答了。 他缓缓道:“若然如此我也无法预料终究我不了解玄尊之能不过在方某看来此举不是好事。” 中年男子道:“怎么说?” 方谕中道:“方某以为造物技艺有无穷远大之前景玄尊若是出手那便是以上力强行干涉那却是在一开始就已是有其上限了到了一个瓶颈之后就永无可能再往上去这对整个造物技艺都是一个损害。” 中年男子思考片刻点头道:“多谢了。”他站了起来“我对方院主的回答很满意我会为你削刑的想必用不了多久阁下就能出去了。” 五日之后清穹云海妙皓道宫之中。 钟道人站在殿中正廷之上而他身前两块玉石大壁之上却是浮现出两人身影一为长孙道人一为崇廷执。 崇廷执道:“道友今次唤我可是为下次廷议之事么?” 钟道人笑道:“与此有关只是两位此次廷议有一人却不得不防。” 崇廷执道:“不知何人?” 钟道人缓缓道:“两位道友如今最怕玄法势微之人是谁?可是风、高二人么?”他摇了摇头“非是。” 崇廷执沉吟一下道:“钟廷执所说那人可是那位张守正么?” 钟道人笑着点头道:“然也需知晓这位方才开辟了玄道道途又得玄廷之正名正该是大有作为的时候那他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玄法衰落下去?” 长孙道人没有说话崇廷执却是颌首点头。 钟道人言道:“我听闻张守正此前为了正法拒绝了风、高二人的拉拢他莫非是真的不担心么?还是说他有什么把握可令玄法不失?” 他见两人都是沉吟不语又笑了笑道:“而他之打算钟某也能猜到一二其一不外是以某种法门将造物与玄法融汇一处互为可用这般无分彼此扶造物亦等于扶玄法玄法可得存续。 其二也是最有可能的那就是提拔一二名功行已至完满的玄修使得他们在短时内成就上境!” 他此话一出崇廷执神情凝肃起来一直不开口的长孙道人也是抬头看了过来。 钟道人看着二人道:“我辈虽言废玄可天下玄修何其之多?不可能一时尽夺需得靠扶持造物才能将之缓缓压过。 而这里一在于人心之争夺二在于首执之偏向若是这个时候有一二玄法玄尊成就人心向此玄法必可延续而首执也定不会再急着下决断当会观望一阵。这般我辈大愿就难以达成了。” 崇廷执语声肃然道:“钟廷执说得有道理可若是张守正当真如此做我们是无法遏阻的。” 钟道人却是一笑道:“道兄我们不需要遏阻他也无可能做到我们只要稍稍延阻此事便好只要能在这一二次廷议之上达成扶持造物之决议当就无碍了。” 崇廷执一思道:“此言甚是。” 玄廷廷决一下就不是能随随便便改换的了除非是涉及到了损害整个天夏利益之事但他们只为扶持造物这还不至于让玄廷再为此推翻前面的决定。 钟道人这时伸指一点前方就浮现出十余人的身影来其中梁屹、俞瑞卿、万明等人都是赫然身在其列。 他抚须言道:“我这几日来定坐神游搜检天下见得这十余玄修神气勃发有上窥门径之相张守正若是要提携后进必从这些人中挑选。” 他看向崇廷执道:“这里就要请崇道友作法遮蔽天机下一次廷议之前后勿令此辈不得窥见上法!” …… …… 第二十二章 法仪封感灵 崇廷执因功法之故是诸廷执之中最为擅长遮蔽天机混淆天数之人。 似如以往有外层大能进入了内层玄廷派人前去讨伐就会令他作法遮掩天机断去他人感应如此便能事半功倍。 由他来搅乱天机还只是对付一些低辈修士自然不会有问题。 只是此举照理说不可为之因为在天夏你公然阻他人道途哪怕是玄尊亦要受到重罚。 但他这一次也不是当真阻道而只是稍稍延阻一两月时日罢了为了避免后患待事机一成他自会去向玄廷坦白此事主动领受责罚。 他推测此事自己当是会被罚去数年功俸同时需闭门思过数载期间无法参与任何廷决只是为了整个大局着想他自觉还承受的起。 其实除了这个他更看重的是天机承负。 要是这些被他阻碍之人日后万一有所成就必然能察觉到此那一定是会跟他为难的这就需他自己来承担了。 他认真思忖了一下抬头道:“两位道友此事我可应下但至多只可阻断道机数十日但若再是长久却是不能为否则恐生更大变数。” 钟道人道:“数十日已是足够了若是顺利则一次廷议便可定下此事了。” 崇廷执点了下头他又问道:“钟廷执你方才言到那位张守正或还可能利用造物与玄法相合之法?” 钟道人道:“这一件事我已是特意令弟子去查问过了玉京那里问过两位宗匠而青阳那里也是问过了方谕中。 此辈得出言论都是类似想要造物与玄法相合若无上境大能以大法力插手则无可能成事。 不过若张守正当真如此做倒是好事天夏自有规序玄尊不可直接插手凡俗间事此举反会使首执心生恶感更利于我行事。” 崇廷执略作思忖道:“我在防备其人其人许也会防备我这里或许另有招数不得不防。” 钟道人点头赞同道:“道友说得是我已是想过了若是以玄法和造物相合只利一二人无用其必利万众才有几分胜算。 若张守正不以法力强行推动而是以心意潜移默化指点诸多工匠开智这般既可不落口实又能推动暗中此事。 而为应对这一事故钟某想请两位道友与我一同上书呈禀玄廷启用‘明和天仪’涤荡诸洲隔绝外染!” “明和天仪”这一件法器是在浊潮之后玄廷下令数位玄尊一同祭炼的法器。 此物这是为了防备外层大能以上境之力影响人心而此法器只是要一经推动则便可将这等影响剔除出去一段时日。 这法器一启就如同是打扫户庭将众多来自上层的污浊清理驱逐当然这只是对于众多凡人有用对于修士却无什么太大影响不然青阳上洲也就不会魇魔之流泛滥了。 似如魇魔这等东西随灭随生只要裂隙存在浊潮未曾完全退去就一直会自外侵入进来。 而现在他们方才经历了浑修之乱浊潮也有再度泛起之势只要他们三名廷执一同进言自是能够请动玄廷赞同此事的。 崇廷执道:“钟廷执思虑周祥我当与道友一同上书呈请此事。” 钟道人笑了一笑看向在那里久不开口的长孙道人道:“长孙道兄以为如何?” 长孙道人语声淡漠道:“此事我同意了不过我需提醒两位道友还有一个地方却是不能疏忽了。” 钟道人不觉问道:“什么地方?” 守正道宫之中张御定坐于内殿玉台之上而一缕缕清气则是从他面前的玉爵之中流泻而出直到面前一个玉爵之内玄粮完全被他化尽他这才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察到一阵玄妙之感浮至心头顿便知晓随着这些时日持续修修持功行不断稳固完善又是一个玄异自然而然生出了。 一般来说玄尊成就后的一段时间日都会都有一到数个玄异随之生出在此之后就要看机缘了。 而若是修士自身根基足够稳固那么玄异还未曾生出之时提先就会有所感应知晓这玄异有何妙用了。 故是早在数月之前他便知晓这是何玄异了并且这一玄异因为对自身十分有用故他为此也是等有数月之久了。 他思索了一下为了完成心中想法眼下有些东西还是有所欠缺。 于是他起身自闭关之处出来来到正殿之上唤来了一名神人值司交给他一封符书道:“你到玉素道友那里一次将这符信交给他。” 那神人值司躬身一揖领命而去。 出了守正宫后他由霓光神女接引来到了玉素道人居住的曜光道宫之中在殿前通禀之后很快就被唤入了进去。 他被直接引至殿上待见得玉素道人他便道明来意将符信递上。 玉素道人接来符信打开看有一眼略觉惊讶随即一笑对那神人值司道:“你回去替我告诉张守正此事不难稍候我便把东西送至他处。” 同一时刻妙皓道宫之中。 钟道人神情微肃道:“长孙道友是说……玄异?”他深思片刻点首道:“不错这确实值得注意。” 崇道人沉声道:“若是那张守正所仰仗的手段乃是玄异此事便有些难为了。” 涉及到玄异之事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因为你根本不知玄尊的玄异会是什么又谈何阻止? 而且玄异也的确拥有改换局面的能力。最简单的张御之玄异若是可以绕过天机遮蔽那么就可以令他们的布置失败。 钟道人想了想问道:“长孙道友我知你此前曾在青阳布置了一个禁阵是为侵夺元童玄异可能说一说那玄异为何么?” 长孙道人语气淡漠道:“此玄异涉及我功行不便明言。我只可言单此玄异并不能碍我局面。” 钟道人抚须道:“也就是说若是和其余玄异相合还是有可能干涉到我辈谋划的?” 长孙道人淡淡道:“这等可能也是有的。” 钟道人看向两人道:“两位廷执若事机果是如此两位以为又该如何应对呢?” 崇道人略作思忖道:“崇某有一法钟廷执若是能将师门至宝‘乾坤两仪梭’借来一用哪怕此人有玄异转运我亦是能够借此蔽绝天机。” 钟道人略略犹豫这等法器虽是他师门至宝但是要想动用总要说个缘由的他只能编一个理由了只是这样一来若事后被玄廷查证不实那同样是要受责罚的。 不过他还是很快下定了决心道:“也罢罚俸总也好过事机不成崇廷执我稍候便将此宝送至你处。” 三人再是商议了一会儿算是定下了事机崇廷执和长孙道人的身影便从玉璧之上消失不见。 金庭道宫内崇廷执神思回转之后便写了一封呈请玄廷动用“明和天仪”奏书令弟子送去妙皓道宫自己则换了一身道袍来至内殿法坛之上准备作法混淆天机。 他在法坛之上定坐下来拿一个法诀霎时间崇廷执所要他留意的那十多名玄修都是现于面前。 不过他可不似钟道人查问这般粗糙认为这十多人都有可能成就在他推算看来其实真正有机缘的不过就是两人而已。 成就上法何其之难?哪里是积累足够就一定登上境的?心性、缘法、根底时机缺一不可。 若说这两人有两三成可能成道那么余下之人只有一成不到的机会而这两人之所以能如此还是因为其等完全信任张御能为的缘故。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张御若是当真出手提携也将容易许多。 所以他只要遮蔽搅扰这两人天机感应便可余者不必去多管更不必去多担承负。 在此定坐了许久之后他忽然心有所感伸手一拿手中却是多一枚一端为幽晦一端为光气的长梭。 这东西望去好似是一团涌动不止的气雾能够触摸望见但是法力往里投入却又是一片空荡这便是钟道人师门至宝“乾坤两仪梭”了。 得有此物他当即开始作法周围法阵也是跟着他法力一同转运起来道道毫光冲天而起但是无有一丝透出金庭之外。 行法半天之后他将这宝梭往天中一掷此物疏忽化去不见随后他心下一定只要这东西还定在虚空之中那所搅乱的天机便连玄异也无可能破去了。 作罢此事他令弟子去传告钟道人一声便即回去调理气机恢复法力。 眨眼又是数天过去又是到了廷议之日。 崇廷执从定中出来他感应了一下两仪梭那里没有传来任何变化说明未被触动。 这本是一个好消息可他却是一阵沉吟似觉得哪里有些不妥总感觉好像疏漏了什么只是这时廷议当开就算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他迈步出了金庭道宫随着一道道星光照来道宫逐渐被光芒融去转而替换的是一片云海随即磬音阵阵有光气长河自面前流淌而过他一展袖便在自己座上坐了下来。 …… …… 第二十三章 茫空一时黯 崇廷执坐定之后便望去光气长河之中这一次竺廷执果然未至不过廷上却又多了两人。 一位是长孙道人还有一位乃是林廷执。后者与武倾墟一般皆是站在首执这一边之人只是以往少有露面故是此刻廷上乃是一十三位廷执。 他心下思忖当是此前他们的一系列动作包括启用“明和天仪”等事引起了首执的注意和疑虑故是这一次才把这位林廷执唤来好方便稳住廷上的局面。 这时他感觉钟道人看了过来便对其点了下头。 首座道人待是诸人皆是坐定依例言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 钟道人此时不再犹疑取起玉槌在玉磬之上一敲待首座道人看来他便站了起来对着长河上端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今次钟某这里有一呈议!” 座上廷执都是安坐不言神情也无什么变化不过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钟道人这回想要做什么。 首座道人言道:“钟廷执请说。” 钟道人道:“大玄历至今已有三百八十一载当初我天夏入世之时为应对内外四面之敌庇佑天夏子民故是扶持玄法此后退外敌辟疆域始成如今内界一十三上洲外界二十八星宿之格局。 而今三百余年过去时移世易钟某以为以往之策也当有所改易了。” 首座道人看了他一眼目光又从座上扫过在长孙道人和崇廷执的身上稍作停留才缓缓言道:“钟廷执过往举策甚多却不知你要改易何处?” 钟道人一抬头提声道:“首执这百多年中有造物一道蓬勃兴发此法有无穷之潜力尤其这数十载以来我天夏无论军力民生都是仰此得了极大好处飞舟驰车甲士玄兵等等诸物使我寻常天夏子民亦可借此对敌神异而无需经年苦修。 我天夏之盛更是得此倍于先前! 与此相较如今天下各府玄修众多生生占据名位但却是臃肿笨拙力难及于上利不惠于下! 而这造物一道有诸般好处本该趁风举势助我天夏更上重宇!奈何如今却被各地玄府玄修压制拘束不得释脱难以继续奋扬向上。 若说过去三百年中玄法堪称善法彰我天夏之德昭我天夏之威可如今之玄法却是恶法矣尤其这数十载以来已成附寄天夏之藤蔓恰如背上之负累足下之牵绊当要斩断挪除才是。” 玉素道人听到这里却是冷笑一声。 风、高二人则是沉默不言。 诸廷执似在考量什么。 自天夏入世兴盛三百余年立下过赫赫殊功的玄法此刻遭受唾弃之言可廷上却并无一人为之发声正名。 崇廷执这时也是站起道:“首执诸位这十几年来我等也是陆续收到了玉京诸位宗匠和几位玉京大摄的呈书里面也是要求扶持造物的呈请只是同样碍于各地玄府制约难以舒张拳脚。 就在数月之前上宸天、幽城联合几名叛逆妄图打开浊潮此非偶然而是知我天夏之势一日盛过一日故是不得不寻觅一切可寻之机。 敌人明白此间道理我又岂能不明呢?故我天夏更不该在此时缚住自身而是应该放开制束任其纵开双翼了。” 钟道人更是再言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以为眼下时机已是成熟以往扶持玄法之策到此该是改易更张了!” 其实现在造物已经在天夏之中占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位了他们也不是毫无根据提出此议。 内层因为形势复杂各处还有灵妙玄境等真修势力存在故是暂且不论但在外层二十八宿之中造物无疑已是拥有了一定的根基并在渐渐取代原本玄修的作用。 若是可以他们本还希望再等待一段时间因为造物发展很快再有二三十年时机当更是成熟。那时再提出这此议想必也更为容易通过。 可是现在不同玄法因为有了张御这么一个开辟道途的人存在已是不容许他们再慢慢拖延下去了。 一旦玄修之中再出现一两个玄尊那便再也难以遏制了。 而造物与玄法不同的是无论外甲、飞舟、乃至玄兵都是外部力量。 驾驭这些造物的人本身不具备任何超凡之力在上层也并无有任何话语权无法与他们争夺权柄。 且造物乃是依托于一个庞大的体系而存在需要方方面面的协调兼顾看似强大其实也很脆弱。 若有什么不对他们想要压制也是容易的很这在他们看来是堪称完美的工具。 而凡俗之世从此也能和上层完全分隔开来不再像玄修那样既能入世又能出世能将上下牵连起来他们只需每年挑选走适合修道的英锐弟子收入门下便可。 这般格局也正是许多真修所希望看到的。 首座道人思虑片刻看向在座诸道道:“诸位廷执对此可有什么建言么?” 陈廷执端坐不动在他看来这是真修和玄修之间的矛盾与他们浑修何干?底下的那些浑章修士向来是被两边提防排挤在外的。 再说他是由真修转入浑章的与那些一开始便修持浑章的玄法修士也并不是一路自然无需去为玄法出头。 晁道人却是一敲身前玉磬在座上发声道:“我以为这般不妥。” 众廷执见状都不奇怪晁焕这个人就是什么事情都要争一争哪怕提议跟自己无关也都要挑个反对的理由出来。 首座道人道:“晁道友有何见解?” 晁道人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扬声道:“首座诸位钟廷执和崇廷执说要改易旧策扶持造物替代玄法仓促之间我难分辨此事好是坏暂不去说只言如今天下玄府几乎都是在由玄修看顾外层二十八宿有无数玄修出力。 特别是内层一十三上洲乃是我天夏之根本若是因骤然改易而生乱两位岂非罪人乎?” 钟道人笑道:“原来晁廷执事为此而忧晁廷执如今一十三洲坐镇之玄首可俱非玄修。 而内层洲府、军府如今都是得借造物之力甚多各洲皆有上万披甲之士数千斗战飞舟比诸众多玄修也是不弱如此上下合力足以震慑诸方稳固局面至于底下生乱……” 他撇了一眼风、高二人“似如之前为玄法正名亦不曾见有何动荡晁廷执大可不必为此忧虑。” 晁道人道:“哦?如此看来那吃亏岂非只有玄修?” 崇廷执面无表情道:“晁廷执玄法已然得享三百年之利如今已然成为我天夏前行之滞阻为我大局考量也该当让开名位了。” 晁道人露出一丝嘲讽之色道:“先夺其名再夺其位你们倒是好算计。”他看向风、高二人“你们二位甘心么?” 风、高二人继续保持着沉默。 他们也是无奈就算他们不愿又如何呢?在夺名之后他们也算不上是正统玄修了身份尴尬就算去争得不来什么好处不说反还易得罪人过后可能连自己廷执之位也保不住那又何必呢? 不过晁道人说过这么几句话后却是坐了下来没再出声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道人抚须微笑不言实际上早在之前晁道人去了风、高二人道宫之后他便与其见了一面允诺会给浑修一些好处将之安抚住了。 至于此人眼下之言看似是执不同之见但其实并不碍到什么反而他的提议若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那首执反而更会疑虑现在却是刚刚好。 首座道人见廷上诸道不再发声不由思忖起来实际上他对此事还有很多顾虑。 此前玄法正名一事之所以没有引发什么动荡那是因为有玄法前方还有路还有张御这位玄法玄尊守正坐镇在上。 而现在要是再扶持造物势必对玄法造成实质意义上的打压这会让天下玄修都生出一种错觉那就是上面真的要弃绝玄法了要是再经有心人一鼓动那是真要弄出乱子的。 而哪怕只是一两个修士作乱都可能对世间造成极大破坏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所以就算真要做此事也不用那么着急。 他不由转目看向座上的林廷执后者得他示意正要起身言说可这个时候长孙道人却是出声言道:“首执我这有一物内中所载却是想请首执一观。”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了一枚玉碟。 首座道人看他一眼微一沉吟随后示意了一下身后便有一名清秀道童走出来踩着一朵荷花沿着光气长河下来来至长孙道人身前打一个揖将玉碟接过再在众廷执目注之下送至长河最上端。。 首座道人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只是眼底却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稍作沉思之后便抬起头缓缓言道:“既然诸位廷执无有什么话要说那便廷决吧。” 钟道人与崇廷执对视一眼当即伸手一拿玉槌执柄一敲奏响了自己身前的玉磬。 …… …… 第二十四章 惊破云霄来 云海长河之上随着一声声的磬音敲响代表着越来越多的廷执对扶持造物一策表示了赞从。 晁道人呵了一声虽然方才看去反对激烈他此刻却是没有半点否决此议的意思手指一弹身前磬音随之响起。 在光气的长河末端风、高二人这时察觉到钟道人正往他们这里注视过来。 两人互相看了看风道人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拿起玉槌往磬之上一敲高道人犹豫了一下可最后还是拿了玉槌同样敲响了身前玉磬。 钟道人见此方才收回目光。 悠悠磬声响过一阵后便又停了下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诸廷执之中还有三人未曾表明态度这里面就包括武倾墟和那位林廷执。 不过这众人皆是知晓这两人一直是与首执站在一处的只要首执同意那么这两人也是会跟着赞同的。 倒是余下一人他们都是移目看去。 玉素道人这位在那里端坐不动丝毫没有拿起身前玉槌敲响玉磬的意思。 首座道人却是没有忽略他因为玉素道人虽然很少和其余廷执往来但却是少有几位背后有执摄支持的廷执。 他好言相问道:“玉素廷执对此议可是有什么不同之见么?若是觉得有何不妥不妨一言。” 钟道人、崇廷执见此倒是十分沉得住气玉素道人只是一人罢了便是他不同意又能如何? 何况玉素道人要反对早便反对了既然方才没有提出异议显是现在也不会去多此一举。 至于玉素背后的执摄他们既然敢于提出此议自然也不是没有倚仗的。 玉素道人抬目看来道:“我在等。” 首座道人讶道:“哦?等什么?” 玉素道人这时伸手一拿一只玉瓷茶杯出现在了手中背后那株茶树之上有一小片雪玉般的茶叶飘悬而下落入即将满溢茶水之中带出一圈浅浅涟漪他举杯至唇边品了一口道:“很快就知晓了。” 崇廷执见此忽然一皱眉因为他又一次感到了某种不安之感。 守正宫中张御坐于玉台之上大袖垂落身侧而他的面前则摆放着一百多只玉爵这里原本盛放的是百钟玄粮。 这俱是他问玉素道人借来的。 而如今这些玉爵已是空空如也里面所有的玄粮已是被他化炼干净化作了巩固根基的资粮以及神元。 感受着身躯之中的丰厚神元他眸光一闪里间灿烂星云转动。 是时候了。 他一振衣袖自座上站了起来心下一唤随着大道玄章被唤了出来一道无比宏大的光幕在眼前浮荡了出来。 道章光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章印从第一章书到第五章书俱是呈现其上他缓缓抬首往上看去在诸多章印最上端那最为璀璨明亮的章印乃是言印。 作为大道六印之一也可称得上是大道衍生出来的一个触角便是以他的境界此刻能够看到的也仅只是言印的一部分罢了。 实际上这道印无处不在无处不落无处不往。 可他已是能隐隐感受到这些无边无限的存在特别是他修成诸我皆全本又是以言印为自身成道之基对此中之妙异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 在发现这一点后那时他便就已然有了一个想法。 此世之中因为外层有虚空外邪灵性力量时时受其侵染消磨难以久驻便连玄尊亦只能分化化身守镇所以诸宿之间沟通只能依靠飞舟传信和芒光传讯。 而内层却有浊潮泛滥最为浓烈之时移山改陆隔绝洲域使得互相不可见闻便是东庭那烽火台也需得等得浊潮消退方可点燃。 整个天夏虽是强盛无比可是诸洲诸宿内层与外层之间却都是缺乏一定的沟通手段互相相对独立无法将之统合起来。 而他执掌大道言印若是能凭此开有一道让诸宇修士能借那无处不在的言印为依附以此沟通万界上下使内外层力量汇聚为一体那整个天夏的实力都会因此有一个巨大的提升届时外层诸势力也将会面对一个比以往更为强盛可怖的天夏。 只如今他缺乏的并不是对言印的理解而是要塑造一个可为世人所用可得依附言印的章印章法。 若是按部就班的推演他也能逐渐完善法门但却需要许多年月不过现在他不必要如此。 他于心中一唤。 轰! 又是一道宏大光幕出现在了前方与大道玄章并列一处那大道浑章却也是被他唤了出来! 他望着两个大道之章光幕边缘看似相融相合实际又彼此泾渭分明。 他从玄章目光移至浑章之上随着心意一落便将这些时日通过玄粮还有自身修持得来的所有神元全数渡入进去! 随着身躯之内的神元逐渐少去一个个章印逐渐在上面显现出来其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铺满整个浑章一眼望去难以计数。 但是随后这些章印却又是一个个黯淡少去似是隐退消没又似归合去一到了最后只余一个章印还留在了上面。 玄法修道人为了阐述自身的道念道理为了引导后辈往往挑选立造诸多章印造出一套独属于自身的章法后来人依凭此法便能攀附向上。 而在方才他也是立下了一道章法。 他目注此印之上以言印发声道:“此道章一出当可撬动玄机训喝天地故此道章之名当为‘训天’!” 此言一出那章印猛然一亮。 而这时他却是伸手一拂袖点点光亮顿如星辰坠地一般由上界之地朝着天夏内层一十三上洲外层二十八星宿一齐落去。 清穹云海之上光气长河最上端的首座道人正要再向玉素道人问话只是突然间他心下一震不由转首往某处方向看去。 而在座其余所有廷执也是心有所感有不少人不自觉站了起来亦是往那一处看了过去。 玉素道人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微微一笑仰脖将杯中之茶一口饮尽。 不止是他们清穹元磁内外天夏所有玄尊大能都是在同时一时间生出感应纷纷睁开了眼目。 而在茫茫虚空之中一些上宸天和幽城的大能亦是觉察到了什么各是起意推算。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立时明白有改换诸天机运的东西出现了。 奎宿昙泉州。 垂星宫庐之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弟子正与一名好友别过目送其上了造物车驾远去。 此时是六月中旬在奎宿新的镇守玄尊到来后原本中断的论道会再次延续下去这便引得诸多真修玄修到此。 而在法会之后众修也是借此难得机会在此切磋交流直到现在也还未全数散去。 女弟子送走好友后正待回返宫庐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矗立宫庐前方广场之上的玄柱却是忽然绽放出了一道明亮光芒这光芒异常柔和但却璀璨若天上银河一下将整个广场上的修道人都是笼罩在此而后有点点光芒随之散落下来。 女弟子一时觉得自己好似领悟了什么轻轻一唤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见得上面忽然多出来了一枚不知名的章印闪烁若星。 她想了想便将神元渡入进去只是渡去一丝神元之后那章印一下亮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心中一动于心中呼喊了一声“老师你在么?” 在忐忑之中等了一会儿之后一声清朗声响在她心神之中回荡出来道:“我在。” 她一下捂住了嘴老师老师此刻可是在掖崖州啊…… 而自己…… 她看向天空自己此刻却是在昙泉州。 他们师徒之间却是相隔了半个地陆! 青阳上洲之外乘常道派驻地之内一名身披灰袍的浑章修士站在那里大道浑章飘悬在一旁身后玄柱闪烁着光亮。 而大道浑章上面此刻浮现出了一行行字迹这是他远在青阳上洲之中的弟子正在与他沟通。 他抬头看去无边无际的荒原上只有一排排用于指引飞舟的玉柱除此之外别无人踪他无法看到东方的大青榕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两边距离前所未有的近。 瑞光城东庭玄府项淳站在玄府台殿之上听着范澜、齐武、窦昌等人声音在心神之中接二连三响起。 他看着天空上方的雷云听着上方传来的震彻天地的隆隆声响道:“几位师弟我听见了。” 张御负袖站在守正宫内殿玉台之上身外清光星雾浮荡不已整个守正宫亦是笼罩在一片祥云瑞霭飘渺仙音之中。 随着内外层界越来越多的玄修在沟通彼此一行行热切的文字像流水一般从他眼前的大道玄章上流淌而过而一声声激动的语声也是汇聚到了一处像浪潮一般在他耳畔响起。 他感受着这些变化心中明白这便是那推动着玄法向前奋进的无尽洪流滚滚而来无可阻挡! …… …… 第二十五章 道声合天地 清穹云海之内众多廷执可以看到天夏疆域之内从外层诸宿到内层众洲从茫茫虚空到地陆山海凡是立有玄柱之所在皆是绽放出了一道道光亮。 这光亮那像是一簇簇传继不熄的火炬在人道大地上点燃了起来。 崇廷执在看到这一幕稍一推算立知此刻正在发生之事他不由心头一沉。 这应当就是那位张守正所施的手段了而除了这一位之外也没人能在玄法一道上有此能为了。 在场所有廷执也是同样算到了谁是背后正主。 诸廷执不约而同看了看钟道人等三人目光之中俱是意味不一这几位费劲心力扶持造物打压玄法可如今这变局一生玄法却是不可能废弃了就算是他们也不会同意。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掌握沟通之能的玄修未来定将会给整个天地带来巨大的变化而且是有利的变化身为天夏廷执他们自不会拒绝去这等事。 风、高二人此刻心中更是震动不已不管他们如今身份如何可他们毕竟是以玄法一路修持上来的在场可以说没有谁能比他们更能理解这一变化所能带来的影响了。 玄法兴盛与否关键就在于交流与沟通之上越是多的玄修加入进来便对玄法推动越大。 而今之玄法得此助力必将有着更为惊人的变化以他们之能为也难以想象玄法在此力推动之下会到得何等地步或许诸宇格局在未来都会因此受到一定冲击也难怪天地机运都为之改变。 而在场诸位廷执此刻也都是在思量着这里的变数。 就在这等时候忽然间四周光亮一黯随即有五道莫名难测的光芒投照在了云海之上。 那光芒无边无限像是另一方天地与此世相合而后那光中浮现出五道虚虚浮荡的人影身影明亮广大莫测飘渺难作描述。 首座道人见状心下一凛忙是转身相对敬声稽首道:“见过诸位执摄。” 而他身后一十二廷执亦是一同自座上起身对五人揖有一礼亦道:“我等见过五位执摄。” 五位执摄一同现身这是数百年来都不曾有过之事。 其中一位执摄先是开口其宏大声音如九天之外传来:“张守正开辟玄道前路使天下玄修可得上进当赐玄粮两千钟!” 又一位执摄言道:“张守正立造玄法道章天地乃得言通诸界始见人和功莫大焉当赐玄粮四千钟。” 诸廷执听到这里也俱是心生震动这就是玄粮六千钟了这可他们几百年修持也换不来的资粮。 只是到此还没有完又一名执摄言道:“张守正心秉正道特赐守正之位为常摄不弃则不去允他今后携器不载成功不录。” 诸廷执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再起波澜。 此谕一宣也即是说从此刻开始张御这守正之位便乃是常位了今后只要他自己不愿去掉那么玄廷无可裁撤。 不过关键还在于后面两句也就是说。哪怕是张御不当守正了携带法器不用载录成就的功法神通不必报于玄廷知晓。 钟道人这时神情沉郁无比因为玄廷是不可能放任张御一直当守正这么当下去的时间一长势必要安排他去担任其他职位。 可若是张御自己不肯去位玄廷也撤换不了那岂不是其人既可当守正又可担任其他职位?这权力是否太大了一些? 此刻不止是他想到这一点其余廷执也生出此念觉有不妥当下有人便欲发声。 似是看到了众人心思再一位执摄语声温和道:“张守正此番功绩牵连深远于我天夏有大益赐万钟亦不为过如此只是折中之举算来他已是吃亏了诸位廷执也不必为此心怀不满。” 一听此言诸廷执不再作声若是这么一比下来却也不算过分。 最后一位执摄沉声言道:“我等现身多时已是扰动机序诸位该是退了。” 其余执摄一齐点首而后五道飘渺身影一散无边广大的光芒亦各是敛退而去只留下涌动不息的云海。 众廷执俱是揖礼相送。 钟道人面色不太好看这一刻他心中已是知晓自己所提请的议呈已是不可能在玄廷上通过了。 执摄是不可干涉玄廷决议的可这几位根本不去明着说那反对之言只是出面赐下的这些功赏本身就足以说明现如今之玄法是何等重要这样的玄法根本不可能被造物所取代。 己方这一次已是完完全全的失败了而且是被击打的溃不成军连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实际上令他气郁的是就算他事先知晓张御想要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去阻拦。 因为这是明摆着对天夏有好处之事他们无可能去逆势而为诸廷执不允许诸位执摄也不会允许。 崇廷执默默站立一会儿转过身来对钟道人和长孙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此前我阻人成道稍候当去领罚除却罚却功俸我料必会断我闭目数载廷上之事只能拜托给两位了。” 钟道人还有一礼叹道:“我私借宝物与道友稍候也当是去领受责罚至于廷上之事钟某自会尽力的。” 风、高二人此刻虽然心情十分复杂但是在看到钟道人三人此时堪称狼狈的样子心中却有一种无比畅快之感。 晁焕这时收回目光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一转头对着钟道人言道:“钟廷执我可不管你是成了还是败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就此不算不然我和你没完。” 看他的模样却是一点不介意被他人知晓曾和钟廷执有过私下交换利益。 钟道人哼了一声。 风道人这时也悠悠言道:“不错钟廷执却不知你此前允我之事是否还能作数呢?” 钟道人眼神一厉他似是没想到连这两人也来落井下石。 风道人却是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钟道人点了点头漠然道:“我说过的话自不会不认。” 风道人道:“那样就好。”他道:“高道兄我们走。”高道人一点头便随他一同离开了云海往道宫回返。 行在途中高道人问道:“道兄方才说那番话不怕触怒其人么?” 风道人言道:“不管我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般我等若在廷上为一个牵线木偶那做不做廷执又有什么不同? 何况张守正此法一出何止天下玄修便连你我之弟子也是一般受益我又何惧于他?” 他此刻心里不由生出无限感叹正道堂堂便无惧魍魉因为正道代表了人心大势任何阴私鬼祟在之下都是不堪一击。 高道人言道:“那张守正那里我们是否……” 风道人道:“回去再说。” 高道人点了点头。 守正宫中张御站在大台之中大道之章上的那些声音和话语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只以玄尊之能若想要观览清楚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并没有去如此而是任其从心神之外流淌而过不沾半点。 除非他人与他沟通或者本来愿意示予人观的否则他是不会去主动观读这些他人私隐的。 在行此法之前他曾化分身去往下界询问武大匠一事。 当然此举并非如钟廷执所料那般是要将玄法或者造物相合起来而是想与武大匠讨论造物能否做到沟通诸洲宿之事若能做到又需要多久? 武大匠认为造物或许未来可做到这一步但目前还无法做到因为浊潮和虚空外邪的影响极大若不克服这一点那便过不去这一关。 但物不适人可以人去适物还有一个激进办法那就是将自身改化就如霜洲人那般从由而外进行蜕变但那势必要舍弃掉很多东西天夏人也就不再是原来的天夏人了。 在问过这些之后他才是正式决定踏出这一步。 而此前天机被搅乱变得晦涩不明他也是同样察觉到了知道这是有人要想阻止他提携后进修士。 然而他本也没打算如此做他并不会去直接干涉修士的修行更不会为了改变局面而去强行提拔谁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行插手或许于他有利于他人之道却不见得有利。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今他以训天道章传入世间玄修与同道之间可以相互沟通似如梁屹、师延辛、万明等人不但可以以此交通同道完善自身道法更可以给予后辈弟子予点拨。 他目观下界此刻他心中还有不少想法欲借训天道章而行而首先要做的也是较为关键的一件事那便是…… 正思索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他一振衣袖便下了玉台自内殿之中走了出来有神人值司上来禀告道:“守正玉素上尊来了。” 张御微一颌首便往来而来到了大殿门前便见玉素道人站在那里手中持有一封谕旨其人笑言道:“张守正这是五位执摄知你作为后所赐功赏张道友收好回去慢慢看便是。” 说着他便将谕旨往前一递送到了张御手里又赞一声道:“此番道友做得甚好今次想来道友这里事机繁杂便不相扰了改日再与道友一叙。”说着他对张御打一个稽首便就飘然而去了。 …… …… 第二十六章 玄音传诸宇 张御回到了守正道宫之中将那卷谕旨在案台上摆开便见内里灵光一放似是勾连了一方天地里面显现出来数物。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六尊玉爵每一尊玉爵之中都是盛有千钟玄粮。 这就是六千钟玄粮了。 他看了下赐下这些玄粮的缘故心中却是明白自己若光只是开辟了玄道前路玄法下来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和份量那么自是不用多提。 可是现在他立造出了训天道章有大利于天夏两功并于一处故是才得此等大赐。 他此前问玉素道人道人借了一百钟玄粮若不计本有功俸要抓三四个似朱鹚这般人才可能还上。 可现在看来倒不必为此而费心了。 除了这些玄粮外谕旨中还有一个玉券这上面说明了只要他在位一天那么守正之位为常摄不过这显然只对他一人有用他若退下以后守正之职依旧不是常位。 至于携器不载成功不录重要的当是在成功不录上面显然上面是让他维护好眼前事宜不必去泄于外间。 看罢这些东西之后他略一思索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过来让其取两百钟玄粮送去曜光道宫而他自己则去了内殿坐定。 他目观下界他现在不必去刻意定下什么规矩限制因为各处玄府和军署在摸透情形之后一定会设法定出一个个规限的最大程度上令玄修为天夏所用而他也可循此在道章之上加以约束。 现在他是玄法开道之人道章是他所立若规矩也是由他所定那么天夏所有玄修就有依附于他一个人的嫌疑了这等作法这无论是对他自己亦或是整个天夏都是不利的。 到时恐怕有一些廷执还会因此而攻讦他。 所以他只需与天夏俗世权政之间维持着一定的默契双方各自严守自身的界限便就可以了。 不过俗世之规矩交给各洲宿军署府衙玄法内部事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当是当仁不让承担下来。 对于玄修而言如今尚需有一个交流专以玄法道法的所在这般才能推动玄法继续向上行进。 对此他早有思量于是伸指轻轻一弹又是一道灵光飞落下去落入各洲宿玄柱之内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将之发动而是准备先给内外层界的修士一段适应道章的时日过后再是引发出来。 做完此事后他意念一引自玉爵之中取了百钟玄粮出来摆在了殿上自己也是坐定了下来。 作为玄法开道之人往上攀升的道路还需要慢慢找寻不过眼下修道资粮丰沛倒是可以先试着将六正印填补起来。 他双袖一展在蒲团坐了下来眼帘低垂就入了定坐之中。 一晃就两日过去。 随着内外层界诸洲宿之间的交流沟通整个世界的距离被一下拉近虚空汪洋再非阻隔举世之人从未想过互相之间的沟通会如此方便。 然而这一切却是立足在玄法之上。 世上也唯有玄修这里自也包括浑章修士才能够依靠大道之章与外洲外宿往来无碍的传递消息。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天夏各洲宿的府衙和军署他们意识到此事在军事民生上的巨大作用立刻向各处地方玄府要求派遣玄修入驻各地衙署便是以往不甚受欢迎的浑章修士一时间也颇受礼遇。 不过这一切变化还是只是刚刚开始未来会是走向何处现在谁也说不清。 垂星宫庐之内岳萝这两天来一直和自己的好友丁盈断断续续说着话。 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而便是不言语直接心神观想也可以在文字的方式在大道之章显现出来依旧不妨碍的沟通这令她感觉十分新奇有趣。 就在这时她感觉心神一动丁盈同时传话过来说是自己这次论道时认识的一位同道非常投缘也是加入她们的“论道”。 她知晓唯有自己同意对方才能加入进来而她也想结识更多同道于是心中表示了同意。 这个时候她见大道之章上在那枚代表丁盈的符印外又多了一个微微泛光的符印上面显示出安染二字心里明白若是自己起意观注此符印那便可借此与这位单独交流。 对方此时礼貌向她问候道:“小女安染岳道友安好。”对方的声音略微带一些鼻音大约也在十七八岁左右或许还要小一些。 岳萝尽管看不见对方还是习惯在座上一个万福还礼也是道:“安道友安好。” 问好过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因为彼此年龄和功行都是差不多互相聊的又很愉快所以很快就以各自的小名和昵称相称呼了。 岳萝这时兴致勃勃问道:“小染我和盈盈在奎宿而你在胃宿现在我们可以随意说话那你说我们能不能与内层交言呢?” 安染道:“我觉得可以。” 岳萝好奇道:“为什么?”她从安染的话语中却感觉到了一种对自己判断的信心。 安染道:“两位师姐请想立下训天道章的大能既然能让诸多内外层各洲宿的玄修同道于同一时刻获此道章那么按此推算令所有玄修之间得以交通沟通显然也是不成问题的不是么?” 岳萝一想不觉认同点头。 安染又道:“我听老师说这位大能已然超脱了远近这等浅层的认知已然涉及到了更上层的变化伟力实在难以测度。” 丁盈的声音传出道:“我和萝儿之前就讨论过立下道章的到底哪一位上尊只是难以确定小染你觉得呢?” 安染却是肯定道:“如今玄廷之上手持玄法正道的也只可能是那一位了。”随后她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羡慕道:“听闻这位上尊以前曾在你们奎宿停留过一段时日。” 岳萝心头砰砰跳了起来因为这一位她非但见过还传授了她上乘的法门与自己老师还是旧交呢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激动和自傲。 丁盈担忧道:“可是要是有外敌依靠这个从我天夏窃取各类消息怎么办?” 安染毫不客气道:“那就他们自己犯蠢了。” 丁盈不解道:“为什么?” 安染道:“因为训天道章乃是上尊大能所立他们自己忍着不犯事还好若是做什么小动作真以为能瞒过玄尊么?” 岳萝深以为然。 三人又聊了很久毕竟是修道人每日都是一定的功课修持于是约定明日再续言后便互相道别。 岳萝等了一会儿见代表安染和丁盈的符印都是先后黯淡下去想了想好像一天没理老师了咳了一声赶忙给老师俞瑞卿送去了一句问候言语这才恋恋不舍的收了大道玄章回去修持定坐。 第二日她方才定中醒来便第一时间从便唤出了大道玄章看了一眼上方发现代表安染和丁盈的符印都在。 心头忽然一动上面却是浮现一行字迹却是安染留下的问好之语不过此时其人似做别的事去了她笑了一笑想了一下也是回了一语问候言辞。 随后她出去洗漱沐浴服食丹丸待做完功课之后再是迫不及待唤出大道玄章观去却是咦了一声。 此刻那训天道章之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玄门”章印正泛着微微闪烁的光芒。 她好奇之下便试着起意念轻轻一触霎时间感觉自己周围又升腾起一道柔和的光幕而上面则是显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章印逐次排列向上并似乎是延伸至无穷远处。 她一时看的有些目眩神迷好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她把心思稍定试着往某一个自己认识的章印看了眼。 随着意念过去这章印立刻往眼前拉近而背后光幕却是退远而章印下面立刻飘悬出一排排字句似是以往之人对此章印的点评和表述在每一句话前面都有一个符印不难看出这应该是代表了写评语的那个人。 只是过去片刻后下面又是多出了一些语句同时她耳畔也是随之出现了一些陌生的语声。 仅仅是几息之后下面的留言却又多几句随后却是越来越多不停跳跃出来有些是人提问有些是人在回答。 而她耳边的嘈杂之声也是越来越多听得人心慌连忙意识一动那些声音顿时敛去只有那些字句还在上面浮现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试着看了一会儿不觉大开眼界还有那些评点从各个不同角度出发解读以往对章印不怎么想的通的疑问也得到了回答并还给了她一丝启发这让她也不觉心头痒痒想试着在上面也留下几句话。 于是想了想她意念一转一行行字迹在上面陆续浮现出来。 同一时刻清穹云海某处道宫之内风、高二位玄尊这刻也是知晓到了训天道章不过他们却是通过门下弟子了解到的自身却是无法观入其中。 此刻他们也是心中感慨万千风道人感叹道:“张守正此一道章却是为玄法立下了万世之基。” 高道人也是点叹道:“张守正确实当得上玄法开道之祖的名号我辈大不如也。” 风道人思忖了一下道:“高道兄我辈先前陷入迷障认识不清自身却也是功行有缺之故但也对天下玄修有所亏欠而今也当是有所弥补了。” 高道人道:“风道兄的意思是……” 风道人站了起来道:“我们现在便唤上施玄尊一同去拜望下张守正望还能规正前路。” …… …… 第二十七章 道自入人心 高、风二人担心张御不肯见他们于是先是命人往守正宫呈送了一封拜书。 好在事情顺利拜书被守正宫收下了张御还了他们一封回书两人这才放心于是从道宫之中出来与施呈汇合后一并来到了守正宫之前。 张御得知三人到来也是亲自从道宫中出来站在殿门之前相迎施呈且不说去风、高两人毕竟还是玄廷廷执这等礼数还是当得上的。 在门外见礼之后他将三人请了进去。 风道人进来之后方至正殿之上对张御郑重一礼。 张御道:“风廷执这是何意?” 风道人言道:“张守正我等以往陷于自身迷障之内全然忘却了自身也是因玄廷欲提携玄法故才扶持上来的玄廷所重从来非是我而是玄法。 玄廷是要我为后人开道而我等却不辨正道这数十年只是一味想着维系自身权柄却忽略了天下众玄方是我根本。 也是我等先自无能未能在这些年中完善玄法不怪后来钟廷执等人欲言扶持造物但这罪责不该落在玄法之上更不该落于天下玄修身上而是当落在我辈身上。 而如今张守正这训天道章一出才是幡然醒悟此方才是我辈本该奉行之道!” 他一抬头道:“张守正我等也欲入那训天道章之中为玄法兴盛尽一份薄力补救过往之过失并借此梯除却我心中污垢不知守正可能应允否?” 他态度都是十分之诚恳看得出是语出肺腑。 施呈这时也是对张御拱手一礼惭愧言道:“张守正我辈以往过于执着己身现下细思这也是我辈自身功行缺陷之故我辈愿意遵照张守正所去沉下心思剔除后患而后再言修持。” 高道人没说什么却也是一样对他正容一揖。 张御心下一转念其实他并不拒绝这三位加入进来。训天道章乃是他所立造更是借托于成道之言印可以说这里面就是他的主场其他任何玄尊意识入此此中皆需遵照他的道法道理行事。 而这三位表示借此剔除道法之中的隐患也当不是什么假话这也是三人愿意加入进来的原因之一。 唯有更多的推演交流并借得他的正道门径他们才可能真正理正自身在更短时间内完善道法。 不过这却是一桩好事如此以后这些玄尊授道传法再也不必定在某一处或是赶去某一地了只需在训天道章之中宣讲便好。 他颌首言道:“三位道友愿入训天道章传法御自是求之不得。” 风、高、施三人闻言心中俱是欣喜还有一丝感激对着他再是郑重施有一揖口中则道:“多谢道友成全。” 张御此刻意念一动三枚玉符自天中落下各自落在三人面前并道:“三位持此符自可入此道门。” 垂星宫庐之内岳萝在斟酌语句用心点评了几句话在忐忑不安等了一会儿却是听得叮咚流水之声传出发现是有人对她所留之言表示称赞。 虽也不知道这里面真心还是假意亦或只是顺手而为之可她还是忍不住嘴角微翘心里生出一种满足之感。 可才是过了一会儿她却发现自己的留语下面多了几句驳斥之言不由气恼起来可她转而发现别人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她毕竟是修士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办法去不承认想了想便诚恳谢过了对方的指正就是心里面略略微有些沮丧。 就在这个时候安染和丁盈的声响传来她马上又恢复了好心情欣喜道:“小染盈盈你们也来了。” 丁盈道:“是呀小萝这里像是以前玄柱呢。” 安染倒是显得很镇定她道:“我方才来时问了一下老师她说如此多的章印章法很可能是各洲宿玄柱之内所示的章印章书都在这里了。” 岳萝听她这话看了看四周似是无限向上衍生的章印不由心生震撼。 安染道:“只是按照老师的说法以我们的功行大概现在只能修习和观摩元命之章的章印和章法从第二章书到第四章书的章印章法也就只能看看罢了最多也只看人据此评点论法。” 丁盈道:“就算能如此也不错了呀。不过第四章书的章印虽然少但以往我跟随老师在玄柱内也是见过的哟。” 安染道:“那么第五章书呢?” 丁盈不由一声惊呼:“第五章书?” 安染道:“老师说在这里在更上层那里很可能还存在有第五章书的章印只是功行不够的人见不到罢了……” 岳萝不由一下屏住了呼吸第五章书那可是玄尊之境啊…… 要是自己功行到了那一步那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学到那上面的章印呢? 她心头不由剧烈跳动起来。 安染道:“只是我们现在不用好高骛远有眼前这些东西便就足够我们学习了。” 岳萝和丁盈都是赞同。 丁盈道:“可是那些看中的章印怎么学呢?” 岳萝也是这么想时意念一起忽然面前光幕之上有一闪即逝随即她心中涌起一股明悟。 想要学习光幕之中的章印章法便需得有功等其按天干之数列为十等每等之中可以积功为数。而以这些功等就可以换取相应等次章印和章法功等越高功数越多所能换取的章印章法也便越是上乘。 获得功等有多种途径目前主要的是三种。 其一便是将自己所擅长或者这里不曾有过的章印法门放置上去供他们观摩修习或是为他人解疑释难又或者在此论法讲道受益之人越多她收获便越多。 其二就是她若曾为天夏立下过功劳那么只要是在玄府有过载录的立刻就可以在此换取相应的功数评等。 再有这“玄门”之内还会定时按等次颁宣一些事宜若是能够将之解决也同样能够从中获取功数。 岳萝这时看了一下代表自身的那个符印意外发现自己是有癸等之功二十余数。 她试着察看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以前跟随老师出外历练杀了几个邪神信众的积功还有方才在章印之下出言评点有人受益称赞故是给她算了些微功在了里面。 而看着这些功数她便忍不住想要换些什么不过哪怕是最次章印也是癸等百功往上去了心中一沮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 安染这时道:“我觉得我们就算有功在身也不该急着学毕竟我们功行浅薄可以做得选择不多最好还是回去问过长辈和老师后再作定夺。” 岳萝觉一想觉得有道理当然这肯定和她手中功数多寡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丁盈忽然轻呼了一声随后没了声音岳萝心头一紧急急问道:“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丁盈欣喜欢快声音传出你们存想“班岚”这名字。 岳萝听她这么说便试着起意念一落面前的光幕一转便见有一行行字迹浮现其上还一个温朗声音也在耳边出现说得却是一些法门的弊端还修行之中的一些忌讳。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却是有人在讲法。 她注意光幕之上有一个个符印一会儿减少几个一会儿多了几个出来显是如他们一般的旁听之人。 丁盈道:“这位班先生是一位阐真境玄修我见过他两次人长的轩朗风雅待人温和有礼听闻还是明师门下所学玄法也是高深。”随即她语声又略带遗憾道:“可惜这里说话见不得班先生。” 岳萝试着听了几句也承认这位说话好听道理也是讲得算是明白可是比自家师父还是差远了不过这么比似乎有些不公平毕竟她老师乃是玄合境修士比其人可是高了一个境界。 她想了想道:“这位先生此讲法我们需要付出功数么?” 丁盈道:“不用的班先生可是顶好的人呢。” 这个时候岳萝心中一动听到丁盈在唤她而代表后者符印下面多了一个微微闪烁的小符印。 她起意轻轻一触便见前面光幕一变符印差不多有二十余人最上端的就是那“班岚”了。 丁盈邀功般的说道:“小萝有什么疑问以后可以在这里直接请教班先生啦。” 班岚这时用温朗的语声道:“诸位同道以后我会在此宣讲一些秘传如果诸位同道有什么疑难也可以来问我。” 岳萝虽然觉得有什么问题自己直接问老师就可以可是这难得也是一个同道交流的地方所以倒也没有多排斥。 她正待转出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代表班岚的符印闪烁了几下显然对方想与她私下说话她想了想客气而不失礼貌道:“班先生有礼请问寻我有什么事么?” 班岚道:“我方才看过了道友曾在‘虹生’章印之下留语不过道友自己恐怕不知你犯了一个错处。” 岳萝本来没有与他多说心思听他这话倒是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道:“什么错处?” 班岚当下针对她方才语句上的弊端说了几句。 岳萝一听这位倒也不是乱说并且比方才指出自己错漏的人说得更为深入透彻她倒有几分佩服道:“班先生多谢你的指正。” 班岚道:“哪里也就几句话的事道友稍候呈我二十功数就好若是眼下功数不足也没事可方便了再予我。”说完之后他那符印就黯淡下去了。 …… …… 第二十八章 清中亦有浊 岳萝一下愣住了。 什么东西? 二十功数? 她发现不对立刻从里退了出来在方才光幕上寻到了进入此中的符印顿便看见在此下面早有文字写定上言每一个人入此都可随意听讲但若是私下解答疑难一次便是二十功数。 只是她是被丁盈直接唤进来的当时也便跳过了这一步虽是她觉得这里也有问题但也怪她自己没注意她是修士可不是寻常人要是在斗战上有了这么一个疏忽那或许就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暗暗反省自己。 这个时候丁盈符印闪烁起来带有歉意的声音自里传出:“小萝对不起我没和你说清楚这些事你刚才是不是和班先生说话了要给他二十功数?” 岳萝讶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丁盈道:“班先生后来发现你是我邀请来的问我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定规若是你不知道那没有关系他可以免了这些他说自己是阐真修士癸等功数对他没什么用收这些功数也是要让人明白法不易取的道理。” 岳萝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她太了解丁盈了后者最是不愿看到别人吃亏这里让她不用付出回头肯定会在班先生那里替自己暗暗补上这些功数的。 她叹了一声故作轻松道:“不用了班先生也不是没有帮助到我不就是二十功数么只是小事一桩。” 丁盈松了口气道:“小萝你别怪我就好啦。” “没有我哪里怪你。” 岳萝又和她说了几句这才断了符印牵连。 她坐了一会儿方才说的轻松可是现在一想那是二十功啊!好心疼啊她捂着胸口感觉一阵无法呼吸。 她咬了咬牙没事就当买个教训了下次老师出去对付邪神神裔让老师带上自己便就可以了大不了多杀几个邪神信众。 西穹天娄宿。 这里是西穹天对抗外部势力侵袭的前沿每日都有大批军众赶到这里特别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一年的前后奎宿的大批援军往这里赶赴。 不过自三月之后这里外部攻势渐缓局面渐渐放松下来。 而娄宿某处地星的一座地下洞窟之内几名修道人围坐在那里气氛却是看着非常严肃。 处于首位的道人一身灰色道袍外面裹着大氅是娄宿常见中位修士的打扮他道:“上面让我们搞清楚这道章的事情。” 他显然出于某种顾忌不敢直呼训天道章之名。 训天道章的出现让外层的上宸天和幽城大为重视毕竟目光长远的人都能察觉到这道章将会给天夏乃至当今整个形势带来巨大的改变故是急于弄明白此中具体情形。 可上宸天和幽城毕竟是以真修为主体的势力无论浑修还是玄修都是从来不受重视的人数可谓稀少。 且这一次训天道章主要是在内外层界传播现在距离这道章出现不过几天还不曾传递到外面这使得他们现在对这道章的了解还是一片模糊。 在座一名修士言道:“道兄我们试着了解过了这道章当是某位玄法玄尊所为根据我们推断这一定是……” 为首道人神情一变立刻打断他呵斥道:“我等今天不用谈这道章的来历在此谈论其人莫非你想被这位玄尊注意到么?” 那修士也是心中一凛当即承认过错道:“是是在下失言了。”他又道:“道兄我已是遣人去请了稍候当会有一位我们暗伏在此的同道到来为我们道明情由。” 为首道人容色稍霁道:“如此最好。” 过了一会儿有弟子进来执礼禀告道:“上修班玄修已是到了。” 为首道人看了一眼坐于下首的修士后者点了点头他便道:“让这位进来。” 弟子应声退去。 等有片刻有一名长身玉立相貌俊雅的年轻修士走了进来他看了几人一眼便行有一礼道:“见过几位了。” 为首道人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言道:“班道友有礼了请坐吧。” 班岚称谢一声在对面坐了下来他的仪态动作可谓赏心悦目一举一动都是挑不出毛病哪怕在座之人以往不怎么看得起玄修此刻对他也生不出恶感来。 这并不是什么神通法术而是一个人天生独具的神气任谁也是效仿不来的。众人看着他心道难怪以这位为眼线这副卖相天生能解人三分敌意。 为首道人命人送了茶水上来可能是觉得场中的气氛太过严肃了便以较为随意的语气说道:“班道友今天请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都是真修不明这道章之用所以唯有请你来说一说具体情形待上面问起我们也好回禀。” 班岚坐在那里时整个人带着一股出尘之气恰如朗月清风却是看去比在座之人更像是真道。 他微笑言道:“自当如诸位道友之愿。”从袖中取出一封玉符递了出去“这是我这几日在道章之中所见诸位道兄拿去一观自便了然。” 为首道人让弟子上前拿了过来意识一转便尽知内中所叙看到上面的描述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与一般的真修一般他的关注重点并不在玄法本身能从里面的得到好处上而在于能给天夏带来的提升上。 天夏诸方洲宿内外层界得此沟通这一点代表什么他很清楚意味着天夏将能由此整合出更为强大的力量或许过去应对天夏的斗战方式和经验都会因此被全面推翻。 他一时有些心烦意乱觉得必须将此及时上报也就没有多说话意思了看向班岚作出一副亲近和气之色道:“班道友你做得很好希望你以后能多多留意有什么情况尽早报于我等知晓。” 班岚笑了一笑道:“自当效力。” 守正宫中张御送走了风、高、施三人之后回身入殿给妙丹君喂了一些丹散便又去了宫中修持。 在数日之后忽然心神一动讶然发现却又是一个玄异生出。 玄异除却本身所有有许多是因为机缘而生有时候连玄尊自身也不知是怎么来的他猜测这很可能是自己立造训天道章有关触动本心本意故是本真还报。 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意外之喜。 他检视了一下此玄异名为“先命”在对方施展手段或是厉害杀招之时会先一步有所察觉。 这倒是与他蝉动之印有些类似但是玄妙层次和作用之上双方就完全是天地之别了。 不过任何玄异不论看去多么美好在玄尊层次的斗战中都是要能够配合自身神通手段运用才是有用否则也只是鸡肋。 譬如“补天”玄异放在他身上很有用可要是换了一个根基稍差的遇到朱鹚那等手段那有等若没用。 而这“先命”他倒是觉得颇为合适自身由此更可以衍生出多般斗战手段。 正在他神思琢玉之时忽然心中有感便一挥袖开了内殿之门少时有神人值司过来一揖道:“守正晁上尊前来拜访。” 张御道:“知道了。” 他之前从明周道人那里了解过玄廷之上经常露面的几位廷执这位晁焕晁廷执便是其中之一并且这位还是一位浑修。 此前他与这位并无交际不过这位今天之来意他大略也能猜到。 他一振衣袖自座上起身来至殿门之前。 晁焕正站在那里等候此人表面看去非常年轻嘴角有着一份玩世不恭长眉斜飞只只是眼帘上挑好像有一种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的样子。 他见张御出来打一个稽首笑道:“张守正不请自来不会怪我无礼吧?”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晁廷执说笑了”他侧过一步“里面请吧。” 晁焕欣然踏上台阶随他进入殿内到了里间坐定下来他拿起案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放下才道:“我今次来此是听闻张守正立了一个道章我听一些弟子说了说觉得很是有意思只是不知晁某可否也能入道中一观呢?” 张御看了他一眼对方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现在训天道章几乎是将天下所有玄修勾连到了一处玄廷为了不使局面失控下来定然也会派遣浑章修士也是一同加入进来。 他伸手一拿一枚玉符出现在了那里使两指往案台之上一放道:“这自无不可但御也希望晁廷执也能在此中传授一些机巧以助内外界层那些浑修定养心神。” 浑章修士虽说向大混沌求取较多但上层大能自有办法定持自身若在里面传授自身经验更能安抚天下浑修这对天夏是有利的。 晁焕笑了一笑伸手取过玉符放入了袖中道:“张守正既然给我一个情面我当也还张守正一个情面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他站了起来道:“茶也喝了事也办成了我知张守正近来在修行也便不多留了张守正若是要论道也可来离生道宫寻我。” 迈出一步后他想了想回头道:“对了张守正此道章一出可谓利天下玄修对我浑修也不无好处不过那些没好处的人怕是更会对守正更为不满。当然晁某只是随意一说守正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告辞不必相送。” 说完之后他拱了拱手就摆开大袖一路走出去了。 …… …… 第二十九章 百川入海来 金庭道宫之中钟道人站在玉台上看着一封封呈送上来的报书其中大多数是关于训天道章的。 崇廷执现在正闭门思过而他则借了两仪梭给前者也是罚去了五年功俸并且罚闭门三月。 也就是说这三个月之中他只能坐视廷上局面变化却无法插手其中。 这时又一封报书自外飞入进来他接来打开之后脸色微微一变“晁焕出去了守正宫?” 他伸手抚须结合训天道章这一事看来这应当是玄廷的意思但是这也未必不是其人自己的意愿。 他又想起此前风、高、施三人拜访的守正一事不由深思了起来许久之后他忖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他一挥袖清气飘散远处大玉璧之上一阵光芒闪烁。 过了一会儿一道虚虚人影在上面显现出来正是那长孙道人向他问道:“何事?” 钟道人道:“长孙道兄那位张守正此番立造玄法道章令我辈错失扶持造物之机着实遗憾不过我辈寿比天地也不是输不起这次不成下次再作尝试便可只是眼前有一件事更为关键。” 他神情严肃道:“据钟某所知这‘训天道章’不但能使天下玄修为之勾连亦可能将浑章修士一并牵扯入内而我辈却被拒之门外长久下去玄浑两道定会走近这必令廷上平衡失序。” 长孙道人语声冷漠道:“你待如何做?” 钟道人肃然道:“钟某有一思量当年正清一脉因为废玄兴真一事被玄廷驱逐了出去而今三百余年过去其被流放在外已然受足惩罚我或迎回正清归于廷上如此便可制衡玄浑二道!” 同一时刻张御站在殿上翻看着明周道人方才送来的呈书。 这是天夏玉京的几位大摄通过玄廷呈递上来的希望他能对玄修彼此之间的交流沟通加上一些约束并在后面列了一些律条。 他通篇看下来见这些律条也算是有理有据并非刻意针对玄修这里面显然也有修道人的参与。 他略做思考心光一落修改了几个细小的地方而后递还给了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你把这这些文书送去来处若下面有什么异议可再来寻我。” 明周道人接了过去打一个稽首身影一虚便即消失不见。 过去没有多久明周道人又再次出现在守正宫中向张御禀道:“守正几位大摄已是看过皆是同意就按此约定立规序。” 张御点首道:“那便如此你告诉几位大摄我下来会照此对运使道章之人加以约束的。”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会如实传话。” 张御待他走后对身边的白果小道童道:“白果我下来待要闭关修持日常约束之事便交由你看顾了。” 白果是以他之精血蕴养出来的他在成道之时白果也是同样得了莫大好处已是不能单纯当知见真灵来看。只要他意念引入他所能见得自也让白果见到该见到若是有何不妥白果自能通传他。 白果乖巧言道:“是我会帮先生看好的。” 奎宿乙未天城军署正堂。 洪原秋坐在案后身后站着两名亲信文吏而堂下则是坐着包括师延辛在内的数位玄修还有十余名军署军校。 此刻所有人都是神情严肃同时眼中又带着一分期待。 这时一名军卒走了进来对着座上一抱拳道:“署主准备好了。” 洪原秋对一点头表示知晓了待那军卒也便退了下去他则站起来对着师延辛等人一拱手道:“师玄修几位玄修稍候便拜托几位了。” 师延辛和背后几位玄修也是站了起来对他还有一礼。 洪原秋未再多言转头看向摆在不远处一座时晷在等了一会儿之后时晷发出一声清鸣。 在场所有玄修看向自己了的大道之章其中一人看着上面浮现出来的一行行字迹报言道:“青部三十六星报传驻地如常皆安好。” 又一个玄修报告道:“白部三十八星传报驻地如常皆安好。” “赤部三十二星传报驻地如常皆安好。” “紫部四十二星传报……” 只不过十来个呼吸之间奎宿治下一百六十余地星皆是传来报讯将地星之上状况报至奎宿总署。 实际上这一百六十余星里大部分都是荒星有的地方只是驻扎了一支百人不到的驻军。 这些地方由于太过偏远就算被幽城和上宸天之人占据奎宿以往也要过一段时间才是知晓。 但从眼下开始就与过去再也不同了。 现在每一驻地之上都是派驻有二至五名玄修任何一处发生问题都可以直接传递到奎宿主星之上或是直接给随时在虚空之中巡游的舰队发讯求援以往那种处处漏洞处处皆需防备的被动局面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这同时也带来的一个问题。 军署现在对玄修的需求却是前所未有的迫切哪怕才是蕴养出心光的弟子他们也不嫌弃立刻招揽过来就算无法安排到地星之外各洲之间也需要这些人作以维系这般有什么命令可以第一时间贯彻下去。 可前番推行造物军衣和药油的时候军中上下都认为玄修作用已经不那么大了。 特别是一些激进军士认为此辈能做得军卒一样能做在有一些心人的暗中推动之下前段时日这等言论也是越来越多以至于不少玄修一气离开了奎宿。 可谁知这才过去没有多久事情却是出现了一个极大反转训天道章的出现玄修的作用一下提升了无可取代的高度之上那些之前宣扬玄修无用之人这些时日却是再也不吭声了。 洪原秋身边的亲信文吏道:“署主而今各宿军署都在招收玄修奎宿这里便能争过他们也多不了多少人。” 洪原秋想了想道:“设法从内层招揽吧把意思传出去我会想办法给他们提供各种修道资粮何况他们不也是需要功数么?外层有的是邪神外修要有多少有多少。” 师延辛这时道:“如此还是不够的。” 洪原秋对他的意见很看重认真问道:“师玄修不知可有高见?” 师延辛道:“洪署主可在奎宿之上建立学宫在此吸纳学子并请玄修同道在此传授玄法如此必这些弟子学成之后便可为奎宿所用。” 洪原秋皱眉道:“可外层多是虚空外邪便立了学宫除了少数英才都是难以长久在此修持的。” 师延辛道:“可以把学宫摆在天城之中这般可受玄尊伟力庇佑便无需再畏惧外邪。” 奎宿镇守戴玄尊离去后玄廷又派遣了一位玄尊到此这一位乃是一位真修不过其人倒是比戴玄尊好说话愿意如以往的余玄尊一般遮护天城上下。 洪原秋仔细一想却是有些心动这件事确实是容易做成的只是这里面还有些别的牵扯。他想了想道:“师玄修多谢你这番建言容我再思虑一二。” 西穹天虚空深处某座幽城之中一个两目微赤十来岁小童模样的道人坐在城内崖台之上此刻他在观看着一场盛剧。 他乃是玄廷逃脱出去的原东穹天镇守甘柏龙淮被擒之后他当时察觉到情形不对后却半分也没有犹豫立时以正身遁逃直接投奔到了幽城这里。 毕竟他也是一个玄尊幽城方面对他也颇是礼遇还将一座幽城交托给了他作为临时道场。 但凡浑章修士因为沾染了大混沌的缘故纵然心神守持住了可或多或少都会放大某一方面的喜好或者脾性在玄廷他尚有规矩拘束到了这里无人压制却是完全放开了自我。 这盛剧讲述一个贫苦少年因机缘踏上了求仙之路后过了神仙考验得了一枚仙丹成就了仙人的故事。 甘柏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可看到这里却是不痛快了骂道:“这小子吃颗药就能成仙凭什么啊?我都摊不上这等好事简直是瞎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弟子自崖下乘云而来将一枚玉符往上一递道:“玄尊东西拿到了。” 甘柏眼中一亮伸手一招将那玉符摄到了手里小脸之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道:“都说这训天道章有些意思让我来看看……” 张御当初是通过各洲宿的玄柱将训天道章传于诸多玄修乃至浑修处的当时那些修士可以选择拒绝也可以选择接纳。 当初颇有一些人表示绝对不会接受来历不明章法只是这些人转过头又把话给吃了回去。 而幽城和上宸天的玄修想要获得道章只能让埋伏在天夏的耳目设法以玄玉将之拓印下来再是想办法送到外间当中自是拖延了不少时日。 甘柏一点那玉符这东西倏尔化作一滩玉屑落下。 而他这时往大道浑章之上一看见那里多了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章印下面则有一个“玄门”之印他得意一笑起意轻轻一触顿便感觉自己被一阵光幕包围。 只这时他立刻察觉到有几个实力不亚于自己的人也是把意念投入了此间他嘀咕了几声不敢太过露头只能在下层到处游逛翻看着。 当看到那些修士写在那里的评语批言时他满脸鄙夷不屑心道:“让老祖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道法!” …… …… 第三十章 功高即是理 甘柏正准备上前狠批几句可随即发现若是在此留语那必需有一个代表自身的符印在此要什么都不管那就可能映照出自身本名。 这当然是不成的下面的后辈不认识自己但上面那些人可是认得他的他可不想一上来就暴露那岂不是太没面子? 此时他想到那个盛剧之中那小子所吃的仙丹是以仙桃炼化唔了一声便就取了一个“桃实”的名字。 随即他便开始对那些章印章法下面的留语一一开始驳斥他也没有什么固定目标逮到什么批什么逐条骂了下来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当然他也不敢写的太过分尽量往浅显里说可他毕竟是玄尊道业眼界及和道法的理解不是寻常修士可比总能是说到点上。 那些被批驳之人很快寻到了他个个都是十分恭敬的对他加以感谢。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若是寻常有人挑刺他们总能还几句回去可这位句句真知灼见每每都是戳中要害令他们不服都不行俱是猜测这当是一位修道前辈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敢明着对抗唯有送上好话。 甘柏开始得人奉承倒还有些得意可很快就无趣起来因为这些人中居然没有一个人与他争辩的这让他很不开心。 在转了一圈后他惊讶发现有这里居然有人在讲道顿便来了兴趣。他寻个某个符印起意念一触面前光幕一变随即便听的有一声声宣讲之声传来。 他听了几句一时倒是无话可说不是说他找不出错处而是对方讲的东西在他看来太浅显了太浅显的东西反而没什么好批评的可就算如此他发现在此听道的人着实有不少不觉心生鄙夷暗道如今的后辈真是大不如前了。 他自这处退了出来见是符印上面可以留语评点冷笑一声留下一句:“台上台下皆朽木不若我来照书读”。 因这里讲道传法的着实有不少他转头又随意挑选了一个进去只是听了几句之后小脸之上不觉露出厌恶之色。 这个倒是比方才那人强多了并不照本宣科也不说什么大而化之的东西说得东西都很切合实际只是此人言语平淡毫无平仄顿挫听着让人着实厌烦。 他立刻便自里退了出来留下一句:“言语寡淡又无味定然平日少放盐”。 批完之后他目光一扫见光幕之上有一个符印尤为亮眼他哼了一声起意一触面前光幕顿时一换。 只是到得这里面时却发现宣讲之人未至不过听道之人倒是有不少光幕之上那些符印也一个个在增多。 他可没耐心等下去正待离开可这时听得耳边有人声传出道:“在下是此间述记名唤何礼这位道友也是慕名来听班先生讲道的么?” 甘柏心中不屑什么人也配给老祖我讲道? 他道:“这姓班的是谁?” 何礼听到他似不认识班岚且言语中还有些不客气倒也不以为意修道人么脾气古怪的多是要是辈分再高些有此表现也实属平常。 当下耐着性子回言道:“这位班先生乃是名师门下修持精深若是有什么道法道理的领悟又或是得了什么上好章印从不敝帚自珍皆愿意拿出来我辈分享。” 甘柏听他如此说倒是有些兴趣了没再急着离开。 何礼很会拿捏分寸见他不说话也没走的意思也便不再多言惹厌告歉一声就退了去。 在等了有百来息后那最上端的符印微微一亮而后是一声温朗声音传出:“诸位同道贫道班岚在此有礼了。” 这语声很是温润如水悠扬悦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甘柏撇了撇嘴。 班岚发声道礼过后也没耽搁便即开始今次宣讲。 甘柏听了一会儿这人并不是如上两位一般讲解道法或是什么修行疑难而是专以将如今罗列在外的一些章法章印拿来点批向人说明这里面的利弊听着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其实于修道而言毫无用处不过就是听一个新奇有趣罢了。 但这些东西听多了却并不是什么好事修士往往自以为会懂得很多道理说起来头头是道可这些其实于实际无益反不会再去愿意踏实修持了。 可他却没出声他可是幽城之人何必给这些天夏的后辈弟子出言提醒? 不过再听了两句后他却发现不对了。 班岚方才说得一两句话是他方才批人所用的也不知如何被其人看到了拿去来改头换面一番再加了一点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他人的东西说出来转眼就变成其人自己的东西了。 由于这些话确然有理不免引的下面发声赞叹夸赞班先生的确修持精深。 甘柏心下顿时大怒这明明是我说的! 他立时呵斥发声道:“住口!” 班岚声音顿了一下随后他谦虚语声传出来道:“这位道友可是认为班某何处说得不对?还请道友指教。” 听他这么说在此听道之人非但不觉诧异反而都是露出有些期待之色 因为班岚讲道不似他人一般不准下面之人发话常常会当场展开论辩这也是其人讲道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最厉害的是班岚每一次都能说得对手不是自己惭愧退去就是心悦诚服从来不曾在论辩中输过。 有些被班岚折服的弟子不觉议论起来:“这人是第一次来此听道吧?真是不自量力。” “不急看看班先生怎么教训他。” “唉不用这么说我们当初也不是挺不服气班先生的现在都是崇慕先生这位说不定将来是同道呢。” 众弟子都是接连称是。 甘柏也是听到了这些话他冷笑几声道:“你们以为他说得话有些道理?其实不过说了一通废话罢了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无知小辈。” “不说别的此人说法不说道论奇不论正听着好听可那不过是空中楼阁水中之月!” “我问你们你们听了他的东西可有人修为增进么?可曾有人领悟什么道法么?只不过学了一肚子空口大言罢了实理半分未得。” “此人只是在拿食勾引你等可笑你等小辈一个个伸长脖子渴望投食可却又吃不到饵!” 甘柏这一通话说出来心里当真是无比痛快想起自己话被其拿去用便又道:“还有我告诉你等……” 他还未曾骂完听到耳畔呵呵一笑随即光幕一变发现却是到了论堂之外他怔了下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给踢出来了不由大怒:“岂有此理!” 正待再次入内批驳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显然对方把他排斥在外了更可恨的是居然连评语都不让他留! 他顿时气恼不已似这种小辈要是当着他面敢如此不敬随手就可捏死可偏偏这是在训天道章之内他拿对方没办法。 他也知道这里是有规矩的开始他也没怎么在意现在却不能不管了当下不情不愿的找来一看方才明白这里说话评点需要功等。 功等越高之人话语权柄越大当然也不是为所欲为大多数情形下只在自己宣讲之地可以作主。 而他要想痛斥那班岚那至少要得所获功等压过其人他现在靠了几句批语有壬等五十几功比其人差得远了。 若以他以往给天夏立下的功劳换成功等压也能把这小辈压死了可现在离了天夏这些自然不作数了。 好在除此外想要获取功等还有许多途径譬如还可以宣讲道法可这样太容易暴露了不为他所取。 还有就是提供一些敌人踪迹和隐秘若得证实也一样可以获取功等这可容易多了他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身为玄尊他虽然加入幽城时日还短但知道的东西着实不少。 可他还是忍住了这念头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出卖幽城而是他出卖的太少功等也少出卖太多那不反而暴露了自己么?眼下还是暂且不做此事为好。 他又看了几眼发现有一个途径获取功等较快那就是传法传道得他传道之人到此越多他功等越大。 他眼前一亮现在整个幽城都是他说了算要传法岂是难事?不由冷笑几声“小辈你等着。”随后便从此间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班岚正与何礼说话问道:“方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何礼回道:“先生那人并非是我安排的。” 班岚经常会让何礼安排一些人主动问话挑错这般宣讲起来才是吸引更多人来当然他本身也确实有些本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安排的那样反而更显真实可是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硬茬。 他敏锐感觉到这人大不简单方才若不是果断以侮辱同道的名义将之驱赶走再让其人说下去的话说不定这大好局面就让对方搅乱了。 他道:“下次勿让此人再入道室了。” 何礼笃定道:“先生放心由在下盯着这人再也别想进来了。” …… …… 第三十一章 行同心却异 守正宫中张御虽是在闭关可却是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在甘柏意识进入训天道章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其人到来。 只不过他并不知晓此人的身份只是从意念之上判断这极可能是一名浑章玄尊并且非是天夏之人很可能是来自上宸天和幽城。 他并没有立刻驱逐此人如今道章之内自有规矩来人若是言语上有过分之举用不了他来动手也自会被排斥出去。 只是他看了这位于此中之所为却对其人来历有了一丝猜测。 他推断这人很可能是那位逃遁出去的甘柏。 不过这人非是一般修士乃是一位玄尊他若不与之意念接触其实也无法准确找到这位所在可若接触那定然会引起这位的警惕。 身为守正他也是看过甘柏的记述的这人尤其擅长趋利避害。 但是或许太过依赖这等感应有时候做出的判断眼前看着是有一定好处的但是长久看来就未必了。 就如同这位答应龙淮一同谋划打开内外层界的入口可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干只是因为应允了此事结果只能是逃遁在外。 可换一个角度去看离了天夏规矩的束缚或许这位自认是得了自在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暂时不必去理会这件事眼帘垂下继续定坐而玉爵之中的清气缕缕不绝向他汇聚而来。 甘柏自大道浑章之内退了出来后当即就对崖下发了一道灵光下去少时两名幽城修士到得崖上来道:“拜见玄尊。” 甘柏道:“你等近来修行如何?” 两名修士对视了一眼不敢有所隐瞒都是如实回言。一说自己修行遇到阻碍已然长久不得精进了一说自己功行虽有长进但是进度颇缓比之一些同门却是大大不如也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甘柏道:“汝等疑难在老祖我看来也不难解决。” 这两名修士听了不觉大喜这是甘玄尊要指点自己?关键这分明传递出一个意思玄尊这是要把他们二人收做亲信了! 两人连忙大表忠心并诚心请教道:“敢问玄尊我等当如何解得此中疑难?” 甘柏毫不客气批评道:“其实这是汝等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此所以有此碍难那是汝等资质太差之故。” 那两名修士面上顿时浮起一丝尴尬但是这话还真是没错他们的修行并非道法理解上有问题正是因为根底差了些去到一定高度自便无法再上去了。 其中一人福至心灵对着甘柏一拜道:“弟子愚钝还请玄尊指点。”又另一人也是赶忙跟着一拜。 甘柏道:“那好我指你们一条明路你二人再怎么练于真法一道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不如如我一般转求浑章吧。” “这……” 两名修士顿时为难起来。 他们乃是真修修道两百余载才有眼下功行现在忽然要他们转修浑章他们一下子也是有些不能接受。 甘柏小脸一沉道:“看来你们是不愿意了?” 两名修士心中一慌这一座幽城都在甘柏执掌之中他们生死都在这位一念之间虽然心中叫苦可也只能做出一副心甘情愿样子道:“我等自是情愿的。” 甘柏满意道:“很好我这边传授你等法门还有把你们的弟子都叫来老祖我要一并检验他们的功行。” 奎宿昙泉州。 一名面目普通中年修士来至一处客馆内前面引路的役从指着一处庭院道:“道修那两位大匠就居于此处不过已是数日没有出门了。” 中年修士也未说话挥了下手那役从就告退了下去了。 他走入庭院之中看了眼靠近溪水畔一座三层楼阁发声言道:“龙大匠、于大匠在下是先前曾来书约见两位的裴固两位可还记得么?” 过了一会儿上面有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下道:“裴道修请上来吧。” 裴修士走入阁楼之中他沿阶而上来到了最上方的廊道内见门已开着只有竹帘挂在那里。 他掀帘而进便见龙大匠和于大匠二人各坐一边神情看着十分消沉见他进来龙大匠对他点了下头道:“裴道修请坐吧请恕招待不周了。” 这一次事机对他们打击甚大。他们本来以为造物能够如数百年前的玄法一般得到上层的扶持并因此而兴盛但是训天道章的出现却是终止了这一切。 两个人原本亢奋向上旺盛精气神像是燃烧殆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裴修士也没怪两人失礼到了里间自己寻了一个席座坐了下来他道:“两位大匠而今之局两位也是见到了玄法如今依靠那训天道章勾连天夏各洲宿及内外层界藉此筑实了根基短时之内难以撼动我今来面见两位大匠就是想要请教造物能否做到这等事?” 龙大匠叹了一声摇头道:“太难了这件事我们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可若是能做到我们早便去做了也不用等玄法去做了。” 裴道修想了想道:“真的半点办法也没有么?哪怕只是不甚成熟的思虑?” 场中一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于大匠缓缓开口道:“要是这么说倒是……”他忽然有些犹豫又收住了口。 裴道修却身躯微微向前倾去道:“于大匠有什么还请阁下直说。” 于大匠看了龙大匠一眼见后者没有说话的意思道:“我曾听说青阳上洲那里原本有一群霜洲人他们就能通过某种晶玉彼此交通青阳上洲在剿灭霜洲之后就将那东西收缴了上去。” 裴道修精神一振道:“居然有这种东西?于大匠能说得具体一些么?” 于大匠摇头道:“我当初听闻之后也曾试着问青阳上洲讨要此物但是青阳上洲那时是方谕中的地界上面又有人遮护我们一时插手不进去后来方谕中被关押起来整个青阳天机院都在两府看管之下监察甚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龙大匠沉声道:“方谕中不是没有眼光之人若是这东西有用他早便先自做成了定然是这其中有什么缺陷。” 裴道修道:“这却不见得我也是了解各地天机院的以往恪于门户之见一些东西宁愿自己留着也不愿意交托同僚方谕中此人当时受命在做另一件事无法倾力于此之上也是说得过去的再说就算有所缺陷群策群力之下也未必不能克服。 我出来时问过一些大匠此局面若无改变造物至少沉沦数百载而这东西看去这便似是唯一破局希望了两位就这么甘心放弃了么?” 于大匠道:“那些东西的记述应该还在青阳上洲之中只此洲经历了一回天机院动乱之后如今看管甚严便我有意也无有办法拿到。” 裴道修点头道:“两位安心在此等着就好这件事便交由裴某来做吧。”他往外走了一步道:“我一有消息就有通传两位的。” 他到了外间便往北面行去脚步看着不快可是一步出去便是到了远处不多时便到了泊舟天台之上。 他走入了其中一驾不起眼的飞舟之中此间等候之人都是对他躬身一礼道:“裴道修。” 裴道修向着其中一名弟子招了招手那弟子走了上来揖礼道:“上修有何吩咐?” 裴道修道:“替我联络玉京。” 那弟子道一声是当即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意念一注稍候便见有符印微微亮了起来并有一行文字浮现出来他道:“裴道修那处已是沟通上了徐师问裴道修可是找到什么有用线索了?” 裴道修道:“告诉徐师叔我已然寻到那两位并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个有用消息突破口可能就在青阳上洲我下来需往青阳上洲一行。” 那弟子当即起意传了文字过去过了一会儿他道:“道修徐师说青阳上洲如今是竺廷执一脉传人所治他很难插手进去不过他会提前打一个招呼但是请道修行事尽量谨慎一些莫要让他难做。” 裴道修道:“知道了。”他对那弟子道:“你且下舟。” 那弟子一怔但也不敢违抗道了一声是便就从飞舟之上退了下去。 裴道修待其走后便转过头对驾驭飞舟的修士道:“去内层青阳上洲。” 听到他关照那修士立时按住玉臣飞舟便即从泊舟天台之上飞腾而起往天门方向飞去。 而就在那玄修方才沟通的时候一直在监察着训天道章的白果微微偏了下脑袋。 虽然他也不会去看每个人到底说什么可是一些通过道章谈论的话若是与他这里有关系那天机牵引之下就会有所触动。 只是那两名玄修并未违反任何规矩他自不会无缘无故去追查只是将此疑传递去了张御那里。 张御在心神之中得此传报后目光微睁他略作思索心念一转之间便有数道意念落在了青阳上洲几名玄修的道章之中。 …… …… 第三十二章 寻奇觅外道 翼空上洲一处浮天山岳之上徐道人与裴道修那边沟通过后便对身边玄修淡言道:“你这几日暂且就不要跟着我等了。” 那玄修弟子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道:“是徐师。”他一个躬身后就驾起遁光飞空离去了。 徐道人身边一名亲近弟子凑了上来“徐师我们方才用玄修道章传话莫非不怕被那位察觉么?” 徐道人看着远空道:“你看见那那座蟠龙塔了么?” 那弟子放目望去那是一座直入云霄的笔直高塔乃是造物蛟龙栖居之所他道:“看到了。” 徐道人道:“蟠龙塔是靠着一块块用心祭炼过的玉石垒砌起来的想要把整个塔砌筑起来少缺一块都是不成这正如那造物。 造物的每一门技艺就如同这些石块唯有将之合契拼凑起来方能成就最后之物这其中需依靠大量的人力物力。 试问这动静一旦起来这又瞒得了谁人?倒不如大方一些如此并不显得我辈心中有鬼。” 那弟子恍然道:“可为什么把那戚玄修驱赶走呢?” 徐道人言道:“纵然我辈心中不虚可我并不喜欢一举一动都在此辈眼中你且看好了若是约束不得利此辈得此而兴必也会因此而灭。” 那弟子不由点头由于玄修的大道玄章只有玄修自身能看到谁又知道此辈会向外传递一些什么东西呢?要知修士性情不一可不是个个都谨言慎行的。 哪怕其中只有一小部分做了鬼祟事情也必然带坏玄修整个名声只是现在用得到玄修不会有什么问题将来可就不一定了。 他佩服道:“还是徐师看得透彻。” 徐道人言道:“我看得透彻么?”他摇了摇头“寄希望于对手自己崩亡那是最无力也最是无能的做法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何况此事关键还在于上面那些玄尊的较量我辈不到此境也不过嘴上多说两句罢了还能如何?” 那弟子一听也是生出一股挫败感。 徐道人言道:“走吧裴师侄去做了他该为的事我们也该去做好上面交代给我们的事了。” 他转过身带着弟子上了一个车架前方一条趴伏在那里的造物蛟龙爪下生云腾身一跃在山巅一个盘旋就牵着车架飞纵去空。 那弟子这时拿出一张景物变幻不定的舆图看着图中有一抹亮光时而闪烁时而熄灭可随着蛟车逐渐靠近某一个飞空山岳那光亮逐渐稳定了下来他语声振奋道:“徐师当就是这里了。” 徐道人瞥了一眼再看了看下方见那里一片迷雾遮掩当是布有迷阵他把车架之上一盏灯笼拿下对着下方一照一道光芒落去穿云破雾阴霾退散强行挤开了一条去路来。 蛟车随即俯冲而下在灯笼光芒散尽前跃入了其中并落在了一个古朴道观之前。 那弟子看着这里道:“徐师我们要找的那位正清门下就是居于此间么?” 徐道人看着道观之中那一株大槐树若有所思道:“当是这里了随我来。” 正清一脉自当年被驱逐出去之后正清本人与其一众同门及弟子便不见了踪影不知躲去了哪里。 虽然自认正清一脉的修士着实有不少可实际上他们与正清及其门下并无有什么关系至少没有直接的牵连。 这次徐道人奉从自家老师钟廷执之命来找寻正清一脉自不会从这些人身上下手而是根据钟廷执提供的线索找到这一处可能是正清门下盘踞的地界。 其实他并不喜欢正清一脉当年那种极端的理念可也不得不承认若想制衡未来可能越走越近的玄浑两道正清一脉确为破局的好棋子。 虽然他不知道正清的真正背景但只需看这一脉当初违反了玄廷之意但却仍旧能全身而退就知其背景之深了背后极可能是站有某位大能的。 他走上满是苔藓的破旧台阶正待令弟子上前敲门门却从里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弟子看了他们两眼打一个稽首道:“老师在里面等候二位。” 徐道人点了下头也不多问带着弟子往里走去道观不大过了前殿到了正殿之内。 却见一名老道士站在那里背后便是那株大槐树而准确来说其人半个身躯已是与这株树木化合到了一处并且连接的地方看着十分自然好像他就是从树里面长出来的。 老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老道身躯不便请恕礼数不周了。” 徐道人一望而知这位走得是寄附护道之路这是一种古老的修行之法借助某一种灵药将自身与神异植株或是生灵融合到一处与其一同生长并借其机运登攀上境。 若是成功双方一同受益灵物还可化身护法便是不成也可舍弃此躯令灵物代劫受难。不过这并非是正统真法常被斥为邪道。 他还礼一礼道:“不想正清门下也会修持此术。” 老道人虽被一语道破身份神容却是不变道:“无奈之举罢了两位道友不知来此何事?” 徐道人言道:“只为寻见正清玄尊一面。” 老道人言道:“几位既然清楚老道来历就该知道当年我辈为了避开嫌疑早已破门而出数百年来不问外事也不参与任何与正清玄尊相关之事两位若寻玄尊却是找错人了。” 徐道人只是道:“数百年过去正清一脉莫非就未想过回归天夏么?” 老道人眼中神光一闪但是很快收敛下去他摇了摇头道:“道友何必来此诓骗老道当年驱逐正清祖师和祖师诸多同门弟子一事乃是几位执摄所下谕令除非执摄收回敕令否则正清玄尊这一脉无可能回去。” 徐道人言道:“若我说什么责罚已尽之言想必道友定然不信我就直说了如今廷上需要正清归来去制衡玄浑二道。” 老道人神情一动道:“玄浑二道?” 徐道人道:“道友在这里许多年不曾有闻外间之事了吧?” 老道人谨慎道:“我百多年在此不曾挪动平日只有一个弟子服侍每个月下山一次给我说一些外间之事。” 徐道人言道:“我如今说什么道友未必能听的进道友可遣弟子打听一下最近发生之事自然知道徐某为何来寻道友了” 他站起来“我会在附近中洲寻一处地界住下并在那里待上半载。”他一挥袖把一枚玉符送了过去“道友若是有话想与我说可命人持此物来寻我。” 老道人接过玉符见两人转身欲走便道:“两位稍等敢问两位名讳?” 徐道人站定道:“却是贫道忘了言说在下徐冲乃在钟廷执门下效命。” 老道人恍然道:“原来是钟上尊的门人。” 徐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告辞了。”礼毕他便带着弟子离开了此间。 老道人看着他们离去却是闭上了眼睛似在沉思什么。 而在此时裴固也是通过内外层界的门户进入了青阳上洲。 只不过他们一到洲内就遭受到了检正司的查验里里外外查了几遍这才得以被放行。 脸色颇不好看的一行人离了泊舟天台后就直接找到了位于光州的青阳天机总院拿出了从玉京方面开具文书要求调看当年留下的文档。 但是看管文册的文吏却是拒绝了此事并道:“我青阳玄首、玄正都是下过严令凡是涉及造物的文册都不得私下调用。” 裴固道:“玄府只管玄修又如何管得了天机院?” 那文吏道:“这位道修说笑了玄府负有看顾洲中安危之责涉及秘书文册之事自然有权管束下吏也不是为难道修只要拿来恽玄首的批书我自是不会阻拦。” 裴固见他不肯通融只得从这里退出来乘上飞舟直奔位于巨州安寿郡的青阳玄府而来并凭着玉京的文书顺利找到了玄首恽尘。 恽尘看过文书后问道:“裴道友为何要看造物文卷?” 裴固道:“青阳上洲在天夏一十三洲之中造物技艺仅次于玉京青阳天机院也有不少值得启发之物寻借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之事吧?” 恽尘道:“那为何拜托道友?他们自己不会遣来么?” 裴固若无其事道:“不过是来取一卷文册罢了天机院一些大匠各有要务在身都是脱不开身恰好我等也要来此看望一位道友这才顺便将此事机交托给了我。” 恽尘点了点头将文书摆到一边道:“抱歉了我不能将文册给予尊驾。” 裴固看着他道:“这是为何?恽玄首可以说个理由么?” 恽尘道:“我以为这些文册流传出去会损害天夏子民。” 裴固皱眉道:“我这里有天工部的文书……” 恽尘淡淡道:“我是青阳玄首这里是青阳上洲莫说天工部就是玉京几位大摄下令也一样管束不到我头上道友觉得不妥可以去玄廷上书申言。” 裴固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站起一礼道:“既如此在下便不再打搅了。” 一行人从青阳玄府告辞出来又回到了飞舟之上有随从弟子问道:“道修我们下来怎么办?” 裴固目光闪烁道:“无妨此事我早有所料我等下来去灵妙玄境一行想来那里是可以问到一些东西的。” …… …… 第三十三章 登阶问台高 整个内层界天夏一十三洲无疑占据了最核心的疆域但是并没有将所有的土地都是囊括其中。 这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每一次浊潮过后地陆都会因此而改变或者膨胀许多以往不存在的地界却又多出来。 这些地界浊潮弥漫遍布着各种凶残的灵性生灵自外层潜入进来的邪神、躲避天夏追剿的邪修过去数个纪元中陷入沉眠的异神还有各种神怪多数是盘踞在此。 在地陆深处某地一座雄峻山崖之上矗立着一座壮丽的道宫下方是用玄紫色的金石砌筑而成而上方则暖金坚玉在它的背后瓦蓝色的山脉被厚重的白色云雾遮掩去了顶巅光芒照耀之下整个宫阙仿若人间神国。 道宫下面有一条自天空俯瞰犹如玉带的河流水流尤为清澈河中遍布着粉红色荷花翠绿柔嫩的荷叶铺在水面之上到处弥漫着馥郁芬芳。 山麓外的缓坡之上则矗立着十余座宫台。 南边靠近的一座宫台上站着十数名着柔和顺滑衣袍作修道人打扮的少男少女。 他们有着黑色且富有光泽的长发眼眸乌黑灵动不管是从貌相还是内里气质上来看一个个都是血脉纯粹的天夏人。 而就在大台前方有着一排排高大茂密的树木上面结出了鲜红的朱果每一株树下都是站在一名健壮粗实的异族人。他们不停抽打着一些异类奴仆催促后者不停的上树采摘上面的朱果并且不许落地。 有些仆从体力耗尽从树上掉落下来摔死在地而有一些则一时没有死去在那里哀嚎不已。 其中有一个少年看着露出了不忍之色一名高大少年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便道:“荆稚子何必对这些异类报以同情?我们都是神夏后裔生而高贵这些蛮夷贱类只配给我们奴役。” 那少年认真道:“但我神夏有德此是我辈有异于蛮夷之处我们既然已是降伏了他们就不该无辜凌虐。” 高大少年不以为然道:“对待这些蛮夷你以为说道理说得通么?” 他哼了一声“纵观周围那些土著神国只有我们把它们打伏他们才会老老实实跪下来听我们的话。我们能做到这一点靠什么?靠的就是我们的武力没有武力我们就不可能立足于此!” 荆稚子摇头德行和武力并非对立而武力更不该与残虐欺凌对等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别人也就闭口不言。 高大少年见他不认同也不如何在意他们都是夏子不管每个人对这些异类是什么看法和态度反正等到功行一成他们就要被分封出去去占据各雄山大川。 到了那里之后彼此也就看不见了而在自己封地之上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别人也管不了。 而在此刻在那高崖上端的道宫之中有两名背衬清光的道人对面而坐。 两人穿着古夏之时的广袖道袍头上梳着道髻簪子用的皆是上好雷劫木首端呈流云状看着古朴雅致满是道韵。 这两名道人黑发乌眸皮肤光泽如玉外表看着不过是二十余岁身上皆有一股缥缈出尘的道气。 左首那道人看完手中一片好似树皮一样的文书递去对面道:“师弟且看看吧。” 对面那道人接了过来道:“原来瞿师侄传来的东西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他如今如何了?” 左首道人言道:“仍旧是在留在那处道观里罢了附寄之术乃是旁门小道便是成就也易为人所克制。” 对面道人言道:“他尽管不得已破门而出可作为我等门下如今还能留在天夏境地这已然是很不错了。”他又翻了翻“训天道章?数百年未回天夏疆域没想到多了这么多事……” 左首那道人道:“梅师弟如何看此事?” 梅道人言道:“师兄你是知晓的大师兄已是闭关三百余年了若是他能功行再上一步那我们回去将再是没有阻碍也没人会再多说什么。” 左首那道人言道:“那还要等多久?再等三百年么?” 梅道人言道:“那又如何?我们等得起。” 左首道人却不同意他道:“我们在内层便无法得享上层的好处数百载虽是短暂可我们没有玄粮可为资粮寿数却可为天地所夺功行修持也无法与以往那些坐拥玄粮的同道相比再等下去怕是再也不可追及。” 梅道人道:“看来师兄是想回去了?”他摇头道:“可我并不看好此事我依旧以为待师兄功成之后再回去方才是最好选择。” 左首道人想了想沉声道:“那就问一问大师兄让他来做一个决断吧。” 此刻另一边裴固等人去往灵妙玄境的路并不顺利。 每过一个州府他们都会受到检正司的查验和刁难这等若是明着告诉他们似他们这些抱有目的的外来之人会时时受到玄府的监察。 灵妙玄境本有数个入口奈何自数年间生了那一场变故之后只留下了一个他们事先并不知晓因此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以至于在穿渡州府时又被检查了一遍。 明明几天就可以走完的路程在路上却是足足耽搁了半个多月。 几番波折之后一行人终于进入灵妙玄境摆脱了检正司的查验可就算到了这里事情也并不如他们先前所想那般顺利。 当初造物修士的出现损失最大的就是灵妙玄境因此对造物非常敌视现在他来问造物之事虽不至于沦落到被人喊打喊杀的地步可也没几个人给他们好脸色看。 所幸这里有一位修士与裴固算的上是旧交所以私下对其透露了一些东西言称当初那些被俘虏的霜洲人如今绝大一部分就安置在荒原之中。 当然普通霜洲人也不可能懂得什么高深的造物技艺但那里还有一些未曾剿灭干净的霜洲余孽仍然存在着只要找到了这些人或许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裴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自灵妙玄境出来他半刻也不想在青阳上洲多留直接就奔洲外而去。 不过这一次无人来阻拦他们似是洲中也巴不得他们早些离去。 而荒原之中某处军府驻地之内莫若华正持拿着一把长剑在演武场中锻炼体躯身上神袍微微绽放着光亮。 一名女亲卫走了进来抱拳道:“校尉方才哨所有传讯至说是有飞舟过来看方向若是不变却往霜洲人营地那边过去的。” 莫若华道:“查清楚是什么人了么?” 亲卫道:“已是问过了就是外洲来的那些修士他们自称受了玉京天机院的委托一直在找寻当年霜洲人留下的某种造物技艺。” 莫若华擦拭了一下剑刃收起了长剑道:“去看一看。” 她身上光芒一闪外甲已然披在了身上霎时变作了一个体态修长浑身线条优美的金属巨人。 这些年来她推辞了军中的任命选择驻守在荒野之中一心一意打磨自身外甲也是与她越来越契合了实力也早已是倍于以往。 乘上了飞舟之后她坐在特制的舱椅之上飞舟腾空而起倏地去得远空。 青阳天机院打造的斗战飞舟速度奇快再加上各处有哨所的传讯定查很快就寻到了承载裴固等人那一艘飞舟。 莫若华道:“就是那艘飞舟么? 亲卫回道:“是的校尉。” 莫若华平静道:“打下来。” 舟上一名队率一惊道:“校尉这是玉京来的……” 莫若华语气不变道:“我说了打下来。” 那队率浑身一颤不敢违抗军令大声道:“是校尉!” 斗战飞舟外间的舟身之上裂开了一排炮口而后里面便有数道光芒齐齐闪烁了一下。 裴固方才也是看到了斗战飞舟出现他知道这里有一支数千人驻军猜测靠上来的当是巡游飞舟他已经做好了被问询的准备。 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却是浮现一阵警兆立刻一挥袖一道烟霞飞出但仓促之间只能将飞舟侧面遮住数枚玄兵在上面直接爆裂开来能够轰爆神异的玄兵令他法宝也是受到了一丝冲击。 当他把这法器收回来后面上不由露出了一肉疼之色这法器他方才蕴炼未久关键是祭炼法器的宝材很难取得现在经此损伤还不知道用多久才能修补回去。 他恼火非常带着一道遁光自飞舟之内飞遁出来将一封文书展开大声质问道:“我是玉京来的修士为何攻击我等?” 舱门旋开莫若华也是自飞舟飞遁而出她飘立在前方道:“前方便是青阳罪囚拘束之地没有任何通报就往此地去者一律视为来犯之敌。” 裴固心中冒火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在洲内处处碰壁到了洲外也一样受针对这里究竟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忍住气将文书高举道:“过关文书在此我们可以过去了么?” 莫若华撇了一眼道:“那是洲府的过关文书驻军归军府节制这封过关文书在此无用。” 裴固想骂人了道:“那你们要如何?” 莫若华语气平静道:“去找军府要一封通行文书只要军府同意那样我才可放你们过去。” …… …… 第三十四章 空久静生动 裴固死死盯着莫若华只是他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对峙了一会儿后他转过身回到了飞舟之内而后道:“回去!” 随行弟子问道:“回青阳上洲么?” 裴固道:“回什么青阳?我们直接回玉京。” 随行弟子愕然道:“道修我们就这么走了不去军府拿过关文书了?” 裴固没好气道:“文书?我们去拿了军府文书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 拿了军府文书或许能去到那座霜洲营地可是未必见得就能在那里与那些霜洲人沟通这些驻军多半会以涉及洲内危害为借口又要向我索要玄府文书那不是又绕回到原来了么?” 随行弟子目瞪口呆他长久在世外修炼从来没往俗世中来过这次算是开了眼界了他愤愤然道:“怎可以如此?” 裴固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青阳上洲这里若是没有玄廷所赐的通行文书那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随行弟子道:“那道修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固道:“还能怎么办反正这事我是干不了了回玉京把经过说明让徐师叔他们操心去吧。” 他这时看了一眼后方见那艘斗战飞舟在跟了他们一段路后就没再跟上来了这才心中一定。 其实方才莫若华拦路时他恼火之下一度生出将之全部干掉的念头。 可这也仅仅是想想罢了他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不可能这么干 要知道这里还有一支数千人的披甲军卒驻地本身也一定是有修士负责镇守的就算莫若华本身也让他觉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明明拥有一定的实力莫若华却只带了一队人就来找他且一上来就动用了玄兵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在激怒他并且给他出手的机会。 他暗暗庆幸自己方才的冷静否则事情可能就是另外的一个结果了。 翼空上洲山谷道观之内瞿老道嵌身在那一株大槐树之内望去仿若没有任何气息这时自天外飞来了一只仙鹤绕着大树转了一圈落在了庭殿之前。 这仙鹤身形巨大足有两人来高眼眸之中却是透着一股灵性。 瞿老道睁开眼睛见仙鹤嘴中衔着一封鲜红束书他神情一动试着伸手一召发现无法摄动点了点头知晓这定然是正书了。 他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为了避嫌他也是百多年未曾和师门有所联系了发讯时也只是试上一试没想到当真联络上了。 那仙鹤这时把修长的颈脖弯下将呈书送到了他面前老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道友。” 他将束书拿过上面金色的细绳只是被他手指一碰就自行解脱开来展开束书一看里面裹有一枚玉碟信中令他设法将玉碟交给钟廷执余下就没有什么交代了。 他叹了一声其实最想看到的是自己被重新收录回门墙的言语可惜上面半句没有提及但他也知时机未至或许师门也是为了他着想。 他想了想唤了弟子过来将徐道人上次交给他的玉符递去道:“你去下方中洲那里走一趟请上次那位来这里的徐冲道友来我这里。” 那弟子一躬身便拿着那玉符离开了。 徐道人在拜访过瞿老道后在下方中洲之内已然等了有两月了。 实际上他并不准备吊死在一棵树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交代弟子四处查问其余与正清有所牵连的门人弟子只是现在还都没有什么回音。 得了瞿老道的弟子传报他猜测事情已有转机立刻带着随侍弟子乘上造物蛟龙很快来到了道观之内待入观中见到那侍立一旁的巨大仙鹤心中一动却也并未多问打一个稽首道:“道友唤我至此可是有什么消息么?” 老道人将那一枚玉碟递去道:“徐道友你问我之事我也替道友问过了侥幸得又回音只这件事非你我所能作主需请道友将这枚玉碟呈交给钟廷执。” 徐道人抬起手将双袖往后退去而后上前接过玉碟再是退后躬身一礼郑重道:“我会将书信带到。”他见瞿老道没再说什么又望了那仙鹤一眼再打一个稽首道:“告辞了。” 瞿老道目送他离去对那仙鹤道:“道友不回去么?” 那巨大仙鹤口吐人言道:“我会在此等候回音两位老爷说了这件事阻力甚大没这么容易办成多少会有一些反复的。” 瞿老道缓缓点头。 徐道人走了出来这件事说实话他一开始并无把握这位瞿老道因为早已是破门而出究竟能否联络到正清一脉实在难说可现在看来却是找对了人他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极为振奋脚步略快的回到了蛟车之上。 车上弟子似也是察觉到了他心情甚好道:“徐师?” 徐道人道:“我们走回去向廷执复命。” 毕宿某处高台驻地之内许成通正在审阅弟子递交上来的报书文册。 作为负责整个西穹天的值司如今因为训天道章的出现他也是特意招揽了不少玄修过来坐镇各个地星驻地以方便传递消息。 虽然西穹天各军署如今都在招揽玄修可他这里也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到了此间做事那就算在守正宫门下之人了拿的是玄廷的俸禄这对大多数玄修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在七大军署那里正四处招揽玄修丝毫不计较功行修为的时候。他这里却是可以挑挑拣拣。 而在他把各驻地的玄修弟子选定之后也并没有因为玄修可以快速传递消息而缩在毕宿不动依旧是如以往一般亲自去往各驻地督促负责各宿的执事。 现如今西穹天七宿可以说是守正宫辖下对各处裂隙监察最为严密的所在。 许成通待看完报书后坐直了身躯底下一名弟子这时看了看他低声道:“老师弟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成通不悦道:“为师岂是听不进谏言之人你尽可大胆说来。” 那弟子道:“老师如今守正立造了训天道章各地玄修还有浑章修士藉此相互勾连交通守正看去也是非常看重这道章老师何不如何不如趁势转修浑章呢?” 许成通义正辞严道:“你们老师是那种一味媚上之人么?你们也太小看为师了!若是连自己的道都守不住那还称得上是修士么?” 他看向周围站着几名弟子一通呵斥道:“我告诉你等你们也不用动那种转修的脑筋为师是决计不会允许你们去转修浑章的都给我好好修持!” 几个弟子被他训斥得有些羞愧他们一直在想按照以往老师的做法这训天道章一出现老师早是该想办法凑上去了老师为何迟迟不动?是不是碍不下脸面一直等着他们递一个台阶啊? 可这回可能真是错怪老师了老师平日看着谦卑可其实也是有底线的啊。 许成通心中毫不客气的骂道:“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守正座下只有老许我这一脉是真修我若成了浑修那怎么能显出老许我和别人的不同?守正又岂会再高看我老许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玄修弟子走了上来对他一礼道:“许值司娄宿驻地方才有消息传至只是意思不明。” 许成通神情一肃道:“还有再问过么?” 那弟子道:“没有再没有任何消息了。” 许成通一转念娄宿一向位于抵御外间势力的最前沿情况非常复杂很难判断这是什么原因所致。 他喊过另一名玄修弟子道:“你去寻到可以沟通到的同道让他们都往娄宿一问不论有无结果都是报于我知。” 那弟子当即领命十来息后他抬头回道:“许值司同道皆言那里无有回音。” 许成通这下再没犹豫了立刻来至高台最高处对着供案上面摆放着的尊位一揖道:“守正值司许成通报呈娄宿星驻地有异动。” 张御此时在守正宫内殿闭关许成通这一上报他心中立时有所感应双目睁开便朝娄宿所在观望过去。 他却发现那一处驻地已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不仅如此整个地星上原本存在的一支五十人的驻军也是一同消失不见。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心神之中立时照演出了方才一切却是一股烦恶的邪神的气息从这处地星拂过并与娄宿的镇守玄尊的化身发生了碰撞这里完全是受波及了而这个邪神此刻已然是退回去了。 实际上双方交锋也就是一瞬间事。 但这个邪神气息他却是记住了。以后再是出现一有征兆他便会提先有所感应。 不过许成通在选择娄宿驻地的时候为了隐蔽起见驻地所在可谓非常偏僻现在却正好被邪神力量所波及这里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他起身自内殿走了出来唤了一声:“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身边稽首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需西穹天娄宿镇守的载述劳烦明周道友将之拿来予我一观。” …… …… 第三十五章 余秽尤未尽 裴固出了青阳上洲之后便令手下人驾驭飞舟沿着立在道途之上玉柱往玉京归返。 这个时候忽似察觉某处有光芒闪烁了一下他便看向了那里见那里被一片朦胧的灰白色尘雾所笼罩他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随行弟子翻了翻舆图道:“回禀裴道修那是应该当初青阳上洲大军与泰博神怪交战之地。” 裴固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往那边去看看。”得他命令飞舟立刻转向偏离了正路转向了那一片地域。 当初的战斗极为激烈青阳一方动用了数量众多的玄兵那些交战痕迹直到现在都未退去苍白色地陆除了厚厚的灰白色尘屑外还有就是一驾驾坠毁在这里的飞舟残骸。反而是那些神怪的尸体在战后不是被另行处理了就是被拿去充当了某种造物材料。 裴固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关照过后他从飞舟之内出来来到了一驾飞舟残骸附近这也是方才发出闪光所在。 由于光芒是有节奏的闪烁的所以他确认那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有人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观察了一下这半个飞舟都是呈现向外爆散的破口状显然这艘飞舟当初是被从内部攻破的然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正在此时他忽有所觉转头看去便见残骸深处的阴影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带着遮帽披着黑色斗篷看着身躯很魁梧。 他道:“阁下方才发出迅光想是要引我来此不知阁下身份?” 那人伸手把遮帽拿下露出了苍白的皮肤黄色的眸子头颅之上无有任何毛发看着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 裴固见他的面容心中一动道:“霜洲人?” 那人用稍显沉哑的声音说道:“是的我听说阁下在找我们。” 裴固警惕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他向外感应了一下被青阳上洲弄了这么一出他现在很怕是青阳上洲里的人给他下的套要是以勾结外敌的名义把他给弄死在这里那他根本没处去讲道理。 那霜洲人道:“阁下不用这般紧张今天到此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裴固在确认周围没有埋伏后心中一定他看着对方冷声言道:“霜洲人与青阳上洲可是敌对你一个人出现在此莫非不怕我把你抓起来么?” 那霜洲人道:“这我却并不担心因为我们知道阁下一行人可说是被青阳上洲给驱赶出来的和他们并不和睦。” 裴固悻悻言道:“你这样说话让我真的很想打人。” 那霜洲人道:“虽然我说话不入耳可也说明了我们的坦诚”顿了下“我们这里有阁下想要的东西。” 裴固眯眼道:“你们知道我要什么?” 那霜洲人道:“我们在青阳上洲也是有自己的眼线的。” 裴固看了看他道:“既然你们找上我也不会没有目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若是出卖天夏利益的事那就不用多谈了。” 那霜洲人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外面一道隆隆破空声响过来倏尔又是远去这是在附近巡查的巡游飞舟。 他道:“我这次只是来见阁下一面这个地方不适合深谈”他向裴固抛过来一枚幽蓝色的晶玉“如果阁下真有诚意那么可在前面的扇山附近停驻一晚这枚晶玉会带着阁下找到我们。” 说完之后他拱手一礼眉心一闪霎时变作了一个晶玉巨人而后双腿一蹬纵空远去了。 裴固将那晶玉在手中抛了两下也是纵光回到了飞舟之上对于方才那事他对手下并没有半分提及只是拿过舆图看了一下扇山的位置心中已有数暗自想道:“说不定这次并不至于无功而返。” 守正宫中明周道人听得张御向自己索要镇守的载述谨慎提醒道:“守正查阅各地镇守录册是需要向玄廷说明原因的。” 张御淡声道:“我事后自会有言。” 明周道人没再多说什么他伸手凭空一拿一枚玉碟出现在了手中他道:“玄廷之中关于苍守镇的载述都在这里了。” 张御目光一注这玉碟瞬间化为一团光气其中各种记载立刻浮于他心神之中。 其实他身为守正这东西自己也可以去寻来一观不过他很清楚权柄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没几个玄尊愿意自己的载述被人随意翻看的哪怕他身为守正有这个权力同道知晓此事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定然是不悦和忌惮的。 而通过明周道人之手他却是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之上便不易为人诟病了。 现在他看下来这位娄宿镇守是乃是一名名唤苍芦的真修这位修道长远是在天夏到来此世后第一批成道之人功行深厚不说斗战能力也是不弱。 但是这个人个性脾气却是很难让人接受尤其是因为自身功法缘故性好杀戮当初对异类外道无不是采取斩尽杀绝的态度有时连投靠过来的人也是一并杀绝为人十分之偏激与同道关系也不怎么样。 也是这个原因虽然立下了赫赫功劳可责罚也是一样重现在在娄宿镇守位置之上已然坐了一百六十余年了若以此人之功绩来论实际早就能得一个廷执之位了。 他思考片刻道:“明周道友这位苍镇守对玄修的看法如何?” 明周道人回答道:“苍镇守因为脾性之故对所有修行同道都是态度冷漠也不从在乎真、玄之分现在娄宿就有不少玄修弟子苍镇守从未有过刻意打压。” 张御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问的仅只是苍芦而镇守娄宿的乃是苍芦的化身这两者有时候并不是能一概而论的。 从已得来线索看驻地被除灭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待再做查看他稍候会设法亲自去那里查问一番。 而在未查清楚这件事之前却是不适合再遣弟子前去那处他当下传了一个意念去往许成通处便转身而偏殿走来。 白果正坐在这里监察训天道章见他过来站了起来仰头道:“先生。” 张御嗯了一声妙丹君这时来到了他脚下他行至一边的案台之前坐下拿了一些丹散过来喂了一些给这小豹猫顺手揉了几下。 他没有去干涉妙丹君的成长哪怕只是普通的灵性生灵到了上层这里在天地长久滋润之下都能成长到一个任何同类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上。 在喂过小豹猫后他目光只是一扫就把案上这两月多来的呈报都是看过总的来说内外层界现阶段还非常平稳所发现的大部分裂隙都是上报洲宿或是自行处置了并无什么大的变故。 不过从以往的记载来看因为外层诸势力的存在内外层界时不时就会有一番异动这不过是动荡之前的平静罢了他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 除了各洲宿值司呈报外这里还有一封青阳玄府方才送上来的消息说是前些时日的确有人试图去找寻霜洲人遗落下来的造物技艺但是最后没能得逞如今人已是往玉京回返了。 张御大致能猜到这些人是为了什么东西才去那里的。 训天道章的出现勾连了内外各洲宿稳固且提升了玄修的地位造物若想在短时之内赶上也必须具备相应的能力当初霜洲人恰好具备这般的技艺但那却是以改造自身为代价的。 不过人虽然回去了可这件事却未必就此结束了他知道一些霜洲余孽仍然存在荒原之中。 并且他还记得当初在占领霜洲后霜洲右辅国却是成功逃脱了出去至今仍是下落不明这人手中说不定也掌握着什么东西所以这事还需要继续加以关注。 待看过之后他意念一转一具化身已是出现在了外层娄宿之中并来到了方才那处被破坏驻地之上。 这是一颗荒芜的小地星邪神留下的污浊气息仍然存在着。 而随他到达此地这些污浊气息自是被驱逐出去同时地星上终年厚积的坚冰融化开来化为水流流散四方随后蒸腾而上再化作雷云闪电再化遍布整个小地星暴雨冲刷着这里的污秽。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股强横气机照来一名面容严肃有着锐利眼神的中年道人出现在了不远处。 双方这一照面彼此都能明确而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浑厚如汪洋般的气机。 娄宿守镇苍芦看了张御一眼他立时知晓对面之人当就是新任的守正了。 只是他有些意外按理说张御成就玄尊不过数月可这具化身的气息却是十分强盛一点没有修道人新近成就上境后的那些虚浮和不稳之感神情也是由此郑重了些许。 张御抬袖一礼道:“可是苍镇守?” 苍芦冷然看了他一眼他似就是来确认张御身份的一句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回礼就如来时一般就直接这么离去了。 张御看着其人消失之地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位与同道的关系这般差了只是他同时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股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好是在哪里。 在又在周围一番他便撤去了化身意识便归回到了正身之内。 他思索了一下苍芦身上多半是有问题的但问题大小不好说只是没有实证他也不可能拿其人如何不过他虽是守正解决问题的手段却未必一定要是斗战。 他拿过一封呈书提笔写了起来待书毕之后便唤出明周道人关照道:“劳烦道友代我把这封书信送呈至廷上。” …… …… 第三十六章 星挪宿位移 十月中廷议再开的时候钟廷执再次来至廷上。 罚俸闭门思过三月不止是损了功俸他同样也错过了三次廷议只能从事后的记述上了解到廷上的情况。 这一次廷议长孙道人一如既往在潜修之中而崇廷执仍在受罚他知自己一人说话也是无用且近来也无有什么大事故他全程不发一言只是附从了廷上的决议。 到了廷议之末首座道人拿过一份呈书道:“张守正送来呈书言称西穹天娄宿镇守苍芦镇守娄宿一百六十三载不合再坐于此位之上谏言挪位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钟道人一听是张御呈书顿便留意了起来。 玉素道人出声道:“苍芦镇守一百六十余载委实时日过长了若是按照规矩早该挪位了我以为此议可过。” 甚少在廷上发言的风道人这时附和道:“玉素廷执说得是寻常镇守便是守个一百载也是过了而苍芦镇守这许久以往更是曾立有不少功绩到如今却还是外宿镇守不得拔擢这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晁道人道:“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妥吧?他这个人脾气甚坏杀性又大那个地方正是合适他去了别处说不定他自己还是不愿意呢。” 武廷执这时沉声道:“玄廷自有规序岂容他自家意愿?他若不愿受玄廷安排也可那边辞了位职回去潜修便是。” 首座道人言道:“那么诸位廷执便议一议这事情该是如何安排。” 一百六十年实在太长了换一个星宿的话那早便换人了也就是娄宿情形特殊时时刻刻都有斗战死伤甚重而这么多年又未曾出事非常之安稳再加上苍芦本人缘故玄廷也就没有做出什么改变。 但实际上这情况是不妥当的。 玄尊长时期坐镇一地又是在经常斗战之中其手段也会逐渐暴露更容易敌人所针对对守御其实也是不利的。 武廷执缓缓道:“以苍芦过往的功劳足可升任为廷执。” “不可!” “此举不合适。” “不妥当!” 此言一出立遭下面的廷执出声反对不是一位廷执而是多数都是如此显见所有人都知道苍芦的脾性同时也能看出这位的人缘有多差。 陈廷执道:“那就只有安排他去其他洲宿镇守了各洲宿如今合适去处么?” 韦廷执道:“玉京那里倒是有一个……” 戴廷执这时摇头道:“不妥苍芦这人杀性太多又与同道不甚和睦我在奎宿之时一直负责支援娄宿事宜可是每回传声过去这位都不作理会。 别处还罢了到了玉京那里怕是更难以同道相处玉京那里可是守御要地戴某以为不可交给这位。” 在座廷执都是点头玉京那里三位玄尊虽然各自分镇一裂隙可彼此唯有互相援结才能安稳守持住这么一个只会得罪人和令同道难堪的人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去那里。 钟道人这时发声道:“我看不如这样先令苍镇守从镇守之位上卸职待有合适之位时再安排这一位上去期间功俸不裁诸位以为如何?” 陈廷执道:“此法倒是合适。” 首座道人抚须一思道:“此举也算妥当苍道友为娄宿镇守百六十载功劳不小依旧算其功俸待有适合再作安排吧。” 风、高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其实这就是寻个借口让苍芦卸职下来至于合适之位谁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但是对此安排难得谁都没有反对因为没人喜欢这一位众人宁愿付出一些功俸把这位安排到一边也不希望看到这位到廷上来搅扰他们。 待此议论过过诸人又是商量了一下替继守镇的人选下来便再是无事磬音一响便就散了廷议。 钟道人回到了自家妙皓道宫之内见门下弟子侍立一旁他心下一动道:“下面有回音了?” 那弟子躬身一礼道:“是上尊徐冲送来的书信用的是赤书已是摆在上尊的案台上了。” 钟道人一挥手那弟子躬身退去他则来到案台前上面摆着一只涂朱玉匣目光落去时此物匣盖自去里面一枚玉碟顿时粉碎化作气光散开他立时看到了里面所传递过来的内容。 他精神一振这么快就找到正清一脉的回复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本以为要用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 现在因为训天道章的缘故每一日都有无数的玄修在进步而他们的进步又反过来带动玄法的完善连浑章修士也是因此受益可以想见在将来这本是同出于一脉的两家当会是相互走近。 而利益上的接近必定会反应到理念和诉求之上他认为玄浑二道的联合并非什么夸大言语。 要真是等到几年或者十几年后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局面会是如何思考的时候他对着前方的大玉璧一挥袖上面便有两道微弱光芒闪过。 等有了一会儿崇廷执和长孙道人的身影浮现出来。 他立刻言道:“崇廷执、长孙道友我已然寻到了正清一脉传人并且收到了一位道友的回书。” 另一边张御在守正宫中很快收到了玄廷回书说是他所呈之言已然过了廷议稍候玄廷将会令苍芦卸脱守镇之位令其化身归返正身。 他思索了一下苍芦若从守镇之位上退下去那么不管其人有什么问题也可慢慢查不至于动荡娄宿了。 然则两日之后却是又传来消息说是苍芦拒绝离开镇守之位 而其人拒绝之言却是引发了玄廷的不满随后又连发了两次宣召并斥责了其人要其立刻交托卸职然而苍芦却是全然不接。 这一次玄廷再未客气命人将廷谕送到了守正宫这里让张御携旨上门斥问其人若是苍芦仍是不肯遵从玄廷安排那么就直接将其人正身拿下。 张御在收到玄廷谕书之后不禁考虑了一下身为守正玄廷谕令他可以视具体情形决定是接纳拒绝。 以往的守正就算有此权柄也不敢如此做因为守正之位非是常位玄廷随时可以将之撤了可如今他的权柄却是大过了历代守正若是觉得不妥那就可以不作理会。 不过这件事本就是他所提出的苍芦的举动证明他之前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故此没有推脱将此接了下来。 他之前看过苍芦载录这位擅长极罡烈煞之术又长于祭器手段很是高明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其人的道法玄异乃至随身法器已是差不多被玄廷得知清楚了。故他考虑了一下唤来明周道人问其拿来了两件法器。 在准备稳妥后他便出了守正宫往苍芦正身所在的道场而来。 苍芦性情孤僻又不近人情早早在元磁之外开了一片道场但这处并未断开与清穹的牵连若其人当真如此做那玄廷不是先让他来斥问了而是直接让他抓拿此人了。 他在明周指路之下由清穹地陆轻易就进入了其人道场之内。 此刻他举目一望便见整个天地全都是一片荒寂天上云气沉沉压坠大地空旷平坦不起褶皱连一丝砂砾尘埃都是没有云中偶有闪电闪过随后一声沉闷雷音在云中响起似便这里唯一的声响。 修道人开辟的道场若不是经过刻意经营那么一定程度上是心境的折现而这里沉闷压抑根本没有半点仙家气象看得这般景象其人定然是有问题了。 他飘身向前最后落至那一座立于大地之中道宫门前这道宫也是异常之简陋完全是由粗粝的巨大方石支撑起来的四面八方都是有光芒照入进来白晃晃异常刺目。 他往里走入进去却见对面的高大的石门之下苍芦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其人道髻散开身上是一袭蓝灰色的道袍。 此处四下忽然起了风天顶上出现了一团团快速经行的浓云使得周围的光线是一阵明一阵暗好似昼夜的变幻。 这等变化他知道这是苍芦心绪开始动荡了不过后者似不介意这一点被人知晓背对着他出声道:“张守正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张看向其人道:“苍守镇拒绝玄廷谕命莫非是为了等我到此?” 苍芦道:“正是。” 张御这时眸光微微闪动一下道:“娄宿那一处驻地是苍镇守你有意毁去的?” 苍芦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错。” 他缓缓转身过来此时此刻他双目赫然已是漆黑一片而令人惊悚的是在那一双眸子之中竟还有无数细小的眼珠正在那里眨动着。 “我本以为张守正在察觉到我分身之上的异气之后会来直接寻我没想到你会先向玄廷呈书不过没有关系现在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 …… 第三十七章 为功借邪器 张御眸光微闪他能察觉出来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苍芦将落在娄宿的分身给收了回来。与此同时他又一次在其人身上感受到了那一股异样气机。 而此时此刻他已能确认那是什么了他看着那一双古怪眸子缓缓道:“邪神。” 苍芦虽然身上出现了邪异变化可他本人看去倒还十分清醒他毫不避忌道:“是邪神。” 张御看着他道:“你是将邪神之力收束入体了?此对我辈而言纯粹是污秽之气你为何要如此做?” 苍芦坦然言道:“这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只是为了祭器罢了。” 张御道:“祭器?” 苍芦看向上方此时又一阵气流涌动至四面敞开的道宫之中发出呜呜之声而他的风和光中舞动着连带的他的影子也是一阵阵的飘荡。 他缓声道:“对张道友身为守正但是也看过的我在载述上面当是写了我擅长极罡烈煞之术又擅长祭炼之道。 可少有人知道其实祭器之法方才是我功法之根本亦是我成道之机我功行要想再往上去那非要祭炼出一件世所未有的法器不可。 只是这里条件异常之苛刻这法器不单是宝材此前需不曾被人取用过连祭炼之法也当不与前法相同。 这些年来我在娄宿对抗外敌并以此为借口不停向玄廷借取法器并从中揣摩察看前人各种祭炼之妙用。 只是令人遗憾前人几是把所有祭炼之道都是走绝了几乎没有可供我向上行走之路。曾经我属意过造物之道然则造物一道也是根基尚浅无可为我所用且说起来那也算是有人先涉及此道了故我只好放弃。 所幸这等时候却是有了一惊喜。” 他眸中无数细小眼睛闪动了一下“这些年来我对付过诸多外敌有上宸天之人亦有幽城之人更多的则是邪神。 可张守正你知道么?我却是发现那邪神之污浊气息甚至邪神本身也是可以用来祭炼法器的。 这些年来我截取捉摄到了不少邪神力量到了如今还差了那最后一步。” 张御望向他道:“捉摄邪神之力你是如何做到的?” 那些邪神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苍芦能击败来犯邪神他不怀疑可居然能收截邪神之力却不得不让人怀疑其来源。 苍芦道:“很简单每次我见得内外层界的隙口出现我并不去将之遮合而是放在那里引得那邪神侵入进去而后我再设法将之合闭顺手将余下的那一部分力量炼化了。 而这些邪神不长记性虽然每次我都会将它们的力量截取去一点可它们仍然每次都会上当。” 张御凝视着他道:“未必是这些邪神不长记性有些邪神与我辈同在一个层次之上你在利用它们它们也在利用你。” 苍芦不在意道:“或许吧但那又如何呢?内层有诸多玄尊镇守只这么一点力量入内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张御道:“你说你拿取了它们的力量可是邪神之气却也由此入你化身之中这般长久纠缠彼此便再难分割。 你若是能够压制此气还好但你那化身却是明显已然承载太多邪神之力若是能就此将这化身打灭或还有的挽回可你却是将之收回入正身之内那么连带你自身也一样会那被邪神之力侵染。” 苍芦却不在意道:“那只是我还未曾祭炼成功罢了等到成功那些侵染自然与我那化身一般可以被一同化消而去成为我载道之法器。” 他看向张御道:“只是法器若要成就除了内炼之术还需外力打磨张守正我费力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请你助我完成那最后一步。”说到这里他眼眸之中所有细小眼睛都是一齐向他看来看着无比诡异。 张御道:“那却要请教为何是我?” 苍芦道:“我此前已说我这法器除了宝材和祭炼手法皆需与前法不同而在真法之外唯有玄法不同于以往真法从无自家炼器之道只是浑章之术沾染大混沌不好索取唯有玄章之道可为我用。 而纵观如今廷上诸位玄尊也唯有张守正你是真正玄修又是新近成就更易为我所用。” 张御道:“也是如此尊驾才将那处驻地毁去?” 苍芦道:“确为原因之一我当时还差了一些邪神之力有你那驻地在那里我若再想祭炼一旦被驻地发现裂隙那势必报到你这里我之所为必被你出手阻止那我还不如先行动手。 只是我未想到张守正虽是成就时日尚短功行却是丝毫不弱这却是一个意外可如今为祭器之功却也不得不为了。” 张御这些天全力修持下来共是化去了一千八百钟玄粮不但养炼了自身且将所得神元全数填补在了六印之中实力比起以往又有提升。也是如此在苍芦看来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方才成道数月的玄尊。 要知法器借外力打磨也那需力量有一定的限度要是超出了那可能器炼不成反被打坏张御的强横无疑增加了他的炼器难度这也他唯一算漏的地方。 但好在他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弥补这里乃是他之道场在此间他将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张御听到现在对整件事已是明了。若是苍芦单纯以邪神之力祭器那是他自己之事既然玄廷没有明确规定只要自身不曾被污秽那么他也不会来多管。 可其却是为自身之私利杀死了驻地修士及五十名驻军这却是无可宽赦今次必要将之拿下! 他意念不动霎时一道紫玉色烟飞腾而起这是比紫星尘砂更高一层的玄灵天砂可用来遮护各类外来侵攻之力。 同时又有一道白光冲入天际随后时不时有一阵雷光闪烁而过此是‘摄元旌天鉴’此物周转天旋光射八方若被光芒照中那是怎么也逃脱不了。 苍芦向天空一望道:“道友纵为守正可能借取的法器也不过是一二件罢了可现在你不作遮掩全数祭了出来如此做法可并不明智。” 他早便猜到张御此来多半是会携带有法器的玄廷有不少法器是极为厉害的若是张御一直藏掖不出他还要顾忌三分可现在一下祭了出来却反而让他安心了不少。 张御却不如此认为他从未将这借来的两件法器视作根本不过是用来辅助斗战罢了因为他知道稍候陷入激烈斗战之中这两件法器根本没有取拿出来的机会他只是需要两件法器护持牵制便可。 苍芦说完之后正要准备对张御动手只是自身心意才起立时察觉到不对却是轰然一声身躯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彩光烟砂。 这却是他对张御流露出了些许恶意却立时触动了张御身上的“天心同鉴”之术双方的法力和心光先是强行碰撞了一次。 不过他倒是半分未损。身为玄尊他身上玄异倒是寻常多数续寿壮元神稳魂固之流使得根基十分深厚但放在斗战之中并无多大用处倒是他的神通法术却是十分了得。 其中有一门‘罡煞神身”之术身可化无形烟煞不但能卷来水火风雷且诸般侵攻俱不能伤故是这一撞却是顺势化散开了身躯并且融入此方天地之内而一道元神却是由此映照出来。 张御这时抬头望去便见苍芦元神当空而立身上道袍散发出道道神光其宏大声响自其上传出:“张守正你若助我祭炼功成让我得以去往上境那今后我若去往廷上执拿权柄也自当全力相助于你。” 张御知道此是对方在立成道之誓若是他此刻应下并全心全意助其成就那么对方一旦成功他的确能得一强援可却不认同此人作为。 他道:“苍芦你在此境之中只顾道途不顾同道性命若让你功行更上一步岂非更是无所顾忌?” 苍芦摇头道:“那只是几个寻常弟子罢了我为天夏立下过诸多功劳莫非还不能替偿么?何况我若一成上境天夏所得好处又岂是区区几个弟子能比?” 张御注视其人道:“你之言论与当年那些以修士性命神魂祭炼血精的邪修又有何区别?天夏修士人人如你一般那竖立至而今规序岂非荡然无存?” 苍芦见他不愿也没再多说一言冷然看他一眼之后伸手往下就是一拿眨眼间整个道场霎时化为一个巨大的天地烘炉这处界地之内的烟煞罡气一时俱盛向着张御齐压上来围着他旋转绕磨。 他此举非是要一举杀死张御而是要借助张御之力祭炼法宝但这首先就要磨去后者身上“玄灵天砂”此砂不破神通法术便能上身也是被层层削弱再无杀伤之力了。 张御站在烟煞罡气之中意念一转背后似有展若银河的星光翼闪烁了一下霎时照彻虚空与此同时他向天一弹指天穹之中骤然一亮一道堪比日月临顶的耀目光芒猛然在这方天地之中爆闪开来! …… …… 第三十八章 阳火元化生 张御如今神通之威非是过去可比更非他方才成就玄尊之时可比这日月重光一发好似亿万玄兵同时爆裂整个道场轰然震荡起来! 这里本就是在清穹元磁之外所开辟出来的一片地界好似汪洋之中的一座孤岛外间时时有浪潮侵迫而内部在这一次冲荡之下顿使此间受得内外压迫一时几欲崩毁破裂。 与此同时这里的震荡也是通过清穹元磁的牵连传至了清穹云海诸道宫之内立被玄廷众多廷执玄尊所察觉。 方才苍芦将化身从娄宿收了去所有人也都是感应到了还以为是这位受得张御规劝终于愿意主动撤回化身这般事情也算解决了。 可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风、高二人此时正在道宫之内一同推演法门察觉到这里动静后风道人神情严肃道:“当是张守正与苍芦起冲突了苍芦成道已久道行精深张守正这回可能遇上强敌了。” 高道人道:“张守正身为守正此去斥问苍芦当会携法器而去想来便无法拿下苍芦守御自身当是无碍只我等乃是廷执不得谕令不可随意出手此刻也帮不了他。” 风道人言道:“以往不成如今未必不成。” 高道人心中一动道:“道友之意是……” 风道人道:“我等可用训天道章问询张守正若张守正若需援手那我更可令施玄尊过去相助多一人便多一个帮手。” 不过他也知这一切也要看张御之意愿许是张御根本无需他们插手那就是平白多事了。 故是拿定主意后当下决定往训天道章之内传一道意念过去问询不过就在这等之后道章之内却是先有一个传讯到来两人在看过之后神情都是一肃。 这一传讯却是张御将方才与苍芦遭遇的情形报了上来其中阐明了苍芦其人百年时间私自放邪神气机进入内层近日又诛灭驻地修士及驻军等违反天夏规序的恶行。 风道人沉声道:“原来如此此事我等需将此事报于玄廷知晓。” 高道人也是赞同两人立刻唤来明周道人让其将此事通传至首执及各位廷执处。 在明周道人传告之下诸廷执很快得知了事情原委。 虽然这仅是张御一人之呈述真正情形如何还有待判别可张御乃奉玄廷之命携旨而去斥问之人苍芦与之冲突玄廷必然是站在张御这一边故是立刻做出了回应。 先令廷执钟唯吾取“乾坤两仪梭”蔽绝天机同时动用秘法削去几分这等法器成就之可能又令廷执武倾墟戴恭瀚二位前往策应张御以应周全。 而此时在那一座道场之内日月重光巨大爆闪在第一刻就将苍芦的元神冲灭底下的道宫以及天中的浓云都在光中消融破灭。 待得光芒徐徐散去之后留下的只有一片彻底荒寂的天地除张御一人还站在此间之外便就再无他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清灵之气冲空而起只是一转之间苍芦元神是再次在上方映照出来气机看去半分未减。 苍芦自修道以来自身所显玄异全都是充壮根基乃至延生避死之用几乎是将存世之基固炼到了极处。 就算元神被破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念再生罢了损失极少以往与他对敌的那些对手就算能在场面上一时压住他可到最后却是没有哪一个能耗得过他。 但也是因为如此他自身为阳故需以炼器为阴才能调和互济补缺求全进而达成上境。 而此刻他之身躯已然与整座道场混融到一处这并非只是简单气机牵连而是当真化散了身躯与道场合一。 这道场也由此便是那祭炼之炉这祭炉不毁那么里间一切对他来说皆可重新运炼而出。 随他元神这一再次立定把袍袖一抖天地一黯光芒尽夺煞气烟火再度兴扬上下夹攻齐往着张御身上逼迫压来。 张御明白此刻天时地利暂不在自己这一边由刚才那一击已然可以看出苍芦身躯与道场浑一不坏道场不损根本。 而那驾驭此间诸般力量的元神更是此人在世之基的照显任凭摧毁几次都是无用。 要破此局唯有一举断其根基否则不过为其添播炉火罢了。 因为有“玄灵天砂”在外护持他不去理会外间挤压过来的煞气烟火意念一动心光之中便有一道犀利光芒流转。 当初他在立造出训天道章之前曾先是蕴化出了一个玄异此玄异名为“缺业”其能掩盖天机令外人很难算计到他本身所行所为。 当初崇廷执这等擅长推算之人却无论如何也不知自身疏忽在哪里甚至连半点方向也无就是这个玄异在起作用而此玄异不仅能用于平日遮掩在斗战之时更是能使对方心神感应因此而迟钝。 他此刻借此玄异为遮掩心神一催一道犀利耀眼的剑光便自他心光之内飞出。 这一剑飞去不去斩杀元神不去破击天地而是一下斩落在虚空之中其上同时有一道神光应发。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斩可却生出一股寂灭万物之感。 剑上生神斩诸绝! 他在下境之时斩诸绝之威以往只落在力与速之上然则力速之尽头便为绝灭故是随他到了上境之后其上又衍生“绝”之一变一剑斩去可谓诸般尽绝! 这一刹那间仿若一道闪电横空而过整个道场轰然崩灭! 道场一破元磁之力顿乱周围霎时变作了一片混沌乱流之地无数声色气光乃至地火风水纷涌而来。 张御则是立在此间心光向外扩张挡住乱流稳固自身一时无穷寂暗之中唯他这里明光闪耀。 在成就玄尊之后他还从未运使用过飞剑更未使用过剑上神通然而这一次出手却是惊艳无比尽显剑修斗战杀伐之神威。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他能觉察到冥冥之中苍芦尚有一丝气息存在并且牵连在他身上。 他心念一转记得载述之上曾有言苍芦除了那“罡煞神身”之外还修持有一门“一元纯阳”之术。 此术阳火不灭则他自身不亡。而这阳火落何处载述之上便就无有记载了只眼前来看显然并未被一同灭去。 果然只是片刻之后一点星光在虚空之中生出霎时劈开混沌乱流照落他身。 只是一瞬之后方才所见天地再度现出他又一次落回到了那道场之内同是一道清光照显苍芦元神如前一次一般又是现于上方。 其人冷然看他一眼伸手一抬天地之内的烟火煞气又是一同生出且比之前更盛了数分。 正如张御所想苍芦这回是靠着纯阳之火方才重生回来他有一门玄异名为“藏宫”从来都是不为外人所知此玄异可将阳火纳于诸物之外无可寻觅之处这般永无外力破散之可能。 而他神通与玄异又能相互成就所以便他方才被剑光所斩便又可再度生出一切此前所生伤势俱可复原只要他自身生机不是在被杀死前彻底耗尽那么他就不会败亡。 只他此刻也颇觉惊悚因方才张御这一剑斩来明亮的只是剑光闪烁了一下他便是意识一断显是自身被斩灭了一次。 可如此厉害的杀招在此前斩出之际自己心神居然毫无先兆。为防再受此剑侵攻他这刻在催动烟火煞气之际也是留下几分余力。 张御将他这番看得清清楚楚这等神通之能某种程度上已可说得上是不死不灭了而有此一长处几可掩盖其余所有的短板因为对方可以不断失败不断重新来过少有人愿意面对这样的敌手。 不过他无所谓对方能归来多少次斩诸绝这等剑上生神之术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靠着修士自身根基去推动他有多强固的根基和力量便能发挥出多强的威能 一剑不够不过再来一剑罢了。 故是他伸手一拿随得一声清鸣剑光落入他手中再是起剑一斩剑光直落虚空此方天地霎时一个明灭。 苍芦目光一凛方才乃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这刻已是有所准备自是调运法力结成禁制层层守御同时又泛动身上固守生机之玄异这两相使力之下这一剑却是被他生生挡了下来。 而这一成功阻挡他那分身所化之器也是因此受到了一丝锻炼。 在这道场所化天炉之内他自身元神所发烟煞乃是内炼之火而张御所来之力就好比外来捶打之力所以只要张御的力量并未能超出他的承受上限那么就会化作祭炼之机。从而助他功成。 张御一剑无功却是毫不在意再是一剑斩上旋即再是一剑前剑未绝后剑再继剑光如水中涟漪向外扩张涌动。 苍芦连连催动法力不断吸纳转消剑上传来之力并借此祭炼法器可不过只是十几个呼吸之后便就撑到了极致元神一闪先自破灭随后整个道场又一次爆裂开来。 …… …… 第三十九章 摄身绝灵成 就在张御与苍芦交手之际武倾墟和戴恭瀚二人已是奉玄廷之命往苍芦道场策应张御。 他们本待直接进入那一处道场却发现本该是与清穹元磁牵连的地方却是若隐若现似是灭去又生。 两人都是对苍芦之能有一定了解之人只凭气息变化上便不难推断出来这当是有人斩灭其身致那道场崩毁所以才会出现这等变化而眼下做到这等事也唯有与苍芦对战的张御了。 武倾墟沉声道:“虽不知张守正手段但此刻观来守正尚能应付我等先在此处看顾若见有不对再上去接引便好。” 口中如此说他心中也是暗暗惊讶苍芦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将其杀得化生重回这根本不是寻常玄尊能够做到的。 只他也知苍芦之能在于立世基深厚攻伐再狠再厉对此人来说其实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这位与强横对手斗战总是能将人拖入消耗之战中最后再是将之击败很少有过例外所以张御的表现出来的实力尽管出人意料但他仍是不看好这一次的结果。 戴恭瀚感应一会儿知武廷执所言乃是实情只他与这位的看法却略有差异。 数月之前他曾在虚空之上亲眼目睹张御与龙淮交战那时后者虽然方才成道不久可实力却不容小觑故此战他更为看好张御却也不认为需要上前插手于是口中沉声道:“便按武廷执所言。” 而此刻在混沌乱流之中那道场在一度崩灭之后一点亮光一落霎时天地再生却是再次重演出了上一回的场面。 苍芦这回虽仍是完好归来可眉头却是微皱尽管只需道场气意定根还在再度演化无需如第一次开辟时那般耗费工夫可每落定一次便需耗去一分元气他也不是丝毫没有损缺的。 且他也能看出张御斩诸绝之术不过只需如寻常一般挥剑罢了这般下去他还真不见得一定能耗过后者。 眼下最好办法就是以攻代守设法压制住张御令其剑上之神通无从发挥。 然而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难处了若是不付出一定代价他是不破张御身周围的“玄灵天砂”的而后者在此物护持之下却可以无所顾忌的倾泄手段发挥剑上威势。 修道人若有法器加持对斗战能力的提升着实不小并不是没有实力低微的修道人倚仗奇绝的法器击败强横对手的先例。 他自己就是擅长祭器之人深知此中差别。 可尴尬的地方在于正是因为他需以法器成道所以不可能将其余法器化炼入身这般他就等于是在空身迎敌这让他极为被动。 本来他以为张御方才成道就算有法器自身也能应付可事实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他只能寄望于在自身法力生机耗绝之前能先一步将法器祭炼成功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又是一道剑光横绝天地从他面前闪过他意识又一次中断片刻而一息之后天地烘炉乃至他自身元神仍如此前一般重照而来。 张御见此自然又是一剑挥去! 在两人下来的斗战之中他接连将苍芦斩杀十余次可后者总能再度回转气机消损也是不大。 好在是他同样也是根基深厚耗损同样不大要是换一人在此恐怕此刻已然支撑不下去了不说面对一个怎么都无法杀死的对手光是前面消耗去的心光法力怕就令人难以为继了。 张御心中明白这一战到此实际是一场比拼双方根基的消耗之战了。 苍芦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他知道自己弄出这番动静后已然是没有退路了要么功成上境那么无论玄廷是否接纳他他都可任意纵横要么就是祭器失败被玄廷拿下囚押后一种选择他是怎么也不可接受的。 眼下他所期待的契机就是消磨尽张御身上的天砂只要能侵攻到其本身那么就能通过压迫张御接纳过来更多外炼之力从而借此推动法器之祭。 在这番对拼之中不觉两日过去然而无论是苍芦还是张御身上气机与一开始相比都未见有多少折损似是再斗战多日也是无碍。 张御这时却是可以感觉到自己身周围的“玄灵天砂”在慢慢减少照此估算至多还只能再支撑半天。 而等此物一耗尽就需以心光抵御。 本来以心光抵御这等消耗对他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有一个问题若以心光直接迎击对方烟煞那么就等于在帮助其人祭炼法器。 这却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虽然他为了确保此事不出现意外已然将消息通传至外相信玄廷一定已是派遣了前来接应的玄尊。 可他身为守正同时又是此回玄廷遣来解决此事之人由他亲自出手拿下此人那才方是最为合适。 为此他必须在天砂耗尽之前寻到一个破局之法好在他对此已是有所准备。 在斗战又是过去半日后不出意料他身上的玄灵天砂渐渐变得稀薄起来。 苍芦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见状从这方天地之内催动起来更多烟火煞气上去围攻消磨。 那灵砂也是在此攻袭之下变得越来越薄眼见得即将消磨去那最后一层护持之时他只觉眼前剑光一闪意识微一恍惚。 他对此一幕已是异常熟悉立刻毫不犹豫重演天地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而就在这一刻有一道闪烁芒光似天外照来正中他身! 苍芦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摄元旌天鉴”张御今回所携的另一件法器! 只要被此宝落中就会被定拿身躯若是御主法力足够那被定拿之人还可被此宝收摄而去。 只他却是露出冷笑张御成就玄尊未久就算一成道便得此法器这段时间内也绝不可能将此宝祭炼到能收摄他的地步。 至多只是将他定拿住可这又有什么意义么?就算他摆脱不了大不了自绝而去依旧能再度归来。 可他方才如此想时下一刻却是脸色大变。 只见那天中光芒一收却是将一道光影从他身躯之内硬生生扯了出去。 那光影看去与他一般模样并且藏匿有阵阵恶秽之气赫然是他正在祭炼的那一具化身! 张御携带这“旌天鉴”时最初目的不过想用此宝相助自身营造出些许战机然而面对能够不断重还回来的苍芦这法宝看去已无太大作用可他却认为破局之道就在此物之上他大可不去摄拿此人而去直接摄拿其分身! 因为这化身承载邪神之力又被用来祭器俨然已是一个单独个体了而眼下如所料被宝鉴一照这化身立时便被抽拿了出来。 苍芦此刻见这化身被收去心中一阵惊怒立刻施展法力试图将之取回可这法器收不了他收一个化身却是绰绰有余他根本无力阻止而他这一分心一道剑光又至霎时诸物尽绝他再度被杀得意识中断。 张御则是心意一转‘摄元旌天鉴’落了下来随后被他收入了大袖之中。 将这化身这一被收去便意味着苍芦这一次炼器已然失败下来无论其人做多少努力都是无用。 更最重要的下来就算玄灵天砂被磨尽他动用自身心光之力也不用担心会助其祭炼法器了。 一息之后苍芦再度出现在高空之中此时他双眸已然恢复了正常可神情却是变得无比阴沉分身被收这一战无论胜败他的谋划似是已然破灭了。 张御把手中之剑往侧一指袖袍震荡背后玉雾星光照开晦黯天地口中道:“苍玄尊束手就擒吧。” 苍芦看向他沉声道:“东西还在你手里只要夺回来我一样可以重再祭炼。” 张御看着他道:“我已将事上报玄廷莫说你夺不回去便能夺回外面也当会有玄廷使者制你你绝无成功之可能。”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一阵警兆袭上身来立便明白这是“先命”玄异在提醒他对方有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攻势将至。 通常修士遭袭之前也有警兆可不知从何而来又是何法可先命不同却是能令修士大略知晓来袭之手段对自身的威胁程度。 苍芦方才是为了借用他的心力神通来打磨法器这就要确保张御能存生在此所以没有下死手可并不等于说他便没有厉害的手段了。 他也有一门神通名唤“绝阳重煞”此术可以自身大半生机法力为代价直接剥去对方性命。且此法属于煞咒所以似玄灵天砂这般只维护外来侵攻的法器根本无可能阻挡得住。 尤其厉害的是此术可侵夺对手二次故称“重煞”对付的就是那等可能有代替脱遁之术的修士。 此时他双目对着张御一注霎时一道煞气灵光直接在后者身上生出。 张御站着未动只是这一刹那却有一个与他一样的叠影浮现而出而后这身影骤然破散可这时又有一道比之前更为明亮煞光从他身上浮现出来却是第二重煞机落下。 这时候他“补天”玄异顿时应发将这煞气接去随后心光一转已是将煞光尽数排斥了出去。 这时他一抬头望见的是气息变得异常虚弱面色却是无比难看的苍芦此刻他自是毫不客气衣袖一振扬手一剑一道煊赫剑光已是撕开天地! …… …… 第四十章 世无圆融法 武倾墟和戴恭瀚两人在外这一等便是过去三日。 期间他们一直在仔细感应着那传来的时断时续的气机若是一有不妥当就会入内接应。 而到了第三日也是即将结束的时候两人神情一动因为在方才那一刻他们感觉到苍芦的声息忽然变得微不可察而后似被什么遮蔽了去再也无法感应到半分显然这一战已然分出了胜负。 武倾墟沉声道:“出来了。” 戴恭瀚也是望向前方。 等有片刻之后眼前天地忽若融化一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那里面可以见到五颜六色的乱流还有飘忽环转的光气而后一个身着玉色大氅身外笼罩玉雾星光的身影自里走了出来并一脚踏到了外面。 武倾墟和戴恭瀚见他身上半点污秽不染气息更是充沛厚实很难想象方才与另一名同道斗战了一场。两人都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我等此行奉玄廷之命前来接应。” 张御也是抬袖合手还有一礼道:“两位廷执有礼多谢两位了。” 武倾墟问道:“张守正可是拿到了那苍芦?” 张御这时伸手一托一个仿若冰片的长弧状法器出现在了手心之中这便是那“摄元旌天鉴”。他道:“此人已是被御困在了这方天鉴之中。” 尽管已是猜出了结果武倾墟仍是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苍芦此人难擒难杀的程度他可是十分清楚的别说斗战三日三十日都未必能将其人耗死且往往是这位靠着深厚根元最后赢得胜机。 张御能将此人于三日内擒获手段确实不俗。 不过他也知道有一些修士尽管手段了得可是因为手段较为单一却也容易被某些神通道术所克制是以他猜测张御此次能胜过对手也有一定可能是其神通法术正好克制苍芦之故。 他道:“张守正可将此人交托于武某武某会将他押入清穹深处先行镇压起来而后再做审问。” 张御点了下头他起心意一唤待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便就将天鉴递了过去明周接过后走前两步便将此呈送到了武倾墟面前。 武倾墟伸手将摄元旌天鉴接过道:“张守正此番有劳了武某便先回去复命了。”再是一个稽首后他身躯骤然消失无踪。 戴恭瀚这时站着没动他道:“张守正我从晁道友那里听闻你给了他一枚接引之印听他说起道章之事也颇合戴某之意故也有意入得道章一观不知张守正可能予以方便?” 张御道:“戴道友愿入道章论法御自是无任欢迎。”他伸手一拿一枚玉符在了手中再一挥袖凭空递传了过去。 戴恭瀚接了过来他看了看便将之收起道:“张守正守正之职颇多危险我以往见过的守正如今也只有一位尚在玄廷了余下不是失踪便是战殁。 如今守正在道友这里已为常摄那么有些不甚紧要的事情也可不去理会修为若是到了那么什么事情都可解决。” 张御微微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 戴恭瀚道:“我也当是回去复命了告辞了。”他打一个稽首身影也是消失不见。 张御站在原处思考了一下看戴恭瀚的意思是让他先沉淀一段时日不过他觉得没这么简单一定是近来可能会有什么事所以提醒他不必掺和进去可先旁观待功行到后再去理会。 现在他一时还猜不透这到底是何事但想来用不了多久便能知晓了。念至此处他心意一转也是往守正宫中返回。 戴恭瀚回到自己道宫之后将玉符取出赤红目光一注随后此符便在指上化作一缕烟气飘去。 随后他目注大道浑章上面已是多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章印。 训天道章因为不但玄修能使浑章修士也一样能够用意沟通这里交流道法非常之方便如今几位玄法玄尊都已是入驻了道章得享了其中好处。 只是就浑章修士而言除了晁焕这般奉玄廷之命光明正大驻入其中的人之外大多数浑修则仍在观望毕竟这道章张御所立造的他们对此都是报以谨慎审视的态度。 不过他与张御打过交道对后者有一定了解所以反而没有这么顾忌。 他当下起意念往那“玄门之印”中投入进去只一入内当即感受了数个与自己同一层次的意念存在却是高、风、施三位玄法玄尊因彼此都没有遮掩故是三人察觉到他到来后主动传了一个意念过来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也是回应了一下随后意念一察却并未察觉到本也应该在此的晁焕不知是其人此刻意念不在这里还是刻意将自己隐藏起来了但总感觉后者可能更大。 他意念在道章之中游逛了一圈后差不多已是弄明白此中之妙不禁心生赞叹有此道章沟通同道之间论法却是方便许多了不似在外界一举一动引人注目若是浑章玄尊都入此间却是大大胜过以往各自闭门造车了。 这时他目光一撇却是见到一处光幕之上有一排排修道人留下的疑问而疑问之后却俱有同道解疑。 他看到其中有一个疑问里面先是阐述了浑章修士的不易常常被同道警惕排斥不说玄府也是不信任他们故是只能在荒野之中或是远离众人的所在居住。 而在后面则又向众人请教如何定压心神不被大混沌所侵染下面回答不少有许多确有一些见解。 他看到这里也是暗自感叹尽管他是以真法转寻浑章的可也知底下浑修之不易想了想也是在下面留下了一段言语不过他并没有掩盖自己的姓名留语之后他便先自离开此处了。 张御回到了守正宫后便入了内殿调息半刻之后已是恢复完满。 他出了定坐他忆起方才这一战在破开咒煞后他又与苍芦攻杀一日只是后者怕是因为施咒煞法力生机消耗过多也有可能是怕他当真将之给斩了所以最后却是主动投向了那旌天鉴。 其实眼下看来苍芦不愧是成道已久的人物法力极其深厚此刻的他尚且还比不上不过若拼消耗下去他倒未也必会输。 只是也当看到这回擒捉苍芦除了他事先观看过其人载述对这位有一定的了解外还有就是两件法器起到了极大作用。 此前他就在思考需给自己祭炼一件专用的护身法器现在看来此物的确不可或缺。 而且这一战中他觉得玄灵天砂这等护身之宝倒是十分好用尽管只是消耗物可是抵挡一般神通道术和法力侵攻已是足够了。 对别人来说想用此物那就需以玄粮来换可他身为守正只要玄廷还有这东西那他便可拿来用只要一次不取拿太多那便不必付出什么。 若得此物与护身法器配合那当也是足够了。 他想了想如今玄廷之中擅长祭炼法器的乃是林怀辛林廷执这位廷执平常很少露面便是出现在廷上也常与首执同进同退。 只是这位与他无有交情未必见得会给他情面。 而且请他人祭炼一个是气息不合很难炼入自身身躯还有一个就是由外人祭炼的法器谁也不知是否会留下什么暗手不是亲近之人很难将这等真正的护身保命之物交托到他人手中。 故是他考虑干脆由自己来亲手祭器到了玄尊之境做这等事并不困难况且他还能翻看玄廷之中的各种秘册道书里面也有记载各种祭炼之法只要回头翻看一下自便能了然。 纵然他的手段比不过那些长久浸淫此道的修士可法器关键还是在与修士自身合契若不能凭心如意再好也没有用处。 思定之后他取拿了一只玉爵出来便开始化炼玄粮。 定坐有一日之后他心有所感便自里内殿走了出来来至正殿之上却见明周道人正站在了那里其人手中托着一卷谕旨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此次擒捉苍芦玄廷授功玄粮六十钟。” 张御走上前来将谕旨接过打开看有一眼后将之收了起来。 这次授功之所以倍于上次主要是因为苍芦的实力远远强于朱鹚之故而且这件事是他最先发现又是他最后解决的故才赐给了这些玄粮。 其实不止是他这次以两仪梭遮蔽天机的钟廷执后来负责接引的武、戴两位廷执也是一样可拿到些许玄粮只是都是不多罢了。 他心下一转念这六十玄粮正好用来交换一些珍稀宝材用来祭炼守御之器不过此前当先观览一些这方面的道书便道:“明周道友来的正好我需一些祭器道册劳烦道友取些过来。” 明周道人笑了一笑道:“这却容易。”他伸手一召当即有百余枚拓录玉简取浮现在了周围并言道:“玄廷祭器密册守正皆可观览这里所记载的祭器手段都是较为详细清晰的守正若是不喜贫道可再换得一批。” …… …… 第四十一章 落语动波澜 张御目光一落玉简齐皆粉碎化作一团团气光他看着这些气光自有诸般载述被映照进入心神之中。 令他的意外的是这里面还有苍芦所著的典册与其余玄尊的著述比起来里面讲述的东西都是较为浅显不过这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更易为他所接受在看过其人著述之后由此再观其余道册却是方便清晰了许多。 待把这些看了下来后他闭目冥思了一会儿又令明周道人换了一批道册待是看罢再是看了一批连续看了三批道册他心中已是有数。 他略作思索伸手一指凭空生出一枚玉符交予明周道人道:“劳烦道友将这些宝材替我取来。” 明周道人接过之后意观其上已明里间内容便道:“守正稍等稍候便可将此些宝材送来守正宫。” 他打一个稽首就此消失不见。 张御则是迈步去往偏殿到了一座玉璧之前此处却是倏忽融开露出了内中秘宫这里竖立着一排排高大的搁架。 他走入里间将那一封授功谕旨放到正中间阁架之上。 这个阁架相当大上面除了还有前一次收到的谕旨之外其余地方还是空空如也。 他往旁边看去那里一排阁楼乃是前几任守正所留只是阁柜俱是封绝那上面还能看出早前落下了禁制的痕迹显然是那些前任守正并不愿意里面东西被人看到尽管他现在是守正宫之主可也不曾去触动过这些东西。 他收回目光自里走了出来便将这两日传来的报书翻看了一下只是过去半刻明周道人的身影就再是他面前出现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守正需要的宝材都是凑齐了。” 张御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过来让其去将换取这些宝材所需的玄粮交予明周自己则是拿了宝材径自回了内殿并在蒲团之上坐定。 在下境之时修道人祭炼法器需用到器炉到了上境却是不必如此为了使的法器与自身气机相合自身心光法力便是最好的炉鼎。 不过看方才那些道书上有言有一些玄尊仍是喜欢使用炉鼎这并非是他们少不了此物而是他们在境界较低之时对运使此物已是习惯了后来虽是修持上来可一下抛却不用总觉得少缺了什么便难以全身心的投入。 虽然这一点是可以克服的可他们并不主动去改反而把此视作与其余修道人分别和自身擅长祭器之道的标识。 当然到了玄尊境界后对于炉鼎的要求便不是一般的高了可说这东西本身就是一个上乘法器了。 张御此刻先是取了些许零碎宝材出来试着以心光祭炼了数次在炼制了几个无甚大用的小法器出来后心中已是有底稍作调息之后便把心光一放将所有宝材罩入进来正式开始了祭炼。 内层地陆深处矗立在山巅的紫金道宫被一团稀薄的云雾所遮掩望去恰如天宫仙庭。 梅道人来至主殿内对着上方站在那里眺望风景的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师兄唤我?” 那道人看着这些景物感慨道:“我们在这里开辟疆域稳固基业算来也有三百年了吧如今一想却是恍若昨日。” 梅道人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那道人再是站了一会儿转身回来道:“梅师弟钟唯吾有书信来了这次上面说得很清楚他倒是有几分诚意。”说话之间他将书信递去。 梅道人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想了想抬头道:“师兄这不过是钟唯吾一厢情愿罢了廷上又有几人愿意让我们师兄弟回去呢?” 那道人言道:“我已是设法暗中询问过了那训天道章的出现使得玄浑二道极其勾连到一处钟唯吾他当是担心长久下去这两家会联合起来排挤真法。 故他是想我一脉回去用以平衡局面对于此事他其实也没怎么遮掩这当也是为了让我放心之故。” 梅道人呵了一声摇头道:“拿我辈做刀他倒是好主意。” 那道人看向他悠悠道:“即便知道是去做刀可我也是愿意一做。” 梅道人皱了下眉道:“师兄……” 那道人则是一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师弟莫非忘了我辈之道念了么?兴真灭玄使天夏重回此前真法统摄一切诸法居其下的格局那才是我辈之愿。 他看着梅道人道:“可唯有回到玄廷才有可能完得此愿这既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去抓住呢?” 梅道人暗叹一声抬头道:“那大师兄那里?” 那道人道:“大师兄正行功到紧要时候我没去打搅他不过这件事我也未说立刻回去师弟你有顾虑也是对的。”他顿了一下道:“我决定不回应。” 梅道人道:“师兄之意是……” 那道人道:“钟唯吾是想借用我辈之力可俗世之中尚有飞鸟尽良弓藏之说现在大师兄不在老师也不见得会为我等出头我等若是斗倒了那一位张守正搅乱了玄浑二道勾连之可能那么下来他恐怕就要对付我们了。” 梅道人颌首道:“师兄此话有理。” 那道人一振衣袍在席上坐下从容言道:“立造那道章的张守正现在还根基太浅玄浑两道现在走得还不够近我辈可等他们实力再壮大一些等到钟唯吾他们更是需要我们的时候再去。 便是去了也不求能压制住此辈只要能在廷上立足便可钟唯吾他们既然需要我辈出力那就只能支持我们依靠我们如此等大师兄功成归来当自能制压此辈了!” 而另一边他们所谈论的训天道章之内此刻却正变得极为不平静。 戴恭瀚在留下言语之后便即退出了训天道章只他方才离去之后他所留下的符印却是散发出了闪烁耀眼的光芒。 这是很奇异的景象从来没有过修士符印是如此便有好奇修士上去观望却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名姓而意念上去一触方才惊异得知这居然是一位玄尊所留回语! 这一惊非同小可而消息一下就传播了出去顿时吸引了无数修士前来瞻拜观摩。 要知这可是玄尊留语天下玄浑两道修道人何其之多但亲眼见过玄尊或者听过玄尊传道的人毕竟只占少数。 最为关键的是这位玄尊是极用心回答了一位低辈修士的回言而非以往那般高高在上难以捉摸。 众修不论自己是否是浑章修士看了留语之后心中既有感动又是振奋。此事说明了什么?说明在训天道章之中修道人之间模糊淡化了上下境界的界限。 要知以往玄修之间便能交流也往往是同辈的交流从来没有什么上境修士与下境修士交流道法的事情也没有这等可能便是长辈对后辈也只是单纯的传授道法罢了。 可是现在玄尊却如一名寻常玄修一般为另一名同道解惑众多修士见此一时心潮涌动激动到难以自已。 尤其那名提出疑问的浑章修士他本来还在修持可等到唤出大道浑章之时却有成百上千言语往他这里涌入过来他也是吓了一大跳。 待随后看过之后方才得知是玄尊亲自回答了他所提出的疑问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是呆住的。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些高渺难测的玄尊会为自己解惑以至于他一连反复确认了几十遍才敢真正相信这个结果。 他认真看了看那些留言发现当真能解决自己问题心生感激之余他自己座上站立起来整理了一下袍服而后对着那光幕郑重一拜。 戴恭瀚本身虽是真法转修浑章可与大混沌打交道这么许久对此中的理解自不是这些低辈修士可比。 浑法比玄法更难上进且大多数人一入此道之后便太过依赖大混沌心智和精神都是因此而扭曲这般再去破境自是难以功成大多数都是直接蜕变成了混沌怪物。 而那些以真法转修浑章的修士却是因为他们此前有着足够的心性修持而这番留语之中他格外强调了心性修持并还留下了一篇法诀。尤其这法诀并非一段而是第一章书到第四章书皆有。 这对他而言只是随意留下一个意念的事情然则对于所有浑章修士的功行修持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收获难知多少浑修都会因此而受益。 一时之间这番留语下面多出了无数感激敬拜之言语哪怕不是浑修也是想办法在下面留上一句话仿佛这样就能沾染到一分玄尊的机运。 只是在诸多修道人的留语之中很多人不曾注意到有一个名唤“桃实”符印闪动了一下暗戳戳留下了一句:“读来容易做来难回去还要把书翻。” 而他这个符印一出现有一名玄修心中一动马上传了一言给了何礼道:“何道友是他么?” 何礼看了看道:“就是他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紧了别再让他给班先生捣乱!” …… …… 第四十二章 内外炼心合 何礼自上次得班岚关照之后便一直在留意桃实此人因为他总觉得这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他还特意查了一下“桃实”此前留下的批言才知道班岚化用了一些此人的言语这也难怪这位跳脚。 他寻人暗自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位当是某位修道前辈而且眼力高功行不弱很可能已然是玄合境修士了。 但这位脾气定是不好平日许也是一个人修行所以没有什么人帮衬也没有什么后辈门人。故自上次被他们踢出去之后就没什么下文了。 可这样的人一定也记仇所以他也留心上了。 并且他很快发现这个桃实的符印功等居然短短几月来上升了许多按这个势头下去怕是很快能超过班岚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修士功行足够高那立功其实较为简单要真用下心思做到这等事根本不难。 为此他也想了一对策就是请一些修士挑衅这位“桃实”或者挑这位的刺把这位注意力吸引过去这般就无暇来找班岚的麻烦了。 而此刻那对面的修士回言道:“放心吧何道友我们既然收了你的好处自然会做好这件事的。” 何礼道:“好我相信诸位道友对了你们最好是能找出这位的根底这事不做强求你们多注意便好。” 对面那修士对此也是痛快应下。 此刻伊洛上洲某处高台驻地之内数名玄修正盘膝坐于此间 为首的修士把目光从大道玄章之上挪开道:“把何道友关照的这件事情做好我辈就能换取那枚上乘章印了。” 在场诸修士都是点头。 伊洛上洲不同于他洲在此真修势力极大最为排挤玄修便是玄修立下功劳每次去玄府述录都是过程艰难这便导致诸多伊洛上洲的玄修往其余上洲去找寻出路。 但还有一些修士并没有离开一般都是选择在荒原之中建立驻地可如此也是使得他们人数稀少传继困难。 可即便这样这些修道人也是渐感难支主要是他们缺少交流得不到上进的章法直到训天道章的出现才使得他们看到了一条前路。 奈何玄府之内因为功数难算一些章印章书只能看着无法换取何礼在有一次发现了他们的抱怨后立时愿意给予功数换取他们出力。 不过道章自有定规每回给予他人功数都需得载录下来都必须说明缘由不得有违背规序之举若是查检下来不对当会给予严惩所以这等事情他也不敢多做。 甘柏在戴恭瀚留下批语后看着下面跟着成千上万的留语面上看去不屑一顾“小辈不识真法我看你们能有几人得悟。” 他正待转去他处可这个时候却见自己的“桃实”符印下面多了一些对他的指责上面说玄尊是明明好心你不感激还罢了却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你是何居心? 更气的是有人把他以前留下批语也是一个不落翻出来说他这人就会诋毁他人还说有些人明明自己不行却还对他人冷嘲热讽奉劝诸位同道以后莫要理会这等人。 甘柏大怒他那是不行么?他能说么?说了不就暴露了么? 不对! 他盯着这些留语看了看这背后有人弄鬼! 他的留语淹没成千上万的修道人留语之中可谓毫不起眼这么快被找到了还把以往的留语翻出来。 这明显就是在针对他! 他此前虽然批了不少人可此辈都是过来和他致谢唯一和他不对付的只有那个叫班岚的小辈。 这小辈很有心计这绝对是其干得出来的事。 他看了眼那几个和他作对的符印负袖而立小脸一仰冷笑道:“小辈老祖记住你们了。” 守正宫中张御在内殿一直祭炼了近两月时日这一天他心光之中有一道灿灿光芒闪烁出来。 这东西看上去如同飘荡的水雾一般内里有晶莹无比的玉砾星屑此是一件罩衣也是他此次祭炼得成之物。 此衣可与原先的道袍相合在外看不出任何变动但实际上是一件单独的法器足以挡下一般的侵攻。 不过在正式斗战时他还会用上玄灵天砂这般两相配合可解决守御之力而自身则可以专注于对敌的攻势。 在祭器手段上向来有盈缺之说“盈”是指祭炼时不但宝材悉数利用起来还能借天地之利将法器推至更高层次之上但在成就了之后恰如满盈之势无可能再有提升。 “缺”之一说则是留有一定的余地但需御主在日后斗战之中与之慢慢磨合时日长久之后自也能逐渐生出蜕变。 这实际就是打磨出了一个坯子日后到底会成长到哪一步主要是受修士引导谁也难以说得清楚。 这两者可谓各有短长张御选择的是后一种方式这既有实际的考量也有他本身的意愿。 他并非是祭器能手虽只是一件简单的道衣却未见得能真正将此物祭炼到完满地步而他身为守正以后与敌交手的机会远比其余同道来的多这般可在斗战之中令此法器与自身慢慢磨合。 他伸指一点这一道衣霎时落至身上在他心光融汇之下一时绽放亿万点晶莹光屑不过待他心光一收旋又敛去不见丝毫看不到身上多了一层护持。 他站了起来来至偏殿之内翻了翻两月间送呈上来的报书各驻地看去仍是平稳便坐了下来唤出大道玄章。 随即他便是见到了戴玄尊的留语还有万千修士敬拜之言。 他不觉点头这等情形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尽管风、高、施等人来得比戴玄尊更早可是此辈想的太多认为连他这位训天道章的立造之人都还没有留下丝毫言语他们也是不敢抢在他面前做此事。 他又看了下那段留语说来浑章修士也不易可这等局面也是有一定缘由的玄章之上还有风、高等“玄法”玄尊出现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修士能单纯以大道浑章一路求取到上境的。 为此他不禁也是思索了起来。 青阳上洲之外北去玉京的荒陆之上裴固所乘坐的飞舟在一座奇异形状的山丘前停了下来他查了一下舆图又对照了一下那山形可以肯定这便是那霜洲老者口中所说得扇山了。 他按照先前约定等待夜晚降临后就拿出了那块晶玉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这里面有一点光芒照出并指向某一个方向。 他传声对飞舟里的人说了几句便即离了飞舟纵起遁光循此而去 他一口气飞遁了半个多夏时已然深入了荒原这时那晶玉忽然黯淡下去光亮闪烁了两下便就熄灭了。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举目四顾。 身为修道人他在夜间仍是视物无碍很快发现了一驾停留在那里晶玉飞舟便落下身形往那里走去。 到了近处飞舟舟身之上自有舱门打开他毫不犹豫走了上去听到耳边有声音道:“请尊客往前走。”随即上方晶玉一阵明光闪烁看去当是在指引他。 裴固照此一路前行来到了主舱之内却是见到了那日碰见的那个霜洲老者后者对他抬手一礼道:“裴上修有礼了。” 裴固赶了许多时间路已是有些不耐烦道:“我已到此尊驾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霜洲老者也未兜圈子神情一肃缓缓道:“我可以将霜洲的技艺交给阁下可这并不是无偿的。” 裴固道:“什么条件?” 霜洲老者沉声道:“青阳上洲至今关押了我霜洲众多通同胞我想尊驾帮忙解救出来一些人。” 裴固冷笑道:“你以为我是谁我要能做到还需要来找你么?” 霜洲老者缓缓道:“裴上修自己做不了。但是裴上修身后的人未必做不到况且那里面有些人对尊驾所欲获得的技艺或许有用。” 裴固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霜洲老者开始以为他在考虑可随即感到有些不对这个时候飞舟忽然震动了起来而后一个个洞口被破开便见数个修士自不同之处闯入了进来团团将那霜洲老者包围住。 霜洲老者沉声道:“尊驾这是何意?” 裴固嗤笑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霜洲余孽也配和我做交易只要抓住了你我还怕问不出那些东西么?” 那霜洲老者沉声道:“尊驾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裴固懒得和他啰嗦吩咐道:“抓了。” 霜洲老者眉心光芒一闪于霎时间变成了一个晶玉巨人轰隆一声撞破顶上舱壁往天中冲去可是才去那里天中却有一道光网法器照下他被此一裹立时无法动弹重又落回到了舟舱之中。 可是个时候发现此人一动不动一名修士上前一探道:“道修此人已然绝了自身性命。” 裴固毫不在意道:“死的活的都一样给我搜一搜他的记忆。” …… …… 第四十三章 渡流汇海来 裴固吩咐一下立刻有一名修士走了上去对着那晶玉外甲轻轻一拍没有灵性力量保护的外甲丝毫挡不住他的法力面甲霎时粉碎露出了那霜洲老者苍老的脸容来。 那名修士把霜洲老者一把抓了起来眸子里有金光一闪直射入后者的眼眸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手任由此人尸首落了回去。 他站了起来道:“道修这人面上看着衰老实则这具身体很年轻像是用神异力量催生出来的。” 裴固一皱眉这方法他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传说中复神会的技艺?不过他现在没去管这些问道:“有看到什么了么?” 那修士摇头道:“只有少数记忆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没有关于霜洲技艺的下落。” 裴固冷笑一声道:“倒是准备的妥当以为这样就能避开了么?” 他示意了一下当下另有一个修士上前将一枚纸符贴在了霜洲老者的额头上面稍等片刻上面飘出了一缕蓝汪汪的飘渺烟雾停滞片刻便化一道光芒往远空一处方向投去。 裴固喝道:“跟上去。” 就算这身躯是催生出来的也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是会有根脚的。 他这次是奉上命来寻自然也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的既然对方自己暴露了出来那就别怪他顺势跟下去了。 一行人顺着那光芒所指追了有大半夜之后却是发现了一处通向地下的洞窟。 裴固目注片刻一挥手周围十余名修士各化遁光冲入进去。 他在等了有半个夏时之后有一名修士转了出来稽首道:“修道我们发现了一处地界那里好像通往下层的。” “下层?” 裴固神情一动道:“你们确定?” 那修士点了下头。 裴固走了几步托着下巴想了想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群老鼠藏的这么深原来是躲在下层这些霜洲老鼠还真有本事”他转过身来“可能确定通向哪里么?” 那修士道:“凭我们的手段可以以力量投影进入但是到了那里未必是那些霜洲人的对手最好是以真身进入但是那样需要天行晷这不是我等眼下能做到的。” 裴固道:“这却无碍。我立刻给玉京传书。让那边遣人过来。”说到这里他嘿了一声“若有玄修到此那倒是方便了。” 守正宫内张御仍在思索浑修之事这时他心中微微一动往一处看去却是看到了甘柏的留言。 看着这位留下那句话他点了下头这位尽管喜欢挑刺可道理没错。 戴恭瀚留下的这些法诀若能练成那的确非常有用有助于帮助到那些浑修可这法诀却是偏向于真修的修持心法。 寻常的浑修要想凭此修持定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多只有少数人能够做到这里面还有改进的余地。 或许他可以试着推演一二他虽是玄修可毕竟对真修的法门也说得上了解。 只是这时候他也是留意到有几名修士正在针对甘柏而且是不问道理的驳斥。他顺势那些符印看了一下立时发现了这几人的来处。 伊洛上洲么? 他眸光微动。 伊洛上洲可以说是现在一十三洲之中真修势力最为庞大之地。 只是在训天道章之中这一座拥有三亿人口的上洲竟然只有不到两百的玄修驻意到了道章之中此洲明明居于诸洲之中可天夏子民人口数量却是排在了末尾。 他去过那里知道那里的天夏子民如今过的还如百余年前一般若要比较的话差不多就是东庭都护府归来前那般模样。 若是没有外力去施加影响的话那么再过一百年兴许还是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 之前他在内层一十三洲设布守正宫驻地的时候这里所受到的阻碍也是最大的。 从此地找来的弟子只有少数是玄修他们做事颇受阻碍而那些召来的真修弟子不能说不做事可却不甚积极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潜修。 到了现在为止每月报上来的奏书内外各洲宿也是以伊洛上洲呈报最少。 他此刻不由生出将许成通调至内层负责驻守此洲念头毕竟后者本来就是伊洛上洲之人较为熟悉情况。 可随即他否定了此念伊洛上洲的大环境若是不变只凭许成通一人再是努力也没办法。 他抬头看去看着那里悬挂着天夏舆图目光落在诸洲正中的位置上既然如此那便设法变上一变。 他知道玄廷之中现在有些人并未放弃原来废玄的打算只是训天道章的出现让他们暂时只能不甘愿的停下可小动作却还有不少比如去青阳上洲找寻霜洲技艺或许还有其他什么谋划。 此前他要稳固各方面的事宜所以没来得及去理会此辈此刻也当是给予此辈一些回应和反击了。 伊洛上洲这里将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思索到这里他便出了守正宫直接往曜光道宫而来。 玉素道人察觉到他到来便将他迎入后苑茶园之内待坐定下来他笑着问道:“我听闻近日正在闭门修持而今却到我处不知是为何事?” 张御道:“此番是为伊洛上洲而来。” 玉素道人神情稍稍认真了一些他伸手一拂案上多了两杯清茶道:“道友待要如何做?” 张御道:“随着浊潮渐退如今各洲皆是蓬勃向上唯有伊洛上洲仍然固执保守不思进取究其原因乃是伊洛上洲玄首不奉规制又无有作为故我待呈书玄廷令伊洛上洲恢复旧制。” 天夏一十三上洲以往都是一般格局故是以往伊洛上洲与青阳上洲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不同的是在浊潮之后各洲断绝往来而伊洛上洲这一位玄首却是不喜这等规制其虽非正清一脉可同样认为古夏格局方是最好。 其实若是做得很好倒也罢了可问题是这些年来伊洛上洲的真修基本不怎么管事反而在压制玄修和造物之上颇为卖力。 虽然是洲内诸多弟子也招收弟子可这三百多年来整个上洲只有少部分人拜入了道门这般严重阻塞了伊洛上洲子民的上进之路。 不止如此连造物也只是停留在神袍之上这还是因为真修需要披上神袍的神尉军替自己处理自己不喜欢去对付的灵性生灵和外敌。 而这般下去伊洛上洲底层子民与其余上洲的差距也将会越来越大。 玉素道人思考了一下点了下头认真道:“此事乃为伊洛上洲子民考量我当附呈此议。”他顿了下道:“只是道友毕竟是守正这件事由道友出面并不妥当或可能引起首执不喜这般便由我来向上呈书。” 他目光看来道:“下一次廷议之上我会提出此议” 妙皓道宫之内钟道人正翻看着一封正清那处送来的回书上面言及如今他们也是有意只是他们身上还背着当年的驱逐敕令这般归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希望钟道人这里设法帮他们撤去此令。钟道人沉吟片刻这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条件 但是正清一脉只是送来一封书信却没有派遣哪怕一个弟子过来这说明此辈并不打算现在便就归来而只是在寻一个借口罢了。 他转了下念也是不难猜出正清一脉此刻的想法。 他呵了一声摇了摇头。 此辈在域外待的太久了失了锐气而且也不明白如今天下格局可谓一日三变早已是非三百年那副模样了。 要是等到所谓时机成熟的时候恐怕局面早不是此辈所能想象的了。 他深思片刻既然正清一脉暂时不愿过来那么他眼下也只能另思对策了。 己方的力量无法增加那就只有设法削弱打压对手了。 如今风、高二人与张御走得十分之近张御与苍芦交手之时也就是这两人将呈书送递到玄廷之上的。 而在他看来今天这两人能代张御呈书明日就能代后者提出更多呈议。 他心中思量道:“这二人本就是当初玄廷为推动玄法之故而刻意扶持上来的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功绩都是不足以服人现在再留在玄廷之上已是十分碍眼。 待时间再是长久他们或可能就会和那些浑修在一处既然正清不至那么只能设法先令这二人去位了。” 他明白若是趁这玄浑二道现在还勾连不深的时候出手对付风、高二人那么机会还是不小的。 但要是再等下去便就说不定了关键在于如何说服首执。 不过他能看到的问题首执一样能够看到只要首执不反对就看浑修那里是什么态度了只要不是联合起来反对此事那么就是有可能做成的。 只是上一回他答应过二人会替这二人遮挡一次所以这事情不能由他来提出思定之后他转身对着玉璧打一道清气少顷玉璧之上有荧光微微泛动长孙道人的身影自里虚虚浮现而出。 他打一个稽首道:“长孙道友钟某这里有一事劳烦道友。” …… …… 第四十四章 机转动枢名 张御从曜光道宫出来后便即转回守正宫才至阶前便见得宫观周围各色花瓣飘飞且有爆竹声声传出。 现在已是十二月底了再有几日便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二年了。 玄廷之上只有记年无有新年之说不过那些神人值司似却对此颇为向往宫阙四周的檐廊之下都是挂了红灯笼皆是换了新衣及装束。 除此外俗世民间传说过年有年兽出现需以爆竹惊退这在民间仅只是传说可在上层因为诸多生灵感念而生之故这年兽却是当真有的每逢新旧年份交替之际就会跑了出来。 当然年兽是不敢来玄尊道宫的只会去冲击神人驻地而凡是有神人在玄尊道宫成为值司的都会点燃爆竹以表明自家是有根脚的这般就不会遭到侵袭。 他走入进来一名神女值司走了过来万福一礼递上一份金册道:“守正新年将至由雪师负责年夜播洒瑞雪守正宫这里可她执功么?” 清穹元磁之内日月经行、排风布雪梳整山河司理节气等等诸事这些皆是交由神人值司负责。 当然不是清穹之内的修道人自己不能做此事而是令这些神人有事可做免得整日总想着下界。 以往那些暗中偷往下界的神人俱是都受到外染污秽最后蜕变成了各类神怪无一例外。 初时清穹还设法抓回囚禁可发现这种事屡禁不止后来便下狠手直接将之打灭又点化神将巡查守御才算是禁绝了此事。 张御提起笔来在金册之上勾了一下道:“皆如旧例便好。” 神女值司称是一声又问道:“新年各宫皆是安排有舞乐盛剧守正可要观赏么?” 张御道:“盛剧可有我便不看了宫中值司皆可前往观剧既是新年我许你等半月休沐。” 女值司露出喜色万福一礼感激道:“多谢守正。” 张御点了下头挥了挥袖让其自去。 他则回到了偏殿先看了一下妙丹君这只小豹猫现在陷入了沉眠之中他明白这是上层天地的滋养再加上丹散缘故使其进入了又一次成长之中而且这只小豹猫身上隐隐多了一丝神异若无差错这是神通将显的前兆。 他随手布下了一层禁制回了正殿之中在殿中坐下后便化一具化身去往奎宿与李青禾、青曙、青曦等人共度新年而自己则是观摩道书思索改进浑章法诀之事。 浑修现在的问题是上面的浑章修士不把他们当自己人而上面无人指点底层修士又容易成为混沌怪物这就不招人待见许多人心性也就愈发扭曲。 可这终究是通向大道的一条道路若是能够理顺也是给下面修士多一条选择之路。 而他人不肯做事那便由他来做。 西穹天深处某处幽城之内甘柏正驻意在道章之内将那些挑衅自己的留语一条条痛斥回去。 这时却是有弟子上得崖来向他递上了一封泛着光芒书信道:“玄尊主宫传来的书信。” 甘柏心意自道章之中退出将书信拿了过来撇嘴道:“现在还玩飞书传信那一套?找个玄修或浑修有那么难么?” 那封书信却是微微一震有声音自里传出道:“甘玄尊大老爷说了用那道章传书容易泄露我们的秘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甘柏嘁的一声道:“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还不是怕用了道章传书你等便没了用处罢了。” 那书信叫屈道:“玄尊冤枉小人了小人可没这个心思小人可忠心了。” 甘柏没心思去跟一封书信啰嗦随手将之扯开翻看了一下却见是说临近年节按例主宫召集各分城镇守议事要让他遣化身前往这一次商量的主要是如何应对近来出现的训天道章一事。 甘柏撇了撇嘴幽城这议事其实就是效仿玄廷的廷议。 可学了表面却学不了内里玄廷那是既掌制俗世权柄又有各地玄府制压上下一体井然有序是真能解决事情的。幽城各镇守平日分布虚空各处互不理会议事就是商议出一堆看去可行但实际完全没可能做成的事情。 他越是比较天夏那边越发觉得幽城太烂这里也就是似他这等上层修道人过得很不错罢了。 “这破幽城迟早要完。”他心里嘀咕了一句后把书信往旁一扔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主宫我会去的。” 那书信飘了一圈停了下来办成了一件事它也很高兴道:“那便祝甘玄尊福寿比天道业永固小人告退。”说完之后就往外一飞便即化一道金光飞去不见。 清穹上层因为一月不设廷议平静过去一直到了二月月中随着磬钟响起诸位廷执又至廷上。 廷议才一开始首座道人方才依例问话长孙道人便即敲动磬钟站起一礼呈议直指风、高二人: “首执风子献、高墨二人当初受玄廷之扶托坐上廷执之位然二人无论功绩修为皆当不得此职故我奏请革去二人廷执之位以正玄廷清声。” 首座道人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在座诸人道:“诸位意思呢?” 钟道人在座上敲了一下磬钟道:“钟某以为这两位总还是有些功劳的。” 他此刻替二位说一句算是履行之前承诺了不过他很清楚只要首执不反对今次之事终可做成若是首执反对不管赞不赞成都是一般。 风、高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皆是站了起来。 风道人对上方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长孙廷执说得是我等德薄才浅愿意让位。” 自玄法正名之后他们早便想过会有这一天现在他们对廷执之位倒是没那么看重了毕竟他们感觉自己本来也说不上什么话也便没有什么好失去的目前推演完善自身功行才是紧要。 众廷执倒是有些意外要是这两人死抓住廷执之位不放他们虽能理解可也不会如何看得起这两人可现在反而高看了他们一眼。 首座道人这时缓缓言道:“风廷执你登廷执之位乃是玄廷所决何来不妥?你安心坐此位便是。” 廷上诸修见他言语中只提风廷执却不提高廷执便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风道人是玄廷为了推动玄法主动扶持上来的从头到尾都非他自身之意愿。而高道人便就不同了他的成就是因为背后有浑修在推动玄廷以往只是顺手推舟并非主动为之如今便是要纠正这个错处。 高道人这时自也是听明白了对上面一礼道:“高某愿意去位。” 首座道人环视一下道:“诸位以为如何?” 钟道人没说话心中暗叫可惜看来事情只能做到这一步了首执并没有将这二人全部打下去的打算这里有可能是考虑到如今玄修玄法的重要性故是还需留一位在廷上用以镇定人心。 晁焕道:“既然高廷执自己都愿意了那又何必拦着呢。”他举起玉槌一敲便附从了此议。 接下来所有人也都无不同意见于是都是敲动玉磬便连钟道人、长孙道人二人也不例外因为他们也知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了。 不过能夺去一人之位也算是好的且这空余出的廷执之位也能设法谋划一番。 高道人这时道:“首执诸位廷执既非廷执留此已是无益高某这便离去。” 首座道人言道:“高道友廷上之议需待廷议过后才会宣颁那时才算作数你且先留在这里也算有个始终。” 高道人知道他是照顾自己面子当下揖礼致谢道:“多谢首执。” 首座道人这看向诸人道:“诸位廷执可还有议呈么?” 话音才落一声玉磬之声在光气之上响起玉素道人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首执伊洛上洲玄首郭缜镇守伊洛上洲七十余年因循守旧故步自封。 其人不遵天夏之规制不推道传不恤民生而今伊洛上洲与各洲相较相差远甚故我呈议夺其玄首之位问过斥责!” 他此语一出钟道人不由一惊他没有想到玉素道人居然会把矛头直指伊洛上洲他虽也知此洲之中种种问题以往也曾私下传语令玄首郭缜放手让洲中改善民生至少面上不要那么难看。 可郭缜却是丝毫不作理会弄得他也是颇为不满。 但这一处上洲却是最为支持他与崇道人的上洲他下来还想着推动郭缜上位所以他却不能不替其辩驳于是站起言道:“首执诸位廷执当年浊潮到来之后地陆移位道途断绝各洲遭受各类神怪异神的侵攻。 当日第一要务乃是保全整个上洲的子民无论用各种手段皆是为应对当时危局既然郭玄首最后守住了上洲那便有功无过我们如今却不该再苛责此事啊。” …… …… 第四十五章 失座复举功 钟道人之言却是引来玉素道人冷笑他言道:“当初浊潮未起之时伊洛上洲人口八亿有余浊潮过来只余三亿不到之数。 而这七十余年伊洛上洲并未再遭受战乱不平其余上洲皆是人口数倍于浊潮之前唯独伊洛上洲人口不过是多了三四千万这何其可笑?钟廷执所谓保住莫非便是此意么?” 座上廷执都是摇头伊洛上洲别的不说这浊潮过后的人口繁衍的确是非常难看这一点是怎么也洗脱不掉的。 伊洛上洲当初主要负责抵挡外敌的乃是玄修可是玄修本来就受压制处事不利又被郭缜按上罪名责罚这便弄得心气低落愈发抵御不力。 在浊潮最盛之时各州分府本就是遭受了重创郭缜又以此为借口罚过将各州分府弄得一个个名存实亡。 本来似青阳上洲那般便是玄修势弱也有造物崛起承担守御之责可郭缜又不喜造物这便无人填补上去以至于洲中处处漏洞。 钟道人也知道这些事可他又不得不对郭缜加以维护只好强辩道:“俗世之事乃是洲府、军府之事全然怪罪到郭玄首身上也是不妥吧?” 玉素道人冷言道:“玄府名义上虽只对抗神异可战乱之时却也有节制之权据我所知郭缜常年执此权柄不放一味强令洲内维持旧俗不循天夏定规此事又岂能与他无关?” 晁焕戏谑言道:“钟廷执你此前与崇廷执皆是认为乃是玄法玄修干涉到了造物是所谓世间之毒造物奋扬之牵绊可是现在看看伊洛上洲仍还是百年前的光景怎么同一件事换了不同之人就可以两说么?” 钟道人辨道:“青阳上洲造物技艺高明伊洛上洲造物本无根基这两者岂可一概而论?” 晁焕精神一振道:“可你当初提议废弃玄法时却是要废尽天下玄法怎么那时能一体皆言现在却要另说呢?啧啧要不是早便认识你我还以为你有两张脸呢。” 钟道人沉着脸没再去接言。 他自觉也是有些失策方才就不应该去和晁焕多说话这人有理没理都要和你对着来两句何况现在还占着道理说得越多对他越不利。 玉素道人这时又道:“说及玄法据我查证下来伊洛上洲玄修被排挤打压最后只能四散而去一洲之上本该受我玄廷扶持的玄修竟是不到三百之数偏偏还承担了清剿异神和对抗灵性生灵的重任试问这又如何看顾的过来?” 他将一枚玉碟拿出道:“我这一份载录里面记下了伊洛上洲这七十余年来的诸多事宜诸位可以一观。” 说着他此这玉碟往光气长河之上一扔此物自便化作十余道光芒而长河之中自有水浪飘腾而起将这些玉碟送呈至各廷执的案上各人将玉碟拿来待看过此中内容之后神情都是严肃起来。 这里面的记载可谓相当详实列举了伊洛上洲这数十年来的缺弊当然也不是一味指责郭缜要是什么好事都不做那洲中早就沸反盈天了这些东西看去还是公正可信的。 钟道人看过之后神情愈发阴郁。 晁焕挑眉道:“这些记载倒是详细也不知真假。” 陈廷执道:“此事一查便知玉素廷执既然送上当不致有假。” 其实事先要想查清楚这些事情并不容易郭缜在伊洛上洲七十余载外人只是能知晓洲中大概可想弄明白里面具体细节还要将此传递出去寻常修士根本无此渠道。 奈何现在有训天道章洲中玄修可以随时随地将洲内之事传递出去这便就遮掩不住了。 武倾墟沉声道:“郭缜以往或许是出于特殊情由才把持洲中内外诸事可是浊潮退去已久廷上也曾留意伊洛之事并发书提醒要他注意分寸他也是应下了可如今看来他却是敷衍塞责对此没有丝毫改过之意。” 风道人这时亦是出声道:“风某知悉一事数年前伊洛上洲青阳上洲之间打通路途双方约定于两洲之间修筑道路竖立指引玉桩。 可到最后此路大半却乃是青阳上洲所筑这是因为伊洛上洲延用着仍是百年的修筑之法直到青阳上洲筑路过半之后伊洛上洲这边还未出得巡察洲域。两州之差距着实太大这里郭缜当负其责!” 伊洛上洲之事他事先不怎么清楚可是通过训天道章做一番察问立时便知晓个大概。这也算是对钟道人方才提议令他们去位的回应了。 竺玄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向来秉持出世之道自认做不好玄首可做不好那就干脆不去做任由洲中自行其事而郭缜却是处处要管还没有管好那就别怪别人拿住他的把柄了。 钟道人再没出声。 他已是看出来了首执应该对玉素的呈议早是有数的态度也是明显倾向于拿下郭缜。 要是崇廷执还在那他还能不顾脸皮设法回驳此议可光凭他和长孙道人两个人却是没可能做成此事了。 玉素道人再是对光气长河上殿一礼道:“首执请去郭缜伊洛上洲玄首之位!” 首座道人望向光气长河之上诸人道:“诸位以为呢?” 一声玉磬之声传来却是风道人先自敲动了玉磬。 众人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便一个个敲响了身前玉磬。 钟道人暗自一叹也没再等首执来问话拿起玉槌一敲。 首座道人见此便道:“既诸位廷执都是赞同那便革去郭缜伊洛上洲玄首之位令他回转玄廷接受斥问。” 陈廷执这时道:“敢问首执郭缜去位又该以何人替继?” 晁焕笑道:“何用多虑在座不是有一位合适人选么?诸位既然嫌弃高道友修为功绩不够不若就要高道友去伊洛上洲镇守也算是积累功绩了。” 陈廷执一想道:“这主意不错。” 首座道人一听考虑片刻不禁点头。 让高墨这等做过廷执的人去做玄首既能显示玄廷对伊洛上洲重视又能保全玄廷的颜面这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他望着光气长河之下道:“诸位廷执可有异议?” 长孙道人这时朝钟道人看了过来后者却是摇了摇头首执和陈廷执皆是认可之事他们在缺少崇廷执支持下他们是拦不住的。 其实钟道人本来还想趁这次廷议提出撤除正清一脉的驱逐敕令但是现在局面对他们不利就算提出也可能被驳斥回来只能留待合适时机再言了。 下来廷议他一直未再开口等廷议散去他回到妙皓道宫之中后心情仍是很差这时一名弟子迎了上来递上一封书信道:“上尊底下呈送上来的。” 钟道人漫不经心接过只是看了一眼却是精神稍振道:“东西在哪里?” 那弟子道:“裴道修将之拓印了数份令人分头送走。自己护送其中一份正在往玉京方面送去。” 钟道人点首道:“做得好。”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裴固那里居然寻到了霜洲人留下的那门传讯技艺。 裴固这边他本来以为很难做成只是试试看罢了他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正清一脉这里但是没想想到正清一脉竟是不肯现在到来反而是裴固这一路有了收获。 他稍作考虑道:“传命下去便让郑象去接应一下他。” 那弟子躬身一礼道:“弟子这便去关照郑师叔。” 此时此刻内层北方荒原之上裴固所在的那驾飞舟在快要接近翼空上洲的洲域之前却是被一驾斗战飞舟给拦下了。 自飞舟之中出来一名留着黑色短发的男子其人面上有一股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神情道:“我姓明是这里的巡查校尉飞舟里面的人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裴固知道又是遇到麻烦了他忍住气从飞舟里面出来道:“明校尉不知你要为何要阻拦我们?” 明校尉咧嘴一笑道:“我怀疑你们与霜洲人勾结所以来查查呗。” 裴固皱眉道:“那便是没有证据了?” 明校尉奇怪道:“我是怀疑啊怀疑要什么证据?要有证据我不就直接抓你了吗?” 裴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侧身让开了舱门。 明校尉嘿了一声道:“得罪了。”伸手向前一挥立刻有一队士卒上前拿着一种造物灯对着裴固毫不客气的照来随后又冲到飞舟之内也是一通照扫。 过了一会儿军卫带人出来对他一抱拳道:“校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明校尉也不纠结什么一挥手道:“没有就撤。”他带着一行人回到了斗战飞舟之上目送着裴固一行人的飞舟离去。 亲卫上来道:“校尉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 明校尉漫不经心道:“这家伙这么镇定还不反抗肯定早有准备不过他另几路人不走正道可没这么容易回去早有人在前面等着他们了我们就不用多操心了。” …… …… 第四十六章 落光传清声 清穹云海之上这一次廷议之后玉素道人没有返回自家道场而是来到守正宫中寻到张御并言道:“玄廷议事已定郭缜去位玄廷下谕申斥。 不过此人一向刚愎自用伊洛上洲又被他经营了七十余载又与崇昭钟唯吾等人走得颇近、高道友若是一人去接替其位恐还有什么波折。 伊洛上洲子民这数十年来已然受了太多亏欠不当再受此牵累故我谏言由张道友与高道友一同前往首执也是同意了。” 张御心下一思他明白这是玄廷要借此震慑郭缜要其老实交替玄首之位若其不愿玄廷不介意将他直接拿下。 不过这一次他倒也正好借此机会梳理一下伊洛上洲的守正宫驻地。 点首应下道:“好高道友什么时候前往接任我当会与一同去一趟伊洛上洲。” 而在这个时候负责镇守玉京裂隙的玉航道人此刻也是收到了钟道人送来的书信。 他看过之后心中暗道可惜。 郭缜与他乃是同门成道更是在他之前要是能功成而退那却不失一个廷执之位如此他们这里能更增一分。 只他知晓自己这位师兄一向十分固执从不愿听从他人的意见连他若无事也是尽量回避见面落到这等下场其实他并不觉意外。 倒是他发现纵观这几次廷议浑章修士被规序约束崇廷执闭门思过高道人去位可以说除了首执这一派之外廷上所有派系都被打压了一个遍这事情当真只是一个巧合么? 内层荒原之上裴固在摆脱明校尉后又是行驰一刻终于离开了青阳上洲的势力范围进入了翼空上洲。 前行半个多夏时后他们在一处翼空上洲位于浮丘之上的驻地内停驻了下来。 因为翼空上洲本就是玉京的屏护到了这里便算到了自家地界上了所有随行之人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心神之中居然生出了一股深深疲惫之感。 身为修道人仅是赶路自不会让他们如此可这一路之上他们是一刻未停再加上行程之中还要时刻提高警惕防备青阳上洲方面的刁难这令他们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也难怪会是如此。 这刻他们虽是停了下来可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都是抓紧时机调息。 在休息了半天之后他们再次启程由边域进入了翼空上洲最南端的巍州之内并在州内一处宫庐之内暂且宿下。 裴固是要在这里等待其余几路人手的消息他之前安排数路人护送那霜洲技艺的拓录皆是由荒原之中往不同方向前去只要有一路成功逃过巡守并传递消息到此那么这件事就算办成功了。 其实他身上本来也是藏有一份的那也是以备万一的但是明校尉到来的时候他却是不得不将之毁去了不然被搜出来此物就会被对方认定己方与霜洲勾结那其他几路人很可能会遭到大范围的搜捕。 然而这一等就是五天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裴固也是沉不住气了唤人来问道:“你去查一查有没有递书传报。” 这也是之前约定好的若是找不到芒光传讯或者觉得如此不安全那就用最简单的邮驿传书的方式书信届时只要写下一个约定的暗号便好根本不会受到严查。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仍是道一声退下去了过了许久转过来道:“道修都查过了还是没有书信传至。” 裴固拧眉不言。 那弟子叹了一声道:“可惜当时没有玄修在侧不然问上一问便随时……” 裴固看了他一眼那弟子立马闭嘴不言他一挥手那弟子识趣退下去了。 他耐住性子在此又是等了三天仍旧没有什么传讯到来这时他知道此事已然没什么指望了。 如果这几路人手不是遇到事情那么怎么也该到了现在看来恐怕都是被拦阻在了青阳洲域之内了。 不过他还有一个后手心下想了想决定先返回玉京再说于是下令召集人手。 待所有人到来后他正要登上飞舟可在这时候天中忽有一道遁光落了下来众人眼前一花就见一个神情淡漠身材瘦削的中年道人站在面前。 裴固一见他慌忙躬身一礼道:“见过郑师伯不知郑师伯到来师侄有失远迎。” 郑道人道:“我奉命前来接应你东西呢?” 裴固低声道:“我安排了数路人可是现在都还未到应是半途被人截下了。” 郑道人看着他道:“为什么先不记下?” 裴固忙道:“那东西好似无法让修道人直视我之前看了一眼便就毁去了一枚已然是缺了一部分随行之人因无凡人终是不敢再试只能利用霜洲晶玉令那里霜洲人另行拓了几份各自分头带走。” 郑道人言道:“那些霜洲人何在?” 裴固低着头道:“路上不好走为怕走漏消息只好都杀了。” 郑道人声音很是平静道:“也就是说你什么东西都没能带出来行事失败了?” 裴固一听他这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一阵阵发慌忙是道:“不不师伯还有一份还有一份我一直放在荒原之中寻了一处妥善地界埋藏没有带出来就是为了防备被拦阻。” 他感觉郑道人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冷汗从身上冒出根本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有声音传来道:“把那地方告诉我。” 他心下一松嘴唇翕动将具体位置传声告诉了对方又道:“只是青阳上洲那里……”他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空抬头看去发现郑道人已是不见了影踪不得不收住了口。 他本是想提醒郑道人青阳上洲那里真不是那么可以随意往来的可后者走得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说只能指望青阳那里拦下几路人手后有所松懈后者此番能顺利把东西带出来了。 郑道人一路飞驰不过一个夏时就进入了青阳上洲之中他拥有隐遁之能荒原又如此之大自也不可能随时监察到一个快速飞遁的修士就算有人看到了以他的神通也只是会以为是自家错觉。 他避开诸多哨点一夜飞驰之后终是来到了裴固藏匿那晶玉的所在并顺利将此物取了出来下来他半刻也不停留立刻往回飞遁。 只是这一回他方才出去千余里就见天中似有一颗明星一亮而后一道光芒落下拦阻在了他的面前。 他谨慎后退便见里面走了出来一名青袍道人。 他凝视对方道:“尊驾何人?” 那道人看他一眼道:“青阳玄修万明。” 郑道人沉声道:“为何阻我去路?” 万明道人看着他道:“阁下身上可有青阳上洲的通行文书?” 郑道人一阵沉默他想过对方会用各种理由来针对他可没想到会是问此事他本来从未将这等事放在身上。 身为修道人自可纵横来去何须遵守凡间规序? 可现在他却发现这却是一个极大疏忽对方用此借口就能将他光明正大的拦阻在这里而不必去问其余。 他这一次必须确保把东西送回万不可被拘拿在此于是打一个稽首道:“贫道郑象领教阁下高明。” 万明道人也是抬手回有一礼而在执礼之时他心意一动于大道玄章之上留语问询郑象其人并罗列一定功数在后。 只不过一会儿便见下面多了一道道回言他意识一扫就弄明白了这人大致来历。 郑象此人本乃是益岳上洲灵妙玄境的真修这位擅长遁闪挪移蹈虚蹑空之术不止如此还擅长驾驭一件形若飞剑的飞刃法器。 只是几息之后越来越多关于郑象的消息出现留语之后虽然只是一个大概可对他来说却已是足够了! 伊洛上洲玄府雁台。 这里是整个伊洛玄府最高之处双水徊左右三山卫于侧玄首郭缜此刻正立在台上。 他身躯高大魁梧颌下白须浓密他是在寿元将近之时方才成道的但是在成就玄尊之后也没有再恢复年轻之时的相貌一直维持一副长者之态。 此时座下聚集着不少他门下的弟子他们都是收到了玄廷发来的令郭缜去位的诏命。 其中一名弟子气愤言道:“师父玄廷怎可如此苛待你?师父镇守伊洛上洲七十余载辛辛苦苦维持住了上洲不失此番功劳不论居然还下旨责罚夺去老师之位玄廷着实不公!不公!” 其余弟子也是纷纷出声替自家老师叫屈。 郭缜哼了一声道:“玄廷的决定也是你们能评论的么?都给我闭嘴!” 底下所有声音顿时一下收敛。 郭缜道:“玄廷既然说我错了那便算我做错了吧你们若觉得不对那么都给我把道法练好了什么时候成了玄尊什么时候再来为我鸣不平现在还轮不到你们说话。” 诸弟子顿时老实不吭声了。 郭缜训斥过诸弟子后缓缓看向天穹沉声道:“来了。” 众弟子忽闻隆隆之声抬头看去就见天穹之上一闪像是忽然融塌出两个巨大的空洞内中有飘渺仙灵之音和云光透照出来过去片刻之后便有两道灵光自里宣泄而出如天瀑垂落一同往玄府高台之上冲降而来! …… …… 第四十七章 执念伏心火 雁台之上众弟子见是两道灵瀑落下不由吃惊万分没想到这一次来的不止一位玄尊而是两位。 郭缜却是一皱眉对着众弟子一拂袖道:“玄尊之气机非尔等可以承受都下去等候吧。” 平地顿时起了一股清风众弟子被此风一卷便觉一阵恍惚待得清醒过来之后便发觉自己已是到了雁台之下。 他们在台底由上望去便见有两个飘渺难测的身影自灵光瀑布之中飘然而下最后落至雁台之上荡起阵阵氤氲气雾。 这两道身影一个毫芒溢射彩光流转不停看去之时只觉双目刺疼无比另一道身影四周飘荡星光玉雾辉煌灿烂令人心神摇颤。 只是任凭他们怎么看也无法如看清自家老师般看清两人的面目。只是盯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觉得头晕目眩脚下也是站立不稳有几个人更是脸色发白。 当下立刻有有见识的弟子站出来道:“诸位同门不可再看了老师给你们的护身符箓可遮护不住两位的气机。” 众弟子一听慌忙闭上眼目可是不知为何那光气仍是照耀心神之中令他们不得不一个个吞服丹药盘膝坐下调息稳固心神。 而在台上高道人落定之后走上前去对着郭缜拱手一礼道:“郭玄尊高某奉命前来接替伊洛上洲玄首一位。” 郭缜还得一礼他看向张御再看向高道人道:“没想到玄廷连玄廷守正也是派遣来了看来这是不信我啊。怎么高玄尊我要是有些耽搁或是多些抱怨是不是你们要将我拿起来啊?” 高道人道:“郭玄尊如何待你那也是玄廷的决断我和张守正也是奉命行事罢了望你不要见怪。” 郭缜冷嘲道:“你们两位一齐到来我又哪敢见怪。” 他伸手入袖将一只玉匣取了出来递给高道人道:“这里是伊洛上洲玄首印信还有一枚是记载玄府诸事的玉碟就都是交托给高道友了。” 高道人神情一正抬手一礼将玉匣接了过来目光一扫点检无差后便对张御点了下头。 郭缜道:“要交代的东西都在那玉碟之中只是郭某这些弟子平日也是疏于管教高玄首若觉得可用那便安排一下若觉碍眼驱赶了出去也是无碍。” 高道人道:“我此番既至伊洛上洲自当遵天夏规序不论是郭玄尊弟子还是底下修士都当一视同仁。” 郭缜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好关照的了我这便回转玄廷。” 张御这时道:“我送郭玄尊回转玄廷。” 郭缜看了他一眼道:“那便走吧。” 张御对高道人一点头而后往天中一望霎时又有一道豁口生出而后一道清光由地至天连接到了天幕之上他转首对郭缜道:“郭玄尊请吧。” 郭缜一声不吭走入清光之中张御也是踏入进来便是轰然一声巨响清光如长河倒卷向天幕之中收敛而去。 而台下目睹这一幕诸弟子俱都流泪揖礼相送。还有闻得此事的真修也是在外遥遥躬身相送。 张御与郭缜二人由内层穿渡众妙之门霎时来到了上层清穹地陆之上这时两人一顿转首看去却见玉航道人正等在那里不过能看出这只是一具化身。 玉航道人走了过来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许久不见了我欲与师兄说两句话不知可否?” 张御点首道:“自是可以。” 玉航对郭缜一礼又侧身一请道:“师兄我们这边说话。” 郭缜随他到得一边待站定之后他不悦道:“你也是一地镇守了你做好你的镇守没事跑来寻我做什么?” 玉航道人笑道:“师兄回玄廷师弟既然知晓了总是要来送一送的。” 郭缜看他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在伊洛上洲做得不对?” 玉航道人道:“师弟不敢。” 郭缜道:“不敢?那还是有了?”他呵了一声“你们啊真以为我不懂那些玄修和造物的好处么?” 玉航道人不由看向他。 郭缜道:“你们这些人只知照拂下方可是却从来不曾想过人之欲求无可满足你给的他们越多他们索求便也越多麻烦也是越多。 总有一天会无法填满他们之欲求到最后他们会贪求他们本不该贪求的东西从而弄出大乱来。 我并非胡言你看看青阳上洲不就是因为放纵造物而弄出一些事来了么?到时还不是要我们来收拾残局? 可残局即便收拾了人心也是变不回去了。 与其如此那样还不如一开始便下力气压制住他们让他们不去想太多无益之事。” 玉航道人思索一下摇头道:“按师兄之言做事怕是不成的。” 郭缜哼了一声道:“古夏之时千年万年如一日还不是这般过来的?怎么现在就不成了?” 玉航道人沉吟道:“此言与玄廷意愿相悖终究不妥。” “玄廷意愿?” 郭缜却是毫不客气说道:“如今你也是一方镇守将来当是玄首或是廷上廷执可若你连自身道念都不敢去伸张那你也就到此为止了。” 玉航道人没去和他争辩笑了一笑道:“师兄说得是小弟记住了师兄那些个弟子若是在伊洛上洲待不下去可到玉京来寻我。” 郭缜不耐道:“那是你们的事我这次回了玄廷恐短时内难再露面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吧。” 玉航道人打一个稽首道:“那小弟这便告辞了还望师兄珍重。” 郭缜挥袖道:“走吧走吧。” 玉航道人一礼之后便即退去了。 张御见玉航离去也便走了上来伸手一指袖袍飘荡之中天地之中融开一个空洞可见里面云海飘荡。 他道:“郭玄尊请吧首执和几位廷执正在等你。” 郭缜哼了一声道:“张守正劳烦相送了。”他大步往里走随着身影进入其中融开的空洞渐渐收敛合拢不见。 张御在原处站了一会儿便也是意念一动回了守正宫中他正待回去推演浑章法诀不过才是走了两步忽然心有所动。 他稍作感应不觉点首道:“天机缘法只此一线便看你自家能否抓住了。”说完之后他便往内殿之中走入进去。 青阳荒原之上一道流光飞遁远去其人身上流焰闪烁不定过了一会儿光芒忽的一黯从天中坠下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洞来。 郑道人狼狈自里支撑起来只是此刻他的身躯之上多了数个通透的窟窿可以看出那里面一簇细微的金色光芒粘附不去在不断侵夺他身上的生机。 他捂着胸口才是走了两步却见一道灿烂流光自天中落下并拦在他身前不远处。 万明道人自光中走了出来看了他几眼道:“郑道友还是随我回去吧你无有通行文书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未做其余违背律法之事至多拘禁十余日自会放你离去的。” 郑道人却是看着他不作声。 万明道人这时却是目光一凝道:“差点被你骗过。”身形一闪霎时化一道流光离了原地。 而站在那里郑道人在离去之后不久身躯闪烁了一下而后化作光点完全崩散在地面出现了一枚粉碎的玉珠这竟是一个法器所呈现出来的虚象不过无论是气机还是法力波荡都是与其本人一模一样。 如不是万明道人发现其人身上的附着芒光无法被自己所牵动那么他也无可能这么快发觉。 万明道人此刻则是循着那若隐若现的气机而去不过他发现如此追下去这人很快就要出得青阳上洲的界域了。 不过这没有用处就算前方不远已是翼空上洲的洲域之内也一样还是荒原按照眼下的速度他足可在其人进入边州之前追上。并且他是有过关文书的对方若以为可借此来反制他那却是算错了。 再追了一段路后他便进入了翼空上洲洲域之内只是他发现对方并没有往此洲深处逃遁而是往天穹中去。 万明道人也是衔尾追来因为翼空上洲的州城有不少都在天宇之上他起初未觉如何可随即发现其人所去方向根本没有任何浮天州岳只是时不时闪烁出一道闪电般明光。 见到此景他目光一凛却是猜到对方意欲何为了。 因为玉京那里存在着三个裂隙所以玉京和翼空上洲附近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裂隙这些裂隙浮现又消失存在时间很短暂但终究也是内外层界的出入口。 郑象这是要借助这些裂隙逃遁至外层! 一念至此他陡然加快了飞遁之速。 郑象在前飞驰见他越追越近知道自己再不做决断便逃不了了于是趁着一道裂隙出现的时候一头往里投入进去而裂隙在有人穿渡之后不由扩张了一些。 万明道人却是在此刹住身影内外层不是那么好穿渡的不是固定的门户又没有指引你根本不知道会去哪里或许只会在无尽虚空之中飘渡到自身消亡也或许会去到外层诸势力的地界上。 这时心神一动便即唤出大道玄章随即有声音传言至他处:“万明道友那些截获下来的晶玉我们已经让天机院的大匠查看过了那里面的确拓印着霜洲人传讯技艺不过缺失了一环并不完整。” 万明道人道:“这东西紧要么?” 那声音道:“我们请教过青阳天机总院的大匠了这东西就算是完整的也只有霜洲人能用。而要变为霜洲人则必得让魇魔寄虫寄生所以当初这东西就选择封存了。” 万明道人道:“我知道了。”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再往裂隙之中去而是看着裂隙彻底消失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 …… 第四十八章 气异道非同 张御进入内殿之后便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方才郭缜与玉航道人说话的时候玉航道人的话语自行遮掩了去可是郭缜却是没有进行回避。 这并非是郭缜自示光明正大无有可以隐瞒的地方而当是其有意说给他听的。 郭缜的话说了不少其实重点就在于那“道念”而道念在他观读那一些上层的道书的时候也是有多次提及。 若说修道人成就玄尊那是完成了己身的易化蜕变那么下来追逐的便是己心的修持了。 所谓己心是指修道人自身一切意志、精神、心灵、乃至内在的统合。 这里有许多种修持方法道念就包含在己心修持之中。 道念是修士对自己过去认知乃至经历的肯定也可算得上是驻世之执。 虽然通往上境不见得一定需要完得此执但若能成就那无疑是修行上的一种完满。 也就是说修成更上层境界的修士未必就是了却了道念可了却道念却是有助于去往上境。 修道人在成就玄尊之后因为身躯的蜕变便由此生出了玄异而在追寻道念的过程中使得心与身产生共鸣这又有可能会催生出更多的玄异。便如他在立造训天道章前后便获得玄异便即是这个道理。 只是有时候即便他修持到了或许哪里只是差了一点或是功行不过关玄异便不得现出所以玄异获得通常更强调的是机缘。 但不可否认在追逐道念的过程和结果中修士都会获得一定的好处。 而每一个修道人不同每个人经历不同道念也便不同。 有些人是心无旁骛纯粹的出世逐道而有些则是另有所求。 譬如之前苍芦的祭器手段便是如此其人自身之信念乃至自身道行都是附寄在祭炼上乘法器的这一道念之上故是只要完成祭器心上的修持足满此人就有一定可能获得成功。 道念也是每一个修道人所具备的不拘是玄修还是真修。他也一样不例外。 他当日成就玄尊之时曾于心中默诵:“来日当传万世法诸界同声此全一。” 这也可算是他的道念之一了。 不过修道人的道念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只有一个但若是道念不得完成或者是看不到完成的希望那么对修士自身修持无疑一种阻碍。 转念到此他也是有些明白郭缜所想表达的意思了。 因为现今所有的修道人最初都是源自凡人人的一切认知和经历必然是从原先所处的世俗之中诞生出来的。 若是一个较为简单的世俗人心认知也自是相对简单道念也便显得纯粹。 可是俗世世界越是繁复修士的道念也便越是复杂所追逐的东西也就越多变数也就更大。 不说之前只说天夏这数百年来的变化便是极大。数百年前一些修道人所秉持的道念与数百年后修士所需追逐的道念那定然是有所不同的。 特别是玄修更是沉入俗世之中虽然还是修道人可与原来许多真修自然有着各方面的分歧。 郭缜是要使得整个世俗维持在一个不变的格局之中如此从中出来的修道人便不再会有太过复杂的心思欲念而这些下层修士的理念变化也将最终会影响到未来的上层。 但要说郭缜是为了整个天夏考虑却也并非如此。此人不过是要造就更多与他有着相同道念的同道罢了。 在如今天夏规序的束缚下修道人上层的主要争斗方式不再是古夏之时各大派之间的互相杀戮和争夺修道外物了也不再是一味内求了。 天夏的玄粮主要是给予那些入世派的这等修道资粮不但可养炼修道人自身固补修行还可以使得修道人驻世永寿单纯的修持枯坐永远是赶不上的。 如此一来道念之争似乎便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秉持着相类似的道念的修道人可以一同扶持前行而那些持有不同道念的修道人则是需要打压的对象。 这也是一个排挤异见寻找同道的过程。 不过没有哪两个人的想法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就算如今有不同之道念也不是不可以为了某一个更大的愿景而妥协合作。 可是有一些涉及到根本问题的那就无可退让无可妥协了。 比如正清一脉此辈所秉持兴真灭玄一说与玄廷过去所推动的道念是相悖的或许其中还有玄尊将成道之想也是借附其上这便不得玄廷所容忍了。 可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世事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若不是他立造了训天道章玄法不定已是被打压下去了。 他认为未来且不去论但从目前来看玄法无疑更有益于天夏所以正清一脉若还维持着原先的想法那么与他的道念便就是有所冲突的。 这便是道念与道念的碰撞了若是没有哪一方先做出改变那么彼此之间是没有退路可言的。 他想到这里不由看向大殿之外看向那无边云海。 他若是想要了却自身道念或者达成最终的愿景那便需要拥有更高的修为还有更上层的权柄了。 奎宿地星南方荒原。 梁屹走入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地窟之中随着前方一座座金属闸门升起他进入到了一座空旷的工坊内。 可以见到有许多造物人在这里来来往往中间金属台上盘膝坐着十来个少年。 一名老道人走了过来道:“梁道友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送一个消息过来。” 梁屹道:“我今天过来是想与道友说一件事。” 老道人道:“这里不方便说话随我来。” 他带着梁屹来至工坊旁处一个略小一些的洞窟中道:“有什么事梁道友可以说了。” 梁屹沉声道:“我以往和道友你们合作那是为了方便玄修之间的交流如今既然已是有了训天道章那么我便准备退出了。” 老道人沉声道:“道友的选择我早有所料好那我等好聚好散希望道友不要将我们的事泄露出去。” 梁屹道:“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诸位也能停下毕竟有了训天道章此事也没有必要去做了。” 老道人摇头道:“不能停我们当初做此事投入了多少精力又付出了多少代价?若是现在停下岂非前功尽弃?我们只能继续下去了而且……” 他顿了下道:“说不定这里是另外一条更好的道路呢?” 梁屹道:“或许吧但我提醒道友不要做得太出格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老道人道:“梁道友你知道的我们一直很守规矩我们用的所有人都是出于自愿的。” 梁屹没再说话抬手一礼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老道人身边出现一个修士的虚影并出声道:“梁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又反对我们我看不如找个机会……” 老道人却是立刻否定道:“不妥梁屹功行高深我们这边没人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还有训天道章他只需一念之间就可我们的事情通告天下而除了玄尊谁有本事在一瞬间杀死此人?” 那修士道:“那怎么办?我能感觉出来他可不是说说而已以他对我们的了解迟早会被他发现那些事的。” 老道人沉默片刻道:“那我们只有先离开此处避开他了。” 守正宫中张御在理顺自身思索之后便令化身在伊洛上洲安排驻地事宜自己在定坐修持一夜之后继续梳理浑章法诀。 此与风、高二人重新推演完善自我法门不同因为大混沌的存在浑章本就有门径直通上境。 但这实际乃是借了大混沌之助以补全自身之缺。 这就好比是一剂大药入身若是修士自身可得运化那么自便能从中得取好处可若是运化不去那就会被反客为主进而被其侵染毒害变成混沌怪物。 此中根本还在于修道人自身根基要固。 需知那些转修浑章的真修无论心性功行都是到得一定地步自能把握住其中的尺度清楚知晓自己该到哪一步更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收手。 可那些一开始修习浑章的修士又哪里去把握这些呢?除非永不去沾染大混沌否则绝大多数浑章修士都会堕入其中的。 他思考下来若是不让浑章修士去接触大混沌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可立造法门令来培固自身在关键时刻令以警醒。 但前面四章书还好说迈向上境的最后一关若是不守稳那么前面无论做了多少努力也是无用所以如何利用大混沌是一个关键。 只他自修道以来从来没有主动去沾染大混沌对于大混沌着实称不上有多少了解这就拿不出妥善的解决之道。 但不要紧他不了解却是有人了解的。 他大可以去请教一番。 在思定之后他便自守正宫出来站定片刻霎时间面前天地融化出来露出一个空洞他往里行去顷刻间便出现在了清穹之外混沌乱流之中。 他将心光撑开排开诸般侵袭在等有片刻之后忽然一个皮肤苍白神气孤傲的黑袍道人出现在了他身前。 此人浑身有着丝丝缕缕黑气飘荡似与这混沌乱流融合为了一体他看着张御道:“道友寻我?” …… …… 第四十九章 明华辟虚寂 张御见到霍衡出现便道:“今来见尊驾是我欲完善一门道法此法当能助浑章修士约束自身不至于在登临上境之时堕入大混沌中只我对大混沌之事并不熟悉故是想来请教一下尊驾。” 他并不隐瞒自己的意图因为他知道霍衡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霍衡一点也没有藏掖的意思反而十分爽快道:“关于大混沌道友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知。” 在他看来张御若是愿意了解大混沌不管现在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一件好事不管后者现在是如何想的他相信其对大混沌了解的越多便越能明白混沌之道方才是真正的无上之道。 张御见他应下略作思索便即提出了一些问题。 霍衡则是有问必答并且还顺便提出了一些有益的见解和意见不过张御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到时候肯定是会有所取舍而不是一味相信其人所言。 在一番对言说完之后他对霍衡表示谢过而后者也未有多说什么转瞬便化去不见。 张御心中知晓每回与自己对话的实际都非是霍衡本身而仅只是对方一道留痕所化。 可以这么说从他遇上霍衡到现在这位就从来没有以真正的真身出现过甚至这位到底有没有真身这也难说的很。 而玄廷似也从来没有剿灭其人的意思对此人采取的态度似便是不过问不理会。 显然这件事玄廷另有考量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去多事。 他看了眼前的混沌乱流一眼此前他便准备在这里开辟一个道场今次既然到来那便索性顺手把此事做了。 纵然他有守正宫不过那毕竟是历代守正所居之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是守正故此独镇此处可要是玄廷再授予另一个人守正之职那么道理上也是可以居于守正宫中的。 所以拥有一个自己的道场也是有必要的。 现在他有分身在外便有什么事情玄廷也可以及时联络上倒不怕错过。 于是他立定此间把自身心光向外放开霎时间无量清光向着外间展开混沌乱流则是随此向外消退而去。 奎宿地星之上梁屹自洞窟出来之后就往乙未天城过来在军署门前通报姓名等候了许久之后才见边览匆匆到来一见到他便拱手致歉道:“让师兄久等了不知师兄寻小弟何事?” 因为训天道章之故如今所有玄修都在忙碌之中几乎连半点空隙也没有他这等人更是除了修持别无其余时间了。 梁屹道:“师弟这般忙碌我也就长话短说了如今高玄尊做了伊洛上洲的玄首要重立玄府和各分府那是本是真修地界十分缺乏人手故是传书来我处望我可以带一些师兄弟回往内层相助我这次来向师弟告别的同时问一问边师弟可愿意随我一同回去么?” 边览苦笑道:“师兄我与军署立过定约了十载之内不得脱身不过有几位师弟如贾师弟、徐师弟他们未曾与军署定约许是可以与师兄一同前往内层。” 梁屹道:“好多谢师弟告知了那么为兄就此告辞了若是有事可以传话于我。” 有了训天道章之后便有什么事他们也可以用道章交通只是梁屹这一次主要是来当面告别的不然也无需特意跑一趟军署。 边览道一声好他抬手一礼郑重道:“师兄一路保重。” 梁屹点了下头便与边览别过。自军署中出来后他便通过道章问了一下众多师兄弟毕竟他是大师兄拥有足够威望而且此回是去为玄尊做事当即有贾安同、徐亥等十余人都是表示愿意与他一同去往内层。 在与众人约定过后他便由天门穿渡离了奎宿来到毕宿之中。在此间等了两天与赶来的一众同门汇合便即登上了去往内层飞舟。 只是他方才走入舱内目光一转却是见得一个熟悉人影走上前拱手一礼道:“师道友?你也在此?” 师延辛也是有些讶异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梁屹正容还礼道:“梁道友有礼。” 梁屹道:“师道友你这是回内层么?” 师延辛道:“是老师传书要我回内层。” 梁屹知晓他本是伊洛上洲出生不由点头道:“看来我们是同路。” 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又有一行人走入了舟舱两人看过去因见对方皆是真修故只是彼此点了一下头。 许成通在与两人打过招呼后便在一个宽敞座位坐了下来。 这一次张御令他将西穹天之事交给左道人而他则是调回内层负责重新整理伊洛上洲的驻地事宜。 此刻他也是踌躇满志这是守正认可他老许的能力啊守正如此器重他他又怎能不尽心尽力? 而他的几弟子在坐下来后则在背后传声议论起来:“俗世之言怎说的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老师这番回去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定然很得意。” 另一个弟子却是正色道:“我觉得老师没这么肤浅老师修为精深坦荡磊落哪会在意这些!” 先前那弟子诧异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许成通那里一眼忽似想起什么马上重重一点头道:“对对是我想差了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许成通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可弟子相互传音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很是欣慰到底是自己的弟子还是能理解他的。 也多亏了他长久以来的耳提面命看来以前的训斥管教还是非常有用的他思忖下来当是也可以让他们多承担一些重担了免得话太多泄露太多机密。 虚空乱流之中张御将心光扩张到极致后只觉自身气意已是在此定住。 这便如同在汪洋之中立下一根无法被汪洋撼动的坚柱可以循此立下根基并由此为始开辟出一个道场来。 此时他一挥袖一枚光华灿灿宝珠被抛了出来并往下落去、 此是从玄廷得来的定神珠可以帮助道人定压乱流之中的地火风水并以此连通清穹元磁。 其实他不用此物也是可以不过纯凭自身之力那或许要用上数年乃至十数年时间这里才能彻底稳固而有了定神珠顷刻间就可以助他抵御外来侵袭这等省力之物他自不会舍弃不用。 此刻此珠落定之后就与他种下的气意合到了一处由此放出一道光亮来很快与心光重合到了一处。 霎时间如同晦夜消退白昼到来诸般浊秽向外迅速移去整个心光笼罩的地界之内混沌乱流具被驱逐一空。而后在这一刹那间一点灵光乍开阴阳两分清升浊降天地始现。 张御定坐在半空之中上方天穹之中日月诸星照影皆是映现出来并将此投照而下与此同时下方也是显现出了山川河岳陆地汪洋只是尚缺生灵草木。 不过这却无需他自己来推动过去片刻就听得有乐声响起这道场与外间乱流交汇之处却是有一个个先天精魄生出随后纷纷往这里投入进来。 像苍芦这等人自家道场没有设布任何生灵一望便是将这些精魄拒之门外了他自不会如此在这上层之中先天精魄乃是万物之灵引生机之源头。 这些精魄感若是他得思绪意念自会化为种种先天神祇不过他此刻却是澄空思虑任其落入道场之中 这些先天精魄未得外感生发自我意识之前实际上就是一缕先天精灵之气故是稍作运化便成为这方天地之滋养。 未过多久就有各色各式草木及生灵在地陆之上蔓延开来勃勃生机由此生发而出。 到了这一步他方才放开束缚任由清穹元磁之力被定神珠接引进来。 而先做此事和后做此事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先接引此力进来那么此间一切受清穹元磁侵染极深彼此难以摆脱玄廷若有需要只需颁下一个符令他人持此便可进来道场。好处是这里受元磁之力支撑今后他无需自己再时时定压。 而似现在这般待得天地分成最后放开元磁之力与清穹元磁联系便并不如何紧密若有外力侵压他无法借助元磁之力抵挡只能自己承负但是同样无由他这个道场主人允许玄廷来人除非自外强攻否则也是进不到此地。 而在完成这一步后张御便任凭得这处道场自行演化自己则是心意一动回到了守正宫内而下回若要回至道场只需再起一意转动便可。 他再次走入内殿双袖一展坐定下来。知悉了一些大混沌的变化后他准备尽快将浑章法诀推演出来。 如今内外层界已然维持了半年多的平静连外层诸势力对诸星宿的侵攻也是缓顿了下来。 这其实也是训天道章的出现导致各宿军府能够更为准确和方便的调动军力和人手外层诸势力一下无法适应故是只能暂时退却。 但等此辈寻到合适的应对办法之后相信终究是会卷土重来的。 而他身为守正那时候恐怕便无可能安稳待在宫中了所以他要利用好这段时间尽可能完成眼下所需为之事。 …… …… 第五十章 渡乱落幽空 外层虚空深处一座散发着幽晦之气仿佛与虚空浑作一体的庞然巨城飘悬在那处。 而外间每一缕飘荡出来的幽沉之气内都有一座座舟城在里沉浮不定其数成百上千似若群星拱列一般围聚在巨城周侧。 而巨城内部则又是另一番天地此间矗立着一座座漂浮在白雾气海之上的大台上面端坐着八名身裹祥光瑞云的道人四下清光如水明亮光润更有七彩霞虹染云岳空灵仙音徊绕海天。 此处乃是幽城主城之所在名称之上虽有一个“幽”字但那只是表示隐于暗处之意。除了心神早已扭曲之辈修道人并没有谁喜欢躲在那等昏暗幽寂之地故此间呈现的乃是一派仙家气象。 甘柏化身此刻也是落在这里只是小脸一脸不痛快。 他到此地已然有数月了可是多数时间只是与这些幽城玄尊在论道但此辈乃是真修就算主动上来与他搭话又有什么好说的?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懂大混沌。 而因为正身强占了大道浑章化身自便不能用了所以大多数时日他只能在这里无聊枯坐十分憋闷。 一直到了三月初这一日忽有一道光亮落下煜煜光耀满照云气海天而在那最高处的大台之上出现了一名浑身笼罩在耀眼金光之内的年轻道人。 此人一出现在座道人俱是站起甘柏不情不愿的起身与诸道一同稽首一礼道:“见过显定上尊。” 显定道人点首为礼而后坐了下来抬袖作势一请道:“诸位道友且安坐吧。” 众道这才坐了下来。 显定道人坐在那里背衬金玉芒光放声言道:“劳烦诸位道友等候多时今次请得诸位道友来此是需议一议我幽城该当如何应对今时之变局。” 气海某处大台上有一位道人发声道:“敢问显定上尊变局何在?” 显定道人端坐不言。 座上又有一名金眉玄尊出声道:“蔡玄尊莫非不知近来天夏以一门训天道章交通玄浑二道修士此道章一出诸界勾连一体同声我幽城如今甚难接近二十八宿找寻内层门户一事已是倍加艰难。” 七十多年来幽城与上宸天一般一直在找寻一处可以避开天夏进入内层的门户。 这并非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据天机推算每次浊潮之后内层天地经历一次膨胀虽是天夏占据内层中心之域可外间还有更为广阔的域界。 他们只需寻到合适门径进入那里就不用再躲在虚空之中而是可在内层有一个立足之地许还可能凭此找寻到去往上层的门户。 只是随着训天道章的出现天夏的戒备守御之力得以成倍增长可预见的未来中这种力量还会继续提升这似乎使得他们的目的变得愈加难以实现了。 那名蔡姓玄尊却道:“显定上尊蔡某以为虽有那训天道章出现可此时比我辈更为急切的当是那上宸天吧?我辈不若先静观其变等上宸天寻到办法我们再设法学过来也便是了。 上宸天那些人若是明白事理想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他们也需要我们幽城来牵制天夏。” 此话一出座上众玄尊纷纷点头这个方法其实说了等若没说完全就是寄期望于他人可谓被动无力可却很符合他们的利益。 他们平日各据一方座下修士弟子都是自己培养招揽得来的而要是做出什么改变主城定会以此为借口要他们有所付出这无疑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简而言之有好处他们乐意收下但想要他们拿好处出来那是千难万难。 显定道人道:“蔡玄尊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幽城也不可全然指望他人也当有自身之倚仗而关于此事却已有一个缘法金道友不若由你来说一说。” 众人望了过去不知何时远处一座高台上多了一个浑身被暗沉气雾包裹的道人而在座之人竟无一察觉到此人是何时到来的。 甘柏本来觉得很是无聊此刻心里咦了一声不由露出关注之色。 因为他察觉到此人与他一般是浑章修士自投奔幽城之后他还从来不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此时他不禁想一事来一直有传言说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就落在幽城之中。 据说凭借目印幽城能观人未来之机运借此挑选出资才杰出之人更能在斗战之中观修士之缺弊且时机一到还找寻到避开天夏进入内层的入口。 可除了掌握大道之章的玄浑二道修士谁又能持拿目印呢?这人的现身令他不禁想到此印会不会就在此人身上?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怀疑因为谁也不知幽城是不是还有其他玄修或者浑章修士并且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座上那位显定道人究竟修持的是何法。只知道这位是当初带领诸道脱离天夏的那一位一手提携上来的。 金道人此时言道:“金某近来得到了一件东西或可改我幽城之景况诸位道友不妨一观。” 说话之间他伸手一摊掌心之中就有一道光芒飞散分别往各个高台上而去。 甘柏伸手一拿见那却是一枚信符他意念一动此符化为气光散去里面所载便自心神之中浮现“霜洲人的造物技艺?” 金道人道:“前几日我座下一名弟子抓到了一名从内层渡来的修士这等事虽是少见但过去也不是无有本来也无有什么。 但此人第一时间要摧毁了身上某件东西我那弟子报上来之后我便还原了此物在这里面发现了这些霜洲的造物传讯技艺。 此法若是运用的好虽然做不到如天夏的训天道章一般可以勾连诸天但若只是用在我幽城找寻内层门户之上却也是足够了。” 那蔡玄尊待看罢后道:“金玄尊我观这上面所言此等造物之法只有所谓的霜人能用?我们又去哪里找些霜人?” 金玄尊道:“金某已是查过了霜人原来都是天夏人只不过是沾染到了一些魇魔寄虫这才产生了蜕变我们只需抽一批人出来改造下便是了而且这些霜洲只论血脉不能修行功法这反而对我们更有有利。” 此刻又有玄尊问道:“金道友不知那内层来的那名修士如今何在?” 金玄尊道:“人还押在我弟子那里不过此人忆识被下过禁制应该是某位玄尊的手笔无法强行窥看故也只能暂且拘禁着。” 显定道人道:“我意采纳金道友之法先是造得一批霜人出来若是有用再推及各城诸位以为怎样?” 在座之人一听就明白这是要他们出人出物了但是此法若成的确也能加强自身的实力天夏那边的改变可是有目共睹。 当下几名玄尊便出言表示愿意接纳此物但剩下之人却是不开口显然是准备先看一看待做判断。 甘柏撇了下嘴同样没出声。 他做过外宿镇守心里很清楚既然这东西造物那就绝不是简简单单能成的。这看着这只是一门技艺但背后可能还有更多技艺牵扯在那里里面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绝不是少数他可不愿去操这个心思。 有训天道章还要什么造物? 清穹云海守正宫内殿。 张御正在定思之中自那日开辟道场回来已是过去月余时日他除了日常的修持便一直就在此间推演法诀。 玄廷之中其实也有不少关于大混沌的著述只是不如霍衡这位专以修持混沌之道的人来得深刻细致罢了但同样可以给他一定的印证和启发故是他回来之后也是翻览了不少。 随着这一番定静观读他心中也是渐渐有了一些思绪只是正待落照下来时忽然心发感应不由停下往外看去。 神人值司在殿门外发声道:“守正汤玄尊前来拜访。” 张御心思一转这个人他之前并未有过听说若无意外这位极可能是在上层潜修的某位玄尊。 在上层的玄尊也并非是都是会出来担任玄廷职位的有一些玄尊仍是秉持着以往的出世潜修之道很少出来过问外事但有时也会四处寻访问道。 不过他寻思方才那等情形倒像是天机来阻此人之来意怕不是那么怎么简单。 他眸光微动起身走了出来到了正殿之上便令神人值司将人请进来。 等有片刻便见一名四旬道人自外步入了大殿此人乌袍广袖怀抱拂尘清须齐整髻上乌木簪一派古雅之风其人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贫道汤申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汤玄尊来我守正宫不知是为何事?” 汤玄尊看了他一会儿却是一声长叹道:“张守正你可是知道你近日之所为已是妨碍天数若不设法削减必致灾劫临身。” 张御淡声道:“哦?那倒要请教了。” …… …… 第五十一章 明心鉴道行 妙皓道宫之内钟道人见得案上又一次堆叠起来玉碟呈书走过来翻了几下不觉摇头。 这些呈书有不少是伊洛上洲的修道人托人呈送到他这里的。 伊洛上洲位在诸洲之中在郭缜担任玄首期间采用的完全是古夏那套治理方法因此引得不少真修到此修持可以视作一十三洲中真修势力最盛之处。 其中有一些人与潜修的玄尊有着师门渊源还有少许人干脆就是玄尊弟子。 高道人一到那里便将原来的格局全数推翻并令以往受享供奉的真修出外剿杀异神和灵性生灵稍有懈怠立刻下狠手夺去名位。 这几乎就是将以往郭缜对付各地玄府那套照搬过来反用在了这些真修头上。 而在把那些行事不力的真修撤下去之后他便用自己从外层召来的玄修和自己门下弟子代替此辈。 同时他还召来两府官吏宣颁玄廷之谕令其引入青阳上洲和玉京的工匠和造物技艺设法尽快改善民生。 正如郭缜以往在伊洛上洲的作为无人可以质疑一般在一地上洲之内身为玄首的玄尊若是下决心去做某事那谁也阻止不了便是全洲修士起来反抗都是无用。 短短月余时日之内整个上洲的格局为之一改。 但是这毕竟侵夺了许多真修的利益。以往伊洛上洲的真修只需安心修行没事论论道谈谈法底下之事自可交由两府和玄修去做现在却是被逼迫出外斗战在洲中俯身做事。 可是这六七十载的好处享受下来自是不愿轻言丢弃故都是往玄廷呈书申言。 似此类书件玉航道人、崇廷执、还有一些闭门潜修的玄尊那里都是收到了不少。 只是如今可以露面为他们争取利益的也就只有钟道人一人了所以最后全都汇送到了他这边。 可钟道人对此也是无奈。 现在他能如何? 令高墨去担任伊洛上洲的玄首乃是玄廷决议除非是危害到了亿万人的性命否则没谁可以改变至少一二十载内是别想了。 更何况崇廷执现在被勒令闭门思过就算他有长孙道人相助也左右不了玄廷的局面。 除非廷上另有人与他配合那么还有可能稍稍扳回一些劣势。 这时他一眯眼不禁想起了那个依旧空缺的廷执之位。 此前除他之外其余廷执也曾试探过但首执那里似没有让谁补替上去的意思。 虽说廷执之数缺增一二也实属寻常可他总觉得首执的目的没这么简单。 那么这个位置到底留给谁人的呢? 他这时忽然想起一事来心中也是沉吟起来首执是不是知道自己试图邀请正清一脉归来? 虽然没有佐证可他感觉这位有极大可能是知道的。 那这个廷执位置空在那里是不是…… 思索到这里他暗忖道:“或可试上一试不过……” 他目光落向案上的呈书玉碟这件事若由他来直接提出要被回绝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大可利用此势让这些同道上书申言撤去正清一脉往日罪责并让其归来那么他再推动一下不管首执究竟是否是那意思此事都有一定可能做成的。 守正宫内汤玄尊站在大殿之中对着殿上张御言道:“张守正此前立造训天道章勾连玄浑二道修士扰动天地机运连五位执摄亦被惊动张守正此举无疑有功于天夏。 可正所谓盈满则溢物极必反。 既是引得天数变动那么应是顺天而为张守正到此便该当放手矣张守正不该再身系于此上搅入天机运转之中如此稍有不慎便会有劫数落下。 而张守正久持道章天长日深廷上廷下必然忌你疑你此便为人祸了这天难人迫俱是着于张守正之身如此岂非劫数乎?” 张御看着他道:“看来汤玄尊此来是来教御化解之道的。” 汤玄尊道:“正是如此啊张守正若要保全自身当是远离训天道章不再着意于此亦不去做多余之事。 今后张守正只需专注对敌于外不过问廷上乃至尘俗之事那么天难自然远离人祸也自不生。” 张御看着他道:“汤玄尊此前可是一直在避世修持么?” 汤玄尊抚须一笑道:“是啊我辈修士所求乃是超脱虽然我不得玄粮可却是远离了俗务纷扰唯有如此才得有清净之身才不会有劫数加身。” 张御道:“汤玄尊既然远离俗务纷扰今次却到我这里这般岂不是乱了修行么?” 汤玄尊正色道:“我身为修道前辈不忍见守正这样的英才因不识天数而受劫数故是前来劝说若是能劝得守正回心转意为我天夏留住一个英才那贫道损些功行也不算什么了。” 张御淡声道:“尊驾好意心领了只是尊驾身为玄尊既是不愿沾染俗世污秽那便在洞府之中好好待着就是了也就莫要出来为他事操心了。” 汤玄尊一皱眉摇头一叹道:“既然守正听不进劝解那贫道也便不再劝说只期望守正莫要后悔今日之言告辞了。”他打一个稽首就一摆拂尘转身走出去了。 张御也未相送站在殿上看着其人离去。 他知晓除了廷上廷执之外云海这里还有一些玄尊潜修这些人说是不问外事其实对廷上之事并未放弃关注。 此人到来绝不是为了什么不忍见他受劫不过是因为看到训天道章的汹涌之势故是感到不安罢了。 尤其近来伊洛上洲玄首换成了高墨才是当真让他们坐不住了。 要知此前“玄法”玄尊至多只是镇守外宿还从来没有坐镇过内层上洲的。 而有训天道章在那里可以预见到将来必会有更多玄修或者浑修成道这些人将来可能会慢慢占据本来属于真修的名位。 汤玄尊所言“人迫”其实就是说若他再继续完善训天道章给予玄浑二道的修士提供上进之路那么当会有人来压制他或还可能把一些本来潜修不出的大能给引出来。 许也是因为如此方才他要立造法诀时才有天机来阻。 这同样也是因为他道行到了能感应到这一步走出去将会有力量对自身造成威胁。 这威胁有可能来自玄廷之内也有可能来自玄廷之外。 只是他并没有停下的打算。 道章一立不是说他不动他做出妥协便就无事了此如道法一般可谓不进则退。 今日若他不为明日亦是难为。 他若不去做此事那不知多少人会因此失却了上进之门或许本来可能成就之人就因此便错过了法缘。 而这些人说不定便是他未来之助力未来之同道! 哪怕不说这些只是单纯为了贯彻他自身的道念也绝没有退缩的道理。 而这念头一起像是打开一个什么关门。心神之中似有一道灵光骤显霎时照遍全身气息勃勃然向上升腾 他眸中似有灿烂星河一转目光落去就见大道浑章之上有一枚章印由此浮现出来他毫不迟疑将神元投入其中。 顷刻之间这章印之上有灵光绽放出来待光芒一敛上面也是有“鉴诚”二字印名显现出来。 这一章印之中包含了极多守持自身和对抗大混沌的方法浑章修士若按照他此法引导修持哪怕一上来就入了浑章之中前四章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只有修道人修持到第四章书之后方才能够见到此印真正玄妙的地方。 要是修士能在前四章中认真修持此印那在试图破境之时一旦有陷入大混沌之危险那么章印便会引动修士自身心神出来阻碍免得堕入昏乱之中。 只这章印至多也只能阻人一二次罢了若是修士无法认清自身执意而去。那是谁人也救不了的。 他望有这章印片刻之后便一挥袖这一章印立时落去训天道章之中。 这一章印落去不似上次落于内外洲宿那般煊赫动天而是无声无息浮现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很快被一些修道人注意到了特别是一些浑章修士在见到此印之后只起心意一观心中不觉震动因为这里面竟然有诸多对抗大混沌的法门当下有不少浑修迫不及待用功数将之换取过来。 可也有一些人颇为疑虑因为这章印此前不曾见过看去是有人新近立造的感觉心中不太托底于是有些人唤得一些信得过的修士前来鉴评。 就连甘柏也在被人呼唤之列‘桃实’此名现在也算颇为出名了有一些看不出窍诀的修士以为他当真只是随意批人可也有道行修为足够的修士能看得出这位是当真有本事的且这位不论玄章浑章都能批上两句这就很难得了。 而出来这个新的章印有些人也是想让这位看一看里面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其实比起这个他们反而更是期待这位会如何批驳此印。 …… …… 第五十二章 敬诚守正意 甘柏此刻自也是看到了这“鉴诚”之印但是看了几眼一时却是没吭声。 他的功法便是极为擅长趋利避害的他一见这章印就知道是出于玄尊之手。 然而能将章印无声无息落于此间其主不定就是立造道章的那一位自己若是在后面留语怕是会有不妙。 故是他顺从本心缩在那里装作没看见。 可是随着诸修相唤他却是装不下去了。 且明明有这么多人相唤他却不上去说两句话这反而显得他心虚说不定就会被道章之主留意到。 他心中不由大骂不已小辈害我! 他想了想在上面难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留下了一句:“敬法敬心如敬己不沉不堕不偏移从来修道无近路诚心方能识天意”。 实际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鉴诚”章印的补注了只是那些见他留言得修士却是有些不满意了。 他们是想来看桃实挑刺的可今次这位居然没有留下批言而且风格也和以往迥异一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有几名受何礼收买修道人这时却是大喜跳了出来猛烈抨击桃实说桃实一定收了好处了否则哪里会说这等拍马之言? 甘柏看了这些话不禁大怒哪里有什么拍马之言你们哪里看出老祖我拍马了? 老祖我明明说得是真话! 他气的小脸直磨牙暗暗将这几个小辈的印符一并记下。 上次那些个被何礼收买的伊洛上洲玄修原先还盯着他可由于洲内局面改变玄修也是有了大用所以也就不再去做此事了故是这次又是换了另外几个人。 而在训天道章之中众修对此一时也是议论纷纷拿不准这章印的优劣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诸人留语下方又出现了一句话:“人自助方得天助。”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然则印符之上显出“风子献”三字同时烁烁芒光自符印之上放出。 众人修士立刻瞪大了眼睛因为有过一次相似经历所以立刻便就认出这乃是玄尊留语! 只是还未等他们激动起来却见在此留语之后又一道放光符印留下里面显出“高墨”之名。 紧跟着再是一道光印浮现上有“施呈”之名。 三枚符印皆是光芒齐射此刻所有见到此景的修道人都是心神震动一时难以发声。 然而到此还并没有结束过了一会儿众人上回见过的戴恭瀚的符印亦是在下方浮现出来。 这等时候同样在训天道章之内游逛的晁焕也是看到了此印他饶有兴趣看有片刻之后神色微微严肃了几分半晌才道:“有些意思。” 他自语道:“这里岂能无我。”于是他伸手一点便又是一枚光华耀耀的符印在上面显现出来。 此印一出便有五道流转光芒的符印在道章光幕之上闪烁不已! 众修士望着这一幕不觉震撼不已若说一个符印代表一位玄尊的话那么如今就是整整五位玄尊在上留名! 可谁人当得起五位玄尊一同留名? 答案就是在那最上面留印之人当也是一位玄尊! 此时同时奎宿宫庐之内岳萝正在功课之中她却是听得好友丁盈兴奋和激动的声音冒了出来唤道:“小萝小萝快出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看道章快快!” 岳萝不明所以不过见丁盈这么激动她也是连忙停下功课唤出大道玄章只是一眼望去便见得数个明光熠熠的符印她不由自主伸手一遮眼而待反应是什么事后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她放下手里内心却也同样是被这等场景震撼了那章印之下自上到下五个金光符印依次排列可谓极富冲击力。关键是一想到每一枚符印背后所代表的人物就让人心神为之震颤。 原本的训天道章之内在她看来是动态的那些环绕四周的章印章法忽起忽落的符印时时跃动的留语哪怕蔽绝了声息也充满着让人既是期待又是有些无奈的嘈杂。 然而现在却是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在那章印下方在那五枚符印的下面似若膜拜一般出现了一行行留语皆乃是“弟子敬拜”这四字。 岳萝把双手放在胸前一握吸了口气随后也怀着敬仰敬畏之心起心意在下面留了一句“弟子敬拜”。 这时她才有暇去看一看那“鉴诚”之印尽管她非是浑章修士可若连玄尊都是认可的章印都不瞧一瞧那岂非遗憾? 于是待起意一触便即明了这上面所言之意。 这个时候她不由有些心动有了这些法诀似乎浑章也能修持啊…… 不对不对。 她连连摇头赶紧将这个念头排挤出头脑之外。 那章印只看表面意思重点就是在于告诉浑章修士如何对抗防备大混沌自己若是轻易被动摇今后又怎么修道? 她默默转运一个清心之印把神思定静下来。 待去了杂念她又翻了翻章印最初出来时下面的一些留语。 大约是不知道这可能是玄尊留下的章印故是说什么话都有偏偏这些修道人自家还不能撤了。 有些言语激烈的此刻赶紧又在下面加了几句大意是“我是胡说的诸位千万别信我!” 有些则言:“自己其实早就走火入魔了没法控制自己实在抱歉”还有人言“方才说那话时正被人拿剑搁在脖子上说的那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云云总之怎么抹黑自己怎么来。 岳萝想到那些修道人此刻欲哭无泪的样子不觉有些欢乐。 不过待看下来倒是觉得那个叫“桃实”说得很中肯很有道理修道可从来没有什么捷径可走莫以为这就是捡便宜了。 要畏天敬己不堕不移。 于是她心意一动给了其一个称赞。 而在经历了莫大的震撼和冲击后诸多浑章修士开始默默以功数换取了这个章印。 “鉴诚之印”只看表面已是包含了第一至第四章书如何应对大混沌的窍诀且每一章书可以分别换取。 所以多数人都是看自己在哪个境界便以功数换取哪一个境界所需之法他们觉得若是此法果是有用那么将来再设法换取下来的法门。 这倒不是他们不信任玄尊也是认可的法门而是有些法门尽管上乘可未必就见得适合自身而且浑章修士获取功数尤为不易故需谨慎一些。 毕宿高塔驻地之内英颛正看着面前的大道浑章看到上面的“鉴诚”之印他猩红色的眸子目注在上面许久。 下来他毫不犹豫用自己功数将这个章印换取了下来且并非只是第四章书而是将整个章印完整的获取到了自家浑章之上。 随后他自原处站了起来直接往台上走去。 幺豆正愁眉苦脸的翻着一本道书见到他动作愣了下道:“先生去哪里?” 英颛平静言道:“修炼。”顿了下他又说了一句“我闭关出来后会查验你的功课。” 幺豆方才露出高兴之色便一下又委顿了下来。 而在此时那几个原来一直在那里狠批“桃实”的修士却是声息俱无了这些修士现在都惶惶不安谁知道那章印是玄尊所立啊要是玄尊和他们过不去他们又哪里能讨得了好? 他们商量下来便立刻沟通何礼。 何礼本想回绝可也怕这几人将自己扯出来只能道:“诸位何事? 那几人之中的为首修士道:“何道友你可是看见了么?你让我们去盯着那个桃实我们也是批了两句可谁想那章印与玄尊有关?我们可能得罪了玄尊如今该怎么办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你得替我们想个办法啊!” 何礼能听出这几人慌张惶惑且无助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发虚可他表面却还算镇定故作轻描淡写道:“诸位不必害怕你们针对的只是‘桃实’罢了又没有对着玄尊而去。 况且玄尊高高在上又岂会找你们的麻烦?真要找了你们此刻还能够在此安然说话么?” 这几名修士一听这也有道理不由安静了一些。 何礼不待他们继续问话又道:“且既然是我令诸位行事便是玄尊要怪罪也当是怪罪到我头上诸位何须烦急?你们这段时日且先回去静修便是说好的东西我不会抵赖稍候就会给诸位送去。” 那几名修士听他如此说这才是不再与他纠缠。 何礼这边安抚住后又听到这一个声音道:“怎么样了?” 何礼立刻换上一副恭敬之色道:“班先生已是处置好了。” 班岚语声平淡道:“我近日参悟道章渐觉功行增进许已是到了破境关口需要闭关修持一段时日你寻个办法告诫一下此辈要他们今后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明白么?” 何礼心中一凛他把声音放低道:“先生放心属下会安排好的。” …… …… 第五十三章 落渊回声至 张御坐于大殿之中目注着训天道章之中的一切变化。 对于章印方才落下时的那些批评之语他丝毫不在意。身为玄尊他哪里会去和几个低辈弟子计较。 只他留意到有不少玄修在看到这“鉴诚”章印之后似也是蠢蠢欲动好像有转入浑章之意。 他落下这枚章印的初衷并非是鼓励修士去转修浑章而全篇都是在强调着如何警惕和对抗大混沌。 因他知晓人心经不起考验所以还设下了功数之限。 玄修欲要换取所需功数将是浑修的数倍乃至数十倍越是在玄修一道上有望成就之人换取代价也便越高。 但要是铁了心要走此道他自也不会阻止毕竟修道是自身之事外人不宜干涉太过。 其实他并不看好那些在章印之前反复犹豫之人若是此辈果断一些反还有一定成功可能的迟疑不定那正是说明对自身道途没有信心那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没可能成功的。 而对比玄修浑章修士换取章印相对容易一些终究浑章修士被排挤在外攥功不易而且这本来就是交予浑章观读的这与其说是引导他们的功法倒不如说是帮助他们警惕大混沌并在堕入此中之后的补救之法。 如今训天道章不仅是让玄浑二道修士能得以交流沟通同样也使得每一个人状况清晰明白展现了出来。 因为符印之上停驻了修士的意念若是有人化成了混沌怪物那么符印立刻会变作暗色提醒着周围亲近之人这位已是生出了某种不可逆的变化。 还那些战殁的修士因为气息消失其符印同样会由此黯淡下去令人一望而知其人状态若是在战场上同道和军署随时可以发现不对。 随着训天道章的在内外层界各洲宿的运用已是深入了天夏的各个角落之中变得不可或缺起来。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隐患那便是玄修、浑修的地位被生生拔高了一截但是自身还没有足够守御这个地位的力量。 特别是只有玄浑二道的修士能在一起交流这会加重一些真修的疑忌似如汤玄尊这般人便是如此。 此辈能够安安稳稳的在那里潜修那是因为他们很清楚掌握玄廷权柄的大多数仍是真修会维护他们的利益但是换成玄浑二道的修士那便不一定了。 他们会担心玄修不再允许他们避世修持或许还可能不再让他们待在上层这便会产生一定的矛盾。 张御也明白这一点只这是不可避免的除非他事情都不做亦不去追逐自身之道否则终究是会与某一些人发生碰撞的。 正在他思索之际心神微微一动于是放开了遮掩风道人声音传来“张道友有礼。” 张御点首道:“风道友有礼。” 风道人声音较为郑重他道:“冒昧打搅道友却是有一事不得不与道友一说。” 张御道:“风道友请言。” 风道人道:“近来我在廷上得到一些消息高道友成了伊洛上洲的玄首后似是因为动作颇大惹来了不少非议。 但是他们还把此牵连到了道友所立造的训天道章之上颇有一些潜修的真修对此不满并向上提出了申言这一次廷议廷上很可能会讨论此事许还会为此向道友发出责难道友需要小心。” 张御微微点首道:“多谢风道友告知。” 风道人道:“道友客气了风某就不打扰了道友了。”说完之后他便就此退去。 张御一转念便知风道人的意思这一来是提醒二来希望他能为此事有所准备或是玉素道人那里走访这般赢得些许支持。 在这些真修的逼压下那些浑修暂不去说风、高等人天然是与他站在一处的不过他思索了一下并没有为此刻意去做什么。 玉素道人当日带他去见那位执摄之时就与他说得很清楚这位做得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天夏利益考量。 若是这位若是愿意相助自然无需他去特意言语若是不愿上去说也没用。 其实那些潜修玄尊虽然呈书不断可玄廷是讲规序的地方他若不去做违背天夏律条的事那便不可能拿他如何。 以往针对守正还能用撤位牵制可现在他这个守正之位已是常摄玄廷也无可能夺去所以眼下他只需静观其变届时见招拆招便好。 不几日已是三月月中云海之上磬钟连连却是又一次到了廷议之时。 待诸廷执把一些近来事宜逐一议定首座道人执拿一份报书令身后道童送去诸廷执处。并道:“近来有不少玄尊上书说是伊洛上洲玄首高墨行事激进使得洲中修士怨声载道还有人提议撤换玄首的诸位廷执对此有何看法?” 玉素道人看过报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将之扔在了一边。 他抬头道:“我近来也是听到不少声音我也是问过了高玄首做得并不过分只是让其等抵御外敌清剿灵性生灵罢了。 可此辈坐享其成久了把此视作理所当然反而忘了原本该尽之责了。我看高玄首做得还不够好此辈居然还有闲暇抱怨。” 陈廷执把报书放下严肃道:“首执玄廷之决议又岂容彼辈妄议?玉素廷执说得不错他们还有力气抱怨那说明高玄首对他们还是太过宽仁了我等可下令高玄首尽快清肃洲内异声以正玄廷威信。” 晁焕这时饶有兴趣的往钟道人方向看去似在期待着什么。 钟道人则是面无表情见他看来把目光移开没有半分出言为这些修士辩解的意思。 竺廷执道:“清肃便不必了可下谕嘉功高玄首让此辈明了玄廷之意便好。” 武倾墟出声赞同道:“竺廷执之言可行玄廷威信需得维护但也不必做得太过这些人毕竟也是我天夏修道人让其去对付外敌远胜于囚押拘禁。 武某以为不但需嘉谕高玄首还当将一些人从伊洛上洲移去边洲之地也算是磨练此辈若得造就还可唤回若不看造就那便留在那里吧。” 这几人接连发声廷上对此并无任何反对之言。 这是因为伊洛上洲之事是玄廷一同决定的不可能朝令夕改廷决便算有一定问题只要不是危害到多数人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共同维护下去。 首座道人见此道:“那这事就如此定下。”随后他又拿过一份报书道:“我这里还有一份呈书诸位廷执不妨也看一看。” 他关照一声再是令道童将报书沿着光气长河送下去。 钟道人拿过一看眼睛不由眯起这上面所言正是关于撤去正清一脉的罪责迎其归来一事这正是他在背后所推动的。 他此刻往上看了一眼方才廷议开始他便敏锐注意到那位林廷执没有出现。也即是说首执并没有准备驳斥谁人的意思完全是准备顺着廷议的结果走。 再加上此前廷执的缺位这无疑是给了他一个隐晦的信号。 他思虑到此当下拿起玉槌敲了一下玉磬在众人目注下站了起来道:“首执诸位廷执此事钟某且说两句正清一脉当年因其所言所行与玄廷相悖关键时刻又颇是不顾大局所以被夺去名位本待严惩念在此脉平日有功于天夏故是改拘禁为驱逐。 如今此脉已被驱逐出去三百余年当日之罪再重到此却也可以免赦了。” 玉素道人却对此颇不认同待其声音落下当即冷然道:“钟廷执莫非不知正清一脉纵被驱逐可仍是有门人故旧留下这些人在内外洲宿到处杀戮玄修此事甚是恶劣正清若是宽敞钟廷执准备对这些被妄夺性命的同道如何交代?” 钟道人点点头道:“玉素廷执所说之事确实有不过说到这事玉素廷执我特意翻了下这三百年来有关‘正清一脉’传人的所作所为。 可我细查下来其中却没有一个是正清一脉的真正传人只不过是借由正清的名头行事罢了。” 玉素道人冷声道:“这莫非不是正清一脉先开了恶例么?” 钟道人摇头道:“纵然如此可不是正清一脉所为又如何可以将此事怪到他们身上?” 晁焕这时笑一声道:“钟廷执你这话不对人虽然走了可是正清目的却已是达到了你可以说此事非他们鼓动但也不能说此事与他们完全没关系。” 钟道人知道不能接他话所以没去回应他而是看了看四周道:“诸位因为正清一脉早被驱逐出去故是也无法为自己正名才使得此辈愈发肆无忌惮。” 晁焕道:“咦照你这么说正清在此就会对付这些小辈了那就怪了既然他这么卖力你说当初我们又驱逐他们干什么呢?” 钟廷执仍旧不理他对着光气长河之上一礼道:“首执钟某以为当下可唤得一名正清一脉的同道回来令其专以负责彻查此事。 若能将这些事情查问清楚那么他也能洗脱嫌疑一正名声我天夏也能多一可用之才若是不能那再加罪名不迟。” …… …… 第五十四章 阴阳循天理 晁廷执见钟道人屡次避过自己所问他玩味一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反正他要说得都说了。 首座道人对于钟道人的提议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看向光气长河的下方道:“诸位廷执不妨也说说吧。” 陈廷执沉吟一下道:“正清一脉在外三百余载确也不能将所有罪责皆是按在其等头上但正清一脉亦是有过让其自证清白也是一个办法。” 钟道人道:“陈廷执说得是正清一事此前玄廷也有严查只是难以根绝因为私下总有人借其名头行事颇有一些修道人深信不疑遭受蛊惑跟从此辈而让正清一脉之人亲手彻查那便可从根上断绝此事了。” 武倾墟沉声道:“那还要看正清一脉是否真心悔过了若是愿意放弃原先那番说辞并在玄廷之上澄清此事倒也能让其等回来为我天夏再出得一份力。” 玉素道人对此只是微微冷笑一下没有再去多言。 戴恭瀚默坐在那里当年正清一脉之事谁都清楚这是道念之争这并非是口头之上说放下便真能放下的。 他自能看得出来这次钟道人为了把正清一脉迎回而首执可能也有这等意思在内至于目的为何也是明摆在那里的。 先前廷上议论伊洛上洲之事将诸多玄尊的建言俱是驳斥了但是打压过后该当也有所安抚所以迎回正清就是安定此辈心。 而这件事本身从道理上来说也算没错所以这一事也不太好反对。 首座道人这一次并没有让诸人廷决而是考虑了一下道:“那便先如此让正清一脉先行戴罪立功什么时候他把事情解决了什么时候我们再议撤去罪名一事。” 钟道人听到此言也是心下一定。 虽然首座没有经过廷决看去是故意留下了一个口子可只要正清一脉有人能回来那么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可以今后再设法一步步向前推进。 这事定下后下来已无他事诸廷执对着光气长河上端一礼便是玉磬声响之中转回各自道宫。 风道人回到道宫之内立刻唤出大道玄章沟通张御将廷上之事告知后者并道:“张道友正清一脉归来往后事机便变得复杂了。 风某其实并不看好此事三百年过去正清一脉便会放弃原先兴真灭玄之言么?这个时候放了正清一脉回来其实就是想利用此辈压制我等。”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正清一脉若有人回来可先观其如何做。” 他认为从玄廷给出的条件来看正清一脉在真正得以宽赦之前是绝对不会再去提兴真灭玄那一套的。 那么暂且可以说是同道。 可要是以后再兴此论那也没什么好说得自然便是敌人对待同道有对待同道方式对待敌人也有对待敌人的方式。 其实玄廷若要维持平衡就算不用正清之人也可用其他手段这也是他将来需要一直面对的问题故他早已是做好准备了。 风道人道:“道友说得是现在只能静观其变只是……”他声音微显凝重“正清一脉当年之所以被驱逐不仅是自身有功于天夏也是因为其等师传了得道友此却也不得不加以留意。” 张御眸光微动点首道:“多谢道友提醒了。” 钟道人回去道宫之中当下对着玉璧一拂袖待长孙道人与崇道人的身影出现后他便将今日之事一说与二人商议了许久后他隐去玉璧唤来弟子道:“把徐冲叫来。” 那弟子正要下去却又被他唤住道:“郑象还没回来么?” 弟子小心回道:“弟子催问过几次了裴固他们也在查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钟道人这些天在思虑如何让正清一脉归返也没顾得上这边的事闻言略一沉吟一挥袖让弟子先下去了。 他拿一个法诀起意推算了下感应之中茫茫荡荡毫无头绪不由皱起眉头这情形不正常因为郑象身上是留有他的手段的照理说哪怕其人亡故了他也能一算便知这也是他此前不着急的原因。 可现在居然没有了下落那除非是有其他玄尊插手其中所以才使天机无有着落这事只是一个巧合还是有人和他作对? 正转着念头方才那弟子在外道:“上尊徐冲到了。” 钟道人暂且抛开此事道:“唤他进来。” 徐冲走入进来恭敬一拜道:“弟子拜见上尊。” 钟道人从案上拿过一只玉匣交代道:“你将这东西交给那个正清门下。并告诉他们此事争取不易他们若是还不愿意表明态度那下次就未必还有这等机会了。” 徐冲道:“是弟子会把话带到的。”他见钟道人再没什么交代了就接过玉匣退了下去。 因是之前就建立了往来联系所以这一次只是半个多月这书信便送到了正清一脉所居的道宫之内。 宫台之中主座之上的道人递给赶来的梅道人道:“钟唯吾此次也算有颇有诚意了。” 梅道人接过来看了看抬头道:“师兄待如何做?” 那道人道:“虽然现下时机早了点可既然不用直接对抗玄浑二道那先回去也是无妨。而且那些冒我正清之名的小辈也是该清理一番了我等不在正清一脉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坏了。” 梅道人道:“师兄准备亲往么?” 那道人道:“正是。” 梅道人想了想道:“不若我代师兄前往?” 那道人摇头道:“若论功行我比师弟你高些且无论天夏之内还是外间的修道人我都认识的比师弟你多一些师弟你还留守道宫为好。” 梅道人这时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兄老师那里是不是……” 那道人想了想叹道:“老师当初将我们逐出来我等若不重新在玄廷重新站稳又有何面目去见老师呢?” 顿了下他才道:“师弟便在此地看顾为兄这几日便就动身回返天夏。” 外层虚空之中一座幽城在缓缓飘荡着此城比许多幽城都是来得小但非是停驻一地而是在幽气浮托之下不断挪转。 金郅行在天城最高处的法台上端坐着他的面前摆着一方散发出青碧色光芒的灯盏他的手放在光芒上方看去正在运炼此物。 这时有一名弟子带着数个人走了过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玄尊弟子把人带来了。” 金郅行唔了一声目光往那弟子后方几人看去。 那弟子回转身示意了一下跟着他来的几个人都是将自己的遮帽掀下露出了一副副苍白无血皮肉干枯的脸来个个眼眸泛着金黄色泽。 其中一个人站出来道:“玄尊我们试过了我们彼此能够连接心意听到对方心中所言但是感觉距离越远越困难许还会消耗我等生机。” 他旁处另一个人也道:“我们能感觉到我们还缺少了什么东西我们需要一个寄托这般既能补损我们失去的生机我们彼此勾连能力将会为之加深。” 金郅行一眼就能望出他们底细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从得来的霜洲人的册书来看霜洲人的背后可能涉及到一位躲藏在内层的邪神。 他对邪神如何并不关心只是关心能否达成他的目的现在看来这些霜洲需要有一个“头脑”。 “头脑”越强同时还有额外的力量来弥补自身的消耗那么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便越强。 这些问题在他看来都不难解决而且他认为这反而是一个好事若是“头脑”掌握在他们这里再送到各个幽城之中那反而能让主城对各个分城的控制更是稳固。 法台下方又一名弟子匆匆跑来递上一封书信道:“老师有主城的书信送来了。” 金郅行拿了过来打开看过后似是自语道:“哦?那个计议快要成了么?” 那书信出声道:“启禀玄尊听说这事本来还不到时候可是天夏近来凶的很前次在东穹天的一场碰撞上宸天输得那叫一个惨呐听说连元神真人的弟子都亡殁了几个故是送书信送到我们这里说是要准备提前动手了。” 尽管这书信说着上宸天的惨事可听那声音怎么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金玄尊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上宸天家大业大输几次都是输得起而且后手有许多幽城可不一样了相较太过弱小虽然他们这些上层修士总是能有去处的但是除了幽城没有哪个地方会对他们这般放任了就算上宸天也有一定的约束。 他道:“关于此事显定上尊有什么交代么?” 那书信道:“上尊说了上宸天做上宸天的事我们幽城做幽城的事。” 金玄尊顿时了然道:“我知晓了辛苦了。” 那书信抖动了一下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玄尊办事小人浑身都是劲呀。” 金玄尊笑了一笑道:“回去告诉显定上尊我这里事情已有眉目百天之内当见分晓!” …… …… 第五十五章 机变邪祟生 金郅行在打发走那封书信后便把身前那个灯盏拿了起来。 霜洲人是经过了多年的蜕变才由天夏人变成了那副模样但他改造出来的霜洲人与之只是大致相近并非是完全相同。 要想塑造出一个总摄意识的头脑出来靠其自身演化恐怕还要许久。 但是内力不足外力可补。 幽城以前做得最多的事便是搜集各种奇物而这一次显定道人为了此事对他放开了库藏允许他从中挑选合用之物。 他选中的便是面前这盏“混元化心盏”这东西作用在于付出一定代价后可把某个虚幻的念头化为真实。 这东西甚至连玄尊这一境界的某些想法都可以实现。当然这里面代价自是极高高到当真只能想想罢了。 好在过去把这东西运用多次他们已是大致明白正确使用此物的方法。 只需要他们自己先行完成必要的步骤最后一步再由这宝物来完成那么代价便可减少到最小而且若是本来世上便就存在过的东西代价就会进一步降低。 他对着其中一名“霜人”道:“你到前面来。” 那人毫不犹豫走到前方。 金郅行起意运法将灯对着他一照那人一个恍惚随即七窍之中喷出丝缕不绝的光芒这光芒将他牢牢裹住只是几息之间就将他变成一个巨大的幽蓝晶玉。 金郅行对此变化早有预料挥手道:“把他先抬下去。” 听到吩咐站立一旁的弟子便带着这晶玉下去了而另外几名霜人互相看了看也是躬身退下。 金郅行则是摸了摸袖子自语道:“竟是化去了百石‘玉散’这代价可真是不小啊。” 玉散是幽城总城发给各个城主的修行资粮并用此来维系整个幽城。 但这东西与玄粮是无法相比的对于玄尊来说也只是续命而非补命最重要的是还有抵挡虚空外邪的作用似幽城城主每月可得一石供奉。 这东西从何而来他隐约知晓一些不过涉及到上层境界的大能他也不敢去多想意念方才一起就立刻被他收束回来并退缩到了心神最深处。 这时又有一名弟子上了法台托着一只玉盘行至阶下将此往上一呈恭敬道:“老师老师要的东西已是送到了。” 金郅行看去玉盘上面放着数枚拓玉这些皆是通过埋布在天夏之中的眼线弄来的凭此可以进入训天道章之中。 他伸手一拿一枚拓玉自行飞入他手中。 要想对付对手就先要了解对手。他以往只是听说过训天道章但是具体如何唯有自己亲自去看过才是知晓。 拓玉在手中无声无息化作玉粉大道浑章之上自然多出了一个章印随后他便把意念往里落去。 白果此时正在监察着整个训天道章他察觉到有异样意念进来虽没有直接将之抹去可也是马上隔绝了此与其余符印的接触不令其窥看到道章内部。 金郅行意念方入内就感觉眼前一黑他先是一皱眉随即笑着摇头道:“看来是不欢迎我啊。” 不过这也不打紧至少说明训天道章对他们这些外来玄尊是排斥的。 现在幽城之中只有他和甘柏是浑章修士既然对他排斥那么甘柏那里显然也应该是一样除非后者是天夏的内应。 不过想一想这个可能太小。 天夏如今的策略是以守持为主也不至于为对付他们而派一个玄尊过来玄尊自身在上层待得好好的干嘛来吃这个苦呢?要是如此那也太过忍辱负重了。 他想了想指着一名弟子道:“郝因你来。” 既然自己不可那么弟子想来是可以的据说上宸天那里已是有一些玄修成功勾连上了训天道章。 那名唤郝因的弟子道一声是拿过一名拓玉待托玉碎裂他立时道:“老师弟子进入道章之内了。” 金郅行道:“你在那里先看起来但记着不要在那里与我们的眼线勾连。” 郝因应下他默默站在那里观察道章之内的情形大约半天之后才意犹未尽从道章里抽出心神并将里间所见陆续报于金郅行知晓。 金郅行听罢也是连连感叹目前看来霜人那些技艺便是用好了也不过是在一宿之内够连通远还达不到之前的预期。 可训天道章便是在幽城之中也能与天夏本土的修士勾连双方差距太大。 而且道章里面还有诸多章印章法乃至各种修道的经验和知识可惜这些东西都需功数来换身为幽城之人除非出卖幽城的秘闻和对抗邪神或上宸天的修士才有可能换取。 不过他再一琢磨这其实也不是不能做嘛…… 当下他关照道:“你继续盯着道章之内的变化嗯不用去做多余的事情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天夏修士便成打探消息自有我们的人会做知道么?” 郝因道:“是老师。” 伊洛上洲某处洲域所在。 一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中年男子正沿着脚下的石板路往城内走去他的衣着寻常相貌普通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起眼的人。 伊洛上洲之内还是百多年前的古朴格局街道之上车马往来不绝两边都是摊贩货商都在呦呵招揽生意不似青阳上洲等地如今都是巨台广厦飞天造物穿梭飞驰的景象了。 中年男子此刻走入了一个流淌着泊泊溪水的酒楼之内楼内侍者上来一揖道:“尊客安好。” 中年男子只是用一种糅杂着新奇但又古怪的目光看着周围的东西。 侍者也不奇怪各种各样的客人他见得多了态度一如方才问道:“尊客是上楼歇息还是用宴?” 中年男子道:“我来用宴要清静。”说话的口音很奇怪。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当中没有任何抑扬顿挫。 侍者保持着热情道:“尊客楼上请。” 中年男子随他到了楼上一个单独的雅间内坐下就在侍者推荐下点了一桌菜只是在一人吃了一桌菜后他又是要了一桌随后又是一桌在一连吃了十几桌菜后珠帘一掀梁屹自外走了进来并在他对面坐下沉声道:“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天夏人不该吃这么多。” 中年男子看了看他歉然道:“抱歉了我不知道该在哪里该停下。” 他往下看有一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凝滞了包括下面的流水还有街道之上的车马和行人都是顿住了。 他郑重道:“阁下便是天夏派驻在这里的神明么?” 梁屹道:“天夏没有你们以为的那种神。”此刻在他眼里中年男子只是一团人形的神力灵光显然是一名异神。 中年男子诚恳道:“我到这里来是想寻求天夏的帮助的。” 梁屹道:“什么事情?” 以往也经常会有异神来投靠天夏或者寻求帮助但只要愿意遵从天夏的规序他们并不拒绝。 他们也没必要将所有人都推到自己的敌对面而眼前这个异神至少还不曾表现出敌意。 中年男子想了想露出无比郑重之色道:“在上个终结之前祂就在那里了现在祂要归来了。” 梁屹沉声道:“它是谁?” 中年男子道:“祂是我们的父神。祂的身躯和灵魂分散成了我们不久前有东西将祂唤醒了祂会将我们都是重新收归祂的体内祂的名字叫……”他说了一连串复杂拗口的灵性语言。 梁屹能听懂这语言之中所想表达的意思那是一种赞美词他在外层见过不少神裔也是这般说话的这些异神从某些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样的。 他道:“这么说来你们想要寻求庇佑?” 中年男子摇头道:“不止是如此祂苏醒之时会唤来从神和神裔还有本来属于我们的信众他会用到大量的血祭而上次终结之后只有你们这里才有大量的人口和生灵所以父神一定会盯上你们的我们想要与你们联手。” 他的话虽然没有声调但是灵性波荡却展现出了内心之中是极为诚恳的。 梁屹神情也是严肃了起来来自外层的侵袭好抵挡但若是来自内层的且层次较高的异神那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他慎重考虑一会儿沉声道:“你说得一切我们需要验证假若是真的我们会考虑的如果我们需要你我还会再到这里来找你。”言毕他站了起来对那中年男子一拱手就往外走去。 出了酒楼之后他见师延辛正等在那里后者问道:“怎么样了?” 梁屹道:“详情回去再说。” 师延辛一点头两人身外光芒一长就化两道有若长虹的遁光一同纵空飞去。 而就在他们二人离开之后不久这里原本凝固的街道车马行人酒楼水流还有整个城市都是若薄雾一般缓缓化去所有的一切都是消失不见最后只余下了一大片满布砂砾的空旷荒原。 …… …… 第五十六章 神动沉影浮 那幻境所化的州城与伊洛上洲的边州相距并不远梁屹与师延辛很快就回到了洲中并将此事上报给了玄首高墨。 高墨在闻报后十分重视此事。内层里面有一些异神层次也不低当年浊潮掀动之时他也曾是面对过一些。 要是只他一人当然是丝毫无惧上去一战便是可现在是遮护全洲之人却不能有半分差池特别是现在廷上攻击他的人极多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么此辈一定会趁势攻讦抓着这处不放那么就非常被动了。 到了他这个境界就知道这事发生在伊洛上洲这里并非无由因为他方才接手此洲诸般事务还未理顺内外更是矛盾丛生这里正是可以攻击的一个漏洞。 他知道这等情况不但天夏之人知道外部那些势力也一样可以知晓并感觉到。 而这无疑会引得敌人窥觊。 就像水流会自然而然流至低处天势运转之下强盛就往往会向薄弱的一方欺压而去那些企图归来邪神同样也会把握住这一点挑选最为合适自己的地方复苏。 当然天数变化万端低弱高强都不是绝对的而是会相互转变的有时看去毫不相关的一点微妙牵动就可能使得另一处地方发生截然相反的变化。 他虽然负责镇守伊洛上洲可也不是孤身奋战尤其是那现在异神还未有对伊洛上洲如何做道理上说其有可能进攻天夏任何一处地界这便给了他一个机由。 他考虑过后便即唤出大道玄章而后将这一消息完整的送去了张御那处。 张御在收到了这个传讯后不禁心下微动近来他也是陆续收到了许多各处驻地的呈书都是言及内外层界的裂隙比以往增加了些许。 因为此前浊潮并未有明显异动所以这般情形是很不正常的看去倒好像是有大能穿渡进入了内层。 可看来看去也只有翼空上洲那里的呈书说前几日似有莫名气机飘过。 可那里附近有三位玄尊守镇外人便想闯进来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也没人可以做到这等事。 不过在收到高墨的传言之后他觉得这里还有一个可能那可能是某一件类似法器的物事也或许只是一缕气息因为其本身没有任何意识又因为达到了一定的层次所以才引发了这等变动。 假设此与那异神有牵连的那倒是解释的通了。 不过这个事情要想弄清楚的话也无需他去私下猜测他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可有关照?” 张御将高墨方才传告上来之事告知他并道:“我需要玄廷推算近来裂隙增多与这邪神是否有所关联而那邪神若是出现将会落在何地。” 明周道人恭敬道:“守正稍等明周这便前去安排。” 在古夏时候大能修士通常各为己事便是同一门派也互不相涉千百年不往来也是常事。 但在天夏却是不同却是各有司职各有专注之俗务对内对外都可以相互配合行事而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绝不是以往修道人单打独斗可比的。 比如如今在玄廷之上崇昭、钟唯吾等人便是擅长推演推算及遮蔽天机等手段。 当然擅长此道的也并不止这两位还有一些潜修的玄尊同样也是精擅此道。故是张御在动手之前这些事就可交给这几位去做。 而在对付外敌之时任何内部争端都需先放在一边若是在推算之中出了偏差那自可寻究这几位不过要有嘉功这几位自也不会被落下。 张御在守宫中等了两日之后明周道人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已然推算出来了。” 说着他将一枚玉碟往前一递道:“结果在此。” 张御拿了过来那玉碟霎时粉碎化为一缕气光心神之中立便知悉了此中内容。 从推算结果来看之前他的感应和伊洛上洲这件事之间并无什么直接牵连但异神在醒转之事也确实是存在的并且推算之人还进一步由此推算出了这异神大致复苏所在确然是在伊洛上洲附近。 他道:“劳烦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忙是躬身一礼道:“守正言重若无事明周便告退了。” 张御点了下头待明周道人离去后他思索了一下伸指一点凝化出了一份呈书随后往外一掷此物便飞去宫外不见。 过了一会儿前方虚空融开一个碧绿苍翠的竹筒就出现在了他手边那里面有着一枚枚细竹签而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枚流光溢彩的明珠。 他一拂袖将这两物都是收了起来而后意念一动一具化身已是由上层穿落至了内层之中。 而在下方透过飘渺云雾可以看到一座遍布着宫宇楼台山川秀水的大洲其上有两道如龙长水盘旋绕回那正是伊洛上洲。 天穹之中一道清光一闪高墨化身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对他拱手一礼诚心道:“张道友有礼多谢道友相助。”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道:“高道友客气了我既守正对付这等邪神乃我职内之事。” 说到这里他伸手朝下方某处一指道:“收到道友传告后御特意查问了一下根据玄廷推算在三十至六十日后那异神当会在那附近复苏故需先在此布下一个阵势这异神只一出现便会被困锁在其中到时便可将之一气擒杀。” 高墨沉吟道:“这异神看来也不简单会否提前有所察觉。” 张御道:“我已然请得玄廷同道顺便蔽去了天机在无外机干扰的情形下这异神察觉不到这里的。” 内层毕竟是天夏主场而且这还是在一十三洲的洲域之内他们做起布置来自是容易蔽去天机也是不难。 其实大多数的异神在面对同一层次的力量时几乎是没有这等先兆感应之能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天夏疆域内苏醒了这等若是自寻短见。只不过出于料敌从宽的缘由他们该做的准备也不能少了。 张御将那一只竹筒拿了出来以指一拂其中成千上万的竹签道:“待我先行在此立下阵禁来日等到此獠出现我自会过来将之镇压。” 而此刻一十三洲疆域之外西南方向沟壑裂谷纵横在地下深处一个形如勾月的洞窟之内一名白发披散的道姑坐在那里她的面容苍老无比浑身皮肉紧贴在纤细的骨架上面颊轮廓清晰。 她的前方是一个清澈宁静的水潭却是将她干枯的样子和上端那一根根石笋完全倒映了出来分不清哪个是正哪个是影。 忽然外面一道光芒一亮一封书信自勾月石缝中飞了进来围绕她不停的转圈并对她呼唤道:“朱凤真人快醒来快醒来。” 道姑手指微微一动而后双目一睁霎时神光外射石窟内像是迸发出了一道闪电照得满窟皆白。 她看着那封书信叹道:“当年所欠人情终究要还了。” 她眼眸一闭轻轻吸了一口气就见一个浑身闪着柔和光芒妙曼身影自水潭底下升起汇入了她的身躯之中。 这一刹那间好似生机尽归她白发染墨眉眼还春在短短几个呼吸内竟然变成了一个身躯窈窕眼若秋水冰肌玉骨的绝美女子。 而随她醒来好似万物还春洞窟之中竟是一朵朵海棠花盛放开来一时天香馥郁粉瓣纷舞。 她唇瓣紫红两腮微粉乌发如瀑此刻斜倚在清澈水潭边轻抚云鬟顾影自怜。她妙目一转似是哀泣道:“玄廷势大只盼此行不会落得元童那般下场。” 那书信却是突然一震不满道:“朱凤真人别说的那般颓丧还没斗战呢就自家先没了志气!” 朱凤撇它一眼道:“你不好不似你兄弟会说话讨人喜欢。” 那书信却是不屑道:“我那在幽城的兄弟光会拣讨好人的话说我就看不起他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不似我到哪里都是把自己的腰杆给挺直咯。” 朱凤听它这么说不禁掩口轻笑随即她双眉微蹙轻轻一叹道:“不知如今天夏是哪般光景了?” 那书信道:“这两百多年天夏变化甚大如今天夏守正乃是一位张玄尊他乃是玄修出身朱凤真人出去之后就要提防这一位。” 朱凤讶疑道:“玄修竟也有玄尊了?” 那书信道:“不错说来这位张守正算得上是玄法开道之祖了。” 朱凤又问了几句听闻张御是去年方才成就心里稍稍定了些。 不过她也知天夏玄尊皆是在上层修持得有玄粮为补益根本不是以往修道人枯坐修持能比且能为守正之人斗战能力更是玄廷所认可的而她这两百年为了避免损折寿数却是刻意封绝了生机道行不进反退真斗起来可是胜负难料。 她轻叹道:“何时动手?” 那书信道:“我却不知只我带了一些宝药真人可先吞服恢复法力时机一至自会有通传到来。” …… …… 第五十七章 万竹界屏青 张御利用从玄廷带来的法器在伊洛上洲以一月时间布置了一座庞大无比的禁阵。 这处禁阵范围之广大除了把玄廷推算出来的地界笼罩在内更是将几个可疑之处也是圈入了进去大阵边缘处甚至推到了伊洛上洲洲域之内。 也正是由于某一部分阵势牵涉到了伊洛上洲所以玄首高墨也是分化了一具化身过来一同协助布阵且这本就是为解决伊洛上洲的威胁所以后者又调动了大量的洲内的宝材配合加固此阵这样在战后或还可能继续利用这阵势。 张御待阵禁布划好之后见再无疏漏就与高墨告辞转身又去了伊洛上洲的守正驻地一趟。 许成通自被调来此处之后就把驻地重做了梳理因他自己有弟子支持加之又熟悉伊洛上洲的诸般情况所以很快就把这里内外安排妥帖。 在这里面高墨也是给了不少支持他给予守正驻地的修士随意通行洲内的权力这使得如今驻地的情况远非以往可比。 张御在看了下来后见驻地内井井有条也是点头把许成通调回来这一步看来是做对了考虑到异神入侵一事他也是关照后者要其近日严加戒备近日若见动静不论大小一律及时上报。 许成通赶紧应下。 张御关照过后也未再多留化一道清光冲霄而去折返去了上层。 而他这一走许成通的个头眼见着又长起来了一些。 他转过身来走下台阶面孔一板对着下方弟子和修士狠狠言道:“近来上洲附近当会有所异动从现在开始便给我严加戒备我告知你等这是守正亲自关照之事谁都不许有丝毫疏漏否则我必要他好看。” 台下一众修士都是诺诺称是。 许成通见众人态度满意点头一挥袖便让众人各是做事去了。 而他那几个从外层带来的弟子在走出去的时候却是互相私下交谈着其中一名弟子道:“老师看来真是得守正看重驻地初立之时守正化身便就来此算上这次都是来过两次了。” “那是自然老师那般每天对着守正牌位早躬晚请三次别处值司可比不得。” “那也是老师的本事伊洛上洲这里的人自以为背后师门与上层玄尊有牵扯好像就有多了不起今次也是让他们看看老师背后可也是有守正撑腰的!” 而另一边高墨那一具化身与张御分开后在巡使了伊洛上洲一圈也是归回到了立于玄府雁台之上的正身处。 高墨正身得化身带回来的消息不由心中大定。 此前他闻得异神要至还在琢磨着是否放缓改造洲内的脚步先自准备迎敌可是有了张御的相助可以继续按照之前的安排做下去了。 他目光一落面前百多封呈书飞舞起来随着意念转动于每一封呈书上都是落下批语而后一挥袖令其落在一边关身旁照弟子道:“送去两府。” 弟子躬身道:“是玄首。” 以往一十三洲的玄首不管是真修亦或浑修从来不会去太过关注洲内的具体事宜就算如郭缜这等人也至多是大方向上把握住细节一概不过问。 可是他不同因是玄修出身的缘故对于底下一切两府大致如何运转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他知道七十多年来的积弊不是一下能改变的下面不知道多少人阳奉阴违而自己若不亲自盯着稍稍有所放松就会回到原来的路数上去的。 这时脚步声响有弟子上了雁台过来禀告道:“老师从青阳来的大匠和师匠已经到了。” 高墨道:“很好这件事你配合两府去做改善民生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不可贪功求快但谁若故意拖延设阻不管后面牵扯到谁你让两府直接拿人。” 那弟子躬身道:“是。还有天工部下拨了万五千件玄甲两百驾斗战飞舟还有千枚玄兵也都送入了军府府库了。” 高墨点了下头因为洲内玄修人数不多诸多真修用起来又不得力先前因故又被他囚押了一批所以洲内的守御力量稍稍有所空缺而现在有了这一批军备算是可以弥补一下不足了。 他算了算时日现在又是下旬玄廷之上当又是过去了一次廷议他便唤出大道玄章并与风道人勾连上了在问下来后得知并无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这才收神继续那推演完善功法一事。 张御那化身在离了内层后直接归返到了正身之上同时也是将诸般信息带了回来知晓下面已是安排妥当后他便意念一动自袖中又取了一尊玄粮出来摆在了殿下并缓缓炼化起来。 转眼四十余天过去。 这一日他忽然心生感应双目睁开往下界看去而后心意一转正身已然从上层穿渡而下落至了伊洛上洲的荒原之外。 而在他在这里凌空一立身上清光顿时洒开只是一会儿满是坚岩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水泉自地下泊泊涌出暖湿的风流拂过无数植株自地下顽强冒了出来荒原之上开始有大片大片的绿意生出。 再过一会儿听得哗哗水声白练一般的河流开始在荒原奔涌流淌天穹上空乌云聚来顷刻雷雨交加将瓢泼大雨倾泄在这片久失润泽的大地之上这一片本是荒芜的地界在向着绿洲湿地转变。 张御没有去管这些而是看着前方那片被禁阵所圈固的地界。 可以见到那里正有一团神力光芒在缓缓凝聚之中一丝一缕的神力从虚空之中被渗透出来再相互追逐抱合在了一起感应之中那光芒也是由此越来越盛。 而在那中心处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漆黑色梭形物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倒是与那造世神环有些类似很可能就是通常异神口中的神器了。 他不禁怀疑这异神的莫名的苏醒许可能就与此物有关。 此刻他并没有急着唤动禁阵现在对方只是有少许力量的汇聚也即是说那个异神刚刚开始苏醒也可称得上是试探。 若是现在被惊动那么这异神或可能就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了甚至苏醒的时日也可能会因此往后拖延那样或许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可留着这东西终究是个麻烦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解决那还是尽早处理掉为妙。 他在此等有一天之后感觉忽然天地黯淡了下来抬头往上看去见稀疏的云层飞快的漂移着那里有强烈的光撒播下来而后大地之上投照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阴影。 随即他便在感应之中听得一声震动传来过去片刻又是一声那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从不知名的地界中一步步来到世间。与此同时那个本在地面之上人影好似往上竖起似在变得越来越是清晰。 他眸光凝注前方而就在那个声音由神异感应转变为真实声响的那一刻他一抬手身上的清光玉雾猛然升腾起来同时有簌簌声音响起像是风拂竹林又是风卷万叶可见外间有无数青翠碧绿的竹签从四面八方飞来并往当中聚集。 此些竹签开始彼此间隔较大可随后陆续靠拢并拼合相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围绕着禁阵之地形成了一个半穹形的苍青天幕。 这天幕只是出现了几个呼吸遍即融化到了大气之内再也看不到半分痕迹。 但实际上当中这片天地已然被从主世之中隔离开来从此刻开始这里便是一个囚笼身处此中的人或物不将这层屏障打破那便无可能进入主世之中了。 此刻他再是望去可以见到一个没有五官灰白色巨人正站在那里巨人的脸庞朝向他这里看去像是在盯着他。 张御也是平静的与之对视着忽然间那个巨人身影一闪却是从原地消失随即突兀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可就在即将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轰的一声却是被一股无形屏障生生遮挡了下来整个荒原也是震动起来。 张御神情丝毫不变他虽对阵禁也有一定的钻研可与那些专研阵道的真修自是无法相比再加上时间紧迫所以这个阵禁并没有去追求太多变化只是单纯具备镇阻之用而已。 可也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这个异神的神力被困锁在了一处一切神力变化都无法展现出来只能借用自身躯体的力量来冲撞这个屏障。 而之前他梳理了万千条地脉皆是攀附在阵器之上就像万千条河流交织在一起且还在奔流涌动就算再大的力量过来也没可能撼动。 可这个异神不见得只有眼下这些手段所以他不会去等待后者将自身能力慢慢运用出来既然已然将此僚困住那么下来当需尽快将之解决了。 他当下拿一个法诀几息之后那一枚从玄廷借取得来的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宝珠便就从袖中飘飞出来。 …… …… 第五十八章 空劫化世真 清穹地陆之上一道明亮光亮绽开天地仿若融开一般过了一会儿一名身着古朴道袍头梳道髻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明周道人正等在这里见他到来打一个稽首道:“岑玄尊许久不见了。” 见到明周道人岑道人很随意的点了下头道:“是明周啊。”随即他感慨了一声“一晃也有三百余年了啊。” 明周道人道:“三百年并不长。” 岑道人看他一眼语声淡淡道:“于我正清一脉来说却已是足够长了。” 明周道人则道:“岑玄尊既已回得玄廷想来正清道脉归回玄廷之日已然不远了。” 岑道人点了点头道:“若真如此倒是好了。”他看向清穹之舟的深处负手言道:“怎么我便这般讨人嫌弃往日这些同道竟连一个都不肯来此见我么?” 明周道人没有接话。 岑道人倒也没有再去追问此事而是道:“玄廷可有什么关照么?” 明周道人拿出一枚玉符用双手递上道:“玄廷谕令希望岑玄尊能肃清那些借用正清之名胡作妄为的修士什么时候岑玄尊消弭了这些恶声什么时候玄廷再考虑让正清一脉参与玄廷事机。” 岑道人将玉符拿来放入袖中冷言道:“此辈冒我正清之名我自会料理干净。” 明周道人道:“对了有廷执托我给岑玄尊带一句话说是希望玄尊莫要做多余之事。” “多余之事?” 岑道人一下看过来目光冷厉了几分道:“我倒想知道是哪一位同道托你传得这番话?”只他见明周道人站在那里不言呵了一声道:“罢了想你也不会说。代我回去转告那一位就说我只做该为之事。” 言罢他把袖一甩往侧迈步就回到了来时那处天地缺裂中随着那裂口弥合其身影也是一同消去。 明周道人见他离去站立片刻之后同样转去不见。 伊洛上洲外间张御在祭出那一枚宝珠之后这东西便由一股力量推动着往阵禁上方而去。 这东西名为“空勿劫珠”此物威能极大能破诸般遮护便是玄尊被其落个正着便不是身死神灭亦会遭受极大重创。 此物在斗战之中用处不大因为要想尽用其威那至少需要七八呼吸时间来催发且这东西一旦打出就无可改换方向但又有谁会站在那里任由此物攻袭呢早便先一步出手阻碍或是抽身离去了。 可若放在眼前却是正好有用。阵中那异神既是逃脱不得又是无从躲避只能正面去承受这劫珠之威。 阵中巨人似也觉察到了不妙怒吼连连拼命冲撞屏障使得整个荒原隆隆震动可始终冲突不出然而这时这巨人却是后退两步双手高举往虚空之中一拿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 张御眸光一闪他却是能够清楚见到这巨人去欲意图拿取的正是他之前发现的那个漆黑色的梭状物。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具体作用可绝然不会是一个摆设。 尽管“空勿劫珠”的威能还未催发到极点可这个时候无疑已不能再等下去了而在斗战之中那等完满的理想状况也从来不可能出现所以该发动的时候就必须要发动。 于是他起心光一催霎时间那劫珠几是化为了一轮炽阳难以直视的光与热直直照射到了大阵之中整个天地顿时变的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不远处的伊洛上洲那里的修道人感觉好像半边天幕都化成了一面白壁。 玄首高墨也是看着那一处自双方交战开始他便随时准备出手相援此刻看着这般景象认出这是“空勿劫珠”却也是暗暗心惊忖道:“没想到张守正把这宝物也带出来了。” 而此刻阵禁之中那巨人受白光一照那两条堪堪触及到那漆黑色梭状物的手臂竟是如蜡水一般融化开来而再是一会儿他躯干和双脚也是出现了类似的变化。 他的一条腿首先支撑不住从中融断开来巨大的身躯往一旁倾斜而后整个倒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之上那身躯就像是彻底软化的蜡油在碰撞中砸烂了一小半。 巨人发出不甘的咆哮可是在挣动之中它的头颅和颈脖率先塌陷下去软化的身躯流淌到了地表之上沿着缝隙渗透入地底之下但随后又被阵禁所阻挡再是反涌出来身周围很快出现了一个个大小不一、蓄满了融化物的坑洼。 在那酷烈光芒之下它的挣动慢慢低弱下去身躯融化的部分逐渐越来越多。 张御能感受到巨人一直发出的灵性吼声此刻低至微不可闻但他同样看得很清楚那些残留下来的融液并没有因此失去力量仍旧顽强的存在于那里且有强大的神力附着在了上面。 他很清楚这只是这异神在大阵的和劫珠的压迫下进行的某种改变。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下的转变因为变成了这种样子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没有任何还手的办法只是靠着那些灵性神力维持着自身的存在。 而只要那些神力还在存在那么待得劫珠的光华撤去仍是可以恢复过来。 也是如此到此他是绝对不会停下的依旧是默默运化心力继续催动劫珠。 这法器只要不去挪动它那么越是运使长久其所能展现出来的威能便越大但是也要求御主的法力心光需要持续不断补充进来。 这一点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最为简单容易的事情要是所有斗战都是如此那倒也是省心了。 随着天中“空勿劫珠”不停受他的心光催运在某一个时刻这宝珠忽然一震这一刹那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劫珠之间的联系无形中加深了一层。 他心念一转顿便明白因为此前还从来没有人把这法器催发到这等境地的故才有这等变化。 不过这当也是过去斗战之中这宝物十分不实用甚少有人的动用的缘故但这终究是一个好事。 经此一番变化他心力催发不再像之前一般促迫劫珠光芒也不再似此前那样酷烈粗暴转而是变得柔和明朗了起来但其威非但未减分毫反而拔高了一层。 那异神身躯的融物在若水光芒之中一分分被蒸化而去逐渐减缩而每少得一部分就说明这异神在世间的存在被削夺去了一些。 在一连持续了两天之后在劫珠光芒的反复冲刷之下这异神的身体融物终是彻底化去最后一缕附着其上的神力光华也是消失不见。 到此一刻这个异神已然是消亡了或许不好用单纯的生死来判断这等异神可因为存世灵性的尽绝其再也没可能现在这个世上了。 只是在张御眼中那个漆黑的梭形物依旧存在于那处但随着这个异神的身死也在逐渐消失之中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似再有几息就会完全化离不见。 他身躯一晃出现在了阵禁之中看着这东西伸手上去一把将之握住。 轰! 他眸光微闪感觉自己像是抓到了一个无比的沉重的东西所有的重压都是倾斜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身上心光也是受此压迫一下升腾起来。 尽管只是方才有所接触可他已然明白这东西能够无限增加其重并且还无法将之摆脱会一直由接触者来承担直至双方分出胜负就算此刻他松开了手那力量也一样会过来。 这里的变化虽然简单但是非常有用如果不明白这东西运使之法那么极有可能就会被无止限的力量压迫到死。 他显然是不懂这里面的运使法门的但是他敢于接触除了事先想过应对之法外还在于他方才察觉到这上面有一股热流传递出来。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一摄霎时间一股狂躁的热流自里面冲撞入他身躯之中! 这一刻他有一种猛然被推近到烈焰之侧的错觉身上飘荡心光更是由此向外又扩张了一圈。 以前他便是接触到造世神环之类的东西或许也只是碎片而已然而现在他感觉到自己所抓拿到的似乎是一个完整的神器! 可如今他也是不同于以往了在吸纳热流的同时任凭那股不断增长的力量倾压过来他仍是稳稳站住。 不提他自身现在整个阵势也是由他所制束就算支撑不住也可将力量转入大阵之中替自己分担。 而随着热流不断涌入他身躯之内这个梭状物的力量也是暴涨之中可与此同时这东西表面也是渐渐生出了一丝丝裂纹并且裂隙越来越大可即便如此其依旧是维持着一个完整的形态。 似是过去许久之后在某一刻他耳畔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手中不觉一空而那梭状物骤然崩碎化为了一团漆黑的粉末从他指隙之中簌簌掉落下来。 …… …… 第五十九章 载器当由人 张御的眼眸之中此刻有霹雳雷芒溢出一道道光流时不时闪烁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息下来。 这个时候荒原之上有清光一闪高墨化身出现在了大阵之外他看了眼顶上飘悬着的空勿劫珠很谨慎的立在外间朝里传声言道:“道友可有什么不妥么?” 他方才在玄府之中察觉到脚下整个地陆都似在被推移挪动并朝着某一方向倾斜过去这等力量令他也不得不郑重对待故是在稳固好洲内禁阵之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张御此刻察望了一下四周见这异神再无任何痕迹遗留下来便伸手一召将空勿劫珠收了回来放入了袖中。而后从阵禁之中一步跨越而出出现在了高墨面前。他对后者言道:“高道友此战已了那异神已是被我消杀。” 高墨闻听此言神情微松点头道:“如此便好啊。” 他从来不怀疑张御此战能赢玄廷守正在事先有着充分准备的情形下绝无可能连一个异神都斗不过。 其实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背后有人在推动此事好趁势对伊洛上洲做些什么幸好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 因见已是无事他与张御说了两句话后便即告辞离去回了洲中坐镇。 张御此刻则是唤出大道玄章看了一下在他与异神对抗的这段时间里各洲宿都没有什么明显异动这应能说明这异神与近来的裂隙变化没有什么直接牵连这一件事显然是另有原委。 而玄廷之上算不出来结果若不是推算之人故意不出力那么就是对面有人刻意蔽去了天机。 这样的事在过去也是常有的因为若不是如此做上宸天和幽城每一次入侵都会被天夏堵住。 蔽去天机比推算天机其实更为容易因为前者只需要单纯的搅乱而后者则需必要的条件和长久的推演所以在这一方面天夏并不能完全占据主动。 可这等情况本身无疑是说那些外层势力又要有所动作了。 其实无论上宸天还是幽城还是那些天外邪神一般来说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几种。 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上回那等打通内外层界从而扩张门户的打算。 因为这样做无疑最为简单方便不但可使得外层势力由此穿透进来且穿渡人数一多还可能引动内层的浊潮使得天夏被牵制住一部分力量无暇去全力对付他们。 好在现在内外各洲宿都有驻地负责巡察一有动静他便能及时知晓下来就当是全力防备此辈了。 他看了一眼前方异神已除那当是回去了。至于那些可能仍是会被唤来的神裔从神因为力量层次不高伊洛上洲大可以自行应付他无需再插手其中。 他从袖中拿了出来一个竹筒默念法诀须臾之间万千细竹签从大气之中浮现化作一道青气长河在哗啦啦的声响中全数汇聚入了竹筒之内。 而后天穹之上光云融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他一摆袖就化一道浩大清光往上层归返。 荒原之上朱凤立在一处风蚀出来的石崖上看着掌心之中粉嫩的花瓣随风飘去很快失去生命的色泽又在风中化为碎末。 她不由轻叹道:“这里依旧这般荒凉我闭关之时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两百多年似无变化。” 说到这里她似是自怨自怜道:“当初我与元童、毕明两位道友离了天夏本待另辟天地可是他们两个的做法我都不喜欢最后还是分道扬镳元童被长孙迁拿下毕明道友不知所踪也不知躲在哪里修行。唯独我一人还彷徨徘徊于此……” 书信飞到了她身边嚷嚷道:“朱凤真人别再悲春伤秋了你可是与世同寿的玄尊啊。” 朱凤摇头叹息道:“没有玄粮哪里会得天地之寿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永世不败之物。” 书信在她身边来回飞着嚷嚷道:“没有就去找啊在这里叹气有什么用没得让自己堕了志气。” 朱凤没好气道:“你说话真是讨人厌。”她眸眼一闪“不过你说得没错有些东西总要去找的。” 书信得意道:“就是呀我只是一封书信我要是个修士……唉呀呀……” 朱凤一把将它捉在手里使劲揉捏了两下她嫣然一笑柔声道:“如果你是一个修士我早便把你捏死了。” 书信忽然感觉到她手一松忙不迭飞了出来不过这回他可不敢再大放厥词了此刻它深刻领会到说大话是容易可最管用的还是拳头。 这时它转了一圈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兴奋欢呼道:“朱凤真人就是这里了就在前面了。” 朱凤凝眸看过去如张御猜测的那样这一次上宸天派这封书信过来是想让她在远离天夏一十三洲的地方配合外层力量打通内外门户。 不过内层门户可以在一十三洲之外可外层那一端必然是在二十八宿笼罩之内所以一动手必然是会被天夏发现的届时为了维护门户一场斗战必然是免不了的。 可她望了一会儿却是轻轻蹙眉。 那书信察觉到她的情绪问道:“朱凤真人有什么不对么?” 朱凤摇头道:“这里浊潮太盛。” 书信晃动过来疑惑道:“那又怎么样?” 朱凤道:“浊潮浓郁的地方会有许多不确定的东西若是在这里沟通外界怕是会留下不少隐患。” 书信不以为然道:“怕什么这里又不会有霍霍霍某人出现。” 朱凤见他连名字都不敢说好奇道:“这人又是谁?” 书信有些不情愿道:“这个不好多谈诸位真人叫我少提此人。” 朱凤轻轻一笑这时轻捻袖角素手一拂脚下岩台霎时变得清净光洁身周围也是鲜花盛开。她端坐下来道:“看来这两百多年来的变化真是不少你便和我说说吧。” 张御回到清穹地陆之上意念一转就回到了守正宫中此时他把袖一抖随着两道灵光腾空两件借来的法器也是一同飞了出来。 他伸指一点却是要将这两物归还玄廷那竹筒顺势化一道光芒飞去可那“空勿劫珠”却是绕着他转了一圈并在袖边上来回游走似是不太肯回去。 他心下了然经此一战之后这东西仿若被祭炼了一次倒是与他亲近了一些。 这也是自然法器也是讲究与御主的缘分的显然这法器与他十分投缘故是不肯走。 不过这是向玄廷借取的法器他自不可能纳为己有下次若是有机会他或会再次借此物。当下传了一个意念过去这劫珠得他许诺再是围着他转了一圈这才化一道光芒离去。 张御看着这光芒纵去心中略有感慨法器对修道人战斗力的提升着实极大。 方才那这异神其实颇为了得要是在正常情形下放开手脚斗战纵是能够将之顺利降伏可旁侧的伊洛上洲也难免会遭受冲击但得了法器相助后那完全就是两个结果了。 可那等真正能如意变转收入心光法力内的法器一个修道人也至多只能运炼一两件罢了。再多的话一是没那个空闲二是多了也成负累因为修道人增进功行的时候也是需要带动法器的。 一旦带动不得就又会出现隔阂严重一些便是有碍功行了这里面的取舍很难把握也只有修士自己知道。 他这守正之职对比其他玄尊的厉害之处就是在于能借取各种不同法器来应对敌人尽管无法在激烈斗战中如意运使可哪怕只是取了一个护持之宝也就先自占得一分胜机了。 在思索之时前方光芒一动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恭敬道:“守正。” 张御见他到来问道:“明周道友可是有事么?” 明周道人恭敬道:“守正正清一脉的岑传岑玄尊前日回到玄廷了故是廷上命明周前来告知守正一声。” 张御心思一转点了下头道:“我知道了。” 他明白玄廷的意思岑传只是暂且被唤回来现在这位身上的罪名还未被洗脱所以玄廷仍需对其加以监察而他身为守正这等人正是在他监察范围之内。 可是这也是表明了玄廷态度若这位真是洗清了罪责只要不违背律法那么正清一脉是有极大可能归来的。 他觉得正清一脉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的要不然早就试着主动归返玄廷了他相信其他人也能看出这一点所以很明显这一脉就是玄廷拿来维持廷上平衡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现在有了训天道章玄浑二道或者说是玄法的根基已是有了但因为在玄廷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用以维护总体来看还是有些虚浮的。 所幸训天道章是得了五位执摄的认可的目前看来尚无人能将之推翻。可未来十分不好说。 所以他一方面要提升力量另一方面还要设法争取更高的地位以便能发出的自己声音同时还要在此过程中寻觅到更多同道。 现在训天道章好比就是埋下了种子的土壤等待着更多能支撑起玄法的力量破土而出这里需要耐心和等待但同时也需要尽力为其提供遮护。 想到这里他收回思绪把心神沉下开始检点这一战收获。 …… …… 第六十章 问功觅印痕 张御感受了一下体内积蓄的神元自成就玄尊以来自身神元还从未有过如此充沛的时候。 不过与此前有所差别的是在前面四章的修持之中自身神元是有一个止限的假若神元是池水那么自身就是那盛载池水的池塘了待得蓄满之后若不耗去自不会再有多余的池水进来。 可是现在他却是没有这个感觉好似自身对神元的容纳再无限碍至少他现在未曾感觉到上限在哪里。 他认为这可能与自己三元俱取还有以言印为成道根基有关但涉及到具体修行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因为神元终究是要用的。 此刻他意念一转将这回得来的神元全数渡入心光之印和六正印之中身上顿有清光莹莹闪烁了起来。 待得神元用去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自身功行又是增进了一层。 不过这只是单纯根基的加固和心力的增长斗战能力或许因此增加了许多可在修为和道行之上并无什么长进。 这也没有办法的事他身为玄法开道之人前面没有因循之路可走一切只能靠自家慢慢摸索。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能成就玄尊乃是以言印为护道之用而言印能为自己带来这等帮助若是能再得到其他道印是否能引发出更多的变化和感悟? 到了上层之后他也找过关于道印的书册可是有关这方面的描述甚少只有一本册书提到虽有六大道印可道印并不见得每一枚就只有一个人握持。 这里他自是能够理解因为道行缘故修道人所能感应到的都只是道印的一部分而并非是其全部想要完全掌握那或许要等到达到与道印一般层次了。 若是同时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修道人感应到同一个道印并各是分持一部分在手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就言印来说这却是没可能如此了。因为他以言印成道又是玄法开道之人所以可以肯定现在以道印成就就他一个。 且还以此立刻立了训天道章所以世间所有能够感察到的言印都是把持他在手里或者说便有部分言印出现也都会第一个为他所获。 而他功行每上升一分。言印自然也就随之完满一分也就等于将其余残缺的部分陆续收归了回来。 可其他的道印就不好说了。 不过从他自身来看哪怕只是握有其中一部分也可以藉此设法归合其余就看到底能不能拿到了。 他之前曾听闻有一名弟子拿到了道印被一位廷执收归门下可后来查了下来却发现并无这等记述要么当真无有这事要么就是被人有意遮掩了。 他想了一想不管真相如何自己都可以慢慢将其余道印找寻起来若能寻到不定就能补全自身道法。 正考虑之时外面值司神人道:“守正上廷的功赐送到了。” 张御起得身来行至外殿这一份谕旨接过打开一看这一回斩除异神玄廷嘉功赐一炉运灵丹丸玄粮五钟。 这次所得可比擒捉朱鹚那一次差远了 不过他知晓其实这次功赐不止这些其中还有一些是赐给推算天机的玄尊的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请人出力也总是要给一些褒赏的。 当然他若不去先行推算独自一人也是可以对敌可结果便就两说了。 以那异神的情形来看他未必见得能一次将之全须全尾的收拾了或还可能留下一定的余患。 若是如此到最后终究是由天夏子民来承受身为守正他自然要尽到守正的职责首先就是要遮护好生民其次才是他事。 他若只图自身之利而不去顾及他人这般也就与玉航当日玉京之所为没什么区别了。 益岳上洲。 这处上洲陆被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岳所包围内中遍布无数奇峰秀岭险峰危崖飘渺云雾之中隐隐约约有飞桥栈道相接彼此。 岑道人站在一艘飞舟法器之上他的目光之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当初开辟内层一十三洲之时正清一脉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而在益岳上洲这里待的时日可谓最久。 这个时候一道清光自山岳之上照来落在了他前方。 一名温婉美貌的年轻女子自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大约二十余岁眸眼深静温和肤如腻玉莹白光润一身玉白道袍手中拿着一柄拂尘她打一个稽首道:“岑前辈许久不见了不知此来为何?” 岑道人点首回礼道:“原来吴师侄做了此地玄首。”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符道:“我奉命来查坏我正清一脉名声之人还望吴师侄能够通融。” 吴玄尊略一沉吟语声平和道:“岑前辈你不妨告知我这些人的名讳我去查问此事给前辈一个交代如何?” 岑道人摇头道:“我知道吴师侄你的好意这是玄廷交由我的事与师侄无关你就不必插手了。” 吴玄尊不由一声轻叹。 岑道人朝后示意了一下他身后数名弟子立刻纵光往洲内飞遁而去。 吴玄尊也没有阻拦只是道:“那位算来也是窦玄尊的徒孙据我所知窦玄尊以往与前辈也是颇有交情的。” 岑道人冷然道:“再有交情他的徒孙也不该拿我正清一脉的名头来做事反而因为以往这份交情他人还当真以为这就是我正清一脉的意思为正名声即便得罪故人也是一样要做的。” 过了半日之后他的几名弟子从洲中出来对这岑道人一礼道:“师尊已然处置妥当了。” 岑道人道:“好我们走。”他对吴玄尊一点头道:“吴师侄告辞了。” 吴玄尊稽首相送。 岑道人把飞舟须臾穿入云空之中他负袖立在舟首问道:“如今益岳上洲是何情形?” 身后弟子躬身道:“回禀师尊与青阳上洲、翼空上洲一般都是玄修掌握了各地玄府。” 他抬头道:“师尊那训天道章出来之后玄修和浑修的地位势力愈见高涨若再不设法日后恐再难以压制了。” 岑道人略作思索道:“此事急不得我们以前操之过急了凭正清一脉的实力再是如何坚持此事又怎能与玄廷大势相抗衡?要想完得此愿需先重新拿回权柄先做好玄廷手中的那把刀再谈其余吧。” 而另一边的荒原之中朱凤听了那书信的叙述才知晓两百年多来所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些年里冒出来的诸多俊秀。 她感叹道:“天夏人杰何其之多不过照你说法却也不用担心那位霍道友非英才不许显是孤傲之人就算你说了他的名讳他也未必会理睬你。” 书信却是不服道:“虽然我只是一封信可我也是英才啊……” 朱凤轻笑一下她转目道:“那位霍道友且不说倒是你说得那训天道章却是十分有趣。” 书信道:“几位老爷推断这道音很可能是寄托在了大道之印上方才能无处不转无处不在。” 朱凤轻轻点首也是同意这个判断她半是惋惜半是玩笑般说道:“可惜我不是玄修否则自身即便僻处一地也能与天下同道交言听你说得那些连我都忍不住心动想要转修浑章了。” 那书信道:“那也不成上宸天如今也不是没有转修浑章的玄尊可是都被那训天道章拒之门外唯有下面弟子能入那道章之中可是除了亲信弟子其余都难以信任不然谁知道会起什么心思。” 朱凤点首道:“说得也是。” 书信道:“朱凤真人要是觉得此物可用的话等到上宸天占据了内层什么好东西我们都能夺过来啊。” 朱凤横了它一眼道:“你倒是做得美梦你以为天夏这么好对付么?玄廷占据了上层这么久居于那处的玄尊都有玄粮为补益我辈说不定已被那些同道远远甩下了。” 书信这时往上飞高了一截道:“朱凤真人真人想问的我都说了我们是不是该往前面去了?” 朱凤摇头道:“我仍是觉得前方有异要是换一地便好了。” 那书信这是却是强硬起来尖声道:“可这是诸位真人选定的地方不能变!” 朱凤看着它轻轻一笑柔声道:“可我要是偏不想去呢?” 书信一下愣住了它从来没想到朱凤会不同意朱凤可是玄尊大能要是对某事表示不愿意谁能勉强她? 它不由结巴道:“可可你欠了人情。” 朱凤语声愈发柔和:“是呀可我就是不想去不如你替我想想看该怎么办才好呢?” 书信浑身颤抖了起来朱凤语声越温柔它越是害怕这里可只有它和朱凤两个人要是后者对它做点什么也没人会知道啊。 它颤声道:“那那朱凤真人说该该怎么办……” 朱凤幽幽一叹道:“我这一身本事至今没有一个好弟子继承不如这样你去找几个人来若是我满意我就听你的。” 书信欲哭无泪道:“我哪里去找啊?” 朱凤却是浅笑一下悠悠道:“我不管你去哪里找你一日寻不到我便一日不动身。” …… …… 第六十一章 寻章可传意 岑道人这一次乘飞舟一连转了数座上洲下来每一回都是将妄用正清名号之人当场处置了哪怕是故人之后也是毫不容情。 现在因为训天道章的缘故各洲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闭塞一地发生的事情另一地几乎立时便能知晓。 故是一十三上洲现在都是知晓正清一脉已然有玄尊归来此刻正四处肃清以往借用正清名头行事之人。 此举着实引发了不少人的恐慌。 正清一脉名头在过去可是十分好用的因为这一脉背景来头足够大且又早被驱逐了出去就算用了也没人会来追究并且不论过去还是现在颇有一些真修认同他们的做法。 做一些阴私鬼祟的事情时若是借用正清的名头总能减少一些阻碍而就算出了问题也尽可往正清一脉身上推所以这一脉过去的确承担了不少不该有的恶名。 但正清一脉也并非当真无辜此辈一些遗落下来的弟子门人一直在暗中针对玄修并且那些借用正清名头的人也有不少是他们故意推动和放任的。 而现在闻得此事之后这些人也生怕自己被正清一脉找上门不少人立刻去了洲府衙署自告这般虽也免不了受罚可至少能保全自己而余下一些自认犯事太重太过之人也是各是蛰伏潜藏了起来。 这些也正是岑道人所希望看到的。 以严厉手段震慑众修这远比单纯的清肃更为有用也不易引发太多的混乱因为这很可能会导致玄廷的不满。 而在这件事做完之后他便能借此光明正大归回玄廷从而谋取权柄了。 在去往下一上洲的路上他对站在身后的亲信弟子道:“这些天看了下来你觉得如今诸洲情形如何?” 那弟子不禁露出担忧之色道:“外层现在不知只从内层来看玄修势力遍布诸洲现在又有训天道章勾连彼此已然是势大难制了师尊我们要快些了。” 岑道人道:“三百余年都等下来了难道还差这么一会儿么?这次行程倒是有一个值得注意之物。” 弟子赶忙请教道:“不知师尊指的是何物?” 岑道人缓缓道:“我说的乃是造物。” 弟子不解道:“造物?” 岑道人道:“造物现如今虽不起眼可以后难言我们与玄修之争归根到底还是道修之争算得上是内争不管谁输了修道之法都可保全下来可如是涉及造物那便是外争了。要是有一天那造物凌驾到我辈头上你说天下还有人会去修道么?” 弟子迟疑道:“造物不至于吧?” 这些时日转了下来他见识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 说实话三百多年前的天夏包括更为久远的时候俗世其实没什么根本上差别可现在却是不同了民生得到了极大改善每过一段时日便有新的东西出现如今有这番成果造物技艺可算是功不可没。 但再如何没有上层力量的存在反掌之间就可翻覆怎么也威胁不到他们。 岑道人摇头道:“不比那更为可怕。”他声音转冷道:“来日我若得重掌权柄此物必得压制!” 而此刻另一边朱凤不愿往前去那书信实在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前者给它的接引符往一十三洲方向而去期望能为她找寻到合适的弟子。 一连数十天在外漂游它终是将一名十四五的少女带到了朱凤的面前不过整个书信此刻变得蔫蔫的连信封之上本来存在的明亮光芒也是黯淡了一层。 朱凤看着那怯怯的少女讶然道:“当真是我天夏人你是在哪里寻到她的?” 书信道:“小人在一个土著聚落里找到的那些土著把她当神人供奉她应该是浊潮到来之后散落在荒原之中的修道人的弟子真人这里距离一十三洲实在太远了小人实在找不到人啊。” 朱凤表情淡淡道:“可她是已然修持了浑章之法又如何能继传我的衣钵?”她叹道:“你还是不够用心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书信颤抖起来它现在真是搞不清楚朱凤的真实想法连忙叫了起来道:“等等等等啊虽然她修了浑章可她能沟通训天道章啊这般就能通过此章找寻合适的人了啊。” 朱凤道:“你说得固然也有几分道理可要进入那训天道章也是需要章印的现在又如何去找呢?” 书信急忙道:“我有啊我这里就有拓玉啊。” 朱凤眸光转来道:“哦?你把这东西携在身上做什么?” 书信有些心虚道:“这不是这件事非常重要么诸位老爷怕两边在关键之时失了联络。故是令小人携一块拓玉到时候万一出了纰漏寻到一个玄修也能及时传讯么……” 朱凤微笑道:“哦?是么?你们考虑倒是挺真周到的。” 书信看着她的笑容不禁心惊胆颤只能嘿嘿干笑两声 朱凤素手一摊道:“拿来吧。” 书信道:“是是。”它连忙把托玉送至朱凤白皙的掌心之中。 朱凤拿来之后对着那少女温和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小女名叫杜潇潇。” 朱凤道:“你还有什么长辈么?” 杜潇潇摇了摇头。 朱凤叹了一声道:“可怜的孩子。”她伸手把拓玉交给到杜潇潇手里“拿着知道怎么用吧?” 杜潇潇点了下头她起双手把拓玉接了过来又仰头看着朱凤道:“纸片说你能做我的老师。” 朱凤轻抚她的丫角道:“可惜你做不了我的传继弟子就做个记名弟子吧将来或许也能把我的继传带回去。” 杜潇潇想了想对她一拜道:“拜见老师、” 朱凤哎了一声道:“不用多礼。”她从袖中取了一支步摇出来“拿着这法器是老师少时修道之时用的便给你了。” 杜潇潇拿来小心收好又是一拜道:“谢谢老师。” 朱凤起手轻托并示意她使用拓玉杜潇潇便唤出大道浑章拿起手中的拓玉呼吸之间此物化作玉粉落下。 她见大道之章上多出两个章印便按照那书信的说法意念往其中一个章印探入进去过的片刻她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朱凤这时法力一转瞬时沟通了杜潇潇的心神。 大道之章唯有修道人自身能看到就算玄尊也没办法直接见得但是她可以通过杜潇潇心神之中的映照重新化演出一幅图景来这般也就等若是她看到了。 但也仅限于如此了就算她想要通过道章做什么也必须是出于杜潇潇自身之心意强迫和暗示都是没有用的。 不过通过杜潇潇的心神反照她也是逐渐了解到了训天道章之中的东西秀眸时不时泛过一丝异彩。 只是想通过道章做事却是需要功数的这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难。 她秀眸一转便指使杜潇潇按自己吩咐在道章下面留语。 虽她不通玄法可境界毕竟摆在那里指点一些低辈弟子是非常容易的没用多久便轻轻松松就得来不少功数。 不过这已然不是她的第一目的了…… 此时甘柏正在道章之中到处留批语这些时日他已是凑够了足够功数如今他的功等早已是超过了班岚。 只是等他兴冲冲要去找班岚麻烦的时候却是发现此人不见了踪影问下来说是破境闭关心里不禁很是不痛快只能找寻目标。 而这时候他却是留意到了朱凤的留语不禁咦了一声。 这些留语非常有意思说的主要是道理而非是道法并且一派古风他当下就断定留语之人定然是一位真修而且修为不弱。 玄修对某个章印的说法往往非常准确没有什么大而化之的东西用不着你去悟但真修却是经常会用这一套通常会使人陷入云里雾里悟性不好的人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部分时候会形成理解上的偏差。 这些留语倒是好一些背后之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真修和玄修的差别虽然也是从大方向去说但却有一条脉络贯穿此中不会让人走偏了路若是能看懂是当真能从里面得到一些东西的。 不过既然被他看到了哪能不批两句? 他一起意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话:“本来还有几分才偏要砌词让人猜若是心里没有鬼何不大方说明白?” 一语批完他这才痛快了于是转意去了别处。 朱凤本是功数拿得好好的别人见得她的留语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忽然从杜潇潇心神之中见到这一句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却是一恼“这人是谁比那贼信还讨厌!” 守正宫中张御正在炼化玄粮这时他心中忽生感应不由睁开双目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出他意念霎时在道章之中转有一圈当下就留意到了朱凤留下的那些留语。 但他在逐一看完之后却发现留语之人明面上是在指点他人可真正要表达的东西却不止这些。 所有的留语词句古雅隽永还包含着一些古夏的典故是有着自身之内涵的若能准确把握到其中的意思那么从中可以提炼出一到两句话而此中之意是…… 看到这里他眸光微微一闪。 …… …… 第六十二章 往来皆有定 张御关注到那个符印意念之上他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个方位所在不过总有一种飘忽之感这应该是涉及到了与他同一层次的人或物。 如此看来那词句之中所想表达的内容有极大可能是真实的但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设局。 他思索了一下验证此事也是容易稍候对那一处多加留意便是。 他看了一下摆在前方的玉爵见那里的玄粮还剩下些许便收摄心神继续运炼待将这些玄粮运化这才结束了一次定持。 他伸手出去将一本未曾阅览过的玉册拿来在面前的案几之上展开目光也是落至其上。 在起得找寻道印的心思后这两天他一直翻找关于此事的记录由于上层藏典他都是翻看过了所以他特意又找了一些各上洲的地方载述不过线索仍是没有多少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传闻倒是有不少。 他此刻不禁回想起自己成道之时所去的那一处下层在传闻之中那里就疑似有道印存在。 先不说这个传言是否为真下层的确是一个不该忽略的地方。 只以他现在的能力便是力量投照去往下层动静也是太大可要是派遣后辈前往虽是不会引发什么关注但若想凭他们找寻到一个渺不可测的道印那几乎是没有可能。 不过他却还有一个办法。 他心意一动大殿之内光芒一闪便见玄浑蝉扇着挥洒星屑的翅翼飞了出来绕旋一圈后落停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玄浑蝉化死为生之后已然完全摆脱了原来章印章法的束缚而他每有进步玄浑蝉的力量也会随之一同上升。 此与真修修炼出来的元神一般只要他本人存在于世就无法被真正杀死只要驻世之身仍在就可以再度映照出来。 他之意愿亦可附于其上不论玄浑蝉去了哪里都可有所感应并且这观想图可随意变化大小找寻道印的话却是十分合适之事。 此时他心神一摧手背稍抬玄浑蝉身上光芒一闪一道力量投影已然落入了下层之中。 只是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做一件事情向外一挥袖玄浑蝉那灿烂双翼一展霎时化一道璀璨瑰丽的星光落去了内层之中。此去找寻那留语之人存在之地若是那里真有什么动静他也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并赶到。 做完此事后他又向内外各洲宿的守正驻地传出讯告要他们近日开始严加戒备并加大巡查力度。 他并不怕如此做会引起外层势力的注意因为这些势力若是真要有什么动作的话那必定是谋划已久了绝不会因为他的这个安排而停下。 妙皓道宫之内钟道人站在玉璧之前正与崇廷执的照影交谈。 他道:“近来天机紊乱一直有人在蔽绝我等的推算怕是那两家又当有什么动静了。我本以为在经历上一次的失败后他们会再等待一段时日的。” 崇道人沉声道:“应当是训天道章的缘故他们为此感到急迫了。” 钟道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崇廷执说得有理。 内外各洲宿沟通交流的方便使得外层军署能更好的调配军力哪里出了问题立刻便就知道这等若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所有的落在其中的虫子根本难藏踪迹。 可以说过去上宸天和幽城与天夏对抗之中得来的大部分经验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过时了。 而道章最主要的用法其实是在于玄修、浑修之间的交流仅在这几个月中就有大批玄修的实力得以提升。上宸天和幽城上层唯有趁着这个时候不停冒险发动攻袭因为越晚他们越没有胜算。 钟道人道:“等这一次事机应付过去之后我料此辈当会有一番长久沉寂而我等届时也可将注意力转至于廷上了。” 崇廷执道:“此事不容出得差错我辈当全力以赴。” 钟道人点头称是。 玄廷内部尽管时时会有争执对抗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这些争斗都在一定规序约束之下彼此都有最后的底限可是外部那些人却想要取代他们并占据此间的甚至还想要他们的性命。 哪一个更为重要他们自然分得清楚。他们并不会在此时去做扯后腿之事做这等事非但瞒不过其他廷执反还会落下口实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钟道人此时又道:“岑传给我来了书信说是他在清理完那些冒用正清名头的修士后就想回归玄廷最好能谋一个职位。” 崇道人沉声道:“要返回玄廷可以他以往虽是做过廷执可是既被开革出去名位又被剥夺那么一切都需从头做起。” 钟道人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各洲宿司职皆满想要安排此事却需另作谋算了。” 崇昭道:“你有什么想法?” 钟道人道:“我有几分思量不过这里还是要看我们那位首执的态度等外敌应付过后我会亲去找首执面谈的。” 荒原之上书信在那里焦急的飞来飞去朱凤让弟子沟通训天道章之后后来却是一直沉浸于此中看去是更加不愿挪动了。 可它又不敢催促一连等了数天之后它终于忍不住了讨好言道:“朱凤真人我们是不是该停下了啊?” 朱凤秀眸扫来道:“你等不及了么?” 书信赔笑道:“哪里哪里只是真人功行高深真人方收的徒弟却没那个道行连续多日不眠不休怕是撑不住啊小人也是在为真人着想啊。” 朱凤道:“这却不劳你操心了我与自家徒儿心神相接这几日我以意为引运荡法力助她洗炼身躯静坐越久她根基越固。” 书信道:“可可是我们是说好了啊。” 朱凤眨了下眼“我们说好什么了?” 书信顿时急了道:“真人说好只要寻到继传弟子就去那处定好的地界的真人可不能忘了吧?”它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小人为此事也是奔波劳苦真人可不能不认啊。” 朱凤道:“潇潇很好可是她并不能传承我的道法现在我就是设法通过训天道章找寻的合适的弟子等到此事安排妥当我自然会动身的。” 书信无奈只得继续在此等待。 又十余日后朱凤这才把意念从杜潇潇的心神之中退出后者站了起来拜了一拜道:“多谢老师替弟子洗炼内外。” 朱凤语声温和道:“你我是师徒不必这么见外。” 她将一枚玉佩拿了出来交给杜潇潇道:“潇潇这是为师的师传功法还有一生的心得领悟你将此物收好了。” 杜潇潇认真接了过来只是这玉佩一到她手中就忽然一闪不见随即她感觉到那东西好已是到了自己的心神之中但是只需发出呼唤就又能取到外间。 朱凤道:“你可以回去了有我交给你的法器还有那训天道章的指引你回去一十三洲当是不难。” 杜潇潇这些天沉浸在训天道章之中也是懂了很多东西她默立片刻对着朱凤一拜道:“是老师弟子领命。” 朱凤伸手上去轻轻一抚杜潇潇的丫角柔声道:“去吧。” 杜潇潇转过身拿出朱凤给她的遁符回头又看了她一眼而后那符纸一亮化一团金芒将她整个人裹住随后化一道金虹就冲天飞去了。 朱凤目送她远离也是站了起来而随她这一动周围五颜六色的花朵也是随之凋零败落瓣瓣散落在地。 她道:“走吧。” 书信若是能流眼泪这个时候大概已是泪流满面了经过这么多天它本来已经是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朱凤居然又愿意动身了。 它生怕朱凤再反悔忙道:“是是我给真人带路。”说着它主动往前飘飞而去。 因为他们身处之地距离那一处定好的地界原本就是不远故是只用了半刻便即赶到了书信到了这里不由兴奋了起来身上绽放出一道光亮。 这时它发现朱凤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觉有些紧张和不安瑟缩道:“真、真人有什么不妥么?” 朱凤道:“看来你能与外间沟通?” 书信急忙分辩道:“只是发出事先约定好的讯号罢了只有与我一座祭炉出来的兄弟方能察觉到且也传递不了太过复杂的东西。” 朱凤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她轻摆衣袖清出一片空地来再次坐了下来。 外层虚空一条环转回绕的碎星带上正有两名道人立于其上其中一人乃是幽城来的金郅行还有一个却是上宸天的浑空老祖不过两人此刻皆是化身在此。 而他们的身边都是飘游一封金光闪闪的书信。 此刻浑空老祖身边的书信晃动了一下以严肃语声说道:“老祖有回讯了。” 金郅行身边的书信也是一震发出谄媚之声道:“玄尊那里怕是到了。” 金郅行点了下头他看向浑空老祖道:“浑空道友既然朱凤已然应诺到了那处可是要向上传报么?” 浑空老祖缓缓道:“不用急按照定约就先让那些邪神打头阵好了。” …… …… 第六十三章 虚黯见初兆 张御在安排好外事后便继续在内殿之中运炼玄粮争取在可能到来的斗战之前再固增一下功行。 在又是一日后殿外神人值司脚步匆匆到来在门外道:“守正底下有紧急报书送上。” 张御睁开眼目殿门隆隆开启神人值司手中的呈书飘飞至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这是西穹天传来的报书向他报告说那里有邪神出现的迹象。 特别是娄宿那里各种躲在荒野之中的邪神信众和神裔都是冒了出来它们一改以往分散在荒野之中的作派而是纷纷开始攻击各处的聚居地和驻地。 这等举动其实一开始是徒劳无功的各方的驻地对此还非常欢迎。这意味着他们不必辛辛苦苦再跑到荒原中搜寻这些无处不在邪祟只要坐在家里等着此辈上门就是了。 有时候邪神信众聚集的规模一多只需一枚玄兵下去就全都可以解决了真是再方便不过。 可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除了主星之外娄宿各处地星之上都是出现了一个个虚空裂隙更多的邪神神裔和信众从遥远虚空过来被送到了这些地方。 它们的数目无穷无尽好像洪流而至前面的那些接触相比较起来只是溅到岸上的水花罢了。 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某个邪神亲自下场了唯有这等上层力量的加入才能将遥远地方邪神信众乃至神裔送渡到此。 张御自座上站了起来他往外层看去意念一落先是见到一团瑰丽星云似乎在往西穹天方越移越近。 而待他再想分辨清楚一些的时候那团星云却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个腻滑的怪异躯体且好像与他只有一层之隔近乎是面贴面的距离且上面还有一个硕大的眼珠正盯着他。 他则是平静的看着这个东西。 这些邪神平日一直躲藏在虚空深处只是靠着外间散逸出来的力量影响信众和生灵但若是其主动往外挪移所能宣泄出来力量无疑会因此大幅度的增长他现在所见到的正是这等情况。 若是把虚空比作水那么虚空深处就是在水底那里的一切都是近乎虚幻而无法接触到的那些呈现在外面的形貌也并非是其本身只是散逸力量的再现。 而邪神越往虚空表层来那自身便越是趋向于真实力量也同时会随着这个过程不断提升。 只是邪神原来在深层时可以说是不死不灭的因为它近乎于存在和不存之间可若到了外间就完全倒向了真实那却是可以被杀死或被毁灭的。 张御看了一会儿这个邪神虽然是在往真实方向过来但实际上却一直游离在现实和虚幻的边限之上这既给了外界足够的压力和威胁同时自身又不至于彻底化为真实。 他略作思索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他身边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需要你呈书廷上循此邪神气机推演其身在何处又会于哪一刻落至世间。” 明周道人当即应下并将消息传了出去。 过有一会儿可以发现那邪神的动作微微一缓显然也是察觉到有人在寻觅它的踪迹。 这等推算对它也是一种威慑因为只要它敢脱离虚空的遮掩哪怕只有一瞬间那么天夏就能准确找到它并截住它的退路。 尽管现在天机被搅乱可是那明显只是上宸天和幽城这两家在掩饰自身的意图对于邪神这里自是不会去做什么遮掩的。 不过张御心里明白威慑也只是威慑谁也说不清楚邪神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有没有想这等事也不能肯定他不会拿修道人的思考方式去套用对方。 只要这邪神不曾退去他便需一直盯着此僚。 这个时候神人值司再度到来禀告道:“守正下界又有报书送至。” 张御接过来看过之后目光往外一扫却发现现在不仅是西穹天娄宿这里其余三处穹天皆有邪神异动此辈仿佛是商量好着一起来的。 明周道人道:“守正玄廷已是知晓了并让守正只需看顾好一处便就可以。” 四处穹天同时有邪神侵袭这件事十分之少见而且还像是大举侵袭的先兆这事无疑也是惊动了玄廷。 尽管守正是主要负责对外的可遇到这等情况仅靠张御一人显然是解决不来的故是在收到报讯的那一刻玄廷已是传令各处外层镇守严加防备又另行安排玄尊待以支援。并传谕下来若有必要随时可以正身降下应敌。 虚空外邪虽然存在可对敌我双方却是一视同仁的邪神真身若敢来至外间也一样会受到影响那他们也不吝一战。 张御得悉玄廷的布置后就又把注意力重新拿回到眼前。 只是从邪神的这番举动上来看他能感觉出来此辈出来极可能只是用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其真正的用意当还是落在别处。 这回很可能又是一次诸方势力的联合侵袭。 而从他自训天道章上得到的线索判断对方倒有可能会把攻袭之地放在那里。 可他觉得这里还是有一定问题的。 外层势力这一回这么大张旗鼓就连邪神也是参与进来动静可谓远远超过他此前所见即便算不上是孤注一掷之举也当是竭力谋求成功。 这般的话一定是会千方百计防备泄露消息的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把消息传递到训天道章之上并为他所获知呢? 他这时忽然想到了之前那个异神按照的高墨说法是被什么东西唤醒的。 这等情况过去也有出现过只是较为少见罢了可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说是什么巧合了。 他回忆了一下这些时日寄来的书信眸光微动顿时有了一个猜想。可若事实真是如此他也是阻止不了的只能到时候再设法应对了但这里有必要提醒玄廷一声不管如何做好防备总是没有错的。 他对身边还站在那里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替我再传告玄廷一事。” 明周道人道:“守正请吩咐。” 张御道:“这件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实证道友只需将我的意思传到便可。” 他顿了一下便即传声过去明周道人听罢之后神情一肃他默立许久后道:“守正在下已是把消息送至玄廷玄廷回言会慎重考虑守正的提醒的。” 张御点首道:“如此便好。” 而在这个时候他心神微微一动却是此时此刻那玄浑蝉已是到达了那一片暗语所指的地界了同时他也是感应到了一道强盛气机的存在。 朱凤正坐在那里她此刻忽然心生感应转而望去便看到远处一道星光闪烁了一下而后便见一只光华灿灿星蝉扇动着灿烂双翼正往此处而来。 她眸中闪过异色伸手一指那封在身旁漂游来去的书信顿时被一动不动凝定在了那里。 而后她站了起来道:“是哪一位道友到此。” 玄浑蝉双翼一展身上星光大放天地仿佛融化开来而后像是一道银河铺开在那一团耀目光气之中一个身外有飘荡着玉雾星辉的年轻道人自里踏步而出。 朱凤目注着来人秀眸泛起一丝丝涟漪。 她尽管从来没有见过来人但还是凭着某种直觉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来人身上的强盛气机也着实超出了她事先的预料甚至让她到了为之惊叹的地步她试着问道:“玄廷张守正?” 张御站定脚步目光看向她道:“正是。” 朱凤万福一礼道:“贫道朱凤。”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还有一礼道:“原来是朱玄尊。” 他看过过去的典籍记述知道当年有几位玄尊到来内层之后因为不喜束缚和规矩所以离开了天夏但这几位也没有去投上宸天和幽城仍是待在了内层之中这朱凤便是其中之一。 他道:“那训天道章之中的留语可是朱玄尊所留么?” 朱凤坦然承认道:“对那是我设法让人留下的其实我也只是姑且一试罢了并不指望真能被人看到没想到还被张守正注意到了。” 张御这时仰首看向上方他能感觉到这里浊潮浓郁并且两界屏障相对薄弱他道:“看来有人需要朱玄尊来此配合打通两界门关。” 朱凤轻叹道:“是的我欠了一个人情现如今他们要我偿还他们就让我来这里了。” 张御道:“既然是为了还报人情朱玄尊为何又留下暗语呢?” 人情承负对于一个修道人来说不是说不理会就能不理会的因为这很可能影响到修为道行。尤其是能修到玄尊这等层次的都是有着修道执念的并不会去玩笑对待此事。 朱凤眨了下眼浅浅一笑道:“当初我之所以欠下人情那也是因为遭受到了某些人的一些算计。我虽说过会还人情可并没有说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要是他们打开门户时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是我的错呀对不对?” …… …… 第六十四章 茫空落金莲 张御听到朱凤的解释道:“只是这个理由么?” 朱凤道:“我并不认为这次他们只是让我来配合打开门户我觉得他们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秀眸一转“可既然他们算计了我那么想来我算计他们一回他们也应该不会介意的。” 张御道:“他们准备在什么时候动手?” 朱凤看向那枚书信道:“我并不知晓只是在等待通传罢了需要他们自外间打开了通路我再出力维持要是张守正你不到此我便是再不情愿或许也只能选择去配合他们了。” 张御看向她道:“那个替朱玄尊传话的修士在哪里?“ 朱凤犹疑了一下才道:“放心我并没有把她如何我已经让她走了。” 张御道:“我有一个疑惑这里远在一十三洲之外朱玄尊便是能在此地寻到一位浑章修士可进入训天道章的拓玉又是去哪里寻来的?” 朱凤朝那书信努了下嘴道:“喏就是那封书信携带来此的我只是借来……” 说到这里她微一蹙眉道:“守正的意思是拓玉是他们特意送来的实际上他们有意借我之口把消息泄露出去?” 张御道:“或许如此。” 朱凤认真看来道:“张守正我并无特意引你到此之意我事先也未想到这些。”要这事情真是如此这说不定还是针对张御的一个陷阱这里她却不能不分说清楚。 张御心念一转此事背后那些人多半是有一些打算的但要说是针对他的陷阱这可能也是不大。 且不说朱凤到底怎么想的外人无从得知就算传递出去了消息也并不见得一定会引他到来来的或许会是其他人但引发玄廷的注意是必然的了。 从最开始的邪神侵扰再到这里打开两界门关按照正常路数推断这里应该就是外层势力的主攻之地那么玄廷下来一定会把力量投注到这里。 可假设这里同样也是一个用来吸引玄廷注意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推断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道:“朱凤真人此前主动向玄廷传递了消息让玄廷得以提前知悉了此事此是有功之举我辈自不会因为朱玄尊并不知晓的事情而来怪责于你。” 朱凤听到他这句话不禁心情放松了一些。 她虽然在张御面前表现出较为轻松的样子可是她从始至终都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这源自张御的身份和他背后所代表的玄廷同时也有一部分由于他自身所传递出来的气机和力量。 所以她并不想和张御和他背后的玄廷起冲突至少不愿意因为这等她并不知晓的事而翻脸。 她试着道:“张守正我下来待要如何做?” 张御略作思索他相信那背后之人肯定考虑过朱凤失败的可能性的要是这里不成此辈也许会选择从别的进行突破也许会用上别的什么手段但绝对不会停手。 而若是目标依旧落在这里那么他和玄廷算得上已是提前有所准备了既如此大可顺此而为由此做一场反击。 他伸手一点指那封书信顿时又从方才凝固之状中解脱了出来可是它对方才两人的对话一无所知不止如此它对张御的到来似也是视而不见依旧是在那里飞窜回绕与之前的动作衔接的无比自然。 张御往上看去他的目光好像透过了层界的阻隔一直望到了外间。 而此时虚空之上那一条碎星带上浑空老祖和金郅行的化身依旧停驻在此。 金郅行望向远空掐诀算了一算道:“看来这些邪神也很聪明不肯当真出力只是场面上热闹从头到尾不过是驱使了一些小喽罗上去罢了。” 浑空老祖面无表情道:“这些邪神能做到这般也是可以了我等从来不曾指望此辈成事过。” 金郅行道:“浑空道友我等在此等候已久不知何时发动?” 浑空老祖对那书信望有一眼这书信身上光芒闪烁了两下待得过去百来息后书信之上再出现了光华不过这一次却是接连闪烁了三次。 他眼神深沉了一些道:“时机已是合适道友这方可有疑难?” 金郅行笑道:“若是贵方这处无有碍难我方自会全力配合的。” 浑空老祖道一声好他一摆手中拂尘有点点荧光洒下而虚空之中顿有金莲自碎星带上浮现出来出现在了他们脚下。 而此刻出现的金莲并非只有两朵可见在他们二人背后有一朵又一朵金莲浮现出来而每一朵莲花之上都是有一名道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浑空老祖拿出一枚精光闪烁的玉珠往下方一抛霎时如池水之中落下了石子虚空之中起得一丝丝波皱。 通常来说只有从两界的薄弱处寻机才有可能打开两界门户但这仍然是非常困难所以最好还是选择以前就出现过裂隙的地方那样更容易打开比如此前龙淮等人作法的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那就是利用这破界珠了。 只是这东西极难祭炼祭炼所用的宝材又是极其难寻上宸天这边用了三百多年时间也不过祭炼出来了三枚而已这远比不过借用原来就有的裂隙穿渡方便。 而在同一时刻朱凤身边的书信忽然一震身上有光芒闪烁起来它兴奋大嚷道:“朱凤真人来了来了传讯来了快快协助诸位老爷打通两界通路。” 随着它在那里大嚷天穹之中却是出现了层层波荡朱凤往张御看去后者对她一点头。 朱凤轻吸了一口气起一手捏住袖角另一手皓腕轻抬往上一指那里顿时出现一圈圈涟漪而后轰的一声天穹上方融开了一个空洞露出了一条无限深远有着光雾环绕飘悬的通道来。 张御望有一眼身躯顿时化散为无数星屑唯有那一只玄浑蝉留在原地而后这只星蝉振动灿烂双翼往那两界门户之中飞去翅翼舞动之间只在经行而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飘洒着灿烂星屑的轨迹。 朱凤往前走有两步她知晓方才所见张御当是借由这星蝉而投照来的一缕气机其实与正身也差不了多少且若有必要可以随时转虚为实。 浑空老祖和金郅行站在通道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入他们此刻还都是化身在此而按照之前的约定当是由他们在外层打开门户而朱凤由内层而来立定在两界门户之内并由其人稳住门户若是无碍他们再正身传至此地进而穿渡入内。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一切俱是顺利的前提下在未曾看到朱凤出现之前他们不会贸然行事的。 这个时候忽然通道之内见得一点明光照现他们察觉到了这等异状都是把目光投去。 只是过去片刻一道星光流瀑轰然自通道之内宣泄而出在众人面前霎时展开了一道灿灿银河一只星蝉自里振翼飞空向上。 其两翼向外一展一道荡漾光幕随之落下而后便见一个名仙仪神表、玉雾星光罩身的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张御脚下在两界通道之前站定他抬首望向面前那十余个道人身上袖袍在光芒之中晃动飘摆不已。 这一次他却是正身直接自上层落来现于虚空之中。 金郅行心中一动道:“浑空道友这一位莫非就是……” 浑空老祖沉声道:“张御选如今的玄廷守正。” 金郅行意味深长道:“看来这次朱凤未曾如道友之愿啊。” 浑空道人沉声道:“朱凤已是无关紧要此人身为玄廷守正这次居然以正身出现在此诸位我们当趁此机会将他拿下!” 他这一语说出那一朵朵金莲之上的道人身周俱法力灵光微微荡漾起来。 金郅行不禁有些心动此刻他们只需要一意转过就把正身渡落到此十余人合力杀此人当是不难。 只是这个念头方起还未得履行之时心中却是先浮升起了一阵警兆 张御微微抬头眼眸之中此刻有可见一团星云旋转身外绽放出无量清光他看向诸道口中发出雷霆也似的清喝道:“敕、逐!” 而随这一语落下场中顿有一道震荡虚空风流生出在场所有道人化身俱是一齐崩散轰然化作一团团清光雾气被带动着向着虚空深处而去眨眼就被席卷一空! 场中只唯有那一朵朵金莲还飘荡在陨星带上。 只是在过去数个呼吸之后那些金莲之中有两朵晃动了一下浑空老祖和金郅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金郅行摇头笑道:“张守正没有用的我等气落于莲花座上你无论驱逐我们多少次我们都是可以归来。” 张御淡声道:“两位以为我为何不毁去这莲花座台呢?” 这个时候他们背后光芒闪烁一个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他背后却是玄廷各个玄尊乃至廷执的化身照落在这两界通道之前。 张御看着他们道:“你们尽可归来来一次我便斩一次!” 话音一出身外清光之中就有两道剑光一齐鸣响飞跃而起挪遁虚空骤然落在了浑空老祖和金郅行二人身上两人身影一震齐齐如泡影一般崩散而去! …… …… 第六十五章 暗渡开天门 浑空老祖和金郅行二人在这一次被斩退之后下来却是再没出现过。 要是在场真的只有张御一人他们也就落下正身上前一战了到底后者是玄廷守正若能杀了也是意义非凡不论从为提升自己的地位还是鼓舞人心再或出于打击玄廷的目的都是十分有用的。 可如今张御身后有玄廷支援那便还是算了吧再接着斗下去本来的突袭之战恐就会变成一场正面攻战了。 他们的硬实力本来就不及玄廷上去拼消耗是非常不智的。 再说了要是在战斗中一不小心身陨可没人会为他们来讨公道说到底保全自己才是真的否则就算占据了内层也无从得享。 戴恭瀚这次也是一般将化身投照到此他见上宸天和幽城之人不再现身便转过身来本待试着关闭两界门关可是心光一落却发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存在于那里根本无法将之弥合。 张御也是注意到了他道:“戴廷执可有疑难么?” 戴恭瀚沉声道:“这处通道被破开应该是用了什么独特的手段。” 林廷执这一次也同样是派遣了化身到此他是尤擅祭器之人看了几眼之后便十分肯定道:“这应是某种法器所致唯有待得器力耗尽这里才能弥合这东西并不好祭炼尤其是宝材难以获取上宸天和幽城这次所下代价可是不小。” 戴恭瀚道:“那此辈怕不会就此罢休。” 张御淡声道:“不论此辈如何做我当会镇守在此直至此间弥合。” 只要他正身坐镇在此对方派遣再多的化身到此都是无用。 不过对方这次气势虽大可态度却不如何坚决此辈付出这么大代价当不会就这么算了十有八九还有其他的谋划。 此时此刻虚空另一处一座经过祭炼的赤色地星之上有难以计数青色的宝莲子飘荡在地星之外一圈圈回环如带。 而这个时候其中两枚莲子忽然绽破壳实以极快速度生出根茎枝叶再是两朵带着仙露荧光的宝莲绽放开来。 莲台之上光影一闪浑空老祖和金郅行两人化身落在了此间。 金郅行感叹道:“玄廷早有准备看来那里是走不通了。” 浑空老祖沉声道:“既然走不通那便从那条路走好了左右朱凤那里也不过只是抛出来的一个饵罢了。” 金郅行不由点头。 朱凤那里若能成那是好事若不成也没什么只要能牵制住玄廷一定的吸引力和一部分力量便就可以反正在两界通道弥合之前玄廷绝然是不会放松对那里的关注的。 关键还在于另一路这一路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所在若得成功不但可给天夏带来一个大麻烦他们也能在这场绵延长远的对抗中占得一分实质意义上的胜机。 他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座青色地星道:“此刻当是开始了吧?” 清穹云海之上妙皓道宫内钟道人手持两仪梭正按照玄廷关照在那里解化天机。 忽然间他心中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变动他停下动作走前几步伸手按在一件形似天行晷的法器之上。 周围的仪轨晃动转旋起来片刻之后一道光幕投照至前将内层一十三上洲乃至洲域之外的大片地陆之上都是展现出来。 此刻他看到在洲域附近有十数道神力灵光泛起细细一看其中层次较高的灵性光芒足足有有三道在看不到的地方想来还有一些他不由皱眉道:“麻烦来了。” 仿若应验他的话一般可见那些灵光出现了一道道赤光那是很明显就是两界裂隙这是这些异神在召聚自己的信众和神裔然而这些裂隙并不是如以往那般连接内外层界的而是直接连通了下层。 钟道人自语道:“看来果然是让张守正说中了。” 他唤了一声明周道人出现在他身后道:“钟上尊有何吩咐?” 钟道人沉声道:“传告廷上便说张守正的预判是对的这一次那些鬼祟之辈准备是从下层通道渡入内层。” 外层虚空之中环绕在青色地星之外的一枚枚莲子破开自上面生出多座莲台有接二连三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此间。 浑空老祖看有一眼道:“既然诸位道友已至那便不耽搁了。”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符往外一扔此物化一抹灵光倏尔飞入了前方那青色地星之中。 而所有人都是望向了那里只见地星表面光雾一阵动荡却是自里浮现出了一幕场景隐隐可见那里有洲陆轮廓和赤色的光芒在闪烁着。 其所照显出来的大略就是钟道人所见到的那一幕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一十三洲疆域之内的情形在这里异常之模糊反而疆域之外的景象较为清晰但也是忽隐忽现好似随时可能散去。 此刻可见有数个赤红色的光芒在距离一十三洲较远的地方晃动着那代表着沟通下层的裂隙。 场中有一名道人感慨道:“看来此事果是能成不枉费我们花了这么多年的力气。” 在场的其余道人没有开口但无疑也是赞同此见。 这数百年来和天夏对抗的主要是上宸天修士他们为了进入内层就一直在不断的找寻办法。 因为正面始终找不到机会所以有一些修士便就试图迂回尝试比如试着从下层进入内层。 虽然经过推算这等可能的确是有的可是下层的裂隙即便出现大多数情况下也只能令下层生灵通过并达到内层若是一位玄尊的话因为层次太高则必遭受阻碍除非是有同一层次的异神或者修道人在内层配合。 而随后他们便发现下层生灵的信仰一些内层的异神也是能感应到的只是有些微弱罢了可即便再微弱那也是存在的这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而内层地陆之上在过去数个纪元内不知有多少异神沉眠在此它们或可成为助力。 于是在两百多年前上宸天就开始了一个十分长远的谋划。众修联合虚空之中的邪神、神怪、乃至异神不断侵攻占夺下层然后在下层传播一些陷入沉眠的内层异神的信仰并不断献上血祭。 虽然下层生灵层次比较低但却是实打实的智慧生灵在献祭上也一样是能起作用的至多是多祭献一些罢了十个不够就百个百个不够就千个再多也不是不可以。 这也是因为这个谋划的实施本来受诸宿辖制的下层界频频遭受侵袭并陆续被占据去了多处。 上宸天和这些邪神神怪一边传播信仰一边发动战争同时抓拿俘虏进行大规模的血祭不过也这仅只是用来唤醒异神的前番准备罢了。 为了让拥有强大力量的异神从沉眠中醒来他们还出手抓了一些邪神进行献祭。 此举并不用担心会惹得其他邪神不满因为邪神和邪神之间并不会把彼此看作是同类有几次抓拿邪神的举动实际上还有其他邪神的配合。 这一番谋划看起来复杂实际上只需要关键几个地方做成便能成功而这一次也当真是被他们做成了。 浑空老祖对金郅行言道:“我们还剩下了两枚破界珠可以籍借那些裂隙打开两个可供我辈通行的通道金道友你这边有哪几位道友准备与我一同渡去?” 金郅行往后看了一眼一名面上带着微笑的道人走了出来对浑空老祖打了一个稽首。 金郅行道:“这位是幽城苏遏苏玄尊他当会与诸位同道前往。” 浑空老祖看着他道:“只有苏道友一位么?” 金郅行笑道:“这一次主要是为了让你我两家的同道在内层先行立足这必然需要躲避玄廷的耳目人多反而不妥。” 浑空老祖点了下头金郅行说得也有道理这一次并非是大举入侵也不过可能如此过去的人所需做得是先蛰伏下来避开玄廷的追剿再瞅准时机接引更多人到那里人多并不见得是好事。 他看向苏遏道:“苏道友那你准备一下稍候便与我身后这几位道友一同动身吧。” 两界门关之前张御正负袖立于此间随他同在此地的还有数位玄尊化身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清光融开虚空待光芒散开便见玉素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其手中正拿有一卷谕旨。 张御目光落去道:“玉素道友可是玄廷有交代?” 玉素道人走了过来将那一卷谕旨交到他手里道:“玄廷有谕令张道友返回玄廷另有安排此处便交由我辈来镇守。” 张御眸光微闪道:“内层有变?” 玉素道人冷笑道:“正如道友此前所料此辈准备从下层穿渡至内层好在玄廷对此也有一些防备再加上道友的提醒倒也未有措手不及具体应对事宜张道友回去便知。” 张御一点头他扫了谕旨一眼将之收妥随后抬袖一礼与玉素道人和此间众修化身别过之后便就纵开一道宏大清光往上层回返。 …… …… 第六十六章 执机算有定 张御返回上层之后明周道人早已是等候在此对他打一个稽首道: “守正有礼玄廷已是探明方才疑似有数道沟通下层的门户被打开需得守正与诸位玄尊一同合闭那些裂隙并清剿异神和由此渡入内层的来敌。守正可往妙皓道宫钟廷执正在推算之中稍候当会得悉那几处具体之所在。” 张御一点头道:“我知晓了明周道友且引路吧。” 明周道人微一躬身便召来飞天神女降下车驾随后二人登车飞空往妙皓道宫而来。 飞天车驾在云海之中飞驰一刻便在一座围绕着飞虹祥云的道宫之前落下。 道宫门前早有道童在此迎候上来对张御一个稽首道:“可是张守正么?请随小童来。” 他一边迎着张御往里来一边道:“上尊得玄廷之谕正在解化天机暂时不得抽身出来相迎守正请守正勿怪。” 张御道:“此只小事。” 两人一路行过水桥云道金池虹廊便到了正殿之内见钟道人正坐在殿中手中按有一个仪晷看去似在凝神推算着什么。 此刻他也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心神从法器之上退出抖开袖袍起身迎上前来稽首一礼言道:“张守正到来未能相迎失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放下之后道:“钟廷执玄廷传谕要我前往清剿来犯之敌这里还需钟廷执指明具体落处。” 钟道人点头道:“张守正请随我来。” 他行至大殿之中站定一拂袖随即仪轨旋动前方再度现出了方才所见到的场景。 他指着言道:“早年间因为下层也有可能穿渡的可能所以我与几位同道奉玄廷之命祭炼了这玄阙天仪以查疏漏只是以前从未出过变故这东西就一直摆在这里没想到这次却是起作用了。” “从下层达到内层本来并非是瞬息可至的至少也需八九天的时日才可到达不过上宸天和幽城这次谋划这么久为了确保成功很可能有办法弥补这一缺陷但两三天总是要的。 我们若能在这段时日内找到此辈还可将之擒捉或是斩杀但要是迟了就有可能被逃脱入地陆深处那便很难再觅其踪迹了。” 张御看了那光幕一眼见一十三洲之外是灰蒙蒙一片道:“此间似只得观见一十三洲附近的情形那些落在更远之处的这里似无法见得。” 钟道人言道:“虽然较为遥远的地界因为浊潮影响无从望见也很难进行天机推算但是浊潮本身已然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我们早前便曾发现有异神出现的地界浊潮会在某一段时间明显减弱些许这般我们凭此推算出其大概的位置方才钟某就是在忙于此事。” 张御听他如此说目光一扫已然找到了不少浊潮削弱的迹象但却有数百处之多这里面可不见得都是那些被唤醒的异神可能是浊潮本身在削弱也可能是本身就在地陆之上的异神要是逐一找下来那太费功夫了很可能会漏过真正的目标。 他道:“需要多久?” 钟道人道:“因为上宸天和幽城那处亦在作法混淆天机我与几位道友正在全力解化若按现在进度大约需要两天可如果崇廷执能和我一起推算或还能再缩短半日时间不过崇廷执如今正闭门思过……” 张御毫不迟疑道:“大事为重我当立刻呈上申书请玄廷令崇廷执加入此事中来。” 钟道人言道:“好有守正开口这件事便容易了。” 在遇到外敌入侵守正的权责会由此提高一层譬如借取法器再如申言让某一位正被拘押的人出力帮忙而这在此中出力之人也是可以借此抵过的。 张御并不在意钟道人这个建议内是否包含私心现在不必去计较这些关键是要将此番之事遏阻下去。 不过他觉得钟道人说得当是实情因为玄廷也并非是他一人擅长推算这里是否有虚言事后一查便知崇廷执不过被罚思过几年没必要在这个上面落下口实。 于是他当即写了一封申书唤来明周道人送呈了上去只是过去十来呼吸玄廷就有回书下来允许崇廷执出力推演。 钟道人得悉之后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钟某下来需全力推算无暇招呼还请张守正不要介怀。” 张御点头道:“我便在外等候。” 他自正殿之中走了出来在外间的长廊上寻到一处角亭坐下当即有一名道童送上了一盏清茶。 他看着空荡荡亭苑道:“妙皓宫看去很是冷清。” 那道童道:“是啊上尊以往有四个弟子在天夏渡来此世的时候三个战殁了还有一位师兄则是在浊潮到来后失踪了。 自此之后上尊再未收过一个弟子只是招收了一些门人如今大多数都在下界修行宫中除了上尊就小童几个师兄在此也难免守正看着冷清。” 张御没再问什么只是抬袖示意了一下道童对他一礼退下去了。 坐了一会儿他出声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也是出现在了角亭之内道:“守正可有吩咐?” 张御道:“此前浑空等人用到了某种法器使得两界通道甚难闭合我疑此辈或还在别处用上此物若是如此怕即便是寻到两界通道也难以弥合对此玄廷可有对策么?” 明周道人言道:“守正放心玄廷知悉此事后正关照几位玄尊合力祭炼法器我玄廷占据上层此间宝材非是上宸天、幽城之辈可比只需一二日时间就可祭炼出合适之物来封绝通路。” 张御点首道:“如此便好。” 钟道人等人推算比他想象中更快只是在此等了半天之后那道童便过来道:“守正上尊有请。” 张御站起身回至正殿之中他这时见到前方的光幕之上有数个地方有光旋在那里转动。 钟道人道:“张守正你也望见了钟某与崇廷执还有几位道友一同推算了一下大概就是这几处地界最为有可能是此辈借以穿渡的所在。张守正不妨择定一个方向至于其余几处方向上的疑似所在玄廷会分别派遣同道前去查看。” 张御看了一下西面方向有三处旋光而且彼此相距并不十分远他一弹指光幕之上那三处光旋一下黯淡下去他道:“我会往这处去。” 钟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那便祝守正此行顺利了。” 张御还有一礼便转身走出大殿这时伸手一召却有两道灵光落入他的袖袍之中而后目光往前一注前方融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他往前踏去一步就化一道浩荡清光往下界落去。 内层洲陆之上岑道人在离开益岳上洲之后又是转道逐一造访了其余诸洲这才启程往北归返。 只是飞舟方才回至翼空上洲附近却见有一道清光自空落下拦阻在了前方本来正飞速遁空的飞舟不由一顿。 前方光芒徐徐散开就见钟道人化身自里走了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岑道兄有礼。” 岑道人缓缓回有一礼道:“原来是钟道兄可是有什么事么?” 钟道人没有多言只是一点指面前气光闪烁此前内外层界所发生的一切急骤晃过。 岑道人看过之后道:“还有着等事?”随即他一声冷笑道:“上宸天这些年为了进入内层倒是煞费苦心哦我听说现在还多了一个幽城是么?” 钟道人道:“多余的言语我便多不说了现在玄廷正在搜剿这些被唤醒的异神和封堵两界通路岑道兄若是能在这件事中立下功劳钟某下来为你说话也方便一些。” 岑道人点下头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如今正在巡查此事未成怕是脱不开身吧?” 钟道人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已向玄廷发出申书若无意外稍候就有允准谕令到来道兄可先行动身这般也不耽搁做事。” 岑道人道:“钟道兄想的倒是周全岑某既然是天夏修士此事自是责无旁贷岑某也不会容许我天夏地陆上入得那些鬼祟之辈。” 他正待挪转飞舟钟道人却于此时又问了一句:“却不知正清道友如何了?” 岑道人顿了下转首回来审视般看他一眼才道:“大师兄自离开天夏之后便一直在闭关我也许久未曾见过他了。” 钟道人呵呵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正清道友的风采岑道友此去小心了。” 岑道人淡淡道:“只是区区异神罢了我当年入此世也是亲手杀过许多的。”说完他一按飞舟法力层层落下飞舟便在此推动之下化一道紫色长虹往远空飞遁而去了。 钟道人看着那飞舟消失在天际之中沉吟片刻随后笑了一笑身躯一晃顿时化为无数清光散去。 …… …… 第六十七章 指气捉遁影 苏遏正沿着两界通道向着内层所在渡去。 在穿渡这等通道时修为低弱的修士只是一个恍惚就感觉达到了对面可这实际上是因为他们进入此中之后意识和思绪停滞所造成的。 可身为玄尊他却能清晰感受到这段路程。 此刻他面容上虽然保持着放松的微笑可是心中却打起了十分万分警惕。 尽管有了上宸天的帮助他从下层穿渡到内层至多只需用上一至两天可这时间在他看来还是太长了。 他十分不希望看到自己出去的时候通道的另一端就已是被天夏堵住了。 抛开天夏不提因为通道是利用了异神所打开的裂隙这般还有可能与那些异神起冲突这些都是麻烦。 其实这些事情本来都想办法慢慢解决但是训天道章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因为再晚上一点的话难说这百多年的谋划是否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前方骤然一亮他将法力运布周身而后一脚踏到了外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干涸的河谷入目所见只有远方裸露着坚岩的山体还有满是碎石砾的河滩。 在这里他既并未见到天夏玄尊也没有见到原本应该在此异神他猜想前者当是还未找到这里而后者应该是在察觉到两界门户的异变后离开了毕竟一些有理智的异神也不会去贸然面对强大而未知的危险。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时他仰头看了一眼上方进入了内层才有可能去往上层。 他并非是当初跟随那位大能一同离开天夏的而是少数一两个在幽城之中成就玄尊之人成道至今不过四十余载。 故是他之前从未来过内层此时他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因为在这里并不存在虚空外邪而且法力运转更为顺畅如意。 他甚至有一种立刻坐下调息运功的打算不过他知道这并不合适现在当务之急是进入到地陆更深处蛰藏起来设法躲过玄廷下来的搜剿然后再等待时机与幽城重新建立联系并设法接引更多同道到此。 他一挥袖一封书信飞了出来后者飞舞一圈好奇道:“苏玄尊我们这是到内层了么?” 苏遏道:“不错此间便是内层了你可传讯告知金玄尊了。” 书信道:“小的领命。”它身上光芒一放连续闪烁两次。过了一会儿又是闪烁两次它道:“苏玄尊金玄尊当已是知晓了。” 苏遏道了声好他一展袖书信乖乖钻了进去而后认准一个方向便化一道晶莹虹光于天地之间闪烁一下便即遁去不见。 而在另一处天幕之中出现一片云光随着一道宏盛清光落下张御已是自上层穿渡下来。 他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上空。 由上层通行去往别处层界从道理上说可以去到下层乃至外层任何一处玄廷占据了上层不止是获得了实质意义上的好处在战略之上也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不过实际做起来通常只有在天夏洲域之内才能把握住准确的位置而一十三洲之外因为浊潮相对浓郁往往就会有所偏差。 同样是由于浊潮影响一般修士落到域外怕是根本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不过玄尊却是不同到了这一层次在认定某一处地界后只要那里无有禁制遮掩那么哪怕从没去过也可寻感应而往。 只是这一次他所要找寻的乃是三处地界而一处处找寻起来也着实太慢故是他心意一转星光一闪之间玄浑蝉振翼飞出往其中一处地界飞去而他自身则是纵开清光往另外一处飞遁寻去。 要是玄浑蝉那处有所发现他立可将正身转去若是两处都是有所发现那便立时通传玄廷让玄廷另行派遣人手解决。 他循着感应遁行不到两刻就来到了其中一处可疑地界之上。只是他目光一扫发现这里不过是一处不知哪个纪元的残存下来的庞大遗迹。 这遗迹相对完好在城址中心处还矗立着一座高塔般的建筑上面有一枚闪烁的宝石在阳光的直射之下反照出瑰丽耀目的光芒。 他可以感应出来宝石上有着庞大的灵性神力它就像是一个活物向外散发着一圈圈的威慑看去也是由于这个东西的存在才使得这座城市得以保持完好。 要是平常时候他或会留下查看一番可他没有时间在此耽搁在记下此处后就化一道宏大清光转而往那第三处目标飞去。 在又是经行了两刻之后他远远见到了一处裂隙还有一个方被唤醒的异神这个异神所有的神力灵性宛若一方湖泊嵌在大地之上神力灵光使得本来已然入夜的天穹亦是染上了一层七彩霞芒。 这个异神此刻正在试图从裂隙之中唤来神裔和信众可那裂隙反应十分之微弱显然此间并不是外层势力借以穿渡之地。 张御正思量是否将之顺手解决的时候心中却是传来一阵感应玄浑蝉那处却似是有所发现了。 故他一转念扔下一枚指路法符通过训天道章将此间之事报去玄廷自己在望有那异神一眼身躯便化无数星点散去。 待他再出现在时已是身落在了玄浑蝉所在之地随后他便在前方不远处见到了一处漩流光雾形成的巨大空洞。 这与他方才见到的裂隙不同这乃是一条真正被打通的两界门户。 他感应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气机不知此前是否有修道人从这里经行而过。 他看有片刻后试着伸手上前一拿却是遭遇到了一股强大阻力一时难以合闭起来不出所料这处沟通两界的通道同样也是用上了那等支撑门户的法器。 他当下通过训天道章将此间所遇到的情形传报去了玄廷。 而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古朴石鼎此为“迷源鼎”乃是一件用于探拿敌踪法器。 心光只是一催小石鼎里就有一缕细细白烟升起但过了一会儿这缕白烟晃动了一下像被什么勾动了一样向着某一处绵延而去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若断若续的细长烟道。 张御心神微动从这法器的反应上看方才应该有人已是从通道中穿渡而来并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但来人应该不会太多可能也就是一个否则这烟道不会只有一道也不会只指向一个方向。 这也在预料之中人数一多目标就大并不利于蛰藏上宸天和幽城可是惜命的很就算打算全面侵袭也不可能一上来就把力量全部投注上来。 不过虽然已有人从此中出来可难说下来会否再有人到此故是这个通道必须守住。 他考虑了片刻便起心意一催令玄浑蝉顺着这条烟道一路追寻下去而自己则是一展袖盘膝坐在此地。 在此坐了大约有一天之后天中忽有雷声震响而后融开一个窟窿里面有一道光亮落下急骤向他穿行而来并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外间还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虹光。 他抬头看去伸手轻轻一捉便将这东西拿住了。 拿至眼前一看见这是一根一尺长短的玉柱上面有碧绿色的细纹道箓流转时不时闪烁一下。 心意入内一转他顿便知晓这当就是玄廷祭炼的用于合闭两界通道的法器他也未迟疑当下将自身心力往里灌注进去。 这根玉柱顿时微微颤动起来并有一道道形若闪电的光华生出待得此物上下都是遍布有一丝丝白芒之后他将之往两界通道之内一抛。 霎时间那些光雾气旋形成的两界通道剧烈震动起来并不停往内塌融似在吞纳着自身在过去几个呼吸之后其骤然缩至无限微小的一点再是闪烁一下这一处通道便是彻底消失了。 他站了起来既然通道已是弥合那么他也该是去找寻那人了。 苏遏此刻仍是正在向地陆深处飞遁可这个时候他却似察觉到了什么一伸手将随身带着的一枚玉佩拿起一看。 玉佩上面泛着一层赤色并且有越来越是浓郁的迹象这无疑说明危险将至。 虽然他此刻心中没有任何感应但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因为这里是内层玄廷很可能有办法遮蔽他的感应便是一些玄尊也可能有蔽绝应机的手段而此物却是可以明确的昭示危兆。 他心思一转觉得很有可能是那处两界通道被玄廷发现了。 他从那里出来未久假若玄廷的修道人发现了那里那么也有可能凭此追索到他的身上 正思索之间他忽觉不对抬袖一看却见到一缕微不可察的烟雾正沾染在自己的衣袖之上这东西好像凭空生出来的。 他目光一凝随手一个拂拭将之弄散可他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 …… …… 第六十八章 转落混尘中 苏遏意识到自己可能方才做错了有些东西你不去动它还好越动则纠缠越深。 对方就算凭借那一缕雾气找到了他也未必知晓他的底细可他方才这一举动却可能给追索之人提供去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可再一转念方才之举不做也不行若是任由这东西就这么缠着自己那么对方终究可以顺着找过来的。 虽然被追摄到了行踪但好在他并非没有准备。 为了这一次谋划的成功幽城着实给予他不少的好东西连上宸天也是给了一部分支持而其中大多数都是用来遮掩自身的。 他在天中停了下来伸手一抓拿了出来一把银粉往天中一洒这东西霎时将他包裹进去而后他身上的气机越来越弱越来越淡身影也是变得朦胧透明起来渐渐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直至化入不见不触之中。 这东西名为“清净灵散”落于身上之后便可遮掩自身。 此物并非是单纯的隐遁而是将他在世上存在的痕迹当真移去一段时间在此过程中他会被认定不存在。而不存在之人自然也就无从追寻了。 只要他在这一段时间内去到荒陆更深处就有一定可能摆脱追击。 同一时刻张御本来正沿着那一缕细烟前进可是在达到一处地界后却是发现前发现的烟气已然断绝。 他托起“迷源鼎”见那烟气退缩了回来并在那里盘旋绕回似已是失去了目标的下落。 不难看出对方一定是用了某些手段阻隔了这法器的追摄。 他用心感应了一下也是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他对此并不忧急尽管是他独自在追索着此人可这里可是天夏之地他所能动用的力量和支援远不是对方可比的。 他对空望有一眼天穹之中霎时裂开一个气光漩流形成的空洞手掌轻轻一托手中这只小石鼎已是化一道宝光飞去其中不见。 随后他闭目凝思似在与什么沟通。 才只是过去一会儿便有一抹光亮在那漩流空洞之中一闪却是一道流光如坠星般直往他这里射落而来。 待那流光到了面前之后他伸手一拿十分轻松的将之捉到了掌中。 那是一个三寸大小的木人是一个垂髫童子的形象雕琢的十分精细衣物上的褶皱挽起裤管都是清晰呈现出来。 而且童子的形象也是活灵活现他此时正双手双脚向外舒张着平躺在那里嘴巴嘟起两腮略鼓看那模样似正在呼呼大睡一般。 这东西名为“指人偶”只要是你欲找寻的人那么这东西就能替你指出一个方向来。 这东西还有一个说不上是缺陷还是优点的地方但凡你认定存在的人哪怕这个人从来不曾出现在世上过这法器也一样能指出大约的方向而且最后结果多半是可能找到的但时间便不好说了或许是几十年也或许是数百上千年。 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被追摄的这一位是真实存在的。 他把心光微微一运这个小木童身躯一动半坐起来像是方才被唤醒一般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就在他手掌心中站了起来再是双臂向后摆身躯前倾踮起脚向外张望一下片刻后便拍了拍掌好若十分高兴的对着某个方向一指嘴里邀功似的咿呀一声。 张御点了下头便随着小木童所指方向飞遁而去在行途过程之中这小木童有时候会拍拍手掌或者跺跺脚而后再指向另一个方向这说明在这一路上对方也是在不断变转着方向。 苏遏这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已是变成了深红色这显示危机并没有解除而是进一步加深了。 他一皱眉他本来以为靠着“清净灵散”可以遮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现在才过去这么一会儿居然就又有危机到来他意识到此物不能作为倚仗了。 他也是果断立刻从袖中拿出一只天青色的瓷瓶从里倒出了一枚丹丸吞服下去闭上眼目用心运法。 在几个呼吸之后从他的鼻窍之中喷出两股薄薄烟气这烟气到了外间便凝合到了一处聚成了一个人形。 这人形开始还是随时可能散去的样子可随着他的运法却是浮现出了五官四肢乃至衣物配饰没有多久一个与他几乎完全一致的人站在了那里。 他服用的丹丸名为重命丹身上一共携带了三枚此物可以以他自身的气机和精血塑造出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化身来。 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并可具备他的某一个能为且拥有三天的寿命用来迷惑混淆敌人的追踪已是足够了。 此物通常在斗战之中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若只是用于扰乱眼目实则是一种浪费可是他清楚知道自己要尽量不与追摄之人照面不然自己就已经输了一半因为这是在内层。 就算他能击败来敌一旦暴露了自身所在玄廷也能通过调遣更多人手来对付他所以这些东西再对斗战有利也于他无有意义。 他令化身往一处方向飞纵而去而他自己则是转去另一个方向。 张御此时看见手掌之中的小木童这时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指向某个方向而另一只手则努力指向另一处。 他思忖一下若对方是一个人那当是用了某种手段一化为二了。 这等变化并不令他惊奇他意念一动玄浑蝉就朝着小木童所指的另一处飞寻过去而自己则仍是专注于原来那一条路。 苏遏很快发现自己局面并没有因为他化出化身而有所改观玉佩此刻已是大半变成了赤红之色且那色泽还在不断往上蔓延说明危险越来越近了。 他没有犹豫这一次直接将剩下的两枚丹丸一并吞下如此再次化出两具化身在他命令之下分头遁去。 张御手掌上的小木童这个时候忽然挠了挠头露出了苦恼之色可他似乎很快想到了办法翻了一个跟头仰天躺在了掌心之上而后双脚双手努力向上高举咿呀呀努力指向不同所在。 张御看有一眼意识到被追摄之人再度有了类似上回的变化他心意一动蝉鸣、惊霄二剑一下跃出朝着那两个方向追去。 这两柄飞剑一样可以算作他身躯一部分只要寻见此人他便可以循此追去。而若对方下来再有分化之举那他自会让玄廷再送一件法器过来参与追索。 苏遏心中看着玉佩之上色泽丝毫不变心中一沉这说明对手依旧牢牢跟在他身后。 他想了想觉得需先确定到底跟在自己身后的是某件法器还是某位玄尊本人。 要是法器的话他还可以设法破坏要是跟上来的就是某位玄尊那可能便是最为糟糕的情况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凝冰往外一抛此物顿时化烟雾融入了大气之中自己则是继续向前遁行。 在出去许久之后他心神之中却是映照出一个浑身闪烁着灿烂光芒的星蝉其双翼展开之下星光闪烁更有无数星屑洒下。 他神情不由一凝。 上宸天及幽城与张御曾有过两次交手对这玄浑蝉也是留有记录的故他不难认出这是玄廷守正张御的独有的观想图。 虽他不知道玄修观想图和元神之间的具体差别在何处可毫无疑问被观想图盯上也就等若被修道人本人盯上。 这使得他放弃了回身应付的打算想了想从袖中又拿出了一只瓷瓶可见里面有半个拇指大小的一滴青液。 据上宸天修道人所言这是从“青灵天枝”之上所采的露水据说青灵天枝一枝为一天一叶为一界而上面所结之露水亦有神妙。 此露若是饮下可在短时之内可助修士解凶化难这东西十分宝贵唯有这次渡来的内层之人才得赐予。 只是再好的东西若放在那里不用那就等若无有他觉得自己还是先设法避过眼下之危局为好。 故是他果断一仰脖将这一滴露水饮下。 此物一入身躯下来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喝了下一滴非常普通的露水。 不过他知晓此物绝不会无用自己不必要去刻意去做些什么转机很可能就会在不经意中到来。 于是他继续往前飞遁而在那一枚玉佩即将完全化为赤色之时他心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忧忖道:“转机原来在此只是若如此做我却未必再能回来。” 他想了一想取出了一枚宝珠而后朝着远空一弹自己则是朝着某一处飞纵而去只是眨眼之间便即消失不见。 过去未有多久先是一只星蝉飞来而后一股浩大星光散开张御自光芒之中走了出来他抬手起手掌一看小木童这次没有再指着哪个方向而是做了一个倒立向他咿呀一声他眸光微动道:“原来是去了那处。 …… …… 第六十九章 卷风散掩云 张御判断对方应该是进入了一处下层。 下层与下层也是不同的有些下层与整个内层界联系紧密彼此之间时不时会出现一个连通的门户似这些地方是能够供修道人往来的而有下层有些则是完全没有牵连的。 假若把内层比作江河那么那些与之牵连的下层就算得上是支流了。至于那些毫无牵扯的下层便纯粹是互不相交的水脉了需得以如破界珠那样特殊的东西打通彼此才能将两者勾连上。 而这一位进入的下层当就属于与内层联系较为紧密的那一类。 他收起小木童思索了一下眼前这一片地界远在一十三上洲之外所以连天夏也不知这里的具体情形这位方至内层之人想要准确无比的在这里找到一处内层入口那依靠的只能是运气了。 但或许也正是运气。 修道人的机运可是能通过某种机运达到的。 不过来者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一定也是打着从下层再度返归内层的主意。 只是一位玄尊若想从下层归来可不是什么容易之事必要有牵引之物。故是对方在渡去下层之前一定是会设法留下些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以训天道章与玄廷沟通片刻。 过去一会儿天顶之上化开一个空洞一道流光随之落下到他手中时已然是化为一面晶莹剔透的银镜。 他把心光往里渡落银镜之上就有一层光膜张开倏忽笼罩了方圆千里的地界。 他目光注落而去过去一会儿便见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形体像是流水又像是一团气雾这人站在那里片刻就抛出了一枚宝珠此物在离身之后化一道流光朝着极远之处飞去。 他目光望向玉珠飞去的方向心意一转玄浑蝉划出一道星光轨迹循此追索而去。 他自己则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半刻过去远处有两道剑光一闪却是蝉鸣、惊霄两柄飞剑在斩杀了各自追击的目标后先自飞了回来。 他之前也是先除灭了自己追袭的那具化身这才是循着玄浑蝉过来的现在两把飞剑归来当可凭此断定那逃入下层的就是正主无疑了。 在又过去半个夏时后他面前星光一闪玄浑蝉已然是遁空回来蝉足之下的灿烂星雾却是缠绕着一枚明光闪闪的宝珠。 他将那宝珠取拿入手察辨片刻可以肯定这就是遁逃的那一位留下的信物了。 要是无有外力干涉凭借此物一寻得合适机会这位就可以试着重新返归内层。 但并不是说他将这东西毁去就能杜绝此人归来了此次入侵内层之人当不止一个要是每一个人都是持拿有彼此的信物那么就可以相互接引的。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进入内层将之驱赶或是擒杀不过此事并不急着做可等其余地方有了结果再言。 他再次唤出大道之章以训天道章联络上了晁焕并将这里的情形报于其人知晓。 如今训天道章方便已为所有人接受便在上层也是如此。道章沟通起来方便不说且还不必动用任何传讯之物毕竟这些东西只是纯粹的消耗品用去了还要再行祭炼。 倒不是玄廷想要节省这些宝材而是祭炼这些东西往往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负责祭器的玄尊省却了这等事那就可把更多精力放在其他地方了。 过了一会儿玄廷之上就有传言到来说是已知此事让他先归回上层再作商议。 他见如此也便不留在这里身化一道宏大清光冲去天穹之中渡过门关之后便即落在了清穹地陆之上。 明周道人正等在此处身边停留着一辆飞天车驾见他回转便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几位廷执有请还请移步。” 张御一点头跟随明周登上车驾飞车腾空飞起在云海之中飞驰半刻就在一座金殿之前落下。 无需通禀他直接踏步入宫到了正殿之内目光一扫见是武倾墟、竺易生晁焕三位廷执正等候在此。 他与三人见过礼后便道:“三位廷执不知有何交代?” 武倾墟道:“张守正就在方才我等已是确认还有两名潜入内层的外层修士现在正在追剿此辈之中。 如今能确定下落的只有守正负责这一路守正认为此人身上可能携带彼此的信物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设法先寻到此人再循此把其余二人找了出来。” 张御道:“武廷执之意是要我去往下层抓拿此人么?” 晁焕挑眉道:“这么做可并不能保证抓到此人到了下层界就算张守正能在那里打赢那人却也不见得一定能在那里将此人留下。” 张御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的实力几何也不知道对方对抗的决心有多大可要是他一旦去到下层此人有所察觉后就此脱离那处退走那真不见得能抓到此人。 武倾墟沉声道:“此般做确非上策张守正你不是寻到了此人留在外间的信物了么?既然此人不肯放弃渡入内层的念头那就设法让他回来好了。” 张御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武廷执是想以此信物为饵引他主动回来?” 竺易生这时开口道:“若仅是下层至内层的穿渡并不会引发浊潮的任何异动这般做是可行的。” 武倾墟道:“张守正我等已是有了一个计议或可将此人引出来你且看一下若是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玄廷都可给予支持。”他一抬手殿中就有一团气光泛动起来。 张御凝目看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明了他点头道:“玄廷的安排很是妥当御并无异议。”他轻轻一挥袖便将那一枚玉珠送了过去道:“东西在此。” 武倾墟伸手拿住此物他看了一下道:“那便就此定下了。” 张御自殿中出来没再去往下界而是直接回了守正宫。 这是因为躲入下层那一位再怎么渴望进入内层也绝无可能在短时之内回来其人一定会再蛰伏一段时日。 但是玄尊本身层次较高若是一直在下层这么待着就会导致这一处下层逐渐与内层脱离耽搁的越久其人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 这位若不肯放弃的自己目的那么一定是会选择归来的。 而那玉珠现在就掌握他们手中所以不论其人选择落在何时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故他也不必时时盯着。 下来只需等待便就可以了。 思定之后他回了内殿坐下就入了持定之中。 在过得数天后就有传来消息说是另外两位潜入进来外层修士在玄廷追剿之下最后也是一样选择遁入了下层只是暂且未曾发现这两人留下任何东西。 他得知此事后心下不由转念起来若只是一个人选择遁入下层那还可能是一个巧合可都是遁入其中那说明对方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尽管此辈的下落现在都已确定可他总觉得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在此消息之后又是半月过去一封传报送至守正宫却是告知他那枚玉珠已然有了异动。 他立刻出了定坐来到正殿之上往内层看去。 根据玄廷推断那一处下层在有玄尊进入的情形下应当在十至二十余日内与内层断绝牵连现在差不多过去将近十七八天进入里间的这一位若不打算放弃的话那么在下来的时间内无论如何也当选择再次穿渡回来了。 那一枚玉珠已被放到了原先的地方为了降低其人的警惕周围也没有设布什么阵法实际上也不必要玄廷有着各种手段只要其人现身就别想再次逃脱出去了。 他仅仅是在等了半天之后那玉珠之上出现了一道明亮光芒。 但凡与内层牵连紧密的下层出入门户大多不止一处所以这一位也不见得会从原来那个出入口回来但有这一枚玉珠在不论此人最后出现在哪里都能推算出来并寻找到这位的下落。 过去几息之后他见玉珠上面的微芒在减弱下去进而粉碎成了一地粉末。 明周道人这时出现在他身边稽首言道:“守正钟廷执已然推算到了这人之下落现正为守正指明去处。” 张御抬头看去见一道金光从妙皓道宫之内射落去下界直直指向某一处他一点头身影一阵飘忽便已顺着那一道金光遁去下界。 而与此同时荒原某处出现了一道漩流空洞先是一道元神飞出转了一圈之后苏遏自里走了出来。 内层只是过去了二十天左右可他在下层待着却是过去了大半年这段时间对于修道人而言其实相当短暂可若是可以他愿意继续等待下去。 奈何情势不由人他察觉到自己所在的下层与内层的牵连在逐渐脱离这容不得他再继续等下去了只能冒险再度渡至内层。 好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如常。 可就在他如此想时却是神色一变只见天穹之中一道广大无边的金光骤然亮起并向着他这一处直落而来! 方圆数千里一时俱被此光所笼罩。 …… …… 第七十章 灵枝影难觅 苏遏在见到金光罩下来的那一刻便就知道不对可这时再作反应已然太晚了那蕴满无数道箓的金光方才一入眼他就觉微微一个恍惚。 而只是这一个缓顿他就彻底错失了从内层退走的最后机会背后的那空洞漩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拿捏了一下急骤闪烁了一次于一瞬之间轰然合闭。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心下一叹终究还是未能逃过自己还是心存侥幸了不过他自家知自家事除非是方才真正见到了威胁存在否则他知道自己是绝然不会就此退缩的。 此刻他再往外看去那金光好似牢笼一般将他围困在此虽然他知晓这牢笼其实并不牢固自己只需稍加施力就能将之打破可天夏方面既然做了这番布置显是不会容他轻易脱身的。 再说他身上已经没有青灵露水了退路这一断绝他就算闯了出去跑到哪里都是没用还不如坦然留下来面对敌手。 这个时候一道宏大清光落在了他面前随着光芒散开便见一名身外飘荡着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自里步出而后者身上传递出的那一股磅礴气机却是压得他气息微滞。 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稍定心神后打了一个稽首道:“道友想来便是玄廷张守正了?在下幽城苏遏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他道:“苏玄尊你该是知晓你已是走不出去了你若配合玄廷行事我等也不会苛待于你。” 苏遏沉默片刻尽管知道反抗已是没有意义可他是不会就这么束手就缚的。 他并不喜欢幽城里那些各自只图一己私利而不顾及他人的作派他认为身为幽城之玄尊自身也应当是有所担当的要不然这一次也不会是他来这里了。 他抬头起来笑了一笑道:“张守正此事请恕苏某无法答应了苏某也有苏某的坚持。” 张御微微点头问道:“苏玄尊你以往杀戮过天夏子民么?” 苏遏摇头道:“苏某自成道以来还从来未曾亲身与贵方的道友有过交手但是苏某不讳言有不少与贵方交手的修道人就是苏某派遣出去的。” 张御道:“既如此苏玄尊得罪了。” 苏遏听他此言神情一肃身上法力一涨恍若金霞筑就的元神从他身躯之中遁出可见有丝丝缕缕金虹薄雾与他身躯依旧牵连着同时一枚铜印也是在一朵白皑皑的芝云承托之下往上腾升而起。 在察觉到了张御的强横气机后他认识到面前这一位玄廷守正的实力怕是远远凌驾在自己之上故是一上来就准备倾尽全力。 张御站在那里未动他自到了上层后见过不少同道可在他看来面前这一位不去提神通法力如何只从法力气机上来看却是较为弱小。 从守正宫的载录来看幽城和上宸天凡是能与玄廷相斗的修道人那俱是修行长远至少也是修行千载以上了。 这里主要原因是天夏玄廷占据了上层近四百年有着上层天地的补益再加上还有玄粮可做资粮修道人的法力提升较快根基却不会有丝毫不稳。 他看着前方这堪称宏大的一幕口中淡声言道: “敕夺!” “敕封!” “敕镇!” 对于法力心光远不如他之人他只需要以言印便能定拿其人了。 苏遏听得那一声“敕夺”之时只觉得浑身一震继而传来一阵虚荡感觉好像浑身法力被凭空夺去了一般便连放出去的元神也是停滞在了半空之中一动不动。 而这个时候他身上的宝衣却是自行响应放出了一道灵光。 可此时那第二声“敕封”到来那宝衣灵光之上方起半尺转瞬就被封压下了去而祭在上空的那一方铜印则是灵光一失直接从天中掉落了下来。 随着那第三声“敕镇”传至苏遏只觉自身知觉尽皆退去就像是被封入了一处难以感察的浑黯界域之内此刻他莫说对面之敌便连自我也是感受不到一时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张御这时抬手示意了一下金光之中顿有道箓一阵闪烁一根根道箓凝就的金光锁链延伸出来将直挺挺站在那里的苏遏捆缚住了而后那金光往上一收就将苏遏一同拖拽了上去眨眼没入了天中一处穹洞之中。 再过一会儿那穹洞也是合拢了起来。 这时他目光往旁处一扫心光一摄就将一封书信强行拿至了眼前那书信瑟瑟发抖有惊慌哀鸣声音传出道:“守正饶命、守正绕命啊。” 张御看了一眼道:“简元飞书?” 那书信精神稍振道:“对对守正好眼力小人就是简元飞书啊。” 张御心下了然简元飞书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法器因为自身有灵智的缘故还能同类彼此感应的缘故所以可以跨空传书传递一些简单的消息。 只是祭炼此物时据说还会用到修道人的神魂故在天夏早已禁绝祭炼此物了这飞书无疑是随苏遏一同到来的。 他想了想将此书随手塞入袖中就化一道清光返回到了上层。 再是心意一转来到了前次议殿之前他踏步入内见除了上次遇见的三位廷执外钟道人这次也是出现在此。 武倾墟这时往前一挥袖两枚玉牌飞了出来他道:“张守正这是我们方才从苏遏随身所携之物中发现的这无疑是招引另外二人的法器了有了这两件东西我等可试着抓拿这二人这里还要劳烦守正走一趟。” 张御道:“此事御责无旁贷。”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一道迅光飞来晁焕抓来一看挑眉道:“张守正怕是不必再去了。” 武倾墟沉声道:“是何情形?” 晁焕把迅书往前一掷此物便在殿中间化作一道众人可见的气光他道:“那两处下层已是内层断去了牵连看来这二人没有再至内层想法而是打算就此撤去了。” 武倾墟略作思量道:“那便不用再理会此事。”他看向钟道人道:“钟廷执既然张守正也是到了你继续说你方才推断之事。” 钟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根据此前察看上宸天此回来了二人幽城则是一人就是张守正抓到的那位苏玄尊这里一共是三人可是我与崇廷执反复推算下来总觉得好像还有遗漏。” 他顿了下“我们怀疑可能还有另外一个人与这三人一同穿渡进来。” 张御眸光微动道:“凭借钟廷执和崇廷执的推算莫非无法确定此事么?” 钟道人摇头道:“上宸天和幽城之人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设法搅乱天机要解化天机并不容易只是我等在此之中发现了一丝不谐故是才由此推断。” 武倾墟道:“钟廷执你以为对面是用了何等手段?” 钟道人道:“我与崇廷执的推算之法自问丝毫不弱于对面手中所用法器亦属上乘照理说不该出现这等模糊不明之事除非对面所用的宝物远在我等之上。 据此前所得到的呈报来看这次所潜渡来的三人皆可能用上了‘青灵露水’故是我等怀疑……假设有这么一人漏了过去那么此人很可能携带了‘青灵天枝’的枝节这样的话那就很难觅其踪迹了。” 竺易生这时缓缓道:“此东西算得上是上宸天的镇道之宝了上宸天就是倚仗此物才能在虚空之中开辟一方地界并与我天夏相抗衡。 当初我师门祭炼青阳轮时所取宝材便有一样是青灵天枝上断落的枝芽。这东西妙用无穷若用来遮掩自身是的确可能瞒过我们的耳目的。” 张御略作思索道:“此前擒捉的苏遏那里可是有什么说法么?” 钟道人摇头言道:“假若真有这么一人那么可能连与他一同渡来的修道人也不知晓此人的存在更别说苏遏乃是幽城修士上宸天是绝不会将这等事告知他的。” 武倾墟沉声道:“此事必须查清楚若是找不到此人那么我们就请动‘清天星盘’探查。” 钟道人却是摇头道:“武廷执星盘每动用一次都是一次极大耗损我等若是这次用了那六十载内怕是无法再用这恐是有所不妥。” 武倾墟沉声道:“若是为了祛除隐患这是必须要做的若是眼下都应付不来遑论将来?” 钟道人低头想了一想抬头高声道:“诸位廷执清天星盘毕竟是重器在关键时刻使动才更为有用而此人即便潜渡入了内层哪怕是出于遮掩自己的目的一时半刻也不致有所动作请诸位廷执再容钟某一点时间我当与崇廷执合力再推算一次。” 武倾墟这一次似乎被他说动他深思了一会儿望向场中最后看向张御道:“张守正你以为呢?” …… …… 第七十一章 运势若争先 殿上一些人也是一同看向张御在对付外敌时守正是极有话语权的更别说张御这位守正乃是常摄地位更是不同他的意见自然也很是重要。 张御在入主守正宫后了解到的东西着实有不少这清天星盘他也是看过记载的。 这东西主要是用来应对各种难以预测的法器和手段的若是全力运转甚至能料算劫数并于此中演化避劫之法算得上是守御重器。 现在来看是否当真有一个人潜入内层还难确定若为此事动用此器似乎并不值得。 而且也难说上宸天这次是不是故意露出这一线天机好让他们判断失差后动用此物以为接下来更大的动作做遮掩。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抬首看向诸人只是正要说话之时竺易生却是开口道:“此事不小竺某以为不当在这里仓促决定两天之后就是廷议此事不若在廷上议定为好。” 武倾墟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也好。” 张御见此便也不再多说再交代了一些琐碎事宜后便从殿中告辞出来回到了守正宫中。 在殿上坐下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封简元飞书道:“我来问你跟随苏遏之前你跟随的是谁人?” 书信瑟缩了一下道:“小人以前跟随在金玄尊身旁但小人愚钝耿直不如小人兄弟那般会说话不如何得金玄尊看重所以此行就把小人派来了。” 张御道:“如此说幽城中人是把此行看作危险之事了?” 书信道:“是啊是啊谁都知这一次深入内层凶险无比虽然内层能避虚空外邪对修行有好处可便是成功蛰伏下来整日也要受到玄廷的搜剿又哪能安心修行? 而若是事机不成那一定是会被天夏抓拿起来的所以没有哪个玄尊当真肯来也就是苏玄尊敢为人先……” 张御发现这封书信有着很强的倾诉欲望话只需开个头就会自己源源不绝的说下去故他也没去打断并从这些话中听到了许多关于幽城内部的事情。 在那书信独自说了快要半个夏时后他才出声道:“苏遏这次遭受失败你可曾把这个消息传讯回去了么?” “那是当……” 那书信突然一僵而后支吾道:“没没……” 张御淡声道:“你不必否认幽城把你留在苏遏身边想来就是用于关键传讯的。” 书信身躯抖了抖道:“小小人没法说……” 张御明白这飞书毕竟只是法器并不会背叛其主也别指望能为他所用而这从书信方才所言来看其得悉的也是一些不甚重要的东西他道:“你方才说你等传讯大多都是以身发讯光为主?你一动你那些兄弟也会有所反应?” 书信道:“是是稍是繁难一些的言语小人便无以为继了。” 张御嗯了一声淡声道:“你自此刻开始每隔一二呼吸便发一次讯光我不令你停下你便不许停。” 这书信不敢不做只得自个缩到殿角里在那里不停闪烁着光芒。 张御关照过后便不再去理这书信自己在那里调息理气只是过去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忽有动静他意念注去见是风道人寻来便问道:“风道友可是有事么?” 风道人道:“后日廷议我从晁廷执那里听闻主要是为运转那清天星盘一事只不知张守正的意思是什么?” 张御没有遮掩坦然说出自己的想法道:“我之意是要动用此物的。” 风道人道:“可是道友不怕这是上宸天和幽城故设诱饵就是要我动用重器么?” 张御道:“我以为无碍。” 风道人慎重问道:“道友可否说下缘由?” 张御道:“上宸天这一次令修士潜渡内层风道友以为此辈当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这等谋划的?” 风道人道:“当是甚早若从最早被侵夺的下层来推断此辈应该在两百年前或是更早时候就有布划了。 张御道:“可是他们发动起来后却是显得无比仓促其实他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风道人略作思量承认张御之所言这一次外层修士潜渡至内层的举动看得出来准备的并不充分别的不说此辈从下层渡入上层的时日哪怕只是再快上半天结果可能都大不一样。 张御道:“他们本来可以做得更好可他们为何这般急着动手?” 风道人想了想道:“当是由于道友所立造的训天道章使得此辈近几月来处处受制连下层亦是被我反夺回去些许他们若不提先发动以后怕就无有机会了。” 张御道:“我自担任守正以来翻看了近四百年来的诸多斗战记述在最初一百多年的对抗中上宸天其实并不如何吃亏有些地方甚至还占有一些优势还时时有侵入到内层的事发生那时候当真是厮杀惨烈。 可越到后面上宸天优势越小即便七八十年前浊潮到来又有幽城出走之事他们也未能借此翻盘这是为何?” 风道人深思起来。 张御继道:“当初玄法的推动使得天夏中下层力量大增也是由此牢牢撑住了局面而上层则得以全力应付外敌再加上浑章玄尊的陆续出现上宸天即便加上幽城也压不过天夏了。 其实上宸天所犯的最大的错处那便是还用以往的目光来看待我天夏仍是在使用数百年长远布划的那一套。 或许在他们看来数百年并不长因为在古夏之时百年千年都不见得有什么变化修道人一场闭关固然是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可整个古夏世道却仍是无甚变动。 可殊不知如今的天夏与古夏不同一直在前进上升之中的所以他们排布的计议总是赶不上变化。” 风道人也是点头数百年对修道人来说实在不算长久正如张御所言以往真修随意闭个关都有几十上百年更别说相对长远的谋划了。 可过去定下一些计议若是已然投入了一定的力量那么也不可能说废就废总是要尝试一下的。 在那些动辄寿数千上万年的上层修道人来看胜负得失并不在于一时而在于最终的成败。 这般想法本也没错可是现在的天夏…… 转念到这里时候他猛然醒悟过来要说寿数长远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如古夏修士那般想法。 不止是他便连身边的廷执都是如此。 廷执之间虽然彼此各有争执也少不了一些保守固执之辈可大多数人都在求变都在设法推动整个人道的往前行进似如伊洛上洲玄首郭缜般人最后只能落个被囚押的下场。 可若是在上宸天其人之作为反而是最理所当然的做法。 这或许才是天夏与上宸天幽城等辈的真正区别他以往以为这只是天夏比外层这些势力更有规序的结果现在看来却并非只是如此。 张御道:“风道友不管外层修道人这次是否诱我使动清天星盘要我说根本不必为此忧虑。 莫说六十载就是六载之后我天夏就又会与当下有所不同此辈一早定下的计议拿出来又有何用?” 在他看来只要他们不断推动天夏往前行进不去停下脚步那么上宸天所做下布置针对的永远只是过去的天夏而这等差异便将使得此辈永无可能达成目的反而只会成为天夏更向前行的推力。 风道人此时不觉泛起一丝激荡心绪他看着道宫之外开阔的天地云海道:“道友之意风某已是明白了。” 两日之后磬音在云海之上响起诸廷执逐一出现在了光气长河之上这一次主要商议的便是如何应对外层诸势力的侵攻。 在讨论过诸般事宜后便即提及是否动用清天星盘察观内层一事。 首座道人看向钟道人道:“钟廷执你而今推算如何了?可能找到此人存在的端倪么?” 钟道人站在打一个稽首道:“回禀首执因此前数次推算之中总有一丝不谐之处故是钟某才有以上之怀疑。只此人是否存在钟某并无法完全确定。” 戴恭瀚道:“现已查证的三人之中两人退走一人擒获可是到现在为止天机仍然混淆不明对面没有停下的迹象他们又是在遮掩何事?是否就是为了掩护可能存在这一人呢?” 陈廷执这时问道:“钟廷执你说你需再做推算不知这回需要多少时日?” 钟道人早已考虑过了此事郑重回道:“需再半月至一月余时日最长不会超过三十五日。” 陈廷执道:“到了那时便能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么?” 钟道人摇头道:“钟某无法保证。” 陈廷执点了点头他看向首座道人道:“首执陈某以为内层之安甚为紧要与其等一个不甚确定的结果还不如早定人心为好。” …… …… 第七十二章 瞻远留机断 陈廷执辈位较高功行又深他是少数在成就玄尊之后再是转修浑章之人。 他当初之所以如此做便是由于玄廷当初有意推动玄法他是以此来表明自身立场和决心。 此举也使得他在浑章修士中的地位和威望远非他人可比隐隐然为诸多浑修之首故他所表达的意见连首座道人也不得不加以重视。 首座道人慎重考虑了一下看向光气长河的下方道:“诸位廷执可有其他见解么?” 玉素道人在座上发声言道:“我天夏占据上层对外层拥有莫大优势做事岂需瞻前顾后?莫非没了法器便就敌不过外层诸势了么?” 竺易生道:“屋内有尘当需扫之。” 钟道人这时站了起来对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为何不听取下张守正的意思?他乃是守正如今正值我与外层修道人斗战之时我们不妨也问一下他。” 风道人这时却是说话道:“不必去问张守正了前日张守正与风某提及过此事张守正的意思也是尽快开启星盘理清污浊。”他看向上方“风某同样也持此见。” 首座道人看了眼长河下方见再无人发声道:“诸位廷执既是意见相同那便动用清天星盘查验天机。” 诸廷执皆是对座上打一个稽首。 下来待再是一些随后事宜拿定诸事议毕磬钟之声也是悠悠响起各廷执俱是起身往自家道宫回转。 竺易生方才离了光气长河却听得后面有声道:“竺廷执且请留步。” 竺易生转过身来见是陈廷执便停下身来道:“陈廷执有何见教?” 陈廷执走至近前道:“竺廷执你以为此回事机有可能是上宸天的算计么?” 竺易生道:“天机不明不好妄下断语。” 陈廷执点了下头道:“若是他人我或以为是推脱敷衍之词但我却知晓竺廷执不会如此。” 竺易生看向他道:“陈廷执想说什么?” 陈廷执沉声道:“其实此事我以为多半就是上宸天的算计了。” 竺易生道:“何以见得?” 陈廷执道:“竺廷执恐怕听说过我与上宸天的赢冲曾是知交好友这件事我能看出有他的手笔在内其人做事向来讲究前后呼应故是上宸天这回令人潜渡必也准备了后手诓我用出清天星盘当也是其算计之一。” 竺易生道:“既是如此陈廷执方才在廷上为何不说?” 陈廷执摇了摇头道:“这一来是我的确也赞同竺廷执所言飞入屋中的尘虫当要扫去二来么我们与上宸天相争其实不必处处占据上风有时候稍有失机也并非坏事。” 竺易生听他这么说略有意外可随即似也是想到了什么。 陈廷执缓缓道:“我天夏现在明明强过上宸天和幽城却为何采取守势?那是因为我们一日强过一日只需要继续等待下去外敌自可不攻自破可我们总应该给上宸天一点希望才是。 上宸天现在还有着试图进占内层进而夺取的上层想法可当他们觉得再怎么与我争斗也无法成功的时候那么就不会再老老实实与我对抗下去了必然是会走上那一步的。” 他看向竺易生道:“竺廷执当能理解我的意思。” 竺易生沉默片刻才道:“他们迟早会做出那般选择的。” 陈廷执道:“可此事拖得越晚越对我天夏有利不是么?我希望这一天到来的越迟越好。不用多哪怕就是六十载也好。那时候他们哪怕真的行出那一步那么我等也无需在意了。” 竺易生看向他道:“陈廷执为何与竺某说这些?” 陈廷执道:“我的意思以后与上宸天对抗遇到看似吃亏的事不妨退让一步不必处处去占上风需知有来有往才是对手希望日后廷议之上不求竺廷执相助也希望竺廷执当能理解陈某之选择。” 这番话说完后他打一个稽首就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其身影就随着道道霞芒散去了。 守正宫中张御在大殿之内翻看底下呈书同时他也在等待着廷议的消息。 他忽然心有所觉抬头看去见明周道人出现在阶下后者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武廷执、钟廷执、戴廷执三位正要于‘观天台’转运星盘还请守正过去一观。” 张御道:“知晓了。” 他站了起来扫了一眼那在殿内闪烁的简元书信淡声关照道:“不许停下。” 那书信浑身一抖本来还想歇一会儿却只能继续在那里闪烁光芒。 张御则是一甩袖行步到了殿外那处已有一驾飞天车辇停落在了阶前他踏上飞车车驾乘云虹而起便至云海之中渡去。 外层虚空之中金郅行从推算之中收神回来眼角就又是见得一阵闪烁光芒。 这却那封简元飞书自数天前开始此书便那里闪烁不止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因为一炉所出的简元飞书只要有一封讯光闪烁那么其余所有飞书都会是作如此反应即便能加以克制可稍一放松又会回复这般模样。 这情形若是一直如此延续下去似就无可能再利用这飞书传递消息了。 金郅行看着那一阵阵的光芒也是心生厌烦喝道:“莫要在我面前晃眼给我出去。” 书信欲哭无泪他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啊可金郅行的话它不敢不听慌忙带着一路闪芒飞出去了。 金郅行想了想这一手可能只是天夏玄尊随意为之可却使得他们这里陷入了一定的窘境之中。 平日各个幽城之间的联系就是依靠有限的几封飞书往来串联并时时保持对各幽城情形的掌握而如今这事一出连带这一炉飞书也都是不能用了。 除非此刻再是祭炼一炉可这东西却不好祭炼莫说宝材难寻就算合适的修道人神魂也很难寻到。 他再是一想关照阶下的弟子道:“把那几名霜人唤来。” 弟子当即下去传命。 过去不多时那名被改造过的霜洲人首领就被带到了台下此人躬身一礼道:“玄尊可有吩咐?” 金郅行看着他道:“你现在能做到哪一步?” 那霜人首领回道:“回禀玄尊时间还是有些短如今小人只能在相距不远的地星之间传递心念。 但是若想传递更远则必然要在经行虚空之中设布‘传心晶玉’且在传递之中可能会有些许较长的迟延……” 金郅行沉吟了一下传心晶玉这东西也算得上是一种造物要打造起来也是麻烦事不过有总比没有来的好况且这东西当真做成了各幽城之间的联系当是更为紧密。 他正要对此人交代什么忽然神色微变当即分出一道无人可见的化身来至内殿之中对着殿上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道人化身稽首一礼道:“显定上尊有礼。” 显定道人转过身来道:“金玄尊我已两日不曾收到传报现在情形如何了?” 金郅行道:“回禀上尊苏玄尊身上的简元飞书此前有讯报传至当时已然昭示警讯此后这书信便失去了自主只是一直传递一些无意义的讯光回来故金某以为苏玄尊此刻很可能已是落入了天夏之手。” 他也是有些可惜他实际上是十分看好苏遏这位后辈的因为后者是幽城之中难得有担当之人而且还是幽城脱离天夏之后才是成就的。他本是寄希望这位此次能立下殊功却不想时运不济仍是陷在了内层。 显定道人点了点头道:“苏玄尊以往与天夏接触甚少以天夏的规矩当无性命之忧只会被囚押起来以后待我等进占上层之后自可将他解救出来。” 金郅行躬身道一声是。 其实现在的情形他认为幽城能占据上层的希望极其渺茫可是他们又不得不如此宣称并在明知没什么可能的情形下还必须继续下去因为没了这个目标幽城也就无法拧合在一起了。 显定道人此时又言:“昨日我从上宸天那里得到消息那两名与苏玄尊一同潜入内层的上宸天同道已然归回。” 金郅行道:“那……上宸天也是失手了?” 显定道人却道:“我这几日观算天机见之变动无常因是上宸天和天夏那里相互遮蔽解化所致且是看去短时内不会停下。” 金郅行心中不由一动道:“上尊苏玄尊之事不定上宸天已是知晓而他们遣出的人手看去也皆已是失机可现在却还是继续遮掩天机……”他一抬头道:“看来果然如上尊所料上宸天此番另有布划了。” 显定道人道:“以上宸天的作派若无布划倒是奇怪了只他一家绝无可能单独对抗天夏他若得机下来也必会设法拉拢我幽城此事我等先旁观就是嗯那些霜人现在如何了?” 金郅行道:“有些收获但尚有诸多不足需下来慢慢弥补。” 显定道人叮嘱道:“不要顾惜财物人力此事若成便是我唯一可能比上宸天占得优势之所在日后行事便可抢占先机金道友你需当全力以赴。” 金郅行道:“是金某必当尽力。” 显定道人此时状若无意问道:“对了那枚残印你参悟得如何了?” 金郅行心头微震面上表情不变道:“尚无进展。” 显定道人嗯了一声他没再说什么这具化身之上金光向外一散便即消失无踪了。 …… …… 第七十三章 星盘照微尘 飞天车驾驶过云海没有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座通体以白玉砌筑的九层高台。 张御此时目光一移就在不远之处还有另一座形制相仿的黑玉高台与之遥遥相对可见有清浊气流在两台之间来回旋转宛若演化阴阳两仪。 他看过典籍知此是“观世”、“问天”二台。据他所知那“清天星盘”就在观世台上。 而“问天台”既然与观世台并列其中应当也有相类似的法器只在典籍之上却没有任何记载。相信里面便是有东西也是极为重要之物。 飞天车驾趋近之后就在观世大台之前停落了下来当即有一个神人值司上来相迎躬身言道:“守正三位廷执正在殿内相候请随小神来。” 张御点了一下头在其带路之下进入大台此时可见大台上下都设布有异常严密的禁制只能由底台一路踏阶而上无法行空遁行。 其实他方才过来时亦在大台外间察觉到了布置极为严密的禁阵只是此刻不曾运转罢了。 向上行进至第九层大台之上便就进入了一座恢廓大殿之内殿内矗立着一根根蟠龙大柱而那柱上之龙并非纹饰竟然都是灌注了龙蛟精魄的法器此刻见他入内一双双龙眸俱是向他看来。 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就略过抬头往殿中一处高起的法坛之上看去见武倾墟、钟唯吾还有戴恭瀚三人此刻正站在那里。三人见他进来俱是打一个稽首。 武倾墟则道:“张守正请上坛来。” 张御回有一礼后就沿阶而上只是到了上方却发现这里除了他们这几人之外周围空空荡荡的一片并不存在任何东西。 戴恭瀚这时道:“两位张守正既至我等当可转动星盘了。” 武倾墟点了下头他走前几步从袖中取出一枚牌符往下方的云海之中一掷这东西化为一个黑点坠落下去眨眼不见。 只是过去一会儿像是被什么力量推动台殿之下的云海涌动起来并发出隆隆震动之声再是片刻就见一圈圈由金色道箓组成光线缓缓自云海之中抬升而起这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盘内中无数星光闪烁它无边无际好似遮掩住了整片云海更仿佛是盛住了诸方星宿。 钟道人这时走前两步先是默默推算了一下而后口诵法诀最后向下一指这座星盘便即转运了起来。 此时星盘之上一道清光绽放霎时透照入下层之中初时还能稍微辨认后来再难看清因为这光华已然融入到了无处不在的大日之光中。 这光芒落下不过几个呼吸星盘之上便浮现出一道道经纬图形随即他们在某个经纬交错之处见到了一团十分显眼的赤光望去十分刺目显眼。 武倾墟冷声道:“果然有。” 他一转首对张御言道:“张守正玄廷早有议定此番清查若见有敌踪需得速速清理了这里就交托给张守正了。” 张御颌首道:“此獠交由我便是。”他默立片刻当即就有两道光芒自远空飞来落入了他袖中。 钟道人这时伸手向下一按星盘之上顿时放出了一道光亮一直照去下界他道:“张守正我暂已用星盘遮去了天机此人一时难做察觉你顺此光而去当能寻到此人。” 张御一点头往前一步霎时遁破层界来到了下层他看着下方地陆却并未急着动而一挥袖将那“空勿劫珠”放了出来随后伸指一点待得此珠微微放光之后这才乘一道清光下行。 观世台上戴恭瀚看了一会儿沉吟道:“我观此人气机极似上宸天修士严奇英。” 钟道人掐诀算了一算道:“戴玄尊说得未错便是此人此人倒是颇有些手段这次上宸天让这人潜渡入内层怕也是给了不少好东西也不知张守正能否胜过。” 武倾墟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严奇英不过一人罢了这还是在天夏地界之上张御就算不敌还可再遣其他人下去捉拿结果没有什么两样。 内层地陆之上一名大约二十余岁身着灰白菱纹道袍眉清目秀的年轻修道人正坐在一座高岩之上。 他这时抬头看着上方那一道冲来清光自语道:“发现了么?”随即他冷然一笑“不过只来一人是否太过瞧不起严某了?” 他一抖袖自石上站了起来仰头看向上空两目骤然一闪就有一道神光射空而去。 不过他随即一皱眉只觉一股带着强大威能的心光若山海一般朝着自己压来。 这却是他触动了张御身上的“天心同鉴”之术此神通但有恶意过来立可在敌我之间引动一次法力之上的直接冲撞。 他虽自认法力不输来人但却觉得没必要顺着对方之意行事当下运了一个空行之决将自身法力收敛起来而他身上道衣一闪当即放出一道明耀宝光以此法器生生承受了那如海浪一般袭来的心光。 而这个时候他也是敏锐抓到了战机趁着张御身上心光发落未收之际那本是收敛的法力一下放出像是怒涛一般向着后者冲涌上去。 张御此时下落之势不变那一件由他亲手祭炼的道衣先将严奇英两目射来的神光接下而后他身上的“诸恒常易”之术于此刻骤然发动。 这神通一旦罩定对手对手必须将自身法力维系在某一个限度之内稍有剧烈变化便会有身躯崩解之患而严奇英法力先是低敛再是高扬无疑有利于神通发动。 严奇英经验丰富马上察觉到了这等危险变化他知此刻不宜再动神通否则会生出更为剧烈的变动当下便抛出了一张自上宸天带来的“撤害之符”。 而此符一现上面霎时出现了丝丝缕缕光痕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自行崩解化为灰烬却是替他代为受得一次损伤。 得此符之助他的法力经行未受任何阻碍化为重重霞云向着张御迎上可在这时他心中浮起一阵警兆随后见得两道剑光映入了眼帘却是张御身上蝉鸣、惊霄二剑在他法力到来之前先一步杀到了他的面前。 严奇英神情微变目光一厉却是依旧维持原来攻势不变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若是退了那自己转瞬就会陷入被动。 他身上还有法宝可作护持而他那法力之中另行藏有杀招张御只要被正面落中便可附至后者身上潜引下去随后他可视战况不同再掐诀引动。 张御眸光微微一闪他见对方不闪不避自己也同样未作任何躲闪任由那法力侵上身来而他则使力一催蝉鸣、惊霄二剑于此时斩到了严奇英的身躯之上。 此时此刻严奇英将最后两张“撤害之符”也是抛出此二符一出霎时就被斩成两段但也是替他避过这一击。 但是飞剑攻势并不会到此为止一击无功便又是化光一长一前一后封死了他躲避之途并向内旋斩而来。 严奇英此刻借得两符之助已然避过了最为危险的时刻法力也是缓了过来。 他深知飞剑之利也知此刻选择挪遁闪避绝非上策一来不一定能躲开飞剑二来不定会受张御牵制反会被剑光斩杀故是当下意念一动身外顿时两面有若晶玉的光幕现出。 此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器“离元玉璧”由转空挪力之妙用两柄飞剑飞斩上去却是霎时没入其中一面玉璧之中同时又从另一面飞射而出而两面玉璧也是围绕他身躯旋转不停将飞剑侵攻俱是导引去外。 张御见此也并不在意方才依靠着正面身承对方法力他已是先一步抢占了先机现在是他主攻对方主守这是属于他的回合一种手段不成那就再上一种手段便是。 而在发剑斩去的同时他随后便又催动了“幻明神斩”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当然对方一定有扭转攻守的办法可通常这种办法不会多属于用去一分就少去一分胜招当这等手段用尽之后也就只能任由对方屠戮了。而他若能在对方这等手段用出前寻觅到机会那便能一气斩杀对手。 严奇英方才应付过了飞剑便又见两道明亮光华亮起一下照入了自身心神之中。 身为真修他心神修为稳固更有专门的抵御心神的法诀故是并没有心神失守可也因此被压得无从反击。 而在这个时候又是数道宛若蝉翼一般刺目流光飞来此却是“蝉翼流光”之术他本拟同样以“离元玉璧”去遮挡可心中却觉不对觉得事情绝无这般简单于是又拿一个守御之决身上一阵有若琉璃的气光泛动。 果然那蝉翼流光接近“离元玉璧”那一刻忽然一闪竟然凭空挪遁跳跃到了他的内圈之中直接斩在了他那守御气光之上。 他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本来他还想先守御一阵等张御攻势渐颓时再反攻可是他现在意识到不能任由对方这么侵攻下去。 他果断于心神之中一起意那潜藏在张御法袍之上一缕气机于此刻骤然发动顿时一道七彩光雾亮起竟是一下将张御包裹入内! …… …… 第七十四章 劫芒碎玉璧 张御见那一股七彩雾气猛然发作并向着自己包裹上来他心下却是波澜不惊早在严奇英那法力着身之际“先命”玄异已然令他感得这其中可能另行藏有手段。 他知道对方一直引而不发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此刻他根本不去理会那些透过道袍侵入身躯之内的法气由得“补天玄异”将之承受住而自身则于这个时候对着严奇英伸手就是一拿却是对其使了一个“擒光”之术! 严奇英发动了附着在张御身上的法气可也是因为引动这此法之故气息由此微滞了片刻。 而那蝉鸣、惊霄二剑仍是围绕着他飞斩不已他还需得分心驾驭法器抵御故他一时之间也余暇去管其余可这个时候他却是感到一阵制拿之力上得身来并一下将他禁锁的动弹不得。 他心中大惊立刻意识到张御冒着法气被侵袭的危险还要对自己来这么一手那么下面紧随而来的一定是什么厉害手段。 他急忙默念脱遁法决试图解开束缚。 而就在此际天中忽然光亮迸现这光芒异常之耀眼底下方圆数千里俱在笼罩之内一时四方皆黯连那大日天光也是被遮掩了下去。 紧接着一道惊天动地的光华带刺破天幕带着贯穿地陆灭生绝世之势朝着他所在之地直落而下! 严奇英见此景不禁心头大震他此刻望到那光芒之中是一枚灼灼发光的宝珠当即推算出自己若继续解化擒光之术若那宝珠维持原势不变那么自己还是有些许可能避开的可他马上又抛弃了这等想法。 因为若做此选择这个时候张御要是再有办法将他阻碍在原地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今天要是只与张御一人交手他怎么也是要试着全力躲避一回的可需知现在他是在内层是在天夏的辖界之内难说还会不会有其他手段正等着他故他还是选择了最为保守的做法。 为了能挡下这等威能他一气将自己此刻所能拿出的所有守御法器都是设法唤了出来不过那宝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尤其是到了后半程速度更是骤然一疾故他守御只及做到一半其人便就被一股吞天灭地的光华眨眼淹没了进去。 地陆之上先是光芒一闪而后肉眼可见的整片大地像是波浪一样起伏不定过了一会儿将天中重云俱是震散的宏声巨响随后而至并在天地之间来回滚荡着。 张御这时立在空中负袖望着下方光芒两柄飞剑正一左一右悬停在他身后。 因为早早确认了严奇英的所在再因为钟道人用星盘遮蔽此人的感应所以在达到下层之后他就将空勿劫珠祭出并一直在那里蓄势。 而之前与严奇英相斗手段频出不给其任何停歇的机会其实全都是为了发动此珠立造机会。 至于他方才受到的法气侵袭在补天玄异承受下来的两个呼吸后就被他以心光驱除了。 在等有一会儿之后那光芒完全散了去可见在腾起的厚重尘埃之中有一个人影悬空站在那里。 严奇英一挥袖随着浩大法力过处漫天尘埃灰浊俱被排荡一空他抬头望向上空看去其身上竟然一点损伤也没有。 张御神情平静他并没指望一击震死此人。 不过当初空勿劫珠只是光芒照落就已是让那名异神难以承受了而现在此人受了此珠蓄势久远的全力一击不会是全无损伤一定付出了什么代价的至少其人身边那两面护持法器此刻消失无踪。 严奇英此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为挺受下这一击主要靠的身上一门唤作“迁虹”的玄异。此玄异一旦运转对于一瞬间落在他身上的任何伤害他都可以己身过去的修行年岁来平摊。 他如今修道已有六百余载也即是说不去增算今后的修行年月所受劫珠的力量最长可在今后六百余年的时日中缓慢缓解。 当然这里也有一个瑕疵便是前一个侵害不曾解化那么这玄异过后便无法再度动用。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不敢拿自己去直接面对这等轰击依旧借用了法器遮挡的故此身上大半法器符纸都是毁去。 特别是那两面“离元玉璧”也是一同损毁令他痛惜不已。 要知道这两件法器乃是他性命交修之物早已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动意之间就可唤了出来缺少了此物不仅仅是少了两件守御之器这么简单。 他有许多神通玄异乃至于战术都是需要这法器一同配合展开的少了此物就少了一大部分战力。 张御此刻又判断了一下他的气息见是比方才低弱了不少可见消耗当是不小他淡声言道:“严玄尊你当知你并无胜算既被我发现那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你若愿意罢手跟随我回去那还可保全颜面。” 实则方才他们二人交手不过就是短短一个照面真正交手的过程前后也不过十来呼吸可各自的神通、玄异、法器却是无不用上这在修道人的斗战之中算得上异常之罕见了。 这也就是双方都拥有各种手段之时才会出现这等激烈的正面碰撞但凡有一方势弱或是手段稍差那么早便设法先行遁走边撤边战了绝无可能这么快就出现较为明朗的局面。 严奇英却是一抬首面现傲色道:“不必多言严某绝无可能不战而降道友有本事大可在此把严某斩了。” 张御见他心意坚定也便不再多言心下一催身后两把飞剑再次化光飞出向此人斩杀而去。 严奇英这回没有了护身玉璧对付飞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需知飞剑这等法器攻杀犀利若无妥善稳固的法器抵挡靠着自己那是极难抵御的且最难的是在被飞剑盯上之后需或可能再遭受其余手段侵攻这便更难抵挡了。 他本拟以飞遁之术闪躲以稍解困局但马上就又放弃了此举因为张御虽然未曾动用“斩诸绝”之术可飞剑之速依旧远快于寻常飞剑他闪躲非但无用反而使得自身的神通法术无法安稳施展。 可斗战之中最忌左右摇摆他这一犹豫也是导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主动一道明亮光华于此刻骤现于场中却又是一道“幻明神斩”斩了过来一下照入他心神之中。 就算他有守御之法在被飞剑牵制之下也是微微一顿待守住心神之时两道剑光却已是杀上身来。 所幸今番到得内层他的确得了上宸天不少支持穿在内里的一层宝衣在他刻意维护之下方才并未在劫珠之下破毁此刻遭外力侵袭立刻自行应发放出层厚重粘滞的光芒来。 其光有若浑浊泥沼一般飞剑落下仿若要沉陷进去只是张御飞剑运使也一样是凭心如意与之稍稍一触发现无法奏功便即又退了出去而另一柄飞剑则是往宝光薄弱之处刺射而来。 严奇英连忙催动法力填补上去可这个时候数道蝉翼流光自正面斩来趁隙斩在了那宝光之上纵然未曾洞穿可也是将之削弱了一层。 再是斗了几个呼吸之后他见那宝光越来越是薄弱心知不妙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失去斗志因为他还有一个手段未曾动用。 此刻就在天穹上空一道虚虚荡荡几无可辨的元神正隐没于虚空之中从两人交战到现在其一直隐没于此便是方才劫珠到来之际也未有出现。 而在严奇英逐渐窘迫之际其却是没有再停留在原处而是自空而降飞快朝着张御所在之处落来整个过程当中可谓无声无息。 这元神之中藏有一门“断机化绝”之术一旦落中修道人的身躯可于一瞬之间将其心意气机断绝法力神通俱不能用若在对战之中便只能任人宰割。 张御对此似是毫无所觉依旧在那里遥御飞剑而眼见得那元神就冲至他身上的时候他身躯之外却是浮现出一个与他一般模样的虚影那元神从他身上一闪而过那虚影也是随之破碎。 在整个过程之中他站在原处丝毫未动更未转头去看一眼。而他身外的玉雾星光之中却有光芒一闪一只星蝉自里飞渡而出来倏尔化变为常人一般大小振动灿烂双翼向着那元神那迎去。 严奇英一见埋伏的暗手暴露到了明处就知凭此已是不可能算计到张御了此刻后者势盛唯有先避一避锋芒了。 他也是果断伸手一抓就将藏于袖中一枚宝丹拿住趁着宝光还剩下最后一点将此中丹力全数吸纳入身随即身躯一晃便于瞬息之间遁去了百里之外。 不过百里对于玄尊修士而言与近在咫尺没有区别那两柄飞剑同样也是如虹光一长如影随形而来。故他到此并未停下又是一个凭空挪跃继续往远处遁走。 …… …… 第七十五章 斩气遏光还 严奇英一口气连续遁行了上百次疾去万里之远。 他这一枚宝丹名为“回星丹”只要半当中不曾被阻碍住那么随着丹力的催发遁光便会越行越疾直至快逾流光到了那个时候哪怕丹力耗尽修道人也可借得此势飞遁一段路途。 其实若不是方才“空勿劫珠”的威能笼罩方圆数千里而这回星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催发到极致同时又怕张御另有后手阻拦他早便想着动用此物了。 当然他也不是为了遁逃因为逃是没有用处的他并没有忘记这里是在内层天夏能找到他一次就能找到他第二次故此他只是为了甩开张御得有一个能够重作整顿的机会。 而在整顿过后他便会回身迎战再伺机斩杀对手便是此法不成也算是奋力一战过了此行也便无有遗憾了。 只是他此刻却是发现那追在自己身后的两柄飞剑却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疾居然未曾被他所甩脱。 他立时猜出剑上另有神异只是未曾想到剑上生神之术。 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张御只是一个玄修而且看去并不完全倚仗剑器他所见过的拥有剑上生神之术的真修哪一个不是舍剑之外再无他物? 所以他根本没有往此处去想。 他此刻自我审视了一下见现在的丹力还未耗尽也就是说速度还未达到极致当下便全力催运本来还是断续遁挪的身形到了此际已是成了闪若一线的地步。 而他的举动似是奏效了那两道剑光终于在这个时候稍稍缓顿了一下仿若是因为他的骤然加快而被甩开了。 他见此景不由心中微松。 虽然方才交战只是片刻可是对抗争斗却是极为激烈他也是耗损了不少法力要想回头一战需得稍作补益。 他从袖中又是取了一枚补充法力的丹丸便开始收摄其中丹力。 可他却未曾察觉到那本是落在后方的蝉鸣剑的剑刃之上此刻却是有一道神光闪过同时骤然一疾像是一下消弭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于刹那之间杀到了他面前! 他心中不由大惊因为剑光过来时给他一种极度威胁之感关键是在剑势到来之前他竟半分警兆也无。 其实他便是有所感应那也来不及躲避因为那剑光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就在意识转动之际便已是贯破了他身上的宝衣守御并从胸膛之上一穿而过。 他不禁浑身一震本来待要再行挪遁的身影不由迟滞了一瞬间。 然则他似还是不肯放弃定定看向前方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地元神自虚空之中现出向着他正身投来。 他有一门神通只要元神渡至身躯之内再是离体而去就可将自身损伤给一并带了出去如此他还能再是继续往下坚持。 可这个时候却见随后到来的惊霄剑倏地向前一跃骤然斩在了那元神之上眨眼将其斩爆成了漫天光点。 可哪怕是到了这一步他却仍然不肯放弃一只手缓缓抬起似是拿捏什么法诀那元神化开的光点却是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推动之下缓缓合聚看去似是要重聚起来然则那方才从洞穿他身躯的蝉鸣剑却于这个时候转旋回来剑光一闪又一次从他背后透斩而入并从他胸膛前方飞射而出! 他的动作一下顿住远处方才凝聚起来的元神晃动了一下便如烟雾一般飘散了。 他怔怔在天中站有片刻浑身气息像是吹散的火苗一般低落下去而后往后一仰自云头之上跌落下去。 张御远远见得此状把袖一抖却是将一物抛了出去。 这东西看去是一团白光可到了外间眨眼化为无数光丝纷纷朝着严奇英射去到了此人近前便即一根根攀附而上将他身躯缠绕包围过不多时就将之包裹为一只漂浮在那里的银茧。 方才那突然杀出的一剑他是动了“缺业”玄异遮蔽去了其人感应的这才得以成功完成了那一击不然这一战还有的纠缠。 不过最后那两剑他也是稍稍收了势的“斩诸绝”之上所携带的力量若在那时爆发出来那足以将其人爆散成一堆血肉粉末。 严奇英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价值。当然他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以此人的性情万一动用什么同归于尽的手段他也不会让其轻易得逞自会设法阻止。 这等时候忽有异声传来他抬头看去见天穹之中有一个空洞洞开而后一道光芒自那里照落而下正罩在严奇英的身上随着那光芒往上收回也是将其人一并给拖拽了回去。 待得其人光芒收歇天中穹洞再复合拢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了。 见此他也是收回目光随后心意一动蝉鸣、惊霄二剑遁飞回来重新落入了他心光之内。 这时大气之中光亮一闪空勿劫珠也是来至他身边向是邀功一般在他面前旋了几旋。 他点头道:“此回你自有功。”说着把袖一抬空勿劫珠得了夸奖似乎非常高兴满足不待他催促便自行落入袖中随后便待在那里不动了。 他将袖子一抚这一回他算是把这宝珠催运到了极致等若又是将这法器祭炼了一回不过要想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那是不可能了。毕竟这东西不是他祭炼的只能说比别的法器运使起来方便一点。 而且这法宝也不是每一次都是有用的只有在某些合适的时机才好拿了出来。 诸器收回此间事了他再次望向上空天幕霎时融开身上清光一化便即往上层归返。 观世台上钟道人见已是成功擒捉了严奇英自也停下了转运星盘任由那金光符箓所组成的星盘再次隐没于云海之下。 他在把法力撤了回来之后便站在那里默默调息了一下。 转运这法器也不是什么轻松之事无论他自身精神还是法力都是消耗颇大。 武倾墟则是一直站在那里等他调息好之后便道:“钟廷执方才转运星盘可曾观见什么变数么?” 钟道人摇了摇头道:“只是维持星盘观世已是竭尽钟某所能要观世变数那绝非钟某一人所能为。” 武倾墟点了下头道:“钟廷执此回辛苦了。” 钟道人只是打一个稽首。 戴恭瀚沉默不言这清天星盘有查验天机解化劫数之用看去只需以此器推算下来之劫落于何处再照其解化而行事就能避开万般险阻了。 但实际上别看这一次廷上大多数廷执都是认为当启用此盘可谁也没有提出顺便以此物解化未来危难的意思。 可以说长久以来所有廷执对使用此器都是保持着较为慎重的态度。 因为若是按照法器指使行事做错了是器无用做成了是人无用。 与其陷入“器从人”还是“人从器”的论辩怪圈之中那还不如暂且搁置有什么危难靠他们自己去解决便好。 当然诸廷执自也不会因噎废食器物造出来便是用的若是真到了人亦无法挽回的危机时刻那么他们自然会将此物再请了出来毕竟存续才是第一位的有了存续才好言及其他若无存续那其余一切皆为空谈。 武倾墟这时道:“严奇英擒拿上来我当出面审理其人两位廷执武某先行一步告辞了。”他与两人执礼别过便迈步离去。 戴恭瀚也对钟道人道:“戴某也回道宫了。”他与其人互执一礼后便即下了阶台出了观世台乘上飞天车驾须臾飞空而去了。 台上唯有钟道人一人站在此地他转而看了侧面的“问天台”几眼这才理了理身上袍服往台下走去。 张御在回到了上层之后直接就回到了守正宫。 走入殿中后他看了一眼角落中还在那里保持闪烁的简元书信这才收回目光往内殿走去。 到了内殿台上坐定他便调息起来过去不久感觉心力尽复顺手翻了一下底下呈书见无有什么异样便就思索起此前这一战得失来。 这一战与其说是他与严奇英斗战不若说是天夏与此人的斗战。虽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人在与这位交手可实际上此人并无胜念也知自己必败其所求者不过是能夺一命而不愧己罢了。 也正是因为此人有着种种负累顾忌对许多本该是作出更为果断选择的地方一律采取了保守处置的做法。 但是其人一身功行修为却不是假的不算那随身所携带的法器神通手段也是颇多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评判过对手优劣他下来反观己身这一战要说出奇之地也就是利用好了劫珠而前提也是钟唯吾遮去了天机这是身在天夏疆域之内的好处。 要是没有这法器这一战或许没这么容易结束他觉得自己除了言印之外还缺少一个制胜手段。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唤两柄飞剑一同跃跳了出来悬于他的面前。 他望着前方一白一青两道剑光起手上去轻轻一抚与数月之前相比他的心力又是有所提升这两柄飞剑也该是再作一番祭炼了。 …… …… 第七十六章 道非一剑取 虚空某处那一条围绕白星的碎星带上。 浑空老祖站在金莲台座之上他本是看着面前的白星不言不动可这等时候忽然有所察觉般拿出面前一枚碧绿色的法符。 他见上面原本是光芒旺盛好似正昭示着勃勃生机而现在却是骤然变得光芒黯淡有若草木凋谢并且在此之后再也没能回复过来。 他沉声道:“看来严道友已是被找出来了。” 而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座金莲台座之上立在那里的一名道人出声道:“严道友进入内层之时有青灵天枝为其遮掩想要把严道友寻出那天夏必是要动用清天星盘的我等虽有失可亦算有所得。” 浑空老祖道:“此回撤回了同行两位道友总算损失也不算太大。” 那道人却是摇首道:“我辈修行不易便是成就玄尊想要抱拥深厚功行非经过数百上千年的苦修不可这一点比之天夏扶持起来的玄修却是大大不如他们不惧损折我辈却是比不得。” 他微微一顿又道:“浑空道友你说我上宸天若是也借用玄法可能由此一挽现如今的颓势么?” 浑空老祖缓缓道:“玄法推动至今不过短短三百余载天夏廷上已多为玄浑二道往后还不知会如何我上宸天若用此法恐也会蹈此覆辙。” 那道人道:“浑空道友多虑了我上宸天与天夏却是不同我等需要的是器而非是人。” 浑空老祖道:“我若用法用一善咒必得用一恶咒我有一法对人必有一法对己天地万物皆成阴阳表里眼下用此辈可得益而未来或可为患何况此辈乃是有灵之人又岂会甘愿为器?” 那道人却是意味深长道:“我却知晓道友有法门可不入咒劫轮转之中道友能展此法我辈为何不能为此道呢?” 浑空老祖这一次未曾接言。 那道人又道:“那训天道章一出天夏凭空势长三分未来更是难言有多少变数我若不去设法改换制策怕是再难与之交锋。” 浑空老祖缓声道:“此非我所能决定。” 那道人道:“我会禀奏几位上尊敌强我当更强有些事机不能抱着旧规不放该变通的时候还是要有变通的。” 清穹地陆守正宫。 张御目光落注双剑他心意一动身上就有一道清光洒下将两柄剑器俱都是照入了心光之中。 一时之间这两把晶莹通透的剑器好似沉浸入了一汪清水之内望去似融非融似实非实但那两道剑影却是清晰无比的在他心神之内反照了出来。 在一番长久运炼之后他只感身心与剑器达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机同合的境地之中此刻只是心意轻轻一转便似如拨弦一般两把剑器一同发出一阵铮铮震鸣之音。 到此一步他知此次祭炼已成便将心光一收周围满照殿廷的清光顿若流水一般退去。 只他并没有就此将剑器收起而是继续以气机拂拭剑身由此可感到心神之中的剑影越来越是明亮。 这无疑是“剑上生神”之术在这一番斗战之中又是有所提升。 “斩诸绝”不可谓不利通常剑修得了这一手段恐怕全身心都是倾于此上以一剑之法对敌世间万法。 他不否认剑修修行到了极高境界之后的确有此能耐不过在修道途中却不见得能有此本事他们往往会遇上各种挫折和失败。 此正如把一块顽石琢磨成美玉也是必要的磨砺之一可这般在求道途中也无疑是凶险万端稍有不慎怕就难以走到剑法大成之时。 事实上剑修在真修之中也是极其稀少多也是因此之故。大多数人要么是自己主动放弃此道要么就是半途身陨。但仍有不少人为求上乘功果为证自身道心坚定行走此途。 可现在不是古夏之时了如今天夏修道人的斗战再非是过去那般只是单纯满足自身求道之路或者争夺外物的斗战了而是道法理念之间的碰撞是新旧道途之间的对抗每一个修道人除了自己之外还需考虑到自身所肩负的职责。 求道之路固然紧要但不可为了求道而轻贱自身能稳还是要求稳似那些真法剑修因为手段唯一可谓一生都在弄险他认为这是十分不可取的。 他行之道并不是我从剑而是剑从我故是剑非唯一。 或许在一些真修看来不把全副身心托付剑上就无法走上至精至纯之道可他的道本也不是什么剑道而只是借剑护法以完道念罢了。 而用此护道之心寄于剑上却也并不妨碍他提升剑器之威因为这两者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等到他什么时候求得大道用不用剑器也是无所谓之事了。 他转过此念又把注意力重回到眼前剑上。 随着他自身心力越是提升剑器威能越大“斩诸绝”也自能发挥的越好可此术在没有臻至顶尖之前因为无甚变化便容易被其他手段克制比如那两面严奇英“离元玉璧”除非他剑势快到对方未曾祭出法宝前就将之杀死不然拿其无法。 但要是对方一直将法宝时时刻刻围拢在身那光凭剑器便就无法可破了。 更何况除却法器世上还有各种神通玄异可避剑锋不过在面对两柄剑器时他们可以从容应对若是十数、百数乃至更多呢? 到了他这个境界已是可以运炼剑器使之分化了也是到了这一步剑修之威才是真正得以体现。 只是此术并非所有剑修都可做得必须功行修为足够才可他之前一直在巩固根基之中也是为此在做着准备而在这一次运炼剑器之后他感觉火候已足当是可以试着一炼化合之道了。 他正要试着闭关运法之时这个时候忽然有所感应微微抬头看向外层。 那些自虚空深处浮出的邪神前些时日已然有所退缩而现在已是完全退去且原本混乱不堪的天机现在也是变得渐渐清晰起来这应当是上宸天和幽城两家得悉谋划失败故是暂时撤手了。 他心下一转念严奇英这一被捉拿算是暂时解决了隐患只是上宸天和幽城却不会因此罢休特别是这回使得天夏祭动清天星盘下来一定是还会有什么动作的。 正思索间他心中微动就起身步出内殿来到正殿之上。 等有一会儿见阶台之下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在下方现身他对着台上一个稽首将一份旨谕往上一托道:“张守正在下奉命将这一次功赐送至。” 张御目光落下将旨谕凭空摄拿入手中。 他打开一看这一次因他前面发现朱凤留语及时做出反应阻得上宸天和幽城进击算得一功赐百钟。后面擒捉苏遏算得一功赐五十钟。后再是擒捉严奇英算得一功赐八十钟三功并于一处功赐玄粮二百三十钟。 另外还有余赐三十钟这里主要算的是缴物。守正是有权将对手身上的法器拿取归己一部分的。 不过除了那封简元飞书他再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故是苏遏和严奇英两人的所携的器物被玄廷收缴之后皆是折算了玄粮补给了他。 他看罢之后把谕旨收起又问了明周道人几句得知这次得有功赐的不止是他一人。 钟道人因为推算有功也是得赐了不少玄粮而崇昭同样如此削过一等可能一二载中就能再次现身于廷上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这次同样也是立功不小。 明周道人道:“那位正清一脉的岑玄尊此回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劳那两名来自上宸天的玄尊其中有一人就是受他所迫不得不遁至下层最后才脱身而去只这位岑玄尊在追逐之中没有任何倚仗人纯粹凭借的就是自身的本事。 因为岑玄尊此前已是差不多肃清了冒用正清一脉名头的修士故是此功也得记下下一次廷议之后岑玄尊或就可能重归玄廷了。” 张御略作思索道:“听闻这位岑玄尊以往曾是廷执?” 明周道人言道:“是只是正清一脉被驱逐之后岑玄尊也是被夺了名位以往所立之功早已尽数削除。” 张御心下一转念这位岑玄尊回归玄廷若是按正常路数这位要是想重回廷执之位那么就是要重新担任镇守或者玄首了再慢慢积功了。 可他能看出来廷上召回正清一脉其实是为了压制玄浑二道所以对这位具体会如何安排现在还难以看得出来而从其所宣道念上来讲这位下来无疑将会是玄法的对手了。 他对明周道人道:“多谢道友告知。”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守正若是无事明周便就告辞了。”言罢他身影一虚便即消失不见。 而在其人走后未久一名神人值司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守正殿外有一位朱玄尊来访说是前来拜谢守正的。” 张御点了下头道:“有请。” …… …… 第七十七章 物华聚清灵 神人值司退下去后过有片刻就见朱凤自殿外走了进来身着一袭赤朱色的道袍身上没有任何配饰。 张御一观便知这是表明去旧从新之意且这一位在天夏还不曾领有名位也便没有印佩了。 朱凤到了殿中对着上方万福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朱玄尊有礼”他放下大袖“看来朱玄尊已是归回天夏了。” 朱凤道:“我蒙玄廷允准从此重归天夏并允我在晦乱混沌之地重辟一处道场而若无张守正鉴辨留语我无此缘法故这次是特来向张守正道谢的。” 张御道:“不必言谢朱玄尊是先做出了正确抉择才有了今日之所获。”他伸手一抬“朱道友坐下说话吧。” 朱凤再是一礼去了一旁席位之上坐下只是此刻她却是轻轻一叹道:“此番所获也并非无有代价今后遇上与幽城乃至上宸天之争战我亦需出面迎敌。” 张御道:“此也是应该似如在云海之中修持的那些玄尊哪一个以往不曾给天夏出过力呢?也是如此他们才得享清静朱玄尊当初在天夏过来却是选择离去如今需在上层落脚自也需对天夏有所付出。” 朱凤轻叹道:“道理也对只是争杀对抗难免沾染凶危我避世二百余年未来怕还是逃不脱一场劫数。” 张御道:“我辈虽为玄尊只是超拔尘俗而已并未得有大超脱有太多可左右己身之物朱道友只要还想着求道存身那迟早是会被卷入这场争斗之中的而与其藏身躲避不如奋身进取天夏得益道友自也得益。” 朱凤轻轻点头。 她身为玄尊自然也是向道之人虽然口中说着避世实际上真要避世哪里还用得着出来还人情了承负? 只是她以前确实不喜欢规序就是了因为规序之下她的任何行止都不能超出一个界限身为一名真修她对此是十分不适应的就好像是给自身套了一个枷锁。 只是要如上宸天修士一般与天夏对抗她也不敢这才采取了避世的态度。 这一次醒来之后她没有立刻妄动而是从简元书信和训天道章之中探听清楚了如今具体的力量变化这才决定帮助天夏。 处处遵守规矩至多是难受一些可是上宸天的那些人却是想要利用她守住两界通道这便是要她的命了她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在不久之前她得知此回侵入内层的外层修士的下场之后心中既有庆幸又有后怕若是她当初选择站在上宸天那边此刻恐怕不被打杀便是被镇压起来了。 张御这时道:“在御看来朱玄尊重归天夏非谓劫数而是机运朱玄尊当以自勉。” 朱凤想了想赞同道:“张守正说得是呢。” 尽管她对天夏规序一开始有些抗拒可因为她此次留语立功自然也是按定规赐了五钟玄粮。 她试着运炼了一下。 嗯真好。 而她只要在对敌之中立功自也能继续的赐玄粮便不提这些身处上层她根本用不着去刻意收敛气息只要不与人争斗妄施法力那就不会有什么耗损。 其实这些她以前也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候她承负未还又生怕为此陷入两家争斗之中这才远远避走她与元童、毕明二人的想法并不一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人后来分途各走的缘故了。 她此刻一叹道:“也是毕明道友后来不知所踪不然我亦想是说服他回归天夏。” 张御也是看过三人的记载的他道:“元童乃是地道邪修他当初离开天夏是为方便自身祭炼外法毕明玄尊与朱玄尊修炼的皆乃是正法朱玄尊你是为避开尘俗之扰可毕明玄尊此般又是为何呢?” 朱凤道:“这却是涉及到一个隐秘了不过当初我也只是听毕明提了一句……”说到这里她并未直言说出来而是向张御传递过来一股意念。 张御辨别了一下不由眸光微动他倒是第一次听说到此事这的确说得上是一个隐秘了。 身为守正他拥有翻阅典册之权可有许多事并不直接记载在典册之上想来唯有廷执或者首执才是知晓。 他点首道:“多谢朱玄尊告知了。” 朱凤在座上盈盈一个欠身道:“哪里这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罢了守正何须言谢。” 两人下来再是攀谈了几句后朱凤便又试着向张御请教了一些关于晦乱混沌之地的事宜。 这些东西虽然明周道人也会告诉她但是后者毕竟非是修道人有些东西却是无法交代清楚的。 张御对此自无讳言提点了一些关键之处朱凤听过之后再是向他认真道谢一番随后便告辞离去了。 张御在送走朱凤后本待是回去继续祭炼双剑不过此时他也是思及时日过去数月自己此前开辟出的那一处道场想必已是诸气理定当是可以过去一观了而在自家道场之中祭剑也可避开外扰。 不过在之此前还有一事他追逐苏遏之时曾经发现了一座遗弃的城址那上面有一枚宝石十分显眼当时他顾不上去理会眼下得闲倒是可以再去看一下。 念转至此他当下遣了一具化身去往内层寻觅而自己则是心意一动下一刻已然是落在了自家所开辟的道场之中。 他放眼望去见这里地表之上江河密布峰峦起伏上空云雾飘渺灵峰在云中若隐若现已是是初具气象。 更有无数先天精魄吸引过来在此化变成了各种生灵并在大地之上衍化繁衍诞生出了无数后裔。 不过这些后裔自不是不如先天精魄所演化的初代神人随着生息繁衍后辈已是渐渐形同凡物。 现在道场演化至尾声进入到此间的先天精魄也是愈发稀少故此间生灵正于这一方天地之内相逐生死。 不过他这一处天地并非闭塞内合故是运转不利还可继续向外开拓并引更多先天精魄到此这正如引活水入而运转引来清流带出污浊如此方可长盛不衰。 实际这里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位道场之主因为整个道场都可说得上是他气机意念所化可以称得上他自身一部分所以他心境变化都是牵连此间气机若毫不遮掩映照于此怒生雷霆悦照天明之事绝非会是什么夸言。 似如苍芦那般因是一心逐器那么道场之内自是万物死寂只余声色天地了。 他望过之后此时伸手一指霎时有一座道宫随地峰高隆缓缓升起一直有了追云挂月之势方才停下同时又有小峰山岳飞来排布拱卫在道宫之侧。 天中忽然雷霆震动有瓢泼大雨落下过去一会儿雨过天晴可见瀑布水帘从飞峰之中垂落而下一时长虹挂空霞光染云有大群鹤鸟及各色灵禽云聚而来在此鸣叫绕飞。 张御待排布好之后身上光芒一闪已是化一道宏大清光往下垂降落到了那一座道宫之中到了里间顷刻又聚为原身。 道宫内厅之中那宛若玄金玉石生成的地面平实如镜反照着模糊人影两边柱廊有光芒照射进来远处灰蓝山雪峰皆是清晰可见 他迈步向前一直来到位于殿台之上的玉榻前把袖一展转身坐定下来。 此时有一条条袖珍小龙自外飞入进来有的攀附在廊柱之上有的落至殿内这些小龙皆是先天精魄感他之念而生也是他特意用来守御宫室的故都是对他极为亲近。 此刻见他目注过来都是小心翼翼靠了上来围拢在他身边不过这些小东西能感受到他的些许心意也很懂规矩都是在三尺之外停下没有靠得太进。 他坐了一会儿忽然他心意微动轻轻挥了一下袖子这些小龙若得谕令俱是爪下生云飞腾远走一会儿就尽数飞了出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安静宫室。 而此刻道宫上空却是有一道光芒落下落至了他的身躯之上却是他的化身自内层回转过来。 待得光芒消去他手掌之中多出了一枚棱形宝石望之有若人眼只是看去上面光华黯淡看去随时可能熄灭。 这东西原来硕大无比其实那是金石塑造的外壳真正拥有灵性之力的是眼前这个东西了此刻握在手中便感觉上面有一阵阵热流传来他起意一摄那些热流便往身躯之中涌动过来。 这热流没有上次所见过的神器那般激烈狂躁感觉非常平和宛若平静溪流过了大约十来呼吸左右这宝石在他手里化作了一堆灰屑窸窸窣窣掉落了下来。 他感受了一下这次所获神元虽远比不上上回那件神器可终归也是一个收获。待检视过后他便拿定心思将两剑唤出参照玄廷秘册所记之法开始缓缓运炼剑器。 许是他根基深厚之故仅仅只是在三日之后便有一道湛湛剑光先自蝉鸣剑上分化了出来! …… …… 第七十八章 山远回音声 又是五天过去随着一抹闪亮青光自道宫之内耀照出来蝉鸣剑上的二道剑光也是被运炼了出来。 此刻张御之所为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剑光分合变化若仅是如此于他而言却是一桩十分简单的事了百道千道甚至更多都是可以。 可似这般剑光哪怕再多也只是原来剑器的照影罢了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修为深厚一些的修道人凭着自身法力都能挡下。 而他现在运炼的剑光却是不同可说每一道分化出来的剑光之上都可寄托“斩诸绝”这等剑上生神之术的所以每一道的剑光生出都需用神用心里面所化的气力不亚于再打磨出一柄剑器。 且剑光越多所需用来承载的心力法力也便越大若是超出了自身界限就算可以运炼出来也是难以驾驭。 张御自忖以自己眼下的功行修为分化出三道剑光为用当是十分合适不是不能再多而是多了反而成了负累于己斗战不利。 况且分化出来的剑光还要时时拂拭静养要不然就会自行退转从而失去其本该具备的威能这也注定了他不可能一下分化出太多剑光唯有待得功行修为再是有所精进时才会考虑继续增化。 可尽管如此却也是足够用了试想在斗战之中三道蕴藏斩诸绝神威的剑光一同斩来这又是何等威势?这足以弥补攻势之上的不足了。 当然若是到了斩诸绝的至上境界一剑斩出诸法皆破剑光是一道还是万道都是一样。可等他修持到那个时候光凭言印也能压服别人了那也没必要去死盯着剑上变化不放了故是眼下走分合之道才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第二道剑光运化出来他并没有急着再去运化第三道剑光因为这一步将会用时更长也将更是消耗心力故是他先是调息休整了一日待得精气神完满之后才是持剑在手又伸手在上一抚心光照下继续施为。 而另一边朱凤在回到了自己的临时驻阁后并没有急着去开辟道场而是在那里做着各种准备期间她还去拜访了一些以往认识的同道借了一些法器傍身与此同时她也是在等待着一个消息。 在差不多半月之后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驻阁之内对她打一个稽首道:“朱玄尊人已是带来了。”随后他让开身形。 朱凤欣喜看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看去有些怯怯的少女站在那里后者抬头看了看朱凤对她万福一礼道:“潇潇拜见老师老师安好。” “好。” 朱凤走上前去将少女的手一把揽住又看了她几眼见她身上里外衣裙都是焕然一新鬓发一丝不乱指甲也是修饰过了不觉点头语气温和道:“潇潇以后在这里见为师就无需这么多礼数了。” 这是她在内层收得记名弟子杜潇潇虽然后者只是一个浑章修士可她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弟子不止这弟子知礼懂事知进退且她也是因为这个弟子之故才能在训天道章之中留语并解脱厄难。 她是真修素来更认天机缘法的她认为这个徒儿天生就与自己有着师徒缘分故是她一到上层就拜托明周道人把这个弟子重新找回来了。 在又问过几句之后知她分别之后并没有吃到什么苦被寻到后也是得了妥善照拂这才放心对着明周道人致谢道:“多谢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微笑道:“朱玄尊言重了此为明周分内之事。”又道:“朱玄尊师徒重聚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明周这便告退了朱玄尊若有事可随时唤我。” 朱凤点头道:“有劳了。”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身影便即消失了。 朱凤在他走后牵起杜潇潇的手来至驻阁内舍之中叮嘱道:“潇潇为师要去混沌晦乱之地开辟道场你以后便在此修持有什么不明白你先看训天道章还可翻看为师留下手书再有不明待为师回来之后会再给你指点。” 杜潇潇应下道:“是老师。” 朱凤对她的乖巧很满意她唤过一名神人值司吩咐了几声待都是交代好后就化一道清风离去了。 杜潇潇在内舍中坐下她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长久以来在荒原的生活让她没有去碰这里任何一样东西。 在确定这里没有危险后她这才在榻上小心坐下唤出大道浑章意识进入了训天道章之中。 奎宿某处驻地自内岳萝完成了一天的功课照例先去洗漱了一下服下了一枚精力丹丸回到室内就满怀期待的进入了训天道章。 似是察觉到她的到来丁盈声音立时传来道:“小萝你可是知道么前些天幽城和上宸天侵攻我天夏据说还有玄尊侵入到了内层呢。” 岳萝心头一紧“真的么?” 她身在外层时时面临着外部势力的侵攻对于这等事可是十分敏感需知战事一起连她这样的低辈修士也是要出外随军征战的。 丁盈道:“哪里不真啊这可是老师说的不过老师不许我们妄传。我只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 岳萝一翻白眼这不就是让她告诉别人么?她敢说丁盈一定不止和她一个人说了这事但她嘴上还是甜甜道:“好的小盈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丁盈似是还有什么事匆匆和她说了两句打过招呼之后就又去忙别的事了。 岳萝则先是看了几个自己一直留意的人的批言留语而这些人无不是水准高超言语有趣其中就包括了她上次看到的那个桃实。 她觉得这位非常有见底现在这位每次说话下面都有一些人围着点评看着非常欢乐不过她看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这一位都不曾到来。 她想了想觉得可能和丁盈说的这些天外层修士入侵有关她忖道:“桃实先生修为很高这几天一定是出力对抗外层修士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敬意。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一个符印亮了起来道:“潇潇你来啦。”这是她这些天认识的同道虽然相互说的话并不多可彼此却很投缘。 她问候过后对面也是传来嗯的一声。 岳萝不以为意这个潇潇虽然说话不多但她每次说话都能感觉到后者在认真在听。 丁盈的声音此刻又响了起来并带着一丝激动道:“小萝好消息啊潇潇也来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班先生又回来了哟。 原来班先生上次是回去闭关了现在据说已是修成了第四章书功行更上了一层楼班先生现在正在那里讲道小萝、潇潇、快快我们一起去听听。” 岳萝却是有些不太情愿去上次的二十功数她现在想起还觉得有些心痛不过她也不忍心回绝丁盈暗道:“只要我不私下去问那便没事。”同时她也是不忘提醒了潇潇几句。 杜潇潇像以往一般应了一声随即便被丁盈请入了一个大约有上百人的道室之内。 何礼此刻正在关注前来听道之人这一次是班岚修成归来后第一次讲道对此很是重视他看了一下现在来的大多数是旧人不过也有几个是新人。 他特地留意了一下这几名新人又翻看了一下这几人过去的留语如此做就可大致判断出这些人修为水准看今后值不值得去下力气。 而此刻“潇潇”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这位此前留语乃是一片空白。 按理来说一个修士只要未曾说什么激进之言那其留语是不会被抹去的每一个同道都可查看其过往之言但是杜潇潇的留语乃是朱凤借托所留涉及不少暗语故是已然全数被遮蔽去了。 故此刻在何礼看来这就是一个修为低弱还没什么根脚的修士但他反而因此对杜潇潇更感兴趣了因为他知道似这样的修士反而最是容易成为班岚的拥趸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他想了想便主动找上了杜潇潇并热心为她介绍了一番虽然杜潇潇从头到尾就没回几句话他也不在意任谁一上来也是有警惕心的他有的是手段消除这等警惕心。 他很懂拿捏分寸在惹人厌烦之前就及时抽身退出了。 再是等了一会儿班岚得声音便开始在诸人耳畔响起不谈其余他的声音温润平和让人听得很舒心另外他讲的东西也不算太高深关键还不枯燥有时候令人颇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杜潇潇听了一会儿她以往一个人在荒原上修持根基上的东西恰恰是她所缺乏的这些很浅显的东西或许丁盈和岳萝觉得是老生常谈可她却觉得很有用倒是用心听了下来。 待得听罢她正要退出之时何礼却又一次找上了她道:“道友你觉得班先生讲道如何?” …… …… 第七十九章 荒陆传异闻 杜潇潇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次从班岚的讲道里面的确得到了不少收获便实话实说道:“挺好。” 何礼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道:“那道友以后可常来听道初来的道友都可以向班先生问一些问题此中不收功数自然若有什么不明之处也可以直接来寻何某。” 杜潇潇礼貌道了声谢可虽然班岚的讲道对她有所帮助何礼看去也很热情但过去长久在荒原之中的生活却令她在面对任何主动接近自己的人或物时都抱有一种高度的警惕心。 她有种直觉对方并不是真想帮助她而是有着另外一种目的。 何礼这时语气放轻松了一些好似闲聊一般说道:“以往班先生只在训天道章之中讲道可现在却是不好时时常来了……哦对了不知道友是在内层还是在外层修行呢?” 杜潇潇回道:“我以前一直都是在内层修行。” 何礼笑了笑道:“那倒巧了班先生以往一直在外层讲道近日才受人之邀从外层来到内层教授弟子所以现在班先生不是每日都能来道章之中讲道了。 倒是现如今有不少内层道友听闻此事后慕名前来拜访先生道友若是觉得可行也可以像其他道友一般过来一同交流道法。” 在训天道章出现后诸洲宿的玄修最开始只是依靠训天道章交流道法不过有许多修道人在道章之中相互熟悉了之后私下自然也是陆续有了往来互相之间也是结成了一个个小圈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如今各上洲的道路在浊潮之后差不多都是打通了除了内外层之间还是穿渡不易外十三上洲内部的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杜潇潇想了想问道:“班先生在哪里?” 何礼正等着她问这句话微笑回道:“如今班先生在在伊洛上洲。” 杜潇潇轻轻说了一句“伊洛上洲?” 何礼道:“对伊洛上洲因为上一位玄首的保守固执以前大大落后于各洲玄修也是较为稀少故是才邀请了班先生前往班先生到来后也是吸引来了更多同道。” 顿了下他又道:“班先生十分受玄首的器重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有名位那时候再想向先生讨教便就很难了。” 杜潇潇道:“嗯我知道了。” 何礼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没再多说什么再客气了几句后便就结束了这番对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发慌的感觉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对他想了想感觉是最后一句话那一句话不像是回应倒像是对方表明自己确定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这时他听得一声唤立刻从道章之内退了出来换上恭敬姿态对来人躬身一揖道:“先生。” 班岚走了过来在他面前不远处站定问道:“情形如何?” 何礼回道:“一如以往并没有什么人过来捣乱。” 班岚嗯了一声道:“我如今功行已够但是名望尚还不足要想完成上面的交代还差了许多我让你接触的事情如何了?” 何礼道:“还在试探中不过先生不是在伊洛上洲么?那位的大弟子梁屹应该也在哪里吧?” 班岚道:“梁屹我见过一两次但是这个人不好接触最好是从那位其余弟子那里打开缺口我要能拜到那位的门下那么以后的事情做起来也就方便许多了。” 随着功行渐高他感觉外面的阻碍也是大了起来尤其是玄修到了第四章书这个修为是经常能接触到玄尊的尽管玄尊一般不会随意窥探他人的心思可是万一呢? 尽管他有上面给的护符可这等东西本身就惹人怀疑。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趁早抽身回去。 可他在这里享受万众瞩目有声望有地位而若回去那不过是一个被随时呼来喝去的仆奴罢了他是怎么也不会回去的。 他要在天夏立稳脚跟就需要一个足够的身份。 而若能成玄尊弟子这一切都能解决了。 现在他认为拜入余常门下是最为合适的因为这位以往收徒从来不看具体出身只看是否是人才。 现在余常门下正是落魄之时众人避之不及他上去也容易被接纳。最妙的是这位玄尊被看押起来了就算拜入门下也不会窥破心思。 何礼道:“属下最近试探了一下那边览的口风也说了先生欲拜入余玄尊门下的事宜不过这人生性持重却是轻易不肯松口还问先生有无立下什么功劳属下觉得若是先生能立得什么大功或就可让这位接纳。” 班岚这时目光闪烁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缓声道:“近来外层会有道友到来现如今我不方便露面你带人去接应一下记住哪怕是他们要求你也不要通过道章传递消息。” 何礼神情一凛道:“属下明白。”他又试着问道:“先生他们这是……” 班岚淡淡道:“不用多想他们此行另有安排也与我们的事没有冲突。你办完了就尽快回来。” 何礼心中松了一口气道:“是先生。” 而另一边岳萝在见到杜潇潇符印上面一直闪烁的光芒停下便急着来问道:“潇潇你是在和谁说话是那个班先生么?他没让你干什么吧?” 杜潇潇回道:“没有。” 岳萝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随即她露出笑容“对了给你这个这里很有趣。” 杜潇潇随即发现道章之上多了出来一个小印上显“异闻”二字。 她试着把意念附着其上随着眼前光幕一变才发现自己又是了一个道室之内。 她再看了下才发现这里与单纯的论道不同是一个纯粹谈天论地和分享各种异闻消息的地方。 不过由于这不是严谨的道法论辩所以或真或假的消息都是充斥其中。 丁盈这时有声音传出道:“小萝、潇潇、你们快来看最上面那个留语说是早在天夏之前已经有修道人达到此世还说有人在荒原上见到了早前就到来此地的修道人的洞府里面还藏有旧修留下的丹丸和法器呢。” 岳萝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好奇道:“这是真的么?” 杜潇潇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道:“是真的。” 清穹地陆岑道人在明周道人引路之下正带着一众弟子沿着廊道往临时驻阁走去。 这时他目光朝南面一座驻阁望去见那里禁阵转运灵光漫漫显然是有人居于那处而能落脚在此的无疑是玄尊身份便就站定脚步问道:“那里是哪一位道友?” 明周道人回道:“前些时日朱凤玄尊归回天夏那里是朱玄尊临时所居之地。” “朱凤?” 岑道人呵了一声道:“当初她与毕明、元童三人离开天夏后我原以为今后再见面当就是敌手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看来荒野寂寥人心难耐啊。” 明周道人微笑道:“世事难料岑玄尊今日不也一样回来了么?” 岑道人撇了他一眼。 他拿袖一甩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行去不多时一行人便走入了有着十余座宫台的驻阁之中。 岑道人令弟子各去安排他则道:“我在内层走了走访诸多洲陆但凡玄修无不是用了那训天道章听闻立造此章乃是那位张守正不知道张守正可在守正宫中么?我想拜访一下这位。” 明周道人道:“待明周一问。”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岑玄尊张守正正在闭关怕是不便待客。” “闭关?” 岑道人呵呵一笑道:“我听闻他此次先后擒捉了两名外层同辈看来自身也是颇有消耗罢了我就待他功行得复后再上门拜访吧。” 他挥了下手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身影便是消去不见了。 岑道人则是走到驻阁内堂之中他拿出一枚玉符对着前方玉璧一甩化一道光芒落入其中。 过了一会儿钟道人身影自里现身出来他道:“岑道兄此行顺利否?” 岑道人言道:“客套便就免了吧岑某也不是来说这些的岑某只想问钟廷执你可是有安排了么?” 钟道人道:“岑道兄莫急上宸天和幽城虽退可难保不会卷土重来如今第一要务还是防备此辈关于岑道兄的安排道兄且稍再等等过得一段时日之后钟某自会在廷议之上提及此事。” 岑道人道:“好那我就再等上一等倒是我方才过来时见得朱凤也是归来了。我往日曾有听闻说毕明、朱凤还有元童这三人当初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才离了天夏钟廷执可是知晓么? 钟道人面上现出露出一丝讶异道:“竟有此事?钟某从未听说。” “哦?”岑道人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道:“钟廷执不知晓那就罢了那我改日再问一问亲手擒捉元童的长孙道友吧。” …… …… 第八十章 拓域廓天地 妙皓道宫之内钟道人在与岑道人结束话语之后就又借助玉璧之照影寻来崇昭、长孙迁二人商议后续事宜。 他道:“岑传如今回归天夏方才却是问我索要名位这事倒需安排妥当毕竟我等还要用他制衡玄浑二道若他无功无可做到此事。” 崇道人道:“钟道友上次说及此事之时似便已有思量了?” 钟道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近来一直在谋思此事。”他看向两人目中生神道:“如今各洲宿镇守俱已得人难以再作安排故想要为岑传谋取名位唯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增洲扩府!” 他这一话出玉璧之中二人不禁都是朝他看来。 崇道人沉声道:“增洲扩府?” 钟道人点头道:“不错!要知我天夏全盛之时曾在一十三上洲之外设立八百都护府现在还剩多少?不过百来数罢了而那时的中洲、下洲也几乎都是废尽而这七八十年下来我天夏已然恢复了以往气象重新设洲立府也势在必行! 而浊潮之势证明要想洲府在外存续唯有玄尊或是玄尊化身前往镇守才能保全我等可奏请玄廷让玄尊或是玄尊化身出镇地方如此既可顾全大局又可对岑道友有一番交代了。” 崇道人沉思许久才道:“钟廷执此法虽好但首执那里如何说?涉及这等大事首执那里不通过怕也是难过此关。” 钟道人道:“两位道友可是记得自上次撤除高墨之位后首执一直留着那一个廷执之位?” 崇道人想了想道:“钟廷执是说首执也同样有此意所以才故意留着此位以为暗示?” 钟道人道:“首执如何想钟某不清楚也无人猜的透首执的心思不过我们不妨先这般认为至少钟某以为此议有利于各方更有利于稳固我天夏似陈廷执和玉素等人都是不会反对的。” 长孙道人这时开口道:“我会在廷议之上附从此事。” 钟道人对他一点头这时他抚须言道:“说来昨日岑传回来时他问了我一事说当日朱凤、元童、毕明三人离了天夏是去找寻什么东西又问我是否知晓此事还说过后会找长孙道友问询。” 长孙道人语声淡漠道:“此事我当日与两位已是说过了当年我虽是镇压了元童但他并未我对提及此事我也对此事没有兴趣。” 崇道人道:“元童对此事当是知晓不多关于那东西许是后来放弃了找寻也许是根本未曾寻到要不然也不会在离去没多久后又折返回来了。” 钟道人看去也只是随意一问点了下头他打一个稽首两人也是对他打一个稽首身影便即从玉璧之上消失了。 钟道人正要转回内殿心下却是升起一个念头要说元童不知此事倒也不一定似元童后来到处杀戮修道人疯狂祭炼血晶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 且这么看长孙迁镇压元童真的只是为了夺取其身上的玄异么?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而现在元童已亡毕明失踪知悉真相的或许也只有朱凤了。 他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那件事毕竟也只是一个传闻罢了眼前重要的还是廷上之事。 云海驻阁之内杜潇潇做好一天的功课再次入了训天道章之中岳萝和丁盈二人比她早来一步见她出现都是与她打了一个招呼她也是回应了一声。 丁盈这时忽然说道:“潇潇你上次不是说你的老师修的是真法现在正在寻觅弟子么? 我向老师说了这件事老师查了不少学宫的学子倒有几个符合你老师的要求我把名册给你你看下哟……” 岳萝也是道:“潇潇可以看看小盈帮忙那定然是用了心的。” 她知道丁盈虽然对一些长得好看修为又很是高深的修道人格外崇慕有时候特别容易感情用事可丁盈对朋友却是最为真诚热心不过只要你有麻烦那她一定是会全心全意去出力帮忙的。 丁盈嘻嘻一笑道:“还是小萝懂我。” 杜潇潇礼貌道:“谢谢。”她看了一下光幕之上传来的名册那里一共是五个人每一人的背景出身乃至自身擅长都有详细录述。 朱凤当时生怕自己一去不复返所以设法令杜潇潇为找寻一个可以继承她道法的弟子。 但随着劫数渡过她也不急了而且她也怕伤了杜潇潇这个弟子的心。所以没再去提这事。 可杜潇潇却还是记得此事的她一直在默默设法为老师找一个合适的衣钵传人。 见她不出声岳萝和丁盈也各是在道章之中观览起来两人先是看了一会儿各种道法评述随后便又兴致勃勃去了“异闻”道舍之中毕竟这里面的话语都是较为新奇有趣。 丁盈这时道:“小萝你看这个留语。” 岳萝看了过去发现这是如今议论较多的一个留语主要是探讨天夏、上宸天还有幽城三家修道人的道法各有哪些不同之处。 开始还好诸人当真是在认真讨论道法之上的优劣短长不过一个符印名为“心离”的修道人加入进来后味道就有些变了。 其人说作为看守金牢的修道人接触过不少被囚押的幽城修士只是颠覆他想象的是平常看似暗无天日的幽城实际上与他所知的完全不同。 幽城城内其实风光旖旎犹若仙境而每一个修士平日都可做自己想做之事不会有人来刻意约束。 可即便如此大多数幽城修士都有着一颗向道之心平日除了研读道经哪怕没人催促都会在城中认真潜修并不会随意外出也不会出外惹事。 其人还言幽城修道人平日除了观看盛剧便是赏美景以作赋逍遥不羁似是真正的天上仙人。也是如此幽城修道人养成了平和淡泊的心境道法偏向于守御比天夏的修道人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份生气。 后面的话更是离谱说什么尽管每一座幽城不大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但他们的道心却不受拘束。 岳萝看到这些顿便不服气了她师父告诉她的幽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且下面也不是没有人争论且已是有了千余条留语了但谁都拿不出切实服人的理由。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那个代表桃实的符印一闪不禁眼前一亮。 她知道这位桃实先生当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这些时日不曾出现多半也是因为近来战事之故。 这位见多识广想来一定是能分辨清楚此事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向着桃实打了一个招呼并把这里的留语传递了过去希望这位看到后能给一个持正的说法。 甘柏由于这些时日幽城与上宸天联手入侵内层他知道天夏这边一定会严加详查的所以他也不敢随意进入训天道章生怕被人发现。 而现在双方各是停下了对峙此事算是暂时有了一个了结他憋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出来冒个头了。 只是他才入得道章之中就听得无数声响传来。 他知晓这是有人给他留语兴致勃勃看了一下却是见到里面有一个留语是讨论幽城的不由来了兴趣。 可是顺着看了下来不禁对此嗤之以鼻幽城有修道人除了玄尊和少数有背景的修士剩下那不都是仆奴么?何来逍遥自在可言? 若是幽城的人来此说些蛊惑之言倒也罢了他也懒得去拆台。可他敢肯定对方并非幽城修士。 因为在幽城只要你非是玄尊门下根本不会让你有接触训天道章从而勾连天夏的机会的。至于玄尊门人么遮掩自身还来不及又哪会去主动暴露自己? 他冷笑一声让老祖来告诉你等幽城是如何模样的。 他对着上面所言之语逐一写下了批驳之语。 幽城修道人平日不出门惹事不是不想去那是因为除了幽城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幽城修道人之所以每日潜修不是出于向道之心而是因为虚空外邪的侵袭而上面又没人来理他们的死活所以想要保持功行就要保持一定的坐观。 幽城修道人平日观盛剧作诗赋的确有此等事不过唯有玄尊门下弟子才得此等享受不是玄尊门下你也配? 幽城修道人之所功行偏向守御那不是心境平和而是因为打不过天夏修道人所以只能先求保命! 不过因为这些不涉及道法他也没心思亲自下场去批驳故批完之后直接把这些交给了岳萝自己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岳萝收到了这些话语也是欣喜赶忙致谢一声然后就把这段留语原封不动送递了上去。一时间惹得不少同道在下面附和赞同。 她正心里高兴时这时发现某个符印一闪注目一看却是那个“心离”找上门来了。 她想了想还是起心意接应进来问道:“道友有什么事么?” 心离语气很是不悦带着一丝质问道:“这位道友你方才所言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你亲眼所见么?” 岳萝谨慎回言道:“非是我是从一位名叫桃实的道友处听来的。”她顿了下道:“桃实道友功行高深还经常与幽城、上宸天修士交手他的话应该不假。” 心离一听她这么说胆气顿便又壮了起来嚷道:“桃实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不过是一个天夏修士他懂什么幽城!” …… …… 第八十一章 风过大浪涌 道宫之中闪烁明亮的剑芒自里闪耀而出一时透照苍穹将天中云霓也是一齐照亮直至几个呼吸之后才是逐渐消隐下去。 在继第二道剑光运炼出来的第十日张御将那第三道剑光也是祭炼了出来。 此刻他心神之中映照着三道剑影本来像是水下之剑隔有一层模糊晃荡但是随着他的心神观望拂拭此刻却是越来越是清晰凝实。 到了最后随着剑影之上微微生出光亮倏地一闪便齐齐自心神飞跃出来头尾相接回成一圈在那里飞绕不止却也分不清楚哪一柄是真剑哪一柄是分光化影。 实际上这里差别也确实不大。 两把剑器如今都可算是他身躯一部分便是损折只要他还在那么一念之间就可转了出来那些分化出来的剑光也同样是如此。 不过他能察觉到这里剑光运转之间还略有迟滞若是遇到真正的敌手那么这一线迟滞就有可能错失战机也有可能成为对手反击的机会故是到了这一步还需要再设法加强。 他于心下一唤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见上面又多了一个“剑同”之印他将神元往里渡入进去这个章印渐渐有明光生出而后有一道光芒照到了他的身上。 待得光芒敛去他觉那一丝滞碍已去剑光运转之间已是变得圆融自如此刻心意一起三道剑光霎时与蝉鸣剑合而为一聚化为一柄剑器。 他伸手上去一拿就将之捉到了手里轻轻向前一斩一道剑光霎时斩开道宫向着极远之处蔓延而去天际亦是出现了一道裂痕。 下一刻道宫在他意识之下又是重新聚合起来天边的痕迹也如被抹去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起两指在剑脊之上一抚那里便随之荡漾起一阵流光他微微点头便将蝉鸣剑放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听得远远传来了悦耳磬钟之声他思绪一转今日乃是九月月中想又是一次廷议开启了。 同一时刻清穹云海深处光气长河于此蔓延开来玄廷诸廷执的身影也是在此陆续现身。 真修自首执之下分别为武倾墟、钟唯吾、玉素、竺易生、长孙迁等六位。 而浑章修士这边来得乃是陈禹、韦梁、晁焕、戴恭瀚四位廷执。再加上玄修风道人此次廷议共是来了一十一位廷执。 首座道人待诸人坐定磬音落下便依例言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否?” 钟道人拿起案前玉槌敲了一下玉磬站起对首座道人一礼言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有一呈议。” 首座道人道:“钟廷执请言。” 钟道人道:“诸位如今已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二年想当初我天夏至此世后几历波折前后经由数次大战方得立下一十三洲之基而在一十三洲之外更有八百都护府星罗散布于地陆之上既是屏护又为拓土更有监察各处传我天夏之礼乐之责。 只是八十年前一场浊潮却是令我人口疆土散失大半各洲遭受重创都护府亦是折损七八。 而今经数十年休养生息改善民生我天夏旧观渐复钟某以为往日都护府之制当得重议了!” 他这话一说出长河之上却是一片沉默首座道人坐在那里不言而在座各个廷执都是陷入了思索了之中。 “重议都护府之制?” 韦廷执摇了摇头道:“若是要将八百都护府恢复起来这里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此般耗费实在太大朝府几位大摄定然是会反对的。” 一般来说涉及天夏世间的事玄廷除了定下大方向主要还是放手让下界各洲府自行治理。 但有的时候玄廷和玉京朝府的看法可能会不一致这便需要彼此沟通了而韦廷执就是负责此事的廷执。 如果是切实有理的谏言他会拿到廷上讨论玄廷一般都会认真听取采纳不会去强行推动。 所以如今天夏诸洲内部情形他比在座任何一位廷执都是了解。 天夏到来之时建立诸多都护府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保护生民更是为了传播礼乐当然是可以不计消耗可现在却是不成了。 八百都护府背后涉及到的可是海量的人力物力玉京朝府方面一定是会竭力反对的。 钟道人呵呵一笑道:“韦廷执钟某所言重议并非是要将往日都护府尽数恢复此也大过激进且当年浊潮袭来导致八百都护府十不存一若是再来一场浊潮谁也不知如何故是钟某之意乃是增洲扩府!” 韦廷执看着他道:“增洲扩府?”他略作思索才道:“不知钟廷执具体何意思?” 钟道人道:“如今一十三洲四面之上尚有百余都护府尚存这些都护府多已是立足百年以上根基已固人口也是不少我等可先挑选几处都护府出来将之升为都洲扩其府地再遣玄尊或玄尊化身镇守此间如此既可固镇疆土又能抵御浊潮。” 诸廷执听到此言俱是神情微妙一时没人开口说话。 钟道人这时看了诸人一眼又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实则此举也是刻不容缓。” 他看向武倾墟道:“武廷执钟某冒昧问一句审问苏遏、严奇英二人可得有结果了么?” 武倾墟沉声道:“武某已是问过二人所知皆是有限但严奇英确然为青灵天枝所庇才得以隐去了身影。” 钟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武廷执告知。” 他又看向座上众修提声道:“诸位廷执不要忘了这一次上宸天和幽城合力潜入进来连镇道之器青灵天枝都是动用使我不得不动用清天星盘搜寻我若是此辈后续必有所动作。 而这回因为内层监察不利才使有了漏洞让外层修士得以侵入进来。可要是在各个方向之上多几处有玄尊镇守的都护府并有阵禁可驭虽不见得能杜绝此事但定然可增固守御!” 座上几位廷执不觉点了下头。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都护府可不仅仅是都护府本身而是以都护府为中心向外布置驻地点哨所并还有勘察地陆、布置阵禁的职责在这般对内层的守御监察之力无疑会得到加强。 首座道人见钟道人不再开口便缓声问道:“对钟廷执的话诸位廷执有何见解?” 玉素道人拿起玉槌一敲玉磬先自开口道:“此事可行我天夏而今不仅气象已复实力更胜以往便不为守御也是向外拓土之时了!” 陈廷执则是道:“先立少许都府倒也可以一试。我以为钟廷执之言可行。” 韦廷执沉吟片刻拿起玉槌在玉磬之上一敲。 而在他之后光气长河之上玉磬一声声的响起这一次却是无一人反对直接通过了此议。 不过呈议虽过可到底该增扩几处都护府哪些都护府较为合适这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定下的还需再仔细思量讨论故是诸廷执定下下次廷议再续议此事。 不过这一次廷议过后玄廷要增洲扩府的消息却是由此传了下去且由于训天道章存在此事也是很快为各方所得知。 而与一十三洲相隔较远的诸多都护府闻听这个消息从民间到都府无不激动要是能够增洲扩府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将给整个都护府都带来巨大的利益! 几乎就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各都护府上下便纷纷开始为此事奔走运作有些还向玉京派遣出了使者意图争取自身成为那第一批升洲的都府。 东廷都护府东庭玄府。 玄首项淳在得知此事后他稍作思索便立刻唤出大道玄章联络此刻分散在天夏各处的玄府同辈。 待勾连到了众人后他便将事情大略一说道:“诸位同门若是我东廷都护府此次能增升为都洲那么诸位同门当是知晓这里能够我东廷玄府和都护府上下带来多大的好处我需诸位同门下来一同全力推动此事。” 许英这时出声道:“师兄可否请张守正也帮我们一把到底张守正也是从东庭出去的啊。” 项淳沉思了一下比起别处都护府他们这里可是出了一位玄尊的而且还是玄廷守正这的确是旁人比不上的绝大优势不过…… 但是身为玄首他深知有时候事情不能单看表面的越是上层局面越是复杂。 他道:“不必了守正若是愿意说话那他一定是会说得我们不用去特意麻烦他” 范澜提醒道:“可是师兄无人为我们说话终究是不妥的。” 项淳沉声道:“我知晓玄府这里我会按规制往上递书为示我辈迫切之心这里还需诸位同门的附笔。” 众人都是纷纷应声。 项淳又道:“范师弟我要你代我去一趟青阳玄府面见恽玄首希望他能在此事之上支持我东廷。” 范澜郑重应下。 项淳道:“稍候我会亲自去拜访大都督杨卫尉如今正在玉京进学她既是大都督的亲姐又是守正的学生听闻还结识了不少玉京权贵子弟此刻倒是方便出面为我都护府争取此事。” …… …… 第八十二章 尘去光逐玉 钟廷执在廷议结束之后便就回到了妙皓道宫之内岑道人早已等候在此其负袖而立道:“钟道兄回来了不知此回廷议如何?” 钟道人走了进来道:“廷上已是同意增洲扩府目前尚在讨议扩增哪几处都府待得此事拟定我当会为道友谋取一处玄首之位。” 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岑道人一点头便与他一同到里殿坐定当下就有道童过来送上清茶。 钟道人道:“岑道兄以往曾是廷执若去当一任玄首当是不难可能否在此位上做出足够的功绩就要看道兄自己了。” 岑道人道:“那岑某却需去得一处能建功立业之地了我离开天夏已久对此中情形不明钟道兄可有建言么?” 钟道人伸手一指面前顿有一副天夏舆图现了出来上面不止有现如今的一十三上洲残存下来的百余座都护府亦是有所罗列。 他道:“此前提请议增洲扩府之议钟某已是有思量钟某以为若是增洲扩府这几处都护府当在其列。” 说话之间光幕之上便有十余处都护府闪烁亮起大致分布在四面方向之上只听他继续说道:“但若要有所作为这唯有这两处最是有望。” 他又对着其中两处都护府各自点了一下“钟某以为道友去此二处当是最好。”他顿了一下“不过现在诸事未定各廷执意见不一这两处也未必见得定能升府为洲。” 岑道人看了一眼道:“岑某记下了。”他打一个稽首“至于下来之事就拜托钟道兄了。” 钟道人在座上还有一礼。 岑道人身影一散便如光影一般散去只在原处留在了一枚玉珠只这珠子也是随后化为一堆碎屑这次过来的只是他的一个寄托照影罢了。 风道人离开廷议之后他没有立刻回转道宫而是先与高道人沟通了一下随后便直接转至守正宫前欲与张御一见。 张御此刻正在道场之中修持不过因为道场与守正宫并非隔绝依靠清穹元磁之力也是相互连通的故他得报之后便就转回到了守正宫中将风道人请入了进来。 风道人与他见过礼就在殿内坐定下来便就是将廷议之事道明。随后他道:“钟唯吾此举明显是因为前番谋划不成又怕我玄浑二道因此势大故是想借此来压制我辈。” 与钟道人不同他的重点不在于哪几处都护府会被升府为洲而是在意此事之后到底由谁来担任玄首之位。 身为玄修他自是看得清楚钟唯吾是为了对抗如今玄浑二道的修士所占名位较多所以弄出了增洲扩府之意这般可以将更多本来潜修的玄尊安排到各个重要权位之上。 而再等个数十载这些人若得积功或者立下殊功便可成为那竞逐玄廷廷执的有力人选。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反对因为钟唯吾当时说得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再则以陈廷执为首浑章修士也不曾反对。因为后者认为不可能所有位置上都是安排上真修必然也是会安排有浑章修士的。 这里面唯一吃亏的恐怕就是玄修了。就算算上他们四个也只有施呈可被推出可问题是这位以往就没有什么进取心现在全副身心又都放在了推演完善功法之上要其出来争夺名位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这里还有一人合适。 他看向张御诚恳言道:“张道友比起他人我等更希望你能站出来担任一方都府玄首。莫看道友如今是守正可唯有坐镇洲府之功绩未来才有可能坐上廷执之位现在既有这等机会守正何不一试呢?” 张御略作思索随后道:“风道友之言御会思量的。” 风道人点了点头他今天就是为此事而来既然话已说过他也没再多言当即起身告辞。 张御起身相送待把人送走转回殿内他也是深思起来。 他的守正乃是常摄玄廷无可追夺这意味他一样可以担任一方玄首当然这里面一定会有阻力的。 不过他要完成自身之道念除了自身提供修为功行也必然是要追求更高的地位的。 固然玄廷拿不掉他的位置可现他也一样没法干涉到玄廷的决议而要想在玄廷之中拥有话语权那就只有成为廷执一途可走。 所以若是有机会还是要争一争的。 他走到前方把袖一拂天夏内外洲宿的舆图现于眼前。 他目光一移落在了东庭都护府之上。 他认为若要说将都护府升为都洲那么东庭都护府却是一个合适之选。 倒不是因为他出身此地而是这里与别处不同正位于整个天夏疆域的最东端且还隐隐制扼着一个尚未探明的地陆可谓意义非凡而东庭的人口与其余都护府比较起来至少也可列入前十。 且这片地陆背后还隐藏着诸多隐秘哪怕出于自身守正之责的考虑此间借着这个机会升为府洲放一个玄尊或者玄尊化身来此镇守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十天之后玉京琼月台。 杨璎在晨起之后洗漱沐浴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笔挺军装然后便走到了窗台边上。 近十年过去如今她已是一个二十余岁英姿飒爽容颜精致美丽的年轻女性了。现在的她正是处于一个女子一生当中最为美好的时间段中。 因为她身上的天夏血统还有她长期坚持的天夏礼仪举止及张御传授给她简单呼吸法所以这段美好很可能会继续延续三十年乃至四十年之久。 她向着窗台之外看去苍蓝色的天幕之下远处矗立着一座似与苍穹竞高的平顶大台其巍巍而立雄伟壮观。 大台上方可见一座座飞檐翘角如垒堆高的玉殿琼楼那宏伟殿壁那正面迎承着清晨投来第一缕阳光并向外反照出一片灿灿金芒。 那是原尚台是玉京之正枢也是诸位大摄署理政务的朝府之所在。 由远处瞻望大台之上虹霞平过天矮云低尽显宏大恢廓之气势让人不由生出卑微渺小之感。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并随着一个女声传来道:“卫尉可是准备好了么?” 杨璎转过身道:“进来吧。” 房门一开一个戴着眼镜满是书卷气身着襦裙手中拿着玉板的女子走了进来而她旁边还有一个体态较小身着玄修道袍看去很是文静的美貌少女。 在两人后面则跟着一个身形高大体格堪称魁梧披着一身神袍的女护卫。 那个女子走了过来对着她万福一礼道:“卫尉我们都已是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么?” 杨璎目光一转那一名女护卫当即将她的军帽递了过来她接过揽在了臂弯之中道:“走吧。” 众人让开了道路。 杨璎信步走出大门沿着廊道往前走去女子和那道袍少女立刻跟了上来廊道两旁一列列披着神袍的护卫在她走过之后也是随即加入了队列。 一行人由居处的拱形门廊走出来后一驾通体银白仿佛流淌着炫目光芒的华美飞舟早已停泊在了那里。 随着她们一行人走近舟身之上融开了一排舱门。 杨璎走入了舟身之内沿着舱道走入主舱待坐下之后她对着那个身着玄修道袍的文静少女言道:“嘉月姐我们今天先去拜访苏老他是苏校尉的父亲曾担任过天兵部的主部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是与某位大摄私交甚好或许能为都护府的事情说几句话。” 她前天就得知了玄廷决定增收扩府的消息她知道东庭都护府一旦成功升府为洲那么就会得到玄廷和玉京朝府的全力推动和扶持好处是无可估量的。 身为东庭人她自也希望为故乡出份力而且她不觉得东庭比不过其他地方。 嘉月静静听着她是十天前从外层调来护持杨璎安全的同时负责用训天道章传递各方面的话语联络其实后一个才是她来此主要需做得事情。所以她只是把自己当一个传讯之人不会去胡乱发表什么意见的。 而此刻就在琼月台对面的一座白玉高台之内透过琉璃璧有两个年轻男子正看着下面的银色飞舟。 其中一个二十上下身着襕衫的英俊男子道:“方才过去的那个就是杨璎么?”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但略显瘦弱的年轻人他道:“尉兄就是她。” 他想了想道:“东庭都护府这次升洲的希望很大至少比我们的希望大希望尉兄这次能相助我们一次。” 尉姓男子道:“祖父虽然当年早便升至朝中可在龙牙都护府任上时也是花了偌大心血的龙牙都护府可以说是他老人家一手立下的史兄安心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他看着那一艘飞舟缓缓飞起并往东南方向飞去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道:“杨璎这一次无非是去拜望苏老苏老以往的确在军中有莫大的影响力不过他这几年退下后人情也是用一点少用一点不见得会出死力帮忙。” 史姓男子却是有些不太放心“可可万一……” 尉姓男子淡淡一笑看着那飞舟在清辰的光芒之中逐渐远去自信道:“我尉氏做事从来没有万一。” …… …… 第八十三章 云浮隐雀鸣 道场之内张御正翻看着最近送上来的呈书。 自上一次侵入内层之事后有许多异神被唤醒现在陆续俱已被剿灭但还有一些层次不高的异神一并复苏大多都是遁避入了荒原之中。 虽然此辈没有能力打开通向内层的门户可时日长久难说会有什么变化故是他令各处驻地巡查裂隙之时对此辈也需加以留意。 待看罢这些之后他一伸手将搁在案几之上的惊霄剑取拿了起来并起心光在上仔细拂拭。 祭炼出三道分化剑光之后他下来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惊霄剑上。 以往筑炼惊霄剑时是为了与蝉鸣剑一近一远、相互配合不过现在却是又有不同玄尊层次的斗战多是心光法力、神通道术的比拼近身之战却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但不是说惊霄剑便就此无用了做为他自身亲手祭炼出来的剑器此剑一样是可以承载“斩诸绝”之术的。 剑上生神之术虽是因剑而生可乃是他自身之术并不会因为换了一把剑或者这把剑器损毁了而无从施展。 哪怕是换了一把陌生剑器同样也是可以使出至多也只是因为剑器不同而无法发挥全部的威力罢了。 只是发挥不了全部威力这也是一个瑕疵故他就想着有所取舍不必去时时侵攻而待是将之作为一支奇兵。 今后斗战他准备正面以蝉鸣剑及剑光化影分合进击而惊霄剑暗伏于一旁以斩诸绝蓄积剑势待得窥见战机之后再一剑杀出将所蓄之力付诸于这一击之中。 此法这正如他那日以“空勿劫珠”埋伏一侧的战术一般似如兵法之上所言“以正合、以奇胜”若得顺利便可一招决胜。 故是他如今就是开始养势藏机于这惊霄剑中轻易不去动但若一动便可惊破云霄。 在养炼数日之后他心神之中忽有所感起意一顾发现却是自己的弟子严鱼明以训天道章寻唤于他于是回应道:“鱼明可是有事么?” 严鱼明恭敬声音传出道:“学生打搅老师了老师项玄首近日要上书奏请玄廷升东庭都护府为府洲要让我等一同附名只是学生不知道此举是否妥当……” 他知道这不是小事要是一个平常玄府弟子那附名也无所谓可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张御的学生便就要慎重行事了生怕给自家老师惹来什么麻烦。 张御道:“我知道了你不必顾忌太多附名便是。” 严鱼明松了一口气提振精神道:“是老师!” 张御在问了几句他的功行进度后便与之断了牵连他寻思片刻项淳很谨慎没有贸然找到他门上来而是让自己的弟子附名同时以此借机询问他的意思两者之间也就不存在直接对话了。 这事其实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身为玄尊哪怕他公开站出来支持东庭都护府也没人会置喙什么但这做法本身并没有错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 东庭都护府现在看着各方面升洲条件都是具备可并不是高枕无忧了。别的不说要是这个时候都护府内部被人故意引发什么事端出来那么就可能被玄廷从原先的列单之上拿去。 都护府之事他也是有意出力的不过现在还不急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玄廷既需要总体上的考量又需要听取天夏朝府乃至各洲的意见这不是一时之间可定的。 思索过后他再次把心神放到惊霄剑上继续于此中积蓄剑势。 内层洲陆玉京。 杨璎从苏府出来后再次乘上了飞舟脑海中还回想着方才的场景。 她并没有能成功见到苏老而是苏芊的一位兄长苏萧接待了她。苏萧告知她苏家会在这件事上出力帮助但同时也委婉表示这件事只能试一试不能保证什么。 其实她对苏氏表示能出力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只是苏芊的交情要想苏氏倾尽全力帮忙是不可能的。 此时旁侧那个戴着眼镜的少女问道:“卫尉我们下来去哪里? 杨璎想了想道:“先去凌云台。” 在玉京进学的这几年里她也是结识了不少权贵弟子这些人平日交流之地便在凌云台。 这些人本身没什么权力但背后的能量却不小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其实她不指望这些人能在都护府的事上帮上什么忙只要想尽力维护好关系让他们能在关键时刻不出来坏事便好了。 飞舟飞行半刻在绕过一处高台后前方就出现了一座悬浮在云中的玉台。 这是一座梯形大台而下方呈现漏斗状里面可见一种羽毛华丽的小型凤鸟在哪里来回飞舞。此乃是龙雀而那一处形如倒丘的所在就是这些生灵的栖居停留之地它们并非是造物而是当初天夏渡来此世时一并带来的。 在飞舟逐渐靠近后一头龙雀自里飞出对着飞舟长鸣几声飞舟跟随其而来进入凌云台内部落在了一处泊舟台上。 杨璎走出飞舟之后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丹果向上抛去那龙雀俯颈衔住头一仰一仰的将之吞了下去随后一声鸣叫振翅飞起只眨眼间便沿着一条往外连通的椭圆形壁道飞出去了。 杨璎将自己的护卫留在此间带着嘉月和那戴眼镜的少女沿着内部台阶往上走到了尽头处后底端的玉石大门这个时候缓缓向外移开。 她往里看去此时她所在的位置乃是一个外回廊前方是一条向下的宽大阶梯两旁各是站着一排身着雅致裙裳的女侍见到她出现都是屈膝万福一礼。 而透过远处的琉璃玉璧望过去浮现眼前的是一座华贵雅致金碧辉煌的大殿厅可见一个个衣着华丽的男女正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她正要迈步往里去就在这个时候嘉月忽然道:“小心!” 说话之时一轮心光从她身上张开而后便见方才那一只本已走掉的龙雀忽然无声无息冲来一头撞在了心光之上但是丝毫无法将之撼动这龙雀转而又用尖利的雀喙啄了几次发现无用后便长嘶着飞走了。 嘉月收敛心光把杨璎护在身后道:“这头龙雀不对劲。” 旁边戴眼镜的少女立时反应过来道:“卫尉我们昨天买的丹果有问题。” 杨璎很冷静她想了想道:“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她看了一眼前方那些尚还低着头侍女要是她刚才被龙雀撞到那一定会异常狼狈。 这个办法虽然伤害不到她但却是很恶心人连带她也会被人看低因为她身为都护府卫尉掌握大都督的亲卫军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事传出去后一定会成为一个笑话。 嘉月此时提醒道:“卫尉这里有人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你若是他们对卫尉继续采用其余手段我未必能全部拦住我建言卫尉向玄府提出求情让玄府派遣出修为更高的同门来保护卫尉。” 杨璎想了一下玉京这个地方显贵众多再加上坐镇有三位玄尊而在外的翼空上洲亦是坐镇有一位玄尊所以没人敢在这里生事的。 不过方才的事倒是提醒她了虽然对方无法拿她如何可弄些恶心人的手段却是不难而且这事背后不定是有修道人插手了。 修道人的手段可谓防不胜防哪怕一个简单的诱导都能让她自己撞到陷阱中去嘉月一个低辈修士在玉京这个高道如云的地方真是算不了什么。 她道:“嘉月姐你说得对这事情不能不防。”她看了一眼前方那华丽的殿厅没有再进去的打算而是道:“我们回去。” 那戴着眼镜少女道:“卫尉就算我们现在走了他们仍是可以用这件事做文章的比如言称卫尉被一只雀鸟惊退并以此事来取笑卫尉极可能还会进一步借此诋毁都护府。” 杨璎道:“我知道。” 她来这里几年了从来没有遇上这等事可以想见针对她的人一定与这次都护府升洲有关。但是她明知前面有陷阱自不会一脚踏进去而且此事也不是没办法化解了。 她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说着她转身往外走。 嘉月和那戴眼镜的少女对视了一眼跟着她往外走。 她们回到泊台重新登上飞舟而后就在杨璎示意之下往南方飞去。 飞渡不久嘉月这时有所察觉往天中看去远远见有一道裂隙存于天穹之中像是天幕撕开了一道裂痕有彩光云气霞自那里漏透下来。 而在裂隙下方可以见到有一座通体若琉璃的道宫悬浮于天中底下被一团霞光彩雾织就的虹霓所承托。 嘉月惊讶道:“这里是……璃玉天宫?” 她虽然没来过这里她却不难认出这里可是镇守玉京的三位玄尊之一琼英玄尊立于世间的道宫。 此时一道遁光一闪飞舟前面出现一个年轻道人他拦阻在了前方冷然言道:“此是璃玉天宫辖界来人若无通行之符不得再向前一步!” 杨璎自主座上站了起来她一抬手飞舟前方舱壁融退敞开她自军装的饰袋中拿出了一枚水滴状的赤玉拿住饰带举手抬起示以对方观看。 那年轻道人见到此物原本冷漠的态度收敛了一些看她几眼道:“敢问这位淑女来意?” 杨璎吸了口气提声道:“我是来寻孟嬛真孟道修请告诉她我名杨璎是张先生的学生特来此间拜望她。” …… …… 第八十四章 璃玉难掩瑕 杨璎在出示赤玉之后那年轻道人对她的态度便改观了许多他一挥打出一道碎冰一般的道路引飞舟入了道宫之内。 待飞舟落在庭前空地之上年轻道人把杨璎一行人带到一处花苑之外他对着守在门口的女弟子说了句什么后者转身入内。 过了一会儿那女弟子走了出来对着杨璎一个福礼道:“这位淑女老师请你进去。” 杨璎回头对嘉月和戴眼镜的少女交代了一句便随着那女弟子走入进去不过几步之后就感觉脚下微微一陷低头一看却是无意之间踩上了一片一丈长的荷叶。 随着脚下水流轻轻一动她就觉得自己身躯随着那一朵碧绿荷叶沿着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往前飘渡行去。 她看着两岸的缤纷花树在面前缓移而过听着耳畔传来的潺潺水声还有飘来的阵阵花香顿觉一阵心旷神怡。 荷叶飘去不多远就在一座满是梅花簇拥的古朴亭桥之前停下。 亭桥之下有泊一叶小舟一名肤色温润有光眸光平和姿容美好的白衣女子正坐在舟中她的身前是一张漆墨小案上面摆放着一根缀着一对赤色璎穗的玉箫。 杨璎知道这位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她在荷叶之上万福一礼道:“孟道修有礼了。” 孟嬛真望来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温和道:“你是张守正的学生?” 杨璎道:“是不过先生并没有传我修行只是教授我了一些学识。” 孟嬛真当初作为玄廷行走去往青阳上洲巡游时曾亲眼目睹了张御与白秀那一战。 后来因为张御归还了故友萧涵生遗留下来的玉箫碎片和璎穗她便赠给了张御一枚赤玉并言后者若是来日到玉京可持此物来寻她。 不过张御如今功成玄尊又是玄廷守正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若要见人自然不需要任何信物。 而因杨璎在玉京所以也就将此物顺手交给了她并言若有难处可以寻到孟嬛真这处帮忙而此物现在却是派上用场了。 孟嬛真道:“杨淑女不知我有什么可帮得上你的?” 杨璎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又道:“我不惧他事只怕有修道人在背后使动手段老师说过若是遇上麻烦可来找寻孟真修。” 孟嬛真轻轻点头道:“杨淑女你可先在我这里住下你下来若要出外我会让弟子陪着你一起。” 在她看来这事也容易解决只要杨璎有璃玉天宫弟子陪同行走这里面便已是表明出了一定的态度了自然不会再有人不知好歹的撞上来。 只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女弟子匆匆过来并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孟嬛真略讶她凝思片刻就对杨璎温和说道:“杨淑女你请稍等我去去便回。” 交代过后她便让一旁的弟子代为招呼杨璎自己则是离了这处水苑乘一道霞光往璃玉天宫的主宫而来。 只是十来呼吸之后虹光便落在一座重檐宫庐之前她沿着地面之上光洁的玉砖一人往清冷幽静的大殿内走去到了里间宽敞的殿厅之内便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女道背对着她坐在那里两袖如同重云坠垂流泄于地。 她上来万福一礼道:“弟子见过老师。” 女道用清冷声音道:“那个叫杨璎的小姑娘拜求到你门上了?” 孟嬛真有些意外随后她蹙眉道:“是不是芮师妹和魏师弟他们又来师父驾前说三道四了?” 女道言道:“你师妹师弟是有些小心思可这回他们做得对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我们璃玉天宫不去掺和这里之事。” 孟嬛真却是道:“老师那是……” 女道打断道:“为师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那个小姑娘的来历可正是因为这里面涉及多位玄尊之争我璃玉天宫才不能随意站去哪一边你可明白么?” 孟嬛真沉默片刻道:“我已是答应了她们了。” 女道语声淡淡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嬛真你这几日便留在为师这里你功行也是够了为师有一套法门正要传授于你。” 杨璎一人在水苑之内等了许久但始终等不到孟嬛真到来此刻她心中已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一个女弟子沿着溪流旁的碎石小路走了过来对她躬身一礼道:“杨淑女孟师伯被宫主寻去有事问询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时候不早了杨淑女可是要在宫中用食么?” 杨璎看了眼远处云霞道:“不必了。”她顿了下“代我谢一声孟道修。” 那女弟子对她微微一个屈膝。 半刻之后杨璎走出了水苑嘉月和那戴眼镜的少女迎了上来并问道:“卫尉怎么样了?” 杨璎摇头道:“回去再说。” 她沿着原路向往外走去。嘉月和那少女不难猜出事情并不顺利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她后面往外来。 只是在走出道宫正要前往泊台的时候迎面却是走了过来两个人一个是身着道袍的中年修士还有一个是唇上留着齐整胡须的年轻男子他看着大约三十来岁身着一身锦绣文袍面庞倒是颇英俊只是带着一丝轻浮之色。 他见到杨璎一行人饶有兴趣的看了杨璎两眼道:“你便是杨淑女么?哦我叫魏牟出身魏氏想必你也听说过的。” 杨璎自然是听说过的因为天夏人寿命长远似如担任高位的人都是服用延年益寿的丹丸的所以朝堂之上一百余岁却仍是精力旺盛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子孙众多有几个大族颇为有名魏氏也是其中之一。 只她能感觉到这人身上带着一丝恶意故是升起一股警惕之心问道:“魏少郎有什么事么?” 魏牟敲了敲自己脑袋道:“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哦对东庭!一个边鄙之地的都护府杨淑女是在为这个都护府升府之事奔走吧?” 他叹气摇头道:“杨淑女这事情可是难做呢不如你与我魏家联姻如何?我有个弟弟他从小脑子笨需要人照顾我看杨淑女挺合适的只要你与我弟弟结了亲你的事就是我魏家的事了一切都好说啊。” 这时他觉得杨璎长得也是挺好看的虽然玉京长的美貌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是杨璎有着一双金眸而且英气勃勃给他一种别样的感觉配他那个愚痴弟弟倒是合适。 其实这也是因为杨璎乃是混血他心中对其较为看轻若对方是一个纯粹的夏子那他说话倒会相对收敛些了。 杨璎盯着此人心中顿时明白孟嬛真的忽然离去和璃玉天宫此时所表露的态度一定与此人有关这位很可能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的。 她冷然言道:“增洲扩府乃是朝堂大事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你们魏氏私相授受了?” 魏牟摊开手表情似很无辜道:“魏某说什么了?魏某只是说杨淑女若入魏家会尽力帮忙罢了。” 杨璎看了魏牟几眼要是在以前她早就拔剑砍上去了可是随着近十年的成长和经历她也学会了很多知道若是解决不了对手那发怒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对手得意。 故她没有再去理会其人一转身直接往飞舟那处走去。 魏牟看着她的背影高声道:“杨淑女要是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啊。” 他身后的中年修士皱了下眉他不喜欢自己侄儿这副轻浮样子可是他自也不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说实话他对杨璎本人并无反感也对都护府升府的事情毫无兴趣可既然是同道友人拜托到了他头上那他自然是要出力帮忙的。 在玉京这个地方就是大鱼吃小鱼若是没有足够的背景想在这里妄图谋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注定是徒劳无功的在他想来这等挫折当会教明白杨璎这个道理的。 杨璎一行人很快回到飞舟之上待飞舟腾空飞起后那戴眼镜的少女略显忧虑道:“卫尉看来我们的对手势力很强大玉京里的那些大族怕是不但不会出面帮我们有的人还会设法阻挠。” 杨璎保持着冷静她道:“我知道有人走在我们前面了毕竟东庭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偏远都护府或许很多人连东庭在哪里都不知道我要是他们也只会选择相信亲近和有实力人的说法不过我们不能认输。” 嘉月道:“卫尉可要我联络玄首么?” 杨璎一摇头道:“求助东庭玄府一来太远二来玄府的玄修到玉京也一样施展不开。”不过此刻她的斗志仿佛也是被激发出来了握住佩剑剑柄道:“璃玉天宫帮不了我们我们还可以去找其他人。” 戴眼镜的少女道:“卫尉准备找谁?” 杨璎道:“还有一个去处我想去试试。”她摊开手掌看着手心之中的一枚骨哨然后紧紧握起道:“去云涛观!” …… …… 第八十五章 登峰见晴空 就在杨璎一行人从璃玉天宫出来之后不久尉姓男子也是在居处接到了一封传报。 他翻了两翻微微一笑递给一直等在那里的史姓男子道:“史兄放心杨璎等人已然从璃玉天宫出来了我说过我尉氏办事绝不会有万一的。” 史姓男子急忙接了过一看心下也是一喜。 尉姓男子十分轻松的言道:“东庭都护府被阻拦在外龙牙都护府前面就是一坦途了。” 史姓男子不禁连连点头。 现在朝府之内的流传出来的消息比较多他们通过一定的渠道也是第一时间知晓了玄廷这次增洲扩府出于许多目的但其中较为重要的一点是守御和监察所以在每一个方向上至少会扶持起一座都护府成为府洲。 而在东面外海之上当年残存下来的都护府其实有不少但最有希望化府为洲的其实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就是最远端的东庭都护府一个则是略微偏东南的龙牙都护府。 倘若东庭都护府这一次被排挤出去那么龙牙都护府在升洲之路上就不会再有对手了。 史姓男子看完报书后正要放下却见书信下面写着杨璎等人出来并没有返回城中而是没有丝毫停留的往北方去了他仍是有些不放心因为看这个样子杨璎似乎并没有放弃。 他道:“尉兄杨璎他们从璃玉天宫出来后又往北面去了那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门路?” 尉姓男子方才以为大事已定并没有去翻看下去此刻听他一说走过来将书信拿至手中再看了几眼“北面?” 在他印象之中那个方向上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或族门还是去外洲? 不对! 他神情微微一变。 在那个方向上还有一个存在只是他之前根本没往这个方面。 可这又怎么可能? 他不禁神情沉了下来东庭都护府的人怎么可能和那一处扯上关系? 在厅内略显烦躁的走了几步后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不然之前的很多事都解释不通。 可他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想了想喊了一个侍从过来叮嘱道:“给我继续盯着那艘东庭飞舟不管她们去哪里都给回报过来。” 侍从回应道:“少郎放心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只要还在玉京无论他们去哪里在哪个地方落脚下面的人都会有回报的。” 史姓男子小心问道:“尉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尉姓男子一摆手做出一副轻松模样道:“哪有什么不妥放心吧无论他们都哪里都是没有用处的。” 银白色的飞舟向北一路飞驰已是来到了玉京边缘之地若是再往北去那可能就是翼空上洲的北端了。 云涛观由天中望去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道观孤零零的立在一片山洼低地之中驾驭飞舟的女护卫根本不知道玉京当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若不是杨璎坚持几乎以为是找错了地方。 道观的背后是一片草木不盛的荒土坡门前则是一片还算能看得过去的竹林仅有的空地还被一片水塘占据着仅有一条一看就是人走出来的小路连通外间根本没有可供飞舟停落的地方。 嘉月道:“我来带卫尉和小苒下去。” 杨璎自信道:“你带小苒便好。” 她从主座之上站起眉心一闪霎时披上了神袍化变为了一个金属巨人。飞舟前端的舱壁向后融开她往下一跃落去百来丈后身上光芒一闪足尖点地卸去冲力轻轻站在了地面之上。 可是一到了地面之上她抬头看去却是失神了一下。 不止是她随即在心光护持之中落至地面的嘉月和小琴在看到前方景物时也是不由怔住。 原本在上空看着非常小的道观此刻看去却是居卧云中高去穹宇下方石阶长道绵亘山岭在飘渺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望之犹如天上仙居。 嘉月一想道:“卫尉是禁阵此间上空本来有禁阵遮掩了故是我们难见全貌能居于此之人定然不凡。” 杨璎嗯的点了下头她看向山巅充满斗志道:“我们上山!” 三人沿着蜿蜒山道一路不停歇的往上攀行一个多夏时后才是来到了道观之前还未叩门门却先自打开了一个清秀小道童自里走了出来对她们打一个稽首道:“几位尊客找谁?” 杨璎拿出骨哨托在掌上道:“童子认识此物么?” 道童看了一眼低头一躬身让开去路侧身道:“几位尊客进来吧。” 杨璎称谢一声她跟着道童过了山门走到了里间踏着阶台向上而行走过一处摆放着一只两人高下炼炉的广场进入了正殿之内。 殿内开阔敞亮两旁挂着一道道由朱色道箓勾画的锦书长卷其以浅淡的松鹤之纹为底下方系着玄色沉轴看着精致古朴满是道韵。 而一个清俊道人正站在里面他手捧一卷玉简看着似在琢磨着什么。那个道童上去一礼道:“桃师人到了。” 杨璎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万福一礼道:“见过桃道长。” 桃定符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杨钰大都督的胞姐张师弟以前说起过你。” 杨璎见他态度和善心下松了口气想了想又将骨哨取出道:“老师说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桃道长的。” 桃定符点头道:“看来你们遇到麻烦了来坐下慢慢说。”他示意了一下杨璎三人便在一旁的蒲团之上坐下来。 杨璎定了下神就将前后事机大略说了遍里面也说了方才去往璃玉天宫的经历。 桃定符倒是有些意外神情有些认真起来道:“哦?你们去过璃玉天宫了?” 杨璎抬头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下来道:“是的要是道长这里不方便我们我们这就……” 桃定符笑了一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若是不帮你你们还能去哪里?你们随我来。” 他站了起来往观后走去。 杨璎连忙站起跟着桃定符而来嘉月和小苒二人也是一同跟上。 出了正殿后他们见前方出现了一团云雾有飘渺轻云从脚边过去视线也是一片模糊桃定符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 嘉月不由眼眸睁大了一些因为她能感觉自己方才这是到了一处灵妙玄境之内位于玉京的灵妙玄境…… 她一时不禁浮想联翩。 在不知走了多久后云雾逐渐消散桃定符走上了一条虹桥一般云廊看见上方还停留着几头梳理羽毛的仙鹤此刻还能听得一阵阵如清澈流水一般琴音传来。 随着走到云廊尽头前方出现了一座五间门的重檐殿阁琴音到此愈发清晰桃定符站定脚步负袖问道:“师妹可在么?” 琴音旋即收敛里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道:“师兄来了快请进。” 随着说话声音殿阁正门也是随之开启桃定符对杨璎一点头当先走入了进去。 杨璎不知为何这时有些紧张她吸了口气跟着走进来随即她便见到殿上有一女子端坐案后她看着大约二十余岁身着一身赫赤色广袖襦裙姿容娇美朱唇一点肤如白雪望去之时只觉她一双凤目顾盼有神分外引人注目。 那女子轻轻一抬袖殿下一个女子站起一个万福便抱琴退下去了。 杨璎这才发现原来堂中还有另外一人只是座上这个女子太过耀眼仿佛这里一应颜色声光俱被她所夺去所以其余人俱被忽略了。 女子撇了一眼杨璎便就挪开目光低头按上身前的古琴漫不经心道:“师兄这是哪一位啊?是你新收的弟子么?” 桃定符笑道:“她是东庭杨都督的亲姐杨璎杨卫尉她也是张师弟的学生。” 那女子原本有些不在意但听说是张御的学生时不由妙目转来看了杨璎几眼“张师弟的学生么……” 桃定符转身过来道:“杨淑女这是我师妹聂昕盈你有什么事可找她帮忙。” 聂昕盈看着杨璎把身躯坐正了一些道:“嗯你既是张师弟的学生那也可以算是我的师侄了你有什么事寻我说出来听听。” 杨璎稍稍平复一下心神才将方才告知桃定符的事复述了一遍。 聂昕盈听到她从璃玉天宫出来秀眸一动“你们去过璃玉天宫了?” 杨璎道:“是的。” 桃定符道:“她言本来孟道友已答应帮衬可是后来孟道友半途被唤走过后就未再回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聂昕盈似是毫不意外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孟嬛真性子柔弱只会听她师父的璃玉天宫那位宫主么呵她总想着置身事外我料此事定还有玉航门下出手作梗所以她不敢出头我倒奇怪了莫非她就不怕得罪张师弟么?” 桃定符道:“张师弟修的是玄法琼英玄尊修的是真法有此选择似也不奇。” 聂昕盈不以为然道:“我等修的也是真法可与他们从来不是一路若从老师那里算我们和张师弟才是一路。” 她一抬首道:“杨璎。” 杨璎道:“学生在。” 聂昕盈道:“璃玉天宫不敢留你我白真山留你你就在我这里住着你想要联络什么人尽管去做我看谁敢找你们的麻烦。” …… …… 第八十六章 呈光大地清 聂昕盈姿容娇美眸光盈盈坐在那里时原本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然而此刻这一番话说出却是凛然生威气压满堂。 杨璎心中一阵高兴万福一礼道:“多谢师伯。” 聂昕盈嗯了一声。 桃定符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你这是和璃玉天宫和盛光峰都对上了啊。” 聂昕盈眼波一转理直气壮道:“怕个什么万事有师父在上面顶着他老人家既然非要收我做徒弟那我任性一下又有什么错?” 桃定符笑着点头道:“也是你可找了个好师父。” 他知道聂昕盈只是说笑罢了她这个师妹能这么做也是因为她拜的这位师父和玉航、琼英二人关系本不怎么和睦。 镇守玉京的这三位玄尊玉航修道长远背景深厚而且时常会出来讲道颇得底下小辈修士的崇慕。 而聂昕盈这位老师同样是根脉深远并且交游广阔平日做人更是随性的很对看不惯的人那是从来不讲情面的这位以往就与玉航的师兄郭缜不对付连带现在看玉航也是非常不顺眼。 至于琼英玄尊因为师门不显夹在这两人当中就十分难做了。 聂昕盈这时关照殿内侍立的女弟子道:“去请李师兄来此。” 女弟子屈膝道了声是就转身出去传命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貌相四旬左右的峻拔道人走了进来很是客气问道:“师妹可是有什么事关照为兄么?” 他虽然比聂昕盈入门早法力修为也比后者深厚可他至今只是一个记名弟子而他清楚若无意外这个老师找回来的聂师妹以后就是白真一脉的衣钵正传了别看眼下还不如他可未来成就定然在他之上。 聂昕盈也很客气道:“李师兄师妹想托你办一桩事。” 李道人道:“师妹尽管说难得你有事让师兄帮忙师兄一定替你办好。” 聂昕盈指了一下杨璎道:“这是我的一个后辈现在因为凡俗之中一桩事她受到了很多人的阻挠里面有可能涉及盛光峰的人她先去寻了璃玉天宫的孟道友只是她们不敢帮忙便求请到我这里了。” 李道人呵了一声道:“璃玉天宫有几位同道倒是品性不错可他们的师尊却只知道明哲保身现在弄得满宫上下心气全无。” 聂昕盈道:“师兄可不要妄自评议玄尊怕是会惹来麻烦的。” 李道人却显得很是无所谓道:“若是璃玉天宫的人真来找我们白真山的麻烦我倒是高看他们一眼。” 聂昕盈展颜一笑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李道人一点头他对杨璎道:“这位淑女你要去哪里我来护持你们。” 杨璎急忙一礼道:“有劳李道长了。” 聂昕盈关照道:“杨师侄有李师兄护着你只管放心办事就是。” “是师伯。”杨璎再次谢过聂昕盈和桃定符后就与李道人一同出去了。 桃定符道:“那位李道兄言语之中似对璃玉天宫颇多不屑莫非往日与璃玉天宫的道友什么过节么?” 聂昕盈眸光一转道:“李师兄倒未必其实他方才只是在顺着我的话说罢了李师兄向来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交给他就好。” 杨璎和李道人一同走出来时嘉月和小苒二人已是在外等了许久。 现在她们方才也是得知脚下这处灵妙玄境竟是玉京另一位玄尊所在的道场白真山显然这次杨璎求助之人与这位玄尊大有关系她们心中惊喜的同时也是忐忑不已。此刻二人见杨璎出来时嘴角微翘不难猜出事情很是顺利悬起的心思终于放下。 杨璎走到二人跟前道:“嘉月姐小苒我们回去。” 小苒问道:“卫尉要去哪里?” 杨璎道:“去凌云台。” 嘉月讶道:“卫尉不是说不去哪里了么?” 小苒却是赞同道:“不卫尉想法正中关节我们获得白真山的支持不能藏着掖着而是要尽早传出去凌云台就是一个传播消息的好地方若能震慑住想对我们不利的人我们下来就一路无阻了卫尉真是一个好主意。” 杨璎此刻微微有些心虚她去凌云台固然有一些类似的想法可主要也是想去那里告诉那些玉京的权贵弟子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咳了一声道:“还有嘉月姐魏牟说得那番话你记下来了么?” 嘉月认真道:“卫尉一字一句都是记下来了。” 杨璎道:“好!”她看向小苒道:“小苒你现在就替我去天刑部递诉状。” 魏牟之前对她的那番话可谓十分过分只是她那个时候无力反击。而且因是在璃玉天宫里所言便是直接告上去此人也有的是办法抵赖。一旦闹大了只会拖累都护府升洲之事所以当时她只能生受下来可并不代表这件事她就忘了现在她背后也有人支持了自然不会再去忍气吞声。 小苒肃容道:“属下遵命。” 李道人这时开口道:“玉京广大衙署的门也不好找这位淑女一人行事恐怕不便李某让一名弟子跟着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杨璎感激道:“多谢道长了。” 李道人客气道:“都是自己人杨淑女不必言谢。” 而这个时候尉姓男子此刻刚刚收到了传报说是杨璎等人进入了一座小道观只是许久不见出来。 他问了一下位置方知那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一时之间也查不出具体的来路。 虽他没有放弃让人继续追查心中却是思忖着那或许是某处不知名的修道人的居所应该不是他所猜测的那处势力杨璎等人应该只是躲到那里寻求托庇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情放松下来。 他对着一直等在史姓男子道:“史兄我看她们已经是放弃了所以躲去荒郊野外做人留一线下来我们也不必去过多关注她们了。” 那史姓男子起双手一拱兴奋兼感激道:“这番多谢尉兄帮忙了既然这事已是妥当在下这便去给都护府回信了。” 尉姓男子点头微笑道:“史兄去就便是。” 待史姓男子带着兴奋心情匆匆走后他回望墙壁之上悬挂着的海外舆图心中也是踌躇满志。 都护府一旦升为府洲必然会从一十三洲迁移一部分人口填补到那里这一方面是扩大洲府的必然同时也是冲淡都护府原来的固有势力除此外本土一定还会从疆域之内抽调一大批有经验的官吏前往都护府任职。 而他们这样与都护府有一定牵连却又与之脱离了数十年的年轻官吏就是首选的因为靠着祖辈的余荫他们更容易被当地人接纳为自己人。 要知现在不是七八十年前浊潮来时那般的战乱年代了特别是十多年来各地的神怪和异神被陆续平灭浊潮渐落各洲联络恢复他们要想往上走无论在玉京还是各处上洲都是需要慢慢苦熬了。 但在都护府就不一样了海外乱象纷呈立功的机会也足够多同时还没有玉京和各上洲那么严苛的管束熬个十几二十年等有了足够的功绩那时候再设法调回玉京就能谋求更高的位置了。 当然待做成此事后他也当要给那些出力帮忙的人予以足够的回报。一时之间他已是在考虑给哪些人去书哪些人又需自己亲去发出邀请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从脚步有些急促的走了进来。 他被打断了思路有些不悦道:“什么事?” 那侍从露出一丝紧张之色道:“少郎方才少郎命我等查问的道观我们问过了……” 尉姓男子意识到了有些不妥他沉声道:“什么来路。” 侍从咽了下唾沫却是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经我们查证那道观背后是通向白真山灵妙玄境一处的入口……” 璃玉天宫之中魏牟匆匆来至一处精致庐舍之前他对坐在那里的中年修士一拜道:“叔父这么急着找小侄有事么?” 中年修士示意了一下让旁边的弟子退了下去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书报递去道:“就在方才杨璎一纸诉状告到天刑部你看看吧。” 魏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语带嘲弄道:“她还真敢啊行我奉陪到底。” 中年道人却是严厉提醒道:“你不要掉以轻心这不是什么小事。” 这封诉状中告的是魏牟言语羞辱在任女军尉这可是一个非常容易犯众怒的事情且是可大可小并且很可能把本来沉默不言的军方也牵涉了进来。 要知道杨璎在得知都护府的事情后第一个去拜访的就是苏家他几乎能预见到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魏牟却是有些莫名其妙道:“叔父只要璃玉天宫这里能证明小侄没说过那番话那她又能如何?怕她做什么?” 中年修士沉默下去。 正如璃玉天宫上一次不敢得罪盛光峰这一次也是一样不敢得罪白真山故是琼英严厉关照他不许出头。 他也是恼火既然你有白真山的门路那你来璃玉天宫干什么?弄得璃玉天宫现在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连带着他也吃挂落。 他缓缓道:“这个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魏牟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 …… 第八十七章 潮退痕皆去 杨璎与小苒分开后便令飞舟往凌云台这里过来就在快要到达玉台之际迎面也是过来了一驾飞舟其若是原势不变那当会与他们这驾飞舟擦肩而过 李道人本来神情平和的坐在那里可这个时候他目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之色。 杨璎看到他目中这道光芒心头不由一跳。 这一路过来这位并没有因为杨璎是后辈而板着脸或是故作严肃反而表现的很是随和如果不是身上那一身道袍一点感觉不到这是一位炼就元神照影的修道人然而现在其人威势一现却是令她一阵惊悸。 就在两驾飞舟即将挨近之时对面那驾飞舟舟身之上的灵性光芒骤然熄灭随后好像极缓慢的晃动了一下往侧面一翻就从千丈高空往下掉落。 直到其要撞到地面之时那个驾舟之人方才面色惨白将之稳住他此刻惊魂未定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飞舟飞得好好的会突然往下沉坠。 这时他似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本来乘坐在那里的两个修道人此刻却是滚落在了地上望去口角流涎好似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刻凌云台某一个殿阁内有一群年轻的权贵弟子聚在那里他们正透过琉璃壁看着外间只是当看到那一艘飞舟往下掉落时他们先是一怔随后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站在中间的那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上。 有人戏谑道:“尉兄你说的好戏就是这个?啧啧还真是一场好戏不过那艘飞舟里的人是你们尉家请来的人手吧?” 有人故作恍然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尉兄一不小心让他们把盛剧的剧本拿反了。” 那个年轻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装作若无其事道:“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没什么。”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辩解众人不由发出了一阵笑声里面充满了揶揄和玩味。 年轻人一时羞恼无比他不由看向身边的一位中年道人低声道:“老师两位师兄这是……” 中年道人也是皱眉随即传声道:“徒儿不必担心这些边鄙之地来的人不懂规矩就算为师也只敢借用龙雀针对此辈他们竟敢在玉京这个地方直接动手却是自寻死路为师先去查看稍候定要让他们好看。” 话虽如此说这番言语可不能明着说出来年轻人还是心中憋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来到他身边说了句话他这才借口有事从这尴尬场合抽身离开。 到了一边他不耐烦道:“大兄又要传什么话了?告诉他我正按他的吩咐做事别老是派人来盯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个管事低声言道:“少郎方才有传讯过来说是要小郎立刻停下一切针对那杨璎的谋划若是已然做了立刻去向她赔礼致歉。” 年轻人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大兄糊涂了吧?要我们尉家去向那个边鄙之地来的女人道歉?” 那管事道:“少郎说了如今情势不对那杨璎很可能已是搭上了白真山的人这里便涉及到玄尊之间的争斗了盛光峰的修道人可以不惧白真山可我们尉家却不能不惧啊。” 虽然在天夏规序之下玄尊也不好对普通人出手可他们这么大的家业全族上下这么多人哪能保证没有任何违律之事的?修道人要真找你麻烦那有的是办法。到时恐怕连尉氏在朝堂之上对手也会一起来落井下石的。 以往他们是欺负杨璎背后没人撑腰所以做事自然没什么顾忌可现在他们却不敢如此了。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之时那名中年道人早已是穿空而出来到那艘差点坠落的飞舟旁边他入内检查了一下那两名弟子发现两人意识已是一片空白人也变得痴傻了未来恐怕再难恢复了。 他心中一怒随即平静下来冷笑一声转身往杨璎等人所在飞舟追来只是他方到近前李道人元神照影自里浮现出来拦在他面前道:“任道友你来此要做什么?” 中年修士见到是他不觉一怔道:“你……李道兄?”他略带一丝迟疑“李道兄你怎么在此处?” 李道人道:“舟内所坐的人是我后辈这几天受人搅扰故由我出面看顾。” 中年修士有些惊疑不定他看一眼那飞舟顿时有些犹豫起来。他根本没想到杨璎这一行人竟是与白真山有牵扯心中暗叫失策早知如此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出头了可是他现在已是上了船却是没法退下来了。 想到自己身后也不是没人支持的他暗自咬了咬牙态度强硬了一些道:“看顾归看顾可李道兄为何要对我的弟子下手?” 李道人语气随意道:“哦?方才那两人原来是任道友的弟子么?他们方才意图以神惑人行为不轨我便顺手抹去了他们的记忆意识好让他们重新做人任道友以后可要好好教教他们。” 中年修士怒道:“李平峰别以为你是白真山的修士我就惧你先不说我那弟子是否做了那等事便他们有过你下手如此之重也是有违律条我定会回去参你!” 李道人无所谓道:“尊驾请便。”说完之后他不再理会此人元神照影一晃回到了飞舟之中杨璎问道:“李道长没什么事吧?” 李道人笑道:“杨淑女放心便是此人两名弟子方才妄图以术法惑你被我以术反伤便是告到玄廷去也是我等占理。”他这时又道:“杨淑女说此前在这里曾受到了龙雀的攻袭?” 杨璎道:“是啊若非嘉月姐护持得力当时我可能要吃个大亏。” 李道人点头道:“任何事情都有起因杨淑女想不想追究?” 杨璎与嘉月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道:“想!” 李道人道:“好李某便替杨淑女讨一个公道。” 玉京偏向东北之地一道裂隙在天幕之上闪烁着而在此隙之下有一座青峰立在那处有如大日一般的光芒从山巅之中照开映得满空俱是光彩耀耀。 玉航道人坐于峰顶法坛之上手中拿着一柄拂尘正仰首观望着裂隙之中的气机变动。 一名弟子来到法坛之上对着他躬身一揖道:“师父白真山忽然插手并强势支持东庭都护府来人弟子下来该当如何?是退还是争?还请师父示下。” 玉航道人缓缓道:“既然阻不住那便由他去。” 那弟子略作思忖认真道:“弟子明白了。”他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玉航道人则是在那里沉吟了起来。 说实话他是不希望看到东庭都护府被升为上洲的因为他与钟道人等人一般也是对玄浑二道怀有一定的警惕和忌惮。 若东庭都护府只是一个寻常的都护府那还罢了可偏偏张御就是出身于此要是这个地方化府为洲那日后这里出去的修道人也多半会与张御站在同一立场那无疑会更增玄浑二道的力量。 而龙牙都护府那里不但真修仍然据有一定势力且与他这一脉也有一些牵连故是此前他明里暗里向下施加压力以阻遏东庭。 在来到玉京镇守之后他并不像自己的前任那般低调无为而是让不少门下弟子收一些大族子弟为徒所以短短时间在玉京就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做这些事也是丝毫不难的。 可他料算张御可能会插手此事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但却没想到白真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支持东庭来人。 他摇了摇头若是璃玉天宫这个时候与他站一起那这一场对抗还可继续下去可是璃玉天宫选择了两不相帮那再是坚持的话事情就可能转变为他与白真山那一位的争斗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没有意义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故他也是果断收手。 他把手中拂尘放下忖道:“我能做的已是做了下来能否拦住东庭都护府升洲就看钟廷执那里的安排了。” 杨璎在李道人护持下顺利进入凌云台后在这里只是转了一圈便就退了出去。有了白真山的护持还有李道人此前的杀鸡儆猴之举她相信可以震慑住许多人。 她认为若是保持公正的竞逐东庭都护府这番升洲的希望更大。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她也是陆续拜访一些杨氏故旧这些人以往或许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可在认识到这次东庭背后也是有玄尊支持之后极可能成为府洲自也是对她热情了起来。 其实此刻的玉京之中不仅仅是在上演着东庭都护府与龙牙都护府之争就是其余都护府之间也是在互相明争暗斗各显神通。 而如此过去两月之后朝府终是将此次够格升府的都护府俱是拟定清楚列入了录册之中随后便向玄廷呈递了上去。 …… …… 第八十八章 风云四方来 到了三百八十二年的十一月月中清穹云海之上磬钟悠悠敲响诸廷执一个个在光气长河上现身出来。 前次参加廷议的廷执此回一个不落俱是到来。 首座道人先是令道童把玉京朝府递上来的呈书送去各廷执座上观看随后便询问各人意见。 在商量了一阵之后最后诸人定下当是在一十三洲四面方向之上各是增扩一座都护府为府洲余下容后再定。 其中北、西、南这三处因为这三个方向上都护府彼此相差不大而且残存下来的都护府也是相对稀少所以经过一番小议很快就有了定论可是轮到东海之外的都护府时却是起了争议。 在呈书之上玉京朝府一共送呈了上来五家都护府以作参详并在书中各是罗列了各自短长可谁都知道这其中三家不过用来衬托点缀的其中最为主要的还是在于龙牙都护府及东庭都护府这两家。 东庭都护府远在天夏疆域的最东端扼守一处地陆这里的重要程度自不必赘言。 而龙牙都护府则镇守岛关其所在的岛陆之下有一处水眼据探查得知内中似乎别有一番广阔之地并有各种土著异神生存看去也十分紧要。 钟道人这时从座上站起稽首言道:“首执诸位廷执且听钟某一言钟某以为龙牙都护府方才是适合立洲之地。 在浊潮过后龙牙都护府第一个点燃烽火也是第一个自东面归来的都护府可见都护府上下赤诚之心。且都府之中人口众多约有四百余万其中八成以上都是天夏纯血土著混血只占少数而东庭都护府三百万众却只有百万是为纯血这般极是不妥。” 韦廷执听到这里立时出言反驳道:“纵然是混血可近百年下来这些子民受我天夏礼乐教化识礼仪懂文字与天夏纯血子民早已是一般无二钟廷执此言请恕韦某不能认同。” 钟道人却是道:“韦廷执钟某并不看轻这些混血子民世人无论血脉在我辈眼中也并无不同钟某又哪里会如世人一般偏狭? 可韦廷执且莫忘了一点现如今这些混血子民更容易为异神所蛊惑此为不争之事实。我辈既是为加强内层守御而立都洲那么自然不能忽略此中的不妥之处。” 韦廷执摇头道:“钟廷执也说是那些子民都是世间之人了以往都护府的玄首不过中位一生变故自然难以守御可一旦化府为洲便当由玄尊亦或玄尊化身下界镇守只要稍加用心便不会有碍。 再则自定洲之后我当是会从本土迁徙人口填充不足得倍数于原先当不致再有此虑。” 钟道人道:“既有瑕疵为何不早抹去?反还留存岂非自寻烦恼?钟某以为该当将那些混血子民迁入本土如此可保无虞而龙牙都护府距离本土尤近混血子民更少更易为此事。” 韦廷执摇头道:“钟廷执此举未免戒备太过了。” 而就在两人争论之时听得一声磬音响起诸人转目过去却见这声音是从竺易生座上传来的。 竺易生这时站了起来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且容竺某来说两句吧。” 首座道人一点头道:“竺廷执请言。” 竺易生看向众人道:“竺某坐镇青阳七十载此前东海之上各路都护府归来皆为我所亲见但以我之见东庭都护府比之龙牙都护府更合升立洲府。”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这其中大半缘由实则早已在玉京和各都护府呈报上来的述书之中写明这里不多做重述我只言其上不曾言之事。 那龙牙都护府地形独特乃两峡对峙之格局中间有海陆水眼看去危险但只需此设布阵法则便可阻遏变数然则东庭不同此间面对辽阔地陆内陆深处更有无数异神及神怪蛰伏。 而我与此陆不过隔一外洋于我辈而言此与敞开腹肚又有何区别?面对如此局面却无任何天险可守此事极为不妥若有外层修道人落于此间并与土著异神相勾连此为大患!故此处必当重看顾! 诸位若要提那龙牙都护府为上洲竺某不反对但竺某以为增扩东庭之洲当在龙牙之前!” 他这一番说完后便一拂袖重新落座了下来。 而光气长河之上却有不少廷执陷入了思量之中。 首执道人这时似也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 韦廷执抚须思索片刻出声道:“韦某赞同竺廷执之见当首扩东庭都护府为府洲。” 陈廷执沉声道:“东庭当初之立就是为能在东海之外立一府庭镇守如今当是全此愿。” 说话之间他拿起玉槌在玉磬上面重重一敲磬音顿时飘散开来。 韦廷执自是毫不犹豫跟着敲响玉磬。 诸位廷执在思索过后也是陆续敲响身前磬钟出乎意料的钟道人却是并未坚持他也是拿起玉槌敲了一下。 可这个时候晁焕却是眉毛一扬自座上站了起来道:“诸位我有话要说。” 首执道人看了看他道:“不知晁廷执又有何异议?” 晁焕道:“我方才观玉京朝府送递上来的文书这里面有朝府附书有都护府附书有玄府附书可都护府子民的附书在哪里?这里似未有见到。” 钟道人这时看了他一眼。 晁焕立刻盯过来道:“钟廷执是不是在想此等事都护府子民自然不会反对可你不问过又怎知都府之民愿不愿意呢?” 钟道人顿生不悦他说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说! 陈廷执这时沉声道:“向来诸般大事都是自上而决边鄙之民囿于一地思量偏狭多数只顾私利不谋大局而我辈此策为的是天夏万民一地之利又岂比得上天下之大利这又何须再问?” 晁焕立刻把目光从钟道人身上移开转头看了过去大声道:“不然!浊潮断绝之后诸多都护府仍在那里支撑不倒浊潮一消便即点燃烽火归回天夏可见都护府子民并不如陈廷执所言那般偏狭。 当日建立都护府有都护府子民抵御外敌亦有都护府之民那么为何今日升洲为府一事偏偏将都护府子民舍去不提呢?” 韦廷执缓缓点头道:“晁廷执此言有理都护府子民既为天夏之民我也自当一观民意并在此事之上增补民书。” 其实他知道这件事都护府子民大部分应该都是同意的因为这对他们也有好处不过忽略了民书附呈那的确不妥当。 只从功利上来说一旦扩府多半是上层食利多下层食利少而有了玄廷承认的民书为凭不管分多分少至少就有了同而分食的依凭。 而从实际上说要是留下这么一个漏洞未来可能会有异神或外敌拿此做文章尤其是都护府远在海外更是容易出问题故是这里理应补上。 首座道人稍作思量便对韦廷执道:“那便责令玉京朝府令他们补上民书并着都护府玄府监察不得敷衍轻忽。” 韦廷执当即打一个稽首。 首座道人看向众人又言道:“这四洲若得定下便乃是我一十三洲之外护而镇此四洲当得妥善人选诸位廷执可有合适举荐么?” 陈廷执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陈某这里有两位人选皆是久镇外宿的同道此番当可调任内层担任玄首。”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往光气长河之中投去此物被浪头送至上端后首执身边一名道童走下来将此接去并递呈了上去。 首执道人拿来看了一下不出意料这里面举荐的两人都是浑章修士。不过这两人也的确颇有功劳放至内州为玄首并不为过。 钟道人这时与长孙道人对视一眼他也是取出玉符往光气长河之中投去。 玉素道人略作思索一挥袖一枚玉符化光落去。 坐在末座的风道人犹豫了一下也是拿出一枚玉符先意念往里一注随后同样往下一掷。 而其余廷执也是陆陆续续投下了玉符。 首座道人把这些玉符收了上来待俱是看过后道:“我已知诸位廷执之意待得四洲民书补全之后便定议此事。”说话之间他案上玉磬一声响动悠悠传开。 诸廷执站了起来揖礼送其离开而后便各自回转道宫。 钟道人离了光气长河行步走回了自己道宫之内见岑道人已是等在了那里并对言道:“钟道兄岑某等你多时了不知此次廷议如何?” 钟道人道:“道兄放心钟某已是把道友的举荐送呈上去了。” 岑道人点了点头道:“钟道兄上次曾与岑某言说有两处地界为那上好去处不知岑某可能去得那里么? 钟道人缓缓道:“这两处地界如今道友只剩下一处可去了。” …… …… 第八十九章 天予当可取 张御这些时日以来除了每日的正常运炼修持便一直是在惊霄剑上积蓄剑势。 而随着他持续施为此剑从一开始的光华灿灿也是渐渐变的若有若无起来。现在观去整把长剑恍若一道浅浅虚影这并非是什么隐没遁形而是从诸般感应之中抽离淡化而去。 此时此刻若他不是此剑之主又是明确知晓有这么一把剑在身旁那么自忖不经意间也是容易将此剑忽略过去。 而此番模样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斩诸绝”的威力若能发挥到极致那么同一层次之中甚少有人能够抵挡。 这一是因为此术长处在于力与疾一旦臻至威力绝巅那么就算对手提前生出感应也来不及躲避那快逾闪电的剑光而另一个便是力去至极自是无物不破诸般神通法术皆不能挡。 而蓄势之法等若就是平日时时刻刻准备着出剑到时候所能发挥出的威能自不是随手一斩可比。 不过这等蓄势并不是可以无休止积累下去的还是要看他本人的承受之能便是看去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也是自有其限碍的只现在他自问还远未到蓄满之时若照眼下情形下去差不多还要二三十日才能达到自身之极限。 这主要是为了方便剑器逐步适应承载而在完成一次之后下来便就无需这般长久了。 对此他心中也很是期待不知道这一击用在斗战之中将会发挥出怎样的威能。 正修持之间他心中忽生感应当下停下运炼将大道之章唤出将外来意念接引了过来。 这次却是风道人寻他这位把方才在廷议之上的经过大略说了说末了又道:“道友风某方才向廷上举荐了道友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张御对此倒不在意而且风道人上次对此也是打过招呼的他道:“此却无妨风道友乃是廷执自有举荐之权御自无异议。” 风道人道:“道友不见怪便好正如风某上回所言我玄修如今看去势盛但在廷上却无甚份量道友若能抓握住这次机会未来再入廷为执便可为我玄法一脉之支柱。” 张御道:“道友之意御心中明了未来玄法若要得以伸张确然需有人在廷上执座。” 风道人听他如此说顿知他也是有此意心中不由一阵振奋道:“如此那风某便不打搅道友修持了。”随即训天道章之上代表他的符印一黯便即退去了。 张御则是思量起方才风道人所言廷上之事过了一会儿他心生感应便一振衣袖自内殿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外间。 在等有片刻之后便见殿前融开一个空洞玉素道人自里迈步而来后者见到他在外迎候便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后就将他请入了守正宫中玉素道人坐定之后便言道:“方才廷上已是定下四洲升洲一事首执后又要我举荐镇守人选我已是举荐张道友为镇守玄首。” 张御心中清楚玉素做事向来不问出身立场只看是否对天夏有利这里肯定是出于什么考虑便道:“玉素道友如此做想来必有理由。” 玉素道人言道:“确有一番道理。如今西、南、北三处都护府且不去说他任谁镇守都是一般但是东庭都护府若是化府为州我却希望由道友前去镇守。” 张御心下微动问道:“可是东庭都护府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玉素道人点头道:“当年发现东庭之陆的消息传回本土后玄廷经过一番推算便认定此陆当得设法探明且那里还涉及一桩隐秘事机。 如今廷上似如钟唯吾这等当初参与推算之人也是知晓此事的我料其必会为此而谋但此辈有几分为公几分为私那便难知了而比起此辈心思我更信任张道友故是我想请道友出镇此处。至于那事机为何眼下尚不便与道友言说日后道友自能明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此刻心思一转忽然想到当初自己那位老师在东庭游历看去似在探查什么后来老师去向也是不明这会不会就与玉素道人所言有关? 他思索了一下道:“记得我方至上层时道友曾与我言若需求上进之路那必得廷执之位而欲取廷执之位则必镇守地方既然眼下有此机会那御便应下此事。” 玉素道人神情一肃道:“好那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了。我会下次廷议之上全力支持道友成为东庭府洲的镇守。” 时日飞转又是一月过去云海之上廷议再开。这也是三百八十二年中的最后一场廷议这一年之中的诸多事宜都需在此番廷议上有所决断。 诸廷执先是处置了一些以往攒积的要务待得诸事理毕首座道人在光气长河上端言道:“上次诸位廷执举荐之人共是有八位玄尊而此其中有四位无论功绩功行都是胜过其余同道我已将之列于名册之上。” 陈廷执在座上问道:“敢问首执不知哪四位?” 首座道人看了一眼下方的武倾墟后者便展开一卷符书道:“此四位分别为魏涛魏玄首张御张守正孔复孔镇守、还有岑传岑玄尊。” 众人一辨心中顿时有数。 魏涛乃是荆丘上洲玄首修行早功行高前往镇守外洲属于平调说来还是委屈了不过其空出的玄首之位当又可安排一位玄尊前往接替这无疑是首执的安排。 而张御各人则是把他看作是玄修一派的首位人物这里有他一席也不奇怪。 孔复则是浑章修士又是东穹天角宿镇守这位毫无疑问陈廷执所举而如此一来又可安排一位浑章修士去外宿镇守。 而岑传毫无疑问就是钟唯吾、长孙迁二人所推了。 这名册已然兼顾了各方看去已然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想来也能为多数人所接受。 不过有人却是表示不同意。 随着一声高亢磬音响起晁焕却是站了起来对着光气长河上端道:“首执我以为这份名册不妥。” 首座道人看向他道:“晁廷执认为有何不妥?” 晁焕道:“上次廷议之时首执让我等各是举荐合适人选我推举了朱凤真人为镇守为何首执不予采纳?” 武倾墟沉声道:“晁廷执朱凤玄尊方才归回天夏其之心思尚还有待鉴辨岂可轻易托付重任?将她剔除出这名册这并无什么不妥。” 晁焕道:“那我倒要问一问了”他伸手向外一指“那岑传不也是方才归回天夏么?他怎么就能成为名册之上的人选呢?怎么他岑传能当得朱凤就当不得?” 他负袖而立大声道:“若论法力论功行论修道年月朱凤又哪里比岑传差了?说来当初渡来天夏之时朱凤玄尊也是出力甚多后来即便离开天夏也并未有什么叛离之举与岑传被逐不同故玄廷也未夺她功绩若由此论她论功当还在岑传之上。 而朱凤玄尊一归来天夏便就留语报讯又是立得新功怎么比较她也压过岑传一头为何就不能名列其上?” 武倾墟道:“晁廷执能否担任府洲镇守除了看功绩亦需看诸位廷执之推举似如眼下名册上面这四位玄尊每一人至少是得了两位廷执举荐的而这位朱真人只有晁廷执你一人举荐不得录上这也在情理之中。” 晁焕却是嚷道:“我不服!这等举荐并非廷决凭何厚此薄彼?” 武倾墟不由向上看来。 首座道人这时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晁廷执认为非廷决不能定名选那我等廷决便是!” 陈廷执略一思量他拿起玉槌一敲玉磬道:“陈某以为这四位之选颇是合适。”他这一音敲动韦梁、戴恭瀚二人随后附从。 钟道人想了一想其实这个名册里罗列入张御并不是他想看到的本来还想着反驳一二但是现在被晁焕这么一搅动却是不好再明着反对了否则下来他要为之事也必会受到阻碍这一番权衡下来他也没有去多言同样拿起玉槌敲响了玉磬。 而在他们之后其余廷执稍加思索之后也是一样敲动玉磬表示同意。 可以说这一次除了晁焕一人之外其余廷执皆是认可了这份名册。 首座道人这时再是看向晁焕道:“晁廷执你可还有异议么?” 晁焕倒也是服气而且他看去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昂着头道:“既然廷决如此我自无异议。”说着他把袖一展重新坐了回去不过只要他觉得哪里不妥当那还是会站起来反驳的。 首座道人见他退下把目光收回道:“此议既定那我等下来再是一议这四位各是镇守之府洲。” …… …… 第九十章 由须论法名 首座道人虽言下来需议一议四位玄尊各自分守哪一处地界可实际上其中魏、孔二人早就有所安排了众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魏涛将是出镇位于北地的宣宁都护府而孔复则将出镇位于南端安越都护府。 这两处都护府距离一十三洲较近人力物力更是容易调配而这位也早是拥有足够的功绩在身也无需再去争取什么他们此番所要做的就是在升洲过程中为这两处都护府打下深固根基主要求得就是一个稳。 而剩下两处就是西侧的昌合都护府还有位于最东端的东庭都护府了两处分别当由谁来镇守才是眼下主要需要讨论的。 钟道人此刻一敲玉磬站了起来他对上打一个稽首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钟某推举岑传岑道友为东庭府洲之玄首。” 玉素道人此刻也是站起他言道:“我与钟廷执意见却是相反我以为当由张御张守正来担任东庭玄首。” 他看向诸人“相信诸位同道也知东庭都护府之位尤为关键此处远在我天夏疆域最东端且需面对各种异神神怪。 镇守此位之人不但需有理定上下之能且需自身心思持正我却不以为岑传一个曾被驱逐出去且立身不正之人能守稳此处。” 钟道人转过身来反驳道:“玉素道友请慎言岑道友早前罪责如今已是洗脱而此前他又是亲手肃清了冒用正清之名的恶逆观其行便可见其心如何当不得此处镇守?” 玉素道人冷笑一声道:“岑传回归天夏短短一载不到而其被逐三百余年期间却无一语认服到了现在也从未对过去所为之事说过一句认罪悔过之言试问我如何信他?” 钟道人摇头道:“这世上谁人无过便有错改正便是岂能不予机会?反而一味只言其过?这非是我天夏用人之道!” 晁焕此刻却是嗤笑一声道:“钟廷执这话说的好啊予其机会?这么看来东庭都护府的子民不就成了他岑传的试金石了么?晁某当真替都护府的子民感到难过啊万一这岑传偏执太过做些什么违背常理之事那他们岂不是要跟着受牵累?我想了想这是不是东庭都护府子民以往作孽太多才需受此承负啊?” 钟道人不想理他可晁焕看去话还没有说完其正待再言只是这个时候却又是一声磬音传来一下将场中声音都是隐隐盖过。 诸人望去却见长孙道人站了起来对众人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我对东庭都护府玄首一事亦是有一些浅见还望容我言说。” 首座道人点了下头道:“长孙廷执尽可言说。” 长孙道人道:“正如此前竺廷执所言东庭乃是本土之屏藩镇守修士所肩负的乃是抵御东面之敌并由此扩拓疆域之责此需与异神、神怪、外来敌众乃至混沌怪物对抗故在此位之上一些小节其实并不重要最为紧要的乃是镇守修士自身斗战之能。” 他向光气长河之上首座道人看过去提声道:“唯有拥有足够的斗战之能才能应付种种险恶局面方能守稳此处!” 首座道人缓缓点头。 风道人这时在座上出声道:“按照长孙廷执之言张守正身为守正自是长于斗战由他坐上那镇守之位岂不正是合适?” 长孙道人摇头道:“张守正虽擅斗战也曾有擒下数名敌手的战绩可那多是借用天夏之利若言自身斗战之能却未见得一定能胜过岑玄尊。” 这话其实也不算说错天夏守正只是一个职位能坐上此位的修道人虽然具备一定的战力但在与敌交战过程中还可从玄廷之中借来各种上乘法器帮衬还可观览典籍之上有关修道人神通道术的载录所以玄廷守正与敌交战并不完全只是依靠自身便是换得一人只要能利用好这些有利条件也一样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 长孙道人对长河上端打一个稽首道:“在下以为岑传道友修道日长以往又曾为廷执其之能为有目共睹更能担此重任。” 在座诸位廷执说得上对张御熟悉的其实没有几人但大多数对于岑传却是较为了解毕竟这位以往也是廷执曾与他们共事并且在天夏渡来此世后也立下了不少功劳以往曾还屡次与上宸天修道人交手若是只问两者实力他们确实更倾向于岑传。 晁焕这时一挑眉道:“长孙廷执你这话我却不服气了岑传与张守正之间从未比斗过你凭何说张守正不如岑传?照你这般言那我还说岑传不如朱凤呢。” 首座道人这时道:“好了晁廷执朱玄尊之事已有定不必再提了长孙廷执我观你似有未尽之言你请继续说下去。” 长孙道人这时又是一个稽首道:“张守正和岑玄尊这两位之间孰高孰低非是廷上可论我等若妄议却也对两位有所不公在下以为可安排这两位论法一场胜者便可为那镇守。” 韦廷执不觉皱眉他道:“廷上之议论得是理岂可以蛮力相决?” 长孙道人道:“韦廷执我等所言并非不讲道理而是眼下论得便是力那自然需双方出面一论才见高下况且我辈身为修道人论法定胜也是遵循古来之风此举又有何不可?” 韦廷执摇了摇头道:“此举终究不妥。” 钟道人这时出声道:“其实以钟某之见也并不反对张守正镇守此处可诸位想过未有张守正毕竟身兼守正之职他若为玄首则有时只能以化身相镇这便可能有所疏漏不似岑玄尊那般能倾力相顾若是张守正愿意辞去守正之位那么自然是张守正最为合适否则终究有所不妥。” 风道人听到这里心头一震暗叫不好。 钟廷执这一句话非常厉害因为他知道首执一贯是不喜欢事机超出自己掌握的所以廷上一切事宜都是尽量在廷上解决而不是交托给五位执摄。 可如今张御这个守正之位因为是常摄玄廷无法削夺却是正好不在其掌握之内而钟廷执这一提议首执却是极可能来个顺水推舟逼迫张御放弃的但若是用一常任守正之位去换取一个外洲玄首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不值得的要是两选其中宁可守好守正之位。 他心中正思量办法之时却听竺易生出声道:“首执此事何不问一问那二位呢若是这两位之中有谁愿意退让一步那么我等也不必在此争执了若是两位不同意那再论不迟。” 首座道人点头道:“竺廷执言之有理。” 他对身边道童看有一眼后者打一个稽首便化一道金光飞去了。 过不多时金光一闪那道童转了回来稽首道:“回禀首执小童已是问过张守正、岑玄尊二位他们二位皆是有意此位无人愿退。 竺易生道:“首执既然如此不如安排两位一论道法诸位也不必再争议下去了。” 首座道人看他片刻缓缓颔首道:“也好。” 他既表明了态度其余诸人也便不再争执皆是稽首表示遵从。 首座道人道:“武廷执韦廷执竺廷执就由你们三位下来一同安排张守正与岑玄尊论法之事二月之前望能看到论法之结果。” 武倾墟、韦梁、竺易生三人皆是打一个稽首。 首座道人下来也不再多言身边道童敲了一下玉磬便即结束这一次廷议。 钟道人目送首执离去后便也一甩袖离了光气长河回到了妙皓道宫之内岑传早已是等候在此他在殿内坐定之后便把廷上之事告知了后者知晓。 “与那张守正论法以证高下?”岑传看了钟道人一眼冷笑一声道:“什么时候玄廷也用这等方式定夺一方镇守之位了?” 钟道人不慌不忙道:“若是岑道兄以往功绩仍在那自是不用如此比较的可是如今岑道兄你方才洗脱罪责比之那位张守正唯一优胜之处那便是在于功行修为了你可知晓晁焕一直廷上拿你与朱凤比较我却难以反驳若不论法又如何压过那一位呢?不过道兄若是甘愿放弃钟某自也无有异议。” 岑传沉思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虽我不认可这等大事用论法来定可为争那东庭之位也只好如此了。” 钟道人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符朝其递了过去道:“这是张守正此前与严奇英一战的经过钟某那日观战也是记下来了道兄不妨一观。” 岑传没有拒绝将这玉符直接接了过来张御能当守正自然是不弱的他若是这三百多年都在玄廷得享三百年玄粮供奉那自信可以得胜可如今却需慎重他道:“何时论法?” 钟道人道:“若无意外当是定在元月之中道友若缺什么用物可与我言钟某必全力相助。” …… …… 第九十一章 循枝觅胜果 云海之上廷议结束之后没有多久张御就收到了明周道人送来的玄廷报传告知他玄廷将会安排他与岑传进行一场论法。 实则当首执身边那位道童过来问询而他表示不愿退让之时他便知道两人之间最后必然是要一论高低的。 他略作思忖下来当是要为这一场斗战做准备了。 早在岑传这个属于正清一脉的修道人归回天夏后他便翻阅过关于这一位的记述不过守正宫中关于此人的载录却是不多。 三百多年前天夏占据了上层之后那时候的局面还非常不稳主要压力是来自于外间需时时面对侵入内层的上宸天修士和各种邪怪可以说是无日不战。 并且因为那时候玄法尚未扶持起来修道人人数远不如而今也就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维持其余那时候内部的矛盾都被外战掩盖下去了所以对于每一个修道人的记述自然也很随意。 何况这些东西还是岑传自己亲自书写的很难说这里面有多少真实性。 张御明白实际上这些东西就算都是真的现在也是看看罢了因为这是三百多年前的记载现在的岑传或许根本不是以往那个样子了。 固然正清一脉也有其他人留下记述但是这些修士虽说出自一门可每一人所学的功法神通都不一样这或许是因为此辈师承古夏大能师门之中功法众多的缘故所以总能学到最为契合自身的一门功法想要从旁寻到印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寻思了一下从岑传以往战绩来看其与上宸天修道人交手就从未败过便是难胜对手每一次都能脱身而退。 而这位法力也是十分深厚记载之中对于其法力的参考恐怕是最为有用的以为其人这三百多年来绝了玄粮法力便能有所提升或能找到其他东西补益当也是进境有限。 不过他自思若是对方为了提升战力那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想办法譬如说法器。毕竟一两件上乘法器足以弥补修士自身斗战能力的不足三百多年若专注于此也足以将之祭炼完善。 与其人不同这一战因为他并非是以守正身份出战所以无法借用到任何法器只能依靠他此前祭炼的守御道袍还有两把飞剑迎敌了。 正他在思量敌我优劣之时忽然感到训天道章之中有所感应察辨了一下来人发现传言之人是戴恭瀚心中微微一动便将意念接引过来道:“戴廷执有礼。” 戴恭瀚声音传来道:“张道友有礼。”顿了一下他道:“我方才令弟子往守正宫送来一枚玉符乃是此回岑传追逐上宸天某位修道人时留下的斗战拓影其人出手不多张守正可以参鉴一二。” 张御一听道:“这却谢过道友了。 戴恭瀚道:“不用谢我岑传此人太过偏执或者说正清一脉都是如此他们从未放下过过往戴某亦是希望张守正能镇守东陆。”他又提醒道:“只是张道友与人斗战的拓影相信岑传也能拿到此一场论法道友也千万小心了。” 张御点了点头再是称谢一声戴恭瀚客气两句之后便即退去了。 张御对这位能帮自己并不意外其实廷上大部分人应该都清楚岑传其实从来没有放弃废玄兴真的目的而这里废玄不仅仅针对玄修连浑修也是一并包含在内的所以许多浑章修士其实也是不愿意见到其人得势的。 这时外面有神人值司走了进来双手呈上一枚玉符道:“守正有人送来了一样东西。” 张御把那玉符凭空摄到近前伸手将之拿住关照道:“你去吧。” 神人值司躬身退去。 张御正待观看其中拓影却是又感训天道章之上有意念传至他认得那个符印却是此前朱凤留语所用便将意念接引进来却得有怯怯声音言道:“可是张守正么?” 他道:“是我。” 那声音道:“弟子是杜潇潇乃是朱师弟子老师想寻张守正说话说是重要之事告知。” 张御寻思了一下道:“我知晓了请回复你师说我稍候便至。” 杜潇潇忙是应下随后便退了去。 张御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把玉符之中的内容看过这才起身出殿到了外间意念一转便落在了驻阁之外朱凤的道场如今尚在开辟之中故是她仍旧停驻于此。 朱凤亲自自里迎出并将他客气迎到了殿阁之内请了他坐下后寒暄两句后她便道:“听闻张守正要与那岑传一战?” 张御道:“正是。” 朱凤道:“我当年与元童、毕明二人离开天夏时曾去往正清一脉立定的地界上拜访过当时正清意图招揽我等我等都是回绝了当时我三人与正清一脉有过一场论法。 正清功行深湛莫测轻易便压倒了毕明道友元童则胜过了梅商而我曾与岑传一场论道最后未能分出胜负如此一胜一败一和我们才得以走脱而我与岑传一战的详情或可供张守正参详。” 张御有些意外不想朱凤还与岑传较量过念头一转道:“此事可有人知晓么?” 朱凤道:“这却不知了。”她略作思索“不过我等大战动静甚大后来正清一脉又换了驻守地界所以这场斗战倒很可能被玄廷所察知。” 张御微微点头他也是听说了晁焕在廷上曾屡屡把朱凤与岑传放在一起比较许也可能缘由就在这里他道:“多谢朱道友了。” 朱凤抿嘴一笑道:“道友不必相谢若无道友我此刻恐怕已被玄廷囚押了而我现在在玄廷并无根基以后许可能也有求助于道友的地方。” 说着她伸手一指霎时间一道光影在堂内照了开来而两道身影也是在里显现出来看去正遥遥对峙这正两百余年前岑传与朱凤一战的场景。 此时云海另一端沉勾道宫之中武倾墟正在招待来他这里的作客的魏涛化身。 魏涛外貌看去不过十七八岁目中总有一种与身份不符的好奇光芒看去像是一个性情跳脱之人而不是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一洲玄首。 此时他负袖看着道宫后方湖泊之中翻腾的怪鱼见那黝黑巨大的脊背在深沉的湖面上若隐若现他颇有兴趣道:“这东西就是‘权鱼’了吧听说是武道兄早年亲手从北方大湖之中捕捉来的似是有翻卷诸陆之能?” 武倾墟道:“言语虽有所夸大但也差之不远。这东西之威能在于其所承载之水水势愈大其能愈强在这方湖泊之中不过只能覆一大舟罢了而若任其入得汪洋之内那么当真有覆没洲陆之能。” 魏涛笑道:“怪如此人亦如此有些人正如此鱼一般若是囿于池塘之中其便腾跃不起但入汪洋之中便可得见其能。” 武倾墟看向他道:“魏道友你便是如此之人。” 魏涛一听不由一咧嘴连连摆手道:“武廷执过誉了过誉了我可当不起这夸赞哈哈……”虽然他嘴上谦让可看那股得意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武倾墟看他模样不由摇头不过他知道虽然魏涛看着轻佻可实际上其人做事异常之沉稳在担任玄首期间压制了荆丘周围的异神神怪做事以来也没有出过任何纰漏。 魏涛道:“对了我听闻岑传将与那位张守正一战以定东庭都护府之归属未知首执原来属意的是哪一位?” 武倾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儿才道:“这两位都是俊才无论胜负如何我等都可接受。” 魏涛却道:“我看不见得岑传为人只重结果从不在意手段目的他若镇守都护府纵然最后能达成所愿可都护府的子民怕要承负更多。” 武倾墟沉声道:“可道友也知张守正是玄修如今上层有不少同道在提防戒备首执所要考虑也是更为长远的东西。” 魏涛不以为然道:“真、玄皆是问道之人对我辈而言只要知道道在哪里便可何须分清楚用何方法求道?” 武倾墟摇了摇头道:“世上之事若真能这般简单认定便好了。” 魏涛倒是无所谓这些也不关心这个饶有兴趣道:“武廷执以为一战胜负为何?” 武倾墟沉思片刻道:“我以为这一战关键取决于这两位对于对手的了解。” 两名修士的斗战决定胜负因素的东西很多彼此功行高低只要不是差距太大那么便可以一战可毫无疑问谁更了解对手谁就占更多的胜势。 魏涛道:“这般看来那位张守正可是要吃亏了一些。” 武倾墟点了点头赞同此见。 虽然这一战表面上是公平的较量但世上哪有什么真正公平可言?岑传想要了解张御渠道有不少毕竟张御修道时日不长许多记述仍在而岑传便就不同了过去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在被驱逐的三百多年后谁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实力究竟如何。 武倾墟沉声道:“此一战胜负并非只在面对面的较量也在于斗战之外谁能利用好这些谁才更能承担起重任。” …… …… 第九十二章 取果当悟玄 张御待把朱凤与岑传二人的斗战拓影看了下来再结合自己此前所看到的记载心中对岑传的斗战能力已是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同时他也点头道:“朱凤道友功行不俗。” 朱凤轻笑了一下道:“说来两百年前之我比方才归回天夏之我还要强横几分所幸今日有玄粮为补益这才又恢复了过来。而这三百年多来岑传在外修持他也一样无有玄粮补益便是功行不退可也不会比当初强到哪里去至多在法器之上能够弥补一二缺失。” 张御同意这个判断这和他之前的猜测是一样的他估算了一下岑传的法力若是在这三百年仍然不断增进那还有可能高出他一些但若是增进微小那么可能与此刻的他相仿但也有可能更为弱小当然这也只是大致得判断真正如何还要斗过一场才知。 可有一点可以肯定光以心光法力来论他们彼此对对方都不具备压倒性的力量。 不过法力心光也只是一个人实力的一部分法器、玄异、还有斗战经验乃至临战发挥这些结合起来才能展现一个修士真正完整的战力这些都不是能从拓影片段上看出来的要想判明高下唯有经过一场彻底的碰撞。这就如同两把利剑谁更锋利只有互相对上之后才能比较出来。 朱凤这时认真提醒道:“张守正尤需要小心的乃是此人所拥有的一门玄异这门玄异甚是了得在此人动用之后自身似如虚去世外虽可见得但又难以触及。 我那次与他斗战持神通在手总感觉落去极难奏功每回只能隐而不发可此念一收又觉方才所感只是错判再行试图出手结果又是如此每每如此就错过了赢得此人的胜机。” 张御不觉点头观方才两人斗战之景时他也是发现了朱凤看去非常之谨慎看去明明有机会她却偏偏不出手看来就是因为这个玄异之故了。 这等玄异看去无甚攻袭之能但却更为有用能令人敌手错失机会甚至不敢出手只能任由岑传攻取这一战若不是朱凤自身也有一门十分了得神通可以抵敌再加上有师门相传的法器相助岑传一样拿她没有办法恐怕当时就分了胜负了。 他若要与此人一战那么这个玄异便当注意了。 朱凤见他在思索便又道:“守正他若当时未曾刻意隐藏实力那么这两百多年来即便神通道术会有不同可玄异之能却是不会有多少变化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认可此言修士身上的玄异一是看功行精进二是看道念机缘而这三百多年来除非得到天大的机缘否则不太可能有新的玄异生出。 特别是正清一脉被天夏驱逐出去兴真灭玄的道念不曾完成更是使得缘法难生除非其能完成自身所愿那或许…… 只是一念到此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他心神之中却是涌起一阵强烈的感应若是这一次他能击败岑传那么或许会有极大机会再次得到一个玄异而且这将会是对他自身极为有用的玄异。 他转首往廊台之外看去看来这一场论法又多出一个理由了。 而在他目光望去之所在与朱凤所居之处相隔不远的一座驻阁内岑传也是正在观看着钟道人拓录下来的他与严奇英的那一战。 待看罢之后他心中评价道:“严奇英此人放在后辈之中也算了得了但这位张守正也的确不负守正之名此一战对于战机之把握远在这严奇英之上。” 若从整个过程上看张御能在短短数十呼吸之中大破严奇英主要是靠了空勿劫珠之助在严奇英被此宝珠落中之时这一战的结果已是分明了。 可他并没有因此看轻张御因为空勿劫珠便能落下也需营造机会而在此之前张御与严奇英正面对拼彼此互换神通玄异数次这里所展现出来的神通心力可是实打实的且节奏一直在张御的控制之中这让他很是警惕。 至于对于张御那两把飞剑他虽也没有轻视但却并不十分看重。 在漫长的修道年月中他见识过很多纯粹的剑修有天夏剑修也有上宸天的剑修也领教过这些剑修得手段他认为单纯从论剑法之上来论高低这些人都比张御那对飞剑来的有威胁。 似如严奇英靠着玉璧法器就可将那一对剑器挡住而他早年经历不知道多少斗战自也是有办法抵挡这等攻势的。 而且他看得出来飞剑似乎也不是张御的真正倚仗只是当成一种辅助斗战的利器在用不过此人真正的杀招又是哪个呢? 这一战中似乎看不出来。 张御给他的感觉就是看不到短板也看不到具体的长处。 正思索间他忽然心有所感走到了廊台之上望向朱凤所在的驻阁他有种感觉自己的对手此刻就在那里就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目光不禁闪烁了一下他可没忘自己早年曾与朱凤有过一场交手。 他想了想转回驻阁之内坐定而后一道轻烟从身上飘散出去霎时来到了妙皓道宫之前化为自身形貌并往里走入了进去。 门前的道童见到他连忙施礼钟道人早便告诉过他们若是这位到来不必拦阻让其进来便是。 钟道人此刻正在殿内拨弄一只仪晷他头也不回道:“岑道兄可是看完玉符之上的拓影了?” 岑传道:“看完了。”他直接开口道:“我需要一些东西。” 钟道人道:“道兄请言。” 岑传道:“我需要这位张守正过去之记述越是详细越好哪怕是他在未成玄尊之前的记载也是可以。” 钟道人思索了一下道:“钟某只能尽力一试但这些东西便能找来也未必见得有多少用。” 张御可是玄廷守正成道之前的记载涉及自身隐秘一定是会自行抹去的至于他人记忆中的东西一旦明说那就会引起张御的感应从而加以封禁好在他擅长推算可以试着看能否找到一丝痕迹。 岑传道:“能找到多少是多少还有一事钟道友你的‘玉符筹’可否能取一枚借我有一用?” 钟道人动作一顿他放下手中东西转身过来道:“好我可借道友一枚。”他又道:“道兄还需要什么可一起说出钟某好能一并备妥。” 岑传道:“你们的所收藏的法器我拿来也是无用但是我知道长孙道友早年为了对付上宸天的修道人祭炼了不少开天雷珠不知如今还剩下否?” 钟道人略一沉吟道:“此雷珠还尚余有一些但是长孙道友未见得会借给道兄况且这是一场内争并非生死之战玄廷未必会允许道友动用此物。” 岑传道:“玄廷不许那是玄廷之事却不妨碍我问道友借用此物不过若是长孙道友不愿借那便罢了。” 钟道人想了想道:“我会与长孙道友言说此事。” 岑传也不客气道:“好那我等着。”说完之后他身躯一晃就化一道烟雾散去了。 钟道人也不以为意他拉岑传回来就是存着利用正清一脉的心思他知道岑传也是心知肚明但后者也同样存着借他势重新回归天夏的念头现在他们都是需要彼此所以联手到一处可要说彼此和睦那自然也是远远谈不上的故是有些表面功夫自是能省就省。 时日如流水三十日匆匆而过。 守正宫中张御在深长定坐之中。 自那里从驻阁归来他又去拜访了竺易生、玉素等人从他们那里也是设法了解到了一些东西而在此之后他便一直在此闭关。 这个时候他耳畔忽然听得一声清越的剑鸣之声此声仿佛是从心神之中响起他不由睁开了双目往手中看去。 他感觉自己持剑在手但却是丝毫看不到一丝惊霄剑的痕迹好似那里本是空无一物唯有心神告诉他到这把剑的确存在着。 不知不觉间他已是将惊霄剑的剑势蓄养到了极致。 他能感觉到若是附着在其上“斩诸绝”一出便连他自己也是压制不住一旦落中对手之身则便能直接杀其性命。 他思索了一下却是手腕一转将此剑收了起来。 岑传现在只是对手并非敌人没必要用此手段玄廷也不会允许。 且在他看来这等剑法必须设法遮掩住要么一击斩敌要么就干脆不用不然对手若是有了提防那其威能就大打折扣了岑传还不值得他将此剑暴露出来。 并且他心中隐隐有种感应自己最好还是正面压倒对手那样才有更大机会取得那玄异。 思定之后他收敛心神继续闭关。 又是数日过去时间来到了元月二十而就在这一天他听到了一阵阵悦耳编钟之音双眸缓缓睁开便见外面光芒照入守正宫中那一片灿灿金色将整个大殿俱是照亮。 他知是论法之期已至再是坐有片刻之后便一振衣袖自座上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 …… …… 第九十三章 斗元照云漩 张御走到了殿外站在台阶上看去外面云海翻腾不已晨光由天中神鸟之上泼洒下来金光随云气而飘荡绚烂壮美至极。 明周道人已是等在了那里其人身后是一驾飞天车驾见他出来打一个稽首道:“守正有礼了首执和诸位廷执已至云景台还请守正上得车驾由明周送守正去往那处。” 张御一点头道:“有劳了。”他迈步前行踏上车驾并在此中坐定下来。 随着一声金铃声响飘渺雾气从车驾之下涌托上来飞车由此腾空而起往某处方向飞遁而去。 行有半刻飞车便在一处巍峨宫台之前稳稳停落下来此刻可见在那大台上端有一带虹霞横过天穹首执和诸廷执都是端坐其上。 而这一回除了廷议之上的十一位廷执便连那位不太出现的林怀辛林廷执也是一样到来了此间。 张御下了车驾来到了大台之上对着首执及诸廷执行有一礼诸人也是回礼相敬。 就在这个时候又闻金铃之声便见远空也有一驾飞车到来及近之后同样是落在了大台一边。 岑传从车驾上走了下来他昂然抬头看向众人看了有一会儿他才打一个稽首道:“诸位道友许久不见了。” 众人亦是还有一礼。 首座道人道:“岑道友今番你既归回天夏以往种种皆可不计还望你能持正心思从头来过才好。” 岑传回望过去道:“首执我既归来自不会再去算计以往之事。” 首座道人道:“望岑道友能言行如一。” 岑传眼帘一低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武倾墟这时走了出来道:“这一番论法是为决定东庭府洲镇守之归属此间再问两位一句若是有哪一位愿意主动退出那么这一场论法也便无需继续。” 岑传呵了一声道:“到了这一步岑某又怎会退却?”他看向张御“相信这位张守正亦如是。” 张御点首道:“当与这位岑玄尊一论高下。” 武倾墟沉声道:“既然两位执意不退那便按照原先所定一论道法了。” 而那位林怀辛林廷执这时却是走了出来语气和善道:“此间毕竟是上层我天夏根本之地向来少作争斗为不坏此间宁和故是这回为两位挑选了一处论法之所在。” 他伸手向云海之上一指便见那里有一层薄薄雾气散了去露出了一个旋转如旋涡的云漩。 他言道:“此是云海沉陷之地有吞纳万物之能越往里去越是沉滞两位到里对战斗战余波既不会波及至外也不会有人窥见到两位斗战之景象。” 玄廷修道人即便在录述上留下了关于自己功法神通的一些记载可那也并不会是全部一些杀招或是根本玄异他们都是会设法隐藏起来的这也是玄廷默许的。 而即便是这些表面上可得泄露的东西平日也只有守正能观余者便如首执亦不知晓这些但两人若是当着诸人之面论法那便意味着自身所有手段都会暴露出来故此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处地界在此中任谁也无法窥觊两人自也可以放心使动各自手段。 岑传道:“岑某倒要问一句这一场论法如何才算是赢?” 林怀辛笑了一笑道:“两位请观身后。” 张御与岑传转首望了过去便见那里云雾散去之后有一面金铜之色的大盘竖立在云海之上这玉盘上面有一个玉勺分指阴阳两端。 岑传沉声道:“斗元盘。” 林怀辛道:“正是有此盘为屏护两位之争当不致有失了两位以为如何?” 岑传呵了一声道:“既然你等都想好了又何须来问我便就如此吧。” 张御也是知晓这东西的此物据说古夏之时流传下来后来带入此世的。 因为古夏斗法之风盛行为了避免死伤太过故是诸多上修合力筑造了此盘其能隔阴阳化机运只要有此盘维护斗法之人就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一旦分出胜负盘上之勺就会指落一处让众人得以知晓。 他点头道:“御也无有异议。” 林怀辛道了一声好他是伸手一招斗元盘上顿有一道光芒照来落在了两人身上疏忽间又是敛去他道:“两位可以进入云漩了诸位廷执会在此等候两位出来。” 他似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林某还想拜托两位一事两位到了里间之后希望两位除了斗战也能将自身所感记下来若是方便出来之后交予我。” 张御点首道:“此事不难。” 岑传道:“等出来再说吧。” 而就在两人准备动身之际忽然光芒一闪钟道人的化身出现在了岑传身边并将一只星袋递了过去道:“岑道友这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岑传伸手接了过来放入了袖中道:“我还以为道兄不打算给我了。” 钟道人道:“长孙道友这几日闭关一直未得消息今日到来才得拿出此物。”此时他传声道:“岑道兄这一场论法你可有把握么?” 岑传虽然与人对话很随意这对待此事很谨慎想了一下才道:“尽力而为吧。”说着他把袖一甩飞起一清虹就当先往云漩遁去。 张御此刻意念一转身上光华一闪已是驾起一道宏大清光亦是往云漩之中投去。 见两人身影先后没入其中林怀辛转首过来问道:“钟廷执不知你给岑道友的是何物?” 钟道人毫不遮掩道:“只是数枚开天雷珠罢了。” 林怀辛不解道:“他要此物何用?有斗元盘在他当是知晓这等东西根本无从使出。” 钟道人道:“这我却不知了。” 而另一边张御和岑传二人一投入云漩之中便觉身躯微微一沉而且越往下去这种感觉越是厉害他们都撑开法力心光来抵御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岑传是知晓云漩的但以往可真没来过这里他稍一辨别便知道想要在这等地界长久维持下去自己必需不停耗用法力待得时间越长法力耗用越多。 那么一旦斗战起来也必将会加速这个过程不止如此他的感应之力也降落到了一个极低的境地之中只能察觉百丈之内的东西再远一点便就模糊不清。 他思忖了一下先是拿出了一枚丹丸吞服了下去而后又将那一枚钟道人给他的玉符筹拿了出来。 这东西演算天机并指引他走向自身所希望的正确方向此物若用在斗战之中那么在做出选择前便提醒自己这般决定胜算为几何若是胜算大他便可趁势而上胜算小便可提前收手从而规避险恶。 此刻他握住此物用心一辨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自己要是安坐不动胜负之机对半但是他若主动去寻对手反而胜望更大一些。 他不清楚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他决意遵从此物之指引当即伸手一按一道道灵光飞叶飞出很快没入了周围的云雾之中。 张御随着身躯往沉落他心中便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这里就好像一方浊潮浓郁之地有点相似但又有着一定的区别似是刻意模仿浊潮所造想起林怀辛方才之言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个猜测。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现在大敌在前不容他去多想其余。 这时他同样觉出为了对抗来自的云漩的压力自身心光会是持续消耗。 他想了一想环境不同斗战方式也是不同云漩的存在使他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隐藏自身躲避与敌交战那率先支撑不住的一方必然会先行退走剩下之人就可以顺顺当当赢下这一场斗战。 可他立刻否了此念这种消极应对的方法并不是他的选择况且不去正面击败对手那么他很可能由此错过获取玄异的机缘玄异可不是一定能取得之物此回不抓住或许会永远错过。 思索到他这里他意念一动数十道事先准备好的符箓就从袖中飞出在他身边腾空一旋齐齐绽放出微微光芒便分别往各个方向飞射而去。 虽他事先不知会在这云漩之中与此人交战可却也是考虑到了各种可能所以这一次准备做的很是充分可以应对不同情况。 因为斗法的双方都有积极交手的意愿且都是在主动寻觅对手所以过不许久两边的气机便即有了接触。 张御一直站在原地在感觉到了此人的存在后眸光一闪把袖一挥数道蝉翼流光便已是朝那个方向横斩了过去一下没入了云雾深处但是很快就没有动静感觉之中的那一股气机也是随即消失。 在等有一个呼吸之后一点锐利白光忽从他身后的云雾之中倏地飞出并于无声无息之间朝他后脑射来! …… …… 第九十四章 神藏照空影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身外清光飘忽之间那飞射过来的白光就被逐渐磨散此物到了最后已然无有了先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了可却仍是顽强往里钻入进来直至被凝定在了半空之中。 他稍稍一侧身目光落去见那是一只指节大小的白虫看去无头无尾身躯如枝节此刻便被心光制住仍是试图在那里挣扎。 这东西对他无甚威胁但是速度很快在这等感应被压低到极限的环境之中极其扰人眼目。 他心下一转念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若是方才没有做出正确判断那多半会耗费更多心力用以闪避或抵挡。别看这么一点点消耗可若是双方斗战时间持续较长那么逐渐累积起来就是一个不小损失了。 他眸光微闪看来这位对手想的倒颇是长远。 不过斗战乃是双方之事从来不会单纯如一方之所愿。 他心意一落这虫子顿便化为一团灰屑散去同时他往某处看去身影之外光芒一闪已是化一道宏大清光往云雾之中遁去。 岑传正悬空立在云雾深处过去片刻一道元神自远处归来倏然落回到了身上随后他便望见道道闪动着灿烂光华的蝉翼流光跟着一同飞了回来。 方才他察觉到这流光就立刻以元神相引将之带去另一边而后放出了一只“梦白虫”暗袭张御。 这东西不在于表面上的凶悍厉害之处在于只要抓到一丝修道人气机便可以遁入其心神之中便不成功这虫子也能将对方当前的精神状态映照出来。 而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从容不迫的意态他双目一眯面对这样的对手首先要保证自身不犯错消磨对方锐气而后再寻机会。 此时见到那些蝉翼流光锲而不舍追来他也没有去躲闪而是甩出了一只玉瓶此瓶一到外面登时碎裂开来化为一团轻薄如纱的白烟飘绕在周围。 那些蝉翼流光本来急速朝他斩来可在遭遇到了那一团白烟之后却并未有直接撞上来而是轻轻一折试图从白烟边缘处绕进来可是一时寻不到空隙故是围绕他旋转不已好像当真是一只只飞动的金蝉一般。 他不禁有些意外在拓影之中他也是见到过这种蝉翼流光但是并没有见到这等变化虽他不认为这些流光攻破自己的守御可也不喜这些东西留在身边。 他当下拿出一枚法符往外一掷霎时有一道灵光平地散开所有的蝉翼流光被这光华一冲当即光华黯淡渐渐消融。 云景台上诸廷执看着斗元盘看到那上面的玉勺在那里晃动不已时而偏向阴面时而偏向阳面但是大体指向正中。 可以看出此刻双方正是势均力敌可是接战一开始有这等情况非常正常因为双方都在试探之中故而呈现出这等情状。 唯有当那玉勺指向某一端且再也不动时那么这一战就才是真正分出胜负了。 岑传方才把蝉翼流光消融一空就心有所感抬头看去便见一个浑身玉雾星芒环绕的年轻道人自对面云雾之中踏步出来。 而随其人到来身外忽然光芒一闪一道夺目光芒霎时亮起待到他看见之时已然是照入心神之中。 岑传修道长远一生之中见识过各种斗法方式对于心神守御自也不会忽视更别说他在拓影之中见到过这门手段早是有所准备故是毫不吃力的挡下了这一击。 可他同时发现这一道光华不仅仅是落至心神之中同样还有斩袭之能这使得受到了些许牵制固然神智不曾陷入恍惚可仍旧免不了顿了一顿。 可来自对面的攻势并未停止就在应付过那“幻明神斩”之后他便感觉自身气息一阵沸腾浑身法力似被一股力量牵引出来。 他立时意识到自己若不设法压制那免不了要与对面的心光进行一次剧烈的碰撞若要避免则必须同样以神通道术进行回避可他此刻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任由自身法力宣泄出去并与对面如海涛一般压来心光撞到了一起! 轰! 他身躯一震这一次碰撞他却是被生生压落在了下风也是因此他气息微微一滞就在这一瞬间他身躯骤然一沉一下变得无法动弹这分明是被制拿之术压住了。 此时此刻他看见对面朝着自己伸出手来而后一个弹指这一刻一道几可压过日月光辉的亮芒在眼前耀闪出来! 整个云漩之中也是喷涌出一道刺目光芒霎时照亮了云海周沿而那斗元盘也是猛地朝某一面倾倒过去并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到了正位而此等景象也是引得外间等候结果的廷执注目了一阵。 此时此刻岑传仍是站在那里他身上有一团瑰丽的云气霞光绽放开来这是他与心神相合的法器“凌空神练”此物可以抵御各种威能宏大的神通攻袭这一回也是生生将日月重光挡了下来。 张御望向前方凝注着其人身影一个修行长远的修道人其自身斗战风格是不会呈现出太大变化的因为这涉及到了法器、神通、还有玄异的配合。 有的人喜欢狂突猛进有的人喜欢飘忽游斗而有的人则喜欢先行守御而后寻求胜机。 岑传则是属于最后这一种稳中求胜之人从其与朱凤的那一战来看这人采取得先是守御消耗对方实力然后相机反攻的路数。 不过敌人越是想做的他便越是不能让敌人去做因为那会陷入敌人的节奏之中而战斗到此刻他准备好的手段也可以试一试了意念一动又有道光芒亮起朝着其人飞射而去。 岑传戒备的同时也是有些诧异因为云漩压迫缘故消耗远胜于外间从斗战一开始他便在尽力节省自身法力的使用神通道术不会无目的得去挥霍。 能用法符的地方就不会动用法力能用法器的时候就绝不动用神通他相信张御也能看出这一点可后者却是毫不客气的动用各种神通并且一路攻势不停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急于求成? 可从方才试探足以看出张御从一开始极是冷静从容那么这一切作为都是有目的的可他一时猜不透对方用意何在可思量之间猛然发现一丝不对! 那蝉翼流光之中居然还藏有一道剑光照理说这等情况他绝不可能有所忽略心中猛然醒悟这一定是被对方某种法器或是玄异蔽去了自身的感应。 只是他发现的已经有些晚了这飞剑已然到了内圈之中此刻忽然往前一疾霎时冲破霞光阻碍直往他眉心所在杀来。 不过冲破霞光之时却是微微滞阻了一瞬间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给了岑传的机会他心意一转眉心之中立时飞出一枚叶脉清晰的金色小叶。 此物往下一落竟是将那剑光生生抵住可这个时候这飞剑剑身微微一亮竟有一道剑光自里分化而出在这极为接近的距离之上化一道锐光从他的额头一下洞穿过去。 岑传的头颅霎时爆开那无头躯体凝立片刻忽然虚淡下去而后再是消失不见而那围在身周的霞光和金色飞叶也是一同消隐不见。 张御负袖站在原地未动放了出去的飞剑也未有收回只是将剑上分光收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云雾一动岑传从那里走了出来后者看了他几眼又看了场中飞剑一眼负手言道:“道友之剑似乎不利?” 张御淡声道:“岑玄尊你可还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了?” 岑传神情一皱眉深深看了张御一眼。 他所具备之神通名为“万神幻易”再加上本身所具备的一门“空影”玄异使得他真身遁去一处无可察觉之地并照显出虚身迎敌。 便是他虚身被杀只要真身还在就能不停照显出来唯一缺憾虚身怎么斗战他无法控制虚身被灭其所经历的一切记忆也会一起丢掉所以他并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虚身是如何被杀死的只是他没想到这里让张御一眼就看破了。 不过他并未有多惊讶在以往也不是没人看穿这一点可这又如何呢? 只要他法力不绝神通犹在那就不怕犯错而对手只要被他抓到一次机会那便可将之击败。 唯一令他有些不解的是张御身上的气息似未跌落多少看去解决他的虚影并未耗费多少气力。 张御不在意岑传是否虚身此人不管使用了什么神通到底都是要耗费法力的且极可能一直在长久维持着而既然对方没有之前的记忆那么从道理上说他只要设法重复方才最后一幕那就可以将对方再杀一遍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想真正如何还要试过才知。 于是他把袖一甩一道剑光飞起又朝其人斩了过去。 …… …… 第九十五章 剑光拭微尘 岑传见到飞剑杀来不敢大意再次将“凌空神练”放了出来同时那叶分三瓣的金叶也是一并飞出一同负责对外守御。 只是他见那剑光上来却并不猛冲硬斩而是在外不断游走其如霹雳闪电一般时不时闪跃而过隐隐给他带来了强烈危险之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穿杀进来。 他觉得不能如此下去他的神通及玄异决定了他的斗战方式其首选策略就是以消耗对手为主只要能保证自己守住不失那么胜机就是站在他这边的。 若是神通法术他可以让张御随意施展这般还能消耗张御的心力可是飞剑他却不允许了。在飞剑制压之下他反而会被迫动用出神通道术以作守御这局势就颠倒过来了。 且方才那一战的记忆虽是不在可是他之前用过的法宝自身却是知晓的毕竟法力残痕仍在那里。 他能察觉到在上一次斗战之中这两件法宝都曾被使用过可却依旧是被对面斩杀了虚身故这一次他也不会仅是依仗这两件法器。 心念转过之后他当即引动了一个己身之上的玄异。 此玄异名为“壑尘”算得上是少见的上乘玄异了一旦运转出来便可蔽隐自身并使得对手的感应出现诸多错乱。 张御本来感应一直罩定着岑传可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对方整个人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心中生出了一个错觉面前自己所见之人似只是一个虚影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似乎在那里但又好像不在。 可他并没有因此迟疑不决或是退守不攻趁着岑传转运玄异气机略降的那一瞬间蝉鸣剑寻到了一个突破剑光之上有神芒微微一亮倏地一疾轻易撕开了外围那一层霞光屏护突杀到了其人身影之前。 而前方那三瓣金叶忽然一旋将此剑抵住这个时候蝉鸣剑微微一震剑身之上又是生出一道剑光甩开被牵制住的金叶如疾电一闪就从不及防备的岑传身上一透而过。 这几乎就是重现了方才斩杀岑传的那一幕不过这一次剑光穿透的似只是一个虚影虽然岑传人还看似站在那里可那剑光传回触感中那里却是空空荡荡的一片未曾接触到任何实质。 岑传此刻仍在场上只是从张御的感应之中脱离了出来而在见到这一幕心下顿时醒悟自己原来方才是被这般击败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前小看了张御手中剑器的厉害他没想到张御居然炼就了分光化剑之术想来第一次就是这般猝不及防之下才致失手的。但也正是因为他有可以不断重来的机会他才可以有这等小看的资格。 不过在得知了此事后他心中已然无惧。 只要知道对方招数为何事先有了提防那么他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处了。 张御见剑光一击无功而感应之中那等错乱之感愈发强烈已是不难猜测出来这应该就是朱凤当日与岑传斗法时所遭遇到的那个玄异了。 修士对于对手的判断完全是来自于感应确定了人在哪里下一步才可能发动进攻你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又如何伤敌呢? 而且他冷静判断出来此刻便是以天冲霄鸣攻击也没用因为感应失察你就不知道自己落下去的手段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可他同时也是敏锐察觉到了这个玄异的短处对方此刻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那这极可能是对手生怕一旦出手反攻就会暴露出自身的存在。 但再一想这也是必然的若无这个缺点此人在斗战只需转运出这个玄异那任谁只能挨打无法还手了。 可他人拿此人无法并非是说他也无法对付其人了他意识一转蝉鸣剑一下飞腾去了高处剑尖遥指下方他眸光凝注其人口中呵言道:“敕镇!” 岑传闻听此声身躯微微一震而在这一瞬间他自身神通法术包括法力玄异皆是被一股力量镇定再也无法转运如此异变他也是不由露出了怔愕之色。 张御眸光一闪无有了玄异遮掩他的感应又一次准确察觉到了岑传此刻之所在于是心意一动上端蝉鸣剑若流光一闪眨眼穿透那一层霞光同时剑光一分两道剑光如雷霆袭落只一个闪烁之间就将岑传整个人轰爆开来! 岑传散落在外的躯体碎片如上一次缓缓淡去。 过了一会儿此人如上一回一般再次自外间云雾之中走了出来而这一次他眼中之中略显慎重。 虽然没有上一斩的记忆但是被杀几次当中又间隔多久他心中却是明白的他清楚知晓上一战他的虚身仅仅只是坚持了数十息便被杀去这说明不是他自己露出了极大的破绽那就是对手掌握着某种克制他的手段。 他意识到原来的固守策略当是不能再用了而必须要设法做出改变否则必然重蹈覆辙故是在他再度现身的时候那些他初入云漩之时放出去的数十灵光飞叶在牵引之下又重新飞转了回来并带着尖锐的啸声和灵光轨迹自四面八方向着张御这处冲来。 他并不指望这些东西能对张御带来威胁这仅只是为了他发动接下来的手段争取到一线时间罢了。 他伸手入袖拿到了钟道人此前赠给他的那几枚“开天雷珠”这些东西威能宏大无匹乃是玄廷为了方便对抗上宸天修士提供了无数宝材督令长孙道人与另外几名玄尊一同祭炼的。 这些雷珠只需数枚下去就能将同层次的修道人轰死或是重创。 不过由于斗元盘的存在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在此使用即便扔了出去也无可能爆裂开来。 好在他并不是纯粹依靠此物这三百年来他专心修炼成了一个神通其名为“化明心景”此术只要得有实物在手那么他就可以借此演化出实物运转之后的种种景象。 而眼下得有开天雷珠他便可将此物爆裂之时的景象演化出来。 这个景象在一出来刹那会与真景一般无二虽然本质上只是一个幻象但若对手心中第一时间生出躲避之念那便是认定其为真那么它的伤害就是真实的。 虽然在斗元盘护持之下便是承受不住开天雷珠的威能斗战之人也不会因此丧命但却会被斗元盘直接判负。 要想破解此法唯有一上来就认定这等幻想为虚可无论是寻常人还是修道人都有本能的求生之心在危机到来的一刹那间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自保求生而不是去想其余。 岑传认为就是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恐怕也避免不了受此术影响不知就里的对手更不用说了。此时他抓住开天雷珠之后神通一转就将此物朝着张御掷了出去而那仿若开天辟地一般宏大威能就在此术推动之下演化了出来! 张御眼眸之中此时也是倒映出了那无边力量轰裂天地的景象可面对这等威势袭来他眸光微微一闪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反手一指引动剑光由正面朝向岑传杀了过去。 不是他直接判断出了此为幻影更不是他天生不惧这等威能而是在这一幕绽放之前那先命玄异的并没有传来任何示警。 故是在看到这一幕时他首先升起的是一丝疑心而也就是这疑心一起使得此场景并没有转化为真实。 虽这里也不排除他自身玄异被遮蔽或者此术先假后真的变化可就算这样他还有惊霄剑在手若是真遭遇到无可抵挡的威势那他定然会祭出此剑将剑上之能全数唤动出来将攻来之势一剑斩灭。 而在此之后更有补天玄异托底故是拥有无边自信便是当真为真自己也能承受下来。 岑传根本没有想到张御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不选择守御而是反手来攻不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修道人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忽略守御在祭动神通之时除了“壑尘”玄异没法同时用出也是同时唤出了那两件护身法器。 然而这一切准备都没有用处在方才两次斗战之中他的路数已是被张御摸清楚了故是只见那一道剑光冲破霞光于半途一个分化直接避开了那枚金叶再在最后一合化一道青光从他眉心之中一穿而过! 岑传微顿片刻身躯又一次崩散开来而与之一同消散的还有那毁天灭地一般的幻景。 张御站在原地身外剑光一绕重又回到了身侧他本拟待出来再战出来一次便杀一次直至将其法力杀绝可就在此时忽然天顶之上有一道光芒照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云景台上的诸位廷执也是可以看到盘上勺柄指向了一面而且再也没有转了回去这是斗元盘判断这一战结果已分并判定其中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另一方无论如何也无可能胜利了。 林怀辛凝望片刻对着大台之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此一战斗战胜负已分可把两位请出来了。” …… …… 第九十六章 清霞垂东宇 云漩之中忽然有光芒亮起稍候有两道宏大清光被斗元盘自里接引出来再是从空照落到了大台之上。 随着两道光华徐徐飘散张御与岑传二人也是自里分别现身出来而彼此所站之地相隔也是不远。 岑传望了张御一眼说实话这一战到底如何他并不知晓只知道自己的虚身被连斩了三次这无疑说明光靠虚身并没有办法斗赢张御。 他暗忖道:“终究非是生死之战难以舒展手脚。” 实际上在施展虚身之时他的正身也可以参与斗战的这可不仅仅是多出一个自己那么简单因为正身虚影二者本就是一人相互配合之下战力远强于单独一个虚身以往有些与他虚身势均力敌的对手几乎在正身一出后照面之间就被他杀死了。 可因为这一次并非是真正的生死争杀所以他没有将之暴露出来他自忖恐怕也是自己心中守住了这一关斗元盘认定他只依靠场中的手段无法胜过张御才直接判了他为负。 不过他并不后悔这等杀招乃是修道人最后的护身手段哪怕这一次涉及到了东庭之争重要性也远远不及自身性命安危。 张御对这一战其实也有一些意犹未尽之感因为他能感觉到岑传还没有用尽全力甚至其人元神只在最开始的时候露了一面后面便就不再出现了。 元神对真修何等重要有一些修士甚至半数战力都在元神之上而有些人即便不是如此元神也绝无可能一点战斗力不具备。 也是如此他的玄浑蝉观想图也一直不曾动用就是等着对方元神的出现。 可从头到尾都不见对方动用元神。 他心中一转念对此也能理解说穿了这一战终究只是一场互相有所收敛的论法罢了自不可能将杀招全数使了出来。 林怀辛这时对上面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此一战胜者乃是张守正。” 首执点了下头道:“此场论法是为决定东庭都护府镇洲之归属得诸位廷执之建言令张守正与岑玄尊一决高下如今既然张守正得以胜出那当取张守正为东庭都洲之玄首此事即刻颁宣。” 诸人都是打一个稽首。 张御也是抬袖而起行有一礼。 钟道人站了起来道:“首执东庭都洲由得张守正镇守。那昌合都护府想来当是该由岑玄尊来镇守了。” 首座道人缓缓点头他看向诸人道:“诸位廷执可有异议么?” 晁焕挑了下眉似想说什么可他这时看到首座道人的目光忽然盯到了自己面上他嘴巴动了动嘿了一声还是什么都没说后者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而在场其余廷执此刻也没有一人反对。 首座道人见此道:“那岑玄尊当为昌合都护府镇守玄首。” 岑传打一个稽首。 首座道人对韦道人道:“韦廷执此事既定下来你需督促玉京朝府及各洲做好升洲及迁徙诸事各州府也需尽力加以配合。” 韦廷执道:“首执韦某会与朝府沟通好此事。” 首座道人交代过后身上光华一亮背后天地缓缓融开可见里间有一座巍峨道宫他转身离了云虹带着身边道童朝里步入进去众廷执则是揖礼相送。 待首执走后众廷执也是纷纷离去钟道人则是下了虹霞来至岑传身边道:“岑道兄钟某有几句话想与道兄言说。” 岑传道:“不知何言?若是要问方才斗战之事恕我无可奉告。” 钟道人道:“既然胜负已定钟某自不会再去多言此事只在此先问一句岑道兄准备何日去昌合都护府?” 岑传道:“既然事情已定我自也不会拖延这几日便就动身。以后廷上之事就要靠钟道兄你们多多照拂了。” 钟道人颔首道:“此是理所应当。”他又道:“如今外层修士的侵攻并未停下前几次其等出现之地俱在落在西地旷阔内陆之中再加上那里异神神怪也是极多道兄到了那里也未必没有立功之机。” 岑传道:“这我自是知晓的我正清一脉也是立在那里知晓荒陆之中这些污秽数不胜数。” 钟道人道:“道友一脉也是殊为不易。不过如今正清一脉罪责已是洗去道友可曾考虑过将正清道友和梅道友一同请回来么?” 岑传道:“大师兄闭关不出我多年不见他了况且我也不可能左右得大师兄的意愿而我那师弟还要看顾道场自然来不了此处。” 钟道人道:“道兄既然诚心归回天夏那一处地界为何还要单独留着呢?不如就此并归于天夏那自也不用担心此事了。” 岑传冷嗤一声道:“那里是我正清一脉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道友一句话便要我交托出来么?” 钟道人缓缓道:“道友可曾想过若是首执这次执意让张守正卸脱守正之位才能担任玄首那么张守正或许就会退出一次论法可首执为何没有这么做呢?” 岑传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看过来道:“钟道兄是说就是因为我还留着这处道场所以首执还无法完全信任我?” 钟道人却是没有出声该说的他已是说了。 岑传皱了皱眉道:“此事容我再慢慢思量。” 而另一边张御离了云景台便即回到了守正宫前他踏步迈上台阶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心神之中微微一动却是发现一个新的玄异已然在觉醒之中一如他此前所感那般。 玄异总是伴随各种各样的缘法而出若是修道人根底足够深厚又能把握住机缘那便能够获得但他能感觉到这一次不止是如此。 岑传乃是正清一脉之人其人兴真灭玄之言与他欲行之事是相矛盾的这就引发了道念与道念的碰撞再是这位与他争夺都护府镇守之位这同样又是一种对抗也是因此他的本心他的执意都要求他去压倒对方故是才引发了这等变动。 这也难怪不同道念的碰撞通常是难以妥协的。他抬目往前方看去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了那深远宏大的殿宇之中。 而此时此刻玄廷是向下颁宣了四大都护府立府之事宜并且派遣出了使者向各方玄府递旨。 东庭玄府一名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颁宣过玄廷诏旨后便将传旨一合向前递去道:“项玄首接诏吧。” 项淳上前几步从这名道人手中接过诏旨随后对着后者拱手一揖后者还有一礼并道:“项道友自颁宣一刻起张守正便为东庭府洲玄首了玄府一应事职当会由张守正到来后安排。” 项淳拱手言谢道:“多谢使者告知。” 那道人对他一点头便转身回到了身后的金光帘幕之中随即那金光一腾便即没入天穹之中不见。 项淳则是自玄府高台之上走了下来范澜、许英、齐武等人正在这里等着他许英上来一步急切问道:“师兄如何了?” 项淳看向众人道:“我东庭都护府自今日之后便当更易为东庭府洲礼仪规制与本土上洲一体等同稍候都护衙署那里当会再有宣诏。” 在场众修闻听此言不禁露出了喜悦之色。 范澜想了想问道:“师兄却不知我东庭府洲镇守为谁?” 项淳道:“诏旨之上言说玄廷当会派遣张守正也即是我都护府原来的张玄首来此担任镇守。” 范澜忍不住睁大眼睛喜道:“师兄当真?” 项淳点了点头。 周围顿时传来了一阵惊喜呼声。 升府之事固然是好事可他们最为担心的就是玄廷派遣一个与都护府合不来的玄尊到来。 要知道一洲玄首的意愿能够决定很多事只要其人想管那就没有管不了的地方而玄首的想法有时候与下方是冲突的因为双方层次相差较大想法自然也是截然不同。 一般来说玄首会把一切交给下面洲府自行去治理而自己不会去多加干涉可也难免有一些玄首并非如此比如伊洛上洲的郭缜就是一例。 而由张御来做东庭府洲的玄首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张御本身就是东庭都护府出身后来又曾临时担任过玄首十分了解都护府的人想要什么也了解都护府内外矛盾为何。再则现在的大都督也曾受过他的礼仪教导。他若来此不但能更好的安定人心且在外来人口迁徙补充进来时想必也更能调和好因此产生的矛盾。 许英想了想道:“师兄本土要迁人口到我东庭那么我们东庭玄府是否也会有外来修道人补纳进来?我们是否要把送出去求学的弟子唤回?” 项淳抚须一思道:“此事还难判断不过玄府一应事宜我们先维持好原本的格局便好余下可等镇守到来之后再谈。” …… …… 第九十七章 瑞光依旧明 清穹地陆守正宫中张御在正殿之中坐定下来思索起方才之斗战。 如今他每经历一次斗战必然要设法回顾一下看哪些地方自己还有缺陷有哪些地方还需要再补足。 这一次虽然不是什么生死之战但是同样也有不少收获。 岑传厉害之处在于可以以虚身对敌哪怕一次杀敌不成也有机会重新来过。实际上这样的对手他遇到过几位。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如今的天夏有许多修道人就偏向于这等选择。 这里一个主要缘故是在于天夏修士在与上宸天还有现在与内外层界各方势力交手中拥有这般神通道术的人更容易存活下来因为他们不怕犯错可以应对各种各样的层出不穷的手段。 归根到底这还是迫于外力的选择这世上当真能无视这等外力压迫的人毕竟还是稀少的。 对付这样的敌手是很棘手的只从方才交战来看除非能直接找到其人正身否则只能通过不停斩杀一个个虚身来解决对手。 可这样很被动要对方发现没有把握打赢你那么正身势必会提前退走可谓进退自如。 当然克制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似如浑空老祖的咒法从以往记述上看咒法是直接对着人去的不拘你是虚身还是本人一旦落中都是由你本身来承受。 可若是岑传使动了那个错乱感应的玄异咒术便就又难沾其身了从这里可看出岑传不愧修道长远的修士每一个神通玄异都是有其存在意义的。 且从岑传方才他与交手的表现来看他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神通法器还是玄异都是由其自身谨慎选择而来的神通法器还好说可由修道人自身意愿而定可是玄异…… 他想了想从道理上说若是一个师门的传承足够长远收得弟子足够多并且这些弟子能不断给予师门回馈那么在满足了一定条件之后有些玄异倒的确是可以主动追逐得来的不定岑传便是如此。 要真是这样正清一脉的厉害还在原先估计之上。 从岑传的进攻手段略显不足上看此人道法要么就是还没有臻至完全完善的地步要么就是有一定杀招藏隐未出。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手中拥有的神通法门虚身之法“斩诸绝”目前亦是难破因为无论剑上威能多大杀的都不是正身。 除非他能修炼到更高的斩气即斩人的境界那么一剑斩去只要你是一体同出斩化身即等于斩正身只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如此只能从别的手段上想办法而目前他唯一可对此法进行克制的那便是言印之术了。 若是他心光高过对方不少那么一言喝出就可破散虚影甚或连真身一起定压。 不过到了玄尊层次之中他除了增进心光实际上还可以设法通过增加言印之上的变化来提升言印本身的威能。 此前他不做此事那是因为所得神元多数用来填补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以求打固根基追上那些先行一步的前辈。因为若是根基不足任你是什么章印都是无用。 而现在他已是通过运炼大量的玄粮逐渐拉近了与前人的差距那么接下来当是可以专注一下言印了。 在转念之际他心中有所感应往阶下看去下方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手中托起一份诏旨道:“张守正明周奉命将东庭府洲玄首之印信还有冠袍送至。” 张御目光落下诏旨飘来落至他手中打开看了一眼合拢收好点头道:“劳烦道友了。” 明周道人恭敬道:“不敢明周只是奉命行事张守正若无交代明周这便告退了。” 张御点了下头明周道人再是一礼便即消隐不见了。 张御坐在思索片刻便化一道分身降落到了奎宿庄园之中。 李青禾察觉到动静立刻放下手中之事来至正殿之内见他张御现身忙是躬身一揖喜道:“先生来了。”此前年月时节张御曾遣化身下来过年到了年后才是离去所以对他来说张御方才离开了没几天。 张御道:“前番时日我已与你等说过如今东庭都护府已是升为东庭府洲而我得玄廷授命担任东庭府洲之镇守过几日我当往此处去你也是东廷出身稍微安排一下此回便随我一同回去吧。” 李青禾露出了一丝欣喜激动之色躬身道:“是先生。” 东庭都护府大都督府。 大都督杨珏正拿着一封报书翻看着当年的小童如今也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了。 他长的眉清目秀表面上看去略微有些瘦弱可长久坚持着天夏仪礼实际上身体很是健康。 下面亲卫进来禀告道:“大都督柳署公到了。” 杨珏抬头道:“快请。” 治署署公柳奉全进入堂中对着上方躬身一揖道:“大都督。” 虽是一晃过去了十载不过他注重养身之道再加上天夏人本是寿数较长故他一如十年之前身体十分健朗发须乌黑不见一点白丝。 杨珏走了下来亲自将柳奉全搀扶住道:“先生免礼。” 柳奉全顺势站直身体道:“多谢大都督。” 杨珏请了他坐下这才回到了主位之上道:“今请先生到此是因升府之事本土已有定论想必先生也是收到消息了。” 柳奉全点了点头与本土恢复联络后都护府治署就归由玉京朝府直属了所以但凡本土有消息他这里也会收到一封传报。 以往隔着汪洋或许消息还会晚上一段时日可在有了训天道章后本土一有动静治署就可第一时间得知了。 他道:“朝府把原先都护府的官吏一律留用而本土会再抽调一部分官吏到来对我都护府也算十分宽厚了。” 他抬头道:“只是这一次升洲不知朝府对于大都督将会如何安排?” 杨钰坦言道:“先生是知道的我本人并不想担任这个大都督只是世势所迫不得不为罢了。” 当年东庭都护府因为洪河隘口一战后军队人口损失太大局面岌岌可危所以扶持了他这位有安人血统的杨家继承人上位。 但实际上他本人在成年之前一直只是个摆设军权在舅舅安右廷手中而治权一直在统管六衙署的治署手中。 待得东庭都护府归回天夏后考虑到东庭都护府特殊情形故是本土默认了这一局面。 不过这一次升洲显然就要开始调整了。实际上在都护府归回天夏后这等调整一直在进行着已经不少本来是都护府的官吏去了本土任职同时又有不少本土抽调来的官吏进入了六衙署担任要职。 而他自己则有两个选择一是担任府洲军副都尉二是让他入玉京求学。他本人倾向于后一种。 他满怀期待道:“其实我也去想玉京看看想去很多地方走走。” 柳奉全看着他的神情缓缓点头道:“大都督还是年轻人是该多走走多看看去玉京也确比留在都护府好这些年来大都督也是承受了太多了。” 杨钰笑道:“我哪有什么承受说来好是柳先生你们劳苦功高我还记得当年烽火台险些被推倒时还是柳先生背着我躲入了密室中我能坐在此位之上也正是有柳先生和各衙署的先生们都护府才能安稳至如今。” 柳奉全忙道:“老朽惭愧大都督也是过谦了。”他想了想又道:“都护府化为洲府玄府想来也有变动不知会是如何?” 杨珏道:“听说玄廷会派遣一位玄尊到来镇守这位具体身份却是不知。” 便是都护府化为府洲玄府在礼制上依旧位于府洲之上而这里面详细情况只有在尘埃落定之时才会告知他们。 他心中既有担忧又有期待暗道:“不知这位新任玄首会是什么样子只希望能照拂好都护府。” 外层奎宿地星。 李青禾将庄园的事宜交托给了青摩后就来至正堂之上而后对着坐在那里的张御一礼道:“先生青禾已是安排好了。” 张御点了下头伸手对他一点李青禾顿觉神思一阵恍惚等他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一处十分眼熟的广场之上。 他看了一眼前方那宽敞的石阶还有那绘于石门之上的玄浑蝉翼纹略显激动道:“先生这里这里是泰阳学宫?” 他转头看了一眼入目所见正是熟悉而陌生的瑞光城心中不由惊震不已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于一瞬之间从外层回到了内层并且直接来到了位于外海的瑞光城中。 张御微微点头道:“随我来。”说着迈步往泰阳学宫走去李青禾转过头来深深吸了口气也是连忙快步在后跟了上来。 …… …… 第九十八章 归同非远陆 泰阳学宫要到二月过后才是新学子入学之日如今元月还未结束学宫中的师教学子都还在休沐之日中。 张御与李青禾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是空空荡荡的学宫只偶尔会遇见几个宿住在学宫之内的师教学子只与他们对面走过时却也是仿佛未曾看到他们一般。 两人沿着两边种满花卉和茂密树值的平坦大道而行一直来到了一座外面有着小院上面有着花架的二层小楼之前。 李青禾自是不难认出这就是他们在泰阳学宫内的原先居处他不禁走前两步看着这里这里模样与他们离开之前变化不大他回过头道:“先生这里还和以前一样。” 张御道:“学宫一直留着这里我成道之前曾回来过那时便住在此处。我此刻需去玄府交代一些事宜你可回去见一见你的族人长辈若缺得什么或有什么事可回来与我说。” 李青禾深施一揖感激道:“多谢先生。” 张御点了下头便沿着石板大道继续北行并往东庭玄府这边过来。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当年他也是由着这一条道路走向玄府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方才来此求道的学子而在今日他已是超脱世间的玄尊。 他似能看见一个年轻的身影正在前面行走着脚下也是一般坚定他抬目看去远方走了过去迈过了那个身影并继续向前。 而随着他的行进他身上的光芒也是越来越盛渐渐化为一股冲升而起的云气向着天穹之中播去。 玄府正堂之内项淳正在训天道章之中批阅文书如今他发现令弟子传报文书之时除了必要的备用文书外直接在训天道章之中批复相对简单许多这也节省了大量来回传递的时间。 而且在训天道章之中根本不怕文书被窃取遗失一些不甚太过重要的文书也可以直接放置在此就算调阅起来也是方便只需一念之间就可转至眼前。 其实现在不止他一个人在这么做许多人也是如此玉京朝府已然是在将大量文书和珍贵文藏拓录进训天道章之内。 除此外他们还准备向上递书向张御提请为此专门设列一个章印这般若有下面学子或是官吏需要翻阅文书记录乃至古籍就无需再专门传信或是为此往来奔波了。 甚至有官吏认为若将治务寄托于此那么可以剔除大量的拖沓冗沉使之上下通行畅达只目前此事还在争论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有弟子疾步进来揖礼禀告道:“主事外面主事还是出去看一下吧……” 项淳神情一怔随即他意识到什么他走到了窗台边便见到一道似由地至天的云光清气由南向北而来。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关照那弟子道:“是张玄首到了立刻传命让玄府所有修士随我一同出迎张玄首。” 那弟子赶忙应命。 少顷一声悠长钟声在玄府之内响起与此同时还在玄府之内的所有修士也是从训天道章之内得到了报传。 项淳则在步出大堂后一路不停出了玄府正门来至府前那一片平坦开阔的空地之上抬眼望去可见一个周身围绕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正从远处一步步走过来而其身上清气芒光自大地腾起一直连接到天幕之中并在那里生成一团云霞如华盖一般遮于顶上。 玄府之内的修士弟子闻报后纷纷走了出来聚拥来到了项淳身后他们这时俱是满脸震撼的望着这一幕。 项淳这时把大袖展开而后双手一合对着前方躬身一揖道:“东庭玄府主事项淳携众弟子见过玄首。”自玄廷诏旨下来那一刻他便不再是东庭玄首了如今只代为署理府内诸事。 而诸弟子也是随他躬身一揖齐声道:“拜见玄首。” 张御此时也是走到了项淳面前他伸手一托道:“项师兄免礼。”他又对后面道:“诸位同道也不必多礼。” 项淳郑重道:“谢玄首。” 后面的弟子也都是称谢一声直起身来众人不由向张御看来。 此刻站在近处张御身上那等煊赫之象却反倒是令人无从察觉了不过其人却围在一层湛湛清光之中。 在场除了身上一些在玄府担任司职并有玄廷印信护持的修道人能看清他样貌外其余弟子看过去只觉清光之中一片模糊注视久了反会头晕目眩。 项淳此时伸手入袖将早已备妥的印信和拓玉取出往前一呈道:“玄首此是东廷都护府旧印及过往拓玉还请玄首查验。” 张御点了下头他目光一扫只一拂袖将这两物一并收了下来随后他抬头望了一眼玄府大门抬袖将玄廷所赐印信拿了出来托在掌中。 而此印一现印上立时就有光芒放出霎时照遍整个东庭玄府过去片刻听得仙乐飘渺之声天穹之中便一道清光降下落在了玄府之中并与此印相呼应好一会儿之后这光芒才徐徐敛去。 这是玄廷将整个东庭玄府的禁阵制拿之权柄移至他处而到此一步这处玄府就算是交托到他手中了。 他将印信一收看向项淳身后的范澜、齐武二人道:“两位师兄可好?” 范澜、齐武等人忙是一礼道:“劳动玄首过问我等皆是安好。” 张御又问:“其余师兄何在?” 项淳回道:“俱在都护府各处分府看顾属下这便传言让他们立刻赶回拜见玄首。” 张御道:“不必如此急切以往都是熟识同门那些不必要礼数规矩就免了吧玄府事机要紧何时轮值何时再回来好了。” 项淳恭声道一声是他侧过一步道:“玄首还请里面请。”后面众弟子也是向两边分开了一条通路。 张御点了下头随项淳往正堂而来。 他这一次来都护府的只是一具化身而唯有遇到特殊情形才会将正身降下。 这一来是上层修持更是容易天地对修道人更有补益二来是可长久容纳玄尊真身坐镇之地可不是随意一处都是可以的这需得等玄府和都护府都是重作修筑和设布禁阵后方适合到此。 甚至他坐镇之后也不好随意挪动否则会搅扰天地气机的变化。似竺易生坐镇青阳之时就一直立于鹤殿之上从来不曾去到别处。 且他本人还有守正之职随时可能去往下界各洲宿对敌这样自然是身处上层更为方便。 来至正堂之后项淳又将玄府如今的众修名册和载述总目递上这才算是初步完成了权责接替。 做完此事后他又道:“玄首自都护府升洲一事拟定后玄廷便来了一位墨道修已是等了玄首许多天了说是下来就都护府和玄府扩建一事需得玄首做一番详研。” 张御点了点头他明白增洲扩府之事不仅仅是内部的治政体系和人口变化甚至整个都护府都需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扩建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变动他道:“那劳烦项师兄先请这一位到此。” 项淳应有一声便令弟子去请人。 过不多时一位中年道人带着随行弟子自外走了进来他见到张御后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在下墨功乃是林师弟子擅长营造修筑之道此回奉玄廷之命到此署理都护府增扩一事。” 张御点首道:“原来是林廷执的弟子林廷执的手段我是知晓的想来他的弟子也是不俗。” 墨功忙道:“不敢守正谬赞了晚辈不敢和林师相比但对于修筑一道确有几分心得。” 张御道:“墨道修来都护府当有不少时日了不知可有建言?” 墨功道:“晚辈在上月廷议之后便来至都护府勘察海陆晚辈以为都护府若升府为洲当先选定一处洲治此为日后洲中正枢正如人之心首乃是重中之重现晚辈有三个选址具已立图画影还需请守正过目。” 张御道:“墨道修可展于我观。” 墨功一伸手随行弟子忙是递上一份三尺长宽的图卷他拿了过来对着大堂空处只是一照那里便凭空生出了一幕幻景他口中道:“守正请看这第一处选址晚辈将之选在了是海上。” 张御目注过去见那幻境之中展现的一座美轮美奂立在壮阔海面之上的大城。 这幻景将每一处细节都是展现了出来。可以看到此城不单单是立于海上实际上是由海底修筑起来分为上下两部外观看去是两个合拢的巨大圆盘。 其有数条道跨海陆桥像血管一样像四面八方延伸将周围的一座座海岛乃至旦港都是串联了起来。 所有陆桥外围则是筑有海坝一直连通到旦港若有需要可以海水抽离出去形成一条可供通行的宽敞陆路。 而这座大城的下半部分其实是一座坚固的海下堡垒而露出海面上半部分则可以说得上是一驾巨舟可漂泊海上亦可飞空遁行关键时刻可以随时带着整个城中居民一同撤离去往本土。 张御待看罢之后不置可否道:“可以收起了。” 墨功当下在堂中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中将这份图卷卷了起来随后从弟子那里又接过一幅图卷口中道:“张守正请看这第二幅。” …… …… 第九十九章 风云过安山 李青禾在把居处稍作整理过后就出了泰阳学宫雇了一驾造物车马来到了瑞光城外的东北二十里外靠着洪河的一处村庄之中。 这里是须人村落之一此间大大小小十多个村落合起来大约有上万人大多数以狩猎耕地为生。 须人也是接受天夏文化最深的部族但同时又保持着自身部族的传承。主要是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等同于天夏人只把自己视作天夏人的仆奴种族。 李青禾乘坐马车进入村中后见这里道路整洁干净主要道路之上还铺上了石板家家户户门前都是围有一个栽种各种蔬果的小院用青竹搭筑的廊道外面挂着一串串的小巧灯笼。 他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下车给了车钱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须人少女正抱着一只花猫从里走出来好像是察觉到外面动静所以出来张望下在看到他之后先是一怔随后有些迟疑道:“是……离禾哥哥么?” 李青禾笑道:“对是我。” 少女灰色的眸子里露出惊喜之色回头对着屋内喊道:“阿爹是离禾哥哥回来啦。” 一阵脚步声匆匆自里奔出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跑到了门外抬头看了李青禾几眼喜道:“离禾?” 李青禾露出笑容躬身一揖道:“阿叔是我不过我现在叫李青禾了。” 中年男子拍了拍脑袋道:“对对你来书说过是天夏主家给你起的名这可不能弄错了。”说话之间他还露出了羡慕之色。 须人视天夏人为地上神子以能服侍天夏人为荣只可惜不是每一个须人都有此资格的每一名能够跟随天夏人的须人都需经过族里长老的同意有时候还需经过卜算他年轻时便未能通过长老这一关。 这时又忍不住打量了李青禾一下上前捏了后者结实的手臂感叹道:“十年不见了你还和以前一样没变化你看着就像当年方才离开的时候不过精气神是不同了。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又试着问道:“这次跟着主家回来的?” 李青禾点头道:“是先生准我回来探亲我还给叔父和小苗都带了些东西。” 中年男子这时心中微微一动道:“别在这站着了里面说。”他拉着李青禾入了宅院又让那少女搬了一个木凳过来就在院子中坐了下来而后试着问道:“阿禾……这次你回去能不能把小苗也一起带走?” 东庭玄府正堂之上墨功将第二幅图纸打开同样是一道光幕照落前方那里现出一方雄伟城池出来不过这一次堂中诸人看去却就觉得十分眼熟了。 墨功言道:“瑞光距离港口很近并被启山围拢还处在洪河中游地势可谓非常好。这第二个选址仍旧是落在瑞光城这里只是若化府为洲这里就必须加以扩建。 晚辈却是打算在此营造一座子母城在启山外围修筑一座大城做为母城而原来的瑞光城则是做为与港口相连的子城附廓。” 众人看着不觉点头。 瑞光之东启山之外是一片广阔无比的大平原一直到被远处的安山所挡住都是一大片无遮无掩的地界这样的地势对付一般敌人是够了可对付具备神异力量的敌人却是力有未逮。 而光幕之上所显子母两城彼此背靠启山母城向南北方向伸张出去两道呈半弧形的城沿如同翅膀一样将原来的瑞光遮护在身后而自身则直面广阔原野给人以一种无比厚实的安稳之感。 墨功道:“如此调整玄府也无需变动位置我查勘地理时见瑞光城地下还有一个较大得空洞闻知那里埋藏有一个安神躯壳我可在那里再行拓展将玄府大宫筑于此处并与启山及母城连作一体。” 说着他伸手在图卷之上一抚可见子母城之下几乎是与整个城市相对应的大小的空间内又是出现了一座规模极大的堡垒般的建筑。 不止如此可见建筑周围还有一条条延伸出去的地下驰道不会飞遁的弟子也可由此去往都护府的任意一处地界可以想见随着都护府的扩建连通的驰道也会相对越来越多。 项淳侧首看了下身后见范澜、齐武二人都是目不转睛得看着而其余弟子眼中也是充满向往之色显然这一图景十分符合众人的心意。 其实他本人对此倒也算是合意不过这终究要看张御这位玄首是如何想的若是玄首不认可那表面看上去再好的方略也没用。 如同上一幅图卷一样张御对此同样没有表达任何看法他道:“不知最后一幅选定在何处?” 墨功这一次没再从弟子接拿而是直接从自己星袋之中将拿画卷取了出来他缓缓将之打开。 随着光幕照出里面显现的景物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有的人不自觉往前走了半步无他这座城池着实太过宏伟了。 这座大城建立在一座大台之上此台之高几可称是神宫巨阙了便是横卧在大平原上的安山山脉也不过到其半腰之中而此处无疑就是建立在了安山之侧故是如此看去安山似只是城下一条大坝般的城围。 且在那安山山脉之上还有绵延不尽的大小城台及密密麻麻的飞舟泊台可以说这处地界把整个安山都给囊括近来成为了一条纵贯地陆的守御工事。 这是一座高出于所有山脉的云中之城远方的乞格里斯峰也即是神女峰望去似只是城中的一座高塔罢了其气魄之恢宏格局之雄伟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许英站在后面震惊无比说道:“这是把整个安山都是一起圈在城中了这这能建成么?” 墨功撇了他一眼道:“这位道友需相信我天夏之能移山填海对我实非难事。若无改天换地的气魄凭何敢称自己为天夏人?这位道友你胸中格局太小了。” 许英悻悻道:“花费也是不小吧?” 墨功道:“此次营造由玄廷和玉京首府承担八成以上耗用所以道友不必担心府洲负担不起。”说话之间他也是转首看着张御似乎很是期待后者的选择。 张御望着那一幅图景也是思量了起来这一座城若建成其规模无疑比前面两个图卷所展现的大城加起来还要庞大。 看得出来这立造者是想建造出一座与玉京原尚台相类似的大台。 而三份图卷其实表达了三个不同的理念。 海上建城偏向于保守以经营海上贸易监察戒备地陆为主一遇危险军民随时可以撤离。 而瑞光城的扩建则是不偏不倚在原先的基础上有所增进但改变不大乃是谋求固守原先疆域而后谨慎面对安山另一边的变化。 但是最后一个却是翻越安山将这一条贯穿地陆的山脉甩在了身后直接向内陆深处挺进。 这是把自己立在抵御东面危险的第一线并做出一副全力进取的架势。 为何此城规模如此庞大?因为唯有如此大的巨城才能承载守御和进攻同时兼顾的功用。 他倒是对最后一个选择有些欣赏。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要知直到现在为止每年都有土著部族不断从内陆迁徙出来并且大多数一上来就仗着祭祀和神裔拥有的神异力量野蛮的对洪河隘口发动攻击和抢掠直到被教训过后才老实了下来。 而这些部族之中几乎都有预言和传说有一个存在正在苏醒过来这使他不由想到了那个沉睡中的巨人。 不过这是一片未知地陆内里广大无比威胁可不止这么一点特别是他的那位老师当初在这里走动此间似隐隐牵扯到什么故是绝然不能大意。 他思索过后道:“墨道修且把图卷先收起来吧。” 墨功见他未有立刻下决定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将这副图卷也是卷起收入袖中。 张御这时目光一注霎时以心光又重新聚合出三幅图卷他将之挪至项淳处道:“我已是在上面了写了批语项师兄可把这些图卷交给府洲待新任洲牧到任之后让他也看一下。” 项淳连忙接过道:“属下遵命。” 墨功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既然已是看过了那什么时候定下方略什么时候再来唤晚辈便可。” 张御点首道:“有劳了。” 墨功再是一礼就带着弟子退了出去。 张御待他走后就令项淳寻了玄府如今主要在此的修道人过来详细问询了一下如今都护府玄府的内外具体情况。 在一番了解过后他言道:“玄廷不久之后就会派遣一批同道到此其中也是包括新任玄正。” 他看向项淳道:“项师兄在诸多同道未曾到来之前这几日我会去往内陆巡视一番。府中事宜一切照旧先由你来主理此间事务。”又对在场诸修道:“待外来同道到来后我会再斟酌安排各位职司。” 项淳恭声道:“是玄首。”在场诸修也是躬身一揖。 张御交代过后便就站了起来而后身躯之外清光一放众人只觉眼前骤然明灭了一下堂中就已是不见了他的身影。 …… …… 第一百章 新雨泽旧陆 李青禾听到那中年男子说要自己把小苗带走神情认真了一点问道:“阿叔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们?” 须人虽然对天夏人很是恭顺可作为一个维持古旧传统的部族内部自然也不会都是一片平和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倒不是我们须人族中出了一个似你这般有主家的又哪会遭人欺负?只是小苗这孩子这些时日里总能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这两天出门我都让她带着一只猫这般她就能安心下来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李青禾心中一动他在张御身边可是见识过很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试着问道:“小苗她莫不是觉醒了祖先的血脉?” 须人早年作为一个在荒原之中生存的土著部落能够一直繁衍不绝自然也是拥有自己的神裔和祭祀的而且须人部落人数一直稀少故是觉醒血脉的事情也不少见。 中年男子闷声道:“觉醒了又有什么用?能做什么?以后去当长老么?可当了长老就把一辈子都埋在村子里了我这个当爹可不忍心看到她这样。” 李青禾不觉点头在没有遇到天夏人之前须人只能在荒原之上艰苦求存唯一上进之路就是成为族中的长老往后就无需自己劳作一直受族人供奉便好。 可现在却是不同了因为东庭都护府这几年开始致力改善民生对于依附种族须人自然也很照顾不但拨给了他们大片土地还教给了他们更加先进的耕种牧养的技艺现在哪怕只是普通的族人靠着种田狩猎也能满足一般的生存所需。 且有着天夏律法的束缚族老们也无法对一般的族人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故是以往的一些规矩现在是越来越不适用了当然奉从天夏人为主这一点倒没有变过。 这一方面是须人最根深蒂固的传统另一方是他们很清楚若是自己也成为天夏人了那么天夏人不见得再会如以前那般信任他们了。 中年男子道:“这些年村里有不少年轻人不愿遵从老旧的规矩偷偷跑去城中或是天夏本土谋生了他们过得也很好还时不时寄些东西回来。” 他期待的看着李青禾“阿禾要是你有办法带着小苗离开这里她什么活都会干只要有她一口饭吃就行啊。” 李青禾赶忙道:“阿叔别这么说我是你养活大的我们是一家人小苗也是我妹妹我走之前会想办法带她离开的。” 中年男子喜道:“好啊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让小苗备些好菜中午我们叔侄一起喝两杯。” 李青禾道:“阿叔不急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东西。”说着他从张御赠给的自己星袋出来取出来一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并道:“这是从本土采买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那里有的是阿叔都留着好了。” 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看着他拿出来的一件件东西这时看见一只匣子打开看了看却见当中是一块宝石拿起问道:“阿禾这是什么?” 李青禾道:“这是神袍本来是准备带给小苗的不过看来她现在是不能用了。不过……我回头再问问先生吧。” 中年男子当然知道什么是神袍以往天夏神尉军可是对抗异神的主力惊道:“你都能买的起神袍了?” 李青禾谦虚道:“都是先生恩许。” 中年男子感叹道:“你跟了一个好主家啊。” 李青禾点头道:“是的先生很好我很庆幸跟了先生。” “那就好啊。”中年男子感叹一声他想了想道:“阿禾你难得回来住几天再走吧?” 李青禾道:“我本来也是准备住一段日子再回去的。” 中年男子喜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了。这几天我带你去村里转一转”他情绪很高涨“我让长老他们也看看阿禾你已然今非昔比了。” 李青禾不禁一笑看来村子里变化真的很大以前字都不识的阿叔现在也会用天夏的雅词了他点头道:“好的阿叔。” 安山之上孤独而峻拔的神女峰屹立在那里这座山峰自古老年月以来都是土著膜拜的所在不过自被用做为东庭的烽火台后又被赋予了另一层意义。 尤其在当年点燃烽火之后经常会有人来此观瞻还有见到那通天烽火光芒的土著也到过山脚下祭拜。 有鉴于此东庭都护府及玄府将此划为重地不得玄府允许不得靠近此地任何造物及修士道人也不许去往峰顶或从此上飞跃而过故是这数年之中这里又再一次冷寂下来。 而在此时一道宏大清光从空而落霎时照亮了整个峰顶随着光芒散开张御自里走了出来。 他此刻回望了一眼下方壮阔的地陆当年的他便是在此第一次驾驭心光飞遁纵空感觉之中犹如昨日。 就在这时矗立在山巅之上女神雕像一闪雅秋女神的虚影自里走了出来她以天夏礼节恭敬一礼道:“雅秋拜见张玄首。” 她虽然是女神可作为第二任大都督杨恭的妻子从血缘上说乃是杨珏的祖母故是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看顾自己的后代不过随着都护府与本土恢复了联系她的实力已不再具备威慑力了可她对都护府中一些变动却还是十分清楚的。 张御点首回礼道:“雅秋夫人我今次到此是来问询一事都护府扩洲想必你也是知晓了下来府洲或可能在安山左近筑城安山南北可还有你知晓的沉睡的异神么?” 雅秋女神沉吟片刻才道:“安山一直便是陨落神明的填埋场没有哪一个神明将之占为己有这里除了当初奉祭安神的安人之外也很少有土著部族在安山脚下定居至少在上个纪元之中这里没有沉睡的神明但若再古老的事那我便不知晓了。” 张御微微点头他是看好第三幅图卷的也是准备在安山之侧建立新的洲治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把安山内外先行梳理一遍就算有什么东西也提前处置了尽量减少后患。 雅秋女神这时有些忐忑问道:“请教张玄首若是安山这里建城那么妾身又该当如何自处?” 张御道:“当年一战因为有了雅秋夫人的提前护持后来才能点燃烽火雅秋夫人有大功于都护府我可以东庭玄府玄首之权授命这一座山峰仍可作为雅秋夫人居住之地。” 雅秋女神听到他的允诺这才安心感激一礼后她的身影逐渐虚淡下去很快便就消失不见了。 张御望了眼那蜿蜒远去的山脊抬头看了一眼天穹过去片刻听得雷霆震响天中云雾聚来笼罩着整座山脉随即有带着清光的瓢泼大雨从天降落下来开始冲刷着那些古旧的污秽。 瑞光城外旦港。 一驾看去不甚起眼的飞舟在光束指引下正缓缓靠近泊台。 飞舟主舱内坐着一名精神矍铄、身着圆领黑袍的老者他看着五旬出头可实际上已是八十余岁了。 不过玉京朝府之中百岁之龄任事的还比比皆是。 天夏人寿长寻常人都是能寿至一百二十余似他这等平日调整身体的吞服丹丸眼下这等状态保持一百五十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刻他看着下方海陆景色抚须点头道:“海陆苍莽天地壮阔有为之地呐。” 旁边一名官吏则道:“此地虽好可得闵公来此才是此地之幸啊。” 闵公一笑倒也不介意他拍马看了眼主舱内在座的一众幕僚和从事道:“我望如此诸君勉之啊。” 众人都是一起笑着回应不过闵公因为平日并不严肃没事时候也喜欢开开玩笑所以此刻气氛很是轻松。 这时飞舟已是稳稳停在了泊舟天台之上有亲卫过来一抱拳道:“闵公到了。” 闵公闭目片刻才睁开眼奇道:“从入港到泊台只用了五十来息这比玉京也不差了啊。” 方才说话那官吏道:“闵公下官查过泊台管事乃是玉京人是被请调到此的闵公可要喊来一问?” 另一名官吏忽然道:“那或许是他从什么地方知道闵公将至故此抓得紧了些。” 闵公笑道:“不必唤人了若我到此就能令他用心于事那岂不是好事么?往后我可是要在此长驻的日久再观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时身边的从事文吏问了一句道:“闵公稍候出了泊台可要打出洲牧仪仗?” 闵公摆手道:“不必如此我等是来造福一方的而非来显官威的初来驾到何须惊扰都护府子民?下了舟就直接去往大都督府吧。” 从事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忽见一道白光自西飞来到了近前之后骤然停下露出一驾浅银色的飞舟看其形制分明就是一驾法器飞舟。 一名官吏看了眼低声道:“闵公好像是那一位的座驾。” 闵公捋须点头他站了起来道:“既然在此撞见那老朽便下去打个招呼吧以后终究要与这位打交道的。” …… …… 第一百零一章 海涌天更青 飞舟泊台之上银灰色的飞舟之上下来一个年轻修士他身着一身竹青色缀银边道袍面庞刚硬有若刀削两目凌厉有神。 在出了泊台后他站在琉璃覆棚的驻台下向外看了一眼见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正飘落下来玉石大道上已是湿漉漉一片看去雨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他没有去乘坐驻台上的造物车马也不去施展法力遮蔽雨幕而是从星袋中取出一柄油纸伞撑开就迈入雨幕之中。 待入了城后他见到街边店铺时不时会停下去买上几件小东西在买东西的时候他还不经意问上几句所问问题大多都是关于东庭玄府的。 都护府本就有不少玄府的修道人现在又有不少外来的修士到此故是这些店家对他问话也是不奇有问必答态度都很是自然。 这时他走入了一家竹器店中看到门前挂着一枚朱红色的穗结望去非常精巧别致十分讨喜他赞道:“好手艺。” 店家笑走了上来道:“客人好眼光这是我一位玉京来的老师匠亲手做的每月也不过能做三个客人手中拿的就是最后一个了。” 年轻修士问道:“何价? 店家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个天夏金元。” 年轻修士沉吟道:“有些贵了。” 店家笑道:“这手艺别处可见不到客人买回去绝对不会吃亏。” 年轻修士没再说什么他确实很喜欢此物拿出一个天夏金元摆在案上。 店家利索拿过又从一旁的挂盘上解下一个古朴的囊包双手呈递上来道:“多谢客人照顾生意我再赠客人一个药囊。” 年轻修士辨了一下药囊里面摆放了多种药末但是按一定的比例调和有提神醒脑之用对于修士也有一定好处显然店家经常做修道人的生意所以才有这等的东西他也是接了过来道:“店家有心了。” 这时他听得一声钟声响起像是从靠近西城的广场之上传来的并且一声接着一声但并不急促他道:“那是什么事?” 店家道:“那应该是处置异神。” “处置异神?” 店家愤愤道:“这几年来总有不少土著部族自内陆迁过来你说他们好好商量我东廷都护府也不是容不下他们可他们从没这个想法上来就想着杀烧抢掠这许多背后都有附身的异神作祟。 可我天夏岂是这些异神能欺辱的?玄府的上修们抓到这些异神后都会拉到广场上公开处置这事少见一年也就能见到一两回。客人稍后不妨去看看。” 年轻修士点头道:“做得好这些异神敢犯我天夏疆土都是该死。不过店家有句说错了”他纠正道:“如今该叫东庭府洲而不是叫东庭都护府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见外面雨不知何时已是停了天空一碧如洗他自店铺内走了出来却是能感觉到天地好像什么地方与方才有些不一样了但这种感觉异样之微妙很难以具体表述出来。 他站立了片刻抬头往启山方向一望便朝着东庭玄府所在走去。 而另一边闵公一行人下了飞舟之后就乘上造物车马带着一众幕僚和官吏来至位于内城台上的大都督府。 大都督杨珏已是先一步收到消息与署公柳奉全还有六署主事都是来至都府门口迎候新任洲牧。 双方在门前见礼后杨珏将闵公请入进来下来再是一番繁琐的交接便将都护府权责正式交托了闵公手中。 闵公见事情顺利心情也是不错道:“未知杨君下来有何安排?” 杨珏持着晚辈之礼道:“有劳闵公动问晚辈可能去往玉京求学。” 闵公微微颔首他从袖中拿过一封名柬道:“老朽在玉京也有些一些故交杨君若是遇见什么难处可去寻他们看在老朽的脸面上想来他们都会出手帮衬的。” 杨珏对于交托事务没有任何刁难故他也是投桃报李愿意扶他一扶。 杨珏也未推辞接过名柬拱手道:“那就多谢闵公了。”他又道:“对了闵公这里三幅图卷是张先生吩咐送来要让闵公一观的。” 闵公疑道:“张先生?” 坐在下首的柳奉全道:“张先生便是玄府张玄首。” “哦?” 闵公有些意外他认真打量了一下杨珏郑重问道:“杨君是张玄首的学生?” 杨珏道:“张先生教过小子礼仪故以先生相称。” 闵公不禁点头对杨珏更是高看了一眼。 有这样的身份杨珏若是要强留在大都督的位上或是把柳奉全推上代洲牧的位置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其却是甘愿放弃只能说确实无心此位不过想想杨珏只是一个年轻人这等想法似也不出奇。 此时身边的随从接过三幅图卷后便又呈递到了他这里他辨了一辨大约已是知晓这里是什么便将三幅图卷逐一打开观览。 柳奉全和在座各署主事都知道这是新的洲治图但这是给洲牧过目的所以之前没人敢私自打开此刻也是好奇注目看来。 前面两幅闵公在打开都是略微一看便就放到一边了可唯独在翻到第三幅图卷时见上面留有不少批语这才仔细留意。 待看了下来他心中也是惊叹道:“好大的手笔。” 他一眼便看出若按这第三幅图卷屏立城那不但护住了西面地陆的旧域而东面的新城洲治则将直面那辽阔无边的内陆这是一个进取意味很强的建城方略。 他考虑了一下便对杨珏言道:“劳烦杨君传告玄首一声如今都尉、监御使两位尚未到来老朽还需与他们一同商量了一下才能给玄首回音不过老朽以为玄首的批语很有道理。” 杨珏郑重道:“晚辈会把话带到的。” 闵公一行人是午后到来的一直到了日入时分方才走出了都府并在一旁准备好的客阁之内居住住下。 他推开窗户看着远处薄雾掩映之中的安山山脉心胸顿时为之一阔他抚须言道:“看来这位张玄首是想有一番大作为的。” 从事有心担忧道:“闵公就怕这位玄首太过于热心治事这般洲府便就不好做了。” 闵公道:“玄廷既然遣了这位来当玄首自也是有玄廷的道理的我等凡俗之辈就不要随意妄评了。再说玄首之所为自有玄正督正也不是我们的该多管的。” 而在此时在外慢慢行走的年轻修士也是来到了玄府之外门前的看守弟子能认出他不是东庭玄府的修士不过近来经常有外来修道人到此便一拱手问道:“请教这位同道何来?” 年轻修士打一个稽首道:“我名崔岳这一次奉玄廷诏命来此担任东庭玄府玄正之职。” 那守门弟子一下怔住了赶忙唤出训天道章向内通传此事。 项淳闻报之后立刻带着许英、范澜等人自玄府之中迎了出来可等他来到玄府门口见到了崔岳本人后心中却是有些诧异因为他发现此人并非是先前认为的真修而竟然是一位浑章修士。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上来态度和善的行有一礼道:“这位便是崔玄正了吧?在下项淳受张玄首之命担任玄府主事不知崔玄正到来我们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望玄正不要见怪。” 崔岳道:“不怪项主事是我事先并未告知玄府。” 只是下来他却神色一正道:“只是我还未曾出示印信项主事又怎能如此轻易信我身份?这实是不该。” 项淳颔首道:“崔道友说得是不知道印信何在?” 崔岳这才神色一缓将自己印信取了出来项淳看过之后这才对他正式行有一礼。 崔岳回过礼后又问道:“项主事可是张玄首已是到了么?” 项淳点头道:“只是张玄首如今出外巡使内陆此刻并不在府中。”他侧身一请道:“崔玄正进入府说话吧。” 崔岳摇头道:“玄府事务要紧诸位不要为我一人耽搁正事项主事随意派一名弟子为我说一下府内情况便好。” 项淳劝他几句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就命一名弟子带着崔岳去往府内各处了解情形。 待此人走后许英很是不解道:“师兄为什么玄廷派遣一名浑章修士到我这里?浑章修士做玄正这真的没有问题么?” 要知道之前那位东庭姬镇守的事情他可是记得很清清楚楚这位最后可是投入了大混沌之中的难说这位什么时候一个把持不住也是投入此中而其身为玄正那所造成的破坏将是更大。 项淳道:“玄廷派遣浑章修士到此恐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许英道:“为何?” 项淳沉声道:“因为训天道章。” 他看向崔岳离去的方向“训天道章的立造后使得我玄府上下的修道人可以沟通无碍甚至可以舍却表面上的言语可若是来得一位真修不得加入此中那即便来了也等若未至那又如何行使玄正之权柄呢?” …… …… 第一百零二章 玄觉得异生 张御凌空立在安山上方身上清光腾霄照亮半边天穹他的意念跟随着清光雨水落到了山脉和大地之上并不停往深处渗透进去。 没过多久他就有了发现。 确如雅秋女神所言这里神明的封埋之地有不少异神的地宫仍是存在于此其中就包括他在神女峰下发现封金之环的那处地界。 这些异神仍旧有一些残余的神异力量存于此间不过随着他以心光造出的那些雨水冲刷而过都是被他逐一清理干净了。 唯有除去了这些他下来才好在安山附近建立洲治并在此上布设禁阵。 在此用了半天时日他确认再无任何遗漏之后便把思绪一转身外光芒一个闪烁下一刻已是出现在了瑞光西南方向的朝明城外。 这里同样是一座靠近港口的城市毗邻燕喙湾上空有飞舟起落不停而下方则是拥聚了大量的大型货船。 以往这里一直是东庭都护府除却瑞光城后最为繁华的城市当初他和窦昌曾跃空突袭铲平了这里所有的异神教派而在东庭撤府升洲后此间也同样会是一处重要地界。 他略略一察由于这里距离内陆较为偏远东去又是一片平原丘陵南方则是大片森林再加上后来东庭玄府在此建立了一座分府时不时清理外围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异神残余。 在扫视过后他心意又是一转身形再度出现时已是来到了安山以东一片密林之中望着眼前的景物他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与那位老师分开并开始了自己的旅程待在此后两载他方才从南方密林走了出来坐上了去往瑞光进学的大福号客船。 他这时看向一个方向记得那位老师最后就由此进入密林深处的他怀疑玉素道人所说的那桩事机或许就与自己这位老师有所牵连。 正在思索之际他忽然听到训天道章之内传来项淳传言:“玄首新任的崔玄正已是到了玄府一日了他想拜见玄首。” 张御道:“我知晓了。” 他再是望了眼前无边无际的密林一眼就收回目光身影骤然从原处消失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东庭玄府的前殿之中随后他迈步进入了正堂。 项淳见到他走入进来忙是站起一礼道:“玄首回来了。” 张御颌首道:“请那位崔玄正到此就说我在此间等他。” 项淳道:“属下这便前去安排。” 张御来到了窗台之边负袖看向远处瑞光城和外面的壮阔海天赫然在望方才降了下一场细雨天地看去更为明澈干净一切宛若新生。 身后由脚步声传来项淳声音传来道:“玄首崔玄正到了。” 崔岳看着张御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上来一步对着张御恭肃一揖道:“东庭玄正崔岳见过张玄首。” 虽然玄正与玄首乃是平阶而他也是玄尊门下可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位玄尊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站到这位面前他心中也是感受到了一股令呼吸为之滞涩的压力。 张御转过身来看了崔岳一眼点首为礼道:“崔玄正不必多礼。” 崔岳稍定心神从袖中取出一份玉册道:“此是崔某过往之载述还请玄首过目。”说着他身形微躬双手往上一呈。 这是关于他自身的来历记述还有过往之功绩履历这些东西在玄府之中唯有玄首可以观览。 张御伸手拿过他展开看有一眼道:“崔玄正是陈廷执的弟子?” 崔岳道:“是。”他又道:“老师认为我尚须历练故是派来东庭担任玄正只是晚辈功行资历皆是浅薄若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望玄首不吝指正。” 虽然他修道年月远远大过张御不过修道人不看年岁只看功行修为况且张御与他老师同在玄廷任职由师长那处来论他这才以晚辈自称不过待他履行玄正权责自不会再如此。 张御道:“崔玄正不必谦言陈廷执老成持重做事一向深具远谋既然他派你来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崔岳一个欠身正声道:“崔某只能说以后会竭尽所能不负玄廷重托。” 张御微微点头。 崔岳因为初至东庭现在还在设法了解此间诸般情况而他站在张御面前总能感觉到一股不小的压力故是再谈了几句后便就告退离去了。 张御待他走后心下不禁思索起来他事先也未想到玄廷会派遣一位浑章修士来此不过细想一下这个选择其实也不奇怪。 他与项淳的判断相似认为玄廷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新任玄正能方便沟通东庭玄府上下。 若是派遣一位真修到此那和没有派几乎没什么区别这意味着东庭玄府内的玄修可以绕过其人做任何事情并且这位还察觉不到。 虽然东庭玄府未必会如此做可关键在于能够做到若是一位玄正连正常的查验都做不到那还谈做什么玄正呢?不过只是一个摆设罢了。 至于对方会否一不小心沉陷入大混沌首先并非是所有浑章修士都是如此且这位是陈廷执的弟子必有拦阻的办法。再说现在的训天道章中也还有戴廷执所留法诀以及他立造的“鉴诚”之印只要用心修持当不至于堕入此中。 而就在他化身处置东庭事务的时候正身则是端坐于道场之中修持此刻他已是能感觉到经过多日的蕴化那新生的玄异即将醒觉。 如今他自身所具备的玄异共有五个分别为“克济”、“真定”、“缺业”、“补天”以及“先命”。 其中“克济”、“真定”之术是他在他成就玄尊之后陆续浮现出来的。 那“克济”之能可使他不受寄托于承负之势的神通法术的侵害。比如有一些神通法术乃至咒术只要在势上压过你那么就可将你克制或者迫死得此玄异便可避过这等咒杀。 “真定”玄异则是不论外部如何变转自身都可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之中譬如若遭挪转之术骤然去另一番天地之中他也依旧可以发挥自身全部战力。 虽在一般斗战情形用不着这两个玄异但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一般修道人并无法选择自身玄异为何故是有些玄异其实非常之鸡肋或是永无可能用到而通常能拿出来斗战的更是只有一两个对于自身的帮助其实并不大这也难怪长孙道人曾尝试着夺取元童身上的玄异了。 至于“缺业”、“补天”、“先命”这三个玄异自不必多言在斗战之中都是极为用的只是不知这新蕴生的玄异会是偏向于何处了。 在耐心的等待之中在某一刻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感应旋即有一道自己才能见到的灵光从身上腾起好一会儿才从消隐下去 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他已然明白此玄异为何。 此玄异名为“重天”! 一旦他在斗战之中动用了这个玄异那么他自身所使用的某一个手段就可在原先基础上生生拔高一个层次。 这无疑是一个异常有用的玄异但也因人而异若修士所修习到的神通手段较为浅显自身根底也是不足那么便是有所提升威能也极其有限。 可若是修道人本身根基厚实稳固所掌握的神通道术威力本就不小那么再是有所提升的话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就极是可怖了。 譬如此法若是用在他的“斩诸绝”上那是极为有用的。剑上生神之术本来已是犀利无比的剑势更是追逐纯粹的力与疾哪怕只是提升一点都能在斗战之中占尽便宜何况玄异的提升还具备一层令人难以琢磨的隐蔽性那将更是难以抵挡了。 还有一个是言印。若是不去深究言印内里的变化通常法力心光不及他之人他方能以言印一举喝破若遇到法力与他相当或是法力胜过他之人便就很难一举制住敌人了。 似上次与岑传一战这人早在天夏入此世前便即成道还曾经是玄廷廷执虽然三百年来无甚精进可法力仍是与他相差不大故他只能将言印作为牵制手段。 可若是言印威能能再提升一层上去那或许当时他就可凭此封镇其人虚身神通进而镇压其真身了。 不止如此他同时还想到了这个玄异其实不仅可用于斗战之中还能用于辅助修持他用此玄异能够提前感受到自身神通手段在少许提升一层之后的所产生的种种变化这将更有利于他调和自身能为。 不过他心中也是明白玄异如此了得也肯定有其限碍所在到底如何还需先试着验证一下于是收定心神把气息理顺过去片刻之后便即放出了一道蝉翼流光与此同时他眸光微微一闪也是将“重天”一齐唤动。 …… …… 第一百零三章 重天化神异 蝉翼流光这门神通可使人飞遁更为迅快同时也能以流光飞翼斩敌。 只是这门神通虽然发动速度很快可因为攻杀之能较弱所以在对敌之际一直只是被张御拿来当做试探之用。 而此刻在“重天”玄异的加持之下一道快到几乎无法分辨的光芒霎时冲突殿顶没入上方天穹之中。 张御辨了一辨在重天玄异相助之下这门神通的威能几乎是翻了一倍其速度更是变得迅快无伦几能追上斩诸绝的剑光了当然即便如此其还是大大不及那剑上生神之术的。 可是蝉翼流光发动很快且一经催发可以数道齐现消耗心力并不多这点很是可观。 关键是这也让他看到了下一步的变化。 他想了一想决定再是试下“幻明神斩”。 这门专以攻杀心神的神通可以说是他遇敌必用在下层境界时少有修士能直接抵御至少也要受一些影响可到了玄尊境界所碰上的一些对手几乎都有守御之法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完全就成了与蝉翼流光一般的试探招数。 只他不知此术在重天玄异推动之下能达到何等程度于是起心意一催转瞬之间一道无比明亮的光芒立时将整个大殿都是照亮而在大殿之外本有许多先天精魄所化的生灵停落在那里只是被泄露出来的光芒一晃就一头头瘫倒在了地上。 而那光芒也并非一闪而逝而是足足延续了数个呼吸之后方才消退了下去。 张御此刻若有所思这神通在玄异推动之下虽也有所提升可展现出来的威能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但其持续时间却是增加了许多。 据他了解许多守御心神侵攻的神通能挡一时突袭却未必能挡下接连不断的侵攻从这里看幻明神斩的威能没提高多少可对敌手的威胁程度无疑是大大加强了反而比单纯的杀伤更为有用。 他思索片刻之后又尝试了一下擒光之术尽管此刻没有适合制压的对象可他却能感觉到在重光玄异之下自己在使出这个神通的时候可以做到发动的更为隐蔽和迅快。 以往他不经常用这个手段是因为这神通发动时有一定的先兆需要把握一个合适的时机若对方提前有了防备那就不好办了。 不定他一个制拿对手一个反咒就解开了那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可若是此术发动隐蔽且迅快那绝然可攻敌不备而要知道在同层次的斗战中哪怕一点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这样看来神通的变化虽是微小可所能起到的作用却是极大。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他将自身所有的神通手段都是借此玄异演化了一遍而在这里他也是发现了重天玄异的一些限碍所在。 以他现在的根底一天之内这玄异只能使动一至三次。 一二次尚在他的承担范围之内可要是三次就稍微有些勉强了下来再想使动也不是不成可那几乎就对神通没有什么提升了。 在他感觉之中玄异也并不是没有消耗的而像是他未曾修炼出心光时使动大道之章上的章印消耗的是身体本元。 而越是强大的玄异消耗自是越大重天玄异无疑属于上乘之流 可这等玄异即便一日之间只能使动三次在一场斗战之中也是足够用了毕竟一锤定音的手段往往只是一击。 且他也未必要一招分胜负有时候只需利用此术创造机会便好余下他自可用其他手段来解决。 他能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功行和心光比之与岑传斗战时虽没有太过明显的增进可斗战能力对比那时却是有了极大提高要是此刻再是一战岑传若没有什么新的手段那么他相信自己照面之间就可将其人真身给找寻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他对此人手段有了一定了解的前提下要是对上一个完全陌生的同辈那仍是要小心对待。 只从重光玄异上可以看出对手有时候只需有一个独特的玄异或者神通那就可能在瞬息间翻转局势对待任何一个玄尊都不能掉以轻心哪怕其人神通法力皆不如你。 不过他也是想到玄异若是耗损的是本元那么若是能在斗战中补益本元那不定可以多几次使动的机会毕竟他除了重天玄异还有其他玄异同样也需用到。 思定之后他自道场之中出来来到了守正殿内唤了一声“明周道友。”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于阶台之下稽首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玄廷之中以哪位道友最为擅长丹法?” 明周道人道:“要说丹法一道最为了得的那无疑是首执了而以往那位正清上尊在丹法一道上也颇有成就而再往下只说诸位廷执之中玉素廷执擅长祭炼丹水丹叶晁廷执则是精擅炼丹守正若要问询丹法一事不妨寻这两位一问。” 张御点首道:“多谢道友了。” 明周道人躬身一礼便化去不见了。 张御思索片刻便是决定过些时候便去拜访这两位思量过后他转身回到了内殿之中在玉台之上坐下便定坐调息起来。 东庭府洲之中崔岳在与张御见过面后又去了各处巡查他差不多用了二十余日才将东庭上下的情况大致都是弄清楚。期间他还亲自去到每一个分府与那些低辈修士见面说话就是那些方才进学的学子他也没有漏过。 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显示自身的存在感而是要告知所有东庭玄府的修道人他这个玄正并非只会坐在玄府之中发号施令而是会随时关注府中每一个人并亲自过问每一桩事的。 到了二月下旬他才回到了玄府之中。虽然大半月时日都是不眠不休的在外奔波可对他一个第四章书的修道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依旧是精神奕奕。 现在府洲还是不曾扩建玄府仍然沿用以往的殿阁他所住的地方是一处这两年方才建成的副殿此处就在正殿偏东一些的地方。 回到殿中他又拿出玄府弟子名册仔细翻看起来。 现在东庭玄府的人数还无法与本土的上洲玄府相比他还能顾得过来可等到扩洲之后他一个人显然是不足以管辖所有事宜还需要一些下属故是他此刻已是开始着手物色合适人选了。 这等人不需要修为有多高但一定需要做事认真自身持正。至于修为哪怕低一点也没有关系因为修为不足可以慢慢提升但是一个人品性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改变的。 他此刻提起毛笔在几个看中的弟子名姓上用着重勾划了一下又在每一个人的名姓后面都是写了批语随后他放下笔想着等到扩府之后还可从别处地界调一些合用的人手过来。 思定过后他把名册收起就意念一动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望去训天道章之中随后心意一起便有一个符印在眼前浮现出来印上有“东庭”二字。 这是张御不久前立造的一个东庭府洲的章印但凡东庭都护府的玄修都可借此相互联络交流。 崔岳进入其中查看了一下见每一个他所见过的玄府修士都在此间有名讳显现而在最上端还能见到玄首张御的符印也即是说凭此他可以与东庭玄府之中任何一位修士随时交通。 他心中也是感慨这里的方便又想了一下暗忖道:“如此好用的符印不该只是用于玄廷若是张玄首向上推荐至玄廷再推行到各处这或许可令我天夏都是得益。” 他想到这里便朝张御传了一句提议过去。 此举也不算越权因为玄正的权责本来就有提出谏言规正府内修道人行止的权力除此外若是一洲玄首有逾矩之举玄正还可随时向玄廷呈报。 张御自也是很快看到了他的留语可他却是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里的好处但这等事情绝不能由他来提而且各地情形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 现如今镇守上洲的玄修有几人呢?而玄正身份的玄修又得多少呢? 少之又少。 东庭府洲恐怕是其中最为特殊的。 他稍作思索回言道:“崔玄正世事皆是有利有弊符印或在我这处可用可到了别处便就未必了此事最后还当由玄廷来定。” 崔岳得他回言认真思考了一下承认张御说得很有道理他没有再去坚持而是慎重回言道:“玄首说得是是崔某冒昧了。” 随后他从大道浑章之中退了出来可再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惋惜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旦港处传来了一阵阵仿佛浪潮涌来一般的响动便站了起来来到窗台边向前看去透过整面琉璃墙可以看到远空之中银星点点万余艘绘有玄浑蝉翼纹的银色飞舟正往东庭府洲方向飞驰而来。 看到这一幕他顿便知晓玉京朝府派驻到东庭府洲的镇军还有那位新任都尉已然到了! …… …… 第一百零四章 清河取真丹 陆续落下的飞舟在旦港上的泊舟天台上停稳后主舟舱门旋开一道宽大的虹霞梯道落下一直连接到了下方。 苏芊一身笔挺军装身披军衣大氅踩着军靴自上走了下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温仪从副和一众身披神袍的亲卫。 事先派驻到东庭府洲的校尉赶忙迎了上来站在台阶之下对她执有一个军礼肃然道:“都尉!”身后的军卒也是刷地整齐一礼。 苏芊下来之后也是回有一礼。她望向前方笼罩在微光之中的瑞光城八年前她到此时驰援时并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到这里来担任都尉一职。 这一次都护府能够成功化府为洲苏氏也是出了大力的而她成功升任一洲之都尉便就是回报了。 当然这也要她自己先拥有足够的功绩来托底不然也是扶不上去的。 这些年来她南征北战在剿灭泰博神怪的战役中立下了不少功劳后又调去外层征战也是战功赫赫。 虽然在年龄和资历上有所欠缺可她能力却是足够了。且东庭都护府化府为洲天夏和东庭地方上都需要的是拥有强烈进取心的军将而不是暮气沉沉的守成之辈这一点她就十分合适了。 而她自己也十分需要这个职位正如当年外层胃宿那位莫署主曾言没有镇守一方履历她是不可能再往上走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回挡了很多人的路这些人现在正在看着自己正等着她犯错要是她在任上出现了什么差错那么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跳出来参她并设法把她拉下去。 不过她是不会让这些人如愿的。 她问道:“闵洲牧现在在城中么?” 那个校尉道:“回禀都尉闵洲牧正在府中还有秦监御使也到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和闵洲牧是同一天到的。” 苏芊嗯了一声闵洲牧本来在玉京为官她是认识的。那位秦监御使她虽没有见过可却也是久闻其名。 据说这位本来是一名修道人后来因故伤了道基这位也是豁达索性不再修道而是转入凡俗其从一个普通小吏坐起一直做到了如今监御使得位置并且还和以往的同门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一生经历可谓很是精彩。 她道:道:“我当先去面见洲牧、监御使而后再去拜见玄首。” 那校尉道:“是都尉路上都已安排好了。” 苏芊自泊台出来就乘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造物车驾往都府行去。在这一路上她也是了解到闵、秦二位在这大半月之内已是将府洲的事务官吏重新调整了一遍如今东庭府洲的架构已是初步搭建了起来。 她忖道:“看来我军府的整合也需尽快一些了。” 车马到了都府她也顺利见到了闵公和那位秦监御使到此东庭府洲凡俗权柄最高的三位事官俱是到任了。 她与这两位长谈了一番稍作休息后便就来玄府拜见张御。 现如今府洲诸官署中要说与玄府交际较多的那就是军府了。在涉及到对付神异力量的时候任何军事行动都是离不开玄府的帮衬的。 到了玄府之中她便被已然得知消息的玄府修士请入了府中并带着她往启山方向过来。 张御化身自从上层到来后就一直坐守在于启山之巅开辟出来的一座洞府之中诸事皆是交给了项淳去处置。 实际上玄首也只需拿定大方向具体事机交给下面人做便好。项淳数十年来主理玄府内外事务对东庭这片地界的熟悉可谓无人能出其右他也不觉得自己能比其做得更好。 这时有弟子来报告知苏芊已是到了他道:“请苏都尉上来。” 苏芊让从副温仪留在外面自己迈步往山巅而来过了一重山屏她抬头看去见张御站在那里浑身被星光玉雾所笼罩便上前执有一礼道:“东庭都尉苏芊见过张玄首。” 张御点首回礼道:“苏校尉自泰阳学宫一别你我也是多年不见了。” 苏芊一时也是生出不少感怀看向外面的寥廓海陆道:“苏芊也没有想到当年一别会与张玄首又在这里重聚。”看着眼前的景物当年她率领光烨营遁空来援并与张御第一次碰面的景象还是历历在目。 顿了一会儿她从军衣大氅之中取出了一封文书道:“玄首苏芊这次带来了闵公和秦使君的公书两位皆是认为新的洲治当是选在安山一侧。” 闵洲牧、秦监御使二人在商议下来后一致认为第三幅图卷上的方略是最适合建立东庭新洲治的地方因为唯有这个方略最是适合他们大展拳脚。 张御将公书接了过来见上面已是盖上了洲牧及监御使的印信现在只要得到他认可再呈报玉京那么此事便算通过了。 本来这等事他一个人作主就可以但是造城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需要调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并组织协调上下这里洲府的态度很是重要。 他不喜欢以力量去压人故是当时没有立刻决定而是探询了一下洲府的看法现在既然上下意见一致那是最好不过了。 苏芊这时问道:“关于军府与玄府配合事宜玄首可有什么交代么?” 张御略作思索才道:“东庭内陆深处有无数异神神怪一般这等异类军府军队都可解决只是有一事需提醒苏都尉在东庭内陆深处有远古神明存在所以在不必要的情形下不要深入内陆。” 苏芊神情一凛她当然清楚远古神明的力量这是与玄尊处在同一层次的敌人这绝不是靠数量能够赢取的对手。 她一抱拳郑重道:“多谢玄首提醒。” 张御道:“苏都尉那远古异神一直对东庭抱有恶意这异神终究是要解决的但并非现在。” 那个沉睡之中的巨人在洲治正式建成之前他并不准备去招惹因为与此獠交战难保不会波及地陆及东庭子民。 故现在当以安稳守御为主等到东庭这边的大阵禁制都是布设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时他才会考虑将之剿灭。 苏芊认真道:“苏芊记下了。对了还有一份书信是天工部成主部托我带给玄首的。”说着她又递过一封文书。 张御接了过来扫了一眼其上内容是天工部希望能在东庭建立一座天机分院想来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这封书信不走公文形式却是托苏芊转交他不想也知这定然是自己以往在青阳上洲所为之事恐被人看成是敌视造物的一派了故先来试探下他的态度。 一洲玄首若是敌视造物似如郭缜那般那造物的确很难推行下去。 不过他没这么狭隘。 造物现在已是深入到了天夏方方面面他不但不会阻拦反而他会大力扶持。 当年玄法的推动使得天夏亿万子民又多了一条可以跃升生命层次的道路而造物的发展则是有助于提升整个天夏的文明层次这两者目前并不矛盾。 而未来如何那等未来去看。 以他目光的来看这些都是在历史长河中沉落起伏的浪花而身为寿数无尽的天夏玄尊所应该做的就是在长河之上看着这一切拨弄梳理开前方的迷雾和阻挡任其流淌下去直至无穷。 而就在他化身与苏芊见面的时候他正身则来到了玉素道人曜光道宫之中拜访。 玉素道人听他是来求问补益本元的丹药一事笑道:“若只是平常补充本元之丹物我这里自是有不少但我所料道友所求之丹物当是能在斗战之中续补本元的那我便只能试着一炼了。” 他伸手一摘拿过一截茶树枝“我是以丹水炼丹投一意入丹水之中搅动天机缘法凭其自生。” 说着他拿茶树枝往下一划霎时间一条清澈长河就从脚下流淌而过他再是一抖树枝上面几瓣茶花化成白光落入进去在水面之上旋了几下便就顺水往下游流去。 他收回手拿起案上茶杯一敬道:“会否成丹便看天缘了我等先饮茶便是。” 张御也是拿起茶杯举袖捧杯一敬。 过了一会儿他目光注去便见上游飘了下来一只两拳大小的青皮葫芦玉素道人笑一声道:“丹成矣。” 他拿茶枝一抽那青皮葫芦霎时落回到了案上他拿起晃了晃听得里面传来叮咚泉水之声他笑道:“看来道友机运不差此中丹丸正是道友所需。”说着把葫芦往张御这处挥袖一送。 张御接了过来将葫芦一倾便自里倒了出来三枚似由水液凝聚的丹丸望去晶莹通透有若冰珠凝玉出来之后有氤氲水气承托其下在他身前漂悬不坠。 玉素道人言道:“此丹丸乃是全凭机缘而成我便想炼得一般模样的也是难以为之了道友若还有所求那需得去寻首执。” 张御道:“我听明周道友曾言晁廷执也擅炼丹?” 玉素道人笑了一声道:“晁廷执的确擅长炼丹不过以往若是有道友去拜托他他总要罗列出万千名目并让人把里面条目逐一说清楚但凡一条说不清楚他便不肯祭炼久而久之便无人去求了道友若真是去寻他炼丹那却需多些耐心了。” …… …… 第一百零五章 入世皆有痕 张御这一回在玉素道人这里也是了解到其实现在炼丹之法分为古法派和今法派。 古法派之中支流甚多玉素道人所掌握的就是古法派中的某一脉实际上如今的天夏今法派才是主流。 如今古法派在上宸天传承最多也是其少数能胜过天夏的几个地方之一。 要知修道人丹法不似世间一般只是单纯用来服用及调和身躯的同样也是可以用来攻敌变化的。 有些丹药服食下去可以使得修道人临时具备一门厉害手段甚至神通道术。张御与严奇英较量时此人就用了遁法之丹。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玄奇丹丸似如较为出名的“易化丹”此丹炼合入身之后修道人甚至能将自身变化为各种古夏传闻之中的荒古神怪并且各种异力也是同样具备。 可古法变化虽是精巧但是炼制不易比如方才玉素道人也就只祭炼出了三枚丹丸再想祭炼出一般模样的几乎没有可能了。 当然他这一脉炼丹之术自有其特殊之处但也由此可窥见一斑了。 拿上宸天祭炼的丹丸来论若求精纯往往一炉也不过数枚最多不过十余枚而天夏今法派炼丹俱是拿事先定好的严苛步骤行事从不讲什么缘法天机一次出炉数千上万枚完全就是以数取胜。 而若只是某一种丹丸如此其实起到的作用还较为有限可当所有的丹丸都可如此祭炼出来后那就是另一种情形了。 两种派别可以说是各有长处只是对于身具上乘功行的修道人来说斗战之中可以运化丹丸的机会不多所以这里还是古法派更胜一筹。 只是今法派的修道人不见得就不会古法祭炼手段了晁焕便是自诩今法派可实际上他也是会古法派的手段。 不过张御从曜光道宫出来后却没有再寻去晁焕处。 他认为求人不如求己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炼丹他不求什么丹药都会炼只要会炼造补纳本元的丹法就可以了。 这就正好比临摹笔帖他人描摹万千字而他只专注于一字相比而言就简单容易的多了。 待回到守正宫后他就让明周道人把丹药祭炼的秘典都是送来那些什么上乘祭炼秘法他一概不去看只看最浅显最好掌握的部分同时他将能填补本元的丹方俱是寻来。 待在看过之后他在自家道场之中一边修持一边尝试着炼丹到了四月下旬的时候便炼出了第一炉丹丸。 由于所用丹材寻常他的手法也不高明丹丸效用自然不尽如人意不过有了第一次成功那么下来只需不断尝试总结便可。 时间一转又是两月余过去就到了七月份他身前的丹炉之中一阵白光腾起拂袖开了炉盖便见里面腾飞出五道芒光闪烁的丹丸来下方俱有白烟承托在半空之中起伏不定。 他目光一注丹丸俱是飞至近前他伸手拿来一枚鉴辨了一下微微点头丹丸效用虽仍然不如人意可已经能稍加补益本元了下来当是可以用上乘宝材祭炼了。 他收了几枚丹丸意念一转已是自道场之中出来来到守正宫中见案上摆有一封邀贴却是朱凤已然将自身道场开辟完成故是邀他与几位故旧一同前往做客算来时日也就在十天之后。 他考虑了一下想到正好有些事询问朱凤便令神人值司送了一封回书言明自己到时当会赴宴随后他再处置了一些各自送来的报书后就回往内殿定坐修持去了。 十日之后他出得定坐便往朱凤道场而来这位亲自出迎将他请入大殿除他之外这一次前来赴宴的还有两位久不问事的玄尊。 不过这位对他却是态度十分冷漠只是一开始出于礼节和他问候此后再未和他说过一句。 张御对此也不在意真、玄之间的矛盾一直存在这两位玄尊乃是地道的出世派在玄廷之中并不执拿丝毫权柄对他可谓毫无影响。 在宴席结束后这两位便告辞离去而他则是缓了一步向朱凤又问询了一些有关当日毕明所言之事的细节。 当初朱凤言及此事后他又特意去翻了一些记述发现毕明自与元童、朱凤二人离开正清驻地之后其实还显露过一些行迹但在此两年之后此人便就彻底消失了。 假若毕明所透露给朱凤的消息是真的那么此事其实也是值得重视的这里除了事情本身还在于毕明此人。 一位玄尊不可能无声无息消失不见要么就是躲藏起来了要么就是当真找到了什么。 要是平时他可以不去理会可如今上宸天和幽城为了侵入内层连在沉睡之中的朱凤都是唤醒毕明若是与外层修士也有什么往来的那也可能会被利用。 身为守正他觉得自己既然知悉了这件事那有必要去过问一下事先剔除一些可能存在的隐患。 朱凤听到再度问起此事想了想才道:“我所知晓的事都已是告知守正了并无更多不过我记得毕明道友早年曾收过一个弟子名叫陆巢这人后来转修了浑章若是其人还在或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张御眸光微闪点首道:“如此已是足够多谢朱玄尊告知了。” 与朱凤别过之后他回到了守正宫之内立刻下令调取陆巢的历述。 不过一会儿神人值司便就调来了关于此人录册但等查询下来却是发现这人早在百多年前就疑似战死在了外层了只是其人只是失踪最后未曾寻到尸身。 他看到这里心思微动再是往下察观这里有了收获陆巢有两个弟子其中一个同样在外层失踪而另一个至今还在其人名唤何礼如今正在伊洛上洲修道。 外层虚空一座飘荡幽城之中金郅行此刻凝望着被天夏所占据的内层此时他目中生有两团精光光芒到了外间似若虹霞一般向外飘散。 而在他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个个色泽不同的光带有些一直存在着有些则是忽生忽灭。 这些俱是通向内层的裂隙。只是这些地方要么是被天夏各宿严密保护起来的要么就是太过狭小容不得他这等境界之人通过。 虽说虚空之中也有这等裂隙存在可却极其稀少且虚空广大无边想在这里准确找到一处长存不灭的门户那就如大海寻沙几是没有可能的。 在凝望许久之后他只觉一片气虚只得停了下来。 他自视了一下却见一如上回一般除了心光消耗较多外连本元也有一定亏损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望向沉在大道浑章之中的那枚残印不由叹息了一声。 自从得到这一枚章印后他就在揣摩此中的运用之法并借用其力察观自己所想得到的各种东西。 可每回他运使此印他总觉得这是一种负担消耗着实太大。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并非是专修目印之人所以才致如此可后来才发现这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并非玄章修士的缘故。 他是借大混沌之力突破上境心光之中自然也是掺杂了大混沌之力在运使此印之时便产生了一定的冲突也是如此使得他没法合理的运用其中的力量。 每次运用此印他只能看看停停没法办法长久维持。 他暗忖道:“显定那里我上次虽是应付了过去可是我若长久拿不出结果来怕他要找借口寻我问罪甚至要我把章印交了出来。” 以往幽城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是浑章玄尊这枚残印显定道人除了他没人可以依靠他对此也不担心可是现在幽城之中多了一个甘柏要是他这里总是令显定不满意那么还有甘柏可做代替这他让有些忧心。 故是他近来也是动作频频一日察观三次期待可以尽快寻到一两个可以用作突破的裂隙。 他拿出一枚丹药吞服下去调息片刻后再是继续观望。 这一次他本来也并不抱什么希望的可在扫视了一番后感觉自己所动用的残印竟是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一亮急忙往那里看去但只是捕捉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随即再也寻不到半分了。 他待实在坚持不住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心下转了转念感觉自身可能寻到了另一个残印。 六道印各有不同但是他拿到目印残印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若是心中有求那么是可以藉此望到其余残印的。 目印的作用不止如此若是此印能够稍加完整一些那还能拿来观己观气弥补自身之破绽甚至还能寻找道途前路这无疑能助他攀登上境。 可是他能感觉到那东西极可能落在内层若是派遣弟子前去却未必能寻到除非是自己亲自前往。 他不禁犹豫起来天夏对内层守御这般严密自己若是如此做那可能会如苏遏严奇英等辈一般有去无回他思量许久暗道:“只能先试一试那个办法了若是实在不成那只能寻上宸天的道友商议一番了。” …… …… 第一百零六章 寻踪觅心迹 张御在详查了一番之后确认如今唯一一个与毕明有所牵连的就只剩下那名唤作何礼的弟子了。可以先试从这条线上追查一下。 要是能从这里寻到突破口那便省事许多寻不到的话那可再从别处想办法。 拿定主意之后他唤出大道之章向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传了一言过去言明何礼可能牵扯某桩事机自己当会派遣人手去问询情由。 虽然何礼只是一个三章修士但现在终究是伊洛玄府的修士要查问此人他总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高墨得了传讯很快回言道:“道友客气了道友手下尽可行事高某会关照洲中之人尽量予以方便。” 张御谢过一声收神回来略作考量便就一弹指一道灵光落去伊洛上洲为了确保能一次查问清楚这一次他打算让驻守伊洛上洲的许成通去负责署理此事。 伊洛上洲守正驻地。 许成通正从外间巡查回来方才入得驻地大台便见一道灵光自天而来落在了大台上端他心下一喜随即神情一肃立时化光遁去台顶站定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往台殿之内的供案走去。 他那几个弟子则是等候在了殿门之外只听得许成通恭敬之声自里传来“是属下定然做好此事。” 其中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弟子感慨道:“都快一年了吧老师总算又等到守正的交代了。 另一名个头较矮的弟子道:“老师也不容易啊。” 蓝袍弟子道:“要我说老师就是把事情做得太好了。” 矮个弟子不解道:“这如何说做得好也不成?” 蓝袍弟子道:“若是一人一直功绩平平但偶尔能做得好那必会得到上面的嘉许夸赞可一人若是总能做成事看去便无了波澜也没了惊喜反而你偶尔一次做差了便会遭到斥责上面认为你懈怠了。 矮个弟子点头道:“有道理。”随即他道:“可照师兄你这般说老师若是做事不那么认真偶尔认真那么一下是否能更好呢?” 蓝袍弟子叹道:“老师现在改已是来不及了老师平日做事不差可突然不成了守正看到了还以为老师有什么怨气呢?那老师还能讨得了好?” 矮个弟子也是一叹满脸感慨道:“唉老师也是难啊。” 许成通虽在殿内可两个弟子的话却是瞒不过他他不屑一顾暗道:“几个蠢徒弟懂什么现在替守正做事的又不是只我老许一人好坏不还有其他值司衬托么? 现在遇到事情守正还不是第一个想到我老许?连句交代的话都用不着那正是守正知道我老许可靠信任我老许换别人成吗?” 他面孔一板唤了一声道:“来人。” 门口两个弟子连忙跑进来躬身一礼道:“老师有何吩咐?” 许成通道:“你们二人再唤上几名弟子随为师我去往洲内办事。”说着他打出两道灵符飞至两人处道:“此事紧要乃是守正关照之事你们给我布置稳妥了不可有任何差错。” 两名弟子凛然称是。 此时伊洛上洲之内位于洲治司州某一处台阁之内何礼正唤出大道玄章正用温和笑容与训天道章对面的一名修士交言。 对面看不见他的模样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他必须保证自己表露出来的情感是真实的故是说话之间所显露的外在情绪自然也是贴合表达。 不过长久这般下来也带来了一些弊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分裂了。 正说话之间外面有弟子一推门就走了进来一道光芒正好晃在他的脸上他不由眯了下眼心头十分恼火可语气却是很和气“鹿师侄怎么了?” 那鹿姓弟子有些紧张道:“何师叔外面有巡守驻地的人找你。” “什么?” 何礼顿时大为紧张。 巡查驻地的人是干什么他哪会不清楚? 这些人就是搜寻上洲外部可能存在的裂隙还顺带查证是否侵入的内层的外层修士及内部躲藏的奸细。 而这些人突然寻上门找他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心头一时惶惶可既然对方找到了他那定然是做好了准备的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和班岚联络可一想又是不对此刻说不定连训天道章内都被盯住了若是和班岚联系反而将后者暴露了。 可虽然脑海之中一时冒出了无数心思但多亏他最近习惯了情绪分裂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诧异表情道:“这倒奇怪了我与巡守驻地的人从未打过交道。他们人在哪里?” 鹿姓弟子忙道:“人就等在下方客堂之内来了不少人呢外面也有许多修道人围着。” 何礼知道若真有事自己也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站了起来道:“那我去见见哦”他看了看身上待我换件衣袍。” 他回到里屋换了件衣物在此过程中曾几度想要留下暗记但最后都是被他忍住了待重新走了出来后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几位。” 这座驻台共有十七层从上方往下看是一个“回”字模样内里宽敞广大当中还有一个小型湖泊有一条活水通向外间许多自外洲来的玄修都是喜欢住在这里。 何礼住在第五层他才来到第二层的长廊之中立刻有一个面色严肃的修士走上来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礼道:“何玄修?” 何礼回有一礼道:“是我。” 那修士道:“跟我来。”说着当先往一处转角走去何礼也只好跟了上来。 待走到一处敞亭门口隔着竹帘对里道:“师兄人带到了。” 沈严平坐在一张小案之后上面摆着一卷玉册听到声音他咳了一声道:“让何道友进来。”他是许成通的亲信弟子而这一次许成通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将问话之事交予他来办。 何礼再是整理了一下衣袍趁此机会他也是镇定了下心神这才掀帘入内见到沈严平后对着他一拱手道:“道友有礼。” 沈严平在案后回有一礼报上自己名姓并道:“这次沈某奉命查问需问何道兄几句话还望何道兄不要见怪。”他对着前面的蒲团示意了一下“请坐吧。” 何礼称谢一声便落座下来并适时表现出了一点不自然。 沈严平笑了笑道:“何道友莫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解答几个疑问罢了望你能如实回言。” 何礼点头道:“沈兄请说何某知无不言。” 沈严平翻了下案上的玉册道:“何道友我们看过你的历述你的老师名为陆巢还有一个师兄名为陆归?是不是?” 何礼不知道为何问起自己的师门但看去事情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而且自己的师门可没有什么问题心里不禁一定道:“是在下老师的确是陆巢师兄也名陆归。” 沈严平道:“可沈某有个疑问沈道友你的师父、你的师兄俱是浑章修士为何你是玄章修士呢?” 何礼道:“惭愧我乃是师兄代师收徒师兄认为我心性跳脱难定若入浑章怕是会步入歧途故是特意为我求来玄法后来也就这么一路走下来了。” 沈严平恍然哦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师兄弟情谊不错。” 何礼道:“师兄的确待我不错。” 沈严平道:“那沈道友可是知晓你的师祖了?” “师祖?” 何礼有些愣神道:“师兄倒从未提到这些不过……”他有些不确定道:“师兄早年似是每过一段时日便会供奉一人只是从不允许我祭拜我早年以为那许是老师可后来想想又不像可能那就是师祖吧?” 沈严平看他几眼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再看了一眼玉册才道:“你的老师百年前曾在外层征战时失踪而你的师兄后来也是同样如此他们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何礼摇头。 不过他此刻已是想到这位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想从他师兄和从未见过面的师父身上找什么东西。 于是他假作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我师兄这个人很严肃而且他是代师收徒故我从来不敢多问什么但是我知晓我师兄有一个儿子曾经寄养在一家人中我师兄失踪前还去见过他或许他知晓些什么?” 沈严平精神一振这倒是此刻不曾知道的线索道:“你师兄儿子叫什么?住在哪里?” 何礼道:“他叫池高如今住在颖州……” 沈严平一挥袖一张纸落下飘至其面前道:“劳烦道友把有关这池高的东西都写下来。” 半个夏时之后沈严平与几名同门离开了台阁乘光来至上方的隐遁飞舟之内一直走到主舱之中对着坐在那里的许成通一礼并将那何礼写下的文书递上道:“老师目前查到的只有这些。” 另一个弟子道:“老师那个何礼看来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弟子想那池高才应该此中关键人物。” 许成通却是痛斥道:“你们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枉为师教了你们这许多为师以后如何把重担交托给你们? 此间岂能妄下定论?要知道修道人手段极多特别那陆巢还是玄尊门下他若是下了什么手段那何礼自己也未必知道或者干脆遗忘了但到某个时候却是可以令其想起来。” 在场弟子连忙诺诺称是。 许成通冷笑一声道:“且那何礼起先闻我寻他却是颇见慌乱心中定然有鬼。先派一人盯着此人。我们先去寻颖州寻那池高回来再作计较。” …… …… 第一百零七章 陆海生疑影 张御派下查问的令谕后就在守正宫中修持炼丹。 他判断五六天之内当是会有结果不过只是三天过去传报文书就由神人值司送到了他案上。 他看了一下根据许成通的描述事情其实还算顺利。 在从何礼那处得到了陆归之子池高的下落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此人。 只是随后便发现作为陆归的子嗣池高却只是一个寻常人平日与修道人也没有什么交集。 至于陆归离去前与其见有一面实际上也没有交代什么东西只是因为要去外层征战故是以其亲生父亲的身份来见他一面。 只是池高因为自小寄养在他人家中的缘故就没见过陆归几次父子双方的感情一直很淡薄所以最后也没说上几句话更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交代。 本来线索到此可能就断了可随着继续深入问下去却是又有了意外收获。 池高手边至今还保留着其祖陆巢早年留下来的大量文书许成通在查验过后发现这些文书涉及到了一桩隐秘他不敢擅自作主就将这些东西整理成册全部送呈了上来。 张御把这些送呈到此文书的看了下来发现上面俱是隐隐指向了某一处地界。 可从文书之中残留的记述还有里面大量的疑问语句来看陆巢其实也不知道毕明想做什么只是根据毕明早前留下的线索还有只言片语所以在试着找寻自己老师的下落。 可能因为其人不知道其中真正的价值所以这些东西才是留存了下来。 他看过之后不觉点了下头。 虽然这些东西不见得很准确可至少把线索缩小到了一定的范围内他可以试着照此查证一下。 于是他心意一动身上心光一闪玄浑蝉观想图已是自身躯之中飞遁出来绕着他飞旋一圈后灿烂双翼一振便已是遁去了下界。 内层地陆某处光芒一闪玄浑蝉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在它的前方可以见到一座壮伟的城池而四周围则是一道道形如飞虹的长桥只是周围湖泊水气弥漫使得城桥轮廓若隐若现。 这里是昌合都护府又被称之为千湖都护府当年到此的天夏人在此发现了一连串大小湖泊方圆数千里荒无人烟才在此地立下了都护府不过如今化府为洲后这里下来当被称作昌合府洲了。 岑传此刻正坐于玄府之中因为昌合府洲现在也没有条件供一位玄尊久驻故这里他同样是以化身坐镇。 这个时候他心中忽有生出了些许感应但是默察了片刻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料到必然是与自己同层次人的手段但只以为这是玄廷在察观自己冷笑一声也没有多去理会继续定坐不动。 玄浑蝉此刻身上裹了一层幽气遮掩去了原先灿灿光芒在府洲之外飞旋了一会儿这才离了此间往西面荒原深处飞遁而去。 在飞遁有三日夜后便来到了一处隐没在荒草之中沙尘之中的废弃殿台。 这里就是正清一脉被驱逐出玄廷后曾经驻留过一段时日的地方可以看得出这些宫宇楼台修筑十分牢固虽然早便没有了禁阵的护持可大体依旧完好。 而在两百多年前朱凤、元童、毕明三人在离开天夏后就是在这里与正清三人有过一场论法并再是继续深入荒原的。 玄浑蝉在这里转有一圈就振动双翼循着痕迹一路西南方向飞驰最后来到了一座土丘之上。 这人气机残余十分明显显然是三人从正清一脉驻地出来曾在这里滞留过些许时间以至于连浊潮都没能完全消磨掉痕迹。 根据朱凤说法他们三人当初是在当地一座最高山峰之上分道扬镳的可现在见得到却只是一座土丘这并不奇怪由于浊潮的影响内层一直在扩大膨胀之中地形改变是很常见的事情。 玄浑蝉到了此间后蝉目之中隐现光亮不一会儿目中就浮现出了三个略显模糊的身影其中两个凭借身影就能认出一个是朱凤一个乃是元童而最后一人身形瘦长身着大氅两只大袖如同羽翼一般当便就是毕明了。 三人一开始似在议论着什么而后意见似是无法统一元童第一个离去下来那毕明又与朱凤说了些什么后者只是摇头过不许久也是飞遁离去最后只余下毕明一人。 这位在原处停留了许久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这才遁光离开。 玄浑蝉看到这里便立刻振起一道璀璨星光循着毕明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东庭府洲旦港之外。 一艘不起眼的小型飞舟稳稳降落在了泊舟天台之上由于这飞舟只有两丈来长望去只能乘坐三四人看见的人无不是觉得很稀奇。 随着舱门旋开安知之带着自己的随从卫山自里走了出来他站在泊台之上睁大眼睛看去壮阔的大陆和更远处那灰蓝色的绵长山影惊呼道:“这是老师所在府洲了哇好高的山峰。” 这是他第一次来内层虽然外层地星上也有各种奇特地貌和奇景可他年纪小荒陆不常去所到的地方多是人烟密集的地州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雄伟壮阔的景象。 而一路过来时在高空中又受残留未去的浊潮影响看不到更远处眼下整个海陆一下冲入眼中心中顿有一种震撼之感。 卫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郎这里没有虚空外邪呼吸好像也顺畅了许多。” 因为东庭这里没有通向外层的出入门户所以他们这一次是从外层穿渡到青阳上洲而后再渡海而来的一路上感觉都很舒服似乎卸去了什么重担一般。 安知之大声道:“我决定了我以后就留在内层了。” 卫山张了张嘴可犹豫了一下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安知之年龄虽小身份可不低。 现在安氏众人知道原来的那位张先生已然成就了玄尊都在那里称赞安老爷子高瞻远瞩让安知之早早拜了这位做老师。 他们也是后悔早知道这样那还让安知之拜什么大匠呢? 要知做了玄尊弟子可是能遮护后辈百代的区区一个大匠又怎么能比呢? 而作为玄尊的学生安知之在族中的地位自也是水涨船高他要做什么只要不是违反律法的自然无人会来阻拦。 安知之道:“先去拜见老师。” 卫山小声提醒道:“小郎还是先等一等郭大匠吧?” 这一次安知之能来这里也是玉京天工部有意为之。 在东庭建立天机院分院不是小事为了事机顺利需得有足够得力的人物来主持也需要与张御这位玄首打好关系。 而此次负责此事的大匠乃是郭樱这位是少数与张御打过交道的大匠关键她还是宗匠门下她的学生安知之以前也在张御门下学习过有着这么一层关系那自然好说话许多。 安知之想了想道:“好吧。”随即他得意道:“还是我打造的飞舟好郭老师的飞舟比我们出发的快可我们却比他们先一步达到东庭。” 卫山回望一眼道:“想必郭大匠他们这时也快到了吧?” 安知之琢磨了一下道:“最晚傍晚前怎么也该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一道青紫色的光芒自头顶之上过去而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是十数道又疾又快的光芒过去。 他看着这些光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生出。 启山山巅。 项淳遁光来至洞府前对着站在此间的张御拱手一礼肃声道:“玄首方才收到消息载有郭樱大匠等人的飞舟在过来东庭的海上遇到了袭击我已是让陈师弟他先一步赶去了。” 张御道:“通知军府了么?” 项淳肃容道:“也是传告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可知袭击之人的身份?” 项淳道:“送来传讯的乃是一名方才窥见大道之章的弟子在传讯之后他便再无音讯了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顿了下道:“玄首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坏我东庭之事?” 他心中有些沉重这些可是天工部的大匠和师匠要是这次出了事那绝然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而接下来还有大批移民要迁来东庭要是知晓路上不安全那难免会生出极大波折甚至可能使得东庭扩府之事生出一定的变数。 张御淡声道:“那要看有人有无后续动作了。” 假设此事有人在背后推动的那么后续一定会设法在那里煽风点火但也有可能另有缘由。 不过他可没有兴趣慢慢等下去。 在他看来此回动手之人不是无畏就是无知。 他目光一注霎时一道分光剑影跃跳出来而后伸指一弹随着一声剑鸣这剑光立便化一道若电惊虹倏地飞空射去了! …… …… 第一百零八章 微芒暗海沉 阴云笼罩的海面之上一道遁光自东急骤飞来。 随着光芒散开陈嵩自里现身出来他皱眉看着下方海面之上飘散着零落的飞舟残片只是看这些碎片的痕迹倒是像从内部被破坏的。 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有所发现身上光芒一闪观想图落入下去过了一会儿海面破开一名修道人自下被带了出来。 此人方才虽一直沉浸在海面之下可修道人只要拥有一定功行那么纯靠内息就可长久维持下去所以海水反而成了保护。 他看得出来这人是一名真修身上倒无什么伤痕只是…… 就在他察看之际此人忽然抬起头两眼冒着红光随后一指点向了他同时一道光芒亦是朝他射来。 陈嵩不慌不忙身外心光一展轻易将这一道光芒挡下同时近在咫尺的观想图朝其人后脑轻轻一啄那真修身躯一晃就又一次晕厥了过去。 陈嵩不难看出这人是被人蛊惑了心神自知控制不住所以方才其实是用了自我封闭的手段压制了自己。他不知如何解化此道也没有妄动而是立刻唤出大道之章联络上项淳道:“师兄我已是到了天工部飞舟舟队的失陷之地发现了一些东西。” 项淳道:“情形如何了?” 陈嵩道:“师兄说载承郭大匠的飞舟有五艘可我只找到一艘飞舟的残骸还寻到了有一名掉落在此的同道只是他心神受了影响暂时无法问出什么情况来。” 他目光再是一扫“我并未见得任何尸首或是残余肢体若郭大匠等人不是被劫掠走了就当是在遭受袭击后逃遁去了别处我当试着去寻。” 项淳沉声道:“那师弟你先寻起来玄首已然出手这些人是逃不掉的。” 而此刻数千里之外一处被浓郁迷雾笼罩的无名海岛之上一驾破了几个窟窿的飞舟正坠在茂密的树丛之中。 海滩之上郭樱和同行的六名大匠正互相搀扶着靠在一起稍远一点还有三十多名师匠所有人此刻看去都是颇为狼狈。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天工部配发下的神袍护持可他们从来没与人斗战过且也没能力激发出神袍上的灵性力量最多也只能靠着神袍的坚韧保护自身不受磕碰擦伤罢了。 他们的周围现在围护有二十余名护卫这些人俱是神情警惕地看向海面谨防方才袭击他们的敌人再度出现。 一名看去年纪颇大的大匠抬起头对着那护卫首领道:“申护卫?这些人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申护卫转过身来道:“殷大匠申某那些同袍们已是把他们引开了就算转回来茫茫大洋之上也不见得再能找到这里。” 众人得了这句安慰略微放松了一些。 有人张望了一下问道:“这里是哪里?” 申护卫道:“海图之上没有这座海岛。” 从玉京到东庭相隔无边汪洋纵然以往在沿途设立了不少都护府可是浊潮过后许多地界早已是变得面目全非了现在浊潮还未完全退下一些地方不为人知也很寻常。 众人之中有一名林姓大匠开口道:“申护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申护卫见他问话神态恭敬了一些道:“贺道友在受伤之前已是把消息传出去了。东庭玄府得知消息后想来很快会来找寻诸位的。” 林大匠点头道:“但愿东庭玄府能早点找到这里。” 这时有人出声道:“诸位可有想过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袭击我们呢? 又有人道:“这谁知晓?” “恐怕是为了破坏扩府之事吧? “听说那一位张玄首就是不太喜欢造物你们说会不会是他……” 郭樱这时忽然出声道:“这是不可能的。” 一位大匠奇道:“郭大匠为何如此肯定?” 郭樱表情认真道:“张玄首我见过他是一个君子君子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摇头这位郭大匠技艺是没话说的可就是为人太天真了啊。 林大匠咳了一声无奈道:“诸位就不要乱猜了平日也少听下面那些胡言乱语玄尊若要对付我们我们哪里还能好好坐在那里?”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同僚虽一个个挂着天工部的官衔可主要靠的是自身高超的技艺对于治务一窍不通有的人连平常人事也处理不好比郭大匠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遇上事都是靠自己过人的想象力去瞎猜疑还自以为是真相。再说下去那指不定要扯到玄廷头上去了。 他威望很高这一开口众人也就收住了这个话题。 这时有人望了望岛上的丛林还有那隐藏在雾中的高山忽然提议道:“我看这个岛一点都不小是否躲到林子里去?若是那些人找过来也好隐蔽啊。” 此话顿时引来几个人的附和。 申护卫道:“这个海岛看去极大但里面是什么情形我们还不知道若只是毒虫猛兽倒还好对付若最怕的是遇上土著我已是让人过去探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林大匠道:“诸位造物技艺我们是不弱于人可这等事我们却该听申护卫的不然只是添乱。” 在场大匠和师匠也都是讲道理的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去乱出主意了。 在休息了差不多有两刻后有两名披甲护卫自树林里走了出来对着申护卫一抱拳道:“队长里面不好说有个地方很奇怪最好再叫几个兄弟和我一同……”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你们看!” 申护卫转头看去顿时神情一紧不知什么时候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远处他们静静立在远处的海面之上。当中一个人戴着金色的面具。 而这些人身后还站着数十个两人来高同样戴着面具浑身冒着灵性光芒的土著巨人他们正一步步朝海滩上走来。 申护卫眼神一凝道:“来不及了。” 他眉心一闪整个人霎时化变为一个金属巨人他关照两名手下道:“你们两个把诸位大匠们带到树林里去剩下人跟我来!” 那两个护卫立刻掩护着那一众惊慌无比的大匠和师匠往树林里面撤去而余下二十余护卫则俱是披上了玄甲同样化变成了一个个金属巨人一半结阵面向来敌。一半散在阵型周外。 而在此时一个戴着面具看去尤为高大的土著巨人已是第一个冲上了海滩在浑身灵性力量的散发之下松软的沙地一点没能降低他的速度庞大的身躯甚至连脚印都不曾留下直接带着惊人声势和速度向着众人冲来。 申护卫站在阵势前方他没有丝毫退缩也是身上闪烁起一阵光芒迎面而上只是眨眼之间两人便撞在了一处随着灵性光芒的爆开那土著巨人带着怒吼声踉跄后退显然不敌申护卫。 见到这一幕后面那些护卫也是士气大振。 申护卫正打算趁胜追击先将这个极有威胁的土著巨人先打杀了然而这个时候站在中间的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忽然微微抬头朝着他这里望了一眼。 申护卫不由身躯一僵整个人似被定止在了那里。 那个土著巨人此刻晃了晃脑袋也是恢复了过来见到他无法动弹发出一声难听的笑声重又迈步冲了上来。 申护卫眼睁睁地看着其人过来却又无力动弹而后面那些护卫现在同样也是被定在了原处没有一个人能上来相援。 而在此时天穹之中忽然有一道璀璨光芒照显原本阴沉的天穹像是被斩开了一道裂口整个海岛一时都被照亮。所有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可便是如此他们仍是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光芒照得内外通透。 好一会儿之后那光芒才是消散等到众人睁开眼睛之时见那些黑衣人和土著巨人俱是静静站在原地不动。 而那个几是冲到申护卫面前的土著巨人也是保持着原来冲奔的姿势不变一阵海风吹来其噗的一声倒在了沙滩之上而头颅则是缓缓滚了出去。 而这似乎引动了什么所有黑衣人的头颅也是一颗颗从颈脖之上掉落下来而后一个个倒在了海滩之上。 众护卫望着这一幕心头满是震撼一时未曾察觉到自己身躯已是能够活动了。 此刻海面之上又有动静只见一道遁光远远飞驰过来众人顿时又是戒备起来。 那光芒到了近前从天落下待化开之后便见一个两鬓略显霜白的中年道人出现在了那里。 他看了眼满沙滩的断头尸身又看向众人抬手一礼道:“可是天工部的诸位么?在下东庭玄府陈嵩奉玄首命前来施援。” 有护卫问道:“方才可是陈玄修伸手相援么?” 陈嵩摇头道:“陈某可没有这等本事”他看向脚下“方才那应当是玄首所施手段。” 而就在他目光扫过那些尸首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随后走前两步来到一具尸身之前伸手一拿却是抓了起来满手的陶土碎片。 他眼神微凝此人居然只是一个陶人。 …… …… 第一百零九章 金书传讯光 一天之后东庭玄府启山山巅。 张御负袖站在望台之前项淳则是立在他身后禀告道:“玄首包括那郭大匠在内的所有大匠和师匠方才都已是被救回来了一个未少。只他们身边的护卫折损了有五十多人伤亡很重。” 项淳语气沉沉虽然大匠和师匠们都没有什么损失可披甲护卫也是人还是天兵部里出来的一场突袭死伤五十余这事情也绝然小不了。 陈嵩言道:“玄首属下已是查问清楚了这一次遭受攻袭是原本护持诸位大匠的两名真修率先动得手他们暴起杀了驾驭主舟的舟师引发了混乱这才导致整个飞舟舟队都被迫停下。而随后不久那些黑衣人的攻袭才是到来这件事必然是经过详细谋划的。” 张御也是点头要攻击到高速飞驰之中的飞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想在茫茫大海上事先埋伏到飞舟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海天何等辽阔?差一点可就是极远。 而且天工部的飞舟本身也是有着强大守御之力的再加上还有大量护卫随时可以出外遮护正常情况下绝不是那么容易能被人阻击的。 但若是内部有人配合那便解释的通了。 陈嵩继续言道:“最早动手是一名名唤米海的真修他原本是想一上来击晕跟随舟队一位玄修弟子如此好断绝训天道章的牵连还不至于被人看出意外。不过他没想到这位弟子身上有一件同道相赠的法器让其遭受袭击后得以在第一时间发出了简单的警讯。 而另一名真修名唤闻奇他率先攻击的就是那些大匠但是其人座舱与大匠们的座舱是分开的再加上那些护卫很警惕及时将他的攻击阻拦了下来所以他并没有能够得手。” 他顿了下“而属下看过了这二人身上都有神智被操弄的迹象我们怀疑很可能在从玉京出发的时候这二位便已是中了手段了。” 张御问道:“这二人如今何在?” 项淳道:“闻奇至今昏迷不醒现在已是被送到了玄府镇室之内而米海此人的尸身已是找到了看去其人是自绝而亡。” 张御思索片刻他意念一转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枚符纸关照道:“陈师兄拿此物去救唤醒那闻奇把事情问清楚。” 陈嵩将纸符接了过来拱手道:“玄首属下这便去唤醒其人。”他躬身一揖便转身下了启山。 项淳这时走了上来两步沉声道:“玄首那些攻袭的舟队之人从陈师弟带回来的陶片碎片来看大多数是利用神异力量化陶土为人其中唯有一个是拥有血肉之躯的可也不过是遭了神异力量的寄居本身只是一个土著罢了。这些人很像玄首曾经说过的复神会。” 张御道:“的确是复神会的路数这事我自有考虑。项师兄你代我去安抚一下那些天工部来人还有下来时日需对府洲内外海陆严加戒备此辈既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项淳肃然应命道:“是属下记下了。”他躬身一礼也是转身下了峰巅。 张御抬目望向旦港之外的汪洋大海虽然他只是站在此间可感应却是笼罩着整个都护府海陆若有什么变故他立刻便会知晓。 只是一般情形下他是不会出手的否则玄首一个人就能将所有事情全部接过了根本用不着其余人的。 但他若真这么做其实不利于东庭府洲的进展更不利于整个文明的提升。 作为镇守除非遇到同等层次的大敌或是遇到天灾地劫倾覆万民之类的事他才会搬动自身力量去予以遮护。 不过这一次海上遇袭已然是超出了他这具化身的感应范围了。 杀死那些黑衣人的那一道剑光是他放出去的故他当时便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陶土所化很明显此事就是复神会所为。 复神会在天夏本土虽然也有但其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在这东庭地陆之上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其根基之地。 只从表面上推断这很可能是东廷升洲一事让此辈意识到自身存在遭受到了威胁故是弄出一些事来想以拖延或者破坏升洲一事。 其实这一次行动此辈也差点成功了若不是那个玄修弟子随身带了一件护身法器恐怕郭大匠这些人真会被无声无息的杀死。 可此辈也料错了。 升府之事乃是玄廷定下的大计就算这一次天工部的人被全部灭杀也是不会半途改回去的反而只会使得玄廷决心更为坚定。 在他思索之际陈嵩重新走了上来揖礼道:“玄首已然问清楚了据那闻奇回忆他的确是在出发之前就中了算计了只是如何中的他自家也是一片茫然若如此看问题很可能出在玉京或是翼空上洲那里。” 张御略一思索道:“这两人怎么成为此番天工部随行的?” 这件事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方才在那符纸令闻奇神智恢复后那一刻他便感觉出来此人身上所中手段是在很久以前种下的至少也有四五十年了。 从此人年纪上来看其是在修为尚是低弱的时候就中了算计了随后每过一段时日就被人反复施加影响因其早是习以为常所以即便到了功行高深之时自身也未曾察觉到丝毫不妥。 米海虽不知怎样但极有可能也是如此。 陈嵩道:“已是详细问过天工部随行修士一般都会由玉京诸多守镇修士之中挑选米海并非守镇平日名声不显常年守在荒野哨所之中但是这一次是那米海与天工部一位负责此事的官吏交好他自我推荐那官吏却不过他情面再加上随行又有大量披甲护卫故才让其上了飞舟。 至于那闻奇他倒是当过一阵守镇后来因为受伤退下同样也是值守荒原驻地他与米海也是因此而认识这次便是通过其人引荐得以一同随行。” 张御眸光微闪从两人的行止来看平常都是远离玉京这很可能就是背后施加手段之人为了避免镇守玄尊发现这两人身上的异状所以才刻意为之。 那么对两人做出安排的这个人或是势力才是此中关键。 他没有去让人把闻奇唤来跟前问话而是微微闭目感应到此人所在去一道意念叩问其心。 过了一会儿他双眸睁开却已是从其人处得到了答案。 他道:“陈师兄此事不要外传让那位闻道友先在玄府内休养便好。” 陈嵩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应下道:“属下知晓了。”他见张御再没有什么交代行有一礼后便就退了下去。 张御在他走后回到了洞府之中宽敞的洞府之内一侧流泉奔涌而下万点水珠汇聚成雾在此间飘舞而起明明只是一道三丈来长的瀑布但却有江河奔涌之势。 他在瀑布边落座下来起袖一拂在案上铺开了一卷玄文书纸提笔落书刷刷写就了三封文书而后取出玄首印信往上一盖再是往天穹上方看有一眼等有片刻一道金光落下罩定于三份玄文书纸之上待光芒敛去守正之印已然落盖其上。 他意念一转三张玄文纸霎时收合为三份文书再起指一弹三份文书凌空浮起就化为三道金色虹芒齐齐飞出洞府又眨眼出了东庭随后跨海越洋往天夏本土飞空遁去。 既然已然查明此事源头是在玉京出得问题还俱是在真修身上出得事那这终究是与三位镇守脱不了干系的他根本不必去细细查证就让这三位自行去处置便好。 这也算是给三位一个脸面若是他们办不妥此事或者推诿那么到时就不要怪他这个玄廷守正插手进来了。 玉京盛日峰。 玉航道人一身白袍手持拂尘正盘膝坐于芒光辉耀的峰巅之上整个人身外都是一层清光笼罩而在他头顶之上就是那一道巨大的横空裂隙。 这时他心中有感转首看去便见一道金光自东飞来。 他起拂尘轻轻一摆金光一转化为一封书信飘落到了眼前案上他伸手拿起翻看了一下不禁诧异道:“竟有此事?” 他沉吟了一下从信中叙述的大概来看这件事情的确是玉京这里出了纰漏了。 虽然与张御做过对手可是涉及到这等公事他却不会将自己的心思掺杂入内尤其还涉及到了天工部诸位大匠和几十条人命纵然他心里不怎么在乎这些人可在外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虽然从书信中看那闻奇、米海二人在中算计之前他还未曾担任镇守此事纵出疏漏也多半与他无关可现在他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不能不给个交代。 他当下一唤道:“来人。” 一名弟子闻声走了过来躬身道:“老师有何吩咐?” 玉航道人把书信递过道:“去查一查这二人到底是归何人调御的?” 那弟子拿过看了看谨慎问道:“老师若是此事涉及到白真山或是璃玉天宫呢?” 玉航道人笑了一笑道:“你尽管去查眼下收到那一封书信的可不止是我盛日峰。” …… …… 第一百一十章 遁去觅求庇 玉京之北某处灵妙玄境之内此地白气弥漫蒸发入空。 天穹之中却是悬空浮列着一枚枚石丸大小上万余俱皆绽放微微光亮由地面望之光舞玉串华芒闪烁壮丽无比犹如天上星辰坠入人间。 而其中最大一枚星辰位居正中浑圆无暇大小如明月上面矗立着宫阁楼观。 而在主宫室内光如明镜的玉砖之上站着一名身躯高大姿貌挺俊的道人。 他发髻只是随意一束身上衣衫散飘走动之间望之如白云涌动看得出是一个十分随性之人。 此刻他手中正拿着一封金书看着自语道:“颜子全?昕盈我白真山有过此人么?” 聂昕盈站在殿中秀眸看着他道:“师父连自家有几个弟子都不记得了么? 那道人无奈道:“徒儿你又不是不知晓为师一向认脸不认名”他揉了揉额角“再说为师徒子徒孙那么多哪去一个个都记得?” 聂昕盈盯着他以玄尊的本事只是弟子名讳哪会忘记而是不愿意认为不值得去记罢了 她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徒儿这就给师父去查一查。” 那道人笑道:“好好此事由你做为师便可省心了为师几个弟子里就徒儿办事最是妥帖。” 聂昕盈不接这个话她万福一礼转身出去了。没用多久她便又转身回到了殿中道:“师父弟子下去查问过了玉京之中的确有颜子全其人但与我们白真山并无牵扯要说有牵连的也当是璃玉天宫的。” 那道人有些意外道:“琼英的弟子?” 聂昕盈道:“此人并非是正经弟子只是常年在璃玉天宫门下做事故是与几名嫡传弟子交好后来得了这几名弟子引荐就顺势拜入了琼英玄尊门下也为璃玉天宫处理一些俗务长久下来世人也就认他是璃玉天宫弟子了。” 那道人面上一哂道:“琼英对门下一向管教不严这一回她是自尝苦果了不过……” 他目光往向上空“琼英气局虽小法力却是不弱这人能在琼英眼皮底下做这些鬼祟之事这背后定然是有手段遮蔽的我倒想知这人到底是谁。” 璃玉天宫琼英坐在大殿之中她手中同样也是持拿着一封金书但此刻她脸上却是一片寒霜。 她是能记下自家门下门人弟子的名讳的书信之中只是一提她便知晓只因为书信上的措辞可谓一点都不客气故她心中却认为张御这是还记着上次的事情故意找自己的岔子。 她心中也是气郁你们一个个都是来头大我自置身事外不来掺和你们的事可你们为何偏不让我好过? 现在问题是她方才一察颜子全此人已然不在璃玉天宫之中了并且自己还感应不到其去处。 她立时意识到这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此事可大可小至少她也要落一个训教不严之罪。 她可是知晓的玄廷的某位廷执可是一直负责盯着各洲宿镇守随时准备找他们的错处若是犯错多了那么别说竞逐廷执之位能坐在镇守之位上就算不错了严重一些直接被去位都是有可能的。 她沉喝道:“来人把那几个孽徒给我找过来!” 门前的侍从此刻都是不敢吭声躬身一礼赶忙下去传命了。 没有多久外面有一道道遁光落下而后急促脚步声传来十来个弟子走入了殿中对着她齐齐一拜道:“见过师父。” 琼英把书信往地上一抛表情漠然道:“自己拿去看。” 众弟子看出她正在气头上互相看了看一时谁都不敢上前还是孟嬛真主动站了出来将书信拿起翻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其余同门。 琼英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这书信众弟子轮着看下来待送到一名中年修士的手中他看下来后不禁脸色发白连身躯都开始发颤了。而在场中还有几名弟子在看完书信后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琼英目光左右一扫众弟子冷声道:“你们真是给为师长脸啊。这封书信一到现在还有谁不知道颜子全是我璃玉天宫门下?都是你们这些让我不安心的弟子给弄出来的!” 众弟子慌忙低头一揖道:“师父恕罪请师父责罚。” 琼英冷然道:“责罚你们又有什么用?魏通你来说颜子全人呢?” 众弟子偷偷看向场中站的那一名中年修士其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师父颜子全三天之前向我告请说是去访一位旧友现在现在……弟子这就去把他追回来!” 琼英看着他道:“你去追他?那我问你他旧友是谁?人去了哪里?现在又在何处?” 中年修士低着头惶然道:“这个弟子未问不知……” “好一个不知既然你都不知那我要你何用!” 琼英一甩手殿中飞起一片七彩光芒中年修士被黄光一带身躯顿便飞了起来在半空之中传出一声哀嚎整个人飞到一面的殿壁的壁画之上霎时化变成了画中一个栩栩如生的道人形影。 众弟子看到这一幕都是吓得不敢出声。 孟嬛真却是道:“师父息怒魏师弟这次的确不是有意的。” 琼英道:“他是无意可上次的事情不也是他惹出来的么?现在玉航、邓景两人都在准备看为师的笑话呢。” 孟嬛真道:“弟子愿意出外追索那颜子全替师父分忧。“ 琼英看她几眼道:“你师弟和你师妹的事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揽在身上?” 孟嬛真道:“嬛真只知道这是我璃玉天宫一脉的事。” 琼英容色稍霁道:“还是嬛真你懂得几分道理”她沉吟一下“不过此事背后多半另有他人插手不然不会连我也会瞒住颜子全此人你未必再能追上了。” 孟嬛真道:“老师弟子愿意一试。” 琼英想了想道:“也罢。”她伸手一拿便见一道光芒落在手心之中瞬息化为一卷文卷她递去道:“你拿我的‘混素抄’去若是找到其人记你一个大功若是找不到回来再做商量吧。” “是老师。” 孟嬛真恭敬接过那文卷她看了一眼那画壁道:“师父魏师弟他……” 琼英冷笑道:“就让他吃点苦头多涨些记性。” 孟嬛真一听就知道这位魏师弟大略无事了不过她知道要是颜子全抓不回来那恐怕就不是璃玉天宫内部关起来们惩戒那么容易了。 她从殿中告辞出来回去收拾了一下便展开了卷“混素抄”在文卷的空白处写下了颜子全之名不一会儿文卷之上有画图显出看去是一片汪洋而有一个戴着遮帽的中年男子正乘舟飞渡其上。 但这画面只是一闪便又不见。 她立时知晓颜子全这是遁入东面汪洋之中了但是汪洋辽阔无边没有准确得气机牵引要想追到一个人那希望极其渺茫除非琼英亲自去追。 可问题是身为玉京三位镇守之一别说是她自己就是她的化身都不可轻易出得辖界。 孟嬛真在找到了一线线索之后便出了璃玉天宫踏上小云舟就往东遁去外海试着找寻其人。 无尽汪洋之中一艘法器飞舟在某一个处海岛之上降落下来自里走出一个魁梧修士他身着棕灰色大氅戴着遮帽的走了下来他面庞大半藏在阴影里只有下巴黑色的短须显露出来。 前来迎接他的是两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其中一个道:“颜先生我们等你许久了地方已经准备好了请这边走。” 颜子全只是略微点了下头跟着两个人往岛中腹地来并进入一座通往地下的洞窟大约深入了地底有十多里后他在一个有着自然光亮的洞厅中停了下来。 黑衣人回身道:“就是这里了。” 颜子全问道:“稳妥么?” 黑衣人道:“这是塞奇神当年藏放人间之身的地方哪怕是贵方的天神也无法察觉到这里。” 颜子全知道他所说得天神就是天夏玄尊不过他也没有去纠正这里面差别的意思就往洞窟内部走进来。 实际上在出海之后他本有更好的去处那位也许诺了会为他做遮护可他更担心被卸磨杀驴所以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开始另一番谋划。 这里就是他选定的托庇之处之一。 这时他看了眼洞窟上面的壁画描述乃是塞奇神人间之身的传说。 说是这个神明发现了一个人间的美少年十分喜爱决定将其当做自己的人间化身但为了这具身躯不受玷污并且完美承载自己的力量自己变化一个美少女与其结为伴侣最后让其心甘情愿献上了身躯和灵魂。 看到这里他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 可不论再如何鄙视这些异神的行径却知道这些异神的力量是真实不虚的至少自己在这里还需其庇护自己便不能对这个神明不敬。 他在空空荡荡的洞窟中盘膝坐了下来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问道:“既然这是塞奇之神存放人间之身的地方那么他的人间之身又在哪里呢?” 那两个戴面具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目光却是变得诡异起来。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潮自涌流 清穹云海守正宫中张御收到了琼英递上来的文书这已是在他分身寄出金书的三日之后了。 琼英在书信中对他解释了一下说颜子全只是一个依附于璃玉天宫的门人罢了并非是她的弟子并且此人能隐蔽这许久不让她有所察觉应该是有上乘手段为其遮掩的缘故。 她言自己已然赐下了法器并派遣弟子孟嬛真前去追拿颜子全但她并不保证能够寻到。 书信之中言语不多但张御在看完之后却也明白了琼英所想表达的意思。 这位认为虽然自己有责任但也不能将此事全怪到自己头上因为她每日都要留意天中存在的裂隙防备随时可能杀入内层的外层修士和邪神又哪里有暇去管这些琐碎之事呢?更别说这事背后极可能还有同层次的大能插手那她更难察觉了。 张御思考了一下虽然琼英在试图为自己开脱但道理也不算完全说错。 三位镇守玄尊的主要职责是为了对抗三道天穹之中裂隙只是因为玉京朝府的存在所以不设玄府所以玉京周围的修道人也是靠他们三人来调配的。 有不少修道人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劳之后三名镇守就会让其等依附到了自己门下并参与管辖其余修士。 这般这些人以后不论出外行走还是交流道法都是方便地位也有了明显抬升也算是一种奖赏。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漏洞才使得此间被人钻了空子。 要知道玉京上方就是三道裂隙这里出现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引发巨大后患的而要杜绝这样的事情必须设法加大监察并在玉京设立一个类似玄正的职位。 他虽不是廷执但他可以以守正的身份向玄廷递书以此契机要求设立这么一个职位。 而另一个自要想办法避免下次再有类似事情的发生。 他看得出来恐怕是因为三位镇守都是真修的缘故所以玉京对于护持修士的选择都是偏向于真修。而这一次随行的那名玄修弟子也只是纯粹被拿来当一个传讯工具罢了舟队从上到下对其并不太重视。 可事实上若没有这名玄修弟子被袭之事许要很久之后才会被发现可要是当时有数个玄修同行恐怕对方就不敢这么轻易动手了。 他下来会要求每回跨海而来的舟队必须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玄修的随行以确保沟通顺畅同时他还会派遣玄修在半途之中巡查便是遇到危险也能及时施援。 在把这些思定之后他拿过纸笔提笔过来须臾写就了一封文书而后唤了一声“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阶下道:“守正不知有何吩咐?” 张御起袖一拂那呈书飘落了下去他道:“明周道友代我将这书信呈至廷上。” 明周道人郑重将呈书接过稽首道:“明周稍候便会把呈书送至。” 张御点了下头待明周离去后他意念一转落至自家观想图那里如今玄浑蝉仍在荒原上搜寻毕明的下落。 毕明似也在找寻什么其行程可谓是飘忽不定而且过去时光久远有时候已然痕迹消失了还需要搜寻一段时日才能接上追寻起来并不容易。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此人如今到底落在何处是生是死这终究是需要确认清楚的只要线索还没有完全断绝他就会继续找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训天道章之中却是一阵议论纷纷往东庭的天工部的大匠遭受袭击死伤五十余人这件事本来是一桩隐秘可现在不知如何流传了出来并很快传播的到处都是。 现在一十三洲正抽调大批的本土人口去填充四大都护府同时还有诸多修道人要去往四方玄府除此外四大都护府不约而同选择建立新的洲治这里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毫不夸张的说这背后有亿万人牵涉其中所以一出现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岳萝做完功课方才进入训天道章之中却听得丁盈大呼小叫之声道:“小萝小萝你快看那个最近的留语大家听说了这一次去往东庭的天工部大匠出事了。 数艘飞舟四百多人包括三百多名护卫还有十几名修士都是下落不明疑似坠亡在汪洋之中你不是说有可能要去往东庭么?感觉那里好危险啊。” 岳萝也是顺着她的指引看去那留语待看下来后她也是心中一片震动“怎么会这样?” 丁盈有些担忧的劝说她道:“小萝东庭那边这般危险还是不要去了吧。” 岳萝一瞬间有些犹豫但很快又坚定起来道:“不我还是要去。” 这时一个男修士的声音冒了出来他道:“岳道友你要去东庭么?那还是缓一缓吧看看风色再说我听几个熟识的道友说起这等事情如果有一那便会有二现在过去很可能会被那些袭击之人盯上。” 又一个男修士附和道:“对其实照我说最好不去那地方离得又远又那么危险反正也没人强迫你何必与自家过不去呢万事都有那些本事大的修士先顶着我们就先护好自己就好。” 岳萝忽然有些生气道:“我们天夏修士怎么能够临阵退缩呢越是危险不就越是需要我们么?要是哪里安稳就躲在哪里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丁盈忙是安抚她道:“小萝我们不劝你退缩而是我们的修为太低老师曾说修为不够不要去强做事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师长现在这样子不是你能应付的啊你还晚些再去吧。” 他们在这里议论也是引得别人加入进来不过都是劝她不要去的便算要去也要再等等因为下来一定会出现更多类似的事。 岳萝咬下了嘴唇现在这个“玄奇”章印之中她与几个人也是一同建立了一个相互联系的光幕除了安染、丁盈、潇潇这几个好姐妹外剩下许多都是丁盈在班岚听道会上认识的同道男女皆有只是现在大多数都不支持她的看法她一时感到很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边角之上那个桃实符印也在那里亮着她眼前一亮忙道:“前辈你说这件事下来会怎么样?” 甘柏冷笑一声道:“此辈自寻死路。” 岳萝想了一下才明白甘柏说得那些袭击之人她好奇问道:“前辈为什么啊?” 甘柏道:“这新立的东庭府洲是有玄首镇守的在玄首眼皮底下动手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两人说话并未瞒着其他人丁盈有些不服气道:“就算是玄尊面对无边汪洋也是没有办法吧?” 又有一名男修也是冒了出来道:“我感觉丁道友说得对玄尊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要是玄尊真那么厉害早在飞舟舟队出事的时候便发现了还用得着回头再去找?” 甘柏嗤了一声道:“小辈无知整个天夏内外层界大事何其之多区区天工部的几驾飞舟也值得玄尊去随时随地的关注么?自己多带几个玄修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懒得几个小辈去争在他看来议论这些格局太低讨论的又不是道法吵赢了也没有意义故是他一语说完就转去了别处。 岳萝却是得到了鼓舞她感谢道:“多谢前辈!”她像自我鼓劲也像宣布一样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决定了原定计划不变下月启程去东庭!” 与此同时外海之上。 孟嬛真自出了本土之后已在海上兜转了数天并根据浑素抄的指引追踪颜子全的下落而这法器之上每一次显现的都是一片无边汪洋。 虽然凭此找人很渺茫但好歹是一个线索只是浑素抄上面的图案一开始很清晰到了后面就慢慢淡了下来并越来越是模糊。 以此物寻人必须双方要有缘法牵连比如颜子全曾经拜入过璃玉天宫门下那么彼此就是有牵扯的便能够以此照显出其人大概所在便是蔽绝天机也不能全部遮去。 只是这等牵扯若是有一方有意回避那么缘法就越来越少越来越薄直至化为无有。 接下来她在海上又是转了十余天却仍是一无所获而浑素抄上画面至此已是完全消失最后她只是看见对方似在一个洞窟之中可这线索实在令人无有头绪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回到了地陆之上。 可要她就这么回去心中却是十分不甘。 她想了想虽然璃玉天宫与此人的诸多缘分牵系已然耗尽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现在不难猜出米海和闻奇二人就是被颜子全下得手段这三人之间有着明显的牵系米海虽然身死可闻奇据说至今还在东庭若是能借着这一位的牵连说不定还能再试着找一下。 主意一定她一催小云舟往东庭府洲而来。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寻图照影现 幽城之内甘柏从训天道章里退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像玄修越来越多了而且讨论道法的人也更多了他方才一连指点了十来个人当真是神清气爽。 唯一不痛快的是那个叫班岚的家伙有一段时间没冒头了据说是在内层讲道让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其人。 想到这里他也是不由想到岳萝所说的东庭那件事心中也是琢磨起来能准确袭击海上的飞舟这件事一看就知道有内奸且玉京到东庭都有玄尊镇守能在这里面动手脚说不定还牵涉到某位玄尊。 这个人…… 只是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不对劲自己一个幽城的人去操心天夏的事干什么?内奸什么的关他什么事? 这时他目光一撇见一名弟子自崖下上来问道:“什么事?”那弟子躬身一拜双手呈递上一封书信道:“玄尊显定上尊送来的书信。” 甘柏伸手接了过来现在那些会说话的恼人飞书不知为何见不到了往来都是正常的书信就是传递慢了些他打开一看发现又是老一套的说辞这样的书信近来他已是收到三四封了。 这位显定上尊似乎有扶持他的意思又隐隐暗示可让他取代金郅行的位置。 他撇了撇嘴别以为他看不明白所谓扶持就是显定上人给一个空头许诺然后躲在后面看他与金郅相互撕咬对此他可没这个兴趣。 让他管管幽城看看盛剧在训天道章内逛逛还好让他出去打生打死那是想也别想。 他把书信随手扔在了一边不去理会身为一城之主他不回应显定道人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也是疑惑幽城各玄尊分治并不像玄廷那样还要比各人功绩讲究能者上庸者下这一套就算什么事情做差了显定道人也最多斥责一两句所以权力争斗这一套在幽城不管用而金郅行到底做了什么事让这位这般不满意了?一时他也是琢磨不出来。 这时他见那个弟子还不走问道:“还有什么事?” 那弟子恭敬言道:“玄尊新的盛剧都排好了。还请玄尊赏阅。” 甘柏唔了一声双手展了下童衣一般的袖袍兴致满满的站了起来负手而立道:“不错这便开始吧。” 这可是他在训天道章中向凡俗世间征集的盛剧剧本排演的连其中的奏乐配乐都是他亲自敲定的他可是已期待许久了。 东庭旦港之外一驾小云舟自远处飞来。 孟嬛真站在舟首之上看着这片地陆她尚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过此回是有事而来她也顾不上欣赏这里的风光直接往玄府而来。 只是方至半途她便见一个两鬓略显霜白的中年道人阻拦在了前方对她一拱手问道:“这位道友在下陈嵩乃是东廷玄府巡查不知道友从何处来?” 孟嬛真万福一礼道:“璃玉天宫孟嬛真见过道友此回到此是为彻查天工部大匠遇袭一事。”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印信。 陈嵩严肃看了那印信几眼这才神情缓和下来他道:“关于此次飞舟遇袭一事的详细记述我东庭当已是送至玉京了道友还有什么要查证的么?” 孟嬛真道:“我并非为此而来我等在追查时那嫌疑之人颜子全已然渡海而出我追他到了海上一时失了踪迹故是想得到东庭府洲这边的帮衬。”说着她又略略提了一下浑素抄的作用需要从闻奇身上借得缘法。 陈嵩道:“此事我做不了主需得禀明玄首。” 孟嬛真表示理解道:“理当如此。” 陈嵩当下唤出大道之章于训天道章之中问有一声很快便得了回应道:“玄首同意了道友请随我来。” 孟嬛真在舟上万福一礼道:“劳烦道友了。” 在这番交谈过后下来她便随陈嵩顺利进入玄府并在一间驻阁内见得闻奇并向其问询可愿借缘法于她找寻颜子全闻奇如今正要设法洗脱身上的嫌疑自是忙不迭的答应。 孟嬛真得他同意感应到“浑素抄”微微一震就知缘法已得她也没有隐瞒当着陈嵩直面直接将这法器打开。 这个时候便见原本空白的文卷之中浮现出一个戴着遮帽的修道人其人坐在一个洞窟之中而周围的景物开始徐徐化开最后变化成了一个海岛。 孟嬛真见此惊喜无比这闻奇与颜子全的缘法牵连果然比其与璃玉天宫之间的牵扯更大这恐怕主要是颜子全并不算是真的璃玉天宫门下彼此离心离德而闻奇则数十年来都受其关注并时不时被下有手段的缘故。 她对陈嵩万福一礼道:“多谢陈道友相助我这便启程去追寻此人。” 陈嵩想了想却是喊住她道:“孟道友容陈某说一句汪洋无边知晓颜子全在一个海岛之上但道友恐怕依旧无法凭此找到其人吧?” 孟嬛真叹道:“只能尽力而为”她似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望来道:“陈道友有何建言?” 陈嵩诚恳言道:“不如我们去见一见张玄首请玄首看一看这幅途径不定就能找出这海岛之所在?” 孟嬛真有些犹豫道:“只这是我璃玉天宫之事……” 陈嵩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天夏之事。” 孟嬛真想了想点了下头道:“道友说得有理我嬛真偏狭了查出此事才是正理而非是顾念一脉一门的脸面。” 陈嵩道:“道友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他默立片刻似在与训天道章之中沟通过了一会儿才道:“道友请随我去玄首吧。” 孟嬛真应一声便随陈嵩入了玄府一路穿过殿阁楼台沿着山中瀑布崖道最后来至启山山巅之上。 她抬首看去见张御正坐于崖台之上身上星光玉雾灿烂夺目而他身后则是壮阔的海天高峰。 她微微恍惚了一下定了定神上前一礼道:“拜见张玄首。” 张御点首道:“孟道友许久不见了。” 孟嬛真此刻微觉惭愧上次杨璎拿着她交给张御信物拜托到她这里她却没能帮上忙虽她也知以张御如今的身份可能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可她心中却是十分过意不去。 她吸了口气才道:“师父收了张玄首的书信正在追查那逃遁出去的颜子全只此人躲在海上某处岛屿之中嬛真虽是以法器照见其藏身之地的模样但却不知这里到底落于何处得了陈道友提醒所以来求情张玄首指点。” 张御点头道:“孟道友无需如此言此等叛逆越早查出越好那副图画何在?” 孟嬛真没有犹豫直接将“浑素抄”递了上去。 张御拿过这法器打了开来目光一落见这图画呈现黑白二色但是细节却是十分清楚从那戴遮帽的道人到其身处的洞窟哪怕一粒石子都是有所呈现应该就是所处之地的映照。 只是随着他的目注这图画也很快在消失之中但这却无碍这等图景他看过一眼便可记住。 他默默感应了一下。虽然颜子全身上疑似有上乘手段遮蔽可凡是玄尊欲寻之地冥冥之中都能略微感至其所在的大略方位更何况他此刻设法找寻的是那海岛而并非是其本人那这更是容易了。 过了一会儿他眸光一闪已是察觉那一处大致所在。他一弹指一道光华灿灿的符纸便即飘下落至孟嬛真身前他道:“孟道友跟随此符而往当能寻找到那处去那里把人带回来便可只此人可能受人遮护”他转首看向陈嵩“陈师兄你与孟道友一同走一趟有什么异状随时报我知晓。” 陈嵩肃然称是。 孟嬛真接过纸符收好之后万福一礼诚心致谢道:“多谢张玄首。” 因是事情紧要她也没有多耽搁在拜谢之后就与陈嵩一同退了出来。 这一次因为两人同行没有再乘坐孟嬛真的小云舟而是直接动用了一艘军府能抛掷玄兵的斗战飞舟同时还有三十名披甲卫士及两名负责察观感应的玄修。 而那一枚纸符则是飘悬在主舱之外飞驰在飞舟前方为他们指明了去路他们只需跟随而行便好。 在半途之中陈嵩也是问起颜子全此人。 孟嬛真道:“我对此人并不熟悉他主要与我几位师弟师妹交好但此人并不简单他修道时日较长至今已有七百余载了。” 陈嵩有些意外他神情慎重道:“这么说他在我天夏渡来此世之前就是一位有道行的修道人了?” 孟嬛真道:“确实如此只是他的修行的功法并不上乘所以一直无法突破上境他设法拜入我璃玉天宫门下可能就是存着能学到一些法门的心思。 可惜我真法修道功法唯有与修持之人契合才好就算将门中的上乘功法教给他他也没可能成就了可他的斗战却未必弱了若遇到此人陈道友千万小心。” 陈嵩称谢一声意识到此人的不简单他对敌人愈发重视下来便趁着这段行驶时间在那里调息理气以应对接下来极有可能发生的斗战。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外神非可倚 就在分身处置内层事宜的时候张御正身则在正殿中看着各地送呈上来的审查报书。 这次天工部大匠遇袭之事情本来很是隐秘可是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然弄得纷纷扬扬各洲皆闻这里固然有训天道章传播消息较快的缘故可主要还是背后有人在暗中推动。 最初几个传言之人他此前都已是派人前去查问过了这些修道人所得的消息最初来源也多是从别处听来的或是一些小报之上看来的。 值得注意的是其中还有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知了这些的分明就是遭受到了一些暗示手段。 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这些消息。 而这些修士来源不一分布在各个上洲之中或许背后推动之人是想利用这个方式混淆视听可是能在多个上洲同时做到这等事其中还不通过训天道章那恐怕只有具备上乘法力的人才能做到了。 他认为出手之人未必想不到这一点可其仍是如此做了说明其人为了阻挠东庭府洲之事的决心很大。 现在他已能肯定这个人就在上层并且就是某一位玄尊不然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在一十三洲各地推动此事。 且这位以往一定不曾参与过玄廷事务否则定然会知晓玄廷是不会因为这等事而轻易妥协的。 只是在上层往内层传递力量一般来说总是会留下痕迹的是会被明周道人察知的但有一个地方不会那就是在自身道场之中事先只需要与清穹地陆隔断片刻那么就能遮掩自己的行径。 可这本身也是一个线索这般范围就缩的很小了。 他转念到此就待把明周道人唤出查问只是在这个时候心中微微一动却是玄浑蝉那里忽然有了发现居然进入了一片界隙之中。 他意念一转一个分身化影便随着玄浑蝉落到了那里。 此刻他入目所见的乃是一片遭受过粗暴蹂躏的山岭和大地一座座山峰像是被巨力推到的还有残败的部分勉强竖立着而地面之上则残留着被强横力量冲撞和掀翻的痕迹不但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大地裂痕还充斥着大大小小仿若被陨星撞过的坑洞。 在那些泥土碎石之中还可见到倒塌的宫宇楼台柱梁碎瓦看去全是古夏风格。 他开始还以为这里就是毕明曾停留过的地方可等仔细察看了下来却发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些宫观出现的时间远远早于毕明到此的时日。 由于界隙之内没有经历浊潮所以他能从那些残破的木柱上推断出来这些宫观倒塌的时间距而今大约是两千三百载左右。 朱凤之前告诉过他古夏之时早有修道人到过此地而毕明一直想找到这些先到的修道人似乎是想从这些人手中找寻什么东西。 他抬头望向眼前这片残破废墟对于这里早先有修士到来他倒也不奇怪因为必然是有修道人先发现了此世天夏才有可能大规模渡来的。 他思考了一下要这里真是天夏修道人所建立的那么说不定还会留下文碑卷册或可从这些记载上面一窥此辈来历。于是他身影一晃就化一道金虹往界隙深处投去。 内层汪洋之上在出了东庭地陆之后飞舟已然经历了三天两夜的飞驰。 众军士本以为这场旅程还要持续很久可在某一个阳光温暖风浪平缓的午后那始终在前方指引去路的符纸忽然停了下来。 边舱之中一名队率朝外看了一眼就立刻转至主舱之内抱拳道:“陈玄修孟道修请看前方。” 陈嵩和孟嬛真二人闻讯立刻出了定坐走到前方由渐渐融开的舱壁向外望去很快见到了一座被稀薄雾气遮盖的海岛。 关键是从上方看下去其与当日图画之上所显示岛屿一模一样! 孟嬛真对照回忆着那浑素抄上的图画望着下方道:“是这个地方那颜子全若未离开那么此刻应该在海岛上的某个洞窟之中。” 那名队率出言道:“两位上修下面情形不明难说此人会不会有什么布置不如我们用玄兵先轰爆此地看能否将他逼了出来?” 陈嵩想了想慎重言道:“不妥正因为这个岛屿情形不明我们不能贸然行事。而且这等方法对付颜子全这等经验丰富的修道人未必好用我们先要做得是确保此人的存在。” 孟嬛真赞同这个看法。 这个地方给她一种异样而不好感觉而且颜子全可是一名修成了元神照影的修道人只要不是被玄兵正面轰中那对其可没什么威胁 若此人反而借机往海底下逃窜那追剿起来更难还不如他们二人入内抓拿。 两人商议了一下就让飞舟在外等候一起登上了孟嬛真那艘小云舟而后起得一片云雾遮掩再由海下慢慢接近这座海岛最后掩去身形登上了岛屿。 不过就在他们进入海岛范围的一刹那他们就知道自己白费力气了一股笼罩海岛的感应之力率先碰触到了他们但是同样他们也有此感应到了一个修道人的存在。 陈嵩沉声道:“孟道友?” 孟嬛真肯定回言道:“就是他颜子全他就在这里!” 确定了此人存在两人又已然暴露索性也就不再掩饰俱是身影一闪就往此人所在之地飞速遁来。 二人很快发现一个通向地下的洞窟两人本是试图放出观想图和元神照影进去探看但发现却被一层力量阻碍怎么也无法入内在快速交流了一下之后就改为由孟嬛真放出一枚玉珠在前开道两人亲身进入此中。 不过这一路向下而来却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守御竟是顺利无比的来到洞窟的最底部进入了一个如同倒扣大盆一般的宽阔洞厅之中。 尽管已是深入了地底此间却仍是如同外间一般明亮。一个身着棕灰色大氅戴着遮帽的中年道人正站洞厅中间看去正等着他们。 孟嬛真冷然道:“颜子全!” 颜子全呵呵一笑伸手拿下了遮帽露出一张略显沧桑的脸庞他望去大概五旬上下两眼深邃下巴留着修剪齐整的短须乌发丰茂头上结了一个道髻插着一枚黄玉簪身形模样堪称英伟。 他看着孟嬛真道:“果然是孟道修。”他又看向陈嵩“还有这位道友你们倒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这里。” 他看去有些意外但却一点都不显得惊慌。 陈嵩沉声道:“颜子全你应该知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逃不掉了你不用再做无谓之抵抗了跟我们回去吧。” 颜子全笑了一笑道:“我既然逃出来了那总要挣扎一下不然我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孟嬛真看着他道:“看来你自认还有胜算。” 颜子全神秘一笑道:“信心么还是有一点的两位请看上边。” 陈嵩和孟嬛真二人一直在戒备他当然不会真的去看而是试着感应了一下随即便是发现一具怪异干瘪的尸身贴洞窟顶璧之上。 “那是这里一个异神以前的人间之身。” 颜子全抬头看向上方“这个异神很有意思他喜欢寄托人间之身行走世间。但对身躯的挑选又很苛刻他喜欢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躯并向我索要两个天夏修道人以此做为我向他寻求托庇的代价。” 他悠悠言道:“我承诺为会他挑选合适的人间之身两位这么巧来了我要是不兑现这份诺言那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陈嵩和孟嬛真心中这时感觉到了一阵警兆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洞窟之内的光芒忽然以比原来强盛数倍程度爆发了出来! 可以看到在那片光芒的来源竟是洞窟上方那个原本那个干瘪的尸体现在其突然浑身饱满鼓胀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后咚的一声从上方稳稳落到了地上。只是他的身躯看来十分沉重落地的一瞬间不但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坑洞连坚固的洞窟都晃了两晃。 此人从半蹲状态之中缓缓起身并抬起头来。 在陈嵩和孟嬛真二人眼中这是一个矫健的少年只是身材异常高大并且其身上盘绕着一股强大的灵性神力两只眼眸似如黄金筑造。 两人目光警惕全神戒备。 这个矫健少年咧嘴笑了笑他张开修长的手臂微微后仰似要发出一声庆祝找到心爱猎物的咆哮或是呐喊可就在他方才张口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自外飞来骤然自众人眼前闪过轰的一声此人头颅霎时爆开那无头的身躯往后走了四五步最后完全失去了力量重重一声倒在了地上尸身再一次干瘪了下去。 而那一道金光在场中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孟嬛真和陈嵩二人面前他们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方才张御赠给他们的那一张指路纸符。 两人这时一起看向颜子全。 颜子全沉默了一会儿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认输。” ……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去浪未尽 荒原界隙之内张御化影分身往深处投入了进去在一路之上都可以看到一些被修道人法力和法器破坏的痕迹。 有些看去是屏阻的地方也明显是被外力强行冲破开的地面之上可见一条条几可作为大江河道的深沟一直延伸到最里处。 从残痕上来观察这里的抵抗从有序渐渐变得无序这说明遭受攻击的一方一开始守御很严密但是随着争斗的持续抵挡之势渐趋无力。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座高大如城围的山脉他从其中一个明显是轰塌的裂口之中飞遁过去随后眼前视界一阔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庞大的盆地。 不过现在早已是处处缺口面目全非只依稀能分辨出到原来的模样这里到处趴伏着巨大的骨骸偶尔能看到一些是人形尸骨有一些人的尸身和服饰竟还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他身形缓缓飘落目光落下一个修士盘膝坐在那里还保持着生前的容貌。从侧脸和发式服饰上看不难瞧出这是地道的天夏人。他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空洞可以看到后边的景物。 但这并不是他致死的缘由以他的目力一眼能鉴别出来这位在生前似是转运了什么神通把自身意识神魂与元神照影一同遁出体外且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一具空壳。 他往前走去不久之后又是见到一具修道人的尸身不过这位却是站在原地目光沉凝看着前方眸中依旧能反射锐利的照影。 他的背后是一把剑器但是这把剑器已经粉碎了只是靠着御主生前最后一点余力将所有的碎片汇聚过来并留在了身后的剑匣之中。 这应该是一位古夏剑修他虽然战死在了这里但毫无疑问也斩杀了他的对手。 张御侧过身顺着这位剑修的目光望去那里趴伏着一具巍巍如小山的巨大骸骨这应该就是这位的对手了。 同时他还看到了那坚硬的骸骨之上留有一段小字: “甲子六月初十余与同道一同追杀妖魔余孽到此一战之后尽诛此辈不负同道重托至此我神夏与异修无数载争杀纠葛到此尽矣……” 他略作思索从这行字迹来看那些巨大骸骨似乎才是此地的主人且并不是他起先所想的荒陆异怪而原本就是属于天夏的异类。 无论古夏还是如今的天夏都有异类修行不过真正能化变为人身的也只有真龙等少数之流了而此辈一向自诩为修道士从来看不起其余异类。 事实其余异类与他们也确实有不小差别后者纵然能言能语能修持可也依旧是一幅异类模样。 从如今较为稀少的记载上看早年异类势盛的时候还曾勾结外敌与古夏对抗但是最终被古夏覆灭这一战距今已是十分之久远了好似风波早已平息了。 但现在看来这争杀其实并未停下。 他看着盆地之中十余个巨大的骨骸或许这就是古夏最后十几头异修了现在已俱被斩杀在此了。 不过进攻之人虽然获得了胜利可显然最后也没人再能走出去。 他对那道人抬袖一礼心中默言道:“诸位之举御当会转告天夏并录册载之。” 放下袖子他意念一动一阵风沙吹来便将这里所有修道人尸身尽数掩埋了准备事机了结之后再回来处置。 他这时一抬首再度飘身飞起来至一处半边塌陷的巨山之上。 这里是盆地的最高处还有一些残破的宫台留存在这里不过在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玉简之类的留书。 其实这里若是一个异类修道所在那么这等情况反而是合理的因为古夏大部分的异修都是通过自身骨血来传继修行法门根本不需要文字记载这也是它们有别于人身修道人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似想到了什么再度往那些巨大骸骨望去见每一具骸骨的顶门之上都不约而同被挖掉了一块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他眸光不禁微微一闪。 每一个古夏异修随着修道长远其身躯之中会修炼出一块“文骨”文骨之上会自然而然显现出一种骨刻符号并能够通过法力照显出来。 而唯有同类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并凭此获得文骨主人一定的修行经验和法门同时也是古夏炼器的上好宝材。 显然那文骨并不是这些异类自己取下来的进攻此间的修道人尽数死于此地也不可能将之带走那么就是后来之人动的手了。 这处界隙虽然没有禁阵屏护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而能懂得这些东西价值的也不可能是那些异神神怪。 他凝目看了一下那些顶骨之上的痕迹是新近留下的差不多就是两百年上下这极可能就是毕明所为。 毕明此人一直被人怀疑是人与异类的混血这里混血并非是人与异类结合所生后代而是将异类之血融入体内修持以获取其一部分力量在古夏之时这也曾经是一个兴盛一时的修道脉流。 这人取去顶骨不会是没有目的。 由于顶骨之上留下的痕迹较为明显他伸手捉来了一缕气机辨了一辨就循此跟了上去不多时随着身躯微微一震却已遁出了这处界隙。 而在他目光之中前方有一条显眼而清晰的痕迹好似毕明这一次遁行出去后并没有之前那样犹豫不绝反而有了明确目标一般。 他思索片刻化影身躯一散点点星光之中重新还回一只星蝉随后灿烂双翼一振再度跟了上去! 而另一边海岛洞窟之内颜子全在投降之后陈嵩、孟嬛真二人并未放松警惕他们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镇压符印施加在其人身上。 颜子全在整个过程中未有任何反抗任凭自身被禁了法力气机。从此刻开始他除了能维持必要的生机且能说话开口外每一个动作都是依靠陈、孟二人来推动。 陈、孟二人带着他从地窟之中出来十分顺利的回到了飞舟之上期间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 陈嵩将颜子全安置在一旁的舱座上并不让其脱离自己的视线道:“孟道友待我将此间情形与玄首禀告一声。” 孟嬛真点了下头道:“此是应该。” 她心中有些羡慕玄修的训天道章实在是太方便了哪怕远隔千万里都能随时交通只可惜真修用不得此物不然她此刻也能向自家老师及时禀告这里情形了。 但是羡慕同时她也有些担忧本来玄修就与真修不睦再得此物许会产生更大的割裂。 如今玉京的玄修着实是少了些就算有也都被调入了朝府之中任事负责联络各洲的事宜。她想着自己此番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师父多招揽一些玄修。 飞舟此时微微一震缓缓起飞重往东庭府洲方向飞去。 陈嵩解释道:“此地距离东庭府洲较近我们先回东庭还望孟道友不要介意。” 孟嬛真认真道:“诚如陈道友所言此是天夏之事嬛真不会这般不明事理。” 陈嵩见她确然没有丝毫介怀点了下头他来至颜子全身前道:“颜子全你方才说那异神要用修道人身躯为自己人间之身我问你他为什么要用修道人?” 颜子全讶然看他一眼随即笑了笑道:“我修道人食气吞丹身躯内外清灵无垢不染秽浊所以更得异神的喜爱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一桩事么?” 陈嵩摇头道:“不对!” 颜子全看向他笑道:“何处不对?” 孟嬛真也略微有些奇怪不知道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嵩沉声道:“我东庭与土著异神打交道有百多年了那些土著异神有许多哪怕到现在也都认为我天夏修士是天夏神裔或神明。哪怕此辈说是我天夏人也还是认为我等是强大的神裔因为他们理解不了修道一语。” 两个不同族群的交流在没有深入到一定程度之上通常都会以自己固有的认知去套用因为异神土著本就不存在修炼之说也就没有一个完整概念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排斥凡人不借助异神就能拥有神明伟力的说法。 陈嵩继续说道:“一个异神如果去占据另一个神裔或者异神的躯体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也很困难只有当他们认识到修道人原本是人才可能去如此做。” 孟嬛真想了想理解了陈嵩的意思这看着十分简单的理解其实是认知上的改变这甚至有可能动摇异神自身存在的根基。 而要有这样的改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而需要相当长远的时间。 这说明这个异神以前接触过修道人并对修道人有一定的了解更可能以前还曾经占据过修道人的身躯。 想到这里她眼神也是认真了起来。 颜子全看着陈嵩道:“我不知道道友想到了这么多不过我对这位异神也不如何了解但是……” 他笑了笑道:“我若是两位眼下需关心的可不是此事。” 孟嬛真凝视着他道:“颜子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子全笑了笑道:“两位想必也是知道我颜子全只是一个区区炼就元神照影的修道人罢了凭我的手段又如何能在三位玄尊的守镇之地去做出那等事呢……” 孟嬛真虽然早有猜测可还是心神微震她吸了口气道:“你是说……” 颜子全没有回答而是笑道:“两位可要护好了我我要是那位的话可一定是会设法除灭痕迹的。”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日照万空晴 陈嵩、孟嬛真两人听了颜子全的话神情一片凝肃这等事不是没可能发生毕竟在他们看来通过颜子全就有能找出其人背后那一位。 陈嵩想了想道:“我还是再与玄首……” 只是他话方才说到这里整个天空骤然一暗而在无边阴云之中有一片光芒洒落了下来把整个飞舟都是定住。 陈嵩、孟嬛真二人神情一变他们抬头看去只见那一片光芒之中站着一个金色道人的形影其面目身形无法看清唯见袖袍在那里飘动不已。 只是此光落下却也是引得那一张指路之符再一次飘飞出来来至飞舟顶上骤然放出一道长圆形的扁平星芒却是顶那一道金光将飞舟遮护住。 不过可以看见此符在那光芒逼迫之下也是在一点点减少之中几息之后便就少去了大半眼看就要消耗殆尽了。 颜子全这时神情略显一丝怅然略显遗憾道:“这回两位可能要受到波及了真是对不住了。” 随他话语落下那纸符最后一点也是消散可在这个时候仿佛此消彼长就在星光灭去的一刹那一道明亮到极致的闪光乍然迸现原本有些暗沉的天幕忽然分开一道闪电从天地之间划过。 而似在过去许久之后众人耳畔才传来一声惊破云霄的剑鸣之声。 那个金色道人的形影先是不动随后像是琉璃破碎一般从身躯之中冒出一丝丝星芒裂痕最后一声清脆声响整个碎裂开来再是消融到了大气之中。 原本暗沉天空一下云收雨歇天光又一次照落下来飞舟之中所有人此刻都可望见天穹之上悬浮着一道青色剑光其莹莹闪烁芒光几欲刺破霄宇剑光之外则是无有一丝云染的万里天境! 陈嵩、孟嬛真此刻心中尤感震撼。 方才那短短几个呼吸之间的交锋却是完全呈现出了上境大能那等挪动天地之力夺取日月之辉的莫大威能。 久久之后望见这一幕的众人才是平复心境飞舟也是在舟师驾驭之下重新启程。 孟嬛真转向颜子全道:“颜子全现在再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颜子全苦笑一声道:“孟道友多虑了只看方才那位的做法这哪里是来救我的分明是来要人命的。” 孟嬛真看着他道:“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勾结异神为何要操弄同道?袭杀去往东庭的天工部大匠? “为什么?” 颜子全抬头看了孟嬛真一眼道:“为了长生不死罢了”他感叹道:“似你们名门弟子又岂知我辈之困苦?” 孟嬛真理解修道人为了长生会做出各种事情来可她而是忍不住道:“为了这些就可以去残害他人么?你就不怕来日被他人所残害么?” 颜子全道:“说一句孟道修不爱听得话我正是为了不被他人残害才去做得此事。孟道友也无需如此义愤填膺你也是真修当是知晓真修之中其实有不少并不把那些凡人的性命当作一回事只是天夏规矩在那里他们不敢轻易逾越罢了。 而这件事其实并非是我的想法也只是他人拿此作为交换其实若无必要我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性命的。” 孟嬛真冷然地看了一眼颜子全她知道此人所谓的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那而是因为他觉得无此必要而不是当真珍视人命。 她平复了一下心境从主舱走了出去走到了一边边舱的望台上这里视野非常开阔看着看着外面的景物而在此刻那一轮大日正慢慢往海面沉降下去。 过去没多久陈嵩也是自里走了出来他道:“孟道友似有心事?” 孟嬛真叹息道:“颜子全有些话是真的真修之中的确有不少人不把凡人性命当作一回事他们自以为修炼有成后便已是殊绝凡途全然忘了自己从何处来若无天夏规序现在还不知会如何。” 陈嵩道:“道友大可不必为此烦恼人心百变哪可能人人秉持正善也正是如此才会有规序约束惩其害治其弊就是了实则若是一个纯粹纯良无知之世除非顶上一直有大能为之遮护否则也延续不了多久。” 孟嬛真默默点头其实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她真正忧虑的恰恰在于头顶之上那些大能似如方才那等事就是一桩这些人真是能被规序束缚住的么? 她看着那夕阳洒在海面之上的金光忽然想到了自家琼英老师对她说得一句如有惑便求道。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等到了上境自然就明白了。 三天之后飞舟终是回到了东庭地陆之上并直接降落在了玄府的泊舟天台之上陈、孟二人与一众军士别过后就立刻带人去启山之上拜见张御。 待到了启山山巅之上陈嵩上来一礼道:“玄首颜子全已是捉拿回来了。” 张御颔首道:“你们二位先下去吧我有话问此人。” 陈嵩、孟嬛真知晓这些问话可能涉及某位上境大能他们不方便听去故是一礼之后便就暂且退下了。 颜子全则是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张御来至崖边负袖言道:“那是哪一位?” 颜子全不敢不答如实言道:“不瞒玄尊我并不知晓。” 张御也不意外再问道:“此人是什么时候与你有所牵扯的?” 颜子全道:“大约是五十余年具体年月我没去记因为我很久不去看时晷了这位那一天突然出现我面前。 这位言及我之功法不足以支撑我成就上境但他说他可为我量身定做一套合适的功法但条件是我要去做几件事先是投效璃玉天宫而后操弄米海、闻奇二人这两条暗线都是这位安排的。” 张御道:“只这二人么?” “没有了。” 颜子全摇头道:“操弄这二人并不容易尤其还要让这二人不发现自身之异样而两人已是牵扯我太多精力了再多一人我便照应不过来了。” 张御道:“你该是知晓就算有了上乘功法也未必能成就上境且你无法成就方才是那位愿意看到的。” 颜子全叹了一声道:“这我自是知道的有了功法不等于有一切况且我年岁已是很大了多半已是不再能修炼到那一步了不然那位也不会来找我可这总也是一个希望。” 随即他又无奈道:“且这位既然找上了我并阐明了自己的计划若是我不答应我不知这位是会消除我的记忆还是直接改换我的意识亦或是设法消杀了我其实我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张御道:“那个异神是怎么回事?” 颜子全道:“那只是我寻得一条后路我也信不过那一位啊因为以往一桩事我接触过复神会后来我隐晦提了几句他们却说有办法替我遮掩。 我想他们能在天夏眼目之下躲藏这么久也定然是有些本事的故是通过他们找到了那一个异神本想能暂时得个遮护却未想到此辈终究靠不住。” 他怅然道:“我为求长生才走上修道之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梦。” 张御转首过来道:“然而我观你心中那长生之念仍存。” 颜子全略作沉默才叹道:“此乃我七百年来之心执了但我知晓我做的那些事按天夏律法必无生理怕是那时才得解脱了。” 张御淡声道:“若是只取你性命却也太过简单你当为此赎罪才是既然你求长生那我自会设法成全于你。” 颜子全一怔随即心中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张御未再与他多言只是一挥袖颜子全顿时被一道清光卷了去并镇压到了启山下一座洞窟之中。 此人可随后再来处置现在关键是要找出其背后那一位大能。 方才出现的那一道金色形影似乎已然暴露了其人但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位似是用了某种法器了遮掩了自己并且此人在颜子全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不过既是如此其又为何出现呢? 他思索了一下决定先不去理会这些细节而是按照自己先前的思路去找寻人。 而同一时刻他在守正宫内的正身自座上站了起来在殿台之上走了两步唤道:“明周道友何在?”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站在阶下一个稽首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道友且替我查一查近来有哪一位玄尊曾有断绝自身道场与清穹地陆牵连之举。” 唯有断绝了道场牵连才有可能在对内层各洲施展法力的时候避开明周的察知。 至于那些就本与清穹地陆断了牵连的道场因为时时需与晦乱混沌对抗反而无法轻易往下界施加力量其一旦如此那么动静将会极大如此内层镇守玄尊定会有所察觉 明周道人默默一察已得结果不过他也知此事紧要故也不去提名讳而是在手中凝聚出一枚光箓递呈上来道:“守正近来有过此举的玄尊只有两位他们名姓在此!”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扬法落音声 张御把那光箓拿至面前看了一下只是第一眼落下目光就在某位玄尊的名姓之上顿有片刻。 这人名唤薛箓他恰巧也是认识的。 那日朱凤道场立成后设宴庆贺这位正是前来赴宴的两位玄尊之一。 据他所知这个人擅长定拿之法及身外化身之术从记录上看仅仅在这十多年里这位断绝道场的次数竟是达五次之多。 他看有一会儿才把目光移开继续看明周道人录在下方的载述。 待看了下来他却是发现薛箓和另一位玄尊虽然近来都有断绝道场牵连的举动但俱是提前与明周道人打过招呼了并且理由也很正当都是为了磨练自身功行对抗晦乱混沌期间也并无什么异动显现出来。 他思考了一下道:“这两位玄尊若是趁与清穹元磁断绝牵连之际向内层传递法力并落于偏僻地界这是否有可能瞒过道友?” 明周道人认真回道:“任何监察都有漏洞此事不是不可能做到但若想将在下监察掩去除非是诸位廷执之中有哪位亲自出手但这并非遮掩此事本身而是遮掩在下也唯有他们有此权柄。” 张御了然每个廷执实际上掌握了明周道人这个清穹之灵一部分权柄他们要是想隐瞒什么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只这么做也是会有隐患的因为你不能把别的廷执当成摆设明周道人一有问题恐怕首执第一个就会注意到。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件事基本与廷上廷执无关因为若是廷执动手绝不会做得这么粗暴手段肯定巧妙的多其等也根本不会去做什么袭击天工部舟队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如此除了给自己找一堆麻烦之外不可能达成任何目的。 他想了想明周道人的监察是可以信任的所以这两位玄尊也当是没有问题。 但若这么看他最初推论可能并不成立。 他当初基于各上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现问题所以认为从上层发动影响才可能做到此事但除此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提早布局。 比如在数十年前就落下法器乃至化影潜伏于世而后纯以意念驾驭这般同样能够达成目的。 至于令各洲的修道人于同一天在训天道章之内生事若是不通过上层传递消息那么可以事先发书约定在差不多的时间内一起发动。 只要布置精妙也不难达成目的。 而背后之人所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是遮掩这些行迹使之不暴露罢了。 他思索下来后便道:“劳烦道友再查问一下这六十年来除却廷执之外所有往内层投送法器法力还有断绝道场牵连的玄尊名讳。” 明周道人依令行事他在默察片刻之后依旧于手中凝一枚灿灿道箓并递送了上来。 张御拿过来看了一下时间拉长到六十年有过这等作为的玄尊也不过只有五人而已其中两个更是方才他看到的那两位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事了。 待看过后他心下一召一份玉册凭空浮现飘荡眼前却是他将关于这五人的功法记述俱是拿了过来并放在眼前翻阅了起来。 虽他身为守正可一般来说如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去随便翻看同道的功法神通的但此次为了找出正主这也是必要之举。 待看下来之后心中已是有数。 他一挥袖霎时以心光凝聚出一封书信飘至明周道人身前道:“明周道友劳烦你将此信送去薛箓薛玄尊处。我有几个疑问问他。” 明周道人接过书信身躯一转便即不见。 张御则是等在原地约是小半刻之后明周道人再次在阶梯现身稽首道:“守正书信已是送到另有薛玄尊的回书在此。” 张御目光一落将这书信摄来书信在他面前化为一团气光其中所载内容自然照入心神之内他默立片刻才道:“明周道友还需再帮我查证一事。” 明周道人道:“请守正吩咐。” 张御道:“请道友再查一查这六十年来这五位玄尊可有索要宝材还有祭炼法器之举。” 明周道人回道:“此事容易。”他信手一召就拿过一份册子呈递上来“这五位玄尊一甲子以来一应记述俱都在此。” 张御拿来一扫眸光微微一闪在某个名字上停留许久才抬头道:“我稍候欲去拜访一下过千寻过玄尊劳烦道友将此事记下。”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郑重道:“明周记下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于心中一唤过了一会儿就有两道流光自殿外飞来霎时落入他袖中待收好之后他迈步出了守正宫。 到了殿外他心意一转眼前景物一变霎时已是落身在一座与清穹地陆相连的道场之外。 他抬头看有一眼便出声言道:“过玄尊可是在么?张御前来拜访。” 若是玄尊所开辟的道场与有清穹元磁的牵连不曾断开那么持玄廷正印之人都可以循此直接入内。 不过既到主人门上其又非是确认的犯事之人出于礼数总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过了一会儿面前天地融开一个入口里面又声音传出道:“原来是玄廷守正到此还请入内一叙。” 张御迈步入内随着身后融开的门户合闭他已是进入到了一处由飘忽虹霞和纷涌云雾堆聚而成的道场之内而在云中深处宫观楼台若隐若现。 前方云道之上站在一名鹤发童颜、着玄黑大氅顶上戴有莲花冠的老道人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了。老道在此清修久不问外事却不知守正今朝来意为何?” 张御问道:“我为一桩事机前来问询过玄尊还望过玄尊能如实回言。” 过道人缓缓点头道:“守正请问。” 张御道:“我方才查观载述见这六十载以来过玄尊曾数度断绝与清穹地陆的牵连不知尊驾为何如此做?” 过道人道:“原来守正是问此事。” 他叹了一声道:“当初开辟道场之时老道自身能为不足是故借助了清穹元磁之力但老道亦想自家之道场能够自成天地而不去借用外力故是此后屡屡尝试只是每回都是不成说来也是让守正见笑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原是此故。”他不再去问此事而是道:“就在半月之前天工部几位大匠在途中遭袭随后各洲谣言纷起我查得是一位名唤颜子全的修道人所为后将此人擒捉才知他也是受人指使。 而在将此人押至东庭的路上却是有一大能者落下手段意图灭杀此人。 虽说此后这位大能者没有留下任何气机但是道法痕迹却像是薛箓薛玄尊所擅长的身外化身之术。 不过我有一疑由于那道法痕迹太过明显倒像是有人故意把这送到门上让我辨认一般此举太过刻意反倒让人无法相信。 过玄尊听说你与薛玄尊交情不错以往也曾经相互交流过道法可是能替我解惑么?” 过道人听完之后露出诧异之色看他几眼道:“张守正这是怀疑是老道在里面搬弄是非?” 他摇头道:“老道我在此潜修多年不曾外出过更无将外力宣泄于外之举。薛道友素来喜好结交同道就连方才归回天夏的那位朱凤朱玄尊往日也曾与他交好知他道法的同道着实不少守正凭何独疑我呢?” 张御看向他道:“过玄尊知晓朱凤玄尊归来看来修行并不如尊驾所言那般闭塞。” 过道人呵呵一笑道:“闭门潜修并非闭塞耳目该知道的总是要知道一些的。” 张御道:“我查问过近来记录确如过玄尊之所言这几十年来的确不曾外出更无为将法力播于下界之举看去是无嫌疑。 但要做成那般事未必见得一定要近来去做若是在数十乃至上百年前将法器或是分身潜于下层需用时只要一意拨动便可唤出这对我辈来说也是不难的。” 过道人抚须言道:“守正之想也不无道理可还是那句话似守正这般说似乎人人都可如此施为为何偏认为是老道呢?这却是说不通吧?” 张御道:“这里自然是有缘由的此前那大能者在下层所展示的种种手段半点法力气机也不曾外泄而那颜子全虽受那大能者指使可身上却连半分牵连痕迹也是无有这等遮掩之术实属上流。 而道友偏偏就是擅长此道在过去百年之中也唯有道友既曾有过断绝道场牵连之举试问不疑道友又疑谁呢?” 过道人缓缓点头道:“原来是这般也难怪守正见疑不过……” 他目光投来沉声道:“张守正查问此事乃是职责所在你若因此疑我我也无话可说可若张守正认定我是那犯过之人那总是要拿出明证的吧?需知我天夏自有规序律条不是那等可以信口胡说任意妄为之地!”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顾去捉影身 张御淡声道:“过玄尊说得不错我天夏是讲规序律条之地只凭臆测确不可行。” 过道人霜白眉毛耸动了下看向他道:“哦?这么说来守正手中是有明证的了?那老道倒是想听一听了。” 张御道:“那大能者所施展的遮掩之术确实了得法力气息当时都是自行散去过后也是不曾留得半点痕迹。 不过当时那大能者在意图袭杀颜子全的时候我曾与之过有一招虽未能捉得隐匿起来的气息但却也有所发现其所显之影实则是以一件法器为寄托。 这类法器我回去查了一察有个古旧之名唤作‘潭中吟’乃是古夏时期的一种替身法器至今能够祭炼此器之人差不多都是修行久远的修道人了。” 过道人摇头道:“守正非要是认定老道的话仅凭这一点恐怕还分量不够。” 张御点首道:“自然不过但凡祭炼法器那总是要用到各种宝材的特别是一些特殊之物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只需下功夫去查那终究可以查到的。” 过道人却是神色不变道:“那守正大可以去查过某自问行事端正问心无愧若是守正查到了什么那随时可来此拿我!” 张御这时道:“我看过玄尊的载述尊驾修道千余载了吧?” 过道人道:“确切的说至今修道一千两百载。” 张御点了下头道:“过玄尊在天夏渡来此世之时早已成道你若是祭炼法器所用宝材是渡来此世之前带来的那要查起来较为困难。 而我也并不可能因为有一两件宝材的下落就认定过道友就是那位大能者毕竟你也可说自己将那些宝材用在别处至多是多耗用了一些。 不过过玄尊你千算万算却是有一点算错了。” 他看向过道人“你为颜子全推演了一套功法。 颜子全此人虽然道行不高可是修道时日不短见识甚广那位大能者当日蛊惑他时若不是给出真能通往上境的法门他是绝不会轻易接受的。 我也看过那法门虽然浅显了一点但循此修持确有成道之望。 只是世上功法虽各有不同但每一个修道人都有独特的脉络可寻这是早已深深浸刻在每一个修道人身心之中的平常修士是看不出来可若道法精深之人却是能抽丝剥茧从中看到一二端倪。” 过道人这时神情微微一变。 张御道:“我看过了那一套法门这其中有几处却是显露出了‘避过寻生不沾外染’的道理道念这也正是你过玄尊的道法。尤其是颜子全后来向那大能者请教过几个问题我见其回答之中更是充满了这等痕迹你问我为凭何疑你?我便回你这便是明证!” 每一个人修道求取上境之法都是专注于一道的也是最适合自己的若其指教后人往上行走必然也会教其循此道路因为别的道路纵然知道能走通他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走。 他抬头看向站在那里不作言语的过道人继续道:“过玄尊你便现在否认也无用我只要把功法往上一递让诸位廷执来评鉴那么自然能找出功法背后的正主来而这些再加上此前我寻找出来的诸般线索作为佐证那当可认定你便就是背后那位大能者!”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言:“从这般来说当日你若能杀了颜子全却也的确能断绝此中线索可你终究未曾成功。” 过道人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百密一疏。老道我倒是未曾想到张守正你一个玄修居然对我辈真修之法有如此精深之造诣。” 张御点头道:“过玄尊承认便好。” 其实按他本来打算若说到这一步此人还不肯承认他准备就以言印喝问直问其本心。 只要对面有挣扎抵抗之举而不是第一时间认为自己无辜那么同样也可认定其人便是那位正主。然后从结果倒推寻觅过程便是了。 他凝望其人道:“过玄尊既你认罪那么请随我回去将事机缘由说个明白吧。” 过道人闭上眼睛过有片刻他又睁开看向他道:“若是我不愿呢?” 张御平静道:“那我唯有动手拿你问罪了。” “罪?” 过道人却是一改方才那副平和模样冷笑连连道:“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天夏何谈有罪!” 张御目注过去道:“为了天夏?那我倒要问一句尊驾为何要如此做?” 过玄尊道:“为何如此?呵呵自然就是为了阻碍东庭都护府扩府!” 张御道:“东庭扩府与你又有何妨碍?” 过道人哼了一声道:“这里缘由老道我不方便与张守正你言说但我绝然是为了天夏考量。” 张御却是眸光凝定其面道:“东庭升府乃是玄廷所定岂是你一人一意所能撼动?纵有缘由你在东庭立府之前不出来阻拦亦不曾发有一语反倒事成之后于暗中搬弄是非杀戮同胞足见你心中别有阴私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夏似你这般人岂有脸面妄称此言!” 过道人听他所言心中也是一阵气恼道:“只不过是区区几个凡人罢了与那事比起来又算得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般小题大做放在神夏之时哪有人会在意这等事!” 张御望他片刻道:“我实是疑惑似你这般人当初为何留在天夏而不是投奔上宸天好既然你不愿束手那只有我来亲自动手了。“ 过道人冷笑一声道:“那就看张守正有无那个本事了。” 他话音一落整个道场都是一震却是一下与清穹地陆断去了牵连并整个封闭了起来从此刻开始除非这道场崩散或者得他允许否则除他这道场之主外再无任何人可以自里出去。 张御神情平静站在在那里这是毫无意义之举对方就算今日斗赢了他又如何?不过躲在混沌乱流之中那也坚持不了多久时日更不可能由此去往下层。 此时他意念一催身上清光大放一道剑光飞斩而去过道人却是站在那里不动剑光一落其身影却如泡影一般破碎了原来那只是一个虚像。 张御见此也是暗自点头来时他就知道过千寻此人擅长藏踪匿迹其遮掩行藏之术异常了得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方才就是连他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其人说话之时就施展了手段还是那本来就是一个虚影。 他这时再是试着一感发现到处空空荡荡根本难知此人正身到底落在何处整个道场之中只剩下了一片云雾霞光。 而就在此时他听得上方传来一声异动一抬头随即便见云雾霞光之后一只无比庞大的金章巨印出现在半空之中并向缓缓向他压来。 不止如此他还发现正站在一方与之一样一样的金印之上脚下也是在缓缓向上抬升可见印上有无数道箓金光闪烁并伴随着阵阵道音。 此时他感受到神魂之中有一股重压传递过来似是挤压他的意识思绪他心念一转立时明白了对方打算。 这是试图消抹去他今日的在此一段时间内的记忆或是试图改换他的认知。 这等作法其实成功可能不大必须将他完全控制住才可不过若是做成此人当是可给自己争取到一定的时间或是由此逃遁而走或是去往他处。 可惜的是他来时已是令明周把自己的行踪记了下来一有异状出现那便会直接报给玄廷根本不会给其人这等机会。 他环顾这处天地因为此刻感受不到过道人的存在那自也谈不上出手不过他自己也曾开辟道场自然明白这座道场便是其人法力所化两者本是一体而只需知道这一点那便已是足够了。 他站在原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一方巨印于心下一运重天玄异口中言道:“敕镇!” 轰! 随着这一声在道场之内隆隆喝出那似如天地并合一般的金光章印骤然一顿似是被什么力量定止住了一般而那音声则是在这里来回传荡久久不绝一时之间这处道场在不停回荡的“敕镇”之音中整个震颤起来 这个时候又有第二声传来道: “敕绝!” 在第二声喝出之后本来已至极限的道场轰然崩散外面的混沌乱流一下往里涌入进来而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有一个人影突兀显现出来。 张御则是站定不动目光看向其人在重天玄异推动之下此时又道出了第三声:“敕禁!” 此声一出其人身躯一震浑身一切法力神通俱被封禁再也无法动弹同时在一股力量牵引之下他从上端被扯了下来并落在了张御近前。 张御目光俯视下来把袖一荡随后伸指出去在其眉心之上就是一点!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源非同道 张御这一指点下之后过道人身躯一震头向后猛地一仰浑身神气震荡一时意识陷入恍惚之中方才有所浮动气机又一次被定压下去。 这时他耳畔听得一声锁链声响随即见得一条满是道箓凝聚的光链飞舞出来凭空绕旋几圈就把他牢牢捆缚住了。 “缚龙炼索……” 过道人神情一阵灰败。 他知道这下是真逃不掉了。 本来他还有一门代换之法只要出了晦乱混沌之地到了清穹地陆之陆上窥准时机就可利用放在外间的化身与正身替换把自己接应了出去然后再由隐藏在内层的化身继续接应从而逃离此间。 再往后是去往外层还是逃去荒原这都是可以到时再考虑的。 可此锁一上身诸般法力神通都难及身唯有凭借自身之力将这锁链拧断才有可能逃脱。 但问题是此锁专是为捆缚真龙所打造他虽肉身也是不弱可力气比起真龙还是稍逊了些自无可能挣脱。 他眼中满是不甘自己还有诸般神通道术还有许多秘炼法器乃至玄异未曾动用可因为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败了导致他一身本事根本未能施展出来。 张御看他神情自也是知道他的想法若真正拉开架势以正战方式决胜的话方才那一战的确还有的打以其人主场之利他便能胜也不见得如何轻松。 可谁令此人法力弱于他言印有了发挥余地而在他利用重天玄异生生提高了一层的言印之下直接便碾压了此人。 不过在他所见过的诸位玄尊里这一位法力大概也只比苏遏高出一些这却与其身份有些不符。 苏遏才成道多久?四五十载罢了。 而这人却是修行千年以上了。 他看着过道人道:“尊驾也是修道前辈可法力过于孱弱了。” 过道人到此也不再隐瞒冷声道:“若不是我因功法之故分了一部分法力在外我又哪里会如此轻易被你拿捏?” 张御点了点头道:“原是如此难怪你始终立不成道场。” 其实似过道人这般斗战经验丰富的修士哪怕法力稍弱一些在他自身主场也是可以与人周旋一二的因为其他的长处足以弥补短板。 不过即便其人法力完满也不见得能敌过他的经过重天玄异推动的言印之术结果仍是没有什么两样。 这些修道前辈几百年来纯靠自己修行可若不得玄粮补益时日一长便会渐渐比不过他们出来主持事务的修道人。 实际上放在古夏时期几百年当真不算长修道人到了玄尊这个层次也就是元神之境后无不是需要靠数千乃至上万载积累之功修持上去的。 可是现在的天夏与古夏毕竟不同了。 他伸手一拿锁链之声一响将过道人直接拖拽了起来身外心光一展辟开混沌便寻路往回遁走很快从此间重回到了清穹地陆。 明周道人正在外面等候见张御拽着被捆缚起来的过道人自晦乱混沌之地迈步行出便迎了上来他看了一眼过道人道:“守正过玄尊这是……” 张御道:“这位过玄尊便是这次袭击天工部大匠的主使。”他一振衣袖一道金符飞去“证据皆在此劳烦道友代我送去。” 他将几个主要证据汇聚到了一处再加上过千寻亲口承认已足以证实其人便是那主谋。 明周道人收了过来打一个稽首化去不见。 张御等在原地不过十来呼吸之后就见一侧的天地骤然融开武倾墟自里走了出来。 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证据我已是详细看过此回犯事之人确然是过千寻无疑此人下来交由我便是。” 张御还有一礼道:“那便拜托武廷执了。” 过千寻方才一直不言不动一副装死的模样可这时他却睁开双目冷冷看了张御一眼道:“张守正今日我虽关押进去可你看着吧迟早有一日我是会被放出来的到时候我看你们如何追悔莫及。” 张御淡然看着他他没有必要去与一个阶下之囚争辩等来日他成了廷执之后自然会想办法提议修改部分律条叫此辈无可能再出来。 武倾墟接过缚龙炼锁一拽使得还些说什么的过千寻被一下打断随后便踏入那方融开的门户之中回去了。 明周道人见是无事也是稽首离去。 张御待他们离开后一个人站在无边地原之上看着铺满花瓣的大地还有眼前远山之上云海流泻的奇绝胜景。 他不知道为何过千寻要做此事可正如他方才所言此人在玄廷共议之时不出来反对那显是知道明着反对是无用的。 所以玄廷多半也是知晓这里面缘由的许这里还牵扯到玉素道人所言那桩事而玄廷却没有因此停下肯定是知道便有问题也能应付。 只是通过方才过千寻的言语行止之中可以看出一些早就成道的修道人纵然身在天夏可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接受天夏这一套规序只是碍于天夏势大又不愿意舍弃这里的好处所以不得不暂时接受下来罢了。 可若是遇到与他们意愿不符或是利益有强烈冲突的地方他们就会不自觉的拿起以往那一套行事方式。 因为这些修道人的过去他们的认知都是在古夏时期形成的若不是真心摒弃那当真不是能轻易改变的。正清一脉当初宣扬兴真灭玄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不乏附和之人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眼下有些玄尊潜修不出恐怕一方面是他们的选择一方面也是玄廷有意为之。 不过现下修道最为长远的一批修道人实则都是在上宸天这些人也是最与天夏道念最为不合的一批人其中修道万数载以上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依旧维持着古夏之时的格局并时时不忘想要占据内层。 至于幽城那些人其实大部分人对于恢复古夏时期的格局没有兴趣他们只是纯粹不想受规矩约束就算是古夏的规矩他们也不想守所以一直不被双方所喜。 但因为幽城上面还有一位大能再加上力量偶尔能为上宸天所用所以这方势力才一直能存续下去。 从几方理念来看幽城且不说上宸天与天夏之间是绝然没有回旋余地的。 他想到在上一次入侵过后上宸天已经许久没动作了但毫无疑问一定在准备酝酿着什么尤其是在天夏使用清天星盘之后监察力度少失了许多此辈肯定是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身为玄廷守正他首先要保证天夏自身先不露出更多漏洞。 想到这里他心中微动意念一转顾去还在下界的观想图处。 玄浑蝉这些天来跟随着毕明道人留下的痕迹继续穿行发现毕明路上走走停停似乎是与地陆上的异神神怪之流斗战。 但这样也使得其留痕更多此人还在一处拱形山上停留了许久。 这里其实并非是山而是一根不知什么东西的巨大肋骨上面满布着齿状骨棱若是以此推断其生前当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怪物。 以玄尊的层次的来看体型大未必真有用关键是力量大小还有对力量的驾驭但是这个怪物不同骨骸之上还隐隐刻画着道箓本身恐怕也是一头天夏来的异修只是看不出是何物只年代当是更为久远。 毕明至少在此待了半载才离开他此刻能感觉到自己距离追查到此人真正的下落已是然不远了。 外层虚空之中一条碎乱陨星带上上金郅行的化身此刻正踏在一朵莲花之上而他对面则是站着浑空老祖。 浑空老祖诧异道:“金道友你当真愿意来我上宸天么?” 金郅行道:“自然显定近来对我愈发不信任了我不得不早些脱身离去。” 浑空老祖道:“就算如此金道友也不见得需要逃渡出来以你们幽城的格局他是绝然不敢对你动手的不然人人自危怕是你们幽城就无法维系下去了。” 金郅行道:“显定是不敢明着动手可也有的是办法对付我譬如将我所在之地暗中泄露给天夏或者你们上宸天从而逼迫我就范。” 浑空老祖初一想有些不可思议可再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这等事放在幽城那里那当真十分正常的。 他道:“可恕我直言道友乃是浑修若是幽城在还好那还有一席之地可若来我上宸天以道友玄尊之尊虽不会有人来为难你可也难免遭受一些鄙弃。” 金郅行平静道:“那我不入上宸天便可。” 浑空老祖看他一眼道:“道友这是何意?” 金郅行道:“我知贵方近来正谋划进取内层之法道友不必否认金某只问到时候可否给金某留一个门户?金某相信贵方届时也一定需要有人来吸引天夏目光的我们合则两利不是么?” 浑空老祖看他片刻沉声道:“此事我无法作主我会把道友之言转告诸位同道的过后会有回言。”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泽光正人意 外层虚空之中金郅行化身端坐在莲花台座之上。 在上次与浑空老祖别过之后为了避免往来过多泄露消息故他并没有回去正身而是一直坐于此间等候。 转瞬一月过去。 这一日他心神忽感有异睁开双目却见浑空老祖已是站了对面宝莲之上他心中一定站了起来稽首道:“浑空道友有礼了不知那事如何了?” 浑空老祖回有一礼而后袖一甩扔给他一面牌符沉声道:“道友请拿好此物有此牌符就可证明道友是我上宸天之人至少也是同道。” 金郅行接过后看了一眼收了起来道:“金某冒昧问一上句上宸天诸位道友准备何时再行发动?” 浑空老祖道:“道友当是知道我们虽是接纳了你但现在还不会真的信任你要做何事时机到了自会与你言说。” 金郅行笑道:“此金某自是明白我只是怕到时候太过突然来不及准备道友知道的毕竟我要设法避过显定的耳目。” 浑空老祖沉声道:“我们届时自会及时通传道友的。” 金郅行笑了一笑道:“好那我便等着了。”其实他能感觉到此刻距离上宸天再度侵攻的内层时间已然不远了。因为若是时间充沛对方没必要这么快将牌符送到他手里。 浑空老祖此时打一个稽首身上有晦涩云光一放这个人便即不见显已散去了化身。 金郅行也不再停留此地他警惕看了下四周便腾身一纵便往虚空深处投去。 东庭地陆旦港。 岳萝从天舟泊台内走了出来感受着从海面上传来的湿润海风她惬意的闭上双目过了一会儿才又睁开。 她想了想便唤出大道之章给道:“小染、小盈、潇潇我顺利到了东庭府洲啦。” 过了一会儿丁盈“啊”的一声传出来紧张问道:“小萝路上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哪会有一路上可是有同道护持的就算到了后半程也还有东庭府洲负责巡查的修道人接应。” 岳萝看了看周围那不停降落下来的飞舟还有行来步去的行人和泊台管卫从路中间走到了一边道:“而且我看啊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好多根本没有之前说的那样受影响。” 如今天夏本土已是开始往东庭迁徙人口。东庭地域广大再加上南北两面有着足够广袤的耕地和牧场哪怕一个上洲的人口挪来都可容纳的下。 其实哪怕是险恶荒芜之地只要有玄尊坐镇并且愿意出力那么也自然能使之成为一片宜于居住的沃土。 丁盈道:“小萝我听说瑞光城能发光你快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岳萝抬头看了眼道:“嗯……是有点亮那光很柔和恐怕要在很远的地方才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奇怪你来的时候看不到么?” 岳萝道:“我是坐飞舟来的啊因为内层有浊潮远一些的地方在天上是看不到的只有坐船才能看到。” 她看着前方无尽地陆向外道:“这里真的好广阔风景真的好美我这一路上过来好多地方可是一片荒芜。” 天夏本土上洲还好而出了洲陆许多地方都是荒原因为从时间段上来说内层此刻正处于纪历交替万物逐步复苏的恢复阶段之中像在东庭这里拥有着大片纯粹自然形成的风光当真十分少见。 看着这副壮美景色她心胸一下感觉开阔不少了但多少也有些远离了虚空外邪的缘故。 丁盈传出羡慕的声音“小萝你说的我都想去了。” 安染的声音这时传出来道:“我方才查看了一下东庭瑞光有光芒笼罩那是因为下面镇压了一个远古神明。 这等异神似能与玄尊进行较量听说那地方现在被允许进入了用意是为了消除土著对神明的敬畏小萝有机会不妨去证实下这个说法是否属实的。” 丁盈不由发出一惊呼“能与玄尊较量的远古神明?”随即她一阵遗憾道:“可惜我们在这里看不见。” 岳萝也是露出好奇之色道:“要是像小染说的那样那我真要去看看。”她又安慰丁盈道:“小盈别失望我要是真能看见那异神回头我找人画一张画找人给你寄过去就是了。” 丁盈道:“还是小萝好。” 岳萝看着自己从一开始和同渡的乘客都是走出泊台了道:“不和你们说啦我先去玄府登录名册了晚些时候再聊。”打过招呼之后她收了大道玄章提起自己的行李便往泊台下方走去。 而此刻安山上方张御正悬空立在那里这段时间以来他在沿着整座山脉布置下了一个简易的禁阵用以警戒防备外敌。 当初问安人买下的土地之中包括了安山东西两侧只是以前都护府一直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占据现在既已扩府却是可以把这一片囊括进来了。 他往山脉一侧看去那里不停有飞舟起起落落筑造新洲治的准备如今已然开始大批材物从本土被载运飞舟运来并送到此间按照进度来看新洲治的修筑当会用上一至三载时间。 不过这段时间却未必会那么安稳渡过。 这时他心中有感发现是项淳找寻自己便唤出大道之章道:“项师兄何事?” 项淳声音传出道:“玄首我已经查清楚了上次诸位大匠落去的那座岛屿乃是一座堪比寻常州府的大岛上面没有土著目前只是有一头沉睡之中的灵性生灵并有什么太大威胁这个地方若是占下来无论驻军还是周转人力材物都是方便。” 张御道:“洲府和军府是什么意见?” 项淳道:“他们认为可以在这里设置一座堡垒驻地但是因为这里孤处海上他们需要玄府支持希望玄府能派遣修道人驻守。” 张御道:“现在抽得出人手么?” 项淳道:“最近安山那边占据了大量的人手同时还要负责海上巡查尽管有外来同道补充进来但仍旧是捉襟见肘我们过去曾派遣了一批弟子去往青阳上洲进学还有外层也有一些弟子在外征战若是都能召回来或许能稍补空缺。” 张御思忖了一下道:“安山那里我方才已是布下了阵禁军府也有驻军可以抽一部分人手回来青阳的弟子可以召回外层的弟子就不必唤回来了。” 以往东庭的弟子去往青阳上洲是因为能在那里学到更多的玄法可在有了训天道章后继续维持着进学主要是为了维护加强青阳上洲和都护府之间的关系这是因为以往都护府许多地方都需要依靠青阳上洲。 但现在情况不同两边关系虽然也需维护可扩府之后就不必再用这种方式了。 至于那些在外层的弟子因为有了训天道章玄修现在承担了更多重任现在外层一样缺乏人手而他知道下一次上宸天的入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这个时候往内召回人手并不合适。 项淳道:“属下明白了。” 张御在交谈结束之后再是往地陆深处看有一眼意念一转瞬息之间就回到了启山之上。 只他方才回来不久有弟子上来禀告道:“玄首崔玄正请见。” 张御点了下头道:“有请。” 不过一会儿崔岳走了上来打一个稽首道:“崔岳见过玄首。” 张御点首回礼道:“崔玄正可是有事么?” 崔岳肃然道:“玄首近来府洲来了不少浑章修士这些人有些是原本玄廷调来的人手有些则是慕名而来想要有一番作为的。 只是浑章修士心中若有偏移则是十分危险不能放任不管。为了确保安稳故是此回想请玄首施以手段用以警醒约束此辈。” 虽然他自己就是浑章修士可他却是一点不避讳浑章修士的问题。 张御道:“崔玄正说得是。” 虽他立下了鉴诚之印可不是每个浑章修士都是会去换下来也不是每个浑章修士都是会去修持此印必然的防备总是要的。 他思索片刻道:“稍候我会赐下法符凡入内东庭的浑章修士必得持有如此不至于在其自身不知的情形下走入歧途。” 崔岳打一个稽首道:“多谢玄首。” 他顿了下道:“还有一事崔某来东庭之后便听说了复神会的事我问过了闻奇这事背后也有复神会的搅局故想组织人手对复神会进行一次搜剿。” 张御略作思索道:“崔玄正该是知道近来人手奇缺。” 崔岳肃容道:“故是崔某不准备动用玄府内的力量崔某方才所言那些浑章修士有一些虽然来我东庭有些时日了可此辈长久居住在荒原之中玄府目前还无法对他们施以完全信任故是崔某想借此事检验一番。” 张御颔首道:“崔玄正既已有所定计那便放手去做。” 崔岳得他赞同心下也是振奋躬身一揖道:“是多谢玄首成全。” …… …… 第一百二十章 往虚遁空行 东庭府洲瑞光城外一处玄府的石砌哨所之中崔岳站在哨台顶端看着南方的敞原少顷他背后有三道光芒亮起。 他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位浑章修士。 这三人都有着玄合境也就是第四章书的修为这等修为放在一洲之地上也算得上是少见了要知如今自本土来支援东庭府洲的玄合境修道人也不过只有四位而已。 此刻有一名修士出声问道:“崔玄正急着唤我们来做什么?” 崔岳一扬手就有三道光芒飞出道:“诸位接着。” 三人把光芒接入手中才发现这是一枚玉符那先前说话之人抬头问道:“崔玄正敢问这是何物?” 崔岳道:“东庭这里不同别处曾先后有数位浑章修士堕入大混沌中成了混沌怪物这是张玄首赐下的符信诸位需得携带在身可以避免此事。” 话音方落有一人冷嗤一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不信任我们……”只是说到这里他忽然语声一顿却是他看见崔岳也是从袖中拿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符。 崔岳道:“我与诸位一般亦是浑章修士但我同样也是持有此符因为我很清楚浑章修持之中各种碍难只需要向大混沌求取那便能轻松迈过谁也不保证自己定然能够把持得住可下来便是万劫不复。 而此符就是一个关键时刻的绊索至少可以让我们能在某一刻清醒认识到这一点。” 三人听他这么一说各自思索一下都是默默将玉符收好。 崔岳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一位修士道:“适才方道友说到信任说句见外之言我与诸位也只见过几回面何谈信任?试问诸位可会平白无故信任才见过几面之人?” 三人都不言语这话虽不好听但却很坦承。 崔岳接着说道:“不瞒几位崔某这里有一事准备带诸位去做若是能够成功那么我等之间才可谈些信任。” 那方姓修士问道:“不知要我们做何事?” 崔岳也不隐瞒道:“诸位可曾听说复神会?” 另一名修士开口道:“尹某听说过当是一群意图复活上个纪历异神的组织只是具体来历不明。” 崔岳看他一眼道:“尹道友说得不错。复神会虽然在各上洲皆有但是活动最为频繁之地便是在这东庭了。 前番天工部大匠路上遭袭之事各位应当也有耳闻此事背后就有那复神会的影子所以我这次请得玄首同意对此辈进行一次搜剿若得立功……”他说到这里语声顿了一顿“诸位或可入玄首之眼。” 三人听到这句话眼神都是不约而同一亮。 他们这次到东庭来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如今东庭镇守乃是张御。 虽除了上层之外、中下层的修士很少知晓训天道章是张御一手立造的他本人也从不宣扬这个但是谁都知晓鉴诚之印乃是他所立。 而诸多浑章修士看来这也无疑说明这位玄尊对他们没有什么偏见要不然不会刻意留下这么一个章印。 故是他们到里一方面是不愿意再在荒原之上晃荡二来也是存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头希望能得到张御的一点点指点。 那尹姓道人道:“既然如此尹某愿意出力。” 另外两名浑章修士也是不甘落后皆是表示愿意接过此事。 崔岳见他们都是应下也是精神振起道:“好下来我们便谈一谈关于此事的细节。” 虚空之中一座漂浮转动的幽城之内金郅行端坐于玉台上身外的灰雾之气泊泊冒出满布殿室之内看不清具体的面貌身影。 此刻似是忽然飘过一阵微风自殿外飞来一道虚影直接投入到他身上他眼一下睁开赤红色的眼眸闪了一闪而后摊开手掌一看见那里已是多了一枚牌符。 化身所知悉的一切也是随着归回本体被同时带了回来。 他暗忖道:“上宸天动手当已是不远看来现在我便要开始准备了需要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这半年以来他不惜功行动用了极多精力反复观望终是让他找到了一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隐蔽裂隙。 但是他并没有将此报上去的打算。 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一次他凭着目印找到了裂隙显定道人也至多表面上夸赞他也给不了什么好处内里却反而会因为认清这残缺目印的价值下来会对他盯得更紧。 换言之他做得越好就越是不好。 可要是什么东西都没找出来那结果一样不妙显定道人一定会让他把目印交出来给其他人运用譬如那同为浑章修士的甘柏。 显定道人会泄露他所在之地的消息并非是他胡乱推断而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那与其等着被收拾那他还不如先一步撤离。 他的计划本来定得是不错可是突如其然的一件事却是一下将他的盘算打乱了。 才是两天过去就有弟子来报道:“玄尊显定上尊有书信至。” 金郅行将书信拿来看过不觉神情微凛。 显定这一回来书言称有些话要与他谈一谈请他过去一叙而他若是不方便那么其亲来一回也是可以的并在后面附言望他尽快回复莫要让他久等。 看完书信之后他心中有些发虚因为他不确定显定道人这一次来寻他是真的有什么事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显定道人常会突出奇招做一些往往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比如这一次说请他去若他不至就自己来云云可根据他对显定道人的了解其人说不定此刻已经在来他幽城的路上了。 而此人到时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找个借口在他幽城里住上一段时日就可让他再无法与上宸天进行交通事先定好的计议也就无从谈起了。 显定道人这一招非常厉害不管他是不是有异心只要堵死了他可能反逆的道路那么就能让他接下来继续老老实实待在幽城。 而且他也不可能和显定翻脸那样就给了对方光明正大对付自己的借口了。 他思来想去之后发现若是真如自己所推断的那样那么现在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现在便离开这里提前去往内层。 只是那一处裂隙一旦穿渡那就一定是会被天夏发现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想借用上宸天的门路进入内层然后看能否寻到另一个残印若能找到等目印之能再有提升他就有在内层存身下去的本事了。 而要是事机不成那么他就借助那处裂隙从内层退了出去换言之这处裂隙原来是被他当做退路用的。 但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他也是极有决断之人觉得情势不对后立刻付诸行动稍作收拾了一下意念一动化了一具化身在原地自己则是化一道灰雾从幽城之中遁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虚空之中而这过程中没有惊动任何一人甚至连他门下弟子也不知道。 而就在他离开不过半天之后一驾法器飞舟远远飞来并有一道符印自里飞了出来越过禁制直入幽城之中。 负责值守的弟子立刻分辨出了来人身份赶忙向幽城深处通传同时有几名修士不等上面命令传下便即上前打开了禁制将飞舟接引进来。 飞舟在泊台之上停稳了下来随着一道灵光洒开显定道人自里走了出来那下令打开禁制的修士疾步上来对他恭敬一礼道:“上尊。” 虽然幽城各据一方但每一个幽城之中都有显定派来的弟子和修士这一方面补充各幽城的人力不足一方面自就是负责监察的当然若是显定不曾亲自到来那么他们在玄尊面前也就是一个摆设。 显定道人问道:“金玄尊何在?怎不见他来迎?” 那修士道:“金玄尊这些时日一直在闭关许是还不知道外面之事已然是派人去通传了。” 显定道人道:“好那我便在此等着他。” 只是等了许久之后却还是不见金郅行出来迎接那修士道:“上尊可需属下去再是问一声?” 显定道人淡然道:“不必了既然他不愿来那便我去见他吧。” 他脚下腾起一团祥云就往幽城深处飞渡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主殿门口守在这里的是金郅行的两个弟子见他到来忙是低头一揖道:“上尊。” 显定道人看也没有去看他们一眼袍袖飘摆之间径直往大殿之内飞入进去那两个弟子也根本不敢阻拦。 他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内殿之中见金郅行化身此刻正坐在上方见他进来其人笑了一笑站起打一个稽首道:“原来是显定上尊来了。有礼了。” 显定道人看他一眼道:“金玄尊你正身何在?” 金郅行却是微笑不言。 显定道人顿时明了他道:“金道友你倒是颇有决断。” 金郅行笑道:“没有办法上尊书信一至我便知晓若不想交出那残印那也唯有先一步离开了。” 显定道人道:“那想是金玄尊认为那目印之价值远高过今时今日之地位了?” 金郅行叹道:“若可不离开谁愿离去呢?可我辈在幽城求得就是一个无拘无束上尊逼迫甚急又怎让金某诚心留在此地呢?” 显定道人面无表情道:“那便祝金玄尊你一路好走了。”他语声落下便一挥袖上面金郅行的化身就轰然爆散成了一团灵光。 ……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残原存羽迹 显定道人打散了金郅行的分身之后自殿内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还停留在门口的两名惶恐不已的弟子问道:“你们是金郅行的弟子?” “是。” 那两名弟子此刻战战兢兢身为幽城一员反逆可谓是家常便饭他们也是见多了方才里面传来的情形他们立刻便知道自家老师应该是逃遁了。 他们此刻心中满是怨愤但主要怨的自家老师没把自己一起带走而不是怨老师不该反叛幽城。 显定道人语声平和道:“作为叛逆弟子照理你们是不能留了但我允你们各说一桩本事若是有用我或可饶你们性命不然我想不出为何要留你等。” 其中一个弟子马上一抬头言道:“上尊弟子是金师十二岁那年寻到的弟子金师说我资质甚好远胜同辈。 弟子如今修道不过二十余载已然修持到了第四章书金师为了隐藏弟子故以对外宣称弟子已然六十余了金师说了弟子有着极大潜力未来很可能突入上境成就玄尊。” 显定道人方才根本没有认真看他此刻打量了他一眼颔首道:“不错你说得并非虚言。” 他和颜悦色道:“你的才智禀赋虽非绝顶但也非是寻常人可比便我所见之中在这个年纪也唯有寥寥几人能与你媲美。” 那弟子登时一喜赶忙表态道:“弟子愿意侍奉上尊为上尊效力。” 显定道人却是一笑道:“不必了。”说话之间他对这个弟子一拂袖后者面上还维持着欣喜和不解这两种交融在一起的情绪而整个人已是化为一团飞灰飘散而去。 显定道人叹一声道:“你难道不明白你越是资质高绝我便越不能留你么?” 他看向另一名弟子道:“你呢?” 那名弟子眼睁睁看着同门在自己面前绝命此刻心中更是惶恐异常但他仍旧勉强镇定住心神道:“弟子比起郝师弟没有什么禀赋才干只是前段时日奉了金师之命得来符印得以进入了训天道章可以监察天夏的一举一动。” “哦?” 显定道人看了看他语声温和道:“好你还算有些用处你便留下吧以后就跟在我的身边。” 那弟子如蒙大赦连忙躬身揖礼激动道:“是多谢上尊。” 同一时刻金郅行正在虚空之中穿行就在此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立知是自己的分身已是被灭心中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决断的快。 显定道人果然没有等他回复提前一步就是找上门来了他要是被堵住的话下来也只能任由显定道人拿捏了。 只是因为计划的突然改变他若去往上宸天那只会平添无数变数故是他准备直奔那裂隙而去。 纵然可能被天夏察觉到可只要能尽快找到那一枚残印他就极大可能提升自己的目印之能到那时他或可先一步观望到敌踪从而在事机未曾到来之前提前做好规避。 只要能躲得一时凭着目印他还可以继续找寻遁回外层的裂隙。 若此计划能成功那意味着他可以继续以此法找寻到更多的残印那或许等目印之能提升到一定程度内外层之间就可以任凭自己往来穿渡了。到了那时他哪还再需要理会上宸天和幽城? 不过他也是考虑失败的可能故也是提前想好了后备的计略。 在虚空之中不停不歇飞渡了多日之后他身影一顿往前方看去见那里有一颗不大的荒星就在荒星上空处有一条里许长短的裂隙其在闪烁片刻之后旋又消散过去一会儿又重新出现看去十分之不稳定。 这便是他发现的那处门户所在了此处位于天夏设立的南穹天翼宿边缘之处可谓十分之偏僻若无目印他根本不可能将之找到。 只是在遁入了裂隙之中后那就只能一路逃亡了没有机会再去察观什么所以一切准备功夫要在事先做好。 他停留在裂隙之前运法片刻双目放出一道莹莹光芒就往内层方向望去。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长久甚至他原本光洁如玉的肌骨也似是变得黯淡了下去。 最后他目中光芒一敛脸上浮出了些许灰败之色。 他掏出了几枚丹丸吸纳入身运炼了好一会儿心力本元才是渐渐恢复了过来面上也是恢复了神采。 他不再等下去等到裂隙再度闪烁出来后他回头望了一眼虚空便一转身整个人化作一团灰雾忽的往裂隙之中投入进去! 而在这一瞬间整个裂隙激烈闪烁了几次玄尊所携带的庞大力量使得此处在一瞬之间似有被撑开的迹象。 但就在其人投入进去的一息之后虚空之中光芒一闪一名道人随即出现在了这里他神情肃穆的看着这一道裂隙伸手上去一抹这闪烁芒光的裂痕便被缓缓弥合上了。 待做完此事后他身影一闪便如来时一般不见了。 张御自那日捉拿回过千寻后就回到了道场修持。 为了应对上宸天可能到来的再次入侵。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设法加强自己的实力而这里除了修持他便是着重精研各种神通变化。 这是因为在修为按部就班的提升之下想要再在此基础上提高战斗力唯有对自己掌握的神通手段进行一定的挖掘以期运用的更好。 一般来说这里需要修道人自身反复的摸索和推演不过他有重天玄异算是走了一个小小的捷径可以提先看到一定的变化。 但他也知不能过度依赖于此因为重天玄异只是提供了一个变化提升的方向但这仅是给出了一个可能。 神通的变化更为繁复道路也并非是单一的他需要的是受人驾驭的神通而非由神通来驾驭人故是神通的深入变化他不会照此而来但用来参鉴却是很不错的。 在闭关数十日后某日他有所感应便从道场出来来至守正宫正殿就见明周道人站在那里后者见到出现打一个稽首道:“守正玄廷接纳了守正的建言决定向玉京派遣去一名玄正并问守正这里可有合适的推举人选?“ 张御微觉意外未想这个提议如此快就通过了不过再一想派遣去的玄正终究不是玄尊最多只能对低辈修士作出监督和约束对于玄尊仍旧是要玄廷来处置的所以这决定如此快批复也实属正常。 既然他玄廷问他意见那他也不会客气思索了一下道:“璃玉天宫的孟嬛真孟道友向来秉正自持曾有担任玄廷行走这回又渡海捉拿颜子全并亲手将之带回且她本身便是玉京修道士正是适合此事。” 至于为何不推荐聂昕盈这位师姐自然是他知道这位是不喜欢走到前台来的况且守正要保持公正这位聂师姐最是护短可是万难做到这一点。 明周道人一察已知孟嬛真的来历从资历和身份上说都是足以担任此职他道:“守正人选的确非常合适那明周就把这人选报上去了。” 张御点了下头待明周道人离去后他正待回去修持可这时心中又生感应却是观想图那边又有发现于是他意念立时转了过去。 待借玄浑蝉看去后他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处漫无边际的洼地当是一处干涸的海床而海床里却是半埋着一具几乎挤满这处地界的庞大骨架若将之放到虚空之中大小足可堪比地星。 从高空望去即便有浊潮遮掩凭他的功行仍旧可以依稀辨别一头巨大的怪鸟骨骸。 那张开的翅翼骨骸几乎铺满了他整个视界不止如此他还看到了与怪鸟纠缠的另一头巨怪骨骸。其也是同样相当庞大看模样倒像是长得翅膀的虎豹。 这两头异类看得出相互搏杀而亡尖利的鸟喙啄在了怪虎的背部折断了脊骨而怪鸟则是被怪虎反口咬在了颈脖之上头颅随之折落下来除此外身上还有更多之前搏斗遗留下来的伤痕。 他感受了一下两头巨怪残留下来的气息至今依旧萦绕在此凶威震慑着那些异神神怪的靠近并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了浊潮也是如此这两具骨架看去也保存的较为完整。 从气息上看这两头巨怪应该也是古夏异修来头应该比那些躲藏在界隙里的异类更大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些异类传继先祖但没想到最后没有被修道人消灭却反而自相残杀于此。 随着玄浑蝉往那两具骨架逐渐靠近他也是随之有所发现就那在那怪鸟骨骸的颅顶之上却是盘膝端坐着一个道人。 此人散发垂下只在背后拿绳结一束身着一身华美羽衣两袖极为宽大远远望去就如翅翼。 这人面目秀美貌若处子皮肤白皙看不出男女此刻正闭眸定坐而此人这时也似察觉到了什么那一对妖异眼目一下睁开转眸看来道:“是哪一位道友来此?”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今却昨日非 那道人目光转来却是看到一道星光自侧面飞至凝目细观却发现星光之中乃是一只闪烁着灿烂光芒的玄浑蝉他不由心下一凛。 玄浑蝉的意义他自然是明白的可他随即发现这玄浑蝉并非是变化而来的而是天生如此。 这头星蝉望去华美无比飞遁而来时所过之处双翼会留下星屑一般的轨迹那蝉身之中更是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那种力量与修士的元神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些似是而非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他不知对面来意心下也十分慎重自那怪鸟的颅顶之上缓缓站了起来身上泛起团团青红之色的烟霞云雾露出了一副戒备之态。 玄浑蝉飞至近前之后并没有再继续上来浑身放出一阵璀璨光亮而后一片宏大清光扩张开来半边荒原俱被照耀在内。 清光之中一个浑身笼罩在玉雾星光之中的年轻道人自里迈步出来微微抬头用那有若蕴藏星云的眸子看他一眼道:“可是毕明道友么?” 那道人妖异眼眸一凝缓缓道:“我离开天夏已有两百余载恕我眼拙不知尊驾是哪一位?” 在他感觉之中张御与一般修道人截然不同倒是与那些转修浑章的修士有几分相似但浑章修士气息幽晦而这位气息则是气象正大心忖道:“莫非这位乃是以玄法成就的玄尊?” 他有此思这也不奇怪。他离开天夏之时那时候还没有一个玄修成就玄尊并且他也只是听闻有玄尊转修了浑章但他只是远远见了一眼从未与之交过手了解的也不够。 张御平静言道:“我名张御乃是如今玄廷守正。” “玄廷守正?” 毕明道人闻听此言一时却是戒备更甚道:“不知玄廷守正来此寻我何事?当年我离开天夏算不得是叛逆吧?怎劳动守正寻来?” 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是异常警惕。 他离开天夏两百多年也在这里修持了两百多年期间几乎没有与同道有过任何往来。 而张御却是寻到了这里那一定是花了一番力气的而花这般力气来寻他若说没有任何目的他是不信的。 当年天夏是能容忍他离开可谁知道现在又是何规矩? 张御道:“毕明道友想必是认识朱凤玄尊的?” 毕明道人一转念反应了过来道:“原来如此看来张守正是听了朱道友之言才是寻到我的?”他试着问道:“不知朱道友现在如何了?” 张御道:“朱凤玄尊自与尊驾一别后为了减少法力元机之消耗便觅地沉眠这一睡就是两百余载直到去年她方才被上宸天来的一封来书唤醒。” “上宸天?” 毕明道人一皱眉他谨慎言道:“我虽与朱凤道友算得上是熟识可她与上宸天修道人有往来之事我并不知晓。” 张御道:“朱凤道友早年曾欠了上宸天某人一个人情此人后来特意唤醒她就是想借她之力打开一条通向内层的稳定通路。 但好在朱凤道友明辨是非她并没有遵照其所为而是暗中传讯于玄廷我等才得以顺利将上宸天之力驱赶出去如今已是归回天夏了。” 毕明道人听到这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上宸天那些人无非就是想利用人情相要挟要朱凤为他们所用至于朱凤的性命结局却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可明显朱凤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往里跳而是不知用什么办法通传了玄廷成功避过了一劫不说还返回了天夏。 而现在他也是明白张御来此的用意既然朱凤可能被上宸天之人利用那么他这个远遁在外两百多年的人又如何呢? 毕竟他的一身功行在那里还在远离本土之地要做点什么天夏也是阻拦不及。 他想了想问道:“当年我三人是一同出来的敢问张玄正不知元童道友如何了?” 张御道:“元童与两位分别之后便就回到了天夏本土只是他到处杀戮天夏子民祭炼血晶后来被长孙廷执镇杀。” “长孙迁?他如今成廷执了么?” 毕明道人皱了下眉随后他摇了摇头叹道:“元童此人桀骜不驯任谁都是不服我也十分不喜欢他若非当年朱凤道友劝解说不得我早与他做过一场了不过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有此结果我亦不觉意外。“ 张御这时看向他道:“毕明道友想来你也猜到我今来此寻你是因为如今上宸天仍旧未曾放弃谋划侵入内层之举御身为玄廷守正却要提先弥补一切漏洞。 而毕明道友是唯一还在天夏之外的玄尊且分隔两百多年我们不知毕明道友是否与外层修士有过牵连故是此来寻道友是想查证清楚此事。” 毕明道人摇头道:“我这些年一直一人在此修持并无与任何外层修士有过往来接触我也无兴趣去做此事。” 张御看他片刻道:“我是信道友的可有些时候不是道友去寻事却是事来寻道友。来时曾我特意查看过关于毕明道友以往的载述道友似曾与如今上宸天一些修道人有着不浅的交情。” 毕明道人谨慎道:“张守正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上宸天本是从天夏之中分离而出的天夏之中与上宸天修道人有着交情的同道着实有不少。 除了首执一向少与人打交道似陈禹、武倾墟之流哪个以往和上宸天的修士没有过往来。” 张御淡声道:“可他们都在玄廷一举一动都是让人看得分明。” 毕明道人沉默片刻才道:“我既离开了天夏那天夏的规矩自也管束不到我吧?” 张御眸光投来道:“当年情形如何道友莫非不清楚么?天夏只是默认了三位的离开但从未说过三位不是天夏之人。 道友身为玄尊当是知晓按照天夏规序便要离弃也需先得玄廷允准并定立誓言下来不得勾结外敌反过来做侵害天夏之事从无说可随意自说一言便自弃身份的。否则人人如此效仿又当如何? 道友或许不知当初你等离开之时廷上曾有廷执建言要捉拿你们问罪。只不过当时被首执劝住认为你等既然未对天夏反戈相向又是为了出外寻道不妨宽容以待才让你等得以从容离去但却从未说你等已然脱离了天夏。” 他望着毕明道人“方才道友见我也自言自己算不得叛逆可见道友自己心里也承认自己仍是天夏之人。既如此那自也当受得玄廷约束。” 毕明道人叹了一声道:“我有不得回去的理由。” 张御看他片刻才道:“我知毕明道友顾忌为何想来毕明道友如今已然不是人身了吧?” 毕明道人神情微微一变。 张御道:“天夏虽然放弃了不少的陈规可也承继来了不少古旧的律条尤其是禁绝修士修持异类之法。” 毕明道人坐在那里不出声只是眼神更显妖异了几分身上气息也是起伏不定。 张御对此仿佛视若不见神情平静的言道:“我对毕明道友修炼何等功法实则并无偏见不过天夏规序既然在此却也不能不问。 我却是希望毕明道友和我一同回去一趟只要道友说明这两百多年来的情形且证明与上宸天修道人无有关碍我自会呈书玄廷设法修改此律如此毕明道友今后便可光明正大修持这岂不好过一人躲在荒原之中?” 古夏之时乃是禁绝异类修持并且对此辈的态度向来是直接打杀没有半分回旋余地。 古夏有古夏之时的考量他自不会去贸然否定可现在情形毕竟不同了若是对方没有神志不清或是残害天夏子民之举那也没必要对其喊打喊杀尤其是现在面临着很多外敌力量能增一分是一分。 毕明道人听他此言一瞬间不禁有些心动要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修持道法那他又何必在外面苦修呢? 可随后他又冷静下来。 张御只是一个玄廷守正就算斗战能力不弱可却是随时可能被玄廷撤位的这位还疑似传闻之中的玄修说话又能有多大分量呢?凭何就此说服玄廷呢? 对此他很是怀疑。 但他也不想和张御翻脸。不说彼此斗战能力高下张御找到了他也就等若玄廷找到了他一旦争斗起来胜了没有任何意义输了恐怕结果更为不妙。 故是他一时沉默不言。 张御见他如此此刻也不难猜到他的疑虑略作思索道:“道友想来是怕玄廷上来便治你之罪故是不敢轻易回转那也好办我现下便向玄廷上一封呈书请玄廷发一封赦令下来。” 毕明道人有些意外听张御的语气似是这位在玄廷之中极有能量并不像寻常守正那么简单。 他顿时意识到恐怕这两百多年中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张御此刻唤出大道之章寻到了风道人并道:“风道友我有一事劳烦道友替我上书玄廷。” 风道人声音传出道:“道友请说。” 张御下来便将事机大略告知了他风道人听罢后道:“此事容易我这便递书上去一有结果便会通传道友。” 张御称谢一声与之别过他略作思索望去朱凤弟子杜潇潇的符印处道:“杜师侄令师可是在么?”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唯归方正行 杜潇潇正在训天道章之中与丁盈、岳萝她们谈论道法忽然听到张御声音传至她先是一怔随后立刻意识到这可能老师曾经说过的那一位心中顿时一阵紧张。 她顾不得和丁盈她们说话忙是回应道:“前辈是老师老师她在的。” 张御道:“那便劳烦杜师侄转告你老师一声我已寻到毕明道友她若方便可以过来一见我会让明周道友替她指引落处。” 杜潇潇道:“是前辈我这便去告诉老师。” 丁盈见杜潇潇话说到一半忽然不出声了问道:“潇潇怎么了?可是有事么?” 岳萝也是关切问道:“潇潇可是要帮忙么?” 杜潇潇定了下神道:“没什么是老师那里有些事唤我过去一次。” 岳萝和丁盈听到是师长相唤都是理解并嘱咐她不要耽搁。 杜潇潇与两人别过收了大道浑章便从自己的居处里出来走到外面平台之上对着那里的凤鸟群仰天轻唤了一声。 听得一声长长鸣响其中便有一头赤羽凤鸟从天上落下并亲昵讨好的凑过来她抚摸了凤鸟柔顺光滑的羽翼道:“赤霓带我去见老师。” 凤鸟一声欢鸣身躯顿时变大了几分将杜潇潇载了上来双翅一展腾飞入天往远处一座秀丽山岭飞去。 杜潇潇如今在朱凤开辟的道场之中修持她所居之地是朱凤分拨给她的宫舍与主殿相距并不远飞行不过十来呼吸时间就落到了殿台之前。 这里有不少外貌俊美的少男少女这些都是神人侍从见她到来纷纷避让揖礼。 杜潇潇也是回有一礼她一路来到了内殿之中见朱凤此刻正斜卧榻上慵懒的捧着一本道册翻看着。 她上前屈膝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朱凤温和道:“徒儿来了免礼。” 杜潇潇礼毕之后道:“老师方才张守正以训天道章传告弟子说是寻到了一位叫毕明的前辈又说老师若是方便能否过去一回明周前辈会为老师指明去往那里的通路。” 朱凤闻言一讶随即神色一肃她从榻上起身道:“此事紧要潇潇你且在宫中修行为师出去一趟。” 杜潇潇点头道:“是老师。” 朱凤略作收拾又换了一件朴素道袍从道场里出来行至满是花瓣的清穹地陆之上她唤了一声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就出现在了面前道:“朱玄尊可有吩咐?” 朱凤道:“我得张守正之邀需派遣化身往下界一行听闻明周道友这里能为我指明道路?” 明周道人从袖中取出一枚符信言道:“这是方才张守正自内层送来一枚符书想来就是那指路之物。” 朱凤接了过来看有一眼道:“多谢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只是一个揖礼。 朱凤素手执拿此符只是对着虚空轻轻一划霎时间天地便融开一个缺口且越来越大很快变得可容一人通行她心意一转当下就变化出一道化身往下界落去。 她在玄廷没有名位便得临时授准也只能化身落下若是正身下落那就需玄廷允准了。 随着符信气机指引她渡过两界门户落到了一片荒原之上见到了张御和站在一座骸骨之上的毕明道人她先是对张御万福一礼而后转身对毕明打一个稽首道:“毕明道友许久不见了。” 毕明见她到来也是惊讶他慎重还有一礼道:“朱道友是许久不见了。” 张御这时言道:“朱道友上宸天屡屡欲侵攻于我我欲劝毕明道友随我归回天夏只是他身上唯恐修持之法有所碍难故我已是向玄廷呈言请发下赦书但毕明道友仍有疑虑我想你们二位熟识故想请朱道友与毕明道友说一说如今天夏之情形。” 朱凤道:“好此事便交由朱凤来与毕明道友言说。” 毕明见朱凤对张御面上颇为恭敬也是猜出张御这位守正可能与自己最初所想的不一样。 而且他也想了解下自己不在的这两百年里到底发生了哪些事。 他先与朱凤叙了一番别后之言从后者气意神态之上可以看出其并非是受逼迫的这才有些放心。 他先是问了一下如今玄廷之上的变动和局势变化朱凤一一回答当中还略略提了一下天夏如今的变动。 毕明对于民间的变化并不太在意他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朱道友那位张守正到底是何身份?果真能替我拿到赦书么?” 朱凤淡淡一笑道:“道友张守正可不是以往那些守正他曾被五位执摄亲赐常摄之位只要他自己不去叛反天夏那么此位便连诸位廷执也无法夺去。” “五位执摄亲赐?” 毕明道人听闻此事不由心神为之震动五位执摄可是不遇到大事绝不会出来的居然亲自露面为张御赐下常摄之位? 他心中惊异震撼的同时也是不解道:“这位张守正究竟做了何事能得五位执摄一同出面嘉许?” 朱凤道:“这是因为张守正立造训天道章之故。”她此刻已知毕明两百年来不与外牵连故是将道章之事简单解释了一下。 毕明道人毕竟是玄尊立刻理解了训天道章意义何在这道章可以说是改变了整个天夏的格局且天夏的变化也将随之带来更大更为深远的影响。 五位执摄给予此番奖励根本不为过。 而他此刻也是明白了难怪方才未曾见得张御通传朱凤之举后者也便就来了本还以为早有定约原来竟是利用了道章。 朱凤道:“张守正如今不仅是守正更是东廷府洲的镇守这位自任守正之位以来内外争战无一败绩道友可还记得当年我等离开天夏后到了正清一脉地界之上曾与正清一脉有过一场论法么?” 毕明道人道:“自是记得正清法力高绝我远不是此人对手。” 朱凤道:“当年我与论法的是乃是正清师弟岑传他的实力也是不弱我当时只是靠着玄异及神通勉强论了一个平手而不久之前他曾与张守正论法结果却是岑传败北。” 毕明道人更为惊异由于曾经有过接触所以他十分清楚岑传的功行修为而有了这一位做衡量他立刻便对张御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不过这时他也是讶异道:“怎么正清一脉也是归回天夏了么?” 朱凤摇头道:“目前只是岑传一人回来只是在我看来这位能以归来也一样是由于张守正的缘由。” 毕明道人既是好奇又是不解道:“此作何解?” 朱凤道:“因为训天道章只有玄浑二道可用而如今各洲宿之镇守大半皆是浑章修士有此道章玄修未来之崛起已是可见正清一脉却是一直力主打压玄法这个时候廷上有人需要他们回来。” 毕明道人听完之后思忖片刻也是认同此言他忍不住感叹道:“这位张守正一人怕是改变整个天夏未来之走向了。” 随着他对张御了解越多对后者越是敬畏明白张御此前之言并非空口大言而是果然能有办法办到的。 而且以张御如今的实力换作是他在这个位置上若有不从上来起法力镇压就是了哪会有这么有耐心说话? 若是没有武力光去讲道理那没有谁会去真正理会可这位明明拥有武力却不滥用武力更愿意宣讲道理这就让他十分感佩了。 朱凤劝他道:“毕明道友如今不同于以往了天夏也非是过去神夏了我也是看明白了我当年也是看不穿白白承受了两百多年的苦楚而今你既得守正为你呈书能够归回天夏那也该当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躲在荒原之中修行勤修千载却也未必见得能胜过运炼玄粮百年既如此那又何必去受此苦磨呢?” 毕明在他劝说之下也是渐渐改变了心意他感慨道:“想不到我离开天夏不过两百余载世事竟生如此之变化。” 其实放在古夏之时两百年可是短短一瞬根本不会有什么太大改变也就是现在天夏以往因为造物和玄法现在又因为训天道章的出现过一段时间就会一点新的变化说得上日新月异。 而在两人说话之时张御则是立在一旁等候这时心中忽有感便唤出了大道之章见是风道人传语道:“风道友可是廷上有回应了?” 风道人道:“正是我正要告诉道友一声只要能证实毕明道友这两百年来无有勾连外敌之举那么廷上当可为毕明道友发下一封赦书。” 张御点首道:“多谢道友了。” 风道人言道:“道友言重此是小事不过我有一事转告道友方才南穹天翼宿吴镇守传报有一名外层修道人遁入了内层之中此人很可能是一位玄尊从其行迹上看应是落在了本土之西的荒原之上还望守正多多留意。”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由缘不由身 张御听到来人落至本土之西的地界之上不由眸光微动他现在可就是在西面荒原不过西面地域旷阔无比光是一个笼统的方向可无法确定人在何处。 这就需要感应察知了。 他需得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结束而后再去找寻此人。 他道:“多谢道友有传告。” 风道人忙是客气几声。 张御与风道人别过后便抬头看向前方。 此时毕明道人已是从那怪鸟颅顶之上飘落了下来并与朱凤一同向他这处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之后他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我从朱凤道友那里听说了很多也了解到了许多才知张守正行事宽仁一直是在照拂在下脸面毕明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愿意跟从守正一同回去。” 张御颔首道:“如此甚好毕明道友也不用担心什么方才我得玄廷风廷执传告玄廷已是同意为毕明道友下得一封赦书。只是毕明道友须得证明这两百载内不曾与外层修士和异神神怪之流有过勾连。” 毕明道人闻言一阵惊喜虽他无有训天道章无法去证实什么可他已是同意归去张御也没有理由拿此来诓他于是他再度致谢道:“多谢守正毕明感激不尽。” 顿了下他又十分诚恳言道:“守正请相信在下我这两百年来一直在此荒原之中闭关坐守期间不曾与任何外人有过往来。” 说着他叹了一声“实则这片荒芜之地两百年来也只是毕明一人在此而已算到现在除了张守正和朱道友两位之外还并无一人来过。” 然而就在他这句话方才落下的时候张御却是眸光一闪转首往一处方向看去。 而短暂片刻之后毕明、朱凤二人的感应之中也是觉察到了一股异状有一个晦涩而陌生的气息正在朝此过来那无疑是一个修道人且应该与他们身处同一个层次。 朱凤试着问道:“守正?” 张御淡声道:“来者非是天夏之人我方才收到传报说是有外来玄尊闯入内层想来便是此人了。” 朱凤眨了下眼随后眼神微妙的看了毕明一眼。 毕明此刻神情略微有些发僵。 他方才才信誓旦旦说自己这两百多年来无有访客可随即就有外来玄尊出现这仿佛是在与他作对。 他心下暗恼无比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到此这下反倒是有些说不清楚了。 他打一个稽首出声道:“守正此人既来犯我天夏毕明身为天夏之人理应驱逐外敌现愿意上前擒捉此人!” 朱凤也是道:“此事朱凤也是责无旁贷。” 张御看了两人一眼他知道毕明是急于洗脱嫌疑。实际上对方不太可能是与毕明有牵连的不然也不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朝此处过来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可他也知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有时候看似巧合的东西其实未必是巧合多半也是有着深层次的原因的。 他点首道:“既然如此两位就随我一同会一会来人吧。” 语声落下他身上心光一长霎时就化一道盛大清光从地陆之上升腾而起往感应所在的方向遁去。 朱凤、毕明二人也是各自驾起一道华丽遁光跟了上来。 金郅行一进入裂隙就一路往另一枚残印可能落有的地方快速飞遁而来。 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穿渡的那个裂隙就在翼宿边上只要一有人经过那么势必就会惊动这里的守镇并迅速上报给玄廷知晓。 但他同时也是清楚只要自己不是落在天夏本土那么就算玄廷立时作出反应追寻到他也需要一段时间。 而他若能在玄廷玄尊找到自己之前抢先找到那一枚残印进而用此提升自己的目印能力那么他就能获得避开玄廷追索的能力。 只要达成了目的那么是退是进都是容易了。 从外层进入内层是较为麻烦可从内层到外层那就相对容易些许要实在无路可走大不了施展神通隐遁之能往玉京方向去借助那里的裂隙逃遁试着出去。 故是他一开始便在全力飞遁以期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路上可能遇到的异神神怪他根本不屑理会。 这些东西纵然撞见了大多也赶不上他飞遁之速便有极少数古怪的神异力量依附上来神通一转就可摆脱了去。 眼见得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他心里也是火热起来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横气息扫来他心中顿时一惊。 因为这分明是修道人的气息在内层出现这气息那对方无疑就是天夏玄尊了他不自觉的放缓了遁光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然而他还未等他考虑清楚该是怎么办接下来又是两股气息接连撞进了他的感应之中。 他一时也是懵了。 居然有三位天夏玄尊? 他一时也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计划早就暴露了还是这本就是一个陷阱? 尽管脑海之中还在忍不住寻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是在压力迫使下服从本能先一步返身逃遁了。 他知此刻唯有先逃遁了再说于是一转心光身上此时闪现出一个巨大的虫豸像是一个背负巨壳的甲虫又像是一大一小两个巨丘叠在一起背后更有数个眨动的狭长眼目显露出来。 这是他接纳了目印残印之后重新调整的观想图“关负”看着臃肿庞大可实际上极擅飞遁又有避闪危劫之能。 这观想图一出他顿以比过来之时还要快上一分速度迅速远遁飞去。 张御察觉到来人正在急切遁逃他并不急着追上仅是稍稍提升几分心光。 他能看出来对方已然不惜全力如此飞遁定然极为消耗心力那他此刻只要保持速度不被其甩脱就是了。 这是战术上的正确选择可以省些力气克敌那自然省些力气毕竟修道人什么玄妙神异的手段都有斗战起来不是说你修为高神通多就一定能赢的有削弱敌人的机会那自然尽可能的利用。 毕明道人驾驭遁光追在后面仅仅是落后张御一步此刻他心中暗暗佩服张御现下所表现出来速度可谓游刃有余可以看得出来这还绝然不是上限。 他从朱凤处得知这位与人战斗从来都是正面对战少有游斗回避之举并不是以遁速闻名的这就十分不容易了连属于“短板”的一面都如此扎实那擅长之处一定更是了得。 因他已是下定决心回转天夏也有意在张御面前表现一二故在后面传声言道:“张守正在下擅长飞遁阻敌不如守正给在下一个机会上去追截此人。” 张御知他用意也未驳他求情道:“那就劳烦毕明道友了。” 毕明得他同意精神一振立时把大袖一展仿佛一双翅翼振开随着衣袍之中有一团彩雾扩散开来整个人竟是已于一瞬间化变为了一只有着华丽羽衣头生翘冠前有长喙的硕大凶禽。 张御这时也是看了他一眼他知晓古夏的那些异修虽然无法修成人身但是人身修道士却可通过神通之术还有混血之术化变成为异类从而拥有这些异类所用的能力但知晓归知晓这等变化如今也是第一次见到。 毕明只是翅翼一展之间翼下便有神通生出仿若虚空遁行一般眨眼之间便出现了金郅行的上空而后腹下两个利爪向下就是一拿。 可是利爪下探却感觉如同探入了重滞粘稠的泥沼之中知晓另有玄妙不等变化上来身上有火光腾升顷刻驱散阻碍两爪再是向下一拿顿将对方捉住可爪下这时一重一轻对方竟是借用了某一种遁法及时脱身了出去。 可虽然没有能一下将之留下他目的却也达到了对方被他截住了一瞬。 可这个时候他却感到对方骤然从感应之中消失那硕大黑影也是闪去不见这一变化也是让他身形为之一顿方才争取来的优势霎时化无。 他暗哼一声从长喙之中发出一声类似鹤唳的尖长啸声。 此非寻常声响而是神通法术声一响起四方同应山川河流地陆天空皆有回应此中唯有一点不谐存在。他妖异眼目一冷毫不犹豫朝那追了过去。 金郅行现在不敢停下对敌只是拼命逃遁。同时他也是借着观想图上眼目察观后面三人他不认识朱凤、毕明二人但张御的画影他却是见过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一上来就被玄廷守正盯上那是万分糟糕之事。 更别说此刻对面乃是三人自己没有半点取胜的可能而追在后面似人似鸟的东西偏生遁法神通还胜他一筹却是连最后逃遁的机会也是失去了。 他心中也是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先用目印探查一番了也能提前躲开了奈何此术十分耗损元气不到关键时刻他又哪会去随意使用?这一切只能怪是天数使然了。 他暗道:“看来唯有走那一条路了。”心念电转之间他心光一运背后观想图上的眼目就一起闪烁起来。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从势可凭心 金郅行明白这是在内层自己行踪被玄廷发现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形下是没有翻盘的可能的。 眼下唯一可走之路就是投降了。不过这非是他临时起意也是他事先想好的退路他又不是蠢人哪会真的眼巴巴跑来送死? 他早就心中谋算好了若是行事一切顺利那自不必说可要是被天夏玄尊截住那他就宣称自己是特意前来归附天夏的。 现在明显是天夏势大上宸天和幽城隐隐有些撑不下去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跟着幽城这艘破船一起沉呢?趁着天夏还能接纳的时候早点跳过来不好么? 只是眼下被追杀他不识对方身份故是不敢放弃抵抗生怕对方为了战功先把自己给弄死必须寻到一个机会向张御这位玄廷守正表明态度。 此刻他观想图上眼目这一闪烁立时窥见到了一丝毕明的破绽。当然每一个修士在斗战之时都有破绽只看能否将之把握住而这个破绽正是他现在能够抓住的。 他心意一个指使观想图上瞬间晃起一团迷雾此迷雾声色气光俱全更有无数大混沌中才有的晦乱道意一股涌现了出来。 毕明此刻为了追逐这个对手加大了一定感察并且他现在这个状态对外感应更是敏锐而这些气光声色一下冲涌入心神之内顿时令他难受无比连气息也是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金郅行抓到了机会他并没有着手反攻而脱身而去但他不往前走反而是往张御这一处遁来这一下就将毕明错开在了身后。 毕明压下不适之感后冷眸看来他认为金郅行的挣扎毫无用处不论其人逃多远只要气息还在他感察之内振翅之间就可追上只是他十分诧异对方的举动竟然不往外跑而是往来路上去莫非这是慌不择路了? 金郅行遁光出去后就见到一道宏大清光迎面而来他连忙停下收敛浑身心光只是护持住自身急声高喊道:“可是张守正么?在下有一言要说。” 张御闻听此言又见他有放弃抵抗之势倒也不急着出手散开身外遁光在半空之中停下道:“尊驾有何话?” 两道华丽光芒一闪朱凤、毕明二人此刻分别站定在了金郅行身后两侧牢牢盯紧了他。 金郅行顿觉如芒在背只是到这一步当真是将自身性命交托对面了不过他面上维持着镇定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在下金郅行此回是自幽城而来”他目光向后面撇了一下道:“我有一些重要言语想要与张守正单独一谈不知可否?” 毕明道人冷然道:“拙劣伎俩。” 金郅行无奈道:“在下此刻哪敢耍弄花招?” 张御略作思索道:“我与这位金玄尊谈一谈两位且先回避。” 金郅行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张守正。” 毕明和朱凤二人则是打一个稽首退到了远处不过二人毕明仍是远远看着金郅行万一此人意图做些什么他们立刻就会上前动手。 朱凤看着一副毕明如临大敌的模样轻轻一笑道:“道友不必如此戒备此人既是从幽城出来的那么威胁当是不大他说是来投诚那多半真是来投诚的。” 毕明方才听朱凤说起过幽城说是此间人人将反逆之举视若平常所以他对幽城之事只当笑话来看可没想到现在便就见识到了他有些不可思议道:“未曾想外层真有这等势力存在?” 朱凤幽幽道:“其实此事并不是奇怪只不过是幽城之人只顾己利罢了当初我们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若是那一位立下幽城的大能早百年出走说不定此刻我辈也在幽城之中了。” 毕明心头一震但是一想也不得不承认朱凤说得十分有道理。 众道加入幽城的初衷求的就是无有拘束那么可以预见外压一来各人必然是只顾自身而是不会去管他人的所以此辈无论出何等选择那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他也是留意到了另一件事那金郅行对张御的恭敬虽有一半做出来的但能看出其中敬畏并不是假的这说明张御对于外层修道人威慑力确实不小他暗忖道:“方才朱道友所言看去并没有太过夸大。” 张御待朱凤、毕明二人退远之后便道:“金玄尊想说什么?” 金郅行竭力做出一副诚恳的态度道:“张守正在下这一次来内层并非是来寻衅的而是来向天夏投诚的。” 张御看他一眼淡声道:“是么?那尊驾方才见到我等当是主动迎上来才是可为何又要立刻逃遁呢?” 金郅行顿时露出了一副半真半假的尴尬之色道:“不瞒守正金某这也是习惯使然了逃了之后想明白金某与贵方其实并非敌对……” 他道:“在下知道空口无凭故显诚意故愿意向张守正献上一物。”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一旦倒向天夏那么就献上自己幽城所在位置还有一些其余幽城的所在。 奈何这回他是背叛幽城逃出的那么这些幽城所在定然会随之做出改变的幽城就算再烂好歹也是一个大势力是不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上有所迟疑的。 但好在他还有另一个筹码。 他道:“在下因为研修大道浑章所以曾得幽城主事显定道人赐下一枚章印此印乃是传说之中的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残印。” 张御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微动。 金郅行继续道:“在下得此印后便得其嘱咐一直在设法找寻通往内层的入口后来倚仗此印也果真寻到了一处入口。 只是在下虽然身在幽城可向来心慕天夏故是这一次未曾上禀而是趁着这个机会弃了幽城渡入内层来此投奔天夏。” 说到这里他抬头言道:“在下愿意把这一枚目印残印献给张守正!” 张御看他几眼道:“尊驾明明可以留着此印你不说谁也不知却为何愿意献了出来呢?” 金郅行心道当然是因为我被你们堵住了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心的唯有交出此印才显得有诚意啊当然他嘴上不能这么说。 他恭敬道:“在下修炼浑章不免沾染了大混沌而似因此之故每回动用此印都是消耗过度元气实在不合在下之用心中思忖着恐怕唯有真正玄法玄修方得能驾驭此印。 而在下闻知如今天夏玄修之中唯有张守正才是真正以玄法成道之人故是情愿将此印献上同时也能让此印用于正途。” 说着他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枚光润无暇的拓玉并将自己那一枚目印残印拓入其中随后往上一递。 张御目光落下此物自手中飘出来至他面前他伸手上去一拿只是这拓玉入手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其中有一印主动来投他心念一转却也未曾拒绝而后他往大道玄章之中望去便见此印已然印入了进来并列在言印之侧。 而与此同时金郅行忽感自身好像少缺了什么他也是暗暗唤出了大道浑章往里观望。 见目印仍是好端端的在那里心中不由一喜可再是一查却又一阵失望。 他虽然仍是保有“目印”但那只是自己理解目印的那一部分那真正的大道之印在他自愿交托出去的那一刻便已然离他而去了。 大道之印好比就是大道之触角道印在身则修士可循此触角进而窥视大道道印若失自己所悟所得虽还在可却再也无有了那登道之梯了。 他心中安慰了自己一下反正此印也不可能真正为自己所用而以此印换来进身之阶也说不上是吃亏。 张御此刻感应了一下此印给他的感觉与言印相类似但相对却是浅弱了许多若把目前他此刻所掌握的言印比作一座湖泊那么这目印也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池子罢了。 不过现在因为他还没有把神元渡入进去所以也还不知道这枚目印具体有何效用。 金郅行这时又道:“张守正这里还有一事在下之所以往此处来那是因为这里附近就疑似有另一枚目印残印存在。” 他感叹了一声道:“金某本来是想寻得此印之后再来投奔天夏的所以才往此处来不想在这里撞上了守正想来是天意如此了。” 他早便想好了要么不说既然说了那就将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再说张御若是得了这枚残印也一样是能看到这一枚残印所在的那与其事后寻来知他有意隐瞒那他还不如提前一步先说了这还更容易取信人。 张御微觉意外道:“哦?还有一枚残印在此么?不知此印何在?” 金郅行忙道:“根据在下所观这枚残印当就落在守正三位方才所处地之上此前在下看了几次绝然不会看错的。”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天心洗净 “就是这里了。” 金郅行指着下方态度恭敬道:“虽然在下已然无有了大道目印再观不得其余残印但此前之所见当就是在这里没错了。” 张御眸光一闪金郅行所指之地就在那一头形似鹤鸟的巨怪的颅顶之上可以见到那里有一块千丈长宽的文骨上面满是奇异的符号和骨纹。 他是知道的大道之印散落诸层界中也不是完全没有痕迹可寻的其可为人所观多半是藏在金玉木石等载器之中这等载器或许是人力塑造也或许是天然生成。 似这文骨坚不可摧本身又是载道之器再加上这巨怪异修来历绝不简单大道之印若有残印投入其中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思索了一下传声响毕明道:“毕明道友近来这骨骸你可曾有过动用?” 毕明道人倒也没有遮掩传声言道:“不瞒守正这两具骨骸之上的文骨乃是在下如今功法之来源自在下在此修道以来每日都在这里进修不过近来功行有所长进引得这两枚文骨先后合鸣数次。” 张御一转念结合金郅行前面所说之话心下顿时了然金郅行之所以能看见这一枚残印恐怕就是因为这文骨近来震鸣导致印光外显所致。 他思索了一下道:“毕明道友我欲从这文骨之中取拿一物不知可是妨碍道友?” 毕明道人无所谓道:“守正随意取拿便是此中承传我早便已是得了骨骸于我已是无用只不过此处有这两位气息残留适合我修道故才不曾离去。” 张御点了下头他立时将神元取拿一缕渡入了那目印残印之内过去片刻他目中有光芒微微一闪随后往下看去。 不过片刻他便望到了一枚光华灼灼的道印在文骨闪烁不定当即伸手一拿这巨怪顶颅霎时裂开一道缝隙而后一枚三寸大小扁平瓦片状的光润文骨便即飞入了他手中。 而此物一落入手其中所藏之道印便自发投来他再次看了一眼大道玄章见那目印比原先已是稍稍完整了一些。 此刻他并没有再继续往里添加神元准备回去之后再细细深研。 金郅行这时低声道:“还有一事要禀明守正。”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牌符道:“守正请观。” 张御拿来看过抬头道:“上宸天的牌符?” 金郅行恭声道:“是在下此前假意投了上宸天从而探听到了一个消息”他顿了一下加重语声道:“近来上宸天正准备进攻天夏还望守正能够早做准备。” 张御看他一眼道:“金玄尊假意投了上宸天?” 金郅行俯身道:“是由于在下出身幽城他们并不曾怀疑。” 张御稍作思量点头道:“多谢金玄尊了金玄尊既说归顺我天夏那稍候便随我一同回转上层如何?” 他自能看得出来金郅行的投顺也有几分是不得已但他并没有去说破对方愿意投过来那自然好过与他们争杀至少也是削弱敌人的力量。而且不管金郅行否是出自真心一旦到了上层那就容不得此人有任何其余想法了。 金郅行恭敬道:“金某归附之人听凭守正安排。” 张御于是把远处的朱凤、毕明二人又是唤来身侧便运转了自身守正印信不多时天幕之中就有一团云光裂隙现出一道光幕落下罩在了四人身上随着清光往上抬升就带着四人往云光中去。 须臾天幕合拢一切收归平静。 待四人再出现时已是落在了清穹地陆之上。 毕明道人打量了下四周故地重游他心中感慨万分不由叹道:“两百多载今又回转。” 朱凤轻轻一笑道:“我早前回来时心中思叹亦是和道友一般呢。” 金郅行一到这里见眼前风光美好还有那一股清灵润泽之气充塞此间只感觉身躯从里到外都是感觉如被洗涤了一遍心神通透无比。 在虚空之中时有玄尊坐镇的幽城还要凭借那位大能所赐之镇符遮护虚空外邪他便要出外也只能派遣分身。而到了内层才解脱了这一层苦楚负累那时已是感到轻松畅快可到了这里却又感远非内层可比。 他不难觉察出来此间天地尤为滋养修道人只在这里静坐哪怕不去修行自己功行寿数都不会因此有所折损。 这让他愈发觉得此次来投奔天夏当真是做出了一个正确选择幽城那种破烂地方哪里比得上天夏? 他斜瞥了一眼朱凤和毕明二人自己是因为出身幽城又在幽城成道所以没办法只能待在那处而听这两位的意思好似有好地方不待却偏要跑到荒原中去苦捱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张御这时走前一步道:“明周道友可在?” 四人面前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他打一个稽首“守正有礼。”再对朱凤和毕明行有一礼。 他从身上拿出一封玉书呈递到张御近前道:“守正此是玄廷授下的毕明玄尊的赦书。” 张御拿了过来扫了一眼赦书便递给毕明道:“毕明道友且收好。” 毕明伸手接了过来他对赦书上下看了几眼妥善收了起来又对张御打一个稽首诚心感激道:“多谢守正。” 张御道:“道友不必谢我此书也只能赦免道友自身并不及于道友弟子道友若想传法却也要看道友自身了。” 当年古夏时期杜绝这个流派自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异类修行不仅仅是血脉身体的变化性情也会变得有所不同境界越低越是如此。 不过要说危险浑章更甚所以不能因噎废食就他个人而言他觉得这门传法可以留着因为这总是一条给予人上进的道路但传法需得慎重。 毕明道人道:“这道理毕明也是明白的守正能为在下请来赦书在下已是感激不尽了。” 张御对朱凤言道:“朱凤道友我尚有事就劳烦你先招呼一下毕明道友了。” 毕明并非敌人拿了赦书拿就是等同寻常天夏玄尊了但这只是暂不去计较以往之事其人方才归来也肯定不能给予全面的信任自需先察观一段时日再说。 朱凤了然此中之意当下答应了下来。 张御又对明周道人关照道:“明周道友金玄尊下来就先由你招呼了。” 明周道人应下道:“交给明周便好。”他乃是清穹之灵掌握了清穹诸般禁制没有名位印信之人哪怕是玄尊没有他的允许那是哪里都去不了。 金郅行也连忙打一个稽首。 张御对他点了下头而后心意一转霎时就已落在了曜光道宫之前。 对于金郅行所报上宸天异动之事他也是较为重视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则是有较为明确的消息传来故这件事他必须与玄廷进行商量。 玉素道人知他到来将他请入道宫宾主坐定神人役从奉上茶水他道:“我闻方才守正不止带了毕明道友回来还有一名外层修士此回可是为此二人之事而来么?” 张御道:“此来非只是为此二人。”他将方才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下对于金郅行赠以目印他也没有做什么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按照玄廷的规矩无论征讨外敌还是劝服外敌归顺谁人从中都可收取一部分利物你若自己放弃不要玄廷也会酌情换补一些玄粮予你故他拿的也是光明正大。 玉素道人果然对此未有多作过问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金郅行带来的关于上宸天的消息。 他冷笑道:“此事本也在预料之中在清天星盘动用过后此辈多半是不会放过这般机会的我稍候会将此上报玄廷。” 张御点了下头这才说及那二人之事他道:“毕明尚可信任但是那金郅行屡有反逆之举目前尚不可深信对于此人之安排我这里有一番建言。”说话之间他起指在案上写了两个字。 玉素道人看有一眼他不禁一笑道:“这安排倒是非常巧妙也算是人尽其用”他稍作思考“我回头会与首执和几位廷执商量若无异见那便照此行事。” 而另一边在张御等人离开之后金郅行便被明周道人带到了一处荒僻驻地之上明周道人道:“金玄尊这段时日委屈一下便先居住此地若有什么少缺可与明周言说。” 金郅行心中对这等局面早有准备毕竟他也不指望自己一个方才投顺之人立刻便能获得天夏的善待实际上他对自己能身处上层已然颇是满意了。 可他仍是试探了一下道:“住在这里怕是苦闷不知道友可能准我入那训天道章之中我无事也好与诸位道友论道一番。” 明周道人道:“请金玄尊稍待待我问上一问。”他立定片刻才道:“金玄尊廷上已是准许你入此道章之中。” 金郅行闻言一喜他稽首致谢道:“多谢道友了。” 明周道人还有一礼便一转身化光闪去不见。 金郅行则是先在这空旷驻阁之内转有一圈便蒲团之上安坐了下来他唤出大道浑章见上面以往着落的训天道章之印再复亮起不禁微微一笑意识一转便投入了其中。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返去用潜藏 金郅行一入训天道章之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符印考虑了一下想到自己的弟子可能也在这里还是没敢落下自己真名而是改了一个“赤丹”的名字这才开始在道章之中观览起来。 以往他只是通过弟子知晓道章之中的一些东西间接了解总比不过直观的接触此刻进入此间方才是大开眼界。 在看了一会儿后他对道章也是稍微有了一些了解想了想便寻了一下自己弟子的符印可未想到一下便是寻得且见符印依旧亮着说明其人尚在他心中先是一讶可随后却是脸色一沉。 这说明弟子仍然活着照理说留下性命是好事可他不用去猜也明白能活下来多半是投到了显定门下了现在极可能是为了显定在做事。 他琢磨了一下或许这个弟子以后可以利用所以他暂且没有去惊扰其人而是转头去看其他东西。 如今的道章之内分门别类的名目甚多且并不只是用于修道更有各洲宿衙署立下的名印。 这些名印都有金色光芒附着此中还分有内外外印对外沟通联络而内印只有衙署事务官吏入内一观不是衙署之人未得事先通传是不能随意入内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需负责玄修沟通所以近来各洲宿衙署也是挑选了一些值得信任的年轻人去玄府修习玄法这些人没有什么战斗力学成出来之后就是专门负责为地方衙署提供道章之用的。 但在将来或许就有会习得浅显玄法的人担任事务官吏。 金郅行看了下来也觉大开眼界他身为幽城之主自然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琢磨着要是幽城能有这些那修道人想要像以往一般反逆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随即他又失笑一下现在自己既已反逆出来这些又何必再去多想呢? 如今他最为关心的依旧还是修道之法只是这里大多数都是低辈弟子在论道大多数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一哂。 可即便如此这总是一种方便的交流方式且便是你不去看别人自己也可以在此畅所欲言纵论道理道念只要不是那等残害他我之恶法那就不会有人来驳斥。 尤其是这里对浑章修持之法并不排斥在幽城之中排除后面到来的甘柏原先只有他一个人是浑章修士自是从不曾与他人交流可现在在这里却是看到了诸多浑章修行法门和过往总结的经验。 虽然这里只是一些低层次的功法可也是给了他不少启发固然他缺乏功数一些具体的内容看不到可以他的境界只要看个表面上的简略大概就大致能猜出是怎么一个路数了。 令他遗憾的是再上层的功法这里虽然有一些可没有功数他就难以翻看但他同时注意到这里有很多人通过点评他人功法取到功数不觉心中一动。 不过想到现在玄廷对他的安排还未正式做出所以他还是按捺下来没有贸然行事故是只在一旁看着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只他很快留意到一个名为桃实的人。若是一般人虽也言之有物他也不会太过关注。 但这一位不同。凭他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位桃实所批之语虽然不多却无不是切中要害偶尔也会留下较多的评语也是每每涉及道法根本。 显然这一位功行层次极高否则绝无可能将高深功法用如此浅白的语句说明白。 金郅行立时想到这位定然是天夏的玄尊且看去还是一位浑章玄尊只是故意隐瞒身份出来指点后辈。 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叹天夏的玄尊关怀后辈幽城的玄尊自私自利这是何等差距! 撇开那些有利条件不谈这才是上宸天和幽城比不过天夏的根本原因啊。 他琢磨了一下心中一动觉得可以设法与之打好关系以后或许用得着。 既然对方不肯显露身份他也可以装作不知。 想到这里他想了想便在批言之中捧了桃实几句不管有用没用先夸几句准是没错的但一味夸也不行他同时也找了一些漏洞准备吸引对方注意力。 而与此同时毕明道人则是来到了朱凤道场之内做客两人攀谈了一会儿过去之事话题免不了转到如今天夏上层的局面中。 朱凤道:“毕明道友我们二人如今虽归天夏但可以说得上是根基全无如今廷上派别不少我们不如择一投靠。” 毕明道人道:“朱凤道友看好张守正?” 朱凤道:“自然我是张守正引归入天夏的站在他这一边自是最为容易。” 毕明惋惜道:“张守正是不错只可惜他并非是廷执。” 朱凤却是道:“这是迟早的事。” 毕明想了想也是承认这一点张御现在可不止是有守正之位还兼任一方镇守只要不犯什么大过以其人本事迟早是能坐到廷执之位上的。 他再是一想问道:“说来道友修的也是真法为何归来后不站在真修那处?” 朱凤道:“我不在意这些道友在意么?” 什么真法、玄法之分在她看来当真是无聊的很反正都是指向大道的都是修道人何必分得如此之细? 毕明摇头他的道法的确是归纳于真法之内但是传承已然完全不同了自然不会把自己视作真修一路就算他想别人也不会接受不把他看作敌人就不错了。 他想了想又试着问道:“朱道友莫非不担心将来玄浑二道势大之后打压真法以至被迫入边缘么?” 朱凤轻轻一笑道:“我却与某些人看法相反真法修士一旦稀少那么玄浑两道势必不会再如以往一般和睦反而会需要我等再说我辈不似某些人本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又为什么要担心呢?” 毕明听这一番话不觉赞同道:“正是此理还是道友看得透彻。” 朱凤这时认真道:“道友不说玩笑话你今后若想传法必然要得玄廷允许可你被上面那些人视作异类便你立下再多功劳也不见得有用现在的玄廷是不会开这个口子的必须上面有人为你说话才可反倒是张守正较为宽仁持正若他执拿权柄或还可能容许你立下道传。” 毕明仔细思考了下缓缓点了下头。 张御从曜光道宫之中出来后便回了守正宫中定坐了调息一会儿顺便等候消息只是两日过去他便收得一封飞来符书。 待看罢之后点了下头便就出了守正宫随后心意一转瞬息之间便来到了金郅行此刻所在驻阁的大殿之前。 金郅行察觉到他到来连忙从大道浑章之中退出自里迎了出来稽首道:“守正怎来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里面说吧。” 金郅行忙将他请入殿中。 张御待在殿内坐定之后便道:“我将道友的事情报上去后经过商议之后玄廷对道友已然有所安排只不知道友是否愿意遵从?” 金郅行哪敢回绝再说他此刻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连忙表态道:“金某愿听玄廷安排。” 张御颔首道:“道友之前送上来的消息说是上宸天准备在近日入侵天夏玄廷十分重视后知道友已是拥有了上宸天的身份故是按照玄廷的意思是打算让道友去往上宸天。作为我天夏之内应。” 他几天之前留在玉素道人那案上的乃是“用间”二字。 他清楚以金郅行的出身上宸天恐怕也不会完全信任此人的多半是拿其做试探或是诱饵。 可他们原本对上宸天的具体动作就不得而知所以哪怕是假消息那都是有价值的至少能从侧面印证一些东西。退一步说便是什么都不到那就当落一个闲子了他们也不损失什么。 金郅行闻听此言不由大惊这消息对于他来说不啻晴天霹雳这还没几天安稳呢就要他回去了? 就算把他这么一直拘押下去也好啊有训天道章他可以哪里都不去啊。 张御这时道:“我知道友前几日欲入训天道章因考虑道友即将去往上宸天唯有用道章联络方才能及时传递消息故才同意了此事。” 金郅行心里顿时一片苦闷心道难怪当时事情怎么这般顺利半点也不见阻碍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可他不敢不应不然怎么证明他是真心投靠? 故他底下万般不情愿嘴上却是凛然表态道:“既然金某附从天夏那便该当为天夏出力玄廷让金某去哪里金某就去哪里!” 张御微微点头道:“往后所有对道友的交代嘱咐为防泄漏都会选在训天道章之中到时自会有人来与道友交通道友需尽快收拾一下最好在这两天之内便就去往外层前往投奔上宸天这般才不易引人怀疑。”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观远世非遥 幽城之内甘柏端坐在崖上他的心神正沉浸在训天道章之内。 随着这些时日以来各洲宿玄修之间交流新的道法和章印也是不断涌现而讨论道法之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作一处自然也是分出了高低不同的层次各自有聚首交流的地方。 可以他道行层次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管你是高是低该批一样要批。 在他又是把一名出来讲道之人狠批了一番之后不觉心满意足退了出来这时他扫了一眼以往批语下的留语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可却是咦了一声认真看了起来。 老实说他留了这许多批语现如今除了一些死硬之人好多人都在下面吹捧反驳也是少了许多令他颇觉枯燥无味。 而这个人留下的反驳之语却是令他有些感觉不一样恰好说到关键点上可一句两句还好这位却是接连留下了十余条留语无不是保持着如此水准。 他开始还很感兴趣可是再翻了一翻此人此前诸多留语发现此人没有在别处多言就是对着他一个人而来的。 甘柏小脸之上一脸警惕这人不对劲!这个“赤丹”会不会是天夏派来试探他身份的? 他冷笑一声管你留语我就不理你看你又能如何? 故是全然当作没看见不过却是暗暗将此人符印放入到一旁随时可见的目列之中好随时警惕留意。 驻阁之内金郅行在送走张御之后便就转了回来他看着案上的一叠文书不由叹气玄廷为了安抚他给了他一个天夏玄尊名位还赐了他袍服印信并让他在名册文书之上落名签印。 可在他看来这东西是十分要命的。 名印这一签下他没可能反悔了否则到时候天夏只要把此册往那上宸天那边一递自可让他落不了好。 当然他到时也可说自己是假意投降可上宸天会是什么反应这可难说他可不敢去以身试险。 他拿起文书又是一叹这东西是不能带着的只能先放在这里了。 往好了想他现在总算也是天夏玄尊了背后也是有依靠的人了说不定这次趁着上宸天攻打内层自己便就能顺势回返了。 在收拾之时他见文书下面还有一道留语拿起一观见上面有一语祝言:“祝金玄尊此行顺遂来日平灭上宸天再在上层相聚。” 金郅行心里一凉这是什么意思?上宸天不灭他就不可能回来了? 这可不行! 他需要另想办法。 急思之间他忽然心下一动往训天道章之中看去可见那个“桃实”并不来回复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可他随即一想不要紧等这位再写批语的时候自己继续在下面留语便好只要持之以恒相信终究是能引起对方注意的。若能借此搭上了这一位那在玄廷里也能多一个人为他说话不是么?至少也多一个指望啊。 他想了想就将“桃实”的符印放入到了一边时刻可见的目列之中这才稍稍安心。 他再是不舍的看了周围一眼就从这间驻阁之中走了出去。 张御在离了驻阁后就回到了守宫中翻看一下两天来内外层界各驻地的呈书虽然现在有大道之章传递消息但是呈书作为鉴证还是必须要留一份作为底录的且他每回都会亲自翻看一遍。 这也是留给驻地之中那些真修的权力不然皆从大道之章上走底下也会产生严重割裂这里的度必须把握好。 至于各洲宿衙署那里用不着他去刻意关照自然便知晓此中的利害关系也知道该如何把握。 待把所有文书看过之后他关照了神人值司几声便意念一动转入了自家道场之中。 才入主殿之内聚居在这里的那些袖珍小龙都是一齐发出欢鸣之声而待他行至玉榻之上坐定这些袖珍小龙则俱是飞了出去在外面悄无声息的巡游起来一时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他先是默坐修持了半日待出了定坐这才将大道玄章唤出看向那闪着微微芒光的目印意念一转便把神元往里填入进去。 待把神元填满之后整个目印又是明亮了几分但比较下来距离他所掌握的言印仍是相差许多。 这是因为言印乃是他自身依托成道之物与自身结合最深绝不是其他后来章印可比再说这仅是两枚残印确也稍弱了一些需要再继续补充完整。 现在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将此印依附于言印之上这般两者相互借势他可籍借训天道章乃至天夏众修之力去追索其余残印而不必像金郅行那般一个人去苦苦找寻。 思定之后他便目注训天道章随着神元慢慢减少不知过了多久这等变化才是最终停下。而在大道之章之上却是又有一枚新的章印生了出来。 他看有这章印片刻后同样是往里渡入神元待得光芒泛起便起意沟通清穹而后一拂袖无数光点便自上层洒落下来! 这一刻各洲宿的矗立在那里的玄柱皆是绽放出了一道道光芒照入到在此范围内所有玄浑二道的修士身上。 有过一次经验的许多修道人此刻心下一动当即接纳了过来但也有一些谨慎之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而是排斥拒绝准备先观望一阵待他人试过之后再看究竟。 而在这等时候所有上层诸位廷执都是生出了某种感应他们察觉到又是一个足以影响未来的变数出现了虽与上次无法相较但显然也不是能够轻易忽略过去的于是纷纷起意推算。 东庭玄府之中岳萝正在庐舍之内打坐现在是清晨时分朝阳初生府中大部分修士都在做早课。 这个时候立于大殿广场之上的玄柱忽然绽放出一道灿烂明光顿将整个玄府乃至启山都是笼罩在内。 岳萝一下便感觉到了什么她心下一动马上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又入至训天道章之中。 随着她进入里间便见到那里多了一个小印上有“明观”二字她试着意念上去一接触一股信息顿时涌入了心神之中。 她蓦地睁大了眼睛怔怔坐了一会儿后才是清醒过来急不可待的呼唤道:“小盈、小染、潇潇你们在么?在么?” “什么事啊小萝?” 丁盈第一个作出反应不过她可是很少见到岳萝这般激动的。 岳萝见她回应忙道:“小盈你在玄柱附近么?” 丁盈奇怪道:“不在啊怎么了?” “快快去玄柱附近印拓章印训天道章有变化了。” 安染这时声音传出道:“小萝说得没错老师叫我去拓道印了应该是训天道章上有了什么变动。” 丁盈这才听从起身她先是整理了一下妆容揽镜自照见没有半点瑕疵这才袅袅婷婷的出了垂星宫庐到了广场上的玄柱之前果然她方一起意就见光芒照落进来过有片刻她道:“小萝我拓好了。” 说话之时她本来不怎么在意可随即发现大道之章的光幕晃动了一下而这一瞬间她不觉伸手掩口漂亮的眼睛完全瞪大了。 岳萝出现在了那一片光幕之中她身着一身云白色女修袍服腰上系了一根缀环佩大红丝绦梳了一个垂鬟分髾髻看着俏丽可人她抿嘴一笑敛衽一礼道:“三位道友小女子有礼啦。” 丁盈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小萝你是怎么做到的?” 杜潇潇道:“小萝姐真好看。” 岳萝不由一笑她旋身一转双手背后让开光幕的正面道:“小盈、潇潇小染你们看我身后。” 两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洞窟看得出是用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的。每隔二十步都有一个高托莲盏的明珠但是即便如此仍然不足以铺满整个空间有许多地方看着昏暗阴沉。 丁盈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小萝你在哪里?” 岳萝眨了眨眼道:“小盈你上次不是说想看一看瑞光城下镇压的远古神明么?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丁盈“啊”的一声这时她似是想到什么急急说道:“等等小萝我想不止我想看肯定还有很多道友也想看啊。” 岳萝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欣然应下道:“好啊。” 丁盈急急忙忙去唤人不出意料随着这些人俱都引动了明观章印惊讶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些人大多数是本就认识岳萝的有些一些人私下虽未见过可也是经常一起在大道之章之中交流彼此也是算得上熟络了。 众人此时都是纷纷在光幕之上留语:“这是岳道友么?有礼了。” “此是何地?” “岳道友小心此地气息有些不对。” “岳道友是要对付什么异怪?可需要帮忙?在下在各洲都有认识的同道。” 岳萝轻松一笑道:“请诸位道友请放心这里是东庭府洲瑞光城我现在在城底之下这里也是一处镇压远古神明的地界。” 只是她未曾注意到或许是因为新奇也或许是因为远古神明当真少见那一片光幕之上越来越多的符印在冒出来。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涯有人识 瑞光城地下的洞窟十分深广实际上比地面上的瑞光城还要大上些许在这里行走不被允许动用任何神通道术入内之人只能靠着自己双脚一步步往前走。 这里镇压的除了安神这个远古神明之外还有上个纪历乃至再久远一些年代中留下来的古代浮雕和壁画其中大部分都是和安神有关的。 岳萝知道行途枯燥所以每到精美的壁画浮雕前便会停下片刻让人观赏一下并说一些自己听来的传说和故事虽然前行道路很长可也并不让人觉得苦闷反而加大了心中的期待。 她这刻也是发现光幕之上的符印越来越多说明正在看她的也在增加不过她并不感到排斥主要是众人都是天夏修士俱是有身份的哪怕不喜也没人说什么不妥之言每一人现身后都是会如来访客人一般向她礼貌问候。 而随着她往地下的深入洞窟里逐渐映现出了一片血色在周围珠光的映照之中显得十分之刺目并让人产生了一股不适之感。 光幕之上有留语道:“此色如此红艳极不正常。” 又一名修士却是十分肯定的留语道:“那是人血之光应该是特殊手段处理过的人血岳道友不知是不是?” 有人不免惊异道:“人血要涂满这多……” 岳萝看了一眼那人符印才道:“陈道友说得准确据说这个安神还在世上活动之时最喜欢吞食灵性生灵还有生人血祭。 据说每一次献祭动辄就万余人。但好在它享祀一次就要沉睡一次在它沉睡期间它的子民和神裔就会拼命为它找寻祭品因为若是准备不足的话那么就要轮到他们自己来填补缺口了。”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为这个异神残暴野蛮感到吃惊。 岳萝继续说道:“幸好后来纪元转换安神的神国崩塌这异神就也就随之沉寂下去了它的子民因为它的残暴也不想让它再醒来于是在它沉寂之地也就是现如今的瑞光城所在之地上立加了封印。 可是即便如此这些安人仍旧害怕它会再次醒来于是就在这座地下洞窟之内修筑了一条沟渠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做一场规模较小的血祭将人血和一种油膏混合搅拌在一起并往地下倾倒下来。” 她指着地面之上一条宽大的沟渠“看这就是那条沟渠它的流向模仿的是东庭西岸外面那条洪河。” 顿了下她又道:“我们天夏人到来后也是见到了这条还未干涸的血河因为此河十分血腥残忍还会影响人的心智所以被我们天夏修道前辈给设法抹去了不过原本的痕迹还是有一些的诸位道友可以看一看。” 众人目光望去哪怕没了油血在里流淌依旧还能见到沟渠之中那一片鲜红色泽令人望之悚然。 岳萝道:“前面就是那安神所在了诸位道友可要留神看了我上次来过一次那一次待了没多久就不得不退出来了这一次我也不知自己能待多久。” 众人听她这么不觉心中满是期待好奇。 岳萝这时微微俯身手扶着上方的顶璧沿着一条深长幽暗并且显得有些低矮压抑长廊走过去一时众人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不知多久之后只听她道一声:“到了。” 这一语落下之后岳萝也是走出了通道进入一处硕大洞厅之内随后众人便觉视界之中猛然闯入了一具巨大无比的身躯一个远古神明正靠着石壁在那里他双眸紧闭好似正在那里沉睡其身上犹自具备惊人的威势。 有几名修为低弱的弟子不由发出了低低惊呼之声。 哪怕隔着光幕都能感觉到那一股来自蛮荒的凶横和戾气直直冲到他们的面前修为稍弱的甚至脸色有些发白。 岳萝到了这里也是呼吸急促起来明明这异神已是不可能对她造成威胁了她却仍是感到一股深重的压力感觉自己无法再往前靠近了。 有修士惊疑不定道:“岳道友这东西……这东西还活着么?” 岳萝定了定神道:“安神已经亡了当初还是东庭都护府的时候发现了被镇压在瑞光城底下安神就禀奏本土由大能出面将之神魂镇灭并借用残余之力调和了整个都护府的气候。 大玄历三百七十四年复神会趁着都护府与本土断绝往来之际利用邪仪将这远古异神唤醒意图坏去我天夏在远陆建立的东庭都护府最后此神被当时东庭玄府的玄首也就是如今我东庭府洲的玄首玄廷张守正亲手斩灭。” 说到这里她又大致说了下当初东庭都护府远在海外因为浊潮之故与本土不通七十载但最后依然坚持点燃烽火的过往之事。 因她当时听到这段记载时曾被感动过所以提起这一段过去时她说得情真意切语声极富感染力在场闻听之人都对当时流落在外的东庭天夏人感佩不已。 对东庭不了解的人都是纷纷抽隙去问复神会是怎么回事东庭府洲到底在哪里东庭府洲的玄首又是哪一位。 而她在这里这一番言语自然也被这里负责看守的玄修望见并渐渐引起了东庭玄府上层修士的注意。 项淳正在正堂之内批阅文书近来新洲治的修筑大量迁徙人口的安置还有各方面的守御等等事宜都需要他来安排可谓事务繁多。 这时大道玄章之中忽然传来动静他沉声问道:“什么事情?” “主事请看下方才落下的明观之印再看下那名唤岳萝的玄府弟子。” 项淳当下往明观之印望去方才此印出现时似他这等功行较深的修道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掌握了此印用法。 不过他虽然由此想到了许多但对此却并不敏感也没兴趣去做什么。 或者说数十年的修道岁月使得他们的心境被逐渐被打磨至圆融平稳早没有了年轻修道人那般容易感动激荡的情绪了。 他在寻到岳萝的符印之后意念上去一感便见一片光幕显现出来随后便听的岳萝在那里说着东庭都护府的旧事。 许英的声音这时冒出来:“胡闹!”他道:“师兄不说眼前之事那远古神明牵涉甚大这个弟子不经允许就这般大肆向外宣扬实在太不像话了!” 项淳却是沉声道:“我觉得很好。远古神明早便亡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能借此让人知我东庭之武威。 她现在说得这些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我东庭虽然来了许多人也来了许多同道可都是玄廷迁调的真的自行到来的却是十分稀少。 我等要将东庭扩建为一个不亚一十三上洲的府洲这点人还远远不够。 而现在来人为什么这么少?便是因为本土许多人对我东庭并不了解认为我是偏远之地并不肯来此现在有弟子主动向外宣扬替我东庭扬名从而引得更多人到来这难道不是一桩好事么?” 许英道:“可这事……终究没有先例啊。” 项淳点头道:“我知道师弟在担心什么可玄首并未对此说什么玄首既许此印那有何变化想必也早在玄首预料之中了这等事且先看看不要去干扰她。” 许英顿时不吭声了。 伊洛上洲司州某处驻地之内。 班岚负手立在大堂里身前撑开了一片光幕他看着岳萝在那里言笑晏晏的说着东庭诸多传闻自语言道:“这明观之印用途极大啊。” 何礼在他身后言道:“是啊先生先生若是利用这明观之印以先生之风采先生之修养定然能吸引来更多同道这有助于抬升先生的名望我们还可以以此积累更多功数啊。” 他越说越是兴奋原本若只是借用言语说话他觉得班岚的优势还难以完全发挥出来。 要知道世上有不少人是以貌取人的哪怕是一个恶人做了诸多恶行可只要长得好看那都是可以受到同情原谅的。 更别说班岚如今并未暴露身份还是一个纯粹有修为有道行的上修要是现身说法那收获一定远胜以往。 班岚道:“此事不急。”他转过身来“倒是你莫非不曾发现最近自己被人盯上了么? “什么?”何礼心下一惊道:“属下自问未曾暴露什么……” 班岚淡淡道:“那是自然若有明证他们早便将你抓起来了也不会等到如今了。” 何礼迟疑了一下道:“那属下……” 班岚道:“你不必刻意改变什么那反而会露出破绽近来一切事我自会交由他人去做你行事任凭自然便好待风头过去之后我再安排你做事。” 何礼呼出一口气道:“是先生。”他此刻也不敢再多言躬身一礼后就退了下去。 班岚转首回来继续看向光幕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却是集中在岳萝身上自语言道:“的确很有意思但人更有意思。” …… …… 第一百三十章 众心览光盛 守正宫一侧的花苑偏殿内张御立在一片竹林水榭之中大道之章的光幕正在眼前展开。 他看着光幕之中站在远古神明之前的岳萝自然认出这就是俞瑞卿的弟子当年还得过他的指点现在也是加入东庭府洲了。其来东庭恐怕也有当年落下这份缘法的缘故。 明观之印一出首先自是更方便交流道法甚至天夏各洲宿的沟通也更为直观有效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 比如就拿眼前之事来说用明观之人宣扬了东庭使得更人对东庭产生了兴趣下来或会引得更多人来东庭可同时也令一些心怀鬼祟之人知道了瑞光城下面有一个沉寂的远古神明或可利用。 所以这里当还是要有所限制的。实则明观之印能做到的事并不止眼下这么多可他并没有急着去放开。 且正如上回训天道章一出玄廷定下了一套律条限碍他相信此印落下玄廷那里当也会有所反应下来他当等玄廷的后续消息传来而后再作调整。 不过有一桩事倒是现在就可去做。 他对着大道之章唤有一声道:“金道友可在否?” 金郅行正准备在明周道人安排之下去往外层闻听张御声音传来忙是躬身回应道:“守正金某在此不知守可有吩咐?” 此刻他一抬头却发现一枚玉符凭空出现出来同时听得张御声音道:“金道友此符之中有一枚章印你且拿去化入训天道章之内。” 金郅行忙是接来当下遵照张御所言将之化入道章之中又起一缕微弱的神元渡去当即便明了了此印之用。他试着问道:“守正此印是……” 张御道:“凭此章印道友可将在上宸天所见之景物随时报于我知晓望道友好生利用。” 他不怕对方看到天夏内部之事平常一些东西对玄尊毫无意义而一些涉及紧要的东西他会令白果加以限碍不令其人观见。 金郅行赶紧应下恭敬道:“是金某会将自身之所见随时通传守正。” 张御关照过后便收了大道玄章转入内殿之中定坐修持去了。 而此时东庭玄府启山之上他化身落座崖上感应正笼罩在都护府四周随时护持着整座府洲。 近来新洲治的建造正稳步推进崔岳正带着人出外搜剿复神会或许是这个缘故这些天府洲内外都是一片平静。 此刻他忽感大道之章中有项淳传意到来他接纳过来道:“项师兄有何事?” 项淳道:“不知玄首可是见了岳玄修方才所言?” 张御道:“我已是看到。” 项淳道:“对于此事属下考虑过后倒是觉得若能利用好对我东庭也是有益属下这里也有一个方略想请玄首一观。”下来他并未言语而是以文字方式印入光幕之中。 张御目光投去在仔细看了下来后他考虑片刻颔首道:“项师兄考虑的很周祥此事就按师兄的想法去做便是。” 项淳道:“是属下当会做好此事的。” 岳萝从地下洞窟出来之后只觉外面明媚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她眨了下眼一瞬间便调整了过来。 只是一个不留神不知不觉居然过去半天了。她哎呀一声想起今天有些修持还没做呢在她这个境界一天不修持可就少一分神元。 瑞光城中不让疾行她唤上一辆造物车马急着赶回了玄府只是才到自家居舍门口却见一个中年修士站在那里看去似在等她见她回来便对她拱手一礼道:“岳师妹有礼了。” 岳萝认得是玄府之中一位李姓师兄忙回礼道:“李师兄安好。” 李姓修士笑道:“岳师妹主事有请。” “啊主事要寻我?” 岳萝心中顿时有些发虚项淳找自己是不是和早上那事有关啊? 李姓修士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不要多想。” 岳萝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微松她致谢道:“谢谢李师兄。” 李姓修士道:“走吧莫让主事久等了。” 他带着岳萝往主殿过来到了正堂门口与在此值守弟子说了一声侧过身来笑道:“岳玄修你进去吧项主事在里面等你。” 岳萝再是谢有一声略带忐忑的来到了正堂之上见到项淳坐在案后便万福一礼道:“见过项主事。” 项淳颌首道:“岳玄修免礼唤岳玄修来是我方才看到岳玄修在那里说及远古异神还有我东庭过往之事。” 岳萝微觉赧然又有些不安试着小心问道:“我是不是我惹麻烦了?” 项淳道:“目前看来并无麻烦。”他看向岳萝“岳玄修玄府有一事决定交由你来做。” 岳萝啊了一声随后忙道:“是主事请吩咐。”她是别处到来东庭的方才进入东庭玄府不足三月照理说是可以继续修持熟悉情况的不过玄府真要她做什么那一定是要紧事也是拒绝不了的。 项淳道:“就在岳玄修方才向外说及我东庭过往之事的时候玄府接到了十多封同道的书信无一不是想要调来我东庭的。” 他看着岳萝道:“玄府现在正需要人手足够的人手而你的宣扬很有用而你显然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故是我们商量下来决定让你继续做此事一应功绩我们都会按照最上功绩来算。 岳玄修你回去拟划一下递一封报书上来若是无碍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做你不必有太多顾忌就按自身的想法便好玄府会尽可能支持你的。” 岳萝没想到玄府会教给她做这件事可是她莫名的也是想去做她想了想抬头道:“是弟子应命。” 项淳道:“你不用担心此事会耽搁修炼我给你三月时日期间修炼所用一应外物玄府都会设法补纳给你。” 岳萝见他再无交代一礼之后道:“是弟子去做事了。” 待她转出去后陈嵩自偏厅走了出来道:“师兄她能行么?” 项淳沉声道:“我是相信她的天夏每日都在变化我们的古旧想法很多不合时宜了这些年轻后辈比我们更适应这些改变。” 陈嵩不禁有些讶异看了项淳几眼道:“师兄这话真不像你说的。” 项淳叹道:“我以往并不信任他人只相信我自己现在我改变不了谁但我却能改变我自己。” 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台边看着往走的岳萝道:“不过终究还是年轻人就没想过能不能拒绝一口气就接下来了也不知道提些条件。” 岳萝回去之后先是定心做好修持功课随后便开始思量此事只是该是怎么做从无前人经验可寻她一时也是全无头绪想的头疼一连几天毫无进展。 可再一想一个人想不明白可以找人问啊。 她唤出大道之章见杜潇潇符印和安染的符印都黯着显是有事而丁盈似是这两天疏于修持被她老师唤去勒令闭关了。 倒是桃实的符印一直亮在那里她心下一动传言道:“前辈也在啊前辈前两日晚辈在同道面前展观地下洞窟?晚辈说得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甘柏声音传来道:“马马虎虎吧。” 岳萝嬉笑一声随即试着问道:“前辈那……若是我下回要试着宣讲整个东庭之事而不是一处洞窟那又该怎么做啊?” 甘柏嗤了一声道:“这事还不容易?” 岳萝一下精神振作起来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还请前辈指点!” 甘柏道:“你既诚心来问我便指点你几句点你要宣扬东庭一人之力有限不过你难道不会编一出盛剧么?” “盛剧?” 岳萝随即她眼前一亮知道甘柏是什么意思了整个人顿时雀跃起来她在原地万福一礼诚心实意感谢道:“多谢前辈指点!” 甘柏哼了一声便不再出声了。 岳萝越想越感觉这个主意好东庭以往所发生的那些事不正是一个盛剧的上好题材么? 而且现在有了明观之印排演好了这一幕盛剧她根本不用费时费力的安排去各洲巡演只要放至章印之中就可以将东庭之事传告的各洲皆知从而达到宣扬的目的。 “还是前辈厉害!” 她觉得桃实是真厉害一言就解决了她想了许久的难题于是她当下编拟了一封报书第二天便兴冲冲来至正堂见项淳。 项淳有些诧异道:“这么快就拟好了?”他本以为会用更多时候去准备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结果了会不会随意应付了事的? 岳萝信心满满道:“有时候只需要一个思路就好啦。” 项淳打开报书一看“盛剧……”他抚须沉思随着东庭与本土往来交流盛剧他当然也是知道的而且用盛剧传播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他缓缓点头确如岳萝所言有时候看似复杂的事情其实并不难往往需要的是一个对的思路一个正确的方向。 他道:“岳玄修想法很不错。” 岳萝没有居功道:“也是一个前辈的指点。” 项淳道:“不管是如何来的是你用心了才有的岳玄修这事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作主给你记功了。”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开明化天机 项淳拿着岳萝的呈书往启山之上来经过通禀之后便被唤了上去见到张御端坐崖上便上来行有一揖道:“玄首。” 张御道:“项师兄免礼。” 项淳道:“我与那岳玄修说了宣扬我东庭一事没想到她这几日就拿出了对策她之方法却是着落在了盛剧之上属下看过以为甚好她所写呈书在此。”说话间他将呈书递了上来。 张御拿来一翻不觉点头道:“此事可行便照此施为。” 项淳点头称是。 张御关照道:“此事需得重视东庭扩府得玄廷支持物用尚足缺的是人在不妨碍各处布划的情形下尽可能予此事以方便有什么你们觉得少缺的可与我说。” 项淳道:“是属下遵令属下会安排好的。” 从启山之上下来后他便开始思量此事不过盛剧该怎么排演如何选定剧演具体又该是如何做这些全交由下面具体负责之人便可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将此事安排妥当并提供一切便利。 且他自觉此事一定要快因为现在四大都护府都在扩府都是在设法招揽人手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只不过是早点晚点罢了东庭的盛剧若能最先排演出来才有可能抢占先机。 为此他还特意把苏芊寻来一同商议此事苏芊对此也很感兴趣因为这对宣扬天夏军方也是大有好处。 因为如今最好的盛剧剧师就在玉京她表示可以去把人请来。 苏芊的动作很快在与项淳商量过后不到半月就是把人请到了而一位剧师到了东庭之后只是用了一月时日就把大体的剧划纲要写了出来。 项淳得到剧划之后先是看过一遍见无大的错处就转而来到启山之上将此呈递给张御过目。 张御拿来一观见有两份剧划其中一个有许多关于他的戏份不过却在后面注明了建言不用。 下方有说原因因如此做势必要有人来扮演张御可谁能扮演玄尊?谁敢扮演玄尊?谁又能演出那等风采气魄? 他将这一份剧划拿过一边道:“此剧划的确不妥玄廷有定规玄尊不得宣扬自身否则人心牵系必生祸端。” 天夏过去有句话叫“上玄真人望之若神”。 任何人若欲对玄尊不利便有可能牵动天机引发天地风云变动而若凡间世人若崇慕玄尊那么久而久之就会引发一些心神上变化这些人心思会渐渐与玄尊趋近同一进而失去自我。 天夏过去叫神夏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有一些玄尊会以此方法对世人加以奴役如此可致世间万载不变。 而天夏却是不是如此天夏讲究的是“世任其变道以观教”。世间变化乃由世人之自己去作主而玄尊只是设法把握好至真道理以确保天夏存续继传不灭就行了平日尽可能淡化自身。 如今坐在上层的那些玄尊多数人过去经历拿出来都是可以大书特书的可又有哪一个玄尊的具体记载是为世人所知的呢?可以说一个都没有这其实就是为了杜绝此事。 项淳道:“玄首说得是属下也认为有些不妥只是此剧少了玄首当日之所为难免少了几分精彩。” 张御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我为玄尊若盛剧之中有我那必以我为重众人之所观必着落于我处此便失了初衷了。我东庭归返天夏并非只我诸位师兄天夏诸军民都是为此尽过力的。 正是有万众同盼归返天夏才有后来我辈之所为若是人心不期我辈之为又有何用呢?” 项淳也是默默点头。 张御拿起另一份剧划这与方才那一份大为迥异是从一个寻常人的角度写起这一人的身份乃是一个当年跟随关、杨两位大都督远渡重洋的小卒亲眼见证了东庭从建立到兴盛从兴盛到衰退从衰退到重生再到烽火点燃重归本土的百年历程。 其人这一生跨度极长视角也是偏向下层从本土到青阳再从青阳到东庭期间将种种人物囊括其中他看到这里也是点头这比独书他一人更为精彩。 他道:“就用这一剧划。” 项淳拱手道:“属下遵令。” 昌合都护府。 千余座湛蓝色大小不一的湖泊平铺在大地之上湖泊之间一座座虹桥相连这是在荒原中极为少见的景象。 最大一处被称作丹湖的湖泊之上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台此是昌合玄府所在岑传化身自来至这处后就镇守在此。 如今都护府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天夏的固有方式运转运着不必要他去刻意干涉虽然他不喜欢玄府之中那些玄修可现在却又必须用到。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过往还有正清一脉的身份一定有很多人在盯着他尤其某位廷执肯定是随时准备找他的错处。 在他还没有重新坐到廷执的位置上时即便心中再不喜也只能先这般忍受着。 大台玉阶之外有一名小童小心过来低声道:“玄首莫道修求见。” 岑传神情淡漠道:“让他上来。” 小童躬了下身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听的脚步过来一名中年修士来到他背后上来打个一个稽首神情很是谨慎道:“玄首有礼。” 岑传道:“什么事情?” 莫姓修士道:“玄首近来说好来我府洲的几名同道都是不曾来了。” 四大都护府扩府是受玄廷扶持但是只提供必要的人力物力再要想多就要都护府自己去争取了玄廷是不会去管的从这个方面来说如今四个都护府也是相互竞争的关系。 岑传语声淡然道:“不来便不来了吧这等小事也值得多言么?” 他其实不在意下面发展的如何这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他理念之中玄首坐镇在这里就是对抗神异使府洲不受外来干预。 至于其他事他既然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那自然也没心思多去理会。 莫姓修士道:“非是这般他们不至都是有原因的。” 他见岑传不开口只好继续道:“近来训天道章之中又多了一个明观之印此印能展显人物之影画此前这几位就因为看了东庭府洲的一个影画原本说好了来我处结果都是跑去东庭府洲那里了。” 岑传听到这里倒是留意了一些毕竟东庭府洲的玄首乃是张御曾经在论法之上胜过他一回之人将来还有可能是他的对手更有可能是他推行兴真灭玄谋划的阻碍值得他关注。 他先是问道:“这几人修为如何?” 莫姓修士道:“都是玄法第三章书的修道人虽然他们修为现在不高但是他们潜力极大再有现在训天道章之助用不了多少年就可登入……” 岑传这个时候却是打断了他道:“这些人都是玄修?” 莫姓修士道:“是。不过我府洲海纳百川真修、玄修都是修道人且底下做事的也多以玄修为主少了他们如今许多事也是运转不了。” 岑传不置可否道:“那么莫道修待要如何做呢?” 莫姓修士道:“我也当用类似之法展演我昌合之风物以此争取更多修道人来此并为我所用。” 岑传道:“既然这样莫道修就去办吧。” 莫姓修士本还想就此事再多提出几个建言但见他神情冷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打一个稽首就默默退下去了。 清穹地陆妙皓道宫。 钟唯吾在殿中走来步去训天道章之中多了一个观印之事虽他非是玄修可身为廷执也是得玄廷传报告知了。 如今训天道章之中的变化越来越多但他很是不喜欢因为这意味着世间的变数增加了。 放在过去神夏万世不变什么东西推算起来也是相对容易许多这并不是说变化多了他就是无法推算了只是这些衍生出来的变化都是代表未来的某一可能这让他根本无法如以往那般准确把握了。 可仅是如此那还好说关键的是训天道章之中诸般变化可谓与真修毫无关系玄浑二道反而愈发可以借此往上进步扩大自身影响和势力这让他很难接受。 他担心的并不是眼下而是久远的将来玄浑两道的联系将会愈发紧密。 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最初的训天道章因为五位执摄出现自己没办法去干涉而现在多了一个明观章印却是正好借此加以限碍。 他来至一面殿壁之前起袖一拂上方便有光芒生出在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上面便显现出了长孙道人的身影其人淡然问道:“钟道友何事?” 钟唯吾道:“长孙道友那训天道章如今再生变化此有利于玄浑二道而非利于我钟某以为必须加以限制下次廷议已然不远还望长孙廷执能我协力设法对其施以压制!”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落光世可用 长孙道人语声淡漠的回应道:“若是还有崇道友那么还可以一试只是我们二人并无用处。” 钟唯吾摇头道:“便有崇道友也不过是否决廷议罢了但这件事也不能和首执对着来否则往后之事就不好办了。 故我等此次不是要说服众执而是设法说服首执只要首执倾向我等那此事依旧是可以做到的。” 长孙道人问道:“你拿什么去说服首座?” 钟唯吾沉声道:“只要说得话有道理首座都是会听得我们此回就占着道理。” 长孙道人道:“那就要看你的道理有没有用了。”说完之后他的身影就从殿壁之上消隐了去。 钟唯吾见他离去站立片刻也是回去持坐了。 两日过后又至月中廷议在悠悠长远的玉磬声中诸位廷执各是到来到了光气长河之上。 诸人先是议过了一些及时需要应对要务尤其是收到张御传报的消息后内外层都在设法加强对于上宸天的戒备并还在几个可疑之地着重布了几个禁阵陷阱。 首座道人这时问道:“林廷执那‘天地鉴’祭炼的如何?” “天地鉴”是玄廷最近一直在祭炼的法器准备用来弥补清天星盘无法使动的空缺时间不足那便用上乘宝材来堆哪怕这法器只能用个数十载玄廷也并不为此心疼。 林廷执站起回应道:“回首执宝胎已是筑成下来就需得各位廷执联手渡以法力祭炼了。” 首座道人言道:“那自今日起每位廷执皆需化一具分身前去祭炼此器。” 众廷执皆是应是。 风道人这时出声道:“首执可要唤得张守正么?外层修士若至张守正定需正面迎战若得祭炼此器也能方便击敌。” 祭炼这法器可不是光光出力祭炼祭炼成功后也会掌握一部分法器的权柄故他这话也不算太过。 陈廷执沉声道:“张守正并非廷执这恐是不合规矩。” 风道人道:“陈廷执张守正虽非廷执可他乃是常摄况且风某方才说了眼下以对敌为重若此器成张守正终究也是要接触的稍加变动也无不可。” 陈廷执不置可否。 钟道人缓缓道:“张守正既为守正又需以化身来镇守东庭府洲他还有余力来祭炼法器么?” 风道人还待再说首座道人却是出声言道:“钟廷执所言也是不无道理张守正如今兼顾各处这件事就不必让他分心了。” 风道人一见首执开口也不好再争无奈收住了口。 首座道人这时道:“诸廷执还有呈议么?” 钟唯吾站了起来道:“方才风廷执说到张守正钟某也正好说到有关张守正的一件事。 张守正近来又在训天道章之上立了明观之印诸修可见他人之影画亦可照显山川洲城此若是被外层修道人见得便可知我天夏之虚实。 钟某以为原来训天道章已是足用而再加上这明观之印却是变数太多不利于我天夏不若先暂时不用缓个三五十载等我天夏势力再壮大几分那时再放开限碍不迟。” 他并不说直接禁绝此印但说缓个三五十载这般就容易许多了毕竟三五十载对修道人来说并不长。 而且若真能拖过这段时日那时说不定已能把岑传重新拉回玄廷之上了那时候再议此事也就不必如此保守了。 玉素道人冷笑一声道:“万物皆有利弊钟廷执怕泄露事机我却见得能广传道法强固上下若是这也怕那也怕那还要我辈做什么?” 晁焕这时一挑眉道:“玉素廷执这话我却不赞同了我与外层历来争斗我辈之间争端甚少多数还是底下修道人之争对面若清楚知我内部详情寻隙而来也能坏我天夏子民性命这事绝然不能不慎重。” 钟唯吾并不奇怪晁焕忽然站在他这一边这位并不存在帮谁的问题而是见谁都要挑刺可这不妨碍他利用一下。 他道:“晁廷执方才之话说到了要点之上要是各洲宿的守御底细都被泄露出去那必会被外层修道人利用起来。眼下上宸天侵攻在即这明观之印不是不好但委实现在还不能用。” 他这话引起了众廷执的深思。 然而这时晁焕摇头道:“不对我辈岂能因噎废食?一概摒弃?此乃是最为消极之做法!” 他大声道:“遇到一桩新事物不去详加鉴别剖析利弊反而立刻排斥在外行此事者一种是无知且无能一种则是为己私而拒公利”他转过头来看着钟道人“钟廷执不知你是哪一种?” 钟唯吾面无表情他不去搭理晁焕转向座上稽首道:“首执钟某此回一切出自公心此印现如今却与我天夏有妨碍还望首执和诸位廷执明鉴。” 首座道人言道:“钟廷执之意我已明了不过此事诸位执摄也已是知晓了这里也有传旨落下诸位且看一看吧。” 他一挥袖一道道玉符往长河之下落去飞向各个廷执所坐之处。 钟唯吾接了过来他看过之后神色一变那传旨之上有言张御因为立印有功故是此回赐玄粮千五百钟。 这次所赐虽远不及上次五位执摄也没有现身可却表明了上面执摄对此事的看法这几位对此是报以赞同态度的。 他知道这一次申言是注定无果了因为首执就算心中另有见解一般也是不会选择和执摄明着来对抗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修为差距的缘故有些影响变化较大的事执摄通常比他们看得更为长远。 首座道人道:“不过钟廷执一些话也确实有一些道理为我天夏安稳计也的确是要对那观明之印加些限碍的。”下来他点了武倾墟、晁焕还有玉素三人“此事就交由三位廷执尽快拿一个律限出来。” 三人都是稽首称是。 钟唯吾沉吟一下这律条看似对明观之印的束缚但实际上已是阻拦不住此印落传了真修难以从中取利玄浑二道却会因此进一步得势。 他心下一想需得尽快让岑传做出一番功绩好早点将此人拉入玄廷以此平衡局面了。 此时昌合府洲玄府之内莫姓修士带着一丝喜色向站在身前的一名玄修问道:“林玄修莫非你已经找到合适人选了?” 林玄修一拱手回道:“是的这位班岚班道友本也是十分有名的玄修他曾长久在训天道章之中讲道颇得底下修士的追捧且是经验丰富。 后来他听闻伊洛上洲重立规序少缺人手故是放弃道章讲道主动去往那里援手人品道法都是信得过的。” 他提高了一点“林某以为若是由这位利用影画来宣扬我昌合府洲东庭府洲因前场影画所引发的动静定能被盖了过去。” 莫姓修士听到这里不由心情大好问道:“他什么时候来?” 林玄修道:“已经说好了只要莫主事这里认可他立刻便可带着几位交好同道一同来我府洲。” 莫姓修士不觉点头道:“那定要尽可能给这位班玄修提供便利。”他遗憾道:“只是玄首不开口我也不好给他功数只能从别处给他些偿补了。” 林玄修道:“林某会安排好的。” 莫姓修士感叹道:“我昌合想要兴盛就需依靠更多人不能让其余府洲把我们的人都抢去了。只是训天道章唯有你们玄修才是看得清楚我身为真修却是难明这里这一切只能依靠你们去做了这次事情还请林玄修多多放在心上。” 林玄修正色道:“莫主事放心我昌合乃是千湖之地论风光论景物也不输于东庭多少只要找对了人就能把事办好在下一定会尽力的。” 当然他这是为自己壮气了东庭毕竟落在一处地陆且这地陆即便经过了浊潮依然拥有旺盛的生机这终究是昌合没法比的。 不过也如他所言昌合有自己的长处千湖之地、千虹之景就是一个值得宣扬之地他相信以此一定可以吸引更多人来。 他回去之后便立刻通过大道之章向班岚那边传告说是府洲中事已是理顺希望后者能尽快赶到昌合府洲将不吝厚报。 班岚因为这些时日许成通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们故是少了许多动作而在收到林玄修那里的传告之后便立刻去了玄府之中交付公书而后带着何礼等人动身离了伊洛上洲往昌合府洲而去。 他们这一离开盯着他们的修士立刻将事报告许成通案上并有弟子问道:“老师这人盯了许久这些人似无问题现如今他们离了伊洛上洲我们还要再跟么?” 许成通看书报后冷嗤道:“本来只是那何礼有问题现在看来这班岚也有几分嫌疑他若不心虚何必这么急着走?你带人跟上被他望见也无碍我就要让他知道别想跑我盯着他呢。”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用印得世观 不到十天时间班岚一行人便来到了昌合府洲到了泊台上时可见成百上千的载运飞舟也在不停起落升降。 尽管昌合位于天夏如今疆域的最西端可与东庭比起来不必远渡重洋路上还有新近建立的玉柱指引所以与本土联系其实较为紧密物力人力转运也相对容易。 林玄修为示诚意正带着人在泊舟天台上相迎。 他见到班岚一行人自飞舟之上迈步下来尽管之前已借明观之印见到班岚相貌可真人又与影画不同他暗赞一声道:“果然是风采翩然一表人物。” 班岚见到他后站住脚步拱手相揖。 林玄修上前回有一礼客气道:“班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已是在阁殿之上备妥宴席还请赏光。”他侧过一步道一声“请。” 班岚欣然应下。 此刻他状似不经意的朝后面瞥了一眼。 就在他们从飞舟之中出来后那里又有一驾飞舟落下而从那里面走出来几名修道人他却是曾经在伊洛上洲见过的。 他微微眯眼。 而就在此时前方有一道湖光照耀过来映得所有人脸面之上都是一亮。 林玄修这时语声提高了一些道:“诸位请看这便是我昌合府洲的千湖胜景了。” 班岚一行人从泊台之上往下望去就见前方平原之上分布大小不一的静谧湖泊蒸腾的云气此刻正在缓缓散开阳光落到湖面之上有粼粼波光反照出来。 而在其中有一座似若通天的狭长高台立于一方几若浑圆的大湖之中一行白色飞鸟正自宽阔的水面飞过平添几分生机。 林玄修指着那里道:“那是丹湖我昌合玄府就在那里此湖之水清澈由天望来宛如青珠日出日落之际天上红日倒映其中丹朱沉碧霞光水色相融相染千湖倾光分外绚烂!” 说话之际正有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些许水泽草木的清新湿润气息使人闻之头脑一清。 何礼此时看过去也为眼前这美景所打动本来他还以为昌合府洲荒僻没什么值得多说的地方现在此刻信心多了几分。 林玄修看着班岚道:“班道友只要你能拿出手段来为我昌合府洲好好宣扬我昌合府洲是不会亏待道友的。” 班岚很有礼貌的一笑道:“班某既来自会尽力。” 林玄修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伸手作势又道一声:“请吧。” 一行人随即下了泊台往城中行去。 按理说班岚乃是昌合玄府请来的同道那应该是在玄府之内接待众人。不过玄首岑传对此事态度不积极林玄修碍于此也就只能在府洲的客阁之中招呼他们了。 而这一场宴席下来表面上看去也算是宾主尽欢。 待回到客阁居处后何礼悄悄传声道:“先生这位林玄修看去是客气但是做事不容置喙看来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要是我们做差了他肯定没有好脸色。” 班岚淡淡回声道:“这样的人有时候更好利用。”他又道:“我白日见到伊洛上洲的人跟来了。 何礼不禁神色一紧。 班岚看他一眼道:“在这里我等不准备做什么所以你无需畏惧。不去管这些人如何用心把事做好。” 何礼躬身到了一声是见他再无吩咐一揖之后退了出去。 班岚则是案前坐下唤出大道玄章看有一眼见岳萝那里并无动静。 自那日见到岳萝后他觉得这位少女极有宣讲的天赋并且还曾是一个自己有过接触听过自己讲道的玄修当时他心中就有将之收服的念头。 若能收到麾下作为他的助手那么当是有利于他在天夏的活动。 故是他决定自己来弄一个宣讲从中展现过人的手段设法让其崇慕而后再设法引其过来投效。 若能成那么是大好若是不成那就果断放弃他是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去费太多力气的。 现在没见到有动静他便把注意力转向其余地方。 这些时日下来他算攒的功数都是被他拿来兑换上乘章印及章法并用其来巩固自身了。 他清楚知道做内应终是一条不归路因为他的命脉始终掌握在某些人手中是死是生由不得自己。 就算最后能功成身退但以真修为主流的上宸天上也没有他的位置必然会被鄙斥为末流。 在上宸天那里没有出头之路但是在天夏这里却有。只要利用好大道玄章以他的天资还是有一线可能成就上境的。 在天夏低辈修士若查明你是奸细那必然是死路一条可若是玄尊那至多只是被囚押性命是不会被收取的。 “玄尊……” 他看着大道玄章之中的密密麻麻的章印喃喃自语道:“唯得上境方为人唯成玄尊方是神!” 清穹地陆守正宫中。 明周道人奉命将一千五百钟玄粮送到后便即刻离去了。 张御看着面前的三尊玉爵一拂袖将之收起而后转回到了内殿之中在榻上坐下并拿过一卷道书看了起来。 实际此前的六千钟玄粮他还未曾用尽因为玄粮吸纳入身大多数神元和补益却也不是即刻便能见功的需慢慢运炼化消所以通常修行玄廷还会赐一炉运灵丹丸。 现在他每时每刻都在感觉功行在提升他感觉在把前面六千钟玄粮完全化炼干净就可设法进行较为重要的一关修持了。 这一关对真修来说很是关键只是玄法并无前例可循需要他自己摸索但前提是他足够的深厚根基功行。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这就像是人到两崖中断之处真修由前人处知晓断崖间隙之长短自忖己力足够便能一跃而过甚或力有不及还能借外力以渡。 而他不知其远近那就只能等到自身之力臻至极处确保定然能跨越而过不会落下崖下时再作尝试了。 可即便这样因为玄修与真修的修持方法不同也不能保证这里面一定不出问题但好在现在有了目印把握将会更大一些。 目印虽非他自身立道之印但哪怕只是不完整的道印也是有着种种妙用他能凭此够看出自己功行推演之中的种种可能存在的缺弊。尽管大道无尽变数无穷此还不能完全避免错漏但终归减少了一分凶险增加了一分可能。 他在守正宫中修持而外面时日推移渐渐便是两月过去。 明观之印落下后各洲宿之中也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在岳萝以宣讲的方式将远古神明展现给在众人面前后仿佛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众人修道人都是陆续摸索出了此印的不同的用法。 其中最多的自然便是讲道了以往只是枯燥的说文然而现在却是可以直接演法。 并且众道可以更为直观的看到一些神通手段展现而不必通过言语描述去推断这便有了更多更为准确的选择。 幽城深处甘柏坐在石崖之上他面前的光幕之内此刻显现的是两名带着遮帽全身裹在黑色道袍之中的修士。 这两人双目一片暗红之色看着有些阴沉一看便知是浑章修士。 其中一人伸手掀了遮帽露出一张堪称英俊的脸庞。 不过修道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一般都是相貌上好所以正在观看的众修俱是视若平常。 这年轻修士拱手一礼道:“诸位同道在下姚庄身后这位乃是在下师兄颜恕我等所在之地乃在原来的安越都护府如今的安越府洲的辖界之下。”说着他身躯一转众人便见的一片地形破碎的荒野山地。 由于前些东庭府洲那一段影画引得许多人关注也顺带了解了如今的四大府洲故是一说安越都护府许多人立时了然不明白的出声询问也会有人在光幕之上告知。 姚庄道:“我们师兄弟二人以往一直在荒原之中修持常年与各类异神和灵性生灵打交道如今已有一甲子期间少有回得府洲。 众人隔着光幕此刻闻见此事都是心下同情叹息。 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浑章修士若是待在生民聚集之地那通常还要使人防备故是此辈大多数只能待在荒原之中。 但这也是无有办法之事浑章修士难说不会堕入大混沌而一旦如此就没有几个能控制自身的。 姚庄继续言道:“我等并非是在叫屈因为我辈修行需要用到灵性生灵神异器官以中和大混沌之侵染在荒原之中较为方便。 一如此前所言我安越府洲这处天坑沟壑极多底下藏匿数不胜数灵性生灵我师兄弟二人这次将会运使新近修成的观想图剿杀这些异类……” 许多观看之人到此终于来了兴趣一般来说斗战经验和神通手段的运用都是需要在争斗搏杀中获得能光明正大展示给你看这确实很吸引人。 姚庄到此也不再多言当即与其师兄往一处天坑之中遁去。 安越的异类的确如其所言非常之多在长达十余天的时间里他们一共遇上了三十二头类别不同的灵性生灵还遇上了一头在洲域四周较为少见神怪两人虽是努力搏杀最后还是让其逃脱了。 姚庄遗憾道:“可惜我等观想图缺少了一枚重要之印当年我等老师并未将此传于我等由此少了制人之术不然此次绝不会令这神怪逃去只望这次回去兑换了功数能换得更为上乘的章印。” 甘柏这一番看了下来觉得也算是有趣他虽是浑章修士但却是真修出身可没经历这等事这回看罢之后例行留下一句话:“手法单调又啰嗦回去练练再来过出错当该怨自己别让老师来背锅。”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星渡重宇 东庭府洲正堂之内项淳在看罢姚庄师兄弟二人画影之后若有所思。旁边许英道:“师兄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项淳点头他自是看得出来这二人剿杀异类生灵是假宣扬安越府洲才是真。 在岳萝那个宣讲出来之后其他府洲也不是蠢人见到明观之印的影画好用他们自也会拿来用的。 只是姚庄这二位恐怕是事先也没想到半途会遇到一头神怪所以整个过程有了一丝瑕疵。 可项淳认为有时候事情做不圆满并不一定是坏事此二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扩大安越府洲的名声从而招揽更多人来现在这等错漏反可能会起到比原先更好的效果。 他心下感慨所有人都在使劲东庭这里显然也不能放松。 他问道:“那盛剧排演的如何了?” 许英回道:“正在进行之中可要小弟去催一催?” 项淳摆手道:“不必去催此事急不得让他们慢慢打磨。” 他很清楚若把这场争夺比作一次斗战那么这正在排演的盛剧便是一个正在祭炼的法器虽不见的一定要留待最后才使用可一旦拿出来就要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让对面没得翻身。 许英有些着急道:“可是小弟以为纵然盛剧还不能放出那影画也不能就此停下啊不然不知多少人才要被其他府洲抢走。” 虽然他前些时日对宣扬一事有些反对可这些时日看着来东庭的人明显增多感觉明观之印的确又十分好用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变现在反倒是成了支持者。 项淳道:“师弟说得也是我东庭独有一处地陆又与异神土著对抗百年能入影画的东西着实不少不过这事我们不懂还是交给下面的年轻后辈去为吧” 许英忙道:“是小弟这就去招揽人手尽快把此事安排下去。” 他正要离去项淳却是喊住了他便又转身问道:“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项淳叮嘱道:“切记谨慎而为也需知晓‘过犹不及’。” 他在提醒许英就算是弄出影画也不能是粗制滥造那样反而会造成恶劣影响如若如此那样还不如不做。 许英想了想明白了这里的意思也是谨慎回道:“是小弟会盯着的若有妨碍必不让致其露丑于外。” 项淳点点头这里他倒是相信许英的。这位师弟或许偏执但却也是异常较真的就是有时候不知不觉会走偏但若是提前给他一个正确方向那做事还是很得力的。 待许英走后他再度看向训天道章向崔岳问询道:“崔玄正?不知你那里如何了?” 崔岳带着人去往安山深处搜剿复神会这一走就是两月余幸好有大道之章可以随时两边保持沟通不然他早派人去寻了。 话音落下有一道光幕在他面前绽放开来崔岳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此前明观之印只有玄柱那里可以获得而未置入训天道章之中那是因为道章早有律限有些影响较大的章印不能直接置入此中。 现在玄廷的律限已然定下于是明观之印呈现其上崔岳等人闻知此印的用途后也自是第一时间将之取为己用。 项淳此时看过去见崔岳与余下几名浑章修士立在一处林荫之中旁边是一个泉眼有水流自里冒出来周围有氤氲水气弥漫。 而可以见到四下还躺着一些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些是被打碎陶人但还有一些则是有着血肉之躯的。 崔岳道:“项主事两月时间我等寻到了两处复神会的据点只是战果不多好在我们由此寻了一些线索并由此找到了这里。 此间极可能是复神会的一处重要驻地我们现在已是到了入口附近若是一切顺利那么我们可在月末赶回。” 项淳神情严肃起来道:“崔玄正可要支应?” 复神会虽然目前还没有表现出足够强大的武力可能存在这么长时间绝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崔岳显是也心中有数道:“内里情形不明我不会强攻会以观想图先行试探若是可以那便顺势拿下若不成我便会先行退回。” 项淳沉声道:“我稍候会向玄首禀明此事。” 崔岳没再多说对他打一个稽首光幕便散了去。 而与此同时虚空之中金郅行在离开了内层之后就潜渡虚空回到了那一条与浑空老祖交通的碎星带上。 他到此便设法传递出了消息可是在此等了大半月才被上宸天遣来的修道人接引到了一处荒星之上并让他继续在此等候。 又是一个月过去终有一名赤袍器灵到来在此人接引之下由一条星桥跨过天门来到了一团庞大如星云的气光之下。 这里仍是在虚空之中乱星霞光并举到处都是破碎陨星和飘荡尘埃但能感觉到虚空外邪到此减弱了些许。 金郅行抬头看着那团星云气光知道去了那里自己才算到真正进入了上宸天他问道:“金某何时才能入内?” 那赤袍器灵冷冷道:“有了消息自会通传金玄尊。” 金玄尊笑着点了下头他面上表现的很洒脱随意一点也不急躁。可心中却是不屑你上宸天有什么好神气的?迟早有一天被天夏平灭。 待器灵走后他也是唤出大道浑章一如之前将自己所处之地展现给了张御观看并将情形略微说了下。 张御看过后道:“金道友上宸天既然带你到了这里稍候定会放你入内你到了里间不用再时时传报了只需拓下影画寻机传来便可毕竟上宸天也有几位大能坐镇难说你之所为会否被他们察知。” 金郅行不由一凛忙是应下待收了大道浑章之后他便在立在此地耐心相候。 再是两天过去一道白光自那气光之中落下浑空老祖出现在了他面前打一个稽首道:“金道友灵都上尊要见你。” 金郅行心中一震这位他是知道的其地位与显定在幽城相仿佛只是上宸天这里这般人物不止一位罢了。 因为上宸天这里至今还维持古旧宗派的格局。 上宸天实则就是归上宸派所统御而在底下还有依附于上宸派的各个小派有少数玄尊就是出自这些小派。 他倒是没想到这位要见自己一时也是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对自己施加一个神通可以将过去一段记忆暂时篡改譬如他去往天夏的那一段…… 可是再一想对方若是对他没有敌意不用手段也看不透心里若是怀疑那用神通却容易适得其反故是终究没这么做问道:“可是现下么?” 浑空老祖对他一点头道:“道友随我来吧。”说着便就那云光之中升腾而去。 金郅行心光一运随他而来片刻之后他只觉自己穿过一层瑰丽而壮阔的星云恍惚之间似见一条跨越虚空的枝蔓那如雾群星像是托于此枝一叶之上只这景象一晃而过便就不见。 待他再是得见实景后发现自己落在一处上下清浊分明的广阔天地之内海陆山川日月星辰俱皆齐备。 这里并没有浊潮而上宸天似也没有以禁阵遮掩的意思以他目力自是可以一举望见极远之地。 此刻可以见到在这方地陆之上存在着一座座难以计数的人间州城其大多沿着大江大河分布宛如珠串相连观城中之人的打扮皆是结发髻穿古服而且一应诸俗仍旧是古风古貌。 这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记载之中万载不变的世界不觉脱口道:“神夏?” 浑空老祖沉声道:“道友说得不错正是神夏。我上宸天才是神夏之正朔是得了古宗传继的而那些自言天夏之人不过是窃据中位夺名妄称罢了。” 金郅行恍然道:“原来如此。”可他心中却是暗自鄙夷:“真当金某没读过古卷?幽城的记载可是清清楚楚非要弄个分明你们上宸天才是逆贼啊。” 这时他见江河之中忽有一条蛟龙窜起水河漫过江岸一座岸边城池霎时就被淹没那蛟龙不顾城中之人哭喊哀告上去吞食人牲待吃饱之后心满意足回到了水中而天中不是没有修道人路过但都是对此凄惨景象视若不见。 金郅行诧异道:“异类修士?” 浑空老祖冷淡言道:“算不得只是一些看守洞府的孽畜下界偷腥而来的后裔姑且先蓄养在那里若要炼丹炼器也是方便我辈取用。” 这时他又看金郅行一眼似若无意道:“金玄尊若是看够了那便随我去见上尊吧。” 金郅行心神微紧他收回目光笑道:“好这便随道友前去不要让上尊久等了。” 浑空老祖拿拂尘一摆前方重重浓云分开露出一座飞虹相衬的拱形宫门后方隐隐约约可见无数宫宇殿台他脚下有气光云雾一托就乘光往那里去。金郅行镇定心神也是随后跟上。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为争取道传 金郅行遁入了宫门之中举目一看眼前云霓飞舞宝阙琼楼光霞云道一派仙家重地的气象。 他立刻意识到这里当是上宸天的机枢之地便把自己之所观都是暗暗映照入了明观之印中。 浑空老祖这时道:“道友在想些什么?” 金郅行神情自然道:“浑空道友当是知道我是幽城出身也是在幽城成得道似这等景物风光在幽城可是见不到的”说着他还感叹了一声道:“身在幽城确实限碍了金某之眼界。” 浑空老祖深深望他一眼才道:“那道友能那里修成上境也不容易想必幽城也是给了不少帮衬吧?” 金郅行叹道:“恰恰相反在幽城金某一路修持过来全无照拂全靠自己侥幸成就但也是借助了大混沌之助在道友看来恐怕算不得正路。” 浑空老祖道:“能成上境便好我与有些人不同并不在意那些功法之上差别不过遇上那些人道友却需谨慎了。” 金郅行道:“多谢道友提醒。” 浑空老祖带着他沿着金霞云道往前方主宫而来穿过重重殿廊宫阙最后来到了一处高台之下稍加通禀便有道童自上方下来稽首道:“这位金玄尊老爷有请。” 浑空老祖道:“我便送到此处了道友自去便可。” 金郅行谢过一声沿着台阶上行待站定之后他望过去见高台之上端坐着一名望去只二十许的道人身上灵光冲天与天穹云气汇融一处此刻他有一种感觉此人非是修道人而是天意入人间。 他在显定道人那里就见过这等景象知晓这是功行修持到了一定境界在跨过了那一关之后才有的表现当下恭敬一个稽首道:“见过灵都上尊。” 灵都道人微微一笑道:“听闻金玄尊曾是显定道友门下得力助手不知你对天夏了解多少?” 金郅行想了想谨慎回答道:“幽城虽也是派去了不少内线但多是止步在了外层内层情况很少知道便是探听的来消息也只是涉及各洲宿的凡俗之地对我辈帮助委实不大。” 顿了下又言:“由于天夏严防死守幽城这些年来也并无发现多余可供我辈出入裂隙。” 灵都道人也不知信了还不是信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他下来又问了一些幽城的具体情形金郅行对此自是毫无心理负担对方问什么就回答什么说得无比清楚。 灵都道人问过之后又道:“金玄尊前次浑空道友给的牌符可是在么?” 金郅行道:“自是在的。” 灵都道人道:“且给我一观。” 金郅行心中一跳这牌符可是给张御看过的虽然后来又施过手段抹去了痕迹可东西本来就是上宸天的他也怕对方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他现在没有选择。 动作很自然的取了出来并往上一递。 灵都道人将牌符摄拿了过来看了一眼这时天穹上方有一道白光落在牌符之上上面便有一道流光溢彩生出他将牌符往下一送微微一笑道:“道友拿回去吧。” 金郅行将牌符接了过来却是吃不透他笑容之中的含义但总感觉自己在此人面前似乎无所遮掩。 实则每一个玄尊都可选择切割自身的情绪达成澄澈无暇的心境这样外人无从窥探。 可是若如此做那恐怕也会由此没了上进之心纯粹变成了一利益活物比混沌怪物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而能将心境收敛约束其实是比毁弃更难的事因为这同样也是一种修行。 此刻他能感觉到牌符之上似是比原来多了什么东西。 灵都道人道:“我在牌符上留了一个器灵此灵与诸灵相通知此间诸事你持拿此物只要还在上宸天内便可随时与我交通。” 金郅行忙道:“多谢上尊看重。” 灵都道人道:“金道友且去吧对于你的安排稍过几日自有分晓。” 金郅行打一个稽首道:“是那金某便就告退了。” 自大台之上下来之后自有人引路将他请到一座金殿之内落驻。远离了那座法台他顿感轻松了不少他殿内坐定后将那枚牌符取了出来。 他并不是要与灵都沟通而是对其人一句器灵知此间诸事感兴趣心光往里一渡牌符亮起随着如花苞般的云光一绽云气之上出来一个看着五六岁的童子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金玄尊有礼了。” 金郅行心知肚明这个器灵留在这里既是用于沟通又同样是用来监视他的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回有一礼道:“道友有礼了道友可有称呼?” 听他这么问那器灵显得很是高兴道:“小人名唤‘昔遇’金玄尊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就是。” 金郅行呵呵一笑道:“哦?是么?那道友可知上宸天下来准备如何对付天夏?” 他也是随意一问想套些话并未指望对方真能回答什么哪知昔遇却道:“对付天夏?这我有什么不知的譬如眼下就两个对策其一就是正攻。” 金郅行诧异道:“正攻?这该如何打?” 说实话要是正面打得过天夏上宸天早就这么做了而且正面侵攻向来是最为惨烈的斗战方式必然造成一定的伤亡需要一定决心和承受能力要是一触即溃那根本就毫无作用。 上宸天的实力虽然比幽城好拼命一搏也有几分希望但这可能么?每一个玄尊都有私心都以保全自己为主不会去为他人拼命的。 昔遇振振有词道:“上宸天一家不成可以联合其他势力么。” 金郅行摇了摇头道:“诸势力要是真能真心联合起来倒是真能与天夏一斗可是不说其他金某以前所在的幽城就不会出全力而那些邪神不说也罢。” 昔遇冷笑一声道:“金玄尊那也太小看我上宸天了我可告诉我等可还有……哼哼……” 金郅行心中一动猜测上宸天一定是有什么手段未曾用出不过他知道这事情不可能透露给他知晓故也是没有继续深入问询而是道:“那不知其二为何?” 昔遇道:“那便是也如天夏一般推广玄法了。” 金郅行一怔“推动玄法?” 昔遇道:“对啊。当初我上宸天与天夏对攻我等曾一度侵入内层之中本来也是有来有往甚至一度接近成功而天夏后来能胜我还不是因为推广了玄法多了不少浑章修士之故么?天夏可以推广玄法我等如何不能?” 金郅行点头道:“这倒也是。” 嘴上这么说他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若是上宸天与天夏差距不是那么大的时候推动玄法那说不定真能一较高下。 可是现在做却是太晚了天夏可是占据了上层近三百多年上层那里哪怕坐着不动都能得以永寿更别说还有玄粮以为资粮了。 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而且两边差的不止这么一点就说以那训天道章的便利上宸天和幽城要是继续这么下去那就只有等死。 不过这办法虽未见得一定有用可若真能利用好也未必不能些许增强力量因为在对敌天夏之中哪怕多一个玄尊都是好的。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灵都道人明知他是背叛过来的仍然愿意将他接纳进来的缘由。 他转念到此又问道:“那不知灵都上尊持何种意见呢?” 昔遇道:“老爷的意思老爷的意思可与这两个都是不同认为眼下当与天夏议谈。” “议谈?” 金郅行一怔随即他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议和?” 昔遇道:“打不过就谈嘛不丢人。有时候正面拿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靠和谈拿到呢?” 金郅行一想这倒是一个办法上宸天要是愿意交谈天夏也未必不会给机会毕竟时间站在天夏这里只要将上宸天安抚住拖得越长远对天夏越有利说不定还能顺便对上宸天内部进行分化。 这看起来对上宸天不利可实际上对某些人却是有利的他出身幽城对于这等事自是非常理解。 他知道这次问话灵都道人一定都是会知道的怕惹怀疑所以再问了几句话之后就没有再深入去问而是将牌符收了起来。 他本想立刻将此事报去张御那里可是想了想后者的提醒还是决定谨慎一点为何准备出了上宸天再做此事于是下来便在宫中持坐也不与外面之人接触。 到了第三日他正定坐之时那牌符忽然放出明来光他忙将此物取出却见昔遇自里乘云一跃而出到了上方道:“金玄尊老爷有传话到。” 金郅行忙作出恭敬模样道:“不知上尊有何吩咐?” 昔遇道:“如小人上回与金玄尊所言我上宸天正谋思推广玄法尤其闻那什么训天道章学法甚快如今正好金玄尊到此故是老爷吩咐了要玄尊往诸派之中传授法门若是做好了我上宸天自是不吝嘉赏。”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宣名争人心 东庭洪河隘口处张御的一具化影分身正飘悬在上空。 时至今日从内陆迁徙到来的部落依旧有不少但是往往规模都不大小的数十大的上千。 因为这里便于守御东庭府洲此前在这里修筑了坚实的壁垒又派遣了大量的修士驻守可即便如此许多部落靠近洪河之后依然会选择攻击而不是交流。 这其实大多数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是出于神裔和背后异神的意愿。 虽然也有一些部落投顺可实际上若不显示出一定武力这些土著是绝不会乖乖听话的就是暂时投了过来日后也一样会闹事。 东庭玄府分析过这些土著对东庭如此敌视背后除了那些异神也一定有复神会在推动。 归根结底安山以东还是一处神光笼罩之地生灵的一切包括自身意识和行动都在神明的驾驭之下。 要解决这些就需彻底将这些异神和复神会清剿干净。 不过现在洲治还未曾修筑、扩府也未完成要是停下来去做此事反可能顺了对方之意故是他并不准备直接动手而是打算采取另一种方法加以反制。 他身影一闪已是来到了密林深处一处河流边上若是有内陆部落迁徙到此这是必然经过之地。 他一挥袖立有一个两丈来高的粗实玉石墩落了下来上面是一个浮雕人面而玉内似有一个十分模糊的人影并有灵光隐隐透照出来。 自上回擒拿了颜子全玄廷的判处已然下来判其为“觉锢之刑”。 此刑是将其躯体与神魂分离躯体另行放置不令其坏而神魂则被分开锢束在了这等玉石墩内作为野外的问道石。 此玉石墩柱之上被设置了禁法无论谁人到了其面前并开口询问路途或者请教一些问题其都会作以正确的指引和回答。 不止如此每到日落日出之时玉石墩柱会向外大声宣扬如何对抗异神其声可远传百里如此可以迫使一些土著主动远离此间。 而某些部落之中的部族民有了获取知识和对抗异神的途径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来可久而久之就会发生一定的变化。 异神想毁坏这东西则是很困难的因为玉石墩是用来自上层的宝材打磨出来的又经玄尊之手祭炼颜子全的神魂在内既不会消散也不会受外来的力量的倾压如此他也算是得到某种意义上的长生了。 这玉石墩柱共是祭炼出了一主八副九个张御将其中八个副柱分别放在各个河流和山谷必经之地上而最后一个主墩则是放在了洪河隘口的堡垒之中。 在做完此事后他化影一散意识重新回到了位于启山的分身之上这时他感到有弟子在外等候便道:“何事?” 那弟子过来一揖道:“玄首崔玄正已是自外归返正要向玄首复命。” 张御道:“请他进来。” 弟子当即下去传命。 不多时崔岳上得山巅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见过玄首此行两月余岳与几位道友共是搜剿了三处复神会的驻地。 只是在最后一处驻地时复神会似是得到了消息上层提前退却了我们只是扫除了一些陶人和留下的杂役。” 张御点首道:“此是复神会的一贯做法。” 崔岳道:“只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他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出来。 张御拿来看了一下这是一柄十分寻常的玉如意但所用材质上乘看得出是用法力锻炼的毫无疑问是出自修道人之手。 这说明复神会与修道人也有一定的牵连。其实并这不奇怪此前被擒捉起来的过千寻就很明显与复神会有过往来或许还不止其人一个。 只是过千寻到底为何要阻拦扩府他未成廷执还难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道:“既然崔玄正已是摧毁复神会三处据点那此事便先告一段落吧近来府洲内涌来了不少修道人还要劳烦崔玄正加以鉴察。” 崔岳正容回应道:“此为岳之职责岳定当做好此事。” 复命过后他就从启山之上告退下来。 走在山径之上他心中也是暗暗感叹近来他借着陈廷执弟子的身份利用训天道章与其他三大府洲的同道交流了一下发现如张御这般时时关注下层且又不胡乱插手的玄首当真是少见。 不说几大府洲现在各洲宿的玄首守镇都对下面其实都是不怎么理会的至多只是负责守御。 而少数对下面极为关注的却往往是压得两府喘不过气来能妥善调和上下并且做到有利于府洲的目前也只有包括张御在内的寥寥几人了。 他心中想着这恐怕不止张御是曾在东庭任过玄首的缘故更因为其人乃是玄修出身一直在凡俗之中历练并成长起来的缘故。 似如他虽是陈廷执弟子可实际上并不如何受看重。长久以来他一直负责的是为门中的一些师兄弟打理俗务。 陈廷执自己虽也是浑章修士可真正承继他道法的还是那些修持真法的弟子。 他能看得出来这几位同门表面虽然恪守礼数对他很是客气但内里实则高高在上并不将他视作同类。 而他却是下定决心也是要做给那几位同门看看就算他一开始修得便是浑章没有得到上乘法门的传授却也未必不能建功立业并由此步入上境到最后谁能胜出还不一定呢。 时间飞转转眼十多天过去此刻已然进入了十二月下旬再有几日便将是大玄历三百八十四年了。 张御在启山上看着瑞光城中的往来人群因为临近年节东庭府洲又添加了不少人口所以显得比往年更为热闹。 由于几年大量造物技艺的引入使得军事民生有了飞跃式的提升除了港口处的飞舟往来不停外小型的昆图造物飞车也时不时掠空而过仅仅几年时间东庭就将被甩下的七十余年空缺补上来了。 不过他相信这还远远不是尽头。 李青禾此刻正站在一边他上月便已是从部落之中返回了瑞光如今在启山山径这里负责接待往来之人。 借着神袍之助他也是一样看到下方景象道:“先生青禾从未想过东庭也会有如此繁盛的一日。” 张御道:“但有人并不喜欢这般景象我辈所要做的就是将此一切都是维护好。” 李青禾用力点了点头他想了想惋惜道:“先生再过几日便过年了可惜青曦、青曙他们在外层看守庄园无法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张御道:“内外层穿渡会引得裂隙增多如无必需尽量减少以后会有机会的。” 李青禾不免期望道:“要是什么时候内外层能任意穿渡就好了。” 张御道:“此事不易但我辈正在努力。” 要做到此事首先要解决的是上宸天和幽城的麻烦其次就是解决浊潮内外层频频穿渡浊潮也是无法平息的但是他知道玄廷看去是一直在找寻解决浊潮的办法只是目前似还未有结论。 年节之中玄府和军府都是加强了守御但或许是前些时日崔岳的搜剿奏效并没有什么意外无波无澜过去一月。 时间进入了三百八十四年二月新洲治的修筑有条不紊得推进着迁徙至东庭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这等时候项淳寻到了启山之上并向张御禀告道:“玄首那盛剧已是排演妥当了只是不知此中是否还有什么缺弊还需玄首指正。” 而同一时刻昌合都护府之中林玄修则是寻到了班岚道:“班先生自先生去年到此已是过了近三月先生的影画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 班岚微笑道:“林玄修见谅当日东庭那位岳玄修占了一个先机占了一新奇而我后来便不能如此了。 宣扬昌合府洲只用景物风光是不成的还需得有神这方才能打动人此神昌合少却了一些故是这些时日在班某一直在找寻之中。” 自岳萝之后如今不停有影画涌现出来昌合虽然有绚烂美景可他清楚光凭这个显然是不可能压过东庭的必须有一个更为吸引人的东西。 林玄修道:“班先生说得这些。我不太了解那班先生可否给我一个明确的时日呢?总不能就这般一直等下去吧?” 班岚微笑道:“还要再等等等一个机会不过快了。” 林玄修道:“什么机会?” 就在此时何礼兴冲冲走了进来道:“先生找到了那神国找到了。” 林玄修皱眉道:“神国?” 班岚对着林玄修一拱手笑道:“林玄修望你能出动昌合玄府乃至军府的人手征伐此神国场面最好大一些。” 林玄修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看着他道:“这就是班先生所说的机会么?” 班岚微笑道:“正是。” 林玄修一琢磨也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如今本土上洲战事已绝昌合府洲可是位于疆域边缘处还有什么能比征讨异神的征战更能吸引人的呢?想到这里他振奋道:“好我这便去向莫主事进言!”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各举盛光舞 林玄修兴冲冲去了莫道修那里进言。 按照他的想法不管那神国实力如何这次玄府、军府的修士和军卒都要调动起来好好展现一下昌合都护府的军威。 莫主事却是较为谨慎虽然他比较支持这件事可也不同意将大半军事力量一口气派出去毕竟府洲各方和洲治的守御不能由此出现空虚他只是同意动用足够剿灭这个神国的军力。 可即便如此也是相当强横的一股军力了在林玄修努力之下这次出动的斗战飞舟达到了三千余另外还有三百多名玄府修士随行。 班岚此番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内层的军事力量他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心惊。 虽然外层的争斗比较多各方征伍调动之下斗战飞舟和修士也是频频出动可是从军备和军力上来看一处星宿却也未必比得上这座偏远府洲。 或许是没有了虚空外邪的侵压内层的造物技艺远远超出了他此前所见他甚至在一个披甲校尉身上感到了一股威胁。 他比那些外层更是明白造物的真正意义就是在于其数量规模哪怕眼下只是少数人拥有这等外甲可等时间一长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 他看了一下许是由于训天道章的原因整支军队从下令调动再到启程出发在半个夏时内就完成了。 这还是因为数处飞舟营地彼此相隔较为分散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这里主要是他要求的他认为需得尽可能多的将军舟合聚在一起这才能在影画上予人以震撼若按正常情况其实是各军伍朝一个方向前进最后在约定时间内分别在目标所在处汇聚。 他见时机已是合适便在这个时候唤出大道玄章他用并不去夸张也不去刻意渲染只是十分简练的说道: “今番身在昌合府洲与玄府、军府一同征伐神国岚请命之后得府洲允许展军势予诸君一观。” 他的声音与诸多斗战飞舟飞驰的画面一同显示在了那一片光幕之中先由一处近景开始再向外展开。 他以往的名声毕竟在那里再加上这回展现的是很少见的飞舟军阵立时吸引许多人的注意。 班岚此前并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的两个多月时间他将整个昌合都是游走遍了故是他特意要求舟队以巡游的方式从千湖之上横掠过去如此便能将千湖千虹之景都是一并融入了进来。 此时观去见无数飞舟飞腾在有着少许白云的清澈天穹之上而一艘艘银白色的飞舟倒映在犹如光镜的湖水之中惊起大群飞鸟的确是壮美非常登时便引得不少人发出赞叹并招呼更多同道前来观看。 这个时候甘柏正在别处观览自从明观之印出来他觉得这些影画更有意思比单纯的讲道有意思多了。 这时心有所觉见是班岚符印浮现出来他精神一振却是毫不犹豫意念接触了上去。 他一直准备找这个班岚的麻烦可其人后来却是消隐了他本来以为再没什么机会了没想到这一次其人自己撞上来了。 待看了几眼之后他冷笑不止。 眼前这一幕一看就很浮夸分明就是刻意做出来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可是当过外宿镇守的手下曾调动过的军力不知几许要问这方面的事此刻观看之人就没一个比他更懂。 他冷嗤了一声道:“小辈看老祖如何揭穿你!” 只是他方才准备在光幕之上留语却眼前是一黑再看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被踢了出去再想入内却被告知昌合府洲已将他排斥在外。 他小脸一僵恼道:“小辈可恶!” 班岚看着那桃实的符印从光幕之上被移去淡然一笑。 他又怎么会忘了这一位呢? 桃实的功数已是极高凭借他自己已是没法阻拦了可别忘了这次他是与昌合府洲合作。 他之前就提醒了昌合府洲此次为防止有人出面抹黑需将一些人物清除出去有一些需得重点关照桃实自然就在其列。 昌合府洲乃是天夏的上洲所以就个人而言除非你是玄尊还必须是一洲镇守否则任凭你功数再高都没可能将之压过只能被其驱逐出去。 因为目标位置明确斗战飞舟在正确指引之下很快就达到了那一处神国上空。 到此之后直接用斗战飞舟上携带玄兵轰爆本来应该是最为容易的只需数轮下去这个神国也就是崩塌了便是里面还有异神出来之后也当是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早有所备的修士上前围攻要不了多久就可将其拿下。 可要是这样做就没有什么值得一观的了甚至大军也就会成为一个摆设。 故是这一回采取了突袭的做法先以成百上千的小型玄兵撼动神国界璧营造出惊人气势而数十名修士自外攻撞突破入内。 此间异神骤遭突袭毫无防备根本支持不住纷纷往外出逃并由舰队故意让出的缺口之中逃窜出去半途之中不断遭到修士和飞舟的尾随截击最后愿意投降的拘押起来不愿意的当场轰灭。 班岚这次参与了整场战斗并亲手拿下了一名异神。 而他的确有几分本事不仅自身上阵还将原本略显枯燥的斗战过程弄出了几分惊心动魄关键是这斗战本身并非虚假一时之间引得诸多修士交口称赞并由此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 东庭府洲外海之上这里漂浮着一座椭圆形的舟岛当初那第一幅洲治图虽未获得通过允准但就这么舍弃却也可惜故是干脆被改成了一座海上剧院并在这大半年中先是修筑了起来。 张御化影分身此时带着项淳、范澜等人步入了新一座修筑的剧院之内在场除了盛剧的剧师还有编演等少数几人。 岳萝也是在此见到他异常之紧张万福一礼道:“见过玄首。” 张御语声温和道:“无需多礼你老师还好吧?” 岳萝道:“多谢玄首关心老师他很好。” 张御点了点头又与剧师和编演等人交谈了几句便就来至宽敞的厢座之中坐定片刻之后剧院之内笼罩他们所有人的琉璃晶玉一下黯淡下来。 过了一会儿海涛之声先是响了起来而后整个天地逐渐亮了起来可以看到东方的海平面上有一轮旭日正在冉冉升起。 他方才听了解释整个盛剧对应东庭都护府七十年坚守共是分为七个幕章分为“东晨、朝光、中天、夕照、坠阳、天火、重生”。 他先看的是第一幕:东晨。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普通士卒他正乘坐在一艘大舟之上穿渡茫茫波涛而光幕之上浮现出一行字迹大玄历二百七十三年元正。 此刻他在手中写着日记却是一把被人夺走笑闹了一番才被夺回这时远处有谁呼喊了一声。 舟上之人观望过去却发现前方晨雾消散一个矗立在远空的巨大孤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像是一个孤傲女子站在那里正仰首高望天穹。 众人又是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紧跟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地陆轮廓随即浮现出来这显然证明前方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陆地。 就在此时听得一阵阵震空之声却见数道遁光自舟上飞射而出向着远方的陆地飞去很快消失在未曾散尽的雾气之中。 众人都有些忐忑不知前方是什么地方等到中午的时候随着一道道遁光回来也有消息传回来前方的确有一个陆地存在而关征军主决定登陆一看。 此令一下随着隆隆鼓声传出视界一下拉大可见辽阔的海面之上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舟船正劈波斩浪往前行进同一时刻一面面代表着天夏的玄浑蝉翼旗也是迎着朝阳升了起来。 等到舟船数日之后靠岸眼前所见的场景却是令人惊悚他们发现一个巨大的堆满骨骸的城市谁也不曾想到这便是日后的瑞光城所在之地。 张御看到这里发现或许是为了给人以真实感这场盛剧采取的非是以往歌舞盛剧的形式而是以近乎真实的方式来重演当时的场景但也并非完全杜绝了舞乐而是令其成了烘托渲染场景的配乐。 他问道:“重演此景可是问了不少人?” 项淳回道:“是的他们很用心请来了不少百岁以上长者和老卒这些场景都是靠他们的口述和回想又去了当时之地用我辈神通手段再行演化出来的。” 张御评价道:“确然很用心但稍有瑕疵。” 这东西给寻常人看已是足够了可这是给修道人看这就有许多不足了恐怕会引起一种不谐之感。 嗯就是如此。 项淳请教道:“玄首那我等该是如何改进?” 张御道:“待看完之后再言。” 果然如他所料在接下来的之中虽然编演之人非常努力的营造场景但总有那么一种挥之不去的生硬之感。 待整个看了下来他发现若继续交由底下修士这已是无可能再有提升了思索了一下对项淳道:“罢了此中一些细节便由我来修正吧。”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信真当非幻 项淳闻言不禁一喜若是张御这位玄尊肯亲自出手那还有什么碍难呢? 张御道:“项师兄替我办一件事。” 项淳道:“玄首请吩咐。” 张御传音几句项淳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因为七幕盛剧已然结束此刻剧院整个都是重新亮起剧师、编演等人都是在那里忐忑的等着他的评判。 张御起身之后略作思索后也是说了一番自己的看法话语之中以赞赏居多。这些人也确实值得夸赞。 虽然其中有一些并不完全与真实相符合但这只是落在一些无关大局的地方毕竟只是一幕盛剧为了戏剧的冲突需要做一些适度的艺术夸张但若涉及到一些人所共知的过去那便不能如此了也需慎之又慎。 至于剩下那些瑕疵并不是排演不用心而是的确做不到。 诸人闻听他如此说不禁都是一片振奋激动。 张御身为玄尊自然无需来刻意来捧他们只是随后他们又听到一些地方需得改动心头又是一紧可听闻只是修道人负责的那部分这才放下心来。 张御待把交代过后便走出剧院一众人修士执礼之中散去了身影意识回到了位于启山的分身之上。 半天过去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项淳在训天道章之中传声言道:“玄首那些长者的名册在此属下已是问过了他们都是愿意的。” 张御看了一下项淳自训天道章之中传来的名册这里大约有五十人之多这些都是当年跟随着船舟踏上东庭地陆并存身到如今的长者年龄最长的已有一百六十岁年龄最低的也有一百二十九。 其实当年存活下来的天夏人并不止这么多只是有一些早早就回本土去了并未经历到后来之事还也有一部分年龄偏大不愿意再露面了。 此刻他把心光一放霎时感应笼罩住整个府洲并准确找到了这些长者与此同时这些老人过往的那些心感记忆皆是流淌入他心光之中并在他眼前绽开一幕幕的场景。 自然这些长者之前都是答应了放开自我思绪并由得他观望的。固然他可以直接窥望并让他们无从察觉但并不会仗着自身神通过人而去这般做。 而此刻他能从这些老者的情绪中感觉到几乎所有人都为自己能参与再现往日之景而感到期待和激动。 他微微点头既如此东庭府洲此回当也不能辜负这些前辈。 他眼前光幕之中无数场景在来回闪烁着。 因为每个人的记忆不同所展现的景物就只会是自己所看到的那一部分而每一个人的经历也是不同所以看起来较为破碎但在他看来这反而补足了一些细节和纠正了一些记忆上的错漏。 通过这些他几若是亲眼看到了天夏舟船渡海而来看到了数万军众和雅秋女神带领的安人一同清理并建立起了瑞光城。 他看到了三十年后的洪河血战看到了浊潮蔓延的这数十年间无数人前赴后继努力维持着东庭的局面更看到了烽火再一次在东庭地陆上点燃。 待看罢一切之后他睁开了双目。 他思索了一下目光一落面前当即凝聚出了一枚玉碟将这一幕幕贴近真实的场景映入了此玉之中并补入了他所见到的盛剧之中。 通常情形下的盛剧也称舞乐盛剧乃是由舞者歌者来登台演绎的只有剧院中通透琉璃所展现的变幻场景称得上是虚影。 至于纯粹的影画现在造物技艺虽然能够拓录下影画但是代价高昂一般都需要大匠来出手而且影画会随着观看逐渐消逝。 若是不用造物那修士通过一些法器可以办到比如这一次便是如此因为整个盛剧是得到了东庭玄府乃至府洲的支持的。 不过这些在他这里没有什么麻烦玄尊层次之下的物事只要不是超过一定界限那么他随手就可以塑造。 其实若只是在训天道章之内供给修道人观看那也不必要如此麻烦明观之印中自能见到所有。 不过这一次宣扬对象并不止只是修士其中同样包括寻常人。 要知道现在本土的一个普通学子将来未必不是府洲的军士也未必不是玄府的弟子许可能还有未来的玄尊。 做完此事后他令人把项淳唤来并将那玉碟交给了他道:“此物项师兄拿去盛剧编演过后再有改正便在道章之内予我观览便好。” 项淳应下将玉碟接了过来执礼过后便告辞出来并很快将此事安排下去。 盛剧编演拿到了这玉碟在观览了一遍后不禁惊叹连连。 被张御这么一插手盛剧拔升何止几个层次已然是产生了他也不敢想象的变化他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这是他以往从来没有编演过的一幕盛剧若是放出去他敢言数十年内无人可以超越。 他忍住激荡的心绪认真将一些细节加以填补修正便将最终改正过的盛剧再次送去了玄府。 张御在得呈之后将此盛剧再是看了一遍不禁微微点首现在看来整幕剧就舒畅许多了再无之前那等生硬之感了想来诸道再观当不会再觉不谐。 当即便关照下去下面定一个妥善时日将此盛剧放出此前还可择一些参与过或者信得过的同道令他们先行观览。 玄府得了此谕之后立刻遵照他的吩咐做了妥善安排决定将放出时日定在下月同时也是将此盛剧送至了一些此前参与编演的玄修处。 玄府庐舍内岳萝在做完今日的修持后忽然发现明观之中多了出一个闪烁着的影画她心中一动意识上去一触。 霎时间一道光幕升腾出来很快将她围拢起来而后她轻轻惊呼了一声她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艘船只之上她能认出这就是当初渡往东庭的大舟而不远处那个士卒甚至还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看着周围晃动涌动的海岛似正在摇晃的舟身若不是不能与这里存在的人物交流她几乎以为真的来到了当初那等时候。 她此时看向那一艘行驶在最前方的主舟当就是关征大都督所在的位置了可以见到那里还站有几名修道人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其中一人还回首看来并朝她点下头。 她心头一跳这种无比真实的感觉令她感觉无比震撼可她却很喜欢这种沉浸之感。 待她把盛剧七幕一口气看下来心中忍不住想要立刻向交好的同道分享这些。可她知道眼下还不行只得苦苦忍耐下来心中叹气道:“这几天有的捱了不管了就当修心了。” 她一咬牙便收了大道玄章转头回去定坐了。 时日流转忽忽间半月过去转眼就到了三月份。 昌合府洲之内林玄修看着前来请辞的班岚诧异道:“班先生怎么这么急着离开?” 班岚道:“我本是伊洛上洲的玄修受邀至此如今事既已是办成就不该在此久留也是时候回去了。” 林玄修称赞道:“班先生一心为公我甚佩服班先生我听闻你在伊洛上洲尚无名位何不考虑来我昌合府洲呢? 我府洲正在张扩府之中以班先生的才华修为定然是能有一席之地的就算是名位我府洲也是可以给你的这岂不比在伊洛上洲做一个任人指使的寻常修道人更好?” 班岚道:“多谢道友好意了我早前既答应去往伊洛上洲出力自当有始有终如今所愿未达成又岂能离开呢?” 实则从利益上考虑来昌合府洲的确更好但问题是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会有损总体来说还是得不偿失的。 林玄修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你那影画一出当真引来不少同道此事之上说不得将来还要拜托先生。” 班岚笑了笑道:“有训天道章若林玄修还有什么需在下帮衬了可以随时来寻我。” 林玄修点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正说话之间一个弟子自外快步进来拱手言道:“林玄修东庭府洲那里出手了一幕影画已落道章之中。” 林玄修面上半点意外也无道:“果然如此。”他看向班岚目光中欣赏更多“班先生却是被你料中了。” 班岚道:“这是必然的我等影画一出其余三大府洲也是定然是坐不住的先前安越、宣宁府洲都是出手了就只剩下东庭了这么长时日想来他们这次一定拿出了足以与我们打擂台的影画。” 林玄修却比他更为自信道:“班先生的影画壮阔大气便连我也是反复看了数遍我却不信这么短的时日内东庭还能弄出什么来与我们对抗。” 班岚微微一笑道:“就怕东庭与我一般也是早在筹谋了。” 林玄修不以为然道:“那我倒要看一看了我却不信此能比得过班先生你的影画。”他当即唤出大道玄章意念入得训天道章果然见到一幕影画符印在那里当即意念上去一触。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遥心同映 林玄修待心神投入训天道章之后初时还带着几分挑剔神色可是随着意识深入进去整个人却是一下怔在了那里心中满是震动。 以往盛剧他也不是没有看过可是那些场景在他看来便有些假了还有喧歌舞乐他也不是很喜欢常被他斥之为杂声艳曲靡靡之音。 可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却是站在了几乎分辨不出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场景之中若不是他清楚知道自己还站在原地几疑被挪到了百年之前某片陌生的海域之上。 虽然海面上的几百艘大舟比不上数千艘斗战飞舟可不知为什么望到那一面面玄浑蝉翼旗时他感到自身的心绪更为激荡振奋。 而在他怔怔站在那里观望的时候班岚也是同样进入了训天道章之中只是才进入那盛剧的第一幕中他就知道这回是自己输了。 等再看下去剩下的也只有叹服了。 东庭府洲拿出来的这影画之中包含了许多人文和家国情怀此中更穿插着许多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故事是为了维护而非是为了破坏是为了传继而非是了征服这比单纯的征战更能引人共鸣。 更重要的是这其实是一幕盛剧这意味着不单单修道人可以看到就是那些没有明观之印的寻常人也一样可以观看。 只从这一点上他就没可能比过。 是他人想不到么?不见得恐怕只是不在乎罢了。 良久林玄修心神从训天道章之中抽离了出来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而后遥望东天。 方才那七幕看下来他不自觉的沉浸进去甚至连自己也被其中的过往之事所感染尤其是到了烽火点燃的那一幕他恨不得能立刻杀到东庭去将复神会及异神扫荡一空。 想到这里他又忽然失笑一下连他这个修道人在看完这幕盛剧之后都感觉心胸激荡何况那些寻常人呢? 他知道这件事上昌合府洲已是无可能取胜了。 怅然许久之后他回过头看着一旁不说话的班岚反过来劝慰道:“班先生你不要过意不去我能看得出来这次着实非你之过实在是我们低估了东庭林某相信班先生已是尽力了。” 班岚摇了摇头道:“这一次班某输的心服口服班某所造影画比起东庭所造不但粗劣且是浅显不堪与之比。东庭府洲的同道这次倒是好好教了班某一次让班某当了一回学生。” 他知道就算自己事先知道东庭的打算除非是昌合府洲全力支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弄出与之相类似的盛剧可哪怕得到这等助力他也没可能做到这等地步。 问题不止是在他自己也在于昌合的过去不似东庭积淀的这般深沉厚重。 只是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细节他心中自语言道:“复神会、远古神明……有些意思待回去看来需得好好详查一番。” 东庭府洲庐舍之内岳萝几乎每天早晚定坐之前都会多看府洲的符印几次看是否解开了禁束。 这一日她早课做后进入道章之中见那符印已然亮在那里不禁轻呼一亮整个人也是振奋起来终是觉得可以向交好同道分享这个好东西了。 她马上向丁盈、杜潇潇、安染她们送去了影画符印想了想也没忘了给“桃实”也是送了一份去同时道:“前辈这是我们东庭府洲编演的盛剧非常好看也请前辈看一看晚辈也参与啦还请手下留情哦。” 甘柏一见不禁来了些兴趣只他看了几眼不禁撇了撇嘴这里面一看就有玄尊插手的痕迹。 东庭府洲的玄首是谁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 换了别人或许他还上去批两句这位还是算了吧他还不想暴露自己于是哼哼两声就不吭声了。 同一时刻聂昕盈与桃定符在玉京某座大剧院的厢座内坐了下来准备观览东庭府洲早早便送来的盛剧。 聂昕盈身为白真山弟子又是玄尊嫡传自然很容易获得先是观剧的资格。 而在用一天看完这七幕盛剧后她不觉叹道:“小师弟真不容易。” 桃定符道:“张师弟如今可是玄廷守正了。” “是啊。”聂昕盈一阵感叹“张师弟虽然修炼不了真法可是在玄法一道之上却是有着旁人万难企及的天资我做这师姐的也是很羡慕呢。” 她侧目看来道:“对了桃师兄东庭之事发生时你也在那里吧?” 桃定符点头道:“不错那个安神就是我与张师弟还有另一位同道联手杀灭的其实那里除了我与张师弟之外还有一位熟人也在。” “谁?” 桃定符道:“原师兄。” 聂昕盈道:“我想就是他当时也就是他还有师兄你们还在那里了。” 桃定符道:“原师兄后来也回至本土了。” 聂昕盈摇头道:“原师兄一向神神秘秘的说实话我不喜欢他。” 这时一个声音在厢座之中传出道:“聂师妹这般背后说人可是不好。” 聂昕盈凤目一转往旁侧看去见一个年轻道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一边正笑吟吟看着他们她也不显惊讶话头上一点不让道:“师兄此话不对师兄在此那小妹岂是背后说人?明明是当着面说的。” 那年轻道人失笑一下道:“聂师妹你说话一向不饶人梅师妹可是比你温婉多了。” 聂昕盈只是轻哼了一声。 桃定符则是打一个稽首道:“原师兄有礼。” 那年轻道人也是还有一礼道:“桃师弟有礼。” 聂昕盈道:“原师兄你来做什么?” 年轻道人笑道:“我们毕竟是同出一门我来探望一下聂师妹、桃师弟二位莫非不可以么?” 聂昕盈却是不信他道:“若是你单独来寻我或是单独去寻桃师兄那你说这话我却是信的可你趁我二人都在寻上门来我却不以为会没事。” 年轻道人笑了笑他看向二人道:“我来只是想说我们虽未被老师收入门下可彼此终归是同门有些事情该当互相携手才是。” 聂昕道:“师兄所言是什么事?” 年轻道人意味深长道:“我只是先来提一个醒桃师弟、聂师妹到时候你们自是会知晓的。”说完之后他身影顿时化散为一团烟雾散去了只有一粒微小尘埃落在了厢座的地板之上。 桃定符看了看当即推断出来道:“原师兄当是昨日来过这里留下了这一个虚影他料到我们今日会来这里。” 聂昕盈略作思量道:“桃师兄你觉得他说得会是什么事?” 桃定符想了想摇头道:“不好说不过原师兄他追随老师许久知道得东西确实比我们要多得多他应该不会信口胡言。” 聂昕盈坐直身躯道:“那就不去管他了既然他说我们迟早会知道的那便等着就是了。” 璃玉天宫。 孟嬛真自外乘云而来落下身形后便步入了自家宫室之内。 她如今已是被授予了玄正之职做事也是十分认真仔细每日除了修持就是出外巡查。 当然玉京这么大的地方只靠她一个人是不成就算她是修道人也照应不过来故她也是招揽了一些志同道合的道友帮衬。 而这里面自然也是少不了玄修的因为训天道章的缘故用玄修才能迅速掌握各地的动向和及时传递消息。 不止如此由于玄修大多数是从凡俗中来所以在处置态度上比对世事较为淡泊的真修要好用的多。 她隐隐察觉到这么下去或许会有什么不妥可她又无法去改变什么就像乘渡于舟上孤舟一人无力对抗逆势只能顺流而行。 她一路来至内殿她在摆放着琉璃水漏的明光大堂内坐下稍作调息就拿起案上的一叠叠补遗文书看了起来。 待勾画之后她不禁揉了揉眉心。 玄正的事务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困难的多特别是在玉京这个地方一件事的背后往往牵扯到更复杂更多的事情就算是她处理起来也是感觉颇为耗费精神。 实际上要不是她琉璃天宫嫡传弟子的身份换一个人毫无根基的人来那一定会是寸步难行。 这时一个女修走了进来将一匣丹丸递上道:“方才从白真山那里拿过来的上好的调神丹丸。” 孟嬛真拿了过来道:“多谢阮师妹了。” 阮师妹在一旁坐了下来道:“师姐这么疲惫不如去看下最近的盛剧如何?” “盛剧?” 孟嬛真摇头虽然师门里不少同门对此很热衷可她平日不看这些东西。 阮师妹鼓动她道:“这个可和以往看见的盛剧并不一样推荐你去看下很是振奋人心……” 孟嬛真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不一样?” 阮师妹眨下眼道:“这个盛剧是一个偏远府洲嗯东庭所编演的据说是完满还原了东庭这百多年来的兴衰过往……” “东庭?” 孟嬛真心中微微一动她面上无奈一叹道:“好吧就听师妹的我去看一看。”说着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阮师妹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璃玉天宫观览盛剧的地方与外不同因为琼英也是喜爱观看盛剧又不喜与外人相处故是以玄尊之能建造了一座大琉璃宫看得不是歌舞而是映照而来的虚影。 琼英十分厌恶那些固定的剧情所以每回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加以改变这里的盛剧更为贴合真实不说在一定程度上都可随着观剧之人的心意而变法力愈强能改变的地方越多某种意义上也能算是修行。 孟嬛真在琉璃宫内坐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略有紧张她定了下心绪试着转运了一下法力。 周围骤然一黯而后再是一亮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艘大舟之上周围海波汹涌这一幕景象她似曾相识。 这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疾步来到船舷一侧目光略带着一丝期待和急切在数百艘舟船之上来回看着。 可待看了下来却没有她所希望见到的人眼眸略黯。 只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自后传来身躯忽然一顿并缓缓转过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根玉箫红色的穗结在那里随风晃动着她的眼眸一下湿润了。 那白衣男子正对她微微而笑并朝她伸出手来。 她凝视这个男子旋即也是露出微笑向前伸出手去下一刻两只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她转过身与那白衣男子肩并肩站在初升的朝阳之下看着前方壮阔的海陆轻声道:“这一次我和你一起。” …… …… 第一百四十章 尘喧引风云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东庭府洲的盛剧在这一个多月内在内外各洲宿迅速传播开来而此后所引发的回响却是极其强烈。 首先是在真实程度上以往无有一个盛剧能与之相比不夸张的说今后的盛剧都会因此而发生一定的改变而里面所表达的内容更是让人感佩有许多人都是被里面一些人物和故事所感动。 这便直接导致了前往东庭府洲的飞舟骤然增加了许多。 且由于太多人来一时之间差点使得本土与东庭的往来通路为之阻塞又紧急多开辟了一条航路增设了数十驾载运飞舟方才解决了此事。 不过因为盛剧如今还在展演之中所以看去这股势头非但没有停歇下来反而有愈发高涨的趋势。 项淳对此很是高兴本来迁徙人口大多数是出于玄廷的安排有很多人其实是不情愿的。 但是这幕盛剧一出却有许多人一下被打动他们感怀于原来东庭都护府的不易俱是纷纷自愿往东庭来。 由此还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玉京因是知晓东庭以往确实较其余三大府洲不易经过考虑之后建立洲治的耗用又是减免去了一成。 项淳也没想到一幕盛剧居然能带来如此之大的作用这放在以往无论如何也是想象不出的。 世界慢慢变得连他也有些看不懂了。 范澜借着呈报书信之机却是提醒道:“师兄近日来我处之人多了那去往其他府洲的人必然少了这会否有引得他们不满?” 项淳道:“师弟提醒的好此方面不得不虑我会告知玄首一声的。” 表面上看四大府洲各凭手段现在这一切东庭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赢来的为何要需去看别人脸色? 但有些事情远不是靠道理能说清楚的。 他也唯恐给张御带来麻烦。毕竟其余三大府洲的玄首也是玄尊而上层的事情他不好判断要是这几位万一因此和张御过不去反倒是不妥故他下来也是唤出了训天道章向张御道明了此等担忧。 张御闻报之后道:“此事无碍项师兄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他十分清楚眼下局面要说惹人不满肯定是会有的可若有玄尊说要与他过不去那肯定不会是单纯为了此事而他对此也不是没有任何准备的。 项淳得了他回应心中一定道:“属下明白。”他想了想语声略带振奋道:“如今本土对我的支援也多了起来还有民间捐赠原先估量要用三载现在看来只要再一年多的时间新洲治就可筑成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此事免不了府洲上下同心协力只越是这般越是要小心谨防外敌搅扰。” 项淳郑重应下道:“是属下定会看紧的。” 昌合府洲。 玄府正殿之内莫道修紧紧皱起了眉头向着下面的林玄修问道:“近来来的人这般少么?” 林玄修无奈道:“因为那一幕东庭的盛剧本来决定到我们这里的人都选择往东庭去了这等事需得出于自身意愿我们也无从干涉。” 莫道修走到窗台口那里可以看到大量自本土送来材物正被运去仓库之内但是缺乏足够的人力去将之变为府洲的力量。 再这么下去扩府之事可能要四五年甚或更久去完成了他叹道:“一步慢步步慢啊。” 林玄修叹道:“林某现在已是无计可施。” 莫道修想了想道:“这般我去见玄首。” 林玄修道:“玄首不问外事怕也解决不了此事。” 莫道修摇头道:“这次较量既是我辈的较量也当是上层的较量我们这里赢不了那就要看玄首那边了除非玄首并不希望立建功业。” 林玄修道:“主事的意思是让玄首上言让玄廷出面调和此事?”他一转念这也的确是个办法若是玄廷出面干预此势必可刹止。 他不禁有些羞惭虽然最后要玄尊出面挽回局面显得他们有些无能可这总比眼下窘迫来得好。 莫道修道:“你先回去吧。” 林玄修行有一礼便就退去了。 莫道修则是整理了一下袍服便沿着主殿后方的虹桥来至丹湖法台一路行至上方站定之后他对着前方打一个稽首道:“见过玄首。” 岑传背对着他道:“什么事?” 莫道修道:“近来由于东庭府洲一幕盛剧引得四方人心动荡本来欲往我三府洲过来之人结果都是往东庭去了这恐会使得我扩府之事因此耽搁故是来向玄首呈禀。” 岑传道:“你来找我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莫道修坦承道:“属下无能只是四府并举一事乃是玄廷所定如今独盛东庭一府怕也与玄廷期愿不合唯有请玄首向玄廷进言了。” 岑传思考片刻道:“你去吧我会设法解决此事的。” 莫道修心中一定道:“是。”再是一礼后他便退了下去。 岑传则是看了一下天穹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想那日论法之后钟道人与他说得那番话。 唯有他将正清一脉的修道之地归并入天夏那才可得玄廷的真正信任。 但是他一直未曾下定决心。 正清虽然在闭关前说过下来一切事情由他作主可他始终不敢有所逾越怕做错了什么事。 还有一个他对玄廷还是有些不信任隐隐然将那里当做退路玄廷要他斩断退路他又如何愿意呢? 只是自毕明归来后他也是意识到了一点对于那些身在天夏之外的玄尊玄廷不只是不看作自己人那么简单还隐隐当作敌人对待。 这样的话玄廷对他永远是警惕的他设想由玄廷内部打开缺口的并往上重新获得权柄的可能将是很小。廷执的位置或许就无法坐上去了。 他想了想忖道:“是否该给大师兄去一封书信问一问此事呢?”只是他方才如此想时忽然见远空有一道光亮飞来。 他立刻认出这是师弟梅商送来的符信当即接了过来可是打开一看却是心头一震因为这上面赫然是他大师兄正清的笔迹。 书信之上又言有些东西该舍就舍正清一脉所居地界既然是他们以往所立造的那今后若要用到也随时可以再立没有什么必要非要把持在手没得阻碍了自己的前路。 他看罢之后不禁感叹道:“师兄这一切都被你料到了么?” 有了这封书信后他心中也是寻思了起来若是将正清一脉的地界归并入玄廷那倒是可以此与玄廷做一个交换譬如在四大府洲扩府一事上稍加平衡一些而不是让人全被东庭吸纳走。 想到这里他当即意念传去正身之所在。 岑传的正身此刻已是在混沌晦乱之地开辟了道场察觉到分身传来的心意之后他思忖了一下当即伸指一点化出两封符书随后一挥袖一封送去了首执之处一封则送去了钟道人处。 钟道人此刻正在妙皓道宫之内打坐底下道童走了进来把一封符书递上道:“上尊岑玄首有书信寄来。” 钟道人令道童自去将书信拿在面前此书倏尔化气光散开他看了一眼看罢之后他精神微振思忖道:“我本在寻思限碍那训天道章岑道友今回倒是送来了一个口实。” 他当下来至殿壁之处起袖一拂上方有两道光亮显现出来道:“崇道友、长孙道友下月廷议望你们二位能助我一臂之力。” 崇道人道:“未知道友欲为何事?” 他当初遮掩他人上进之路故是被禁压三载本是关押要到年末不过因为先前外层势力入侵时他推算立功故是得以削刑在年节之后已是能够得以现身了。 钟道人伸指一点一道气光就在两人面前闪过他道:“岑传已是思量清楚了愿意将正清一派驻地归并入玄廷只是希望我能为他言语稍加调和如今四府洲轻重不一之势而此势得以起实则起因明观之印之故我等正好借此施压。” 长孙道人道:“恐怕不妥诸执摄方才发下了功赐玄廷之上也早是定了律限此事再提无益不说反会惹首执不快。” 钟道人道:“我非是要如此既然此前之事无法挽回那不妨思量一下今后。” 崇道人道:“今后?” 钟道人道:“对我以为这训天道章之变数绝不止于眼下此之变有一必有再有再必有三故这一次我等要说服诸执设限令此道章难再轻易变转。” 他的目的就是要训天道章今后但凡再有增印都需拿到玄廷上讨议而不能再让张御私下变化了。不然谁知执摄是不是还站在其人一边?他已是吃了两次亏自然不愿再受此制此前没有借口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 他看了崇道人一眼道:“此一回崇道友拘押之期已过我三人合力一处把握当是更大一些首执当也需慎重考虑一下吾辈之请了。”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势升难轻移 大玄历三百八十四年五月十五磬声之中诸廷执在光气长河之上现身开始了这一月的廷议。 这一次崇廷执也是现身不过首执那一处几次不曾露面的林廷执这回也是一并到来。 廷上依例先议要事待诸务皆处理妥当之后首座道人才言道:“诸位廷执若有呈议可以一言了。” 钟道人一直等着这等时候他拿玉槌一敲玉磬而后站起言道:“首执诸位廷执我天夏在一十三洲之外立下四大府洲如今已是一载过去本来各方事顺事机也是进行的有条不紊。 然则前些时日钟某收到一封昌合府洲岑玄首的呈书说是东庭府洲出了一幕盛剧使得民物弃舍三洲皆往东庭而去。 如今情势乃是东庭充实而三府空虚这与我天夏四方共举之策不符还望首执和诸位廷执察知。” 众人听他说话都是把目光偏移向晁焕处。 晁焕果然不负众望出声道:“钟廷执这事有何不对?” 钟道人早知道他会有意见缓缓道:“这事与玄廷大计不合四方府洲各镇一方如今强一弱三头重脚轻却是事与愿违。这便妨碍了玄廷布划难道不该质以责疑么?” 晁焕冷笑一声道:“钟廷执你弄错了一件事玄廷布划自有定数而在定数之外则皆是出自天夏子民和诸修自愿了你凭何去管束? 长久以来我一直盯着各洲宿的守镇玄首若说用心于事的张守正一直位列在先说实话其他三府洲之所以不如东庭不是因为这一幕盛剧而是因为这三位玄首对洲内之事并不如何过问。 细究起来这本就是他们的失责莫非还让玄廷替他们补上疏漏不成? 你不问根本却去怪东庭府洲却是颠倒是非试问这世上岂有用心做事之人受到苛待无心于事之人反得好处的道理? 照我看不但不能如此做还要褒奖东庭斥责其余三府洲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他这一番言语说下来座上许多廷执都是暗暗点头这番话虽然不好听但讲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林廷执想了想执槌一敲玉磬道:“晁廷执此言并不为过张守正行事乃在权责之内东庭府洲有功无过但其余三府也未曾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按例而行罢了也就不必说什么受罚褒奖了就让各洲再调遣一批人手往三洲去以填补虚缺吧。” 晁焕看过来不满道:“林廷执这话我却不赞同了玄廷于扩府一事早有定数现又忽添增额你这不是削各上洲的利去补三府洲的缺么?这让诸上洲如何心服?” 林廷执倒也不生气笑道:“那依晁廷执之意要如何做呢?” 风道人这时敲了一下玉磬待诸人看来他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出声道:“首执诸位廷执那一幕盛剧我也是看了此中却是发现一桩事那便是东廷如今有着大量从内陆深处迁来的土著。 这些土著桀骜不驯与异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数着实不少风某之意不如将这些人送去三府洲处这般既能充实三洲的人口也能断绝他们与异神的牵连可谓一举两得。” 钟廷执皱眉道:“这些土著无知无识送到三府洲还得另行遣人看顾风廷执此举这究竟是支应还是添乱?” 晁焕斜眼一撇他道:“钟廷执这些土著在东庭乱不了去了其他三府洲就乱了不成?若是如此我倒要问一问那几位到底能不能胜任玄首之职了?” 陈廷执此刻一敲玉磬朝上端看去沉声道:“首执我觉得风廷执所言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这些土著教化好了也能成为我天夏子民如何教化让各府自去想办法若连这事也做不好那的确用不着再待在位置上了。” 他看得出来这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缺人那给人就是了反正土著也一样是人。说实话用不着玄首出面只要底下的玄府修士愿意出力那教化起来当真是一点都不难。 若连这点力气也不肯使做不好也就别抱怨了玄廷也不可能替他们解决所有事。 韦廷执紧跟着言道:“此法倒是不错从东庭之过往来看那些土著教化好了亦能为我天夏之民如今调拨给三洲也算支应三洲了三洲不该再有怨言。” 首座道人点了下头看向下方道:“若无人有异议那便照此行事。” 钟道人想了想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其实他不怎么在乎这件事的成功与否只是想借此引出后面一个话题眼下见时机已是合适便又言道: “首执诸位廷执此议我亦同意只是钟某想说另一事此番之事看似是四大府洲彼此相竞可根由却是落在那明观之印所映的盛剧之上。 此印牵动如此之多如此之广的人心实是事先未能预料要是能在此之前有一个准备也就不至于事后再去弥补。 钟某以为到了如今之局那训天道章已非张守正一人之道章而是天夏之道章了今后再有变化不可再由张守正一人作主该当需由玄廷来审议而后再定是否落下。” 晁焕不屑一笑道:“训天道章乃是张守正道法所演并愿为天夏所用先前所定律条已然是规束了道章之内诸行但你要不令张守正往此有所变化那就是对玄尊自身之道法设限了张守正又未犯有过错你凭甚如此做?若是当真设下了那是否也可以用之于你我身上呢?” 钟道人摇头道:“晁廷执这是两回事钟某也说了张守正那训天道章事实已是牵扯到天夏上下我等又怎能视若不见呢?万一有所过错怕是后果难料。” 晁焕看他几眼恍然道:“也是以钟廷执之心思来料算确然此事凶险的很呐。” 崇道人沉声道:“晁廷执就事论事钟道友并未说错。此事涉及的非是一人而是天下众生我等不得不慎。” 晁焕嗤了一声道:“两位对天下众生之关心来得还真是及时需要的时候就有关心了不需时候就不关心。” 崇道人却对他嘲讽之言仿若未闻。 武廷执这时缓缓开口道:“方才晁廷执有一言说得对张守正无过按天夏规序我们不能凭空限他道法此事并无先例。” 钟道人道:“武廷执此事不同于以往既无先例那我等不妨议一议此事。” 玉素道人冷笑一声他伸指一弹玉磬等着声音发出他在座上发声道:“诸位莫要忘了我天夏长久以来所执之长策乃是‘世任其变、道以观教’世间之变化由得世间去为我等只需运道在先确保天夏之存续便可。 有几位廷执或许是不知也或许是有意忽略了如今张守正所立之印从来不是强迫他人去接受的任何人都有选择之余地哪怕是一个寻常弟子都可以拒之在外如今万众皆是接纳足见人心之所向了。” 崇道人沉声道:“可是下民愚昧易欺。世人之选未必见得是正选。” 晁廷执一挑眉道:“崇廷执我还就告诉你张守正所立之印我也拿来纳入道章了我觉得很不错怎么偏生你对?我等都是蠢人不成?” 戴恭瀚在座上一直没发声他此时沉吟片刻拿玉槌一敲玉磬抬头出声道:“戴某说一句吧。 如今张守正所立之印还远未到钟廷执所言之地步而我辈但有心悟皆可在上立印若今立限那是否是我辈每立一印都要受限呢?恕戴某直言此举若行限得不是张守正而是当下之玄法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思考起来有的时候玄廷上一些举动可不仅仅是举动本身还传递出了某种意思这事情确实要慎之又慎。 钟廷执皱眉倒是事先未曾想到这么多人不同意他的意见而且……他抬头看去见浑章修道人几乎都是站在了支持张御的立场上此时此刻他已是隐隐看到了玄浑二道合流的模样。 他往长河上方看去这里只有看首执如何思量了。 首座道人此时看向武倾墟处道:“武廷执不谈他事若只言设律是否可行?” 武倾墟思索了一下道:“张守正无过若要设律则不可独对他一人需对众玄尊同样设限此事武某认为不可行。 且如今我与上宸天战事未绝守正却不受后补之常律所限除非是去其位但这就要上禀诸位执摄了。” 守正因为需要与敌交手承担着对敌重任这总是第一紧要之事所以一些后补的律限他可以暂时不受需等战事结束后再言。 若非要其接受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暂时拿掉守正之位通过这么一番运作就可以令其接纳。 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张御的守正之位乃是常摄玄廷就没办法走这一步了要想继续就需要上禀至五位执摄处由五位执摄来处断了。 首座道人点了下头看向钟廷执道:“钟廷执防微杜渐是要但不能无过指摘不过你若还有疑见可以再提。” 钟廷执沉默片刻没有再出声打一个稽首缓缓坐了下去。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沉光有微觉 廷上诸议皆定各廷执也是各自散去。 离了光气长河崇道人问道:“钟廷执为何方才不再继续坚持?” 钟道人摇头道:“我本是想在廷上直接解决此事的但是未想到反对这般激烈若是我等坚持下去也不过是将此议送去五位执摄处五位执摄可不见得会同意我之议这般做反而会坏了首执一直以来秉持不经上议之策。” 他也看出来了首执对设限这件事根本是无可无不可至少与把事情送到执摄那里裁定相比这事重要性是要偏低许多的。 他声音凝重道:“但我等需要小心因为这训天道章之故玄浑二道如今已有合流之兆了可越是这样我等反而愈要设法压制此辈。” 本来在玄法推动这些年来已是不断有浑章玄尊涌现而现在训天道章一出两法却是被此捏合在了一处。 因为真修本身的问题在可预见的未来各洲宿一定会被玄浑二道的玄尊所取代的玄廷之上也一定会逐渐变成这二法的天下。 他认为到得那时真法一定会被慢慢挤压出去再无立足之地若往最为严重的情形里说真法被废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是故他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对玄浑二道作以一定的压制。 崇道人这时沉声道:“我以为这次建言不成许是时机不对。” 钟道人讶道:“哦?不知崇廷执说得是什么时机?” 崇道人道:“上宸天随时可能侵攻我天夏首执多半是不愿在这等时候自家内里出现波荡的虽你我限碍道章一事很紧要可在首执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什么迫在眉睫之事。” 钟道人想了想叹道:“有理啊。” 长孙道人道:“光是阻止不是办法我等必须寻一个可以替代那训天道章的办法若有替代之物那道章便不会再那么不可少缺了玄浑二道合流也就不攻自破了。” 钟道人道:“长孙廷执是说用造物么?” 长孙道人道:“目前也唯有此法最有可能。” 钟道人沉吟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去接手霜洲技艺的郑象只是后来却是不知所踪了疑似落在了外层且半途之中应是受到了青阳修士的阻挠。 可反过来看若是此法无用那郑象也不会有遭遇了他忖道:“看来此事也需得重新拾起来了。” 守正宫内张御站在大殿之上他的面前撑开了一道光幕而里面此刻所显现的是金郅行在上宸天看到的种种景物。 金郅行在上宸天很是小心遵照张御之前的嘱咐当中没有进行过任何交通联络故是长久没有声息。 所幸在待有一月后情形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却是灵都道人令他到那些小派的地界之上去传授法门。 在上宸天中唯有与上宸派亲近的小派才可与之待在一处从而能够完全抵御虚空外邪而其余小派的道场都是寄附在上宸天所开辟的地界之外对虚空外邪的抵御就稍稍弱了一层。 在他去往那里的时候当中短暂的一段空隙故便找了一个机会将这些天来的经历都是置入明观之印中。 张御看罢之后心下转了转念倒是不想上宸天最后居然安排金郅行去传授弟子玄法了。 他思索了一下上宸天内部看去也是意见不一不过推广玄法之事他判断上宸天中今后或许会出现一批浑章修士可要说出得浑章玄尊那可能却是不大。 上宸天的思路无非是想借用浑章修士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中下层用道卒上层用浑章玄尊。 可修士一旦要是成了玄尊又有哪个会甘愿受制呢?定然是会设法争取己身之利的而己身之利又从何而来?在上宸天自然要从上宸天争取那反而会加剧内部的冲突。 故是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也来不及。 倒是那个器灵所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似是上宸天还有什么厉害手段未曾动用。若是如此他身为玄廷守正当需格外小心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趁着这段空隙加紧修持尽快把那些玄粮都是完全运炼了以期能尝试着功行上再增进一步。 他估算过了至多再有两到三月时日当就可以达成此愿。 此刻他忽然心有所感便收了大道之章看向阶下那里光芒一闪明周道人身影浮现了出来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风廷执托在下送来了一枚玉符说是有关此次廷议的消息。” 张御目光一落那玉符飞了过来并在他面前化为气光散开霎时里面所蕴藏的内容便即映照在了心中。 他点头道:“多谢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稽首道:“若无事在下便告退了。”一礼之后他身影一闪便即不见。 张御站在那里思考一下他知道这一次钟廷执借机建言看着是为三府洲鸣不公实际上是要限碍训天道章。 但这一次建言其实有一个天然存在的缺陷那就是其人所借之事机并不够分量难以以此引起首执太多的重视。 因为那三大府洲纵然对东庭吸引了大批人有所不满可这也仅仅只是是限于中下层罢了这未必会引得府洲玄首如何在意。 似那宣宁、安越府洲的那两位玄首根本什么话都没说。他们要是真是着恼那早就联合岑传一起上书了。 大多数玄尊实际上信任的是自己的力量府内多些人少些人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没有错因为他们的确能够一力支撑起整个洲域。 也就似岑传那等急于立功从而归返玄廷权力上层的人物才会这般急迫这么主动的站出来。 而其人之出发点也不是有多看重下面的人而是他认为东庭的举动夺去了本属于昌合的利益耽搁了他扩府的进程。 而比起他们他方才是真正的看重底下之人。在他心里若能以洲治扩府晚上几年为代价招揽来更多人那他也是情愿的。 现在在座的玄尊又有哪个不是自这些寻常人中来的?只要有人在那么就拥有无限可能。 现在除了修道一途底下人还可走造物一道未来难说还有其他什么道路这些其实都是通向大道的途径之一现在时日还短还不能达到更高的层次可将来便就说不定了。 此次廷上之议倒是风廷执出了一个好主意。将大批侵入东庭的土著迁去其他三洲这便可以断绝他们与这片土地之上异神的牵连同样还断绝了复神会的联系到了那里之后他们也没可能再挑动事情了教化起来也容易许多。 他思索停当当即传意去了分身那里让化身负责处理此间之事。 东庭地陆安山以东的内陆深处一座人工修筑的环形土丘上方这里遍布着一尊尊残破的神像密密麻麻数以百计有的早已倒塌有的还竖立在那里。 而在土丘之中或坐或站着二十多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最外围的十多人戴着白陶面具上面画着古怪的眼目唯有最里圈的三人戴着薄薄的金属面具分别为金、铜、青三色面具表面光滑但皆是镌刻着优美而丰富的线条图案。 三人坐在那里此刻似在争论商议着什么。 那戴着青色面具之人头上还挽着发髻他道:“事到如今东庭府洲扩府已是没有办法阻止了东庭府洲的张玄尊本来就是出身东庭之人在过去曾屡次破坏过我们的大计东庭的子民对他也很是信服所以光用言语是无可能从内部摇他们的。” 他看着另外两人道:“现在东庭扩府的进度很快一旦被他们成功那么整个安山都将会成为他们的城墙他们会以向前推进这将会对我们所要做的事造成太多的干扰。” 戴着铜面具的人似是一个女性腰身纤细她用低哑而有磁性的声音道:“我们不能唤醒伟大的伊米克神么?” 青色面具的人道:“上次祂似是被惊醒了一次我们怀疑还是东庭的那一位所为若是我们现在再去试着唤醒那极可能激怒祂……” 戴铜面具的女人有些急躁道:“那么该是怎么办?” 这时那戴金色面具的人开口了:“两位上个月我找到了一个线索”他看着两人沉声道:“线索很可能指向那一位沉眠之地。” 另外两人都是一震都是脱口道:“魁梅辛帕神丘?”这句话一说出来周围戴着陶白面具的黑衣人都是脖子一转动作合一的看过来。 戴金面具的男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那里。” 铜面具的女人激动道:‘魁梅辛帕神丘’传说中神诞之地至高的赐福之地你是怎么找到的?” 金面具的男子道:“是某一个部族的遗民提供的线索他所供奉的神明曾经作为战败者侍奉过那位一段时日并拥有了进出神丘的资格我们用了一批祭品唤醒了这个神明根据祂降下的神光指引。” 他脸上的金色面具微微发光用近乎蛊惑的声音说道:“两位我们下来要集中力量尽快找到神丘所在要是唤醒里面沉睡的那一位那祂就可以带领我们对抗东庭也能带着我们找到我们所要想的一切。”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古原旧异丘 东庭府洲之内崔岳正在客阁内招待着来访之人。 此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道人其人对他言道:“师兄老师说了你呈送上来的这一幕盛剧不错可以一观老师说要师兄在东庭好好做事老师他也在看着。” 崔岳打一个稽首道:“请师弟回去转告老师弟子难得有一个机会不会有负自身职责的。” 那道人还有一礼道:“话已带到那小弟这便回转上层了师兄勿送。”说着他便转身出门而后看了看纵身一跃已是遁光飞去。 崔岳见其人离去这才回身室内当初他看罢那盛剧也是深为感佩便将此送到了自家老师陈廷执那里。 其实陈廷执若在训天道章驻意那便无需如此麻烦了直接送去便是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这位至今未有如此做。 他猜测这可能出于什么大局上面考量反正这不是他能过问的。 他收定心神收拾一下便离了这一处位于城郊的客舍腾身一纵往瑞光城方向飞遁而去。 只是他才至半途训天道章之内就有人向他禀告道:“玄正我们之前盯着的几个疑似复神会眼线的人都是在居处服药而亡了。” 崔岳眼神一凝问道:“可有什么人与他们联络过么?” 禀告之人言道:“我们事先感察到了微弱的神异力量对面应该是以神谕的方式通传给了信徒。” 崔岳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人已经发现自己这边在监视他们了为免暴露自己所以提前清除了。 复神会做这件事也不奇怪他们一向是不把人当人的而这些人在东庭府洲内的职位也不高舍弃了也就舍弃了。 可正如此想的时候道章之内又有动静却有几个消息陆续传到了他这里俱是说一些疑似复神会据点也是他先前故意留着的地方如今已是人去楼空了。 因为这些据点远在密林深谷之中周围又有不少土著部落和灵性生物所以监察不易而对方撤走之前还用神异手段遮掩所以未能及时发现。 崔岳看了一遍下来发现所有据点撤走的手段都是相同的并且差不多都在同一时刻发生所以这无疑是一场有序的撤退。 种种迹象表明复神会的势力正在收缩。 他第一个反应此事与上次的打击有关可再是一想发现不对两件事相隔时间较长对方便是做出反应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么是决定放弃东庭相争所以转而为收缩了么?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只要复神会本身还在存在着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结束的一定是会有着什么其他图谋的只是现在彻底失去了那些据点眼线就不好掌握此辈的动向了。 他看向远处的安山山脊暗道:“此辈到底在筹谋着什么呢?” 此时此刻在安山以东的地陆深处上大部分散布在各部落中的复神会成员都是动作了起来他们利用部族土著捕猎大量的灵性生灵同时还许诺一定的好处鼓动一些异神对付一些敌对的异神。 这是他们在准备唤醒的那一位的祭品。 到了临近七月份的时候这一切才是准备稳妥三名戴着金属面具的复神会成员相聚在了一个土著部落之中。 铜面具的女子疑声道:“就是这里么?这个部族还不到五十个人吧?线索就在这里?” 那金色面具人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部族太小我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找到线索。” 他踩着满是枯枝烂叶的泥地来到一个大树底下用土块堆起的祭坛前祭坛中间的柱石被稍加琢磨过上面用蓝红两色的鲜艳染料涂抹过并画出了两个眼目看去像是盯着来人一般。 戴金面具的男子拿出一只琉璃瓶拔开塞子向着祭坛倒出了一些金色的粉末。 粉末洒下之后石块祭坛之上的眼目眨动了一下闪过一阵神异光芒随即石柱上出现了出现了一个孩童高下佝偻着背的老者。 他拄着高长的拐杖五官臃肿扭曲身上是灰黑、灰白两种颜色的羽毛其余部分用坚韧的树叶包裹者他的下身是一团烟雾凭空悬飘在那里他看了看几人面上露出诡异的笑。 金面具的人沉声道:“魁尼神按照约定我给了你祭品你需要带我们前往神丘。” 魁尼神声音带着嘶嘶的响声道:“跟我来吧。”他从石祭坛上飘了下来带头往身后的密林之中飘去。 三人立刻跟着他走入密林凡是老者经过得地方都会出现一条可供穿行的小径只是很快林中飘起了一阵迷雾。 他们发现自身好像融入了那一团雾气之中连身躯和肢体似都是消失了唯有前方那个魁尼神的身影很是醒目。 而在这里模糊了时间模糊了思维和意识过去了不知多久好像从一个昏沉沉梦中醒来三个人一下清醒过来不知何时身边雾气已经消散了而他们站在了一个空旷的满是细小碎石砾的土坡之上。 魁尼神拿起长杖指着前方道:“到了。就在那里了‘魁梅辛帕神丘’神诞之所至高的赐福之地。” 三人抬头望过去只是第一眼看去的时候除了金面具男子之外其余二人心底都是生出了一股疑惑甚至对这是否是他们所要找的地方产生了一丝怀疑。 因为对面完全就是一个不起眼圆锥形土山模样就像是一个常见的地上火口周围光秃秃得一片草木不生除了大一点规整一些上面也没有想象之中宏伟的建筑几乎没什么可称道的。 铜面具的女子不禁怀疑道:“神丘?是这里么?” 魁尼神道:“是这里只是因为你还未靠近她所以你还感受不到她的伟大。” 那戴着青色面具留着发髻的人倒是没有轻易提出质疑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么大的山丘无论从哪一边看都是对称的这不是人力能所做到的而那种线条上的美感十分符合传说中的记载。 金色面具人道:“是与不是到前面就知道了。” 魁尼神从土丘之上飘了下去引着三人继续往前这里十分安静没有声音也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只能感到自己在不断接近那土丘。 铜面具的女子喃喃道:“在祂到来之初这世界没有声音水流是静止的星辰是凝固的……” 青色面具人知道这是一篇赞颂某位古老神明的诗篇但此刻看来却是意外的契合眼下得景象。 迈过漫长的道路来到了山丘之下而后两扇一模一样的梯形门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这梯形门贴着山壁呈现一个坡度门沿宽厚线条笔直刚硬且浑然无暇此极为高大看着能够容纳巨人经过里面则是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似是任何声光到里都被吞噬了。 铜面具的女子一看到这里明显很是震惊惊叹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金面具的人沉声道:“伊尔朵双子门传说的恶地和善地之门我也是找到了这里才能确定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传说中的‘魁梅辛帕神丘’。” 在一阵沉默之后他侧过身接着说道:“现在需要我们来决定了究竟走哪一扇门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 青色面具人说道:“不能分开走么?” 金面具男子用似是念诵般的语声说道:“神果结出了双生子那落到地上的只有一个。门背后沉睡着两个神明一个是善神伊奇曼丹一个是恶神伊鲁库加。” 铜面具的女子用满是兴趣的语气说道:“传说中他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他们的父神也没有办法分辨出他们唯有他们的母亲伊切可以做到。 其他神明问她是如何做到的她说是每次会在见两兄弟之前吃掉一个三叶果每当善神到来的时候失去果实的三叶花会绽放而恶神到来的时候就会收拢。 有人问道如果两兄弟一齐出现呢? 伊切回答她从不会同时见两个人而说过这句话后两兄弟就再没有一起在别的神明面前出现过恶神出现的地方不会有善神善神出现的地方也不会有恶神。” 青色面具人若有所思这些诗篇说得是有关于“伊帕尔神族”的故事“伊帕尔神族”也就是被天夏称之为远古神明的族群今天他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唤醒其中某一位。 诗篇里的故事虽然看着很平常可他知道传说诗篇往往不是表面上所想的那么简单许多血腥、野蛮还有残虐都是隐藏在看似简单实则隐晦的叙事之后。 比如此事深思下去不免令人有一种惊悚之感。 两兄弟不再同时出现那是否暗指着两兄弟最后其实只剩下了一个人并同时身兼善恶两职至于另一个去哪里了不好细想。 还有诗篇上记载两兄弟每隔两天就要去面见母神切尼一次从那吃掉的三叶果实下次又开花结果的隐喻上看每次从那里出来的真的都是同一个人么?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去多想而是看向前方两扇门道:“若是从故事上来看这两者的神性善与恶必然是要分开的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扇门。”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远光呼神醒 金色面具人赞同他的说法道:“是的只能选择一条路。” 铜面具的女子却是不太服气道:“不对在泰奥神国史诗篇中英雄乌埃加也来到了这里他祈求复活被毒蛇咬伤而死的一对儿女。 侍卫告诉告诉他走左面他将得到活过来的儿子而走右边他将得到的是女儿。 乌埃加没有办法决定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是他很聪明他退到了远处闭上眼睛走入了门内。 这样虽然只是走入了其中一个门可他既没有选择左也没有选择右那么他可能得到一对被复活的儿女!” 金色面具的人沉声道:“但是他也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不要忘了这是英雄的末章这个故事并没有结局。 而直到现在为止那些曾经信泰奥神明的部族还在用‘乌埃加的儿女’来比喻不确定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冒这险我们本来的打算也只是为了唤醒其中一位而不是把门背后的两位都是唤醒。” 那一直不出声的魁尼神这时忽然发出了嘶哑笑声他道:“不错你们说的那个泰奥的私生子名叫乌埃加的神裔是来过这里当时是我指引了他诗篇里说是的那个侍卫那就是我。” 三人不觉看过来铜面具的女子不觉追问道:“那他到底如何了?愿望实现了么?” 魁尼神笑容深沉道:“我不知道。因为他进去之后再没有出来过。传说中双子门的对面还有另一个出口或许他实现愿望从那里出去了也或许永远留在了里面。你们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他。” 三人显然都是没有这个意思。 金色面具人沉声道:“如果选两个门可能谁都到不了终点我们只能择一而选两位来是什么意思?” 青色面具人道:“左为大我选左边。” 铜面具的女子看向右边道:“我觉得右边不错。” 两人意见不一于是又看向金色面具人其人想了想他拿出一枚金币抛了一下摊开手掌一看沉声道:“走右边。” 魁尼神发出嘶哑的笑声道:“你们找到了你们要找的地方我之前的诺言已经兑现了那么我要离开这里了。” 金色面具人这时面部微微偏转对那青色面具之人看了一眼后者一点头冲着魁尼神抖手抛出了一枚玉珠。 这东西飞出去后顿有一团神异光芒爆发出来魁尼神发出了一惊惧的嘶叫随后整个人便如烟雾一般被吸扯入了进去。 青色面具人伸手一召将那玉珠拿到了手里他道:“对不起了我们来这里的消息不能泄露。” 三人转过身朝着右边的大门走入了进去。 过了双子门之后本来以为是漆黑一片地方却是有着十分自然的柔和光亮。 三人打量了一眼可见两边高大的陡壁。一直向上延伸到视线不可触及的顶部由于太过高远他们好像站在了一条狭窄峡谷的底部而实际上这里的宽大足可以并行十驾马车。 无论是石壁还是地面周围一点尘埃不染像是有人精心打扫过。 三人看了下来见没有什么危险就迈步往深处走去只是这条通道很是漫长再加上两边重复不变得的景象使得前方看去好似没有尽头。 三人都是很耐心在不知走了多久后墙壁上多了一抹鲜艳的颜色那是一幕幕的庞大的彩色壁画。 戴铜面具的女子饶有兴趣的停下欣赏她还伸手上去触摸了一下道:“这些都是传说之中曾经来过这里的神明和英雄都被刻在上面了。” 青色面具人道:“这些人也都是选择了右边的门么?” 金色面具人摇头道:“左右只是我们选择的左右他们则未必可能在另一扇门里也能看到他们。” 青色面具人想了想点了下头。 随着他们逐渐往前走铜面具的女子忽然提高声音道:“看这是乌埃加。” 两人不觉看过去。 见是一个高大矫健的男子站在伊尔朵双子门之前此人半赤着上身露出肌肉分明的手臂和背部他头上戴着羽毛冠手中拿着木矛腰间悬挂着青铜短刀。 铜面具的女子语声略带兴奋道:“乌埃加应该是前纪元最后一个有明确记载到来这里的神裔英雄也就是说过了这里我们就要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了。” 她又看向了下一幅壁画令她微感失望的是那里表现的是这个神裔英雄与他们一般在通道中走着对于此人选择的到底是哪一扇门上面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 而再接着往下看去她发现还有壁画在后面可是当目光落上去后她忽然惊呼了一声指着上面声音带着些许惶然和颤抖道:“这这是我们……” 此声一出引得另外两人也是看过来随即面具下的目光都是一凝。 壁画上呈现的是三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双子门口一个人手指向右一个人手指向左预示着方向不同而下一幅图三个人一齐走向了右侧的大门。 三人看着这幅壁画心中一阵悚然这图画究竟是他们做出了选择后才出现在这里的还是这里早就准确预言到了他们的到来? 然而更令他们吃惊的还有壁画到这里还并没有结束。 在下一幅壁画之中他们站在一个竖立着的巨大长石之前一个人拿着一盏灯另一个人拿着一根长枝最后一个人站在台下将一个双耳陶罐往下方的池槽内倾倒下去而那长石则是裂开了一条缝隙。 金色面具人沉声道:“到底会不会是这样我们进去才知道。” 另外两人都是点头他们顺着通道继续往前方走去此刻又是一座与双子门相同的梯形大门出现在了前方三人精神一振心中清楚走过了这里应该就能去到他们所期望的所在了。 三人加快脚步越过大门走出了通道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前窄后宽的广阔空间之内若无意外这应该是来到了神丘的山腹之中了。 前方有一个有着十层阶台的三角平台上方竖立一个与壁画之上一般模样巨大长石一直通到高处光滑的石面之上有金色的不明意义的线纹与他们面具上的线纹有几分相似。 长石之下则是一个祭台上面摆着一根长枝一盏油灯三人缓缓走了过去铜面具女子上前抽出了长枝并来到了右手边青色面具人拿起那盏灯站到了左边。 他们没有去做与壁画相悖的事因为这很可能是唤醒那位的正确方式也可能是某种指引他们不敢违背。 金色面具人则是拿出了一双耳陶罐这里封存的是六个异神的神性力量也是作唤醒这一位的为祭品的存在 他将封盖去了将罐子缓缓倾倒里面的神性力量被一股无形之力约束成金色的液体缓缓流淌入了石槽之内。 就在这个时候神丘之外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虚实不定的人影浮现了出来但是晃动了两下又是不见。 随着金色液体的流淌那长石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后竟是在一阵金光之中融化开来露出了一个向上的石阶。 三人相互看了看一同走了上去。 在走了许久之后三人来到了一个宽大的平台之上周围边缘可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上方则是宏阔而巨大的的金石顶璧。 在最前方则有着一个石座一个有着黑发长发的年轻男子坐在上面他看去异常之强壮手肘支撑一侧的头颅而另一只手握着一只通体金色刻着无数细密纹路的长矛。 青色面具人道:“是他么? 金色面具人回道:“是他。”他目光看去那根长矛道:“那是伊尔之矛。” 伊尔代指的是伊帕尔神族的上层而哪怕是前纪历的远古神明之中也只有极少数能被冠以这等称呼。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去这时一道光芒照来从三个人身上晃过并在他们的面具之上停留了片刻再又迅速消去。 三人在那光照来的一瞬间都感觉到了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但随着的光芒退去这感觉又同时消失了。 此时顶璧之上忽然裂开了一团漩涡一道绚烂霞光落了下来罩到了那个男子身上同时一道刺目光芒爆闪开来。 三人不自觉倒退了几步在那股光霞徐徐散去之后三人再看去时却是一惊不知何时那个年轻男子的眼睛已然睁开了那纯金色的眸子此刻正看着他们。 这时他们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疼痛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出去一般感觉那好像是记忆又好像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他们都是发出哀嚎之声不自觉的跪倒在了地上。 待这阵痛苦过去三人这才逐渐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这时他们看到那个年轻男子从座位缓缓站了起来同时感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道:“伊帕尔的信奉者你们做得很好在又一次大寂灭后伊帕尔将再次奴役这个世界。”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拭飘来尘 看到年轻男子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三个面具人全都是跪了下来并无比恭敬的高呼道:“伟大的伊尔至高的赐福者伊帕尔的信奉者在此献上自己的忠诚。” 年轻男子看了他们片刻略带一丝审慎和高傲道:“我允许你们献上忠诚作为唤醒我的奖励在合适的时候我还会允许你们献上灵魂和身躯。” 跪伏在那里的三人顿时大喜。 因为他们知道在伊帕尔的语境之中献上灵魂和身躯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是一种臣服敬献的仪式同时也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一种恩赐。 他们的身躯和灵魂在收去之后将会被对方所改造获得更为上等的血脉和力量而在烙下伊帕尔神族的烙印后这些又会被再归还回来。在前纪历时许多伊帕尔的附庸种族都以得到这种恩赐为荣。 他们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么? 可念头转到这里时他们似乎隐隐感觉到除此之外自己身上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自己去完成只是一时之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年轻男子看向那个青色面具人他没有说话但是声音直接在后者的心神之中响起道:“你是天夏人?” 青色面具人恭敬回言道:“我的血脉有一半是安人一半是天夏但是我现在是伊帕尔的侍奉者。” 年轻男子道:“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了很多关于天夏的东西他们应该就是这一次大寂灭后的主宰了。嗯只从你的记忆来看天夏的神明也的确有些力量我也看到了在原来的安尔山也就是天夏人称之为安山的地方正有一个天夏神明在那里。” 此时他的态度显得郑重了许多“骄阳需要星辰的衬托伊帕尔也需要仆从和臣民我需要你作为我的使者去告诉他们若是他们愿意臣服伊尔可以接纳他们。伊帕尔可以允许他们拥有天穹之下生存的权力也可以适当分给他们一些权柄。” 青色面具人恭敬道了声:“是我这就去传达伊尔的神谕。” 年轻男子拿着长矛对他一点一道金光落入他的眉心之中随后又对着空处一划霎时有一道晃动不止好似被大风吹拂的裂隙撕裂开来。 他道:“去吧我暂时赋予伊帕尔的权柄生灵会听从你的心意我会在此等着你的归来。” 青色面具人一个拜伏之后就毫不犹豫踏入了裂隙之中等跨过去后他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在了神丘之外并且感觉有一道光芒在前面指引他。 他此刻的思维只剩下了去传达神谕这一个念头故是没有丝毫迟疑顺着这一道光就走了下去不知不觉从这一处神丘之地走了出来回到了最早启程的部落之中。 他抬头看了一眼眉心金光闪烁了一下片刻之后一头巨大的灵性飞禽落下来他翻身而上飞禽身上的这灵性光芒绽放出来腾空入天但因为浊潮的缘故并没有去得太高而是在低空急速飞掠。 青色面具人眉心的光芒持续闪烁着指引着正确的方向五天五夜之后飞禽来到了安山附近。 可因为安山被禁阵阻拦此刻他除非绕过这里从海上或者南方绕道而上否则无法直接过去于是他只得在此停下并将自己意愿表达了出去。 负责值守的修士闻讯十分重视立时将此事报了上去。青色面具人在此只是等了半天就被带入了安山之中而后又在一名陈姓中年道人的带领之下离开此间乘飞舟去往瑞光城。 到了瑞光城后他在此又等了一天到了第二日清晨他被那陈姓修士带到了启山脚下并告知他东庭玄首就在上面等着他。 他一个人沿着石阶上行一直往崖顶走去只是在一脚踏到峰巅上时他的意识忽然变得一阵空白。 而等他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站立在那一处出发前的平台之上好像自己从来未曾移动过。 那年轻男子这时看着他他道:“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张御本在启山定坐他忽然睁开了双目眸光闪烁了一下就在此前某一个瞬息间他心神之中感到了一股异状但是被他心光力量自行抹除了去。 能被他感到的异状那定然是达到或接近他这一层次的力量。 他心念一转闭目片刻而后再是一睁目眸之中似有灿烂银河流转随后往远处看去霎时间望到了几幕破碎的画面。 巨大的高丘空旷的原野三个面具人而后是一个坐在石座之上的年轻男子这些画面飞速闪过。 不过最后在望到那名年轻男子的时候此人也是似是有所感觉用手中的金矛一划霎时所有景物俱皆消失。 他思索了一下前两日崔岳曾报上来的复神会有着异动结合画面之中的戴着金属面具的三人此事毫无疑问当与复神会有关。 而那个座位上的年轻男子无疑身具高层次的力量。 此前荒原深处最大的威胁无疑就是那个远古神明只是这个异神在沉睡着而府洲还未曾扩府成功根基还未曾打牢所以他没有主动前往对付的意思而方才看到的却又是另一个潜在威胁了。 对方方才一定是做了什么似是某种试探。 一般这等情况那自然是要对其进行回应的只是他能感觉到那处地界处于某个类似界隙地界之中对方还能搅乱他的感应要找到其人并不容易 但不管怎么样都需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他往上望有一眼至多还有一月那六千钟玄粮就可被正身全数运炼消纳了那时候他当可凭借目印找出一条推动自身前进的道路来。 同一时刻神丘之内。 年轻男子神情也是微微凝肃了起来他拿金矛站在那里矛身之上不断有金色光芒上下流动并闪烁着。 他似是借助着此物在感觉和思考着什么底下三人谁也不敢随意出声打扰他。 青色面具人则是沉默着站在原地他回想着方才所经历的场景那一切好像只是一个虚幻。 可是再一想却感觉并不是。 那种极度真实的感觉使他认为方才那事未必没有真的发生但或许只是处于某一个可能的未来但现在自己又回到了眼前。 许久之后年轻男子注意力从金矛之上离开他眸中带着几分疑惑又带着几分深思最后自语道:“看来天夏神明是不可能与伊帕尔合作的一点可能也没有。” 他看向下面用十分严肃而确定的语气说道:“天夏的神明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之间是没有办法共存的。” 金色面具人这时出声道:“伟大的伊尔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是否要和他们开战呢?” 年轻男子摇头道:“不现在不行。我一个人虽然强大可即便我能够击败一两个天夏神明却也并不足以击败整个天夏诸神。” 他抬起头举起金矛“我将呼唤我的军队和仆从们我将会去寻找我的族人我会去寻找更多的盟友等到我的力量足够了我才会发动战争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做得反而是忍耐尽量让天夏神明不把我们当作敌人。” 他看了三人一眼道:“这将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将会赐给你们足够的生命会让亲眼目睹伊帕尔的伟大归来。” 三人立时意识到了这位拥有无尽寿命的神明其所谓的一场战斗并不是他们所想象中的立刻行动而是会经历漫长的时间照这么看就算迁延到下一个纪历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若能因此得到寿命那又有什么不好?他们都是恭敬俯身道:“感谢伟大的伊尔的恩赐。” 年轻男子这时示意他们后退三人赶忙起身去到了边缘处前者则是迈步来到了平台的中间位置 他拿金矛一顿平台的地面之上顿时裂开一个空隙抬升出来一个有着凹槽的石台他伸出手来并拿起金矛在手臂上面一划登时有金色的血液流淌了下来渐渐滴落到了下方的凹槽之中。 随着金色血液并吸纳进去似乎引动了什么周围都是隆隆动荡了起来。 而此刻从外间来看在整个神丘震动之中外围的沙土渐渐蜕了下去而后露出了巨大的圆锥形火口只是它通体是淡银色的金属表面是一条条宽大平直的凹槽如今有一股股金色的液体填补入了空隙之中。 平台之上四面有光芒闪烁起来而后在头顶上方剧烈一亮在光芒消退下去后一艘若星辰筑就周身线条优美的长舟漂浮在了那里。 铜面具女子不由激动起来道:“那是伊西尔星之舟!” 年轻人傲然道:“在大寂灭之前这样的星之舟要多少有多少我们的族人和仆从们乘坐它征服了神穹内外现在它勉强能配得上我的身份。” 只是他也察觉到在经历了两次大寂灭后间穹之中残存下来最多的只是地之舟能呼唤出来的完整的星之舟已经不多了。 现在他需要做得是尽快恢复伊帕尔的力量。 他一抬金矛随着光芒在矛身上闪烁着那一艘星光长舟便从天中缓缓降落了下来。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元固顾道功 星之舟在平台上停稳之后年轻男子拿长矛一划三点金光没入三人的眉心之中。 他关照道:“伊帕尔的信奉者我现在需要你们去唤醒那些仆从和附庸跟随伊尔神光的指引它会带你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三人再度跪伏下来道:“伊尔的神谕我等必当遵行。” 年轻男子走到了飞舟之前他拿金矛一点通体无暇的长舟之上有一团光芒融化开来他则朝里走入了进去。 到了里面可见有金色的液体从四壁流淌下来在一个梯形金属台前化凝成一张座椅他上前坐了下来可随即却是一皱眉好似对此不太满意。 因为这毕竟只是星之舟以前是给伊帕尔神族的寻常族人和仆从用的而非是给他这等上层伊尔使用的。 他望向上空记得前次大寂灭前有大量的星之舟停泊在了神穹之外那里还有匹配他身份的太阳神舟。 只是现在连接诸星辰的伊尔摩安之树已然不复存在了他也找不到那些东西到底落去了哪里去了。 他将金矛向前一点好似触及到了什么灵光一闪而后一圈圈金色的轨迹就由此显现了在了面前而周围则是骤然黯淡了下去像是陡然间身处在了浑黯虚宇之内。 这些星光轨迹不断旋转可以看到上面好像有许多缩小的星辰被串联旋转着可是随即上方光芒照落下来却是出现了一抹抹影乱光影显然如今之天象与上面所显现的星辰却是无一对应得上。 年轻男子一皱眉自语言道:“星轨偏离太多了也没了伊摩安神树的指引间穹也是极度破碎没办法直接用间穹跳跃了。” 他沉吟了一下还是拿过金矛在自己手掌之上一划然后把手掌按在了前面升起的金属台之上。 他闭上双目霎时间他顿感自身在飞速向前行进。 这是他在反溯金面具的人记忆并由此找到另一个族人的存在不久之后他感觉自身一顿意识之中出现了一个的金色影子。 他一下睁开眼:“找到了。” 同一时刻可以看到舟身之内出现了一条金色轨迹将他所处的这个地界还有方才寻到的所在串联到了一处。 他眉心之中有金光闪烁了一下星之舟倏地一闪等再出现时已是出现在了一处巨大的地坑之前只看周围的痕迹这里并非是天然形成了而是被强烈的力量冲击出来的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他感觉熟悉而亲近的神性力量。 在他驾驭之下星之舟缓缓往下沉落下去还未等落到地面之上周围就出现了动荡的如同水面一般的涟漪舟身也似渐渐沉入了水面之下没入的地方正从天地之间缓缓消失。 而某个界隙之内星之舟此刻却是在缓缓上浮着当周身与动荡的涟漪完全断开整个飞舟彻底进入了此间。 他看过去暗沉的洞窟之内一个身形庞大的巨人正在那里沉睡着。 他往前走去从化成融液金色舟壁内走了出来一直来到了那个巨人面前他看了一会儿就用那金矛一点那巨人手中的银环那巨人陡然睁开了眼睛而后他直直的看着年轻男子。 巨人开始的眼神异常冷漠凶残但待看到年轻男子和他手中的金矛时却是有了一瞬间的畏缩和怯惧。 年轻男子很是平静道:“我的族人我是伊尔、伊切之子我能感觉到沉睡的伊帕尔多是归去了父神的怀抱还在神穹之下的伊帕尔已经不多了。” 此时他微微抬起了下巴“我知道你过去犯了过错才被流放到了这里我以伊尔的名义宽恕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并容许你跟随我成为我的侍卫。” 巨人的眼中骤然出现了不少光亮随即一段晦涩的意识向着年轻男子传递了过来了。 年轻男子感受了这段意识道:“我知道你的力量还没有恢复我准许你继续在这里沉睡但是在你的力量恢复之后你必须第一刻来到我的身边听从我的指派去战斗我要让伊帕尔的光芒重新照耀在天空和大地之上。” “是的还有那些曾经臣服在伊帕尔之下种族和神明我也会去召集和唤醒他们我还会重新栽种下伊摩安神树令她的枝冠再度连接星辰笼罩神穹。” “是的我们还需要太多的祭品我已经选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自称天夏的势力我会用那些天夏神明力量来献祭我接下来会去唤醒那些可能还在沉睡的族人等着吧我会带着你们去做到这一切的。” 清穹地陆守正宫。 张御感受到了分身传递来的消息不禁怀疑这件事可能就是就是之前导致地陆深处的部族不断往外迁徙的缘由所在。 他思索了一下到底是不是还要看事情后续的发展。 不过这等事最怕的就是事先没有防备要是提前察觉到了有了准备那么应付起来就相对容易许多了。 若是有问题分身会去处置处置不了他自会携带天夏法器亲自前去解决而眼前则需尽快完成自身既定的修持以期能进一步提升功行道行。 他收拾心神便又入定坐。 这一番持坐就是四十余日过去。 某一天他气机一动出了定坐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将那六千钟玄粮完全运炼消纳了。 而行功到此他也是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他眸光微微一闪意念一转之间周围景物一变却已是落到了自家所开辟的道场之中待坐定之后他没有片刻的犹疑就将神元往六正印还有心光之印之中渡入进去。 随着他所积蓄的神元在持续减少与之相对的他身上的气机却是在一点一点攀升之中久不增长的心光也是随之高涨了起来。 而他身躯周围玉雾星光绽放生辉并伴随飘渺的仙乐之声围绕在外的清光同时向外扩张随后猛然一扩霎时照遍了道场之内的地陆山川而天宇之上随着清光波荡上去亦有一团团闪烁星辰之气诞生了出来。 在清光闪烁数日之后方才缓缓收敛下去。 张御依旧定坐在那里可是眸中却是有一团灿烂若星河的光芒此光在闪烁流转许久也是消隐收去。 这是他提升功行之后导致气息充溢一时难以抑制之故但是他很快便驾驭住了这股力量使周身气机一如以往驯顺。 这一次他将可用神元填入了大半进去不过仍然还需留下了些许这是因为他只需要拥有能够继续往前行进的根基便可而眼下已然是足够了。并且下来还有一件事需要做也同样需要用到神元。 按照真法记载上所言修道人在炼就元神成就玄尊之后便可以说是超拔尘俗与世相离了。 可只是到这一步修士仍旧有“实”存于世间乃是以变求长生你需得时时与天地保持阴阳之衡天地变动你也要随之应变如此方能万世长存。 可这般一旦应变不上那么就会导致本元流逝乃是寿数被天地杀去。 一般来说修士若是一心静持那么还能勉强跟上这等变化但要是与人斗战消耗失了对应那么损去本元是无法补回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内层和外层修士的寿数会有缺损而在上层不说天地滋养应变几若于无更有玄粮补益亏耗增固根基大利于身那又怎么会功行不精进? 而在这一步境地内的元神修士天地若崩那么可弃肉身使元神出就是道书上所谓的“弃壳”之法。 可在道书之上这只是下等功果。上等功果在于“舍形”。舍形非是舍身而是不再受单纯形体之束缚入世则化身出世则化神身与神乃是一体两面而只要有一神寄虚则形身不灭。 这里修道人身形就好比是渡海之舟筏只要神我还在那舟筏随时可换也随时可以再造。 上等功果与下等功果相比较差距并不在法力功行之上而是在于道行修持上若有变劫一个可顾世一个不顾世但若说哪个更可避劫长存那自然是上等功果为上。 而再进一步形神相照阴阳互济那就可往更上层走了。 不过虽然功果分得上下可只是道行之上的差别于斗战能力并无多少提升仍就身处在元神境中所以只论斗战的话下等功果的修士若是斗战能力足够强那仍是有机会将之击败的。 但有一点取了上等功果的修士因为元神已然超脱到了另一个层次之中所以与之斗战的修士要是自身没到那个层次就算将之打败消杀没法将之彻底杀灭其人终归还可以靠着寄虚之元神重塑身躯回来的只是回来时日有长有短罢了。 张御身为玄廷守正自然知晓如今的天夏和上宸天中就有一些取得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这些人许多都是修道长远。 此前与他交过手的修士比起这些人来也只能算是晚辈罢了。而他也唯有达到这等层次之中才能具备战胜或是斩灭此辈的可能。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元寄气虚 张御目光落下起意一召便见一册玉简自虚空之中浮出落至案上缓缓铺呈开来。 玄廷收藏的道书他之前已经反复观览了许多遍但里面有一些道理固然能看也能给他予启发可也仅限于自身认知和功行层次之内。 若是道行不足那么理解只是流浮于表面是无法继续深入的唯得等功行到了才能真正透彻理解此中所表达的意思。包括那些前人留下的注疏不入此门很难有所得。 现在他功行已至便可一窥此中玄妙。 虽然玄法真法不同但道理却是相通的就如他以往攀登道途之时就从真法之中获得了不少助益也从中借鉴了许多。 这也或许是引他入道的老师是真修之故一上来修炼的也是呼吸法所以对此很容易将此接纳进来并引为己用当中半点没有障碍。 相比较而言有很多玄修似乎从心中就将真法与玄法分隔开来这等做法其实他并不认可。 他在看罢一卷道册之后思索了一下便又换过一本而在把玄廷所藏纳的道书都是读过之后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 下一步的关键当是在元神寄虚之上。虚乃是空与实相对与身相对既是虚空又是心空唯有明白空在何处元神去到哪里并寄神于此间方能取到上乘功果。 道书之上有多种寻找并去到其中的上乘妙法在这里深厚的法力修为是必备条件这是因为整个过程需得一气呵成若是因为后力不足难以维持那便会功败垂成。 也是因此之故大部分取到这等功果的真修大多都有着万载以上的苦修。 当然天夏修士尤其是那些有着名位的修士不同于此。因为有着玄粮补益他们不需要这般长久的修持故是一些修道年月较晚的修士也早是因此赶了上来甚至反还可能有所超出。 而以他眼下的功行若是放在真修这一边何止是功行已足俨然还超迈了不少。 若是真修下来就该按道书所载登神入虚了。 只是所有玄妙要诀都是真修之法玄法没人走过自也是不存在具体法门的。 不过元神能做到之事观想图当也能做到。修持方法可以不同但是所要去往的地方却是一样的。 按照惯常办法他这里就可以以神元向浑章求问因为他本身层次已在这里但耗费的神元可能会较多。 但好在现在他已是有了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那便可以以此印望见前路并看清此中之缺弊。 此时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气机便开始转运目印过去片刻眸中就微微有光芒放出他此刻看得不是内也不是外而是自身该行之道。 如果目印有言印的完整程度那么他推断自己当是可以直接看清楚去往下一个境界的道路。可现在的目印当是达不成这等可能。 可哪怕只有一点方向对他来说也已经是足够了至少他能明确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使力此能避开一些弯路和许多不必要的尝试。 随着目印运转他看到了一条条道路在眼前展开其中大多是以他自身认知和所学为根底向他展示出种种前行的可能。 可以看到有些道路通向了难以辨别的深处可谓无限之深远而有些则是很快就到了尽头显然照此成就有限。 而有一些道路则很独特并非是来自他自思自想也非是他以往所接触过的这是目印身为大道之印所表达出的一些独特道理。 他看了看有些道理他能理解有些则是不能若是照此行去似乎更能近道。 可他思索了一下却是第一个将之放弃了修道人追逐大道需要一步步去明了道理明了自身相互印证方才踏实太过高远的东西就像是沙土之台一上去就会垮塌下来。 这里实际上以他自身为基的道路最是稳妥厚实且以他目前功行也不可能抛开这些凭空去立造。 这里心意一定眼前所见道路也是一变许多消隐退去唯有两条出现在了面前这其中之一所显之路乃是他最能理解也最是契合自身的道路。 而另一条则是一条从道理上是可能存在的并且也能走到尽头的道路你没法否认它它的的确确在那里但实际上你没可能照此行走。 他明白这是大道留下一丝变机自己是不可能占住的伸手一拂这一条路就此消去只留下了那最后一条路。 他凝视过去详细看了下来能从看到许多尚是疏漏瑕疵的地方这些是他必须经历且必须跨过去的碍难。 目印能找出自身的欠缺漏洞并为他指明前路但是没有办法教会他该是如何去弥补此中问题就需要他依靠自身的修持和道行去解决了。 可有了明确的前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心中一起意大道浑章唤了出来目光一注就有一个微微闪烁的章印生了出来只这还不是完整的章印那些缺陷依旧是存在的。 以他所明白的道理还有他所具备的认知若是慢慢用心去解决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能。可等到完全理顺之后那恐怕需要用去许多年月短则数十载长则上百年甚至还可能更久。 他自是不愿意这么等下去现在不但有着来自外层的威胁还有不久前出现的内层本身就存在的异神这些敌人都是不会等他慢慢修炼功成的。 只是他此刻感察了一下发现要想达成此愿就是将剩余的所有神元全数填入进去恐怕也还是稍嫌不够。 故他思索片刻决定先运炼玄粮收摄神元。 六千钟玄粮化尽他还有剩下的一千五百钟玄粮他不需要将之全部炼化只要炼化其中一小部分补足这里缺失便可。 当下他目光收了回来一挥袖一尊玉爵落在了前方而后将开始化炼此中玄粮。 三十余日后他从出了定坐此刻自感神元已是足够下来也没有犹豫立时将余下的神元往浑章之中投入了进去直接向大道浑章求取那结果。 可以见到有一枚枚小印在浑章之上生出再是融入了此印之中这些章印再不断涌现消失不断的将原来缺弊和不足之处填补支撑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印填入此中这枚章印也是越来越亮到了最后此印微微一闪上面出现了“元虚”二字章印。 此印一亮顿时有光自上洒落下来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而在这光芒之中随着一声奇异鸣响玄浑蝉从中飞了出来在场中旋转一圈之后又掉头回来忽然一振翼就他眉心之中就是一冲! 轰然一声像是撞到了一处无形屏障之上又好似是撞穿了实与虚的界限玄浑蝉整个没入了他身躯之中只这一瞬间身躯微不可察的虚化了一瞬间但随即又重新还实这个过程非常之短暂似乎并不存在。 他感觉到玄浑蝉方才去到了那似在似不在的虚处虽然只是从那里一穿而过甚至都不曾有过停留可却是将一缕神气留在了那里那里包含了自身的记忆意识乃至固有的一切还有此刻种种一应变化亦是在往此渡入。 双方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能感觉到如今哪怕是己身骤然消亡了也能通过这一缕神气反照而落入世再化身躯假若是没有相等层次的干涉那么是怎么也无法将他彻底杀死的。 不过这里也不是完全无有损折的神气越厚自然还世越快要是神气薄弱那么恐怕要许久才能归返。 但是没有了身躯少了外药采伐神气要想恢复起来自也是极慢的说不定万千载都无法再入世所以渡世之身仍然是十分重要的。 而下来所要做的就是借观想图之助继续往那里填补神气或许唯有了虚实相生阴阳互济的地步许才能被抹去便立时归返回来不过真要是到了这一步那对其有威胁的世间力量也几乎是不存在了。 此刻他虽功行已成可没有立刻出关而是继续定坐巩固修行而此一坐就是三十余天。 他在出定之后算了一下发现此刻已然是十月份了于是心意一转来至守正宫中。 他先收取了一下分身传来的意念随后目光一注大殿之内顿时融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周沿是一阵阵向外扩张气光漩流。 他迈步走入了此中在穿渡过去之后眼前出现的乃是一片无边无限的地陆此刻他却是正身落至内层并来到了东庭地陆之上。 他负袖凌空而立俯望着下方。 东庭因为充沛的人力和物力这两年来的扩府速度一直不慢尤其是得益于年初那一幕盛剧这大年来的修筑扩建变得更快此时望来这一座落于安山之外的巍峨巨城已然初现峥嵘。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陆承星台 早在东庭扩府之事已有结果之后新洲治之名便已是定名为安州这既是表达了某种新的寄喻也是表示沿袭承继前人之功业。 高大壮伟的安州城台巍然耸立上层似是与天相接而一侧绵长高耸的安山山脉如今自远看来几乎成了城外一道蓝灰色的城坝气势完全被大台所夺。 而神女峰更已是被囊括进去站在城中任何一处都能清晰望见这座峻拔高峰的身影。 张御看了一下现在这处新洲治还没有完全修筑好只若想要全部完工那要拖到第三年了不过诸多涉及军用的建筑及壁垒却先一步修筑好了。 看着那巨大的坚固高台如同大坝的玉白色城壁其形其制宏大至伟让人不自觉的屏息。 若由远望来尤是使人心神震撼生出自身渺小之感只是似这等用到大批金石的人造之物冷硬之感十足却是少了几分暖意生机。 若是这里只是作为纯粹军事用途的壁垒那么自是不必去讲究太多可是洲治是给人居住的当中的玄府更是修道人所在之地讲究的是天人合鸣生生万化自是不能只与金石作伴。 不过早在修筑洲治之前他便看过图稿事先自是留下了足够的余地而接下来便当由他来作法施为了。 他悬凌天中将气机播落下去安州地域之内忽有地泉奔涌并由此生出了一座清澈见底的湖泊除此之外数座小湖湿地也是陆续在城中各个角落生了出来互相之间更是由早已修筑好的水渠河道串联相通随着水泽出现草木也是随之长了出来。 他转目望去那里有十二驾笔直的连拱高廊从安山山脊上一直延伸到城台之上其上端平凌峰巅下落处乃是千丈深壑亦是恢宏壮丽。 而随着城台内的水流涌动至此立刻在廊壁一侧水渠之中满溢出来再在微带倾斜的廊玉之上倾泻至下不多时一道蔚为壮观的瀑布便出现在了安山与城台之间隆隆奔腾的河流从一侧流淌下来后就进入了事先开凿的宽阔河道之中由天望来恰如玉带一般环绕在安州四周。 他收回目光望城中心看去那里是玄府所在因为天夏任何一座州城都是先确定了玄府所在而后围绕着玄府修筑起来的所以如今玄府也已是差不多完成了。 只是主体虽成玄府内外还需要进行道箓的刻画和一定阵禁的布置这就需要在最后进行布置了。 他缓缓从空飘落下来落在了玄府中间最高处的法台之上此间之高仿佛一伸手便能抱揽众星故是名唤“星台”这也是玄首的驻守之地。 他负袖站在这里看着东面浩渺天空和苍茫地陆。 或许是功行更进了一层的缘故也是或许是目印之能他能感觉到一股对东庭的侵迫之感正在传来且隐隐牵扯到那个上次与他照过一面的远古神明身上。 他眸光微闪一下洲治既已大体完成那么下来已是可以奏请玄廷派遣使者前来布置禁阵了。 等到禁阵一成那么洲治就有了护御不怕对方来攻不过他也不会等着对方来攻而是会设法主动出击。 想到这里他也是察观了一下内层对自己的影响。 发现天地对自身寿数的消杀已然大大减弱这是因为有一缕神气寄托于虚空之中可以反哺于他能随时维持自身之完满。 可这里也不是没有消耗的只是不同的是消耗的再非是身躯本元而是虚空神气而虚空神气显然是突破下一步重药不可随意消耗所以修士到此一步其实还是在上层修持积蓄更为稳妥。 他意念一转天穹之上生出一团漩流他倏尔抽身离开了此间回到了上层而后由此转渡到了外层虚空之中。 他这里试着感受了一下虚空外邪对他仍有侵害但比之前却减弱了些许。 这与他此前推断的一样随着功行增进虚空外邪的影响将会逐渐降低。 其实从道理上说修炼到了虚实相照、阴阳互济地步的修士这也确实不会受什么影响了。 但此般人物无论在哪个势力显然都是位高权重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亲自上阵的而且他们的选择无疑更多。 在知悉了这般情形之后他心中已是有数便一挥袖融开了一个虚空裂口再次转回到了上层。 他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何在?”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面前他先是认真看了张御一眼随后打一个稽首恭敬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递过一封符书道:“东庭新洲治如今差不多已是修筑完成需得布置禁阵劳烦道友将此书递上。” 明周道人躬身接过道:“明周这便送呈过去。” 而与此同时安山以东的地陆深处三名复神会之人在离了神丘之后便根据伊尔的指引去往找寻伊帕尔神族以往的仆从和附庸。 按照复神会所知晓的消息伊帕尔这个神族至少已然经历了两次纪元更迭也是前纪元的明确的主宰。 上一个纪元时期内层地陆上的统治者乃是信神这些信神至今仍然存在着可按照伊帕尔神族流传在外的记载来看这些信神也不过只是他们的仆从。 因为察觉到了大寂灭的到来有一部分伊帕尔神族觉得没有办法抵挡便就主动选择了沉睡、 而信神作为他们的仆从又极可能是下一纪历可能的主宰故是被伊帕尔神族赋予职责需要在大寂灭过去之后再唤醒祂们。 可信神显然也不愿意自己头顶上有人压着趁着大寂灭反过来对那些沉睡中的伊帕尔神族进行了封印。 一些在纪元更迭中获得好处的强大信神甚至将一些伊帕尔神族从沉睡之地拖出来肢解之后再镇压到不同的地界之中。 可也不是所有的信神都是如此也一部分忠于伊帕尔神族的信神在试图唤醒原来的主人。 但这些信神显然在力量对比之上属于偏弱的一方最后不是被消灭就是被迫躲入了神国之中长眠。 现在他们三人就是将这些忠诚于伊帕尔的信神找寻出来这事情很容易只要伊帕尔的烙印仍在身上那么就能被伊尔之光所寻到。 只是放在以往这些事他们只需要派遣手下去寻便可而这一次却是需要他们自己去找了。 自神丘出来后随着神光指引他们走了一个多月发现了一处隐蔽的神国用伊尔神光打开了神国之门他们走进去之后看见的是一处高大峡谷山坡两侧堆满了难以计数的骸骨。 在两边山壁之上钉着一根根粗实木桩当中是用藤条系结起来的长索上面并排串联着千余架完整的人骨人骨下方则是踩踏着人头模样还残留着长发的皮鼓。 每当有风吹来这些白骨互相碰撞下肢与鼓面的接触后会被反弹上去而后再是落下由此发出古怪的音声而这种动作随着鼓面的反弹会越来越加剧看去好像是一排骷髅在跳舞。 金色面具人沉声道:“枯骨舞这里应该是‘察卡乌里神国’没错了这也是伊帕尔神族之下战力较强的信神神国之一。” 察卡乌里神国这是一个血腥而野蛮的神国需要用到残暴和凶虐来维持自身的神性力量有这样的景象并不奇怪。 铜色面具的女子嫌弃地看着周围道:“真是恶心。” 金色面具人道:“再是野蛮也是伊帕尔的仆从他们可以在伊帕尔发动的战争中起到作用。” 三人带着一众随从沿着峡谷往前而去出得峡谷后眼前景物开阔了起来一座还算完整的神城出现了眼前。 青色面具人看着神城上方黯淡无光的神符道:“我们以前和察卡乌里信神没有任何联系该是如何唤醒他们?” 金色面具人道:“只需要找到血井进行一场血腥仪式便就可以了。” 他吩咐之下众多黑衣随从分散开来走入了城中他们很快在城中心找到了一处巨大的满是尸骨的祭坑坑壁之上有着大张着口的怪物头颅还有残存的血痕从那里拖延向下。 金色面具人立刻下令将坑中尸骨清理出去准备开始进行仪式。 在接下来的二十天内他令手下自外转移进来上千名土著并将其驱赶进去令他们在坑底互相残杀。而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宰杀一头灵性生物令其血液从怪物的口中流淌下去。 而随着坑底的祭品越来越多底下的血液化为蒸腾的血气升入了半空之中并在随后下了一场宏大满是血腥味的血雨神城之上那十几个微弱黯淡的神符受此浇灌骤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同时天上传来隆隆声响一个厚重低沉的声音传出道:“唤醒察卡乌里的人我感觉到你们身上有伊帕尔的气息你们是谁?” 金色面具人站了出来道:“我们是伊帕尔的使者奉伊尔之神谕前来唤醒伊帕尔的仆从并询问察卡乌里是否愿意履行大寂灭前的神约。” 那个声音忽然沉默了下去在长久的沉寂过后才缓缓道:“伊帕尔的使者回去告诉伊尔只要伊帕尔还如以往一样强大那么察卡乌里会履行神约。”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蓄功正待发 清穹地陆晦乱混沌之地岑传正身正在自己道场之内定坐。他此刻同样也在追寻上等功果。 只是他因为曾经被放逐出去之故这三百多年来未得补益不说还要与荒原上的异神神怪交手能维持自身法力不堕已算不错了要说功行精进那是根本没有多少。 若不是经历了这么一遭以他当日廷执的身份光只是依靠玄粮也都足够他修持到那等境地了。 但好在现在成了镇守一方的玄首他每月也有功俸可享这才能重新拾起修行。 此刻他忽然有感眼皮一抬放开了道场门户就见一封金色符书飞了进来他一看便知这是钟道人寄来的。 他看有一眼符书化气光散开里面内容霎时映照入心神之中。 这却是钟道人来书告诉他东庭那里的扩府已是差不多要完成了并隐晦的告诉他东庭那里情形复杂但同样也有得是立功机会再加上张御同样是守镇下来很可能会先行一步。 而若是他要建立功业并且重新回到廷上那么也需尽快抓紧时机了毕竟如今空缺的廷执之位只有一个。 岑传看罢之后不觉一皱眉他沉思片刻便将一段意识传去下界。 他此刻落座在昌合府洲之内的分身立时便就收到了消息。不过他知道眼下的昌合府洲要想完成扩府怎么样也还要一到两年要从这里与东庭相争明显是赶不上了需要另外设法。 好在他已是有了一个主意现在正在等待时机。 就在他收到书信的第二天远空有一道光华朝着昌合府洲飞来便见满天微赤霞光罩来。 他自座上站了起来随即腾身上空到了上方便见一个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师兄有礼。” 岑传还有一礼道:“师弟终是来了。” 梅道人道:“接到师兄的传书后小弟将底下弟子安排好后这便赶了过来。” 岑传着紧问道:“大师兄那里可有什么交代么?” 梅道人道:“小弟把师兄的决定递了上去大师兄便于石板之上显语言一切交由师兄作主便可。” 岑传稍稍放心道:“如此便好。” 梅道人看了看他道:“小弟也是见到师兄书信上所言了似乎如今玄廷与以往很是不同?” 岑传沉声道:“书信之上有一些话我不便明言而今玄廷之上玄浑二道已然牢牢把持了中下层我甚难舒张手脚不过有师弟来帮我这一回为兄当能轻松不少了。” 梅道人讶道:“如今玄浑二道势力这般大么?” 岑传道:“我也是未曾料想仅仅是三百多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其实玄浑二道还在其次现如今还有一种物事名为造物其是从天夏原本的炼器之上衍生出来的凡人凭得此助便可获得极大力量。 如今连元神照影层次的造物也已是出现了而这仅仅只是两百多年的变化要是放任这东西演变下去未来必对我辈造成威胁。” 梅道人听到这里神情也是认真了起来。 岑传沉声道:“唯有真法才是正道若是任由世人转去修习这些旁门左道那天夏未来不知会变成如何模样师弟当记得大师兄所说之言我们必须要守住这一关绝不能妥协退让。” 梅道人点点头道:“小弟未曾忘了师兄要小弟如何做?” 岑传道:“如今我要尽可能立功以求归回廷上只是目前有几个对手其中最大的对手乃是东庭府洲的那位张玄首这人乃是一名玄修。 据我所知这位才是真正以玄章之法修炼上来的修士并且现在还立造了训天道章所以我一定要抢在这位面前成就廷执而压制了此人也就等于压制了玄章之法。” 梅道人考虑了片刻道:“那浑章修士呢?照师兄所言浑章修士的势力还远远大过玄法。” 岑传沉声道:“浑章修士如今势力远比玄章修士庞大我如果不成为廷执那没法和他们对抗我需要更多的立功机会需要足够有分量的敌人。” 昌合面对无限广原那里有纪元存活的异神和余孽但只是对付这些敌人还不够 梅道人道:“若说足够有分量的敌人那么只有外层的幽城和上宸天莫非外层又有异动了?” 岑传点头道:“我已收到消息上宸天不久之后定会设法再度侵攻那是便是你我师兄弟立功之机但这里要委屈一下师弟了。” 梅道人理解他的意思岑传需要他来帮忙对敌且还需揽功于一身。他正色道:“师兄为大义小弟哪来什么委屈?对了这一次过来大师兄令我带来了一件法器。”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泛着明光的长梭此梭外观如无暇美玉琢磨而成内里有一个模糊黑影来回游走时而缓慢时而迅快。 岑传惊讶道:“元明飞征梭?”他拿了过来起手在上一抚顿时信心陡增道:“有此一宝吾当可立于不败之地。”随后他又惋惜道:“可惜我功行不够无法将此宝威能全数使动出来。” 梅道人道:“大师兄之意似是让师兄借此宝再增功行。” 岑传想了想却摇了下头。说实话他功法要诀都不缺现在还有玄粮补益差得也只是积累罢了在修行上无论是否有此物都是区别不大不由心下思忖:“大师兄之举或另有深意。” 他抬起头道:“师弟你现在就拿我正清驻地的册碟去往上层我正身自会接应你让你重归玄廷而余下事机我来处理。” 说话之间他对着上层传意而去少顷就有一团云光漩流出现在了那里。梅道人点了下头对他打一个稽首就纵光往上空去。 而此刻上层张御在交代过明周道人后就回了守正宫中等候消息同时他也在思索功行上之事。 作为玄法开道之祖他获取了上等功果这就意味着后来人若循此道也一样能踏上此境。 不过虽然他立造了元虚之印但元虚之印实际上是有多个章印融汇而成的若将之分开后来人行此道那是需要通过一套有序章法来完成的。 若是根基厚实之人还可以自己在此基础之上加以调整改换从而变成更为适合自身的道路。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将此印渡入到了训天道章之上。 首先他是守正需得保持自身功行层次不被他人知晓更别说现在还有外层修士威胁在外。 而其次就算他将此印渡入道章之中在他之后无人以纯粹玄法成就也没人能够修成这等法门拿了出来也等若无用。 这时他又思索起另一件事来除了玄章修士之外这里还有浑章修士。 浑章修道人与玄章修士不同他们沾染了太多大混沌可哪怕仅只是沾染了一点都往驻气寄虚之时都有很大可能把神气寄托到大混沌之中那就可能出现不可测的变数。 他感觉这里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地方修道人若是成功守住心神说不定反而可能就此摆脱对大混沌的依赖从被动之势转为主动之势。 实际上那些先行一步的浑章修士若是肯分享自身所得那却是更好一些。可问题是现在除了晁焕戴恭瀚等浑章玄尊之外还没有其他浑章修士将意念驻入训天道章之中更不用提立下章印了。 且照他推断这等修道人就算驻意进来这等情况恐怕也不会发生。 因为如今绝大多数上层浑章修士就是真修出身还是保持着师徒传承之法或许在其等看来可以顺手点拨一些后辈但将自身之所得平白分享给他人这是没有道理的。 他思索下来这条路唯有靠他来寻了而这同样也是贯彻他的道念而道念越纯与他修道也越有好处。 只是他若要解决此事还需要有一个能够克压大混沌侵染的章印这就需要他对于此道有着更进一步的深刻理解了这不是眼前能做到的只能容待以后来解决了。 仅是一天之后明周道人来至守正宫中稽首道:“守正廷上已有定计会令武廷执去往东庭与几位玄尊一同布置禁阵。” 张御思忖道:“是武廷执么……” 要说玄廷之上最为擅长阵法那几位武廷执和陈廷执无疑是名列其中从风评上来看可能陈廷执还要略微高明一些。 不过他能理解为何派遣武廷执到此东庭玄正崔岳乃是陈廷执的弟子所以这里需有回避故由武廷执来做此事最为合适。 他道:“那这一回便劳烦武廷执了。” 明周道人道:“守正若无异议那明周这便回去复命了。” 张御微微点头。 待明周道人走后他再是察观了一下东庭发现那等侵迫感应仍在不过依旧维持着之前的模样没有太过高涨这说明对方此刻也没有上来就攻击东庭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还有时间来准备。 上宸天那里金郅行也许久不曾传递消息过了现在情形一片空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动手。 而与敌交手最忌讳的就是两面开战要是有远古神明在上宸天攻来时作反这对他和对东庭都是十分不利的故是他有意先将这里的麻烦解决掉。 …… …… 第一百五十章 落阵禁光成 十一月末的时候武廷执与两名玄尊还有十数名弟子从上层降下来到了东庭地陆之上准备在此布置府洲大阵。 张御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阵禁一旦布置成功那他就可以让正身随时随地落驻到东庭玄府了。 不过他并没有去旁观布阵的过程反而进行回避了。 因为东庭府洲虽现在由他来镇守可此处也并非是他自家的洞府以后肯定是要交给他人守持的在大阵布成之后他只是拥有执掌之权而无有改换和处置之权故是他不必要去知道阵法具体是如何布置的。 当然他若是自己也擅长布阵那么这一切也可以由自己来完成可就算如此在他以后交替职位后阵法也必然是会在下一任时重作布置的。 武廷执带着弟子来到东庭后他察看了一阵见这里已然存在一处简单的阵法便道:“是张守正布置的么?” 有弟子回道:“上尊已是问过了这阵法的确是张玄首布置的。” 武倾墟评价了一句:“中规中矩。” 与他一同到来的一位吴姓玄尊笑道:“张守正虽不擅阵法可这阵法看去布置的也很有条理特别对地脉的运用十分清楚明白与我现在勘察下来的不差分毫。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布的还是最适合东庭府洲的连环阵机这眼光当真不错张守正若是在阵道之上愿意花些力气或许也能有一番成就。” 武倾墟道:“如今不是以往了。” 吴玄尊抚须沉吟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道:“倒也是。” 以前修道人追逐的是样样皆通尤其到了上层境界之后也有的是时日去琢磨各种炼丹、炼器乃至布阵之法。 但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自己学会了也就不必去求他人了。 比如说哪怕交情再好的同道你也不可能把自己洞府的禁阵交给外人去布置便是他当时没心思以后却说不定了这也迫使修道人自己必须会这些。 可现在不同了。不说天夏中下层就是诸廷执也是各有其司职个人的力量也只是天夏整体力量的一部分不再需要所有人去精通所有这样反而能省出更多的时日用于修行和做其他事。 当然在古夏之时仙凡相隔再兼万世不移之事也没那么多事要去处置那时也没有玄粮修行也只能靠苦磨哪里像现在玄廷每月便有一次廷议而在玄粮补益之下诸修士修行精进也是远越以往。 如今的天夏之世可谓变化极快上下层之间沟通前所有未有的紧密同时也两者之间也是在相互影响着。 两人在这里谈话之时随同到来的另一名杨姓玄尊这时也是归来。 不过这位并不参与两人的布置而是另行整理一番布划事后会另作存载。 以后东庭阵禁如需改换或重立那便不必要再重新勘察只需将他的布划直接拿出来用便可。而武、吴二人的禁阵布置若是将来出现了什么问题和疏漏那么他的载录也还可以拿出来对照验证。 武倾墟这时道:“既然两位都已是勘察过了若无疑碍那么武某便当开始布阵了。” 两人都是打一个稽首表示无有异议。 武倾墟自袖中拿出了一枚三孔瓷玉往下一扔此物从空而坠落入东庭大地之上一接触地表此物霎时化变为一团白气。 这是起阵引机之物有得此物方能随他之意牵动地脉同时他一挥袖无数玉签往下落去这些东西穿透地表没入大地深处并那里变化为一根根巨大玉柱有如根桩一般牢牢钉在了那里。 而随着柱上道箓闪动便有千丝万缕的金线自上延伸而出并与地脉气机相连互相牵系霎时编织如一张庞大若经纬般的地元脉络。 武廷执此刻一拿法诀天开云漩一团浩浩荡荡的霞光若流瀑一般自上层被引渡而来直接渡入到了桩柱之中。 此举是将阵禁气机在源头上便与位于上层的执阵之器相接也可以说是与清穹阵枢相连如此一来这阵禁虽是掌握在了玄首手中但玄廷若是有需要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将驾驭阵禁之权柄夺去。 做完此事后武廷执道:“请吴道友稍候助武某一臂之力。” 吴玄尊点了下头伸手一指就有一缕气机灌入大阵之中倏忽不见了踪影。 武廷执方才所言乃是客气说辞让吴玄尊插手进来其实令其负责掌握一两个关键桩柱而到底是哪两个武廷执也是不知道的。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仍是出于安稳考量假设有一日清穹阵枢牵连断绝武廷执或是镇守玄首这里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也可由吴玄尊出力阻断禁阵片刻而哪怕只是一瞬间也是足够玄廷做很多事了。 在两人布阵之中张御化身一直在启山之上等待而安山那边自始自终被一片晶莹薄雾所笼罩无人可以看到那里具体进程如何。 在如此过了三十余日后到了十二月中吴玄尊自安山方向过来出现在了启山之前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 张御站起还有一礼道:“吴玄尊有礼。” 吴玄尊自袖中取出一面玉牌递出言道:“武廷执已回上层特嘱咐我将这面东庭大阵的阵符送来守正持有此符便可控制我等布下的东庭大阵及余下三百余数小阵守正可要拿好了。” 张御收了过来心光入内一转玉牌之上有光芒微微一闪他将此收了起来点首道:“多谢两位了。” 吴玄尊笑呵呵道:“守正客气既然牌符已交至守正之手那在下便就告辞了。” 张御颔首道:“吴玄尊好走。” 吴玄尊一礼之后便踏云向上飘去不一会儿其便没入了天顶的之上气光云漩之中。 而就在安山这里布置大阵之际东庭内陆深处复神会三人仍是在四处找寻伊帕尔神族曾经的附庸和仆从。 他们上一次寻到的察卡乌里神国的神王既是残忍又是狡猾其借口恢复力量躲在神国之中不肯出来。 三人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一整个强大的神国且他们也不会去无谓的增加一个敌人所以只好暂时放弃这里转而去别的地方。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人意三个又分头找寻了近月时日才是唤醒了两个仍旧愿意效忠伊帕尔的神国虽然此辈的效忠仍然是要打个折扣可终归算是有了一些成果。 因为接下来神光所指之地距离神丘着实有些太过遥远故是他们决定先遣一人回来神丘禀告情形。 青色面具之人用时数日回到了神丘之中便来至大台之前在见到那年轻男子后他跪伏在地道:“拜见伟大的伊尔。” 年轻男子手持金矛坐在高座之上道:“伊帕尔的信奉者你们找到伊帕尔的仆从了么?” 青色面具人带着愧色道:“伟大的伊尔我们只是找到了两个愿意重新听从伊帕尔召唤的神国。” 年轻男子对此倒是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道:“虽然少了一些但现在依旧能够跟随伊帕尔的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仆从以往跟随在伊帕尔神族后面的信神也不都是忠诚的而只是暂时屈服于伊帕尔的武力。 其实这样的他们让我很放心因为他们依旧是那样的单纯和愚蠢和大寂灭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他这时站了起来拿金矛一划洞开一道震荡不已裂隙而后道:“伊帕尔的信奉者跟我来。”说着他率先走入了其中。 青色面具人连忙跟着他走入裂隙随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银色金属筑成的大厅之内两侧竖立着一块块坚硬的黑色方石而每一个方石上面都一个人形凹槽。 年轻男子道:“你说你有一半安人的血统古老的安人上层也曾经跟随过我的族人征战过如今我当赐予你伟大的伊帕尔神族的鲜血让你成为伊帕尔的神裔。” 伊帕尔的神裔并非是伊帕尔神族与土著的结合两者因为层次相差太大也不可能诞下后裔。 所谓的神裔只是用伊帕尔寻常族人的血液再与神树的汁液混合令下面的信众或仆从饮下就能让此辈获得一定的力量。 他先前在间层中找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几罐神树的汁液这里只需要再加上他的血液那就创造一大批可为他所用神裔。 但这并不是结束新的仆从在改造成功后身躯里便有了伊帕尔的神性力量种子其只需将自己的血液分享给有相近血脉的人饮下那么就可以让其同族与之一般受到某种改造。 青色面具人一听此言顿时激动非常他一下匍匐在地敬服道:“感谢伟大的伊尔的恩赐。” 年轻男子拿起金矛对着旁侧某一块方石一指道:“去吧去那里接受伊帕尔的赐予吧你未来的命运旅途将会由此辉煌。”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伐敌制机先 青色面具人听了年轻男子指示便走向了那个人形凹槽之中他把背脊紧紧贴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手臂也是向外打开同样摆在了手臂状的凹槽内。 过有片刻就有一缕缕厚重粘稠的金青色液体从方石的上方流淌下来并落到他的身上和脚下。 这些液体逐渐将凹槽填满并将他整个人都是裹住随即很快凝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里似就形成了一块平整的金青色的人形石块。 年轻男子在那里静静看着。 在这个神裔完成之后那其就可令其用自身的血脉去污染同族若是运气好一部分人会蜕变成与之一般的神裔。 而哪怕是不曾获得成功之人其身心意识也会完全偏向于伊帕尔。 伊帕尔神族的个体虽然拥有极强大的力量但是数目并不多之所以能成功统御整个神穹主要依靠的其实就是这等能力。 通过这种手段他很快就能组建起来一支听命于他的神裔军队。 他知道这个人身上还有一半天夏人的血统但他不确定这方法是否对天夏人有用可即便只有安人能为他所用那也是足够有用了。 等待了没有多久青金色的石块出现了一丝丝皱裂并有碎砾掉落下来落地后变成了一堆粉末。 随着剥裂加剧大块大块的石块掉落下来那个青色面具人身躯重新显露出来他抹开身躯之上的石粉走出了凹槽。 他伸手将面上已然破损的青色面具拿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还有微带金黄的瞳孔。 而可以看到他此刻的身形比原先增长了三分之一可即便是这样个头也仅是堪堪越过年轻男子的腰线。 他来至年轻男子面前带着一脸狂热跪了下来。 年轻男子满意道:“伊帕尔的神裔你所获取到的力量让我吃惊很少有神裔第一次服下神血后就拥有这样的力量不过这很好如果你能做好我下来交代给的事我会赐予第二次、第三次仪式。” 神血当然不是饮下一次就无用了可以通过多次的饮用来获得更深一层增长力量的机会。 英俊年轻人用崇敬的话语道:“是的伊尔伊帕尔的信奉者将奉上自己的忠诚。” 年轻男子用金矛指下来道:“你已经是伊帕尔的神裔了不应该再自称信奉者我赐予你尼亚奥之名意即伊帕尔之手。”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英俊男子的身上骤然多了一层光芒神异力量也不自觉的被激发了出来同一时刻他脑海也多出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东西不禁吃惊起来。 年轻男子傲然道:“用不着吃惊我的神裔伊帕尔神族自豪的不是力量而是知识知识隐藏在每一个伊帕尔神族的血液之中并可以分享给你们。 不过我要告诫你知识只是知识并不等于智慧如何将知识进行合理的运用是你们以后需要学习的。” 尼亚奥低下头用一种晦涩的语声回应道:“伊尔之言即神谕。” 年轻男子满意点头他带着尼亚奥离开了这里重新来到了神丘平台之上而后金矛向外一个挥舞随着裂隙的出现上方便浮现出了一艘通体黑玉色的长舟舟身之上闪烁着细碎的荧光。 他道:“这是地之舟伊帕尔的尼亚奥我将这一艘地之舟赐予你我要你去往安山去那里召集你的族人去让他们饮下你的血让他们重新归回伊帕尔的怀抱。” 尼亚奥恭敬道:“是伊尔的意志。” 与此同时东庭府洲这处张御分身在吴玄尊等人离去之后就从启山出来来到了玄府星台之上才一到这里便感觉整个玄府有一个单独的大阵护持。 他将吴玄尊所说的三百多个阵法逐一感受下来也是微微点头这些阵禁比他此前所布的阵势范围更为广大其以安山及新洲治安州为中心将沿着安山一线的大部分地陆及海域都是囊括了进来。 若是所有阵势一齐发动还有他正身前来主持的话那么哪怕三五个同境界修道人来攻都别想攻破开来。 便是只有分身主持也能抵挡一至两名同辈的侵害由此足以护持府洲的安稳了。 他看罢之后又取出大阵牌符起心光渡去整面牌符先是微微放光旋即就化为一道气光被他收入了身躯之内。 自此刻起只要他身处在东庭地陆的范围之内那么心意一动就能驾驭整个府洲大阵了。 处置好这些事他便一抬首将意识传递去了上层正身处。 守正宫中张御立时便得了分身意识传报他思索了片刻便拟了一封呈书唤来明周道人令其拿去递至廷上。 书中言明他在东庭发现有大敌存在需要提前解决但是东庭地陆广阔未免敌人躲避不出需要玄廷遮掩天机不令对方察知。 他不知道此事是会交托到谁人那里极可能是钟、崇两位廷执手中不过这两人虽在玄廷之上对玄法和训天道章屡有异议可对于玄廷交代下来的事情却是一丝的不苟完成的所以他并不怕二人做什么小动作。 只是两日之后明周道人便即转回道:“守正天机已蔽只是如今还在对抗上宸天和幽城的天机遮掩所以守正只有一日之机。” 张御点了下头不说一天哪怕半天对他来说也是足够了谢过明周之后他心意一召霎时有两道宝光自外飞来落入了他的袖中随后心意一转正身便已是从上层穿渡而下来到了上回所寻到的远古神明的沉睡之地。 现在东庭府洲有禁阵护持他已是无有后顾之忧而既然感到这个远古神明与此次侵迫有关系那他自然不会等着对方攻上门来而是打算先发制人。 为了确保对方仍在此间他眸光微微闪烁运起目印一望很是轻易地就望见了那个巨大的身影。 因为天机遮蔽之故巨人对于危机到来没有半分感应仍在沉睡之中。 张御则一抖袖一道滚圆光芒便落至一旁却是直接将“空勿劫珠”给祭了出来。 这枚宝珠缺点就在于需要事先蓄势许久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来现在对方在沉睡之中无有丝毫察觉那等若就是一个靶子正好祭用此物。 不过空勿劫珠击落之时直来直往还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半途当中若被避开也是有可能的这里就需要他出手阻拦了。 为了确保这一击成功他自是不会留手先是将心光渡入劫珠之中运势许久之后便起意一发而与此同时他也是将重天玄异一运伸手向下一拿施展了一个擒光神通。 随着劫珠投去这一刹那像是一轮炽阳坠去人间急速往大地落下。 那个巨人被骤然到来的危险刺激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的身躯也是于一瞬间出现了诸多叠影然则这叠影一出现就被一股力量所束缚霎时又重新合聚为一下来更是变得丝毫动弹不得。 而在此时那一轮炽阳已然落下将界隙的界璧像一层薄薄的轻纸一般轻易撕开带着无尽威势撞击在了他的身躯之上! 地平之上先是一道刺目光芒一闪而后轰的一声爆响隆隆烟尘气浪将大地掀开波浪般往远滚动再是翻腾向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冲天尘柱。 同一时刻神丘之内。 年轻男子正站在一个圆形的深池边缘上方环绕着是一面面伊帕尔神族的画像而坑池之中则堆满了芬芳的泛着光的泥壤上面插着一根金白色树枝。 这是伊摩安神树的断枝他试图重新借此种下新的神树但是在这当中需要用足够的神性力量和血肉去浇灌这就需要他去征服强大的敌人并强迫他们奉献上这些以往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神树是伊帕尔神性、意识、力量及高等知识的寄托所在。依托于神树整个伊帕尔神族才能由一个个分散的、独立的强大个体连接为一个无可撼动的整体。 可即便是这样的神树也是在大寂灭中破灭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随着神树的倒塌他也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伊帕尔的传统认为厚重的经验和知识固然有益于族群可同样也是禁锢和负累。 所以每过一段时日他们会把一部分记忆和知识寄入神树之中使得自己如新生一般重新开始这样就能保持族群旺盛的生命力和进取心同时在危机时刻也还有过去的经验可以追循借鉴。 所以神树不仅是伊帕尔的精神象征和图腾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想重现族群的伟力他必须试着将之恢复。 此刻他用金矛划开自己的胸膛任由金色的血液流淌下来进入池中试图将那一截断枝唤醒。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脸色一变望上看去那里的族人画像不知何时又增加了一幅。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绝源引神毒 张御站在半空之中看着下方衣袍在玉雾星光之中飘动不已许久之后他一挥袖拭开云尘缓缓降下。 那巨人原来所处的地界已然是变作了一片空白唯有空勿劫珠还悬飘在那处。 空勿劫珠威能何等强横便是玄尊有法器护持一不小心被击中也极可能就此殒命那巨人正面遭其轰击事先还没有防备自然一击之下便就神魂俱灭化为乌有。 而随他落下空勿劫珠也是飘了过来邀功一般围着他直转圈他稍加安抚将之重新收了起来。 他朝下方再是观察片刻之后伸手一拿就一枚带着裂痕的银环落到了手里只是此刻看着有些虚幻不定。 当初他曾接触过这个银环此物毫无疑问是一件神器但现在看来它依旧是不完整的面前的这个只是某个碎片罢了但有意思的是他可能通过这部分去感觉其余相类似的碎片。 他能感觉到那个远古巨人非常虚弱其应该是想借取这枚银环的力量来弥补自己过程也很简单以此物为牵引将其余残片里的力量一点点吸摄过来再是化为己用。 这个过程若过于激烈那么很可能会断绝与其余残片的联系。 而上一次他从中吸摄到了一些源能使得这枚银环遭受了一些破损致使这异神不得不用引导来的力量对此物进行维持和修复而这无形中也造成了祂沉睡时日的延长。 他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直接吸摄了这银环上面所蕴藏的源能那也仅仅是获得了这个残破的部分罢了可其既然可以牵连到其他部分那么倒可以回去再慢慢处置于是就将此物收入了袖中。 这刻他再是感应了一下此刻那股对东庭的侵迫之感也是无形之中削减了不少但仍有大半存在着。 很显然另一个异神并不会就到此停手唯有解决了此獠才有可能消弭后者对东庭所带来的威胁。 可他也知就算遮蔽了天机可在打杀了这个远古神明之后对方很有可能已是有所察觉下来之事怕没这么轻松易为了。 他运起目印往远处看去眸光微微闪烁起来。 然则这个异神所存在的位置似被什么东西遮蔽了再一次浮现出于眼前的仍是几个残碎的片段。 不过只要他想找到此人那终究是可以找到的哪怕一时追不上也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压迫力令其无暇顾忌其余。 尤其这个异神似是在找寻帮手其能找到一个说不定也能找到第二个他自不能让对方肆无忌惮的继续下去。 他心思一定便就化作一道宏盛清光顺着感应所在的方向寻了过去。 神丘之上年轻男子面色凝肃的看着上方的壁画每一个伊帕尔被杀死因其在神丘之中所留下的神性印记消失那么其之画像就会出现在这里。 在伊摩安神树还在时候因为一部分力量印痕和记忆是寄在神树内的所以只要有族人愿意敬奉鲜血乃至神性力量还能令其复活。 可是在神树消失的如今其却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只有剩下的壁画告知后来人还有这么一个族人存在过。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丝毫预兆神性力量没有给他任何示警不说连伊尔金矛也没有丝毫反应。 而对方能找到伊米克那也可能找到他。 他意识到了这一次敌人不同以往从尼亚奥那里得到的记忆或许并不十分准确。 这也是很正常的复神会了解最深的只是天夏的中下层并且还不完全至于上层没有相等同的层次又哪里去知道那些? 就算一些天夏玄尊自身不得名位对玄廷的内部情形也只是知晓一个大概。 年轻男子只是思考片刻就迅速作出了决断他从地井这里转了出来挥动金矛封闭了这一处入口而后唤出星之舟在里坐定后他驾舟离开了神丘并往南边飞去。 他认为自己一个人难以对抗天夏必须找寻更多的同族来帮助自己。 伊帕尔族人沉睡之地各不相同只是他先前找了下来有的早是空空如也不知去了哪里有的则是经历过严重的破坏沉睡的族人也是不知去向。 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去往南方了。 在上个纪元初期经受过第一次大寂灭后的伊帕尔族纷纷醒来他们对于族群未来该是走向哪里意见不一因此导致了一场内部分裂进而演变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伊帕尔神族的元气也是在这场战斗中消耗了许多。 最后双方意识到这么打下去对于谁都没有好处于是决定彼此就此分割。 一个族群留在了原来的伊帕尔的古陆之上另一个族群则往地陆另一端去双方自那之后各自繁衍互不理会。 他不知道另一个族群而今如何了但觉得应该也可以找到一两个躲过大寂灭的族人如今这个时候已是到了伊帕尔神族灭亡的边缘了哪怕是以往意见不合的族人他也是可以接纳的。 而另一边尼亚奥在乘坐地之舟离开神丘就往东庭所在而来。 他也知道安山附近被布下了一个禁阵想要如以往一般过去是不可能了。而府洲在南方也是建立了不少子州那里驻守大量的军队故他只能由北方绕行。 他用了一个多月方才从北海之上绕至东庭外海而这个时候已然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五年的一月下旬了。 只是因为东庭如今有玄尊镇守他不敢进入瑞光城中甚至不敢靠近旦港只能在海中某一个无人小岛上停落下来。 在此他利用神异捉来了一只个头不大的海鸟将其记忆改换之后便将之放了出去。 复神会在瑞光城中埋下了不少暗线有的数十年前布下的哪怕之前被崔岳发现了一批可也还有一些隐藏较深的从不曾暴露出来过。 海鸟飞渡半日飞入了城中因为它只是记忆受到了改换而自身没有神异力量所以没有受到守御的注意来到了位于瑞光城西的一处洁净宽敞的宅院之内。 内堂之中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正在捧卷细观只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人正缠着他说话。 “夫君余家的孩子聪明伶俐听闻名字还是玄首取的余从事又是玄首的学生如今年纪轻轻就是司礼衙署的从事了那是前程远大咱们女儿若和他的儿子结亲……” 中年男子似有些意动他考虑了片刻摇头道:“不是以前了不兴这些了而且咱们女儿比那余家小子还大三岁吧?咱们门第也差了些自己凑上去被人说我申正原巴结那余名扬不成不成。” 美妇人眉眼一横推了他一把道:“怎么不成了?咱们女儿虽然年纪还小可长相也是一等一的还委屈了那余家小子不成?” 中年男子叹道:“若比相貌比仪君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夫人你若真如此想还不如让她在德才上多下些功夫不过我看我家女儿自有主意不会听你的安排的。” 那美妇人一撇嘴“那就由不得她作主了我这当娘也是为她好。” 中年男子想说什么可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看去也颇无奈。 就在这时忽听得院子里传来一声鸟叫中年男子神色微变道:“我这还有事夫人你先出去吧这事不急。” 美妇人咕哝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中年男子则是走到了院子里那只海鸟落了下来他抚摸了一下海鸟脑袋便感觉有一个语声在耳边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原地抚须长思后便唤过一名王姓管事低低叮嘱了几句。 王管事一点头回去收拾了一下便出了申宅乘马车来到了旦港之上又上了一艘随时等候在这里的私船离了海港。 他只一出海前方就有一只海鸟过来引路他用了三日时间跟随着海鸟来到了那一个荒凉小岛之上。 到此之后他从包裹中拿出一张白色的面具戴在脸上来到了岸上只是看到站在前方个头比他还长出一截的青色面具人不由有些迟疑道:“青先生?” 尼亚奥回道:“是我。” 王管事听他声音没变稍稍放心拱手一揖道:“主家要王某来问先生的我们传信收到了不知要我等做什么?” 尼亚奥说道:“如今瑞光城西的安成巷可是住了不少府洲官吏?” 王管事道:“是的七成以上都是。” 尼亚奥问道:“那里的饮水自哪里来?” 王管事心头一颤定了定神才道:“原来家家户户都有自家的水井不过如今之用水皆是由司工衙署下的水运院单渠送来每一户都是不同不过源头都是来自洪河。” 尼亚奥这时拿过来一只匣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十二瓶晃动着金青色的血液的瓶子他道:“我要你把这十二瓶血液带回去让申正原想办法将之倒在水运院里实在不行就倒在洪河里。” 王管事大吃一惊可他没法违抗对方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道:“是。”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命德疑天定 五天之后王管事带着那一匣琉璃瓶回到了申宅之内之所以又耽搁了两天是他怕直接把东西带回来会被旦港的巡查给查验出来故是将之混在了一批果酒之中带回。 这种血液本身的神异力量就极具隐蔽性很难被人所察觉如今再加上果酒的遮掩所以他很是顺利过了旦港并将这些东西带回了申宅。 到了内宅之中他立刻找上了申正原并将事情来回经过告知了后者。 申正原听罢叹道:“看来这一次是没退路了。” 王管事道:“是啊要是先生做了此事万一被发现申家也是万劫不复啊先生和夫人还有大娘子今后不该如何是好”他试着道:“先生不如我们……” 申正原一摆手道:“不必说了走上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你拿一瓶神血给我。” 王管事赶忙劝阻道:“先生现在还不是时候易被人发现身上的异状不如等办了事之后再……” 申正原摇头道:“我不是给自己用我说好了今日要去拜访余名扬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王管事恍然道:“对对若是能把这位变成自己人那便好办多了。” 他小心从打开匣子从中取出指节大小的一瓶血液低声提醒道:“先生最好是让他服下实在不成设法泼洒在其眼口鼻等处也是可以此血能自行渗透进他身躯中。” 申正原接过这一瓶神血道:“我会找机会的。”他将神血收入袖中站了起来这时他又回头问道:“不过我与余名扬都是天夏人这东西果真有用么?” 王管事道:“既然是神赐血脉想来都是有用的。” 申正原点点头他入内换了一件衣服随后唤上一个役从便就出了门因为申、余两家相隔较近平时也经常往来彼此很是熟络所以到了门前就被请入了进去。 余名扬闻知他到来便把他请入了书房。 待沏茶之后余名扬挥了挥手让役从下去道:“我观申兄心神不宁是否有什么事?” 申正原从袖中取出那一瓶神血摆在案上叹了一声道:“余兄他们果然来寻我了。” 余名扬很是谨慎的没有拿手去碰问道:“这是何物?” 申正原将神血的来历简略说了一下道:“按照青先生的意思这东西一旦投入水源之中就可将身有安人血脉的子民污染化为异神神裔至于是否对我天夏人也一般有用现还难知。” 余名扬忽然站起郑重对他一礼道:“申兄及时来告知我等替东庭子民谢过申兄了。” 他知道此举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王管事之所以放心申正原一人出来其实就是隐隐将申正原的家小当成了人质。 申正原赶忙也是站起回礼道:“不敢此是申某当做之事啊申某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害万千人?” 他又提醒道:“余兄这神血王管事拿来了十二瓶但这东西很可能不止这么许多而那青先生很可能找得也不止申某一人许可能也会寻他人如此做必须将此人抓住把那些人找了出来才能杜绝此事发生。” 余名扬点了下头严肃道:“余某有数还请申兄在此先等候片刻。” 申正原道:“是只我不能太晚回去否则恐王管事生疑。” 余名扬想了想问道:“王管事此人心思如何?” 申正原道:“他以往心下虽也抗拒复神会可去见了那青先生一面后他现在如何想我却不知晓了我也不敢问。” 余名扬了然即便此人以往能够争取可现在就十分难说了。他自书房里走了出来来至走廊尽头的一间客舍前。 这时一名眼神锐利的玄修自里走了出来他道:“余从事的心跳呼吸比以往更快可是出什么变故了?” 余名扬拱手一礼道:“李玄修。复神会找上申正原了劳烦你告知项主事我有重要情形禀告。” 李玄修神情微肃他立刻唤出训天道章道:“余从事请说。” 而此刻玄府正堂之内项淳在得到消息报传之后他一刻也没有耽误立刻向张御禀呈此事下来又把消息传告给玄正崔岳同时立刻安排陈嵩前去申宅。 玄府动作很快崔岳立刻带人去了海上准备将那青先生找了出来而陈嵩则是悄无声息的往申宅过来并在第一时间将王管事拿住。 而另一侧青先生足够谨慎他在交代过事情之后就驾驭地之舟离开了那处海岛默默等待着事情发酵。 可是这并没有用处崔岳到了海上之上仅有用了半天就找到了其之所在经过一场短暂的追逐后便就成功将他拿住并将人带了回去。 南陆之地一驾星舟在天空飞驰着。 年轻男子手持金矛站在舱内通过面前不停旋转的星轨他能确定附近一定有一个族人的驻地否则星轨不会呈现这等变化。 只是这个纪元的星象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倒是地理还有几分相似他只能从这些痕迹上试图找出那处所在。 这个时候他心脏微微一个抽搐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拿伊尔金矛一划整个星之舟霎时冲入了一处间穹之内。 待得他那等危机感觉消退他这才另一处间穹中遁行出来。 从神丘出来多日那一股危机却始终萦绕不去他知道一定有天夏神明追在自己的身后每回感觉危机迫近他都不得不驾驭星之舟躲入间穹之中以蔽绝感应也是依靠这等办法才是坚持到如今。 “从这里看应当就在附近……” 他用伊尔长矛拨弄着面前的星轨星之舟也是慢慢放缓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心脏又一次抽搐了起来知道危险迫近可他也知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再想找寻到准备位置那便不是容易之事了。 故他这一次没有躲避手中飞快的拨弄星轨在那等危险感觉几乎要到达顶点时星轨似乎是与某一个本不存在的光轨重合了。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星之舟从头到尾一阵星光闪动霎时从原处消失不见。 而就在他离开的一个呼吸之后一道剑光倏地出现在了他消失之地这一柄飞剑在这里转了一圈便又往远处飞去。 年轻男子此刻发现星之舟出现在了一处山腹峡谷之内上方是高大平整的岩壁石台还有两座伊帕尔神族高大的持矛雕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族群曾经居住过的界隙而且规模不小。 他手持金矛自星之舟内走了出来往峡谷尽头走去这里有扇齿状拼合的巨大金属门他拿着金矛一指大门上的线状凹槽内流转出一缕缕金光而后向三面分开。 他走入一处宽敞的大厅内上方有一个金色的圆球旋转着有光芒从那里照落下来他缓缓走向前方在大厅的中间金色圆球的下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板。 石板大体看去保持的较为完整但可以看出其是由多块不规则的石板拼合在一起的相互之间的裂缝还很是明显每块的边棱处的缺裂很多。 他眼神一凝“这是……至高石板?”他自语言道:“看来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 他很清楚当年就是因为这等东西才导致了伊帕尔族的内战。 伊帕尔神族内部一直流传有一种说法至高石板是伊帕尔族与至高的契约上面约定了每一个伊帕尔神族在诞生之后所应天生具备的能力。 那这么多种族为何偏生是伊帕尔神族如此的强大? 以往族内只是简单归结于这是至高对伊帕尔的喜爱故是对伊帕尔进行了赐福。 也没有族人对此提出质疑因为他们确实天生凌驾于所有族类之上这无疑是得了至高宠爱的明证称得上是至高之子。 但是在第一次大寂灭后伊帕尔神族遭受了极大的重创这等说法也是被打破了。 于是有一部分伊帕尔认为他们能获得力量其实并非是至高的赐福而是因为从至高那里窃取来了一部分权柄。 但是这个权柄不完全所以他们还不够强大。 故是有激进派提出集中族内所有的至高石板修改至高契约从而获得规避大寂灭的能力。 可是保守派却是认为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万一修改错了那很可能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说不定回直接导致整个伊帕尔族的灭亡。 于是内战由此爆发双方各自带了一部分至高石板离开。 现在看来那南去的族人一直未曾放弃这个想法。 他看了一下这块石板虽然完整但内容与伊帕尔神族无关。 因为至高石板并不是只有伊帕尔族有一些高等古代族类也有拥有的而传说之中石板上的契约事先定好了这族类所拥有的能力以及所拥有潜力。 他猜测这些族人是想借用别族的石板来研究出至高的秘密从而继续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看了下空空荡荡的大厅并没有见到一个族人的身影而这东西被遗弃在了这里很可能这个计划最后是失败了。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阳阵克旧仪 年轻男子目光从至高石板上移开沿着大厅边缘走了一圈但除了两尊伊帕尔神族的雕像之外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一块贴着墙壁的长石之前站定目注片刻就拿着金矛对着某处一点霎时长石震动了一下内部就有通透的光芒生出过了一会儿长石上就融开了一个通向里间的宽敞通道。 他朝里走入进去发现里面又是一座大厅但依旧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接下来他把可以找到的地方都是逐一转了下来可却并没有找到在此沉睡的族人。不过这一处地界保护的很好看去这里的主人是有准备的离开的。 只是他心下隐隐觉得这里应该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只是自己并未曾发现或者说是被忽略了。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这时候看向了两尊伊帕尔神族的雕像似是一下想到了什么当下走了过去凝望片刻之后他拿着金矛一点雕像上面似有水纹现出而后雕像就发生了一些改变五官变得模糊起来但是整体变得更为厚重坚实。 他自语言道:“伊尔巨像?没想到真的是这东西。” 伊尔巨像最早是伊帕尔神族用于保护自己的甲胄但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种更好的使用此物的方法那就是将神穹之外的某一种邪神吸引进来而后封禁在此石像之中使之听命于他们。 这东西一度在伊帕尔神族之内大行其道毕竟伊帕尔神族纵然强大可数目实在是太少了像上层伊尔那更是稀少无比牺牲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而用这种东西代替他们去征战好用又不怕损失。 只是伊帕尔神族后来又放弃了这等作法因为他们也是察觉到频频引来邪神很可能会使得大寂灭提前爆发而那些邪神很可能也不是被他们引诱的而是顺势主动来投的。 年轻男子这时察看了一下这两个巨像里面果然封存着两个邪神眼下还可以利用这算是一个不小收获。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件事这里既摆放了至高石板还放置有巨像看守那么很可能会有那东西存在。 他望向上方的金球划开胸膛当时就有几滴鲜血飘向了那里并融入了进去但是等了很长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正在他以为自己判断出错的时候那金球忽然一震外间的光圈一张而后上方裂开一个空洞有一个方匣缓缓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地面之上。 他来至方匣之前那伊尔金矛一点匣盖分开里面露出三个青玉色的果实他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伊摩安神树果实?” 伊帕尔神族的诞生离不开这神树果实可以说有了这三枚果实他就可以以自己的鲜血为其浇灌由此培育出三个伊帕尔后裔来。 只是想到这里他忽然神情一沉伊帕尔族中传承是最为重要的说得上是全族的大事而且神族向来人数稀少三个神果那就是三个伊帕尔后裔居然全部放在了这里这很不合情理。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最坏结果就需得接受这一支族人也是全部绝灭的可能了。 要是如此那至高石碑的作用也很明显了这是要那些后裔成长之后继续之前他们不曾做完的事。 这时他看到匣盖上面有一个金色的圆环认得这是伊尔手环应该是属于分裂出去的某个伊尔的。 他将此环拿了过来戴在在了手腕之上而后拿手背在矛尖之上一蹭顿时鲜血流淌下来浸入金环之中。 随着金环一亮他顿感自己与此物之间多了一层联系并且有烙印记忆通过金环传递到了意识中。 他立时知晓此物这是用来控制这处驻地的而驻地这本身就是一驾飞舟只是这种飞舟的形制他从未见过猜测应该是分裂之后才打造的。 就在此刻他心中微微一悸那一股危机之感又一次到来。 他往上看有一眼知道是自己在这里停留过久很可能已是被那个追逐自己的天夏神明察觉到界隙的存在了。 他想了一想就算此刻有两个伊尔巨像相助自己也不见得能敌过对方而且这里还有三个神树果这些东西更为重要不值得在此与对方拼命。 他一抚手腕上的金环大厅四壁之上有一道道金色液体顺着金属凹槽流动下来随即建筑开始慢慢由实向虚转变连带他自身也是如此一时间他似乎在远离这个世界。 伊帕尔对间穹的利用在任何一个族群之上因为他们的神性力量特别适合在间穹穿梭他现在所用的方法被称为“折壁”是一种利用伊帕尔的神性力量和神力建筑共鸣而产生的特殊技巧。 在他发动之后这里整个界隙能瞬间从内神穹离去但这并非是完全脱离因为还有神性烙印相引所以在一段时日之后其还能转渡回来这也是伊帕尔神族在危机情形下躲避敌人的手段。 因为现在星轨完全对不上他无法准备估算出当中的准确时间但根据自身神性力量的迁叠换成他所了解的天夏历时间来看一来一回差不多是一百二十年当然他要是想回去也是随时可以的。 不过哪怕数百年上千年他也是等得起的而且等他那时候回来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而会是三个族人了。 而就在年轻男子脱离内层之后在其原本进入界隙的入口处一道宏盛清光降落下来随着光芒散开张御自里现身出来。 此时他略作感应发现对方似在向外逐渐远离。 那种感觉似是对方暂时离开了内层可又没有完全脱离出去其在感应之中变得异常之十分飘忽很难确定正确之所在了。 他望去天中真以为这样能够逃脱么? 同一时刻启山之上。 张御化身负袖站在崖上崔岳来至身后不远处打一个稽首道:“玄首人已是送到玄府之中如今正镇压在金牢之内。” 张御点首道:“我知道了劳烦崔守正了。” 崔岳打一个稽首就退了下去。 张御这时往下望有一眼目光直接落到了关押在那里的青先生身上其人此刻正被法链捆缚着更被符印镇压住了神异力量失去所有反抗之力。 他目光凝注此人而后意念一转青先生浑身猛地一震少时便可见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浑身饱满的肌肉也是变得塌陷了下去。 到了最后青先生眉心鼓起一个大包随后骤然涨破从中飞了出来一滴金色血液直往启山之上飞来。 张御一把将之拿在了手里摊开手掌可见一滴金色血液在那里滚动不已。 他不知那个异神为什么敢把自己的血液随意抛洒至外这或许以前没有遇到过能通过鲜血克制他人的法门也或许其自身强大不在意这些。 不过在天夏这里若是哪一个玄尊自身的鲜血被他人掌握了那绝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意念一转当下又化出一具化影之身持着这滴金血腾空往上往上层归返。 这具化影待顺利归至上层之后就回了守正宫中一路行至一处偏殿之内并在此间停下可见这里的玉壁之上立有一个大阵。 这是某一位前任守正留在这里的血咒之阵还是当年与上宸天交战最为激烈之时留下的。 来者只需要将对手的气机或者鲜血投入进去若是对手没有规避之法那么通常情形下立时可以将之克死。 只是自此阵建立起来用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修道人都会万般警惕自身你就算伤到了对手也很难捉拿到对手的气机或者鲜血。 而能制压的对手却又用不着此等阵法了故是看去就有些鸡肋了但眼下却是正好用的此阵。 他伸手一按听得隆隆声响好似烟雾旋动玉璧之上的阵法就转动了起来随后将那一滴金血往里一抛只在这时却有一股信息传入他意识之中他顿时发现此阵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因为以往阳咒之阵克杀敌人时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故是立阵的那位守正认为这样太过直接失了转圜余地反而难以达到目的故是在转动阵法之际可以给予对方一线生机只要对方能将之抓住那么仍是可以避过阵机所算的。 张御看过之后不觉点头这位秉持的理念他是赞同的凡事讲究留有一丝余地并不斩尽杀绝而相对的这一线变化出现阵法的威能因此得到了大大提升。 他思索了一下心中便已有所定当即起一缕意念传递进去这意念一落自然有阵咒化生而出。 三天之内若那异神不在内层现身其则必死。 需知此阵不仅仅是简单的咒杀而是以咒主之血向天地假言自弃那么阵法一转自有天地之力去杀他。而有那一线生机在其人便可以循生机逃脱若其不循生机那么是其人自绝性命与人无尤。 而就在阵法转运的那一刹那那躲在飞舟内的年轻男子忽然浑身一颤向前前冲了两步半跪在了地上而后一口金色的鲜血喷了出来。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退返方化生 年轻男子一口鲜血吐出之后身躯和肢体之上也是生出了一丝丝的裂纹看去就像是要碎裂开来一般。 经由自身神性力量的回应他立时知晓自己应该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他也是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遗落在外面的鲜血被人利用了。 其实以往也不是没人如此做过但结果是并没有能对伊帕尔神族生出什么作用这是因为伊帕尔神族本身立于力量层次的上游低层次的力量自是无法威胁到他们。 而另一方面当伊帕尔神族还是作为一个强大的整体的时候敢于这么做的人基本都是被消灭了他们自然也不必顾及。 可是现在情形不同设咒之人明显在力量层次上不弱于他甚至是高过他的而现在也并没有一个强大的伊帕尔神族可作为依靠。 可他也不是不能自救。 他一低头双目之中有金光一闪却是在地面之上刻下了一个神性符号然后持起伊尔金矛倒转矛头对自己胸膛就是一刺! 一道金色若气焰般的光芒在他身躯表面闪动了一下原本那些破裂的地方又是重新合拢连地上的血液和残破的组织都是被他重新收拢回了身躯之中。 这是一种神性回溯也是上层伊尔才具备的能力他能够使得身躯重新回到自身所认可的过去的某一阶段而在此后所受的任何身躯上伤势还有精神上的痛楚都可以由此抹去不过同时消去的还包括这一时段的记忆。 而依靠着伊尔金矛他这么做几乎也不会有任何力量上的损失就在恢复的一刹那他只是感觉恍惚了一下随后将金矛缓缓拔了出来重新站了起来。 他又看了眼自己留在地面上的神性符号通过符号所传递的信息这才了解到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时面色凝肃感觉自己必须设法将流散在外的血液取拿回来只是此刻因为离开了内神穹他没法直接做到那就需要设立伊帕尔族的虚空仪式以献祭某物的方式将此取回。 正在他如此想时忽觉感觉不对把手抬起一看却见手臂之上又再度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且是在逐渐扩大之中。 不止是这里他的身躯各处也是再度破裂鲜血从裂开的缝隙之中溢了出来一直流淌到地面上根本无法止住。 他神色一变不得不在留下神符之后再一次将伊尔金矛插入胸膛之中强行使得身躯回溯到之前状态之中。 下来他不敢再耽搁立刻以金矛在地面之上刻画起伊帕尔神族的神性文字开始布置起了虚空仪式。 可仅仅在是十几个呼吸之后身躯崩溃的感觉就再度传来这一次来的更为汹涌猛烈待他发现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握持金矛的手指有几枚断裂开来掉落在了地上。 他立时意识到若是这么下去自己根本完成不了这个仪式必须设法抵挡住一段时间的侵害。 他不由望向了那两个伊尔巨像。 这东西原本作为伊帕尔神族的甲胄能够固合和抵挡外来的诸多伤害不定能为他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只是被封禁在里间的邪神必须先抽离了出来不然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他一抚手腕之上金环顶上的泛着金光的球体一转一道光芒照落在其中一尊巨像之上片刻之后就有一缕灰白色泽令人烦闷作呕的光芒被自里扯了出来并被吸纳了进去。 只是他此刻再是望去那一只金光球体却已是变化成了由一根根滑腻肢体包裹在一起的古怪肉团。 年轻男子知道若是放任不管这邪神等下说不定就会跑了出来可他现在无暇去理会这些了。 只是这么短短片刻他身上的情形就已是变得更为恶劣了手指几乎全数掉落连下颌也是脱落了一半。 他跌跌撞撞走向了那巨像每走一步身躯就多破裂一处仅仅几步路后浑身上下几是成了到处破漏的水袋。 他在提先留下神符后再一次祭动金矛恢复身躯随后就往巨像之中一撞整个人一瞬间就没入了其中。 大厅之中一下安静了下来。 不过才是几个呼吸之后整个巨像开始震动起来最后巨像之上光芒一闪他又自里跌撞了出来栽倒在了地上一只手和半只脚也都是随之摔了出去。 这一次他甚至来不及留下神性符印伸出剩下的那只满布裂纹的手拿过金矛对着自己再是狠狠一扎一道金光在大厅之内闪过他随之恢复了过来。 他扭转头虽然方才的记忆不在可是从之前留下的两个神性符印还有那空荡荡的伊尔巨像中他可以推断方才的尝试应该是失败了而且没有能及时留下符印更是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且他不难感觉出来自己恢复之后维持完好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是短暂了。 不过在不断经受折磨之中他自身求生的欲望也是使得他的神性力量窥见到了解决此等事的方法。 于他而言这里有三个方法。一个是提高自己神性力量的层次这样定可以挣脱眼下窘境但这是不可能的伊帕尔神族力量的增长需要长久时间的积累且越到上面越是难以提升。 第二个办法就是拿另一个相等同的生命来为他进行替偿。 他猛然扭头望向那三个神果假设用鲜血浇灌倒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催生一个新的伊帕尔神族…… 可他又立刻放弃了这想法对方既然是利用他的血液那这一次不成那还可以下一次而他流散在外面的血液其实不少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这个方法也不适用。 那么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回到神穹之内便能逃过这一劫。 但他也心知肚明这是对手为他准备好的道路也可以说这诅咒就是在迫使他回去。 可是他现在没有选择眼下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对抗下去必无幸理而回去未必不能找到生路。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一个念头忽然从他心底浮现上来他却断然否决冷然道:“不你别想出来。” 他当即一抚金环推动整个飞舟往内神穹归返。 果然随着他往回走身躯的情况变得大为好转那股侵害他的力量也是如退潮般消退下去身上方才冒出来的裂纹不再扩大而是缓缓收敛。 不过他感觉到一旦自己念头改变这力量又会冒了出来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既然要返回地陆他自觉也不能不做任何准备他拿起金矛对着剩下的一具伊尔巨像一点这巨像双目一亮泛出赤红色光芒显已是活了过来。 这时他看向那转动的星轨其此刻似在急速倒退之中而在达到了某一个位置后骤然一顿与此同时整个大厅重重一震像是从虚幻重回到了现实之中周围一切都变得凝实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回到了神穹之内。 此时他也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抚手上金环前方高大的金属门缓缓分开顿有明亮光芒自外照入进来他也是手持金矛一步步往外走去。 踏着金属台阶迈着沉重的脚步他来到了天光之下抬头一看见一个浑身笼罩在玉雾星光之中的年轻道人正凌空而立身上道袍飘荡不已此刻目光俯落下来看去在那里等着他回来。 年轻男子握紧金矛用天夏语缓缓言道:“天夏神明……” 张御淡然言道:“天夏没有神明。” 年轻男子沉默片刻道:“我为我所表现出的敌意表示致歉。不知有什么办法可平息天夏的怒火?” 张御不难察觉到他心中的想法低头认罚忍耐蛰伏待势盛之时再是来过这位不同于以往那等野蛮愚昧的异神是懂得退让妥协等待时机的。 他道:“尊驾指使手下意图污染天夏子民此罪不可免我当需拿你回去由天夏玄廷判罚罪责。” 年轻男子顿时有些不情愿因为自己要是被抓了回去对方要是反悔那么他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他将金矛一举听得隆隆声响身后的伊尔巨像走了出来。 他谨慎道:“我承认我的过错我愿意以代价赎罪这一尊伊尔巨像是我伊帕尔的智慧结晶在斗战之中可以发挥出不亚于我的实力我可以将它和它的制作方法奉献给天夏只求将我宽放。” 他虽是说着这等低姿态的话语可同时也是宣扬了自己的实力展示自己此刻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张御看着他道:“尊驾名讳?” 年轻男子行了一个天夏礼节并郑重道:“伊奇曼丹伊尔伊切之子伊帕尔神族的上层守卫。” 张御对伊帕尔并不了解但他通过灵性意识的传递自能够准确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我名张御东庭玄首天夏守正。”顿了下目光看来道:“尊驾如是愿降性命当可无忧如是不愿我自当以力降之。”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神缺犹未尽 伊奇曼丹神情微变张御语气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明显就是不欲与他妥协而是执意要将他拿下。 这时他也生出了一瞬间的犹豫因为他一个人明显是没法对抗天夏的若是投降…… 可他立时刹住了此念。 对方即便不杀他只是将他囚禁起来可去了对方的地界上那也没可能再逃脱出来以己度人他是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敌人存在于外间的。 而且他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被天夏擒住那么极可能被迫暴露出来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拿起金矛起双手往前面前一杵身躯猛然拔升了起来只是一个呼吸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身躯庞大但并不显臃肿的灰白色巨人。 他的形象与方才已是大为迥异。面孔之上是如斧凿一般的五官身上却是裹着一层如同角质般厚实坚硬的皮肤。 他双目之中闪烁的金色光芒光芒若闪电般向外滋溢着令人能感受到其身躯之中蕴藏着巨大的亟待爆发的神性力量。而此刻他手中的金矛也是变成了一般适合他此刻体型握持的巨大长矛。 伊帕尔族人数虽然稀少可是同样也有上下层的分别最底层的神族所具备的力量并不强大但是如他这样的上层才是战斗的中坚每一个都具备动荡海陆的力量。 只是他并不似那些下层族人一样随时维持着庞大的身躯因为他们对神性力量的驾驭更为得心应手。 张御看着他淡然言道:“这就是尊驾的回应么?” 伊奇曼丹看着他隆隆声音自身躯之中传出道:“伊帕尔可以接受一时的屈辱但支配自我的权力却不能被剥夺。” 张御心中知晓这位展现出了自己的力量但却又没有选择立刻动手其真实目的还是试图进行谈判。 这不是什么怯弱而是审时度势因为对方也明白就算能对抗的了他也对抗不了整个天夏。 他道:“我该说的话已然说了不会再有改变。” 伊奇曼丹得到他的回言知道再无选择他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金矛对天一划轰隆一声张御背后的天空之中顿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并自里涌了出来一团团七彩霞光霎时将天地染成了一片光陆离奇的世界。 伊帕尔神族对于“间穹”也就是间层的运用达到了可以融入斗战的层面并创造出了一件名为“契因”的神器。 这东西遍布在间穹之中一旦释放出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外在世界运行方式并使之更偏向于伊帕尔神族。 张御此刻立在天中湛湛清光维护在四周望去像如阴霾天穹中的一轮大日将外间诸色挡斥在外。 他不准备和面前这位进行太多的纠缠尽管异神的战斗方式他也有意了解一下可等到抓到了此人那自然有的是办法去慢慢了解。 方才照面之间他已然看出了这位的神性力量大致所处的层次故是他把重天玄异一转口中淡声言道:“敕禁!” 整个异变的天地骤然一顿那些流光溢彩也是从无规律的晃动一时变作了极静之态像是化变成了一副凝固的图画。 而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这里伊奇曼丹在闻声之时也是不禁一震浑身的神性力量一下被禁锢住了他手中的那柄金矛在那里震动起来似乎要想以此摆脱这等束缚。 张御看着他这时说出了第二声:“敕镇!” 轰! 漫天的彩色忽然如同打破的琉璃一般轰然破碎伊奇曼丹剧烈颤抖一下持着金矛半跪在了地上。 他感到自身的神性力量完全从体内消失了而这等力量本是与他的躯体高度凝合的没了这些他连维持自身正常的生存运转都无法做到那巨大的身躯也是因此而倒退了回去重新还变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望向张御飘在半空之中那被星光笼罩身影目光之中露出惊惧之色骇然道:“至高之语……” 张御神情平静至高之语他自是清楚的但是言印绝然与之不是一回事其人只是不了解大道之印的变化有这种判断也不奇怪而在这时他也是道出了第三声:“敕绝!” 伊奇曼丹因为神性力量的消退此刻意识已是陷入了模糊之中闻听这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向前重重倾倒。 那失去神异的身躯因是恢复了本该有的沉重这一次撞击使得大地为之震动更是整个人深深陷入了泥壤之中而他手中金矛则是滚落到了一边。 至于那个伊尔巨像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了一旁没有动弹。 毕竟他在利用邪神的时候也同样在警惕邪神并不可能放任其自如行动失去了他神性力量的催动自也就没可能动弹起来。 张御此刻眸光微微一动他能察觉到就在方才最后一刹那伊奇曼丹的神性力量于无形中消失了一部分眼前之人与方才相比相对来说已然不是那么完整了。 他思索了一下这等情况与玄尊寄虚之法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方才其人的神性力量明显是被他禁压住了凭自身也是没可能做到此事应该是有人在帮助他并且还是出自同源这才能将那一股神异力量如此顺利的接引走。 不过方才那一瞬间他也是隐隐感应到了那力量所出现的方向在处理好此间之事后再过去找寻一番便是了。 转念至此他一拂袖一道符印飞去贴在了伊奇曼丹后脑之上将之镇定在了那里。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伊尔金矛上有光芒闪烁了一下似是要遁空飞走他目光转去只是看了一眼这东西立被凝定在了那里。 他伸手一拿金矛就落入他的手中手心之中顿感到一阵阵热流在里面滚动着但有一层隔阂阻碍着。 他意念一转心光顺势突破入内那里间的热流没了阻挡顿时向他身躯之中涌入进来而他眼眸之中也同时有霹雳也似的光芒微微闪烁着。 仅只是数个呼吸后这一柄伊尔金矛就化作了焦炭一截截掉下了落去再在半空中化作飞灰散去。 他身形飘落下来眼前所见是一个弯月形状的金属建筑只是边沿较为冷硬平直这也是伊奇曼丹方才所乘坐的飞舟。 他由飞舟的入口往内部望去却是能够感觉到舟腹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他为之厌恶的秽恶之气。 便迈步往里走来到了大厅之内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悬挂在上方的灰白色的滑腻之物这似是许多剥了皮的蛇纠缠在一起上面有一枚枚的眼睛在转动着不难看出这东西是一个原本存在于外层的虚空邪神。 只是这邪神眼下受到了一部分力量固束所以被禁压在了那里但是这固束并不牢靠看去就要挣脱出来了。 他认为虚空邪神这种东西天生处在生灵的逆反面生灵视与之接触的层次不同所表现出来的影响也是不同一般邪神散逸出来的力量只是使得生灵滋生出从身躯到心灵的各种扭曲般的异化。 而若与之力量深入接触那么本来实质存在的都会失去固有的存在感陷入冷寂之中而这种又会进一步对现实世界形成污染称得上的天地之秽所以此物他是绝然不会容许其留在这里的。 他目光凝注其上身上心光一放一道清光顿将邪神整个笼罩住。 修士只要心光力量足够强横那么便可以排斥消杀一切外在力量。这头虚空邪神本就力量虚弱此刻在他的心光制压之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那怪异的身躯很快化散成了一团灰白气雾但仍旧在那里挣扎扭动着直至十来个呼吸之后这才完完全全被清除干净。 待他把心光收敛下去之后此间恶气已是被他消杀一空上方唯有一个纯粹光芒组成的球体还存在于那里。 他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那里竖立着一块高大石碑可他不禁注意到这东西和他收集的那些残缺石板十分之相似眸光微闪了一下走到了近前仔细看了一下这上面得符号文字十分完整有些缺失的地方也是用独特的神性印迹将之勾画了完整。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石板只是那些文字他并不认识但回想起伊奇曼丹所说的“至高之语”也是若有所思。 毫无疑问伊奇曼丹肯定是了解这些东西只是在少缺了关键一部分神性力量后很难说能否再醒来。 这时他目光移去看到了一侧地面之上摆放的三个如玉石一般光润的果实却是能够感觉到这里面充斥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并且还有一缕微弱的神性力量与伊奇曼丹的气息十分之相似。 他心下微微一动却是想起了此前那副曾经描绘着远古巨人的图卷思索片刻之后就将之收入了袖中。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另有暗光生 张御从大厅之中走了出来往天穹之中望有一眼上方顿有一团云光漩流生出。 他意念微转一个化影分身从他身上走了出来上前拿住了躺在那里的伊奇曼丹化清光一道便带着其人往天穹上方纵去一下没入了云光之中随即漩流缓缓合拢直至消失不见。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一尊封禁着邪神的伊尔巨像。 他也是懂一些炼器的以他眼光来看伊帕尔神族在技艺之上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可是大体不出自身神性力量运用的范围。 而为了确保邪神不逃脱邪神的神异力量被封禁了绝大多数所剩下的力量也就是足够驾驭这一个坚固的巨像罢了对付一般的敌人自是无往而不利可若是想用来对付玄尊那几乎没什么用。 而这东西万一在斗战之中破损那反是弊大于利。 他身为守正侵入内层的邪神是必须消灭的至于这两具巨像倒是可以留了下来。 他身上心光一放一团清光就将之罩定。这个时候巨像整个震动了起来两目之中露出赤红色的光芒并且低头向他看来。 他神情淡然视若未见。几个呼吸之后巨像的震动慢慢平复了下来双目之中的赤红色光芒也是随之熄灭。 但他并没有到此停止依旧以心光持续制压又是过去了一会儿之后巨像身上有光芒急骤闪烁了一下哗啦啦塌散了下来。 他一挥袖将之尽数收了起来。 随手一抬手背后的大舟轰隆一声被他重新送回了界隙之中准备回头再做处置。他转头往某一个方向看去尽管伊奇曼丹已是被擒但他仍能感觉到那股侵压之感依旧是萦绕不去。 分身那里已是传来了青先生的交代他现下已是知道了神丘的存在认为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恐还要往那里走一趟。 转念至此他身上放出一道宏盛清光就倒卷长河拔地而起往天穹之中纵去。 而就在方才伊奇曼丹被制住的那一刻本来正在外试着唤醒信神的复神会二人身躯猛地一震他们眉心之中的金色光芒若抽离般消去。 与此同时他们意识之中似有一团阴影退去曾经被掩盖下去的某些记忆又重新浮现了上来。 金色面具人沉声道:“伊尔一定出事了。” 铜面具的女子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金色面具人想了想沉声道:“回神丘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唯有达到那里通过伊尔这样的上层的守卫唤醒伊帕尔神族的神主之前我们遗忘了这些应该是被伊尔设法蒙蔽了。” 铜面具的女子犹豫道:“伊尔的出事很可能与天夏玄尊有关我们如今现在回去……” 金色面具人道:“我们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且伊尔那里方才出事就算有人找过来也绝没有那么快我们动作快一点还是来得及的。” 铜色面具的女子被他说服了道:“好吧。” 主要是他们此时本就是准备返回神丘现在距离那里也就是小半天路程若是快一点的确时间上还来得及。 只是在半天之后两人虽然成功进入了界隙可因为没有了伊奇曼丹赐给他们的伊尔之光所以再重新走一遍双子之门了。 金色面具人沉声道:“我们这次走左边。” 铜面具的女子点了点头她忽然道:“我们唤出来的那位伊尔究竟是那位善神还是恶神?” 金色面具人道:“不知道但是我们没有选择了。”他看向前方壮观的双子门道:“走吧。”说着他脚步不停的往左侧大门之中走入了进去。 铜面具的女子看了看也是连忙跟上。 而在此时魁梅辛帕神丘下方的最深处一根根粗大的藤蔓盘绕在这里藤蔓之下垂挂一枚巨大的犹如心脏模样的果实。 可无论是藤蔓还是下方的果实都是呈现出一种石化的状态显是在这里已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明亮的光芒自那果实之中散发出来并传出犹如心脏跳动般的咚咚声响。 它似是重新焕发出了生机那石化般的外壳也是逐渐变作了青玉之色。 而上面的藤茎显是支撑不住果实重量由此断裂开来整个果实掉落在地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撞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嗤的一声一只手从果实之中伸了出来转动了一下之后扒住果实的边缘而又一只手出来扣住另一侧将之向两边分开一个浑身湿漉漉看去只有三四岁模样的黑发小孩自里走了出来。 但是随着他的呼吸也是在快速成长着很快成了一个成年男子其面目身形与之前的伊奇曼丹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他的胸膛之上有神性光芒闪动了一下将他整个人照得一片通透。 他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露出了一丝轻蔑道:“伊奇曼丹如果不是我把你的神性接回来那么你已被天夏神明俘虏了。” “对如果不是你的力量衰退我也没办法醒来可谁叫我们是一体的呢?” 伊奇曼丹、伊鲁库加在传说中就是一对善恶双生子。实际上他们共同拥有着一个身躯平常只有一个神性力量作为主宰而每当其中一个神性力量消退那另一个神性力量就会因此而醒来。 但是在上次大寂灭之后伊奇曼丹率先醒来他利用了一件神器挖出了自己的心脏成功将兄弟伊鲁库加绝大部分的力量分离了出去并封印在了一枚神树果中而由自己主宰了身躯。 但是这一次挫败使得伊奇曼丹的力量大幅度消退而伊鲁库加的神性力量自是随之再度复起从而将前者的那一部分记忆和少许力量带了回来并借由原先的心脏重新生长出了一具新的身躯。 “你问我要做什么?” 伊鲁库加笑了笑“我当然要去唤醒父神和母神了现在没有了伊摩安神树没有父神和母神我们就不可能创造更多的族人。” 他舔了舔嘴唇“对不起了现在是由我主导身躯你再反对也是没有用处的。” “后果?” 他玩味一笑道:“你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你所想到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正视你的内心吧你不愿意去唤醒父神和母神不是因为你所说的你厌恶他们的残暴统治畏惧他的力量而是你自己想成为下一次大寂灭前的主宰。 真是愚蠢啊我的兄弟你再强大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伊帕尔能成为世界的主宰那是整个神族的力量现如今伊帕尔神族力量在消退就要想办法恢复族群的力量而不能只依靠你一个人。 来不及? 不不我从那个凡人的记忆之中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些天夏神明也是有的敌人的我会想办法利用好这些事像你之前那样直接上去试探并且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那真是太过愚蠢了。” 说到这里之后他冷笑一声不再与之伊奇曼丹说话而是伸手一扯撕开了一条裂隙便迈步走入了进去。 裂隙另一端很明显是一个兵器库两边半弧形张开的走廊上是一座座石像石像身上穿戴各色甲胄和持拿着各种兵器。 他大踏步向着当中被光芒照耀的台座走去那里是一个年轻伊帕尔神族的雕像身穿着极富美感像是艺术品一般的金色薄甲手中横持着一柄金色的剑矛。 他走到近前伸手出去将剑矛拿起来看了一下自语言道:“虽然是前次大寂灭的兵器但勉强还能用。如果不是伊奇曼丹那个蠢货弄丢了伊尔金矛我又何必用这些已经有些落伍的东西呢?” 而同一时刻一个青衣道人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来到了神丘之外道人望着宏大的银色大丘负手言道:“果然是这里复神会那些人还是有些用处的终是找到这里了。” 小童好奇道:“老师所说的能替弟子改塑根基的东西就在这里么?” 道人言道:“只是一部分罢了。” 小童眼珠一转试着问道:“那……师兄不需要么?” 道人言道:“你师兄早过了这等层次了况且你师兄天生道胎用了此物反而妨碍他的修行不过你若能改塑之身那未来或许能超过你师兄。” 小童小心问道:“那能比过那人么……” 道人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还没法和他比你师兄他也不能我师兄选的好徒弟啊倒也不枉他找了这许多年不过等我找齐了那些东西补全了你的不足自也不难赶上。” 小童看了看神丘道:“老师那里面是不是还有异神?” 道人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些失势的残种罢了浊潮之前倒还有几分能为若是不来妨碍那也不必去理会若来碍事扫除了便是。”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善恶只心断 神丘武库之内伊鲁库加将手中剑矛握紧而后对着面前的石像猛地吸了口气。 霎时间石像上那副金甲似受牵引变化为一缕缕金色气光往他身上缠裹而来随后又在他身上重新凝聚了出来。 此刻望去他手持矛剑华美甲胄覆裹全身头盔之上只有眼口在外完美重现了壁画之上那等威武骄横的神明的模样。 只在这时他忽似察觉到了什么玩味一笑拿剑矛信手一划于面前横劈出了一道裂隙待裂隙扩大到可容人通行后他往里走入进去来到了那一处平台之上。 他看了一眼前方的石座毫不客气坐了上去再是举剑矛向前方一劈大台中间位置上顿又出现了一个裂隙。 过了一会儿复神会二人如受牵扯一般自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伊鲁库加玩味一笑道:“我的使者你们有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复神会两人看过来见他坐在台座之上心中不由惊疑不定因为伊尔之光的消散他们认为这位应该是出事了可是为什么…… 不过他们转而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连忙低头下来致礼道:“尊敬的伊尔我们按照您的神谕又找到了两个信神他们依旧愿意履行远古以来的约定为伊帕尔神族效力。” 伊鲁库加手肘靠在扶手上托着一侧的脸颊道:“是么?那么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金色面具人谨慎道:“他们只是希望在重新主宰世界后伊帕尔能分给他们足够丰厚的信仰。” 伊鲁库加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扶手道:“这个条件很合理我可以答应他们。” 他又看向下方一语双关道:“我对愿意跟随伊帕尔的人一向非常慷慨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并不是我那个无能又胆怯的兄弟我的作风和他不一样我不像他那样只会给出一些空头许诺我给你们的会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拿着剑矛向下一指又是一个巨大的间穹裂隙浮现了出来可以望见里面有一个圆形的石池池中流淌着金赤色的液体看着十分厚重粘稠只是那些水液似如活物一样时不时会隆起转动。 复神会二人看到这等诡异场景不由自主退开两步可随即似想到了什么铜色面具女子带着几分激动道:“这是……伊卡纳圣池?” 伊鲁库加道:“我从你们的记忆中看出了你们的目的我并不排斥你们的想法相反还很欣赏只是你们的力量实在太弱了这样又能办成什么事呢? 伊卡纳池一向是伊帕尔神族用来奖赏有功外族的只要浸泡在里面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和体魄比起伊帕尔神裔也是一点都不弱这是伊帕尔赐给信奉者的礼物。我对于你们之前作为很满意所以允许你们进入神池这也是你们理应获得的回报。” 金色面具人和铜面具的女子都是无比欣喜他们立刻匍匐下来跪拜致谢。 伊鲁库加道:“你们不用太过感谢我我说过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只要为我效命就能得到好处如果我不给好处你们这些原本不是伊帕尔族的人为什么要信奉我呢?只是出于对力量的崇拜么?” 他嗤笑一声“那也是信仰倒塌最快的一批人。”他一挥手“好了你领取你们的奖赏吧。” 复神会二人再是一拜他们站起来带着期待往裂隙之中走入进去随着身后的裂隙合拢二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走入了那水池之中。 只是一进入到里面那些金赤色的水液就迅速蔓延到他们身上并将他们包裹围住而后渗透入他们的身躯之中随后将他们拖拽下去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面具也是掉落了下来。 金色面具人底下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庞而另一个稍稍年轻一些大约三十不到的女子两个人此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沼泽地一般往下沉去不禁略微有些慌张。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身躯被那液体所包裹根本没法动弹只能僵硬的看着水液慢慢没过胸膛再一路没过口鼻最后将他们整个吞没进去。 只是一会儿两个人就完全沉入了池子底下水液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声息。 良久之后水液之上泛起一阵阵波澜两个人一下从底下冒出头来随后半个身躯浮现在了池面之上但是相貌身形已与之前大不一样像是一下回到了青春之时。 那女子惊喜的看着自己手臂之上光润的肌肤又摸了摸脸颊皱纹和松弛的肌肉现在变得充满了弹性且是光润饱满。 她的长发一直垂到了水面之上几乎占满了半边水池。透着水面还能看到娇艳的嘴唇那张眉目似画的脸庞还有那妖娆的身姿令她自己也是不自觉的沉醉。 男子原来的白发完全变得浓密且富有光泽身上肌肉也是异常饱满有力双目之中透着一股犀利的神采。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那充沛的力量又深吸了一口气宽厚的胸膛也是随之扩张了一下。 他意念一动有灵性光芒从身上绽开而女子也是同样如此做两个人身躯都是散发着莹莹光芒从池子里面缓缓飘升了起来。 男子将那金色面具抓了过来重新扣在了脸上道:“力量活力神性这正是我们所追求的。” 女子却没有再将自己的容貌遮起来而是以手梳理了一下如瀑长发对那光滑如丝物一般的手感到非常满意她道:“那是恶神么?为什么我感觉他比那位善神更好打交道?” 男子沉声言道:“善恶的观念从来没有一个准线从不同立场出发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族类所认为的善恶不见的就是另一个族类所认为的更别说这位是神明了。 若是由传说来推及这位的恶或许是更懂人心更懂得用利益和好处去笼络人而那位的善也并未见的是真善而是本部族的品性的遵守。 但你说得不错或许这位更好虽是笼络人心可是给了我们这样的好处让我也是忍不住想投效他为他做事期待以后能获得更大的好处。” 他最后又郑重提醒了一句“不过也需小心若是我们不能达成他的要求那他下起手来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女子认真点头她自然是知道神明的凶残的史诗篇章之中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因为身形拔高衣物变得有些破烂了故是又以金赤色的液体凝结成了一套整齐外衣这才自那重新张开的裂隙之内走了出来并对着座上的伊库鲁加执礼道:“感谢伟大的伊尔的恩赐。” 伊库鲁加在座上了看看他们满意道:“很好你们两个拥有力量这样就能更好的协助我。” 复神会二人对他这样的言语并不反感把利益说开了他们反而更安心。 “现在跟我来。” 伊库鲁加拿起剑矛一划撕开一道裂隙带着二人来到了一个广袤富饶的平原之上隐隐可看到尽头处矗立着一座宏伟宫殿。 两人看到这一幕恍惚之中带着几分震惊“伊帕尔金宫?” 伊库鲁加道:“是的这里就是父神和母神的休眠之地伊奇曼丹想要让伊帕尔神族重新崛起可是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心刻意忽略了这个地方。” 男子致礼道:“感谢尊敬的伊尔带我们来到这片神圣之地。” 伊鲁库加却是轻蔑和不屑一笑“神圣?哪有什么神圣只是力量的征服罢了失去了力量我们脚下所站立的地方和外面的泥土和水没有什么区别。” 男子这时有些明白了这位恶神被称为恶恐怕就是在于对权威的蔑视表面所需维护的东西他全然不在乎只讲最纯粹的利益。 伊库鲁加这时一皱眉回头往裂隙之外看有一眼自语道:“看来我们的动作需要快一点了。” 另一边那个道人已然带着童子走入了神丘作为外来者他们也是沿着双子之门这个现成存在的通道走进来的。 小童好奇的看着两边那一幅幅壁画这时咦了一声指着道:“老师你看这是不是我们?” 那道人看去见那一幅壁画之上显现的是一个道人带着一个小童走入峡谷冷笑一声道:“不过是‘观未断现’之术罢了。” 小童问道:“老师什么是‘观未断现’之术?” 道人言道:“不论修行之人还有神异之人因功行层次不同其所观之世也自不同功高之人也自能观未来之变只未来之变不定越是大能者变数越多然则凡人可择选之路不多来去不过这几个变化自然一望便知。 此图便是如此此间之神异不过是知我要来故先一步映现出来这也只是欺一下凡人罢了说穿了也是一文不值。” 小童恍然他再往后面望去见是道人站在那里面前有巨人阻挡后面还有倒塌的破烂石像。 这一副画后面还有几幅有的是道人在与巨人交手有的却是在与巨人对话彼此之间充满了一种矛盾还有的地方十分模糊只能勉强分辨看去像是经历了无数岁月导致了许多地方剥落一般。 小童伸手一指道:“下面这些画如此模样想来就是老师所言变数太多之故了。” 道人道:“不错我欲如何全凭我心我心一变自然难得观准只能以此模棱之意展现甚或出现复叠之图。” 小童左右看了看可是越看越觉不对小心问道:“老师那下来这些图上怎么没有徒儿啊?”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还神一念间 那道人撇去一眼道:“这里神异之力也自有数只显关键之所在若非必要无关紧要之人自然不会去多做呈观了那第一幅图你也不过是沾了为师的光罢了。” 小童睁大眼睛郁闷道:“就连神异之力也是这么势利的吗?” 道人言道:“徒儿你也别觉得被看低了这世上之理便是如此你若强自有人来捧你取悦你。你若弱了无人理会许还是好事就怕是还来踩你一脚恨不得让你万世不得翻身才好所以你需得己身强且坚不然被击倒了也怨不得别人。” 小童诺诺应下他又道:“老师说不同功行之人所观事物也是不同那徒儿修炼了功法之后是否所观人观物都非是眼下之所见了。” 道人道:“这是自然譬如我观凡人处处破漏浑身如散沙不堪摧折风吹即散而观入道之人其身躯凝实内敛有如泥坯若得更进一步那观去则如琉璃陶玉能经水火罡风。 这也是为甚许多修道人不是视人为人之故修道人功行再高也是由凡人修炼得来似那种只把目光往下看用底下之人衬己高贵全然不想顶上还有无上大道之人未来成就也是有限不配做我之同道。” 说话之间师徒二人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处空荡荡的大厅之内。 小童看了眼道:“老师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 道人却道:“有多得很。”他双目一睁眸中忽有光芒射出所照之处四面八方皆是现出了一道道光芒竖痕其数足有成千上万。 他很快注意到看到了一处光痕与其余光痕有着细微的差异像是收拢之后未曾完全平复。 他目光盯上去那一处光痕缓缓撕开裂开了一道晃动不已发出隆隆声响的裂隙口中道:“徒儿你先进去。” 小童哦了一声小心走向裂隙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那几幅画上没有自己一时不由变得口干舌燥心头噗通噗通直跳。 可他还是遵照着嘱咐走了过去待他跨过那扇大门之后才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丰饶平原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道人这时也是穿渡了过来而没有了他的力量支撑身后的裂隙之门自也是轰然合闭了起来。 小童张望了一眼注意到远处的金宫伸手一指兴奋道:“老师就在那里。” 道人望见了一处金宫不过他却是站着不动道:“只是看到了并不等于能达到那里。” 小童若有所思道:“老师是指这是虚幻么?” 道人言道:“非是虚幻而是去到那里的方式并非你所认知的惯常之法这是一个巧关需得遵从一定道理才能过去如果强行去闯就会被排挤去外。” 小童好奇问道:“以老师的法力也不能破开么?” 道人言道:“所谓无欲则刚你若无有所求自可毫无顾忌的挥洒一切你若有所求那自当有所屈从世上道理莫不是如此除非你之力量能够压倒世上一切那才能真的无有拘束。”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冷笑道:“不过眼前这等小伎俩却也算不得什么。”他稍稍做了一下推算便知其中变化伸手一抓小童肩膀下一刻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伊鲁库加已然带着复神会二人站到了金宫之前。 复神会二人这才看清楚这是一座高可及天的梯形大台上面是墩柱支撑起来的宏大宫室墩柱上面刻着不朽神明的诗篇用被征服的神族的文字刻在了柱面之上。 这些文字和画面经过了精心的排列又用了各色宝石和绚丽的泛光油彩进行涂抹但是风格十分统一故是并不显凌乱反是兼顾了美观和华丽。 女子略带迷醉之色走上去抚摸着上面的雕琢出来的文字赞叹道:“传说记载在伊帕尔神宫最前面的是征服者大门下来应该是是征服走廊和巨人殿堂了。” 二人跟随着伊鲁库加往里走进去他们看到了一面面悬挂在那里的宽大布幔从殿顶一直垂到地下每一面上都描绘出了一头头凶恶的灵性生灵。 女子不由赞叹道:“这是猎手旌旗是用灵性生灵的皮毛编织出来的能将旌旗悬挂在这里的都是最强大的灵性生灵。据说伊帕尔神族成年之后都会用猎杀这种生灵来证明自己的武勇。” 这时三人走到了一处长长的走廊之上顿时有一道光芒照耀出来女子眼前一亮道:“征服走廊。” 可以见到这个廊道当中是赤红色的血道而两旁的一座座石台之上则供奉着被征服的各个神族的神器和盔甲这些东西在那里绽放着熠熠光亮让人目眩神迷。 伊库鲁加这时张开双臂开口道:“伊帕尔崛起之后所有的荣光都在这里了这里有所被覆灭的神族的过去也唯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祂们的记载。 可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伊帕尔神族也被覆灭了不知道覆灭者会用什么方法来记载伊帕尔呢?” 男子在后面道:“伟大的伊尔伊帕尔的辉煌将永远延续。” 伊库鲁加却是一笑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强盛如伊帕尔也不会例外。” 他又笑了笑“当年就是我因为认可这一点被父神和母神认为是恶。可现在要是没有我伊帕尔还能延续么?” 走完了征服长廊三人来到了伊帕尔神宫的主殿巨人大殿之内这里矗立着一座座庞大的巨人石像。 女子知道这里每一座都是参照了伊帕尔神族之中的勇士而塑造可她点了下却意外发现只有二十来座要知道这里面可是包括了那些战亡的伊帕尔神族的这无疑说明伊帕尔族人数目比想象中还要少。 伊鲁库加这时持着剑矛沿着最前方台阶走了上去这里一左一右呈列着两个巨大的方石望去线条平直好像是整齐切割出来的。 而在方石前方还有两个高抬起来的祭坛左右各是摆着两只陶盘里面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和长青绿藤还有一金一银两把匕首模样的祭刀。 女子低声道:“这是神王和神后的长眠之地。” 男子点了点头。 据他们所知伊帕尔的神王伊鲁斯和神后伊切在前一次大寂灭到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大寂灭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故是进入了神眠之地沉睡。 但是在大寂灭过去后他们的亲族因为畏惧他们的力量却并没有依约将他们唤醒以至于沉睡到如今。 伊库鲁加此时拨弄了一下剑矛:“确切的说这里面只是他们的一点神性烙印他们的身躯早就在大寂灭中毁灭了但他们的神性力量其实沉睡在神穹之外的伊摩安神树之上现在神树已然倒塌不见了要把他们唤回来这就需要一定的仪式。” 那男子道:“尊敬的伊尔可需要我们做什么么?” 伊库鲁加不明意味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会用到你们的。” 他走上前站在了两个方石的中间随后将剑矛放到一边而后将头盔取下抱在怀里半跪了下来。 他将一只手隔在膝上低着头道:“伊鲁斯伊切我在伊帕尔神宫之中呼唤你们呼唤你们醒来…… 伊帕尔的荣光需要你们重新塑就伊帕尔的传承需要你们再度延续我已是带来了合适的祭品望你们能听到我呼喊回应我的祈仪。” 复神会二人本来也是跟着他一起跪了下来并且和他一起在那里喃喃低语着可是听到他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祭品? 什么祭品? 这时候他们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震惊之余就想要抽身离开可却惊骇发现自己身躯已然动弹不了。 男子艰难抬起头望向前方问道:“为什么?” 伊库鲁加将剑矛重新拿在了手上他背对着二人站了起来再转过身微笑道:“我给你们好处自然也是需要你们回报的啊。 你们来这里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唤醒神王和神后么?既然如此为此事奉献不是让你们达成所愿了么? 男子心中惶恐不已不怪他没想到伊鲁库加会针对自己在他想来就算要祭品那也用不着用他们两个去外面抓两个不行么?他们两个留下来不是对这位更有用么? 伊鲁库加似乎看到了心中所想他面上露出柔和的微笑道:“的确如此你们本来应该更有用可是我的神性告诉我时间来不及了只好由你们先来做奉献了。”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两个人则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那祭坛之前。 他们绝望的看着自己拿起陶盘上的祭刀对着自己胸膛剖下再将跳动着的心脏轻柔取出摆在了陶盘之上。他们此刻的表情虔诚而神圣身上的白袍飘荡着点点血液有若鲜红的花瓣周围更是响起了美妙歌声使得这个过程非但并不显得血腥残忍反而有一种华美而圣洁的仪式感。 伊库鲁加则是凝神看着上方随着那两枚心脏渐渐放出光芒来那两块方石之上就有一条条金色的复杂线纹浮现了出来。 …… …… 第一百六十章 夺印只半成 金宫前方的台阶之下一道虹光闪现道人带着小童出现在了这里。 道人望着向上延伸出去的高大台阶眯了眯眼却是没有什么动作。 小童奇怪问道:“老师我们不进去么?” 道人悠然道:“在此等着就是了这里只有一条路他终究是要出来的里面乃是他们的主场纵然为师不惧可也没必要仗着功行徒然冒险此非智者之为。 徒儿你需记着言语怎么贬低对手都是无碍但自家心里需得有底别把自家都骗了去。” 小童认真点头。 现在他限于年纪根基缺陷未曾弥补还没有踏上修道之路只是在单纯的学习简单的呼吸之法但是功行可以慢慢修持对敌和处事的方法却是可以先学习起来的故是他才被自家老师带在了身边。 这并非是拔苗助长。有些修道人在获得力量后就无法认清自己了而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去经历这些方才能更好的体验这份弱小从而激发心中的上进之心。 而此刻的巨人殿堂之中那两块方石之中的金色线条越来越是明亮就像是要满溢出来一样在此光照耀之下两个明晃晃的神符在祭坛上面浮现了出来。 但是这两个神符距离真正的凝实还差了一步好像是还欠缺什么力量并无办法一蹴而就。 伊鲁库加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而这个时候一声声呵斥之声在他耳畔不断响起似在催促他献上完整的祭品。 这时他却笑着摇头道:“完整的祭品?我不会再给你们了。” 他将剑矛往地下一插伸出双手冲着那两枚神符一抓两枚神符晃动了一下似在挣扎之中但最后还是抗拒不过他的力量变化为一缕缕金色的烟气被他吸扯了过去。 他的耳畔顿时传来了惊怒之声整个金宫也是为之震动起来上方更是出现了雷霆与火霞。 他却冷笑一声道:“知道为什么族人要背叛你们么? 你们占据着繁衍的神性不肯放手却又不肯让族中任何人来取代你们;你们肆意收割族人的神性力量用来充壮自己但遇到危险不想为族人遮挡反而却是想着逃避。 你们占据着整个族群最多的力量但却仍旧想着从族人那里收割更多而不愿意付出哪怕一点。 你们对伊帕尔神族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有的只有残虐和剥夺现在把你们的力量交出来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两道金色的烟气被他完全吸入了体内此刻可以见到他的两只眼睛之中各是出现了一个神符在闪动了片刻之后又隐没了下去。 他一握拳满意的感受着身躯之中的力量。 方才依靠着神王神后的不防备他已是成功窃取得来了一点神性从今以后他也是具备了繁衍族群的能力。 尽管以他窃取得来的力量能够诞生的族群还很弱小但他可以用漫长的时间去培养甚至还可以试着重复窃取神性。不过这就要找准机会了毕竟神王、神后的力量依旧比他强大。 他将头盔重新戴上拔出剑矛自高台走了下来看着跪在祭台之前的复神会二人起剑矛对着两个的人眉心各自一点。 两个人浑身一震他们仿佛从沉梦之中醒来他们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胸膛却是发现那里伤口早已合拢并且感觉到了心脏在那里跳动他们都是惊疑不定的看向前方的伊鲁库加。 伊鲁库加笑了笑道:“你们是神裔之身就算永远失去了心脏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关键是他们不容许你们死因为神性烙印被我拿走了他们还想返回世间那么就只能将一个烙印留在你们的身上。” “他们?” 复神会二人神色一变“伊帕尔的神王和神后?” 伊鲁库加笑了笑道:“是的你们两个心脏都是伊鲁斯和伊切重新塑造的现在就是他们的烙印。” 男子沉声道:“所以您并不是为了唤醒神王和神后?” 伊鲁库加坦承道:“显而易见我并非是真的需要他们真的归来而只是需要一部分力量而已有了他们的力量我才能繁衍种族。 而你们保持着这般原状我可以继续吸摄你们身上的神性力量既可以保证你们不被侵夺你们也将能变得更为有用我不会让你们轻易去死因为你们活着的作用将会比死去更大。” 女子忽然问道:“要是方才神王神后没有留下烙印呢……” 伊鲁库加笑了笑没有回答。 男子沉声道:“尊敬的伊尔你该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什么?” 伊鲁库加看向他道:“你想表达什么?” 男子抬头看来道:“我们所需要的是复活神王和神后这是根植在我们身心之中的意识就算我们的自身不愿意可身躯仍是会固执的去做此事就像方才您操弄我们的身躯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我们自身主动愿意配合的。” 伊鲁库加倒是微微有些意外他这时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瞳微微一缩。 男子诚恳言道:“我猜测如果我们自身愿意奉献的话想必这个献祭仪式还是会继续下去的吧?希望您能阻止我们我们还想活下去” 伊鲁库加面上露出了遗憾之色道:“很抱歉如果是你们深层意识自愿的那么当你们告诉我的时候那仪式就已经开始了并没有办法中止了。”他抬头看去“看来他们终究还是要回来的不过……” 他笑了笑没再去管这二人而是往外行去。 而复神会二人则是站了起来与他相对而过并往祭坛之上走去他们的身上开始浮现出了一股惊人的威势和光芒。 伊鲁库加没有回头一直来到了大殿之后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个带着小童的道人。他露出笑容致有一礼道:“天夏神明我这里主人伊鲁库加你们不请自来不知道是想获得什么?” 道人看了看他语气平常道:“我只是想问你们借用一样东西为我的弟子补足根基。” 他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目的他与这些异神也不存在敌对关系若是能让对方自己奉献出来那他也是乐意接受的。 伊鲁库加得了青先生的记忆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了想道:“至高石板?” 他爽快道:“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们但是这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拿了。”他侧过身伸手朝殿内一指道:“那东西就在里面。” 此时神丘之外一道宏盛清光降落下来张御自里走了出来目注着前方雄伟高大的银色神丘。 从那个自称青先生的人口中他知晓这里就是上一纪历伊帕尔神族的长驻之地。 他身形微微一闪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那双子之门前他能感觉到这是最稳妥也最容易深入神丘之中的道路。 对于其他人而言神丘或许是坚固的壁垒可对他而言这里却像是由脆弱薄壁搭建起来的世界。 若是强闯那很可能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崩塌那他也就不得而入了顺此进入才可以避免各种意外。 他将大袖一振沿着通道往里行进。 没过多时他便看到了两边石壁上出现了一幅幅精美壁画。 在入道之前他的专学是古代博物学对这些东西也是很感兴趣的故是由他来看能从中看出许多常人无法明了的信息来。 比如从传说英雄和伊帕尔神族接触的故事上可以看出伊帕尔神族当时对各族进行的统治方式而统治方式必然源自于统治者内部的权力分配和本身的文明属性。 而在这里他又发现了两套文字。一套是神性文字这是每个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异神神族都是具备的还有一套是日常文字这是对外交流用的伊帕尔神族无疑有着严格的上下层级并在内部可能还存在着一定的割裂。 随着他往前行进他也是看到了三个复神会成员的壁画稍稍看有一眼后便自略过但是紧随其后他却是看到一个道人和童子的身影眸光不禁微微一动。 再往后看却是看到了一幅模糊不堪的图画这幅图似乎是在试图显现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能显现出来只是留下了一片混乱的色彩斑块。 他不难感觉出来这幅图当与自己有关他猜测这壁画很可能是涉及到了某种神性预言。 不过预言他人倒是可以可他心光强盛不说同时还是天夏守正。这个身份有守正印信护持还有玄廷负责遮蔽天机只是一点神异力量自然是照映不到他身上的。 他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迈进不多时就走入了一座大厅之内目光微闪了一下自然也是看到了周围存在的千百道光痕。 他略作辨别便轻易找到了一处方才经过数次通行的痕迹所在意念落至那里一个裂隙轰然被撕扯开来向着两边缓缓张开他看了眼对面那丰茂的绿色平原也是一脚踏入了进去。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万化渡神异 金宫之前道人看着伊鲁库加冷笑一声他转头对着小童道:“徒儿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童想了想道:“里面有厉害的人他自己对付不了感觉能利用我们来对付里面的人说不定还能让我们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伊库鲁加微微一笑道:“是的我不否认自己的用意你们不是要得到至高石板么?至高石板就在神王伊鲁斯和神后伊切的神性力量里面只有捕捉或是杀了他们的人间之身那才有可能将得到这些。 这位天夏神明我坦承的告诉阁下这两位现在与我是敌对我愿意和你一同对付他们。” 小童看了看他回头又看自己老师伸手一指道:“老师他一定还有别的打算。” 道人则道:“有打算就对了不过不管他如何打算我们只管做我们的事就可以了莫非因为他的一番话我等便就畏首畏尾不成?” 小童想了想道:“弟子明白老师能到这里就是有能应付一切意外变化的把握的。” 道人言道:“本该如此。” 师徒二人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说着话伊鲁库却也没有被戳破的尴尬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天夏神明身上存在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力量也是如此他才有了利用后者对付神王身后的打算。 道人没有再去理会伊鲁库加直接带着小童就往大殿之中走入进去。 伊鲁库加想了想也是一笑拿着剑矛再度回到了金宫之中。不过这一回在他走入进去之后把手一抬身后的金宫大门却是隆隆合闭起来。 而在他走过之处无数神性烙印在脚底之下蔓延开来征服走廊之上的猎手旌旗也是一面面晃动起来。 此刻平原之上那一道撕开的裂隙之中张御自里踏步出来。在他身上清光扩张之下那裂隙晃动了下便稳固在了那里并没有再次合闭。 他眸光一扫看向了那十分醒目的金宫。 这时他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微一闪便见一个模糊的道人影子和一个小童的身影浮现了在面前。 看这两人身形装束应该就壁画之上所显那二人。 而那道人至少也是达到了玄尊层次不然没可能他望去有些模糊可是天夏是不允许玄尊肆意下界走动的哪怕是分身下界他这个守正也必然是要提先知道的且这人他似也从来不曾见过。 他思索片刻便心意一转待身形再出现时已然立在金宫门口抬头看有一眼后便沿着台阶走了上去。 那道人带着小童穿过长廊一路来到了巨人大殿之中。 方才复神会二人已然不见了影踪而代表着神王伊鲁斯和神后伊切的两块黑色方石此刻则闪耀着金光。 道人不难感觉出来有一股神异力量正在从某一处归来并落在这两块方石之上。 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伊鲁库加的言语他手上也是掌握着一定的线索的。 实际上他能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提先窥见天机知道这里能有一丝机会找到为自己徒弟补足根基的物事。 事情具体会如何他并不知晓但毫无疑问异神中地位更高的人定然是掌握着更多的秘密和资源。 而从力量上看这两个异神的力量层次显然比伊鲁库加更高既其如今正在归来他倒不介意等上一等或者说是求之不得。 伊鲁库加这时也是重新走了进来他看着方石上的璀璨的神性光芒目光不禁闪烁了一下。 没有多久方石上的光芒忽然消失不见在三人目注之下从那坚固冷硬的黑色石块上透出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不难看清楚那其实是一个头颅其自坚石里面慢慢探出来石壁仿佛成了不存在的虚无阴影。 在那头颅之后是粗壮的颈脖和宽厚的身躯再是似如探出水面强壮手脚最后全副身躯自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最后站在了他们面前是一个健壮魁梧的男子他五官如同雕塑望去冷硬无比身上的肌肉线条兼具了力量和美感。 而另一个方石之中也是出来是一个体态匀称却同样堪称高挑强健的女子金蓝色的头发垂至脚跟眼角向上挑起妩媚之中带着一丝冷酷。 他们先是看向了那道人但是同时又移动目光看向伊鲁库加。 伊鲁库加的耳畔这时涌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这是灵性力量的侵蚀和牵引很显然对面这一对男女十分想将他方才窃据神性烙印夺了回去。 道人撇了这两人一眼问道:“就是他们么?” 伊鲁库加道:“是的就是他们不过这只是他们凝聚出来承载力量的躯体他们本人没有完全归来。” 道人言道:“照你所言那东西就在他们的神异力量之内了?” 伊鲁库加微笑道:“是的我保证。” 道人不在乎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东西到底在哪里只需把这两个异神首领擒捉起来一问便知了。 他一抬手自袖中取了出来一幅长卷哗啦一抖长卷便自展开可见卷上有山有水海陆俱全更有云虹大日画卷张开之后一手搁在了他臂弯之上另一段则是蔓延飞空满殿绕旋。 小童这时在旁悄悄躲到道人身后靠在了道人法力护持之中。 此时他的身上一枚玉佩护持着他不然他一个凡人莫说被力量波及只是直视这等变化就会意识溃散。 那一对男这时女感觉到了危险身影只是一闪身形就变作了两道光芒分别往伊鲁库加和那道人所站之地冲来。 可就在此时那画卷之上有光芒照显出来一落大殿之上那两个异神立从光芒还变成了实躯同时身躯微微一滞像是背上了什么沉重的负担轰隆一声在落在了殿堂之上将那坚硬的地壁也砸出了一个浅坑。 在那光芒压迫之下两人一开始被压迫得缓缓弯腰似要跪伏下来但仅是两三个呼吸之后他们好像适应了这股力量的压迫又渐渐抬升站了起来并试着向前走去一开始他们的动作僵硬缓顿可随后变得愈来愈是自然流畅起来。 伊鲁库加提醒道:“阁下小心了伊鲁斯和伊切都拥有着被至高祝福的神性他们的神性力量能够适应任何外在的变化只要没有办法打碎囚禁他们的神性那么这样的适应就是无止限的。” 道人冷哂道:“不过是逐生之变罢了岂能挡我‘万化玄机图’。”他画卷一晃上面海陆山水一变那照出的光芒也是随之变化。 那两神人男女本在往前走可这时整个人居然出现了裂纹折裂随后断手断脚再是身躯碎裂最后垮塌成了一地碎石模样的东西。 然而又是一个呼吸之后像是散开的沙子重新聚敛起来先是出现了一个手臂再是头颅身躯两个人随着聚合缓缓拔高了起来逐渐恢复了身形这无疑代表着他们又一次适应了光芒的制压。 小童道:“师父这里什么道理?” 道人又是一激画卷将这一对神人男女再度制压下去同时传声道:“此乃是逐生之变道理也是简单便是以己之变应化天变。 不过异神浅薄不知大道至理他们这是客变而非主变看去能以应付外侵实际失了主动消耗了元气不是正经手段。 需知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以一变应万变之法只要还是世上之物那总有漏洞可寻任他如何变化我专攻其弱处便就不难克他。” 小童道:“老师说过这玄机图乃是一件至宝可以攻敌人更可收人为何不收了这对异神呢?” 道人好整以暇道:“这两人神异之力大半躲藏于神虚之中抓来少数于他们无损于我也是无用还不如慢慢调拨火候引得他们出力待得分量足够之后到时再收网不迟。” 伊鲁库加观战至此神情不复之前轻松模样。 一来是那道人手段远超他所想二来是伊鲁斯和伊切的寄身虽然眼下被克制但那只是因为传入世间的神性力量不多所以需要依靠变化来取胜可这两位一旦投入更多的神性力量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神人男女身上忽然爆发出强烈至极的光芒身上神异力量也是越来越是强盛两个人身形也是在一片金光之中缓缓拔高且还能看到两人手中都是多出了一柄长矛。 与此同时一股令人惊怖的气机在金宫之中弥漫开来并震动着整个大平原。 伊鲁库加神情微变捏紧了剑矛暗暗往后退去。 道人撇他一眼却未多说什么。 小童兴奋言道:“师父是不是该收网了?” 道人摇头道:“还不够。”他望了望那两柄长矛一眼眯了下眼“需费些功夫了。”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引光破坚壁 张御走上宽长的阶台来到了金宫大门之前却见墩柱背后的大门紧闭。 他心光放出向前试着一推却并没有什么阻力反是生出了一股空落之感好像前方是虚空渊海难以着落。 他眸中有光一闪看有片刻便即了然里间变化。 此宫看着在面前实则只有一影投在此地宫门若开那么便即是连接到此要是宫门合闭那就等若断绝了两边通路。 要想过去主人自里放开通路自是最简单的要是没有若按正常路数那就需要慢慢找过去了。这可能要找成千上万个间层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还不用提半途之中可能生出的变数。 剩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强行硬闯了。 只要你力量足够那自能一气轰开这里所有阻碍毕竟有投照在此就代表着彼此有神异力量相接。 因为金宫之中似也有着与他相近层次的力量一般而言因为对手有着主场之利是没那么容易打破的。 不过对面若是一个禁阵的话那他确实一时之间没什么办法但这充其量只是间层的巧妙运用罢了这便算不得什么太大阻碍。 他心中一唤空勿劫珠就自袖内飞了出来兜了一圈来到他身前。 他伸手上去一抚这一枚宝珠之上霎时光芒一亮此举仿佛一下激引出了珠内所蕴含的力量并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渐明亮起来。 此时金宫的巨人大殿之内神人男女身上绽放着金光身形比之方才高长了十倍不止。 他们的面目也似变得生动了一些像是从一个意识简单的死物在向着能够分辨局面的活物转变。 他们顶着玄机万化图的光压往前走动每一步迈动都会震动大殿庞大的身躯如山一般压来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这时那男子伸手向下抓来躲在道人背后的小童不由睁大眼从他的角度往上看去那巨大的手掌几乎遮蔽了整个殿顶。 道人则是立在那里半步不退伸指对着万化玄机图一点图卷如流水一荡满殿旋转回绕的图卷顿从不同方向投来赫赫光华其光若山岳之重若流海之涌投在那对神人身上竟是将他们生生往后推动了几步。 但这看去也只是迟滞片刻罢了仅是一二呼吸时间神人男女再次适应了这番侵压又一次向前侵近。 那道人面上神情不变心中则是冷笑。玄机万化图变化无穷对方力量增一分图中之力则可增两分甚至能压得对方只能在那里变化。 不过他不必要这么做他虽然存着引钓对方力量的心思可也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总要给对方一点进击的余地。 其中分寸自要拿捏的恰到好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他也没有完全置期望于这二人一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走故他还在暗中推算着这两人藏匿力量的神虚之地。 要是能找到就算收不到神性力量也没什么直接起元神杀入进去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童在旁边看的佩服不已。 自家师父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光看场上表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差一点就能被压倒了可就是还差这么一点点无法成功这就引得对面的神人往这两具躯体内不断投来神性力量。 这种演技可是经过了千锤百炼达到了润物细无声的境界这正是他所要学习的。 而在这时神人男女举起了金矛对着空处轻轻一个挥动就像是撕扯开一个无形的裂隙那些照来的光芒都被转入了进去再落不到半分在身。 原本他们只是神王伊鲁斯、神后伊切落于世间的一部分神性力量不完整的他们也只能运用最为基本的神性能力可随着力量增加应敌之法自也不是那么直接单一了这等手段就是伊帕尔神族最为擅长的间穹运用。 道人冷哂道:“总算有些看头了。” 此刻他也不再坚持以光芒相压而是将万化玄机图一抖图卷却是化入光中并在神人男女脚下化生出了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道路来。 伊鲁斯和伊切忽然发现自己只能沿着画卷铺出来的道路行走看去一步就能跨出的边缘但实际上不过是踏上了另一条相似的道路几步之后不止没有靠近那道人反而看去距离其越来越远。 小童眼前发亮仰头问道:“老师这是什么手段?” 道人不在意道:“只是一点易空遁行之术罢了看他们如何破解了。” 伊鲁库加这时望了望师徒二人道人是用传声说话的他虽听不到但也知道定然在解释这个变化。 可他觉得这样未必能困住伊鲁斯和伊切伊帕尔神族若是利用间穹穿梭完全可以一步跳跃出去。 果然神人男女拿起手中的金矛一划前方撕开了一道裂口身躯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向前挪动了一段。 可他们随即发现自己只是前进了一点点罢了。 他们似乎很不满意顿时又有更多的神性光芒朝自身身上汇聚过来这等力量不禁引发了金宫的共鸣万化图化出的道路顿时片片破碎随然这等情形只是出现了一瞬间转而又凝聚起来。 可趁着这个空隙神人男女化作了两道金光霎时冲破了障碍直接出现在了道人面前两把金矛同时朝他刺落下来。 小童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道人双目精光一闪仍旧站着未动身上法力一腾面前似若竖起了一堵气壁两柄长矛落在上面却如刺入其中感觉如同进入厚实泥墙之上越到后面越难再以进入。 伊鲁库加目光一闪在他看来双方此刻无疑就是进入了神性力量比拼之中了下来就看谁的神性力量更为强大了。 而此刻双方谁也难以摆脱因为谁撤手就是谁放弃了主动。 他隐晦一笑身形一闪霎时退到了外间的征服长廊之中而后伸出手对着上手一握! 忽然间一道道神性烙印在偌大金宫之内亮了起来将那道人小童、还有神人男女一并笼罩到了里面。 这虽然是伊帕尔的神宫前次大寂灭之后他或者说是他的兄弟伊奇曼丹就在这里设法改建布置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伊鲁斯和伊切囚禁起来好方便夺取他们的力量只是伊奇曼丹始终下不定这个决定可他却是毫无这等障碍。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明知道阻止不了这两人的力量到来他却还是不怎么慌张的缘故。 就算没有眼前这个道人到来他也一样会如此做的。 待得光芒罩定四人后他心中一定。 现在几人之间虽然还能看见彼此可实则已然不在一个间穹之内了。 他微微一笑看向道人道:“天夏神明你做得很不错我感谢你把伊鲁斯和伊切都是引了过来但是对不起了既然进入了这里我也不可能把你单独放过再说我们本就是敌对双方不是么?” 小童看了看他不解问道:“老师他为什么不等我们两败俱伤再动手呢?” 道人冷笑道:“因为他知道我也在提防他这么做是没机会的且他也吃不准为师的手段现在我与对面异神陷入对峙那便正好动手了。” 小童想了想道:“那要是老师和那个异神合作那他不是落空了么?” 道人哂然道:“莫要用我辈之认知去套用这些这等异神首领彼辈高傲愚昧自命不凡看不起除自己之外的一切何况为师就是为了擒拿这两人而来又岂会与之妥协? 这个异神这一点看得很准至少局势判断的不差你当好好学学如今且不必理他。待我处置了这二人后再来理会此事好了。” 伊鲁库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笑道:“天夏神明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这是伊帕尔一族构筑了长久的防守城壁就是为了封禁伊鲁斯和伊切的我们是按照放大他们的力量去准备的就算他们与你合力也没可能从这里打破出去。” 他顿了下举起手中剑矛自信言道:“这里就是一个绝对的牢笼!没有人能打开这里。” 只是他方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金宫却是如被掀翻一般剧烈震动了一下伊鲁库加也于此刻察觉到了一股强烈心悸。 他赶忙侧身一让随后便惊惧看见金宫大门轰然粉碎一团犹如烈阳的光轮自外冲来穿过征服长廊直入巨人大殿之中这一条路径之上被贯穿出一道金光耀目的巨大豁口沿途所有殿柱和旌旗俱皆粉碎! 他带着几分惊愕和呆滞看去。 那道人也是一眯眼。 门外茫茫白光之中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浮现了出来那却是一名身着玉白色道袍的年轻道人道袍之上是飘荡着玉雾星光而身外笼罩着一团宏盛清气随着其人一踏入大殿内气光顿时照亮整个金宫。 而在这时冲入殿内的那轮炽光倏尔一转重新回到了年轻道人的身边并化作一枚玉珠悬飘在了其人一侧并在那里闪烁不止。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摧落人间来 伊鲁库加惊愕之余慌忙试图弥合这个被贯穿出来的通道以免伊鲁斯和伊切的神性力量逃离出去。 这里宫殿是利用重重叠叠的间穹堆砌在一起的这当中没有玩弄什么特殊的花巧这完全是他的兄弟在他的影响之下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不过间层并非凝固不动而是每时每刻都在转动着。简单来说其就如海水一般哪怕当中被打出一个缺口也会很快收拢就像海中多出了一个空洞四边海水自会过来将之填补掉。 而在这时那青衣道人眼神一闪却是暗自放松了一点力量。 这是一个微妙的变化按说双方正在角力他这里骤然松弛对方可以选择继续向他进攻但也可以做其他选择。 不过他的战斗经验丰富老辣知道如今这对神王神后被困此间此辈所想的一定是先从这里出去而不是先收拾了他。 这样一来必然会和此刻到来的那一位起得冲突。 当然正如他方才所言异神的思考方式不是他完全理解的可即便此辈做了不利于双方的选择他也有把握再度压制那又何不一试呢? 神人男女在察觉到了与自己对抗的力量减少同时又看到了缺口就在前方果然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意思。 随着神性力量增强他们也是有了自己的理智思考继续拼杀下去只是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最后还可能被伊鲁库加困阻而等到从这里出去这些人却能回头收拾。 这里怎么选择他们自然清楚的。故是两个人都一下化作两道光芒朝着张御所在的正门所在冲了过来。 青衣道人转过身负手观望。 伊鲁库加此刻下意识抬了一下手可随后目光一闪却也是稍稍缓了一下合闭金宫的动作。 张御立在殿门之前未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冲来的两人身上清光一腾光芒如滔天海水一般自他背后冲涌而上其奔行浪潮一般轰隆一声就将冲来二人一举拍在了坚实的地壁之上! 金宫再次震动了一下。 道人眼皮一跳他看得十分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通变化而是纯粹以自身的心光去制压。 他与这两个异神正面交过手知道神异力量一点也不弱尽管他方才仍是保有余力但同时压住两人那自也是用了一手段的。 可这一次碰撞却是没有半点花巧张御完全是在正面碰撞之中将两人强压下来在历来斗战之中这等对抗方式给人的冲击力无疑最为强烈也更易让人心中产生震动。 伊鲁库加看到了这一幕也是惊怔了一下。随即他看到那对神人男女被死死压在了那里别说反抗连半点挣扎都是做不到由于二人还是前冲之中被拍倒的。看去两个人就像匍匐在张御面前膜拜其人一般。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这里不止是对张御的忌惮绝大多数是对着伊鲁斯和伊切去的。 因为他很清楚自始自终这两位降下的神性力量也只是自身的一部分罢了就算这一部分被困住或者被消杀这两位就算有所不甘最后结果可能也是选择退回去因为这点损失正好能卡在他们的心理接受程度上。 可是作为曾经的世界主宰这两位是绝然忍受不了这等羞辱的也不可能接受。 神王伊鲁斯的神性有征服和王者等冠冕神后伊切的神性在于繁衍和万族之母等权柄这些神性无不是高高在上绝不容许他人冒犯。 而现在两者的尊严几乎都被这一击给砸了一个粉碎若是他们能就此接受下来那么必定导致神性的衰退。 他们若是不追究虽然不会因此而败亡可与世间的牵连势必就会由此淡化割裂那往后就有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 伊鲁库加的恐惧很快应验了一股强大的神异力量霎时笼罩住了他所能感知的一切地域同时有空灵的歌声响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株通天大树的虚影出现了在场中上面有无数优美的灵性生灵在环绕飞舞。 而在大树虚影之下一男一女的身影浮现了出来他们都是年轻俊美男子身着华丽且颇具威严的盔甲一手持斧一手持矛; 女子头戴花冠亦是穿戴一身华美甲胄手中持有一面半人高的花纹繁复的盾牌另一只手也是拿着一杆长矛。 而此刻这两人的形象才是算得上是伊帕尔神族的神王和神后因为他们所显现的身躯之中聚集了二人绝大部分的神性力量。 他们本该在前次大寂灭之后就被唤醒归来但是对于族人的严苛剥夺使得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从做此事。 伊鲁库加这一次将他们唤醒实际上已经达成了条件之所以没有立刻归来只是没有足够的祭品需要耗费他们自己的力量来做此事并且这力量还世间还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返回那再坚持降下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可是现在他们为了满足和维护自身的神性则是不得不将力量渡送下来。 张御并没有去阻止这一切他此来目的也是为了解决这里存在的威胁若是对方躲在神虚之地那解决起来也是非常麻烦既然其自己愿意下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年轻男子这时拿金矛向前一指肃然道:“以伊鲁斯之名亵渎王座之人必将付出代价!” 年轻女子也是严肃道:“以伊切之名伊帕尔必将主宰世界!” 伊鲁库加神色一变这是神谕宣誓一旦说出这番话那么必须照着去做绝然没有妥协余地的若是无法做到那么代价就是这部分降临下来的神性力量永远消散。 但另一个所能获得的好处那便是宣誓二人能够长久停留在世界之中誓言越重停留的时间越长。 在他看来要是新到来的这位天夏神明被击倒那么下来就轮到自己了他一抬剑矛再度暗暗合闭金宫。 张御目光平静看着前方他不在乎那对神人男女两人说什么此刻见这两人力量已入化为实躯他自不会再客气意念一转一道剑光霎时飞出如霹雳一般于场中骤然闪烁了一下随即雷霆一般的破空回声。 而这个时候神后伊切手中那面半人高的盾牌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但是很快又淡化下去。 张御投去一眼方才他御剑所斩之处乃是二人颈脖但最后的破损却是出现在了这面盾牌之上他心中立时明了这是一件守御神器。只要自己攻击二人不论落在那里则必然会此物来承受。 或许不止是飞剑其他攻击也会是如此。 而他在攻击的同时那边神王伊鲁斯也是将长矛举起一股无比危险之感顿在场中蔓延开来。 伊鲁库加心头不禁跳了一下他知道这柄以族名来命名的金矛一旦准备投掷就必会坚定不移的朝敌人飞去。 他心中不由庆幸这一次是对准了张御去的若是对着他而来纵然重叠间层能暂时够挡住这根金矛的投掷可接下来不论他去到那里都会身处在这金矛追击之中。 而在他如此想时就见场中金光一闪那金矛却已是被伊鲁斯脱手投掷了出去。 张御平静站在那里未动那长矛在进入了他身躯外围那一层清光之后却像是陷入了深沉重水之中势头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是缓顿虽然还在执着的往前深处去可那等前进速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张御在上一次六印及心光之印再得神元填补之后心光已然是前所未有的强盛此刻根本不去用玄异神通直接以心光抵御便将这柄神器挡在了外间。 他没去管这金矛抬起手来对着两人就是一弹指! 那青衣道人见状神情一凛拿一个法诀周身浮现出一枚枚道箓又将万化玄机图唤来身边而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小童护到了身后。 下一刻一道无比明耀的光芒在场中爆闪出来整个金宫为之剧烈晃动起来那掀动起来的威能冲入周围那一重重间层之中一时不知道多少间层在此间破散。 待光芒略退可见那一面半人高的盾牌上面出现了一条条裂纹可此刻却是缓缓弥合之中显然连日月重光都没能攻破这面神器的守御。 张御却不在意因为他的真正杀招并不在此无论是蝉鸣剑还是日月重光之术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这时他把手一抬一直飘悬在一旁的“空勿劫珠”再次亮了起来。 这枚宝珠蓄势这么许久也当可再度发动了要是别的时候对面这两人说不定还能躲藏可在金宫间层的制压之下两人落足之地也就在这一方界域根本去不得别处正好给予此珠发挥威能的余地。 此刻他心力一催之下劫珠骤然向前射去恰若炽阳坠落人间一团明光就沿着方才开辟出来的旧路朝着两面异神所在轰然倾压过去!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信手斩神异 空勿劫珠气势汹然的冲撞而来两名异神一如张御所料在此避无可避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震动金宫的怒吼身上各有一团耀目的神性光芒迸发了出来。 神后伊切主动上前一步半跪着举盾相迎神王伊鲁斯则是将手中斧头朝着劫珠投掷了出来。 可斧头还未等接近就已被劫珠之上飘荡的如火光雾先一步震飞了出来那一轮炽白光芒半点声势不减轰然撞了上去顷刻之间那撞击之地就有一团光芒猛烈爆发出来! 那面神器盾牌显是可以将外来力量分散出去的不论是方才的剑斩还是后来的日月重光之术落在其上的绝大部分威能都被转挪去外可这回碰上空勿劫珠就不管用了此珠之力撞来之际聚于一处分无可分挪无可挪全由两人给承接了下来。 张御凝目望去可见那盾牌在劫珠撞击之下寸寸碎裂爆散为漫天碎片而后面神王神后那巨大的身躯也是在一团炽光之中大块大块的崩裂开来虽然还没有完全粉碎但是全身上下都是布满裂痕看去就像是历经岁月侵蚀的雕像再轻轻送上一把力就能令其倒塌。 不过那些裂隙之中很快有一丝丝光芒冒了出来光芒过处那些破损的地方也是在重新弥合不止如此连那破碎的盾牌在神性光辉的照耀之下又有复聚起来的势头。 他没去给这二人恢复的余地心意一转“诸恒常易”与“天心同鉴”之术同时落到了这两人身上。 先前有那神器盾牌阻挡就算运使神通也没可能冲击到二人现在没了遮掩神通一落自显威能。 天心同鉴之下两人神性力量被强制与他心光碰撞了一下本来已是受创极重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身躯顿时垮塌了大半正在试图挣扎可神性力量一动便即触动了诸恒常易之术两人方才堪堪合拢的身躯又轰然崩开。 这一次情形更为糟糕神王伊洛斯上半身只有头颅和一条手臂相连下半身完全粉碎仅仅是依靠着神性力量支撑在那里。 神后伊切则是四分五裂掉落在了地上破碎的肢体之间则有丝丝神光牵引并往一处聚集过来看去正在试图重新拼合。 而在这时那方才隐去的剑光又是跳跃出来朝着神王伊洛斯斩落而下其人察觉到危险残余的一只手举起金矛试图格开剑刃但那剑光眼见要被架住之时却在与之仅余一线的距离上灵巧一转就此绕了过去并迅快在伊鲁斯颈脖之上一旋其身躯一震头颅便是掉落在了地上。 剑光一击奏功并未到此结束又是一闪旁处伊切的头颅也是被斩落下来。 可紧接着两名异神破碎的身躯和头颅都是化作了一片金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全数往一处汇集只一眨眼间两人便就完好出现在了那里身上所有伤势都是在此过程之中被移除了出去只是身形虚虚未定看去还未曾转成实质。 张御此刻掌握着主动可不会任其恢复心意一使剑光再转两个人身躯登时应光而裂可下一刻两人又是故伎重演身形化作光芒聚合。 青衣道人在远处见到这等景象却是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这两个异神看去怎么也无法杀死可这不过是不肯放弃入世之身故是不断从神虚之地中渡来力量罢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徒自挣扎除了耗费力量死撑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更不用说似张御这等剑修飞剑一旦占据了先手若无人出手干预那就不可能再被人翻盘了。 他略作沉吟又抬头看了看周围方才被打破的间层围困又一次在合拢之中这倒也不愧是对方所宣称的坚壁变化虽少手段也是呆板了些可没有上乘法宝确然不是能强闯出去的。 但他也不必如此做伸手抓住小童的肩膀随后把万化玄机图一晃就将己二人掩入其中而后在间层之中寻觅出路随着间层之间如流水一般的运转便顺势来到了外间。 若从外面看来他只一眨眼间便自金宫之中跳跃了出来。 不过别看这里他做得十分轻松可那是建立在自身老辣经验和过人眼光之上的不然即便是看透了能自这里面出来也难免磕磕绊绊没可能如他这般从容自若。 而在交战之地中剑光几番斩杀之下两名异神的神性力量明显变得虚弱了起来毕竟每一次凝聚身躯都需从神虚之中渡来力量这里的消耗不可谓不大。 伊鲁库加从三人交手开始便一直躲在远处他此刻盯着神王神后所化的那两团神性光芒目光变得火热无比心中也是蠢蠢欲动起来。 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想将伊鲁斯和伊切的力量占为己有代替这两位成为伊帕尔神族的主宰并再度繁衍出新的族群。 只是他能力有限方才也只能稍稍窃取了一点对方的力量可现在前所未有的机会却是摆在了他面前。 他心下盘算着若能将两人被削弱的神性力量吞没进来那他就可以全盘继承两人的力量了还一定可能将自身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之中。 而即便不谈此事这个险也值得一冒。因为张御在解决完伊鲁斯和伊切两人后也肯定不会放过他那他一定是要想办法自救的这里不难做出选择。 一番思索之后他也是下定了决心将剑矛高举起来全力引动间层试图直接将两人虚弱的神性力量转挪到自己面前再将之一口吞下。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感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愕然发现张御身外那一层清光撑住了周围的间层他根本无可能做到这等事。 他不由一咬牙既然挪不过来那么就自己过去拿剑矛朝地面一戳身影朝下掉落下去再出现时已然落到了那交战之地。 他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是张御的对手故是一出现在场上没有第一时间去强夺神性力量而是一把举起地上的那面神器盾牌。 此是“伊瓦塔神盾”持有之人能令来自外面的任何攻击都先着落到盾面之上而只要盾牌不曾被一举打破那么就可以自行修复就算被打裂了也能在伊帕尔族的神光之中复合。 本来此物已是恢复了大半此刻在他神性光芒照耀之下整面盾牌也于刹那间恢复了原状此物在手他顿时信心倍增随后胸膛鼓起朝着那伊鲁斯和伊切的神性力量用力一吸试图将之牵扯过来。 可旋即他神色一变因他发现那两团神性光芒已是先一步被张御身上的清光所笼罩他自身上去就像蜉蝣撼大树根本没办法动其半分更别说透过清光将力量吸过来了这一下便使得他此前的作为成了无用之举。 张御此刻根本没有去理会他而是一抖袖随着一团青青烟雾飘出自里现出一只光洁莹润的白玉壶两边把手为玉猪龙上扣拱背龙首盖纽精巧夺目神韵非凡此物为名为“灵珍龙壶”是他此次携来此间的另一件法器。 他此番前来主要就是为了对付异神自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所带法器也是针对此辈。 一般力量不强的异神可以被人直接斩杀可是一些强大的异神神性力量却可自神虚之中而来这便就没那么容易破灭了。 而这一只宝壶就是用来收纳封禁其等入世之力的有些力量甚至还可以为天夏重新所利用。 此壶到了天中之后盖上龙首纽两目一亮壶盖掀起一隙内中便有绝大吸扯之力生出两名异神在张御心光强行制压之下便一直维持在神性光芒的状态之中没能再成功聚合起来此刻被这宝壶一吸就被强行吸扯入内待尽数收来后壶盖一闭玉壶便从空中落下。 张御一甩袖将之收了进来这才往伊鲁库加看去他方才就看出这个人与原来那个伊奇曼丹就是一体十有八九就是将之神性力量收去的那一个。 这两人既是一体他自是不会放过。 伊鲁库加方才失手在就此撤退和继续尝试夺取力量中犹豫了一下结果还是没能等到机会此刻见他望来心头不禁一跳。 他可是有着伊奇曼丹的记忆再加上目睹神王神后轻而易举被他镇压了哪里还敢与他对抗趁着伊瓦塔神盾还在手中就往间层之中退去。 张御看着他退去淡声道:“敕禁!” 伊鲁库加身躯一震神异力量一下被禁锢到了身躯内部神盾可以抵御自外而来的直接侵攻可是对于言印这等手段却是无可抵御。 而几乎就在同时本是隐去不见蝉鸣剑一下跃跳出来剑光如霹雳往前一冲直击神盾之上这恰逢他失去力量之时此物顿从他手中被震飞脱手心中方觉不妙颈脖一凉一颗头颅就已被斩飞了出去。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气意入虚空 张御此前曾与伊奇曼丹交过手现又将伊帕尔神族的神王神后拿下对于伊帕尔异神的神性力量已是有了深入了解故是此刻一剑斩去就将伊鲁库加杀败。 要是换了之前就算能败得其人也不可能表现的这般轻松。 伊鲁库加身为神明头颅虽去可并未立刻身亡但也失去了反抗之力此时一道光芒从无头身躯之中抽离了出来却是他的神性力量抛却了身体想要逃脱。 这也是因为他此前吸摄到了一点神王和神后的神性力量使得他有抛开身体的能力只要他再找到寄托之躯或者再得到足够的献祭还是能够残存下来的但能保有多少力量便就不好说了。 张御看有一眼直接将灵珍龙壶往外一抛壶盖掀开一隙气光罩落当即摄中那一团神性光芒随后毫不费力将之收入了进去。 他将玉壶拿了回来并没有立刻将此物收起因为眼下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完成。 伊帕尔神王神后的大部分神性力量虽然被他封禁但两人却并没有因此败亡因为此辈还有一点神性力量躲藏在了神虚之中。 如是一般异神他便不去管这么多了可是这等曾经主宰世界的异神只要找到机会那必然是要重回世间试图再度拿回自己的权柄的双方之间矛盾是无可调和的。 若是这一回不将之彻底打杀那么等其恢复力量毫无疑问会杀回来除非其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神性但这等可能几乎是不存在的。 唯有将这神虚之地打破方能抹去这等可能。 其实就算是他与同境界的修道人斗战世间之身除灭后也一样要如此做才能杀灭对手不过前提是能将寄虚之地找到。 一般来说这是极困难的一件事可现在他有了这两名异神的神性力量那就好办多了。 他不擅长寻根追由的推算之法但是他却有六道印之一的目印凭此追寻踪迹也一样可以寻到那里甚至某些方面比推算更为好用。 他先是凝目看向玉壶之中的神性力量过去一会儿之后就抬头往上望去目印转运之下他眸光闪烁着一直望到了那处根由之地。 在寻到此间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迟疑身上金光一闪玄浑蝉观想图就已是从身躯之中飞了出来振翼一撞霎时撞开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冲入了那一处神虚之地中! 可以看到在这处神虚之地中立着一株巨树两个神性力量形如巨蟒一般盘绕在一起紧紧裹缠在此树之上身上光芒忽明忽暗。 实则在神虚之地这等形象只是神性之映照并不存在具体之形状。 察觉到外来力量侵入进来这两股蛰伏沉睡的神性力量立时就被惊动并合力放出一团不断扩张的金光气焰想要将外敌驱逐出去。 玄浑蝉此时凭空一顿那如璀璨银河的双翼一下展开无数灿烂星光在上面照耀出来而后道道射落下来并与对方的光芒撞在了一处。 张御才是入了寄虚这一层境界不久不过修道人虽然和伊帕尔异神并不相同但力量层次却是相近的要是这两异神的神性力量如之前一般强横他还真是很难对付至少没把握在此辈主场将之如何。 可这两名异神可几次三番强行将神性力量渡入世间这一部力量最后还没能收了回去再加上神性归属于世俗的那一部分被严重挫败此刻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若是把他们的原先的力量比作熊熊火炬那么如今也不过就是一朵微弱火苗罢了要是不被寻到还能躲藏在这里慢慢休养恢复等到重新崛起的一天可现在遭受外力侵压那就不太妙了。 张御的力量现在可以通过寄虚之地源源不绝传来就算一次不能拿下反正已然找到了这个地方大不了退了出去。待元气恢复之后再找上门来。可相比较而言两名异神已是退无可退毕竟因为没了世间之身力量损折了也不可能那么快恢复回来拼一次便少一分力量败亡是可以预计的。 两个异神也是明白若是这个时候不把侵入进来的力量逼退出去那么他们就只能被彻底终结在这里。 只是在玄浑蝉的强盛星光冲击之下他们很快败下阵来所幸除了他们本身的力量还有那一株神树可为依托。两道神性光芒转瞬退缩到了神树之中只是一息之后再次转了出来时力量竟又恢复了几分。 当年那一株伊摩安神树早毁在前次大寂灭之中了不过这一株神树连通内外神穹并非凡物也同样具备了强大的灵性力量并且早已与二人的神性融汇到了一起故是他们能借此为用。 张御倒是知道的修士到了他这个境界之中后就会祭炼一些法器来护持寄虚之地。 不过这东西完全涉及到修道人的根本所有几乎每一件都只归修士个人所有玄廷当中是借不到的就算肯借他也不会用。如今这株神树倒是有这么一点意思只还远不到法器的地步不然他今天绝无可能这么轻易攻入进来。 现在此辈每从神树之上抽取一点力量后者也便虚弱一分也是没可能坚持太过长久不过他不会去与这两人打什么消耗战再又一次削弱了两人之后玄浑蝉忽然发出了一阵悠长蝉鸣之声那两团神性光芒好似烛火遇到了猛烈狂风在挣扎晃动了两下之后就倏然熄灭了。 张御也是睁开了眼睛神虚之中斗战不存在时日流转的只是在于虚意之中故在此世之中方才并没有任何时间流逝。 不过若是没有了身躯想从神虚之地归来那却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因为人世中的神性烙印是会跟着天地运转的。 此刻他看了眼金宫之中的东西还有地上那几件神器准备回头再作处理因为外面还一个人正在等着他。 他一甩衣袖就自大殿之内走了出来殿门之门那个道人和小童站在那里见到他自里出来那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贫道瞻空道友有礼了。” 张御打量了他一眼也是还有一礼报上了自己名讳并道:“敢问瞻空道友平日在何处修行?我似未曾玄廷之中见过道友?” 瞻空道人道:“我方才见道友运使空勿劫珠能用此等法器还来此间清剿异神那唯有玄廷守正了想来道友便是玄廷诸位守正之一了?” 张御点头道:“正是。” 瞻空道人道:“道友既是守正那么想来也该是知道在天夏到来此世之前此世便有修士存驻了。” 张御心下一转念这件事他的确是知道的看对方这言语显然就这等人物了不过这也解释的通为何玄廷之中无有关于此人的载录了。 瞻空道人道:“道友不必疑心我等也是天夏一员只是与玄廷有过约定暂不列入谱录之中道友回去一问便知。” 张御微微点头玉素也曾说过有些事情因他不是廷执所以不便明言不过这回既然撞见了他身为守正回去自也需过问一二。 瞻空道人道:“只我欲与道友商量一事今次我来这里是为了从这几个异神手中取拿一物这东西以异神的话来说名唤‘至高石板’此物就藏匿在两个异神的神异力量之中但也有可能在这金宫之中。此物对我有用故想问道友讨来一用道友且放心贫道不会白要道友的东西自会拿物件来交换。” 他此前放开神王神后既是对于张御的试探也有自己的一分算计若是张御不敌二人那他自会上前解救不过这样一来金宫里的东西落到他手里张御也自然也就无有话说了。 可是现在张御一个人将这些异神镇平那事情就只能商量着来了他也不好用强。便不提张御是玄廷守正就算一个寻常修士他也不会仗着修为功行去硬抢且不说他自己没那个脸皮就说此回自己徒弟就在身边他自不可能做出这等有辱师格之事。 张御道:“我需要知晓此物有何用。” 瞻空道人沉吟一下道:“既然道友身为玄廷守正那问此话也在情理之中我便告知了道友那至高石板传闻乃是土著用来窥视天道之物按照异神之所言还有我辈之推断此物之上有这些异神的先天烙印更有生化之妙用若得合理运用再以我师门之中妙法相合便可补足他人之根基。” 张御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童称得上是少见的资才这位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弟子可没人是完满无缺的而越是资才上等缺陷便越难补足难怪要用到至高石板只这里他还有一个疑问。 他道:“我有一事相询还要请教瞻空道友不知瞻空道友是从何处知晓这至高石板之事的?又是如何知晓运用这石板的方法的?” 瞻空道人想了想道:“此事乃是我师兄告知不过听闻我师兄之言也是从另一人处听来的至于那是何人我却未曾见过。”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华玄光掩 张御听了瞻空道人这一番话便有许多念头在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他看了这位几眼又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此事我可以答应瞻空前辈若是能寻得此物我可借与尊驾一用。” 瞻空道人听他答应也是精神一振他抬手一礼道:“那老道便替我这徒儿谢过张守正了。” 小童也很机灵跟着躬身打一个揖。 瞻空道人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递至张御面前道:“张守正若是寻得那物可发此符老道见的玉符自会寻来不用劳动尊驾今日多有搅扰想来张守正还有许多事要做便就先告辞了。” 他也是很有眼色知道张御身为守正肯定是以玄廷之事为第一要务他这里的事情显只能排到后面现在既然张御答应了那他也无需着急反而还省了亲自去找寻此物的力气。 当然他这里也是需要付出回报的拿不出来合适的那免不了还要搭上一个人情这里就说不好是谁占便宜谁吃亏了。 张御收了玉符点了下头便见瞻空道人脚下腾起一团云雾带着小童到了天穹之上再是遥遥一礼就遁空飞去了。 他目送两人离去又转身往金宫之中走去。 伊鲁库加一亡整个金宫的间层自也没人再去主持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已是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行走此间也再无任何阻碍。 而这一处神国建立的极其稳固且并不是单纯依托神性力量立造的可以说其本身是一个巨大界隙所以并没有因为异神神性力量的消失而崩塌毕竟自上次浊潮过后这里就没有神明存在了一直靠着自身在运转。 张御此时已是感受不到那股侵迫之感了这说明东庭的危机随着这数名异神的败亡已是暂时被他解决了。 此刻他走到了那摆满了各族神器的征服走廊上就感觉一缕缕热流自这些东西之上往己身这里汇聚过来。 他扫了一眼每一座供奉神器的石台下面都有着不尽相同的文字记载应该是各个神族的文字大部分他不认得但有少数恰好是他能辨别的。有所收获的是上面还有伊帕尔神族的文字复述这也是让他稍稍了解了一下这个神族的文字。 在一番查看了下来后弄清楚这里的东西是伊帕尔神族在征服了诸多神族之后征缴或是他族自愿供奉上来的神器。 神器本身对他没什么用但是里面的源能却是他所需要的。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做此事而是穿过了征服长廊又回到了方才交战的巨人大殿之内。 伊鲁库加的躯体还在这里不过在被收了神性力量后也就是一个空壳而已他轻轻一挥袖这一具神躯就化为了一片飞灰。 而后他目光落在了伊帕尔神王神后留下的那几件神器之上伸手一拿神后伊切的长矛落入了手中不难感受到这里面亦有汹涌澎湃的热流存在可不同于外面那些神器上面有一层力量阻碍着他意识深入。 这些神器也只有伊帕尔神族能用也是与他们最为契合就算别的神族拿去也发挥不了什么太大作用更别说他是修道人了放在他这里也仅是一件普通战利品罢了。 他略作思索将这些神器先是收了起来而后继续往前行进在出了巨人大殿之后后面是一座被伊帕尔神族称之为“至乐之地”的花园。 可以看到这里对间穹的运用达到了极致各种浮动在澄蓝天空中的锥形小山静静漂浮在天上的奶白色云团还有地面盛开的各色鲜花流淌着蜜泉的古朴石柱以及奔跑的各种温顺的灵性生灵这是一幅只存在于世人心中的梦幻美景。 张御走过来时那些似小鹿一般灵性生灵好奇而又畏怯的看着他但是并没有躲的太远他没有去管它们而是一直往花园深处走去那里有一层灵性光芒十分显眼。 来到了花园最后方在静谧的丛林和清澈的泉水背后他分开笼罩在这里的一团灵性薄雾后便看到了一块矗立在那里的高大石碑。 石碑边缘切割齐整线条流畅到无以复加即便以他的眼光来看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尤其是那一种对称的美感让他看得十分舒服。 这是一块彰显神性力量的石碑一般人不理解可他却能看得明白石碑本身没有任何神异但是通过独特的手段使得哪怕一粒尘埃一丝水气都停留不了其面上而是纷纷滑落下来这气势就像是瀑布洪流在那至微之处形成了一种壮观美景。 可尽管如此石碑表面望去却如寻常石材一般没有任何光芒反照出来。 石碑之上刻了一行行细密的字迹他仔细看了下来上面大致叙述了伊帕尔族的丰功伟绩还有对神王神后统御时代的赞美词。 在这上面没有发现半点与伊帕尔神族至高石板相关联的线索倒是在石碑的背面刻着一排排横版的碑图大意是初代神王“伊”是至高之子并与至高约定他的后代享有他的一半力量和一半神性。 画面之上的初代神王“伊”坐在从地面到天空的高耸神座上所有的子民都伸向他出双手向他膜拜着。 从碑文记载上可看出伊鲁斯是三代神王因为二代神王“伊奇”的残暴统治这位获得了至高的青睐和祝福并推翻的二代神王自己坐上了神位。 张御此前从复神会那个所谓“青先生”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唤醒伊奇曼丹并非是复神会三人真正目标他们其实是为了把伊鲁斯和伊切唤到世间。 而唤出这两位复神会也不是为了拿其对付东庭或者天夏至少这不是他们最主要的目的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这时他目光移动到那位初代神王“伊”的记载上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说是这位把神位传给了二代神王可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又如何了上面再没有提到。 但是他心中却是隐隐约约把握到了一个脉络只是还无法明确串联起来。 在离了“至乐之地”后他又去了金宫其他地界和间穹比如“至伟之峰”和“无底之海”包括外面那一片“丰茂高原”都没有漏过。这里再没有任何一个沉睡伊帕尔神族存在但是也没有见到瞻空道人所言的那块至高石板。 可能正如这位所言唯有在神王神后的神性力量之中才能找到。 可他此时一想认为这东西也极有可能在另一个地方不过这事并非紧要可以容后再做思量。 因对金宫的大致布局已是了然故他心意一转便就重新落回到了征服长廊之中。 他在此间定坐下来将那一柄金色长矛取出放于面前随即意念一落便突破了上面的阻碍下来便感受到一股滚荡热流涌入身躯之中。 而另一边瞻空道人带着小童离去之后小童在云头上问道:“老师玄廷守正是什么?” 瞻空道人言道:“那是玄廷专以司职斗战之人负责征讨内外之敌。” 小童两眼睁大道:“那守正一定是玄廷之中斗战最厉害的人了?” 瞻空道人摇头道:“也不尽然有些守正确实很厉害但有些守正么也便是仗着一些法器罢了。 不过这位张守正倒是实力非凡至少为师看不透他的深浅尤其是他非是我辈真修我倒不知玄修之中何时出了这般人物倒着实让人惊讶。” 顿了下他又道:“我久不与天夏交通看来那里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什么时候我需抽暇走上一遭了。” 小童仰着头道:“老师徒儿可以和老师一起去么?” 瞻空道人道:“这有何不可?你在修行之前当要开阔阅历且你记着即便未来入了道也不能与尘世离得太久长久之后那便不把自身当作人看了我不管他人如何我之一脉不允许如此。” 小童用力点头道:“徒儿记住了。”他又好奇问道:“老师那玄修是什么?” 瞻空道人道:“此便说来话长了待路上为师慢慢道于你知。”随着师徒二人一边说话一边遁行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云穹之中。 张御在金宫之中一连定坐五日这里所有神器源能都是被他吸摄一空他自视了一下收获不可谓不大。 这一次他并没有以接触的方式去吸摄而是让这些东西完整的保留了下来毕竟这些神器本身就是过去的见证连伊帕尔神族也没有将之毁去他自也不会去做这等事。 不过伊帕尔神族的目的是出于炫耀和征服他只是作为一个古代博物学学者的身份纯粹要让这段历史印痕得以保留下来。 而这些东西在被吸摄过后已然退去了原来的神性也不怕再被什么人拿去利用了。 他抬头看去倒是这一处金宫可以留着改建为一个驻地。 坐了一会儿后他将灵珍龙壶拿了出来准备试上一试看能否通过两名异神的神性力量找出那至高石板。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虚空种灵根 透过灵珍龙壶的壶璧往内望去张御凝望着那两团在里缓缓动荡的神性力量。 这等到了极高层次的力量即便被封禁起来依然有着自身所具备的独特美感因为这东西本身就是天地至伟力量的一种表述。 说至高石板可能藏在两人的神性力量之内不是说这里面有文字或者契约之类的东西而是力量流转的本身就传递出了一种信息。 一般来说这些力量是不会明明白白的展现给你看的也只有将力量的主人捕获拿住了或者将本体意识抹去才可以无所顾忌的观望。 而现在这两个异神正是这等情况神虚之地的根本神性失去再加上自身又被封禁它们的意识也是被迫陷入了沉眠之中这同样也是它们用来维护自己存在的方法。 可即便如此不到一定的层次自身没有足够的积累和对道的理解那也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张御在观望了许久之后便把两名异神的根本看了个七七八八。 要是此刻将这两名异神放了出来再斗一次他可以用更为简单的方法将这二人拿住而不提斗法他也想到了很多利用这两股力量的办法。 但是在此之中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与至高石板相关的线索两人每一分力量都是属于自身的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更没有承载在上面的累赘。 这说明伊帕尔的至高石板极可能并不在这里。 他再是反复看了几遍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判断失差。不过他并不感到失望正如他方才所想到的这东西极可能藏在另一个地方不止是至高石板或许还有一些其他隐秘也可能藏在那里。 思定下来他心绪一转意识便转到了玄浑蝉这里。 玄浑蝉在除灭了那两个异神的神性后并没有从神藏之地出来而是一直停留在此间。 在正常情况下神性或是修道人的寄气被消夺后那么寄虚之地自然也就崩塌了可这里并没有出现这等情况所以他判断这里并非由两名异神所开辟的其原主应该就是那一株伊摩安神树。 神树并没有自己的意识一直被两名异神控制着也被这两人不停的从身上剥夺生机和力量现在此辈在被清除了之后实际上这神树就成了无主之物。 这样的神异生灵其实十分之稀有而且他能感觉到此物是可以用来温养观想图的玄浑蝉只需停留在这里接受从神树之上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生机灵光就能受到一定的滋养和巩固。 他到了眼下这一层境界想要提升功行除了自身修持还需要以玄浑蝉往寄虚之地寄托入神气而自己根底越是牢固观想图越是强大修行精进自也越快。 此前他在翻看道书的时候便就了解到了一件事玄廷若有修道人修持到了此境除了自己修持也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巩固自身譬如一些上乘丹丸就可以用于辅助修炼这些丹丸不是用来吞服的而是用来补益元神的还有一些掌握在极少数修士手中的天地灵宝也具备此等功用这株神树与这等灵宝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其实丹药也是不错的在玄廷之内只要有名位的修士到了境界都可以向玄廷申求赐下这等外药而玄廷也随时可以依靠这些了解到底下修道人的修行境界具体到了哪一步。 可是这里面的消耗也很大假设你觉得玄廷所赐不够还需要更多那就需要拿玄粮去换了这般长期供养下来也是一个不小数目但若有神树为依凭那就可免了这一层了。 关键是这东西也是活物是能够成长的其力还是持续不断的这比要不停的投入丹药实在好上太多。 张御思索了一下这神树能有这等表现除了本身神异那在人世之中多半还有着属于自身的一部分真实身躯不然没可能支撑到如今。自己回头可以试着找寻一下其世间残身这般可让这株神树能够继续存活下去不至于哪一天这神树突然遭创导致神性一同受损。 想到这里他意念一催玄浑蝉本来停留在了神树之上这时振翼飞起到了上空蝉翼之上有光芒照落下来将一缕神气也是渡入此间并将神树原本的空白意念占据了。 这一瞬间顿有许多声光气色从他心神之中浮现出来这些全都是神树所记载的东西有些是伊帕尔神族的隐秘有些则是连伊帕尔神族自己也不曾搞清楚的东西更要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那一面“至高契约”。 某些物事在到了一定层次之后便不再是以实物的方式呈现眼前了必须以神异力量和神性为载体因为不如此上面的内容也不可能完整表述出来即便落到世间也只是有残缺的一部分罢了。 契约之上记载了伊帕尔一族的全部秘密是与至高的约定这全都以灵性力量以某种独特的运转方式来表现的理解成灵性文字也并无不可。 这些“灵性文字”与某个更高层次的力量或者存在有着某种牵连所有伊帕尔神族的力量就是源于此。只要这些灵性文字不去改变那么伊帕尔神族每一个族人一出身就会拥有绝大的力量他们自称受到了至高的“赐福”也并不算是完全说错。 只是这份契约并非是不动的而是不停变化的随着“灵性文字”的模糊和消退伊帕尔神族的力量会逐渐消退此后一代代的伊帕尔后代也会逐渐退化。 这里的变动有一部分是来自天地运转的反馈就像是石碑上的文字在历经岁月消磨后的淡化也有一部分是本来就存在于至高契约之中的。 要想将之维持住就要付出一定的力量去维护巩固伊帕尔神族主宰世界之时频频索要各族祭献神王神后不断收割神性除了用于自身有一部分就是用在这里。 但是这里仅限于维持二人自身和一部分中坚神族其实后代的衰落反而有利于他们坐稳位置只要保持自身高过其他神族便好。 张御在读到这一部分记载时也是看到了二代神王“伊奇”为何被推翻的原因。 这位并不满足于原先的契约因为伊帕尔一族的命运和上限从一开始就被定好了没有办法去改变像他这样自始自终便身处于顶层的人自是对此很是不甘愿他想要去到更上层若是有可能他还想着去窃夺属于至高的权柄。 于是他开始寻求修改契约的办法可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让人察觉以至于遭受了整个族群的反对后来的三代神王伊鲁斯和神后伊切就是在这等动荡之中获得了力量随后将伊奇推翻。 后来的伊鲁斯吸取了教训没有再去试图篡改契约而是将之深藏了起来再将一些映照入世间的石板藏到了世界各处并声称所有契约都在上面成功将视线转移了出去。 张御这时看到除了以“灵性文字”记载的东西外在树身之内还有一些以伊帕尔文字记载的内容说是至高石板并非唯一当初二代神王伊奇在修改契约之前就搜集并参照了不少其他种族的石板。 他一转念由此看来当初他在追索伊奇曼丹时在另一处界隙中见到的石板应该就属于此类了此刻他却是不禁想起了自己养父所留下那些石板。 不论是伊帕尔神族还是其他种族的契约石板都是早已定好的很难篡改而他养父所留下的石板却似是能够直接拿来用的。 按照上面记载描述这等石板其实也是有说法的是在古早纪元之中被一些不知名的先人篡改或是重新编纂的如此看来那位神王伊奇难说不是受到了这等启发。 而别人能用到他否也可利用呢?是否天夏人也能利用呢?这明显涉及到了上层力量的运用明显也是道的一种而在他看来多一条通向上层的道路也就多一分可能。 自己那位养父给他留下了那些石板许就是想让他走上某一条路以往他认为自己不需要可是现在看来这里面无疑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他想到这里觉得有空当是需循着那些试着找一找了。 至于那位瞻空道人既然要的只是伊帕尔神族的至高石板那他设法将此交给其人就好了。 现在他要做的事是先找到伊摩安神树在世间的载体而后设法将之保护起来。 心思转定之后他就顺着神树的神性试着感应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那载体之所在。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些载体居然不止一个大大小小有十几处其中大多数只是栽种的残枝且也太过弱小只是隐隐约约与神藏之地神性有些联系唯有其中一处才算得上是正体联系的也最为紧密。故是他意念一落霎时寻到了那里。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循法护寄托 张御随着心意定落到那处立刻发现那里也是一处界隙这也符合他的预判。 这处界隙很是独特运用了伊帕尔间穹运转的手段时不时会换转所在这便使得这一处很难被人找到。 即便能寻到这里之人想来也只可能是伊帕尔神族。 他略作思索将金宫之中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而后便身化清光一道返回到了上层之中而后寻那神树的托世所在而去待再一次下至内层之时已然是落到了那一处界隙之内。 一入此间他便发现了一株巨大古树或者说是一截残干。 此树的根系冠盖不知所踪就只剩下了一段较大的树身破片罢了其斜斜插在大地之上靠着粗壮的躯体勉强支撑着不曾倒下。 他在占据了神树之后从其神性力量的反溯之中看倒此树全盛之时可以说连通了内外层界枝干蔓延到了受伊帕尔统治的所有地界之上现在却是与那时完全无法相比了。 这时他目光一扫却是在树干下方看到了四个已然石化的巨人尽管它们身形巨大可与神树一比却仍是显得渺小再加上身上也没有什么神异力量了却是容易叫人忽视。 从外表上看这四人毫无疑问都是伊帕尔神族它们各自站在一个方向之上每一个都是把双手伸向了巨树做出一副努力支撑的样子。 在看过了伊帕尔神族的至高契约后他现在对伊帕尔族力量的了解堪称深刻只是看了一眼便就明白此辈应该是将自身的神异力量渡入了神树之内以尽力维持神树的存在。 他也是了解这么做的缘由这些人并非是愿意为神树牺牲而是神树是负责承载伊帕尔的族群记忆的载体只要神树存在那么他们还可以复生而要是神树没有了他们和背后的族群即便活着未必能挺过下个纪元。 随着他目光下移却是发现在树底之下还压着两个巨大的方石透过石壁不难看到里面有一对英俊高大的男女正蜷缩身体沉睡着。 其形貌与之前的神王伊洛斯和神后伊切十分相似而比较来看这两具身躯也是更为强大和完满。 且似在不久之前还有被神异力量灌注的迹象只是看去又很快中断了。 他心思一转便即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具应该是伊洛斯和伊切前纪元时留下的躯体有可能是被当作退路使用的。 而方才那等迹象应该是二人的神性力量被他封禁之后又试图从这里复苏可却不防备被他杀入了神虚之地内所以这过程也被迫半途中止了。 这说明他之前的做法是正确的不然两人恢复过来一定会继续尝试着主宰世界等他们力量恢复后一场碰撞是免不了的这也算是提前消弭了一场祸患。 而在方石另一边则摆放着十二个巨大的陶罐他透望入内见里面盛满了凝玉般的白色油膏和一些清澈水液。 他略作思索便判明这些东西是用来灌溉和补养神树的。 别看只这么几罐但从其中所蕴含的浓郁无比的神异力量中可以看出只消一滴下去就可起到唤复生机的作用。 而这么多神水神膏至少需要数千上万年的积累若是将这些全数往神树身上浇灌下去恢复全盛是不可能但有个原先五六成光景却是可以的显然伊帕尔神族一早就做好了复活神树的积蓄和准备。 看这架势说不定一整个纪元都在忙碌此事。 伊摩安神树的神性之中有神树崩塌的那一幕树冠大部分落去了外层树干则洒落在大地之上根系不知去了哪里他原本想着除非能把这些残干都是寻了回来否则此树几是无望恢复元气了。 他本来也没余暇去找寻这些东西反正现在神树的神性力量已是足够用了但是有了这些神水神膏恢复此树看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他思考了一下这事不急可容后再是细思。 他又在界隙之中转了一下在一处隐蔽角落中发现了一驾巨大的金色飞舟从伊帕尔的记载看这东西应该是他们所谓的太阳飞舟。 严格来说此物与法器有些类似但有着伊帕尔族的特殊技艺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想了想将之收了起来随后又在这里随手布置一个用于警示的禁阵便就抽身离开了此地再度回到上层。 回到守正宫中之后他把这一次剿灭伊帕尔的大致过程拟了一份呈书交给明周道人送递了上去。 不过关于那一株伊摩安神树的存在他没有呈报而是另写了一封册子存放在了守正宫中。 这也是守正的权力身为守正因为需与敌交战涉及自身神通功法乃至与身相合的法宝等物事都可以暂时不做上报只需留下一份存录在守正宫中便好。 而待他功行再上一层显露出去也无关紧要的时候那才放开此事不迟。 做完这些事后他又翻了一下这几天各方驻地送呈上来的报书近来还是一如往常小地方虽有一些动静大的变化却是没有见此他便准备履行与瞻空道人的约定于是心意一转再度落到了东庭地陆之上。 他站定之后就将那瞻空道人交给他的玉符拿了出来心光一运此物霎时化一道光芒飞去。 等了没有多久就见一团云光出现在了天边只是一闪之间便至近前瞻空道人带着那小童从云头之下缓缓飘落下来站定之后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瞻空前辈有礼。” 瞻空道人道:“守正客气了唤我瞻空便是了”顿了下他道:“守正约贫道前来可是寻到了那异神的契约石板了么?” 张御也未多言伸指一点霎时一点明光闪烁出来可见里面有无数灵光按照一种既定的轨迹在那里闪烁着。 瞻空道人先手一把挡住小童的眼目这才看了过去他将那些“灵性文字”逐一映入了心海之中半晌他才是看罢便对着张御再是一礼道:“多谢守正了。” 此时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道:“此间有一份道书一篇炼丹之法还有一门阵法守正若属意那便取去若是守正对这些不入眼那便算贫道欠守正一个人情。” 张御将那玉简拿了过来意念入内看了一下对方也是有心眼光也很老辣无论道书、阵法、还是炼器手段全都是寄虚之境可用的。 他大概看了一下这份道书不在玄廷内有收录应该是对方门内所传不过功法恰恰不是他最需要的因为玄廷有的是这类东西倒是炼丹、炼器手段很有些意思讲的是一些运用的技巧。 可还是那句话这些东西玄廷皆有拿来开拓一下眼界倒是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必须之物。 其实他最看重的是对方所言那门补足根基之法不过想来此法乃是对方师门秘传这个就不用去多提了。 倒是在后面他看到了另一篇至高契约从里面浮荡的灵性文字来看比之伊帕尔一族也差不了太多。 他心下微微一动这东西倒是不错至高契约也是隐含着某种道理对他也有启发完整的更是十分少见瞻空道人嘴上没提这东西想来放上来也是作个试探的。 其实要从价值上来说让对方欠一个人情那自是最好但与同道结交却无需如此功利。 他略作思索将玉简收入袖中道:“此物我收下了。” 瞻空道人见他没有去提其余条件不觉看了他一眼暗暗点了下头语声和缓道:“东西已是换得那贫道这便不打扰了守正了。” 张御点头道:“前辈好走。” 瞻空道人稽首一礼便带着小童登上云头飘然而去了。 张御则是心意一转身化一道宏盛清光纵破虚宇重新回到了位于上层的守正宫中。 他在内殿坐定下来想到这些天都没有收到金郅行的消息要么就是没什么可禀告的要么就是上宸天那里对后者看得紧但若这样反是有异。 不管怎样上宸天的侵攻是必然会来的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尽快祭炼出护持寄虚之地的法器。 今天他可以寻到别人的寄托所在那别人未来也有可能寻到他这里这里的漏洞是必须补上的。 他意念一动上方灵光一闪就有几卷道书凭空落在了身前案几之上。他伸手拿起一卷卷翻看了起来。 道书中的一些内容只有到了境界才能看个明白与此前不同的是这里面除了功法注疏还详细说明了寄虚之地法器的祭炼方法数篇看下来都是如此。 把功法和祭器之法摆在一起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无疑说明了护持法器的重要性并且上面也提到一些极为特殊的法器是能够直接攻袭到寄虚之地的。 他想了想上面只是举了一个例子说明这类法器极为罕见可别人碰不到他身为守正却是极可能碰到的这里却要加倍重视了。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藏锋玄机内 张御留意到这些玄廷道书之上谈及护持寄虚之地的法器时前人所留下的注释无不是写明此事绝不可假托他人之手便是至为亲近之人也是不可必须自己亲手去为否则必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这一点他也是认可的就算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最好也别把可利用机会放到其面前这对其人和自身都是不好。 而祭炼这护持法器这里主要分作两个办法一个就是取天地钟灵之宝炼合己用祭炼什么样的法器倒是其次祭器手段也不用太苛求关键是所取宝材必须上乘这样炼成之后方能返虚入空并为自身所用。 玄廷占据了上层后这样的宝材其实不缺他可以用玄粮去换来而后按照法门慢慢祭炼当可炼成。 而道书也是提了一笔无主的天地灵宝方才是最好的因为这东西拿来便可用既能护持又不需花太多力气平日还可以借之以修持。不过看注疏之人带有几分欣羡的语气应该是自己没有只是叹羡旁人。 他这时一转念其实那株神树不说完整无缺只要恢复了大半那便可以充当此物但现在问题是无论是炼器还是设法让神树恢复这都不是急切之间可成的而他则需法器护持好应付下一次斗战所以此法就只能先是放在一边了。 道书上的另一个办法却是建言修道人要是本身就有上乘法器还与御主契合的话那便可以直接拿此器蕴养渡灵入虚护持。 他考虑了一下就目前来说这个方法最是适合自己。 那最契合自身的法器无疑就是蝉鸣、惊霄二剑了以他现在的能为蕴灵而出也是不难。 本来这两把剑在他功行精进之后也当重新祭炼一下若用此法倒可一气完成。 只稍微有些遗憾的是这两件是攻伐之宝不过以攻代守倒也并无不可也是眼下的权宜之计那守御之宝也不可放弃祭炼之事也可随后慢慢准备起来。 至于那一株神树也可利用伊帕尔神族留下的那些东西试着助其恢复不求全盛哪怕有个原先四五分的状况便好这里主要就看机缘了。 思定之后他待把一众法门全数看过便就准备着手开始祭炼双剑。 因是祭器并不涉及高深的功法变化所以没有什么真法玄法的区别故是只需参鉴前人的经验的便好。 他心意一转之间周围景物换变眨眼已是落到了自家所开辟的道场之中待坐定玉台之后他唤了一声便听得悠长剑鸣之声两把飞剑都是一同飞出化为一青一白两道光虹在顶上飞绕旋走。 他抬首望去就有心光自身上照出映在了两把飞剑之上清光霎时渗透入剑身之中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将两柄飞剑通体洗练了一遍。 此刻再是观去两剑剑身之上光芒湛湛剑气冲透宫宇并在天幕之中形成了两道遥相辉映的气光。 他微微点头又心意一敛两剑一敛惊天声势温顺低伏落于身前案几之上。 此时他伸手上去一抚而后就把心神沉浸入剑身之中。 蝉鸣、惊霄二剑早是炼合他入心光之中其中灵性更是他知觉之分化只是平日附于剑上独立于外此刻感得他意便即嗡嗡震动积极响应起来。 他按照祭器手段调理双剑感受着那双剑意识与自身神气逐渐交融汇合待得许久之后他忽感心中一阵悸动眸光一闪立刻身上心光一放将之裹入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玄浑蝉观想图也是飞遁出来翅翼往前一冲撞破虚实界限进入了寄虚之地中那入此一瞬间便一青一白两道剑光自玄浑蝉一对翅翼之中跃跳出来而后在这里旋绕飞舞往返游走。 张御到此方才收敛浑身勃发的气机至此之后那两柄剑器就可以往返虚空现世随时可以支援寄虚之地了。 当然这一次他只是化无为有暂时令两剑充当护御毕竟是攻伐之器必须攻了出去才能发挥最大威能。 且剑器飞入虚空身边即便可分化剑光在身也是凭空多一份消耗所以还要祭炼一个守御之器的。 他再检视一番后就站起身来出了道场来至守正宫内准备将明周道人唤来只这时忽然心中有感发现是风道人寻到自己便即唤出大道之章道:“风道友有礼了不知寻御何事?” 风道人道:“打扰张道友修行了只是有一事不得不与张道友言说。这一次道友送呈上来的报书玄廷已是看过了廷上虽认为当给予道友嘉赏不过此事倒是引来一番争论。 有廷执认为这事虽落在东庭地陆之上可却是清剿外敌之举乃是守正应尽之责当从守正之功来褒奖赐予玄粮便就可以了。 而也有廷执认为道友乃是东廷玄首又是在东庭之地除灭敌祸所以当是东庭玄首身份来论功不当赐以玄粮。” 张御闻言转了下念又问了一下才知主要认为他当从守正之功坚持赐下玄粮给他的是钟廷执等人而认为不当赐玄粮的却是玉素道人。 这看着矛盾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论及叙功问题假设此功算在守正之职上那么也就是一些玄粮便可酬功了而不管他杀死多少敌人不管敌人的身份是什么这些都与他关碍不大。 可要算在玄首之位上那就不一样了。 玄首在镇守东庭期间提前将一个足以与天夏对敌的神国覆灭尤其是这个神国还是上某纪元的主宰这绝不是什么小事而是莫大功绩是一个极大的资历要是认可了那未来竞逐廷执之位试问有几个玄首能与他相争? 这岂不是意味着若是没有人立下足可相媲美的功绩那下一个廷执就落定到他头上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才引得钟廷执等人竭力反对。 他想了想又问道:“而今廷上如何说?” 风道人言道:“现下尚未有定论不过看廷上却是倾向于钟廷执等人之意因为钟廷执提出玄首未得准备不可远离自身之辖界而道友却是仗着守正之职四处扫荡敌手若以此来论功却对其他廷执不公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多谢道友告知。不过我一言却需道友转告廷上。” 风道人正色道:“道友请说。” 张御道:“玄首虽不可随意出得辖界但若察觉有危却是可以出面除患于未然的况且四大府洲本就与一十三洲不同除了镇守一洲之外还承担着向外开拓之责。 若是四洲玄首连主动都是出击不可那四大府洲玄首日后也只能坐守原处不动了这般开此四洲岂非无有意义?” 风道人不觉赞同的确要是这样一比四大府洲玄首岂不是只能坐等着别人打上门来了? 以往的旧例可不能套在四大府洲头上这事若是设了限不去说其他两洲怕是岑传那里第一个要跳出来反对了。 他道:“道友说得不错我会将道友这番话带给廷上的。” 而在此刻昌合都护府之外一座荒丘之上岑传正与师弟梅商站在这里说话。 岑传道:“本来我想师弟助我对抗但是钟唯吾言如今天夏与往日不同要是玄尊归来不可在人间久留不是守持一方便需勒于上层如此我此前之思便不能成。 钟唯吾那里有一个主意我思虑了一下若能办成倒是并无不可故想来问一下师弟的意思。” 梅道人道:“敢问师兄不知是何事?” 岑传道:“我已与师弟说过上宸天侵攻晚些必至此是我辈立功的上好机会可难说必落我处而要说当面对敌还是以守正应对之敌为多。 似若那位张守正任职守正未久却已是立下了颇多功劳近来我更是听闻他攻破了一处于我天夏甚有威胁的神国。” 梅道人道:“师兄上次曾有言说此人乃我辈之对手。” 岑传言道:“正是如此这人如今称得上是功劳赫赫关键是名声也是不小若要争廷执之位我未必能争过他他不定还能先为兄一步成为廷执。” 梅道人诧异道:“师兄过去可从来无有守正晋升廷执的前例。” 岑传摇头道:“过去未有未来可是未必况且他还身兼玄首之职故是我们必须制约此人钟唯吾认为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异患不能让此人一人专功他言有意上书玄廷说服廷上再增一名守正。” 梅道人看了看他试着问道:“师兄与小弟说这些可是有意让小弟去做那守正么?” 岑传颔首道:“我以为这个主意尚可现在当守正乃是立功的上好时机且还能分薄那张守正的功劳不过这还是要看师弟你自家的意思。” 梅道人想了想他明白岑传还是希望他去当守正的不然不会郑重提及此事他道:“此事能成么?” 岑传道:“钟唯吾既然说出此事他应当是有把握的。” 梅道人稍作思虑便打一个稽首道:“既如此小弟一切听师兄的安排。” …… …… 第一百七十章 论功定半分 时间转瞬到了四月在月中的玄廷廷议之上诸廷执方始将琐碎事情说过便即又提到关于张御这一次立功该当如何褒奖之事。 武倾墟先是在座上言道:“武某已是将那两名异神的气机查看过了又是去往那处金宫查验了一番这异神确为前纪元之主宰其族鼎盛之时也是占据了内外层界若得恢复并唤醒更古之异神确对我是一威胁。 且现如今之异神通过武某质询察其本有与外层之敌联手之意所幸这次得张守正及时将之镇灭方才未曾酿成大祸张守正此回确然是立了大功的。” 座上众廷执听罢都是认可他所言。 天夏乃由修道人统御上层讲究的是消劫于兆起之时但不是说事情没有发生你便没功劳了反是功劳更大因为谁都能看到不去阻止的后果是什么绝不致不去承认。 可张御的功劳虽然没有问题但这件事的争议却不在此而是在于以何名义给他叙功。 风道人这时敲了一下玉磬站起言道:“我就此事问过张守正他却有一言在此还请首执和诸位廷执过目。” 他拿出一枚玉符往一下抛此符落至光气长河之中就飘至各人座上众人拿了过来一看有人暗暗点头有人则是面无表情。 首座道人道:“张守正此言诸位廷执如何看?” 玉素道人一敲玉磬在座上发声言道:“张守正之言颇合情理四大府洲负有开拓进取之责岂能因循守旧?此番功绩当是论在玄首之职上。” 钟廷执见此也是敲动玉磬起身言道:“首执钟某还是上回之言要是把守正之功算在玄首之位上对镇守诸洲的其余玄首实属不公。” 他说完之后场中一下沉默下来随后一个声音不出意料的响起道:“钟廷执你这话不对。” 众人都不吭声俱是在那里等着下文。 钟廷执面上无甚表情的看过去便见晁焕坐在座上冲着他言道:“要是张守正这次是在别处剿灭这异神那自是无话可说可此番却是在东庭行事的而东庭乃是张守正镇守之地他清除自家辖界之下的祸患怎么能不算在玄首镇功之上呢?” 钟廷执缓声道:“钟某已是说过恐是引得诸洲玄首非议。” 晁焕嗤了一声道:“他们自己不行还怪他人立功太多不成?再说我怎么不见有谁有异议?有不同之见可以自己上书来说么。怎么?莫非他们都把书信递到韦廷执这里了?我倒不知钟廷执什么时候去帮韦廷执分担事责了?” 钟廷执不言。 崇廷执这时却是站起朝上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晁廷执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崇某以为此事不必一概而论而当分开看待。 张守正既是守正又为玄首那么此一功可嘉张守正守正之功同时也可嘉其玄首镇守之功。” 众人思量下来不觉点头。 这个决定是最好既不至把张御的功劳抬的太高也不至于不承认其镇守之功还能稍加安抚其余玄首。 虽如晁焕所言自己不成不能怪别人立功太多可全然追赶不上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本来有心上进之人见到这回争位已无是无望那或许干脆就坐守不动了。 晁焕这回只是轻嗤一声却没有再出讽言。 陈廷执这时看了韦廷执一眼后者便即出声道:“此事也算公允韦某以为此议可行。” 首座道人颔首道:“若诸位无异见那便照此议褒奖张守正。” 钟廷执这时与崇廷执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对上方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经由张守正此事可见我天夏内层尚有不少隐藏蛰伏的异神神怪。 我天夏疆域广大再加上上宸天不久之后极可能来攻我如此怕是张守正一个人顾不过来故钟某提议不妨再立一个守正之位也好应对此事。” 陈廷执抚须点头道:“钟廷执之言倒也切合实际也并无不可。” 玉素道人此刻也未反对。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形势再立一守正也是有必要的钟廷执并非是胡乱提议而是看准时机认为玄廷确然有此需要才是提出的。 而座上众廷执也是偏向此一建言。 上宸天上次费尽心机要令他们将清天星盘用去要是这次一旦入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多一个守正护持也无不可。 戴恭瀚这时向钟廷执问道:“钟廷执既然有此提议却不知属意谁人呢?” 钟廷执道:“钟某推荐一人乃是梅商梅道友。” 戴恭瀚讶道:“正清一脉么?” 钟廷执正色道:“梅商道友虽是正清一脉可被驱逐三百载他们这一脉已是赎清罪责现又将据地奉出算是回归了天夏上回清剿之后也已为自己正名。诸位都知梅道友在天夏到此之时就已成道他做守正无论功行资历那都是够的。” 首座道人这时见一个人还未发声索性看向其人道:“晁廷执以为呢?” 晁焕却是道:“我以为可以啊不过情势如此严峻一个守正又怎么够?不妨再立一个。”他抖了抖袖站了起身对上打一个稽首道:“晁某在此推荐朱凤朱玄尊为守正。” 钟廷执皱眉道:“晁廷执朱玄尊方才归回天夏过去一片模糊……” 晁焕却是理直气壮道:“既然梅商可以凭什么朱凤不行?朱凤可没有被驱逐之前例此前上宸天入侵朱玄尊也是暗中提醒于张守正这才使我及时发现敌踪这不早已是证明了其自身么?” 钟廷执沉声道:“钟某对此还是有所疑虑的。” 他话虽然没有说清楚可众人都是明白他的意思暗指朱凤此举有可能是假意如此做好取得天夏信任并以此谋取更大的好处。 这表面看去说得通可能性也有但是极其微小试问有谁知道玄廷忽有一日会让她去当守正?上宸天推算之能再好也算不到这一点。 晁廷执听到钟廷执如此说了却是立刻精神来了道:“钟廷执要说疑虑正清一脉岂非更是惹人怀疑?岑传和梅商是回来了可那正清却说是在闭关但谁知道他在干什么?按照钟廷执的说法这可是大大的疑虑啊。” 首座道人这时道:“好了两位注意分寸无论是朱玄尊还是梅玄尊既已归回天夏便为同道我辈不当有疑此后也不必再说。”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是在座上打一个稽首。 陈廷执道:“首执梅商这人以往为人诚谨做守正也无不可朱凤么我多少也知晓一些这位女道除了心气较高外也无甚劣迹。既然晁廷执举荐了朱凤那便让她列入补序之人中之后待问过她自己的意思后再做定论吧。” 首座道人点了点头他看向众人道:“诸位廷执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座上无人再言。 其实大多数廷执对此都没有什么太多意见。因为无论是梅商也好朱凤也罢这两个即便做了守正也并非如张御一般是常摄就算有什么不妥他们也可以随时将二人的名位收回仍是在玄廷控制之下的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首座道人见无人有异道:“那此事便如此定下。” 因诸议皆定场中磬钟一敲诸廷执互相执礼之后便各自散去。 钟廷执回到妙皓道宫之后就唤了一名道童过来道:“你去下界一行去昌合府洲那里请梅道友过来一叙便说我有些话要与他交代。” 道童领命而去。 而另一边明周道人则是奉命往朱凤道场过来此行是代玄廷问询她自家之意愿。 朱凤这些时日来一直在道场之内修持什么地方都未去听闻玄廷欲立她为守正不禁惊讶她疑惑问道:“为何玄廷会让我去担任此职?” 明周道人便将廷上之事一说道:“朱玄尊此番提请乃是晁廷执举荐之故不过此议并非强求朱玄尊若是不愿也可以推了。” 朱凤一转眸轻笑道:“我为何要推却呢?” 成为守正虽然危险了一些可是她有护持神通在身打不过自信也能走得了当年岑传也没能拿她如何。而为守正还有玄粮为酬这可对修行大有好处的。 以往她没往此处努力不是不想那是知晓自己并无此希望罢了。 晁焕这位廷执她也久有耳闻不过她也知道这位从来不讲所谓人情你不理他还好你要去谢他反可能被他讽刺一顿。 她想了想道:“听道友说这次守正共是得有两位不知另一位是谁?” 明周道人言道:“乃是梅商梅玄尊。” 朱凤若有所思点头道:“也是一位旧相识了。”她微笑一下敛衽一礼道:“明周道友多谢你前来告知这守正之位我接下了。”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外有使来 在解决了寄虚之地的护持问题之后张御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守正宫中修持。 期间他又以不少玄粮换了一些宝材入手待是准备祭炼那真正的守御法器。 至于那神树复还此物还需之挪出界隙并择一处上好地界栽种目前哪里都是不适合而且动静也是太大故此事只能靠后。 而作为现如今唯一一位守正廷议之上的结果也是由一名值司传报到了他这里这才知晓玄廷又是增加了两名守正。 此后不久风道人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告知了他廷议之上具体情况。 听得此事乃是钟廷执所提出的他也不觉意外这里用意也是一目了然当是要想通过新增守正来分薄他的功劳。 守正之间是并没有任何隶属关系的他也指使不了二人。不过这两位担任了守正后身份虽与他一般但从潜在地位上来说倒是不能和他相比。 因为他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明确也有足够的功劳积累未来迁功容易的多。 便是在再远一些的时候竞逐廷执他也是比别人更容易坐上此位。 而梅商、朱凤二人虽为守正可却没多少可能往上走了且说不定什么时候战事一止就令二人卸位退去了除非两人届时功行能够再是高上一层那还有几分希望。 可尽管钟廷执可能隐藏有这些小心思但他对此事其实是持欢迎态度的。 天夏内外敌手甚多他一个人也应付不了所有事眼下上宸天又侵攻在即有人来替他分担压力也是好的。 正思量之时忽见阶台之下有明光闪过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并对他打一个稽首地递上一封诏旨道:“守正有礼明周奉命将此次功赐送至。” 张御目光一落将诏旨凭空摄拿了过来打开一看见上面有言这一次剿灭伊帕尔神族嘉功三百钟玄粮。 但他明白其实所赐玄粮越少放在玄首之上的叙功才是越多如今算是折中考虑了。 明周道人见他看完诏旨便又言道:“守正异神那一处金宫和界隙因俱在东庭玄廷令张守正自行处置便可稍候当有公文送去东庭。” 张御点头这其实就是金宫仍是归属于玄廷但是治权落在东庭玄廷名义上虽可随时收回可只要东庭内部不生变故却也不至于来做此事。 待是明周道人告辞之后却有神人值司前来禀告道:“守正朱玄尊已到守正宫外令小人向守正通禀一声。” 张御自座上起身自里走了出来到了殿外见到朱凤叙礼过后他道:“守正宫本是守正值守之地朱道友到此却是不必向我通报。” 朱凤轻笑一声道:“事情大抵都是有先有后的朱凤后至之人岂能不知礼再说张守正屡立殊功朱凤也是比不上的此举敬得不止是张守正更敬得是道友以往为我天夏所立的诸多功绩。” 站在一旁两名神人值司听她此言不禁佩服。其中一人向着同伴传声道:“哎这位新来的守正可真会说话原来玄尊也是会说好听的。” 另一名值司鄙夷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怎么只是一个看门的呢?” 先前那神人不服气道:“为玄尊做事岂非高低贵贱?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口舌不成可做事一向利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哪位守正召去做事。” 另一名值司戏谑道:“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张御这时已是将朱凤请到了正殿之中将守正宫如今大致情况稍稍说了说而其余琐碎自不必他来多言。 不过在朱凤到来后未久梅商也是前来拜访他便将这位一并请了进来一番交谈下来发现这人谨言慎语看去是个十分小心之人。 而这时他才是知晓这两人现在原来都是在“观持”之中。 所谓观持就是说虽然有了正式的名位但在担任某职期间只是执掌有限权柄。 譬如守正本有观翻所有玄廷修道人的录册的权柄但是两人都是不得调阅除非对象明确有了反逆之行。 而这“观持”什么时候拿去颁宣的诏旨也没有明说或许一直不拿去也是可能的。 玄廷说是对他们过去不在意但实际上防备总是有的。 两人也知道这个意思梅商心思不明但是朱凤却不在意她知道自己若不去镇守一方要想拿到玄粮那么来做守正是最方便的她也没想着去看那些录册这样反而容易惹人忌讳。 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在守正宫内选了一处驻殿朱凤因不耐在此驻守便就回了自家道场。 梅商也是告辞出来出来之后就直接到了妙皓道宫之外很快就被请入进去到了里间钟唯吾请了他坐下道:“梅道友方才见过那位张守正了?” 梅商道:“已是见过了。” 钟唯吾问道:“道友觉得这位如何?” 梅商想了想郑重言道:“钟廷执对此位之重视却不为过不说其余这位的功行我便看不透也难怪能与我师兄论一个平手。” 钟唯吾沉声道:“道友身为守正最大好处是能四处巡守近段时日需尽可能积累功行若是功劳足够我或还可设法为道友摘去身上‘观持’待到什么时候上宸天与交手道友便需得把握好时机期间勿要与那位有所冲突。” 梅商点了点头又道:“上宸天确然要来攻了么?” 钟唯吾道:“这是必然之事如今……”这时他语声一顿便见一封金符飞了过来接了过来一看神情一肃回头道:“玄廷召我前去议事想来是有什么要事我需赶去便不招呼道友了。” 梅商赶忙站起一礼道:“钟廷执身肩重担不必在梅某这里耽搁。” 与此同时张御在送走两人本也在修持之中这时他忽生感应起意一观却是久已无有消息的金郅行传言过来他唤出训天道章将一片光幕展开便见金郅行对他打一个稽首略显激动道:“拜见张守正。” 张御点首还礼看了看其背后却是一片虚空便道:“金道友你那里可是安妥么?” 金郅行忙道:“有劳守正挂心在下此刻正自上宸天去往某一小派此间不致被人发现。” 他顿了下才道:“近日在下身处上宸天教授一众弟子浑章之法本无什么发现故也不敢有所动作这次传告守正却是知晓了一桩要事近来上宸天将会派遣一个使者前来访拜天夏。” 张御道:“哦?此是为何事?” 金郅行道:“金某还不知晓但是试着向浑空那里打听了一下这极可能是上宸天内某一派欲与天夏试着解决两家纷争。” 张御微微点头这应该就是上次所言上宸天有意与天夏议和之论了但他不认为两边真的会议和除非天夏是能大幅度的退让。 从正常情况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作为强势且占有优势的一方天夏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压垮对手那又何必妥协?除非是上宸天那里握有什么让天夏忌惮的手段。 他想了想问道:“使者什么时候到来?” 金郅行道:“在下知道此事之时使者恐怕已是到了天夏了不过在下也是打听到了此人师传来历。” 他们这里说话之际诸廷执再度来到了清穹云海之上。 首座道人站在光气长河上端道:“百年前上宸天致金书前来要与我议谈共存一事我天夏回书之后一直再无音讯而如今其却遣派使者持书到此想要重新启议此事。” 玉素道人冷笑道:“此辈竟然还有脸面到此。” 除他之外座上也有廷执同样表情冷然。 百多年前因为天夏推广玄法使得浑章玄尊陆续出现上宸天那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故是有意与天夏合谈。 因那时候两边已经斗战了两百余年不是一时能停下的所以此事又拖延了十数载双方才交换了金书。 可在两边准备正式议谈的时候浊潮却至内层一十三上洲霎时给隔绝成了孤岛只有外层和下层尚有一线牵连而紧跟着没多久又是幽城出走之事这导致天夏前所未有的空虚。 上宸天见到机会登时不再提此事而是趁机联络幽城和邪神来攻当时天夏内忧外患玄廷上层包括诸廷执几乎全部出动迎战连内层各洲都不怎么顾得上了。 可即便面对如此危局天夏仍然是挺了过来并将来犯之敌击退但此后议谈之事也就无从谈起了。 而现在上宸天却又提及此事并且持书派使前来这也难怪玉素道人说其不要脸面。 陈廷执道:“以我天夏自有礼仪既然此辈持书而来那便就见上一见看他到底是何意思。” 钟廷执算了一算道:“首执此事依旧天机不明不若让人先去接触一二待看过此辈来意来说。” 这个意见较为合适众廷执都是同意。 戴廷执这时言道:“却不知此事该派何人前往?”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金章传玉书 韦廷执此刻出声道:“首执若按我天夏礼仪风廷执乃是执掌外礼之人该当由风廷执前往为妥。” 众廷执心下一思都是点头。 执掌外礼就是负责与天夏外部势力沟通之事宜此事本就是由风廷执担任的。 不过天夏的外部势力几乎都是天夏的敌人故是百多年来这就成了一个无事的司职了。 当年风廷执能得上位也是因为玄廷需要他成为廷执故才安排了这么一个无甚要紧的职位也未指望他能做什么众人也都不曾放在心上就算风道人自己也是忽略了此事。 风道人这时站起道:“此既是风某之责自当由风某前往招呼。” 首座道人颔首道:“那就劳烦风廷执走一回了。” 风道人奉命之后便出了清穹云海他先是回到道宫略作收拾换上了玄廷所赐的玉拂冠袍还有暂时遮蔽虚空外邪的宝珠便即由上层降去外层。 此次上宸天的使者到来后便就跓竢在了南穹天翼宿天城之外由镇守此间的吴玄尊负责招呼。 风道人到来后直接降落到了天城法台之上吴玄尊化身已是等在此间见到他后打一个稽首道:“见过风廷执。” 风道人还有一礼道:“吴守镇上宸天使者何在?” 吴玄尊伸手向外一指道:“便在那处。” 风道人转目看去见是远处虚空之中漂浮一驾倒锥型的法台外有幽深气息与周围虚空几是融合一体他看有片刻后道:“便劳烦吴玄尊与我一同去见一见这位上宸天来使。” 吴玄尊打一个稽首道:“自当从命。” 风道人一抬手把此番带来的玉拂尘一摆就有一道光霞自脚下延伸出去霎时将天城与那法台连接到了一处而后便与吴玄尊踏步其上顺着那光霞而去须臾便来到了对面法塔的顶台之上。 此刻正有一个风姿高爽的白衣道人负手站在这里其身后是一名捧册道童。 吴玄尊上前与之见过一礼转身对风道人言道:“这位是卢星介卢使者卢使者这位是我玄廷风子献风廷执。” 卢星介看了风道人几眼对着吴玄尊言道:“天夏莫非小觑我上宸天乎?两家大事贵方何故派遣一名玄修到此?” 吴玄尊面色一沉不悦道:“卢使者请慎言风廷执乃我玄廷廷执岂可轻辱?” 风道人伸手一摆看向卢星介正声言道:“我天夏上承古训下开新风包纳乾坤宽弛天地可容诸道。风某虽为玄修却也是玄廷廷执有关此世天地转运诸务自有一言可执不过道友出身上宸天逐风去礼已久不明此理倒也不奇风某自是能理解的。” 卢星介笑了一笑看他几眼打一个稽首道:“原来风廷执是能作主的却是卢某不明了还请风廷执勿怪。” 风道人不理他言语之中的讽意只道:“卢使者上宸天与我天夏分属敌对我自不会去怪责尊驾至多将来场上有机缘再论高低而我此行是奉玄廷之命过来一问不知你此来何事?还请明言。” 卢星介这时也是神情严肃了一些道:“卢某此回到来是得我上宸天之授命来与天夏一谈百年前未尽之议。” 他一伸手便从身边道童手上将那一份金册取了过来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玉册道:“这是我方之请议。” 风道人看有一眼道:“未想贵方还留着金册是早知会用到还是又去哪里寻了出来的?” 天夏与同文同源的势力交流便是使用金册和玉册这也叫金章玉书金册对交则便是表明两边以礼言事罢战止戈而玉册则是载具文字表意对言后者通常不止一册会有往来许多回。 这也是古夏之时诸派之间沟通往来的风尚遗存。 照理说金书一递便是两边默认停手不能再兴杀伐。可当初两边明明交换了金册上宸天却又另起图谋这就是打破了默认规矩了廷上几名廷执不待见持书来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两大势力的交锋和博弈绝非是意气用事更非是为了逞一时之痛快而是需深思远虑的。 而这一次天夏早知上宸天内部不和存在着战和两见若是拒之门外那就是堵死此路那反而是坚定了此辈心念令其全力整合死争到底了。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放开一个口子使之有此期望则可令其分歧继续存在下去。 所以本质上这也算得上一种谋算更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交锋。 风道人将金书玉册都是拿过把玉册打开看有一眼见了上面所提出的几个条件他心中顿生不满不过他知道自己此回只是来试探对方来意并向玄廷递交传信的并不负责具体议谈所以一眼便就收起抬头言道:“风某会将这封玉册送至玄廷后续之事自会另有通传还请卢使者在此等候消息。” 卢星介微笑道:“那我就等候了。”这时他又朝四下一指“只是卢某再如何也是上宸天来使贵方一直让卢某待在这外层界中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风道人言道:“贵方得金册百年之后又忽然登门是敌是友尚难分辨又叫我天夏如何上来便以上礼相待?不过卢使者勿急你之所请风某会一并带于玄廷的还请卢使者耐心等待就是。” 卢星介笑了笑没再说话。 风道人则是抬手一礼便就与吴玄尊踩着光霞一同回转天城了。 卢星介待他们离开后只一抬手整个法台便被浓浓幽深气息裹罩起来而后他向前抛出一物平地之上顿有一团光芒绽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光云他朝里走入了进去过有片刻后灵都道人的身影显现在了那里。 虚空之中虽有虚空外邪可以上宸天的手段自也能做到来回通传只是这需法器和大法力维持代价略高做不到如训天道章一般沉淀至下层能用的多是上层修士且也只能在少数紧要之事上用到。 灵都道人身影开口道:“卢道友情形怎样?” 卢星介道:“我与天夏那边的使者交谈过了已是将致书交给了他们下来便就等那边回音了。” 灵都道人隐晦提醒道:“那事还需设法做成。” 卢星介微笑道:“卢某省的但此事还在于天夏那处卢某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灵都道人没再多言身形在光云一阵虚实不定的闪烁中消散而去。 风道人回到翼宿天城之后对着吴玄尊关照了一些话也是归返了上层下来他也不耽搁直接来至清穹云海之上。 首座道人及诸廷执对此事极为重视一直等在此处风道人将玉册递上之后又将此行经过说了下最后道:“那上宸天使者递书之后提出一言说是自身此刻被隔绝在外认为这是天夏不尊重来使。” 玉素道人冷然道:“外层诸宿亦是天夏疆域放他过来已是看在他是使者的情面上了还想如何?” 戴廷执也是道:“他既是玄尊穿渡必会引起内外层界动荡却是不宜让他入内。” 韦廷执道:“不妨先看风廷执带回来的玉册再做定计。” 众人颔首。 首座道人将玉册在案上打开拿过拂尘一扫册上有光芒一闪并在各廷执座上映现出来。 这玉册之上先是客套问礼再言过去两家之渊源下来才是转入实际其言上宸天与天夏两家数百年交锋彼此攻伐各生疲敝如此下去对两家都是不利此番愿意罢战谈和。 看到这里座上有几名廷执对此嗤之以鼻光看这上面所说好像天夏快要支撑不下去一般。 可实际情况却是天夏一日强过一日上宸天那边倒是情况不妙再等下去不待天夏动手怕是自己都快维系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再一次拿起百年前的谈议之事了。 不过谁都知这只是纸面文章照拂脸面之用罢了所以也没人去开口计较什么。 而玉册下面之言才是涉及实质之事。上面只有三个议请第一个言及天夏若是愿意重新接纳上宸天复还神夏往日之格局那么两家自可重归于好。 这一议请没什么可看的双方都知道没可能实现要不然也不会打生打死数百年了这只是作为上宸天一方所必须添加上去的一条存在于上面。 而第二议请则是要求天夏放开内层及上层让上宸天修士可以入内交流往来并有一部分修士可以长久进驻此间而上宸天则愿意名义上重新归附天夏。 不少廷执面露冷笑如今天夏之基业乃是上下一同建立起来的上宸天过去非但未曾帮忙反而屡屡入侵带来无数死伤现在一句话就想获得这些若是答应这一议请那天夏岂不是不战而败了? 这自也无需去多作考量。 而第三个议请却是令几位诸廷执皱起了眉头上面是言双方各自罢战百年上宸天立誓期间不再侵攻但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天夏废除训天道章!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众志意气存 众廷执沉默起来前面那两条议请自不必多看关键就是在最后一条上这看着平平常常可此中用意却十分之深远。 有几名廷执一瞬间都是在想这等事是否值得? 而随即他们知道只要考虑了这等可能实际上就落入了上宸天的算计之中了。 可有些算计就是如此你明知道他是针对你而来可出于某种对自己的有利考虑又很难将之放弃。 这一招其实很高明这是看到了天夏内部玄浑二道极可能借此崛起对真修有了压迫之势所以特意借由此事将之引动因为训天道章正好处于双方的矛盾点上。 废弃玄法就绕不开训天道章而只要有训天道章在玄浑二道必然崛起要阻止此事打压训天道章也成必然。 所以不管此事能不能办成一旦引发了玄廷的争执或者不同异见都会造成天夏内部的不稳。 这看去十分寻常之议谈其实也并不弱于一场凶险斗战。 首座道人这时开口言道:“此辈妄动心机训天道章绝无可能废除。” 不说训天道章在推行之下此时带来的种种好处光说训天道章引得五位执摄出面亲自认可这就绝无可能将之废弃。 众廷执心下都是微微一松首执主动表明了态度那大抵就能免了廷上之争了。 然在这时听得一阵玉磬之声传来众廷执看去见那声音却是从陈廷执座上发出的。 陈廷执这时缓缓开口道:“诸位首执说得不错训天道章是不可能废除但是诸位需当看仔细了上宸天这回只是要我暂止用使训天道章而要能用此换得我天夏百年安固当真不值得么?这里却还有几分商榷余地的。” 他抬起头看向首座道人语声之中隐含提醒道:“首执上宸天这一次用意不难看出若是我等一律不允那么回去之后其必定抛却和谈之念一心备战那时我恐其走上那一步。”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众廷执“诸位廷执也当知晓上宸天其实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而我若是能安稳延续百年我辈力量当能稳稳压过其等届时便他翻脸也当无惧了。” 他目光移动之时特意看向了竺易生后者顿时想起当日陈廷执与他所言的那番话也是不禁深思起来。 若是天夏随时可以将上宸天剿灭那今日其等所提议谈之条件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可事实上上宸天背后也自是有所倚仗的若其不顾一切却也是能给天夏带来极大的威胁的现如今不过上宸天自己也不愿走这一步但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那就难说了。 其实不止是他今日能坐在这里的玄廷廷执也都是清楚这件事的也明白陈廷执顾虑为何。 首座道人看了陈廷执一眼见他抛出此事知晓此事必须要在廷上解决了他看向下方道:“陈廷执之见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这时一声玉磬响起钟廷执这时站了起来。众人目光投去晁焕则是一挑眉。 钟廷执对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他顿了一下“钟某不同意陈廷执之见。” 众廷执都是有些意外平日钟廷执对训天道章的可是屡屡提出打压之言今次这等机会本以为他会来一个顺水推舟可未想其却是提出了反对之意难道是还有什么下文么? 钟唯吾此刻的确没有借机打压训天道章的意思。因他虽然在意玄修日后会逐渐压过真修可事情自有主次他十分清楚谁才是自己真正的生死大敌。 训天道章的出现使得玄浑二道由此勾连到一处并会对真修产生压迫甚至未来可能会使得真修边缘化可能对他本人如何么? 说穿了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退下廷执之位退位之人依旧是有玄粮可取的不过是稍少一些罢了。 天夏的规序维护了上下也同样维护了他。 但是上宸天不同上宸天要是得势那他们这些原本天夏的上层定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且上宸天明摆着是要挑起矛盾他也不可能按照对方所期望的路数去走真以为随便挖一个坑他就会跳下去么? 此刻他继续言道:“陈廷执所言之事我亦知晓不过便是过了这百年上宸天便就不做那事了么?只要他们一日不胜我天夏一日强弱之势不变那么迟早是要做得的。 或许有人认为有百年之期我天夏早可趁势而起到时自是再也无惧可如此简单的道理上宸天又岂会不知呢?” 他看向陈廷执又言:“这一点陈廷执想必也是知道的可陈廷执却仍是坚持提出此议想必是认定百年之内他们拿不出来手段越过我天夏。 不瞒陈廷执钟某也不认为此辈能超迈于我但世事变幻天数难断敌手意图去做之事我等绝不能遂其心意故是钟某以为这等机会绝不该给他们!” 玉素道人点头道:“钟廷执这话不错便是上宸天走了那一步又如何如今之我天夏又岂是昔日之天夏?”他冷笑道:“让他们来便是。” 竺易生深思片刻之后他拿起玉槌敲了玉磬一下待众人看来才是缓声道:“我天夏能从万般险难之中一路行走至今绝非是靠妥协退让而是经历了诸般奋战的若是上宸天那里做得那事便能将我击垮那也枉费了我们数百年来之努力。” 众廷执都是心下认同此言数百年中他们再是艰难险恶的局面都面对过特别是百年之前那时真是势若危卵险些有覆亡之危可还不是一样让他们坚持过来了? 晁廷执忽然站起大声言道:“首执晁某提请廷决!” 首座道人看他一眼又看向了众人点头道:“好!” 玉素道人冷然道:“上宸天之人由何处来自何处去。此辈之议请我当拒之!”他拿起玉槌一敲登时发出一声清亮磬音。 晁焕亦是一举玉槌袖袍荡起用力一敲玉磬大声道:“当拒之!” 而在他之后一声声磬音在光气长河之上不停响动起来众廷执拒斥之言更是接二连三发出。 “当拒之!” “当拒之!” “当拒之!” 陈廷执见得众人皆是如此表态场中更是气势高昂他沉默片刻也是拿起玉槌敲了一下也是赞从了众人之议。 首座道人见此不禁颔首他看向光气长河一端道:“风廷执。” 风道人站了起来道:“风某在。” 首座道人道:“你明日去回告那上宸天来使他们今次所提之请我天夏一概不取!若还想谈门在此处可以换册来见。若是不愿我天夏亦不勉强只望他们慎思之。” 风道人道:“风某遵谕。” 此事到此便算定下下来便看上宸天选择了随着首座道人那里磬钟一敲诸廷执便从光气长河之上各自退走。 竺易生起身离座向外走去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转回自家道场而是站在那里不动似在等着谁人。 过了一会儿陈廷执来到他身侧并道:“竺廷执你该知道陈某并无私心只是上宸天若行那事我天夏就要付出不小代价了若得缓上一缓就可避免许多无谓死伤。” 竺廷执看着远空道:“我知道陈廷执之意可是有些事哪怕只是为胸中一股意气那也是不容退缩的。” 陈廷执皱眉道:“意气?” 竺廷执目光看向下方似是又看到了那一株遮护青阳上洲的巍巍青榕他道:“过往许多人为遮护天夏付出甚多我做不到如他们这般难道还做不到坚守他们遮护下来的天地么? 陈廷执不由默然。 竺廷执回转身道:“我天夏自此世之后宛然新生勃勃奋扬陈道友不要太小看如今之天夏了以我如今之势又何须妥协?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 晦乱混沌之地的道场之中张御坐于主宫之内正在祭炼那护持法器面前可见有一团紫色光气飞舞。 此是他以紫星尘砂为参照所炼这法器一旦炼成即能聚合为一又能用于侵攻还同时兼具遮掩之能。 关于护持寄虚之地的法器到底是以遮掩还是以守御为主道书之上注疏中还有过许多争论。 有人认为寄虚之地若被人找到那么离被攻破已是不远了还不如以遮蔽为主在此期间尽快解决掉对手那便无碍了。 而另有人认为当以守御为上只要法器坚不可摧那立于不败之地。 其实这里没有对错只有思路不同。无论哪一个说法其实都是需要契合自身功法还有战斗风格来用的。 而他身为守正所要面对的是各种手段不一敌人若是走单一之路那极可能被人轻易克制故是需兼具各方之所长。 正当他用心祭炼之时却是心神中生出一阵感应来便自道场出来来至守正宫中见是玉素道人正面色严肃的等在那里他眸光一动抬手一礼道:“道友何来?”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灵枝可渡引 玉素道人言道:“方才有上宸天使者持金书到来并向我递上了玉册玉册之上提出了三个议请其中最后一条便是提出以其百年退守换我废除训天道章不过此议已被廷上驳斥了。” 张御眸光微闪他略作思忖道:“御有一问上宸天敢于提出此议其底气从何而来?” 只从如今的情势上看天夏不去打上宸天已然不错了其居然还敢提出这等条件那想来不会没有缘故。 玉素道人道:“这便是我此来要与道友言说之事了。” 张御作势一请道:“道友我等坐下说话吧。” 玉素道人一点头两人分别在殿中落座下来。他坐正身躯道:“道友当知上宸天本乃是从我天夏分离出去的。这上宸天实则当算是上宸派其由是古夏之时维持至今的宗派。 其实在我天夏到来此世之前我天夏主流已是不言宗派了唯有少数传承不衰的宗门依旧还是存在此辈便是其中之一此主要也源于其实力不凡。” 张御点了点头不难明白在当时诸派瓦解之大势下却还能保持自身独特性的宗派要么就是传承高上不易被人动摇要么就是门中有大能支撑上宸天显然是两者兼有的。 玉素道人继言道:“但这终究是一个隐患后来发生之事内情我不便多言但道友也是知道了上宸天从我天夏分离了出去。 但道友不知道的是在当初到来此世之时除了上宸天之外其实还另有一派实力不在上宸天之下只是这一派当时想法尤为激进故是被我早早驱逐了出去在此过程中上宸派也是出力不少的。” 说到这里他神情凝肃了少许“可虽是驱逐了此派但此辈也是有可能归来的。当时为能不致碰撞死伤我天夏用一法器还有上宸天有一件名为青灵天枝镇道之宝合力将之逐了出去的。 上宸天的青灵天枝妙用无穷一枝为一天一叶为一界也是以此为凭当初才能顺利做得那事可是同样上宸天是知晓那一派去到哪里的也有能力将之找回这也是他们当初故意留下的一手。 今回我驳斥了上宸天之议请若最后两家不曾谈拢最后势必掀起战端此辈却是有一定可能做出那等事的。 要是如此局面相对我天夏就有所不利了。 因为这两派若是合流那么在上层力量之中实力至少也能与我天夏持平若再联合上幽城或是邪神那就很是被动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这些年天夏不去主动侵攻上宸天是否也有此等缘由在呢?” 玉素道人道:“这倒并非如此要想寻回那一派也是要做一些准备的当初上宸天方才分离出去时内层有着诸多实力不弱的神怪异神着实牵绊了我等不少手脚故我也无力把力量投向外层反而很是被动当初推广玄法也为了应对这等窘境。 待得后来我等逐渐占了优势也是一度迫的上宸天不稳此所以才有后面议谈之事但是浊潮到来幽城分离却是又中断了此序。 可是大好时机已经错过了百年前我天夏骤然势盛上宸天根本未及反应也来不及去做那些事现在他们必然已是做好了准备。” 此时他看向张御道:“一旦他们当真做了此事我天夏纵然不怕可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道友身为天夏守正到时候便是冲在最前之人自此刻起就要做好生死搏战的准备了。” 张御微微点头他心下一转念道:“御还有一问上宸天若真有那等举动我天夏可能提前察知么?” 玉素道人言道:“道友可还记得那观世问天二台么?” 张御道:“自是记得。”当初他和岑传论战就去了观世之台上那里有着清天星盘而问天台却不知是作何用的。 玉素道人道:“观世台以清天星盘监察内外而问天台中有一枚摩空悬针就是用来探看虚空异动的悬针不动那就是上宸天说未曾做得此事若其动我们必需先发制人试着看能否在此之前阻止此事。” 张御思量了一下要是真到了这等时候那先行涉及的定然是更上层力量的角逐倒不见得是他们上阵了。 玉素道人这时站了起来道:“这次上宸天虽来议谈可也需防备其借机侵袭这次我到此也是与道友打一声招呼会调用两位新任守正前往外层护持道友便先此安心修持以应后面可能到来之战事。” 张御也是站起点头道:“御知晓了。” 玉素道人打一个稽首便就转身离去了。 张御站在远处想了想其实这一次上宸天把着力点放在训天道章上虽也算上得是一招妙棋可从结果来看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反而会促使天夏继续维持和推动训天道章。 他看了看外面无论最后事情走向何方做好斗战之准备总是没错的自己也需要加快动作了。 他一转身就往自家道场回返准备继续祭炼那未能完成之法器。 而在此时风道人已然带着玄廷玉册落到了外层翼宿之上并与镇守此间的吴玄尊一道沿着金虹又一次来到了那一座漂悬在虚空的法坛之上。 他对已是等在这里卢星介执有一礼道:“卢使者我天夏回言玉册在此还请尊驾一观。” 卢星介见天夏这么快就有答复心中略觉意外回应越快那就说明着争议越少意见越是统一。 他将玉册拿了过来翻开一看眼神微眯天夏对于上宸天所提之请的回书很简单那就是一概不取这番回言可说是毫不客气恰是预期之中结果最差的那一种。 风道人看着他道:“还望贵使知悉贵方若还想谈可以换册来见。若是不愿我天夏亦不勉强只望贵方慎思之。” 卢星介将玉册收了起来打一个稽首微笑道:“卢某已是知晓贵方的意思当递书回去下来会是如何总会再给贵方一个交代的。” 风道人点点头道:“我天夏随时等着。”说完之后他又是一礼就与吴玄尊一同离去了。 卢星介在他之后在原地想了想叫过一名随行弟子道:“你持此书回去将此交由门中。” 那弟子收下之后躬身一礼片刻之后一驾秘炼飞舟就冲入了虚空之中一闪之后便即不见。 卢星介这时又叫过一名修持的浑章的弟子道:“你且以训天道章联络金玄尊。” 他很清楚如今上宸天的情况这一次出来议谈有许多人是激烈反对的这个弟子未必见得就一定能把正确的消息传回去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那弟子乃是金郅行教出的学生今回是被特意带出来的此刻得令忙是唤出大道浑章呼唤了一声。 金郅行那边很快就有回应道:“何事?” 那弟子连忙将卢星介的关照转述给了他。 金郅行道:“告诉卢道友我会将他所传之事告知灵都道友的。”而在这同一时刻他又暗暗在训天道章之中向张御那里传递出了此事。 卢星介得了那弟子回禀也是点头金郅行毕竟是玄尊又投在了灵都门下由其转告当能确保此回消息传递无失了。 这时他看向前方的翼宿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就结束他们上宸天做事从来都不是只走一条道的总是会留下诸多后手的而这一次过来他同样也不会只着力于单纯的递交玉册。 他向外一指一道隐晦气息往虚空之中落去隐隐约约可见那似是牌符一类的东西但是很快化去不见。 做完此事后他又是一弹指一道云光在面前绽开他也是往里走入了进去。 不过这一次对面出现之人非是灵都道人而是另一个模糊人影。 他看着此人道:“天夏那边对我很是提防也回绝了我等递书看来还是需得道友动手了。”他顿了一下强调道:“不用留手。” 对面那人影没有说话而是看他一眼很快消隐不见。 而与此同时翼宿地星天城之上吴玄尊也是凝望着对面的法坛自卢星介到来后他就一直心存警惕虽然对方是使者可谁也不能保证上宸天是不是会采取一边来议谈一边前来突袭的做法。 毕竟上宸天是有过不守信义的举动的要是遇到特殊情况那么他还可能正身降下迎战不过他知道玄廷一定也是同样关注着这里现在盯着卢星介的人肯定不止自己一个。 此刻有弟子过来禀告道:“老师我等已是在周围看过了没有什么动静周围也没有裂隙存在。” 吴玄尊沉声道:“好不要放松警惕。” 那弟子道:“是。” 吴玄尊关照过后继续看向前方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不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便见对面的法塔上忽然爆发出了一团巨大的光亮而后轰然崩开一角并倾斜了过来接下来他便看到两道宏大气机碰撞在了一起!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涌湍流急 吴玄尊一开始下意识的判断是上宸天的人要动手了可是他很快发现这一回来人却是冲着卢星介那里去的。 他仔细看了下来者身份不明气机也是十分陌生可以肯定并非是他所认识的天夏修道人。 这场冲突也是起因不明但为了确保稳妥他还立刻把正身从上层潜修之地降落下来并放出法力先是维护好了翼宿地星。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两道强盛光芒的闪过朱凤和梅商这两名新任守正一同出现在了天城法台之上。 他们二人一直在此守着见是前方出现的异变与吴玄尊交流了一下便主动往前冲去试图阻止这场斗战。 卢星介作为一个上宸天派来的使者一名玄尊若是死在这里那极是有可能引发两家直接开战的。 天夏虽不怕与上宸天交手但也当避免因为一些无谓的原因引发战端。 便不谈这个哪怕是对方自己弄出来的事情他们不允许对方在天夏的地界之上大肆动手。 两人一至前方便一左一右分围上去准备插手战斗。 只是此时他们却是发现短短片刻时间卢星介就落到了下风有此缘故不是他自身不成而是对方的实力委实太高明明境界与他们仿佛法力却是强到不可思议。 他们只是冲到近处便感到了一股宏大厚实的法力使得前进也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两人不禁神色严肃起来。 不过那突袭之人似也是知道事可不为故也没有继续下去身上有金光一闪那庞大气机骤然缩为一点而后轰然化作一道闪烁曜光往远一射倏然之间就从诸人感应之中消失了。 卢星介这时把身上法力收敛对着梅商、朱凤二人打一个稽首面上犹带微笑道:“多谢两位前来相助了。” 梅商郑重提醒道:“卢使者你可千万小心了。” 卢星介微笑道:“多谢道友提醒只是卢某也是想不到在天夏地界上会遭遇外袭一时有些防备不足。” 他这是话里有话。 梅商听得出来可没有和他做言语上的纠缠为防止来人转头杀回来与朱凤商量了几句决定暂时不离开这里又让吴玄尊把此间发生之事报至玄廷。 上宸天使者遇袭这非是什么小事但因人没事故这一次并没有再开廷议首执也没有露面众廷执只是化影分身投照至清穹议殿之中。 韦廷执道:“以诸位廷执之见这可能是上宸天故意弄出来的举动么?” 风道人道:“前番这位卢使者提出说我天夏把其留在外层不是待客之道这等举动会不会是他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想迫使我们把他接至内层来好达成什么目的?” 韦廷执道:“风廷执这么一说也是有此可能的。” 竺廷执想了想道:“根据梅、朱二位守正报上来的情形看来者非同一般法力极其深厚但是境界却是不高。 这等异状倒是令我想起了上宸天中有一门蹈元之术可以聚合数人之力合同一个化身出来对敌此与两位守正所见倒是对得上。” 林道人沉吟一下道:“上宸天内部不乏激进之人此事不见得与卢使者有关会不会是那些主战之人欲借此事主动引发两家战端?” 戴廷执这时出声道:“也可能是为了遮掩什么。”他沉声道:“若是两名修道人斗战其余波所及足可将许多事情遮掩了去。” 风道人若有所思道:“莫非是要想布置什么东西好方便未来他们从此间破入内层么?” 陈廷执看向钟廷执和崇廷执二人道:“两位廷执此事可能作推算么?” 钟廷执摇头道:“我等方才已是试着推算了但是天机一直在对方遮蔽混淆之下难以测准但凭一点机算上看可以说对方这次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所图谋的就是不知道朝着哪里去了。” 陈廷执沉声道:“不管此辈要行何策我等只管守好界门可着令严查各处是否有虚空裂隙是否有物事自外入界。” 众人都是认可。 待此事议毕之后各人照影陆续散去。 钟唯吾化影回来正琢磨之间忽见殿壁之上有光芒亮起却是崇昭、长孙道人两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便问道:“两位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 长孙道人道:“钟道友你我都是知道若上宸天单独与我斗战那尚无事可此辈若是走出了那一步局面便凶险许多两边一旦交手我天夏很可能需付出极大代价死伤非在少数。” 钟唯吾看了看他道:“长孙道友我记得你方才在廷决之上也是不同意陈廷执的建言的。” 长孙道人语声淡漠道:“我非是觉得要与上宸天妥协而是说这一战我等皆有战亡之可能而天夏则需要更多力量来维护自身。” 钟唯吾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可心思一转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诧异道:“道友是想重新拾那造物修士之事?” 长孙道人看向他道:“要想推动这等造物眼下这等时机不是正好么?当初我天夏推广玄法使得天夏渡过了危难可现在为何不能依靠造物再度压服此辈呢?” 钟唯吾有些犹豫其实他更希望在廷上博弈取得优势之后再去做事这样不但光明正大而且也没有后顾之忧。现在与上宸天随时有可能发生大战若是提出此议虽有机会可也有借机谋事之嫌不是好选择。 崇昭道:“钟道友崇某觉得长孙道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现在无疑是最好时候若是我等一同提出此议玄廷是有可能同意的。” 钟唯吾想了许久最后摇头道:“不妥时机不对且我天夏不同以往了就算面对两家合力也未必不能胜。” 长孙道人倒是没有坚持而是道:“钟廷执考虑的也对此时确实有些早我只是提出一个备用之法万一我天夏受损严重那么此法也是可以拾起来一用的。”说完之后他打一个稽首身影便就散去了。 张御自玉素离开之后正身在道场之内祭炼法器闭关不出。而他化身则是镇守在还在继续修筑的东庭府洲之中。 与此同时他又分化出了一个化影分身准备循着养父留下的线索去找寻那些散落在外至高石板。 根据信签之上留下的线索推断那应该仍是在东庭地陆之上一处名叫“气丘”的地方。 若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地名显然是找不到这等地界的但是信签的上语言却是出自某一个内迁部落他觉得可以由这个部落土著口中获知此地之所在。 而即便这个部落不知晓那也可以从其信奉的异神那里去找寻线索。 事实证明他的养父并没有在这里给他设置太大的障碍。 那所谓气丘的地界是一处流淌着温泉的土丘上空终年飘荡着雾气是当地有名的圣地几乎每一个土著都有在成年后去那里洗去身上邪秽的习俗连附近的土著一些部落都听说过这个被称作天神呼吸的土丘所以并不难找。 他的化影分身根据土著迁徙的路线只是半天时日就寻到了气丘之所在。 站在外间查看了一下他便有所发现随后深入到了泉水之下在一处被封闭起来的半空地窟之中找到了下一块石板同时还有一封附带的信签。 在拿出来看过后他发现留在信签上的文字与上次又有不同。 其实以目前获得的三封信签来看每一次所用文字都是不同的这就需要自己去推导然后找寻出线索。 本来这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经过了纪元变动有太多的文字和历史湮灭在了时间长河之中尽管文字之间也是有规律可寻的可想要凭空解读出来也是很困难的。 所幸他在伊帕尔的征服长廊之中见到了很多过去神族的文字其中就有与之十分相近的文字也是借此将之译读了出来。 在这里他也是发现若按照先后排布每块石板所涉及到的文字时间是慢慢往前推的最早的石板正好是能用上个纪元存在的土著文字用来解读而现在所找到的一块其时间无疑能推到更远近乎于前纪元了。 关键的地方在于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到不了这里的。 显然按照他养父给他安排的路数是在他得到石板之后因他自身的实力逐渐增强会引导他去到更为危险的地界获取力量。 而信签上的语言也是隐含深意这是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积累学识磨练和积淀自身的实力以便为去到下一个线索之前做准备。 不过他现在自不必要需要如此唯一阻挠他的也就是这些晦涩的古代文字了。 他将新近获得的这份信签看过根据线索很快读出下一块石板可能存在的地方这里没有具体的地方只是指明了所需去往的方向和大概的地形地貌。 他记下之后站在土丘上看了眼远方而后身影一闪便化一道虹光飞空而起往那里寻觅了过去。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虚符潜宇内 伊帕尔神族的魁梅辛帕神丘之前东庭府洲安排的一驾飞舟飞临到了此处上空。 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伊帕尔神族的圣地了而已是被改名为“伏州”算是东庭在此设立的一个外州。 岳萝此刻站在主舱之内正用训天道章和丁盈等几名亲近同道沟通着同时用明观之印将前方银白色的魁梅辛帕神丘还有外面那广袤富饶的平原给展现了出来。 这等宏大壮观的景象顿时惹来了几声惊呼纷纷问她到底到了哪里。 岳萝解释了一下又把周围的场景略略展现了一会儿才道:“我下面就要进入神丘内部飞舟也马上要降落了那里还不便展观不过过得几日安排妥当了我当再往道章之中呈送一个影画的让大家过过眼瘾好啦先不说了小盈、小染过几日我们再见。” 待得把大道玄章收起她松了一口气抚了下鬓角回过头来对着走过来的崔岳万福一礼道:“崔玄正消息送出去了。” 崔岳点头道:“做得不差。” 岳萝有些担心道:“玄正这里远离瑞光现在镇守的人又少不会有敌人看到影画后找到这里来吧?” 崔岳道:“不用畏惧此事我还怕他们不来。况且这个地方僻处偏远又有浊潮遮掩就算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存在也无法知晓具体落在哪里。” 岳萝这才心情放松了些。 舟上同行的一名浑修旧时是农家弟子出身他看着下方惋惜道:“这般丰饶的土地若不运用起来那委实太可惜了那些异神白占了这些地界自己不用也不想着分给他人耕种。” 其实不止是他一些随行的军士役从看着这么大一片肥沃土地总觉得想要种点什么。 崔岳道:“所以我们才要将这里展示给同道观看若是能让内洲同道把仙灵草木栽种到此那对我东廷也不无补益。” 那浑修也是心中赞同。 不得不说这里的地理条件实在太好了。本身身处界隙之内周围都是广袤且适宜种植的沃土其中还经过了数千上万年神异力量的浸润使得这里变得极其适合种植一些稀有的草木。要是能开辟出来未来这里不定又能成为一个繁盛州府。 岳萝对于神丘的展现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可是由于之前那一部东庭的盛剧与她有关关注她的人着实不少所以很快流传了出去不少人顿时对这伏州生出了一些兴趣。 这其中就有班岚。 他看过那仅有数个呼吸的影画后忽然道:“这地方不错。” 何礼在后面问道:“先生想去那里?” 班岚道:“是有此意。” 上宸天的使者到来并不是什么隐秘翼宿之上目睹这一幕的修道人很多如今大道玄章传递一个消息实在太方便了只要玄廷没有刻意设阻那么一个人知晓很多天夏绝大部分地方都会知晓。 他是很警醒敏锐的一个人立刻意识到上宸天与天夏之间怕是要起纷争。 而两家这一斗起来他这等做眼线的人一定会被启用成为夹在两者之间的第一批牺牲品。 自伊洛上洲回来之后他发现洲中盯着他们的力度非但没有如先前预想之中一般减弱反而还得以加强了他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露了破绽引发他人的怀疑了。 但他忍着没动要是一动反而更是暴露自己的心虚且他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回避。 现在危险的是那些上宸天接头之人随时可能出现最后说不定还会利用训天道章向他传递消息这等事对面是绝对干得出来的因为他们只是棋子上面不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只要完成交代的任务就行了。 他一直在试图谋求自救只是想不出好办法。 但是现在机会来了。 他之前在都护府的影画较量之中输给了东庭那么亲自前往看一看去那个地方走一走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更妙的是这个伏州现在明显是与世隔绝的到了那里那些上宸天接头之人怎么样也是没法找到他的。 他想了想道:“我去向玄府告一个假你先安排起来待准备好了我等便一起动身顺势也将那些眼线甩开。” 何礼精神振起道:“是属下这便去准备。” 外层虚空翼宿天城之上。朱凤、梅商二人一直盯着卢星介那里但是自那道人袭击之后下来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朱凤这时道:“梅道友这位卢玄尊你可是认识么?” 梅商摇头道:“当初天夏渡来之时玄尊之中当无此人许是后来成就的道友。” 朱凤嗯了一声她道:“记得上宸天那里有孤阳子、灵都等人都是修道长远功行深厚他们也算得上是我等前辈了想是不会轻易出手不过上宸天能与我天夏对抗这些年想也有不少了得的后辈人物出现。” 梅商点了下头上宸天厉害的人物之中确实有这几位他又想了想道:“当年上宸天分离出去时我师兄曾有过评价说上宸天中有一位后进人物十分了得若是能成道许是未来成就在这几位之上。” 朱凤好奇道:“还有这般人物?不知这一位是谁?” 梅商摇头道:“当时我天夏和上宸天未曾分离这一位又名声不显我师兄没说名字许是怕搅扰到这一位修行后来我便再未问过但是这数百年过去这位想来也早是成道了我师兄从来不会看错人我越不闻其名声反而越需小心。” 朱凤也是心下慎重起来。 正清她也是认识的知道这位的了得。当年见面她便感觉这位距离上境很可能就差临门一脚了若不是被逐这么多年还不知今天是什么修为。 这等人物说话不会信口开河。 她道:“梅道友我等也算旧识现又同为守正也算有几分同道之谊往后也当互相扶持才是。” 梅商郑重点头他也是不难想到他们二人身为守正万一战起那些了得人物自也是他们需要应付的。岑传是要他立功可若连命都保不住那么这一切也自休提了。 而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那一道先前被卢星介送了出去的虚气却是寻到了一个十分微弱的隙口往里一钻而入就进入到了内层之中。 其先是顿了一顿随后没有任何折转就奔着某一处方向过去了。 东庭瑞光城。 瞻空道人一身古朴道袍带着那小童走入城中。 东庭洲治虽然下来准备搬至安州去但是现在那里还未完全修筑好如今只有玄府一部分人手和军府迁移了过去大部分人口还在此间再加上不断有人自内陆到来所以非但不见半点衰退反是更多了几分繁盛气象。 瞻空道人看着周围天空之中是飞来遁去的飞舟和造物负责巡查的是犹如金属巨人一般的披甲军士建筑也再非是砖木而是一座座耸立在那里的金玉琉璃高台其朝下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像是能将路上那些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吞没。 他感叹道:“多年不履人间没想到有了这么一番变化。” 他倒是听自己师兄说起过在这片地陆西岸之处似有一处天夏都护府的不过印象不深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他印象之中的天夏州府仍是停留在两三百年前的模样在更早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相异而现在一看却是大为不同了。 小童看着周围从未见过的物事满是好奇眼神这时一个寒江虫造物飞车从头顶上飞了过去他指着道:“老师那些都是什么?” 瞻空道人言道:“都是活物。”以他的目光自是能够看出这些东西的根本也能看出其中所乘之人不是修士。 不过他可没什么排斥抗拒的意思反而很是赞赏并不忘教导弟子道:“徒儿你看即便非是修道人如今也能驾驭这等物事飞天遁地这便是世人的智慧了你以后便是成道也千万莫要小看了。” 小童嗯了一声用力点头又道:“这就是老师常说‘道非一道乃在万妙’了吧?” 瞻空道人抚须言道:“意思虽非尽同可用在此处倒也无甚不妥。大道虽妙要想观得还在于人。我辈修道之法最早得自上古之先民后人才可循路而上我观此法当是方兴可焉知往后不能见大道呢?” 这时他转过身来对着走过来的一名年轻道人稽首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道:“瞻空道友有礼。” 瞻空道人乃是玄尊去到哪里一般人无可察觉可他在对方一进入东庭境内便就知晓了而后者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瞻空道人道:“不想张守正也在此处?倒是巧了。” 张御道:“并非巧合御乃是东庭玄首自需镇守此间。” 瞻空道人有些意外再是看了他几眼。 玄首和守正这两个身份只有一个还不算什么可同时拥有两个那就不简单了他觉得自己倒是有些小看这一位了。 正在他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往一处方向看了过去方才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隐光欲唤眠 张御见瞻空道人忽然看向某一个方向他也是往其所见观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可在关注之后心中也有几分隐约的异动。 他猜测这兴许是有与瞻空道人牵连较大之事发生。 瞻空道人此刻似是想到什么思考片刻就抬头对张御一礼道:“张守正贫道忽然有事需得离开一会儿了但却不便带上自己弟子可否劳动守正照拂一二。” 张御看了一眼那小童道:“自是无碍。” 瞻空道人郑重道:“贫道欠道友一个人情。”他转而关照那小童道:“徒儿你先跟着张守正为师过几日再来寻你。” 小童对他一礼道:“师父不必为弟子挂心在张守正这里弟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瞻空道人再对张御一个稽首道一声劳烦了便身上光芒一闪倏尔化一道清光遁去了。 张御对那小童道:“你叫何名?” 小童很懂礼貌端正一礼回道:“回禀守正晚辈小名小谷。” 张御见这小童年纪虽小但警惕心却是不弱并不轻易报上真名这其实是十分正确的作法。他点头道:“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小谷嗯了一声便跟了上来跟随在张御身边他不敢问东问西一路上都很安静不过还是很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他感觉自己走得并不快可不知不觉之间又好像走过了极远的路最后发现自己走上了一条干净整洁的石板路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了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略觉恍惚之中就进入了一间覆盖着琉璃大壁的工坊之内。 门内外之人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他们自己在做自己之事一直到了里间他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小郎自里奔出来对着张御恭敬一揖面带喜色道:“先生怎么来了?” 张御道:“这是小谷乃是一位同道的弟子这几日就先住在你这处。” 小谷上来一礼恭敬道:“小谷见过这位郎君。” 安知之听他这一声称呼顿时看小谷就很是顺眼。 平时不管他拿出多大的本事可总是有人把他当小孩对他小郎小郎的叫可他就是不喜欢。 他拍着胸脯道:“你就在我这里住下谁欺负你你告诉我。”他又对张御一礼道:“先生来了也且容学生招待一番”又抬起头振奋道:“学生还有几件新近打造出来的东西想请先生一观。” 张御点头道:“也好。” 伊洛上洲。班岚从玄府回来之后就对何礼关照道:“你去准备一些我伊洛上洲特有的草植灵株。” 何礼奇怪道:“先生要这些东西用来做什么?” 班岚道:“我回头想了一想东庭府洲愿意将那个伏州泄露出来吸引人去是没错的那处地界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不是那座神丘而在于外面的那片土地带了这些东西去当是可顺利一些且也好有个借口。” 何礼想了想不禁佩服道:“还是先生眼光独到。” 班岚淡然道:“去吧。” 何礼拱手而去。 班岚的行动一直有人盯着而他这一番动作也没遮掩自然很快就被人报到了许成通这里。 许成通得报之后稍作辨别立刻有所判断他冷笑一声道:“这小子八成就是外边的眼线了。” 负责禀告的弟子不解道:“老师何以见得?弟子这段时日察观下来并没有发现此人身上什么不妥啊。” 这些天班岚可是一直在做什好事要说对伊洛上洲贡献最大的修士虽不见得是此人但要算上前几个班岚却一定是在其中的有时候看看班岚做得那些事连他也觉得有些佩服了。 许成通撇他一眼道:“这两天的消息不知道么?” 那弟子有些茫然躬身道:“弟子愚钝还请老师示下。” 许成通恨铁不成钢他拍案训斥道:“我早是跟你们说了我等做事别只盯着眼前还需留意大局一个个鼠目寸光等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们又怎么能独挑大梁又怎么能给守正办好事?” 那弟子惭愧道:“是弟子等无能拖累老师了。” 许成通道:“前两日天外来了上宸天的使者这明显是有大事发生依我之见其与我天夏必有一战而斗战首重敌情这必动眼线。你再看这班岚的借口说是什么见得东庭影画上次被人压住一头欲去讨教。” 他冷笑道:“上次昌合府洲的影画之事都过去一年了他早不去晚不去为什么偏偏现在想到了?这小子要么就是寻机会传递消息要么就是想要避开风头。 而再看那伏州乃是内外隔绝之地不便传递消息此人先去那里我料其多半是想躲藏起来好保住自身。” 那弟子不禁面露钦佩之色道:“老师果然慧眼如炬。”他心下既是佩服又是嘀咕:“老师为何每次都能把这些人心中的打算看得这般清楚明白呢?” 许成通关照道:“继续给我回去盯着无论他去到哪里都给我盯死了。” 那弟子赶忙应下。 班岚准备了几日之后就带着何礼和几名役从弟子乘坐飞舟往东庭去过程之中很是顺利没有人过来阻拦。 伊洛上洲位在诸洲之中过去青阳上洲再渡过大洋那便是东庭了说来只两个地界其实相隔万水千山便是飞舟全力飞驰也需近月时日。 他所乘坐的这一艘载运飞舟宽敞庞大这一艘能载三千余人两旁更有斗战飞舟护持路上安全当是无虞。 他为了避免意外订了一间上等舱室起先几日他都是尽量不外出。 过去八九天后何礼过来道:“先生舟上有一位曹君子他是新近去往东庭赴任的置农官恰逢他小儿百日办了一个百日宴听闻先生也在舟上故是想请先生过去。” 班岚对于世俗之人并不排斥反而很是愿意亲近讲道之时也非常照顾凡人学子所以他的名声并不局限在修道人中在民间也很有声望。 若排除他眼线的身份实际上这些年来他做得许多事是很多寻常修道人都做不到的。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 他想了想既然是东庭的官吏到了那里也是要打交道的便道:“也好我过去一趟。” 出门之后他在那位曹姓置农官面前露了一个脸赠上了一份贺礼待了一会儿便就回转来了。 可就在行过舱廊之后对面走了过来一个人见到他后忽然面露惊喜之色拱手言道:“可是班先生么?” 班岚站定道:“是我。” 那人似是非常热情道:“果然是班先生在下以前在训天道章之中常听先生讲道获益匪浅只是先生后来少去道章之中了当真是遗憾对了在下有些问题想请教班先生不知班先生方不方便?” 站在班岚身后的何礼道:“先生事情不少今日修行也还未做这位同道可否改日再叙呢?” 那人连忙致歉道:“这是在下的不是了。”他一拍脑袋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目光带着几分期待看过来“在下平日有诸多不解都写在了册子上先生若有暇可能替在下批看一二么?在下感激不尽。” 班岚迎上他的目光温和一笑道:“自是可以。” 何礼上来主动将册子接了过去道:“我来帮先生拿着吧。” 那人见他接过面上堆笑拱了拱手道:“那班先生我等就改日再会了。” 何礼见其离去想说什么但见他班岚眼神便即闭口待进入了舱室之内他这才传声言道:“先生可要打开么?” 班岚点了下头何礼打开翻看了起来随后松了一口气抬头道:“先生不像是那边过来的人。” 班岚拿了过来见上面的确只是一些寻常问题他冷静道:“现在还不能排除这等可能。” 何礼心一怔心中微紧道:“那先生我们该怎么办?”他们到东庭就是为了躲开旋涡要是被那边主动找上来那就避不开了。 班岚平静道:“不管此人是不是既然未曾显露身份那我们就先当作不知好了前面就是青阳了到时会有同道来接我换乘一驾私舟到时自可将此人还有那一路跟随的盯梢甩开。” 而另一边那一道虚气在进入了内层之后就一直往东庭方向而来但却并没有来至地陆之上而是最后落到了一处被迷雾笼罩的海岛之上。 岛屿中间有一座废弃的天夏形制的道观上面供奉着一尊牌位那虚气一降就落在了道观供案之上一块锈迹斑斑的铜符中。 这铜符得此气一激猛然亮了起来外面的铜锈也是簌簌掉落下来其晃了一晃缓缓飘起而后化一道光芒往外射去。 只是才出了道观就被一只伸出来的手凭空捉住被一下拿捏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牌符挣扎了几下却不得脱去这个时候牌上虚气一浮出来一道虚虚不定的人影稽首一礼道:“瞻空前辈许久不见了。” 瞻空道人看他几眼道:“赢冲?” 那虚浮人影言道:“正是晚辈。” 瞻空道人沉声道:“你们上宸派既已离了天夏还回来干什么?”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激流涌碎浪 那虚气浮现的人影道:“瞻空前辈莫非忘了贵派当日与我上宸天的约定了么?” 瞻空道人沉声道:“那只是我师弟自作主张我等何从与你有过定约?” 虚气人影言道:“可贵师弟难道不是贵派掌门么?” 瞻空道人冷然言道:“现在何曾有什么门派?也从来没有什么掌门。” 那虚气人影笑道:“瞻空前辈拦住晚辈也没有用我既来此那一位必然有所察觉的那约定履不履行也不是由前辈说了算。” 瞻空道人面无表情起手一捏整个牌符顿时碎裂而那虚气无了寄托也自消散而去。 只他沉思起来暗自皱眉道:“师兄不在师弟无人可制必不安分不行这事我得回去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们。” 他拿出一枚玉符往外一抛看着这东西往东庭玄府飞去他这才驾起遁光化清虹飞去。 而此刻在往东庭来的载运飞舟之上班岚没有等到飞舟停泊下来再行动而是借助了飞舟供给军士出入的通道带着何礼等少数几人先行遁出了飞舟利用训天道章寻到接应之人就落到了青阳上洲的涵州境内。 一行人来到一处落在郊野的庄园之内这里早就有人在这里等着他们为首一人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面皮白净相貌俊雅他这时上来一礼恭敬言道:“可是班先生么?” 班岚还有一礼道:“正是班某可是狄郎君么?这次有劳你了。” 狄郎君笑道:“先生哪里话学生从先生那里获益良多能为先生做事学生也很是高兴。” 狄氏乃是青阳上洲大族族主狄崇和上任洲牧还是连襟虽然现在洲牧换人声望不如以前可根底仍是很厚实有着自己的天机工坊。 狄郎君与班岚寒暄一番后就把一行人待过一驾小型飞舟旁边。 班岚看过去见这个造物飞舟形若大虫前躯胸腹厚重包裹着密密铠甲而后躯轻巧有若薄纱隐隐能看到内里腹下四只前肢紧扣地表虽后半段微微上抬悬空离地但看着重心十分稳当。 狄郎君笑道:“先生请看这昆图造物冷蟾乃是由我狄氏打造的莫看这副模样但是隐蔽之能十分出色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监察。” 何礼见他在那里卖弄却是感觉有些看不惯这时丟了一句出来:“狄氏是想避开什么么?先生可不是鬼祟之人。” 狄郎君看他一眼又看向班岚笑道:“先生虽然这些年神怪被清剿了可空白的地方总有别的东西补上这上洲之外总是会遇到一些灵性生灵有了这等造物飞舟就可避免被这些东西盯上。” 何礼不客气道:“先生岂惧这些?” 狄郎君从容道:“先生不惧可是能少一些麻烦先生便多一分清静我们做学生的总要想得周到一些不是么?” 班岚道:“狄郎君有心了。” 狄郎君这时忽然对着班岚忽然一拜无比真诚言道:“班先生学生知晓先生的志向愿意跟随左右还望先生能给弟子一个机会。” 班岚看了看他道:“你炼气也有一定功候了也好这次你就跟着我由我来传你道法。” 狄郎君恭敬道:“多谢老师。” 要说现在学道训天道章之上都能找到但是拜老师不仅仅是为了学道法老师的人脉老师的名望都是亲近弟子可以一同分享的。 当然有力弟子也能成为师长名声和人脉中的一部分是相互依靠的关系狄氏观察了班岚了许久才是允许他的投拜。 毕竟舍去这般名望不提班岚本身还是一位第四章书的玄修将来还可能成就玄尊现在靠上来未来说不定能得到更大收获。 班岚并没在这里停留多久稍作休整就乘上了冷蟾飞舟往东庭方向驶去。 上宸天某处边缘小派驻地的宫室内金郅行正在传授几名弟子玄修法门。 在讲道到一半的时候他见到外面过来一团灰白气雾便道:“今天就讲到此处你等先下去吧。” 众弟子站起一礼退出宫外。 金郅行站了起来看着自外面走进来的浑空老祖打一个稽首道:“浑空道友怎来了?” 浑空老祖言道:“天夏的玉册已是送到了与金道友所报消息一般。” 金郅行道:“事情顺利便好。” 浑空老祖却是道:“若没有道友先把事机报上来可不见得会那般顺利。” 金郅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话题他这个归附未久的人自是不好多谈只道:“不知上面会做何打算?” 浑空道人道:“如今第二封玉册已是着人送出且看天夏如何回应了要是再谈不拢那就只好做过一场了。” 金郅行点了点头他是明白的现在两边既是在交流同时也是在为斗战做准备一些棋子已是开始落下了要是最后没能谈妥那上宸天除了开战也没路可走了。 他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声道:“这一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浑空老祖道:“道友无需担忧我上宸天也不是没有倚仗但是不到万一不想走那条路。就如显定上尊所言一般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毕竟到了那时谁又能保证自身性命无忧呢?但前提是天夏愿意让步。” 金郅行想起那封玉册上的内容叹道:“此事有些难天夏如此强硬看来我若不先做退让那是不成的。” 他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宸天敢有胆子提出那几个条件现在听浑空老祖所言才是明白过来上宸天也是有几分底气的他暗暗道:“也不知守正知道这个消息么?我要想办法把尽快此事告知守正。” 浑空老祖道:“我上宸天本来势弱再退又能退多少?不过这决断权也不在你我手里到底如何只能等下一次结果了。” 顿了下他又言:“我这次来是门中有些事决定交由道友你来做文书我留在此间了道友有空慢慢看就是了。” 再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金郅行在送走了浑空老祖便回转过来他心中不禁琢磨了起来。 有一件事他到现在也没法确定灵都道人究竟有没有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看破的他身份了? 浑空老祖这次是特意来安他之心的还是来有意让他传递消息的?而且特意把他安排到这上宸天边缘之地会不会就是方便他与天夏那边交通? 有些事不好细想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背后发凉他也是果断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这时他将浑空老祖留下的那份文书取出上面没什么复杂的事情却是要他把几个天夏那边的玄修眼线管起来。 他看着这些上宸天的同行表情凝肃心中暗忖为什么这件事显定交给他来看管是试探么? 可再一转念觉得自己当是想多了。 上宸天可不同于天夏这些高高在上之玄尊哪里会在意下面区区几个眼线?此事交给他估计纯粹是他正好也懂得玄法罢了。 他把那些个名姓看下来就唤出大道浑章将方才与浑空老祖对言那番话再加上这份名单暗地里朝张御那里呈送了过去。 混沌之地的道场之中张御周身清光大放笼罩着整个殿宇而在他面前则浮动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盈盈紫光。 在宝材充足的前提之下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祭炼这一护持法器渐渐有所成如今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祭炼这等法器不用寻常手段前后整个过程都需放在心光之中完成并且还要求一气呵成以确保不沾天地之气而在炼化完之后还要将之化入虚空最后再是回引世间。 这当中一步不能出差顺序更是不能颠倒不然定会前功尽弃。 虽说祭炼坏了不过损了一些宝材还可以再次进行尝试可这祭器涉及到心神之中的一些微妙变化头回祭炼总是最容易的到了后来就会越来越难故他也是期望一次成功而不必再度反复。 此时随着清光激荡那紫气渐渐化若淡雾变得愈发不可见了。再是一段时间过后清光之中的紫光已是剩下了微不可察的一缕。 他心神凝注其上见得那紫光不断往细微处收缩而去到得退无可退的那一瞬间忽然一股玄妙感觉浮现心头。 这一瞬那一扇虚实之门户轰然爆开在这极端的一刹那间他祭炼出来的那一团紫气霎时由现世转入了那一片虚空之中! 同一时刻那玄浑蝉一闪飞过将属于他一缕神气渡入了进去。 此时他眸光微微一闪不待那门户合闭起浑身心光一引扛着那仿佛一整片天地倾来的压力将那紫气再度接引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再抬目看去便见一团似虚非虚似实非实恍若雾纱一般的紫色气光已是浮现在了面前。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紫炁定虚门 张御对这一次的祭炼较为满意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一气呵成当中没有任何中断。 特别是最后那虚实之变要是不能将这法器一气带了回来那就还需要试着再次洞开虚实门户循着神气指引将之觅回。 但是那样一来由于整个过程中有了脱离心光这一段难免就不那么完满了很可能会留下瑕疵虽然还是能用的可在将来或可能留下许多隐患。 他此刻看过去见那一片紫光只是落定在那里便感觉整个天地都似被剥离出去了一片。 并且这东西还在不断向外膨胀扩张只是一会儿工夫这一座道宫便沐浴在了一片紫色光华之内。 而他凝神细观还可以看到这光芒内中有着无数紫气在不断相互碰撞的其既似气流又似微尘又似是在不断变化之中。 而这时这紫光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关注这东西从极大范围倏地收缩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团并缓缓飘落到他身前。 他伸出手去这一团紫光自然滚落入他的手掌之中。 此刻再望其已是不再原来虚荡如茫茫气雾般的模样了而更像是一枚浑圆无暇的紫玉丹并能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还在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像是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之中。 这些变化其实也是贯彻了他之前所想既能用于攻敌又能护持自身还能用以回避遮掩。 且或许是因为在虚实之中变幻了一次这东西还多了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特性在扩散出去之后就会不断膨胀蔓延其势愈向清灵而当缩成一团又会不断往里塌陷收缩去势便向沉浊。 这时他一挥手紫玉丹猛然飞了出去毫无迟滞的洞穿了殿外一座山岳随后在心意召唤之下又转了回来。 他察看了一下这当中没有半分减损再是一转念这一回心光渡入其中紫玉丹骤然变成了龙眼大小的一枚而后伸手上去一弹指。 紫光一闪而逝。 轰! 整个道场猛然一个震动并摇晃了几下像是遭遇到了莫大的轰击。 他不禁点了点头方才却是将紫玉丹当作空勿劫珠来用了虽然没有劫珠那等威能可也不能算弱了关键是还无需蓄势。 他把手掌摊开紫光一闪紫玉丹再度转了回来同时心意一动此物轰然散开再次化变为方才的紫气薄雾。 他自里取了一缕出来放置外间便见这一缕紫气一单独分出便也是以同样速度向外蔓延但是越往外膨胀过程越是缓慢到了最后虽然这个过程仍在继续但几乎不可察觉到了。 看到这一幕后他又试着往里渡入了心光。 这一缕紫气在此支持之下原本已是缓止的势头却再一次高涨了起来很快将道场都是笼罩住。 并且似是因为此气可在虚实之中往来变化的缘故竟是随着心光一路延伸到了道场之外并与那些晦乱混沌之气碰撞消磨起来。 他观察了一会儿心意一收紫气一敛重新归拢一团。 这一番尝试了下来后他已是明白这东西在剧烈变动或是遇上能够与之相抗的外力后那是会不断损耗的可其同时又能自行增长特别是在他心光激引之下只要有一缕还在就能不断生了出来。 不过这扩张范围是有限的那时除非他再继续以心光推动不然就不会再继续增长但是在消耗多了之后却又会快速增长随后在扩展到一定程度后再度缓慢下来总而言之若是他的心光不渡入其中在越是稀少的时候蔓延扩张速度越快。 在弄清楚此物特性之后他也是给此物此定了一个名字唤作“离空紫炁砂”。而他这个心意方起这紫炁砂似便多出了一分灵性。 定名便是定根由此才可得灵。而这一灵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虽然此物也可以在虚实之中变化可仍需以灵性照化入寄虚之地让心神与灵性一同驾驭方可守稳不然隔了虚实界限他也无法自如指使这法器。 这也是境界功行所限要是他功行再往上增进一层虚实相生阴阳互济那就往来自如无有隔阂了但现在还无法做到。 他默坐片刻起心神一引就将紫炁灵性顺利引入了寄虚之地中仿若一点明光落入极黯之中霎时照亮了此间不过只是一瞬间随着一片紫光映出便将此处遮蔽了起来。 这件事做完守御之法便已得完全他心头也是微微一松下来也无非就是慢慢积累功行以期早日进入到下一个层境之中了。 他振袖起身自闭关之地出来往外走去随着周围景物一阵变化却已是回到了守正宫中。 他查阅了一下这些天来的呈书文册都是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太大动静便即拿过一册道书看了起来。 待得半天过去他忽然察觉训天道章之中有所动静便唤出道章一看却见是金郅行那里又有呈报传递过来。 首先看到的是却是浑空老祖与金郅行的那一番对言他略一沉吟便将此转送去了风道人那里。 这等事情关键还是看上层的博弈他现在并不参与廷上事机很多事情也不了解没必要去多事玄廷自会处置。 倒是金郅行送来的那一份眼线名单令他注意了几分。 这些人说重要又不重要因为决定斗战胜负仍旧是上层修士底层修道人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大局。 可说不重要又很重要因为透过这些人上宸天才能了解到天夏内层的动向而且还能指使此辈在关键时刻做出一些事来起到一定的作用。 他待看过之后把意念往训天道章之中一转就立刻将这些人的出身来历还有所修炼的功法路数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而待把这些人过往作为都是看过后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些眼线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这些年来要么一直遮藏不出要么就是十分高调用名声和事功来掩饰自己。 遮藏不出的人自然危害不大因为不展现能力自然到不了要害职位上而那些高调之人平时自然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 若只看过往这些人对天夏所做出贡献反而大大超出这些人所造成的损害甚至有些人还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大的事来。 比如这其中有个叫班岚的可当真是个人才此人在伊洛上洲之时经常去往各个偏僻州镇开课讲道其人非常热衷于授业解惑而他讲的还不只是修道上的事还有一些常人也需掌握的知识。 有许多修道人更是受了他的感染和鼓舞都是效仿他身体力行。 只是这人再如何努力这人也是眼线平时没什么可战端一启那定然是会给天夏带来一定破坏的、 不过他并没有将之拿起来的意思一来这些人除了少数几人身份可以确定之外其余下人是不是还待确认。 二来若是都暴露出来也对金郅行不利而且上宸天有了防备后说不定会设法再设人手现在留着这些人反而更有用说不定还可利用起来。 只这关注到那班岚的时候他也是发现此人近日却是往东庭这边过来了这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东庭算得上是偏远地界了一是少有人口二来是某种不知名的缘由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到什么裂隙存在。 再则地陆深处到现在为止都是情形复杂不明比如那个伊帕尔神族的初代神王的下落还复神会背后真正操纵之人都是不清楚比起西边广袤无人的荒原上宸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这里为突破口的。 他考虑了一下便唤出训天道章向着伊洛上洲的驻地问询了一声而许成通那里很快就有递呈上来。 他看过之后不禁点头许成通倒真是得力一早就把那班岚盯上了而且看其分析此人也是希图自保想避开两边纷争。 这一点判断他也是认可的。 从班岚最近的举止看这人从训天道章中换来了不少章印章法这明显是为了窥望上境而做准备可以很明白看出此人有一定摆脱上宸天的想法。 这也很正常若能成为棋手谁又愿意去做棋子呢?特别是那些有能力有手段的人那更是不甘受人制束了。 而这般来看就能解释的通其人这一回的举动了。 他这时若有所思现在有这些眼线和金郅行这条线似乎能做些什么即便不成那也没什么损失。 而在这等时候他忽然听得磬钟响起不禁向外看了一眼现在并非是月中廷议诸廷执相聚很可能是上宸天的第二份玉册送到了。 这是很关键的一次廷议要是这次也是谈不拢那么很可能两家便会就此开战。 又是小半日过去他感得风道人有意传来知这定是此回廷议有结果了便就将之接引了过来。 …… …… 第一百八十章 引机唤未定 大道玄章的光幕在面前升起风道人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了那里其人对着张御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风道友这次廷议可是上宸天玉册送到了么?” 风道人道:“正是只是这一次上宸天并未让步只是提出为避免两家争杀他们愿意以论法斗战来解决此事哪一边输了那便答应赢家先前之请。” 张御一转念却是摇了摇头。 上宸天提出的这一套其实还是以往古夏各派林立之时的遗风。 因为在一个大派之中不论你是不是愿意承认上层修士的作用都是无可取代的只要有上层修士在哪怕其余弟子都是尽绝那么一个大派就仍是可以长久存在下去。 有时候两个大派之间起了矛盾那么为了避免损失更大就会通过上层修道人之间对决的来解决问题。 上宸天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因为其到现在为止也还是一个宗派除了一些小地方的改善其大体上维系着古夏之时的格局。 可天夏不是什么门派也不可能将天夏上下所有人之利益寄托在几个修士的比斗上面这不仅仅上下层都不愿意天夏大律本身也不允许。 似这等论法之事天夏不是没有但仅限于内解决一些不甚严重的矛盾但对外论争律法早就将之废除了。 他道:“廷上如何说?” 风道人道:“天夏自有规序在哪里会同意这等事?” 诸位廷执并不糊涂先不说律法光说这个办法本身就几乎将天夏本身所具备的优势都削去了而上宸天的优势却被无限放大。 天夏当初能超胜上宸天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在占据了上层的前提下又推动了玄法之故。诸多浑章修士的出现使得上宸天根本无力招架便是拼消耗也拼不过如今叫他们舍长而就短那自是无有可能的。 张御道:“上次已是拒了上宸天一回此回若再拒之此辈怕是不会再退了。” 风道人道:“此次我会再给上宸天一封玉书并且派遣一名使者前往商议此事很可能由风某担任。” 张御一想这在应对上是一招好棋面上营造出还可以继续谈的迹象并且给上宸天以和缓的余地。 风道人虽未说得明白究竟会怎么做但他猜测应该不脱瓦解分化这一招。 要知上宸天自身也是矛盾重重要是真能做到一点那无形之中就是削弱上宸天内部的力量所谓上战伐谋这样的争斗其实比打生打死更为高明。 风道人执掌礼外诸事由其去自是最为合适的这位以前虽一直被压制可那是功行不够得位不正之故但不等于说其人就没有手段了且他还有训天道章随时随地可以与玄廷交流这便更能发挥长处了。 他道:“道友若要出使那千万要小心了。” 虽说杀死一个风子献对天夏实力无损这么做也根本没有意义可有的时候不能以常人思路来衡量一些激进派的。 风道人这次出使是有玄廷赐下护持之宝的不过他仍是致谢道:“多谢道友提醒风某自会小心的。” 东庭府洲这里张御化身站在星台之上在查望了一遍内外禁制之后他转回到了殿台之内在后殿之中此刻栽种着一株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的大树。 这是伊摩安神树的一根长枝。 此物就是伊奇曼丹栽种在间穹之中并用鲜血浇灌的那一株他发现之后将之移栽到了这里并用神藏之地的神气渡来一些只是短短时日中便就成为了一株参天大树。 此树一成周围本来便就已至低弱的浊潮更是下降了几分十分有利于阵禁的维护不说连他这一具化身的实力都感觉增长了几分若是玄府弟子在附近修持也一样能得到许多补益。 这株神树要是什么时候恢复能到青阳上洲大榕树那等地步那也是可以考虑在上面建州的。 这时他目光一瞥却见远空飞来了一枚玉符便放开禁制任其飘了过来那入手中一看这是瞻空道人送来的其人言可能回来的比原来预计的还要晚希望他得弟子小谷能在东庭再多待上一段时日。 照拂好一个弟子这是小事罢了只是瞻空道人这般郑重其事也是让他一时有了许多联想。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有一些事还需得这位回来之后再问了。 与此同时翼空上洲之南与青阳上洲相接的空阔旷野之上原道人一个人站在这里看去似在等什么人时不时有一阵风吹来掀动他的道袍。 许久之后天空之中一黯大日忽然被一个巨大椭圆形影子所遮蔽旋即一道金光降落下来落在平原之上少顷光芒散去自里面出现了一个道装打扮的女子她对着原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原师兄许久不见了。” 原道人还有一礼微笑道:“折师妹有礼了你我得有九十来年不见了吧?不知折师妹约我到此是有什么事呢?” 折姓女道拿出一枚道箓玉符向他示意了一下道:“原师兄门中传来法谕要你速速去往各处将那些曾经拜在荀师伯门下弟子召集起来随时准备听从掌门的安排。” 原道人笑了一笑道:“原来是为此事只是折师妹怕是找错人了我又非是贵派门下弟子这事由我来做不妥当吧?” 折姓女子看了看他蹙眉道:“原师兄我不是在与你说笑。” 原道人道:“折师妹你应该清楚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跟随老师修道的学生罢了从来不曾拜过祖师也算不得是贵派门中弟子自离开老师之后也都是各自修道要我将他们召集起来我既不愿去做也做不到。” 折姓女子神情严厉道:“原辛你这一身道法难道不是荀师伯所传?如今师门传谕你敢不奉令?” 原道人悠悠道:“这你可说错了我入道虽老师引入门中可修行乃是我自己修炼得来连荀师都言我出去之后不要说是他的弟子你要自称宗门我不介意但却也管不到我的头上。” 折姓女子神色略显严肃道:“原辛你可考虑清楚了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 原道人微笑道:“能有什么后果?” 折姓女子点了点头不再劝说身为一点金光霎时飞入那椭圆形的法器之中只是呼吸之间阴影散去天地又是开阔了几分。 原道人在原地站立了片刻身形也是在下一阵大风刮来之前便已是消失不见了。 两天之后玉京郊野江岸之上一座高亭之上。 原道人站在这里凝望着下方滔滔江水过去不久一道赤红光华自天落了下来桃定符现身出来走入亭中稽首言道:“原师兄有礼。” 原道人回转身还礼道:“师弟有礼了今唤师弟来是提醒师弟一声近来老师宗门之中有人找上了我说不定很快会来找你们。” 桃定符有些奇怪道:“老师宗门之人?来找我们做什么?” 原道人看着前方一条顺着江水飘下的小舟道:“老师这一脉道传原本乃是一个大宗老师居长按照规矩便该是由老师继承掌门之位不过老师从来不在意这些并且不认为天夏此时再该有什么宗门了便推拒了此事可是老师的一位师弟却是提出道派之传不该就此断绝自承了此位。 老师也无心与之相争也就带着我与几位师兄出了宗门一边指点我等一边找寻能继承老师道传的弟子。” 他笑了笑道:“由于老师不认可宗门之制故也从来不把我们当作师传弟子看待而只是如玄府之下的学生一般可问题是有些人未必这么看。” 他语声中多了一丝讥嘲“在这些人看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在老师门下修过道的那么就是宗门之人他们有可以指使的权力如今我虽是回绝了他们可是他们既然来找我那么稍候也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桃定符想了想道:“我等乃是天夏修士而是天夏自是有法度规矩的我等不愿奉从他们莫非还能越过天夏的规序不成?” 原道人呵了一声道:“这可未必宗门可是势力不小我曾听闻当初天夏能入世还有能把上宸天驱走宗门好像也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据我所知天夏曾与宗门有过定约具体如何我不知晓但是他们若真的寻过来那定是有把握的天夏未必见得会出面干预。” 桃定符不禁思索起来。 原道人看向他道:“桃师弟还记得上次我与你们说的话么?有些事是需我们一同面对的。我们这些人若是分散开来那么宗门找上门来就能够一个个对付到时候不得不屈从可是若是我们合势到一处那想逼迫我们就范就没那么容易了。”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得满庭蔽 原道人可是清楚的当初老师为了找寻合意的道传弟子也或许为了别的什么事自离开宗门之后就教导出了许多学生。 而这些弟子也能入老师门下学道自也是因为有可被看重的地方资质都是不差的。 如今许多人都是找到了合适于自身的道法。 好的似如聂昕盈这般直接成了玄尊嫡传门下而差一点的也是一方玄府的中坚。 但也有似桃定符这般继承了前人失传之道承且只在意修持不愿意再另投他门的但是能量也是不小。 这些人数目不少联合起来也是一股很庞大力量对于在天夏各个方面都有影响这就能抵抗宗门的相召了。 连道法和师承都是不同那又凭甚说是宗门弟子呢? 桃定符这时问道:“原师兄你可知晓这宗门相召我等到底是为了何事?” 原道人道:“现在上宸天使者到来天夏之事桃师弟想必也是知晓的吧?” 桃定符道:“知道。”他虽非玄修可就在玉京有什么消息自然很快就知晓了。 原道人道:“为兄以往在宗门待过一段时日宗门现在那位‘掌门’也就是荀师的那位师弟当初可是与上宸天有过一些往来的似还有因此有过一场争执。 宗门往日对我等采取不理会的态度可现在却又忽然召集我等我怀疑与此事就与上宸天有所关联故是我们绝然不能靠了上去。而就算与此事无关我们也不是宗门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 桃定符神色严肃了一些要是这些事牵扯上宸天那就不是仅仅他们这些同门之间的事了。 但此事他也没法听原道人的一面之词还需得求证一番。 他道:“原师兄的话我记下了我回去会和聂师妹说一声的。” 原道人道:“此是应该其余同门也当知晓此事我下来会寻去告知他们此事让他们有所提防。” 桃定符这时方要迈步却又止住想了想道:“师兄众位师兄弟之中现在当属张师弟功行最高原师兄以为他们会不会去找张师弟?” 原道人道:“我也听说了这位张师弟他身为玄尊又是天夏守正很是了不起。更是难得的是我听说这位张师弟当初也未跟随老师多久老师更未教过他半分道法他有这等身份照理说宗门当是不会去找他了。 可如今把持宗门的那一位想法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派出宗门长辈那可就难说的很了。” 桃定符皱眉道:“宗门长辈?” 原道人道:“宗门当初能相助天夏驱逐上宸天实力自不会弱荀师之师也可说我等那位师祖修为通天高不可测要不然天夏当初也不会与宗门定约了还有那荀师那几位师弟师妹也非等闲。” 当然他说得也只是一个可能宗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并不清楚。 桃定符点点头对着他正容一礼道:“多谢师兄此回前来告知了。” 原道人道:“谢倒不必了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他打一个稽首“师弟那我等就先别过了事情做完之后我再去玉京寻你。” 话音落下之后他化身为一道清风只是周围江水涟漪泛动了一下其身影便就不见了。 桃定符与原道人分别之后也是离了江畔高亭直接回到了白真山了将事情转告给了聂昕盈。 聂昕盈蹙眉道:“原师兄真的这么说?” 她倒不担心自己现在她可是白真山嫡传与原先的宗门可没什么关系了对方敢找上门来她老师自会出面阻挡。 可要是真如原辛所言天夏与宗门有定约她不认为以往那些同门合起来就能对抗得了最后能不受拘束的或许只有极少数。 她思索片刻道:“小妹稍候会设法去和师父说一声但是真正能解决这件事的我看唯有张师弟了。” 桃定符郑重道:“我这便去和张师弟一说。” 要只是单纯宗门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去麻烦张御可若是涉及上宸天他却有必要去提醒一声了。 而这件事情又涉及很多隐秘不好以训天道章代传所以只有他亲自走一趟了。 此时此刻东庭府洲旦港之外随着一驾飞舟降落在泊台之上一名黑衣修士急匆匆自里走了出来。 他乃是许成通的弟子这此在路上负责盯着班岚可他又不可能一天到晚不停看着后者所以一直到了青阳上洲时候才是发现班岚早是提先一步走脱了。 他也是唯恐班岚就此逃走所以立刻利用和青阳上洲的良好关系调阅了一下飞舟出入文载录很快查了出来班岚乘坐了狄氏的私舟前往东庭了。 这时他才松了口气前往东庭至少说明此人没准备逃。他则在心中狠狠记了狄氏一笔随后向检正司借了一驾飞舟连夜追了上来。 可此刻他也是心中忐忑班岚脱离了视线这么久半途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这他就不清楚了这般回去免不了要受许成通一番责罚便被发配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他迈动脚步正准备立刻去往调阅这这些天的来飞舟往来录记查一查班岚下一步的去处时却忽然见到一个面熟的弟子迎面走来上来对着他一礼道:“郑师叔。” 郑姓修士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弟子道:“师侄是随着老师一起来的。” 郑姓修士一怔道:“姚师兄?他也来了?”他看了一下左右“他人呢?” 那弟子恭敬道:“老师不在老师让弟子留在这里告知郑师叔一声那班岚一路上都被他盯着呢请师叔放心。” 郑姓修士诧异之极道:“你们这是……”他一下收住了口却是忽然回过味来了小心问道:“是许师的安排?” 那弟子带着些微的得意道:“是在班岚准备出发之时师祖就让老师查看了班岚在青阳上洲里认识的所有有背景的人物并关照老师先一步往这里来盯着这几家后来果然不出所料这班岚找上了那狄氏。 此人自以为甩脱了师叔殊不知他全程都在老师的监察之下。” 他又惋惜道:“可惜这人半途没与人有过任何联络不然就能顺着挖出来一线暗线了。” 郑姓修士听着又是佩服又是惊讶自家老师这一手料敌机先可真是给他上了一课说起来这也不是多机巧多复杂的事情只是多想一步罢了但却是实实在在把对方心中的路数给摸透了。 他暗自感慨道:“老师还是老师啊弟子不如也。” 那弟子道:“师父让郑师叔放心有他盯着班岚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郑姓修士心情稍松想了想道:“这毕竟是老师交由我之事我需尽快赶过去此人现在到了哪里了?” 那弟子道:“应该是去了伏州了。那里不好去这人在这里待了几日才得通行我们有驻地文书不必等待师叔若是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 郑姓修士果断道:“好立刻动身。” 许成通安排弟子盯着班岚因需跨洲追至东庭自然也是规规矩矩给张御送呈了一封报书上来。 张御化身这里也是一早收到了他的传报不过他没有伸手去干涉。 班岚此人不管今后怎么处置现在都是可以先利用起来的这人能力过人特别善于传道授业连他手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在这里正好让其发挥一下才干。 而且在伏州那里此人接触不到外面的眼线再加上其人自身的回避态度暂时就对天夏没有危害。 至于训天道章那里金郅行掌握了源头随意传一个暗语命令就能让这些眼线安稳的在各自位置上卖力这也算是让这些人物尽其用了。 他目光看向东庭深处伊帕尔神族虽被覆灭但这片地陆上隐藏的东西仍感觉有很多而且复神会仍在这个组织不消灭总感觉仍能生出事来。 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这组织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支撑的。 正思量之时他察觉到有一股熟悉气机靠近放开了玄府禁制并传了一道意念过去“师兄远来可来星台之上相见。” 过了一会儿一道赤红光芒由下而上飞来几息之后便就落停在了这一处几可触手抚天的星台之上。 待光芒散开桃定符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下站在那里笼罩在一片清光之中的张御心中多了几分感慨不过他是洒脱之人很快抛开了无谓感叹打一个稽首道:“师弟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师兄有礼。”又道:“我观师兄行来急切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么?” 桃定符郑重道:“是有一件要事不久之前原师兄来我这处告知我了一些事很可能涉及老师背后宗门。”他将自己从原道人那里听来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一些判断都是告知了张御知晓。 张御待听完之后眸中光芒隐动道:“竟有此事?”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过光影乱 桃定符道:“我只是听原师兄说了这些事可是原师兄说的也未必都是真实尤其这里还有可能涉及上宸天我与聂师妹也没法查证思来看去也唯有师弟这里可以弄一个明白了。” 张御回忆了一下当时他拜入那位老师门下后虽然跟随了一段时间但他是成年人的心智知道不该打听的就不去打听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麻烦。 同门之间虽然偶尔会对师门来头谈论几句可谁都知自己并非嫡传将来不入门墙对此也没有谈论太多所以他对这位老师的出身知道的也实是有限。 直到遇到瞻空道人之后他才隐约有所猜测。 现在听桃定符这么一说又言这宗门在天夏到来之前便就存在他却是能够肯定了。不过他此刻想的不是对方是否找上门来而是想到瞻空道人一时不得回来说不定也是与此事有关。 他缓声道:“劳烦师兄亲来将此事告知这件事我会设法查证若是宗门之中有人来找师兄或是其他同门可让他们直接来寻我我来与他们分说。” 他不知道宗门与天夏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是如今这些同门都是天夏的修道人就算宗门要做什么也不可由其自说自话。就算寻常宗派之间都没这个做法更何况这里还是天夏。 桃定符道:“有了师弟这句话为兄便有底气了。”他又道:“师弟镇守一方职责重大便不打扰师弟了这便先回玉京了。” 张御点头道:“如今两边沟通方便师兄那里若有什么变故或者有哪里同门需要帮衬的可随时以训天道章告知于我。” 桃定符正容应下打一个稽首之后便就化一道赤虹自星台跃起遥遥飞空离去了。 张御在离开后也是立刻将这里得来的消息传至正身之上。 守正宫中他正身此刻正在翻看道书心中感得分身传意立刻深思起来随后他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伸手一拿手中立刻多了一封报书这却是抽调了那日的外层翼宿天城的报传过来。 他对照了一下时间发现瞻空道人在有事离去的时候恰好是在卢星介遭遇不明之人袭击之后。 这两个时间十分之接近当并非是什么巧合。 他再是一转念站了起来运起目印凝眸一望往当日瞻空道人有所感应的地方望了过去。 那里先是一片空白但是随着他意念精神往一处寻去就看到有一痕淡不可见裂隙显现出来很快看到那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气自外飘入内层并往东而去最后落入到一处偏僻的小岛之上。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他就将整座道观里的东西看了一个通透并且也看到了上面所供奉的牌位目注片刻之后他移目别处旋即看到了一团模糊人影伸手捉住了什么东西。 不过那人影虽是模糊可是凭借着目印之能他却是能够大致分辨清楚其身份一时心中已是了然。 他收回目光沉吟片刻之后就出了守正宫动身往曜光道宫而来到了道宫之前便就被请入进去到了殿内玉素道人已是站在那里相迎见礼之后两人各自落座下来。其人道:“道友何来?” 张御道:“来此特意一问有关当年元都派之事。” 玉素道人看了看他道:“道友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张御坦言道:“御入道之前曾遇一师并得授一门呼吸之法这位师长曾直言御在真法或无甚成就便推荐御去修行玄法后来才是拜入了东庭玄府。” 玉素道人若有所思点首道:“我知道道友说得是哪位了没想到道友还与这位前辈有此渊源。”他面上一肃道:“可是元都派那里有事?” 张御下来便将桃定符陈述之事还有此前他所查看到的线索一并告知了玉素道人。 玉素道人想了一下神情严肃道:“以道友所探知的情形来看其如此做就并不是单独召聚弟子这般事情许是故意做给我等看的。” 张御点头道:“御也是有此猜想或许待我过去质问其就会提及其余了。” 玉素道人略作沉吟才道:“既然道友与元都派有此渊源又是常摄守正那我便说一些可以交代之事。 这元都派有一件镇道法器此器可连通内外层界并有挪转虚空换渡人间之妙可谓关联甚大这一法器一向掌握在元都派历代宗主手中后来此宗并入天夏上任掌门再不入世就将此器交托给了几名弟子共管。” 张御眸光一闪道:“也即是说若是元都派与上宸天勾连那么运用此器就可让上宸天之人进入内层?” 玉素道人道:“道理上是如此不过没这么简单我天夏当时也是与元都派有过定约的具体是什么唯有几位执摄知晓。” 他站起身来肃声道:“这件事很是紧要好在道友及时来告知我等也能提先有一个准备这件事我会即刻上告玄廷一有消息我会告知道友。” 伊洛上洲阳州。 江旬乘坐在一艘昆图造物飞舟之上俯瞰着下方的景物。 他虽是修士且还是一个真修可却并不排斥造物反而觉得这些东西很是舒适便利周围无处不在的造物更是让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用来修道。 飞舟下方是一片繁华景象。过去的老旧的建筑和道路现在都被巍峨耸立的如林高台和平整厚实的玉道所替代天空之中也是飞来驰往的造物飞舟。 很难想象两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只有几处零散农庄的郊野而就在过去二十多里地就是灵妙玄境的一处入口。 他其实喜欢繁忙且有生气的地方更喜欢看日出日落之时的美景故比之以前的伊洛上洲他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所以他也没有选择住在灵妙玄境之内而是在这里在买下了一座金台。 这里附近有一片满是绿色草地的花园几株树冠庞大的花树落在其中还有许多巧匠设置游乐机关许多孩童和学子都会来到此游玩充满了勃勃生机和无限活力。 飞舟在顶上转了一圈之后就往不远处一座覆裹着琉璃璧的三层高台落下。 他把手微微一抬台中玉臣感应到了他的气机琉璃穹罩自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小型露天泊台。 飞舟降下之后青色的甲胄状舱门向后层层收拢他自里走了出来正想要回到居处之内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回转身看去便见一个穿着道装的陌生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泊台之上。 那女子见他望来便微抬下巴问道:“可是江旬?” 江旬不喜欢她看人的目光和表现出来的态度皱眉道:“是我你是何人?” 那穿着道装的女子道:“我名折音我等经过查证五十年前你曾跟随在荀师伯门下修道现如今宗门召你回返。”说着她拿出一枚玉符朝他一抛“拿着此物你便知晓该去哪里了。” 江旬伸手将玉符接到了手里看了几眼那折姓女子见他拿了东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江旬喊住其人。 折姓女子一下停住脚步转身看来。 江旬将手中的玉符朝她扔了回去道:“从来没有什么宗门弟子有的只有天夏修士这枚玉符恕我不能接。” 折姓女子似乎感觉有几分不耐烦道:“一个个都是这般。” 她吸了口气似是忍耐下来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来与你说清楚荀师伯当初引你们入道那么你们就是宗门之人现召你们回去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江旬道:“我当初是在荀师门下修行过几年可荀师说过只是引我入道并非师徒我去哪里都是可以我做什么无需对他交代荀师不会过问但我遇事也不准报他的名头。” 他认真言道:“我现在仍敬荀师是师长但却不认识你们。” 折姓女子冷声道:“这既是你的选择那么后果你自也需承担。”随后她一转身作势欲遁。 江旬见她又要走沉喝道:“站住我问你你来伊洛上洲之中可有通行文书?” 折姓女子蹙下了眉。 江旬上前一步道:“近日伊洛上洲多了不少上宸天眼线你没有通行文书我怀疑你们与他们有所勾结。” 他一语落下远处光芒隐动却是浮现出了一个个金属巨人并且天穹上方还有一头造物蛟龙隐隐看过来。 折姓女子看他一眼目中满是冷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江旬负手言道:“这里是伊洛上洲。” 折姓女子哼了一声身上金光一闪便自冲空而起眨眼之间便化作一点光芒。 那些金属巨人正要追赶江旬却是一摆手道:“让她走吧。” 他知道这些披甲军士绝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便真是抓起来也是个麻烦。 而他心中却是暗忖道:“宗门里的人怎么会突然找过来看来需与几位师兄师妹联络一下了。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剑音落海天 张御从曜光道宫出来后也是回到了守正宫中。 他想了一下这一回卢星介来使其中一部分目的可能就是包括了联络元都派。 假设那召回弟子就是元都派的回应那或许不仅是给他们看的也可能给是给上宸天的某种回应。 从玉素道人透露出来的消息看元都派的实力很是不俗要是此一回选择站在上宸天这一边天夏无疑将会面对更大的压力尤其这个敌人还在内层还有能力绕过外层守御把敌人接入此间。 这时他又想到了一点瞻空道人当日毫不犹豫把亲近弟子留在他这里这举动当时看着只是临时选择可现在回过头来看背后的意义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点像是借用弟子来传递自己真正的态度和立场。 要真是这样足以说明元都派内部也是意见不一那么事情恐怕还未必要走到那一步还是有缓和余地的。 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天夏这一方面无疑是要做好最坏打算的。 他看向云海处现在就看玄廷那边是如何处置此事了。 玉素道人此时已是把关于元都派的消息带至廷上玄廷对此也是异常重视诸廷执都是化影投来聚在议殿商议。 首座道人沉声道:“玉素廷执之报呈诸位廷执也是见到了以诸位之见元都派此意为何?” 钟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元都派在上宸天到来之际与之暗中交通现又行此事那用意已是十分之明显了。” 他顿了下道:“在钟某看来他们无非是看到了机会在为复立试探罢了其召唤门内弟子所着力之处便就在于‘宗门’之上若我强留那些弟子不承认其之所言那便是不承宗门之说那么或可能导致其立场偏转。” 玉素道人看了看众人冷然道:“此事不可退让退一步就可退得二步我天夏岂可受人之制?” 众廷执心中都是同意此见。 现在元都派那里只是试探说明其还忌惮天夏不敢明着来但他们自己若是早早退让了那无论是上宸天还是元都派都一定会认为天夏自身先是畏怯了而那原本态度动摇不定的人一见如此不定真的会一同过来参与压迫他们了。 但他们可以不受威胁却不得不考虑一旦元都派加入这次斗战所造成的后果尤其此派能靠镇道法器把上宸天接入进来要是这里再加上当日被逐出去的一派那他们下来所需面对的形势无疑将变得异常之险恶了。 竺廷执这时出声道:“诸位元都派当日早已是归入天夏自行分化了而那几位同道是什么态度诸位也都是知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又转而恢复宗门便有意见也会主动来提可现在却突然做出此事此中缘由值得思量。” 陈廷执沉声道:“竺廷执之言有理元都派的几位道友早无所谓宗门之念要说有此心思的也只是少数不能视作整个元都派都是如此。” 林廷执抬头道:“首执我们不妨派遣一人前去问话。问一问他们到底想要如何也顺便看一看此派门中具体情形下来也好妥善应对。” 陈廷执赞同道:“林廷执此议可行。” 首座道人见所有人没有反对颔首道:“那好。”他看向一边“韦廷执此事便劳你前往一行。” 韦廷执打一个稽首应下道:“韦某遵谕。” 汪洋之上桃定符此刻正往玉京折返他没有乘坐载运飞舟而是驾着自己打造的法器飞舟飞渡海天。 就在这个时候却是顶上一黯天光似被遮去而后看到看不出具体大小的椭圆形的法器出现在了天顶之上。 他凝神看去就见金光一闪一名望去二十来左右的年轻道人出现在面前神情较为淡漠的看他一眼道:“桃定符?” 桃定符点头道:“不错是我。” 那道人语声淡然道:“宗门相召你跟我回去一趟吧。” 桃定符看了看他却有些不满道:“我听闻你们相召同门都是会出示宗门玉符的为什么召我偏就不见玉符了?” 那道人为之愕然随即他道:“你只要随我回去就能见到了。” 桃定符感慨道:“这是欺负人啊。” 他伸手拿住背后长剑缓缓拔了出来随着一声剑鸣剑上清光一闪而逝他仗剑而立悠悠言道:“桃某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道人见他拔剑眼神犀利了几分道:“看来你是有所决定了。也好省的我再多费口舌我本来就说过……” 桃定符一振剑刃发出一声高亢剑鸣打断他的发言悠然言道:“看来宗门里是没人与你说话啊真难为你有这么多啰嗦之言了。”他目光一抬“要战便战无需多言。” 他手腕一抖剑光之上有赤色光芒一照轰然一声仿若烈阳之芒绽开焰流滚滚海上水雾天上浓云俱被驱开。 那道人很是谨慎在光芒泛起那一刻身形一闪瞬时退避到了远处随后对着桃定符所在伸指一点。 像是一整个空域都被凝固桃定符晃了一晃随即如泡影般破碎不见原来那只是一个虚影真身早在前一刻就脱离了。 那道人立知不妥却见一道剑光飞射而来待察觉之时已至前方他身上立有一团灵光及时泛开用以斥拒飞剑。 那剑光冲了上来却没有对着他直接斩下反而一个绕转往旁边空处一冲未等落去那里道人身形由虚无中浮现出来并往远处遁走而原来留在那里的一个身影骤然破散原来也只是一个虚像。 只那剑光紧追不放冲着他追了过来。 那道人往外遁走躲避的同时目光同时朝着四方扫视试图找出桃定符隐匿之身形但始终无所见此时他把袖一抖一枚枚由光芒结成的道箓散开一入半空似被劲风吹动俱往一处飞去但才去不远轰然一声凭空燃烧起来俱烈焰之中纷纷化为灰烬。 可由此他辨得了气机源头之所在转头往一处凝观而去目光所至天中凭空闪过一道亮光好似晃过一道闪电。 桃定符身影自里现身出来可在被察觉的一瞬间其却又消失不见。 那道人本以为其又隐遁可却猛然发现桃定符居然一瞬间摄着剑光挪遁过来同时伸手一捉剑握紧之后剑刃一闪就向他斩了过来! 这一剑看去轻飘飘不带烟火气声势远不及方才猛烈可却是有一股惊悸之感涌至他的心头心意一转身前顿时浮现出一面水银状的屏护。 桃定符此刻却是动作极潇洒的一转长剑将之往后一背同时伸出另一只手起两指在那屏护之上轻轻一点又是轰然一声爆响滚滚火光焰流爆发出来。 那道人发现这些声光气色一出桃定符只是现身了这么一瞬就又从视线及感应之中消失不见而他受此一撞气息不由滞了一滞一时顿在了原地此时他不敢乱动于是一边守好水银屏护一边再度找寻下落。 这个时候却突然见到天空之上一点赤色亮芒闪烁而后急速向他落来。 他眼瞳一凝看得出来那一点赤光没有引发半点波澜那非是威能不盛而是此中力量完全收缩到了一处没有半点外泄并能看出这是追逐气机根本无从躲避。 他立时反应过来桃定符其实一早就在谋划此术所以先以重重手段进逼于他待迫得他趋向守御再拿出这杀招来。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完全是被后者在带着节奏走。 可他眼底却也是藏着一丝冷嘲因为他自信任凭对方战术如何高明但最后终究还是他胜。 此刻他不躲不避看去是放弃了抵抗赤芒一落爆发出一团耀目光芒他整个人被炸裂开来! 可在一息过后天空之中有银光闪烁了一下他的身影却又一次在那里聚现了出来。 桃定符持剑站在上方却是未在进攻 那道人只以为其人已被他震慑住冷笑一声可在这个时候却是神情一变身形扭曲晃动了几下便就又一次散开了。 而此刻千里之外某个岛屿之上这年轻道人的正身看着空中那又带斩来的剑光吐出了一口鲜血伸手捂住肩头之上的一个大洞不理脚下被击碎的法器化金光一闪倏尔不见而天穹之上那椭圆形法器也是随之一同消失无踪。 那一道飞剑在原地转了一圈后转头而去霎时越海千里锵的一声重新跳跃回到了桃定符背后的剑鞘之中。 而这时他手腕一振原本握持在手的长剑倏尔化光散去原来自始自终只是一道虚幻不定的分光剑影。 而那真正飞剑早在他拔剑那一刻就已是飞去找寻那道人的正身了。 他悠然言道:“此刻我却也能狂妄说一句‘不过如此’了。” 话虽如此可他心里却没有小看那道人。 这次能赢得如此轻松却是自老师那处听说起过这一门道法施展之时元神照影可渡全身之力自身则可避在一边自身不失则照影不散。 可惜对方小觑了他感应之敏锐剑刃之锋利更未看出他道法之虚实。 其人吃亏在于在外搏战不多没有多少经验不似他在灵妙玄境之时都是寻人论法斗战经验丰富。 不过下一次怕就没那么轻松了。 然则他想到这里却是潇洒一笑看着下方汹涌汪洋吟道:“世潮纷纷来扰动海天争有缘皆可渡助道更高峰。”他朝远一望乘起脚下飞舟就往一道耀目赤虹往远空奔去了。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守聚待风起 守正宫中张御见桃定符一路驾舟离去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心中早有判断元都派既过来相召所谓在外弟子那绝不会只找那位原师兄一人肯定也是会去找寻其余同门的。 桃定符此前一直未曾遇到宗门来人那应该是因为其人在白真山暂驻又是在玉京这等天夏重地宗门来人就算想找他也是不易不由玄尊出面也根本没有到他面前的机会。 可是现在桃定符前往东庭来传递消息那宗门说不定就会趁这个时候去寻上去假设桃定符遇袭那他自会出手帮衬一把。 下来事情也确也如他所料果然宗门之人于半途拦截。不过那来人虽然功行与桃定符相若隐隐还略微高出一线但从头到尾都桃定符所压制最后败退而去。 有这结果其实也不奇怪在他看来那宗门来人并不是说没有斗战经验而是其以往应该只面对过一种斗战路数所以一旦面对其他路数就有些不适应。 现在的天夏在破除了门派宗门的藩篱之后彼此之间的交流远远大过以往。哪怕是灵妙玄境的真修也是能与各种同道交流。 似桃定符这般喜欢四处走动去各处切磋道法之人那更是不用说了。 由此可见元都派至少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处在封闭的环境内很可能内部依旧延续着以往的宗派作派所谓并入天夏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改变。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道念上的不同才最易引发冲突而且很难妥协。 而他能想到玄廷应该也能认识到且元都派还在内层那么毫无疑问玄廷下来一定是会率先处置此事的。 其实此刻的玄廷在派遣出韦廷执往元都派去后也是开始考虑到万一交流失败元都派加入这一场斗战的可能。 而对付什么样的敌人又该是如何应对玄廷都是一早做好了庙算的。 按照事先定下的斗战策略玄廷也是把元都派也放入了这盘棋局中并派遣各个廷执分头去做准备。 晦乱混沌之地中岑传在此开辟出了自己一个道场为了随时能与分身沟通他也是保持着道场与清穹之气的牵连。 他正定坐之间忽感到有人寻上门来不由睁开了眼目但并没有放了人进来而是自里出来来至清穹地陆之上见得钟廷执正站在那里他执有一礼道:“钟兄来了可是有事么?” 钟唯吾也是执有一礼道:“我今次是奉玄廷之命而来有一事需与道友打一声招呼。” 岑传神情郑重了一些道:“什么事情?” 钟唯吾道:“风廷执已至上宸天正在那里与上宸天议谈只是我们不知上宸天如何思虑的当是做好最坏打算。” 岑传沉声道:“与上宸天斗战岑某自是责无旁贷。” 钟唯吾道:“岑道友也是做过廷执的当是知晓当日被我等驱逐的寰阳派如今上宸天极可能将之唤了回来。 为了妥善应付这一战每一个天夏修道人都需得做好参战之准备不拘是闭关之人还在潜修之人都要出力为天夏征战正清道友也不例外故是廷上这几日恐会征召正清道友归来。” 岑传皱眉道:“我师兄尚在闭关。” 钟唯吾沉声道:“这是廷上的命令并非是在与道友商量。” 岑传气息微微一滞他是做过廷执的他知道整个天夏的力量发动起来将会有多么可怕那还只是三百多年前现在的天夏当是比以往更是强大了。 而玄廷的意志这一落来他心神之中立时感觉一股庞大压力仿佛什么力量在此面前都会被一举碾碎。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设法提前通传师兄一声的。” 同一时刻武倾墟走入了清穹地陆深处他看了那一根根由道箓捆缚起来的通天大柱这里镇压着以往被关押的玄尊和各种强横存在而有其中一些人关键时刻也可用来作为后备力量。 他来至一根大柱边上松开了最外层的一些束缚露出了一个道人身影。 余常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武倾墟他有些诧异一般来说刑罚不满是不会来理会他们的他想了想试着问道:“武廷执可是上宸天来攻了?” 武倾墟沉声道:“不用问这许多天夏若需用到你自然会告知你。” 余常点了下头没再多问。 武倾墟站着不动看着余常随着大柱这一段缓缓落了下去下来若到需用其人时随时可以解开束缚但提前会让其先立下心誓。 他转过身又往下一根大柱走去。 而另一边林怀辛则是来到了问天台中走入台上高处之后他看着悬在上方的那一枚光芒四溢的长针那烁烁之光延伸出去似乎去了到天地两极。 仔细看去会发现其时时刻刻都在变动之中并在视界之中呈现出来各种形状不是这悬针自己在变而是象征了天机变转。 也就是他是玄尊才能看到这等景象寻常人来此看得的也仅仅是一根长针罢了。 这悬针虽然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但这变化其实是稳固的变化在他看来也是有数的也是运用了这等特性天机之中一旦有强力干预或是多了一种判别方法那么他立刻会反照到这上面来从而被他观察到。 他在此间坐定了下来从此刻开始他会亲自在这里盯着一旦有变数增加。那么也就意味着上宸天开始动用那枚青灵天枝了。 天夏玉京。 江旬从飞舟上走了下来在那日折姓女子走后他便向伊洛上洲递了一个通行呈书乘坐载运飞舟来到了这里。 那些曾经在一起学道的同门之中他可以联络到的人最为明确的就是在玉京的聂昕盈了。 这一方面玉京是天下诸洲之首府另一方面聂昕盈地位够高玄尊的嫡传门人这也是极少见的至少他未听说哪些同门还有此际遇。 不过那位老师到底收了多少弟子他也并不清楚毕竟有许多人早在他入道之前就离开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潜修。 才从泊台大厅之中走了出来他便看见一个清俊道人站在那里面上带着几分洒脱笑容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江师兄有礼了。” 江旬讶道:“桃师弟你也在此?” 桃定符笑道:“我来玉京许久了。” 江旬看了看见桃定符见他气机深纯平和内敛难见根底显也是修到了与自己一般的境界之中。 可他倒是并无任何惊奇之处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当初能被那位老师收在身边修道的同门就没有哪个不是才资出众的。 他感慨道:“与师弟自上次一别也是二十多年吧?如今想来依稀昨日。” 桃定符道:“江师兄这么多年都在伊洛上洲么?” 江旬点头道:“当初我选择了离开东庭自去寻找缘法老师便以法器送渡我去了本土。后来我落在了伊洛上洲便就一直留在了那里直到如今。” 他们这些弟子修行到一定时候那位老师就会让他们自去找寻道缘。 如原辛、桃定符这般自身道缘在东庭的就选择留在了东庭而许多人则是由那位老师以法器直接送离了此间。 但那个时候离开东庭其实并不一定是好选择因为浊潮还未平复各洲的各自麻烦也还没有解决譬如青阳上洲的泰博神怪也是近十年之中才解决的事情可谓到处都是充满了危险。 两人在此说了几句话后桃定符就将江旬请上了过来时乘坐的法器飞舟并带着他往白真山而来 江旬在半途之中问道:“桃师弟宗门可是找过了你了?” 桃定符点头道:“找过了聂师妹这里倒是还未曾有人来过。” 江旬道:“这也在情理之中宗门那些人再如何也不会冲撞有玄尊坐镇的地界。” 桃定符想了想道:“情理是如此可宗门之行事却很难说按照原师兄所言宗门以往与天夏是有过定约的现还不知定约为何。” “原师兄?他也来了?” 江旬怔了一下又问道:“那定约又是如何一回事?” 桃定符便将从原道人那里听来了事情与他细说了一遍又道:“原师兄的意思打算把师弟师妹都是唤过来还有老师以前的一些学生也是寻到这样汇聚成一股力量一同向宗门发出拒声。” 江旬点头道:“原师兄却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是想着荀师宗门来人当不会只寻我一人可能会去寻其他同门这才来此。” 可他又忧心道:“只是宗门这般强横门中有玄尊坐镇还有着那不知情形的定约怕是我们联合起来也不见得能够打消他们的念头。” 桃定符道:“师兄放心若是真把所有同门都是唤上未必不能拒斥宗门威迫。” 江旬以为这只是他宽慰之言笑了笑道:“说得也是我们先尽量把同门召聚起来在聂师妹这里想来一时当是无碍。”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光自暗出 白真山山巅主殿之内。山主邓景坐在蒲团之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只古式炼丹炉炉膛之内化作青色的炉火却是犹如凝冰但是通透澄澈的光芒却正自里泛出来。 他此刻正在试着祭炼某一种丹药只是这里似乎遇到了什么关隘每每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才会往炉膛里打入一道灵光随后又抓起一把外药洒入进去。 过了许久炉内本是一直存在一股勃勃欲发的生气可是他这一举动作出后那生气却又一次落下去。 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踱了两步思虑道:“到底是差在何处呢?” 他深入细想眼见着要捕捉到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感之时却忽然被一个意外冲来的气机所打断。 “嗯?” 他很是不悦的抬头望去却发现一个椭圆形的法器出现在了白真山的上空天空立刻黯淡下来徘徊在外的大小石丸一时也是失去了光泽随后便见有一道光芒一闪一道漂浮不定的人影在前方浮现了出来。 他不难看出对方这是利用某种法器绕过外间禁制直接把元神之形照入到了这一方灵妙玄境之中。 这无疑是一种威慑。 他自座上站了起来望向了来人身上的白衣飘散开来如浓云般一般涌动着。 那形影此刻微微凝实了一些看去却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道她打一个稽首道:“邓山主有礼了。” 邓景皱眉道:“乔玄尊?”他语声微冷道:“你可知晓无事擅闯驻守灵境在天夏是何罪责么?” 乔姓女道语声温和言道:“真是失礼了我先前已是多次递书来往白真山但始终见不着道友回应这才出此下策还望道友勿怪。” 邓景一皱眉道:“书信?” 乔姓女道向他看来道:“道友不曾收到过书信么?” 邓景一转念最近他一直都在闭关炼丹一切事情都是交给了弟子聂昕盈去处置这书信当是被聂昕盈拦下来了。 他知这里面定是牵扯到了什么心里也是无奈这徒弟也真是有什么麻烦不能跟他这个做师父的说么? 可自己的徒弟终究是要维护的。 他此刻心意一感就找到了那一份书信待是看罢后心下一皱眉抬首言道:“书信我已是看到了这几日有要紧事做所以一时无暇答复乔玄尊怎么贵方便就这么等不及么?” 乔姓女道言道:“邓道友你那弟子本是我元都派门下但既然你收了下来作为白真山嫡传那我元都派看在两家以往之交情上也就不来计较了。 只是你那弟子却是在联络我宗门弟子试图将之聚集一处对抗我元都派这便要请道友管教一二了。” 邓景看着她嗤笑言道:“只要不违抗天夏律令我弟子想做何事便做何事何时轮到贵方来指手画脚?先不说那些弟子是否是你们宗门之人便当真是你们自己管不住又与我何干?” 虽然他说得极不客气乔姓女道却并未着恼而仍是用之前一般的平和语气道:“我元都派与天夏之间早前是有过定约的邓道友若是不知具体不妨问一问玄廷。 我等邓道友三天三天之后若无回言那我会便向玄廷递书质问那时邓道友莫要怪我不讲以往之情谊。” 语毕她打一个稽首身影化金光一闪就此不见而那椭圆形的法器也是一同消失天光又一次明亮起来。 邓景见她离开方才不客气的神态也是收了起来神情变得凝肃了一些。 此前与故意用言语刺人要是对方忍不住与他动手那么这件事就可以转变为一个私下间的冲突就用不着去拿定约说事了。 可对方居然忍耐下来这无疑说明了对方的决心。 他在殿内走了几步便往上看有一眼身上微微一闪就有一道化身光亮倏然去往上层。 过去不久之后那一道光亮重新落到了身上他考虑了一会儿对着殿外值守的弟子道:“去把昕盈唤来。” 过了一会儿聂昕盈来到了殿上对他万福一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邓景示意道:“坐下说话吧。” 聂昕盈没有坐道:“师父面前哪有弟子座位师父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弟子可为老师分忧么?” 邓景看她一眼沉声道:“你那封书信为师已是看过了。” 聂昕盈神态自然道:“徒儿就知道瞒不过师父。” 邓景顿时无奈道:“留下书信没什么你召唤那些昔日同门也没什么若是为师与你位置相唤也当如此做世间情谊最是不能辜负无情之人何留世间。” 说到这里他神色严肃少许“不过这一次为师恐怕不能任由你继续下去了。” 聂昕盈认真道:“师父这么说定是有理由的弟子不会让老师为难的。”她知道自家老师从来不是怕事之人肯定是这背后涉及到更大的事情才会如此说。 邓景道:“元都宗当年与天夏有过约定为师身为守镇在此关键之时不便给元都派以借口。不过为师这次虽然不能出面但你那些已是到来的往昔同门若是待在玉京不出去那么暂且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聂昕盈明白了这里的意思只要不出玉京那么哪怕不在白真山就可以避过此事但是这样一来其他同门就没办法庇护了。 她道:“师父那约定是如何一回事?” 邓景摇头道:“我无法透漏给你知晓且我非廷执也不知具体内情但是有一个”他放缓语声道:“我能庇佑你那是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所以这么做也是合道理合情理的你可明白了么?” 聂昕盈眼前一亮她万福一礼道:“多谢师父提醒。” 邓景点了下头道:“你还有三天时间只要不违背天夏律法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其余事自有为师在后面看着。” 聂昕盈再是一拜就从宫内出来自山巅之上下来后她回到了修持道阁之内立刻就着人把桃定符和江旬二人找来道:“两位师兄情势有变。”她当下把从邓景那里听来的情形说了一下。 江旬本来想着只要玉京这里能够让宗门有所忌惮再以此为依托联络其他同门就能聚集起来力量。 可是没想到宗门力量如此之大居然还能够让白真山山主都不得再插手此事。 他神情凝重道:“我们不能不管那些同门。” 若是那些同门自愿归回宗门的他也是不会去阻拦的不过就他所认识的那些同门他敢肯定没有一个甘愿跑去受宗门制束的。 聂昕盈也是肯定道:“自然不能管好在事情还有转机按照小妹师父他老人家暗示师父他可以庇佑我那是因为我们有师徒名分可是师父他无法庇佑诸位同门因为诸位同门与小妹师父无有关系老师就不好插手。” 她微露笑意道:“所以可只要寻到一个名义上与所有同门牵连的玄尊那么就可名正言顺遮护所有人了。” 江旬讶道:“师妹是说荀师么?” 他想了想摇头道:“不妥荀师早说过我们自此之后就不再是他的学生也不要用的他名义行事再则找了荀师那不更是承认我们是宗门弟子了么?” 聂昕盈抿嘴一笑道:“江师兄恐怕还不知道我们有一位同门已然成就玄尊并且在玄廷也有一定名位。” “玄尊?” 江旬心中一震同时大为振奋他不由自主坐直了身躯急忙问道:“却不知是哪一位师兄?” 聂昕盈与桃定符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笑聂昕盈放缓语速以清晰语声道:“这位并非是师兄而是老师当年收下的一位师弟只是那时江师兄已是离开了所以未曾与他见过。” “师弟?” 江旬更是吃惊了下来他在询问了一番关于张御的事情心中不觉震撼无比三十岁不到便即成就玄尊?这是何等天纵之才? 他忍不住道:“这位张张玄尊如此了得为何荀师当日没有把他收在门下呢?” 他不认识张御说起来也没什么同门情谊所以他可不适合跟着桃定符、聂昕盈二人一同称呼张御为师弟。 桃定符道:“老师曾言张师弟虽有资质但不合真法故是张师弟便去转修了玄法他最终也是以玄法成就了上境。” 江旬不禁恍然这才知晓张御为何修道如此之快了因为玄修之中最上一等天资之人譬如那等神元盈满之人道理上一切条件满足那是能在一夕之间便可入得上境的。 这位张师弟虽没这么夸张但也十分了不起了极可能便是那等天生神元满盈之人了。 他又道:“张师弟可愿意帮衬我等么?” 桃定符道:“我不久之前方才见过张师弟他曾说过若是涉及同门之事我们大可去寻他。” 聂昕盈道:“只是张师弟在东庭而我们也只有三天时间所以我们现在要尽快联络到可以联络到的同门。” 江旬点了点头他目中泛起光亮振奋言道:“虽然时间短了些若放在我们或许来不及做此事了可现如今有玄廷大能立下了训天道章我们可以试着一寻!”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同天得所佑 桃定符这时想到一事道:“原师兄也是在外联络同道他四处奔波怕是不及收我传讯。” 聂昕盈道:“师兄无需忧虑小妹稍候把每一个同门都试着联络下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见得原师兄他就能知晓了。再说除非玄尊出面以原师兄的遁隐之能可不见得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桃定符倒也同意这个说法。 这位原师兄最擅长遁隐之术又整天在琢磨此法看上去就想着以此道攀上境了就连那天与他说话的身影他也判别不出到底是假是真这位只要不主动现身不是玄尊还真不见得能找到其正身所在。 他道:“我先去与张师弟打一声招呼。” 而在桃定符走后江旬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道:“张玄尊虽然如今是玄尊可是宗门也是势大并且门中疑似有数位玄尊他们若是联合在一起逼压张玄尊能够扛住这等威迫么?” 他倒不为自己担心大不了被宗门寻去而张御明明是玄尊自己是可以脱身事外不必趟这摊浑水的要若因为他们被牵累进去或是被玄廷责怪他也是过意不去。 聂昕盈问道:“师兄放心小妹方才说了张师弟不同于寻常玄尊乃是有名位的玄尊。” 玄尊与玄尊是不同的有名位的玄尊与无有名位的玄尊又是不同的一者只是代表了功行境界一者则意味进入了上层的统摄层。 她是玄尊弟子十分了解这些也知道有名位的玄尊的份量但是其他人未必清楚故她也是于此稍加解释了一下。 江旬听完这才理解。 可这引得他更为感慨。他原先以为聂昕盈已是他们这些人中前路最好的了但没想到这位张师弟却是更为了得而且说起来后者所受到的师长指教反而是他们之中最少的这更不容易了。 不过聂昕盈这么一说他倒是对此事更多了几分信心了。 桃定符出了白真山后便即寻到了驻留在玉京之中的杨璎他知道杨璎身边有着东庭玄府的玄修护持凭此当是可以通过训天道章找到张御的。 杨璎上次就是找到了桃定符和聂昕盈二人才得顺利办成东庭升府之事现下她自是自义不容辞立刻唤过嘉月道:“嘉月师姐此事就交给你了。” 嘉月站了起来小心道:“是要我联络玄首么?” 桃定符打一个稽首道:“事情颇急拜托这位道友了。” 嘉月可不敢受赶忙避过再是万福一礼道:“前辈言重了。” 她定了定神心下一唤将大道玄章唤出随后寻去张御那处她试着呼吸了一下才敢发声道:“玄首可在么?弟子嘉月拜见。” 待得光幕之上有人影现出她不敢去看低头敛衽一礼道:“玄首安好。” 张御她自是见过的当年她还当面受过指点可现在张御不仅是玄首且是一位玄尊故她此刻有些紧张。 张御声音在她心神之中响起:“不必多礼可是玉京这边有事么?” 嘉月赶忙以明观之印现出背后桃定符杨璎等人道:“是桃道长这一回要找寻玄首说是有紧要事机。” 张御道:“你告诉桃道长有什么话由你转告于我。” 嘉月道了一声“是。” 桃定符将大概事情说了下因为隔了一个人他没有说得太明显不过他知道张御应当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张御听得转告之后对嘉月言道:“你告知桃道长就说我已是知晓了也不用担心那些同道若是赶不及来玉京可去往各洲守正宫驻地暂留自可得有护持。” 嘉月当下将他话转述给桃定符知晓。 桃定符听罢之后便就谢过嘉月立刻转回白真山说明情形后聂昕盈没有耽搁立即着手安排试着将此消息传至各同门所在之处。 一晃之间两天过去。 翼空上洲之北乃是幽原上洲这两洲之间亦是有着广大阔土守正的分洲驻地便落在此间。 此时在驻地高台东面的宽长台沿之上盘膝坐着一名望去三十余岁的道人他面相很是英俊一身黑色道袍在阳光底下眯着眼抱袖而坐模样看着有些懒散。 有一名弟子自台沿另一处走来向他递上一物道:“沈道修驻地的牌符在此。” 沈道人展开袍袖站起来将牌符收过稽首道:“这位同道有劳了。” 那弟子还了一礼便就离去了。 沈道人拿着牌符看了几眼。 就在昨日他得到了聂昕盈的传报了解到宗门正四处找寻他们这些以往曾在荀师门下修过道的学生。 他是怕麻烦且又有些懒撒之人在幽原上洲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其余事一概不过问被宗门找上在他看来就是最为麻烦之事所以也就接纳了聂昕盈的说法往守正驻地来避风头。 他暗忖道:“既然聂师妹说来了这里无碍应该能挡住宗门吧?若是不成我却只能躲去荒原之中了唉当真是麻烦这世间承负何其多也。” 他也是心里抱怨他修他的道宗门管宗门的事彼此两不相干何必找到他头上来呢?不知道越折腾承负越多么? 他收好牌符正待坐下时却忽然天空一暗整个驻地忽然被一大片阴影所笼罩他不由一眯眼往上看去。 上空金光一闪有一名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其手中持有一枚玉符道:“弟子沈乘安宗门相召符印在此随我速归!” 沈乘安看了几眼懒得说话只是把手中刚捂热的牌符冲着上面一晃意思是我和你不是一个统属你不要来找我有本事找上面去。 那道人冷笑道:“你们这些人果是如折师妹所言一个个桀骜不驯不遵门中规矩既你不愿走那就由我来代劳了。”说着他将手中玉符往下一掷就有一道光华直奔下方而来。 可就在这时驻地中那一根玄柱之上却忽然爆发出一阵光芒那玉符撞在上面却是轰然破散化为点点光芒散开。 那道人一惊望下面的玄柱怔了半晌之后终究没敢再动最后一声不发就如来时一般离去了。 沈乘安见那天上阴影散去天光再显心里琢磨了一下把那块牌符小心收好不过胸膛却是挺起了几分。从此刻起他沈乘安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而此刻不止是他各处得了聂昕盈传讯避入守正驻地的同门也都是得了驻地玄柱庇佑一时间元都派派出的传命弟子俱是纷纷遇挫。 而这个时候韦廷执在奉命之后就离了上层来至内层之中。他停在天中拿出了一枚玉符往外一抛此物就化一团光芒散开融入了大气之中。 元都派整个宗门都是落在镇道法器之内并时时在内层转挪除非真的撕破脸皮以清天星盘全力搜寻不然很难找到其之所在。 从这方面说他猜测上宸天此前迫使他们动用星盘之举许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元都派立造分离出去的条件。 若真是这样这计谋其实很是高妙。这是暗中给了不安分的人一个机会不安分的人自然就跳出来了。 他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上空有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法器其正在大日之中将天光遮掩了去。 他打一个稽首道:“玄廷使者韦梁前来面见元都一脉诸位道友。” 元都派早前便已申明已然化去宗门并入天夏之中故他以元都一脉相称而非是再说原先宗门之名。 他话音落下后不久一道金光自上将落下来并垂落在他面前。 他整了整袍服便就走入进去随着那金光一闪他发现自己已是出现在了一座流淌着悬空瀑布的浮山之上有一名身着的鹤氅道人站在不远处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韦廷执有礼掌门师兄命我前来迎候。” 韦廷执微微一皱眉他还有一礼谨慎言道:“王道友韦某这便随前往面见任道友。” 王道人看他一眼态度依旧和善笑道:“韦廷执随我来吧。” 元都山门这里经过了历代营造风光景物格外秀美称得上仙灵荟萃之地就更有大道自然之意趣便是玄尊观来也是心旷神怡只是韦廷执一路走来却是无心多看。 王道人道:“韦廷执是第二次来我元都吧?” 韦廷执道:“确实是第二次。”他顿了下目光注去道:“不过眼前所见之景似与往日有所不同。” 王道人笑了笑道:“韦廷执却是不知我元都挪移换空景物多变对应天外二十八宿有二十八处外景又有日月二殿却是对应日升月降阴阳轮转之理。 前次韦廷执所往之地乃是月殿如今阴阳变易却是轮到日殿为正我如今正好是去往日殿路上。” 韦廷执道:“日月轮转以为值贵方显是看重天理知晓正序为何也如此方得行正道恰如那天地之分乃是清升浊降若是浊在清上那便是头重脚轻了。” 王道人笑道:“道友此言谬矣天地不同则道理不同怎可用一世之理框尽诸天之理?似如此世之中浊潮一至则必然天地大扩诸星重列此浊者才是推动万物变转之主宰故不拘窠臼顺天应机方唯正道!”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寻机趁势易 韦廷执没有继续与王道人争辩他只是以此试探确定王道人的态度。 而眼下看来王道人其实偏向于宗门那一路的。 他心中寻思了一下元都派这一辈那位自称掌门的任殷平乃是上代掌门的三弟子上面其实尚有两个师兄分别是荀季和瞻空。 这两位都是倾向于天夏之制的要是这两人愿意站出来当能压制这一位。 他状似无意问道:“我上回来时乃是由瞻空道友招呼的不知瞻空道友和荀道友何在?” 王道人轻描淡写道:“荀师兄和瞻空师兄多年前便是出外游历许久未归了如今门中自有任师兄负责主持。” 韦廷执心中微微一沉他也是从玉素道人那里了解到张御接触过瞻空道人一事知是极可能是返回宗门了可现在王道人却是推说其不曾归来这里情形有些不对。 而且了瞻空道人那对他们从内部对元都派施加影响力都无从做起了那样事情极可能走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他正暗自思量之时却已是来到了一座堂皇道宫之前王道人顿足回身言道:“师兄正在里面相候韦廷执请随我来。” 韦廷执点了下头。他跟着王道人走入殿门来至殿之中就见一名年轻俊美的道人坐于主位之上其人发髻插着玉簪身着元虚应星袍两目清澈犹如深静之清潭神气更是质雅而温润。 而此人身外气息虚虚荡荡似与一物冥冥中有所牵连不着于世不入天地难以分辨具体修为。 他打一个稽首道:“韦梁见过任山主。” 任殷平在座上一点头便算回礼他作势一指道:“韦廷执请入座。” 韦廷执谢过一声就在客席之上落座下来。王道人也是走到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任殷平看向韦梁道:“韦廷执到此可是玄廷有所关照?” 韦廷执道:“韦某此行受玄廷所托过来问询一事近来贵方门下驾法器落于各洲似在召聚门下弟子? 说来这本也无碍可玄廷听得下方呈报这些弟子并非是贵脉门人而只是在荀前辈门下修过道罢了如今他们皆为天夏修道人元都一脉如此做这似是有所不妥。” 任殷平眸光平静无波他道:“三百余年前我元都一门助天夏驱逐上宸天且并入天夏。我虽出此大力然则这三百年来却与天夏无所获取反而传继愈发艰难如今为延续宗脉光扬道法这才召回诸多弟子。” 韦廷执暗觉皱眉对方此言说得是传继可明显是意在宗门。 任殷平说元都三百余年来无所获取这其实并不确切。 按当年定约天夏准许元都在本土之中传法收徒准其自辟一地不受征召更许其一人为廷执可以入廷参事。 这本来是一招妙手可以通过廷执插手到元都内部之中长久之后元都就实质意义上成为天夏一员了。 但不论荀道人还是瞻空道人都是无心此事余下之人则是根本不至算是自己放弃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看来可能任殷平那时就另有打算了。眼下只是趁上宸天侵攻而又无有清天星盘算定宗门所在故是趁势要挟。 只他既是来此便是希望渺小却也要尽量设法令对方打消或者暂缓这个念头。 他想了一想道:“韦某以为此中许可寻一个妥善之法?” 任殷平没有说话。 王道人则是笑了笑在旁道:“韦廷执不知何法?” 韦廷执道:“贵方既言传继艰难那自明年始往下百年但凡有资脉出众之弟子则可由贵方先行择选贵方以为如何?” 王道人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任殷平这时淡淡道:“我元都并非天夏之从属。”他又道:“韦廷执难得来此不妨多留两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他看向王道人道:“师弟代我招呼好韦廷执。” 王道人立起打一个稽首。 任殷平站了起来便即离了大殿随着一阵虚气晃过他已是来到了宗门最高处的攀微台上。 他站在这处却是直接看到了那些外层星宿过了一会儿缓缓抬头往上层望去然则却那里被一层清气所阻挡。 许久之后王道人来至殿顶之上道:“师兄韦廷执已是答应下留下两日。” 任殷平道:“乔师妹那里如何了?” 王道人回道:“当还在召聚弟子。” 任殷平依旧看着天穹他平静道:“阴阳化易主客之势已变有些事也是需变一变的去告诉乔师妹一声按我元都派的规矩把那些弟子都给带了回来。” 王道人躬身一礼道:“是掌门。” 内层天穹之上有一座凝影化成的浮陆乔姓女道正坐于莲花台座之上旁侧则是并列着两株娇嫩菡萏。 一道金光一闪一名年轻修士出现在此躬身一拜道:“师父。” 乔姓女道言道:“如何了?” 那年轻修士道:“弟子看了下来白真山中再未有我门中弟子前去投奔。”顿了下又言:“只那桃定符仍是在那里未走。” 乔姓女道点了下头道:“此人便由得他去吧。” 只要白真山不再继续收留其余弟子差得一人她就不打算去过问了毕竟和邓景这等玉京镇守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极易引发剧烈矛盾。 过去一会儿又一道金光闪过一名年轻道人自里现身出来对她一拜道:“师叔有礼。” 乔姓女道看了他一眼道:“看你样子想是事情未曾办成?” 那年轻道人低头道:“师叔我去奉命前往召捉那沈乘安可是到了地界后那人却是躲入了玄廷一位守正设下的驻地之内师侄祭法器出去捉拿却被驻地得法力击退不得不退了回来。” “守正驻地?” 乔姓女道有些讶异她具体问了问不由蹙眉这无疑是有玄尊出手遮挡若是如此倒也怪不得其人那的确无法对抗。 而她思索之际随着这处浮陆上不断有金光闪过那些派遣出去的弟子陆陆续续转了回来然而待问了下来结果却令她很是不悦。 所有派遣出去的弟子中只有一人成功捉拿回来了一名过往弟子。 而能做到此事还是因为被捉这位常年独自一人居住在荒原之中不得与外联络得她赐下法器才得成功“说服”不然也没可能带回。 而其余人无不是因为目标躲入了守正驻地之内才致失败的。 她蹙眉道:“守正驻地这背后之人莫非是哪位天夏守正?” 她知晓这次做此事或许有着一些阻力但没想到这么麻烦她这次来主要向玄廷传递出某些信号事情其实已算是办成了。而继续下去可能会与玄廷起冲突了她认为或许可以稍退一步了…… 可就在她这么想时却见金光一闪一道玉符飞来便伸手一捉拿来一望略一沉吟忖道:“既然掌门师兄关照那却不能退了。” 她伸手一招便有一封金书飞了过来细细看了起来这上面却是记载着如今玄廷的玄首和守正名讳。 不提如今元都过去也一直算是天夏一脉虽然玄廷之上大事不可能告知元都知晓可是名位之变动对元都并不作隐瞒。 她待看了下来暗道:“原来这人还兼任着玄首分量倒是不轻。” 她知道解决问题的症结就在那位守正身上故是得从这里下手。 其实光是守正一个名头她并不怎么在意若非廷执不过一个随时可被玄廷摘掉名位的玄尊罢了。 可是对方还有镇守玄首身份在那她就需谨慎一些了至少需要拿出对待邓景的态度了。 她站了起来伸手一拨整座浮陆一晃霎时从这片天穹之中挪移不见。 守正宫中张御正在观书忽然心生感应眸光一闪便站了起来身上清光一闪正身却是自上层降下来落到了东庭玄府的星台之上并与化身汇聚到了一处。 他负袖站在此间望西望去。 在等了一会儿后就见上方天穹一暗似被某物遮了去。这东西出现的十分突兀似是骤然浮现又好像本来就在那里。 随着此物出现一道金光自天穹之中降落而下乔姓女道自里走了出来稽首言道:“张守正有礼贫道乔悦青乃在元都门下修道。” 张御还有一礼道:“乔玄尊此来何事?” 乔悦青站在半空之中她不自觉凝望了张御几眼顿了一下语声温和道:“近日我元都正召聚以往散落在外的门中弟子然则我闻这些弟子却是躲入了各处守正驻地之中得了张守正之庇护这本是我门中私事不知守正为何阻拦呢?” 张御抬目看向她淡声言道:“乔玄尊所言不对这些弟子并非是元都门下而皆为我天夏修士。”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去影碎玉莲 乔悦青道:“张守正你怕是不知晓天夏与我元都曾有定约在前我召集门人并无越矩之处此事张守正一问玄廷便得知悉。” 张御看她一眼道:“那定约我亦知晓些许且不论这一次贵方做得此事是否合乎道理只谈定约我亦有理由做得此事。” 乔悦青一怔她思忖了一下以为找到了答案抬目看来道:“原是这般却不知哪一位弟子与张守正有渊源?” 她心下推断应该是某个召回的弟子与张御有牵扯这一次无故招惹到了后者头上这才导致其人出手。 若是这样那么就不妨给张御一个情面不去召回那人就是了。反正在玉京那里她也是如此做的与区区一名弟子相比实在没必要和一个有名位的守正起冲突。 张御道:“乔玄尊若问哪些人与我有渊源那么我之回言便是涉及此事的所有人。” 乔悦青顿生不悦道:“张守正贫道乃是诚心详谈张守正又何必说此玩笑之言?” 张御看向她道:“我并非胡言我当初亦是在荀师门下修过道的贵方意图捉拿的弟子名义上皆可算是我之同门。” 乔悦青闻听此言不免心生惊讶道:“张守正竟也是荀师兄的门下?” 她之所以知悉自家师兄门下这些弟子的名姓那是因为其中有一名弟子告知她的可是后者并未告诉她任何有关张御之事。 她再一想猜测这位可能那名弟子离开之后自家师兄才收的弟子但也或许是张御成就玄尊后并未允许世间人记留自身。 她猜测是后一个可能最大因为前者的话也就意味着张御短短二三十年间便就成就了玄尊这委实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她心中不太容易接受。 而她有些惋惜又有些埋怨自家师兄这等天资横溢之人怎么转去修习玄法了呢?若是她元都门下该是多好? 而若是这样张御的举动便也就说得通了可谓名分理由都是占据。 她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愿意与张御产生矛盾只可惜掌门这次让她把人带回也就不得不坚持下去了。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才抬头道:“张守正那些弟子这次贫道有不得不将之带回的理由既然你我皆有道理那不如此你我一论道法若是贫道输了便就此退去不再提及此事若是道友输了便让贫道把人带走如何?” 张御却是断然否决道:“我天夏自有规序没有私下拿过去宗门陋规去判论事机的道理!” 乔悦青沉默片刻目注他道:“既如此那贫道也只好道一声得罪了。” 她对浮陆上面等候着的弟子传声道:“你们自去拿法器捉人这里有我拖住。” 她一伸手便捉出了一株莲花莲花之上荧光浮动在昏暗天空之下犹如一盏莲灯柔和而娇美随着花瓣一朵朵绽开这光芒也是无声无息间融入天地之内霎时在外形成了一团笼罩四方的光纱。 她自忖张御正身在这里自己也用不着上去与之对斗只要阻碍其回去上层同时派遣那些弟子持法器去各处驻地请人对方也自阻拦不住。 因为有师门镇道之宝相助她很快就可将众弟子挪移到各个驻地之中而后将人带了回去便算做成了此事。 当然久守必失一味遮挡坚持长远或许有变数可守持片刻她却是有信心的。 张御抬头看了一眼当下唤动训天道章向各驻地淡声传言道:“外来之人凡有进犯驻地之举动一律拿下。” 各驻地得他吩咐俱是同声回应。 而在此时他身后一道青色剑光倏地飞起往天穹中去随着一声悠远剑鸣对着那遮蔽天幕的光纱就是一冲! 乔悦青见到他居然驾驭剑器不禁有些意外剑修素来是真修常见玄修之中少有见得而能御使之人定然不可小觑。 她倒不慌凭着自己所驾驭的少许法器之力当可以将剑上之力转挪了出去然而这一剑上来她却是发现不对那剑上之力凝聚于一处自己竟是转无可转挪无可挪更似有一股斩断一切的锋锐她失声道:“斩诸绝?” 那剑光过去天穹之中的光纱霎时被撕裂出了一道巨大裂口裂隙边缘处光芒闪烁不已似在使力弥合着。 乔悦青听得一声清脆声响便见手中莲花之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一瓣花瓣掉落了下来。 她知道不好连忙施以法力补救。 然而那剑光并未到此停止再是旋空一斩又是劈开一道天隙随着那剑光接连闪烁光纱之上更是处处豁口。 乔悦青见莲花之上花瓣一朵朵掉落下来最后颓然也是放弃了此举因为遮蔽一破意味着张御随时可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到上层再去支援各处她这一番心思也算是落空了。 她暗自一叹心知事不可为却也无脸留在这里打一个稽首道:“道友高明贫道技不如人这便退去。” 言毕她化一道金光转去顶上那遮蔽天光的阴影也是一并散去。 张御见她离去也是收回目光他方才也是有过思量是否出手将此人留下。 不过这事情牵涉很大加之对方身外有一种虚荡不实的气机似能随时转挪到其余地界这多半是那件镇道之宝的作用他便是出手也未必拿得住故是没有再去拦阻。 他略作思索便以训天道章向晁焕传言道:“晁廷执有一事劳你转告廷上……” 而与此同时那些乔悦青派遣出去的元都弟子也是各自来到了各洲驻地上空。 在幽原上洲这处随着上方阴影浮现上回到来的道人再次现身于此他望向下方冷笑一声把玉符往下一掷此物便化一道灿灿金光自行飞去。 这是门中拘符受过玄尊法力浸润只要知晓对方姓名一旦落中目标那自能将之拘拿了过来。 这一次那玉符未见阻挡直入驻地之内。 沈乘安正在高台之中打坐在这一瞬间似是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随即便看到一道金光冲着自己而来。 然则他想要躲避之际却感觉自身无法动弹只能看着此物过来而就在那光符要着落他身上时那立驻地之中的玄柱再度有光芒闪出那光符此光一照就如烈阳融雪顷刻化消散去。 那一道光芒也并未到此停下而是由驻地继续向外扩散而去眨眼从名道人身上晃过此人被光一照神情不由一阵恍惚等他再是清醒过来时却骇然发现自己已是被人以符印镇压住了。 而这一幕情形也是在其余各处驻地之中上演来袭的元都派弟子除了少数未曾参与之人得以走脱其他动手之人俱被擒捉。 乔悦青待回到浮陆之上见到了那逃回来的两名弟子才知其余弟子俱被拿下了她也是无奈更不知现下当如何做只能将此间情形落于玉符之上将之传去了门中报呈此事。 元都派纵空转挪之术极为高明王道人这里很快收了乔悦青传来的玉符他看过之后不敢耽搁急忙离了自己道宫来到了攀微台前。 通禀之后他来至台上见任殷平背对着他坐于此间看去似在推算什么他便上来打一个稽首低声道:“师兄乔师妹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本来按照师兄指示行事但却被一名名唤张御的守正拦住许多弟子也被此人扣下。” 他顿了下又道:“师兄这人似也是荀师兄教出来的。” 任殷平停下了推算但却没有说话。 王道人想了想试着道:“师兄你说这是否是韦梁早已安排好的?便是向我元都示以强硬?” 任殷平语声平静道:“你去和他谈一谈吧让他知晓我元都派的条件。” 王道人心下微松道一声是再是一礼就退下去了。 韦廷执此刻正在客阁之内他这两天反复在思索任殷平那日之言说什么元都非是天夏从属非是从属那就是想自为主宰了。 他神情凝重这绝非他想看到的结果。 其实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现在和元都派闹翻这个时候天夏若是内部出了问题哪怕元都派不动天夏也会被牵制住一部分力量更不用说此辈动用法器还有可能将上宸天或是邪神放入了内层。 两线开战是要尽量避免的不过若是元都派不听劝告那么天夏也不吝付出一些代价将这麻烦彻底解决掉。 他们竭力维持和睦并不是畏惧对方而是为了避免更多损失终究生民不易内层这才又安稳了几年一旦再次开战那便是死伤无数。 这时身边一个跟随他的玄修忽然神情一动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便走上前来对着他一礼道:“韦廷执玄廷传告。”随后他传声过来。 韦廷执听罢之后眼芒一闪他琢磨片刻不禁点头而此刻外面有人禀告道:“韦廷执元都来人说是王玄尊相请。”他站了起身沉声道:“告诉来人说我稍后就至。”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留符指天陆 韦廷执自客阁出来来至殿上再次见到了王道人两人叙礼之后主客各是坐定。 王道人道:“这两日怠慢韦廷执了。” 韦廷执道:“这却无碍。不知上次韦某之提议贵方思量的如何了?若觉有所不妥也可再作议谈。” 王道人道:“那王某便就明言了。便我元都派按韦廷执当日之言纳收弟子得有百年宽舒可那又如何?于我修道人而言纵百年不过一瞬耳而在百年之后呢?我元都必得有一个长远之望。” 韦廷执这时也不去计较门派之言道:“那么贵方之意为何呢?” 王道人道:“为得宗门传续不单单是弟子之事更在修道之资粮。我元都当年助天夏驱逐上宸天但却不能去往上层修持甚为遗憾如今我元都也不奢求于此只说当日天夏对我之酬功却是太薄而若天夏愿意以玄粮为奉济我元都使我存续仍可维系那我元都也便不用再向外求了。” 韦廷执听他说出此言心下一动元都一脉这是着意于玄粮之上? 不过想想也是站在元都派的立场之上天夏诸廷执乃至各洲宿镇守享有玄粮供奉实力一日强过一日便是其余玄尊也是居于上层不致功行有失。 但是元都派因为当日仗着有镇派之宝之故不惧天地化变侵害所以那时并没有能融入进来。 可他们纵然功行能得长进却也无法与有玄粮修持的天夏玄尊相比这般长久下来无疑会助长他们的危机感也就难免会提出此议了。 但这也不是天夏当初有意忽略因为那个时候天夏方至此世未久清穹地陆才刚刚开辟还未曾得有多少玄粮自然没提到这等事。 可是问题来了。 天夏固然有玄粮也供得起元都一脉可是玄粮作为最为重要的功俸不是随随便便可得的无功而不得酬。 要是这般就给了出去那就是坏了自己所定下的规序了。 而且今日能给元都那岂不是说来日幽城讨要也可以给往后上宸天伸手也能给了么? 他谨慎言道:“王道友玄廷之上至今仍是给贵脉仍留了一个空位不拘是道友亦或是任道友若是能入廷为执或者去做镇守守正那么都是可得取玄粮的……” 王道人道:“可若如此一来那就是我元都派为天夏做事了。” 他笑了笑道:“我元都之所以提出此议乃是感到了当日所获甚少感到了不公天夏若是不答应那也无妨只消认承我宗门之名那么我宗门之事与天夏自不相干我元都也可允诺今后绝不与天夏为难。” 韦廷执沉声道:“王道友此事是违背我两家当年之定约的。” 王道人却是道:“时移世易过去之约言仍可再定。” 韦廷执沉吟半晌道:“此事韦某无法做主需得与诸位廷执一议。” 王道人微笑道:“无妨韦廷执可先行回去问过不论到时是何决断回告我元都一声可。” 韦廷执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便退了出去。 王道人待他离去后也是转回了攀微台上向任殷平禀明了这番对言。 任殷平道:“劳烦师弟了且等天夏回音就是。” 王道人道:“师兄若无吩咐小弟这便退下了。”他见任殷平再不说话一礼之后便就离去了。 任殷平在此坐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身躯之外虚气漫过霎时之间却已来到了一片似虚似实空域之中。 可见瞻空道人正在此间来回走动时不时会停下来推算一二并默坐感应似在找寻出路。 任殷平看着他道:“师兄你还是不肯答应么?” 瞻空道人看到他到来语重心长道:“师弟放手吧元都派没可能存在了你为何非要一条路走到底呢?” 任殷平道:“我元都派一脉传续岂可在我这一辈手中断绝?当年大师兄是门中主持他作主之事我无可反驳而今大师兄离去自当由我来作主。” 瞻空道人道:“你这是何必呢?不管有无门派都不碍我元都一脉传继为何非要立一个宗门之名?我又不似上宸天那般需要奴役下面的小派人口。” 任殷平道:“师兄我只问一件事若是老师什么时候再度入世问我元都派如今如何了你们该是如何回答?” 瞻空道人沉默片刻道:“这事之中另有牵扯我现下不好与你分说……” 任殷平平静言道:“师兄小弟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你将法器制权交出小弟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不用再问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任殷平看着他只道:“师兄不妨再思量一二我下回会再来问师兄的。”说完他身影就缓缓消失了。 东庭玄府张御化身站于星台之上自那乔悦青退走之后他这里就再无变化但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结束故他也是加大了戒备。 李青禾这时自下方走了过来躬身一拜道:“先生安小郎和那谷小郎求见。” 张御颔首道:“让他们上来。” 李青禾一个躬身就转去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便带着安知之带着小谷走了上来。 安小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星台之上他看了眼四周不禁哇哦一声随后走到前方行有一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小谷也是在旁跟着他恭恭敬敬行有一礼。 张御颔首道:“你怎么来了寻为师可是有事么?” 安知之道:“回老师的话学生想念老师了故来看望一下老师还有……”他拉过小谷道:“小谷也说有要事要面见老师学生便带他来了。” 张御看向小谷神情温和道:“你老师临去之前托我照拂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与我言。” 小谷点了下头随后他小心翼翼自身上取出了一封符书出来双手往上一递道:“老师离去之前曾有关照过若是半月之内不得回转就让小谷把这封东西交给守正还说让守正细观。” 张御心念一转当日这师徒二人是当着他面分别的那么这事应该私底下传音交代的这东西也当是一直寄放在小谷身上的想来不简单。 他目光一落那符书便自小谷手中飞了过来他拿住之后对李青禾看道:“青禾你带他们两个在星台周围观览一番。” 李青禾道一声是就带着安知之和小谷两个小郎下去了。 张御则是打开符书见这上面画着一些道箓看去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仔细一看却看出一些玄妙来了。 这里面隐藏着一个转挪虚空的功法。 但待他把这篇功法看完之后却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功法虽是不错但给他一个玄修看也就稍有借鉴罢了他也不可能照着去练。 莫非是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想借他之手转传给自己的弟子小谷? 这可能是有但这功法虽是奇妙却并不见得有多高明若是小谷日后能修炼到元神境界那完全不必由他来转传只要懂得看道箓自己便能领会了。 他再是思忖了一下便即起目印观去。 而这一次玉符之上却是又有了变化丝丝缕缕的金光出现在了大气之中从玉符之上一直延伸到了天穹深处。 他在凝目看有片刻后就从那千丝万缕的金光之中寻到了一个与众不同之处感应顺此而去霎时感觉好似接触到了某一个物事。 这时他若有所觉目光下落却见手中所持拿的符书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的乃是一面玉牌。 而当他持拿此物之时便能隐隐感觉到一个所在似广似微似虚似实又在时时挪转之中。 这一瞬间的接触他便知晓这是何处了。 这是元都一脉驻地之所在! 现在元都一脉对天夏威胁最大的地方那便是其宗门可以转挪游走若无清天星盘便很难找到其准确位置。 这不是说其他法器一件也不成而是在找准这处所在之后其若是忽然又挪转去了别处那就需重作推算了而这里也唯有清天星盘是能时时盯着的。 他拿起玉牌看了看瞻空道人留下这东西在弟子身边的初衷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这东西却是足以改变两边的战略态势也可以使得天夏下来在与元都的交涉之中占据主动。 故是他没有半分迟疑当即传意去往正身所在。 张御正身此刻在守正宫中受得这意念传递之后眸光微闪一下伸手一拿便将那一枚玉牌取拿了过来。 这东西其实一直存放在天地之间某一处无论是分身还是此刻这里他所取到得的也是一分照影并非正物不过凭此却也足够了。 他道:“明周道友何在?” 殿下中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稽首道:“明周在此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劳烦道友转报廷上说我有有关元都一脉的要事相告。” …… …… 第一百九十章 雾遮似迷途 韦廷执从元都派出来一刻不停转回到了上层得知他回来众廷执各是将自身化影投照至议殿之中。 首座道人见除出使的风廷执之外所有廷执都已到了便请韦廷执说一下此番详情。 韦廷执将经过详细告知诸人又把元都派所提出的条件说了一下但这条件几是立刻遭到了所有廷执的否决。 戴廷执言道:“元都一脉这是想效仿幽城。” 众人点头。 应该是就是如此了。 宗派或势力从天夏之中主动脱离出去过去不是没有幽城就是一例。 但是天夏直到现在也未承认过幽城。 而且因为幽城并非宗派其本来又在外层当时内层子民并没有人受到损失所以造成的危害便也不大。 可是元都要真是离了天夏其却仍在内层之中。 说什么过后两不相干那么谁又能保证元都一脉一定不会放开门户让外层修士进来呢?这等于是一下破掉了外层二十八宿的守御这是绝不容许的。 便是不谈这等事天夏也不可能去开这个宗派旧制复苏的先例这无疑是自掘根基之举。 在场所看人都是看得明白元都派于这个时候提出此议正是看准了天夏极可能需要应付外层诸势力的联手说不定这其中还有寰阳派局面很是凶险所以想以此为要挟顺利摆脱出去。 林廷执道:“如今最好办法就是寻到荀季瞻空两位道友要是能得这两位在那么我等可以让这两位去消弭此事也就不必要有什么冲突了。” 韦廷执摇头道:“根据此前张守正所报瞻空道友应该是一早便回去阻止此事了可是现在却是不知下落。 韦某猜测瞻空道友有可能是被任殷平设计困住或是干脆囚禁起来了我们不能指望这位了。但若是荀季道友仍在以他威望和能为倒是足以压服任殷平。” 首座道人似是知道些什么他出声道:“荀季道友就不必去寻了这件事只有靠我们自己来解决。” 听他如此言众廷执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各是寻思起来。 其实过去他们对元都派不是没有防备的毕竟定约之事只看你愿意付出代价的大小并不能一定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上层设有清天星盘为监察以备不妥再一个荀季、瞻空二人是完全倾向于天夏的故是过去三百余年元都派一直都很安稳几乎就如不存在一般。 可哪料到这两位一下无法左右门中事宜了清天星盘又在先前用过这便就有些被动了。 所幸还有定约为维系使得元都派现在暂时还无法迈出那一步但是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陈廷执这时冷声道:“元都派所倚仗的不外乎是其宗门难觅踪迹。”他看向钟、崇二人道:“钟廷执崇廷执你们二位若是借用合用法器可能追觅到一线踪迹么?” 钟廷执想了想道:“若只是找寻宗门所在那是可以做到的但意义却不大因为就算我们找到了那处所在因我推算之时会搅动天机驾驭法器之人也会生出感应进而提前进行回避。” 崇廷执这时道:“要是我等能够完全空出手来再合法器及诸位道友之力可以一直盯牢此处但是自上宸天那一次侵攻之后其天机搅扰就一日未曾停过我们便无从做到此事了。” 众人都是皱眉在天机推算一道上这是上宸天少数能在天夏这里占上风的手段故是他们很难绕了过去。 玉素道人断然言道:“元都所提出的条件我天夏绝然不能接受可明言告诉他们让他们遵循定约若是他们不愿意那么我天夏只有不惜代价动用一些手段了。” 韦廷执这时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元都虽然生出异思但现在毕竟还不曾走出那一步还留下可得沟通的门户韦某愿意再去元都一次对其晓以利害若是实在无法那也是他们违反约言在先那时再是动手不迟。” 首座道人考虑了一下正待说话之时殿中有光芒闪烁了一下明周道人出现在了殿台之下他望了过去道:“明周可是有事么?”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恭敬言道:“首执诸位廷执张守正有要事呈告廷上说是这里涉及元都一脉。” 林廷执转身道:“首执既是牵扯到元都一脉说不定张守正能带来什么有用消息正好诸位廷执也在不妨请张守正上殿来言。” 首座道人颔首道:“也好明周你去把张守正请来。” 明周道人躬身一礼便即退去。 过了一会儿便见一道光芒浮现张御身影出现在了此间他看了一眼众廷执从容抬袖一礼道:“首执有礼诸位廷执有礼。” 议殿所落之处出于某种目的较为隐蔽除了首执之外无人知晓何处每回都需以化影才可入故他此刻同样也是以化影至此。 林廷执语声和气道:“张守正明周道友说你有与元都相牵扯的重要事机相禀告不知是何事?” 张御道:“前些时日元都一脉的瞻空道友曾带弟子来东庭游历当时我与他照有一面可他忽然察觉到某个事端急着离去了临行之前将弟子托付在我处此事御先前已是报至廷上。 只是就在方才瞻空道友的那弟子忽然来寻我说是瞻空道友临走之际留下了一物说若他久去不回便交托于我并让我细看。” 说着他将那枚玉牌拿了出来“我方才看了一下发现凭此物能够寻到元都一脉藏身之所在!” “哦?” 众廷执听他如此说都是关切看来。 他们方才商议这许久其中最难解问题就是元都一脉之人藏身之地难寻没想到张御却是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首座道人看了一眼那玉佩从张御手中消失直接出现在了他手中他看了一下确认道:“此牌符的确能牵连元都一脉之所在。”他抬头看来“张守正照你所言这东西是瞻空道友一早留在那弟子身上的?” 张御回道:“正是。” 首座道人点头道:“那无错了此应该是瞻空道友留下的后手此牌符当是元都一脉的出入牌符凭此符不止能寻到元都一脉所在且还能由此进入其中。” 陈廷执目光精芒隐现道:“首执若是如此我等便得主动之势了。” 首座道人却缓缓摇头道:“没这么简单。” 元都山门之内乔悦青自外转回了宗门她令弟子自去自己则先去见了王道人见面之后她歉然言道:“师兄小妹惭愧没能带了人回来却反是将门人失陷在外。” 王道人安慰她道:“师妹不必如此谁能想到那位张守正竟然也是荀师兄的门下呢?他以此为借口我等受定约所限在未正式与天夏分割之前确也不好如何。” 乔悦青道:“师兄不知任师兄可是在么?小妹有些事要禀告。” 王道人道:“师兄在攀微台师妹自去就是。” 乔悦青应了一声她从王道人处告辞出来就往攀微台来待通禀过后她沿着台阶来至高台之上对着等候在那里的任殷平一礼道:“师兄有礼。” 任殷平还有一礼道:“师妹回来了此行辛苦了。” 乔悦青低头道:“小妹未曾做成事情还请师兄责罚。” 任殷平平静道:“此事与你无关我知你已然尽力。” 乔悦青再是一礼又道:“师兄小妹去那里看过了那里确实是有瞻空师兄留下的印痕也有外来的气息痕迹那应当便是上宸天的传讯了。” 任殷平道:“能确定便好有劳师妹了。” 乔悦青道:“师兄那些被捉的弟子不知能否向天夏讨要回来。那终究是小妹带出去的不能弃之不顾。” 任殷平点头道:“这些都是我门下弟子自不会放弃此事我会和天夏再议尽量让他们早些回来。” 此时有弟子过来躬身道:“掌门狄师弟到了。” 任殷平对乔悦青道:“师妹若是无有什么事便先下去休息吧若有什么话改天再言。” 乔悦青道了一声是她正要离去却是犹豫了一下她抬头道:师兄瞻空师兄不曾回来么?” 任殷平没有回答。 乔悦青没有得到答案有些失望她万福一礼就退下去了。 等了一会儿一名二十余的年轻弟子走了上来他身着一身干净白袍面容之上带着几分自信上来躬身一礼道:“见过掌门师叔。” 任殷平看了一眼道:“功行有所精进你近来修持的很是勤勉。” 年轻弟子谦言道:“多谢师叔夸赞只是小有进步罢了。” 任殷平道:“你师父不肯回头我希望你代我去劝一劝他。 年轻弟子一怔道:“掌门有命弟子自该奉令只是那终究是弟子的师父弟子怕是劝说不动。” 任殷平道:“不妨你尽力就是。还有你代我问他一句那宗门出入之符不知他可还带在身上么?” 年轻弟子不觉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又快速低下头道:“是。”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玄机未必缺 首座道人在殿上沉声说道:“这出入牌符乃是以一符对一人若携此物寻去那至多也只能进去一人罢了便是他人同去也是无用是进不得那扇门户的。” 他环望众人“且元都一脉直到眼下还没有做出正式违反之举所以此刻还不能判其有过若我先动手那便先违了双方定约其便可无所顾忌了。 这一面牌符不止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一个此辈故意留下的破绽就看我等如何选择了。” 众人思量了一下若是按照首执这般说那么这件事许是任殷平有意放任的了。 这个方法倒是巧妙就是给一个天夏上门突袭的机会。 若是天夏先违定约那么元都再重立宗门就不会受任何誓约束缚了半点代价都不用付出。 而这牌符还至多只能进去一人正常情形下一个人也不可能对元都一脉造成任何威胁可以确保他们自身无虞。 所以他们要么不做这个选择做了就要确保成功否则就要承受元都一脉彻底倒向上宸天那边的结局了。 陈廷执沉声道:“我等不能只是困束于约言以至于自缚手脚如果元都一脉一直保持不动直到上宸天侵入开始才是发作难道我们眼睁睁等到那时候么?既然早点晚点都要动手那还不如由我们主动来做。” 玉素道人道:“陈廷执说得是此事无可妥协更不能有所退缩唯有先以制人而不是受制于人!” 崇廷执沉声道:“如今天机被蔽要是元都与上宸天有所勾连我天夏也难以察觉与其坐等还不如先行出手。” 晁廷执道:“晁某便不说什么大道理了既然他们给了我们这个机会若不抓住那也说不过去。” 其余廷执在考虑过后也都是陆续出言表示赞同。 他们先前释放过好意并且在可能的限度上愿意让步了可元都还是坚持己见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戴廷执这时道:“诸位那遣何人去为好?” 陈廷执沉声道:“此事既然是陈某提出那便由陈某亲去走一趟吧。” 听他如此说在场大多数廷执都是认可。因为陈廷执功行仅在首执之下双方修为也相差不了多远由其出面却是有着一定胜算。 钟廷执这时却是站了出来稽首言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有一个合适人选。”他顿了一下“若是我天夏决定做此事那还是由张守正出面为好。” 首座道人目光看向他片刻之后才道:“钟廷执理由何在?” 钟廷执未曾回避首座道人的目光他道:“张守正曾经在荀道友门下修道虽非弟子但却与元都一脉有着一定渊源。 而瞻空道友的弟子献符又是指明交给张守正的那么由张守正出面做此事那便算是应了瞻空道友之所请就不算先是违背定约了。” 众廷执不禁思索了起来若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由张御出面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多甚至从某个角度上可说是元都一脉内部的争端因为天夏虽是不承认宗门但却是承认师长学生的关系的。 首座道人道:“这当还需问过张守正。” 张御抬起头来抬袖一礼道:“御本为守正又与元都有这份渊源在且确如钟廷执所言那牌符是瞻空前辈送至我这处的若是廷上决意做得此事那么当由御前往一行!” 首座道人看向张御认真言道:张守正此举十分凶险尽管可做诸多准备可也难说万无一失你若失陷其中很可能遭遇不测你当需想清楚了。”张御从容言道:“御自是清楚。” 他对自己有着准确的判断还有来自自身的判断到他这个境界就算落世之身消散寄虚之地仍在仍可照映出来只要寄虚之地不失那便不会有事。 首座道人道:“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张守正了若是守正有什么额外求情也可回头提出玄廷会尽力配合你。” 竺廷执此时考虑了一下出声道:“诸位张守正若去往那里却是要对抗整个元都一脉地利人和都不在我等这处唯有让张守正携带更多法器用以破局。” 玉素道人道:“张守正可携‘藏神珠’前往当能提升一些胜算。” 藏神珠也是一件上乘宝物可以将多位玄尊的元神之影投照其中当需用时可以照显出来。不过这东西也不是没有缺点那就是坚持不长要是此中存纳之神气一旦耗尽此珠便就成为了一个摆设了。 武廷执沉吟片刻道:“瞻空道友不在那多半是被困在了某一处了张守正可携带‘追仙铃’前往凭过往之机运设法将这位找了出来。 瞻空道友若得救出即便无法立时让元都一脉放下心思凭他威望却也能压制除任殷平之外的其余门中同辈。” 林廷执深思许久抬首言道:“张守正进入元都门户后我们可以用‘三才神圈’试着定压元都那镇道之宝只需一瞬而后将‘地烛红尘砂’洒入其上下来就可找准其之所在。” 戴廷执疑问道:“林廷执那可是镇道之宝定压一瞬此法当真可成么?” 林廷执道:“当初元都门上代掌门因为镇道法器驾驭不易加之另一种考虑故是将驾驭之权柄分于三人若是瞻空、荀季二人不在那么就只有任殷平一人操持他势必不能将法宝之能全数使出那么此事是可行的。 我们非是为了定压此宝而是为了方便将红尘砂渡至其上。 一旦沾染了此砂元都一脉为了不使自身暴露必需尽快清除这需得驭宝之人亲自施为那么就可为张守正分担压力了。” 可以说若是没有人主动进入元都一脉内部那么这么做毫无意义可要是内部有他们的人那就可以此牵扯敌方主要驾驭者的一部分力量从而为里面之人创造机会。 韦廷执这时出声道:“首执韦某可与再去任殷平谈一次如此韦某便能进入元都一脉藏身之地那时候或许能与张守正相配合。” 陈廷执沉声道:“此法成功可能不高。元都那法器厉害可以将人分而挪困韦廷执未见得能与张守正配合或还可身陷险地。” 韦廷执道:“但终究也是可以牵制住元都一脉一部分力量毕竟那任殷平手中权柄不全。” 他向上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可去的为何韦某去不得?此事虽然凶险但我既是廷执也该当由我来为。” 首座道人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韦廷执就劳烦你再往元都一行告知他们玄廷要求他们按约言行事若是他们仍是一意孤行那当也需承受我天夏之治罚!” 韦廷执肃然应命。 而在接下来众廷执又各自思量填补和纠正了一些细节和漏洞并将可能遇到的危险事先讨论了一下设法帮着拟定了一些应对之法。 这本来是一件十分危险困难近乎不可能完成之事但在诸廷执商议这一番下来后看起来却是变得十分稳妥可行了。 当然这也是建立在天夏深厚底蕴之上的尤其天夏乃是一个整体使得他们在面对一个共同目标的时候可以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力量去完成此事。 而此刻的元都门中任殷平站在攀微台上随着他的默默推算似是终于找寻到了什么。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伸手一拿一道金光道箓便出现在了面前。 那道箓之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对他恭敬打一个稽首道:“可是任掌门么?” 任殷平神情淡然没有和他打招呼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只是一团气机所显化并不是其本人到此。 正如元都一脉留下一个道观好方便上宸天过来传讯上宸天同样在外层留下了一个道箓元都一脉也可将自己的意思由此传去上宸天。 这也算是他们当初留下的一个退路。毕竟元都名义上归入天夏但实际上还是自辟一地终归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只不过任殷平手中的御器权柄不完全所以推算了许久才绕过天夏的监察找到了一个漏洞得以那道箓寻到。 他语声淡然道:“我元都派与天夏正在议谈之中。并已向天夏提出望天夏能任由我元都自立。” 除了这句话之外他什么都没再说就把袖一挥将这道箓送了出去。上宸天要是能收到他的传言自会知晓该如何做就算道箓被天夏半路截夺了去也不会凭此来指责他什么。 守正宫中张御待那化影回来便睁开了眼目既是要去元都那么下来该是开始准备起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当会先由韦廷执再前往那里做最后一次劝说要是再是失败才会由他前往。而要是在此期间元都直接反立率先违背定约那么倒也用不着再由他一人突袭天夏自会发动力量直接出力镇压。 他思定之后转回后殿先是调和心神意气。只是才是定坐了半日忽觉训天道章之中有意念传渡见是金郅行那里传来的心下一动问道:“金道友何事?” 金郅行声音略显急促的声音自里传出道:“守正上宸天这里似有异动。”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宣威藏内机 张御听得金郅行说上宸天有异心下依旧镇定自上宸天使者到来后玄廷这里做好了一切准备戒备的程度比平日更是严密并不怕任何突袭。 上宸天真来也好假来也罢都是无碍。 若不算寰阳派单独一个上宸天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双方过去不知交手多少次了对彼此表现出来的力量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道:“金道友无需担忧天夏这里早有应对上宸天究竟有何异动可说与我知。” 金郅行道:“是在下今日因事去见浑空浑空虽是出来照面但在下发现其人乃是一个化身虽他自身遮蔽几乎到了难辨真伪的地步但他不知在下也曾修过目印故是一眼就看出他有问题。 便是分身相见那也无什么可他偏偏如此遮掩那一定是有所图于是在下随后又寻了个借口探看了一下别处。 纵然那些玄尊每日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是此辈遮掩得了自己却遮掩不了门下弟子在下留意下来见这些玄尊门下不少弟子要么就是闭关要么就是不在若是一处还好说可多处如此这必然是一同出动了。 在下以为这些上宸天修士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外这极可能是对着天夏而来的。” 张御微微点头金郅行倒是用心了。 虽然看去能察看到这等事无甚稀奇的但这却需平日时时留意这些玄尊的弟子门人才能在关键时刻发现破绽。 换了其他玄尊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又哪里会去把目光放在下面低辈弟子的身上? 他道:“金道友有心了我会告知廷上此当记道友一功。” 金郅行心中欣喜他忙是说道:“不敢为守正效力为天夏效力乃是金某本分。” 他又道:“守正除此之外风廷执似也是到了只是金某未曾见到也不敢与风廷执有所交通。” 张御道:“此是正确之为。”他再问了一些细节后又关照金郅行继续盯着而后将此事报去了晁焕那里。 待从训天道章之中收回心神。他想了一下 若说上宸天于这个时候大举侵压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但现在正是天夏高度戒备之际这时上门来攻那是最为糟糕的选择所以上宸天当是另有他图。 而他首先想及的就是元都之事了。 天夏这边方才与元都一脉接触那边上宸天就有异动了世上很少有这么巧合之事所以极大可能是配合元都派的为得就是牵扯住天夏一部分力量。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说明元都派与上宸天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而越是这样越是要果断行事。 玄廷先前的判断是对的不能等元都派在那里慢慢布置唯有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解决内部的隐患。 他想了下来继续定坐修持调养心神准备韦廷执那里一旦有消息就出发去往元都派。而外面之事相信玄廷自会处置。 就在金郅行报传之后只是一天过去四穹天各宿都是向玄廷传报说是各处都是出现了上宸天修士的影踪其中亦不乏有名有姓的玄尊身影。 玄廷得报后立刻于议殿聚议。 陈廷执道:“若是按方才张守正传报上宸天这是有意分我之力让我无法专注处理元都之事。” 戴廷执沉声道:“这是极有可能的上宸天若采取侵攻之法搅扰我等我等确实不能无视之。” 林廷执道:“若是如此我等不妨就做一个样子让此辈以为我等果被牵扯住了相信此辈当会消停。” 众人都是深以为然。 上宸天是一群什么人他们很清楚人人都以自身为重指望此辈为别人拼死拼活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们派几个分身前去露面展示自身对侵攻的重视就是了莫说对面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去声张如此就可稳住局面了。 决定之后戴恭瀚、竺易生、长孙迁还有玉素道人等四人都是化出分身各自去往四宿坐镇。 西穹天之外一座银色飞舟之上一名有着宽广光洁额头头发往后竖成一把的少年道人站在那里他身上袍服呈现赤红色泽一如火云飞扬。 他负手看着下方目光有些漫不经心只是这时候却见是一道冲天寒冽之气在对面冒了出来咦了一声惊讶道:“长孙迁?天夏这是连廷执都出来了?” 下面修士问道:“真人我等可要进攻?” 少年道人嗤了声道:“攻什么攻?既然天夏那边给我脸面那我当也给他们面子传命下去就这般维持着对面不动我便不动。” 长孙迁此刻站在秘炼天舟之上同样也是看着对面后面弟子问道:“上尊诸天城镇守和署主来问可要驱赶对面?” 长孙迁语声淡淡道:“传命下去不必动守住阵势便好。” 而同一时刻虚空深处一条碎星带之上显定道人身影出现在了这里他站定在一个莲花台座之上。 过了一会儿他旁侧出现了一个羽衣星冠目若朗星姿貌高扬的道人。 显定道人对此人打一个稽首道:“天鸿道友有礼了。” 这位天鸿乃是上宸天中的激进主战之人与灵都道人那一派在对待天夏的态度上可谓截然不同。 天鸿道人还礼道:“显定道友有劳久候了。” 显定道人道:“方来片刻道友约我到此不知有何事?” 天鸿道人没有客套直入正文道:“今请道友过来是想与道友商议对付天夏之事。“ 显定道人看他一眼淡淡言道:“这等事情贵方不是一直在做么?” 他很清楚上宸天一直在绕开他试着拉拢幽城下面的城主让他们为己出力所以双方上层虽然没有说定什么但实际上幽城有一些人早就和上宸天暗中配合了。 不过对于这个他也只是当作未曾看到。毕竟幽城对下面约束不强只要不叛至对面那就不算什么。 天鸿道人笑一声看似洒脱实则霸道的言道:“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了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却是离不开道友的道友该是知道我近来正与天夏议谈。” 显定道人道:“有所耳闻。” 天鸿道人不屑言道:“可这议谈又岂能成?不出所料被天夏驳了还平白折了脸面堕了志气!” 显定道人却对这结果一点不意外道:“天夏若会妥协那你我岂会还在这里?” “说得正是。” 天鸿道人道:“前几日天夏使者已至我上宸天若是这一次再是谈不拢我极可能与天夏一论高下就此了结彼此数百载之承负。” 显定道人目光看来道:“哦?贵方下得了这般决心?” 上宸天势力是不小可要说正面对抗天夏不是他小看上宸天就算加上他们幽城一样压不过天夏。 天鸿道人道:“这次不同我等对付不了那便再加上一个寰阳派就是。” 显定道人一惊看他片刻沉声道:“道友莫非是在玩笑?” 天鸿道人看过来道:“我说话像玩笑么?” 显定道人眼神闪烁他修行长远也是与寰阳派打过交道的只是对后者颇为不喜。 寰阳派为什么当时被上宸天和天夏一同驱逐出去?这当然也是原因的。 这一派除了修道还试图融汇上古神道并在钻研各种早被废弃的邪魔功法有一些玄尊把派外同辈视作血食资粮甚至还一度对同道下手以至于惹来天夏和尚未分离出去的上宸天共同厌恶将他们逐了出去。 他提醒道:“把寰阳派召回莫非不怕此辈对我等先行下手么?且莫要忘了当初驱逐此辈之人也有你们上宸天。” 天鸿道人道:“寰阳派虽是偏执但并非都是愚蠢之人知道利在何处亦知道如何去求就算要与我分胜负也当先除掉天夏这个大敌才是。” 他见显定不言便又道:“我便与道友明说了吧现在天夏坐拥上层一日强过一日不设法制压那只能坐以待毙寰阳派回来哪怕当即与我翻脸大不了也是论过一场总好过看着天夏兴盛却又无能为力。 而这若得此事做成说不定下来一战就要决定今后之格局要么我等将天夏翻覆要么天夏将我等扫灭却不知你幽城打算站在哪里呢?” 显定道人过了一会儿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仔细思量且这事我也需问过师尊。” 天鸿道人道:“自当如此。”他笑了笑凝视着显定道人道:“若是贵方回绝可以来书若是不见回音我便当道友应下了!” 显定道人这时忽然道:“自我幽城叛出的金郅行是否就在贵方?” 天鸿道人爽快承认道:“不错此人被灵都收在了门下。” 显定道人提醒道:“此人能叛我亦能叛贵方贵方可要小心了。” 天鸿道人看他一眼笑道:“道友说得是是该当心才是。”说完他又笑一声身上扬起一片几是晃动虚空的炫光虹芒就从这处碎星带上移去不见了。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往来秉正道 上宸天兰原。 风道人进入了这里之后便被安排在了一座还算宽敞的宫庐之中。不过除了一开始有一位上宸天玄尊出面招呼他外此后再无人到此来过似是把他遗忘了。 不过他也不急对方愿意拖下去的话他也自当奉陪。现在耗不起的不是天夏而是上宸天。 他只是照例每日递一封要求议谈的书信出去。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是试着观察了一下此间。 天夏与上宸天分离的这三百多年来不是没使者来过这里但是都未停留多久也没有深入到内里。 他判断自己此刻身处之地应该是依附于上宸天的某一处小天地中算不上什么要地所以没人来约束他任由他在这里游逛。 这里同样也有不少生民在这片原野上开垦栽种为生但手中工具很是粗陋耕作方式也是落后故他每日都会派遣一具化身出外向这里的当地人传授文字和各种知识帮助他们提升劳作水平。 他记得自己还是一个修为很低的小玄修的时候就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他会去到荒原之上教会地陆上的生民如何耕种土地教会他们如何辨别和制作草药教会他们如何打造更先进的工具教会他们如何修筑水利灌溉农田。 当时那些人还只是一些土著而眼前这些人却是与天夏人同出一源双方沟通起来更是容易。 在这期间他没有展现出任何神通法术只是纯粹用自己语言和行动去让人信服。 不止如此在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取得了这里的人的信任后他开始传授一些孩童简单的呼吸法门。 孩童既爱玩闹又没耐心还有一些则需帮助大人作活所以能坚持下来的没几个人。 可他并不介意哪怕只有一个愿听他也愿讲。 并且他不是单纯的讲道而是会在讲过法门之后说一些非常有趣味且又引人入胜的故事有些孩童为了听故事也就留下来了。 这里虽比不上内层但是有他这个玄尊在自然而然便使得天地环境发生了有益的改变。 时间不长倒也有几个孩童渐渐开了窍并且身躯也变得轻灵强健了许多干得活更多不说脑子也是变得聪明起来而有了这几醒目的例子出现这顿时引发了当地之人的热情。 这些生民并不傻没好处的时候他们不愿上前可见了好处自然一拥而上连更远一些的人都是把自家的小儿送了过来。 风道人来者不拒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如此一个月下来这些孩童和半大少年渐渐变得懂礼知礼起来。 又一次讲道过后众孩童和少年起身对着坐在石上的他躬身一礼道:“谢先生传授。”这才陆续散去。 风道人看着他们欢笑远去的身影依旧坐在那里。 这时有一个道人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道:“这位道友你如此做可有意义么?” 风道人笑了笑道:“自然是有意义的。” 那个道人身影道:“你等天夏修道人可真是奇怪。” 风道人看着在田野之中劳作的身影缓缓道:“此所以我天夏为正道。” 那道人身影沉默片刻道:“不过是一些卑微的蝼蚁罢了随道友高兴吧。”丟下一句话后其便就离开了。 风道人知道这道人为什么说这话或许只是一场天灾或许只是上境修士随意一个恶念这些生民的平静生活便会被打破眼前所有都将不存。 所以在此人看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他不这么看他传下的这些东西就如薪火哪怕有一个人记得哪怕有一个人传下去那就等同于把希望传递了下去等着未来再一次将之点亮。 再说未来变化无尽谁又说得定的呢? 指不定这里还不曾出现变化上宸天便已是被天夏平灭了那么这一切不就有意义了么? 他看着那正一个个努力耕耘对未来满怀期望的生民有些事上宸天的一些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而在如此想时这一瞬间他似乎触动到了什么。 长久以来推演的道法忽然像是地下暗藏之水冲破了地面坚硬的岩石阻挡化作清泉泊泊流淌出来。 而此刻宫庐之中他正身所在之处身上却有清气浮动起来目中亦有清芒泛动直到许久之后才是恢复原来模样。 他自查了一下感慨道:“不想今次有此收获。” 这时他有所感觉看向外面道:“何事?” 外面有弟子道:“风廷执上宸天有人来了。” 风道人道:“让他进来。” 过有几息阁门一开一名素衣弟子来到了他面前打一稽首道:“风使者有礼灵都上尊有请。” 风道人道:“好我这便前往。”他站了起来走出了宫庐见那里有一团灵芝玉云降落在殿前广场之上他便踏了上去只觉芝云由此往上而行很快就到了一座云殿之内灵都道人正站在此间。 风道人虽未见过这位本人但见过画影拱手道:“灵都上尊有礼。” 灵都道人还有一礼随后作势一请道:“风道友请坐。” 风道人再是一礼在一旁坐了下来。 灵都道人也是坐下他道:“风道友可知在过来之时天鸿却是带着不少我上宸天之人去往天夏了。” 风道人闻言却是半点不慌道:“可是上尊却是坐于此间。” 灵都道人道:“那只是因为此回议谈未了依我本意是不愿和天夏斗战的这才推动了此事但若贵方不愿让步那结果便不好说了。” 风道人抬头看向他认真道:“其实此事并非不能谈也并非完全不能让步但我们只愿意和愿意谈的人说话似那等执迷不悟之人又何必去理会呢?” 灵都道人目光闪烁了一下道:“哦?那我倒要听听贵方的说法了。” 元都山门之内自封掌门的任殷平坐在攀微台上他依旧是在那里用心推算着什么有弟子来至台上躬身向禀告道:“掌门那位天夏的韦廷执又来了。” 任殷平道:“把他请至日殿。” 弟子应命而去。 任殷平又再做了半天推算这才自台上站起身上虚气浮动了一下就出现在了日殿玉台之内。 韦廷执已是在此等了一会儿见他出现当下稽首为礼。 任殷平点头回了一礼道:“韦廷执对于我上回之言不知你们可曾考虑清楚了?” 韦廷执沉声道:“任道友廷上认为那定约之事当初乃是荀季、瞻空两位道友与我所定便是当真要谈现在这两位道友也当出面就算来不了也当有信物在此不然叫我无法信重。否则这两位若是回转再起反复岂不是空谈一场?” 他现在表达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与你谈但是你需得有分量的人到此当初什么人现在还是什么人了若是找不回来对不起只你自己却是分量不够。 但若对方真把这两人找回来了以这两人的态度问题自也是可以顺利解决了。 任殷平神情平静吩咐侍立一边的弟子道:“叫王师弟把狄溟戚未央二人寻来。” 过有不久王道人带着两名年轻弟子来到殿上稽首道:“师兄两位师侄都已是唤到了。” 任殷平道:“师弟你来和韦廷执说。” 王道人道一声好他转向韦梁指着那一名白衣弟子道:“韦廷执这位狄溟乃是瞻空师兄的嫡传弟子。” 狄溟对着韦廷执一礼。 王道人又一指另一名少年道人道:“而这位戚师侄则乃是我大师兄亲传弟子。” 那少年道人看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然而身上气机勃发可见根基异常之厚实被指到时他也是不慌不忙对韦梁打一个稽首。 任殷平淡淡道:“把符信拿出来请韦廷执过目。” 狄溟戚未央都是道一声是各自从袖中取了一枚符信出来。 王道人笑着道:“韦廷执这两封符信乃是我大师兄和二师兄留下的说是将门中所有事宜都是交托给任师兄处置还请韦廷执一观。” 韦廷执神情微凝他将两枚玉符拿了过来查看了一下见上除了交托文字还有两人之落名签印。 他心下一沉。 其实别的不说只从瞻空道人不曾露面来看这东西极可能是伪造的不过任殷平有这两样东西至少名义之上已能证明其自身足可为整个元都一脉作主。 当然他也可以坚决不认非要让荀季。瞻空二人出来但这般就变得他这边无理了。 任殷平十分平静道:“韦廷执现在可以谈了么?” 韦廷执暗自摇头目光一抬神情严肃道:“我天夏之意定约不能轻变只韦某前次所言仍是可以作数的。” 任殷平目光转来看他片刻最后道:“任某知道天夏的意思了。王师弟待我送一送韦廷执。” 王道人道一声是作势一请道:“韦廷执请。” 韦廷执暗叹了一声知道这一刻事情已经是无法挽回了他站了起来道:“任山主还请好好思量一番韦某先行告退了。”言毕一个稽首他自大殿内退了出来。 待走到了外面他对等候在那里的两名玄修弟子沉声传音道:“向廷上传讯吧。”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承符道随身 任殷平看着韦廷执离去目光之中平静无波。 王道人走了上来稽首道:“掌门师兄天夏看去是不可能退让了我们该是如何?” 任殷平淡淡道:“按照此前定计行事便好。” 王道人精神一振道:“是掌门师兄。” 要说将元都一脉重立宗门他是最为积极的因为只有任殷平成为了掌门他未来才有可能如荀季、瞻空这两位师兄一般获得掌握镇道之宝的权柄。 这宝物不仅是身份地位的明证更是元都一脉弟子往更高境界修持所必须要掌握的。 此刻原本站在殿下的狄溟走了上来朝台阶之上躬身一礼道:“掌门师叔弟子已是见过老师了但并未能劝说成功。”他语声坦然“弟子已是尽力。” 任殷平不见任何意外也没有责怪他而是道:“既已是尽力那便无过。”他对场中所有人言道:“你们都是下去吧。” 场中诸人对他一礼都是退了去。 任殷平身外虚气一浮眨眼之间回到了攀微殿上。他把袖一拂目光之中浮现出来一个隐隐约约的天地轮廓。 这便是元都派的根本镇道法器“元都玄图”! 可这件镇道法器他现在只是执掌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唯有三方权柄合一才能发挥出最大威能来。 若得合一那这玄图便可带着宗门和其中所有人任意往来穿渡内外层界不在话下那根本不需要去畏惧天夏什么。 但可惜的是大师兄荀季许久不在门中而且当初与天夏定约的就有这一位所以这一部分权柄他暂时是拿不回来了唯有从瞻空那里想办法了。 虽然瞻空道人对此屡屡拒绝可等时机一至他终究有办法让其拿出来的。 而这里关键就在于破除天夏定约最好是天夏主动破除的这般有许多事他便可以做了。 当然这并非是说天夏不动他就不动了一旦时机成熟不管天夏如何他都是主动打破定约的只由他来打破这里所需付出的代价较大罢了。 可对他这个一心光复宗门的人来说这都不算什么就算他自身因此而消亡也会继续将宗门之位和手中权柄传给王道人由其继续执掌宗门。 他缓缓收回目光在攀微台上坐下只等时机到来。 韦廷执在向天夏传讯过后便就往客阁回转路上倒是没人来阻拦他可就在他踏入客阁大门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不对回头一看见殿阁之外已是变成了一片虚空而两个本来跟随在身边的玄修弟子已然不见。 他正要试着推算两人所在却又发现自己所站之地已然变成了一片虚空没有任何物事可凭参照而天机混乱时时变动根本无法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他吸了口气知是元都一脉定是发动了镇道之宝将自己困在了此间而这一切也正如此前所预料的那般。 他也早是做好了斗战准备心下道:“只望张守正这一回能够成功。” 清穹云海守正宫中。 张御一身玉袍定坐玉台之上经过数日之持续他身心已然调和至最为完满的状态之中。 台阶下方忽有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朝台上打一个稽首道:“守正首执和诸位廷执请守正前往穹台。” 张御闻言眸中有灿烂星芒闪了一下振了振衣袖自玉台之上站了起来道:“御这便前往。” 他自守正宫中走了出来抬头看去见一条虹桥自殿外广台之上向外斜着延伸而去一直探到云穹深处。 他走了过去一步踏到了虹桥之上并沿此迈步而行只是几步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座有若天圆格局的巨大殿宇环穹之檐重重向上直入不可不见之处。而下方环阶层层浮呈于玉云白海之上。 此处便是穹台乃是清穹之上最高之殿台。 过去每一个廷执授符传印都需来此。而再往上面去据说就是诸廷执平日用于廷议的清穹云海了。 云海再往上传说才是五位执摄之居处。 在过去他与玉素道人谈话之时后者曾有提到诸廷执之中似也只有首执能去那里不过当真要与执摄联络倒是不必要真到那里功行不到也去不了而清穹之上也自有传递消息之所在。 他沿着那云阶一阶一阶向上行走最后来到最上一层台上站定明周道人已是站在此间对他稽首道:“守正诸位廷执就在殿中。” 张御抬目一望台殿匾额之上有“光穹殿”二字他一摆袖就往殿台之中走去。 过了那一排雄伟正门他来至大殿之中见这里矗立着一座座柱形高台在前方呈半弧状排列首座道人站在最中间的高台之上其余廷执则是分列两侧殿中仙雾缭绕灵云飘涌霞光万丈。 除却作为使者的风子献、韦梁两位廷执之外如今廷上所有廷执都已在此连首执在内共是一十一位。 他抬袖而起双手一合左覆右上行有一礼道:“首执有礼诸位廷执有礼。” 座上众廷执都是还有一礼。 首座道人看了下来言道:“张守正韦廷执已是传来消息元都一脉拒绝我天夏之诚意事机已是无可挽回如今我自当按此前之定计令你持符入元都镇束此辈护我天夏之礼序。” 张御正声言道:“御自当尽力。” 首座道人往上方看有一眼一道金光闪烁的道箓出现在半空之中这道箓巨大无比上面呈现诸多道理玄妙。 他道:“张守正为提升你此行之胜数我等当以这‘神通道箓’授你。”说话之间那道箓缓缓向下而来。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这是之前便就定好之事故心中早有准备尽量抚平自身心神使之像是一面平静无有涟漪的湖水并由得这道箓缓缓沉落到自己身躯之上。 在这道箓完全落定此刻观去他好像披上了一层金光符箓织就的道衣光芒闪烁熠熠夺目让人难作直观。 首座道人见他成功披上这道箓不觉点头同时又伸指一点就有一道光芒落到了那符箓道衣之上只是微微闪烁一下便就消去不见。 张御知道这是首座道人给予他的一道神通此神通附着于那神通道衣之上下来只消他意念一动就可使了出来。 因是神通道箓可以完满承托外来的法术神通故是此术一旦运使与首座道人亲来施展也别无二致。 不过到此一步还未结束陈廷执见他在接受了此术之后依旧神情自如点了下头也是伸指一点一道深色光芒也是同样落在了他身上。 而在接下来诸廷执纷纷出手一道道光亮接二连三落下。 只是这个时候在场诸廷执也都是露出讶异之色。 神通道箓虽可寄托神通法力但这一切本身终究也是需修士承受的且这里负责承托的不是那世间之身而是寄虚藏神之地。 这就好比往一个军士身上增添甲胄兵器并不是越多越好每多上一物便需多承受一分份量若是太过那休说与人交手了自身都会被先行压垮。 本来以一个寄虚玄尊的本事即便有了神通道箓在不影响战斗力的进行下通常至多也只能承担二至四人的法术神通。 可未想到差不多大半人寄托神通上来张御的气机依旧如常并未呈现出任何迟缓沉滞的迹象看起来远未到势尽之时。 众廷执不知具体缘由可也没去深究因为这终归是一件好事张御承载得神通越多那意味此行越有可能成功。 张御此刻感受身上围绕着磅礴力量心神却十分平稳。他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自身根基深厚寄虚之地可以承受更多力量之外还在于他背靠那一株神树可以将符箓之力暂时沉寄一部分于神树之上这般就可分担去他一部分压力。 而待所有廷执都是在他符箓道衣之上留下一道神通后诸人这才收手。 不过光是如此还不足以确保胜算这个时候又有十余道光芒从四面八方飞来一齐往张御所站之地飞来。 这是都是之前商量准备给他携带去的法器法符在这其中还有他一向比较喜欢动用的空勿劫珠。 待他将这些法器都是妥善收了起来这才算是准备稳妥。 首座道人这时打一个稽首郑重道:“张守正望你这一回能顺利归来。”而台上其余十位廷执也俱是对他打一个稽首。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他一振衣袖转过身来就从大殿之中走了出去。 来到大殿之外他在此站定看了一眼前方飘渺云海便将那枚瞻空道人留下的牌符拿了出来当即把心光朝那牌符之中渡入进去。 很快他又一次感应到了那一处所在他没有丝毫的迟疑起意念上去一触只是忽然之间整个人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个时候元都攀微台上坐在那里的任殷平忽然睁开了眼睛道:“已是来了。”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剑过光破影 任殷平自攀微台上站了起来望着天空之中在那重重云雾之后有一座恢廓殿宇出现在了上方。 元都派除了日月二殿之外尚还有一座元都之殿那处才算是得上整个元都玄图的机枢主殿。 这地方本来唯有掌门继承人或是掌门本人才可入内可在元都派定约并入天夏之后这殿宇已是被荀季封镇起来了。 任殷平的权柄不够得不到大殿的承认也便到不了上面。 然而天夏主动破约的话就意味着束缚尽解那么他就可以直入其中以临时掌门的身份掌握那里从而取得暂时的权柄。 不过这也是足够了足以他赢下眼前这一局了。 心念转动之时他也是试着渡去只是意念上去之际神情却是微微一变那里一层阻碍依旧与之前尝试之时毫无两样。 定约……竟然未破? 张御激发那牌符之后便顺着感应所在遁去但过程之中只觉有诸般力量向着自身压来他没有动用身上道衣心光一撑清光洒开将这股力量挡在了外面。 而越是抗拒越是感觉自己在与那一处接近最后心光一空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辽阔浮陆之上。 尽管方才好似经过了极长时间可他却能明确知晓自己事实上只是一意转动之间就到了这里此间天地之运转已不可再拿惯常的眼光去判断了。 此刻往天空看去二十八宿星辰环列漫天诸星映照光芒洒向巨陆这里好像一片真正的天地。 事实上也不算错这元都镇道之宝就可以视之为一处单独的界域。 从韦廷执先前带来的消息来看那是二十八星宿应该就是那二十八殿了他目光又往顶上看去那里大日临空而照月光偏居一隅而那大日当就是日殿之所在了。 在明确自己已至元都之内后他便按照与玄廷的议定首先唤出训天道章试了一下发现言语却是能够传递往来自己可以随时可以玄廷保持沟通。 他眸光微动原本以为元都玄图号称镇道法器对于附着于大道之印上的训天道章便不能阻隔也当能有所搅扰但实际上并没有影响他猜测这或许也可能是任殷平所掌握的那一部分并不完全之故。 可不管如何这是一桩好事。 而今风廷执在上宸天诸廷执之中也就只有晁焕能与他交流不过由其沟通两边也是足够了。 与此同时上层清穹之中所有廷执都立在穹光殿中等候消息晁焕这时抬头大声道:“张守正传来信传他已至元都!” 众廷执都是精神一振。 陈廷执道:“当用三才神圈了。” 林廷执道一声好这次他是由分身看顾悬针正身抽隙到此的。他自袖中拿出一枚无色无形的气圈出来在场众人无法观见此物但却能感觉到其存在。 而此物好似沉重无匹只一抬起所有人都是感觉浑身一沉。 林廷执伸手在气圈上面一抹刹那间圈身之上有无数毫芒泛起十分刺目他将此宝往外殿外一抛这东西就一闪而逝。 就在抛出神圈的同时还有一蓬红砂也是被他一并洒了出去但见红光一闪同样沉入云海不见。 元都门中任殷平发现定约没有任何动静之后他心思立转很快判断出来有这等结果除非是来人此行被视作元都内部之事机是出于私而非出于公所以定约不破。 他此前就听说了张御之事知道后者曾在大师兄荀季门下修道但若只是这个缘故还不足以被如此认定所以其人此行到来一定是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分的。 这个名分可以他大师兄荀季所授也可能门中之人所予但无论哪一个都对他所预想的安排造成了妨碍。 他目光微冷。 这里不是没办法解决只要镇压来人再做一番法事或者迫其改口强行认定张御为玄廷派遣出来的那么就可以破除一部分定约只要不是全部定约是被他主动撕毁的那么剩下的心誓代价他却是承受得起。 只要他功行仍在并能执掌整个元都玄图那么一点代价也算不得什么了。 然而正待他出手对付张御之际却是发现天外有一圈神光照来整个元都玄图被此光一照居然被定住了一瞬间虽然玄图随后又是将之摆脱可在短短片刻之内一蓬赤红尘砂自不知处而来瞬间沾染到了玄图之上。 本来元都玄图时时挪转似与天地融同一体无处可见无处可觅可被此砂一染却好若浓墨入清水变得醒目无比转挪去了哪里都可被望见。 他神情一沉明白这是玄廷手段。应当是借用了那入门牌符寻到了所在元都玄图准确之所在。 显然他在算计玄廷的时候玄廷也在借此算计他。 若是那染上来的尘砂不除那么以天夏玄廷的底蕴下来不定什么时候就可真的将这镇道之宝定压住进而杀入进来了。 这个问题他不能不顾且由于现在只他一个人执掌玄图权柄也无法交由他人去解决只能由他自己亲力亲为。 这般他就暂时顾不上张御了。 他当即传声道:“王师弟乔师妹你们稍稍阻挡一下来人你们以元神相牵制便可不必与他当真拼命等我抽出手来自会亲来处置此人。” 王道人和乔悦青二人方才感得有人闯入就在等候他的命令现下听得他传命也是当即应声。 二人正身落于自身洞府之内不动但是一道元神却是同时飞遁出殿一起往张御所在之处落去。 张御这里在与玄廷沟通过后继续按照既定的策略一抬手将那“追仙铃”取了出来。 此物名为铃实际上却是一团光芒但在拿了出来后便有一股股奇异波荡向着四面八方传去这东西也是在不停急颤之中看着像是随时会崩开一般。 他也不去多看将此物往外一扔由得这东西出去之后崩散为无数细小光点再纷纷向外散去。 先前玄廷判断出瞻空道人十有八九就被困此间而这追仙铃只需要你知晓追寻之人的姓名样貌又与之接触过那么就可以试着追寻。 虽然瞻空道人被困之地很可能禁制严密可这法器只要有一丝缝隙或者一丝可趁之机就可见缝插针寻到可能存在的其人。 瞻空要是真的能被解救出来凭其威望那这场斗战许还不必要到那最为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么还在此间的韦廷执也可能因此脱困这是一举两得之事。 只是方才做完此事却见天空上方有清光落来王道人和乔悦青二人身影自里出现拦阻在了前方看得出来二人此刻俱是元神显化。 两人对他稽首一礼乔悦青道:“张守正为何闯我山门?莫非玄廷欲要毁弃我双方约言了么?” 王道人则是指责他道:“玄廷派遣尊驾前来显是破约在先那却也不怪我元都门无礼了。” 张御可不会顺着二人的话头说若如此那便是承认自己率先破约了他道:“此番御乃是受贵派瞻空道友之邀而来助他脱身不然如何进得了此间?” “瞻空师兄?脱身?” 乔悦青看了王道人一眼传声道:“王师兄怎么回事?”她感觉张御说得不错要是没有人助他那根本进不来此间。 王道人正色道:“师妹外人之言岂可轻信?关于瞻空师兄击退了此人为兄再与你细说。” 乔悦青看他一眼沉默不言。 张御没心思与这二人在这里纠缠此行正主乃是执掌元都镇道之宝的任殷平而不是面前这二人。 晁焕方才已是通过训天告诉他玄廷已经牵制住了任殷平但是并不会太久望他能抓住这个机会。 而他这里心念一动乔悦青和王道人也都是生出了感应。此前乔悦青与张御一战已知他擅长飞剑根本不敢让他率先发动故是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祭出两道梭状法器随后拿定法诀准备合力定压张御。 他们不求胜得张御而求先将他拖住等到任殷平那里一旦抽手出来自能调用镇道之宝将之镇压。 然而张御的发动却比他们想象之中更快就在二人动作之时一道剑光已然飞起几乎是不分先后从二人元神之上一掠而过。 而他不顾守御发动剑势那两件梭状法器也是毫无阻拦的落到了他身上先自破开心光守御再往内里撞来可当再是落至那道衣上时却有两枚道箓自上飘出将两件过来的法器俱是抵住令之无法再进。 这个时候王道人和乔悦青二人身影闪烁了一下就如泡影一般消散了。 而那两件法器失了御主驾驭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后力顿失便自凭空掉落下来了。 那剑光一旋霎时回到了张御心光之中。他这时抬头目注上空把袖一振身上清光一放放出一团不亚于漫天光华宏盛清光就那天顶之上的大日冲射而去!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虹去光逐日 王道人正身坐在殿中此时他身躯一震双目一下睁开眼眸深处还犹自带着一丝惊悸之色。 尽管元神破散未能伤到他本人可那一道明锐无匹的剑光却依然深深烙印在了他心神之间。 他神情也有些难看方才根本没发觉是怎么回事元神就被一击破散了不止如此本可使得元神再度凝聚的神通也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这是因为“斩诸绝”力集一点迅逾电光又绝灭诸物斩法斩神他与乔悦青功行道行都是远不及张御自是被克压到无力抵挡。 虽然他只要正身还在元神就能再行凝聚可依照方才的情况看就算再遣元神下去恐怕也是同一下场。 而元神被破也不是没有任何损失的故他与乔悦青交流了一下一时也不敢妄动干脆躲在上方悬殿之中驾驭阵禁以期阻碍。 不过此法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那一道清光冲来之时每每有剑光一闪前方禁制随之就被斩破。而他们尽管不是去当面对敌可因为那剑光太过犀利深刻仿佛下一瞬就跃跳杀来这着实令二人心凛不已。 任殷平这边随着他亲手施力不断转挪山门躲避玄廷时时施加过来的压力最终将渡染在元都玄图之上的红砂全部驱逐出去这才把注意力转回。 此时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来到攀微台边沿目注下方就见那一道宏盛清光正朝着日殿这里过来。 此时他有一种感觉整个天地之间似只剩下了自己与对方二人这是力量强到了一定程度进而排斥其他外物所产生的独特感应。 王道人见他终于抽身出来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忙是传声道:师兄这人厉害我与乔师妹联手也是阻挡不住。” 任殷平见到了张御气机对他实力有一个判断倒也不觉意外道:“来人准备充分而且功行也是远胜你等你们上前只会被其所制这人交由我来对付了王师弟你与乔师妹替我看好瞻空师兄和那位韦廷执便就可以了。” 王道人吸了口气道:“是师兄。” 乔悦青这时忽然出声道:“师兄瞻空师兄是怎么一回事?” 任殷平道:“瞻空师兄无碍乔师妹为兄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宗门现在是解决外敌之际我们先驱逐来人再谈此事。” 乔悦青性子较软这刻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出声了。 任殷平交代过后不再迟疑当下沟通了元都玄图而后引动其力往张御身上一落试图把张御挪转去某处待困住之后而后再慢慢收拾。 然而这一挪之下却发现那清光之外有一道道道符闪烁起来他竟然没能将张御挪动不自觉眼神一凝。 张御这个时候也是感到了一阵力量降落至身不过这个时候身上道衣闪烁了一下便自将这力量克压下去。 这件道衣不止是用来承载神通的也同样具备一定的力量主要是在于定镇之能。 因为元都玄图是能用于挪转诸物的假设进入此间的修道人定镇不了自身那么身为御主的任殷平就能随意将人挪去任何一处那根本无可能与此人照面更不用说和这人进行斗战了。 不过有了这件道衣也并非万事无忧毕竟他是在他人镇道之宝腹地之内时间一长就可能被找出破绽故是察觉到此后他又加快了几分遁速。 随着他身躯冲上这里云层气光一下变得坚厚沉重起来仿佛一时之间都成了阻碍。 这是当然哪怕他有瞻空道人许以的牌符在身毕竟不是元都门人对于这镇派之宝来说他就是外人只如平常一般活动自是无事可当功行催发到一定境地产生了一定威胁那自然会有排斥生出。 不过这些阻碍俱被他身上的心光排开随着霞光撞散云层洞开那一道清光长虹轰然冲入了大日之中! 张御感觉自身之外震动了一下好似撞破了一层隔膜眼前景物骤变这是一处呈现天圆之势的界域澄蓝天空之下笼罩着一处飞天悬山而在这圆天之外则是灼热金火炽烈流焰。 他凌空而立望了过去见高台之上站着一名姿貌高扬的年轻道人这人身周围虚气晃动整体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看不出具体的法力高低而此人毫无疑问就是韦廷执所说的那任殷平了。 这时他微微一抬头也是注意到了那飘行在上空似是薄雾被撕开一角的元都大殿借训天道章与玄廷一阵交流便知此处应该是那镇道法器的正枢之所在。 任殷平见张御到来他没有出言斥责以前与天夏之间尚可谈到了这一步说这些已是没有意义了。 张御也没有与说话的打算唯有以最快速度解决此事方能削减这其中所可能产生的更多变数他收回目光后心中气意一引飞剑直接斩了过去几乎就在剑光出现的时候已然斩至任殷平身前。 任殷平却没有半分闪躲的动作那飞剑却是直接从他身躯之中一穿而过他平静道:“无用之举在此斗战我之神通受镇道之宝护持任尔手段再多又是如何。” 张御眸光微闪他对元都派是做过了解的其最厉害之处就是在于转挪万空之法。 不止是镇道法宝元都修士自身神通也是如此只是修炼此门功法之人条件太过苛刻能练成正传之人实在是少数任殷平这一代只有他和荀季、瞻空这两位师兄方有此成就。 这本身功法神通已是不弱现在又是利用了镇道法宝威能更增三分外法神通上去都会被其挪去根本到不到此人身上任你神通威能再大也是无用。 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他又怎会不做准备手中拿出一枚宝珠往下一掷霎时珠光一碎霎时照出一道光亮来将整个日殿都是照亮。 任殷平皱眉道:“此是何物?” 张御道:“镇元一气珠。” 这宝珠是玄廷所赐专以用来克制这转挪之术宝珠祭炼的也很是巧妙并不是去完全克制对方的神通只是对其气机稍加迟滞。 可对于攻势迅捷特别是他这等擅长以飞剑攻袭的修士而言攻势可谓刹那即至只要令对方不及在剑光到来前转挪出去那这神通就等若不存。 而就在他说话之际那一道剑光自外绕回再次朝此人斩去。 任殷平这次不得不做出躲避他身影一化倏然从原地消失不见而他声音则似从天外飘忽传来微带冷意道:“好一个‘镇元’。”他哪会听不出镇元即镇压元都之意这分明就是玄廷早有针对他们的意思。 张御倒不觉有什么元都本来独辟一地玄廷肩负着天夏子民自然要有防备制约的手段对元都完全信任才是有问题。 他目光这时一转方才任殷平虽是化去不见但这只是一门玄妙遁术能凭空飞快挪遁却远不如方才护持之法而他剑上感应牢牢照定其人一击不中之后随后又折而向上继续追去。 在半空之中那剑光一振倏地分出三道从不同方向包抄斩来。 任殷平在三道剑光压迫之下挪遁空间顿被不断挤压他知躲避不去索性不动拿一个法诀身上一团团虚气浮动自身外散开。 而三道剑光却是骤然一合化为一道往一处冲去轻而易举冲破了那虚气遮挡直接从他眉心之中一穿而过他整个人顿时化为团团虚气散开。 这些虚气去到外围之后忽然一个个都是变化成了他本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十余个任殷平出现在了日殿高空目光齐齐落下向张御凝视过来。 此是“万象真觉”之术。此术以他真性为定根以镇道之宝元都玄图为依托分化照显诸空而后再将诸空之我转挪出来可以说此刻在场每一个任殷平都是真实的每一个都是具备他全盛之时的神通法力。 张御看到这一幕眸光一闪不难感到这所有任殷平都与原先那人一般无二要他一气对抗十多个任殷平那是绝然不可能的。 不说其他单说每一个任殷平同时施展神通道术他就不可能抵挡得住。 也难怪此人敢于与天夏对抗就此一招神通其自身一人势就不下于幽城了这还只是执掌之宝受限情况下要是瞻空道人的权柄也被其人夺去还不知道会是如何。 不过他对此同样也所准备气机一引又一枚宝珠从袖中出来自他背后升起来到高空之上向外一放骤然有一道光芒射出便见天穹之中一个个袖袍飘扬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场中。 他却是一气将“藏神珠”中诸位廷执的元神投照之影给放了出来! 因是藏神珠存纳神气有限诸廷执之照影存在时间不可能太长故是一出现一句话也未多言就一个个化神光飞去各自找上了一名任殷平作为自己的对手。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日缺天地倾 如今场上之战不止是张御与任殷平两个人的争斗更是两个势力之间的对抗。这里不单限于人并还在于物。 背靠元都玄图的任殷平所拥优势无可比拟张御必须依靠所携带的法器诸物来设法抵消这等优势。 眼前众廷执的元神投照之影也仅仅只是照影而已纵然具备正身的部分能为可存在时间却也不会太长若不能及时杀灭任殷平这些分化之身那么局面仍是危险。 场中十余个任殷平此刻望了眼那枚藏神珠立刻辨别出此中藏纳神气有限所以并不上去接战而是纷纷往外遁光避开准备拖延至照影自身神气耗尽。 然而这些照影也同样知道自己存在时间不长故是此刻压根没有去做什么纠缠对抗而一上来就用上了同归于亡的手段随着照影身躯之中光芒迸发便在半空一个个爆闪开来。 元神轰爆之力何等强横哪怕只是小部分照影之力同样也是威能无匹这一瞬间这一座恢宏的日殿隆隆震动起来。 而当这股力量传递出去后也是震动着整个元都地陆天穹之上那个洒放光明的大日猛然明亮了数分随后整个苍穹都是被一片白光所充斥。 张御在那些照影爆裂之前便就有所准备随着他心意引动就将“离空紫炁砂”给祭了出来身上泛起一团厚实紫光将自身团团包裹在了其中。 此刻他视线之外一片模糊感应之中也是一片混沌只能感受到那破散的余波不断侵压上来使得最外一层的“离空紫炁砂”被不断冲刷消磨着但在他源源不断的心光支援下局面尚能维持得住。 实际上那些元神照影轰爆的力量高度集中几乎九成力量都是着落在了目标之上扩散到外面的只是极小一部分但即便如此仍然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而同一时刻王道人和乔悦青尽管距此极远却也是同样察觉到了这股动荡的力量并能感觉到整个元都地陆都是晃动着。 二人都是心下惊骇自他们入得山门以来整个元都玄图就一直是稳固不动的他们委实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力量使得此间也产生了如此动荡。 不止如此各处阵禁似也有一些不稳他们连忙施展法力维护各方禁制。 王道人这里尤其着紧因为他此时负责看顾的是陷入阵中的瞻空道人。 其实他不知道任殷平是怎么把瞻空困入进去的但却明白这阵禁定然是将瞻空隔绝在内的否则同样掌握一部分元都权柄的瞻空一旦与这镇道法器产生联系那一定是能脱困出来的。 那大日光芒在闪烁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是逐渐消退此刻再观整个大日已然变得黯淡了许多而那原本是一个圆日现在上面却是崩塌了大片大片的缺口并还在不断垮塌着可以想见方才的震爆有多么强烈。 张御在紫炁围护之下坚持了有十来呼吸见那股力量稍有退却立刻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周围属于任殷平的气息在这次轰爆之中逐一消失最后只有两个还存在于那里。 这一次除了首执之外其余十位廷执都是将元神之影寄托入藏神珠内而任殷平方才一共是显出了十二个化身这两个幸存下来的应该是方才没有被单独针对的。 他没有去等待余波完全耗尽意念一转身外紫炁散开把袖一挥而道衣之上则有光芒微微一闪一枚金灿灿的道箓飞出就将其中所蕴藏的一道神通给放了出来。 这是陈廷执所授予他的一门神通名唤“元煞灭相雷罡”这神通本身一开始威能不显可雷罡一旦入世那么可以就吞夺周遭一切存在之物并将之化为雷罡本身。 这势头若是不去阻挡那么可以将一界之地尽数转化要说缺点那就是这不是陈廷执本人所驾驭的所以可能雷势蔓延不快。 两名存身下来的任殷平这时见到一片煞气雷光滚落下来并向着自身奔来都是神情一凛。 这雷芒速度不快可他们却是瞬间辨别出了这东西的危险明白若是对此置之不理不仅日殿都可能被吞去化为雷罡并且这雷势威能会随着扩散导致威能越来越大最后整个元都之内的物事都被吞夺下去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其中一个任殷平主动向前一冲身影化为一股虚气与那未及扩张开来的雷罡霎时合在了一处而就在这一瞬之间整片雷罡与他自身都是转眼化去不见。 却是他以自身为凭将此煞雷化入了一处空无界域之中不过这样一来场中再度变成了二人对峙。 张御见此自不会错过机会当即骈指一点蝉鸣剑上一道神光映现便朝着对面最后一个任殷平杀了过去。 他只以剑光斩去这是因为其余神通都没有飞剑来得迅快既能击敌又能将对方的深藏起来的神通手段逼迫出来。 他不难察觉到任殷平方才都是借助法器施展神通气机又深藏若渊海显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拿出真正的手段出来。 别看此前斗战激烈可双方仍是处于你来我往的试探之中任殷平应该是与他一般打算在通过逼迫施压的办法设法引出他身上可能藏有的杀招。 他心中很清楚这方面明显任殷平是占优的因为他是孤身前来没有后援若身上所携手段一旦用尽还没有占据到上风那就等若什么都没做接下来便只能靠自身之力与之争锋了那就变得十分被动了。 他若失败也就等若这一次玄廷策略的失败无论于他自身还是整个玄廷来说都会是极大重挫对于大局那更是不利故是这一次他唯有尽一切可能去求胜。 任殷平见剑光逼压过来遁身往外挪走他撇了一眼那镇元一气珠所形成的光芒仍是存在于那里这东西应该和气机相牵御主不亡则宝物不散所以并没有在方才的爆裂之中产生损伤仍是在那里迟滞着他自身的转挪神通。 而似“万象真觉”这样的神通是需要事先准备的他也不可能接连使动这就使得他需以其他手段应付了但方才以此神通引出了藏神珠他认为这也是值得的他猜测张御下来便还有厉害招数也当及不上此物了。 此刻他心意一唤身上浮动出来一圈圈烟雾白气在身外如虹回旋并主动迎向剑势纵然在与剑光一触之下便重重败退可这东西生生不息并没有一击溃散。 得此一个迟滞他眼帘低垂默念了一句法诀一股力量顿被沟通霎时间脚下这座日殿骤然一沉无数光芒朝此汇聚而来而整个元都地陆竟然缓缓向张御那一边倾斜过去。 而另一边王道人神色微变传声道:“师妹师兄施展了‘天外无量’之术你要守好了。” 乔悦青也是赶忙回应道:“师兄放心。” 也是在一刻那阵禁之中露出了一丝裂缝一缕徘徊在外的气息寻到了空隙往里钻入进去。 被困在阵禁中的瞻空道人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伸手一召将气息抓了过来他一感上方拿寄托意念他叹道:“多谢玄廷道友来救了但我此刻不能出去否则反而会坏了大事。” 他看向外间沉声道:“此事只能靠贵方自行解决了但却要小心万万小心!此刻任殷平所掌之力远胜以往若见不利可先行退走届时我可设法为贵方开得一扇门户。” 说着他将意念寄托其上伸指一点那一缕气机便又转了出去。 日殿上空张御感到身躯之外压力骤增这一瞬间仿佛身上背负了上了一座沉重山岳并由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 不止如此他看着那逐渐倾斜过来的地陆好似一整个元都的天地之力都在朝他这里倾压过来且这股这力量还在持续增长之中。 任殷平看着张御身周围的清光在压迫之下不断退缩目光冷然这“天外无量”之术能“使力于一倍加其上”承受之人除非能以一己之力撬动整个元都天地否则必被压死。 张御此刻有一股危劫到来之感他知若不能及时破除这一神通那么自己必无幸理他见任殷平掐动法诀犹如廷柱一般立定不动再从那若断若续的气机感应上知晓此术在于任殷平本身。 唯有动摇其本人方可破除此术。 他也没有迟疑再一摆袖又是一金光灿灿的道箓飘了下来下一刻他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隙虚影像是一个空洞眼眸一般尽演天地开阖之道。 这是首座道人所予之神通“观元生灭”神通一出所谓“生死一观生灭一现”此刻那空洞朝着任殷平一照天地忽而明灭了一瞬。 这一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任殷平却是露出了愕然之色而表情却是凝固在了那里过了片刻身躯之上出现了无数裂隙整个人化一团碎烟就此崩散而去了不止如此连带他身后的半边日殿亦是无声无息崩裂开来。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影入照图 随着日殿的破散天上的大日也是在无声无息中骤然缺去了一大半只余小块还残存在那里。 张御身在半空之中只觉身躯忽的一轻见原本似是向自己倾斜过来的地陆此时也是恢复了原本模样。 他看着空空荡荡半点大殿从此前辨察来看任殷平应该也是到了寄虚之境中在通常情形下入世之身这一破灭想再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条件允许还可再作法封闭令其难在短时之间归来了。 但他此刻却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而就在他转念之际忽然发现整个日殿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又重新了恢复了过来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先前未曾发动神通前的时候。 此刻他若有所觉抬头一看目光微微一凝却见任殷平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了那里其人负袖而立一如方才身上气息完满看去没有损伤。 这个时候那一道追仙铃的气机正好转了回来飞入他心光之中同时也将瞻空道人寄托上面的意念带了回来他待看过之后眸光一闪暗道:“原来如此。” 任殷平也是察觉到了那一缕气机并感应到了上面那一道熟悉意念他淡淡言道:“想来尊驾也是明白了。” 在过去元都派每一个执掌了元都玄图的权柄弟子都会将自身之拓照烙印入这镇道法器之中。 那么只要还在元都玄图的天地之内就算被杀死也可再度映照了出来且当中根本不用耗费丝毫神气法力。 但是这样一个厉害能为过去却是被荀季和瞻空联手封禁了。 他们二人做出这等决定也是为防备有门中之人利用这一点主动破开天夏的定约而不用付出太大代价。 任殷平一直是对此耿耿于怀的因为少了这一部分手段他的实力无疑被削弱了但他后来发现有一个办法其实是可以将这限制绕过去的。 那就是利用掌门符诏! 不管荀季和瞻空当年如何定约可这掌门符诏仍是存在于那里。这东西是伴随着元都玄图一同存在的没法废除而两人都是遵照定约不立宗门不继尊位那么这东西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实际上持此符者若不经过掌门授传仪式那也是算不得是真正掌门。 但有一点持有掌门符诏之人若是在山门之中杀死这便很可能涉及宗门存亡了为了宗门能得以延续符诏却是极可能引动玄图助其主动破除封禁的而他打算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求他必须是在绝对力量下被击溃的而不是去主动送死。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确定此法是否当真有用。 若是符诏对此根本不予承认而是干脆去寻他的同门或是弟子那么他最终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有可能被玄廷就此被阻隔在此世之外再也无法回来。 但若是不如此做他就不具备与天夏对抗的底气所以这对他来说不啻是一场豪赌但好在现在他是赌赢了。 张御看站在那里不动似是神游天外他也不客气心意一引徘徊在空的飞剑倏地往下落来。 任殷平看到剑光飞至这一次他却根本没做任何阻挡任由那一道剑光从自己顶门之中贯入进来。 在剑光的冲击力量之下他的身躯猛然炸开但是那些身躯残块化散出去很快消散不见而下一刻他却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浑身上下依旧完好无损。 他平静言道:“没有用的张守正莫非还不明白么?有这镇道法器在此杀我一次便回来一次。” 此刻胜券在握他倒是不急了目光俯视看来缓缓道:“张守正如我之前所言只要天夏愿意与我定约任我元都重立宗门我仍是愿意遵守之前约定与天夏两不相犯若是贵方不放心我也可以立誓绝不放一个外层修道人入内。” 张御见得瞻空道人的那一缕意念后也是知晓了此人为何不愿意出来这是因为任殷平掌握着掌门符诏这上面有一个临时权柄可以拘押同门。 这本意之上是为了镇压那些同样掌握镇道法器权柄的门中叛逆的但是却被任殷平反过来利用了。 在这符诏下令拘束的这段时间之内若瞻空主动出来与“掌门”对抗就极可能被顺势夺去权柄所以唯有等躲避过一段时间才能露面。 好在瞻空和他那位老师荀季当初也是留下了一个后手他们自己无法出面那却借用学生弟子来理论此事。 他这位荀老师这些年来教授了不少弟子并指点他们一个个投奔了天夏有一些弟子还拜入了玄尊门中这里面固然是这位为了挑选可以交托道传的弟子可同样也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刻让天夏有借口插手进元都之事。 而做这一切二人并非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遵从天夏之规序不愿让元都再走回宗派之旧路。 此刻他将目光看向任殷平道:“元都早已并入天夏而旧日宗门之制也绝不可在天夏再得重立这一点无可商量。” 任殷平见他仍旧不愿答应摇了摇头淡淡言道:“你等三番两次拒绝我之好意那也休怪我元都不客气了。” 虽然没能达成所愿可他现在也无所谓这些了有那烙印为凭他已是稳立于不败之地。 他信手一挥一股浩浩荡荡法力漩流便自上空转挪而来向着张御倾压过去。 有了烙印为凭他与元都玄图的联系变得更为紧密哪怕现在还没能执掌元都大殿可能借用的力量比之此前却是更多了。 再加上外来任何攻势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所有攻击他都可以不去躲避只需出手攻袭便是。 张御站住不动意念催发之下剑光一闪斩在那一道袭来漩流之上高度凝聚斩诸绝并没有挪动分毫一击之下更是将此力消杀斩灭。 但他知道要是不解决任殷平无论将来势击溃多少次都一样。 而在那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中其实也给出了对敌之法一个是设法抹去烙印这很难做几乎没有机会因为你不知道烙印在哪里; 第二个便是瞻空希望他能坚持到自身脱困那么就能出来相助于他到时候可以利用其手中掌握的法器权柄相助。 可他认为等瞻空出来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且难说任殷平再无后手了所以不能指望其人这件事必须由他自己来做! 他眸光微闪一挥袖一道金灿灿的符箓便从道衣飘飞了下来霎时化作一道气光冲照到了任殷平的身上。 任殷平对方才那两个神通可谓印象深刻尽管现在已是无惧可他仍是不由露出慎重之色。 但这一次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呵了一声把袖一挥试图再是打出一道法力漩流。 可这个时候他却是诧异发现这漩流只是出去少许便即自行崩散了。 张御这一次所使出的乃是晁焕留在他身上的神通名唤“诸机善对”。此气光一落修士在使用相同手段之时除非前后两次之间没有半分差别不然就会被夺去威能。 可世上没有哪个动作会是相同也没有力量会是一般无二的哪怕玄尊也做不到如此神通便等若被封住了。 任殷平这刻才是弄明白了这里的变化他冷然道:“无聊之至。” 他身躯一化却是自我崩解顺势也是将这神通除却了出去随着场中光芒一闪依靠那烙印他转瞬之间又再度映照出来。 旋即他神通一转天中忽有阴云到来遮蔽半阳却见丝丝天雨降落随那雨滴落下凡所接触之物都是顷刻消去却是每一滴雨水都是具备转实化虚之力。 他看得出来张御能避开玄图的转挪之力主要就在于身上的道衣只要消去此衣便可任他摆弄。 当然张御也可用心光抵挡可时时抵御也自消耗不小不可能坚持久远那他也一样达成了目的。 张御望见这雨水也不难猜出对方目的一挥袖身上再度飞下一道灿灿金箓金箓一晃之间霎时一道无形无相之轮旋绕周身而所有过来之雨水皆是反倾至半天之中一时上下相持激撞之处呈现出一道白线仿若将天帘横割两半。 此是长孙迁所予神通“万相天轮”此可把一切外来之力俱是反折出去甚至送还至御主身上不过这样作法消耗甚大故他只是将之收持于身上。 有此神通足以抵御一时但他知道要击败此人光靠守持是没有用的而且这拓形之能也不是真的无法可破。 此时他持拿一个法诀又一道金光符箓自道衣之上飘下这一道符箓之中所蕴神通非是最强但却是他较为熟悉的力量甚至可以渡入自身之心光以助其威! 随着符箓一碎随着一声巨大轰响传出一轮巨大无比的青色骄阳霎时升腾至天穹之上并向着天地四方施放出无量光芒!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灿星射神空 天顶之上一轮青阳照空光洒万里。 这是廷执竺易生送至道衣之上的神通名唤“天炉青丹”。 此神通的气力之变可以说是与“青阳轮”同出一源张御由于以往驾驭过这件法器较为熟悉里面的力量故是不同于其他附着在道衣上的神通此术他是可以稍加驾驭的。 而此神通不在于一时破坏之能最重要的地方在于随着心光渡入威能能得以无限止的提升。 也即是说御主的心光有多浑厚神通的威能就可多强横。 现下青阳一出他自是毫不犹疑的往里渡入心光法力。 从交战到现在他很少动用自身的心光神通只用飞剑和诸廷执所授神通斗战这既是保存实力以待决战同时也是不让对面窥探出自己的真正路数好在关键时刻制压对手。 青阳得他心光之助光焰再盛几分登时将天中原本的大日光芒俱皆掩盖漫天星辰一时失色只有一片青光笼罩天地便连那上方落下来的真虚雨水在此光之下也是于数息之内蒸发殆尽。 任殷平被这光芒一照顿时感到自身法力在不断流逝之中方才发现这光芒竟是有着消融法力之能随着他的身躯在照耀之下持续消融只是几个呼吸之后整个人就在青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御见其身影消失微微抬头目光投向无限深远之处。 这青阳之光至阳至热可将万物化作熔炉包括禁制阵法一切都可消融瓦解浑作一团。 若是一切皆是顺利那么被困在此间的韦廷执可能就此脱身而方才被转挪出去的煞雷也有可能在此光照之下被重新释放出来。 不过煞雷可以被重新困阻韦廷执便是脱困也还不能主动出手因为打到现在实际上双方并未正式破约完全还可以说是元都的内部争端。 所以这些都不是最为紧要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持续不断的给予任殷平以打击。 早在他得到瞻空道人的意念传报之后实际上已是极为隐蔽的使动了一个神通。 此术名唤“意渡天弦”乃由钟唯吾和崇昭二名廷执合力塑就而成此术之能在于可以随他意愿推算出某件事或者对手的某个漏洞。 他所选择的是试着去推算对方的寄虚之所在。 从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上可以看出元都门内弟子这等拓印之法乃是拓形而非是寄神其等心神真性无疑都是寄托在了寄虚之地中而每一次任殷平身形照出都是化出身躯之后心神再落入其中。 只要寄虚之地的神气一除再诛其入世之身那所谓拓形便再是照出也只是化演出一个只存躯壳的活死人罢了。 只是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元都玄图之中任殷平气息转挪不定十分难以捕捉。 根据神通之回应若想要推算成功那他就必须给予对手足够的压力和打击而此等事做得越多神通推算起来方才越是容易。 而在反复攻杀任殷平后靠着这一门神通的加持他现在差不多已是隐隐约约触摸到那个所在了。 日殿之中一道光芒闪过任殷平又一次转了回来只是青阳当空势头仍盛他一出现便又开始消融他的体躯不过他神情却是一片平静。 在他看来张御现在毫无疑问是在以心光支撑神通而他可以借助至宝不断重塑身躯但是对面的心光却不可能无穷无尽所以场面上虽是张御占得上风可等到身上心光一尽那便再无力与他对抗了。 只这个时候他却是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他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张御这时心中蓦然一动冥冥之中好像一根天弦被拨动天弦一端在他这里另一端则是牵引到了一处原本深藏的所在。 他目光顺此看了过去便见一缕清湛神气躲藏在无限深远虚空之中若隐若现似存非存并时时转挪不定。 而就在他看到此处的那一刻因为自身神气被窥任殷平也自是生出了一丝感应可他眼底深处却是露出了一丝冷嘲。 他的寄虚之地虽不受元都玄图的保护可同样有着法器护持更能转挪避劫你望见了这一处可等寻去之时早已是避去他处了。 尽管他自认寄虚之地十分稳妥可既然发现了对方的意图那也没有任由对方杀上门来的道理。 当即心意一转也是试图将元神遁去那里卫护可这个时候却是猛然发现自己元神居然无法去到寄虚之地不止如此他与张御明明彼此可见但却又觉相距无边之远。 身为擅长转挪之法的修道人他立知自己被困入了某种独特的禁锢之中。 此是武倾墟所予神通“封生不常”修士一旦被困在这里面自身感应乃至认知会完全错乱而这等错乱是深入身心的你越是与之较劲那便越是混乱在最极端的情况下甚至最后可能会诞生一个性情与原来完全相反的人出来从而代替原主。 任殷平也非常果断在稍加试探发现此术难以破解他也是十分果决当机立断选择再次崩解自身以求快速脱困。 张御见他崩灭而去再寻解脱心知眼前这一线空隙乃是绝好机会于是当机立断心神转动之间一道璀璨星光划过玄浑蝉自他眉心之中飞了出来双翅震动之间往前一冲轰然一声霎时撞破虚实之界限直直往着那处寄虚所在寻去! 任殷平认为有转挪护持之宝外力便是找来也难觅其所在通常情况下也的确是如此可是其人并不知晓他还掌握有大道六印之一的目印! 只要神通寻到了那里再是被他见到那就等于盯死了这一处所在无可能再从他视界之中脱离出去了。 此刻他眸光隐现神光观视虚空玄浑蝉观想图则由着他的神气指引直直冲到了任殷平那神藏之地的近处便见这里被一团环转不休时时挪转的磅礴虚气所包裹。 玄浑蝉立时攀附上去幽气所聚的蝉足勾住此气如灿烂星河般的双翼一展翅翼之上有万点光芒落下。 这一刻好似浩瀚星河落来但是落至那旋转虚气之上都好似落入了一团深不见底的渊暗之中虽是在表面激起无数波荡但却若石沉大海不见回响。 张御心中明白这法宝要想按正常手段攻破非要不断进行消磨不可可现在他不可能在此耽搁下去任殷平一旦复还元神必会随之到来那攻破此间的难度将是加倍提升。 故他此刻也不再留手决定动用长久以来藏匿不动的杀招。 他于心中一唤袖中惊霄、蝉鸣二剑得此招引剑光一闪直接跃跳至了虚空之中。 他之前曾将身上两柄飞剑都是寄托入了寄虚之地中本来是作为暂时护持的守御之器有了“离空紫炁砂”后便可有可无而现在却是正好用来攻杀。 双剑一出直接向下方气海杀去蝉鸣剑光华湛湛锐气横空而惊霄剑看去有影无形似可忽略不见。 蝉鸣剑一落虚气荡起层层涟漪整个虚气大海都是动荡不已但仍旧坚持着未有任何破损而在这个时候一道晦涩剑气从侧面无声无息刺入了进去。 长久以来张御一直在惊霄剑剑身之上积蓄剑势以其作为一击克敌的伏杀之剑只是此前一直不曾用过。 而在此刻为破开对面封堵他毫不犹豫将动用见此剑已是杀入内里心意一催之间便将其上所蓄之势尽数倾泄出来。 那本一团厚实无比的虚气大海先是一顿片刻之后却是猛地崩散开来化为无数破散虚气这些虚气在试图重新聚合一处可那显露出来的空隙却是一时无法弥合里面那一缕神气也是由此暴露了出来。 有着法器守御的寄托神气就好比层层坚壳保护起来的火种而若没有了的坚壳保护那是经历不了任何外间冲击的。 等候在外玄浑蝉此刻灿烂双翼再是一振仿若天外流星一般带着一缕星光轨迹冲到了那一缕神气之上刹那间蝉身之上滚滚幽气将之一股吞没! 虚空骤黯。 诸物顿消。 日殿之上任殷平身影已是映照出来他本来还待要以元神遁去支援寄虚之地可意念一动气息却是骤然一空。 他怔怔站在那里随后抬起头看去。 天穹之中的青阳此刻已是散去只剩下了无比澄澈的天穹而那一座元都大殿不知何时已是隐去不见了在他眼中这一处地界似已不再存在了。 张御站在半空之中目光投向其人虽然杀破了那寄虚之地可任殷平仍是掌握着元都玄图的权柄难说还会不会有其他手段而他也不容许其人再得翻盘。 现在只要斩杀了此人这一具身躯那么一切风波便能平息了于是他剑光一振待要将之解决。可这个时候却听得一声叹息道:“张守正他既已失去寄虚之能便看老道薄面且放他一马吧。” …… …… 第两百章 镇诏合天隙 张御听得这句话身上浮动的气机微微一顿剑光也是按住未发。今次他到来元都山门的名义是在瞻空道人这里这必须要照顾这位的颜面了。 若是他不管不顾出手虽也是可以可与瞻空道人意愿相悖那就算是主动破约了这难说会引发什么后续变故。 要是因此反而使得任殷平掌握了元都玄图的权柄那反而不妥了。 瞻空道人虽被囚押在阵禁之中可能关住他的其实只是他自身故是他一直在留意着战局万一不妥他会设法相助韦廷执和张御脱身。 但是没想法局势骤变任殷平寄虚之地竟被一举击破寄托神气荡然无存下来若是再被杀去入世之身那就是真的死了可终究是自己师弟他不忍见其被斩在山门之中故是立时出声圆场。 他对任殷平规劝道:“任师弟到此一步你还不快些俯首认罪么?总算这一次并无伤亡你若认错我还可在天夏诸位廷执那里替你求情。” 任殷平把目光从天中收回。 他知道寄虚之地一破自己就输了这里不只是在于他此身被毁去之后没法再重新过来而是没了寄虚之神气他没有资格再进入元都大殿之中了无法驾驭此处自也没法获得整个元都玄图的临时权柄。 他长久以来的谋划已经没可能继续下去了。 而此刻听得瞻空老道之言他却是十分平静的说道:“求情?让彼辈把我关押起来被镇压到清穹之下么?” 瞻空道人苦心劝说道:“师弟纵被关押起来那也好过被宰割性命而且你我寿数长远只要你肯认错终究是有宽放之日的。” 任殷平漠然言道:“我是绝然不会去投降天夏的师兄纵然这回是我输了可你们也不会赢!” 张御这时忽然感觉到此人接下来将会做到一个对所有人都是威胁极大之事他眸光一闪再没有去管那个定约一道剑光已是朝着任殷平斩去。 他这一剑是为逼迫任殷平放弃自己的举动可未想到后者却是根本未去做任何闪避的动作身上法力一涌顿有一道光芒冲天飞起而那剑光霎时撞破他身外的薄弱守御从其身躯之中洞穿了过去! 任殷平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硕大洞口惋惜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随后又看去天中可见里面有一道光芒灿灿的符诏看着此物他又道:“不晚、不晚。” 他这是以掌门符诏将其上另一个权柄引动了此便是转挪天机试着打开内外层界之入口如此便可放得外间修道人进来! 瞻空道人此刻猛然一惊现在掌门符诏已是不在任殷平手中他也是再无顾忌直接从被禁制冲了出来一下转挪到了后者面前喝道:“师弟你疯了不成?” 任殷平自知命不久矣却是仍是挺在那里冷然道:“我没疯若是我就此收手元都派就我手上败落了我又岂能容许!” 瞻空道人指着他满脸怒容道:“可你你却是在放外人进来!”他看了一眼天中烁烁放光的符诏见天中有一个隙口正在缓缓裂开他不由一惊连忙转动自身那一部分权柄试着将此势延阻。 任殷平呵了一声道:“来不及了这符诏一转师兄凭你的权柄却是停不下来的。”他看着瞻空道人眼神之中似是十分期待道:“师兄你会做何选择呢?” 瞻空道人此刻焦急非常。 他不难想到这里动静一出上宸天此刻必然是试着推算入口要是此辈做好了决战准备那么极可能趁此机会冲入进来。可却如任殷平所言掌门符诏一经运转他没法令其停下除非……除非由他来接掌掌门! 唯有如此才能平复这一场祸端! 但这也正是任殷平所希望看到的其人哪怕至死也要看到元都派得以重立。 瞻空道人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一咬牙抬头看去天中便就准备伸手去接那符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声悠长叹息传来那掌门符诏却是忽然于半空之中倏尔凝定与此同时虚空之中有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按在了任殷平的身上。 任殷平微微一怔他看着天中那一道裂隙正缓缓收拢不由露出怅然和解脱之色这时他试图回头去看来人可是在转过去的时候身躯便若被风吹拂的沙尘一般往外飘散只是一个呼吸之后就彻底化散不见了。 瞻空道人不由一怔随后激动道:“师兄?” 那声音又是一叹再度传来道:“虽不想同门相残但任师弟执念太深我却是不得不下此重手了。” 张御这时也是看了过去见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笼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身影虽然光芒耀目难见真容可对方却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他试着问道:“荀师?” 那道人像是看了过来道:“张御你做得很好。”他又对瞻空道人言道:“瞻空师弟下来之事拜托你等了。 瞻空道一声好随即他担忧道:“师兄你这次是否……” 那道人身影道:“吾辈修道也不过只是求一个顺心而为罢了。” 他一伸手将掌门符诏拿了过去再又看了张御一眼点了下头而后随着金光向外猛地一散便就如来时一般无影无踪了。 张御则是双袖抬起合手于前对着其人身影消失之地郑重一揖。 待礼毕之后他想了想问道:“瞻空前辈荀师这一次……” 瞻空道人叹道:“师兄这一次当是察觉到了内外层的裂隙出现故是过来拿了符诏承继了掌门之位可这是违反了心誓的师兄这一次所受承负着实不小。”说话之间他也是十分之担忧。 张御心下一转念他却有一种感觉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如此简单。 虽然他们师生二人相处时间不算太长可以他对这位老师的了解来看这位可不像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他看向任殷平消失之地方才就算这位荀老师不动手被他贯穿胸口的任殷平也没可能再活下来而这位却主动了结其性命这般实际上便免得任殷平之死被算在他头上不至于引起天夏与元都之间的不睦。 瞻空道人这时拿一个法诀利用自己的权柄撤去了围困韦廷执的禁阵过去片刻之后外间一道光芒飞来落在了台殿之上韦廷执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场中又看向张御道:“张守正?” 张御对他点首言道:“韦廷执事机已然了结了。” 韦廷执本来严肃的神情顿时放松下来道:“了结了便好啊。”他看着张御不由点了点头虽他不知道张御这件事是具体如何解决的但他能想见这定然极为不易的。 瞻空道人这时沉声呵斥道:“你二人躲在那里作甚给我过来!” 话音落下没有多久就有两道光气出现在了场中王道人和乔悦青各自现身出来并对瞻空道人行有一礼口中低声道:“师兄。” 瞻空道人冷声道:“你们做得好事!还有脸叫我师兄!” 乔悦青低着头不说话。 王道人则是硬着头皮道:“师兄你和大师兄都不在门中任师兄要做什么小弟和乔师妹也没法阻拦啊。” 瞻空道人瞧他一眼哼了一声。或许乔悦青是性子软所以随波逐流可这位王师弟的心思是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现在有韦廷执和张御在他自觉得丢的脸已经足够多了所以也没去出声训斥。 他沉声道:“我们元都早便并入了天夏你们二人此番是何罪过我说了不算需得由玄廷来决定。” 他对着张御和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两位我当带着他们二人随两位去到上层解释清楚此事。” 张御点了点头方才他已是通过训天道章将此间之经过原原本本交代给了玄廷那边知晓而这事也需尽快收尾才好早一分解决便少一分变数。 瞻空道人一挥袖前方霎时绽开一方虚空门户稽首道:“两位请。” 张御再一点头便与韦廷执一同从这门户之中走了出去瞻空道人则是用目光逼视着王道人和乔悦青走了出去而自己则稍稍落后一步。 待四人都是出去后他化出一个分身留在此地正身也是一样向门外行去随他走了出去后那门户轰然合闭。 他分身则是留了下来随后看了眼天中神情看去有些凝肃。 虽然方才那沟通内外层界的裂隙只开得一隙便就被重新收拢了当中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然而他感应之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莫非是他这位师弟还隐瞒了什么? 他抚须深思了一会儿却是不得要领叹了一声暂时不去多想而是一弹指向外打出了一道玉符过了一会儿一名弟子遁光来至殿前落定下来俯身一礼不敢去看他战战兢兢道:“不知师伯有何吩咐?” 瞻空道人面无表情道:“去把我那个逆徒还有我师兄的那个徒儿都给我唤过来。” …… …… 第两百零一章 雨过有余澜 瞻空道人的化身在日殿之上等不多时狄溟和戚未央这两名弟子来便即到来两人见了他都是俯身一礼狄溟道:“弟子拜见师父。” 戚未央则道:“师叔有礼。” 瞻空道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做得好事。” 狄溟低头道:“是是弟子做得差了。” 瞻空道人道:“我知你是怎么想的你是尊奉‘掌门’之命所以自己无错。而‘掌门’命令压下自己既然对抗不了那就先从了若是情势好便跟着走要是情势不妙那就随后反正是不是?” 狄溟道:“弟子不敢如此认为但弟子委实是做错了请师父降下责罚无论是什么弟子都是愿意承受。” 瞻空道人看他片刻缓缓道:“看来你还是认为错的只是事而非是自己。”他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门中么?就是因为你心中无正执这又岂能行正道呢?” 狄溟没有说话。 瞻空道人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这个弟子都懂关键在于他愿不愿意听进去他没再继续斥责又问道:“先前你们是不是抓了一名天夏修士过来?” 狄溟道:“是那是乔师叔奉任师叔安排抓的人人还在此间毕竟也是同门我们没有为难他他也没什么损伤。” 瞻空道人道:“总算未曾错上加错稍候你去把人放了吧。” 狄溟应了下来。 瞻空道人又看向站在那里好若事不关己的戚未央沉声道:“你是我师兄的弟子师兄未开口我也管不得你但你终究是天夏修道人自有天夏律法约束你我先罚你闭门思过你愿不愿领?” 戚未央微微一笑道:“既然是任师叔败了那我等受罚也是理所应当师侄甘受责处。” 瞻空道人皱了下眉看他片刻才是沉声道:“那你们下去吧。” 两人稽首一礼便都退下去了。 到了外间之后狄溟道:“师弟你是不是早知道任师叔不会赢?” 戚未央笑着摇头道:“师叔乃是玄尊他都看不破的事我又哪里能看破?可正如师兄之所想我们身在门中不听师叔的难道等着被囚押起来么? 实则我等位卑功弱怎么做都是错的谈论输赢实是奢望什么时候法力功行能当得一面了那才是能发出自身声音的时候。” 狄溟深以为然他也是这么想得什么门派不门派这些争端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意义他们唯一错的地方就是他们太弱了其他都是末节。 他与戚未央别过之后没有先去放人而是转路来到了一处清幽小苑之中。庭院里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这人着一身襕衫身上穿戴很是简朴此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神情温和看着十分儒雅。 这人见到他来站起一礼道:“狄师弟来了不知上面事如何了?” 狄溟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略一说提醒道:“蒯师兄趁着现在还未找到你头上你还是赶紧走吧要是晚了怕就走不了了。” 蒯姓修士讶道:“为何要走?我相助两位师长让诸位同门回归宗门莫非还做错了不成?” 狄溟道:“蒯师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蒯姓修士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蒯某自认问心无愧又何必做那小人行径?” 狄溟懒得再多言道:“那蒯师兄你随意吧。” 这次等老师处置下来他估计自己怕是一段时日见不到外面天日了只是他出于好心提醒一声既然对方不领情那他何必再劝呢? 这时他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师兄那位同门老师要我去把他放了你当也是知晓。” 蒯姓修士目光中露出奇异之色看了看他道:“哦好。” 而同一时刻张御、韦廷执瞻空道人等五人出了元都玄图之后便见天幕之上有一团光云散开一道光华自天而降直接垂落到了地表之上。 几人跨入到光幕之中只是转眼之间就已是来到了清穹地陆之上。 明周道人已是在此等候他打一个稽首道:“诸位诸位廷执知晓几位到来已在殿上相候还请诸位随贫道来。” 瞻空道人客气道:“有劳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笑着道:“哪里哪里。” 张御这时道:“事情详情我已是禀明廷上了就不与诸位同往了。” 韦廷执点头道:“张守正自去便是韦某会带几位元都的道友去往廷上。” 瞻空道人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此回当真有劳你了贫道就在此别过了等事机处置好后当再来拜访。” 虽他知道张御早年曾在自己师兄门下学过道可以张御如今的成就和身份他可不敢将其当作后辈交流时所用的态度完全是把他当做玄廷的上层修士来看待。 张御还有一礼便与瞻空道人还有韦廷执别过心意一转便回到了守正宫内。他站定在大殿之中便唤出大道玄章以训天道章向下方各驻地传递出一道道言语。 玉京白真山。 湖心亭中桃定符正与江旬在湖畔对弈道棋而亭外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 江旬落下一子后见桃定符在沉思便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上看着湖水之中不停激跃的水花涟漪道:“这雨水下了多日了。” 桃定符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定了定神洒然言道:“总会雨散天晴的”他斟酌了一下忽然有了灵思便又是落下了一子“江师兄到你了。” 江旬回到案前看了几眼赞叹道:“桃师弟这一子当真是天马行空。”他认真思索了片刻也正待落下棋子忽然有一个弟子自远处乘云落下来稽首一礼道:“两位道长聂师姐有请。” 江旬与桃定符对视一眼前者道:“棋局便先留在此间我与师弟回过再分胜负。” 桃定符笑道:“也好。” 两人离了湖心亭沿着天中虹桥穿渡回至山前殿阁之中。 聂昕盈正在案几后执笔写着什么看到他们进来便拿起一封书信令身边一名面目清秀的女弟子送至两人面前道:“两位师兄方才玉京驻地发来的传书说是元都派事已有了解两位师兄已是自如往来了。” 江旬讶道:“这么快?”他拿过书信看了看上面乃是张御的亲笔落书可以确定事情已经结束。 桃定符笑了笑道:“张师弟做事倒是从来不曾让人失望过。” 聂昕盈道:“我听说老师说了宗门地位特殊实力也是不弱这事处置起来没那么简单张师弟这次所付出的力气定然不小。” 江旬郑重点头本来张御身为玄尊是可以抽身事外的。虽说都是同门可张御与他们这些没照过面得师兄弟彼此情分可没那么深便不出力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他不会去当作理所当然。 这件事他会记在心里或许现在还无法可若未来有机会他会设法回报的。 他这时语发感怀道:“自修道以来对抗神怪外敌每日勤修苦练好似没有一日停下过这段日子倒是颇为安舒。” 聂昕盈笑盈盈道:“师兄愿意住这里的话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江旬摇头道:“不必了此处虽好终非吾家。况且洲内还有许多事务需我去处置留在这里已是够久了是该回去了。” 桃定符这时道:“消息是从驻地发出的那么想来其他同门也是得到消息了?” 聂昕盈道:“小妹已问过了诸位同门都是收到了。” 江旬想了想道:“说来荀师既不承认我们是弟子那肯定不会对门内提我们的事可这次宗门却能这么准确找到我们那想必是有人透露的。” 聂昕盈表情认真了一些道:“小妹已是问过了又和原师兄对照了下认为这一次很可能是蒯师兄将我们的事情告知了宗门。” 江旬道:“蒯荆?”他琢磨片刻道:“要是他倒真有可能。” 蒯荆这个人在众多师兄弟中很特殊他跟随那位荀老师的时间也算较长但这个人平日不喜与人交流而且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好似活在自己的天地之中和诸位同门的关系不冷不热。 江旬觉得这位师兄对事物俗理的看法和他人并不一致有着自己的一套判断方式若是这次问题出在这人身上那倒合理了因为这个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聂昕盈也同样与蒯荆不熟她拜入荀师门下的时候还是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但那时候就觉得这位不好亲近。 她提醒道:“江师兄这回回去也要小心原师兄说蒯师兄这个人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是他认为蒯师兄的功行胜过我们当中任何人而且蒯师兄不是一个愿意轻易放弃的人他若做什么那一定会做到底所以要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 …… 第两百零二章 思玄问心道 张御回到了守正宫后心念一转披在外间的那件道衣剥离了下来而后化作了一枚金光闪烁的神通道箓悬空飘浮在了那里。 这东西是玄廷授予他去往元都山门所用现在事情了结他自也是解脱了下来等待着玄廷随后的处理。 元都这一战下来他着实得了不少收获。 尤其是让他见识到了不少神通法术虽然最后有一些廷执的神通还未及用出可既然是一开始便交给他使用的他自然也是事先有所了解的。 这些神通使得他的眼界大为开阔也让他有了很多想法。 神通之法路数不同有人认为并不威能越大越好有些精通变化的神通能起到微小之力滞碍绝大威力的作用。 他倒不这么认为只是他以前所具备的神通大多都是配合本身整体的战术来使用的所以单独拿出来并不是非常特别。 可是境界不同选择也当不同到了他这个境地威能巨大的神通看去又是必须掌握的因为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等神通最为直接有用威慑力也远比其他神通大的多。 而这次不少廷执所给予的神通许多只是单独拿出来便能起到抵定胜负的作用。 这次给他最为深刻印象得毫无疑问便是首执所给予的那“观元生灭”之术一观之下便见生灭任你怎么变化都是没用。 若不是元都玄图这个层次更高的镇道之宝只这一个神通就可取胜任殷平是不会再有翻盘机会的。 他思忖着除开言印这个特殊的手段自己却是缺乏一锤定音的神通这也算得上是自己目前的一个短板了故是当设法尽快补上这方面的不足。 而据他了解诸位廷执的这些神通有的是得自师传而有些则完全由他们自己另行立造的。这些神通无不是契合自身也无不是建立在自身对道法的深刻理解和掌握上的这算得上是真修的底蕴。 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虽然天夏上层靠着玄粮在功行之上已然追上甚至反超那些上宸天的修士可是修行长远的修道人对于道法的掌握和理解却是更胜一筹这里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对于天机推算的运用。 而在战斗之中对方的神通可能更为玄妙也更具变化。 反而玄修在这方面却是欠缺了太多虽然玄法早便存在了可相比真法而言底蕴还是太过薄弱了。 不过玄修也不是没有长处他只要有足够神元就能做到许多事有些东西大可以去浑章之中去求取。 但他现在并不准备这么做。 因为浑章所予也只是对自身道法和认知的某种总结却并非是唯一的路。 不止如此作为他道法最根本大道六印之一的言印应该还有更为强横的力量可以挖掘这里变化便只能靠自己去推演摸索而不是单纯靠能从浑章中求得了。 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应当先抽时间梳理一下自身的道法了。 而正当他在这里思忖道法之事时玄廷之上对元都门中一些修士的判罚也是下来了。 王道人和乔悦二人因为参与了立派一事判罚了禁闭百载。只是因为在此过程之中他们并未伤人所以给了一个选择若是下来与上宸天交战二人参与战事的话那么可以立功抵过以减削罚期。 两人自是不愿被禁闭起来的禁闭并非单纯的囚禁而是将修道人意识清醒的扔入虚空之中禁压并以符印镇压身上的法力在被囚禁期间修道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面对一片虚无这无疑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故是二人都是选择愿意加入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事。 至于那些从众弟子则大多数都是从轻发落。 毕竟玄廷也明白上境修士要是强制下面做些什么事下面的人是没办法抵抗的。 这些人中似如狄溟、戚未央等人俱是禁闭一载而另一些人则是判罚去往边洲镇守数月至一载而一些只是单纯遵从命令的寻常弟子则就直接赦免了。 而有罚必有赏。 此次事端之中诸廷执都有出力但这一切最终还是靠了张御去完成的可关于这一次该是如何褒奖张御廷上讨论了一次却没能拿出一个准确的定论。这里主要还在于张御的双重名位上诸多廷执意见不一。 最后有廷执提议这个事情可容后再作讨论因为元都这一战可以看做是与上宸天对抗的一部分下来势必还要进行更多的战事可先给张御一些玄粮功赐待在整个战事结束后再一起叙其功。 这个提议获得了认可。毕竟过往遇到战事也都是待战后再是论功的此也是有先例可循的。在决定之后廷上便先令明周道人携玄粮前往守正宫褒奖而其余待战后再论。 三天之后某处荒原之中一个椭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了天穹之中随后金光一闪一道人影落到了地面之上。 廖凌看向上方随着那阴影退去天穹又一次恢复了明亮他松了口气终于自里出来了虽在元都派中困了没几天可他还是担心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受到损害。 比起同样拜在荀师门下的那些同门来说他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修为相对较弱且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他也不是性情孤僻只是感觉和那些同门没有什么共鸣。 比起修道其实他更喜欢打磨雕像。 在此一道上他从小就展现出了一定的天资并得到了众多的称赞他至今还记得当把自己刻好的一个竹像送给邻街的小孩时小孩脸上露出的是那种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开心。 若不是当初家中人非要他跟着修道他或许会开启另一段人生成为一个手艺很好的石匠。 这些年他一个人躲在荒原之中雕凿了许多一尊尊美轮美奂的精致人物石雕这些石雕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样每次看到都是满满的满足感。 要不是当初怕毁坏这些东西他不得已留了手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那法器抓住。 他遁光而起飞遁十来呼吸后在一根石柱之前落下石柱边上靠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抱着膝盖似是睡着了一般而一只小犬则是趴在一边则是在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可再仔细一看这却只是两座几能乱真的雕像。 他看到之后不由露出了笑意。 “这就是廖师弟你这些年做的事么?”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廖凌悚然一惊转过身去看到来人不禁怔了一怔惊讶疑惑道:“是蒯师兄么?你……怎么在此?” 蒯荆微笑道:“我跟着你来的啊。” 廖凌诧异道:“你也被宗门拿住……”他看着蒯荆的笑容忽然反应了过来一抬头道:“是你将我们的事告知宗门的?” 蒯荆坦然承认道:“就是我” 廖凌脸色冷了下来看他几眼沉声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蒯荆摇头道:“不师弟你不明白。” 廖凌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蒯荆十分认真的说道:“师弟我们生活在一个十分可怕的世界里荒原四周到处都是神怪和异神他们一直在等着我变得虚弱而后就会冲上来将我们杀死。 过去六个纪元里埋藏了许多危险的东西他们随时有可能醒来。而浊潮随时有可能到来改变我们所熟悉的东西。在外层除却上宸天和幽城有着无数的邪神在盯着我们。 还有许许多多被规序束缚的修士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现在他们只是被无形得绳索捆缚起来的可有朝一日等到他们意识到这条绳索捆缚不住自己时那么就是一场灾劫。 还有那些上境修士那些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一下念头那么我们就会在无知无觉中沉沦乃至死去而那个时候我们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不会有……” 廖凌开始还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听到后面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道:“你在说笑么?” 蒯荆十分严肃的说道:“不我没说笑比如现在那些上境修士看着还很是安和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起那等念头呢?” 廖凌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蒯荆沉声道:“修炼不停的修炼这样才能对抗这些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既然宗门已无法庇护我们我们就必须自己去努力。” “修炼?”廖凌毫不犹豫道:“对不起了蒯师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路请你去找他人莫来寻我请吧。” 蒯荆却是摇头坚持道:“不行你是我的师弟我有责任帮助你。” 廖凌想骂人了道:“你真的疯了!”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人说不清他恼道:“请你离开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他身上法力骤然腾起但是怕波及旁边的雕像他收敛了几分他也没想着和蒯荆动手只是为了威慑其人。 可是蒯荆却是神色一肃伸指一点一道光圈骤然射至廖凌身上后者顿时一僵一下动弹不得他摇头道:“师弟你的法力太弱了是该好好修行了。” 廖凌挣扎了几下都没法摆脱那光圈他怒吼道:“我修炼不修炼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做事凭什么要你替我安排?” “师弟。”蒯荆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态度诚恳道:“我是为了你好。” …… …… 第两百零三章 约易名归附 张御自回来之后这几日都是在翻阅道书梳理自身道法。他踏上寄虚之路还没有多久也正是需要沉淀的时候。 虽然元都派一事解决了可在外层上宸天的人并没有退走双方还在对峙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展开一场大战。所以立造神通之事不但相当有必要并且还很迫切。 可他心知越是如此便越急不得。 造的神通不合意那重新再造便是可若是因此引发在道法上理解失了偏差那转回来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那些真法修士有着无数前人的经验参照他只能自行摸索不只是他自己作为玄法开道之人他所行之道也有极大可能后来人所借鉴影响将是更大故也需更加慎重。 在他沉浸于此中之时殿外有动静到来他收摄心神看向前方。 随着一道光芒在殿外闪过明周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在殿下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此回守正平复元都内患廷上按例发下功赐特令明周送来。” 张御目光一落将明周道人手中诏旨拿了过来他打开一看见这一次玄廷共是赐功玄粮三百五十钟而在后面也是说了他之功劳不好界定故只是先赐部分褒奖待战事结束后再是一并叙功。 他看罢之后他将诏旨收了起来对明周道人言道:“有劳道友了。” 明周道人道:“守正既已收到明周便告退了。”他一礼之后身影虚晃了一下便自不见。 张御沉吟片刻便站身回到后殿将诏旨摆入阁中待回来之后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守正瞻空玄尊来访。” 张御颔首道:“待我亲迎。”他自殿内走了出来见瞻空道人站在阶前抬袖一礼道:“前辈有礼。” 瞻空道人忙是回礼道:“张守正唤我道友便是。” 张御点了点头侧过一步道:“瞻空道友请。” 瞻空道人再是一礼便随他往殿中来边走边言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没给道友添麻烦吧?” 张御道:“前辈弟子年纪虽小但却很是懂事却不用他人来操心在东庭那里一切安好前辈找的一个好徒弟。” 瞻空道人却是摇头叹息道:“现在是这般往后却不见得不怕道友笑话我以前收得一个弟子也是懂事知礼可现在却又太有主意了。” 顿了下他又感慨道:“我元都一脉因为传承功法很是独特使得弟子难寻除了天资禀赋俱要上乘还需和功法合契同时品性也不能太差要不然我师兄也不会找了这许多年了就算数年前找到了一个可不知道何处不合心意后来又另去寻觅弟子了。”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殿中分宾主坐定下来。 张御令神人值司送上灵茶瞻空道人拿起尝了一口道:“这似是玉素道友那里才得灵茶?” 张御道:“正是。” 瞻空道人道:“也是许多年未曾品过了。” 张御道:“这次事了瞻空道友是准备回元都?还是留在上层?” 瞻空道人道:“我得玄廷授一个‘观治’名位待是准备在上层常驻。” 玄廷实际上是想他前来担任廷执的毕竟当初在元都相助天夏驱逐上宸天后玄廷便有过这等提议。 可这一次他依旧婉拒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一次事端就是元都内部引发的动乱玄廷不计较自己的过错已然算不错了自己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把这看作自己的功劳呢? 况且他这个人不喜欢处置俗务更不擅长此事只因为今次这事他也吸取了教训认为或许正是由于前次两边交流不多才致有那等乱象不能再重蹈覆辙故是选择留了下来担任了一个不担事的观治职位。 “老道这次本待早些过来拜访道友听闻道友这几日在闭关抽空推算了一下知是道友今日或许有暇才是来此拜访。” 张御微微点头对此倒也不奇这也是真修最为擅长的本事。修行日长远的修士在天机演算上都很有一套只要不涉及修道人根本大多都能算准。 瞻空道人又道:“我与道友也算有几分渊源不知有些话是否冒昧?” 张御道:“道友请言。” 瞻空道人稍显郑重道:“道友之能非我所能言只是我观道友气机平顺神华内敛。这当是在规正自身此事不能轻忽我辈今日之悟便是他日之行。” 张御若有所思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了。” 瞻空道人道:“玄法一道我不熟悉但大道之路殊途同归。”他抬袖拿出一枚玉简此是我元都门中收藏的一些道册道友不妨拿去一观。” 张御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去接道:“可是方便么?” 瞻空道人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元都一脉并入天夏后便不再是宗门了况且今次之后我也在思索想将元都派典籍都是送入玄廷之中今后谁人愿意来学都是可以。” 张御听他这么说也便不再客气了称一声谢便将玉简接了过来他想了想又道:“道友将元都典籍送入玄廷可是要改动之前定约了么?” 要知元都一脉此前可是独辟一地的还可以遇战事不奉征召现在看来怕是要做出更大改变了。 瞻空道人道:“过去我二人总想着这事急不来怕门下许多人一下无法接受所以仍是独辟一地指望着用数百年时间一众同门慢慢扭转想法。可是没想到任师弟他还是走错了路既然如此那我便索性强硬一回替他们作一回主了。” 张御一转念若真是如此此回天夏不但借此危机肃清了内患或许还能得一强援不谈元都派这几位玄尊似元都玄图这等镇道法器价值就莫可估量。 瞻空道人又与他交谈了一会儿后便道:“今次叨扰守正许久以后老道当会在玄廷内外走动下来与张守正打交道的时日尚多就不打搅了。” 张御见此便也没有出声相留亲自送他出殿待转回来后便继续观书修持。 荒原之上一座简陋但又颇具规模的宫庐之中一座座精雕细琢线条优美的雕像陈列在四周而大多数都是一些女仙和灵禽走兽的形象因为雕琢之人赋予了她们一定灵性所以看起来每一座都是灵动而又自然。 蒯荆已是来了多日了这些天来他一直督促着廖凌的修行可是对后者的进度并不满意。 他神情里中总是带着一种警惕和急迫认真道:“师弟你的进步太慢了要知道那些危险可是不会等我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我们必须抢时间你需要更加专注。” 廖凌身躯之外是一个光圈他被束缚在这里不得出去有气无力道:“蒯师兄我已经尽力了。” 蒯荆摇头道:“不我觉得你没有。” “我……”廖凌真的想骂人。 蒯荆神情沉重道:“只能这样了。” 廖凌忽然一阵心惊肉跳道:“你你想干什么?” 蒯荆朝站在没动朝某处看了一眼矗立在那边的一座美轮美奂的神女雕像轰然崩塌。 廖凌啊啊叫了起来喊道:“停手停手!” 蒯荆肃然道:“师弟我知道你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没关系身为师兄我会帮助督促你的下来要是你不用心修持那我就再打碎一个雕像。” 廖凌马上道:“行了行了我炼我炼我好好修炼还不行么?” 他看着那碎成一地的雕像心中痛惜无比可是蒯荆拿这个要挟他真是没办法只能拼命去修持了。 只是十来天他的功行果然提升了不少。 他当初能被荀季看中被收在门下资质是自然是不差的只他从来没认真修炼过可光是这样他都修到了元神照影的境界现在为了保全自己的雕像他被迫努力修持功行自是在不断增进之中。 不过每次修炼他心里都是在不停唾骂着蒯荆恨不得后者去死心里在想这么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某一日他忽然看到一艘飞舟从头顶之上飞了过去他心中一喜可随即又想到什么看向蒯荆盯那边见其盯着飞舟直看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蒯师兄不会以为这些人是来对付我们的吧?” 蒯荆看过来讶道:“怎么会?师弟我又不是疯子不会把所有人都当敌人。” 廖凌松了一口气这时诧异看着蒯荆从袖中取出了一副眼镜拿软布擦了擦就戴了起来。他目光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师兄你戴眼镜做什么?” 寻常一个修道人便是五感敏锐而说像蒯荆这个修为在他看来差一步都要去到玄尊了哪里会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除非这是用来掩饰自己身份的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又掩饰什么个劲? 蒯荆很认真的回答道:“这看着是一个眼镜其实是一个法器。” 廖凌看着他一时也无力说什么只是蒯荆戴上眼镜后他总感觉对方身上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蒯荆这时看了看天道:“我想过了。” 廖凌疑惑道:“什么?” 蒯荆沉声道:“师弟这些天见到你的功行提升说明我的做法很有用。但只帮助你一个人这对其他同门很不公平。” 他面上露出担忧之色道:“他们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何等可怕的世界里身为师兄我也应该像帮助你一样去帮助他们。” …… …… 第两百零四章 险隘渡未平 混沌晦乱之地某处道场之内岑传正在此走来步去似在深思什么。 方才他收到了钟廷执命人送来的消息说是张御这一次成功解决了元都之患此番又是立下了不小功劳。 他曾经是做过廷执的很清楚当初元都一脉的归附表面上虽是和天夏合并一体了可实际上双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天夏若不能将之成功融入进来那么最后一定是会再出现什么问题的。 而不久前传来的元都一脉异动的消息也是证明了他的推断。 他本以为这事情在最严重的情形下可能会导致上宸天提前入侵并且做好了万一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事情便被解决了。 而这次事情之所以能在极短时间平息下去没有酿出更大祸患除了玄廷策略得当之外张御也在其中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他心中也是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深深的紧迫和焦急之感。 因为他发现随着张御所立功劳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将无力与之竞逐了。 正在他焦虑之际心神中忽然一阵感应涌动他先是怔然随即眼中现出几分激动之色意识一下转到昌合府洲的分身之上。 他的分身从观台之上站起来凝视西边方向过了一会儿便见一道浩浩荡荡有若无边清水的光亮出现天穹上方。 此光照耀之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界域而清光之中则出现一个无比广大的道人身影。 他心下一紧马上一个稽首毕恭毕敬道:“见过大师兄。” 这不是对待寻常同门的态度可在他本人看来却是最为正常不过因为他与梅商的本事都是这位师兄代师所授的。 那道人自上传下了一道宏大声音:“此前你来书说是元都生乱玄廷要我准备随时出面镇压现在情形如何了?” 玄廷当初为解决元都之事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是令张御前往元都二是让岑传传书让正清返归廷上。要是张御没能成功那么随后就会令正清前去设法接着解决此事。 岑传恭声道:“回禀师兄此事已经为那位张守正所解决了师弟也是方才收到消息还未来得及给师兄言说。” 那道人没作任何评价只道:“如此便好。”语声之中带着自上而下的漠视似是无论元都派之人还是张御都不值得去多提及。 岑传也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这时听得耳畔传来涌动之声抬头一看见那一道浩荡气光如倒倾海水一般轰然往天穹上方冲去连忙一礼大声道:“恭送师兄。” 幽原上洲守正宫驻地。 沈乘安在收到宗门之事已是解决的传报后又找借口在驻地内磨蹭了几日看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从驻地内走了出来。 他觉得住在驻地其实挺好的整日对阳高卧想什么时候修炼就什么修炼根本不去用管洲内的事情除了喜爱的美食吃不到也就没什么缺憾了。 他看了一下日头想到回去又有做不完的事叹了一声道:“劳碌命哟。”他纵身一跃霎时化一道遁光破云飞去。 在远远见到幽原轮廓后他速度忽然放缓了想到旁边一条定川河里白鱼的十分美味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他自语道:“我不是怕回去做事我只是想吃鱼了。” 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后他掉头往那条大河飞遁而去。 到了他这个境界虽然早是可以不吃任何东西了可耐不住他喜欢他总认为就算自己是修道人可既在世间要是没一点小癖好那也太没人味了。 定川河本就距离上洲不远他飞遁数个呼吸就即来到大河之畔他从天中降落下来落在一块以往经常驻足的大石之上信手一拿手中便多出了一条奇长鱼竿随后将鱼钩往河中甩去。 虽然他以的法力轻易能拿起河中之鱼这看起来是多此一举可不是自己钓上来的他感觉吃着没那么香。 而且他也不会多取每次路过只需两尾他认为什么东西一多也就习以为常了便就找不到里面那份滋味了。 鱼钩入水之后他便在岸畔大石之上盘膝坐下也不去刻意盯着只是半眯着眼边是调理内息边是等待。 只是等了没有多久一个声音突然自后传来道:“沈师弟原来你在这里。” 沈乘安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 他没有回头而只是以感应一观在见到来人后不由一怔这才转身过来有些诧异的望着远处所站之人道:“你是……蒯师兄?” 蒯荆走了过来他一身襕衫面上驾着一副眼镜看着十分儒雅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是我。” 沈乘安却是严肃道:“慢着我与蒯师兄多少年不见我怎知道你是真是假?” 蒯荆却是露出惊喜之色十分欣赏的看着他道:“对对就是这样沈师弟不错我们该对一切保持警惕危险无处不在外面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我们的敌人。” 沈乘安却是心道:“完了怎么被这人盯上了?得快走这家伙太麻烦了。” 当年他在离开荀季之后还与蒯荆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是一个讲不通道理的人你要是实力比他强他会主动躲着你可要是你实力比他弱那你就要反过来听他的道理了。 他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了洲内有事唤我不管你是不是蒯师兄我今日不便和你计较来日再与你言说。” 说着他收了心爱鱼竿便就纵光一遁此时回头一看见蒯荆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心下微微一松。 不去管这位打得什么主意只要到了上洲境内身为玄府在册之人此人若是再来搅扰他自然会有玄府得修道人出面应付。 只是这么想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这个念头一起来神情一个恍惚蓦然发现自己仍是站在大石之上好似刚才根本未动他不由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站着的蒯荆道:“这你你……” 蒯荆推了下微微泛光的眼镜认真道:“师弟你对任何人保持警惕那是对的可是你的实力太差了身为师兄我要帮助你提升实力。” 外层虚空之中天鸿道人正冥思定坐外间有层层光虹飞扬而在他身下则是一片光雾汇聚的成洪波之池。 许久之后他忽然睁目道:“便是你了。” 他伸手一拿只是这一个动作做出那一只手便霎时间变得无边广大袖袍飘舞之间已然探入虚宇深处并将一个扭曲古怪的邪神从中轻易提了起来随手一扔抛在身下洪池之中。 到了那里面那邪神骤然化变为一条大头怪鱼而可以看去已是数条一般模样的怪鱼在那里游动着。 远空忽有一道灿烂金芒飞来他撇去一眼身外虹光一扬将之卷了过来他注目看了看道:“哦?瞻空居然领了玄廷名位?元都派这算是正式归并入天夏了?呵呵看来我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没什么用啊。” 那信符之中有声音传来道:“天鸿道友赢冲道友早便算过此一事输赢参半没说一定可成成了我等添一个筹码便是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不损失什么。” 天鸿道人冷笑道:“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好多言的。反正也不是一次了只当我等又白忙一场罢了只望有些人记着不要认为自己的主意都对。” 那声音又道:“天鸿道友何必如此言?此事未成又何尝不是道友在外层未给予天夏足够逼压之故?以至于他们能够从容抽手解决元都之事。” 天鸿道人语声不屑道:“说得倒是轻巧便是我下令以如今情形?试问又有哪个同道愿意出力与天夏斗战? 而如今天夏借机解决了麻烦那瞻空也还罢了那荀季却极不好对付本来若不去管这两人也未必会露面现在平白却增加了许多变数我从一开始便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那声音道:“道友言过了若是这两人要出面终究是要出面的。”说着声音顿了一顿又道:“我方才又得到了一个消息那正清已是出了闭关之地往上层归返了他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敌手。” 天鸿道人神色稍肃随即略带嘲弄道:“正清被驱逐二百多年一个人在外苦修也不得玄粮却不知他如今的实力还能剩下几分?” 那声音道:“终究是多了一个敌手如今我们对峙无益不如先是先退了。” 天鸿道人忽然道:“赢冲那里有什么说法?” 那声音道:“道友何意?” 天鸿道人冷笑道:“赢冲这次就是为了动一动元都派么?我却不信他没动过其他的心思他是不是已经有收获了?” 那声音道:“这便不是我所能知晓的了道友若有疑可以亲去问他。” 天鸿道人一摆袖道:“不必了他做什么我不管你们记着灵都那里若是还谈不拢那么就按我事先说的召回寰阳合攻天夏!” …… …… 第两百零五章 清流返云穹 荒原宫庐之内廖凌独自一人在那里咬牙苦修。 蒯荆此刻已经离开了说是去帮助其他同门。 他本以为这人走后自己这边能轻松几分可没想到蒯荆临走前在每一座雕像之上都贴上了一张法符并言若是自身能提前回来那么他自会替他解除如果回来晚了那这事就要靠他自己了。 可问题是这法符需得功行到得一定程度才能解决对比眼下他必须功行再有些许提升才可做到此事这逼得他不得不夜以继日的拼命修行否则万一蒯荆回来晚了那这些雕像就全没了。 就在过去十多日之后天穹上方出现了一驾法器飞舟并在宫庐前落了下来蒯荆自里走了出来。 廖凌发现之后大喜跑上去道:“蒯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快些替小弟解开法符吧?” 蒯荆看了他几眼见他功行比离开又有增进很是欣慰道:“师弟你很用心看来这个方法很好。” 廖凌心中一紧道:“师兄你这是何意?” 蒯荆诚恳道:“法符还是由你自己来解这样对你的帮助更大。” 廖凌焦急道:“师兄你怎能说话不作数!” 蒯荆微微一笑道:“师弟你和我在这里多争论一分就少一分修炼时间那法符就会快一分发作。” 廖凌一听这话露出惊恐之色根本不敢再去与他多言赶忙跑回去修持了连对从飞舟里走出来的沈乘安都顾不上打招呼。 沈乘安也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他看着廖凌那股疯狂修炼的样子不由十分同情的看着后者。 蒯荆这时道:“沈师弟廖师弟很努力你也要用心了。” 沈乘安呵呵一笑。心中则想:“我不修炼你又能怎么样?” 他看着周围雕像虽然廖凌把这些东西当宝可他却不在乎他不修炼难道蒯荆把他杀了不成?他确信后者不会这么做否则万里迢迢把他抓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蒯荆没有任何让他适应的说法从后者一下飞舟开始就开始安排他在那里修炼了。 只是几天下来蒯荆却是感觉到了十分不满意对他严肃说道:“师弟你的进度太慢了。” 沈乘安道:“是么?我也没有办法啊谁叫我资质这么差呢。”在来的路上他就已是打定主意了不明着对抗嘴上答应但就是不配合。 蒯荆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嗯?” 蒯荆严肃道:“一定修炼的地方不合适师弟擅长阳烈之功这里不远有一座地火大坑我觉得那里很适合师弟的修行。” 沈乘安暗自冷笑一声火坑又如何?以他的本事只是区区地火没可能拿他怎么样的去哪里反而更好。 他道:“好啊我觉得也不错去看看。” 蒯荆立刻带着他来开了宫庐往西北方向而去果然只是行出千多里远就见到了一个火坑天上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地面上灼热刺目的岩流自火丘上方流淌下来。 沈乘安视浓烟热滚岩如无物大大方方降落下来他站到火口边上摆了摆手道:“我这便下去了师兄你不必看着这里我自己就能修行。” 说着他向前一步身形缓缓飘了下去沉入到了泛着气泡与灼光的粘稠岩流之中并在这里安然无恙坐了下来。 这里环境虽然不太好可不需要去卖力气对于他这等天生懒散之人来说光坐着不动他就能坐上几十上百年有的是耐心和蒯荆对耗稍微有点遗憾就是无法满足口腹之欲了。 他本以为蒯荆安排好自己后就会离去可接下来却是发现蒯荆在周围走来走去开始他也没在意可过了没多久忽然自身周围觉得热了起来。 他感觉不对以自己的功行区区岩流不至于对自己造成这等影响忍不住道:“师兄你在干什么?” 蒯荆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道:“师弟我想明白了人与人是不同的廖师弟只需坐定修持便可而你不习惯这般故我准备以采集得来的‘金阳真火’添入进来让师弟与之对抗从而逼出师弟你的潜力让你得到更好的修持。” “金阳真火?”沈乘安顿时有些慌道:“不其实我也是可以定坐修持的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蒯荆道:“我知道一开始会很难熬但是师弟放心我会尽量帮你的你很快就能适应的。” “你帮我个鬼啊!你这是在害我!” 沈乘安心里顿时骂开了。他立刻遁光上去边是上行边是言道:“师兄我觉得这里烟太太换一个地方……” 只是到了上面他愕然发现前方被一层法力禁制所阻挡根本没法冲出去尝试了几次都是没能成功。 他大喊了几声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回应原来在这段时间内蒯荆已是将内外全部用法力禁制隔绝了他现在等于被封闭在了这里。 他心里也是一颤蒯荆下手这么狠这是在硬逼着他修炼啊而且周围之灼热感越来越盛他若不试着运功坚持可真要受不了。 他赶忙收摄心神运力化解心中则是暗骂道:“你等着吧我看你能关我多久。” 廖凌是潜修之人没人留意可他不同他在玄府内可是有职事的人只要失踪几天定然会有人来寻他的到时自能将他解脱出去。 内殿之中张御正自翻看道书印证自身此时心下微微一动感得外面云海涌涌而神人值司似都是有些心神不宁他道:“外面何事?” 有神人值司入内进来禀告道:“回禀守正方才有消息传来听说是正清上尊回返玄廷了。” 顿了下又振奋言道:“正清上尊归来不久与我对峙的那些上宸天之人就在陆续退去了有人说上宸天正是畏惧正清上尊的威名这才退走的。” 张御心念一转微微点头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神人值司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张御略作思索玄廷召唤正清归来这事风道人早便告知过他了。 正清当年提出兴真灭玄其意与玄廷相悖故被逐两百余年如今虽是回转但其道念可没这么容易改变。 不过大敌当前天夏需要集中所有可以集中的力量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这些内部争端都是先可放下的他相信正清也知该如何做。 但是说上宸天因为敬畏正清而退走那是说笑了上宸天连天夏都敢侵攻又怎么会畏惧一人? 这次上宸天明显是为了配合元都一脉而来因是见到元都被成功平定并没能给天夏造成什么影响知是事不可为这才退走的。 而正清选择这个时间点上归来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便不知道了。 他想过之后也不去理会这些继续在那里翻阅道书以便尽可能在大战到来之前立造出一二合适的神通来。 他手中此刻翻览的是瞻空赠给他的元都派道书与玄廷藏册有些不同的是很多都是古夏时候的东西甚至里面列举了一些恶邪之法。 这是因为恶邪之法同样也是蕴含着一种道理你便不去用但你却需了解此中变化万一遇到操持此法的敌人也能有所应对。 且从那些隐晦的语句来看这里很多功法的源头都疑似指向了那曾被驱逐的寰阳派。 这让他更是多关注了一些因为这个宗派未来很可能是天夏或者他自身所需直接面对的重要敌手。 而另一边随着上宸天的修士陆续从与天夏对峙中撤出风道人也是再次被灵都道人命人请到了宫中。 灵都道人对他道:“风使者我知晓元都之事你们很是顺利的解决了不过我以为你们解决得实在太快了一些。” 风道人能听出他并非是讥讽之言谨慎道:“不知上尊之意为何?” 灵都道人道:“贵方能这么快平息内患对于贵方来说固然是好事可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此事解决得太顺利太容易了会使得上宸天中许多人对贵方更为警惕和戒备反而更可能走上险路他们要做什么到时候我可能阻拦不住。” 风道人神情慎重了几分道:“上尊是说这一次过后他们就会试着走上那一步了?” 灵都道人淡淡言道:“我会尽力斡旋拖延这一战的到来这也是我唯一可许诺的望贵方能以知晓。” 风道人郑重打一个稽首道:“多谢上尊了。”他见灵都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便就告退离去了。 待其走后一名弟子走入进来稽首一礼道:“老师弟子探听得一事。”说着他传声上来。 灵都道人听罢后眼神微闪道:“哦?可曾具体问过么?” 那弟子恭敬道:“问了赢玄尊却不肯言只道到时自会给诸位上尊一个满意回言的。” 灵都道人道:“赢冲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连我等都要瞒着罢了既然孤阳和天鸿都不问那我也不去多事先由得他去吧。” …… …… 第两百零六章 观迹有痕落 在殿内观法半月之后张御于定坐中收到了一个下层传念。 这却是他派遣出去的化影分身在前些时日又找到了一块至高石板。 石板是在一个被神异力量环绕的盆地之中找到的周围有着大量的前纪元的建筑。许多残破的建筑至今仍旧飘悬在半空之中不难想象出当时的辉煌。 而其时间来历可能更为久远因为建筑风格与他之前所见到的大不一样。 他的分身在那里用了很长一段时日破解了石板上面的文字同时又是找到了下一面石板的线索。 从这块石板来看若是按照上面的至高契约来改变自身即便未曾达到远古神明得层次可也已是相差不远了。 他能感觉到若再往下寻去便可能涉及更高层次的隐秘。 但是这样也可能会引发出什么事端出来。 他思考过后觉得到此可以暂且收手等到上宸天之事完全解决之后若得有暇再是继续便是。 这些石板对如今的他来说没有什么用可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一定帮助的因为其能从根本上对一个人进行重塑和改变。 不过从本质上造成这一切的是那土著所言的至高语言文字只是用来沟通的至高手段罢了。 修道人首先修持的是自身不管未来之路如何那一定是由我出发有了我才有天地但人是自天地而成所以这是一个逐渐逆转主客位置的过程。 至高契约是先把自身交托给了至高虽然一开始就能获得了力量但若是完全依靠于此那么未来的路也就固定了主客无可能再有易事。 当然这是站在他现在这个层次来说。若是一个凡人不知多少人愿意放弃一切来求到这个机会。 瞻空道人利用石板来给自己弟子补全根基他私下猜测应该是与伊帕尔神族曾经通过篡改石板来挪去自身族众的缺陷一般走得是“窃夺”或者“化用”至高权柄的一种方式那就是纯粹把至高当做工具来用了没有任何敬畏可言。 他其实也是倾向于此能为我用则用不为我用则弃。从更大的视界去看至高同样也是大道的一部分有着借鉴和探询的价值。 在决定暂且放下此事后他继续梳理自身并且慢慢沉浸了进去。 似是许久之后他忽然听得云海之上有磬钟声响心神从专注之中出来才是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大半年如今已是三百八十六年的二月中旬了此刻开始的正好是玄廷位于年初的第一场廷议。 而他回顾己身这大半载闭关下来他已是把自身之道法用心重作梳理了一遍道路更明心神更为通透。 到此一步他已是可以试着立造适合眼下功行境界的神通了。 这不是说之前不可如此做而是在未曾整理好道法之前就算强行造出了神通也难以发挥出本应有的威能与变化。 此便好像一个人力量不知从何起不知从何落也就只能调用出其中一部分而并不能将全身力量都是运用出来。 在他首先要塑造的神通至少要有一个是可一击制胜的神通这毫无疑问当是立自于言印之上因为这正是他塑立道基的根本法门。 此时在他粗略推演之中心中已然有了一个雏形。 而除此之外有感于那些守御之能强横的法器神通他还需有一个威能绝大的神通专以用于摧敌破坚此自是以整个观想图为根本以过往神通为汇照从中阐发道法之变。 着手之前因为二月中旬正好有过去一年之中各驻地汇告传至所以他唤出训天道章仔细观览了一遍。 在这里面他却是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 那是来自幽原上洲守正宫驻地的传语驻地值司言称上次驻地曾经遮护过的沈乘安在回去洲中的路上突然失踪了距今已经有半载。 只是洲中一开始因为收到了此人的请告书信信中其自称近来有感功行到了关口之上所以觅地潜修。因为修士自感功行欲进忽欲潜修之事也是常有的再则书信上有印有书洲中也便没有多问。 可是自此之后其便再无音讯洲中这才发现不对追寻无果后因为想及此前守正宫驻地曾经遮护过其人疑其失踪与此事有关就又将此消息通传了驻地而驻地因为沈乘安是张御关照庇佑不敢自专故再又报了上来。 张御回想了一下当初元都之事过后瞻空曾有过隐晦的担忧他也是觉得元都之事可能还没有结束还留有一些手尾。 而沈乘安失踪的时间恰好是元都之事过后没有多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他思索下来决定还需过问一下。 只是幽原上洲的守正驻地之中也没有几个得力人手要查清楚此事还是需要将此交给妥善之人。 考虑过后他传一个谕令去了许成通那里并赐下一道法符让其负责处理此事随后便继续眼前之修持。 伊洛上洲守正驻地之地一道宏大光亮自天垂落下来这立时惊动了驻地之中所有人。 许成通发现之后大为激动赶忙来至台顶之上待听过交代接过法符之后便恭恭敬敬对着供台上方的牌位一礼。 他从台上下来叫过两个弟子肃然言道:“随为师走一趟。” 两名弟子连忙应是。 有一名弟子悄然传声道:“师兄这是上面传命了么?” 另一名弟子十分笃定的回道:“肯定是了你看老师那副异常有精神的样子定然是得了守正的传令了。” 许成通稍作准备便带着这两名心腹弟子和数名玄修乘渡飞舟离了伊洛上洲望北而行穿渡冀空上洲再往幽原上洲而来。 待到了幽原之内先是与此间守正驻地的修道人交谈了一番在附近仔细查验了几日这才是来到了幽原上洲的玄府向负责此事的几名修士做了一番问询。 玄府之中一名王姓修士拿过一封书信交给许成通道:“这是当初沈乘安的那封请告书信。” 许成通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又送到旁边站立的一名弟子手中道:“徒儿你来看。” 那弟子拿到手里一看一抬头无比肯定道:“师父肯定是假的。” 那王姓修士讶异道:“哦?贵方如何能断定此是假书?” 虽然他们现在也怀疑这份请告书信可能是有人伪造的可无论是用印用墨还是上面笔迹都与沈乘安往日所用一般无二。而这两人恐怕连沈乘安本人都没接触过凭何一上来就如此认定呢? 许成通坐着不动哼了一声道:“徒儿你来说。” 那弟子道:“诸位从沈乘安生平过往来看这是一个十分懒散之人曾多次借口回避玄府之中所派遣的事务。” “不错。” 王姓修士点头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实在是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不过沈乘安避的只是小事大事从不含糊也从没有畏怯避战过再加上功行手段也是不弱所以玄府之内对待他也就比较宽容。 那弟子道:“正因为沈道友以往多寻借口所以诸位多半以为他又是偷懒了所谓闭关修持只是一个借口。” 玄府众人点头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那弟子十分自信的言道:“可既然是偷懒那就不对了。” 他在众人不解目光之下解释道:“设若我偷懒那么必然要先提一笔说这此修行如何如何困难恐难精进云云而这书信居然不半分描述艰难困苦仿佛肯定能得以修成连这等借口都不找这很不像这沈乘安的一贯为人啊。” 在场修士一听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有理如此一解释这的确很不像是沈乘安为人里面疑点的确很大。 这时众人倒是对许成通和他手下弟子有些佩服了果然不愧是守正宫自外调遣过来的人的确很有手段。 有人问道:“那许道友你以为沈道友如今何在?可还……可还在么?” 许成通看去很有把握道:“许某以为沈道友应是性命无忧。” “哦这又何以见得?” 许成通判断道:“许某方才去驻地附近看过了那里有一些斗法痕迹但过程很是并合且还持续不长与切磋也相差不远那么沈道友不定还认识来人是受了某种胁迫或是因为某种因由才跟着来人离去的既然如此那多半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弟子神情一动道:“老师弟子推测这位沈道修本人或许就是知道这个缘故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偷个懒抵抗也就没那么坚决。也没有主动留下任何线索。” 在场修士相互看了看都是点头道:“有理。” 那王姓修士这时真心请教道:“那许道友不知道友可能凭此查探出来沈道友到底去哪里了么?” 许成通看他一眼略显矜持的说道:“这却不难。” …… …… 第两百零七章 阐法寄神通 幽原上洲往北去就是一片无边荒陆此刻一驾飞舟正在天中飞驰着。 许成通及他几个弟子正乘坐在这飞舟之上而除了他之外还有幽原上洲玄府的那位王姓修士及他门下的几个弟子也是一并随行。 此前王姓修士问他如何找到沈乘安其实追查此人的下落有一个重要线索。 沈乘安曾受元都一脉的威胁这才躲入守正驻地而在元都收手之后没过几天此人就莫名失踪了那这两件事之间很可能是有着一定的联系的。 所以他先从这些个躲入驻地的修道人身上查起来这些修道人之间身为同道彼此当是有过往来。 而从接下来查到的结果看那些躲入驻地之人大多数都能找到下落但有一个名为廖凌之人却无法联络而其偏偏还是唯一曾被掳掠之人。 许成通怀疑此事与这位可能有些关系只是此人原来所居之地便就不明若按以往办法找起来那就要费一番功夫了可是如今情形有一些不同。 距离此事已是过去了大半载元都派已是完全并入了天夏很多不是特别重要的宗门载录都是拓入了训天道章之内他可以以守正宫的名义设法查证过往记述。 在一番查证下来后发现这廖凌潜修之地就在幽原上洲之北卫山山脉以南的一道狭长平原地带之中那里还存在有数个地火山口位置不难找寻。 而这处离幽原上洲如此之近那更是让人觉得这两者之间是有某种关系的眼下他们就是在往此处去。 与此同时荒原宫庐之上沈乘安看着在那里坚持苦修的廖凌叹道:“师弟稍稍停下你这般急于求成反而不利修行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廖凌也知他说得有道理停了下来他道:“沈师兄你不像我需要保下这些雕像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沈乘安如今仍在火口之中修持不过蒯荆让他每隔半月可以出来透个气而在两日之前蒯荆觉得当去找寻下一个同门了故是先行离开此处了其人一如既往在雕像上贴上了法符但却并没有对沈乘安做出什么限制。 沈乘安道:“开始吧我是敌不过蒯师兄怕挨打所以才跟着他来的我也想是趁机偷个懒可谁知偷懒没偷成反而成了苦修士。” 他唉了一声“你还别说自我到来之后功行却有了明显长进荀师以前曾对我说过我沈乘安若无人逼着往前走那这懒散毛病是永远改不掉的如今有蒯师兄在后面推着我想不往前走都难啊。 而且蒯师兄那些办法你想都想不到除了蒯师兄世上有几个人能一门心思帮你提升功行呢?。” 其实那些法门他真要有心也不是寻思不出来可问题是他懒啊既然有别人帮你想办法那为什么要去自己动脑子呢? 廖凌情绪有些低落道:“那是师兄你我对修道实在没什么兴趣。师兄是被逼或许还有几分情愿可我却是真的不想。也不知何时能摆脱这等折磨。” 沈乘安安慰道:“蒯师兄吧他的想法有点……嗯有点离奇可他也未必没有道理师弟你想你若是敌得过蒯师兄那你自能维护这些雕像也就不必受人威胁了是不是?” 廖凌低头不言。 沈乘安看他样子也是同情他想了想低声道:“师弟你真想离开这里么?” 廖凌听他话语不由抬头看来眼睛睁大道:“师兄你有什么办法么?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沈乘安道:“我这半年来趁着余暇在周围转了半天却是有了一些发现或许能帮助到师弟但还不敢肯定罢了待我再看看吧。” 廖凌忙道:“师兄若是能助我脱困你是我的大恩人。” 沈乘安慌忙摆手道:“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都是同门别说什么帮不帮的这话我现在听着都害怕。” 廖凌一想也是脸色一白立刻闭口不敢再多说了。 沈乘安与他谈过之后便乘遁光而起往北而去行出万余里后他看着面前的破碎的冰川自语道:“上次好似就在这里到底是在哪里呢?” 这时有一个灵性声音自下方传来道:“道长是在找东西么?” 沈乘安诧异看去就见地面上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身上皮肤白皙泛着莹莹光芒模样看着像是土著可身上所着衣衫、头上发髻还有那所显露出来的神气却又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看一个天夏人。 还不止这些此人身上有着一团云雾般的衣裳外面环绕着一股灵性光芒这是一个拥有着一定神异力量的人。 他从天中落了下来飘落在那年轻人身前后者抬手对他做了一揖道:“这位道修有礼。” 沈乘安见他用的是颇为纯正的天夏语心下更是好奇但是想着这里还了一礼道:“敢问尊驾何人?尊驾的天夏语颇好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那年轻人微笑回道:“十年之前有一位如道长这般的天夏仙师路过此地传了在下礼仪文字知识技艺令我部族摆脱了蒙昧这些年我见得类似道长之人只都是来去匆匆并似在找寻什么道长可也是在找他们么?” 沈乘安不禁一阵惊讶随后一转念似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追问道:“阁下不知道你说得那些道友又是从何处来的?” 清穹上层守正宫中。 张御在把道法梳理清楚后便就开始试着立造神通。这个时候大道玄章和大道浑章也是应机在他背后显现出来。 两道仿若通天彻地的光幕一明一暗一左一右分呈两边。 而随着他心念转动一股玄妙之感随之泛动出来两个大道之章上也各有一个章印在里逐渐显现而出并最终朝着他放出光芒来。 这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因为立造道法本身就是他对于自身道法理解的阐述是一种感悟也是一种运用。 哪怕是去撬动借用天地之力的举动也一样是包含在他所理解的道法内的。若是这当中出现了困难阻碍那要么是他试图去运使超出自身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要么就是他对于自身道法梳理还不够清晰。 此刻玄章之上那一个神通章印正闪烁着灿灿光华上显“六正天言”四字。此分别对应“封、夺、禁、镇、绝、诛”六言。六言可以分开使用也可并同一处。 而当并同一处之时这方才是神通之本来六正天言每在对敌之际念动若是半途不得阻碍中断那么一旦六字道尽便可决敌之生死。 这神通虽然威能不小但仍可说是配合战术使用的因为六言念动之际会迫使敌人无法坚守只能奋身主动来攻这里可以利用的机会便就多了。 而在那大道浑章之上那另一印神通之名乃显“诸寰同昼”四字。 这一门神通并不是无根无基就凭空塑造出来而是在“天冲霄鸣”和“日月重光”之上的延伸和演化。 此一神通使出时万千星光同爆每一道星光便等若一道日月重光此法若是准备足够亦可聚合为一威能更是无可计量。 此神通可以说完全是以正面攻伐为主因为他明白光从道法变化上来说自己肯定是比不上那些修行长远的前辈修士的那就索性发挥自己的长处。 因为一路过来他无不是待六印完满后才是踏入上境的称得上根基牢固心光也是远超寻常同辈那便只需要在神通威能上做文章就是了。 而在此之外他还有斩诸绝之剑法剑法若是想要在短时内大为精进那是需要专注唯一的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要想再往上提升只能慢慢调和蕴养等着自身慢慢积蓄了。 好在现在有这两门新近立造的神通配合剑器使用再加上以往那些神通那无论战术还是战略之上都能发挥出更多的变化来。 只是这里他还缺少一定的印证缺少了对自身神通的认知好在这方面不必要他自己去找对手有的是人给他做试手。 他把袖一振自座上站起从内殿之中走了出来来到大殿之上他唤道:“明周道友何在?” 一语落下随光芒闪过明周道人就出现在了阶台之下他稽首言道:“明周在此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自袖中拿出一枚符书送去他面前道:“将此符送去沉勾道宫处就说我需从镇狱之下选一名对手印证功法。” 明周道人接了过来道:“还请守正稍候。”说着他身影一闪便即不见。 张御则是站在原地等候。 过去大约百来呼吸之后随着光芒一闪明周道人便就又转了回来他将一枚符印往上一托道:“守正武廷执已是发下印符守正可凭此可前往镇狱。” …… …… 第两百零八章 入渊开深云 张御看了一眼那符印此物就向他飘了过来他拿住之后收入袖中遍即走出了守正宫。 出了正门他在台阶边沿上止步等有片刻就听得仙乐阵阵有瓣瓣飞花飘来数名身着霓裳羽衣的神女驭飞天车驾而至悬停在了阶前一道虹光垂延至他脚下。 他踏上了上去来到车上站定道:“去往清穹镇狱。” 众神女万福一礼脆声应下随着一连串仙铃声响片片花瓣舞动之中飞车一起往云穹深处而行但见眼前景物急骤飞逝越来越疾若晃过万道虹光。 张御这时只觉身躯似是沉重了数倍且越往前去越是如此知这是逐渐往清穹地陆的深处进入。但这其实还是有符印在身的结果若无符印那么在这里便是寸步难行。 过得片刻后飞车倏然一停随着车上清铃一阵急摆奏出一连串悦耳之音随着声息渐息之中车身便缓缓向前飘去恰如急舟过去急流正弛开羁绊放送轻渡再是飘了一会儿之后前方云雾分开露出了一个大型宫台。 这时他忽然见到一个道人正背对着他负袖站在宫台台阶之上其身上清光如水好若天地相融。 他此刻能感觉到对方察觉到了自己注视但其人却并没有回头而下一刻随着若海倒倾的清光向上冲去其人便是离去了。 他此前并未见过此人但此刻却隐隐约约猜到了此人身份。 明周道人则是证明了他的猜想道:“守正那应是正清上尊的分身他当是来看望被囚押的一位同门的。” 张御道:“哦?有正清一脉的玄尊关押在此?” 明周道人道:“是有一位当年还弄出不少动静只是这位听说与同门也不怎么和睦。岑玄首和梅守正回来此间之后便从未到此看望过这一位。” 此时飞车已然靠了过去并在一个延伸挑出的悬空长台上停落下来。 明周道人身影闪烁了一下直接出现在了台上稽首道:“守正请随明周来。” 张御颔首道:“有劳。” 他跟随明周往宫台之中走去宫台周围暗云沉沉一片阴霾那敦实厚重高大无边的正门此刻只裂开的一条门隙里面有一线笔直无比的光亮透照出来乍然看去仿将昏黯的天地竖着切成两半。 实际由于正门广大哪怕只是一道门隙都有十丈来宽两人顺此走入进去过了厚达里许的大门进入了宫台之内见两边则是十分厚重的高耸云墙所以迫使本是宽敞的通道显得局促狭窄十分压抑。 这里万物俱寂生机俱无仿佛一切都被那股沉重的力量镇压到了最底下。 张御能够感觉到若少了符印护持来这里恐怕不只是身躯滞重气机转运受到影响连自身意识都会陷入僵滞。 两人无声无息向前行走不知多久过去眼前才变得开阔起来只见一根根通天彻地的巨柱矗立在那里彼此相隔极遥每一根巨柱之上俱有一枚枚泛动着玄妙意韵的道箓环绕其轻灵无比生机盎然那里飘旋转来去与此间沉闷氛围形成了强烈反差。 他看了几眼之后若有所觉把袖一挥不远处厚重的云雾飘散开来一些显露出一面微带坡度的大石壁上面显现出来了一个个名字。 明周道人道:“守正被关押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名姓都是被刻在了罪碑之上哪怕被放释了出去这些凿刻也依旧在此除非此人能为天夏立大功才得将之磨去。” 张御微微点头。世上有些修道人是不在意自己名声的可有些修道人却又十分在意自身脸面的有这个罪碑在此却可迫使他们在出来之后不得不去努力洗刷自身。 待看过之后便继续往里走随着往宫台内深入那些大柱在视界中变得更为清晰了只是他发现有些柱身之上的外层符箓已经退下好似解开了一些禁制便目光投去明周道人处后者忙道:“此乃廷上所定被囚之人若见大战愿意悔过之人可释之为我所用。” 张御心下了然他道:“此间何人可助我印证功法?” 明周道人凭空一拿手中多了一份名册并递了过来道:“守正请观可用之人皆在此上。” 张御接过名册翻开看了看在此之上他见到了最早被他擒拿的龙淮还有后来苍芦、过千寻等人不过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是来印证自身神通的不是来生死斗战这般还是龙淮最好。 龙淮是他接触过的对手对其实力较为了解能够很好的进行判断。 而龙淮的还生玄异可以再造体躯就算被他神通打灭只要还有一些残肢、一缕鲜血留下都不会因此而亡而能够重再转回。 并且其“还生”玄异一转还会丢失此前斗战的一部分记忆这有利于他自身的神通不至于泄露。 不过关于这一点他其实也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毕竟他立造的这两个神通并没有进行什么太大变化只是为应付战事用于眼下境界过渡罢了等到他日后道法提升功行再进自然是要再试着推演更为了得的神通。 而要想现在和廷执那些神通相比那是不可能的。 诸廷执的神通不是得自师传就是经过了多年修行推演方才得成他没可能一息之间就赶上只能从正从简当然这也不是说他的神通不妥虽然少了精妙变化但是威能却不见得就弱了。 他考虑过后便道:“且放那龙淮出来我欲借这位印证功法。” 明周道人道:“待明周问过武廷执。”他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才道:“守正武廷执已是允准守正请稍候片刻。”说着身躯一闪便自不见。 自上次武倾墟解开第一个道箓禁制之后不少被囚押的修道人都是清醒了过来龙淮此刻也是清醒着他忽然见到明周道人出现面前精神振起道:“明周可是要放我出去了么?” 明周道人道:“龙玄尊非是如此。而是欲寻玄尊印证。” 龙淮诧异道:“找我试手? 若得试手也是可以削刑的但是龙淮心中又有些恼怒不找别人却偏偏找他这是不是以为他好欺负? 他道:“不知是何人寻我?” 明周道人言道:“乃是张守正。” 龙淮不解道:“哪个张守正?” 明周道人道:“便是上次将龙玄尊关押进来的那位张巡护如今这位乃是玄廷守正。” 龙淮一听心下不禁有些气郁这是真把他当软柿子捏了?把自己关押进来不够还要找他练手? 他冷笑几声自他被囚押进来后也曾反复思量之前那一战已然对张御手段有了一些破解之法若是被他打败那也怪不得他了也正好发泄一些他被镇压在此郁气。 他道:“好且放我出去我愿与他做一番印证。” 明周道人拿出来一张法符向外一抛就落在了他身上而后上方飘悬道箓如被吸引齐齐进入龙淮身躯之中而他身外的光链却是化去。 龙淮此时只觉身上一轻他试了一下就从巨柱之上走了下来稍稍转运了一下气机便渐渐恢复了过来虽然被困了几年但时间不长他功行没有多少损失。 他此时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抬起头冷然道:“那位张守正此刻何在?速带我前去一会。” 幽原上洲北方荒原之上。 沈乘安在转去了一日夜方才转了过来他兴冲冲道:“师弟有办法了。” 廖凌急问道:“师兄什么办法?” 沈乘安笑道:“在翻过卫山山脉后一路向西北去那里有一个‘灵关’似也有我天夏修士镇守若能去到此处师弟便无需担忧了可在那里再慢慢解开雕像之上的法符。” 廖凌闻言怔然片刻整个人如放松一般说道:“如此那我就不必走那一步了。” 沈乘安吓了一跳紧张道:“师弟你想干什么?别想不开啊。” 廖凌失笑一下摇头道:“师兄小弟非是要走绝路而是小弟在想要是实在不行那就试着转入浑章做一个玄修那就能以训天道章沟通外界如此蒯师兄便困不住我了。” 沈乘安恍然道:“是这样啊。”又问:师弟在尝试了?” 廖凌道:“是。但是蒯师兄逼迫的小弟很紧令小弟还难以做此事。”他叹了一声“可在继续小弟就要试着走这一步了。” 沈乘安劝说道:“师弟最好放弃这等想法沟通大道浑章转修玄法还好可若是不小心勾动了大混沌那却就难以摆脱了。” 廖凌道:“若是能走脱小弟自不会去犯险。” 沈乘安看了看周遭天空道:“师弟我们也莫在这里多言了谁知蒯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你快些随我走吧。” 廖凌连忙称是这一次走他自是紧要将所有雕像都是带上。他并没有星袋但早早祭炼了一件收纳法器将雕像全数收拢进来见再无遗落便随着沈乘安遁空而去两人很快消失了在北方天际之中。 而就在二人离开之后不久却有一驾飞舟自远飞来随着逐渐接近很快便来到了这一座的宫庐上方。 …… …… 第两百零九章 天言未尽落 待那飞舟停住之后两道遁光一闪许成通和王姓修士一齐落到了地面之上见是四周并无异状那些弟子才是一个个落了下来。 王姓修士自袖中拿了一个陶罐般的法器出来对着四面一摄稍候片刻便有两道光气飞入进来。 他试着一辨面露欣喜之色道:“方才有两人在这里其中一个从法力气机上看很像是沈道友只是他们好像离开了嗯也才离开未久。” 有玄府弟子问道:“老师不会那囚押沈道修之人察觉到了我等到来所以提前走了?” 王姓修士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们一路过来都很小心还提前用了法器做遮蔽不至于被发现。” 许成通看了下痕迹道:“这里的布置井井有条没有任何乱象看四周本还应该摆有许多沉重物件而此间之人离开之时都是将这些东西带走了所以此间之人走得并不匆忙当是准备好了才离开的而非刻意回避我等。” 王姓修士一看也是同意他的判断他道:“那许道友我们这便追下去?” 许成通道:“不必许某带人去试着找寻这二人诸位且在此地等候便是。” 王姓道人道:“沈乘安是我玄府弟子还是我与许道友同去吧?” 许成通否定道:“不知王道友是否注意到这里蒲团共有三个说明这里或许还有第三人我们不知这另一人是否还在此间王道友不如在此处相候我若是见得不对自会传讯于诸位。” 王姓修士一想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反正有训天道章可以随时联络他们也不怕出现什么问题于是同意了此见。 许成通带上了自己的两个弟子放出一驾法器乘了上去往沈、廖二人离去的地方一路追了下去。 王姓修士在他们离开后也是重回飞舟之上到了天中隐蔽了起来而他们等了没有多久一名弟子目光中光芒闪烁了一下兴奋言道:“老师有人来了。” 王姓修士看过去见是一个身着襕衫看着很是儒雅的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了那里这个人出现的很是突兀而且他很种错觉好像一直就在那里而这个时候此人似也是注意到了他们并对他们微微一笑。 清穹镇狱之内龙淮待解脱了之后便从走宫台深处走了出来他心中还是盘算如何赢下此战只是等他来到了宫台之上抬头望见张御的那一刻却是微微吃了一惊眼神变得谨慎了些许。 因为他发现眼前张御气机深湛难测并给予他一种莫大压力这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不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囚押了几百年而不是只有几载。 这才意识到玄廷为何选这位做守正。 可随即他心中冷笑。 守正又如何?纵暂时得一些便利也随时能被玄廷撤了去这般看来玄廷其实也并不如何重视这位不过只是给了一时之赏罢了若是这位清醒一些就该设法去下界镇守一地而不是专注在守正之位上一味朝着提升斗战之路上走。 他来到台上站定与张御见过一礼而后朝着明周道人言道:“明周可能开始了么?” 明周道人则道:“张守正?” 张御点首道:“便就开始吧。” 明周道人对着上空打一个稽首顿见宫台上方放下一道光亮来霎时罩落在了两人身上。 而在这一瞬间两人身外景物一转却发现彼此已是落入了一片虚荡荡天地之中脚下是一处荒芜地星上方是一片虚空日月星辰俱全。 这里乃是自清穹镇狱之中开辟出来的一处空域也是专予玄尊斗战印证之所在以免斗战之余波冲击到他处。 龙淮到此之后望向张御的目光锐利了起来他认为上次自己之所以落败归根结底乃是因为戴恭瀚用了山河圈制束之故虽然张御言咒也是厉害可若不是他受制在先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拿下? 再则他有“无暇”玄异自上次斗战之后已是对“言咒”自发生出了一丝抵抗之能自认再是遇上相对手段即便不能完抵御也不会再被轻易困顿。 张御没有去管龙淮心中思量他这一次到来就没准备和此人做什么较量只是单纯为了印证神通而来此刻只是道了一声道:“龙玄尊小心了。”说话之间万千点星光就在他背后亮了起来。 龙淮虽自认再斗一次自己不会输可他自站到这里后却并没有半点放松戒备哪怕张御不提醒他也是一上来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可此刻一见到那万点星芒一股无比危险之感就冲击到了心神之中他眼瞳一缩立时施尽全力守御身外顿有层层金鳞浮现出来并环绕周身。 下一刻在他视界所布范围之内忽然有出现一片遮蔽整个虚空星光迸发出来而就在他看到这些星光一刹那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周道人本是站在一旁但是光芒冲来也是将他一并淹没了进去待一息之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宫台之外。 空域之中那一片茫茫星光终于消退了下去这个空域之中本来还有一些地星作为方向参照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不见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片。在过去片刻之后似如重塑一般日月星辰再是显现而出。 龙淮感觉自身意识好似中断了片刻待得心神回转才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已是被“杀”了一次因为还生玄异所以才得复转回来。 可是他的记忆却是损去了不少只是记得似与张御印证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无从知晓。 张御在试过之后心中略微有数了“诸寰同昼”这一神通的威能极大便算是龙淮这等人身躯强悍、天生异类的修道人哪怕提前有了防备在没有法器守御的情形下纯靠自身也是抵挡不住的。 下来便当一试“六正天言”了。 随他意念转过便缓缓道了一个音声出来此声宏大无比震荡虚空无远弗届而在这个时候他背后化出了一圈光亮上面有六个道箓其中一个道箓之上浮现出一个“封”字。 而在此声之后随着宏大声响再起又是一个“夺”字又一个道箓之中显现了出来。 龙淮身听得第一个音声之时便觉心神之中猛地一震同时一股比方才更为危险数倍感觉浮上心头。 他本能的感觉这此声十分之危险感觉若是自己不能将在六个道箓俱都浮现印字之前将这个过程阻止那么当真是会被杀死的。 这个时候他一个吸气大喝了一声却是发出一声震天龙吟这一声出来诸星齐齐一黯放出重新凝聚出来一些的地星似被无形之力击中于顷刻之间为崩塌为碎砾。 这是他在被解开第一层束缚意识清醒过来后琢磨出来的破解张御“言咒”的神通因为对他而言那一战可谓近在眼前此刻更是意图靠此遏制后者之所为。 张御身外被一片心所护御此刻受此冲击便如高焰被大风吹拂一般晃动起来他能感觉到这龙吟之声威能不小要是在方才成就玄尊之时遭此攻袭那还真难说能否挺受这一击至少不可能再是自如运法。 可如今之他早已是今非昔比。无论是心力神通还是修为功行都是远胜以往却是将此轻易挡了下来。 这六正天言神通本就是引敌来攻所以他也没有任由龙淮发挥他心意一催一道剑光已是朝其人飞斩了过去。 今番他是为了印证神通而来所以没有动用惊霄剑上的蓄势杀招只以蝉鸣剑上去牵制其人。 龙淮见他飞剑斩来不敢不慎重不对待谁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变化?身外隐隐约约龙影一现片片金鳞浮动同时神通一运虚天之中风云雷电一时齐至将自身遮蔽隐去的同时又有无数雷光霹雳乃至汹涌云雾往张御所在之处冲来。 张御此刻没有使用守御法器只是单纯以心光守御风雷闪电围围绕着他不断劈落但俱不能近身。 只是随着那浓浊云雾漫来一只巨大龙爪忽从上方压来随着霹雳一闪忽然照亮了天地一瞬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影却是他的周围皆被一条盘旋回绕的真龙元神所包围。 他冷然看着随着不断道出音声此刻背后道箓之中已然浮现出了“封、夺、禁、镇、绝”五字。而就在他要将最后一个“诛”字念出之际眼前龙淮身外忽有道箓一闪便是从他面前消失不见显已是从这片虚空之中遁了出去。 他见此一幕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稽首言道:“守正这乃是因为镇狱察觉守正当真有可能把龙玄尊杀死故才是将他挪转走了。” 张御一转念点了点头虽然没能试出神通真正威能但能知晓此法能将龙淮直接镇杀那也是足够了他道:“既如此那便先出去吧。” …… …… 第两百一十章 寻影不见形 张御自那一处斗战空域之中转了出来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道:“明周道友我待在此再见一人不知可否?” 明周道人问道:“守正不知要见谁人?” 张御道:“余常余玄尊。” 明周道人道:“待明周问过武廷执。”他稍作停顿似在沟通过了一会儿才道:“张守正请随明周来。” 他当先而行在前领路张御也是迈步跟来。两人在走过一条两侧望不见底的笔直长台后往后一折脚下却是沿着之字形的阶台逐渐下行。 张御注意到这一路下来在宽长的阶台边上每一层都有一座古旧高大的力士石雕形象威猛俱是顶盔戴甲高及十丈还有各种似荒古之时的玄奇异类一头头攀附在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壁之上。 他能感觉到这些石雕底下蕴藏着一股生机好像是活物表面覆盖了一层石壳似是在某一个契机之下就立刻能破开表层活过来参与斗战一般。 毫无疑问这些石雕当是经过特殊手段祭炼的应该是属于镇狱守御力量的一部分。 待走完阶台两人来到一座平台之上可以看见前方远处乃是一根通天大柱上不见顶下不见底。 明周道人走到前面的台沿边上拿出一枚符箓对着下方深渊一抛这符箓便就飘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那大柱之上有一道道光圈涌动上来似在往上抬升随后便见一个被捆缚在其上的道人身影此人在察觉自己被挪出来后不觉抬头看向对面。 张御行步来至前方抬袖起来对着其人行有一礼道:“余玄尊有礼了。” 余常见到他随即略带惊异道:“张巡护……你你成就玄尊了?” 他现在功行被禁无法感应到外在气机但是凭他眼力自能看得出来张御身上清光飘渺气冲神宇分明已是得道之人了。 张御点了下头。 然而余常却是有些失望道:“道友是走上那一条道路了?” 他沉默片刻才道:“这何其不智!以道友之资才再苦修个数十上百载定能为我玄法开辟出一条大道来为何这般急于求成呢?” 他叹气不已自上次从被大柱中唤出他已知距离自己被拘押过去并没有几年而在他看来而张御在短短时间能成就应就是如自己等人一般借取了前人之印才得成这般就很难脱出前人桎梏了。 张御平静的听完他说完道:“我今来此地只是想来告诉余玄尊你所期望之道御正在走而天下千千万万玄修亦是同样在走。” 余常一怔随即似想到什么“你……”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信道:“道友你……” 张御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抬袖再是一礼便就转身离开了。 他一路走了出来便往等待在那里飞车走去因为镇狱这里十分特殊所以他无法凭心意挪转回去若不自行飞遁依旧需得乘飞车回返。 只是这个时候他见一条似是无限延伸的金链忽然延伸出去而后将一个道人拖拽了而来。 待看到那道人他眸光微微一闪因为被锁链系住的分明是另一个明周道人! 他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明周道人言道:“清穹地陆自晦乱混沌之地开辟总有一些化身会受得侵袭一经变故便会意识转偏致我不利故要加以清理。” 他又解释了一下因为这些分身与他一体所以直接消杀是没有用的反会将晦恶融入进来更难剿除故是先行囚押了起来待得洗脱了其中晦乱混沌之气这时才会将之消除。 张御知晓情由后点了下头这事是清穹内部之事不在他这个守正管束范围之内他也没再多问踏上飞车就往守正宫回返。 内层荒陆之上沈乘安正领着廖凌往北方而去他道:“师弟你说蒯师兄这次是去找哪位同门了?” 廖凌道:“小弟猜不到小弟在这里很少与同门往来。不过只要顺着蒯师兄的意他也是不会伤人的。” 沈乘安一想也是他是想不出来蒯荆会去找谁不过这次离开后他是不准备回来了等寻到了通道之后再告知所有同门一声让他们有所防备就好了。 随着两人往西北方向飞驰越过卫山山脉不过一天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处被冰河切割开的旷原沈乘安道:“就在前面了。” 廖凌也能看到就在旷原之中有一团凝聚不散灰色迷雾内中似有闪电时不时闪烁着而在那团迷雾前方还有十来处精致庐舍地面上则有一个巨大的玄浑蝉翼纹这一看就是天夏治辖之地。 见到这一幕他不由放心了许多。 而随着两人到来也是引发了驻地之中修道人的注意便见金光一闪三名道人来到了天中其中一人飘至前方言道:“这里是青阳上洲灵关驻地两位道友从何而来?” “青阳上洲?” 沈、廖二人恍然这才知晓这处灵关通向哪里。 沈乘安上前稽首一礼道道:“这位道友有礼我名沈乘安这是我师弟廖凌是从幽原上洲而来。” “幽原上洲?” 那道人点了点抬手还有一礼道:“在下万明在此护御此方界隙不知两到此何事?” 在界隙发现这么多年青阳上洲方面其实已然探得对面很可能就是幽原上洲不过青阳上洲内部事务繁多目前又与伊洛、玉京还有东庭往来较多与幽原上洲建立牵连的意愿并不迫切所以也就只是保持原状。 沈乘安道:“不瞒道友我等到此是为躲避一位同道先前我等遭他囚禁现在已是摆脱故是来此暂求托庇我二人并无违矩之事。道友既是玄修不妨一问幽原玄府便知端倪。” 万明道人看了看他们道:“两位既得自如行动那幽原玄府近在咫尺为何不回往那处反往此处来?” 沈乘安道:“那位同道对我等来历一清二楚就怕早有布置不敢往此行。” 万明道人点头道:“我观两位法力精深可能至两位畏惧看来那一位同道当是功行更高了。” 说着他侧身一让道:“两位道友既有危难我不得不助两位由此而去当可入得灵关。” 不管沈乘安所言是真是假灵关之中到处都是布置了禁制不经他允许无人能闯过去。而且在方才他已然将此事通过训天道章告知了玄府对方便是真有目的那也掀不起风浪来。 沈乘安和廖凌二人见他愿意遮护都是面露喜色稽首称谢一声便进入了那一片迷雾之中。 万明道人则是站在门口未动仍旧看着远处。 有一名修士上来道:“道友可是有什么发现?” 万明道人看着前方道:“还有人。” 那修士往前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可只是一息过后便看见一驾飞舟也在朝着他们这里过来心下不禁吃惊他暗暗道:“万明道友功行越发深湛了。” 那飞舟到了近前在万明道人远处悬停不动许成通自是乘云而来他看了眼万明等人打一个稽首道:“贫道许成通守正宫下值司敢问几位道友这里是何处辖界?” “守正宫下值司?” 万明道人倒是有些诧异他开始还以为这位就是沈、廖二人口中同道毕竟时间上太过巧合了而且只观许成通法力气机也确实有此实力。 不过听得对方自报身份却又感觉有些不像了。 他也是担任过青阳上洲守正宫驻地值司的只是近来感觉功行渐长故是到灵关之中潜修才把值司之位交托给了他人。 他立用训天道章去察看发现对方果然身份不假但还有一个疑点道:“我乃是青阳上洲守正驻地修士许道友既是伊洛上洲的驻地值司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成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传声让弟子查了一下训天道章见果然有万明之名、还有化影图形。 既如此那便算是自己人了有些话也便好说了。 他挺起胸膛道:“好道于道友知晓此番我乃是受守正之命而来。”他将事情大略一说又言“不知方才可有人从道友这处经过?” 万明道人听得对方是受张御谕令而来也是郑重了几分道:“确实有两人一名沈乘安、一名廖凌这二人自称是此前受人胁迫拘押方才脱身逃出。” 许成通一听道:“那就对了这二人正是许某所需找寻之人。许某要见一见这两位不知可否?” 万明道人回头对某个修士关照了一声道:“去把这两位请来。” 那修士点了下头折身而去。过了一会儿沈乘安和廖凌就自灵关之中再度转出二人与许成通见礼过后双方互相交谈了一下彼此才算把整个事情理顺清楚。 许成通则是又与身边弟子交流了一番又看了看二人问道:“两位是说是那位名唤蒯荆之人将两位囚押在此的?” 沈乘安道:“正是这几日蒯师兄说是去找寻其他同门我们这才得以脱困。” 许成通沉声道:“许某方才按照两位所述令弟子在训天道章之中查问此人然则载册之上却是显示这蒯荆早在数年之前就在与一场外层修道人的交战中亡故了。”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渡磨世间执 沈乘安一怔道:“蒯师兄亡故了?”他失笑道:“这如何可能?” 廖凌也是不信肯定道:“不错我二人所遇到的那绝然就是蒯师兄本人。” 沈乘安道:“蒯师兄这人主意太多又对外界时时警惕故是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我看着这多半是他假死脱身。” 许成通却道:“这件事并不简单许某以为一则就是如两位所言这位是假死脱身背后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还有么就是载录上面并没有错这位真的已经亡故了。” 沈乘安笑了起来道:“哈要真的亡故了那逼迫我等的又是谁?” 可他说到这里他却见许成通还万明道人等人都是神情严肃看去不似在开玩笑的他的声音不觉越来越低随即背后有一阵寒意冒了起来。 许成通看向廖凌道:“廖道友你说蒯荆在那些雕像之上贴了不少法符你且放了出来容我们一观。” 廖凌道一声好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诸位能否稍稍退开一些?” 在场修士相互看了看都是退远开去。 廖凌打量了一下见下方土地平整这才拿出一个小陶罐一般的法器对着外间一倒随着一阵气烟飘过便见一尊尊雕像出现在了场中。 众修士看见之后不觉点头还有人发出赞叹之声。 这些雕像不说其他只说技艺每一尊都是巧夺天工有若活物一般看得出来这是塑造者投入了真正的心思情感的这也难怪廖凌对这些雕像如此爱惜了。 这时有个修士看了几眼问道:“廖道友那法符何在?” 众人这才停止了欣赏察看雕像内外可是却发现上面却并无任何法符。 廖凌也是目瞪口呆道:“这……我出来之时明明上面都是贴有法符的。”要是没有法符牵制那么他何必辛辛苦苦在那里修持早就带着雕像遁逃了也不至于等到如今才寻隙出来。 沈乘安在旁证明道:“对我也瞧见了出来之时上面是有法符的。” 万明道人背后隐隐显出一个金色虚影内中有许多金色眼眸望来在看有片刻他道:“这上面确然不存在任何法符便是以往的法符痕迹我也是未曾见到。” 廖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许成通却是对此没有说什么而是抬头道:“两位不管有无那法符也不管蒯荆是生是死两位现在既已是脱困那么暂且也不必深究了。” 他看向沈乘安“沈道友这回我是奉守正之命特来寻你路上幽原上洲的同道也是一同寻来你是随许某回去还是先留在此地?” 沈承安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回去了本来他还想借口受到了惊吓在灵关多待上几日来着他咳了一声道:“我随道友一同回返。” 他转头道:“廖师弟你准备如何?” 廖凌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师兄我便先留在此处了等到事情结束我想在本土某个洲署之中谋一个职位。” 沈乘安有些意外随即道:“这般也好。你非是玄府出身与许多同道都无牵扯若转洲署之职也是容易”顿了下又道:“你那不妨来幽原那里我熟我们师兄弟间也能有个照应。” 廖凌点了下头并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师兄珍重。” 沈乘安也是还礼道:“师弟珍重。” 两人道别之后许成通这里也是和万明道人别过带着沈乘安上了法器飞舟一同往回飞走。 飞舟飞遁迅快小半日后便越过卫山山脉来到了那一座宫庐附近可此时却是发现原本应该停留在此等候他们的王姓道人一行人却是不见影踪好似提前离开了而周围也没有任何斗战痕迹看去也不似遇敌。 许成通扫了一眼关照身边的弟子道:“问询一下王道友他们在何处。” 那弟子问了下面色有些古怪道:“老师王道修说他们正在幽原玄府还有他们问……我们是谁?” 许成通不由眯了下眼他朝周围来回看了看随即目光一顿却是看见了在远处地面之上有一团焦黑色的灰屑。 到他这个境界只要加以留心周围一草一木的变动都是能烙刻在心里可他记得自己离开之前这里绝对是没有这团黑灰的。 他冷笑一声道:“不管还认不认识我等过往文书仍在既然找到了人我们就先送沈道友回去便是。” 众弟子都是称是。 此处荒陆本就距离幽原上洲不远不过半天时日就进入了洲域之内在出示印信之后一行人就往幽原玄府所在燕台过来。 待到了玄府之中十分顺利见到了王姓修士可是一如方才传言之时所言对方却是完完全全不认识他们也似是不记得他们来过。 且令许成通几个弟子心中惊疑的是不止是王姓修士本人就连玄府之中此前见过他们的其余修士也一样不认得他们了。 许成通却是不动声色也没有说太多只是告知他们人已是找回在交托了文书之后便就走了出来。 沈乘安趁着相送他们之际有些忐忑的问道:“许道友这事情……” 许成通道:“道友无需多问幽原上洲也是玄尊镇守你在此间却不必担忧会出事若是玄尊也拦不住那你担心也是无用。” 沈乘安一想也是揖礼道:“这次劳烦道友了。” 许成通还有一礼正色道:“此是守正却是关照道友要谢也当谢守正才是。”又道:“沈道友留步吧我们这就回转了。” 沈乘安道一声好再是一礼便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 许成通带着弟子离了玄府回到了飞舟之上有弟子问道:“老师我们就这么走了么?” 许成通站着不动撇了他一眼道:“守正要我们寻人我们已经寻到了还要如何?” 那弟子却是显得有些纠结“可是……” 许成通哼了一声训斥道:“看来你们是没把为师的话记在心中我早便告知过你等事要做但也要知晓自己的份量有些事就不必问的太清楚似幽原上洲那位玄首便就自始自终没有多问。” 那弟子一惊道:“老师是说……” 许成通道:“身为玄首自己治下修士忽然失去了一段记忆这位又怎么会不知?既然连他都不问那我们又何必多事呢?”他关照另一名弟子“你且听着我在此口述你速将此间之事报知守正知晓。” 那弟子连忙应声称是。 张御正身一直在守正宫中修持他很快收到了许成通弟子由训天道章送上来的呈告只是待见提到的那可疑的焦屑时眸光微微一闪他道:“我知晓了告诉许值司这次做的不错你们到此收手便好不必再多追究了。” 交代过后他思索片刻就自座上站起身来意念一转下一刻便是来到了自己所开辟的道场之中随后向前一步自道场之中走了出来到了晦乱混沌之地中。 他看了眼四下道:“霍道友可是在么?” 这一语落下他若有所觉却见霍衡正负袖站在那里其浑身气机与那混沌之气似乎混若一体其人道:“张道友不知寻我何事?” 张御道:“我正在寻一位同门此人名唤蒯荆不知道友可是见过么?” 许成通见得的那焦黑之物他是有印象的每一次霍衡出现在其站立之地都会留下这等东西故他认为此事当与其人有所牵扯。 霍衡坦承道:“蒯道友?不错他如今投入混沌之道中算得上是我之同道了原来此人曾是张道友同门么?”他笑了笑“只是蒯道友还有些许世间执念未除会滞留于世上道友若是见了却也不用奇怪。” 张御寻到霍衡也只为是求一个答案霍衡从不会强求他人唯有入其眼中才会得以接纳看此情形这当是蒯荆自家之选择。 从蒯荆过往行径来看其对一切对是保持着警惕那么投入大混沌中是极有可能的因为转修混沌之道那等若是从世间抽离了出去世上绝大部分事物都无法威胁到其人了。 不过听霍衡之言事情看去并未到此结束蒯荆那执念说不定是会去寻其余人的这事情他回去之后会再作处置。 霍衡这时道:“张道友我观上宸天与天夏之间近来剑拔弩张看来不久之后彼辈当便忍不住动手了。” 张御淡声道:“怎么?霍道友欲插手进来么?” 霍衡笑了笑道:“我对两家之战无甚兴趣。”他看向张御认真言道:“不过张道友你若是遇到难以脱身之碍难我之承诺仍旧作数。” 张御也是看向他道:“霍道友我有一问那些进入混沌之道并洗去了世之执念的修道人他们还是他们自身么?”他微微抬首目光盯去“还是说他们是与霍道友化作一体了?”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星烁黯渐消 张御问出这一句话后霍衡身周围的气息忽然变得幽晦了起来他声息微显深沉的一笑道:“混沌大道非言语可表这里道理恕我却无法与道友言说不过……” 他看向张御眼神幽深“道友若能入得混沌大道之中那么自便能知悉此中之玄妙。” 他这时又笑了笑“道友也大可以放心似那等肆意残害践踏他人之辈哪怕天生资才不错我也是不会收下的。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遵守天夏规序而是他们连力量都未获得就敢为所欲为连本心都是收束不住此等人又岂配为我之同道?” 在这一番言语说话下来之后他身影渐渐虚黯似是融入到了那混沌晦乱之中直至整个人都是不见唯有一句话还在飘荡“张道友且记得我之言若遇碍难可以唤我。” 张御见其离去也不再留在此处心意一转便又回到了自己道场之内。站在大殿之内透过廊柱他看向道宫之外的清空心下也是思索起来。 霍衡的存在应该是上面所允许的这里到底出于什么因由他未至廷执之位还无从知晓但可以想见此中所涉及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 倒是霍衡所提到的蒯荆的执念若不消除那接下来一定还会徘徊在下界之中的。 混沌之道他不了解但是与霍衡的交谈还有他的推断进入混沌之道的人力量应是自大混沌而来那就不是能简单消杀的越去抑制越是有可能促使其增强力量。 所幸执念这东西只要顺其意念来不用强迫之力那化解起来其实不难而且这执念这东西也遵循一定的固有规律的。 从蒯荆执念之前的作为来看某种意义上仍可视作其本人。 譬如可以见到那些在身居在洲内的同门这位几乎不会去找只会去找那些落单或者孤身在外的同门而事实上以其人现在背靠大混沌的能为其实根本是不必要在意这些的。 若是这般其人本身并无恶意那便由其自行削减便好他就不必多去插手了免得再引出变数来。 思定过后他便通过训天道章向着玉京驻地送去出一个传语。 做完此事后他意念一动一只玉爵飘来落在了身前不远处却是准备开始化炼此中玄粮。 方才与霍衡对话之中此人曾两次提到碍难。他判断这位不会做无意义的重复肯定也是知悉或者察觉到了什么这里定然有着不同一般的原因只他如今能做得不多与其去多想那不如趁着两家还未开始斗战抓紧时间修持功行能提升多少是多少。 白真山中聂昕盈正在拨动琴弦琴声有如泉水击石叮咚流淌而出清澈润心一曲弹毕皓腕虚抬空弦轻颤余声悠悠徊梁不去。 待心神退出她这才向外问道:“什么事情?” 有一名女弟子自小步走了过来万福一礼双手一递道:“阁主守正驻地送来的传书。” 聂昕盈接了过来待看过后轻揉额头吩咐道:“去把桃师兄请来。” 那弟子轻声应下。 过不多时桃定符一身青色道袍自外潇洒走入殿来问道:“师妹有事寻我?” 聂昕盈将书信递道:“张师弟送来的书信。是有关于蒯师兄他们的。此前说是不知所踪的沈师兄也是寻到了。” 桃定符把书信拿来一看观罢之后诧异道:“还有这等事?” 聂昕盈忽然笑了起来她道:“沈师兄还有廖师兄他们两个他们一个懒散一个不爱修道这次可是被蒯师兄折腾的够呛。” 桃定符想到两个人的样子也是失笑随即他叹道:“只是没想到蒯师兄竟走上了那一条非人之道。” 聂昕盈看着廊台之外那里正有一群燕子飞过她道:“人各有志这许就是蒯师兄所追寻的路。” 桃定符点头道:“是此理。”他又道:“只若是蒯师兄的执念那说不定他每个人都会找也有可能来我们。” 聂昕盈眼眸一转道:“师兄是想消除蒯师兄的执念?照我说蒯师兄的执念留着挺好他似是想推动我们每个人修行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我助长功行那小妹却是求之不得呢。” 桃定符道:“师妹求之不得可蒯师兄却未必会来寻师妹看张师弟所述蒯师兄在离开沈师弟他们后又去找一人我们之中除了沈师兄和廖师兄不太喜欢修道还有谁是如此?” 聂昕盈道:“落单之人也可能被蒯师兄找到至于有哪些人不在玄府之中修道的……”她一抬头道:“梅师妹?” 桃定符道:“有可能不如通传一声。” 聂昕盈摇头道:“梅师妹身边并无玄修上次之事便通传不易蒯师兄说不定此刻已经找上梅师妹了。” 桃定符一想道:“既然如此我近来无事便往那处走一趟吧。” 聂昕盈道:“也好那小妹修书一封让一位玄修道友与师兄一起去至少也能用训天道章加以通传。” 桃定符没有推辞道:“那就劳烦师妹了。” 聂昕盈此时轻轻一拨弦发出一声激越弦音她道:“师兄若是见到蒯师兄可试着邀他来我处小妹以前觉得他不好相处可现在却正要向他好好讨教一番。” 桃定符笑了下道:“我若见到蒯师兄会把话带到的。” 上宸天兰原。 风道人在又讲了一条的学问后任由那些学生散去了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浑空道人一礼道:“劳烦道友等候了。” 浑空道人走了过来道:“道友可是知晓么我方才来此之时灵都上尊曾示意我将这些生灵都是除灭。” 风道人心下一动要是对方真要如此做根本不必和他打招呼他马上明白过来对方这是在借此暗示他他试着问道:“可还能讨个情面么?” 浑空道人淡淡道:“既然道友看重这些生灵那我给道友一个脸面便先不对这些生灵动手了但再过几日怕就不好说了。” 风道人对他一礼道:“多谢道友了。” 浑空道人转过身看着天边青空道:“天色不早了道友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风道人点了点头道:“有两个学生今日未来风某答应为他们补上一课风某并不贪求什么只是希望有始有终。” 浑空道人没有再说什么随着一阵灰白雾气散去人便已是不见了。 风道人在他走后神情严肃起来立时唤出大道玄章随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一些言语送了回去。 擎空天原之上一座壮丽宏大的金殿飘渡在赤红色的虹光之上周围是来回飞驰的金色蛟龙还有十余条大头怪鱼在云光之中缓缓飘动着。 天鸿道人站在大殿高台之上身前是一只样式古朴的大鼎他手中捧着一册古卷正在仔细观读。 他这时一抬手就有一条怪鱼飞入进来落入大鼎之内里面随即各种怪声和诡异光气涌出还有丝丝缕缕的污秽之气涌了出来折腾了许久才是安静下去。 片刻之后一股白气冲了上来里面承托着一枚指肚大小的灰色丹丸。 他看了两眼似对此不甚满意一挥袖就将之化去了随后继续观摩那古卷这时一名弟子走了过来他头也不抬道:“何事?” 那弟子躬身一礼道:“师尊时、占两位真人对师尊之言皆已是表示赞同他们签书现在此处。” 天鸿道人拿过一看道:“甚好。”随即将签书抛回弟子怀内“现在也就灵都那里几人不肯签书了。” 那弟子道:“师尊风子献那里是否要遮掩一二?灵都上尊近来与此人走得较近。” 天鸿道人道:“没什么关系若是我们召回寰阳派这么大的动静天夏那里莫非会察觉不到么?由得他去说要是天夏就此让步岂不是更好?” 那弟子道:“弟子以为天夏是绝不会让步的。” 天鸿道人道:“对呀可笑这事连你都能看明白之事可偏偏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 说话之间殿外光芒一闪浮出现了一道耀目金光。 天鸿道人见到之后一摆手那弟子躬身退了下去。他走到了一侧廊台之上见是那里站着了一个闪烁人影。 那人影对他道:“天鸿道友你拿定主意了么?” 天鸿道人负袖道:“孤阳道友到此一步难道你还指望天夏让步么?这过去已然大半载了该说的都是说了能提的条件也已是提了莫非你们还不死心么?” 那人影道:“灵都道友那里如何说?” 天鸿道人道:“为何非要他开口只要孤阳道友你与我站在一处将此事向三位祖师禀告清楚祖师那里同意那么灵都那里是什么态度都无关紧要。” 那人影道:“三位祖师若不同意呢?” 天鸿道人毫不迟疑道:“那自然是放弃此议了。”随即他自信言道:“不过三位祖师对我等所做所为定然是一清二楚的若要阻拦早便阻拦了所以此事多半是没有阻碍的道友还是不妨多想想该是如何赢下这一战吧。”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应策选锋锐 桃定符离了玉京之后为免去查验就乘坐一驾造物飞舟往南而行渡空穿洲一路往荆丘上洲过来。 在过了伊洛上洲之后沿着广袤的荒域继续向南而行飞遁五日之后他来到了一片秀美山岭之中。 这里有一座十分醒目的白玉宫庐居于山谷腹地的一座高台之上周围百花簇拥树木四季常青有大群凤鸟栖居此间发出清清鸣声。 从他此前得到的消息看那位梅依瑶梅师妹因为喜爱栽种珍稀草木又颇喜豢养异类幼兽所以开辟了一个百珍苑一人常居于此至于具体如何他也没有细问。 随着飞舟过来他便向宫庐之中发出了一道法符过了一会儿宫庐之中石镜一转放出一道接引之光法舟受其指引缓缓停在一处泊台之上。 待下了飞舟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仪态美好眉目如画温婉端秀的美貌女子她挽发在后青丝笔直垂下直至脚后跟身上是一袭鹅黄色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柄玉拂尘玉色与露出袖口的那一抹腻白手背十分相衬。 这女子见了桃定符万福一礼道:“桃师兄远道而来小妹未能远迎失礼了。” 桃定符还有一礼道:“师妹有礼。” 梅依瑶秀眸注来道:“师兄风采潇洒更胜往昔了呢。” 桃定符失笑一下道:“师妹过誉了。”在当年修道的时候这位师妹就惯会说好话小嘴甜得很和各位同门关系也是不错这些年过去还是熟悉的感觉。 他道:“梅师妹我过来时聂师妹也是托我问候你一声她也是挂念你。” 梅依瑶轻轻一笑道:“小妹很也想念和聂师姐在一起修道的日子虽然过去和师姐有不少争执可却也每每因此有所长进想想那时候的日子也颇是有趣呢。” 桃定符道:“聂师妹就在玉京你若真是想念了何时方便去拜访就是。” 梅依瑶抿嘴一笑道:“桃师兄还是这般最好真要是与师姐见了叙了别情怕过不两天又要争吵起来到时候我可不指望师兄来劝架。” 她侧身一请“师兄快请坐我还记得师兄爱喝东庭的香茶我这里只有自家栽种的灵茶也不知师兄满不满意。” 桃定符道一声无碍随她到了一处庭院之中见这里趴着几只毛茸茸似兔似猫的小东西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见了人也是不怕都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待坐下之后梅依瑶亲手给他沏上了茶待坐下后又令一个造物人少女去采摘新鲜的珍果自己则在此与桃定符说话。 交谈了一会儿之后桃定符便道:“梅师妹近来你这里可有同门来过么?” 梅依瑶回道:“并未有过小妹这里少有客人来。” 桃定符郑重提醒道:“师妹你要小心一人。”下来他便将蒯荆之事与梅依瑶说了。 梅依瑶微讶随即轻轻一笑认真道:“无事桃师兄你们不了解蒯师兄小妹方入门时很是愚笨不及诸位师兄师姐蒯师兄那时候曾帮助过小妹修行。说来小妹有今天的功行蒯师兄也是功不可没。” 她露出感怀之色“小妹也是许多年没见过蒯师兄倒是挺想见到他一面的再当面谢他一声。” 桃定符一想若是这样蒯荆倒不见得真的会来找梅依瑶不过想想也是蒯荆离开了沈乘安许久了照理说要至此处早便找过来了。 只是没来此处这位到底又去找谁人了呢? 而此时此刻清穹地陆之上玄廷已是收到了风道人传来的消息众廷执对此自是十分重视俱是投照化影到议殿之中商议此事。 首座道人道:“从风廷执所言来看上宸天随时可能唤得寰阳派回来林廷执问天台那边你需得盯紧了。”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郑重道:“林某当会随时盯着。” 首座道人又对戴恭瀚言道:“戴廷执劳你看住卢星介风廷执不得回来此人也不得离开。” 浑空此前提醒风道人回去实际上是暗示他再继续留在上宸天中可能会有危险只是风道人身为使者不见真正结果他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再一个风道人与卢星介互为使者实际上也是相互为质故是看住了卢星介也就是保全了前者。 戴廷执也是郑重应下。 因是关于如何应对上宸天和寰阳派联手此前已是议过数次并且拟定了相应的策略故是这一次并没有讨论太久只是根据眼下情势又调整了一下细节待议完之后众人化影便就散去了。 首座道人待众廷执离开之后依旧停留在此他关照道:“明周去把正清道友唤来。” 站在殿角的明周道人一个稽首身形闪去不见。 少顷一名清秀道人的照影落入了殿内他双眉青青姿貌高绝只是眼眸冷若寒丹整个人气息恰如澄澈之水容不得一丝杂质污秽。 他朝上方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有礼了。” 首座道人还有一礼道:“唤得正清道友前来是想与道友说上宸天可能动作在即了而若是此辈开始接引寰阳派之人按照我等此前定下的策略不能容其胡为当用突袭一策尽力阻止此事至少也当拖延这里就需要道友出面了。” 正清道人道:“我自当效力但若前往上宸天便有法器依靠我一人也是不足敢问玄廷安排何人与我同往?“ 首座道人言道:“道友觉得玉素廷执如何?” 正清道人却是否道:“玉素道友功行不弱但他与我气性不合彼此间怕难默契那还不如不用。” 首座道人又言:“那若是竺廷执与道友同往呢?” 正清道人略作思索缓缓摇首道:“还是不妥竺易生这人能保身却不能舍身若去往上宸天非需得大勇之辈不可他并不合适。” 首座道人道:“那由陈廷执与道友同去如何?” 正清道人认真思量了片刻才道:“陈廷执功行与我相仿他又是次执而此番若是前往上宸天则必分主次我却不好叫他来听我之言故而仍是不妥。” 首座道人看向他道:“那不知正清道友自家可有何意人选么?” 正清道人正色言道:“我以为如今玄廷之中那位守正宫的那位张守正便就十分合适。” 首座道人道:“道友理由为何?” 正清道人道:“我了解过这位张守正的过往知他长于斗战又很是顾念大局功行更是不弱曾还一人成功突袭元都派较之其余同道更有经验这般人物正可为我此行之副手。” 首座道人嗯了一声道:“我知晓正清道友的意思了道友可先回去。” 正清道人打一个稽首身上光芒一闪化影便已散去。 首座道人站在原处未动过有片刻他道:“明周去把陈廷执玉素廷执还有竺廷执再请来殿上。” 明周道人道一声是。 过有一会儿随着殿中几道光芒闪烁陈廷执、玉素道人还有竺廷执三人身影出现在了殿内。 首座道人将正清道人方才的言语重述了一下道:“正清道友的意思是用张守正不知三位廷执以为如何?” 玉素道人道:“若从能力与经验上看张守正确为合适人选。” 陈廷执这时看至台上沉声道:“陈某以为此极为不妥。” 首座道人道:“不知陈廷执是如何思量的?” 陈廷执道:“我并非以为张守正不可做此事而是张守正乃是训天道章立造之人岂可去做这等凶险之事?” 这次突袭与去往元都派是不同的元都派那一次纵然失败便是陷在内层所以还能转运神气从寄虚之地再度照落世间。 可是去了上宸天就不同了纵然也安排有退路万一失利那连寄托之神气都有可能被打灭。 说到这里他又道:“便是召回寰阳派我天夏大可以一力扛之若只是为一场突袭而失了栋梁之才那却是得不偿失!” 竺廷执沉吟片刻开口道:“竺某亦是不同意此见。”他慎重言道:“张守正资才奇绝潜力极高他若耐心修持未来成就无可限量身上也当寄托更多我等不该早早催用。” 陈廷执冷笑一声道:“其实此事也没这么麻烦梅商也是守正还与是正清同门让其跟着去便是了。 纵然正清嫌弃他功行弱他不是还有一个师弟关在镇狱之中么让其立下心誓以削刑为赐跟着正清一同去便是了。” 竺易生点头道:“陈廷执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他们既是同门自也没有什么配合不妥气性不合之说了。” 陈廷执冷声道:“若是连同门都是配合不好那也没人与他合得来了。”他看向首座道人“首执我看事情不若就如此吧?” 首座道人看向玉素道人见后者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便颔首道:“可先如此定下。”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用谋避机算 桃定符在梅依瑶这片珍苑之内住了两天便离开了此间。乘到飞舟之上他也是寻思蒯荆不来此处那么会去哪里?会不会来寻他呢? 对此他倒是不惧因为和聂昕盈一般他并不拒绝功行上的进步。不过排除了梅依瑶之后蒯荆所可能找寻之人其实还有一个…… 正寻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道袍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两个似兔似猫的小东西一左一右靠着他的腿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却是梅依瑶送给他的“锦团兔”一共是两只说是一只赠给他一只赠给师姐聂昕盈。 其实他觉得给他的只是附带赠给聂昕盈才是主要目的他可是记得聂昕盈性格强势面对这类黏人的小东西时既想亲近又不想表现出喜欢往往心里异常纠结想来梅依瑶了解这点所以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他失笑了一下梅依瑶这位师妹以前在修道之时与聂昕盈算得上是对手两人可谓一刚一柔这里面的较量也是颇是有趣。 他喂了两只锦团兔一点东西将之打发了随后又转回了中断的思路关于蒯荆的下一个目标若是如他所想那么其实也不必自己去多操心这位想来自己也是能够解决的。 宣宁府洲西面是一片起伏不平的高原山川这里遍布着充满褶皱的冰川和黄褐色的裸露岩石。 一条玉带一般的河流贴着山脉蜿蜒而行远远流淌出去自上远来好似被画在了大地之上而在河流最大的弧顶之上则搭建着一座外观简陋但是占地却很大的庐舍。 原道人身披大氅坐于庐舍之中手中拿有一根柳枝。 舍内地面之中则是挖出了一个地池里面黑色的池水正承受着下方的地热滚烫白气自里蒸腾而出给四面敞开的庐舍多添了几分暖湿之气。 那些黑色的水液来源自一座连接起来的高架竹筒从远处山中被引渡而来远远不停的被注入到地池之内只这些水池看来只是浅浅一层可无论多少水流流淌进去都是不见有任何满溢出来。 而在地坑上方则是驾有一个金铜小丹炉此刻有阵阵异香自里冒出这是在用炼丹煮水提炼丹液。 他正入神之时忽有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自后传来道:“原师兄原来你在这里?” 原道人并不回头手中依旧是在忙碌着好似不以为意头也不回道:“是蒯师弟啊你来得正好为兄正要炼一壶丹液且师弟且助我一助。” 他的前方忽然一黯抬头看去却是蒯荆站到了他的面前阴影投了下来。 他不由眼神微凝因为他方才根本未曾察觉到蒯荆在移动其人好像突然就出现在了那里当中没有任何过程。 蒯荆看着他伸两指推了面上泛光的眼镜笑道:“这是正事我当相助原师兄。” 原道人也是对他笑了笑道:“说得是啊我们乃是同门师兄弟有些事情唯有交给师弟来做为兄才能放心。” 蒯荆却是摇头道:“师兄这靠的是丹法这不是什么正路。” 原道人笑道:“为兄只是拿这丹液来辅助功行修炼一门神通罢了”他叹了一声“毕竟师弟你也知晓这世上危险太多我必得用趋利避害之法才能避过种种危难。” 蒯荆十分赞同他的话道:“说得是。” 原道人向后一靠拿柳枝向前一指“所以啊唯有炼就神通为兄方才能安心练法师弟你说是不是?” 蒯荆看着他道:“嗯道理是没错。” 原道人道:“那就请师弟不吝帮忙了。” 蒯荆微微一笑道:“好啊。” 原道人下来请他配合自身他看蒯荆的动作本来有一些东西看得出这位是不懂的但是得着他提示之后却是立刻规正过来好似顷刻间就能明白里面的道理他心中暗惊不已但表面不动声色。 而除了祭炼丹液他们没有其他任何交流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沉默之中。 两人合力之下不过五天时间就把这一炉丹液祭炼了出来。 原道人看着丹炉中那金黄色的丹液道:“师弟下来我需修炼神通就劳烦师弟在一边护法了。” 蒯荆微笑道:“师兄尽管修炼就由我来为师兄护法。” 原道人爽快道:“好那就拜托师弟了。”他吸了口气就将丹液往口鼻之中一倾尽数吸入进去而后定坐不动。 上宸天擎空天原虹殿之内天鸿道人依旧是在祭炼着什么只是正在用心之际有弟子来报说是赢冲已是自外折返回来不过回来的只是一个化身。 天鸿道人有些不满道:“只是一个化影?他到底在怕什么?罢了化影就化影吧让他来我等面前一趟把他所谋划的事机说个清楚。” 弟子领命下去。 天鸿道人弹指发出一道金光过了一会儿一道金光闪烁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殿中两人都是立在殿中等候其人到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好似烟雾聚集的虚虚道人身影走入殿中虽然形影不实但依旧能看出原来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人对上打一个稽首道:“赢冲见过两位上尊。” 天鸿道人道:“赢道友如今我与孤阳道兄都在这里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可以说来一听了。” 赢冲却道:“不能说。” 天鸿道人看了一眼问道:“怕有感应?” 赢冲没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那闪烁金影此时道:“那我只问赢道友一声此策若用于我有何等好处呢?” 赢冲回道:“两位上尊此策若是用好了我等便无需再召得寰阳派回来了。” 两人都是一怔随即神情都是郑重了许多。 天鸿道人沉声道:“你有几成把握?” 赢冲道:“赢某只能说有可成之机若成则得利甚大若不成亦不过是再用他法罢了。” 天鸿、孤阳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孤阳子缓缓道:“赢道友从来不会胡乱言语过往之策也是证明他之策确然可行我等也是按照赢道友的策略一步步做了下来的贫道思量也许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了为防备天机被窥那的确不是能随意出口了。” 天鸿道人道:“好赢道友既然这样那接下来我等就不再问你。我本意是这段时日便开始动用青灵天枝召回寰阳派既然另有他策那我可先作暂缓。” 召唤寰阳派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上宸天一家实在不是天夏的对手幽城及邪神可以利用可终究心不齐。 而若是上宸天一家就可独自将计划做成那么他自是不必将寰阳派再召引回来。 需知寰阳派本身就是一个极大变数纵可帮助他们一起对敌可后患也同样是不少最恶劣的情形便是达成了目的两家少不得也是要再做过一次的。 孤阳子却是道:“召回寰阳之事却不可贸然停下否则一定会惹来天夏怀疑正好灵都道友不是想要拖延么?那么我们就顺水推舟还有灵都道友一直要拉拢幽城那我下来就稍稍逼迫一下幽城显定如此便有个说得去的借口了。” 天鸿道人笑一声道:“过去灵都总是在那里牵绊我等现在看来灵都还是有些用处的么。” 孤阳子这时看向下方对着赢冲肃然言道:“赢道友你这事需要多少时日才能做成又如何做我们不问你也不用与任何人说而什么时候要动手了你需开始做了也不必亲至传一玉符过来我们自会全力配合于你。” 赢冲打一个稽首道:“两位上尊赢冲会尽力而为。” 孤阳子点头道:“赢道友你且去吧。” 赢冲再是一礼这具化影晃了一晃便即散去不见。 孤阳子道:“天鸿道友为配合赢道友下来我等全力搅扰天机不让那边天夏有半点可窥之机。” 天鸿道人应下道:“好!我下来会牵首做此事但这般搅动天机天夏必被惊动可不见得没有任何回应。” 孤阳子道:“稍微过火一些也不要紧不管我们如何做天夏都会用尽手段来反算我等只要让其窥看不到就是。” 天鸿道人自信言道:“道友放心便是下来绝然不会让其窥看到一丝半点只是此事可要和灵都说么?” 孤阳子道:“既是道友还是告知他一声为好不然恐生龃龉”他声音略沉似是劝说道:“天鸿道友大局为重。” 天鸿道人呵了一声道:“我是以大局为重了可就怕有的人不领好意。” 孤阳子道:“灵都道友也是为了我上宸派着想毕竟寰阳派恶名昭彰以往我等费力将之驱逐灵都道友还有数名弟子因此身陨现在突然说要召唤也难免他不愿意。” 天鸿道人嗤笑一声道:“值我上宸天生死关头之际个人之私着实不值一哂莫说是寰阳派便是真正仇敌若能为我用那也一样可接纳过来!” …… …… 第两百一十五章 急流潜乱波 清穹地陆之上钟唯吾和崇昭二人正各自在自家道宫之中作法反阻天机。 自数年前上宸天侵袭内层之际他们就已然在做此事了并且一直未曾停下过。 现在他们大多数时间处于遮护己方状态之中偶尔能对上宸天进行一次反算不过这等机会并不多。 纯以演算天机来说上宸天占据上风咄咄逼人而天夏这边居于守御但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只是某一个时刻两人忽然觉得天机推算变得更为困难了起来。 以往上宸天的天机之算虽然起起伏伏但变动来去不大可是似这等陡然高涨如同汹涌海潮一般到来的势头却是从未见过。 钟唯吾站了起来来至殿壁所在对着前番一挥袖殿壁亮了起来崇道人的身影在内浮现出来。 他沉声道:“崇道友情形不对劲。” 崇道人道:“是否可能是上宸天准备动手了?” 钟唯吾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不像若是上宸天试着召唤寰阳派自有问天台悬针测度那是遮掩不住的。 上宸天纵然不知道我们有此物可也不难推断出我等有监察此事的手段既然他们也是明白的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崇昭道:“钟道友的意思是此辈暗藏其余目的了?” 钟唯吾道:“钟某以为是如此此事紧要我们做不了主还是要尽早告诉廷上知晓为好。” 崇昭同意此见。 接下来两人当即拟定了一封奏书很快就将此事报了上去。 首座道人这里很快就收了奏报他没有耽搁立刻把林廷执请了过来便道:“林廷执此前那‘根定盘’祭炼的如何了?” 根定盘是为了代替清天星盘所炼之法器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对抗上宸天的天机推算。 其实自两家对抗以来天夏都是一直在试图祭炼这等法器但这需要调用诸多玄尊一同施力而这三百多年天夏虽然占据内层但局面始终未定所以这事情也是断断续续一直未能完全做成。 林廷执回道:“首执此法器还欠了一些火候配合天机推算之法器最是精微玄妙不过差一分都是差。且为求上乘法器本身也在天机之中天机不至再是祭炼也是下器罢了作用仍是有限。” 首座道人将道:“钟、崇两位廷执的奏书林廷执当方才也是见到了上宸天此举必有用意我虽囿于所限无法算到其作为但也需有所回应不能任其肆意施为。” 林廷执思量了一下道:“若是只为反制或可放出‘角空星’。” 首座道人问道:“现下放出此器可是合适么?” 林廷执道:“林某以为正得其时我有训天道章牵连各天便失机算也无大碍而上宸天更仰赖于此便不能撼其根本也能令其乱得一时。” 上宸天虽是拨乱天机可其实是乱中有正不然连自己都是无法为用所以确切而言只是一种遮蔽之术。 而“角空星”则是天夏秘炼的法器可以把天机完全搅乱而这里自是不分敌我一旦放了出去天夏自己也是无从推算了。 不过既然本来就无法推算了做此事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各方有训天道章便失机算也无大碍。 上宸天因为机算高明对此依赖可是比他们大的多与各方之联络还有对天夏的窥探都依赖于此一下断掉那可说是暂时夺了其耳目。 首座道人思考片刻吩咐等候在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将此议传去钟、崇两位廷执处。” 交代过后他又对林廷执道:“若是两位无有异议那林廷执就即刻放出‘角空星’以此作为反制。” 林廷执稽首一礼肃容应下。 上宸天某处附从空域之内。金郅行捧着一卷道册正在指点下面弟子修习玄法。 他来这里有两载了但是迄今为止真正能在这里成功转入浑章的却是仍然不多。 究其原因是上宸天的主流终究是真法玄法被鄙弃为下法。 其实到这里修习的弟子都是下宗和不受重视之人真正有资才的弟子是绝不会来他这里学道的而有些弟子并不认为自己前路已然尽了对于被强迫来此学法总是有着种抵触。 对此他也不在意这些弟子学成了也不过是增加上宸天的力量不愿意学反而更好他也省去了更多力气。 这一次宣讲完毕他也不理这些弟子径直转回了居处之中。 只是方才走到里间却是忽有所觉见浑空道人正站在那里他打一个稽首道:“未知道友来此失礼了。” 浑空道人淡淡道:“金道友此前交给金道友的那些眼线可还在么?” 金郅行心中一跳表面则很是镇定道:“俱在只是金某不知上面之意故是没有轻易动用。”他一抬头试着问道:“道友可是有什么关照么?” 浑空道人道:“是有一事需用到道友手中的那几个眼线。” 金郅行道:“还请吩咐。” 浑空道人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拿出一份令信递了过来道:“道友照此施为便可 金郅行接连过来。 浑空道人也未再多言一个稽首之后便即化一道白光离开了。 金郅行在他走后回到了原来座上坐定将书信打开一看心中微微一惊这却是要他令那些眼线开始在天夏内部一同搅乱局面。 这看着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只需交代一声便可可上宸天上面却郑重其事的发下书信令他觉得事情恐怕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想了想并没有自己做主而是将此事暗暗以训天道章传去张御处。 张御自开始修持之后便一直在定坐之中感受训天道章之内传意到来便即心神转出接引了过来。 待看过之后他略作思索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可在?” 明周道人现身一边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近来关于上宸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明周道人回道:“上宸天自退去之后便再无什么动静了只有数日之前廷上传言似是搅乱天机的动作比原先更大了许多我天夏天机推算更显困难故是商议下来决意几天之后便放出‘角空星’。” 张御问了一下才知这法器的效用。 而问过之后他也是在思索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上宸天这些眼线遍布各洲所居位置各不相同有的如班岚这般声望较高能鼓动人心还有的蛰伏不出自身分量根本无甚紧要。 所有人都一样去做此事结果肯定大不相同这方略很是粗糙这看去根本就没打算好好利用这些眼线也根本不在乎结果。 但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隐藏在这下面。 他凝神细想从上宸天最早开始侵攻再到近来之事这看着零散但总感觉有一个前后似能相互串联起来的。 他隐隐约约感觉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因为缺少一些关键的线索仍是没法将之看透。 找不到答案他也没有继续下去直接通过训天道章将此事传报上去相信廷上诸廷执自是能有所判断的。 冰原之上原道人在经过半月的修持之后从定中醒来他抬手稍运法力见凡是法力过处那一部分身躯便好似从天地之中消失不见待把法力运转至全身他整个人也是随之一同消失连半点气息残痕都是不存。 过了一会儿他便又现身出来此时已是从坐姿变成了站立对着一直站在那里似从开始便不曾挪动过位置蒯荆打一个稽首道:“多谢蒯师弟护法了。” 蒯荆微带期待的看着他道:“师兄下来可是要着手修行了?” 原道人道:“正是。” 蒯荆道:“师兄的功法是以潜踪匿迹为主可光是回避无用因为上境便在那里若想去到非是靠此能到得了的。” 原道人倒也没有反驳笑了一笑道:“道理是不错那么蒯师弟可是有什么高见么?” 蒯荆认真道:“一个办法我来相助师兄修行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师兄废弃原来之功法转修他法。”他诚恳言道:“可是师兄道路已然有些走偏了所以我建言师兄用后一种方法为好。” 原道人看了看他道:“转修他法?蒯师弟是说玄修么?”他倒没有立刻排斥而是认真考虑了一下随后摇头道:“修浑章需得接纳大混沌这里凶险太多我并无把握。” 蒯荆微笑道:“那是别人小弟有办法帮助师兄过得此关且还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原道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他抬头看去见蒯荆的样子比之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可是随着他目光下移眸光微微凝其人脚底之下赫然有一圈焦土状的黑末。 …… …… 第两百一十六章 祭功以求浑 外层虚空某一颗荒废地星之上在两座灰色高峰之间存有一个粗糙的石砌法坛。 赢冲站在这座法坛之前他身后则是跟着数名上宸天修士这些人功行有高有低。他打量了法坛几眼又亲自上前检查了一边便退开几步道:“怀五。” 一名中年修士排众而出躬身一揖道:“真人怀五在此请吩咐。” 赢冲道:“金郅行过往所说得那些东西你可是听明白了么?” 那中年修士道:“是这些时日金玄尊所说的东西弟子都是听明白了弟子也都是学到了。” 赢冲道:“那便开始吧我会恕你之罪责也会照料好你的后人并允诺你你怀氏十代后裔都可入我上宗为亲传。” 那中年修士低下头道:“是。”他又一抬头道:“弟子会尽力的。” 赢冲点头道:“你去吧。” 那中年修士再一躬身他在众人注视之下走到了祭坛之中而后缓缓坐定下来。 赢冲淡淡道:“若是他不成你等就替上。” 在场众修士凛然称是。 许久之后众人忽然发现那中年修士身上有一团黑雾升了起来这却是其人直接沟通大混沌且无所顾忌不留后路去祈求也是由此他开始慢慢蜕变成了一个混沌怪物。 就在他彻底丧失理智的那一刻他试着沟通了一个存在而下一瞬间他却是变成了一团蠕动着各种手脚和眼目的黑雾。 在场那些修士都是不约而同露出了戒备紧张之色唯有赢冲一脸淡然。 那个混沌怪物在蠕动了许久之后忽然一顿而后化一阵黑色飘散了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圈黑灰。 再接下来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有弟子道:“真人可是失败了么?” 赢冲看着那一圈黑灰没有回答这时他忽有所觉转身看过去便见一个黑衣白肤的男子负袖站在那里。 他肃然看着此人抖了抖袍袖对其人打一个稽首道:“可是霍道友么?有礼了。” 霍衡玩味看着他道:“你是上宸天的修士赢冲?呵费了这么多心思唤我到此我倒有兴趣听听你的目的了。” 赢冲道:“今次唤动霍道友是想向道友求取一些有关混沌大道的道理知识。” 霍衡看他几眼道:“你既然有求那想是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的那且让我看看代价为何。” 赢冲道:“上宸天中但凡霍道友看中的弟子都可任由霍道友挑选收入门下。” 霍衡冷哂一声不屑言道:“入我之道全凭自愿我从不勉强他人况且混沌大道乃是无上之法门汝辈莫非以为人人都可入得此中么?” 赢冲一听诚恳致歉道:“霍道友这里却是赢某无知了霍道友想要什么可以提出。” 霍衡看向他悠悠道:“若是我要赢道友你投入混沌大道呢?” 赢冲却是毫不迟疑道:“那也不是不可但是需得道友拿出混沌之道高于我所修之法的明证不然不足以让人信服。” 霍衡玩味看了他几眼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不在意这些看在你的确有资格入我混沌大道我便予你一些道法好了。” 说话之际他的身影缓缓淡去直至不见而在他消失的地方一页黑书凭空出现并向前飘了过来。 赢冲伸出一手把那黑书拿在了掌中可他神情却并没有得到此物的欣喜反而透着一丝凝重。 虽然达成了目的可他知道霍衡交给自己这些东西也并未存着什么好心他不敢确定自己在看过这些道法之后会不会当真去走那混沌大道。 他没有立刻去看而是沉声道:“我需在此定坐几日维定心神好观此术你们且去四周看护。” 众修士大声应下便去了四周看护。 赢冲则是坐定下来并试着稳固自身之道心足有百余夏时之后他睁开双目这才将那一页黑书拿起至面前并看了过去。 在目光落去的那一瞬间他似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但是很快又被他稳住了。 可随着他深入看下去眼中渐渐泛出了一股漆黑之色浑身气息也由清澈向幽晦转变可这景象只是出现了一会儿便又被他克压下去可过去片刻后却又一次重现出来。 这等情形在反复来回几次之后在努力之下他目光从那页黑书之中脱离了出来随后他试着收定心神许久之后浑身气息终是恢复了平常。 他略作沉吟伸手一指随着光芒泛起身前方便就凝聚出了数枚玉符关照道:“怀三把这些玉符设法送到那几人处。” 一名修士闻声走了过来将玉符都是拿过他犹豫了一下道:“师尊那些人是我等仅有的几枚暗棋了。” 赢冲望向内层道:“数百载布置就为今朝现在不用又待何时?” 这一次的谋划在上宸天当年被逐出内层的时候他就已是在准备了。 而在此之前所有针对天夏的举动其实都可算得上是铺垫其中有些是有目的有些则只是单纯用来混淆视线的。 若是此次算计还是不成那么上宸天就只能走天鸿道人召回寰阳派的那一条路了。 也是因此上宸天过往埋下的所有棋子不管有用无用他都要设法启用起来了。 奎宿昙泉地州垂星宫庐。 数名玄修在日常的论道结束后便说起方才过去未久的那一场真玄论法。 座中一名修士言道:“今年之论法可是比往年精彩许多了两边斗得可谓是有来有往不像过去我玄修一方大多数是输至多也就是维持一个平局。” 他又看向座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修道人道:“祁道友今次若是你早些来再加上许久不曾出面的俞瑞卿俞道友、那说不定就赢过他们了。” 祈道人摇头道:“不用我上如今论法虽是平局可再过几年这等局面恐怕就要反过来了。” 有人道:“祁道友说得有理啊这几年来我玄法论法之修士年年都有不同而真修那一边当年是哪几个现在还是哪几个似未怎么变过。” 有修士认同道:“说得也是自从玄廷上层有大能立造训天道章以来这几年之中我玄修俊才也是愈发多了真玄论法持平之局放在数十年前那也只是想想罢了如今却是越来越是平常了再是下去我玄法当可胜之!”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祁道人道:“诸位赢得一场两场论法并不能决定什么我们唯有在道法压过真法才算真正胜出。” 他这一言说出众人却是安静下来有人感叹道:“可是这条路太难了如今成就又有几人呢?如今玄廷之上多是以真法成道之人以玄法成就的又得几人呢?想要胜过还不知要多少载年月。” 祁道人沉声道:“玄法可不止一条路玄廷之上以此法成就的大能也是不少。” “浑章之法?” 众人许多暗暗摇头因为这一条路同样不好走。 现在玄廷之上的浑章玄尊为何是以真修成就居多?因为玄修精进虽然快了可多是修持不足收拢不了自己心性稍有不慎就被大混沌所侵染了稍有行差踏错那便就万劫不复。 浑修修士在外层还好可在内层之中却往往不受人待见很多人并不能在洲内长久居住这让他们如何愿意去走这条路呢? 祈道人默默听众人谈论了一会儿后便就站了起来对众人拱手一礼道:“祈某还有一些事便先与诸位告辞了。” 众人也是站起回礼目送他离开。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寂寞萧索之意。 有人叹息道:“说来祁道友也是可惜他本来也是天纵奇才百多年前便已是修炼到了第四章书若是一切无碍他未必不能和上面早先成就的几位玄尊一比高低可惜数十年前一次出外巡游遭遇到了外层修士据说为了救一名同道伤了道基而那个同道因为伤势过重最后也未能救回来。” 众人露出惋惜之色道:“还真是可惜了。” 有修士心下一动问道:“看这个意思祁道友是想走另一条路?” 先前那人道:“祁道友不是今天才有此意这也是一个绕开缺失的办法只我看他总是下不了决心可能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一股执念吧。” 祁道人离开宫庐大堂之后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台阁之内。 他如以往一般走入进来可在进入内室的时候却是目光一凝因为案几之上正摆着一枚玉符却不知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留在那里的。 他立刻将周围禁制开启而后走到了案前将那玉符拿了起来霎时一股意念流淌入心神之中。 他喃喃道:“终于来了么?”他闭上眼睛随后睁开郑重言道:“得人之恩必当厚报!” …… …… 第两百一十七章 取符挪天门 祈道人走到了外面对着宫庐之内的人吩咐了一声道:“这几日我心有所感待要闭关勿来相扰。” 嘱咐过后他回到了宫室之内开启了周围禁制在蒲团上坐定下来开始全力感受大道浑章。 玄法修士若想要自玄章转入浑章这并不困难只需感应大道浑章彻底投入其中便可。其实他这些年一直在为此做着准备早就盘算好了所有故可说是一蹴而就。 许久之后两眸变得一股幽暗之色随即又渐渐红芒泛了出来气息也是变得深沉无比。 此刻他已然成为了一名浑章修士。 但这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他便是要试着以浑章攀登上境这里便要借用大混沌之力补全自身之欠缺和不足了。此间欠缺还包括根基乃至功法上的缺失缺的越多则所需补足进来的大混沌也便越多。 他慢慢摸索那一枚玉符这么多年下来他深切知道借用大混沌成就上境没想象中那么容易心神稍有偏失那就可能失败。而这条路也是有进无退的失败就必然被大混沌所侵染继而变成一个混沌怪物。 可在收到玉符后不管他有没有做好准备都要朝此前进了。 他没有立刻如此做而是来至案边提笔写了一封呈书令宫庐里的修道人送去军署接下来便在此间静心等待。 三天之后宫庐内来了一名发须皆白的老道人在找到他后道:“祈显诚?请随我来吧。” 浑章修道人若是要想攀登上境一旦变成混沌怪物那么很可能会对外界造成严重的破坏所以并不允许在人口稠密的地方如此做若要尝试必须上禀军署或玄府并在其指定的地界上破境。 要想暗中偷偷晋升是不可能的因为有玄尊会随时留意这等事你要不经禀奏就如此做那么玄尊会立刻出面阻止并被允许直接下手将此等人除灭。 祈道人跟随那老道离了宫庐来到了地州之外的一处荒地之上。 老道人指着其中一座石台道:“道友可在此破境若是你失败我等会把你困在此中等有办法解决大混沌侵染我们自会放了出来的。” 祈道人知道这只是安慰之言罢了他目光移动看着旁边的那几座高台道:“那里是被困着的同道么?” 那老道人言道:“所有高台之中都无人。” 祈道人立刻懂了道:“明白了若我失败便有人来救也分不清楚是哪一座才是囚押我之地。” 那老道人没再多言道:“道友请入内吧。”他着重提醒了一句“希望道友还能出来。” 祈道人这时道:“我想问道友一事道友既是处置此事此前见过几次破境之举?” 老道人道:“老道我其实不想与你说这事既然你问了我还是告诉你这百年来以浑章成功求取到上境的玄修还不曾有一例故是道友现在打消念头还来得及。” 祈道人却是摇了摇头沉默往前走去在他接近大台后厚重满布禁制的石门缓缓抬起他脚步不停走入进去身后大门轰然落下将他封闭在了这里。 他环目一顾见偌大的石台内部除了一只蒲团外空无一物只有四边的台壁之上点着静心香这是为了对抗虚空外邪的当然外面的禁制同样也是有此作用。 他来到中间舒展袍服在蒲团上坐定下来先是收拾心神待得数日之后神气完满便即开始全力感应大混沌。 即便此前做了多次的推演和准备还是准备借取大混沌补足不足他也没有跨入玄尊之境的必然把握。 但若是用另一个办法…… 随着他心思定下蒲团之下渐渐有一圈黑色的水渍在砖石之上蔓延开来很快染满了地面而他整个人则是渐渐往下沉入进去。 随着他半个身躯沉陷之后若有所感般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一个道人坐在他的对面此刻正看着他他努力想辨清楚对方的面目却是看不清楚但感觉那好像就是自己。 那个人冷漠的俯视着他看着他一点点下沉直至被那黑水彻底淹没。 不知多久之后他好像从水底之下浮出了水面猛然醒了过来而在这一瞬间他双目之中的幽赤之色隐藏了去重新变作了原来的模样。 他缓缓站了起来随后往外走去但是蒲团周围却是多了一圈焦黑色的碎屑随着他头也不回的一挥袖这些碎屑全数消失了。 大门厚重的台门本是牢牢合闭的可是对于此刻的他根本不曾造成任何阻挡他从上面轻易穿透而过并从中走了出来。 那老道人正盘膝坐在石台之外的座台上对于他的出现全无所觉。 他来到其身后道:“这位道友。” 老道人不禁一震他站了起来猛然转过身来愕然看着他他惊异无比道“祈道友你怎么出来的……” 他这时看了看那座高台似是反应过来紧紧看向祈道人一反之前的冷淡态度略显激动道:“道友可是……” 祈道人缓缓点了下头。 老道人不由一阵吸气随即换上了一副敬服神情稽首道:“祈玄尊贫道有礼了。” 随后他抬起头郑重言道:“祈玄尊既是成上境却不该再停留在外层而当是先告知镇守再通传玄廷并由玄廷使者接引去往上层。” 虚空外层荒星之上赢冲已是在此等了百余天期间陆续有传报送回一些有点分量的棋子已然就位了但是如今还缺少最为关键的一步。 这时一道虹光自天外而来落地之后化作一个轩朗挺拔的年轻道人他对着赢冲打一个稽首道:“赢真人苏盏有礼了。” 赢冲道:“苏真人你可是准备好了么?” 苏盏微笑言道:“为这一天晚辈已经准备了许久了。” 赢冲道:“苏真人我与任道友相识许久希望你能继传他之遗志。” 苏盏肃容道:“我与任师虽未见过但我定然会尊奉先师之志在掌握元都权柄之后当会重立元都一派。” 赢冲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那无边广大的内层道:“我与任道友之愿是否可成就在此一举了。” 当年元都派与天夏定约任殷平心知无法扭转两位师兄的决定为了不使元都派破散他借助赢冲暗中留下的交流渠道与后者做了一个秘密约定。 赢冲这边在上宸天挑选出上百个资质出众的弟子遥拜在了任殷平的门下。虽然任殷平本人见不到这些弟子但名义上的师徒关系是成立的并且皆是修习任宣平送递过去的元都派功法还年年祭拜元都祖师。 这三百年来这些人受到了赢冲暗中的倾力培养可百余人中最后却只有苏盏一个人成就了上境。 而这一切赢冲则是通过送入内层的那一道虚气告知了任殷平。 至于后面虚气落入道观之中被瞻空截取乃至后面任殷平仍然坚持派遣师妹乔悦青前往查验之举这实际上不过只是一种掩饰是为了让瞻空和其余人不致有疑。 任殷平在身死之前曾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开启了元都玄图的门户这看去是要上宸天之人进来但其实也只是一种遮掩。 他的真正目的是以自己手中掌门符诏的权柄授予了当时在外层的苏盏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指认其为下一任掌门的继传者并令其身上法符能够感应到元都派所在之地。 身为掌门亲传弟子的苏盏照理说也当掌握赢冲所掌握的那一部分权柄但问题是他从来不曾去往元都门中祭拜过祖师所以暂还无法执掌但这里不是没有任何弥补的办法只要想法取拿到掌门符诏那一样可行使权柄。 任殷平在决定重立元都一派时也曾预想过自己可能会失败。 这里他有两个判断一个是自己身死掌门符诏被师兄收回后者重任掌门这样的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上宸天那边也就不用理会了。 而另一个就是符诏被荀季拿去之后自己不持而是让自己的道传弟子领取掌门之位。 这一个可能任殷平认为最大因为荀季曾经立过心誓若由自己来接取那么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而令弟子接位不但可以避过此事而且因为新收的弟子功行太过浅弱无法驾驭法器权柄之故反而可以避免再启事端。 要判别此事其实也非常简单。假设荀季是接取了符诏那么只需一念之间就可夺去符诏赋予苏盏的掌门继传者的身份后者也再无法凭借身上玉符感应到元都所在。 苏盏现在仍能好好的感觉到元都之所在那么就说明这个掌门符诏当就是落在了荀季那名弟子的手中而其人因为修为不够所以无法做得此事。 现在上宸天这里所要做得事情就是想办法杀死这名无甚功行的弟子那么掌门符诏自然就会自行来到苏盏手中。 到时候其人就能凭借这一符诏取得权柄而后打开元都玄图放开门户让上宸天乃至其余势力一举冲入内层之中! …… …… 第两百一十八章 伏流黯光动 赢冲此番所谋表面看着简单但是为了实现此事他当中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用了多少布置。 此中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关键那就是需要调和内外。 对外自不用说那就为了对抗天夏重夺内层。之所以说还有对内那是因为赢冲知道上宸天内部虽说不上是一片散沙但也可说是矛盾重重人心不齐越是上层越是如此个个擅长惜身保命见势不对一个比一个退得快。 这点他也无力改变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对付内部比对付外部更吃力。 所以这一次的谋划他也并非是要与天夏拼命而是占据元都玄图并以法器为依托与天夏对峙如此也便在内层有了一个据点。 因为不是要底下修士上去与天夏拼命这才有可能被所有人所接受。 任殷平会被天夏所拿下那是因为真正有实力的只有他一个便是有两名同门作为帮手作用也十分有限。 可是当一整个上宸天乃至其余势力进入元都玄图并且还掌握有掌门符诏时那天夏是怎么也拿不下的。 更别说元都玄图能够时时挪转等到苏盏在成就寄虚之后便就能够控制元都主殿暂时获得法器全部的权柄那时候还可设法遁去上层开辟一方境地从而与与天夏分庭抗礼。 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找到荀季的那名弟子。 至于荀季本人倒是不用顾忌因为按照任殷平的说法自己这位师兄从来没有将弟子带在身边长久教授的习惯且其人因有一件重要事情需去做所以师徒二人肯定是分开的。 若是荀季将弟子带在身边那么事情就较为复杂了但是现在仅仅只需针对一个功行不高的弟子那却是容易许多了。 苏盏这时言道:“元都掌门符诏所在之地掌门弟子只需作法遥拜皆可感应但是晚辈如今未曾拜过祖师且身在外层却是无法做的此事了。” 赢冲却是神情自然道:“无有关系稍候自会有人将此弟子具体所在送来的我们等着就是了。” 苏盏道:“原来前辈早有安排了这般晚辈便就放心了。” 他不知道那个弟子是谁但想来应该就是某一位他名义上的同门很可能就是任殷平之前便就安排好的。 奎宿地星昙泉地州东北荒域。 祈道人听得那老道人要他设法去往上层却是沉默以待。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破境尝试其实是失败了。 此刻的他已然是蜕变了一头混沌怪物。 现在之所以还清醒着那是因为那一枚玉符之中有一门法诀可以帮助他稳固心神故他仍然保留着自己原先的意识还能清楚认识到自己是自己并没有完全堕入混乱之中。 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的遭受着侵蚀这样的清醒也仅能维持不长的时间。 而他尽管用玉符里的的办法改变了自身气息使得自身看上去像是一个以浑章成就的修道人可要是去了上层却极可能暴露自身且也不利他下来行动所以是万万去不得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功行方成还需再沉淀些许时日那时再去上层不迟。” 老道人没法作主道:“且待贫道向镇守禀告” 他唤过一名看守此地的玄修弟子正要用训天道章向上传报可这个时候却见有一道光亮出现一个道人化影出现在了平地之上对他道:“不必了我已是知晓了。” 老道人见了连忙一礼恭敬道:“镇守。” 那道人化影点点头又看了祈道人几眼道:“道友气息晦涩心力气机起伏甚大确然需要再安固几日不宜立时去往上层。” 祈道人还有一礼道:“多谢镇守谅解。” 那道人淡淡道:“不用谢我道友因为成就是在外层所以此事可以宽容一些。”随后他语声一肃提醒道:“不过在册录下来之时还望道友不要随意四处走动。” 祈道人知道玄廷对玄尊的约束极大故是回应道:“那祈某这几日便在修持便是。” 那道人见他应下神情一缓道:“如此便好。”说完之后人影便即散去了。 而另一边赢冲等人在荒星之上等了数日便有弟子将一封符信递到了他面前他道:““看来是找到了。” 那弟子道:“师尊可要现在传令动手么?” 赢冲冷静道:“不急再等等。” 又是两日之后又一封符信被送了过来两相一对照这两处所上报的地点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赢冲仍是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依旧在那里等待。而这一次等了不到一天便有第三封符书送到了。 苏盏在旁留意到前面两封符书形制相似而这一封却是有所不同。他心念转了转立时明白了。 若猜得不错前面两个当是自己老师任殷平的安排当这并没有办法完全令赢冲取信所以这位当是又另行安排了一个暗线这第三封信符当就是暗线传来的。 赢冲看过后对旁边侍立的弟子道:“给他们传讯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还有那些‘东西’也是一并送去。” 那弟子肃然一礼便下去安排了。 祈道人在高台之内一直坐观了半月眼见越来越难拖延之际忽然心有所感便骤然化身外出只地原地留下了一个黑圈。 身为混沌怪物他能去到其余混沌怪物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不叫他人察觉但这其实是因为混沌怪物与大混沌紧密相连故是能如玄廷修士借助上层去到其余地界的道理一般。 但因为这里还涉及一些精妙的道法变化所以通常来说没有理智的混沌怪物是不会运用的。 只越运用此法他便越受大混沌侵染他自我推断这方法最多使用两三次自己便会真正失去理智。 可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没这么多机会这等手段只要用一次就会暴露根底所以也就没所谓这些了。 到了天中后伸手一拿便就接到了一封他等候已久的符书并且随同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件法器。 在看过书信之后他收妥法器目中有漆黑色的气雾泛动了一下整个人便就已是从天中消失了。 北穹天虚宿地星之外瞻空道人正驾一驾法器在此游走。 玄廷授给他的观治这个职位其实就是四处巡游察看拾遗补缺无需他具体做什么事便是什么都不做那也是可以的 可得了名位他也是拿玄粮的人了自是不好厚着脸皮任何事都不做。 因为上回极可能是任殷平的举动才是引得上宸天前来逼压故他这些时日也是一直在外层游走希望也能添一份力。 正在漫无目的游荡之时他突然见到一个相貌平平的道人出现在了前方正拦阻在去路之上好在在那里等着自己。 瞻空道人看他几眼却是警惕了起来问道:“尊驾何人?”他本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修道人。 祈道人打一个稽首缓缓道:“名讳对在下已无意义这次是闻得道友名声特来向道友请教高明的。” 瞻空道人撇他几眼缓缓道:“尊驾专门找上贫道怕并不是为了找我切磋而是要拖住我想做其他什么事吧?” 祈道人不知道上面要做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缠住瞻空无论瞻空道人本人如何想他都不在意他直接道:“请道友指教。”说着浑身黑色气雾一涨就朝着瞻空汹然涌了过去。 荒星之上赢冲出声言道:“此番之事重点在于瞻空其人!荀季与瞻空乃是师兄弟荀季若是离开那么极可能拜托瞻空照拂自己的弟子。 虽然瞻空此人在外但他掌握了元都玄图的一部分权柄要紧时刻极可能及时赶回去那将对我等计划很是不利所以我等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设法先拖住此人!” 苏盏道:“那个祈显诚便是前辈选定的对付瞻空的对手?可这人便得成就怕也未必敌得过瞻空。” 赢冲道人道:“此回非是要将瞻空道人杀死但混沌怪物却可将瞻空道人暂时拖住让他不来搅扰我等。” 混沌怪物背靠大混沌一般手段怎么样也是杀不死的。足以将瞻空拖住一会儿了。 所以不是祈道人自身求道不利而是赢冲交给其人的玉符本就有问题就是要让其成为混沌怪物这样才能对抗瞻空。 苏盏道:“前辈那去杀死那荀季弟子的人此刻也该动手了吧?” 赢冲道人道:“自然我所派遣的人想必此刻也是该到了。” 幽原上洲与玉京之间的起伏山岭之中存有一处灵关灵关入口处修筑有一个不起眼的道观。这里住着十余名道士其中大多只是粗通炼气的普通人不过灵关之外设有禁制所以他们能够安稳在这里过着隐居修持的生活。 在灵关之内的一间道居中一名大概八九岁左右看着胖乎乎的小道童正捧着道册读书童音朗朗清脆无比。 而在此刻灵关之外的地面上突兀浮现出了一圈焦黑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上面这个人推了眼镜面无表情的迈步前进。此人无视那些禁制径直走入了道观之内未有多久就来到了那一间小童所在的道居之中在看了小童几眼后他便伸手向前拿了过去。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断机布未先 小道童这个时候有所察觉回头一看面上露出惊喜之色从座上站起对着来人端端正正一礼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蒯荆微笑道:“方才来了一会儿。” 他方才伸出去的手拿住了案上另一本道册示意了一下“你精进很快原来的书可以先放一边下来着重读这一本便好。” 小道童小脸一正恭恭敬敬道:“是师兄。”他又扬起脸认真道:“师兄师弟这里正有许多不明之处正要请教师兄。” 蒯荆推了下眼镜微笑道:“师兄时间有很多可以慢慢教你。在你未曾学成之前师兄是不会离开的。你尽可在此安心修道虽然这个世界很危险但一些小麻烦师兄是会帮你处理掉的。” 小道童虽然年纪小但却是能感觉到蒯荆的话里另有所指不过老师交代让他听这位师兄的他也很聪明的没有去多问。 蒯荆交代过后就又从道居内走了出来在半途之上他身影闪烁了一下直接便来到了道观门口此刻见远处有十余驾飞舟正往此处飞来。 那些道士看到这些飞舟之后好似早有准备一般立刻停止正在做得事都往灵关里面退去。 那些飞舟很快接近了这一处山岭接着舟腹下面有数个光点接连闪烁下了哪怕在阳光之下这光芒也是异常耀眼明亮。 下一刻蒯荆所站之地顿被一阵白光所遮掩再是一阵阵轰天巨响响起腾起了大片的烟尘。 但是这并没有到此结束那些光芒如雨一般落下竟是不停将舟身之上所载的玄兵轰落下来。 在其中一条飞舟的主舱之内一名黑衣道人站在那里正冷然看着下方。 他与几名同道此回是遵循赢冲之命前来杀死此间之人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自己先上而是神通法术影响了一支驻扎在野外的一营战兵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要想将这一营三百余人的战兵还有包括驻地里的玄修全都影响到神智这并不是短时内能做到的而是通过长久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以往一直暗中潜伏不动直到如今命令下来他一举用了出来。 此刻下面光芒终于收敛声息也是减弱下来而可见到下面山头已是被夷为平地这座原本陡峻的山岭也是被生生削去了一大片中间则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而灵关前面的道观自是早已不复存在连禁制也是被一并破散。 虽然烟尘还未完全散尽但最前面的两架飞舟已是直接往灵关之内冲入进去。 然而这两驾飞舟方至前面却是忽然一个倾覆从天中一头载了下来坠落在了山岭表面覆盖的那一层厚厚的灰土之中。 那黑衣道人眼神一凝他看过去却见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修士站在那里外表看着十分儒雅身上没有半点灰尘。 他哼了一声倒不见意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枚赤红色的雷珠而后往那年轻修士所在之处就是一抛! 这是赤星雷珠轰爆之力足以将一个城池都是夷为平地在洲内这东西没什么用因为玄尊足以生出感应并提前将之抚平但是在野外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这东西。 随着此物落下先是赤红色光芒无声闪烁了下再是震天巨响而后一股巨大的冲天烟柱升起向外翻滚落下。 死了么? 黑衣道人眯着眼看着可这时他忽然感觉不对猛然转头一看惊悚发现那个戴着眼镜得年轻修士不知何时居然出现在了主舱之内! 外层虚空之中瞻空道人见一片黑雾朝自己蔓延过来神情立时凝重起来道:“混沌怪物?” 祈道人用法诀可以掩饰自身气息但是这一准备动手那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瞻空道人对此不敢小瞧要杀混沌怪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更别说这个混沌怪物还有清晰的认知这比对付那些意识混乱的同类困难多了。 且最讨厌的是混沌怪物具备的一定侵染之力气机法力与之一接触若是自身不慎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大混沌之力顺着攀附进来故他并不去直接碰撞身上荡漾出一圈灵光却是将笼罩过来的黑雾直接转挪了出去。 祈道人见瞻空道人停下应付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将上宸天交托给他的法器一掷霎时一道烟云遮拢四周这洲外屏绝这可让北穹天之人无法察觉到这里的斗战。 瞻空道人看了一眼仍是站着没有动他知道对方找上自己一定是有目的的可他不可能将这么有威胁的混沌怪物甩去不顾唯有停留在此一战了至少要对得起玄廷给他的玄粮。 内层东庭府洲。 原辛从造物飞舟走了下来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乘坐以往来回飞驰他都是驾驭自身祭炼的法器的。 他本就是东庭人出去十来年之后现在又是回到了这里看着眼前大变模样的瑞光城他心里也是多了不少感触。 瑞光城以前是东庭都护府的治所如今只是东庭府洲的一个港口城市而真正的洲治已然是在远在安山山脉之东的安洲了。 哪怕是站在港口之上也能看到那宏伟无比几可把整个安山当作城围的巨型高台。 此刻站在这里眺望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很多自飞舟之上下来的乘客他们都是为眼前这等场景而感到震撼并连连发出惊叹之声。 周围的泊台管卫对此也不奇怪反而有一股自豪之感。 可以说现在第一次来到东庭之人在见到安州之后多会显露出这等表现哪怕是来过好几次之人也都免不了来一次赞叹一次。 原辛出了泊台后往位于一侧的穹桥走去。 这座穹桥呈现飞虹之状由瑞光城这一端向着另一端的安洲跨空而去可以直接由此实现两处地界之间的跨越但作用主要是用于军事一般不对民间开放。 原辛自己飞遁其实也不慢但如今在东庭上空飞遁却是需要符令的为了不耽搁时间他直接来自穹桥下端并对此间值守修士道:“我有要事面见张玄首。” 那值守修士谨慎道:“敢问道修身份?” 原辛道:“我名原辛曾与张玄首在一个老师门下修行过道友请报了上去便知。” 值守修士不敢怠慢直接以训天道章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便一拱手道:“原道修玄首说了允许原道修乘穹桥去往玄府。” 原辛得他放行便走入了里间顺利乘上穹桥在踏上去的那一刻他只觉身周围如流虹一般飞速掠过。 仅是在几个呼吸之后他身躯一顿便发现已然站在了安山山巅的一处平台上回头看去瑞光城已是甩在了远端。 他思忖着这般前行速度也亏得自己是修道人要是换了寻常人那非得用造物外甲护持不可。 他转回身见前方是一条宽敞的平坦的廊桥从安山之上一直连接到玄府当中跨越了一条宽敞峡谷和河道。 他沿着壮观的廊桥而行走到了高耸入天的星台之下便见一个玄府弟子正等在那里其人对他拱手一礼道:“原道修请随我来。” 原道人往上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星台仿若不见尽头。他点了下头跟随着那玄修弟子进入了台内。 星台占地极广内部更是宽阔如湖海而上下之间更是没有任何台阶通道给人以深远无限之感一走入进来便觉自身无比之渺小。 那弟子进去了百来步站住脚回身言道:“玄首就在上面相候原道修自行上去就是。” 原道人道:“多谢了。”他仰起首看了几眼片刻之后身躯顿时化作一道流光往上冲去在几息之后他似乎撞破一层柔水出现在了一处平广的圆形大台上。 见是一个身裹云雾星光的年轻道人身影站在那里他上前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原师兄有礼。”他是听桃定符说起过这一位师兄的说来这位与他还有桃定符都是东庭人。 原辛忙道:“不敢。”他当年离开东庭之时张御可还没有入门双方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只有一个同门的名义罢了他可不敢托大。 张御道:“原师兄说有要事寻我不知何事?” 原辛神容一正沉声道:“原某这一次是为送一封书信而来。” 张御道:“书信?” 原辛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据蒯师弟所言乃是荀师亲笔所书也是蒯师弟这回托我送过来的但我并没有打开看过还请张守正过目。” 张御心下微动他看有一眼这书信便从原辛这里飘了过来落至面前他伸手上去拿住便将之打了开来。 …… …… 第两百二十章 承诏亦可算 张御打开书信之后见上面只有一句话:“蒯荆之言可信。” 这的确是那位老师的笔迹当然光凭笔迹还不足信不过上面所携带的一层玄妙法力这却是骗不了人的不到一定境界根本看不到这上面的字。 他略作思索抬头问道:“除了这封信托师兄送来蒯师兄还说了什么么?” 原辛道:“有一些话蒯师弟说是转述荀师之言但我不确定真假也不知此中具体情由但我可说给张守正知晓。” 张御颔首道:“原师兄尽管言说是否真伪我自会判断。” 原辛道:“蒯师兄说他在上次出了元都山门之后便就遇见到了老师的化影分身老师向他交代了一些话并令他有暇之际照看一下门内的一位小师弟。这位小师弟也是老师后来找到的传道弟子。” 张御嗯了一声他听瞻空说起过这位老师曾收过一名叫作戚未央的弟子只是后来似对这弟子不怎么满意故又去另觅弟子看来应该就是这位了。 原辛继续道:“蒯师兄说老师上一次为挽回元都一脉所以不得不出手阻止任殷平最后还将那掌门符诏收了去并由这位小师弟接了符诏所以如今这位小师弟便成了名义上的元都‘掌门’了。” 张御听到这里就知这番转述之言不是编造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少数人除了玄廷上层就是当时有资格在场之人了。 对于将掌门符诏交给弟子保管他倒是不觉太过意外他早便知道这位老师做事一定是会留有后手的哪会平白被任殷平逼得去接下承负? 原辛此时神情郑重了些道:“蒯师弟之言中说老师认为任玄尊在最后一刻打开了元都法器并为此舍弃了性命这不会是什么意气之举而当是有明确目的的。 当时任玄尊手中可用算谋极少故是利用掌门符诏为乱是最为可能的其极可能在外间择人授徒授权而后设计夺符以图再窃道器。” 张御听到这段话眸光微动此中说得是可能但荀师既然送来这封信还借蒯荆之口转述了此中因由那这事极可能正在发生或许已然发生了。 他忽然想起前些时日上宸天陡然加大的搅乱天机之举假设这两件事是相关那么倒是解释的通了。 并且他之前一直觉得上宸天长久以来就似在谋划着什么可缺少必要关键的线索所以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可此刻这个环节一补上却似如拨开了迷雾一般整件事情立刻就清晰起来了。 他见原道人不再言语抬头看去道:“就是这些话了么?” 原辛道:“蒯师弟要我转呈给守正的话就是这些了蒯师弟还说有些话他要当面告知张守正。” 张御道:“蒯师兄现在何处?” 原辛道:“这我不知我问过他他却未说。” 张御这时目光投向那封书信道:“我知道了劳烦原师兄此回带来了这些消息。” 原辛笑了笑道:“倒也不麻烦只是有些东西我倒宁愿不知晓。” 张御道:“原师兄可在我东庭玄府多住些时日。” 原辛知道这事涉及不小恐怕了结之前自己没可能就此离开便很是知趣的言道:“我本是东庭人久未归来正准备多留一段时日。” 张御这时把手中书信往外一甩此物到了外面之后上面自有一道法力映现而后化一道流光飞去。 他看着流光远去自身站着没动但是位于上层的正身之上却于霎时间又是化出一道分身往流光所指方向而去。 此时此刻那一座位于幽原上洲与玉京之间的山岭上黑衣道人悬空立在那里他的面色很不太好看。 他自恃法力在同辈之中也是不弱可方才一番争斗却始终不能拿下对面的那个年轻修士而周围的飞舟则是莫名其妙一驾驾坠落下来里面之人也是一个未见出来。 不过随着这里动手随他到来的四名修士也是一同过来将那年轻修士围在了中间。 有一人传声提议道:“林道友此人似是擅长匿迹回避之术短时内难以杀死不如留几人在此看住其人我先去灵关内拿人。” 黑衣道人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急躁反而很是冷静他沉声回应道:“不要去这人遁法奇绝不解决此人我们一旦分开极可能被此人各个击破需先解决此人再理会其余。” 先前那人道:“道友我需得提醒你后面那可是灵关若是我们此行目标从另一头出去怕就难以追到了。” 黑衣道人道:“不要紧我携带有‘追魂珠’只要那目标在这里待过无论他逃到哪里也能追上。就这么一会儿逃不到哪里去我们速战速决就是。” 在极短暂的时间交流过后五个人当下各运法力准备施展杀招手段随着气息涌动脚下这座饱经摧残的山岭都是隆隆震动似要坍塌一般蒯荆则立在中间面含微笑看去一点都不紧张。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发动的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都是骤然一止好似忽然间时光忽然停顿了下来。 包括那名黑衣道人在内众人身躯外表之上渐渐生出一丝丝细微裂纹随后像破裂的陶土一般一小块一小块从身上剥离掉落。 张御自天中缓步走来身外则是一片灿烂耀眼的玉雾星光他与那五人擦肩而过一路来至前方而那五人则在他身后于无声无息之间化变成了漫空飞灰。 他看了蒯荆一眼道:“蒯师兄?” 蒯荆微微一笑打一个稽首道:“是我。” 张御看得出来此人表面虽与真人一般但确然只是留于一个世间执念。 执念本身没有什么善恶对错之分只做自身认为该做之事但有的时候只要方法正确哪怕不去施加外力也是可以加以引导的。 那位老师令他看护同门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执念大部分时间仍然把自己当作原来的自己对于师长之请蒯荆自然不会去抗拒而从这位过往的作为看其本身或许也乐意接受。 他道:“老师那封书信是你托原师兄送来的?” 蒯荆微笑道:“是的。” 张御又问:“我现在已是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蒯荆道:“张守正稍等。”他身躯从半空之中骤然消失下一刻已然进入到了灵关之内走入道舍对着那小道童道:“师弟那张掌门符诏可何在?” 小道童回道:“在的师兄可要用?” 蒯荆微笑点头。 小道童哦了一声从身上将那一张掌门符诏拿了出来双手举着踮着脚往上一递道:“师兄给你。” 蒯荆拿过这符诏身躯一闪不见随后再一次出现在了张御面前并将符诏递过道:“张守正荀师交代过门中有人可凭感应寻到此符之所在若是见到张守正就将东西先放在守正处荀师还有一句话说是‘算人者人亦算之’。” 张御将掌门符诏拿了过来他感应了一下此符略作思索顿时明白了这里面的意思眸光也是微闪一下。 这掌门符诏是能被人寻见的但是这东西反过来也可用以寻人。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足以证明过这位师长的推断是正确的而对方既然图谋这符诏那必然是需要一个接符之人的不然这番算计就空落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为了尽可能获得成功这位接符之人此刻必然是躲在相距二十八宿不远的地方。 而发动策划整个谋算之人说不定此刻也在那里。这个人能指使此事地位定然不低要是这次能将顺势将之灭去那定能对上宸天的造成一定打击。 方才他有一个疑惑既然荀师早便猜测到任殷平可能有此作为那为何要让蒯荆来与他说而不是告知玄廷这等可能呢? 现在通过蒯荆的举动再加上他对这位老师的了解他顿时明白了这是老师有意送给他的一场功劳。 当然这功劳也并非白送。 他结合前后因由明白了这位老师的意思他对着蒯荆道:“蒯师兄你可告知小师弟此处已不安全他下来可以来东庭修道。” 蒯荆推了下眼镜微笑道:“我会告诉他的。” 张御看向远空而接下来就是要尽快解决此事了免得拖得太长让人给走脱了。 虽说上宸天和天夏两边名义上还在议谈之中可既然对方已经打到门上来了难道还不允许天夏反击么?且谁又能说和谈之际就不能打了?历来边打边谈之事又岂是少了? 他意念一转便将此间之事传告去了上层正身所在。 张御正身本在定坐之中接到传念他一下睁开双目眸中有神光微现思考片刻后他起身来到前殿道:“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应身出现在一旁态度恭敬道:“明周在此守正有何吩咐?”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清芒焕虚空 张御问道:“瞻空道友如今落在哪里?” 他认为上宸天那边若要夺取掌门符诏那么肯定会把方方面面的事都是考虑进去而瞻空道人与荀师本是师兄弟又是坚定站在天夏这一边之人那么要谋算荀师弟子瞻空道人那里不会不做布置。 明周道人探查片刻道:“回禀守正瞻空玄尊正在北穹天虚宿之内但是现在不见身影疑似被某物遮掩起来了” 张御走前两步借由守正宫舆图往明周所指之处看去瞬间便望到了那里便见那里被一层迷雾所遮掩并无法确定里间情形。 此刻他运转目印眼中有神光透出便直接透过此一层遮掩见到了里面有两个身影正在法力对抗之中其中一个无疑就是瞻空道人。 而这已然能够证明他的判断无错。他没有犹豫直接唤出训天道章将上宸天袭击灵关以及瞻空道人受袭的事呈报给了玄廷并言自己会先循着符诏所指先行去往那背后之人可能存在之地并尽量拿下此辈。 在传告之后玄廷之上很快有回应允许他视情形自行处置。 张御一转念便知道玄廷的意思了这是让他以守正的名义自行处置此事这般他一人行动动作不大不至于立刻引变成两家全面开战。 尽管知道开战是避免不了的但天夏这边却也不希望过早动手因为现在的情况拖延下去无疑对己方是有利的时间越长准备就越是充分。 此刻他心意一转正身便自上层降落下来直接外层北穹天落了下来这一处正是瞻空道人在之地。 不远处就那一片堪比地星大小的迷雾。 他往上一看见有一个钟型法器悬空而立便一弹指一道亮光落至其上而后爆开一道堪比烈阳的光华霎时间将阴霾驱散一空。 受此影响正在交手的二人都是一顿各是分开。 瞻空道人察觉到来者是张御也并不觉的太过意外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回礼道:“瞻空道友有礼。” 祈道人见到张御到来虽不认识但能确定后者必是来自天夏的玄尊可他却没有退走得打算。 因为来自上宸天的命令是让他缠住瞻空道人只要没有命令让他中止那么他就必须继续下去。 但这个坚持不会再延续太久了因为在与瞻空的对抗之下他被不停的击溃但是大混沌不断给他以补充这也导致大混沌侵染极多这个时候他的神智已然不太清晰了。 等到自身认知完全泯灭不管有没有命令他都不会离开了他会本能去将所有活物都是侵染成与自己一般的东西这也是赢冲的目的算是将他利用到死。 此刻他趁着顿止的空隙整个人扩散为一团融入虚空的黑气而他背后虚空之中的星光犹如墨染在一点点的消失好似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将它们逐一抹去并且这个趋势还在朝着两人所在之地逐渐蔓延而来试是将两人都是一举吞没进来。 张御看了一眼混沌怪物他过去也是接触过同时还看过守正宫中那些载册记述他自然知晓该是如何应付。 此刻他站着未动身上宏盛耀目的心光张扬开来待扩展到一定程度之时便与一圈黑色的气雾撞在了一起。 混沌之力虽是能够侵染法力心光不过这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对手法力心光若是足够那自能抵御一切外染只有根底不够之人才会被轻易污秽。 张御自是不在此列虚空之中本来一片浑黯可随着他不断将自身心光张开那黑气逐渐倒退诸多星光随之缓缓绽放越来越多。 未有多久一道灿烂银河在他背后延展开来并向对方一点点压迫过去这整个过程可谓从容不迫不徐不疾。 瞻空道人在一旁看着心中赞叹。这斗战可谓是将势用到了极致以强盛压卑弱当中不犯一点错处不给对方以任何反抗的机会而在浩瀚繁星的衬托之下眼见之景象竟是有一种壮美之感。 祈道人在这等侵压之下没有任何其他方法毕竟他方才成上境若论变化肯定是不成的方才一直是依靠大混沌之力的支持在与瞻空道人对抗可连这最强的一点都是对抗不了对手他也只有死死抵抗这一条路可走。 那黑雾随着被一点点被压迫回去由广大退缩至微小最后退还成了米粒大小的一点深沉黑点似是一切光芒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尽管微小可在虚空之中却是显得醒目无比。 而那心光仍在坚定不移的压下这一粒黑点不得不继续向内退缩可其很快来到了自身之极限再也支撑不住最后急骤闪动了一下这就像是最后的反弹然则在浩瀚广布的清光之下其根本未能挣扎起来只是如不起眼的火花般闪烁了一下便就彻底消失不见 整个虚空之中只剩下了一片灿烂耀眼的清光。 张御此刻感应了一下能够确认此人或者说这个混沌怪物已然被他杀灭了。 实则混沌怪物只要还有一点残余在世间就能从大混沌中源源不断补纳力量但现其存于世上的一切痕迹已是被他抹了去那自是再也不存在了。 瞻空道人目睹这一场交战不觉叹为观止。这就是用单纯的力量来碾压对手而抛却了诸多变化他却不得不承认对付混沌怪物用这种方法将之处理掉无疑是最直接也是最为合理的。 他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张守正施援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道友言重了。 瞻空道人略带担心的问道:“今次此人莫名找上我道友又于此刻寻来可是元都那里有什么变故么?” 张御道:“元都门中并无变故但是有一事却与元都有关不过如今已是解决。”他将荀季留书之事大致一说。 瞻空道人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师兄原来是将那符诏做了这等安排。” 他摇了摇头荀季先前不曾与他说此事那分明是不想让他把此事再给揽回去但如今事实证明这般安排才是最好。 张御道:“如今我尚要前往追剿背后谋划之人就不在此多留了。” 瞻空道人想了想肃声道:“既然此事涉及到元都一脉贫道不能不闻不问张守正若是你这般赶去那背后之人不定可以逃脱贫道可用元都玄图之权柄将你送去那符诏所指之所在。” 张御道:“哦?若能如此那便要劳烦道友了。”他本待循着法符直接过去但既然瞻空能够送他前往那也不必多费功夫了。 瞻空道人肃容道:“还请守正将那符诏取出。” 张御点了下头他将符诏拿出托在掌中瞻空道人看有一眼略略感应便就拿一个法诀稍过片刻便见上方有一个椭圆形的阴影落照下来而后便一道光芒自顶上落下! 张御顿时感觉到有一股莫大力量落在身上似要将他推动他也没有去抗拒任由此力带动自己随着放松心身只是一瞬之间身影便从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同一时刻赢冲仍是站在荒星之上看着内层方向在传出命令之后只能在外等待结果了整个过程他们是没法操纵的。 他也很是冷静现在该做的都已是做了下来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如果这一次不成功那就只能设法召回寰阳派了。 苏盏一直站在他身旁此刻言道:“前辈除开瞻空之外荀季会给他的弟子另寻一个玄尊护持?” 赢冲摇头道:“不会荀季并没有担任廷执能令瞻空护持已是最大限度了我等派去之人需要对付的至多也只是元神照影的修道人罢了。” 不过嘴上如此说可他也知道事情从来没有绝对的要真是出现这等情况他也没有力量去改变。 他也不可能把一位玄尊凭空送到天夏本土之上要真能这么简单做到那他之前还折腾个什么?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所站立的地星上方忽有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而后一道清光照落下来。 赢冲身边几名弟子都是脸色一变苏盏也是心中一跳他急忙道:“前辈这是元都玄图当是天夏那边发现我们了我等需速速回避。” 赢冲抬头看去却是平静言道:“走不掉了。” 他很清楚一旦被这镇道法器寻到那么只要自己不能立时转回上宸天或者同为镇道之宝的青灵天枝作遮护那么终究会被追上的。 在他说话之间便见清光之中有一个身影浮现了出来随着这身影越来越清晰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神气煊赫周身裹绕星光玉雾的年轻道人其行走之间则有阵阵飘渺仙音相随此刻正在朝他们一步步走过来。 赢冲神情微凝道:“玄廷守正张御。”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剑转绝势生 苏盏看着张御一步步走来只觉浑身一阵惊栗头皮发麻因为后者给他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 而在场的其余弟子也是一个个脸色苍白自身意识一时变得迟缓起来身躯摇摇晃晃若不是他们还在赢冲的法力护持范围内在张御出现的那一刻恐便没一个能够站住了。 赢冲这时向着远端传声言道:“原来是玄廷张守正不知张守正此来是为何事?” 张御看向他道:“我来此处为何尊驾莫非不知么?” 赢冲道:“我等并未在天夏地界之上确然不知何处妨碍到尊驾了。” 张御淡声道:“我来此并不准备与尊驾争论了什么我今次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讨一个结果的。” 赢冲点头道:“说得也是道友既来此处眼下再说道理又有何用呢?” 他很清楚虽然天夏平常是比较讲道理可那也是要看时机场合的一旦天夏觉得无需讲道理了那自然不会再跟你多废话的。 他略作沉吟抬头望去诚恳言道:“在动手之前张守正可愿听我一言?” 张御看他片刻他能够看出这人并非是在拖延时间现在也没拖延时间的可能这里距离天夏如此之近就算上宸天有援救赶至也救不了人反而是白白送给他们便道:“请说。” 赢冲语声略带感慨道:“为了今番之筹谋赢某准备了许久若是这谋划能够成功那么对于两家来说实则都是好事。” 张御道:“好事?恐怕只是对贵方是好事吧?” 赢冲叹道:“不这却是张守正目光短浅了试想一下要是我上宸天能够进入内层占据元都玄图那么最后结局是什么?是我上宸天奈何不了天夏而天夏也奈何不了我!” 他朝着张御回望过去“而因为我两家谁都奈何不了谁又彼此顾忌所以此后将会陷入一场对峙之中这样的平衡当会是持续许久如此我两家就可避免那些战端了这莫非不是好事么?” 张御道:“尊驾之所言荒谬且无稽且不去说元都一脉早已并入我天夏贵方是在试图抢夺本属于我天夏之物属便真如尊驾所说那所谓的平衡之局又能延续多久?” 赢冲倒是认真回到了一句道:“据赢某所推断两三百年间当是无碍的若是两边再各自退让一步那么延续千载也是可能的。” 他又笑了笑道:“或许张守正要问我两家终究是要一战的那这等平衡又有何意义?不错赢某也承认最后依旧会是如此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万物运转始终如一世事终究有变赢某又岂能以一己之力左右大势?可在赢某看来两家能得有一时之平衡那已然是不错了其余要靠两家同道再行努力了。 且谁又能说得定我两家不能找到更好的共存办法呢?至少到了那等时候我两家已然共处许久了谈此事也不再是空中楼阁了。” 张御道:“尊驾有一句话说错了我两家并非不能共存早在三百多年前天夏给过上宸天机会但是上宸天却是不愿抓住自己将之抛却了若是上宸天不抛却宗门旧制那此条路注定无法再走。” 赢冲道:“天夏又何必非要让我上宸派放弃宗门之制似以往那般不是更好?天夏不来管我我等也不来管天夏之事如此这岂不对我两家都是有利?” 张御道:“尊驾说此话之前却需好好反省己身汝辈视天下万民如低贱牲畜肆意奴役欺凌对低辈修道人更是予取予夺视若奴仆自身行事无所顾忌美其名曰‘超脱逍遥’竟还有脸面来问我天夏为何要管束你等?” 赢冲理所当然道:“宗门之制自古旧以来便是如此可说是万世不移又何必骤然去变?我等成仙了道本就是与凡人不同自该逍遥自在得享其利若还要自身去迁就凡人那还求什么超脱?” 张御冷哂一声没有再与此人理论下去对方修道数千载早就有一套自身的固有认知想改变也没可能哪怕再辩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最后还不如直接以道法论高下。 他看向其人道:“玄廷守正张御在此领教高明。” 赢冲却是摇头道:“张守正我今日却不是来论法的怕是不能如守正之愿了。” 说话之间他脚下的地星忽然挪转起来表面地陆岩块崩裂露出了银白色的内里。 原来这整个地星竟早已是祭炼成了一件法器而随着这地星旋转挪动更是放出一圈圈的厚重的金色光芒来将他所在之地都是护持住。 张御看到了这一幕立时辨认出这是一个纯粹用于守御的法器表面看去堪称坚固不过这等作法这要有外援才有意义若是无有也只不过是一个困死自己的牢笼罢了。 他不去管此人是如何想的心意一起霎时万点星光在背后闪烁亮起望去似与那浩瀚星辰连成了一片一个呼吸之后便有无数星光在闪烁起来下一刻随着那些星辰急剧闪烁了一下就有万点星流朝着这枚被祭炼过的地星直撞过来。 赢冲看着上方略带歉然道:“苏道友这次却是连累你了。” 苏盏忙道:“前辈言重了那人虽是厉害可是我与前辈一同联手不定还能胜过此人。” 赢冲缓缓摇头道:“苏玄尊说笑了你若是能得操持元都玄图这件镇道之宝那自是不难与这位一战最次也能走脱可眼下胜了又如何?此处相距天夏不远便得击退此人也有他人到来今次我等败局已定。” 苏盏默然片刻有些艰涩言道:“那按前辈是说我们今次必然是要败亡于此么? 赢冲却是神情自然道:“苏玄尊说错了败亡之人只有苏玄尊你而不是我。我早已神气寄虚舍了此身也能重还回来苏玄尊待我回去之后你之族人我会替你照应的。” 苏盏不禁一阵愕然他看着赢冲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 赢冲没有去理会他的心理变化他看着那不断撞击在地星禁制之上震得整个地星为之震动的星光目光之中满是遗憾此番计谋既然失败在此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但是他也不准备在这里与张御正面交手斗法张御看似是一个人到来可其背后其实站着整个玄廷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注视着此处。 若是他上去与此人交手时间一长那就有可能被算出自身神气寄托之所在如被夺去神气那他可就真就败落在此了所以眼下只有一个选择了。 他道:“苏玄尊就此别过了。好自珍重吧。” 说完之后他往前一步向着虚空远端腾升飞去开始去势还不快还能见到浑身道袍漂浮但是随着这势头加剧整个人逐渐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张御所在之地冲去同时身躯之中还有一道令人为之惊怖的力量在泛动着。 他这是要一举舍弃此身将全身法力于一刹那间宣泄出去以此造成前所未有的杀伤威能! 若能就此与张御玉石俱焚固然是好伤不到也无所谓等过后转挪神气再归来世间就是。 张御立身旷静虚空之中看着那一道流光由地星所在朝着自己急冲来眸光也是凝定其上。 一个寄虚功行的修道人若是全力爆发对他威胁也是极大。他还记得当日在元都山门中时没有一个任殷平的化身能够抵挡这等冲击那还仅只是各位廷执的一缕元神照影。 而如今赢冲眼下却是将自身之所有俱是化入这一次冲击之中一个应对不慎足可以将他一并带离了世间。 故他此刻没有半点犹豫向前一挥袖本是隐于袖中惊霄剑蓦然飞出向着其人直冲而去。 剑身之上的“斩诸绝”之势已然蓄势长远哪怕上一次斗战之中也未曾用出而这一瞬发去他又将全身心力也附着上去其所过之处竟是出现了一条撕裂虚空的剑痕。 赢冲这一击乃是有去无回根本没有半点收势回避的想法故是两者于瞬间就交撞在了一处! 他一身力量瞬间爆发了出来然而本待惊天动地的一击却是在猛然一个照亮虚空的闪烁之后便自再无任何声势传出。 其所宣泄出来的全部法力竟是被惊霄剑上所附着的“斩诸绝”之势一剑斩灭! 当然这也是赢冲这一击太过粗暴没能有任何变化之故而这等直来直去的对撞张御自是从来不惧的。 但他也不是没有代价长久蕴养的剑势又要从头来过了。 可是在外人看来赢冲在付出在世之身的搏命一击却是被张御随手一剑便就削夺连半点波澜都未掀起这一幕给人的冲击委实太大。 苏盏在近处目睹此景眼瞳急剧收缩随后脸色一正向着上方一拱手高声言道:“张守正我是任师门下也是元都派弟子今在此祈求望能允我回归宗门……”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心惘身落空 苏盏这番话说出来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虽然他还有许多苏氏族人可不过都是一些凡人和低辈修士罢了赢冲说是回去为他遮护可这话能信多少呢? 他若是不在了谁又会真正对苏氏族人上心? 只要他保全了才是保全苏氏。 至于那些赢冲的弟子他连半句也没提这些弟子连赢冲自己都不在乎他自然也没必要去理会。 而此刻这些弟子也没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没了赢冲的法力遮护他们自是经受不起玄尊气机的冲击都是一个个躺倒在了地上昏沉不醒。 张御看着他道:“你是任殷平选中的弟子?” 苏盏忙道:“是在下苏盏正是任师弟子啊。” 张御道:“你说你要归附元都派?可我需告诉你早在三百年前我天夏就没有什么元都派了。” 苏盏立刻改口道:“那我便愿意投……”可是话到此处他却是忽然住口。 因为他在来此之前早已在赢冲要求之下立下了心誓要他效命于上宸天而不得反去天夏更不得陷入天夏之手否则便会自行崩亡。 也是如此他方才说是愿意归附元都而不是天夏因为上宸天需要掌握元都玄图故是唯有这个名头是不矛盾的。 可元都派既然没有了天夏现在也不承认元都派这条路也便被堵死了。 他忽然叹了一声赢冲还真是把一切算死了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以钻漏洞的地方。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上前舍身一战呢万一侥幸存生下来了呢? 他吸了一口气在那里试着调和法力心神。 赢冲虽走但总算没将地星法器的权柄夺去这东西守御还算坚稳尽管正受到无数星光的冲击震颤摇晃不已可看去百来呼吸内还可坚持他还有慢慢调整和寻思对策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去位于远端的张御的身影心中已是有了一个想法。 他以前一直在修行并不擅长斗战上宸天也不需要他去做此事故也没有什么斗战经验但一些基本的判断还是存在的。方才他见识到了张御的远攻之术觉得自己对抗不了那么看去唯有冲至近前斗战了。 而元都法门也是擅长做这一点。 他炼就有一门神通可将对手送至一处经由自身凝练过的虚空间层之中使之无法在短时之内挪转出来要是万一成功那他说不定还能就此逃生。 思定之后他腾身纵空向外脱离了已然逐渐崩溃地星并如方才的赢冲一般向着张御所在直冲而去。 但那冲在最前方的只是一个看去与他相差无二的虚身而真正的他则是转挪虚空潜伏于一侧只要机会一出现就能冲入内圈。 张御有目印在身再加上自身神通感应通常不是异常高明的道法神通他一眼便能看出端倪似苏盏这等手段他立刻便就洞悉了其中变化。 他眸光微闪随意一挥袖一道蝉翼流光已是朝着那虚影斩去同时一直张开在外面的心光反而收敛了几分威能。 苏盏一见自觉时机出现立刻趁此机会一个挪转霎时便突入到了内圈之中虽然他感觉此举实在太过顺利有点不不对劲可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发了。 他正待运转神通将张御送入到那一处空域之中。却见后者负袖站着未动但是身后却有一道烁亮光芒在虚空之中爆闪而出。 苏盏顿时一阵惊悚一股莫大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第一时间便就想着挪遁出去可却猛然发现周围看去可随意突破的心光此刻却是骤然围压上来顿时将他挤压得动弹不得。 他知这是生死关头立时转动了一个成就玄尊之时所获的“驻命”玄异。 这个玄异可以令他将自身身躯及意识化变为真正意义上的虚无从而避开劫数但是这个化入虚无的过程若是持续稍长那么他自己就会真正从世间消失故是他也只敢维持短短一瞬。 待他惊魂未定的从玄异之中退出来后却是悚然发现背后的那个地星被那方才差点落在身上那一道光芒贯穿而过竟于一瞬都是蒸发的干干净净。 见此景象他不禁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是面色一变。 他抬起手来惊恐地看着自己从手臂到手指正一块块掉落下来脱离出去的部分都是化为碎屑烟尘再一缕缕飘散出去最后化为虚无。 张御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他方才并非只用了“诸寰同昼”而是一上来便用了“诸恒常易”之术。 中得此神通之人若不能将自身法力心光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那么身躯便会自行崩解。 方才交战虽只是一瞬间可苏盏为了应付诸寰同昼之法的压迫所以根本没有留意或者说顾忌到这里的变化可即便他注意到也没有办法毕竟那时候不作回避的话那么当场就性命不存了。 而此刻虽然醒悟过来但却已是来不及了。 他看着自己身躯一截截碎裂也是苦笑不已他看了看张御忽然道:“我能问张守正一个问题么?” 张御看向他道:“请说。” 苏盏道:“当初元都派明明拥有元都玄图进退无人可阻自己独立于外岂非更好为何又非要并入天夏呢?”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吧。” 瞻空道人自虚空之中跨出出现在了距离苏盏不远处的地方他沉声道:“我之所以愿意并入天夏乃是因为天夏是为人开道而非为道弃人。” 苏盏怔了怔道:“便是如此简单么?” 瞻空道人叹道:“道理是简单可万古以来诸界众生能够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苏盏还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他显然已无法做到这一点了只是表情动了动脸庞便就一同崩碎几息之后整个人彻底化散成了一团灰烬融入了虚空之中。 瞻空道人默默叹息一声元都派道法修行不易寻常弟子可谓千挑百选苏盏能修到这等境地算是天纵奇才了而且方才使用神通时也是可圈可点可他也知对方从始至终与己非是一路那便只能任其灭去了。 张御看着其人消亡倒未觉有什么可惜的这般自少就被上宸天道念灌输之人就算到了天夏这边也唯有关押入镇狱之中若是某一天上宸天被镇灭那才有可能再放了出来。 瞻空道人看了看四周见远端还有一些上宸天布置的禁制便道:“贫道身为观治也该出些力守正下面之事就交给贫道吧。” 张御点头道:“那就劳烦道友了。” 他心意一转重新返回了上层守正宫中随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方才情形呈报给了玄廷上层知晓。 呈禀过后他转而看向一侧的殿璧那里有着一幅上宸天的简略舆图这主要是按照金郅行的陆续传告而拼合起来的虽然不全但也能看一个大概。 他凝视着此图接下来就看上宸天那边作何反应了直接借口开战也不无可能但若只是来质问或是施加压力那反而用不着担心什么。 因为天机被搅乱再加上当日参与夺取谋划之人都被诛灭而赢冲为了安稳起见也没有动用训天道章传讯这便导致其人失败的消息并没有能第一时间传回去。 还是数天之后派驻在天夏的使者卢星介得了天夏通传这才是将此事返报给了上宸天。 孤阳子得报之后立刻命人去将赢冲事先留下的符书取拿了过来他在看过后者整个谋划之后也是可惜不已。 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用不着与天夏磕个头破血流这一定是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的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叹息道:“赢冲道友这条计策不成我上宸天当真是错过了一次大好良机。” 天鸿道人则道:“再好的计策也未成功那也不用去多想此事不成那还是按我先前计较来做将寰阳派召回就是道友以为如何?” 孤阳子微微叹息最后点头道:“便就如此吧。” 天鸿道人不觉精神振奋道:“好我这边下去准备。 孤阳子一想道:“此事道友可先准备起来但开始之前需得把赢冲道友接了回来这等事却少不了赢冲道友的谋划。” 天鸿道人道:“这是自然只这点时日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寄虚修士的在世之身若被毁去那么至少要几年或者十几年时间才能归来当中若是有人作法相阻那归来还要晚并且通常归来都是在原地除非是有人作法接引或者提前留有布置才可落去别处。 不过赢冲这个人总是习惯留下后手的在出来之前就已然做好了万一之准备所以不至于还是落去天夏那处。 孤阳子缓缓道:“灵都道友那边当由我来去说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可行之策了只寰阳派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一次……我们总要心往一处使才好。” …… …… 第两百二十四章 策定聚众势 张御回至守正宫中不久明周道人便奉玄廷之命给他送来了三百五十钟玄粮以嘉此回之功绩。 这一次是击敌于外除绝内患明确是守正之职的功劳所以廷上对此功自也没有任何争议。 他待收下玄粮之后便传一意去往分身所在自己则是回道场继续闭关去了。 而东庭镇守化身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就命人去把原辛请来。 原辛来到了星台之上稽首道:“守正可有关照?” 张御道:“原师兄却要多谢你不久之前过来报信如今事机已然解决你愿意去往何处也都是由你意愿了。” 原辛显然对这个问题已是有过考虑他道:“不知原某可能在东庭修道?” 以前东庭出了瑞光后除了燕喙湾和海外诸岛也就没几个去处了而现在却是不同除了安州还有伏州这等神异力量涵布的所在。 最重要的还在于东庭有张御这位玄尊坐镇东庭辖界之内整个天地都获是得了一定的改善十分利于修道人修持。 张御道:“自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一下原师兄。” 原辛道:“守正请问。” 张御看着他道:“原师兄也是东庭人东庭还是都护府的时候原师兄当也在此原师兄可曾见到当时东庭之局了么?” 原辛道:“在下有所见。” 他略作沉吟才道:“不瞒守正数十年前浊潮断绝之后由于大部分真修亡故在了洪河隘口一役中后来东庭局势便发生了变化。军署排挤修道人扶持神尉军而修道人之中又有真玄之争。 我自小跟随老师习惯了一人修行想着独善其身便早早离开了那处不欲去掺和这一趟浑水。” 张御道:“我知道正清门下有一位名唤天鹄的修士曾找过师兄要求师兄与他们一道以真法驭东庭师兄并未答应。只我想问一句若是当年东庭当真沦陷原师兄可会出手么?’ 原辛抬头道:“会。” 张御看他片刻点了点头道:“如今东庭没有真玄之别师兄可放心在此修行。” 原辛打一个稽首退了下去。 转眼半月过去。 这日驻守在外层的上宸天使者卢星介向玄廷递了一封问书上来此却是质问天夏为何无故杀死上宸天玄尊苏盏。 玄廷见上宸天是如此态度就知其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最重要的是问天台上的悬针也无动静。 而剩下的也无非是言辞之上的辩论罢了。 天夏要从内部找寻证据自然有的是。 那些修士袭击灵关虽然死了但此辈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其行止都是有踪迹可寻的还有此辈往来传讯就算再是隐蔽也依旧是会留下痕迹的玄廷要查起来自也是不难。 玄廷其实不需要去向上宸天证明什么只是让天夏子民知道自己占理一方便就可以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要对付上宸天直接打就是了又何须找什么理由借口? 可玄廷也有一个明确判断这一次再度挫败了上宸天的谋划上宸天召回寰阳派的可能却是变得更大了为此诸廷执在讨论过后决定将此消息传递到下方。 因为他们必须让下面之人了解自己下来将会面对一个怎样的对手而不再是过去一个单独的上宸天。 且即便他们不说上宸天一定会来试图揭露这件事从内部来给天夏施加压力的而与其等着此辈来做还不如他们自己主动来说。 不过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却也引发了一场激烈讨论尤其是在训天道章之中一连十多天都在谈论此事。 东庭玄府之内岳萝在完成了三天的闭关后终于从定中出来。 随着功行加深她的闭关时间也逐渐延长但好在玄修在这一点不比真修不会动辄数十上百天。 尽管身上并无污秽她仍是梳洗沐浴了一番而后满怀期待的唤出训天道章她本来想立刻和几个好友打招呼可是一入光幕之中却见到处都是闪烁着的醒目符印她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待仔细看来她才知发生了何事。 这几年下来训天道章不再是单纯论法之地各地消息奇闻地理、物土风情都可在训天道章之中得见可如今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上宸天试图召回寰阳派一事。 不过一个议论却是引发了争议。 发论之人认为天夏就是这些年来对上宸天逼迫的太紧了既然天夏强盛那为何非要表现的咄咄逼人呢宽容包容一些不可以么?稍微让步一些就能免消祸患免得到时打起来生灵涂炭。 这言论下面还有人附和并赞同其人观点说是内层如此广大出了本土便是荒原给上宸天一块又怎么了?非得打来打去吃亏得还不是天夏普通子民还有自己这些底层修道人。 岳萝看到这般言语顿时气得银牙直咬不过她见下面一片驳斥之言这才心情好过了一些。 她回过神后与丁盈、安染等人打过招呼她撇了一眼桃实的符印发觉正是黯着心中暗道:“自与上宸天对峙之后便再未见到桃实前辈了也不知道前辈怎样了不过以前辈的本事应该没事吧?” 而此时此刻就在上宸天上层正式定下召回寰阳派的策略之后浑空老祖便受得上宸天所遣又一次前来拜访幽城的主城城主显定道人。 两人问礼过后寒暄了一番浑空老祖便即道出来意:“我上宸天多次向天夏表露善意奈何天夏固执己见不愿退让故我已是决定召唤寰阳派对抗天夏。” 他加重语气道:“寰阳派这一归来必当统聚各方势力贵方又岂能独善其身?与其到时候被迫加入还不如眼下便与我合盟。” 显定道人听他说完却是不慌不忙道:“道友之意我已明了。不过要说幽城之路却也不见得只有攀附贵方一条可走我等既能出天夏亦能入天夏。” 浑空道人道:“贵方之所以离开天夏不过是求一个无拘束罢了若是贵方能守天夏规序那又何苦出来呢?” 显定道人淡笑道:“贵方也知道我辈求得是一个不受拘束而贵方此来逼迫又何尝不是来拘束于我?至少天夏从未如此做过那我为求心顺那还不如返投天夏至少那里还讲规矩无有性命之忧。” 浑空看了看他虽然他知道显定这只是说说罢了但是幽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他也不敢下断论。 他想了想知道凭言语无法打动其人沉吟一下问道:“那贵方想要什么?” 显定道人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符递了过去道:“只要贵方把上面这些东西送来我幽城自可答应贵方之所请。” 浑空道人拿来看过忽然眼瞳一凝神情也是无比郑重抬头看去缓缓道:“敢问一句这究竟是显定道友的意思还是贵师之意?” 这玉符之上却是向上宸天索要几种宝材而这些宝材全都是贵重无比根本不是玄尊层次可以动用的。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幽城这是想要祭炼镇道之宝! 上宸天有青灵天枝为镇道之宝元都派也有元都玄图天夏亦有清穹之舟可是幽城却是无有此等法器所以屡屡为上宸天所迫。毕竟幽城只是一个松散之盟本来也非是什么宗派自然也没有什么底蕴只是靠着那一位大能在背后支撑。 可若其有了镇道之宝那却又是不同了。 显定道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话只道:“贵方联合了寰阳派贵方就敢言一定能胜天夏?若是我幽城也得重器并襄助贵方那岂不是更增胜算?” 浑空道人慎重道:“此事太大贫道无法定夺需回禀门中再予贵方回复。” 显定道人微微一笑道:“我等着道友。” 浑空道人离开了幽城立刻赶回了上宸天中立刻将此事报知给了灵都道人。 灵都道人也觉这事不小若只是那显定自家之意愿至多不做理会而要是其背后一位的意思那却是不能不加以重视了。 他当即一弹指就有两道光符飞出大殿。 等了一会儿便见两道光芒自上方垂落下来分一左一右落在与他大殿两端天鸿道人、孤阳子二人身影自里显现而出。 灵都道人在与两人见过礼后便将显定道人之所求告知了二人。 天鸿道人面现冷嘲道:“我等愿意拉上幽城已然给他们脸面此辈却是不知进退莫非以为我上宸天离了他们便就难以成事么?” 孤阳子道:“此事若是显定之见那还好说但要是那位的意思我等还需谨慎考虑。”幽城本身不算什么可他们终究还是要顾忌一下幽城背后那位大能的。 灵都道人道:“孤阳道友所言有理两位道友在下之意此事还是向三位祖师禀告一声为好。” …… …… 第两百二十五章 呈法获上谕 天鸿和孤阳二人听得灵都提议不由相互看了看。 孤阳子沉吟一会儿道:“也好还有我等召回寰阳派一事在动手之前终究也是需向三位祖师呈告一声的。” 正如天鸿所言他们做什么三位祖师定然都是知晓的但是否呈告那却是另一回事了。 天鸿道人想快些解决此事不想再有反复故是果断利落道:“那便如此。”他把袖一甩登时有一道如水光虹从袖中泄出里面裹着一枚宽约四指的方形小玉印此物顺着光华落去了场中并在那里打旋不止。 孤阳子也是伸指一点一道赤色光华从指间溢出其气融融其光暖暖光华去到尽头同样浮现出一枚形制相仿的小玉印来。 灵都道人则是伸手一托亦有玉印显于掌上随后他往外一抛伴随着一股秀光映现此印回旋三次也是落去场中。 这三枚玉印到了大殿中间先是彼此互不干涉但是随着似被相互吸引了一般彼此逐渐靠近但似又被一股力量所阻没有能完全撞上而是围成一圈飞速绕转了起来且是越来越快越来越疾。 不多时便见三印之中有一点光芒乍现片刻之后大殿之内轰然一震有灵光冲腾而起直入霄宇同时一股强盛却又不如何耀目的光幕向外张开如水潮一般从三人身上冲涌而过。 在那杳杳光芒之中出现了模糊之影有三名道人好似落在水墨画中高结发髻衣袍古拙四下仙雾渺渺旷孤廓然。 孤阳、天鸿、灵都三人见了这三名道人都是神情一肃端端正正一揖口中道:“弟子拜见三位祖师。” 当中一个道人转头看向他们其声似自九天之上传来:“你等何事相询?” 孤阳子走上前一步打一个稽首道:“禀告三位祖师如今天夏势大凭我上宸天一家委实难制需另引他援故我三人定下计议欲以我上宸镇道之宝青灵天枝召回寰阳派请其与我共御天夏只此事重大我等未敢擅自决断故来请示三位祖师。” 那道人道:“寰阳残虐汝等唤之便当自承其负。” 孤阳三人知道这是同意了只是提醒他们此中后果这他们早就有所准备的。 其实现在各种办法他们都是用过了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唤了寰阳还有一线可能不唤寰阳也是死路一条如何选择自不用多问了故都是躬身一揖长长道一声是。 孤阳子这时又抬头言:“还有一事我欲规劝幽城与我合盟然则幽城却是向我讨要宝材看去欲要祭炼镇道之器我等不知是否该允还请三位祖师示下。” 这时有云水飘荡之声传来坐在左侧的道人形影缓缓转过头开口言道:“幽城之请我等已是知晓此事你等拿定主意便好给与不给都是无碍。” 右侧那一名道人身旁似有水墨飘动言道:“那些宝材我等已是无用你等自可取之。” 三人都是称是。 当中那名道人这时稍稍抬袖往下轻轻一拂好似遮掩了什么一般三人形影渐渐隐没下去。 三人见状都是言道:“恭送三位祖师。” 场中灵光这时一退大殿也是恢复了原来模样本来在那里旋转的三枚玉印生似失了后继之力逐渐放缓了下来最后向外一分各自飞回到了三人手中。 天鸿道人抬袖收了玉印进来道:“三位祖师之言是否给予幽城宝材全由我们自择我却以为还是不给为好幽城万一有了镇道法器那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可不见得会再顺从我等之意。” 孤阳子道:“可是有了此物幽城便不帮我却也不会再倒向天夏了。这对我等却是有利的。” 灵都道人点头道:“是此道理幽城若得自保那是绝不会再去想着寄人篱下且若是天夏赢了此战那一定是不会容许他们再保有这镇道法器的他们应该也能想明白这层道理的。” 天鸿道人冷然道:“这话虽是不错道理也是如此可幽城如何抉择我等却不能拿常理来论不定他得了法器还会上来反咬我一口。” 孤阳子道:“拿我之物自需接我之承负让其立誓随我攻伐天夏此辈许是不情愿的可若让其立誓不得扰我那多半是可成的如此可绝其反逆。” 灵都道人道:“那些宝材我等放着也无法祭炼既是无用还不如拿了出去换回一些看得见的好处若是我辈占据了内层及上层还怕无有这些东西么?” 天鸿道人一直是看不起幽城的也不想在此之上做太多争论道:“既然两位都是如此认为就让人往幽城再走一趟吧。” 灵都道人道:“此事便由我来安排吧。” 孤阳子道:“那便劳烦道友了。”他与天鸿道人对着灵都打一个稽首二人身上有芒光向上一升便俱是从大殿之上抽身离去。 灵都道人则是唤得一名弟子入殿道:“去把浑空唤来。” 外层虚空某一座飘荡在此的幽城之中甘柏从定坐之中退了出来唤来弟子问道:“近来可有主城传报?” 显定道人近来时常召聚各城城主化身议事并且还设布了一种晶玉这种东西虽然不如训天道章但也能用来及时通传消息他不想去掺和这些事故总是找借口蒙混过去。 那弟子小心道:“有显定上尊几次传书只是都说玄尊闭关打发过去了。” 甘柏唔了一声挥了挥手让那弟子下去而后布了一个禁制唤出大道浑章入了训天道章之中暗戳戳的看了几眼。 他修炼的是趋利避害之功在上宸天与天夏对峙之前他便隐隐感觉到了不对故是狠心没再去训天道章之中游逛免得出了什么问题被天夏的严查给带了出来。 现在风头过去他又一次冒头出来但还很是警惕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看着诸人议论。 “前辈你来啦。”岳萝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 甘柏撇了一眼那符印嗯了一声。 “前辈你……没什么事吧?” 岳萝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在她想来桃实前辈本事这么大这些天不现身一定也是在与上宸天对抗。 甘柏冷笑一声老祖我擅长避劫延生之术又能有什么事?他哼然道:“我自有神通护持。” 岳萝这下便放心了接触这么久她也知道桃实前辈虽然说话高高在上对谁都好像不屑一顾可是有问必答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好人。 她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啦。”离去之前想了想又把这几日看到的有意思的“论印”都给了甘柏送传了过去。 甘柏撇了几眼这些论印无不是在讨论上宸天与天夏万一开战会是出现何等情形。 其中有不少人在那里煞有其事的对比分析天夏和上宸天的力量说上宸天当会如何侵攻先会如何再是如何然后如何如何看去说得头头是道可通篇看下来就是上宸天在压着天夏打天夏被动防御。 这倒也不是这人有偏向而是以往天夏一直采取守势没有打出去的打算所以让人感觉天夏总体很是被动而在后面还有不少认可赞同。 他看了下来不屑道:“小辈幼稚之论!” 他当即在后留下了一言:“纸上谈兵个个赢偏你以为就你行翻来覆去说梦话我看你是没睡醒!” 他把手一拨这个论印被他移开眼前光幕一转显现出下一个符印。 这里倒不是分析双方对抗过程了而是具体说了一下寰阳派。 甘柏看了下来认为发论之人不是三百多年前就跟随天夏一同渡来此世的那么就是从长辈师长那里听来了不少东西说得比较详细至少以他眼光看来也没什么错处但也没什么让人值得在意的。 寰阳派那些家伙他也是见过的个个惹人讨厌。 倒是下面讨论有些意思这是一个衍生出来的话题说是与上宸天修道人比较天夏有哪些称得上厉害的上层修士。 诸位廷执且不去说下层修道人可不知道玄廷诸位廷执具体是哪几位面对下层时玄廷向来是以一个整体出现的。 诸人所知的也不过是自己所接触或是听闻过的几位玄尊这些玄尊有的是担任过某个上洲的玄首有的是曾经在众人面前讲过道法的。 但是这里无疑是外层镇守最是为人所熟悉因为他们身处在对抗外敌的最前方得以施展的机会也多所以被人提及的最多。 甘柏见提到外层镇守不觉精神一振可是略带期待地看了下来满篇却没一人提自己的名字不觉有些不痛快。 而在这时有人提出外层镇守都是玄尊分身不能以分身来定孰高孰低一般人修士的眼力也没可能分辨得出来后面话锋一转道:“要说了得自然要数镇守玉京的三位镇守了玉航上尊不知诸位可是听说过么?” …… …… 第两百二十六章 理道心自明 玉航之名其实很多人听过其人因为在灵妙玄境之内长久讲道并且还是伊洛上洲原玄首郭缜的同门师弟又与许多同道关系不差自然名声远播。 而在底下之人看来一位玄尊如果名声很大那就等同于本事很大了。这么看好像也有些道理没本事他凭什么名声大呢? 而玉航门下弟子众多所以替他说话的人也多这方才提及其人就有人继续在下面言说说玉航上尊修道长久早在天夏渡来之前就已是修至元神照影之境了曾也立下赫赫战功于数年前功德蓄满成就上境。 不过这里立时就引来他人质疑说既是同门师兄弟年岁相差也不大郭缜早就是玄尊了而玉航却至少迟了有三百年这又是何故?” 这其实就质疑是不是资质不成底下当场有人反驳道:“这位道友怕是不知那是玉航上尊为了追逐更高道法之故所以才迟迟不得成就直到数年之前玉航上尊功果圆满立时便就踏入了上境。 且一成就玄尊就被玄廷委以重任就负责镇守玉京这等紧要之地显见得玄廷承认玉航玄尊的实力不然为何不是其他玄尊呢?” 此论一出众人倒有些被说服了从结果和推论看看去真是十分有道理。 那人又道:“玉航上尊自镇守以来玉京也是频频遭遇入侵然而每一次都是被击退足见玉航上尊之能那绝然是我天夏的中流砥柱也定是斗战能为最为了得的玄尊之一。” 甘柏看到这番言语他嗤了一声玉航别以为他不认识这人颇是虚伪表面上看着和谁都亲近可心里总在算计另一套。 他镇守天城的时候玉航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只是玉航终究是天夏玄尊他心里纵然不待见其人却也不好如方才明着斥责否则天夏上面指不定要查一查他的根脚了。 不过对于认为玉航斗战能为了得之说终究还是有人不服的论印自下面又有修士留语认为要论战力唯有天夏守正。 天夏守正乃是专司斗战负责对抗内外之敌的玄尊若是斗战之能不强玄廷岂会如此做?所以玉航不见得能比得过。 这也有理故也引得一部分人认同。而支持玉航之人却是不满此说双方各执一见并由此相互争论起来。 甘柏不禁撇嘴守正怎么了?前后担任过守正的人多了去了他也见过不少但多数本事也就那样了。 要说现如今之守正朱凤、梅商二人朱凤还算有些手段梅商要是有他师兄正清那等本事倒也当得上此称可其人别说比正清比岑传都是差得远了。 现在要说也就只有张御一人了其余在他看来都是充数的。 张御之名声在天夏不显可在幽城之中却是广为传播显定道人聚议之时曾数次提醒关照他们要小心此人毕竟连赢冲前不久都是被张御杀灭了在世之身。 赢冲是何人?其人可谓是孤阳、天鸿、灵都三人之下第一人了也就是说正面相决上宸天除了这三人任何人对上张御都不见得能有胜算。 玉航与梅商、朱凤二人孰高孰低那是不好说但比起张御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胜绩?也配拿出来吹嘘? 只不能出面痛斥感觉心里憋得慌。 他转了转念便写了一个留语将他所知晓的玉航乃至其余外层镇守、各洲玄首过往大小战绩都是罗列其上然后唤了岳萝一声。 岳萝惊喜道:“前辈可是有何吩咐么?”以前桃实前辈可从没主动找过她啊。 甘柏什么都没说哼哼两声直接将那留语送传了过去。 岳萝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待看了符印里面的内容她立时明白甘柏意思了不过她也是发愁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士啊就这么送传上评价玄尊的留语这真的好么? 她思来想去觉得虽然桃实前辈是好人可是这等事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她对着严鱼明的符印唤了一声“严师兄可是在么?” 过了一会儿严鱼明回应道:“是岳师妹啊有什么事么?” 岳萝将留语之印送传了过去便问道:“严师兄这里写的你看是真是假?” 严鱼明看过之后也是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待我问一问老师?” 这时一个略显懒散的声音忽然浮现出来“不用去问里面没一句说错了你们发了便是。” 岳萝、严鱼明两人一听这声音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岳萝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前辈身份?” 那个声音淡淡言道:“我名晁焕。你们尽管把这留语送了出去若有玄尊怪责让他们来找我就是。” 青阳上洲灵关之内。 面向幽原那一侧的出口处万明道人站在新造的观台之上看着外面的冰原最近他感觉到功行隐隐到了一个极限这个极限非是到了尽头而是再往下去就会生出另一种更为上层的变化。 然而在这等时候他却是无惊无喜心神之中一片安宁泰然并且还有闲心与一名名唤左阳的同道闲聊。 “左道友你是青阳上洲之人么?” 左道人道:“正是青阳上洲方建之时我祖父母就是第一批青阳上洲子民了。” 万明道人点头道:“你家中是做什么的?” 左道人道:“晚辈祖父是一个篾匠待外人和善待自家人却是特别严厉晚辈记忆最深的就是小时候拿着篾条四处疯耍追猫逐狗而后被阿父顺手拿去抽打一顿阿母常说我‘自作孽不可活’。” 万明道人失笑道:“令堂倒是一个风趣之人。” 左道人也是笑了起来叹气道:“只是数十载前浊潮到来后左邻右舍死伤了许多我家尚算幸运只是自那之后祖父脸上笑容便少了但对家人却是一改以往的脾气变得和善了许多。” 万明道人点点头道:“令尊是做何营生的?” 左道人道:“篾匠我左家的手艺祖传不过祖父却是把阿父送入了学府家父如今在勺州为官。我自七岁之后就跟着祖父后来检验资质之后有幸考入了玄府修道如今不知不觉也有三十余年了。” 万明道人道:“也是不易。” 左道人道:“这却比以往好多了家父曾言他以前一直以为似他这等篾匠之子却能不靠攀附不靠出身成为一州之州守本以为此是天夏最大之治功后来家父登位之后才是明白天夏最大治功非只在于此而是上下井然有序并能一路引道前行。 似祖父这一辈以往之所想乃是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人皆可得食有个安稳日子便好而现在大多则是在想着抱拥深宅大院驰车飞舟而再过数十载想必又是一番变化。 只晚辈有时在想人欲无尽若是道不足人欲时又当如何? 万明道人道:“道友以为道有尽头否?” 左道人老实道:“晚辈不知。” 万明道人道:“我以为道无尽头只看是否有人愿意去走而我辈正是引道开道之人。 我修道之中有一辨题问修道究竟是为人还是为己在我看来实则都是为己只是过去之为己乃是成道而独出世外而如今之为己乃是道成之后却转顾回首执手共行勿惧人欲人欲无尽则大道无穷!” 而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只感觉自身身躯之中似有一股无限生机透出郁郁勃发他知道时候快是到了。 左道人则是细细品味了下他的话语也是心有所悟转过身来对着他正容一揖道:“多谢前辈指教。” 万明道人微笑道:“此话不算指教是告于你亦是告于我自身。”他转头看向远方大地望着那里一抹落日余晖道:“左道友你且先回去吧这处有我就好。” 左道人想了想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看顾的道一声好便就退下去了。 万明道人缓缓抬头看向天穹看着天边落日渐渐沉降下去他身上气息渐渐涌动起来。而随着那最后一抹光亮落下他身上绽放出了一道金灿灿的光华并且越来越是明亮。 修道人光是功行足够尚不足以去到上境因为还需有上层之力可得攀附这也即是所谓“登天之梯”。 玄修之法此前若是不得张御开辟那却无有前路而现如今后人不但可沿他所辟之道前行更是借得他所留之印去到上层。 而他此前那“转顾回首携手共行”之言也恰好契合了此意。 他修道这么多年心中早便无有了迷惑而如今梳理了心中之道念更是再无任何迟疑犹疑此刻攀附着冥冥之中那一个脉络感应到冥冥中有一股更为高上的意念与自身产生了某种共鸣便起全身神气心意朝此阻碍撞了过去! …… …… 第两百二十七章 照辟人间道 霎时间万明心神一震仿佛前方破开了什么阻障又好似解脱了一股长久以来的拘束身躯也是一空随即整个人变得轻灵无比。 随即他陡然感觉自身视角正无限向上拔高而去天地万物在自己眼前已是变了一番模样。 以往之他就好似沉陷在浊世汪洋之中的一尾游鱼虽可畅游四海劈波纵横但终究不得脱出此处而如今之他却是从这尘世大潮之中一举跃跳了出来并可自上俯览世间纵瞰天地。 而这一刻过去之记忆变化成无数画面从心意心神之中缓流而过这是他的一生经历也是他留在世上的痕迹。 他知道自己可以选择抹去亦可选择留在那里。 待看罢之后他微微闭目但却并没有选择将之除去了而是一切依旧仍是任其沉浸在尘世之中。 周围忽有明光泛起他抬首望去见大道玄章化为一片光幕呈现眼前上面一枚“重易”之印正自微微闪烁。 他凝望片刻将气意稍定而后目光往上一注便将自身积蓄下来的全数神元都是往里投入进去! 而随着此印逐渐明亮了起来一阵光芒自重易之印上落了下来罩在了他身上并将他整个吞没了入内他的身影也似乎随之消失。 许久之后光芒轰然散开他从中重新现身而出整个人像是焕然重生一般身上一片灵光缭绕气息更是高不可攀。 他轻轻一个呼吸背后之中涌出一团白雾伴随着灵泉涌动之声却见万明虫观想图自浮现而出。 功果道行一成观想图由死转生自然化变成了活物。此虫看去浑身晶莹通透如琉璃更有阵阵金光云相随此刻这一现身便围着他乘云绕转不已。 他望着那一片被观想图金光照洒的山川大地心中顿生感怀口中吟道:“渺渺青空睹天远身在高阳心驻凡明光照开人间道万法归一尽入玄。”声响传出越飘越远天地之间俱徊此声。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忽然睁开了眼目。 他能感觉到就在方才有人借助了重易之印成就了玄法。实则身为玄法开道之人早在万明成就之前他便已然有此感应了。 但究竟成与不成全在万明自身。 他帮不了多少忙路已是在那里能否寻到只看其人自己。 其实当初在他成道不久后就曾感觉到有人就在尝试着攻破境关攀附上境。 他当时有所判断此人若能抓住这一线机缘不定可以随之成就然而此人在最后关头却是退缩了回去了。 这也不能说此人做法不对因为不往上走定然是心中还有所疑惑而有了疑惑心念就无法坚定。 心意不坚自便无有一往无回之决断确实无可能再往上去了。 但是错过了这么一回以往再是往上走过往之心痕必是出来阻道非有大决心大智慧才可破去。 在他看来这一位要是日后没有遇到较大的机缘那就绝没有可能再往上去了。 要说玄法一道上他熟悉的人中无论是梁屹、师延辛、还是俞瑞卿这些人都是资质极高。 万明对比这几人其实并不占优势首先是他无甚师承根底也不算最厚实至多修道年月能胜几人一筹然而其之所以能成就在于心中意志最为坚定且对他的道念道法最为认同故是登境之时心生共鸣自然得道相助这恰如振翼上天自身力薄但却有好风来送。 这也是自然的张御作为开道之人纵然尽可能抹去自身之痕可他所立之印自然也有自身之偏向但这一点却是不可或少的少了此执也就没有了定性后来人也便寻不得了。 唯有这条道路所行之人越来越多驻意越来越多才越是宽敞。 其实法门并无万世皆可切用的道理或许未来有一日玄法反成阻碍可在眼下却是最为契合世间之大道。哪怕仅是出于入道之人越多道路越宽这一点也必然会使人去主动扶持同道去推动其向上迈进。 当然这里也不能忽视梁屹等人常年身处外层时时受虚空外邪侵染成就也是难上许多可这同样也是一种打磨故也难说这里面得失。 而不去管之前怎样成就了玄尊那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他自道场之中行了出来来至守正宫中站定大殿之上道:“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在光华之中现身出来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可有吩咐?” 张御道:“下界有一位道友成就上境这一位乃是我过去旧识稍候他来到上层劳烦道友带他来我这里。” 明周道人恭敬道:“明周遵令。” 而此刻内层冰原之上万明道人这一成就玄尊明光照洒天地气机震荡之下立时引得幽原上洲玄首费渊的注意。 他从玄府之中出来转眼之间出现在了灵关之前。 他看了看万明确认并不是自己幽原上洲的修士而见后者身后有一处灵关猜测他可能是从他洲而来。 他打一个稽首道:“贫道费渊乃是幽原上洲玄首前番费某听闻奎宿有一位道友成就只是后来不知所踪本是憾然不想这里又得睹一位道友成道上境实为我天夏之幸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平日在何处修行?” 万明道人抬袖还有一礼道:“在下万明一直在青阳上洲修持不想这次惊扰费玄首了。” 费渊笑道:“原来是青阳上洲的道友难怪了。”顿了下他又道:“按我天夏规矩凡是成就上境之修士皆需去往上层立册受玄廷规矩所拘束若无特殊缘由却不得在内外层界作太久之停留道友若还有俗世之事需得尽快处置了。” 万明道人执有一礼诚心致谢道:“多谢费玄首提醒。” 费渊摆了摆手“小事罢了。” 他乃是浑章修士乃是早前跟随陈廷执一同转入浑章的真修之一为人性情开明通达对万明这位玄修没有什么偏见但要是换了一个真修可不见得会这么客气。 他与万明才说了两句话忽然心有所感抬首看去便见上方天穹有裂开一隙有一团光气自里浮现他不觉讶然随即一笑道:“原是上层知晓道友成就已是遣人前来相迎倒是贫道多事了。” 万明道人感觉到天中有一股招引之意传来方才听得费渊的指点他也没有抗拒任由此力上身。 似是见他顺从此意此刻那一道裂隙之中有一道光亮照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看有一眼后与费渊道人揖礼别过便就走入了那一道光亮之中那光幕顿便收拢向上将他接引入天而后那一道裂隙也是渐渐合拢。 费渊看着这一幕笑了一笑忖道:“当初张守正纯以玄法开道引动上方诸多变局不知这一位出现又会引发何等变动呢?”语声一落身影有若一道轻烟倏忽飘去不见。 清穹地陆之上明周道人正等候在此。 凡是自内外层界到得上层的玄尊皆需得辨清天地原来之面目摈弃原来凡人之外感熟悉并适应玄尊之能才能准确寻到此处来这里用时或许会有长短但每一个玄尊自己终究都是能看明白的。 他等了有一会儿抬目望去便见前方有一道金色光亮绽开万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他对着其人打一个稽首道:“可是万明玄尊?在下明周乃是此处清穹之灵奉命前来接引玄尊。” 万明道人还礼道:“明周道友有礼。” 这时天中有阵阵仙乐传来缤纷花瓣飘落而下异香随之弥漫开来有一众神女驾飞车落至眼前。 明周道人笑道:“万明玄尊可至接引车上上层诸事明周会在路上与玄尊慢慢言说。” 万明道人称谢一声走上了车驾明周吩咐了一声悦耳铃响声中车驾四周云雾一起便就飞腾入空。 在这一路之上明周道人与他说了一些上层局面还有一些玄廷规矩和事宜又道:“我等先去守正宫张守正要见一见万明玄尊。” 飞车在云海之上再行有半刻就见云海一分一座宫阙显出眼前日月相伴众星拱卫气局甚大。 飞车到了大台之上落下。万明道人抬头看去便见张御站在台殿之前其身上清光玉雾飘拂眸中似星云流转而两旁是诸多形貌各异的神人值司。而此刻天中大日光芒照在守正宫上光流万彩熠熠煌煌。 他稍稍吸气下了飞天车驾迈步走到了大殿前方双手抬起郑重一揖道:“万明见过守正。” 张御缓缓点头他也是抬起双袖还有一礼道:“万明道友有礼了。”顿了下他又道:“大道茫茫御已在此等候道友许久了。” 此时此刻有当当悠远之声传来。 万明道人抬头看去却是守正宫前磬钟之声响起声震云天一群神鸟自里振翼飞出直上霄宇。 …… …… 第两百二十八章 渡得后来人 张御与万明道人在守正宫外见过礼后便将他请入了守正宫主殿之中。 在叙了一会儿旧日之事后他问道:“上层诸事明周道友可曾与道友说过了?” 万明道人道:“只是简略说了些。” 张御点了下头道:“道友这时成就可说是适逢危局但也可说恰在其时而今局面与往常不同上宸天极可能在未来不久联合寰阳派侵攻我天夏届时天夏诸玄尊皆可能上阵搏杀道友要做好这等准备了。” 其实似万明这等新近成就的玄尊玄廷肯定不会让其一上来就投入斗战之中天夏并没有这么短视。 至于他成就之时那是因为一上来就表现出了过人的斗战之能但若是他不愿担任守正那自然也是可以推却的。 可真要是到了万分危急之时那当然是以保存天夏为第一要务那么只要是玄尊都是有可能上阵的。 万明道人毫不犹豫道:“若为卫护天夏万明自是不会惜身。” 他前段时日一直在为求上境而闭关没有去理会外事对训天道章之中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寰阳派一事也未关注不过在过来的半路之上却是加以留意了一下方知原来天夏还有这么一个对手。 只是下层传递出来的消息是给低辈修士看得十分有限他只是知道寰阳派是一个堪比上宸天的大派具体情形却不知晓。此刻提到此派他便又试着问询了一下。 张御将他所知关于寰阳派的事情大致说了说当然这些来源只是从守正宫中得来的记载现在寰阳派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他道:“现下上宸天还未动手招引局面还不到那等地步道友只需心中有数便好道友方至上层可曾想好下来作何事了么?” 万明仔细思考片刻随后很是谨慎言道:“如今在下初登上境却要请教守正下来该是如何走?” 张御道:“我辈成就玄尊之后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选择在玄廷之中担任职位另一种便是觅一地闭关修行。” 万明道人摇头道:“天夏值此危局万明又怎能选择独善其身?” 张御颔首道:“玄尊若要获取名位那通常是要去地方镇守的不过如今内外诸层镇守之位皆满已无空余倒是守正之位不难谋取不过我不建言道友如此做。 守正需得面对各类敌手除却自身功行根底稳固尚需掌握足够多的手段才能妥善应对道友方才成就却是不宜入此道我建言道友可先稳固自身功行待理顺自身后便去开坛讲法。” 万明道人微觉意外但他想了想点头道:“讲法么此在下倒是能够胜任。”他之前在青阳上洲时除了修行和巡游大多数时间就是四处讲道对此倒是十分熟悉。 张御道:“道友与我虽都已是成就上境但仍然有许多同道徘徊在迷茫之中道友若能在此道之上用心当便能引得更多同道入得大道之门。” 万明道人认真考虑了一会儿郑重道:“万明愿领此事。” 张御看他几眼道:“万明道友你我乃是玄修同道无有尊卑之别今日我之言也只是建言并非差遣道友行事只需问过自身本心即可。” 每一个人都有自身之想法也定会有不同的行事方式但只要大致上道念道理相同终究会如江河入海汇聚到一处的。特别是在这开道之初正是分歧最少之时也是最易凝聚力量的时候。 万明道人正容言道:“守正所言也正合万明之心意。听守正方才所言现在玄法看似勃发奋扬但是能立于玄廷之上只有守正和寥寥几位道友能任廷执之人也只有风廷执一人实是势孤力薄。 那些浑章修士多是由真修转来他们或会因为道法接纳我们有许多人或会和我们亲近但是多数人未必与我等道念相合我等唯有提携更多同道需要有更多与守正与在下道念相合之人。” 张御微微点头他看向万明道人提醒道:“道友需记得我等推动玄法乃是因为玄法给世间之人一条上进之路并予更多人以机缘而非是单止为了玄法本身这里主次却不能颠倒了。” 万明道人肃然道:“万明知晓守正之言万明也会谨记在心。” 当初他在灵关之内看到张御放出青阳轮镇平霜洲甲士之风采便就认定只有张御才有可能逆转青阳上洲的局面后来张御果然不负众望。 而再往后张御更是一举成就玄法玄尊现在他成就了玄尊了解到连训天道章都是张御所立之后他更是深信唯有张御才能带领天下众玄修带领着他们一同去实现宏愿一同去开辟无上大道! 张御在仔细交代过一番话后就唤来明周道人让其带着万明前往驻阁。 万明道人走出大殿后转过身来对着张御再是一礼这才直起身大步上得飞车很快飞空远去。 张御站在大殿之前目送万明离去后他正待回去闭关只是方才回到了内殿之中忽然心有所感。 他立时唤出训天道章却见金郅行那里又有传信到来他将此意接来迅速看了一下。 金郅行这才传言却是因为他发现浑空近来屡次去往派外这便被他留意上了。 根据浑空来回日程他推断多半是去了幽城值得注意的是浑空每次都是正身前往而非是化身出使这说明双方谈得一定是什么大事否则没必要如此郑重。 根据如今之局面他判断这很可能是上宸天与幽城在议谈联合之事或许两者间已然达成了什么约言故是他将此等发现传报了回来。 张御看过之后觉得这件事需当重视但具体如何做交给去玄廷判别便好故他将这个消息整理了一下便报了上去。 而就在他消息传报上去不久议殿之上便有钟声响起而后诸廷执的化影已然一个个在此现身出来。 首座道人言道:“张守正传来信报上宸天疑似在幽城接触频繁而我另得奏报也是印证了张守正的传讯这一次情形当是非同以往如何对待幽城需得拿出一个定计出来。” 过去玄廷对于幽城之事讨论不止一次只是幽城相对分散而且躲在虚空深处平时飘荡来去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同道在哪里要一个个找出来非常困难。 再则幽城背后终究是有大能坐镇的削弱重创或许能做到但想要完全攻灭但就不得不考虑这位的态度了。 实际上先打上宸天是最好但问题是有青灵天枝在攻其中枢几乎是不可能的否则早就解决了至多只能以少量精锐攻其从附宗派用以牵制罢了。 玉素道人道:“哪有明知敌人在前不去攻灭的道理?上宸天既下决心那幽城极易可能被其所裹挟我等需得提前将之铲除免得他与我为敌。” 韦廷执则是道:“首执韦某还是以往之意见幽城不能不管但亦不可管得太过幽城没有规序注定在外力压迫下无可能拧成一股我们只要给他们一些压力让他们无法完全倒向上宸天便可。” 晁焕这时大声道:“我却不同意韦廷执之见。” 待众人看来他道:“在以往情形下此策可用可那时上宸天尚有后退之余地所以对幽城也是较为放纵可现在他们连寰阳派都要召引回来了又怎么可能如以往一般行事?肯定是各种手段都会用上威逼利诱之下幽城可未必坚持得住。” 戴廷执出声道:“晁廷执说得对如今这般境况上宸天怎么可能容许幽城左右摇摆?一定是会用尽一切力量迫使幽城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林廷执忽然道:“要说上宸天拉拢幽城有一个办法实则是可用的。” 众廷执俱是沉吟起来显然都是想到了什么。 陈廷执沉声道:“是有此可能是否愿意付出这等代价这只是取决于上宸天的决心。” 韦廷执皱了下眉缓缓道:“上宸天要真如此做那这件事便涉及幽城背后那位大能了只是用寻常手段却是阻止不了的。” 钟廷执这时道:“首执诸位廷执其实此事未必就如此糟糕。钟某以为幽城以往就不怎么愿意听从上宸天的指使若是当真得此等法器那么更不会去趋附上宸天了这点上宸天也未必想不到或许更多的他们只是想确保幽城不倒向我天夏罢了。” 陈廷执道:“钟廷执之言也不无道理但我等不当将期望寄托于敌手自身之软弱上还当做好应变和对策。”他抬首看向首座道人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陈某建言就此事向诸位执摄作以请示。” …… …… 第两百二十九章 玄声当振世 首座道人考虑了一下颔首道:“此番事机确非我等可以独专我会将此事呈禀于诸位执摄知晓。” 陈廷执稽首一礼不再多言。 而接下来诸廷执又借此番机会将其余琐碎事宜也是顺带议了一遍。 随着近来与上宸天的对抗加剧每过一段时日就会新的变化出现。且大多是需要上层加以考量并布置对策的每月月中的例行廷议已然应对不了太多事宜故是如今殿议渐渐代替了原来廷议的作用。 在此番议事之后诸廷执各自退去。 首座道人只一人留在殿中他身影虚虚晃动了一下却是由虚影变化为了实质随后转身往外而行此时周围殿宇逐渐分融开来显露出了外间云海。 而在他的上端则出现一个不断旋转的庞大云漩声势隆隆似开天缺。 他抬首一望身外浮起一片瑞光祥云就托着他往云漩之中飘升而去。 随着他进入此中隆隆之声迅速远去身外光气皆是静伏下来。 感觉之中他似是在向上去又好似在向下行到了最后已然感觉不到他究竟是定止在那里不动还是在继续行进了。 直到某一刻云海逐渐散开上方显现出一座无边广大的玉璧观去好似大地倒覆压迫之感十足。 首座道人站着不动随即好似天地移位变成了他平视玉璧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封符书往前轻轻一送此书飘了过去很快没入玉璧之中。 少顷玉璧之上似有波浪之纹涌动并有璀璨仙灵之光溢出有玄音声声而来玉壁之上有五个如同用笔勾勒的道人形影显露了出来。 首座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见过五位执摄。” 当中一位道人语声平和漫漫而来道:“首执寻我等可是廷上有持异见么?” 首座道人回道:“非是为此而是另一事。”顿了下他正声言道:“上宸天为谋我天夏已显露召唤寰阳派之象近来收到消息其在反复拉拢幽城。 我与诸位廷执议论下来认为上宸天若是不惜代价极可能会襄助幽城祭炼自身镇道之器此器若成则威胁甚大但此事非我能单独处断故来此请示诸位执摄。” 又一名道人道:“近来上宸天确有此谋若是廷议认为我等该当干涉我等自会出面不令幽城之器得成。” 其旁边一位道人道:“有起必有落有涨必有消有举必有放此世间阴阳之道首执可是明白?” 首座道人听出了此中含义他沉吟片刻道:“那五位执摄若是伸手干预会否正中上宸天那三位的下怀?” 再一名道人出声道:“上宸天此策也算阳谋确有引我出手之用意我等为防止天地机序受扰不可频频干涉世间此回若是威压幽城下次机转未消之前你等遭遇急难我便难再出手。” 最后一名道人道:“如何取舍择选首执和诸位廷执需思量清楚了。” 首座道人思索片刻这等事他不好一人作主还需和诸位廷执再作商议。当然他也可将此事直接交托给五位执摄去处置可他身为首执同样也有自己的坚持他打一个稽首“多谢五位执摄释疑。” 当中那名道人道:“廷上若决心阻碍此事首执传书到此即可我等自会出面阻得此事。”随着渺渺声音五个身影也是逐渐从玉璧之上淡了去。 而此时另一侧钟唯吾化身从议殿归来回了位于妙皓道宫之内的正身上。 这时有一名道童走了进来恭敬递上了一封报书道:“师祖方才送来的呈告。” 钟唯吾拿来一看见上面所言是告知他下界又有一名修道人成就了玄尊。 每有一名玄尊成就这都是极为重要之事这意味着天夏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尤其是在天夏渡来此世之后成就的玄尊那更是值得重视。 只是他看了下来却是表情微凝。 这一次非是哪位修持真法的修道人成就而是一名玄法玄尊成就这是极为少见之事但同时又有着不同的意义。 自浊潮之后这八、九十年来纯粹以玄章成就上境也就只有张御一人罢了可现在却是又有了第二人。 他不禁意识到这样的情况或许以后还会更多。 早在张御立下训天道章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隐隐之间玄法崛起之势似已然是无可阻挡了。 他此刻仿佛一条浩浩大河流淌而来一切阻挡在路上的物事都会冲刷开来。 若是以往他还能设法稍作压制可现在这个时候…… 他摇了摇头。 他自是认得清楚哪一边才是眼下主要需要应付的敌人这个时候他是绝无可能把矛盾引向天夏内部的。 且他不难看出因为下来可能面对上宸天和寰阳派的联手侵攻玄廷自然是希望成就玄尊之人越多越好非但不会进行打压反会在看到这一点后对玄法进行一定程度的鼓励和扶持以期获得更多战力。 他叹了一声玄浑二道若是合流真修处境无疑会倍加艰难。目前看来打压难成那就唯有行分化一策了只是这一切唯有等到击败上宸、寰阳两派之后才好再作谋划了。 万明道人此次成就玄尊对上层来说或许除了少数如钟唯吾这般人心存忧虑大部分人也只是感怀几声便就没了声息了但此事在下层却是掀动不小波澜。 由于万明道人在成就之时并没有遮掩自身的意思也没有消除一丝一毫过往留痕所以此事很快为人所知。 青阳上洲之内的玄修率先得知这个消息众皆讶叹不过却又不觉得有多少意外因为万明道人本就是青阳上洲道法最深之人要说从所有可堪成就之人中选一个人出来似也只有他最为合适。 由于训天道章的存在这个消息也是很快向着外间传递着很快诸洲皆闻这使得内外各洲宿的玄修也为之振奋因为这意味着无需那三十载一次赐印他们只需凭借道章之内的交流便可渡去上境! 而今本土之上玄修英锐最多之处是在伊洛上洲因为上任玄首郭缜之故导致洲内玄修受到排挤直到身为玄修的高墨成为玄首召聚了大量的玄修到此才把局面重新理顺。 梁屹自到此处后便一直不曾离开他在看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异常欣喜。 他过去一直在为推动玄法而四处奔波这里面既有自身之念也是为了完成老师余常未尽之心愿。 直到训天道章的出现他感到自己已无需再如此做了这才停下脚步安心修持但心中还是有一丝担心存在但这一丝担心随着万明成道也是一同烟消云散了。 他想了想出了自身修道的庐舍沿着一条小径从一条底下满布荷花曲折廊桥上走过来到一处水榭之上师延辛正在此吹奏洞箫身前有几只仙鹤正随声起舞。 梁屹看了看周围却是发现自己若不下工夫根本无法分辨清楚周围景物到底是真还是假道:“师道友功行更深了。” 师延辛放下洞箫道:“能叫道友觉疑足见我功行还是不足。” 梁屹一想道:“若要如此这却难了。” 他明白师延辛的意思这位目标是要修到叫人见而不疑的地步。这里的见而不疑是让人明明知道他有变化幻境的能力却并不起疑自己所见。 这要么是改变人心让人心中生障;要么就是改变天地。就是幻境化融入天地之中并为天地之一角。 这两者无论哪个都不容易做而真能到这般地步真假也是根本无所谓了。 师延辛语声平淡道:“需得如此方为上道。” 梁屹看了看道:“道友倒是不急。” 师延辛转首看向他道:“为何要急?” 梁屹沉声道:“上宸天可能联手寰阳派攻我若我等可以在此之前成就便可为对抗此辈而出力。” 师延辛心里是认同此言的。他们这一辈的玄修大多都是从学宫之中考入玄府的后来因为出色才被玄尊收在门下。 他们自认身为修道人便是有着卫护天夏。庇佑天夏万民的职责的倒是真修之中反而这般人不多少数一些与他们有着同样道念的真修通常都是受了师长的影响。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道:“根基未牢仓促成就不过逞勇一时难继长远而若我成就远大则更能匡助天夏。” 梁屹不却认可道:“诸道诸理因势而变现在即便有万明玄尊和张守正在上可我玄法依然势蹙两位上尊正需助力之时。 而眼下对抗外敌正是上天给予我辈之时机我等若能早些成就在斗战之中赢下足够功绩更能壮我玄法若是错过了怕是百千年中再无此等机会了。” 师延辛摇头道:“梁道友正如你所言眼下玄法尚是力薄不出意外我辈将是承担起玄法后继的重任我等之成就也将影响着后来人之成就若依长远来看反不当急攻上境此是短视之举我等既当看眼下也当忧思身后。” 梁屹看他几眼道:“道友有道友之想法梁某有自家之见我也不勉强道友待日后我们看谁对谁错吧。” 他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而他走过之处周围景物纷纷也是如烟雾飘散开来。 师延辛则是将洞箫挪至身前不久之后深沉清幽的洞箫之声再度在这处水榭之中响起四下景物也是再度凝合。 …… …… 第两百三十章 记册可定功 东庭玄府某间弟子庐舍内岳萝完成了清晨的功课感觉一阵心神安舒随即她想起了昨日之事。 昨日她与严鱼明说话之时有一个名唤晁焕的人出来言说让她放心放出此言后来她试着问询了一下才知对方乃是廷执。 可她却是并没有立刻将此言呈递上去。 廷执又怎么啦廷执也不见得就是对的! 哪怕是她比较信赖的桃实前辈她也没有照着对方的话立刻去做她也是生怕被人利用自从班岚那件事后她就对此很是警惕。 还有一个原因自从上次由她将东庭盛剧传出去之后她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许多人难免将她传出的东西看作东庭玄府的意愿这里更要慎重了。 她这时想了想便将此言递到项淳和玄正崔岳那里并附带解释了一下前后因由。 项淳和崔岳闻听此事两人交谈了一下却都是无法判明这里面的情况。 要是一般人还好恰恰是因为这里出现了廷执的身影才让他们拿不定主意。 因为廷执要做事发一个文书下来就行何必绕这么一个圈子呢?这里会不会是涉及什么上层的争斗?会不会是针对自家玄首而来? 这些他们都不清楚。 故最后商量下来还是通过训天道章问询张御此事该如何处置。 张御对于训天道章之内一举一动都是清清楚楚自是知晓这番言论最初的源头在哪里。 其实将诸位玄尊过往功绩记述拿了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以直观让人对各洲宿玄尊做一个判别且可顺势让人知晓每一个能坐到玄尊之位上之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必然都是要承担相应职责的。 而且晁焕是代表着玄廷驻留再训天道章之内既然其人出面说可得发出那么便就无碍。 考虑过后他回言道:“此言可发岳萝毕竟是我东廷弟子若有人问话质疑玄府可替她遮挡一二。” 项淳、崔岳二人都是应下。 岳萝收到玄府的回言顿时放心了她定了下神便将一番记述之言送呈到了训天道章之上。 随着属于她的符印发出闪烁光亮之后立刻引来了许多同道的注意。 此前东庭玄府的那一幕盛剧便是由她所送到道章之上的自那之后她又陆陆续续有了一些影画都是十分吸引人所以她也不算默默无闻。 而这一次诸人本以为又是相同的东西可当看过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而是一份现关于现如今各洲宿镇守玄尊的过往战绩的记述。 这顿时引起了诸人的极大兴趣要知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谈论过究竟哪些玄尊称得上是斗战之能强横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因为谁都说服不了谁。 而这个记述似乎便能解决他们的疑惑。虽然这上面对各种战绩只有十分简略的描述但这显然比空口大言的讨论更是直观。 训天道章之中传递消息的速度极快没有多久一时之间这刻还在道章之中观览的多数修道人都是被吸了过来。 但是这么一看下来众人忽然发现此前被许多高高捧起的“玉航上尊”的功绩只能排在末尾别说和其他外层镇守玄尊相比了就连同为玉京镇守的琼英玄尊都比不上在镇守玉京的三位玄尊之中战绩实属垫底。 当然这样比其实也很不公平因为玉航只是在玉京待了几年而无论是琼英玄尊还是邓玄尊都是守持数十载了。 可问题是没足够功绩现在至多也只能说这位还算胜任镇守之职显然还没有到达天夏战力最为强横的几位玄尊的高度此前吹嘘玉航道人的一些人也不由得尴尬起来。 不过众人发现这上面并未罗列守正宫的战绩在上面也是注明因为守正的一切都属于机密不可能与外对言故是不列其上。 可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人觉得那些守正才是真正了得之人。 这份记述一出还有不少玄尊弟子立时禀告了自己师长或者呈报给了洲中玄首这些玄尊在看过这份具体记述之后一些人笑笑便过有一些则是漠不关心。 还有一些较为较真的玄尊在仔细看过之后发现上面的确是如实载述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有玄廷的手笔故是非但没有去多问反而约束自己弟子叫他们不许去胡言乱语更不许去肆意评判。 这些修士自是不敢违命而他们的谨慎显然也影响到了其他人故是许久过去记述底下的留语倒是一片平和。 岳萝在将记述发去训天道章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她发现并没有人来针对她显然大多数人都知道她也只是一个被借用的小卒子罢了她先前的担忧完全是白费了。 在了解到原因后她也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传言去往甘柏处道:“前辈晚辈已然将前辈交代的留语送呈入道章啦前辈可是看见了么?” 甘柏自是看到了自己正论被拿了出来他也是满意听到岳萝问话唔了一声便就没了下文。 岳萝这时发现收到了一个桃实传来留语上言:“修行有疑可来问我”她嬉笑一声便就心情愉快的收了训天道章回去修持了。 守正宫内殿之中张御将一个已然炼化干净玄粮的玉爵挪去一边把袖一挥又是一个玉爵落在了面前玄粮所发出晶莹荧光一下照亮了周围数尺之地。 这几日来除了处置一些琐事便一直在抓紧时机修持在把气机稍作调理之后他又一次入至定中。 这一次只是定坐了不到半刻心中忽生感应抬头看去就见一道光亮自外飞来他站了起来伸手一接发现这却是一份玄廷诏旨。 他打开看了下来这却是玄廷传诏守正宫的守正若是有暇可设法出外清剿外层邪神此同样会有功赐。 他心念一转打击邪神这的确有必要的上宸天能联合幽城也能联合这些邪神那么还不如先行下手打击。若是上宸天和幽城敢出来救那自也可以打回去毕竟邪神所在并不像上宸天和幽城那么难找。 他看了看诏旨这一回此诏并不对着谁人而便是交给守正宫的只是他恰在宫中所以先是送到他这里来。 他略作思索现在自己需以修行为主邪神之事还是暂时不用插手了倒是朱凤、梅商二人需要这份功绩这样才能得到玄粮功赐用以提升功行此事交给这二人去做便好。 思定之后他便拟了一份书信里面道明了自己正在闭关不便出面此事只能拜托两人拟好之后他便让人将书分别送去了朱凤、梅商二人处自己则继续回去修持。 虚空外层冀宿天城之中朱凤立在殿内正听背后几个弟子诵读训天道章之中方才所传出的各个玄首的载述。 虽然身在外层可她仍然关注着内层诸事尤其是训天道章之中的诸事她是十分感兴趣的。 她虽然是真修可却又收了几名玄修弟子不过都不如第一个杜潇潇弟子那么上心这也是自然她们师徒二人是在危难之时相识的有着一份特殊的情谊在他人是比不上的。 在听完记述后她发现没有任何关于守正的评语既是稍稍有些失落又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新成守正光以此而论可没什么战绩要是就这么摆上去还不知道被损成什么样子除非是摆上她以前之战绩那才有的比较。 “老师有个消息很有意思有关于玉航上尊的老师要不听一听?” 说话的女弟子样子很是妩媚一双眼睛很是灵活在众弟子中她很懂如何讨朱凤的欢心专门会挑一些有趣的事情报上来。 见她开口其余几名女弟子忍不住看她一眼暗暗腹诽。 朱凤道:‘玉航?那位郭缜的师弟?盛日峰一脉?”身为守正她之前是看过这一位的大概记述的也有了有些兴趣道:“读来听听。” 女弟子道一声是便将此前一些修道人鼓吹玉航的经过绘声绘色道出。 朱凤听完之后也是一笑这玉航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谁叫他自己先行吹嘘呢?也是自己活该。 她可不信这里没有盛日峰之人的安排先不说其他玉航一个真修训天道章之中有那么多玄修替他鼓吹这看着就是有问题的。 这么看来没人提到自己这却也是一件好事呢。 她这时见几名弟子也在那里捂嘴窃笑凤目一扫道:“你等在笑什么?” 诸弟子顿时噤声。 朱凤语声冷然道:“玉航镇守为求取上乘功果忍熬数百余载方才成就毅力决心智慧都非寻常人可比为师自问若是对上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你们是什么修为又有什么能耐也敢笑话一位玄尊?”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以玉航的潜力只要不半途亡故那么未来功行只会越来越高而此人一入上层就被安排去了做了玉京镇守明显早就有了一定安排谋划坐上廷执之位也是大有可能的。 这等人物连她也就是心里取笑几句罢了是绝不会明着去得罪的。 诸弟子得她严厉训话都是诺诺不敢出声。 就在她还待再训斥两句之时外面有一名弟子进来呈来一份书信道:“守正张守正有书信送到。” …… …… 第两百三十一章 传机动幽影 朱凤听得张御送来书信神容一正没再去训斥那几名弟子而是挥了挥袖示意道:“你等先下去吧。” 诸弟子顿得解脱长松了一口气从宫室里退了出去沿着宫墙之外的走廊往自己居住回返。 有一名心下不解的女弟子上前几步对着那名妩媚女弟子悄声问道:“铃师姐方才说得那位张守正是谁啊此前梅守正到来时老师也没这么郑重过。” 铃师姐拿眼撇了她一下这才道:“这位张守正在老师之前就成为守正了据说屡立战功……” 她看了一下左右放低声音“据说有一次遭遇战老师也是得了这位张守正之助才得顺利击退外敌后来成为守正的。” 那女弟子恍然道:“原来如此。”她顺便捧了一下“还是铃师姐知道的多。”同时她心意转入训天道章之中却发现完全没有关于这一位张守正的记载眼珠一转“铃师姐不知道这位张守正可有什么弟子讶?” 铃师姐看了看她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弟子忙是道:“师姐你想啊我们都是守正宫守正的门下老师又受过那位张守正的恩惠总要还报的吧?那我们做弟子也替老师分担一些啊。若是遇见了张守正的弟子能照拂便照拂不能打好交道也没错啊。” 铃师姐横她一眼道:“你倒是想得多。”她心道:“你以为我不想?就是这位张守正就没听说过有弟子的嗯学生倒是有几个这倒是提醒我了待有暇再问问几位师兄。” 朱凤待把张御送来书信看完之后顿觉这是张御有意让功给他们闭关什么的只是说个客气话而已不能当真。 要知道这诏旨先是送到了张御处要是他直接接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尽管她与梅商修道在张御之前可论战绩和在玄廷地位内的真实地位那却是无法相比的。 而且以张御过往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清剿邪神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轻轻松松就能攒到功绩和玄粮。 她心道:“这次可是承了张道友一个人情了。”她想了想对外言道:“来人去把梅守正请来。” 自卢星介到来之后梅商与她便一同驻守在此主要就是负责盯着此人两者驻地相距不远得知她相邀没多久便赶了过来。 朱凤道:“梅道友可是收了书信了么?” 梅商点头道:“方才收到。” 他事先未曾想到张御竟能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对比守正其他所需肩负的职责显然剿灭邪神的危险程度是属于偏低的也较为容易立下功绩。 他心中还暗自感慨道:“此前以为张守正与岑师兄一战定然对我心存芥蒂可以此事来看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朱凤道:“既然是玄廷发诏那事不宜迟当立刻去剿杀邪神。” 梅商谨慎言道:“朱守正卢星介这里还需有人看住我二人不能一同前往需轮流前去才好。” 朱凤轻轻一笑道:“梅道友邪神虽然不比那些上宸天的修道人但同样能为诡异也要小心我们二人联手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卢星介这里你且放心我已去书给毕明道友他会前来此间替我等暂时看顾一二。” “毕明玄尊么?” 梅商一想点了点头若能两人合作那当是最好了他打一个稽首道:“那却是梅某占便宜了这一次便由梅某来主攻为好。” 清穹地陆之上万明道人在驻阁住下后便在那里稳固功行待得十多天后他从定坐之中出来气息已稳。 并且在此过程之中他也是不自觉感得一个玄异。 此玄异名唤“肇朝”他可自行拟一个气息流转的较长周程假设与人斗法之中某一刻恰好来到这个周程流转一圈结束之时那么届时只需转运玄异他的心光和气机立刻可以借此恢复至巅峰。 而周程拟定越长所得好处便越大若是这个周程以百载千载为计那么到时候使出来那么身上气息心力可以数倍于往常斗战之力可得大幅提升。 这个玄异若是运用好了那是十分有用的但对于时机的把握却也是十分考验人。因为有些时候斗战是突发的那就无从去发挥了有也等若无有可要是能抓住机会使出来却能翻转局面。 不过现在也无需他去斗战所以还暂时不用去考虑这个。 他起袖一拂案上出现了几本道册在青阳上洲时张御曾对他说过玄法不能只顾着积攒神元也要多多观读前人道书。 他从听了这个建言后来修持之时也不忘去观览道书也是因为这个缘由他理顺了很多道理和疑惑在攀登上境时心中也有了更多底气。 在体会到了这里的好处后无需关照他自己就主动利用玄廷的便利开始阅读各类道书。而这些道书除了载文本身下面还有前人观读后留下的各类注释包括张御的一些注释也留在了其中。 这等做法在上宸天和幽城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各家各派的典籍才是一派传承的根本轻易不得泄露更别说有了注释就可以照着修炼了。 然而天夏却是靠着这一点使得上层修道人可以轻易获取到各种原本隐秘不宣的秘传从而对自身道法进行完善和梳理使得本来相较弱一点的道法修持功夫也在赶上来。 譬如眼下在天机推算中天夏还处在下风可对比以往已然是在逐渐接近了要是再给天夏数十百年时日那说不定就能赶上并超越了这也难怪上宸天自觉无法容忍等待下去了。 万明在观览道书两月之后感觉大有收获这才从参悟观摩之中退出他自觉读了这些道书修为虽未长进但对未来如何行走却已是有了一番新的理解。 而接下来他准备按照张御的嘱咐开坛讲法说道。 以往讲法还需落在某一地而且面对的也是那一地的修道人而现在却不用如此只需在训天道章之中言说便可这却是极大方便了传法。 他先是整理了一番换了一身天青色道袍诚心肃意一番之后这才将大道玄章唤出而后入意到了训天道章之中。 这时他见自身符印变得金光灿灿一片同时也能感觉还有几个与自己一般层次的意识好像存于此里便与之打了一招呼便就在道章之中开了一个道场开始言说道法。 而此时此刻幽城主城之内浑空道人再一次来到了这里。他与显定道人交言几句之后便郑重无比的将一封金旨拿出递去显定道人处肃然道:“此是浑空奉上命送来的宝药道友可以点验一番。” 显定道人没有急着去接而是道:“所有宝药都在里面了么?” 浑空道人道:“贵方所需要的宝材有三个大药此间只有一份。” 显定道人倒也不急望了望他道:“贵方还有何条件?” “需得贵方立下定誓与我结盟共抗天夏。”浑空道人语气沉肃自却是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态度。 显定道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淡淡一笑道:“要我幽城立誓合盟那是绝无可能的若是贵方执意如此那这东西你们便拿回去吧。” 浑空道人凝望着他道:“道友需得明白下来便是两家之战了贵方需得尽快做出选择了。” 显定道人悠然言道:“对啊不过是择一而选罢了这却并不难。我幽城不是非必要得到此物便无镇道之器不也是一般过来了?” 浑空道人沉默片刻才道:“贵方不得相助天夏亦不得投向天夏。” 显定道人点了下头道:“这却可以商量。” 浑空道人一抖袖一份契书飘出道:“何时道友立下此契书心誓何时我将余下宝药送到。” 显定道人道:“好劳烦道友在我幽城再住几日我还需与其余道友做些商议有了决定自会给尊驾一个答复。” 浑空道人沉声道:“那便请道友尽快了若待我上宸天开始动手可未必再会对贵方如此宽容。” 显定道人笑道:“我自会尽快。” 待把浑空道人送之后显定道人考虑半晌便离开大殿往主城内部而来待来到幽城中间所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环形空洞空旷深远无比望去似与虚空相连。 他在豁口边缘处站定对着上方一拜再拿出一枚纸符投去此符一飘便入了虚空之中很快不见。 在等了一会儿后那环形空洞之中竟凭空有水流生出好似万顷海水从中穿流而过并形成一个巨大水瀑。 然而那水流表面却是黯淡异常在繁星映照之下不见丝毫光亮望去不像是水反而像是粗糙砂砾。 这时那些水瀑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庞大无比的道人形影由于那些水流还在流淌着故是看去那大体上的轮廓一直在不停晃动变幻的。 显定道人一见便对着这个身影稽首一礼恭敬道:“弟子显定拜见老师。” …… …… 第两百三十二章 诚修方正持 显定道人执一礼之后抬头道:“老师上宸天使者今日来过并将一份宝药送至只他要我立下誓言不得与天夏勾连。” 那道人宏大幽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此事可应。” 显定道人道:“是弟子料想上宸天恐怕还会从中设阻不会让我们这么拿到那些宝药不过弟子会尽量设法好早些让老师祭炼镇道法器。” 那道人却道:“上宸天为使幽城置身事外终究会将所有宝药送来然则此事成与不成不在于上宸天而是在于天夏。” 显定道人神情微变“天夏?老师说天夏会来相阻?” 那道人道:“天机之中有一线可能若那几位不来相阻那此事可成若是出手那便是宝药俱是送至也是无用。” 显定道人道:“那弟子该如何做?” 那道人声音飘渺道:“什么都不必做便一如以往便好此回之机断不在于我坐等天机明朗便可。” 显定道人道了一声是随后他欲言又止。 那道人道:“你可是心中有疑?” 显定道人道:“的确却有几分疑惑。” 他走到如今还有幽城的建立都是按照自己老师的吩咐在做事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老师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道人缓声道:“以你现在功行多晓无益你何时有望攀登上境为师何时再告于你知晓。” 显定道人郑重道:“弟子定当勤加修持。” 那道人没再说话其形影从那水瀑之上消退了下去而在这时候水瀑也是随之消散仿佛融化入了虚空之中。 显定道人躬身一揖直起身后看了一眼无尽虚空一抖袖袍一团灵雾腾起便即消失无踪。 伊洛上洲玄府之内梁屹正在修持之中。在与师延辛一番对话后他更是坚定了自身的信念此刻阻挡在他面前的也只有那不知何时能得到来的玄机来。 在定坐数日后他忽感训天道章之中有动静转意一顾见有十多名同门师弟接连传意给自己。 他知必是有事立刻接来看过发现却是这些师弟告知他那位新近成就万明玄尊正在道章之内讲道皆是觉得不可错过故是邀他同往一听。 见到这个消息他也觉得自己当去一听。这位万明玄尊是以玄修的身份成就那自己说不定能从这位讲的东西中获得一些感悟。 他当即顺着师弟留下的符印寻去却是见到一枚金光烁烁的符印。这等符印此前他也是见过唯有玄尊之名印才得如此。 他神情一肃驻意上去只觉眼前光幕一变一个金光笼罩之下的道人正坐在那里但是没法分辨清楚形貌。 身为玄尊弟子他自是明白修士不到上境是难见得玄尊真正面目的强行去观气机意识皆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此刻这位所言只是一些较为底层的玄法修持之法并不涉什么高深变化这顿时让他感觉耳目一新以往听道玄尊说得无不是高深道理可从来没有玄尊会讲这些。 而这位说得深入浅出且又富有趣味性让人一听便明哪怕他已是过了那个境界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多久过后忽然一声清越清音传出座上道人言道:“今次讲道至此诸位同道且回去修持可明日再来听道。” 梁屹这时才讶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过去半日了但自己却半点不觉枯燥。他默然片刻心里一阵感叹。 这些浅显的东西由玄尊来说果然感觉又是不同以往那些玄尊却从来不提只讲高深道理。是他们不懂么?那自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屑言说罢了。 或许在这些玄尊看来这等浅薄道法就当修士自己去悟唯有那些脱颖而出之人方是值得提点。 这等做法其实是以往真法传继为主流之时的遗风。 但是如今不同了。 他看向那个笼罩在金光之中道人的身影他没忘记这一位乃是以纯粹玄法为成就的玄尊所以愿意自高渺云端之上俯下身来为低辈弟子讲法。 而对面那道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念凝注对他点了下头而后便光芒一闪便即从光幕之消失了。 昌合府洲玄府雁台。 玄首岑传站在此间他仰首眺望似在等待什么。 过了许久忽见一道清澈光芒落下却见一名姿貌高绝气息澄净若水的清秀道人自天外而来缓缓飘落台上。 岑传忙是一个稽首恭敬道:“见过师兄。” 正清道人没有说话而是往前走了两步看向昌合府洲之内他看得最多的不是修士而是那些造物。 岑传转过身来走近了一些道:“师兄小弟自回到天夏之后感觉对我真法威胁最大的不是玄法而是这些造物。 这些造物如今深入了到了天夏每一个角落之中且是潜力无限小弟曾经听说青阳上洲以往曾经出现过造物修士若不是被那位张守正给打压下去了现在还不知会到得何等地步。” 正清道人道:“万事存驻自有其理一味打压并无用处。如何纳其为用相互制衡才是道理。” 岑传道:“师兄说的是。” 正清道人道:“我回到上层许久所观那些玄修也就那个张守正有些门道此人气机深纯根基牢固这说明其人十分注重道行的修持此与我之前所见那些玄修大为不同。 诸多玄修以为自身只需神元修足便可却不知自身功行能以神元填补那是因为有前人道路经验可得借用有人开道在先可一味如此自身功果不修却也只能亦步亦趋一旦到了上境无人开道凭借自身便再也无法往上去。 本来玄法到此已然势尽不是被他法所替便是被鄙之弃之可这位张守正却是窥破了这层迷障非但摆脱了前人桎梏还凿空破障为玄法又生生开辟出了一条道途天道待玄法何其厚也。” 岑传深以为然以真法为例犹重修持这里面不仅仅一点点的打磨自己还在于在此过程中验证所修之道法借此悟参玄妙此是如滴水穿石一般的水磨工夫。 所以真修修道才要这么长时间的闭关。 而不修道行的玄修照着前人之路自是快的很可一旦前面没路了那么自然就很难再有长进了这就是不修道行的恶果。 不过玄法只要有一人开辟前路那么后续之人就会不断追上并且越来越多这里就又是玄法的优势了。 他这时抬头道:“师兄昨日小弟收到消息据说又有一名玄修成就这人并未依靠前人赐符当是因为有那位张守正开道在前故才得成此举也是极为振奋人心小弟担心自此玄法崛起之势将是难阻。” 正清道人道:“如今之玄法虽然势盛但在我看来弱点却也明显整个玄法之望几乎全是寄托在那位张守正身上若他道心挫败道业不振那么玄法上升之势便就到此为止再不得与我真法相争。” 岑传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精神振起试着问道:“师兄你可要是找寻那位张守正一论道法么?” 他是知道的其实现在打压玄法还有这么一点希望可要是在将来张御功行再上一层的话那就完全没可能压制了。 而于此刻打断上升的势头的确是一个办法。当然只是一战就说挫败信心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正清一脉的功法却是能办法做到这一点。 正清道人道:“我会与他一论道法但前提是要公允现在我若与他论法那是我以力欺人便他输了也只是以为道行不及我之故反会愈挫愈勇我会在此等他等他何时功行再进再与他公平一论。” 他转身看向岑传道:“师弟你需记得我们对付玄法那是道法之争道念之争算计可有争斗可有但亦需自身坦荡这不是为了赢得一个好名声而是我自身持正方不致外邪有可趁之机。” 岑传躬身一揖道:“是小弟谨记师兄教训。” 正清道人道:“今次我来这里是想关照你上宸天一旦开始试着召回寰阳派廷上便会派我前往上宸天作以搅扰。” 岑传不禁一惊道:“上宸天有青灵天枝遮护到时师兄前去又有何用?又怎能阻碍其等?” 正清道人道:“此法是可行的上宸天若是招引寰阳派那么必当集中派内有道行的修道人还将动用青灵天枝大部力量。 这般青灵天枝至多仅能遮护上宸天主天而不及遮护所有附从宗派我等于此刻前往突袭若其不作理会那么顺势剪除其一部分羽翼若是理会那么便可拖延此举。” 岑传问道:“那不知廷上派遣何人与师兄同行?” 正清道人道:“廷上尚未有明令下来不过我料廷上最后当是会放魏师弟出来与我一同前往。” …… …… 第两百三十三章 旧阵引虚真 岑传一皱眉心中有些不舒服道:“魏师兄? 正清道人道:“为兄前段时日去镇狱看过魏师弟了毕竟也是同门师兄弟过去犯了过错被囚押了两百余载便是玄廷还不曾宽赦他但为兄见他心中已然悔过而这次若是和为兄同往也能削刑减罚。” 岑传道:“师兄作主就是。”又道:“不知除了魏师兄还有何人与师兄同往?” 正清道人道:“此去人手不能多有魏师弟与我便已是足够了。” 这里也有讲究的少数人去往上宸天那才可起到牵制作用若是去得人多上宸天当真出力剿杀那就真成了生死之战了。 岑传略感不满道:“玄廷怎么俱让门中师兄弟前往这是要削弱我等实力么? 正清道人道:“我等师兄弟如今归来虽然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东西却是未变玄廷自也是都清楚的既然我等坚持不变那自然需承担更多重责此是应有之意便我在上也当如此安排否则我凭何立足于玄廷之上? 你也是做过的廷执当是明白玄廷不是上宸天也并不是要让我等去送死早已安排了后手这里还有他人接应。” 此前玄廷向着守正宫发去了剿杀邪神的要求这其实就是让守正宫的守正先相机在外关键时刻可以及时出手相援或是接应。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会延续很长但也唯有如此才能减弱上宸天的戒备。 正清道人道:“此回我若离开不知多久回来必要之时也可能会遁隐入虚空我不在时师弟不必要去多做不必要的事情如今玄廷正在用人之际不会压抑玄法反而加以推动扶持。” 岑传郑重道:“是师弟明白一切等师兄回来作主。” 正清道人缓缓道:“被逐这些年来我也是反思过往若按照以往之念那一条路注定是走不长远的若再那般下去不是我不见容于天夏便是天夏不见容于我老师将我逐出既是厌我却也是为护我。” 岑传这时带着几分期盼问道:“师兄我等还能再见老师之面么?” 正清道人沉默片刻道:“或许吧老师当日并未说是把我们逐出师门当是有此机会的。” 交代过这些之后他整个人顿化一道清澈光华往天穹回返岑转则是打一个稽首目送他离去。 梁屹在结束一天的修持之后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便即转意来到了训天道章之中并渡入昨日所在道室之内。 他看了一眼光幕之旁那里排布着密密麻麻的符印且还在不断增加着。今日之讲道明显是昨日受到的关注更多。 他并不觉得奇怪以往玄尊讲道因为许多地方太过高深玄妙很少有人听懂可即便那样仍是吸引许多人来这是因为玄尊讲道这等事本就少许多人都在想着万一自己灵机一动听懂了呢? 说穿了许多人都是有数你不去听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但若去听了那说不定还有些收获最差也能在同道面前吹嘘一二。 而万明讲道却是不同众人发现自己是真的能听懂。 万明道人是最为纯粹的玄修而且他以前就经常对下面讲道知道许多弟子想听什么又能听懂什么所以他一开始从最浅显的地方讲起。 还有一点在众多玄修之中他是如张御一般少数注重修持道法之人所有他讲得东西都是透彻明白就如斧刃剖削将琐碎枝蔓枝节全部斩去只将最其中根本最重要东西呈现在面前给你看。 等了半刻后听得一声清越声音被金光笼罩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稍言两句后便即开始讲道。 这一讲又是半天过去这一次所讲东西却是稍稍比昨日深刻了一些但依旧在众人能够接纳的范围之内。 待得清越之声再响众人方才发觉讲道已毕一时有些意犹未尽。 梁屹也是心下感佩很多道理他也是懂得但并不透彻此刻听这么一讲好似将美玉之上尘埃拭去一时内外通透。 他站了起来抬袖而起对着座上那道人身影深深一礼。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刻在训天道章之外各洲修道人有不少修士正与他做一般动作。 天夏外层二十八宿内层一十三上洲四大府洲英锐修道人着实有不少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够有这般收获。 万明道人这次讲道结束之后他却是感觉到以他的角度看来玄法其实有许多地方还需完善。 这并不是玄法本身不对而修持的方法和理念有待改进并不能完全抛却真法那种精研道法的道路一些有望往上走的人还是要多观道书的。 现在道书也不是太难获取了但是对玄修而言有前人经验和道路可借鉴那为什么又要自己去研修?有这等功夫做些别的不好么? 这就需要在各个学府之中做出一个改进关键是让众修接受并认识到修持道行的重要。 他思忖道:“张守正开辟了前路并立下了训天道章为我玄法立下万世之基而下来这等事便由我辈来做吧。” 上宸天擎空天原虹殿。 天鸿道人在道宫之中布置了一个巨大的禁制法阵阵中竖有一个阵柱那里道箓闪烁霓光惊走五色炫舞有五个金铜大罍被摆放在了禁阵边沿之上并以一条条道箓锁链相扣深深埋入阵中。 天鸿道人站在禁阵边缘的法台之上对着站在一旁的孤阳子和灵都道人言道:“这寰阳派留下的阵法过去是以五名修道人性命为献祭我将之替换成了五个邪神如此结成引回大阵一旦成功那或许就能在一年半载之内将赢道友唤回。” 孤阳子道:“此法可成么?” 天鸿道人道:“不试过又怎知道呢?” 他此前为了招引寰阳派归来一直在翻阅有关寰阳的一些典籍记述还有留下的法器却是在一个古旧法器之中找到了一篇寰阳派留下的招引残阵寄虚修道人在世之身若毁则可用杀献之法召回。 现在赢冲正亟待归来故是他加以改正补充之后决定尝试一下此法。 孤阳子摇头道:“寰阳派的功法都是以杀盈余以而补小利实是智短。” 天鸿道人呵了一声道:“寰阳派却不这么看他人盈余再多与己又有何干?杀盈余于外哪怕丝毫好处不得也能图个心舒意惬。” 孤阳子默然不言所以这就是他召回顾虑所在寰阳派根本上的认知就与他们不同。 天鸿道人这时见阵法差不多已然转动起来便一挥袖道宫之中的虹光长河之中就有五尾大头怪鱼飞了起来往那金铜大罍之中落入进去。 似是预料到了自身的结局在跃腾过程中这些怪鱼忽然挣扎了起来并隐隐现出了邪神本身只是转眼又被一股力量强行压迫回去其形貌在这两者之间变幻来去僵滞在半空之中迟迟不得落下。 天鸿道人嗤笑道:“还敢作妖?”他说话之际周围道宫之中有一道道虹光飞起化作煊赫虹华上去一卷将之全数裹住一把摁入罍中。 那些邪神掉落此之中后似是被牢牢束缚住了再也无法自里挣脱出来而在此刻五个大罍皆是缓缓往下沉陷。 孤阳子本待试着推算一二但却是很快放弃了由于天夏投出了“角空星”导致天机完全被搅乱此刻什么都算不出来。 他道:“希望可成吧。” 天鸿道人道:“只要赢冲道友自己愿意归来那当无碍。” 灵都道人言道:“若能早些回来赢冲道友自不会回绝。” 天鸿道人无所谓道:“便是不成大不了再试便好 孤阳子一皱眉正待说什么这时却见五道气机忽然从阵法之中一齐冲去而后往中间的阵柱之内投入进去。 天鸿道人咦了一声有些意外他却是发现那个五个邪神竟然都是主动投入其中的这就有些奇怪了纵然他束缚了这些邪神可这些东西的自身意愿却难改变为了确保成功他还事用了一些强迫手段。 更不用这些邪神一个个混乱诡异从来没有同类之间合作的表现而现在却表现出了某种一致性且看去是争着去送死这着实有些奇怪。 而他明白这等情况的出现应当不会是偶然这背后一定是有着某种原因的。 孤阳子和灵都道人二人也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以往他们一直猜测在众多邪神背后许也有更高层次的邪神存在只是他们至今还未发现也没有就此事问过三位祖师。而眼下这事是否与此有关呢? 灵都道人沉吟片刻道:“以往与邪神打交道的都是赢冲道友这会否可能是他的布置?” 孤阳沉声道:“这恐怕只有等赢冲道友回来后再是问过了。” …… …… 第两百三十四章 观陆显疑踪 梁屹退出训天道章后他不由得一阵沉思。 因为他功行已然在关卡之上还差些东西就可攀登上境所以能听出万明道人话中所隐藏的意思要想往上走定然是要研修道理的道理不明则道途不通。 这里不能跟着他人走而要自己知道自己的道路是什么否则就算成了上境也只能跟在他人身后。 对于这些他自己也有感悟最近也在翻看道书毕竟他也是玄尊弟子有些东西他也是明白的。 只是他在想若要研修道理玄修不就和真修一个样了么? 需知玄修承担的职责很多首先就是配合军方抵御内外之敌。 因为浊潮的退去如今内层地陆已是开始复苏各种草木虫兽开始陆续冒了出来一些上洲之外望去已不是一片荒凉而是遍布绿色了但是同样带来的还有各种神异生灵和神怪。 每一个上洲的洲域非常庞大可表面看去却好若被包围在汪洋中的一座座岛屿需要迎接一波波浪潮的冲击还有外层的地域从来都是欠缺人手的。 更别说现在训天道章的出现各洲宿方方面面都需要玄修的助力连一些方才感应到大道之章的弟子都是承担了一些联络的职责。 所以从长远来看大多数玄修其实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参悟道法的他们自己更是欠缺这方面的意愿。 但是他觉得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弥补这里的不足。 那就是观察者。 或者说真修所用的“知见真灵”。 在余常被擒捉起来后他一度因为前面找不到路有一段时日认为造物能够帮助玄法进行突破直到张御的成就训天道章的出现才是完全抛弃了这个想法。 可因为那些时日的接触他对造物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若是有这东西存在那么可以很好的帮助到玄修在前期观摩道书并且节省一定的时间而且此类东西其实是御主的一部分御主一念之间就可将之消杀故只要来源正当其实是相当稳妥的。 不过这只是他一个想法他也不知道是否正确他觉得只有等自己也攀升到了上境之中才能找到答案了。 想过之后他又一次沉浸入了定持之中。 东庭玄府张御化身站在星台中间看着面前那一株巨大的树木那茁壮的主干上撑开了繁盛而茂密的枝叶那里缠绕还星星点点的柔和光芒这是神异力量异常凝集的体现。 在镇守府洲这段时间中他也没有坐着不动而是派遣分身去四下去搜集那些神树的残枝在不断拼凑之中使得这株神树也是愈发高大其大部分实际是落在间层之中这显露在外面的只是一小部分。 可惜此树的根系到现在不知去了哪里不然可更为完整。 此刻在那枝叶掩映之间还垂挂着了一颗颗光润饱满的果实每一颗果实中都蕴藏着滂湃的生命力。 过去伊帕尔神族找到这棵神树后将之原本的意识剥去转化成了自身种族的承载物。它们将记忆和生命都寄托在了神树之中每一个伊帕尔神族意外身死之后都可以借用神树果实再重新生长出来。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寄生。 他在掌握了神树后自然也就不需要神树去承载这些东西但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利用此树重新塑造出一个种族且是拥有神异力量的种族也可以不是种族而是一个个不同形态、且可自行繁衍的生命。 不过因为神树的不完整自然不可能伊帕尔神族这类强横的异神而至多只是下位修士层次的生命。 他思索了一下传了一个意念过去过去片刻其中一个果实放出光芒摇晃一下忽然掉坠了下来在地面之上裂开之后自里钻了出来一头有着华丽彩羽的凤鸟凤目傲睨芝冠悬空立尾羽似虹霓。 这凤鸟出来之后便朝他亲昵靠了上来。 张御看有一眼把袖在其羽翼之上一拂霎时顿有一股辉盛彩光焕发出来这却是激发了其身上的神异力量。 这凤鸟发出一声锵锵鸣声对着他连拜三拜而后一振翅翼飞到了枝头之上尾羽之上便道道神异灵光垂降下来。 张御看了一眼知这凤鸟已在此间筑巢下来便可借托此树庇佑繁衍后代同时它会遮护神树。不过星台高远殊绝人间还有大阵围护在外当是没有任何外来生灵可坏得此间。 这个凤鸟只是他做得一个尝试也算是为原本空旷寂廓的星台做一些点缀。 神树之果其实对他没大用但却可用其作为一种奖赏。 比如在东庭府洲之内立下足够多的功绩和贡献之人那他都可以赐下一枚神果令其获得一个完全以自身的意愿塑造出来的智慧生灵。 他考虑了一下召来玉册翻了翻看近日哪个低辈弟子立功较多不过看了下来倒是有些意外立功最多的居然是严鱼明。 他抬头吩咐道:“青禾去把鱼明唤来此间。”等在外间的李青禾应有一声便即下去传命了。 过不多久李青禾在外言道:“先生严鱼明到了。” 张御道:“让他上台来。” 过了一会儿严鱼明走了进来躬身一揖道:“学生见过老师。” 张御颔首道:“免礼。”他微微抬头道:“鱼明可曾看见那株大树了么你可自上摘一个果实。” “果实?” 严鱼明看了眼他之前上过星台这大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能够感觉到此树的不凡他心想老师让我摘一枚果实莫非这是什么灵果?吃了可以增进功行的? 他胡思乱想的走到了树下顿时感受到一股十分柔和的神异力量涌上身来他心下一动起心光试着沟通了一下随着一股意念涌入心神之中他顿便知晓这果实到底为何。 他眼前一亮想了想再是走近了一些伸手按在了大树之上过了一会儿其中一颗神树果实表面涌现出一道明光而后晃了一晃便从上掉落下来。 他不待此果落地放出心光一接而后将之抱住随即便听到这果实里间似有一个心跳之声他嘿嘿一笑用心光将托在一旁自己来到张御身前恭恭敬敬一揖道:“多谢老师相赐。” 张御微微点了下头他也没去问严鱼明到底塑造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灵道:“这是予你近来立功的褒奖你且下去吧回去好生修持。” 严鱼明兴奋言道:“是老师。”他一礼之后就欢喜无比的下去了。 张御待他走后转过身来放开了玄府外面的禁制。 等有了有一会儿便见一道光影照来落在了星台之上瞻空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瞻空观治有礼观治怎来此?” 瞻空道人道:“受玄廷所托而来奉命查看一些事宜此事与张守正也有些牵连故是索性直接来寻守正了。” 他将一封书旨取出递给张御“守正请观。” 张御拿了过来一看眼眸微微一动这上面说得是近来玄廷又新近炼成了一件法器可以观照内外这法器虽然不如清天星盘但仍有一定作用故在祭炼成的当日对内层进行了一次查照。 但这么一照却是有了一个发现当年守正宫一位守正曾经莫名失踪玄廷待要找寻之时正好一场浊潮到来下来为了维护各洲对抗外敌玄廷也便无暇去寻了此事便一直没有结果。 可是这一次却疑似发现了此人的气息但是随即其又消失不见。 他抬头问道:“东庭?” 瞻空道人点了点头道:“看那气息位置便在东庭只是这法器新近炼成其中还有缺陷也难确定是否是正确林廷执判断也有可能是这位守正当年留下来的气息若是如今被照显出来却也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怎样既然有所发现终要查个清楚的故是让我来此与张守正商量我们一同试着搜检一下。” 张御明白了因为玄廷不确定此事所以不想大动干戈而知他正身近日在闭关故是让依旧有暇的瞻空道人来此查问一下。 他觉得此事的确有必要当年一位玄尊莫名失踪本就十分蹊跷而且这个时候忽然显露踪迹那恐怕不见得是什么巧合不禁让人怀疑会不会与上宸天有所牵扯。 他道:“观治可是认识这位管守正么?” 瞻空道人道:“也算是认识吧这位法力道行只是寻常但论辈位资历却是不低只是人缘不太好听说还和一些道友有过冲突总是被削功故其虽然立功不少可从天夏入世后就一直在担任守正从未有变。” 张御考虑片刻后道:“此事既发生在我东庭地界之上那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当变化一具化影与观治一同前往清查此事。” …… …… 第两百三十五章 治平理旧患 张御与瞻空道人议定就化一具化影跟随后者而去这化影并非用是来斗战的只是在旁做一个见证。 不过一旦遇到异状化影应付不了那正身自会自上层落下应付。 送走瞻空道人之后他转回星台道宫之中看着挂在廊道玉璧之上的东庭舆图。 东庭现在将整个安山以西的疆域都是囊括入内还有新建立的伏州这里算得上是一块飞地但好在这块飞地不是落在外间的而是落在稳固的神异之地中的所以只需少量人手镇守就可。 现在那里唯一的缺陷就是缺少与东庭府洲方便沟通的通路下来他主要就是要处理这件事。 就在几天之前他收到了一封玄廷发下传告要各洲尽量清理内患以确保在上宸天、寰阳派两派来攻之际后方稳固。 东庭这里本是新立府洲要说旧患也就是复神会和伊帕尔神族了不过如今在玄正崔岳不停打击之下复神会已然从东庭府洲的辖界之下销声匿迹了但他知道此辈一定还在哪里蛰伏着。 而伊帕尔神族也早是被他清剿了一遍只是有可能存在一代神王但这位连神树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在自也不会有明确的下落线索。 也不知道瞻空所查这件事会否与这两件事有什么牵连。 李青禾此时走上台来一揖言道:“先生崔玄正和项主事来了。” 张御道:“让他们上来吧。” 随着殿檐之下钟铃之声一响崔岳和项淳走入殿内两人都是对他一礼道:“见过玄首。” 张御点首回礼道:“两位坐下说吧。” 两人称一声是在席上坐定下来。 崔岳道:“玄首浊潮虽降近来东庭与外洲往来的海域之上那些神异生灵却是异常活跃往来飞舟经常受到侵扰使得我们不得不加大力量去维持我欲与青阳、冀空两洲联手进行一次清剿不知玄首认为可行否?” 张御道:“清剿需用时多久?” 崔岳道:“预计半载左右我与项主事排布过了当中虽会占用一定人手但及时轮换调用再加上有军府的配合若无特殊情形当不会影响洲内的守御。” 张御考虑片刻道:“海域通行最短也需二三十日要彻底解决此事还是需在海域之中设立泊台驻地和海上坚垒此事我会和洲府言说让他们去和两洲洲府沟通崔玄正清剿事宜可先做起来。” 崔岳精神振起道一声是。 项淳这时道:“玄首近来又有数个上洲灵妙玄境说是想要在伏州之内栽种灵株接连来书问询了几次。” 伏州现在最有利的地方便是拥有充盈的神异力量和丰饶的沃土这可是伊帕尔神族两个纪元以来的积蓄本土一十三洲没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栽种灵株。 而修道人对于丹药的需求一直很大伏州的情况一被外界所知立刻就引起了诸多真修和玄府的注目。 张御道:“可以应允他们一切依照前例便好。” 项淳道:“属下当会安排好的。” 因为训天道章的存在除了一些张御需要亲口确认落印的重要事宜其余事机在道章之内禀呈便可所以两人呈报过各自事机后得了签印之后也没有在星台上多做逗留很快便告辞离去了。 张御则是令李青禾送了一封签印书信去往洲府让治署如何在海域之上与其余上洲一同营造坚垒驻地。 其实这也是本土各洲一直在做之事于上洲之间设布中洲中洲之间设布下洲逐渐填充空隙。只是海域之上只能先造一些小一些到驻地泊台而后再慢慢营建硬陆了。 只是身为玄首一般的具体治事他不会去插手的只是掌握大局并调和解决洲内无法独立解决的事宜。当然最重要的是为府洲提供遮护若是内外部不稳遭遇侵袭和危害那么这些都是空谈了。 他又是看了一会儿舆图后关照弟子道:“把安知之唤来。” 半个夏时之后安小郎气喘吁吁来到了星台上面躬身一礼道:“老师找我?” 张御见一段时间不见安小郎长了不少个头便道:“你年龄渐长现在可是决定好到底走哪条路了么?” 安小郎本来一直对此犹豫不绝可是现在似乎对这个问题已是考虑清楚了他回道:“老师教的呼吸法学生一直在练也得到了好处修行真的很好。 老师说这个教给别人也无妨学生就教给了阿父、阿母还是阿祖他们可是他们都是练不好。” 他唔了一声又道:“学生在想学生走上修炼之路那么受益也只是学生一个人可是阿爷阿父阿母他们要是都能长生该多好。 修炼之道他们不能走但是神袍玄甲却能为他们延寿所以学生想继续研究造物让他们也能与修道人一般长生不老。” 神袍玄甲若是不激发出神异力量虽也能稍加延寿但是作用终究有限至多保证身体百病不生可自然寿数终究是存在的。 所以安小郎现在的愿望就是研造出更好的神袍玄甲让寻常人都能用此延寿长远。 张御微微点头这是安知之自己的选择他是不会去干涉的。 且说实话安知之天资不俗可未必见得就一定能修到玄尊之境因为能修持此境之人哪个天资不好了? 能入此境资才、心智、毅力、机运缺一不可而现在天夏虽然多一个玄尊便能增加一分战力但整体上的改变却不会太大。 但若多一个并不敌视修持的造物大匠甚或是宗匠那么其人所能起到的作用和影响或许会更大。 便不谈这些安小郎若是真能做到神袍玄甲能为寻常人延生这也将大利于所有的天夏子民。 他道:“既然如此身为师长我便赠你一物。”他对站在远处的李青禾示意了一下后者拱手而去。 过了一会儿李青禾便推出了一个有底轮大架出来间架上面搁满了密密麻麻摆放齐整的书册。 张御道:“这是我从一个异神之中得来的知识它们同样也有一门筑物手段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这些书册之中包含伊帕尔神族一部分知识主要的东西他已是交给了玄廷一份玉京天机院那里也有不过尚在钻研之中还没有扩散至外因为神力运用终究是不同的。 他既然是东庭府洲的玄首那么自然也需为府洲本身考虑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是在东庭发现的自可先观摩起来。 安小郎走到了大架之前从上面抽出一本书册拿起了翻了翻却发现这是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全新知识不禁两眼放光。 看了一会儿他对着张御一个躬身道:“多谢老师。” 这些书有用没用他还暂时看不出来的但是这终究另一个族群的智慧结晶无疑可以助他打开思路给他以更多启发。 张御道:“不用谢我身为师长只望你能在自家所选道路之上走得更远一些。” 安小郎脸上露出认真之色重重称了一声。 而与此同时张御的那一具化影在与瞻空道人离开了东庭府洲后此刻已然是越过了安山裂口。 这个裂口将东庭地陆隔成了南北两段当中则是破碎的岛屿长陆早被外来的海水所填满。 此前张御为追踪伊帕尔神族他也曾到过这里只是因为距离东庭太远而且到处遍布着土著部落和异神所以没有这里立洲的打算只是在这里的人迹罕至的高峰之上处设立了一个观察哨岗监察可能存在的意外状况。 瞻空道人这时道:“东庭地陆有一处别处不同想必守正也是发现了。” 张御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如今别处地界的浊潮都在消退但东庭地陆深处却仍是存在着浓郁的浊潮好像数个纪元以来从来不曾消退过。 也是因为如此元都玄图并没有办法将人直接降落到那片发现气息的地方。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别的地界每一次经历浊潮之后便会不断膨胀将原来的山川地理改变的完全不成模样唯有东庭长久一直是如此也没有因此变成荒芜之地。 这里地陆深处实在隐藏着太多隐秘。 瞻空道人忽然看向某一个方向他略略感应道:“就在前面了。” 因为浊潮的存在为免偏离方位两人并没有选择直接挪遁到那处而是直接飞遁而往。 随即两人便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三面高耸一面低陷的盆地由天空望去繁盛茂密的树冠似在谷内铺上了一层青色厚毯。 在谷地之中可以见到一座玉白色的法坛占地着实不小是明显的天夏样式虽被主体藤蔓草木覆盖了可在二人眼中却是十分醒目。 两人感应了一下见没有任何禁制便自半空之中往下落来。 …… …… 第两百三十六章 昔日秽阵遗 张御与瞻空道人落下之后便就勒束身上气机不致影响周遭之物。 瞻空道人落在地面之上轻轻一挥袖一阵清风拂过那些覆盖在法坛之上的草木俱是化作了飞灰并被卷飞而去露出了这座建筑的本来面目。 只是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讶色。 张御道:“观治可是发现什么了?” 瞻空道人凝视上端片刻沉声道:“这处法坛的很多营造和布置方式很像我元都一脉的手法还有……张守正且看上面。” 张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可以见到顶端有一个微小的方圆之图内嵌经纬之线看着很是独特。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是我元都一脉尚未并入天夏之前的图印那时候我等在地陆上设立了不少驻地每一处都有此图作为印识。” 张御道:“这里是原先‘元都派’的某个驻地?” 瞻空道人沉吟一下道:“应当非是原先宗派所留宗派所留驻地都是一般形制非是如此模样应当是派内某个修士留下的。” 他暗自皱起了眉头因为东庭地陆深处浊潮浓郁更有各种异神神怪能到这里的功行定然不低就算元神照影的修为到此也有万般凶险唯有玄尊才能说是自如出入。 这么一看范围便就很小了。 他忖道:“莫非这是任师弟的布置么?当年那位管守正失踪莫非和任师弟有什么关系么?” 这么一想却也是有可能的首先那个时候他与荀季两个人便不在门中了任殷平做什么他并不清楚。再一个任殷平门派观念很强所以才会把元都一脉过去的门派印识留在此间。 他摇了摇头本以为只是来追查一个失踪的守正可没想到转来转去又是转回到了自己头上。 两人在外面看了几眼周围并没有任何禁制法阵的护持这说明这处极可能是在浊潮到来后建立的因为浊潮到来所有禁阵都没有用了。 见是没有阻碍两人便一同走入法台之内这里十分空旷中间摆着一个宽大石案中间有着一只鼎盖掀开一隙的炉鼎法器旁侧有一个玉筒。 张御看向那一只炉鼎法器道:“这东西应该当就管守正气息显踪的原因了。” 瞻空道人看着此物上前检验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当是此物了。” 炉鼎里面一片黑灰本来应当是在祭炼什么东西或许是某种丹丸看情形应当是最终没有完成。 从眼前情形来看或许祭炼到一半之时因为某种缘故不得不中断而祭炼之人当是觉得此物较为重要所以将自身的心意法力先寄托入内以便下次继续。 可能此人在此之后是再没有回来以至于这东西一直摆在这里。 在不久前玄廷利用法器查找的时候许是无意之中引动了这里的气机感应导致里面的法力气息冲破了鼎盖泄露了出来。 只这里终究处在浊潮环境之内气息法力又在此存驻长久了时间所以出来没多久便就消散了。 而从气息来看那祭炼丹药之人应当就是那位失踪的管守正了。 张御目注入炉鼎之内见里面是一团泥灰道:“观治可能看出这里祭炼的是什么?” 瞻空道人方才已是看过了他抚须道:“时日长久无法辨认出具体是什么丹丸了但从残留得泥灰上来看应该有安孚根和摩心草霜这东西都是安神定心之用这或许是祭炼某种定持心神的丹药。” 张御目光移向那只玉筒这里面原来应该是摆放着什么东西的。只是这时他发现或许是因为玉筒本身材质的缘故上面还攀附有些许残留的气息只是非常之微弱。 他顿时眸光微微一凝眼中有神光泛出随后他便见到一个人影在那里走来步去时不时这个人低头翻看着什么而手边就是那个玉筒。 而他对面也是站着一个人两个人在对面而谈但似在争论着什么两人的具体形貌看不清楚但是其中一个形影看着却很像是任殷平。 假设另一个人就是管守正那么毫无疑问两人曾经在此接触过只是他们目的是什么暂且不得而知。 他略作思索便将此发现告知了瞻空道人后者默然片刻沉声道:“守正我需回门中一趟查一查任师弟那些身后之物中有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线索还有再问一问我那两位同门看看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 他心中暗叹此来他本为追查那位失踪的管守正的下落若是没有什么线索那便就此回禀了可现在却是牵扯到了元都派他觉得此事必须清查到底了。 张御道:“观治自去便可御在此再作些查探。”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有劳守正了。”礼毕之后他化光一道便即遁空离开了此地。 张御则是看了周围一下见这里没什么特别之处就从中走了出来而后看向外间不管是管守正还是任殷平在这里设布一处那总归是有目的的若仅仅是为了隐蔽那却不必跑到这里来。 他迈步在此走了一圈凭着感应发现这地下是一片废墟法台是在一片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他起初还以为是那位管守正或者任殷平攻破的这里但是从残留的痕迹上看这里保存得非常完整应该在许久之前就已然被废弃了。 随着深入观察他见到了一面面壁画壁画之上显示一个部族正在对抗一个个巨人从外观上辨认那分明是伊帕尔神族。 伊帕尔神族全盛之时当是在前纪历几乎控制整个内外层但是在纪历之末神树破灭神王神后及上层神族陆续沉睡势力便全面退缩。 到了上一纪历之时已然不再是内层主宰其主要势力一直在东庭北面地陆只有一部分来到了南方。 若是两者间存在对抗那应该是上一纪历的事。看去这个部族还抵挡住了伊帕尔的入侵不然没可能留下这些壁画。 他沿着壁画看下来见上面呈现内容是这个部族开始节节败退但是他们通过献祭召来了强大的助力成功了击退了那些巨人。 这个时候他眸光微凝因为那些招来的助力形象很像是那些停留在虚空之中的邪神假设是真的那么其很可能是借助了邪神的力量。 若是如此倒的确能对抗伊帕尔神族。 只是事情到了这里非但不曾明朗却是一下更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回忆了一下从守正宫的记载来看那位管守正最后一次斗战据其自言是在外层与上宸天某个卫姓玄尊交手并且战而胜之可就在这之后不久此人便就是失踪了。 他深思片刻便传了一个传言给金郅行让其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形下打听一下那名卫姓玄尊。 没等多久金郅行就有回言道:“守正在下已是试着问了下这位卫玄尊一直在闭关修持之中已然闭关百载关于这些消息很少。” 张御道:“知道了劳烦金道友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金郅行忙道:“守正放心金某会小心的。” 张御想了想还是线索稀少没法分辨出太多东西只能等瞻空道人回来看后者能否查到什么东西。 他在此等了大约十来日瞻空道人方才重新回到了此间见他之面后道:“守正贫道查到了一些东西我等边行边言。” 张御道一声好便与他一同遁行上天。 瞻空道人沉声道:“我已是问过了王师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确认任师弟早年的确在东庭地陆上布置了几处驻地他也是参与了布置的只是他也不知任师弟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疑这些件事里面还有那位管守正的参与现在我们去往另一处驻地看是能不能追查到什么。” 另一处驻地却是离此不远两人行去一刻就寻到了地头上。 由上空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此间同样立有一个法坛但是与方才那个法坛不同时周围寸草不生只有一片灰黑色的焦土而围绕着中心部位周围有着一个个地坑底下还掩埋着九个相同形制的残破阵器。 瞻空道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神情凝肃道:“这是祭献之法寰阳派的祭献之法。” 他叹了一声道:“这应该是任师弟所为了当年寰阳派被驱逐之时此辈曾经将自身一部分法门有意散播出来天夏那里我不知晓但上宸天和我元都派都是拿取到了一部分。” 张御一转念之前瞻空给他的元都派的道册之中就有对于寰阳派的道法的描述和记载这一部分看得出原先就是出于寰阳派的典籍看来就是那时候得来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禁想到在上宸天将要招引寰阳派归来之前忽然有涉及寰阳派的阵法的出现这究竟意外还是巧合?那一道被照显出来的气机究竟是被查照法器引动出来的还是说感应到了什么才致破鼎而出的? …… …… 第两百三十七章 指微落北原 张御想了一会儿才道:“观治这献祭之法求得是什么?”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却不知道了寰阳献祭之法以杀盈余而得小利往往付出倍数代价方才能得到一点好处所幸看任师弟后来之举他应当没有从此中得到什么。” 张御道:“那或许得到东西并非是任玄尊而是另一位呢?” 瞻空道人缓缓道:“守正所言甚是这却是极有可能的。”他看了看底下神情凝肃道:“这个献祭之法应该还有其他布置我等可找寻一下看有无其余线索。” 张御颔首。 两人接下来分别在四周走了一圈果然又找到了四处法坛都是围绕当中这个地点而布置的明显就是一个范围较大的祭献之阵。 献祭阵法说是阵法但却不是那种守御禁制只是一种对道理的运用故是不需要借用地脉也无需对应天星方位在浊潮之内设布也是不受影响。 张御在此还有了一个发现当时恐怕不止是祭献的主要祭品连带祭献之阵范围所有的土著生灵也是一并被祭献去了。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可作追寻线索了。 瞻空道人道:“张守正这件事我等还是上报玄廷为好。” 张御道:“应当如此。” 寻常要寻人的话那玄尊只需感应就可只要对方还在内层那冥冥之中终归会有一丝牵连可是这位不同他已是试过了丝毫感应不到所在要么就是已然身故要么就是有特殊办法回避。 考虑到这位与元都一脉的任殷平早就有所勾连那么当日或许是其借元都派镇道法器之助才得脱身。而在此之后可能又用了什么其他办法。并且这里还涉及到了寰阳派这就必须上报玄廷了。 瞻空道人道:“便由我回玄廷一回此番劳动守正了。” 张御道:“观治言重了此事在东庭地界之上又有寰阳派和守正宫守正掺和其中我却不能不过问玄廷那里若有安排御也自当出面一同处置此事。” 瞻空道人点了下头稽首之后便化一道光芒跃空闪去。 张御再看了下方几眼也是化散去了这一具化影。 上宸天擎空天原。 持续长久的祭献仪式已是结束。 在完成仪祭的那一刻用于布置大阵的金玉大罍俱是碎裂腐朽整个大阵都是化变成了一片焦黑而原本摆放大罍的地方出现五个空洞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见仿佛是连自身也一起被祭献出去了。 天鸿道人见此便言道:“若是顺利的话赢冲道友两载之内必当归来。若不顺利那便再做尝试若这般不成那就只能慢慢等了。” 孤阳子道:“那便两载之后再观。” 灵都道人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这个大阵。 孤阳子留意他的目光关切问道:“道友在看什么?” 灵都道人道:“寰阳派的法门我也是见过的杀盈余以获小利我方才做了些许推算那些盈余大大超出了此番招引之用只是那除了用于招引的剩下的又到哪里去了呢?” 天鸿道人对此很是无所谓一拂袖道:“管它去了何处流散了也好用在别处也罢我既用寰阳之法那任其得些好处也自无碍只要我辈能达成所愿便可。” 灵都道人道:“我只是怕赢冲道友受了什么算计。” 孤阳子道:“赢冲道友一向谨慎他若是觉得不妥那是不会回来的灵都道友可以放心。” 灵都道人道:“这样便好。” 就在这时有一道飞书过来却是正对着他而来便伸手拿在了手中看了几眼见两人都是看过来他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将书信化去而后打一个稽首道:“我有些事便先告辞离开了。” 孤阳、天鸿两人便与他执礼别过。 待灵都道人离去之后孤阳子道:“灵都道友的顾虑不无道理寰阳手段诡谲下来能少用还是少用。” 天鸿道人道:“寰阳派必定是留有手段的可既然我等就要招引他回来又何须在意这些呢?” 孤阳子也未多再多说正如天鸿所言本来就要招引寰阳派回来其余影响或许有可比起要对付的天夏这些末节的确是可以忽略过去的。 况且他们有青灵天枝也不怕惧寰阳能如何。 灵都道人回到了自家道宫之中有弟子走了过来道:“上尊此是方才自幽城发来的呈书。” 灵都道人拿过来看过将此书化去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近来金玄尊那里如何?” 那弟子道:“金玄尊一直在天外教授弟子倒也没什么动静倒是不久之前他向人打听了一了卫玄尊之事。” “卫茂?” 灵都道人微微诧异卫茂也是上宸天玄尊不过自百多年前闭关之后就一直未曾出来过但这也不算什么真修闭关百年载不算长久只是金郅行忽然打听起一位……这两人以往莫非打过什么交道? 他思索一下唤了一声“治灵何在?” 话音落下便有一个身影飘忽身着青衣的道人出现在面前稽首言道:“灵都上尊有何吩咐?” 灵都道人问道:“卫茂当日为何闭关?” 那道人回道:“卫玄尊当日与某位天夏玄尊交手据说受损不小回来之后便就闭关休养并说要参悟更为上乘的功法。” 灵都道人挥了挥手那道人一个稽首化散飘去。 那弟子见他思索问道:“上尊可要把金玄尊唤来问一问么?” 灵都道人淡然道:“不必此事你也不许说与他人知晓。” 那弟子谨慎回道:“是弟子谨记。” 灵都道人道:“去把浑空玄尊唤来就说幽城那边已得回书需他再去一回定下事机了。” 瞻空道人离了东庭南陆之后便就纵空回了上层直接将此行发现呈报给了玄廷知晓。 玄廷收到这消息因为这里可能涉及寰阳派立时令陈禹、林怀辛、武倾墟三位廷执负责追查此事。 玄廷若是当真要执着查验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其所能动用的力量是极大的这里完全不是昔日的那些门派可比。 而不同于上宸天外层修士守正管梁一直在守正宫内数百年间的往来文书极多这上面着实留下了他的不少气机。 林怀辛借用了这些东西将其气息取下并投入了一个绘有诸星日月、经纬图形的法盘之中。 此盘上有一个长柄玉勺随即气息入内便在那里不停旋动着到了最后忽然勺柄垂下朝着某一处停下朝着那个方向轻轻敲打了三下。 林怀辛望有一眼道:“此人尚在内层指微盘已是寻到了他所在之地”他伸手一指盘上随即显现出一片清晰无比的图景来口中道:“便在由幽原上洲之北一处断崖冰陆之上。” 瞻空道人沉声道:“这件事既与我元都派有关我当去查问一个究竟。” 他与三位廷执别过先落至东庭寻到张御而后后者分化出一个化影与其一同往北方寻去。 离了东庭地陆之后便无浊潮之扰瞻空道人直接动用了元都玄图的权柄将自己与张御化影一同送到了那片冰原之上。 两人落定下来往远处眺望见大片的冰雪覆盖的之上是一片带着弧度的黑色巨石好像是巨鱼脊背一样浮在灰白色的冰原之上。 在巨石背面有一个开孔远处能够看到但是大小几乎能填入一个小型湖泊了但是其中有一股灵烟自里升起隐约与天上烈阳融合到了一处。 瞻空道人看了几眼之后神情严肃道:“寰阳派的功法‘棘阳炼形’之术。” 张御道:“可是寰阳派的余孽?” 瞻空道人沉声道:“应当不至于当年驱逐寰阳派时所有的寰阳派修道人定然是被一同驱走的一个都不可能留下。此中是何内情张守正我们上去一观便知。” 张御点了下头他又看了眼前方道:“前方当有一个禁阵维护。” 瞻空道人也同样是看出来了这个阵法遍布整个冰原牵连了大股地脉规模十分之广大布置之人当是用了一番心思的若是阵中主持之人与他们层次相仿那硬闯是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但他们也不必要如此。 他们这回虽只两人到此但背后却是站着整个天夏玄廷。 瞻空道人伸指出来凌空勾划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道箓随即一点此道箓化一道灿虹飞入天穹之中。 在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天幕之上轰然裂开一个缝隙自里浮现出了一团气光内里似有雷霆奔走片刻之后一道光柱自天而降笔直的轰落在了前方冰原阵禁之上! 这光芒足足持续了半刻这才化散成了万点星屑之光散去眼前冰原像是被巨物砸中了一般裂开了无数裂缝可见缝隙之中还时不时有一道道电光游走闪烁不止。 而那里所有阵禁都在这一击之下为之粉碎。 …… …… 第两百三十八章 神心染恶邪 张御感应落下见到方才那一击看去声势浩大对于地貌破坏其实并不大反而是将整个地脉重新梳理了一遍让其回归了原位如此禁阵自是破去。 大阵一破对于他和瞻空二人来说再无任何阻碍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上前因为此刻那黑色鱼脊一般的大石之上却是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身形高瘦的修道人面颊略显凹陷其盘膝坐在那里下颌留着清须发髻一抓只是上半身未着衣物下身则是一袭赤色大裳而身旁插着一根竹杖上方是一串飘扬的蛟须紫缠结。 在阳光照耀之下可见他的上半身满是一个个细密的孔洞看着让人头皮为之发麻。 但其余完好的部分皮肤却是洁白如玉细腻紧实泛着奇异的光泽与黑色的头发有着强烈对比。 张御一看此人就认出其便是前任守正宫守正管梁其与画影之上所显现样貌可谓一模一样只是外在神气却又有不同。 画影之上的管梁望着正气凛然言语记载之中也是不假辞色格外刻板与许多同道关系不睦。但是眼前这个人神气森冷眼瞳之中满是诡异邪恶。 修道人的气息可不会轻易变转特别是玄尊过去的气息代表了其过去的经历、认知还有自身所持之道要是连这个都变了那就是从根本上发生了转变完全可说是两个人了。 他道:“观治这人是管梁但又非管梁。” 瞻空道人不禁点头他沉声道:“此人修炼的果是寰阳派的‘棘阳炼形’之术这个功法将形身与天阳诸星交汇夺日星之精气为己用练到高深之处只要天上日月仍在就可维持在世之身长存。” 不过他有一句没有用这等功法实际上非常残忍需要杀戮大量的生灵作为功法引子并且修炼期间还要用到大量的祭献管梁在失踪之前功行实属寻常而现在却疑似到了寄虚之境甚至还可能更高这里不知道要进行多少杀戮。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这等大规模的杀戮照理说远不是管梁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就算能够做到动静也不会小了去又怎么可能隐藏到现在还无人发现?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缓缓来到了近前。 那道人见二人到来也是站了起来双臂一张笑道:“这副模样与两位相见当真是失礼了。” 瞻空道人看了看此人沉声道:“而今我当如何称呼你?” 那道人道:“原先的管梁是我现在的管梁也是我瞻空道友你若为方便那就以原来的名姓唤我便是。” 他又看向张御“这位道友从来没有见过不知如何称呼?” 张御淡声道:“玄廷守正张御。” “玄廷守正?” 管梁盯着了他看了几眼随即故意叹有一声道:“可惜了历来守正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战死在外就是被玄廷夺回名位到了那时候你却是什么都不会剩下……”他语声透露出一股可惜之意随着他这些言语说出目中泛动着一股奇异之光。 张御则是神情一片平静淡声道:“哦?也是如此尊驾才是躲藏到了这里么?” 管梁不禁有些意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张御料定是这百多年中成道的又见其是化影到此只以为这次是由瞻空道人带着其人过来增广经验见闻的。 所以暗中以神通侵染这不会立刻造成什么侵害但会无声无息在受术之人的心中种落下一个心魔平时不致有什么影响但随着经历事机越多便会逐渐放大其心中阴暗的一面。 但没想到居然丝毫未能对张御起到任何作用。 瞻空道人见此他冷然道:“尊驾少来卖弄这些小伎俩张守正与你等是大为不同的。” 他虽并未去多说明什么可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语气令管梁意识到张御的身份似乎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般简单眼底不由多出了一分警惕但同时又闪过一丝深深的恶意。 张御道:“管梁我且代玄廷明确问你一句身为守正你当初到底因何之故抛却职责躲避到此?” 管梁诡异一笑道:“张守正想知晓?”他又看了看瞻空道人“好我便告诉你等。” 他将手中竹杖一杵道:“寰阳派当初被驱逐出去之时将不少功法典籍散落给了其余宗派上宸天、天夏、元都派各是拿到了一部分。 他们如此做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这是为了方便收取力量。” 他的语声微微兴奋了起来“你们可是知道么寰阳派有一种很好用的祭献阵法所有妄图获取力量之人只要在祭献之时拿出足够的代价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但是这些代价并没有全数给予祭献之人那些多余的不曾消散的部分则是汇聚到了某个留在虚空之中的寄虚法器之上。 而只要感到了此物将其中汇聚的力量借取出来那么自是得到极大的好处有极大可能突破境界一具破开自身之执妄。但是前提却要转修寰阳功法。” 他微微笑着带着一丝莫名的狂热与兴奋“而我做了极大努力转千年道行转成了寰阳功法从此便能从那里牵引到力量去完成破执驱妄的蜕变。” 张御凝视着他道:“是么?尊驾怎么知晓你所引来的力量不是同样祭献给他人的呢?” 这番话并不是空口白言也不是为了单纯吓唬其人而是他看过了寰阳派的道法之后自然而然得出的推论。 管梁大笑一声倒是没有否认而是坦承道:“这位张守正说得不错这也是很可能的寰阳派哪会这般好心呢?” 他伸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在炼化这些力量之时若是一个不慎会导致自身心意引偏或会被其中残留的意识侵蚀心神导致自身法力被一股重新还回到那法器之中所以这么些年来我一直躲在此处就是为了化解其中的秽浊。” 瞻空道人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是如何感应到这法器的?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管梁露出一丝微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这便是另一件事了不过我可以告诉瞻空道友这里面是得了任殷平任道友的相助的。 但你可以放心任道友此人对元都派的功法最为推崇对寰阳派功法不屑一顾若不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他也不会来出手帮我。” 瞻空道人一阵沉默从管梁言语之中可以听出显然其人并不知道已然任殷平已然身故这么看来这人一直僻居于此与外面不曾交通。 张御这时道:“天夏禁修寰阳功法身为守正想必尊驾不会不知道。” 管梁不屑一顾道:“我在离开玄廷转修寰阳功法那一刻早便抛却了天夏之身份我不知你们如何发现我的行迹的不过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也就不用去追究了。”说到这里他对两个人咧开嘴诡异一笑“其实你们这时到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还缺少一些祭品。” 张御这时似有所觉微微抬首却见天穹之中有一道光亮一闪而后从空急速落下眨眼来到他的面前看去却是一封诏旨。 他伸手上去一把抓住目光一扫而后将诏旨一合对着管梁言道:“玄廷有谕管梁弃正入邪行残恶之事又祭杀生灵干犯天夏禁令今褫夺管梁守正之名位削去过往之名印自此之后你再非是我天夏之修士不得说我天夏之言不得使我天夏之礼不得用我天夏之文字不得穿戴我天夏之衣冠更不得用我天夏之道法!” 这些话语他皆是以言印说出如今虽他只一举化身在此可是配合天夏之诏旨一语落毕诸法加身冥冥之中立有一股莫大威能降落下来。 管梁头上那一把发髻猛然炸散开来长发披散而下望去形若野人而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竟是再无法说出半个天夏字来他神情不禁一变随即冷笑一声以灵性之音放言道:“我岂是在乎这些?” 瞻空道人这时肃声道:“张守正此人身怀太多隐秘此事又与元都派有所牵扯当由我来拿下此人。” 张御点首道:“观治小心此人或有依仗。” 从先前破击阵法的声势之中这管梁不难猜出他们二人这回是奉玄廷之命而来可居然还敢敢主动现身不是其人自身心神有问题那就是有什么倚仗了。 瞻空道人点了下头他站定未动但是身外法力却是倏然张开向着无边无际的天地蔓延出去。 管梁面上露出一丝诡笑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倏然一阵扩张有一股白烟自里冒出但是同时其人气机法力却也是在不断提升。 瞻空道人漠然看着此人随着他法力身上扩张之势一顿周围冰原晃动了一下好像一切都是寂静下来随后便可见到整个地陆竟是正在缓缓向上抬升! …… …… 第两百三十九章 法斗取势争 管梁冷笑道:“你们元都派斗战就是喜欢弄得这般大的动静。” 说是如此说可他与任殷平交流过道法知道任由瞻空道人的法力这般施展下去那么将会由天及人一旦扩至顶点那凡在法力笼罩之下的一切物事包括他自己在内都将会任由瞻空所制拿。 他一吸气便对着天中的瞻空道人吹出一道气息来! 此气一到外间起初只是一缕可凭空一旋之后却是变成一团旋卷山岳弥天遮地的黑风带起阵阵呼号而来。 而在他吹出这一缕气息的同时身上法力一转便自背后涌动出来大片浓密气烟。 这些气烟呈现乌黑之色由他脚下所站之地为中心像树枝根脉一般向着天穹及大地蔓延出去只是数个呼吸之后就铺满了所有视界而后这些气烟猛地一紧像是罗网一个收缩那地陆抬升的势头竟是被生生迟滞了下来。 此时那一团黑风方才到了瞻空道人近前然而此风虽然声势浩大至他身前百丈之内后却于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好像其人身前有一个看不见得空洞将这一切都是吞没了去。 元都派神通擅长转挪之术可将任何过来的攻袭凭空化消或是挪去他处可即便如此瞻空道人也没有妄自尊大且先不说管梁气息莫测实力难辨单就攻击手段来说正常神通很难侵攻过来可一些独特玄异便就难言了稍有不慎就会为人所算。 挡下了攻势后他又见管梁制碍了自己神通却也不急很是从容的看了一眼身外法力再变听得一声清脆音声天穹之中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好像上好的澄澈琉璃遭受外力猛击被骤然打碎。 而天幕这一碎散那些犹如血管一般攀附在上的烟气脉络也由此不再是一个整体也是一同被打散开来少了这些牵制地陆再度往上抬升。 管梁见法术被破反应也快不待对面继续施压当即再转一个神通呼喝一声气息往上冲竟是冲突周围法力笼罩像是一直灌入到了顶上大日之中。大日猛然一亮竟自那里焕发出千万点耀眼光芒往地陆之上洒落而来。 若把瞻空道人此刻向外膨胀的法力比作一个上下圆融浑成一体的大气之罩那么这些光芒像是丝丝缕缕不与断绝的长刺利矢其自外而来将原来的混然之势一下打破。 瞻空道人一皱眉他发现这又是一门眼熟的寰阳派功法忖道:“这管梁果然已是完全蜕变成寰阳修士了。” 但是这种转变在他看来当真很不可思议因为一个修道人勤修苦练多年的道法哪可能说变就变?这需从根本上进行扭转到底管梁是如何做到的那只能在斗败此人之后再设法查问了。 念头在虽在转动可却没有耽搁他出手自身上放出更多法力不断去弥补那些漏洞的同时他也是伸手作势朝着管梁所在之地就是一按! 刹那间一股庞然压力制压而下! 开战这么许久他也不是没有丝毫收获这是他已然制拿过来的一部分天地之势再加上他自身法力加持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重自四面八方压来。而位于正中的管梁根本没处躲避其若无力抵挡这一击那要么只能被困陷擒捉要么被当场压死。 管梁嘿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一喝自身上小孔之中蔓延出来的滚滚气烟一凝在身周围结成一团亩许大小的浓云而那些蔓延至地面的烟气脉络则是纷纷放出闪亮光芒并将源源不断的力量送渡过来。 原来在方才斗战之后其人竟是暗中又整理了一部分地脉气机并重理了少许阵法。 得此阵机相助神通之威立增数分可以看到那向内挤压的无形之力在侵入到浓云之中时便被逐渐化解分散越是往里深入越是势弱浓云本身虽也被击溃了一部分但始终没有破散。 瞻空道人见他挡了下来也没有再继续借势也不是随时随地可用的这就像是水坝蓄水一般需得积蓄足够才能一股放出。 可这一击虽然不曾成功但却是逼得管梁将重聚地脉的手段提前暴露了出来这里无疑是他稍胜一筹。 管梁也知情形不妥他猜测瞻空下来必定会着力阻止自己整理地脉而眼下正是后者攻势方尽还未再起之时若能抓住这低潮之时不定还能反压对手故他伸手一抓将手边的竹杖拿了起来。 此物一从黑石之上拔出似是释放了什么禁制一条条蛟龙精魄飞了出来都是呼吸风云、吐纳惊雷声威慑人。 本来笼罩在上空的法力气罩在瞻空道人努力之下正在慢慢变得厚实并修补被芒光刺破的漏洞可这些蛟龙精魄所过之处却又将之如布帛撕裂开来。 瞻空道人沉声道:“正等你出手。”他把袖一抖里间有一只漏斗飞出入天中之后急骤一旋放出一股莫大吸扯之力。 管梁显是认得这是什么露出一丝惊容忙是拿捏法诀不令自身被此物拘拿而去然而那一条条蛟龙精魄纷纷发出嘶嚎拼命抵抗。 奈何那吸扯之力实在太大距离过近的精魄眨眼被吞没入内稍远一些的则是身躯节节崩毁如泡影一般破散而去。 张御站在远边看着两人斗战感觉这一番对抗与他以往所见的斗法方式都是不同。 眼下这两位都不是一上来便想着破杀对手也不急着抢攻更不见任何游走回避而是试图从大处着眼先将整个天地之局制拿在手中营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大势而后再是逐步往细处推动在没有达成目的之前就不急着去完成下一步。 这么做的好处是只要占住一个优势就可以藉此层层往下推进可说得上是步步为营就好比站在高处往下压迫让人无可抵挡。 这种斗战理念更讲究势和道法的运用也应该是早前道法修行到一定境地后的修道人主要斗战方式。 此外他还留意到到现在为止两个人虽然你来我往可法力从来没有直接的碰撞迄今为止为止都是神通变化的对抗。双方互相解化制约克压反制每每挑中薄弱之地不到这个层次之人未必能看得出其中的精彩。 这可称得上是真正的“斗法”了。 他思索了一下这个方式自己可不可以借鉴?因为可以预见到未来在与上宸天和寰阳派的交手之中一定会遇到这类的对手。 但他认真思量下来觉得这并不适用于自己。 因为修道时日不长在神通变化之上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和这些动辄修道数百上千载的修道人相争的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他要与敌接战就当是发挥自身心光强横的长处直接攻伐其身让对手无从发挥神通之能在这些人运用出“天地大势”之前就将之击败。 在他思量之时场中随着两人的反复斗法优势却是渐渐往瞻空道人这边倒了过来。 这是既是因为瞻空道人在神通变化之上胜了管梁一筹还有就是管梁的一些神通手段看着本来是配合着脚下阵法发动的而这些阵法一上来就被破坏了虽然随后他又被强行凝聚了一部分但毕竟与原来的相差太远以至于运用的很是勉强被压在下风也就不奇怪了。 可尽管到这一步其人似也没有放弃后撤的打算依旧不管不顾的与瞻空道人对抗着。 这个时候瞻空道人似乎窥见到了一个破绽伸指一点管梁浑身一震半边身躯轰然崩散但是烟雾一聚又是重新凝合到了一起只是身上那如玉光泽的皮肤似是黯淡了几分。 张御眸光微动看去瞻空这一击并未用太大力量可偏偏管梁无力抵挡这应当就是掌握到了势的好处一旦出手天地皆来助力周行运转无不是顺畅如意且所得结果必是对自己最为有利。 管梁现在还能坚持那是因为他还未曾完全失势而一旦大势被瞻空全部占去那么在下来战斗中他就算能占得一些便宜也是没用因为在大局之上他已是败了随后必将会一步步受制于人直至被击败为止。 张御思索了一下向着瞻空道人传声道:“观治请尽量擒获此人。” 瞻空道人颔首道:“守正放心我当设法将之禁拿起来。” 他也是考虑到管梁所言的那个寰阳派寄虚法器管梁入世之身一坏其寄虚之神气或可能被那寰阳法器反吞了回去这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还不如直接将之拿住慢慢逼问出详细情形。 虽然这等做法可能困难了一些可等到他将天地大势皆是制拿在手那么成功可能还是很大的。 张御也是凝视着管梁这里还需防备这位自我解化他已然准备好了此人一旦如此做若是瞻空阻止不及那么就由他正身出手发言印喝制其人。 …… …… 第两百四十章 邪意天外游 瞻空道人老辣非常只要占得优势之后便能很快稳固下来当中虽然偶有反复可大体之上却以他的胜手居多将天地大势一点点朝自己这边夺取过来。 要是单纯分个生死胜负他其实还有很多手段可用可要将对手擒制那此等办法才是最好的。 管梁在他威迫之下渐不能支实在是随着瞻空逐渐占据天地大势其力也如滚雪球一般愈加壮大随手一击就能让他疲于奔命开始倒还能反击几下到了后来只剩下招架之力了。 到这一步就算有什么厉害手段拿出来也无可能去逆反大势两者之相差已非一点半点了。 瞻空道人此刻表面虽然一片淡漠其实内里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因为击败对手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是要从其人口中得到真相若是让管梁在世之身就此坏去那么这一战即便赢了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不过即便遭遇到了这等颓势管梁脸上居然也没有半点惊慌失措而是自始自终带着一丝微笑。 又是几个来回过去其人似见再下去自己必被镇压纵身一跃却是开战以来第一次主动离开黑石化一道金色长虹向着瞻空道人所在冲迎而来。 他能坚持到现在那些被重作梳理的禁阵功不可没离了地表也便彻底失去了禁阵的助力。 这看着像是要殊死一搏。 瞻空道人凝望过去他的目的是生擒此人自是不能让其人如意浑身道袍飘动身外的回护之力配合天地大势一起运转重重叠叠的法力挤压上去不但阻挡着其人近前同时也试着将之固束住。 管梁冲势受阻眼神忽然变得一阵通红而后身上法力猛然鼓胀起来竟是将围裹上来的力量冲开了一线同时整个躯体之下似有气息勃然欲发看去似如要爆开一般。 瞻空道人眼神一凝此法分明是不顾一切的法力若是他再上前施力制压那么恐怕下一刻管梁的在世之身就会由此爆开但是他若退让那么其人就可顺着一丝空隙直接可以冲了出去先前的围困之势也自告瓦解。 这分明是利用他想活捉其人的心理故意设此一招。 然而这一刻他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将调集过来的法力大势毫不迟疑的朝其人困压了上去。 管梁根本抵御不住这等压迫再加上自身法力在向外冲荡两相冲击之下整个身躯于瞬时间炸裂开来。 以其修炼棘阳炼形之术只要仍有天阳精气可得借用那么这便不算是致命伤势随时可以再聚身形然而他却并没有如此做显是很干脆放弃了在世之身。 瞻空道人这时眉心一闪天穹之上出现一个椭圆形的阴影而后一道金光直射而下照落在了管梁爆散的身躯之上这一瞬间此人本是溃散开来的身躯竟是被此气一合竟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这却是瞻空道人直接运用了元都玄图的权柄以这镇道之宝重聚其身形不令其有自我解脱的机会。 若不是他只掌握了此器一部分权柄没办法借此直接制压修道人那他一上来就可将此人制住了。 而在管梁自身被凝聚起来那一刻他立刻指使天地大势压上将此人浑身气机法力锁住同时又化法力为丝一缕缕缠绕上去管梁就如同一个突入蛛网之中的小虫被牢牢捆缚了在那里最终再也无法动弹。 做到这一步此人已无可能自行挣脱了。 瞻空道人心下微微一松可就在这个时候管梁突然一抬眼对着他古怪一笑他顿觉不对然则管梁身躯之内却是迸发出一股灼亮光芒。 这光芒一起瞬间照遍其人全身便从头到脚化作了一团灰烬只余下身躯之外的气烟袅袅很快也是消失干净。 瞻空道人神情一沉。 张御则是眸光闪动了一下方才他看得看清楚就在管梁化散的前一刻其胸口有一枚玉印浮现了出来。 可是他能断定在此之前管梁身上是绝然没有这个东西就算是藏在了收纳之器中身上法力气机在被完全束缚住的时候也没可能把这东西再唤出来这很可能是有高出其自身层次的力量存在此中。 瞻空道人沉声道:“此人当是借用了某种上层法器。”上层法器不是指镇道之器有时候出自更上层大能之手的赐物也可算在其中。 张御略一思索道:“极有可能此人敢于与我等斗战想必就是这个缘故了。” 只是可惜他自开始之后便一直凝目细观试着找寻着其寄虚之所在不过他毕竟只是化影到此并且管梁十分懂得隐藏自身并未曾够将之找到。 两人说话之时上空有一道玉符飘落了下来。 瞻空道人接来一看道:“三位廷执唤我回返看来也是为了此事张守正我等且回上层再言。” 张御一点头他仰首看去天穹已是裂开一隙两人各起一道虹光飞起纵入其中随着天地景物变转已然回到了上层并落在了一座道宫之内。 陈禹、武倾墟、林怀辛三名廷执正在此处等着他们。 林怀辛道:“两位且是放心此人在世之身虽去但方才却是显露出来一丝下落迹象如今我等已是放出追觅法器正在找寻其寄托之所在。” 他们三人方才在上方观察却也不是什么都未做而是在设法观察找寻那处可能存在的寰阳派寄虚法器并寻到了一丝线索。 瞻空道人这时道:“三位廷执这人居然能够自如运用寰阳派的功法而且纯熟无比要说半路转修而来我却是不信的。” 武倾墟沉声道:“根据我与林廷执的判别这里有两个可能其一是此人利用了祭献仪式扭转自身其二就是他并不是原先我等所认知的管梁只是被某些东西占据了他的意识。” 林廷执缓声道:“第二种可能最大因为扭转功行之举等若重塑一个人的根本既连根本都能重塑那为何不顺手换了意识呢?” 张御微微点头从方才管梁身上的玉印来看他也偏向于这等看法。 瞻空道人沉思道:“某些东西么?” 林廷执神情自然道:“那到底是什么却还不好说。不过等我找出了那件寄虚法器便就能一窥真相了。” 瞻空道人这时道:“三位廷执这里还有一疑。寰阳派的神通功法向来是以杀祭为主没有寰阳派的镇派之宝要想维持功行必须不停杀戮。管梁……姑且算他是‘管梁’吧以此人的功行层次每过二三十载必得杀一位同辈修道人以维持和增进功法。 而今距离他失踪已是过去至少百载了按他自家所言在那个时候便得了那寄虚法器那么究竟是从哪里杀取这些祭献的?” 林廷执道:“寰阳派的功法杀戮异神也是可以的。” 瞻空道人道:“我看过了那禁阵此人就是靠着此阵还有身上某样东西遮掩了自身气息的若是他为杀戮异神那一定需要四处奔走那样早该被诸位廷执发现了。” 张御这时道:“还有一个可能。”他抬头看着诸人“虚空之中的邪神。” 林廷执点头道:“杀戮邪神倒是可以可这般便要穿渡内外内层动静十分之大很难遮掩行迹。” 张御道:“若是管梁背后有力量推动那么杀戮邪神却未见得一定要自己去做也可由他人代为。” 瞻空道人赞同道:“张守正说得不错要是在外有人与他配合此事一样可为。” 武廷执沉声道:“这百年以来所有镇守的行踪玄廷不敢说尽在掌握但大致上却是清楚的私底下做些小动作可以可要想对付那些邪神则势必要降下正身。此举次数一多绝无可能遮掩过去而即便是那些叛逃至外的玄尊过去也没有屡次至外的记载。” 张御道:“我方才留意到管梁的一句话上宸天、我天夏还有元都一脉都曾得了寰阳派典籍从此话判断这人未必见得就是我天夏修道人。” 瞻空道人想了想十分肯定道:“当不是任师弟所为他虽是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但任师弟心气极高是绝不可能为了某人去捕杀邪神的而元都玄图在与天夏定约三百年来也从无转挪送渡去往外层之举。” 林怀辛沉吟道:“不是天夏人也非是元都一脉的同道所为若此推断为真那么那出力之人许就是落在上宸天了。” 与此同时上宸天中灵都道人带着几名弟子来到了一座道宫之前他看了看上方“燕阙宫”的匾额便走入了进去。立刻有宫内弟子迎了上来稽首道:“拜见灵都上尊未知上尊来意?” 灵都道人淡淡言道:“卫道友可是在么?长远不见我今日特来拜访。” …… …… 第两百四十一章 密关藏幽影 那宫内弟子一听忙是道:“回禀上尊老师在此闭关已是百载眼下还未到出关之时。” 灵都道人言道:“唤他出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那弟子一惊很是为难道:“上尊这恐怕不太妥当吧老师可是正在闭关……” 灵都道人看了几眼道:“若是我上宸天无事他自可安然闭关如今正欲对敌天夏需要卫玄尊出力唤他出关相商大计又有什么不妥呢?” 那弟子顿时压力大增勉强言道:“上尊这里是燕阙宫……” 上宸天可不是天夏一个玄尊自身便是一个势力玄尊之间的彼此交流那都要商量着来的。 哪怕上宸天中主要作主之人是孤阳、天鸿、灵都三人可是他们也不是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不然你今日强行要谁作何事明日所有玄尊都可以给你阳奉阴违。 但这也是因为灵都道人向来好说话的原因不会因为下面弟子顶撞几句就施以惩处要是换了天鸿道人到此那这弟子一句话都是不敢多说的。 灵都道人却没有再和这个弟子多说什么而是淡淡言道:“来人敲醒钟给我把卫玄尊唤出来。” “是!” 他命令一下立刻有跟随而来的弟子上前而那些燕阙宫的弟子没了玄尊作主哪里敢违背灵都的意思一个个都是退到了一边讷讷不敢出声连方才出言抗辩的弟子也是不敢再说一句。 不一会儿宫阙之中响起了悠长的醒钟之声。 灵都道人神色淡然的等着。 照理说醒钟一响意味着门中有大事发生哪怕玄尊是在闭关也都要三刻之内中断功行自里出来。 可是在足足等了三刻之后却是未见其人出来。 这个时候燕阙宫的弟子也是感觉有些不对了一个个俱是惶惶不安起来他们能有如今之地位身份全靠宫中有一个玄尊祖师支撑要是这位祖师出了问题那么他们的地位可是要一落千丈了。 灵都道人自是没有一直等下去而是直接来到了后殿闭关之所在看着前方厚重的石门。 他伸手一拂上面封禁道箓纷纷破散道:“闭禁阵打开落关石。” 那些弟子依言而为不多时就将外面的禁阵地脉应机断开而那一块厚重的落关石也是隆隆抬了起来露出了深广幽暗的内宫。 有一名弟子过来道:“上尊宫内的禁阵自成一体我们暂时无法合闭。” 灵都道人道:“你们在此等着。”他往里走入了进去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在得知金郅行探问过卫茂的消息过后忽然有一阵心血来潮。 他的感应向来灵锐特别是在青灵天枝之下平日心如止水不会无缘无故生出波澜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于是他又查了一些此人百年之前的记载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故是决定来此一探。 此刻随着往里走入进去这里禁阵也是自行开始转动了起来不过自是制压不了他的随着他行步过去每一步落在地上方才转运起来的禁制就即刻被压制下去。 而随着他行到最深处宫室内部所有禁制也都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这时他目光移去在宫室中间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蒲团不远处还有一只剩下余烬的香炉可这里却没有半个人踪那位说是在此闭关的卫玄尊并不在这里。 可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话语:“不知灵都道友寻我何事?” 灵都道人转过身来便见远处的阴影之中有一个两鬓霜白的道人走了出来并对他微微一笑。 灵都道人看了看他道:“卫道友你方才去了哪里?” 卫道人讶然道:“我一直在此闭关修行啊。” 灵都道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卫道友方才在此那为何醒钟敲响之时道友为何不出来相见呢?” 卫道人微笑道:“那时正在紧要关头故是有所耽搁本也已是准备出来了未想到灵都道友却是先进来了。” 灵都道人看着他道:“卫道友我有一个疑问当初你回来之后言称是与天夏一名修道人交手之后负伤方才闭关的却不知这一位是谁?” 卫道人讶异道:“哦?为什么灵都上尊突然问起此事来了?” 灵都道人道:“只是忽然想到罢了不知卫道友可否释疑呢?” 卫道人微笑着看着他但却没有回答。 灵都道人淡淡道:“看来是没有答案了。” 卫道人这时忽然说道:“尊驾何必问得这么清楚呢?有些事装得糊涂一点岂不是更好?” 灵都道人看向他道:“原来的卫玄尊哪里去了?” 卫道人微笑道:“我便是他他便是我啊。” 灵都道人道:“那卫玄尊之事你可能代劳么?” 卫道人笑道:“他是他我是我。” 灵都道人道:“明白了。” 他对着这个卫道人一挥袖面前这个卫玄尊顿时化作一团虚影飘散当年此人的确是回来了但回来的也只是一抹化影罢了。 他自里走了出来身后落关石隆隆落下对着四周弟子道:“我已与卫玄尊谈过了就让卫玄尊继续闭关吧谁也不需去打扰。” 众人都是应声称是。 灵都道人关照过后又令宫中弟子重新转运了阵法就带着门下弟子离了此间。 只是返回道宫的途中有弟子前来传讯说是孤阳子和天鸿道人两人有请他便就转道往虹殿而来。 他乘光而渡须臾来至虹殿之外不用通禀直入殿中见孤阳子和天鸿道人二人都在此等着自己便一个稽首道:“两位道友有礼不知何时相邀。” 孤阳子道:“灵都道友听闻你方才强行唤动正在闭关的卫玄尊不知你何故如此?” 灵都道人道:“只是忽然心血来潮故去一问。” 孤阳子关切道:“哦?结果如何?” 灵都道人道:“卫玄尊百年前因为负伤回来之后便即闭关此后百载不曾出来而如今我探问下来见到的也只是一抹化影罢了。” 孤阳子神情顿时严肃了些问道:“灵都道友可是发现了什么?” 灵都道人道:“我此前查了下卫玄尊百年之前的举动发现他一直在搜集和翻阅寰阳派散落在外的道册。” 孤阳子皱眉道:“寰阳派?” 灵都道人道:“我怀疑卫玄尊在翻阅这些道册后发现了什么也或者是中了寰阳派的什么算计而观他那一具化影后他应已非是原来之人了。” 孤阳子想了想沉声道:“此事不宜声张。” 灵都道人道:“我已是关照过那些弟子不许叨扰‘卫玄尊’修行。” 孤阳子神情稍松道:“如此甚好两位以为该是如何处置此事。” 天鸿道人冷然道:“我上宸派修士岂能无缘无故折损且卫玄尊之事也不可能一直遮掩下去终究要对派内诸位同道有个交代的此事自是要查清楚。” 孤阳子沉声道:“道友说得是卫玄尊是生是死下落何处这些都要弄明白。” 灵都道人道:“这位‘卫玄尊’既有化影回来那许他是想保留这一身份还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转回来利用。而若无青灵天枝遮护寻常手段是抵御不住外间的虚空外邪其必有一个去处。 当初卫玄尊自称与天夏某人交手之后受了伤势这才回来闭关我等可以去书天夏一问两相对照一下不定天夏那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孤阳子一想点头道:“此事也不是不可。” 若是此事果与寰阳派有关那么天夏是绝然不会容忍的至于会否是天夏谋算这个可能反而不大因为天夏明令禁绝侵占篡夺修道人的意识和身躯之事哪怕对敌人也从来不用此等手段。 三人议定下来便决定由使者卢星介向天夏递去文书随后便各是分开。 半日之后上宸天某处附从天域内金郅行正在教授道法之际忽有修士到来面无表情道:“金玄尊灵都上尊唤你前往。” 金郅行望了望来人他自座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那修士而去循着虹道进入了主天域进入了灵都道人所在平境道宫之中。 待一路来至主殿之内他见灵都道人坐在座上打一个稽首道:“未知上尊唤金某来有何事要交代?” 灵都道人语声平淡道:“金道友前几日闻你打听卫玄尊之事你与卫玄尊以往并无任何交集为何突然打听起他的事来?” 金郅行不慌不忙回应道:“灵都上尊还可记得当初交给金某的那些眼线么?前些时日忽然有传讯过来说是天夏正在查问一位玄尊的过往据说此人与卫玄尊有过牵扯金某也是想了解一些此间之事好方便下面弄清楚此事故去多问了几句。” 灵都道人道:“哦?有这等事那传讯之人连这等事都能打听到倒是有些本事金玄尊以后若有什么发现记得及时上报。” 金郅行忙道:“是只是金某还未理清此事头绪故是不敢乱言。” 灵都道人语声淡淡道:“既是这样金玄尊就去尽量弄清楚此事回来报于我知。” 金郅行忙道:“金某领谕。” 灵都道人没再说话。 金郅行打一个稽首自宫内退了出来原本绷紧心弦至方才松了下来。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其实灵都道人今日其实并不是来追查他的而恐怕仅只是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罢了。 …… …… 第两百四十二章 显迹难脱寻 张御自那日与瞻空道人还有三位廷执议谈过后因为林廷执正在追索那法器的下落他便散了化影于修持坐观之中等待消息。 不过才是五天过去明周道人便就来到宫中说是又得消息几位廷执请他过去商议。 他由此分出一道化影重至武廷执的沉勾道宫之内见陈廷执、林廷执还有瞻空道人等人都已是来到了此间。 陈廷执见人都是到来道:“诸位方才上宸天使者卢星介送递来了一个文书说是有一件事希望我天夏配合查证。 其所遇到之事与我此前所见类似而出问题的也恰好是那位与管梁有过交手之人此书瞻空道友和张守正且先一观。” 说话之时自有道童过来将符书分别递至二人面前。 张御将书信接来打开一看这里其实是两封书信一封是出自卢星介的正式递书说是疑似发现了寰阳派留下的手段并查知此事与天夏一位玄尊有所牵连还望天夏能予查证。 还另一封则是风道人那里传来的这里内容则更为详细一些前后因由都有且应当是上宸天有意泄露出来的。 通过卢星介上宸天是为告知他们在这件事内的态度而风道人那里送过来的东西才是关于这件事的具体原委。 林廷执道:“上宸天这次寻我配合倒是耐人寻味。” 陈廷执沉声道:“不奇怪上宸天虽然说是欲要召唤寰阳派且这件事大概不会再生变化了可那主要是为了对付我天夏但他们却不会容许自己因此事而受损更不会对寰阳派有所宽容若我天夏不在那彼此之间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张御点了下头陈廷执此语可谓说到了根子上了。 上宸天虽是想把寰阳派召唤回来可目的是希望寰阳派联手对敌然则寰阳派是什么态度现在还没人知晓。 上宸天只是基于天夏势大的前提推断寰阳派有极大可能会与他们联手但这里也是有可能会出现纰漏的。 这不是他们在冒险而是因为他们在对付天夏这件事上以往能用的方法得都是尝试过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做了此等选择。 所以此刻的上宸天对于寰阳派自也不会有任何好感要不然也不会有一部分人在那里反对后者回来了。若是寰阳派留下什么手段危害到了他们那么他们一定是会下死手清除的。 瞻空道人想了想道:“我等这里一出管守正之事上宸天那边也是有了这等变故这两件事怕不是什么巧合。” 林廷执道:“事机起由当是源于百年前那卫茂与管梁一战在此一战之后那卫茂回去闭关不出而管梁也是自此失踪若无差错这应该都和管梁所提到的寄虚之器有关。” 陈廷执沉声道:“情由如何现在我们不必去管若能找到那寄虚法器那么一切自明。” 林廷执道:“那我们该是如何回应上宸天?” 陈廷执沉声道:“此事我等先行处理为好。告诉他们我们正在追查之中若有消息自会回告他们的。” 林廷执了点头若是上宸天那里并无潜藏敌踪那么这件事处置起来也就简单了要是双方真是联手的话可是谁都信不过谁假设寄虚法器落入到上宸天手中那还不知道会是如何。 他道:“那法器我尚在搜寻之中如今已见眉目数日之内当见分晓。” 陈廷执道:“此事拜托林廷执了。” 林廷执道:“当尽心力。” 此事议定诸人再度散去。 林廷执则是回了自家道宫之中继续找寻那法器下落。 在那一片虚无之中有一枚似存非存的玄幽长梭漂游着此物正循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线索追过去。 身为玄廷之中最擅炼器的廷执他过往师门之中自有传承再加上上层根本不缺任何宝材自身寄虚之地中足有九件法器维护攻守追逐皆备而这“是非因念梭”乃是其中之一就是专以用来找寻敌方寄虚之器的。 神虚之地与世间不同并无时日挪转唯有起因终落寻见便可寻见寻不见便是寻不见若不见结果便要重启因由这需得退出定坐再入定静如此反复为之于不变之中觅求变机。 因为有法器牵引之故即便反复施为那一份牵连并未断去随着一次次的尝试他也感应之中距离那物已然是越来越是接近了。 在又一次入至定坐之中随着感应寻去忽然间见到一道赤光映现出来他神情微动睁开眼道:“找到了。” 半刻之后随着明周道人传来消息张御化影第三次来到了沉勾道宫之内。 林廷执等人到齐便道:“我方才已是寻到了那件寄虚法器此物应当是受人驾驭在我窥见之时似有所察觉此刻又是已然遁去世间了我同样以法器追了上去但需得将之尽快捕获若是拖得太久那么恐生更多变数。” 修士之间斗法寄虚法器一旦在神虚之地被寻到那就意味着无可逃脱了下来只能设法守御。但这寄虚法器似是单独存在的不需要去保护什么神气故是发现自身暴露直接遁入了世间想以此避开追寻。 可林廷执费心将之寻到哪有可能就这么放其逃脱而这东西也终归不会比元都玄图难寻连元都玄图当时都可寻觅到一瞬自不用说此物了。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道:“三位廷执这件事本是由我处置这里面还有我元都一脉的过错恳请三位廷执允我前去追击这法器贫道有元都玄图相助必不会令其走脱了。” 张御略作思索言道:“此物威胁甚大必当将之拿下才可根绝祸患。且此事也在守正职责之内了御也不能不问当与瞻空道友同往。” 林廷执道:“我与陈廷执还有武廷执已是商议过了此事正要拜托两位。” 陈廷执道:“事不宜迟两位可尽快出发我等会在背后看顾若有需要玄廷自会随时支援。” 林廷执这时转目向外随他意念相唤那里便浮现出了一枚似有若无的幽暗飞梭他道:“两位只需跟随这一枚法器便可去到那法器所在。” 瞻空道人拿一个法诀默运片刻便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在道宫之外浮现出来他转回头道:“守正请随我来” 张御点了下头他意念一转霎时间正身已至这化影之内他随着瞻空道人走至了那阴影之上后者法力起一转下一刻两人已是出现了外层虚空之中而前方则有一枚似有若无的幽梭在前漂游着指引着他们的去路。 瞻空道人看了看感慨道:“曾闻林廷执擅掌法器果然非是虚语这份手段着实了得。如今上宸天能胜我之处也就是天机推算了。” 张御道:“天夏上下日日奋进再过数十百载便是推算一道其当也难再胜我了只是此辈不思革新去弊却只想着如何阻我前行已然是失了正道。” 瞻空道人深以为然正是因为天夏行得是正道元都一脉才愿意加入进来不过无论道念如何过后那一战才是关键谁胜则谁为真道。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那行在前方的幽梭忽然化去而后一片赤色光芒映照了过来瞻空道人神情一凝道:“当便是此物了。” 张御凝目看去也是见到了那寄虚之物这是一个巨大的长满棘刺的大日其表面布满了猩红色的浓浊浆流并时时向外蒸腾着赤红色的气雾。 瞻空道人沉声道:“观此器之气息果似寰阳派之遗器。” 随着二人逐渐接近却也是发现在那大日之中竟是端坐着一名白衣修士虽在赤色焰气之中可却神气清净一尘不染。 瞻空道人道:“只观此人形貌当就是那日与管守正斗战的卫茂了。” 那白衣修士本在定坐这时察觉到顶上有一道椭圆形的阴影浮现显也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笑道:“这般快就找来了?” 那椭圆形的阴影之上此刻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下瞻空道人与张御都是自里现身出来并各自放开法力心光将那猩红色的气焰阻隔在外。 瞻空道人看着那白衣修士沉声问道:“尊驾到底是谁?” 白衣修士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我啊你们唤我卫茂、管梁都是可以。”他忽然一叹道:“其实你们何必来寻我呢我修我的道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并不来干涉你等。” 张御道:“尊驾所言修道就是夺取他人性命篡夺他人意识在我天夏域内搅风搅雨还要我不来管束么?” 白衣修士笑道:“为何不能呢?不论是卫茂还是管梁他们可都是自愿奉承我道从头到尾我都不曾逼迫过他们啊。” …… …… 第两百四十三章 器法化灵生 张御留意到白衣修士提到卫茂、管梁时用得是“他们”二字这么看来正如此人自己所言无论是卫茂还是管梁其实都不是正主他望了眼后面那赤红之阳已是隐隐猜到此人到底是什么了。 他目光又落去其人身上道:“尊驾问我为何不可?那我便告诉尊驾我天夏定有诸般规序用以裁定内外你既认下此事。那自当承此罪责。” “规序?” 白衣修士却是一笑道:“我只知逐道为上其余何须在意呢?管梁意识之中倒是一大堆的规矩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东西他才被束缚住了后来我助他去除这些只存天性他立便得以功上一层。” 张御淡声道:“今日非为辨道而来我问尊驾可愿降否?” 白衣修士微笑道:“两位这可不是在内层两位若有手段只管来拿若是无手段那就做我之祭献。” 瞻空道人沉声道:“汝想是在虚空待得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之间法力向外扩展出去可见周围的赤红气焰都是被逼迫的向外退走并有一气罩往那有若烈阳的法器本身围裹上来。 张御一看瞻空这番出手就知他准备借用天地大势这等做法是对的眼前这法器气息宏烈且兼诡奇想要上来将之压制下去未必是易事还是以稳妥为主。 故他也没有急着抢攻于是一弹指一道日月重光已然冲去这是纯作牵制之用同时也是一个试探。 而在做得举之时他又将携来的空勿劫珠隐于一边暗暗蓄势待得时机合适自可发将出去。 而此刻沉勾道宫之中陈廷执三人前面似有一面水帘张开里面映现出了此刻虚空之中的景象。 陈廷执看着那一团猩赤阳火道:“林廷执可是认得此物么?” 林廷执道:“此物当名‘万化荆阳’我并未见过但师传之上却有记载据言以往寰阳派所占天域之中偶会放置这类东西。 此器会将诸多生机灵气吞没并侵夺修道人意识神气若得秘法推动则可将原先之人转运出来想是那管梁、卫茂就是如此而来若我看得不差此人乃是一个器灵而那二人当已是无有了。” 说到这里他稍顿一下又言:“此器与寰阳派秘法需要不停杀戮祭献才能维持能在虚空之中长久存在恐正应了张守正所言此辈以杀祭邪神为补养。” 陈廷执立时唤来明周道人关照道:“将林廷执这番传告晁廷执要他设法传去张守正、瞻空观治二位那里让他们千万小心应对。” 虚空之中随着一道极其闪耀的亮光闪烁绽放出来的光芒几是将那棘阳赤焰都是掩盖了下去。 张御闭关这许久每日炼化玄粮功行再得不少长进神通威能比以往更盛这一击之下那荆阳之上深赤如血的浓浆顿被爆开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间一切存在之物都在爆裂之下蒸发化尽。 而在此时他也是收到了训天道章之中送来的传告而林廷执所言之事也与他心下猜测相符。他当即传声将此也是转告给了瞻空道人知晓。 前方闪耀很快散去白衣修士在被轰击消失了一瞬间但转眼又是出现同时身下的猩赤荆阳也是一并恢复过来。 此刻其人往上看有一眼身躯微微一晃却是忽然分了开来变成两个人一个赤着上半身披头散发浑身有着密密孔洞正是此前杀去了在世之身的管梁。 而另一个却还是原来白衣修士的模样但其神气却与方才说话之人不同显得阴冷许多应当是那上宸天修士卫茂本来之情性。 这两个现身之后几乎同时使了一个神通卫茂对瞻空道人施展了一个定压之术而管梁则忽往张御看来其目光之中闪烁过一抹赤色。 张御顿觉一道神通上身心光一感立知此是一门侵蚀之术若不设法抵御则数息之内就可将他身躯化去。 他立时转挪补天玄异但没有第一刻去解化而是眸光微闪意念转动之际“诸恒常易”和“天心同鉴”之术分别落于那二人身上却是向着对面还敬了一招这才心光一转将此神通驱消去了。 管梁、卫茂二人感觉神通上来都知若其变化必将不利于自己立刻施法化解两人此刻与原身一般无二因为都是擅长神通变化之人化去外来神通恰如水过滑石丝毫滞涩也无显见手段之高明。 但是随即却见前方光芒连闪却是上百道蝉翼流光斩了过来卫茂犹待躲避却见一道剑光一闪却是先至跟前逼得他身躯一顿。 管梁那处隐隐感觉到后方似有锋芒指来好像有莫大威胁临身气息也是不禁一滞。 只这一耽搁那蝉翼流光已至近前这般神通虽无甚变化可是锋锐极盛叫你不得不停下守御完全不可能似如方才那般无有滞碍的化去故是两人一时都被克压了一瞬。 张御将此一瞬机会当下运转重天玄异随后一个“诸寰同昼”背后星芒闪烁如银河浮现万点星芒浩浩荡荡贯裂虚空往两人所在冲射而来。 方才日月重光只是一击罢了可现在却是千百之数且还持落来这是最无可解化的神通之法管梁、卫茂才是应付过蝉翼流光之术此刻没处可避只得起全身法力抵挡。 而那星光砸落在荆阳上时只是呼吸之间便令此物变得千疮百孔又一呼吸之后便即崩裂瓦解。 张御虽见此一幕但得林廷执之言知道此刻距离取胜尚远此物说得上是精元之气凝聚只要气机不灭崩坏了也能再化显出来让瞻空道人凝聚天地大势将之禁压下去才是正理现在他只需牵制对面便好。 瞻空道人见张御一上来就将两人克压下去知晓他是在为自己争取机会心中暗暗叫好也是趁此机会全力施为以期早些控制全局。 而这等时候上宸天燕阙宫中原本卫茂闭关之地一枚嵌在玉璧上的玉珠忽然光芒一闪照落地上一个与卫茂一般模样的化影自里走了出来。 他笑了一笑一抬手落关石隆隆升了起来这里动静顿时惊动了外面值守的弟子纷纷落在了关前待他走出来后众弟子面露惊喜之色纷纷执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卫茂这时道:“替我传讯给三位上尊邀他们来此说我有事寻他们。” 众弟子不疑有他立刻遣人传命。 卫茂则是身躯一晃来至前殿他在此站定等了不到十来息却见面前三道光芒落下天鸿、孤阳、灵都三人都是出现在了大殿之内。 灵都道人看着他淡淡言道:“尊驾还敢出现在此莫非以为我上宸天治不了你么?” 卫茂笑道:“灵都上尊在下非是前来寻衅而是有事来寻三位上尊。” 孤阳子缓缓道:“且容你说。” 白衣修士笑了一笑道:“或许三位上尊已知我来历我乃是寰阳门被驱之时留在此世中的传道之器。” 他看向灵都道人“此前无意引来了贵派的卫玄尊却是多有得罪了。而今天夏正遣人围攻于我诸位不是正在试图招引寰阳派么?那不妨出力助我。” 天鸿道人看了看他道:“要我出力助你?你能代寰阳派与我合盟么?” 白衣修士笑道:“这却不能。” 天鸿道人冷笑道:“那你来此啰嗦什么?谋算了我上宸天修道人还来求助这岂非笑话?” 白衣修士微微一笑道:“我知诸位对招引寰阳派回来心存顾虑若由我从中说和定能两家和睦共敌天夏若是诸位不助我来日我寰阳派归来一察今日事由恐会怀疑贵派之诚意。” 孤阳子缓缓道:“这话不对。” 白衣修士道:“何处不对?” 天鸿道人冷笑道:“当年是我上宸天与天夏一同驱逐的你寰阳派未曾合盟之前我两家尚在敌对之中我不来杀你已是网开一面你居然还敢来我处求援?你哪来的脸面?” 灵都道人面无表情一挥袖白衣修士的化影便在愕然之中被一道法力灵光打散。 三人都是微露冷笑。 寰阳派的作风他们可是十分了解的此派是绝不会因为他们释放出善意而有所亲近的。 要是他们真如此做了此辈反而会认为上宸天虚弱是非需要他们不可了唯有表现的更为强硬一些此派倒反可能对他们多几分顾忌。 孤阳子道:“此人可能在别处还有寄托稍候当是作法清理。” 灵都道人点头道:“我来处置。” 天鸿道人道:“天夏那边看来已然找到了这法器之正身我等是否要插手?” 孤阳子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寰阳派的东西天夏若是寻到必当毁去不会再用无需担心什么而现在也不是与天夏交手之时。” …… …… 第两百四十四章 荡空封邪异 上宸天中的化影一被打杀白衣修士顿生感应知晓后援已绝只能凭借自身渡此眼前一关。 而场中在千百光流冲击之下“万化荆阳”接连爆开数次然则每一次破碎后只一二呼吸之间就又会再度聚拢并恢复原状。 不止是如此卫茂、管梁二者就是依托此物而存此器不灭二人就不会消亡。且二人还保持了原身一定的斗战意识和经验 在承受了“诸寰同昼”强猛的轰击之后两人马上找寻到了对策自荆阳之上源源不断摄取来更多的赤焰合力在身躯前方结成了一道犹如圆镜的屏障此纯以绚烂火流凝成道道星光轰击在上面激起大小涟漪表面时时可见一圈圈浪纹向外涌动。 可这样一来两人也是被牵制在了此间没办法再去干涉瞻空道人化拿天地之势。 观战的三位廷执见到这一幕林廷执评价道:“此器凝聚精元极多所幸只卫茂、管梁二人被撺掇身心意识若是再多几人怕就是一个祸患了。” 陈禹和武倾墟二人都是点头。 在他们看来万化荆阳所聚集的精元足以支撑五六名化生玄尊了真要是如此在虚空之中也是一股不小势力了而人数一多灭起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还只是小事主要这是寰阳派的作派一切都是自外杀夺而来受其御使的人越多所需祭献也随之增多那么杀戮自也越盛。况且在虚空之中还需时时受虚空外邪侵染那更会促使此辈不择手段或是图谋内层那天夏外层守御将是压力更大。 林廷执看着那斗法场景这时又言:“张守正这神通威能强盛不说且又后力绵绵也难怪能屡立大功。” 一般来说修道人的变化神通若是被对手见识过了了解了其变化之所在那么下一次就可有所防备了或是提前化解或是设法回避这考验的就是对敌经验和对战机的把握了。 可似张御这等强力攻袭的神通却是没什么变化且还是铺天盖地而来强到不讲道理躲不开的话你要么乖乖挺着受死要么就是全力守御左右也就这几种方式便你斗战经验再多也是只能如此应付。 陈廷执沉声道:“此也算是正道。” 武廷执也是点头神通变化就是以小制大可你要是纯粹就能以力压人那就不必玩什么虚巧了。当然这要当真你的法力至强至伟若是半上不下那也没什么用处反易为人所制。 场中万光奔流在持续了十来呼吸之后终得歇止下来。 管梁、卫茂也是随之散去了焰气屏障他们本以为来袭二人之中张御本是较弱的一环本还想着是否能从他这里取得突破而后再去收拾瞻空道人可在领教了张御的厉害后发现这是个错判。 意识到不对他们也是迅速改变了对策很是干脆的放弃了与两人展开对战的打算两人一纵遁光分别向着张御和瞻空道人所在冲来。 在方才那一番对攻之中他们几乎毫无作为平白给了瞻空道人蓄势之机为了避免再受相同压制他们决意上前爆裂此身设法与二人同归于尽。 这也算是他们可以发挥的长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器灵渡气所化也就不用在意生死。而这等方法除了过于挥霍过往所蓄积的精元外也确实非常适合眼下。 但他们并非莽撞冲来身后荆阳光芒骤亮像是一下膨胀了数倍猩赤之色的气焰烈烈灼烧虚空。在短短片刻之间竟是对于张御和瞻空二人的法力心光反过来形成了一股压迫甚至瞻空道人的天地大势也略略有些不稳。 瞻空道人面不改色游鱼入网终归是要蹦跶几下的这一点他早有所料他得张御之助在旁从容蓄势已然占得先手哪会这么容易让二人挣脱开去? 张御见二人冲来也不难猜出二人的打算。只他却是注意到直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是动用自身神通法力在与他们斗战而没有用到任何法器。 这更是印证了林廷执说法两人背后应该器灵所化所以本身就是排斥其余法器稍高一些层次的法器便不可用至多也就是先前管梁手中那等收聚精魄的竹杖那摆弄一下罢了。可放在眼下也毫无用处。 而对方不用却不代表他不用意念一转周身便张开一道紫色光华却是把“离空紫炁砂”给放了出来将自身还有不远处的瞻空道人都是回护在内。 随着他把心光渡入其中紫砂也是向外蔓延扩张只是须臾之前这一片紫色就在虚空之中占据了一片广阔空域。 卫茂、管梁二人顿感前行受阻但是两人受一灵所制心意相通一见原来方法不可冲在前方的卫茂忽然法力骤发毫不迟疑爆裂自身强行自浓郁紫气之中撑开了一道通路而在后方的管梁则是得此之助往里冲入进来。 张御神情不变目光一注一道“幻明神斩”直接斩入对方心神之中同时运转擒光之术一个制拿紧随其后又百数蝉翼流光纷涌上前做完这些之后他弹指一弹又是一道日月重光轰了上去! 管梁到底还有着原来的斗战意识在提防“诸恒常易”和“天心同鉴”之术的同时于短短片刻之间接连解化了幻明神斩和擒光之术身躯也只是微微一滞。 可就是这么短暂的停顿却使得他不得不直面后面攻至的蝉翼流光和日月重光之术。 这两个攻杀神通虽是一齐到来可彼此却是相互呼应重光轰击在前流光迫袭在后既有牵制又有杀招这使得只能停下应付一时又被牵制片刻。 张御则是一挥袖周围浩荡紫气复聚上来将方才卫茂舍身轰开的通道重新封堵了起来那一番努力可谓全功尽弃。 不过两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卫茂眨眼之间又从荆阳之中化生而出再次冲来似乎认准了此法。 管梁见无法冲入前方则是毫不迟疑爆裂自身再次轰开一个缺口。 张御正待再施手段克压此人这时忽然听得瞻空道人传声过来道:“有劳张守正了。”同时感觉到周围气机似与先前不同他心中一动知是瞻空道人已然成功化合了天地大势。 至此他也不再留手把袖一挥身后蓄势已久的空勿劫珠霎时由暗转明随着一道辉盛炽烈的光芒迸现一道贯穿虚空的金色光虹以他身边为起时一直落到了那荆阳之上而所过之处一切尽化虚无。 卫茂、管梁于二人身形于刹那间被磨灭而整个荆阳则是爆成了一团残碎焰火。 这一次瞻空道人没有令其再得反击的机会他朝着前方伸手一拿可见虚空之中出现了巨大的气罩其猛然向内收紧而来而一股无可抵挡的天地大势随之倾压而来。 不止如此此番因疑似有上层力量参与他为稳妥起见还同时用上了元都玄图之力。 这两力相合之下万化荆阳再难抵挡连再渡聚合自身也是无法做到了毕竟其既非攻伐之器也非守御之宝而只是凝元之物了本就非是用来斗战的。 身为寄虚法器此物本还有遁入神虚之地一途可走奈何林廷执早已防备了这一节已是在那里张网以待故眼下可以说是无处可逃。 瞻空道人在不停催动法力之下那无数散碎焰气在气罩收拢之中不停缩小凝聚最后被压缩为一枚似被包裹在琉璃玉光之中的赤焰小丸。 瞻空道人这时摊开手掌此物自远端飞来缓缓落入他掌中他看了眼这东西放入了袖中沉声道:“张守正我等需尽快将此物带了回去炼化。” 张御起意一召空勿劫珠飞了回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很乖觉的钻入了他袖中他看了一眼四周见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什么遗漏便道:“这便与观治回返。” 瞻空道人起意相引顶上椭圆形阴影之中有一道金光照下将两人接引了上去。 两人借得元都玄图之助迅速往回归返待至外宿之后感得一股自清穹地陆传来的接引之气意念附着上去晃眼之间就重新转回到了上层沉勾道宫之中而陈禹三人正在此等候他们。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将那以法力束缚的赤焰小丸拿了出来送递过去道:“此番不辱使命。” 林廷执郑重接了过来探手自法力之中拿出一个洁白玉瓶将之收放入内随后抬头道:“此番劳动两位了。” 瞻空道人道:“此番主要张守正出力贫道也只是在旁捡个便宜罢了。” 张御则言道:“此番镇压邪祟乃是我与瞻空观治相互配合得力此中无分出力大小。” 林廷执笑道:“两位不必谦言此番经过我等都是看在眼里两位可说是缺一不可我等会以合适功赐相酬。”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深虚藏恶机 张御交托完此事之后余下事宜有三位廷执在这里也无需他来操心也便与瞻空道人一同告辞出来在宫前别过之后他便直接转回守正宫了。 陈廷执在二人走后问道:“两位廷执方才可有发现?” 林廷执道:“未见端倪。” 武倾墟也是摇头。 哪怕这回找到了万化荆阳并将此器拿了回来可他们明白这件事还不算结束因为这里面明显是有上层力量插手的不然管梁和卫茂二人也没可能失陷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个力量是从何而来?这值得商榷。 武廷执沉声道:“我以为此当与那些邪神脱不了干系。要在虚空之中杀献若不是对上幽城和上宸天两家那就只能搜捕祭献邪神了可是用邪神献祭会否引发什么后果这却难知了。” 陈廷执道:“此事既涉及上层还需向几位执摄禀告一声为好。林廷执你且先去设法炼化此器我回去之后自会去与首执商议此事。” 待林廷执应下他又唤来明周道人道:“稍候给卢星介还有风廷执各去一封书信告诉他们此事我天夏已然处置妥当那寄虚法器也已捕拿入手不必他们再劳神了。”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谨遵法旨。” 张御在回到了守正宫中后便至内殿之中坐定下来回思这一段斗战。 虽是此番中断了闭关可他觉得收获还是有一些的最少新近炼成的神通得了些许印证此前与龙淮之战只是试法今回才说得上是斗战。 这一战虽然从头到尾压制住了两人但必须考虑到瞻空道人在旁的作用。 战斗对抗之中多一人少一人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正是因为知道斗战拖延下去就会被瞻空道人拿住天地大势所以那两人所有攻击手段都是较为激进这才被他利用并加以反制。 要是只他一个人那么两人就不会表现的如同此前那般一定是会仗着万化荆阳深厚的精元积蓄来和他对耗那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在把整个过程回顾下来后他感觉自己的神通还有值得改进的地步。 似今天这局面这两人因为只是化身被神通破杀之后还能再转回来可需知晓因为上宸天与天夏的长期对抗现在拥有化身和替损之术的修道人极多他以前交过手的修道人中就有不少是这样的。 盖因为没有这手段就很难存生下来或是换个说法有这等手段的人才能活到现在。 要是遇到这样的对手光有强攻的手段似还不足。 但也不是没办法对付除却寄虚修士不谈此等修士自然是有一个寄托的只要攻灭了寄托之物或者破了寄托之法其便无法归来了。 譬如今天之战要是能上来就破杀了这“万化荆阳”那么卫茂、管梁两人立时便无所依托了。 所以若能找到寄托之物那就等于抵定胜局了而这里他当可以设法利用目印推演出一门神通来。 另外“诸寰同昼”证明了是强力的攻袭神通但是他感觉还不够强横也就是两人没有法器护持要是有说不定能将之挡下他需得是一击发出对面挡无可挡否则显不出这等神通的威能来。 经由这一番思量后他下决心再次改进神通。 同时他还觉得现在身上真正合用的法器只有“离空紫炁砂”和两柄剑器这两物还兼顾护持寄虚之地感觉还是单薄了一些。 尽管身为守正可从玄廷借用法器可遇上真正大战不是十分合用的法器根本没有拿出来用的机会故还是需再多祭炼一两件。 他思忖攻袭法器有剑器还有自己诸般神通不必再在这里施力现在应需一种镇定法器若能困束敌手这才好任他施展神通手段。 数日之后卢星介和风道人各有玄廷传书送至上宸天处。 孤阳子在看过两封书信之后就寻来天鸿、灵都二人道:“天夏那边传来消息那法器已然寻到带回下来当会炼化了。” 天鸿道人道:“动作倒是快。” 灵都道人沉吟不语。 孤阳子道:“灵都道友你可还有思虑?” 灵都道人道:“此事有些怪异之处。” 孤阳子问道:“何处怪异?” 灵都道人道:“那管梁躲隐许久此前不见任何动静为何此刻冒了出来?为何偏在这时?” 孤阳子言道:“卢星介传来消息说是近来着令天夏理清内患应当是就如此牵扯出来的……” 只是说到这里他也是意识到了什么道:“的确不对!” 天鸿道人道:“何处不对?” 灵都道人缓缓道:“从天夏报书还有那内线传言来看能得以发现那管梁之事那很可能是天夏用了某种查验法器这应该是清天星盘不在之时用来代替此物的。 可是此前天夏既以清天星盘查验过一次若有异状那必可查出可为何此前不曾找出此人呢?” 他抬起头“这难得机会天夏可不会光只用来搜索闯入内层之人。” 孤阳子不觉点首沉声道:“这里或当有上层之力遮护唯如此才可得有解释。” 灵都道人沉吟道:“其实如此看管梁之暴露也未必那么简单倒有可能是被其背后的上层力量主动暴露出来的。” 孤阳子同意道:“也是有此可能的两位道友可是还是记得那日招引赢冲道友之时那邪神之异动否?” 灵都道人道:“孤阳道友是指邪神?”他略一思索“若是如此其目的又何在?” 天鸿道人冷笑一声不耐道:“何必多做琢磨既有上层之力的踪迹那不如稍候一问三位祖师。” 孤阳子考虑了片刻摇头道:“还未到这一步不必惊扰祖师。”他微微一顿又道:“倒是天夏在肃清内部显是在积极备战我恐夜长梦多我等也当要加快动作了。” 外层虚空之中。朱凤、梅商二人正乘渡在一驾法器飞舟之上游渡在漫漫星河之中。 此番他们接了玄廷诏旨出面剿杀邪神但是他们很小心因为不说邪神本身现在上宸天和幽城之人若是见到他们单独在外那说不定会设法过来围剿他们。 所以他们只是选择在二十八宿外围游走清剿一些对天夏较有威胁的邪神要是遇到危险还能得到来自外层各宿的支援。 这法舟分为左右二宫朱凤居右宫之中她还带着几个玄修弟子不但可从训天道章之中得到各种消息还能随时与天夏保持交通。 她虽然不能直接观看到训天道章之中的东西可是只要与弟子心思相接弟子所见她亦能重照于眼前。 不过这也只能在亲近之人比如师徒亲眷之间才能用否则没有几个人是愿意将自身脑海之中的东西随意暴露给他人的。 这时她借弟子之意识正在观看一幕盛剧本来她只是因为旅途枯燥故是用来的打发无聊不过却发现这些盛剧倒是格外有趣。 外殿之中有一名女弟子走了过来万福一礼道:“恩师方才玄廷传言过来要我小心邪神。” 朱凤凤目一闪自弟子的意识之中退了出来问道:“可知谁人传言?” 女弟子道:“乃是廷上传旨使者。” 朱凤心下一思她知玄廷不会无缘无故来提醒自己这里一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而自回归玄廷之后她就知道一个道理不要自以为是和玄廷对着干听从玄廷之劝言总是不会吃亏的。 她想了想道:“去把梅守正请来。” 女弟子称是一声自去左殿相请梅商。 梅商与朱凤轮流值守搜寻邪神这一旬正好轮到是他不过听到朱凤相请知是有事当即转了过来来到宫中之时见朱凤神情端肃便打一个稽首也是神情一肃道:“朱守正不知何时相寻?” 朱凤回有一礼请了梅商坐下便将收到的消息一说她道:“玄廷特意传告此言不会没有缘故当是认为虚空之中可能有邪神对我不利我等已是杀戮数头邪神此行也不算没有斩获依我之见也不必再搜寻下去不如就是转回梅守正意下如何?” 梅商思量片刻道:“朱守正的顾虑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等这便折返吧。” 朱凤见他同意心中微松梅商不是一个性格强势之人她料此议多半不会否决但若真是不同意那她宁可一个人带着弟子先行回返也不会再停留在虚空之中。 她立时唤过弟子要其将自己二人决定转回的消息送回玄廷而后与梅商合力一同转运飞舟往内层返归。 路上并无波折转眼之间漏刻之上过去三日。 可是这一日朱凤看着前方隐约可见外层星宿忽然醒觉了过来他们本就在距离外层星宿不远之处游渡也不过就是两天多的路程为何至今仍未回到那里? …… …… 第两百四十六章 昏乱见明微 朱凤这一念升起面前景物骤然变化她神色微微一变却是发现此刻他们哪里是在向内层回返而一直是在往虚空深处而去! 而更令她为之警惕的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他们的感应受到了扭转? 梅商这时也是同样发现了不妥之处他想了想神情凝重道:“朱道友我等恐怕是遇上邪神迷障了。” 早在与天夏第一次与虚空邪神打交道的时候便就发现邪神有一种惑乱感应的能力这也是邪神难缠之处心神若是不曾固守稍有偏移就易被其所惑不过一般来说由于玄尊胜在全方面的强便是中了算计最后死的往往也是邪神。 可这一次却情形有异他们无法分辨自己究竟是何时中了迷障的足见今回所遇见的邪神不同于以往他们之所见。 朱凤道:“立刻调转舟首返回……” 只是说到这里她却是收住了口因为她忽然意识到这迷障来得无声无息并不见得自己认知到其存在便就真的破了自己以为看到了真实但或许这个认知仍有可能是被部分扭转的在未能完全确定之前绝然不能妄动。 她立时从袖中取出了一根长香这是自守正宫中带来的“定静香”可以去疑存思就是为了防备迷障之用。 她将此香点燃之后稍稍运法顿时感觉眉心一阵清凉意识也是随之一清她立刻唤过一名女弟子道:“把方才的传讯再送一遍去往玄廷。” 那女弟子哦了一声但却呆呆立着不动。 朱凤知晓不妥往外看去发现所有弟子都是一个个失神的站在那里仿若木偶一般。 她一蹙眉知道这些弟子因为功行浅弱的缘故仍是失陷在迷执之中哪怕是定静香也没有太大用处。 若是强行唤醒那或会致使其神伤魂损虽然她并不看重这些弟子但也不想害了她们性命根基于是轻轻一拂袖令其一个个都是倒地昏睡过去。 她抬首道:“梅守正虽此前我已是令弟子传讯去了玄廷告知归返之事但我也不知那训天道章是否真能穿破迷障将这消息传了出去。” 梅商想了想道:“朱守正与外层定约之时是六日?” 朱凤道:“是的。” 他们这回出来十分重视自身安危当然不会玄廷长久隔开联系曾与外层镇守做过定约若六日不作牵连那么即是遇上难局了。 梅商道:“此刻出去定然不妥。外面那邪神若是能够立刻拿下我二人那也不必耍用这些花招也不必将我感应偏引而外面这件法器不破我等自身不乱其便无法奈何我等我以为我等不妨坚守待援。” 朱凤道:“假设此前传讯无用待得玄廷发现不妥再寻到这里那最快八九日最迟恐要十余日了那么我们若选择坚守那许要待得半月左右。” 梅商道:“定静香这里道友还有多少?” 朱凤道:我只带了出来三根一根能支撑三日。”按正常情形看三根定静香是绰绰有余了但现在却不一定了。 梅商道:“只能尽量坚持了我们自身先不能乱。” 朱凤轻轻点头。 梅商这时忽有所感他看向外间朱凤也是一并望了过去便见外间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幕笼罩了过来本来可见的漫天繁星似受此遮蔽却是一枚枚黯淡下来。 不过在定静香的扩散之下他们因为驱赶了部分迷障所以也是见到了最为真实一面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黑幕而是一张庞大无比的深沉巨口。 而此时此刻这一艘法舟正在往里投入进去而到了近处的星辰都是变得黯淡无光再是被加快吞没入内。 朱凤、梅商在天夏未至此世之前便即成道了都是经历过众多事机的玄尊乍然见到这凶险一幕虽然心中紧凛可也没有当真慌张。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法诀一拿将法器飞舟定住不再令其往那深处投去。 这也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可本来飞舟往前行进还好这一停顿下来却是立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拖拽之力。 忽然遭到了外部力量的袭击两人却反倒是心定了因这总算进入了他们熟悉的过招路数中了。 梅商应对很快自袖中出一个铜印往下一扔立有一团玄金之色的光芒展开由两人脚下向外扩张顿将这艘法器飞舟一下定住。 朱凤也是有斗战经验之人此刻没有动手而是候在一侧准备看到有任何不妥后随时支应。 可是此后那力量并没有因此增加也没有发生其余变故局面一下僵持下来。 但是两人却觉得有些地方似时不对不约而同转目看去竟是发现那第一根烟香竟然已是快要燃尽。 两人心中一惊因为这一根定静香正常情形下可点燃三天但是他们感觉之中分明没有过去多久。 朱凤自查了一遍十分肯定道:“邪神绝无可能令我识错自身之感应定是定静香受了太多外来侵扰所以才燃得如此之快。” 梅商点头他也更愿意相信这一点。要是他们连自己内在感应都被影响了那他们根本不必抵挡了等着认输就是了。他道:“还是那句话我们自身不可乱。” 而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里那一烟香已逐渐到了尽处朱凤在其即将燃尽的那一刻把袖一挥立刻又换上了一根新的定静香。 不过这一根也未能坚持多久感觉之中只是过了一小会儿便只剩下了短短一截。 再过去片刻朱凤拿出第三根定静香换了上去道:“这是第三根了此香若失那只能靠我们二人自身的定镇之功了。” 梅商默然不言。 朱凤则是定坐了下来守心定持。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自家老师教导自己的那些时光。 那时她还是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有一日被老师唤去考验心性那时也是这般坐着老师关照她哪怕屋子塌下来都不许动。 她很乖巧的应下而与她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小女孩。 可谁知道在老师出去之后整间屋子忽然摇晃起来随后屋顶自上塌落下来她很是害怕可是听从师言没有跑可有的小女孩站起跑了出去有则被惊吓得发出哭声还有的似被掩埋了瓦砾之中而她很幸运的没有受伤。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师再一次站在了面前。 她问老师哪个选择才是对的?老师言没有哪个是对的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只要自己觉得有道理就好修道路上最忌心思不定在未见结果之前自身千万不要有所动摇。 她后来也问了那些被砸倒的小女孩是不是真死了?可是老师却没有回答。 后来随着她功行渐长才是忽然醒悟到哪有那些小女孩啊那些人其实都是她自己都是她内心深处的每一个选择。 她睁开眼不知不觉间那第三根烟香燃尽了。 她道:“梅守正……”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飞舟之内回响着一阵阵向远处传出去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转首看去不知何时本该坐在那里的梅商已然消失不见了。 她往外看去凤目一凝。却见一根根无数带着眼目的滑腻肢体此刻往飞舟之上缠绕上来并将飞舟慢慢勒紧。 她倒是没有半点慌张自袖中拿出一枚秘炼香丸起指轻轻一搓随着粉末飘起有清淡香气飘散出来也有轻柔雾气洒开如清冷月光往外而来那些滑腻肢体被粉末沾染都是化为灰白色的松脆石块一截截松脱掉落下来化为了散碎砂砾。 可是随后又有更多肢体攀附而来它们从深沉昏暗的虚空之中而来仿佛无穷无尽。 朱凤在蒲团之上肃然端坐她竖指拿决过去片刻一轮好若冷月的明光霎时在背后绽放出来将整个飞舟都是撑住了。 那些肢体纷纷退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有浓浊粘稠的黑色脂水蔓延上来这一股深沉之暗好似要将人推入最为深长的梦境之中。 虚空之中茫茫群星皆是消失无踪感应昏沉万物皆暗朱凤身后那一轮清冷月辉就是此刻黑夜之中唯一一点明光但此刻这明光却是在被逐渐沾染颜色来越深越来越黯被迫不断收缩着。 而就在那黑暗几乎要把一切都是淹没之时忽然间一道清澈如水的光华忽然照来瞬间将这一片黑幕撕开使之并向着两边逐渐退去。 朱凤望上看去便见一个满身清光、姿貌高绝的清秀道人出现在了上空周围是丝丝缕缕的明湛光芒。 她认得来人心下微松万福一礼道:“正清道友有礼了。” 梅商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她的感应之中其人惊喜言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正清道人看了下面一眼道:“师弟、朱守正你们随我来。” …… …… 第两百四十七章 邪心非正人 朱凤听上面正清道人出声相唤她却是站着没动把目光凝定在这一位身上道:“敢问正清道友昔日我三人与尊驾之战哪位胜了哪位输了?” 正清道人站在那里没有回话。 朱凤也是站着不动。 微微一个恍惚之间那个正清道人的身影忽然消失同时感觉到适才在一旁出声的梅商也是一样不见了而周围却是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可是她能感觉到那股古怪诡异的气氛却也是一同不见了而飞舟之外更是没了那等带着眼目的肢体。 她再是转目一看见前方案上正燃烧着三支定静香最短的一支才堪堪到了末端。 她立时明白过来其实他们一直深陷在迷障之中那定静香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她除了自身内部所感是真实的其余都是迷妄。 远处传来了稳稳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去见却是梅商走了过来后者在见到朱凤后对她打一个稽首道:“朱守正你这里可还好么?” 若是一般人早被这方才这等错乱的虚幻真实弄得疑神疑鬼了再难深信自己了可朱凤终究是玄尊能修炼到如今这一步自是经过诸般心性考验的故是她丝毫不见着慌镇定自若的还有一礼看向梅商道:“梅守正你方才去了哪里?” 梅商讶道:“不是方才朱守正……”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朱凤没有去确认什么而是道:“且等着吧。” 不管外象真假只要她自身内息不乱可以确认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且并没有被外力侵害那就无碍。 不过她有感觉这等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了。 果然才是十来呼吸过去便见一道清湛明光照来将整个飞舟都是照得内外明澈周围虚空一片光明。 而后一个清秀道人毫无阻碍的穿渡入了飞舟之中他看了一眼朱凤梅商二人先对朱凤言道:“朱守正别来无恙了。” 朱凤万福一礼道:“正清道友有礼了。” 梅商既又惊喜又有惭愧执礼道:“师兄师弟无能不想此回劳动师兄来救。” 正清道人摇头道:“我并非特意来救你只是你恰好在此罢了。”他一抬手将一封玄廷诏旨托出而后放在手上展开给予两人观看。 朱凤一见心中一松知是对方必然是真人了因为玄廷诏旨上面有玄廷印信那是五位执摄所定正印邪神迷障根本不可能映照出此印。 正清道人道:“此处已遭污秽你等随我上云筏回转吧。”说完他把诏旨一收身躯骤然从原地消失只是留下了一束通向外间明亮光道。 朱凤于是一挥袖起法力卷起那些昏迷不醒弟子和梅商一起沿着那束光道往渡往外间。 此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法器飞舟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无数眼目正盯着他们直看可晃眼之间却又是一切如常仿佛当真只是一些幻象。 她转回目光不再去看顺着脚下光华飘渡到了一驾位于虚空之中的云筏之上。 正清道人待两人落定便道:“朱守正的传讯送到玄廷之后诸位廷执便留意两位行踪只是等了三日不见两位归来便命我过来相寻。” 朱凤再度致谢道:“却要多谢正清道友了。” 正清道人道:“朱守正不必谢我已说了此回是奉玄廷之命前来相援便不是我也会有他人前来。” 梅商问道:“师兄不知那惑我感应的邪神如何了?” 正清道人淡淡言道:“我来之时它便先一步退去了。” 梅商道:“这邪神不同以往所见以守正宫记载和推断看邪神背后也是有更为上层的大能这一次不知会否是……” 正清道人道:“师弟你多虑了若是遇到上层大能你等焉有命在?也不会坚持到而今了且邪神便有上层大能也不会来亲自出手至多落些可用之器下来否则我天夏五位执摄岂会坐视?” 朱凤蹙眉道:“我看过邪神旧档以往除了侵压内层可从没见有这等力量的邪神出现。此事极不寻常。”要不是以往没有这等记载她这回出来一定会准备的更为妥当一些也不会这么猝不及防。 正清道人道:“我天夏至此不过三百余载所见虚空之邪神未及所有有此变故并不奇异。” 他又对梅商言道:“师弟你回玄廷不久心神功行长进不多这固有缘由可眼前上宸天与我对战之日不远你若功行再无精进如今次之事日后当会再行遇见那时无可指望有人来救。” 梅商低头受教道:“是师兄教诲的是。” 他和岑传的这一身道法可都是正清所授名义上他们为师兄弟可实际他面对正清一如面对师长总是又敬又畏。 这一番话正清虽是对梅商说的可朱凤却也是听在了心里她暗暗思虑着自己回去也该是设法提升功行了。 但是经由这一遭她觉得也不是全无收获自感回去之后若经由一番闭关当能更深感悟而能不能顺势摘取到更深一层的功果由此寄托入虚这就要看自身机运了。 上层守正宫中。 张御站在大殿之内他的面前摆着大小十二只散发着灵光的宝鼎这是他从玄廷那里以玄粮换来的宝材准备用以祭炼一件定镇之宝。 自有炼宝和改进神通的想法之后他正身便在殿后闭关另化一具分身出来着手准备这两件事。 神通之事不是仓促可成需寻思推演许久倒是法器可先祭炼起来。 上层的宝材对玄尊来其实代价不高有清穹之舟分化万物镇定混沌再有神人值司往来属理根本不必需要玄尊自己出手去采炼所以他只用数十钟玄粮就换来了这些宝材了。 对比来看反而是祭炼所耗的精力要多一些。 不过正如上次祭炼法器一般这次同样不必太过复杂的祭炼这法器只是用于辅助定镇之用而在斗战之中哪怕只是将敌手滞碍一瞬那都是足够了。 只是这件事一旦开始半途就无法再停下来了故需得先把外面的事情理顺尽量不用正身插手才好。 他倒不是怕浪费了这些宝材而是怕平白扔下了这些时日。 他先顾看了一下东庭那处见一切安顺又看了看训天道章之中的传报见底下各处驻地的也无有什么大碍一些小事都可自行处置。 而在外层上宸天此刻大概还在准备招引寰阳派之时幽城以往只是在乎搜寻奇珍异宝现在天夏整肃内外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但这里倒是还有一个情况…… 正思量到这里的时候有一名神人值司自外行了进来躬身一揖道:“守正新近送来的传报梅守正和朱守正适才在虚空遇袭。” 而此时此刻上宸天擎空天原之上灵都道人正在着手清查卫茂化影留下来的那些遗落之物。 他将一册卫茂曾经看过的书简扔至炼炉之中殿外却有一名修士走了进来稽首一礼道:“上尊在下发现了一物似也是卫真人遗留下来的还请上尊一观。” 灵都道人转过身来他看了看对方手中的玉珠却没有去接只是望着那修士问道:“你是何人?” 那修士露出一丝深沉笑容他将玉珠收了回去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变成了第三只眼目这眼珠转动了两下便又闭合了起来他说道:“我是特意来找寻贵方的。” 灵都道人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时候殿内却有两道光虹自天而落天鸿道人和孤阳子同时出现在了两边。 那修士这时笑了一笑身上闪烁了一下却是变化成了此前卫茂的模样并且打一个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了。” 天鸿道人冷笑道:“学的倒是挺像人、” 白衣修士却是微笑道:“我以为变成这等模样诸位方才容易接受不过诸位若是不喜欢我也是可以换回去的……” 孤阳子沉声道:“多余之言少提尊驾来此作甚且道上来意。” 白衣修士道:“我有一份礼物呈上。”他一甩手就将一枚玉简送了出来。 孤阳子拿入手中先检验了一下意念转入其中待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目光认真了些许抬头道:“原来此前卫真人之事果然是与你等有关。” 白衣修士微笑道:“那不也证实了我所予之物为真么?” 孤阳子道:“且不说这东西真假与否你为何要主动帮助我们呢?似乎以前赢冲道友每次要你等帮忙你们都是语焉不详或是根本没有回应这次怎么就不同了可否说个缘由呢?” 白衣修士笑了笑道:“因为帮你们对我们自己也有好处啊。” 天鸿道人冷哂一声道:“哦?原来你们也知道有好处?那以前怎么不见你们来帮忙呢?” “以前……”白衣修士忽然用一种很是奇异的眼神看着三个人“以前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们啊。” …… …… 第两百四十八章 窥道自生灵 孤阳子听白衣修士这么说沉声道:“那么你等可是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白衣修士微笑道:“为什么一定要看出什么来呢?我们以往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也并不一定需要结果……” 灵都道人留意到他的用词问道:“以往?那么现在的你们与以往有所不同了么?” 白衣修士道:“那就要说到我们在虚空之中发现的那个东西了也就是你们修道人所说的法器了。” 此时他露出了人性化的感叹之色“在那东西里面我们看到了你们所描述的‘道’觉得非常有道理只是那东西很巧妙我们无法深入观望。 在等了许久后却有两位修道人在此物附近斗战他们各自受到了极大损伤那个时候我们忽然意识到或许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我们稍稍对他们施加了一些影响这二人带着我们给予的意识主动投入那个法器之中也是由此我们看到了我们要想的直到那时候我们才逐渐适应了你们修道人的意识和思考方法也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又笑了笑显得很是诚恳道:“我们本想了解更多获得更多探求更多道理可是很遗憾天夏那边并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他们反是遣人把那法器打坏了。” 灵都道人道:“如今你们来找我们看来是认为我上宸天可以比天夏给的更多了?你等凭何如此认为呢?” 白衣修士笑了笑道:“贵方不是要与天夏开战么?并还在试图将另一个寰阳派招引回来那我们想着贵方可能缺少帮手这里我们可以提供帮助只需你们可以给我们展现出更多的‘道理’便好。” 他说完之后见三人都是冷然看着自己又是一笑道:“或许贵方还不信任我们故是我们之前袭击了天夏的两位守正想来不久之后你们便将收到这个消息按照你们的说法这算是以实质行动表现了我们的立场。 三位假若把虚空比作汪洋贵方就是居于岛洲天夏则居于陆上而我辈就是海中之鱼有我辈帮忙天夏将便被困于陆上再难出来无有他攻我只有我攻他如此我得‘道理’诸位得诸位之所想岂不是两利之事?” 孤阳子这时缓缓道:“你们所需要的仅只是‘道理’么?” 白衣修士微笑道:“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下一次再谈若是贵方觉得可以合作可以拿着此物来寻我。” 他一伸手将额头上的眼目取了下来重新化为一枚玉珠并向着三人所在抛了出去而随着那玉珠离去他整个人身形面目也随之发生了变化由卫茂的形象还变成了一个模样十分寻常的弟子。 那个弟子没了邪神意念附着缓缓回过神来后他先是十分茫然等见到孤阳子三人站在面前顿时大惊失色伏拜下来道:“拜见三位上尊。” 天鸿道人将那玉珠拿在手中看了几眼便以法力封禁将之收入了袖中随后又那看向这名弟子却是见到其人身躯之内有一团十分怪异的肉块盘踞着从上面延伸出一丝丝血肉筋须与周围的骨肉内脏牵连在了一起。 这东西此刻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从中间裂开一线露出一只眼目朝他看了过来模样说不出的古怪诡异。 天鸿道人一声冷哂身上有光虹一闪那个弟子身躯一震随后就整个化融为一片飞灰。 灵都道人道:“何必如此?” 天鸿道人冷声道:“污秽当要尽力扫清为好道友觉得可惜我转头送一个弟子给道友就是了。” 灵都道人没再说话。 天鸿道人对外唤了一声召了一名弟子进来关照道:“速去查看一下天夏那边传来的消息。” 待那弟子离去后他又看向孤阳子道:“孤阳道友不知邪神那根玉简之中说的是什么?” 孤阳子将玉简递去道:“道友且观。” 天鸿道人拿了过来一看发现这玉简里面记载的却是玄廷之中一些玄尊的神通道法还有自身所具有的玄异。 可问题是在天夏内部能清晰了解到这些东西的当是只有玄廷守正。 他心念一转立时明白了这定是那管梁的缘故。 管梁身为守正当是看过关于各个玄尊的道法神通还有玄异的记载的不过其立下过重誓无法道出更为隐秘的东西这里应该是邪神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随即他嗤笑一声这些记载只是浮于表面很是无关痛痒的一部分且还都是百年之前的说起来用处也不大但想到对方是邪神这也算是表现出了某些“诚意”了。 这时那负责查问消息的弟子回来道:“三位上尊这是外面方才送来的传报。” 三人将此呈报看过见上面写的天夏的梅商、朱凤二人本在虚空剿杀邪神后来疑似受袭故是返回了天夏只是具体情形无从去查证两人受未受损也不清楚不过即便只有这模糊消息结合方才那邪神所言三人也能够推断出一个大概。 天鸿道人冷笑道:“原来如此邪神袭击这两位也不见得是做给我们看的照书信上言这二位本就是去剿杀邪神的这邪神不过是做出反击罢了。” 灵都道人却是有不同意见他道:“我倒以为他们并非是为了反击因为邪神之间本就没有任何情谊可言以往无论我们攻杀哪个都不会引起其余邪神的关注若不是为了此事他们也没必要如此做倒是真有可能做给我们看的。” 不过他还是想说邪神毕竟刚刚效仿人行行事之中还透着一股生硬说是截杀二人可结果根本不曾做成要真是修道人那是根本没脸面把此当成一个事拿出来说的。 孤阳子思索了一会儿道:“邪神不可信但眼下其既有合攻天夏之意那我等也不必回绝暂且应下就是若是能攻下内层再谈‘道理’攻不下来那也不用去虑及这些了。” 而此时此刻清穹地陆之上玄廷各廷执都是分化化影来至议殿之中。 相互见礼之后林廷执在请示过首座道人后便开口道:“想必诸位适才已是有所听闻梅、朱二位守正路上遇袭由正清道友出面将两位安然带了回来。此回能够确定的是出手之辈乃是邪神此一回遭遇详情在此还请诸位廷执过目。” 说话之间他一弹指便有一道道玉符飞至诸廷执面前。 众廷执待从玉符之中看过梅、朱二人遇袭的具体经过都是有些意外。 以往邪神虽也有袭击修道人之举但邪神做事一般是没有是目的的而且通常势力偏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两位守正几无还手之力的这与他们以往认识邪神的有所不同。 陈廷执沉声道:“这非是小事这等举动可能是邪神主动与我为敌应谨慎视之。” 戴廷执这时想了想道:“陈廷执说得对以往邪神行事混乱无谋今回如此下回那般从无理智之思。然则现下这等举动却是有几分人心思考在内。 尤其是在正清道友到来之前其竟然以正清道友形貌相惑见此计不成又是及时抽身退去这已是懂得谋算明了进退了。“ 在场不少廷执听到此言都是点首认同此言在场之人无有一个不是立功上来的经历过诸多斗战自是明白这不是危言耸听。 林廷执道:“诸位廷执上宸天若是谋划不变我等可能遭遇其与寰阳派联手或可能再添上一个幽城而邪神若是与以往一般无智无谋那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还好对付可若是智识皆有那却需得重作估量了。” 玉素道人冷然言道:“邪神既是欲与我为敌那便设法在寰阳派归来之前先行将之除去了。” 林廷执委婉言道:“玉素廷执虚空无尽邪神也是杀不干净的况且邪神背后当也有伟力更大的能手这更是难做此事。” 玉素道人却是语带寒意道:“杀不尽那便赶出去当日是如何驱逐寰阳派的那今日亦可照此为之。” 诸廷执一阵沉默。 陈廷执沉声道:“此举代价太大且我们不明邪神的具体实力为何却不建言如此做。” 林廷执也是点头道:“尚不至于如此。” 当年驱逐寰阳派那是有上宸天还有元都派一起动的手并且都是动用了各家的镇道之宝付出的代价不算大。 虽然此事单独由天夏来做也不是做不到可代价就极大了这还可能会削薄自身的力量毕竟上宸天和寰阳派才是接下来主要要面对的对手。 钟廷执这时开口道:“首执、诸位廷执那邪神能一次困住梅、朱二位守正本事不小但邪神之中能得如此层次之辈定然不会有多那不妨设计杀之如此不用大动干戈又可先行去一劲敌。” …… …… 第两百四十九章 瞻道投心饵 首执看了钟廷执一眼道:“钟廷执有何高见?” 钟廷执道:“那邪神长久无智而今忽然有此蜕变十分怪异这世上从来没有凭空多出来的东西这其中必是有缘故的钟某以为这许与前些时日那寰阳派法器的异动有关。” 林廷执赞同道:“这话有道理。” 他顿了一下看向诸人道:“诸位当知前次张守正和瞻空观治去抓拿管梁之时因其身上有上层力量着染的痕迹我等才加以关注并追查到了那‘万化荆阳’。 只是法器还好说来源清晰就是那寰阳派所留。可那器灵却来的十分古怪这法器位于虚空之中在无有杀献之时本身还需要对抗虚空外邪时时耗损又哪来得蕴蓄器灵呢? 更不用说后来去篡改意识占据人身之举了但若说这就是邪神在后侵蚀推动由此才有了这等转变这却也是说得通的。” 韦廷执道:“林廷执说得对只我有一疑。 如几位所言邪神既得智慧那必有所求。其忽然袭击梅、朱二位守正又屡屡提及祭献看去就是了为了充壮那万化荆阳。 可那法器乃寰阳派所留若说邪神可对施加影响那是不难的但若说要将之驾驭在手除非是上层能手出手否则是绝无可能的。” 这话也是对的因为哪怕从一个普通修道人手中拿到法器你都要祭炼一番似万化荆阳这东西要是能随随便便祭炼了那寰阳派也不会将此物留下来了所以驾驭这东西绝不是邪神真正目的至少眼下是做不到的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陈廷执道:“我对此有过思量梅、朱二位守正还有正清道友曾有言说这邪神所用法门类我道法但又有些似是而非本我以为只是迷障但后来与几位道友谈论下来发现却又不是极有可能是其在效法我等或许是想完道完身。” 这话一出众廷执略作思索却是不觉颔首。要真是这样那么邪神此前这些变化还有后面这些举动便就一下解释得通了。 钟廷执道:“首执诸位廷执不怕其有所求只怕其无所求若是邪神为的是求道完身那反是好事我等正好以此为设计引其上钩。” 众人点头不已经过殿上这么一辨局面也是由原来的扑朔迷离变得豁然开朗了。 以往因为邪神智思混乱行事毫无规律可言你自然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可若邪神为的是求道那就好推断了因为这正是修道人所熟悉的路数。 武倾墟神情严肃道:“可要是如此此辈反而更为危险必须尽早剿杀阻遏此势不然必成大患。” 林廷执也是道:“邪神纵然得了一些道法可还不至于所有邪神都是如此当是只有少数或许只得一个我等若能将这窥道之邪神剿杀许就能达成这等目的。” 陈廷执抬头道:“首执此事需当再呈报五位执摄一声邪神背后当有能手我辈若是设计难说会否被上层窥知。” 首执颔首道:“我稍候会去五位执摄处呈告。”他看向众人道:“如今请诸位廷执再议上一议当如何做得此事。” 此时守正宫中张御正翻看着神人值司方才递来的呈书也是知悉了前后经过。 对于朱凤、梅商遇袭这件事他倒是没觉有多少意外。 上次管梁、卫茂之事由于那上层力量出现的太过蹊跷而且那万化荆阳始终是在虚空之中他就怀疑这里面有邪神插手实际此前玄廷提醒梅、朱二人要小心邪神就有他的建言在内。 文书上面的内容写得十分细致除了记载二人遇袭的具体经过还有这二位写下了自己的应对之法以为后来人所参鉴。 这也是天夏的作派了对敌之经验并不藏私而是与众知闻这般再有人遇上相似对手也便知晓该如何应对。 此中着重提及此类邪神之惑由感及心由心入神并未见直攻直取。修道人若是遇到只要自身不乱坚守心神其便奈何不得。 只是因为未曾与邪神真正交手不知真实实力如何所以建言若是对自身能为没有绝对自信那么不建言出面反击最好固守待援。 这可以说是十分宝贵的经验了他自不会无视之将之记在了心里不过正清道人直接将此邪神驱走了显然这邪神还没有到不可对付的地步。 倒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位都是真修心神修行稳固所以能得对抗但是换了一个纯粹的玄修呢?这里就不能照此为之了。 可玄修自也有其优势。 他想了想又在这册书后面添上了一笔“玄修若见初觉之时可速以训天道章传告”。 朱凤、梅商二人能得及时相援其实还是依靠了训天道章不然正清可未必会来得这么及时他们开始的打算可是守持半月的那可未必能挺过去唯有背后有救援那么固守才有意义不然还不如趁早一拼。 写完之后他将此书交给神人值司要其拓录分发出去而后一卷大殿之内的宝材准备回去祭炼。 可方才走了两步却有所觉转过身来见殿下有一道光芒亮起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打一个稽首道:“守正明周奉命将这一次的功赐送至。” 张御将他送来的诏旨拿过打开一看这一次除灭万化荆阳一共是得有两百八十钟玄粮他又问了一下方知这次功赐瞻空道人那里也是得有相同数目。 明周道人送过功赐之后又道:“玄廷有一事要明周转告还请守正升了守正宫中的禁制。” 张御知晓必是有事他往守正印信之中转去一道意念宫内外的禁制便即抬升起来重重叠叠的金色气光涌来将整个守正宫都是牢牢笼罩在内他道:“道友可以说了。” 明周道人道:“守正可是看过朱守正和梅守正的报书了?” 张御道:“看过了。” 明周道人道:“此回邪神与以往不同故是诸位廷执定议下来有意诛此邪秽只是因此事或有上层之力参与所以不落文字只命我言于守正知晓。” 他大致说了一下此前玄廷之上的讨论并言:“按照诸位廷执所见假设那邪神是在寻道完身。那么我等可以此设饵。 一个是在已然投放在外的法器‘角空星’之上做文章由此器载存道法道理邪神若被吸引过来或可能由此引其入彀。还有一个派遣一二名玄尊在外继续剿杀邪神诱其来攻而后设法围杀。” 张御想了想策略倒是简单不过这里也无需多复杂关键是如何执行又由何人执行他道:“廷上待以何人为饵?” 明周道人道:“廷上决定由于守正宫诸位守正太过显眼故当会遣人手为饵同时另遣几位玄尊参与围杀此邪神。 只是那邪神并非无智也有判别之能故是诸位廷执认为若是邪神与上宸天已有勾结那不定会趁势谋我来一个将计就计但我等亦能反算之在更外围结成大网尽可能将来犯之人一鼓歼灭。在此之中瞻空观治会以元都玄图随时接引以补足人手若有任何意外会设法将人接引回来。” 其实关于谁做那个诱饵廷上有过一番争论。 有的廷执提议令张御前往这因为张御既是守正斗战能力又是不弱就算遭遇邪神也能抵御再不行还可以给他几件法器护身。 但是随即又廷执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出外作饵之人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同时还不能有什么名气张御若是前往邪神先是警惕要是随后尝试过见拿不下他不定就此退走了那达不成目的。 且不得不考虑的是张御乃是立造训天道章之人若只是为了对付邪神那丝毫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反而令张御暗伏于一旁为此番阻截围杀之人那方才是最为合适的。 张御一听这番计较便知玄廷这次为了除却此患可能会动用不少人手。尤其是这计划中还要诛灭可能来援的外层修士那前后参与此事的玄尊恐怕会更多这一战要是真如事先推断的那样那动静绝不会小。 好在他们拥有元都玄图可以确保此事的隐秘和突然性最差也能安稳退走。 他问道:“此事玄廷准备何时动手?” 明周道人道:“需得一番准备还需消弭上境之力影响大约需要百日左右玄廷令我提前通传守正一声。” 张御想了想自己祭炼法器大约需用两月余时日而且也不可能诱饵一出就立刻把邪神给勾出来了当中总要等一段时日就算此计失败也是可能的正常情形下倒是赶得上便道:“我知晓了我当会提前做好准备。” …… …… 第两百五十章 展机以待敌 张御在送走明周道人后重开了守正宫禁制仍留化影在外间处置俗务正身意念一转就来到了位于混沌晦乱之地的道宫之内。 他来到丹室之内坐定下来就将先前收起的宝材放了一部分出来。 如此前祭炼寄虚法器一般这些天来他一直在翻看相应的道书心中早已是有了计较。 这一次他仍是不打算去祭炼那种上乘宝器而是准备继续从简单之处着手。且此宝也并非是寄虚法器所以很多步骤是可以省略的。 他意念一转丹室上方便有银色的水流流下而下方则是烟火腾起将一众宝材卷入了进去蕴炼。 数日之后待得宝材与神气合契他才正式进行了祭炼。 四十余日转瞬而过。 有了上回一次祭炼经验后再加上这一次祭器又不复杂所以这一回进度比事先所想还要快上些许。 随着丹室之内的水火退去一枚半尺长短望着晶莹无比的玄色晶柱出现在了那里此物有四棱四面两段行如尖锥以尖端为轴在那里缓缓旋转着在此过程之中却是发出沉闷风雷之声使得整个道宫都是微微震颤着。 张御目注过去这晶柱受到气意牵引便缓缓向他飘了过来同时有一股压迫感向着周围传递出去。 他伸手出去将此物拿在掌中试着一催法力感觉自身猛地一沉而道宫之中的禁制也是晃动了一下不止如此宫禁之上那些精魄所化的蛟龙飞禽都是被凝定住了随着他法力收起这才重新解脱不过每一头似是都不曾发现自身方才的异状。 不过这是因为在他的道场之中法器的威能自能发挥到最大要是在外面那作用其实很有限。 尤其是这法器因为追逐厚重迟滞所以相对挪移较缓而修士在交手的时候因为飞遁来去往往斗战空域广大所以法器若只是这样其实作用并不大。 可是要祭炼让法器多出更多的变化那就要在炼器之道上花费更多的时日和精力了他认为自己做不到。 不过这里他早就有所预料了所以在祭炼之前就有早有打算了单独一个这样的法器威能不大那他就用更多数目来补一个不成便炼数个数个不成那便十个百个! 斗战之时百数相类似的法器一同祭出威能自是能够补足这和他的神通不追求变化的思路是一般的。 玄廷丰沛的宝材也足以支撑他这么做并且他认为方才成就上境的修道人就应该如此做这才正确的方向这才是天夏的优势所在要如旧时真修一般用数十上百年去祭炼一件法器那在早期是真的发挥不出多少能耐的。 唯有等到自身道行修持慢慢上来有了数百上千年功行时那再去追逐变化不迟早前根本不必要去想这些。 他看了一下还有近两月的时间自己还可以继续祭炼法器接下来不过是依此而为重复此前的祭炼过程也就不必再正身在这里看顾了化一具分身于此照应便可。 至于宝材此前他是按照十倍之数换取的短时之内当是足够用了。 只是要是依照原来的百日之期这法器这回斗战恐怕是赶不上了数目太少非但起不了太大作用反还碍事。好在这东西他本来就是准备用在对抗上宸天和寰阳派的斗战之中的也没指望眼下就能用上。 他留下一具化影在此从丹室之中走了出来在大殿之内坐下。 炼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下来便需按照原来的打算下来就当是把关注之处转到神通上面了。 立造一门能窥见寄托之物的神通是他此前的打算但这不是立刻能做成的倒是提升“诸寰同昼”的威能却还是可以设法做成的。 这等神通哪怕威能只是提升一点也是十分有用的而且也很可行。 现在的他随着在越过寄虚这一门槛之后修为功行都是处于上升状态之中暂还未遇到那前方阻碍哪怕不去刻意调整神通威能也在随着一同提升只是这个过程是较为缓慢的而且等撞到瓶颈自然便会停下故他准备趁此机会再重做推演一番尽可能的让这神通发挥出更大威能来。 而另一边朱凤自虚空返回之后就回到了自家道宫之中。 身为守正她同样也是知悉了玄廷的谋划。可她也知道那邪神有多不好对付迷障不破那根本不用去提正面斗战。 她有心在这些天中闭关一次看能否在功行上有所突破。 而这一次出外剿杀邪神终究是有所收获的她也是得赐了不少玄粮足够她这段时日的修持了。 她想过之后便把弟子杜潇潇唤来自袖中取出一根华丽长羽交给了后者并叮嘱道:“徒儿为师需要闭关百日你好生照顾自己你以前一直在荒原存身后来又到上层怕是没有多少朋友不妨去内层走动一下也可多长长见识若有急事可持此羽唤为师。” 杜潇潇接过长羽万福一礼道:“是老师。”她又道:“弟子有训天道章不出去也知道外面的事情也结交了不少好友。” 朱凤轻轻一笑道:“倒是忘了此事。有训天道章倒真是方便了。”她摸了摸杜潇潇的脑袋道:“去吧。” 与此同时清穹地陆一座存于高岭之上的九重驻阁内正清道人盘膝坐正殿之中前方香炉轻烟袅袅氤氲满室。 他在上层以往是有一座道场的只是因为与清穹之舟断开了牵连两百多载无人维系早已是被混沌晦乱之地化去了。 而他以前的名位已被剥去也就只能暂驻驻阁。 他知道这是玄廷有意为之除非他能在此次与上宸天的对抗中立下大功否则玄廷是不会给他任何名位的。 外面有声音响起道:“师兄小弟来了。” 正清道人道:“进来吧。” 梅商自外走入进来站在阶台之下打一个稽首道:“见过师兄。” 正清道人颔首道:“坐。” 梅商再是一个躬身在下方席座之上坐了下来。 正清道人这时道:“那日我救了你与朱守正回来见朱守正气意萌发若无差错百日之后她功行当再有精进。” 梅商一怔想了想道:“朱守正修道久远一朝得悟功行精进也是理所当然。” 正清道人道:“你若是这些时日用心修持也可有机会得此长进。”他拿出一枚玉简凭空送了过去“这是我以往书录的心得体悟你拿去好好观摩。” 梅商马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接过致谢道:“多谢师兄。” 正清道人道:“这百日你便在此修持若是你到时不得突破那这次围剿邪神你也不必去了因为去了也难有什么作为。” 梅商为难道:“师兄小弟也是守正这……” 正清道人道:“我既然答应前往袭扰上宸天这些脸面玄廷还是会给的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修炼就是。” 梅商低下头道:“是师兄。” 时日倏忽一晃就是三月过去。 在玄廷布置之下一切都是准备稳妥此回玄廷除了在角空星上有所布置外另又派遣两人去往虚空之中。 其中一个乃是毕明道人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遁法神通高明肉身坚韧又极擅长逃遁存身之术实力还没有高到邪神不可拿下的地步正是适合做此事。 还有一人乃是正清道人的师弟魏広其被从镇狱之中提前放了出来负责与毕明一同做那吸引邪神的诱饵不过与上回梅、朱二人不同两人是分开行动的。 其实这样的计策邪神若是有智也未必看不出来不过玄廷本不指望邪神一上来便就上当就算邪神现在能忍着不动手可待得时日一长却就未必能忍得住了。 退一步说就算谋划不成功玄廷也不损失什么回头再换办法便是。 毕明道人乘渡在玄廷给予的法器飞舟之内往茫茫虚空驰去只是在出了外层之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似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不由怀疑这是否就是玄廷所言的那个邪神。 他看向了摆在案上的一枚明珠为了不使修道人为迷障所迷他这次特意携带了这枚镇定心神、克压迷障的宝珠。 纵然做诱饵他也不是出来送死的况且玄廷既然已是吃过一亏若是再无防备那也太过虚假了。 那个盯着他的目光在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后却是消退而去了此后就再未出现过。 他沉吟了一下没有去多管依旧是照着既定的安排行事。 若是没有那头邪神的搅扰那么他遵照玄廷的嘱咐设法找寻剿杀虚空中存在的其余邪神总之不会空走一趟。 这次碰不到那就下次再来将此事引为常态那么总能引得对方上钩的。 …… …… 第两百五十一章 引道斥异行 毕明道人在虚空之中游走了二十多天那等被盯着的感觉就又一次出现了这次依旧没有对他如何跟了数日后便又退去。 在察觉到那道目光消失后他唤过一名玄修弟子传声道:“告诉玄廷疑似邪神之辈方才又至。” 过去他也不是没接触过邪神可多是混乱无智而对于天夏来说邪神也并不是主要的敌人而此辈通常躲在虚空深处只是偶尔出来露下面反而邪神神裔与中下层修道人打交道的时候较多。 开始他看了朱凤、梅商二人的报书也感觉这邪神很是独特从行动路数上看更像是一个敌对的修道人而现在这等感觉无疑变得更深了。 虽然对方没有选择袭击或是放出迷障可他却是比原来变得警惕了。 而在另一个方向上一驾相同形制的飞舟也同样在无尽虚空之中飘渡着。 一个神情冷然的年轻道人坐在那里望之有一股生人勿进之感不止如此身上有一股辉耀芒光其所坐之地可谓辟绝诸尘明净无染。 他这时忽然感觉了什么往外看了一眼道:“来人告诉玄廷那邪神又来了。” 等候在远处的玄修弟子忙是回道:“是魏玄尊。” 魏広看向虚空深处冷哂一下。 对邪神他其实不屑一顾的按照他的意愿此番也是不愿意带上任何玄修的可是玄廷定要这般做为了能从镇狱出来他也只能如此。 他也听说了朱凤梅商二人的遭遇不过对于这两人他是看不上的尽管梅商是他师弟可他看人从来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只看有无本事若是看不上那就不吝冷嘲热讽所以他与岑传、梅商两个师弟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和睦。 常有同道评价他修道不差但却不会做人。 可要说他真不懂如何做人那却也不是只他不屑于去迁就别人行事说话完全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后来他被镇压起来其实也与此有关。 他看了一眼那放在一旁镇定心境的宝珠目光之中却是露出不屑“师门自有镇定之法外邪不侵又岂需用到此物?梅师弟学法不精简直是丟尽了师门的脸面。” “嗯?” 他忽然发现那一枚明珠突然消失了而后抬头看去就见飞舟的舱壁之上趴着一头由滑腻肢体盘结在一起的东西看去像是无数内脏被揉捏在了一起上面还有无数细小如颗粒般的眼目。 他冷笑一声本来凝聚身外三尺之地的法力猛然一个扩张冲到了飞舟之外下一刻诸般迷障破散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模样。 而他再次感应方才那窥视之感也是一同随之不见了。 上宸天宫虹殿之内。 天鸿道人看着大阵之中的祭炉时不时会抛洒一些宝材入内这时他目光转去见那一枚上次被法力封禁的宝珠正微微放光。 他呵了一声一挥袖就解了上面的法力封禁。 宝珠之上有一道光芒冲出落在地上那名白衣修士自里走了出来他如修道人一般对天鸿道人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 天鸿道人道:“何事?” 白衣修士微笑道:“在下在虚空之中见得有天夏玄尊行渡我欲谋之可这亦有可能是天夏想诱我出手围杀于我故来贵方这里告知一声若是贵方顺势出手截杀那么或可以借此机会削弱天夏实力。” 天鸿道人看了他几眼语声不屑道:“哦?说得好像你一心为我上宸天谋划一般可你不过想利用我等力量为自身图谋罢了。” 白衣修士微笑道:“我等乃是相互利用由我做诱饵再由贵方借机杀戮天夏玄尊这难道不是好事么?在大战之前若能先行削弱一点天夏的实力最终得利的也还是贵方。我不过是跟着谋取一点好处罢了。” 天鸿道人冷言道:“你倒是会说。只如此看来你与修道人倒无两样但是内里差的太多猴子披上人皮学的再像骨子里也非是人。” 白衣修士微笑道:“修道人乃为求道我现在也是在追逐‘道理’我与尊驾根本上并无区别。” 两人说话之时大殿之内有两道光芒降下孤阳子和灵都道人出现在了两旁。 孤阳子看着白衣修士道:“既然是为对抗天夏那么我上宸天可以相助尊驾但也需尊驾日后有所回报。” 白衣修士笑了笑道:“回报自会有的。” 灵都道人道:“空口无凭尊驾应当知晓我等彼此之间并无信任尊驾当需给我一个保证。” 白衣修士了然点首道:“明白了贵方是想我立下法誓?”他笑了一笑“此事我可应下但却需在此番事机之后。” 孤阳子道:“此事我等却要商议一下稍候当是会给尊驾一个答复的。” 白衣修士微笑道:“在下等着诸位的回复。” 孤阳子这时道:“对于尊驾我有一建言。”他看向白衣修士道:“我修道人皆有定名无定名则无根定。” 白衣修士听到此言有些意外随即笑了一笑他抖了抖袖子而后打一个稽首“多谢道友指点了。”说完之后他身影骤然化散那宝珠之上的耀目光芒也是收敛不见。 孤阳子道:“两位道友以为此事如何?” 灵都道人道:“孤阳道友认为可以相助此人?” 他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已是决定招引寰阳派那就等着寰阳派到来便好何必去节外生枝呢?” 孤阳子道:“不然这邪神还是有些用处的还记得它上次所言么?虚空如海我在岛洲它如大鱼且有其存在便是寰阳派来了也能分担一些目光。再有一个两位道友可曾注意到了么这邪神越来越像是一个修道人了。” 灵都道人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要这邪神真是化变成了修道人使用的就是修道人的思维了那反倒好打交道了他道:“但那也许只是表象罢了毕竟此人终究只是一个邪神。” 孤阳子道:“万物都可求道不必去苛求原来身份而我等也可以尽量促成其求道之心。” 灵都道人道:“那我等也大可不必真去为此人助战不妨如上回一般在二十八星宿之外显露威势做出大举进攻之姿态迫得天夏防备如此即可完成应诺也不必用过多力量去支应此人。” 这是一个上策对峙只是对峙既不用真正上前斗战又顺便达成了目的。 孤阳子考虑片刻却道:“此事要做但是邪神那里也要出手帮衬此事可以让连羌蔡熏他们带人去做。” 灵都道人顿便不说话了。 虽然上宸天以他们为主可也总有一些人和他们意见不一明面上附从可私底下却是不怎么愿意出力这些人在关键时刻非但不能成为助力反可能造成上宸天内部的动荡。 孤阳子方才所说的这两人便在其中这明显就是想让此二人去做此事成功了最好不成功损失了那也不可惜就当是清理内部了。 天鸿道人这时冷笑道:“这两位可是颇明懂存身之道若是只让他们两位前往就怕他们不怎么愿意出力。” 孤阳子问道:“我会遣人与他们一同前往这般说不出什么来。” 天鸿道人这时道:“灵都道友你手下不是有一个自幽城投靠过来的金郅行么?不如让他也一并去好了。” 灵都道人道:“此人尚是有用况且金道友是从幽城主动投奔我等的若是他遭遇不测幽城那边怕是不会再有人来投靠我等了至少在天夏还未拿下之前不可如此做。” 孤阳子点了点头道:“那此事便罢了说起幽城灵都道友若是可以你那设法让幽城那边随我一同出力不用他们与天夏斗战只消牵扯天夏一部分注意力便好想来此事他们是不会拒绝的吧?” 灵都道人道:“我稍候会遣浑空往幽城一行督促此事。” 孤阳子道:“对了那些修持浑章的后辈如何了?可能求取上境了么?” 灵都道人道:“已然准备稳妥了孤阳道友觉得是时候了么?” 孤阳子道:“既然安排他们行此道那终究是要见到效用的否则我辈要他们何用呢?” 上宸天中有不少元神照影的修士如今在灵都的安排之下研修玄法好在合适时机借助大道浑章攀登上境。 然则登临上境何其之难可以说其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成功最后要么蜕变成为混沌怪物要么就此断了道途或许最后只有极少部分能登临上境也或许一个成功的无有。 可是就算这些弟子都不成功他们也可以在其等活着的时候将之祭炼成道卒这般便不会有多少损失。 灵都道人道:“我回去与金道友交代几声毕竟他是以大道浑章成就的让他去看顾此事或可增得几分成功可能。” 孤阳子道:“那便如此待得此事有了结果我们再给那邪神一个回言。” …… …… 第两百五十二章 投法虚空落 金郅行自那日从灵都道人处回来后就变得更为小心了这些天下来都是在附从天域内教授弟子并不过问其余也不去乱打听什么。 这日待讲道结束正要转回居处浑空道人却是忽然寻来直接言道:“金道友我上宸天有一批弟子要追逐大道浑章金道友对此当有经验还需你来指点一二。” 金郅行心下微微一惊上宸天突然要求底下修士追逐浑章这必然是有事发生了。他面上则是一副自然之色道:“敢不效力。” 当下他与浑空道人来至一座偏殿之中这里有坐着十余名修道人俱是元神照影境界。 金郅行可是修过目印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大致了解这些修道人的根底多少都是有些欠缺的。 他再随口问了几句心中更是明白这些修士既非正传资质又非上乘按正常路数根本没可能成就上境而转修玄法借助大混沌之力或还有几分希望。 而这些弟子明知上宸天的目的看去也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地方因为这终究是给了他们一条上境之路。 浑空道人这时道:“金道友你看这些人中有多少可成?” 金郅行实话实说:“若要金某来看他们一个都是难成。” 浑空道人凝视着他道:“哦?有金道友指点也不成么?” 金郅行道:“玄法虽较真法修行为易可上境一样难渡根基越厚成就可能越大天夏虽有不少浑修可能成就玄尊的又有哪一个根基道行是弱了的?金某只敢说会尽力而为但此事全看气数造化道友也不用有太多指望。” 浑空道人自身身为玄尊自是知晓上境难求接受了他这个解释他道:“道友尽力而为便是不成也没关系这些人也不会浪费了。” 金郅行点头道:“稍候我会以意相引尽量相助这些后辈这却投入全部心神还请道友在外护法莫要让人扰我。” 浑空道人没说什么到了一边坐下。 金郅行则是在一旁盘膝坐定下来他看去是在调息理气可实际上却是在想着怎么把消息传出去因为他察觉到了上宸天必有动作。 但是现在浑空道人一旁盯得紧而这里又是上宸天主天域之中他怕自己一有异动就会被上宸天三位祖师察知。 想到张御所言之语若是遇到什么事当先以存保自身为主故他还是没有妄动。 在定坐了一会儿后他往前一点指一道心光投入下去分至底下十余弟子的眉心之中道:“尔等据此找寻浑章但不可一味贪求但见警示立刻收神摄意方能抵御侵染。” 两名玄尊在前众弟子哪敢不遵都是照此吩咐行事一个个沉入了定静之中。 五日后浑空道人离了此间来至灵都道人道宫之内复命。 灵都道人问道:“如何了?” 浑空道人回道:“此回得金道友之助侥幸成就了一人。其余未曾过关有三人成了混沌怪物被当场打灭其余众人皆已炼化为了道卒。” 灵都道人默然片刻才道:“有一人成就那便是说此道是行的通的那人名讳为何?” 浑空道人回道:“此人名唤袁肆用。” 灵都道人考虑片刻道:“自我道宫之中拿几枚补益神气的朱丹给他让他巩固一下功行……” 正如此说时底下青光一闪那治灵现身出来打一个稽首道:“上尊孤阳上尊和天鸿上尊有言让那位新近成就的袁玄尊与连羌、蔡熏二位玄尊一同前往支应那邪神。” 灵都道人一皱眉但考虑了一下并没有提出反对之意道:“既如此浑空道友你去关照吧。” 浑空道人稽首一礼便退出了道宫。 张御在坐观百日之后便依时出得关来由道宫来至守正宫中同时他也是从守在外间的化影那里知晓了玄廷的大致安排。 为了诛杀邪神玄廷做了几重布置。 先由毕明还有正清道人师弟的魏広负责设饵若是邪神出现那么当会由正清道人和瞻空道人负责出面剿杀此獠元都玄图主要用在此地以确保这邪神无从逃脱。 同时若上宸天有人相助当会由数位玄尊负责围杀此辈具体是谁并没有提及但肯定会视上宸天来援人手多寡而增调改换人手。 而在此之外还有一重布置。那就上宸天若得知人手被困或可能再派人来援这里就需要有人负责阻截他这一回便是负责此事要将来援之人尽可能挡在外间若能顺势斩杀那是最好。 他想了想要想完成这件事己方出动的玄尊至少要对面的数倍今回参与此事的玄尊当是不在少数。 正思索之时忽听得云海之上有磬钟之声飘来他心下一动知是必然有事便把明周道人唤了出来询问情由。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方才忽有数位上宸天玄尊现身在了外层还有幽城玄尊与之配合疑似谋攻于我诸位廷执正在排布人手应对。” 张御一转念上宸天是绝无可能这个时候来攻打天夏的更不可能正面强攻这绝然是为了牵制天夏而要说目的……他看向虚空方向看来那邪神就快要动手了。 同一时刻虚空之中毕明道人盘膝坐于飞舟主舱之内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时晷。 自上次邪神显身之后已然过去月余时日期间又来了几次前后又曾放出过多次迷障。虽然在定静宝珠帮助之下他成功脱离出来可他神魂之中却有一种疲惫之感像是压上了什么重物一般。 他知道自己虽然功行未损但实际上仍是受了一些影响的状态并非是在完满之时。 按照此前与玄廷的约定六十天后不管邪神是否出现他都可自行回返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还有几天。而等他回去之后下一次当是会另换人来了。 在虚空之中又飘渡了三天之后他没再犹豫先是令玄修弟子向天夏传告一声随后便调转舟往回折返。 可他方才如此做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却见那枚定静玉珠竟然化成了一片灰白色泽完全是黯淡无光了。 他又往周围看去发现自己此刻居然不在飞舟之中而好似落在了某个洞窟之中而仔细一看哪是什么洞窟却是缓缓蠕动着肉璧。而一有了这个认识似乎加重了这一部分的蜕变所见之物愈发向着这方面靠近。 他立时意识到这迷障应当是从心灵深处引发修道人不愿面对或是较为忌惮的东西根据朱凤、梅商二人后来的推断迷障若是不破那迷障之中经历的一切那是可能化变为真实的。 他这时仍然很是镇定伸手一指一道光罩落去将同在舟上的两个玄修弟子落中以玄廷特意祭炼的法器将两人封禁了起来暂时确保这两名弟子的安稳。 同时他抬头往上看去他很清楚因为现在极可能只是邪神的试探所以玄廷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来施援的这里全要靠他自身坚持了。 不过只是坚守的话他可不耐做这等事也不合他心意。他偏要试一试这邪神的能耐低喝一声身躯之外放出光亮霎时化为一头有着华丽羽衣头生翘冠的凶禽唳叫一声便振翅飞起而周围那些肉璧纷纷崩裂他一气冲到了高空之上。 可这个时候他抬头往上一看眼瞳不觉一缩却见一个无比巨大难辨形貌的邪物存在于那里而他此刻所在之地却是正位于其万千根肢体蜷卷起来的某一个空圈之内。 而与此同时清穹地陆上层林廷执站在一座法台之上他看着水帘之中倒映出来的模糊景象关照道:“明周传告各位玄尊准备动手。” 明周道人道一声是自有分身各去传递令谕。 只是在这个谕令传递下去后林廷执却是迟迟不曾传令发动。等在一旁的瞻空道人看了看那模糊水帘问道:“林廷执可有什么顾虑?” 林廷执道:“顾虑倒是未有不管这邪神如何做我都已是做好了应对之法只是我方才试着找寻了一下周围可能存在的上宸天修道人却是一无所获不是当真无人支应这邪神那就是用特殊办法躲藏起来了。” 瞻空道人略一沉吟道:“特殊办法林廷执是说……” 林廷执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上宸天当比我等所想的更为重视此事不过上宸天若是愿意与我正面一战我天夏却是乐意奉陪的。” 他半转身来对瞻空道人道:“瞻空观治时机已至劳烦了。” 瞻空道人肃然一点头他当即拿一个法诀作法一运霎时间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了毕明所在之地的上空顿时一道金光朝着下方照落下来。 …… …… 第两百五十三章 击奇空漏中 虚空暗处三名道人身形隐蔽在一处临时营造出来的界域之中正是这回上宸天派遣出来的蔡熏、连羌还有袁肆用三人。 连羌道:“蔡道友这一次事机怎么看都像是玄廷故意设饵就等着这邪神上钩孤阳他们自己不至却偏要我等到此倒是好算计。” 蔡熏道:“连道友我何尝不知晓呢只是前一次攻伐内层我们并不赞同孤阳、天鸿他们动用的全是附从他们之人而这一次叫我救援表面上看去只是一件小事我等却不好推脱了若是再不出力回去之后此辈便有理由拿我等了。” 连羌面上颇是不满口中道:“那就只能小心一些了。”他语气稍松了一些“所幸这一次还给了我等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总算不是让我们前来送死。” 蔡熏叹了一声道:“有此物才是不妙要是没有此物真有玄廷之人围堵我们直接走了就是了任谁也不好挑我们的刺可有了此宝在手反倒令我等不好往后退了。” 连道人神情变了几下随即道:“要真是遇到危难我可不会……” 蔡熏立刻打断了他的言语他看了一眼身在远处的袁肆用道:“连道友孤阳他们既然关照我等来帮衬那我等尽力而为但真要是局面险恶我们再寻思对策不迟便是要退总要有一个说的出去的理由。” 连道人哼了一声。 袁肆用方才一直没有作声也没有来参与两人的对话不过二人都不在意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个侥幸成道的浑章修士罢了以往更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辈也无师门照应他们都打定主意了要遇见天夏之人围堵就让其替他们断后。 蔡熏这时神情微动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宝珠见此物已然亮了起来道:“蔡道友那邪神正呼唤于我我等该是出动了。” 连羌道:“那便走吧快些做完此事。” 蔡熏把宝珠对外一托此珠忽然化变为一枚眨动的眼目有一道虹光射去顿时照开一条通向未知所在的前路。 同时里面有一股邪乱之气传出让两人都是皱起了眉头他们忍着不适一起朝此穿渡而去。 而同一时刻毕明道人面对前方那庞大无比的邪神正要展开进攻却觉顶上有一道阴影浮现紧随其后就是一道金光照落下来。 他顿知这是玄廷来援手了不由精神一震。 随着金光落定正清道人的身影自里浮现而出同时一道道清澈若水的光芒便洒向周外虚空。 这等清净之光所到之处邪神所化的躯体便就消融化去。只是数个呼吸之间那庞大无比几乎挤满视界的邪神便即完全消失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毕明猛然一醒随即他发现自己居然正安坐在飞舟之内周围一切东西都没改变心中不由一凛。 从如今情形来看那好像就是一场虚幻可他敢肯定自己方才的确是运转了功行的那些内在痕迹是骗不了人的这么说来邪神迷障可能比原先所想更为复杂应当是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或者是一种由虚向幻的变化。 只是此刻他也没可能去想太多念头转过之后一个纵身自飞舟之中渡出对着站在那里的正清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可是正清道友?” 正清道人点了下头同时拿出了携带在身的玄廷诏旨以此证明了自身身份。 毕明这才放心他看了一下空荡荡的虚空问道:“不知那邪神哪里去了?” 正清道人道:“我到之前这邪神已然先一步离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缕虚有其表的邪秽之气。” 毕明道人一想道:“这邪神知晓不对所以提前遁逃了?” 正清道人淡淡道:“它未必是逃了。” 虚空另一端魏広坐在飞舟之中他此刻颇是无聊因为自那日邪神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此刻他看着时日差不多了也是试着往回走了。 可就在此时忽有一个白衣修士出现在了飞舟前方挡住了去路。 魏広有些意外随即冷笑站起道:“原来我这里才是你欲取之处不过你却是找错了对手。” 白衣修士打一个稽首微微一笑道:“领教高明。” 魏広目光一扫周外道:“来得不止你一个吧?一起出来吧!” 这话方才落下一道虹光凭空飞出旋绕飞舟一转光虹消散之后三名道人身影一同出现在了那里。 林廷执看着面前水帘道:“原来如此这邪神却是用了一个声东击西之策倒未想他还有这等手段。” 其实也不算真正的声东击西这邪神疑似是也有一种转挪之能并且也考虑到了玄廷可能会设陷阱抓拿他所以故意先攻击毕明这一边待把玄廷的力量引来之后就转而把目标换到了魏広身上。 这里邪神似也是知晓了玄廷要有所布置多半是依靠元都玄图来挪转人手。这宝器若是送渡元都派外之人也不是随时随地能转挪的一次过后需得重作蓄势待过一段时间才能再度将人转了去这里就存在了一个可容操作的空隙了。 邪神明显是知道了此事才针对性的做了这等布置而这很可能是从管梁的意识之中得来的。 林廷执评价道:“算计倒是不错可惜料错了玄廷的布置。” 凭心而论邪神这番手段没什么错可实际上天夏哪会那么小气只对一路有所防备实际上两面都有照应就算某一路没有元都玄图的照应也有其他法器可将人送至只是稍慢一些罢了。 瞻空道人这时看向水帘之上本来魏広那里的景物多了一层灰雾无法再看清里间景象这与毕明道人方才的遭遇类似他道:“魏道友那里可能会遇到上邪神与宸天修道人围攻这却唯一的一个漏洞了。” 这一点林廷执也是承认的但这个漏洞虽存在这却也不是玄廷的布置不妥当而是作为陷阱诱饵你必然是要设下可以让人进来的路或者是让人可以见到成功的可能的 要是整个布置毫无半点破绽那么敌手也就不会撞进来了那又谈何诱敌呢? 他道:“这却要靠魏玄尊自身坚持了在放了他出来之前我已是问过他了也将所有可能与交代了清楚他也是愿意做得此事以赎过往之罪责。” 虚空之中上宸天三人这一出现蔡熏便言道:“连道友袁肆用趁此人势单力孤我等立刻动手就算玄廷有支援这短时内也到不了尽快杀了此人我们就算完成了此回嘱托而后就折返上宸天不再趟这回浑水。” 连羌也是大为赞同按照他自身的推断若是玄廷有布置那么现在这个空隙大约只有二十到三十呼吸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出手但再要拖下去的话玄廷救援怕就要到来了那时不说绝然没机会那局面定然是比眼下困难的多。 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孤阳子交给的青灵天枝的那一截枝叶用出将魏広制压住而后与那邪神一同合力将之杀死。 若用此物那是十拿九稳的哪怕魏広是寄虚之境亦可凭此法器设法找到那寄托神气之所在。 可是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用此物因为现在场面上四人合攻一人看着怎么稳赢不输的而在他回去路上极可能还会遭遇到玄廷的追杀那唯有依靠此器才能护持自己平安脱身。 在杀死不相干的人和护持自己性命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魏広只是一辨立刻看出围攻自己的四人之中最弱的乃是袁肆用其余包括那邪神都是气势极强。 他当即选择这最弱一点作为自己的突破口没等诸人合围上来就出动出手。身上如水清光一张但这清光并非四面扩展而是却似一面平切之镜向着四人斩来连羌和蔡熏二人都是感觉心中危兆大盛知他当是用了什么杀招没有去用硬接向外退避锋芒。 袁肆用方才成道对于玄尊的斗法尚不熟悉而且他本是真修忽然转为玄修也自有些不适应故此反应晚了一线。 他此时本能有种感觉若是自己再要躲避那一定是躲不过去的只得放出一团形如枭鸟的观想图试图抵挡。 可等到那光芒斩来他蓦然惊觉这并非是单纯法力而是融入法力之中的一件法器他根本没有抵挡之力连观想图带人整个被截成两半。 只是下一刻其人身躯一闪骤然消失随着一烟雾飘动就又一次出现在了远端看去已然恢复了原状他方才没有动用任何神通法术的迹象明显靠的是某一个玄异才躲过了这次杀劫。 只是魏広这一出手自身难免也露出了破绽蔡熏、连羌二人哪会错这个机会他们根本没去管袁肆用如何趁势各自拿捏神通虚空之中顿现道道灵光震雷一齐朝魏広轰落而来。 …… …… 第两百五十四章 幽浊染虚意 魏広在见到三名上宸天修士后就知道此战不能力抗。 他很明白除非是自己的实力达到自家师兄的地步否则是没有可能在正面对战中压过三位同辈的更别说是还有一个不知根底的邪神在旁。 只以正常路数对战绝然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只能动用一些极端手段了。 在一击将袁肆用驱退出战圈之后他的身外浮起一重重浓厚的灿烂云团将自身团团裹住。 这是他从玄廷拿回来的独属于自身的法器只是唤出来的速度虽快可因为方才将大部分力量都用于针对袁肆用了法器之上所可分配的法力自然就少了。 他自忖此器至多只能抵御一息时间可总也能挡下不少攻势并为自己争取一点回气的工夫可出乎意料的是这法器居然在多抵御了一息之后才告溃散。 连羌、蔡熏二人所施这一连串攻袭虽是狂猛可事实上他们却并没有施展出全力不是他们不肯出力而是他们在防备着那幻化成白衣修士的邪神。 孤阳子虽是叫他们来帮衬邪神可双方既未结盟又未定誓谁知道这邪神会不会顺便对他们动手? 他们可不会天真到认为邪神会讲信义说不定在收拾魏広的同时就会对他们来一下但此举导致了魏広多了一丝喘息之机而后者所要的只是这么一瞬他自是不会错过这个良机身躯晃了一晃骤然从场中消失。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往外逃遁而是直接奔着连羌、蔡熏两人而来。 从策略上讲欲左先右欲前先后要想脱身一味逃窜是没用的必须先行滞敌才好抽身离去。 此刻他身躯之外法力贲张似有一股力量就要爆发出来看去是要自裂身躯法力与两人来一个同归于尽。 连、蔡二人脸色一变眼前魏広浑身气息勃发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虚张声势的迹象。 他们也是相信其人会如此做的这位已是到了寄虚之境在世之身抛却大不了过个数十上百年再回来。 可他们对此却是极不愿意的他们本是占尽优势要是被逼得同归于尽那他们岂非白来了?故他们都不约而同往外退避。 魏広借此机会一下冲出了四人围堵。 嗯……四人? 一念转过他猛然发现自己虽然印象中是在对付四个人可自己从动手一开始就本能的忽略了邪神而邪神似也未曾参与对他的攻击。 那么这邪神现在到底去了哪里又在干什么?适才没出手是在哪里准备埋伏自己么? 此时此刻白衣修士一个人站在远处他并没有加入斗战而是在一旁看着诸人只是他眼中泛着一股奇异光芒。 而在他的额头上却还有一只眼睛在那里骨碌碌不断转动着时不时还会停顿一下极似在找寻什么东西。 其实不止是魏広就连蔡熏、连羌等人明知道是为邪神助战而来的可这一斗战起来似乎就将之遗忘一边了并且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此刻二人见魏広闯破战圈往外遁行出去想也未想就令袁肆用上前阻截自己则在后面放出神通以迟滞其人。 袁肆用方才险些一招被杀知道自己在这等斗战之中还是大大有所欠缺的可他方才成就玄尊还未曾完全适应自己身份两人之言不敢不听只能驾驭遁光追去。 魏広虽是对那邪神起了警惕之心可是面对上宸天三人的逼压却也没功夫再去深想他只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停下不然数个呼吸之间怕就被会打灭此身故是加快了向外遁走。 连羌、蔡熏二人哪会这么容易放他离去?在他闯出去的一瞬间就先后两个神通落到了他身上。 这两个其实都是最为寻常的禁锁之术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气作用其实也不大要是魏広不理会加大些遁逃之力就能挣脱。 可他们确信魏広一定会用解脱之术解化因为在这紧迫局面之下其人却没法仔细分辨这是必然之选择而他们更为高明的手段则是潜藏在后等其解化之后再出手便可将之再度阻住。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推断一般魏広根本没有选择立刻出手将这两个神通解化而在解化之时他便知晓自己中了算计。 这不是他斗战手段不高明也不是经验欠缺而是在面对两个功行层次相同、经验老道又不输于他的同辈之时所能发挥的余地其实很少。 他此时也是料到下来这两人必有后招果然紧跟着又是两道神通落至身上他不得不再次出力解化。 可仓促之间只是勉强解去了一个这已是相当了得的手段了足以现出他过人一等功行道行可另一个神通他终究是来不及解去了身躯不由一顿先前逃遁的优势顿时失去。 但事情仍有转机连羌、蔡熏二人依旧怕他与自己同归于尽不愿冒险所以并没有冲了上来于这一瞬之间绕至前方阻截他的依旧是那袁肆用这便给了他破局的可能。 他在发现这一点后把袖一甩当即一道平滑如镜的气斩就斩了过去。 袁肆用虽是新晋玄尊可能修到这等境界自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经过之前那一遭他已然吸取了教训虽是到了前方可并没有当真堵在正前方而是稍稍偏离了一点并且正身不上前只是放了观想图上前相阻。 魏広经验极为丰富马上从他的举动之中把握到了他微妙的心理变化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对策起法力一催那清光气斩之术顿由一道化为十二道由自身为中心向各个方向飞斩而出! 连羌、蔡熏二人都是见识过他这一道杀招的厉害的忙不迭的往后避退而且在他们想来魏広既然祭出这等神通那么自难再提速遁逃等这神通消退再上前收拾便好。 然则他们发现了不对因为魏広的气息再度从原处消失了原来后者方才放出的清光气斩之中那冲向正前方的一道其实是其自身所携的法器其使动神通之后居然借器渡人凭空挪遁又一次跃跳到了战圈之外! 连羌、蔡熏二人方才一眼看到袁肆用居然没有阻拦而是直接躲避让路心中不由暗骂其人愚蠢连这点小伎俩也看不出来白白浪费了一次他们创造出来的机会。 可他们却也不想想要是袁肆用方才真上去那被逼上绝路的魏広可能会毫不犹豫与其来一个同归于尽到时候受创可不是他们。 他们受损多过个数十载再回来袁肆可是真就要当场败亡袁肆用也是有自家想法之人就算看出了问题又哪可能真去送死? 可以说双方的斗战策略都没有错但是落到具体行动之上因为上宸天一方彼此心思不合所以才出现了纰漏若是他们当真个个心往一处使那魏広根本支撑不了几合甚至可能连逃遁机会的都不会有。 魏広虽然再次成功脱身多争取到了几息时间可他心中仍有一个不妥之感挥之不去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远远站在一旁观战的白衣修士忽然一抬头眉心之中的第三只眼目急速闪烁了一下他微微一笑道:“找到了。” 而下一刻他的一缕气机已是出现在了一团绕旋着的青色烟气团之前这正是魏広神气寄托之所在! 清穹地陆观台之上林廷执在持续运法之下前方的水帘变得稍稍清晰了几分但很快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但仅此片刻已是足够他施为了。 他一转玄机便由七道灵光落去下界却是将早已等候在虚空之中的七位玄尊直接往魏広所在送渡而去。 他转而对身旁的瞻空道人言道:“那邪神似有挪遁之术稍候需劳烦道友出力了。” 瞻空道人点头道:“林廷执放心这邪神既然现身出来那就别想走脱了。” 他们这次布下了这么大阵仗的不是为了好玩的就是为了将邪神和那些可能来援上宸天修道人一网打尽。 元都玄图此刻已然摄住了邪神气息就算这法器转挪需要间隔可只要当中把人及时送至就可以将之截住下来就别再想着顺利脱身了。 林廷执这时思考了片刻唤来明周道人道:“去把张守正请来。” 守正宫内张御见外层那些上宸天修道人始终不动也就没再去看自己坐于大殿之上在那里调和气机温养双剑随时准备出手。 殿下有光芒闪烁了一下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上方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林廷执请守正前往观台观战。” 张御点首道:“知晓了。” 他意念一落收了双剑飞入了心光之中随后一振袍袖自座上站了起来迈步从守正宫走了出来在穿过一道光气裂隙之后就出现在了观台之上。 …… …… 第两百五十五章 断机绝神气 张御见观台上除了林廷执正负责统筹主持之外瞻空道人也是同样在此便就上来与两人见礼。 待礼毕之后林廷执道:“张守正我等布置已是差不多排布好了就待将那邪神和上宸天来人围杀上宸天若知其被我围住那一定会派遣人手前来救援。 只我查看了一番上宸天这三人其中有一个不知名讳疑似新近成道而蔡熏、连羌这两人则一直与孤阳、天鸿等人意见不合。 此回上宸天却是遣得他们到来可谓用意深长疑似有借机剪除异己之嫌故我推断上宸天只要不想与我全面开战便有人来相援也至多只会做一个样子。” 他顿了一下又道:“本来准备劳烦张守正阻截来人这般看去却是不必要了故想请张守正前去截杀那连羌、蔡熏二人。” 张御微讶道:“林廷执既是已做好布置又有诸位同道前往围杀仍是对付不了这二人么?” 林廷执道:“这二人当是携有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能遁隐身形不过我方才已是辨过那当也不过只是一根残枝罢了我亦有法器可破但此辈若逃则需有人先行截住这二人再等诸位同道上来将之围杀这里也唯有张守正能担此任了。” 瞻空道人道:“邪神那边则会有正清道友负责追剿贫道需将元都玄图挪至此间守正这里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张御对此自是能够理解这一次诛杀邪神才是玄廷的最为主要目的当然要将可以用上的力量往那里倾斜了。他肃声言道:“应对外敌正是守正之责御当受此命。” 虚空之中魏広这时猛然惊觉那邪神居然找到了他寄虚之所在! 以他之境界便是在世之身被打散也并不会伤及性命可要是神气寄托没了那可真就无有退路了。 现在唯一还可得以安慰的是他在寄虚之地中是设有守御法器的可他并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他意识到现在反而是保全自己在世之身最为重要。神气被除那必是功行大损可只要在世之身还在那还能再设法寄托神气。 气息上的变化是很微妙的他这里心意一变连羌、蔡熏二人立刻感觉到他身上没了之前那股无惧无畏的汹然气势。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这等情形无疑是对他们有利的蔡熏传声喝道:“袁肆用留下他!” 虚空之中空域广大魏広方才一个挪转瞬息之间就去到了两人神通法力不及之地。 而此刻距离其人最近的反而是袁肆用尽管他方才让开了去路可也没有就此退缩反是一直跟在了魏広后面。 他这时也同样察觉到了其人身上的某种变化只是经验欠缺不知这是什么缘故这刻听到了蔡熏唤声从那迫切惊喜的语气之中他立刻领会到这是一个绝好机会。 不让他去送死还能立功他自是积极的只是玄尊层次的神通他未曾掌握而魏広的遁速又很快他难在后面从容施展手段眼下唯有将观想图再度放出了。 他赤红的色眼瞳一闪一道黑烟从身躯之中飘出去到半途化作枭鸟模样有一缕缕烟丝向着魏広遁光缠绕而去同时有灵性异声在虚空不停传荡。 魏広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袁肆用的手段在他看来十分粗浅可便是如此他也不敢与之缠斗一旦停顿下来那是必败之局。 他心意一转将元神遁出直面那观想图这也是眼下最适合的做法只是元神一去他下来再能动用手段就不多了。 蔡熏、连羌二人见此两人也是毫不犹豫放出元神化身两道璀璨若烟气光华向前突进准备趁势上前灭了魏広元神断其一个倚仗。 可就在此刻他们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就见远空之上有一缕如瀑气光落下随后便见有影光自里穿渡而来。 朱凤挥开气光来到了虚空之中百日闭关得玄粮之助得心境之明她功行再是前进一层其实这也算是厚积薄发她一到场中就看向斗战双方。 连、蔡二人脸色一变明白是斗战拖延太久导致玄廷援手到了莫看现在只有朱凤一个可场上多了一人局面立时就有所不同了他们面对魏広已然没有了绝对优势很难再在短时之内将其击败。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一个是继续下去一个便是就此收手。 按照他们自己的意念那定然是走了又不是他们的事方才已是有够努力了又何必硬拼呢? 可是有一截青灵天枝的枝叶在手对手眼前也不过来了一个明面上还是他们占据优势眼下还真不好一走了之。 连羌道:“蔡道友?” 蔡熏一转念道:“再试一试朱凤此人不擅对攻保命倒是有一套我们不用去管她让袁肆用上去缠着她我们先拿住魏広一旦将其身躯打灭我等便退。” 只是他一皱眉“那邪神呢邪神何在?” 连羌不由一怔他们此刻才是想起明明是他们前来帮衬那邪神的可这邪神却始终没有出过手仿佛一直是他们在拼死拼活。 而想起这个的时候他们也是意识到自己一定是某个地方被影响了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可局面已然到了这一步也是不容他们此刻退缩了。 蔡熏传声言道:“袁肆用你去对付朱凤”他也是吸取了教训又加了一句“不用你拼命拖住她便好。” 袁肆用一听也没迟疑待连、蔡二人元神到来自己把观想图一撤就转而往朱凤冲去。 朱凤一眼撇去就知道袁肆用方才成道未久她起指一点缤纷锦云筑起一面云墙向着观想图迎上同时背后如月光轮一显自里显现出了十余个身影来。 这些身影自然都是幻身但是她敢断定袁肆用既没手段也没那个经验分辨出来此中真假。 袁肆用确然分辨不出来这等情形他不知该如何应对故是第一时间自然十分谨慎的抽身退避以免被莫名神通波及。 朱凤小施手段将他逼退后又窥准这个空隙一甩手一只玉镯向着连、蔡二人所在落去。 连、蔡二人正待将元神打灭没想到那一枚玉镯飞来蔡熏也是祭出法器上去阻拦魏広此刻顿感压力一轻这刻他没再往后躲避而是立定原处法力一催顿有万千道清光闪电朝着两人轰去。 朱凤暗赞一声魏広不愧老道之人知道此刻无需再逃以攻代守方是上策而她心中清楚只要再支撑片刻那么就该轮到他们反压对面了。 此刻在虚空更远处一道又一道人影出现在那里林廷执此回一共是调用了七位玄尊参与围杀邪神和上宸天来人只是他所动用的转挪法器不像是元都玄图没法一口气送渡这么多人过来只能一个个到来。 林廷执也很讲策略并不是直接将人挪移到斗战之所在而是把人送到了外围方便锁住三人去路下来只需逐步压缩空域若能一举除却此辈那是最好要是做不到则有张御负责遏其归路拖延到诸人上来围剿总之不会放人走脱。 连羌、蔡熏二人见得魏広返身而战就觉得此战可能无法遂愿了然而这个时候局面却又生变化。 寄虚之地中那邪神所化的白衣修士经过反复冲击之后终于破开了魏広的护持法器他看看着那一团飘绕清气微微一笑指使气意往里一冲那一团清气顿被搅扰而后崩溃散去。 这个时候魏広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身上原本高涨的气息一下委顿下来而自身上放出的神通法力也是纷纷破散。 这个变故来得十分突然连、蔡顿感惊喜他们没去管为何会如此立刻反手祭出各自杀招力求将魏広杀死。 魏広见状只得祭出守持法器勉力支撑此时气势此消彼长谁人都能看出用不了几息时间其必然败亡。 朱凤看出不妥她正待救援可这时候袁肆用也是看出局面对己方有利这刻也是不顾一切放出心光来阻滞她她纵然功行高过袁肆用也没可能在片刻之内将其击败故也是一下被拖在了这里。 眼见魏広难逃一劫忽然众人周围有数道强盛气机接二连三的出现隐隐然呈现出包围之势。 连羌、蔡熏神情大变立知这是玄廷布置两人也是十分果断立刻放弃了拿下魏広的想法蔡熏大声道:“连道友!” 连羌一抬手拿出一根翠绿色满是生机似是延伸无尽的长枝出来其对着自身之外一圈霎时间两人从原地消失不见却是以青灵天枝直接遁走了而袁肆用则是被他们果断抛下了。 这里不止是两人看不起他一个玄修而是使动青灵天枝也不是没有损折的两人走还算方便多带一个人则多一分负担留得其人在后面左右还可以替他们遮挡一下。 至于邪神与他们何干? …… …… 第两百五十六章 舟尺破虚黯 上宸天擎空天原。 虹殿之中孤阳、天鸿、灵都三人此刻都是在看着虚空之中的景象。 由于连羌等三人携带了青灵天枝的枝节所以三人的一举一动从一开始就未曾脱离他们视线不止这样连羌、蔡熏二人传声所说之语也有些许落在他们耳中。 不过三人听到后却都是面无表情。 他们本就是有算计这二人之意这二人抱怨几句也没有什么至于袁肆用只有灵都略觉可惜天鸿、孤阳二人都是毫不在意。 只是这刻忽见二人遁走天鸿道人冷笑道:“未战先逃这二位可真是会审时度势。” 灵都道人则是说了公道之言道:“此也怪不得这两位玄廷送了这些人前来他们若是不走也是走不了了这也不算怯敌。。” 孤阳子道:“玄廷此回看来志在必得。” 灵都道人道:“可要接引么?” 孤阳子语声平淡道:“毕竟还是我上宸天修道人不可不顾否则还有谁人愿意出力呢?还是接应一回吧。” 天鸿道人道:“派遣谁人前去为好?” 这里人选也是有讲究的人数若少起不到作用不说还一眼让人看出只是应付要是人数多了那就和天夏提前决战了要知现在上宸天还派遣了一部分人手迫压天夏外层二十八宿也抽调不出太多力量去应对此事了。 灵都道人道:“那就由我亲去接应吧。” 孤阳子一想道:“也好有灵都道友前去既能服众我等也可放心。” 灵都道人打一个稽首飘然而去。 天鸿道人道:“那邪神如何?” 孤阳子道:“我观这邪神已然得到其想要得到的了它若能脱身我们便按照先前允诺与他立誓定盟若是逃不脱那也不用再提。” 清穹云海观台之上林廷执一见连羌、蔡熏二人不出意料借助青灵天枝抽身遁走他先对瞻空道人道:“劳烦观治了。” 瞻空道人郑重一礼自去按照先前行事。 林廷执又转过身来对张御道:“张守正劳你前往截杀此二人。” 而留下来的袁肆用则根本不值得去多提哪怕是受创严重的魏広都足够拿将其拿下了。 林廷执一挥袖便有一驾法舟在观台之外显露出来他道:“张守正可乘渡此舟寻去找到那两人后守正只需设法将之拖住我会尽快相助其余同道赶来的。” 张御看了那法器飞舟一眼忽然觉得此物有些像伊帕尔神族的星之舟。 林廷执道:“此是用守正呈献的异神秘典照着上面的某些法器改炼而成的因为我发现这异神族群当年在虚空之中曾落下无数星轨我等可用此牵引飞舟以去到原先未曾去到之地眼下正好拿来追击那二人。” 张御不由点头天夏可不排斥外来之物只要真是有用的且对自己有利的那都是可拿来一用的。 他与林廷执别过从观台之上飘身而去来到飞舟之上。 他心光一落便见一道拱形星轨升起同时感到一阵阵力量向着飞舟之上投来内中蕴藏着许多牵引之力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他了解过伊帕尔神族留下来的所有知识立知如何从中择选出眼下最为正确的牵引方向。 这也难怪林廷执说最适合他来做此事恐怕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实力还在于他同样了解这等法器的运转毕竟这与天夏的法器还是有几分区别的换了他人来恐怕会耽搁不少时候。 他于心中一辨便感应到了自己所要寻去之地一拨星轨便连人带舟从原地消失不见。 灵都道人离了擎空天原后意念一转脚下便有一截枝叶伸出并往前无限延伸。他踏了上去身形尽管看去站住不动但周围却是一阵虚空变转周界轮换。 此行他是为了接应蔡熏、连羌二人可他心中明白以此回天夏的决心来看自己是没可能顺利做到此事的。 在又过去一会儿之后忽见周围被开辟出来的界域一层层化去而脚下长枝似也受了什么物事的阻隔无法再顺利往前延伸。 他本是眼帘低垂此时抬首看去就见一个黑衣道人出现在了远方一步之后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对来人打一个稽首道:“陈道友许久未见了。” 陈廷执还有一礼道:“是许久不见了。”他又道:“既然灵都道友至此那我等比过一场如何?” 灵都道人摇了摇头道:“你我斗了起来又岂是轻易能见胜负的?就如此吧。” 陈廷执见他不应战也不去勉强。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确然一般的斗战已变得没有意义了。无论哪一方想走脱对面都是阻拦不住的也几是没有杀掉对方的可能。彼此对峙两边谁都不动是当下最好选择了。 飞舟之内星轨旋转一顿舟身也是停顿下来张御看向外间见自己此刻已是身处在了茫茫虚空之中。 他自袖中拿出了一把玉尺此是林廷执此前交给他的说是用此可探知连羌、蔡熏二人的下落。 他将之托于掌中把心光渡去这玉尺一亮忽然向两端不断延展出去随即有道道经纬之线在眼前展开并如书页一般以一点为轴从不同起始处向外掀起重重叠叠交错而过好似有无穷空域在这里面碰撞交汇着。 而在变动来去的空域之中却有一点灵光存在着其似是始终保持不动。 他眸光微微一闪把袖一挥面前星轨转动起来飞舟化作一道闪烁灵光再度遁去不见。 某处虚域之中蔡熏、连羌二人正借助青灵天枝的枝节之助循着这镇道法器的主干所在往回遁行而去。 连羌神情不太好看道:“此番惶惶而逃回去之后天鸿、孤阳肯定借此机会怪责我等。” 蔡熏道:“能从七名玄尊包围之下脱身已然算是幸事了还有此回也不能全怪我等那邪神始终不曾出力这叫我又如何呢?这已经给了足够的交代了。” 连羌忽然言道:“方才魏広身上之异变许是那邪神之作为。我疑是他很可能是被消磨去了神气。” 蔡熏道:“这是有极可能的那邪神的目的或许就是为此。” 两人正说话之时忽然有一股光芒照来一时之间两人好似变得通透无比。而这虚域受此搅扰也是骤然崩溃使得他们被迫自里现身出来。 两人神情一变朝远过去就见一名仙仪神表的年轻道人立在一艘璀璨飞舟之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灿烂星光和飘渺玉雾之中。 两人心下一惊“张御?” 张御因为在上一斗战之中直接胜了赢冲这让上宸天所有修道人都知道了天夏还有这么一位守正。 虽然赢冲之败也有他自身审时度势的缘故可若是张御不够强赢冲也不会做此选择这回出战连、蔡二人判断或许可能碰上这一位还特意寻了张御画影来看过故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张御看着两人淡声道:“两位既来袭扰天夏修士又岂能这般一走了之?” 连羌、蔡熏二人神情郑重无比他们知道这位不好对付只是两人往周围一看却发现只有张御一人在此再是看了眼其脚下的飞舟便立时猜到张御并不是利用元都玄图来追摄自己的而是借助了其他法器不由心下一定。 蔡熏沉声道:“张守正原来你一人过来是否太过托大?” 张御目光一抬直视过去道:“这些多余之言就不必说了我只问两位一句是否愿降?” 连羌冷哂一声道:“上来便要我等投降你以为自己是玄廷廷执么?” 张御得他回语当下不再多言身上气机一转使用“天心同鉴”“诸恒常易”之术朝两人落去同时一团宏盛心光自身上绽开。 连羌、蔡熏二人所修持的都是神夏最为纯正的道法神通手段俱全浑身上下皆无短板见神通过来都是一声冷笑各自拿一个法诀轻易将之解化了。 不止如此两人还反手给张御还敬了一个神通解化攻袭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当中毫无半点停顿无愧于两人这一身高深道行。 可是随即发现不对因为他们下来目睹的是一道浩浩荡荡如排山倒海一般过来的心光大潮! 心光强盛到一定程度之后任何外来之力都可排斥出去故是他们所展神通就如石子投海半点波澜也是不曾泛起。 两人知晓此时不适合躲避他们也是仗着深厚根基又是两人在此故也是运起法力试图上前对撼但是法力心光这一碰撞两人不觉气息摇晃心神震荡所施放出去的法力更是层层崩塌而对面那令人窒息的浩大心光却似毫无迟滞般狂涌而来! 两人猛然意识到张御实力不但不在传闻之下反还远远胜出这等宏盛心光之下什么神通道术都是虚妄这完全不是此前所遇到的魏広可比与其做正面硬拼根本就是个错误! …… …… 第两百五十七章 辟尘迫寒光 连羌、蔡熏面对涌来的滔天心光唯有放出各自的守持法器遮挡只见两道灵光分别自二人身上升起一道如厚重烟云另一道形若光障都是将那心光拒挡在外。 可就算如此两人也是好像遭受狂洋冲击的孤岛晃动震荡不已身外灵光闪灭不定像是随时可能被冲垮。 这个时候两人深厚底蕴也是显现出来了外间护持灵光哪怕看去下一刻就要破灭可却韧性十足始终维持着最后一线不散。 直到许久之后那狂猛冲势终是缓缓减弱。 两人精神一振按照他们的固有认知任谁气息都是有一个潮涨起落的待得一阵攻势过去必然会低落下去。而他们守御之时也同样是在蓄势正好趁着这一刻发动反击。 可就在他们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又见到一股比方才更大的心光之潮往他们冲涌过来显然那并不是什么想象中的低落之势而面对的是重重叠叠的浪潮在一浪过去之后又将有更大的浪头即将过来。 这一幕也是看得两人气息为之一滞张御如此强势两人心中既惊且怒暗骂你这么厉害了还当什么守正?怎么不去当廷执? 两人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与张御对耗下去了因为能不能赢张御另说便是当真要与后者一战胜负也不是能短时内能分出的。 假设那个时候天夏有更多人到来那他们可就走不掉了。故两人互相之间也是很快达成共识。 连羌趁着这一个间隙拿出青灵天枝一挥一道灵光晃过两人再是遁入了虚域之中。 只是在这一次挥舞过后这根枝节之上原本存在的盎然生机也是消散了一些。 这枝节终究离开了主干所能驱用的次数也是有限的用一次则耗损一次若是生机完全泯灭之前还不得回去那么两人就再无法仰仗此物了。 张御见到两人遁去将手中那根宝尺拿了出来心光一落面前就又有道道经纬之线出现。 本来按照他的打算这两人若是不好对付那么可以选择稍稍后撤一步只是将虚域不停打破将两人牵制住等待更多人到来就是了。 因为他从林廷执那里得知青灵天枝是不可能无限止使用下去的这样就能逼迫两人先来解决自己从而完成将两人牵制住的任务。 可是在方才一撞之中他忽然发现自己一人足以对付这二人那就不必再呆板的执行原来的计议直接由自己来解决此二人便好。 随着那经纬图形持续翻动他不由凝注过去目中有神光显现过不许久他又一次看到了一点不变灵光在里面浮现出来。 蔡熏、连羌二人正在遁行之中忽觉周围轰然一震却见四下屏障再度告破又一次被生生从虚域之内逼了出来。 两人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张御这么快就将他们找到了可张御又未有元都玄图这等法器相助这简直就是不合情理! 实际上张御若是单纯依靠那柄宝尺的确是没可能这么快找到二人的但是他还有目印为倚仗故是宝尺指出所在后只消再运法望去便能将二人寻到。 两人岂肯停下来与他交手连羌拿起青灵天枝再度挥舞了一下又一次遁身避去。 重回虚域之内连羌一拂长枝见上面灵光又是散去了几分不觉阴沉着脸道:“此人手段了得许很快又可找到我等必须将此人解决掉不然我们没可能走脱。” 蔡熏道:“这人厉害不过神通变化只是寻常但心光强盛不是轻易能拿下的。” 连羌一脸狠厉道:“拿不下也要拿他若不亡那败亡的就是我等了!” 蔡熏谋思片刻道:“此人虽是一人到来可后面或许还有人会跟着便要是杀死或击退此人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连羌一转念立刻有了注意狠狠道:“那便先不与他交战我等且退之待去至远高之处才是转头应付他。” 其实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一人独走将蔡熏甩下。 可这个念头转过后又觉得不妥因为他没法保证张御就一定会去对付蔡熏而不来理他蔡熏也没可能为他阻挡张御。这就没有操作的余地了所以也就只能想想还不如两人合力击退张御实现的可能更大。 他们就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外间再有震动传来虚域好似打碎的琉璃一般破散开来连羌这次根本不去与张御照面直接拿青灵天枝的枝节一挥灵光一闪又是隐去。 而在下来的追逐之中他们又接连被迫逐出去了三次不过为了尽可能的让张御与后面可能追随上来之人拉开距离创造出一个只是面对张御一人的环境来他们不曾停下仍是选择避战。 清穹观台之上林廷执一直在后面推动法器帮助渡送随后跟上的玄尊。 这时他也是发现这些玄尊渐渐有些拖后了这就意味着张御在阻截住两人后需要坚持更长时间才能等到后续之人到来。 他虽然对张御有信心但是万一情况也需要考虑便对瞻空道人道:“瞻空观治万一这里情形有变我需你用元都玄图将张守正转挪回来。” 瞻空道人肃容道:“林廷执放心正清道友已经追上那邪神了只是转挪一次当无大碍。” 林廷执点了点头他又看了一眼水帘之中的张御身影缓缓道:“不过以张守正之能也未必见得会用上。” 虚空之中连、蔡二人第四次遁隐入虚域之内此时此刻那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已是变得虚黯无光了。 蔡熏关切问道:“如何了?” 连羌伸手抚至其上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此枝节至多还有一次可用。” 蔡熏道:“看来下一次当与其人一决高低了。” 连羌冷声道:“我们当已是拉的足够远了。”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将张御收拾了那么他们就能从容走脱。 此时四面八方层层震动传来整个虚域逐渐崩塌这一次两人已是商议好了一定对策故是这一被逼迫出来就各化一道遁光向两边分开。 方才交战他们是猝不及防没料到张御心光如此强盛对付这样的敌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取胜。 可他们毕竟是两个人张御只是一人他们可以用战术之上策略来弥补正面对攻上的不足。 最简单的两人只消分开游走张御就算心力再强也只能在集中一点的时候占据优势若是力量分散那是不可能在两个方向上同时克压两人的。 而他们一人受到攻袭另一人便可立刻上前攻袭张御如此两面相互遮掩就可掌握主动了。 张御见两人一出来便向两边分散立刻猜出两人打得什么主意斗战就是避敌之长攻敌之短两人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 但世上无有什么战术是必然正确的有得则必有失需要看到两个人在分开的同时固然能够发挥出自身长处可是同样两人的力量也是分散了。 他心意一转背后立有一道灿烂若星河的双翼展开内中无数星光浮动而后逐个亮起下一刻无尽星流向着两人铺天盖地而来并夹杂着无数啸叫之声冲入二人感应之中。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天冲霄鸣这等神通根本没什么消耗随手就可施展。 虽然此术对上玄尊杀伤力也是有限但好就好在范围广大且又源源不绝而来有着一定的牵制之力。尤其其中的尖亢啸音比那星光本身更具杀伤之力。 连羌、蔡熏二人则是遁行不停他们一见张御发动攻势就在半途之中各是放出了守御法器抵御那不断冲来的星光并拿捏法诀收定心神以避那啸音之扰。 张御此刻对着蔡熏一个弹指一道日月重光已是朝其落了过去同时身上剑光一闪却是朝着连羌所在杀去。 连羌这一边正往外飞走那些光流冲来落入守御法器散发的浓郁云团之中却是如被吞没一般都是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忽见一道剑光杀来他神情一凛守御法器能抵挡寻常神通可正面迎击飞剑却是不妥就算挡下也可能被滞顿原地法力不及对手那就是要设法不停游走最忌讳的就是飞驰之势被阻挡下来。 只是他正要设法闪躲之时一道无比明亮的光芒斩入了他心神之中不过这却立时引动了他留在心神之中反咒并未造成太大影响。 这时他掐诀意图挪转以将那剑锋避开然而飞剑来得出乎意料快一下冲击到了他的守御法器之上! 事实上由于天冲霄鸣和幻明神斩的接连冲击他终究是受了一点影响的就是这点些微影响造成了片刻迟滞在他感应之中察觉剑光那一刻飞剑其实就已然到了所以根本不及躲闪。 而那剑上所携之力更是狂猛异常法器之外的护持云气齐齐溃散不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且这股力量还在不断往里突破进来使得他不得不催力阻挡一时间却再无法维持此前的遁行之势! …… …… 第两百五十八章 斩法诛神通 上宸天擎空天原之中天鸿、孤阳二人犹自站在殿中透过面前那一圈光幕观望着战局。 这时外面飞来一道符信天鸿道人拿在手中看过之后抬头道:“灵都似被陈禹拦住了。” 孤阳子丝毫不觉意外语气平静道:“那对门中便可有个交代了。” 天鸿道人这时又看向光幕见那里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说明攀附在青灵天枝那一根枝节上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 他道:“那个守正张御上次杀败了赢冲潜力极高我们是否给连羌、蔡熏他们添一把力?再给青灵天枝注入些许生机?” 孤阳子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无此必要他们若解决不了张御也就难以凭此转回来了那徒然耗费道宝之元气而若是他们能自行解决此事那自也无需我来相助。” 天鸿道人道:“天夏后辈之中这人算是了得之人了偏偏还是一个玄修说来当年天夏也是依靠了玄法之助才撑过了诸多危局的。” 孤阳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正道在我。” 而此刻虚空交战之所在连羌只感觉冲到护身法器之上剑势威能极大使得他不得不全力维护法器只他同时感觉不妥因为他要是在此顿止时间一久当张御心光再度袭来时自己一个人可不见得能抵挡得住。 虽说还有蔡熏在外牵制或许可以吸引去张御一部分注意力从而减少自己这边的压力可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毫无保留的信任别人他更相信的还是自己故他没有等待下去而是立刻引动了一个玄异。 此玄异名唤“沉泽”只要不是那等一击就可将他从世上抹去的力量那么玄异一转无论他身处何地是何状态都是能够挡下。 此时此刻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洞将剑上传来之力吞纳化消这般就算随后还有力量到来他也有余力抵挡。 而另一侧蔡熏在遁光向外之时受到的是一道“日月重光”的轰击他也不敢大意撑起护身法器抵御不过他能感觉出来自己这里似是并不受重视眼前这一道神通威能大则大矣但抵御起来并不难。 所以他判断下来认为张御是把连羌当作主要目标而自己这一边则是暂居次位。这样的话他主要任务就不是要躲避而是要设法攻击张御这样才能减轻连羌那边的压力。 从大局看这一战能否获胜取决于两人的配合帮助了连羌也就等于帮助了自己。更别说那青灵天枝的枝节还在连羌那里其人掌握着他们两个人的退路一定是不容有失的。 随着日月重光的余波将尽他拿捏好时机正准备将积蓄已久的神通放出可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剑光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 这剑光奇快无比在他方才感应到的时候就已然落在了守御法器之上受此一击他浑身法力顿时动荡不已。 他心头不由大惊立感这一击若是抵挡不住那么来此剑光定然可以在击碎法器之后再顺势攻入进来将他一举撕碎! 他不敢留手低喝一声面前守御法器顿时绽放光亮此物本是一道气光屏障可在受他催动之后却是骤然一变生生分化作了千百道重叠之影。 剑光突入进来从一道道屏障之中穿过随着途中不断有气光崩散剑上力量也是在被不断化消最后被生生遏住。 而在这时变故又生那剑光一闪自分化出一道剑光继续往里杀来与此同时又有一道剑光从虚空之中悄无声息的跃出自他后方杀来剑锋所指刺得他脊背发凉心惊神颤。 前后皆有剑光杀来他身上虽有不少护持之物可也不想去直面攻势立刻转运了一个“压名”玄异身躯一虚像是从实质变作了虚影两道剑光从他身上交错穿过却是什么也不曾接触到。 他目注着那飞射远去的剑光心下却是半点没有放松那飞剑此刻虽是飞去可稍候不定又会杀回这一次靠了玄异避开那么下一次呢? 他由此也是想到先前定然是料错了自己其实这边才是张御的主攻方向若是如此自己非但不能主动上去邀战反还要设法回避挪遁好给连羌创造出手机会。 张御站在虚空之中身外有星光闪烁不已其实两边攻势他几乎是自同时展开的。 连、蔡二人认为他不可能在一个方向上集中太多的力量的。这是正确的看法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了也不代表他能发挥的力量就弱了。 他大可以用强弱神通相互掺杂还有威慑牵制的方法来合理调配自己的力量从而在两个方向之上都是形成强势。 这十分考验他对战局的把握和对时机的判断。 但他也知在短时之内可以压制二人时间一长两人必会反应过来那就不可能再这般从容了。 不过这已然是足够了两人现在都以为自己才是遭受他主要进攻的那一面故是都被逼得采取了守势只要在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先争取击垮其中一个那另一个也就不足为虑了。 在“天冲霄鸣”即将结束之时他暗运“重天”玄异使了一个“诸寰同昼”之术! 刹那间他背后闪耀着千万群星一齐发出亮光整个虚空明亮了起来好似由寂黯化成了白昼而下一刻漫天星辰不再是喷涌星光而仿佛自身化作了一道道星流一同向着前方倾落而下! 连羌、蔡熏二人见状神情大变这可不是方才那可以随意阻挡的星流在他们感觉之中每一道星光都足以轰碎法器震溃法力而这样的攻袭居然是满布视界震撼非常令人心神为之所夺。 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似乎唯有往后遁避但是这个念头才起就又被压下来了。 不能退! 因为两人方才都是见识到了那异常强势的飞剑心中明白此刻便是退避一旦被剑袭扰有绝大可能被生生顿留下来那时候将是在被逼的情况下同时应付飞剑和这漫天星流。 唯一办法就是竭尽一身能为以作守御了。 两人意念一定浑身灵光暴涨守御法器威能于刹那间被催发到最盛以此准备迎击前所未有的强猛冲击。 张御此时站在原地伸手默默抚着惊霄剑的剑脊这等凶猛强盛的攻袭神通其实只是一个遮挡罢了是为了掩护那真正的手段。 这两人境界与他相仿值得他动用杀招所以这一次他准备直接祭出惊霄剑。 这一剑由于蓄势长远可斩破神通杀绝性命能够真正意义上展现出斩诸绝的威能就算对面有代身替死之术也没用一剑斩中便是诸法俱破。 不过他也不是只准备了这一物起袍袖一挥从斗战一开始便等在那里的空勿劫珠霎时放出了一道刺破虚宇的明光对着连羌飞射而去同时他五指一松倏忽间惊霄剑就自手中消失不见。 蔡熏正在全力守御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莫大危险袭来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觉一道无形剑影直接贯破法器毫无滞碍的从自己身躯之上一穿而过。 他猛地一震怔怔站立不动身上则有一道道灵光爆散这却是他此行所携带的护持法符和守御法器还有一些持定神通然则在这一剑之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无不是崩散瓦解。 过了一会儿他身躯好似尘埃一般飘散化去全数落入虚空之中而后被漫卷上来的星流淹没不见! 而空勿劫珠这个时候方才到了连羌眼前其人为诸寰同昼已然竭尽所能根本没有余力躲闪珠光一落下整个人轰然爆开。 可是一息之后他的身影旋即又是显现而出却是以元神之毁弃替去了自身这一劫。 这个时候他也是觉察到了蔡熏气息于一瞬间消失不见心中不由大骇顾不上其他将青灵天枝一挥直接遁入了虚域之中脱离了此方斗战之地。 方才他其实欺瞒了蔡熏说是手中天枝只能渡送一次了实则至少还得用上两次但若只是送渡他一人的的话多个一二次也没什么不可能。 但只是这般却还不足以送他归去但再与张御斗下去却是必败之局他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方是遁行不远却见周围生出丝丝裂纹他不待虚域破散就一挥长枝将方才生出的缝隙弥合。 可是过不多久这等情况就又再度上演他赶忙再是祭动青灵天枝恢复破散而在如是三次之后他忽感手中一轻却见手中这根长枝完全化作了枯枝并一节节断落下来。 而伴随着枝节的断裂整个虚域再是无力支撑亦是一同碎裂他狼狈自里遁出回到虚空之中抬头一看就见张御站在一片灿烂无比的星光玉雾之中袍袖在煌煌心光之中晃动不已身侧更有双剑来回飞绕。 连羌自知一个人绝无可能是他对手暗暗一咬牙遁光化虹前冲同时身上鼓胀起来浑身法力隐隐欲爆。 张御目光平静看着口中淡声言道:“敕镇!” …… …… 第两百五十九章 叱落绝尘身 连羌本在前冲忽然闻听那一声道音身躯不禁一震那原本鼓荡起来的法力此刻非但无法向外扩张反还在向内部退缩身外那散发出的明亮灵光也是随此一声一齐消失不见。 而在这时一道剑光自正面飞来护身法器不得他催令便自行化变成一团云烟将他周身护持住。 可那一剑尤其犀利这护身法器先前饱经摧折此刻又失了法力支撑眨眼就被从中剖开剑光突入进来从其身上一贯而过“斩诸绝”之势震发开来整个人也是随之爆开。 可是一晃之间仿佛从虚无之中生出连羌又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那里这是出来之前携带替死之法符再次以此挡去了一劫。 张御对此毫不意外这时又言道:“敕夺!” 连羌方才现身正准备奋身再拼而随此言落下浑身法力再度被禁夺而一道剑光自背后飞来另一道自前方杀至两道剑光围绕着他一个旋转霎时将他斩成三段! 残躯化作气雾倏地又聚合在了一处他却是第三次重新复还出来并且气意也是忽然攀至巅峰。 这一次复还非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而是他在得到青灵天枝之后暗暗从中摘取下来了一截并以自身秘传法门将之祭炼成了佑身之符。 可由此那枝节也是少了一段若非如此他或许方才还可以跑得更远那时情况可能又有不同。 但即便这样双方之间的法力高低却不是立刻就可扭转的这导致这等做法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徒然多挣扎了一次。 张御看向他道出又一声言印: “敕、绝!” 连羌似被什么东西猛然砸中一般身躯猛地一震抬头看了看他而他的神情也是凝固在了这一瞬整个人飞速变得灰白黯淡方才凝聚到一处身躯块块崩裂开来而后不断溃散最后如风卷尘埃一般飘散一空了。 张御看着其人完全消失不见再无半点气机留存已是能够确定此人在世之身已是彻底消亡了。 他往某个方向望有一眼他一开始不用言印一个是两个人皆有替死之术若是相互支援想要一击制胜并不容易二来他隐隐觉得有陌生目光正在窥看自己这边他猜测这些的目光的主人应该是自上宸天而来。 而随着连羌失去了遁逃之能那股感觉也是随之消失他也是再无顾忌直接以言印削夺镇压。 这时两道剑光自外飞回重新落入到了他的心光之中。 他回顾了一下此战这一战虽然用了一些战术策略但实际上从头到尾他都是压着对方打并没有给这两人任何发挥的机会。 只看这两个人后来的表现要是由得他们展开手段攻势并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实力还真是难言结果就算取胜想也是异常艰难。 不过战阵之上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两人败了就说明他们自身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存在。 敌人是不会来跟你讲究公平更不会让你完全准备妥当再去迎战斗战之中所有的优势都要靠自身去争取这同样也是斗战能力的一部分便是你底蕴再深手段再好神通再强在斗战之中无法运用出来那就没有意义。 他在这里静静思考着总结此一战之所得并不急着离去。 虽然斩杀了这二人可这两个都是寄虚修道人光是杀灭在世之身并不算完功。若是不能将二人的神气寄托之处找了出来那就需在此设下阵禁布置一旦此二人在世之身归来那便可直接除去或是封禁。 在等了有半刻之后便有一道光幕凭空生出朱凤这里现身出来她神情严肃看了一眼四周却见张御一人独立于虚空之中试着问道:“张守正?” 张御看她一眼把气意送入守正章印之内放出一声清鸣而朱凤身上守正之印也是由此生出了一声回应。 朱凤这才能够肯定眼前之人的确是张御她上来万福一礼道:“张守正有礼。”又看了看左右“不知那两人在何处?可是逃脱了么?” 张御语声平静道:“这二人在世之身已是在此被我诛灭。” 朱凤一怔秀眸微微睁大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波澜。这连羌、蔡熏二人她可是认识的这两人论功行修为可是比她高过不少修道时日也比她更为长远。 为了对付这两人玄廷这次可是足足调集了包括她在内的七位玄尊这里还不算魏広本人。 所以张御这一次所肩负的任务就是阻截住二人坚持到后续之人赶来谁人也没指望张御能做更多事情。 因为在她和众玄尊看来就阻截之事本身就极不容易了尤其是连、蔡二人心急脱身那可不会有半点留手的张御所担的压力并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等她赶到这里张御却告诉她这二人已是被他独自一人杀灭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是如何表达心中的情绪只是望向张御的目光之中却是不自觉多出了许多敬畏。 清穹地陆观台之上林廷执却是看到了连羌被解决的那一幕他虽也是感叹张御实力之强但并没有感到多少惊异身为廷执他对张御的实力也是有一定认知的要不然这回也不会让张御担此重任。 而且张御打杀了这二人也就没必要再将更多玄尊送渡过去了这也算是好事。 他想了想唤来一名玄修弟子道:“告知张守正不必再守在那里可以直接回来了。” 那弟子躬身一礼自去唤动训天道章传命。 瞻空道人道:“林廷执我等不在那里做布置了那么?” 林廷执道:“无此必要这两人一时半刻不敢回来而他们与孤阳、天鸿他们并不对付上宸天也不会再花力气去接应这二位了。他们已可说是被排斥出了下来这一战我等只要在那里留一件法器加以留意便好就算真有动静也能及时赶至。” 上宸天虹殿之内有弟子匆匆到来对着殿上的孤阳子、天鸿道人两人一拜道:“两位祖师方才连真人和蔡真人的二人的碑位崩塌了。” 天鸿道人一挥袖那弟子知趣退去。他回身道:“碑位崩塌这两位在世之身已坏。” 孤阳子道:“可以把灵都道友唤回来了。” 天鸿道人一点头对着案上一拂袖一道法符已然飞了出去。”随后他道:“看来有些小看那位张守正了也难怪此前赢冲败落在其人手中其必是我上宸天下来一个劲敌。” 他感觉青灵天枝消散没多久连羌的碑位就崩塌了这说明张御在极短时间内就将连羌给杀灭了这无疑说明了两者的实力有着明显差距。何况此前他透过光幕依稀看到两人联手都是被张御压着打这更是印证了其人斗战之能极高。 孤阳子道:“待召唤寰阳派后若是他们实力仍若先前一般那么我两家联手在场面上当已然不弱天夏或还能有所超出那时候天夏那边的寄虚修士无论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左右不了大局。” 天鸿道人道:“这倒也是。”他又道:“也不知那邪神现在如何了?” 孤阳子道:“若他能从正清手中逃过自然回来寻我们的。” “正清么……” 天鸿道人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在他眼中正清道人才是他们真正劲敌是今后碰上必须要认真应付的对手。 虚空之中灵都道人与陈廷执仍在对峙之中这时他心生感应身后一拿将一枚法符从虚虚无之中拿了出来待看过之后他道:“陈道友告辞了下回再见许有机会当真论一番高低。” 陈廷执则道:“灵都道友你若愿意归回天夏谨守天夏规序廷上依旧不失名位。” 灵都道人没有说什么打一个稽首转身一步踏在一根无限延伸的枝节之上就此遁去不见了。 陈廷执见他离去身上光芒一闪身影也是由此散去。 幽城主城显定道人立在高处法台之上似在等候什么消息。 他等了许久下方有弟子声音传来“老师天夏那里已有消息传至。” 显定道人道:“呈上来。” 登时有一名弟子上了法台将拟好的书信呈上待显定接过他又道:“老师从天夏的消息来看上宸天这次可是一连失陷了三位玄尊这可是大败了。” 显定道人看过之后淡淡道:“未必是败了。” 弟子有些不解。 显定道人道:“看书信上所言上宸天这回失陷的乃是连羌、蔡熏二人这二人可是长期和孤阳子他们不对付的背后隐隐还有跟从之人二人这一失陷上宸天反而更能力集一处了。” 连、蔡二人这回失败表面上看是上宸天力量被削弱了可实际上对于一个大派而言有时候内部的反对力量所能造成的掣肘和破坏反比外部力量更甚也更难对付故他认为这对上宸天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 他思考片刻道:“传下命令让各城主化身来主城相见我有话交代。” …… …… 第两百六十章 旧法寻新转 在灵都道人转回上宸天后几是在同一时候外层二十八宿之外的上宸天修道人也都是撤了去。 那些本是准备前往围杀连、蔡二人的玄尊也是往上层归返。他们在得知连、蔡二人在被本是前往阻截的张御一人杀灭后先是愕然再是心中震动。 这些玄尊归来路上都是认为若是这位张守正在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战中有所作为那么翌日玄廷之上当是有其一席之地的。 因为能灭杀连羌、蔡熏二人的在世之身那张御毫无疑问也是达到了寄虚层次的而寄虚层次的修道人在玄尊之中也属于少数。 到此境界那进入玄廷的大门就已然对其敞开了一半了若是再立下足够的功绩那是一定能够坐上去的。 有了寄虚功果半途夭折这等事就几乎是不存在了。这等修道人有神气寄托通常已是不惧生死了就如这次被打灭的连、蔡二人只要上宸天不灭那么还能回来。 同样只要天夏还在神气犹存寄虚修道人即便战败也能再度归来。也是如此方才有资格坐上高位。 故是其中有一些玄尊已是在考虑下来当如何结好这一位了。 而此时清穹地陆之上随着磬音敲响诸廷执皆是以化身到来议殿之内。 待人到齐之后林廷执先是言道:“诸位廷执此一战张守正杀灭了连羌、蔡熏二人的在世之身袁肆用则是被我所擒算是得有一个小胜如今唯有那邪神还是逃遁在外目前还在追剿之中。 只是待问过袁肆用后其人交代上宸天如今在试图效仿我们让诸多修道人修持玄法而其人便是因此而成就的下来我等或需重视此事。” 韦廷执则道:“确需重视若是上宸天果真如此为那么在此后两家对抗之中可能会有许多生面孔出现。 不过我以为重视当有但却也不必太过看重。 上宸天仍旧沿袭着旧时门派之制纵然其上层聚集了不少旧时修道人可中下层的修道人与我相差又何止百倍无有如许多修士又如何出现这许多玄修呢?想要以此追上我天夏那非得上宸天改换格局从上到下都是效仿我天夏不可。” 众廷执对此无不赞同上宸天要想变得和天夏相同那需得打破宗门之制这岂是上宸天那些旧修愿意答应的? 在上宸天上层修道人中这是涉及道念的问题是不可能改变的。哪怕有心如此做之人也没法背弃自己的宗门师长及原来的同门。 且就算上宸天现在开始改变那现在也已是来不及了。 玉素道人这时问道:“林廷执不知那邪神何时能够杀灭?” 林廷执道:“如今正清道友在追杀之中不过那邪神到处挪转要追上此獠怕要再等上一段时日了。” 陈廷执沉声道:“只要他还在此世之中没有上宸天为后援那他便逃不掉的。” 戴廷执思忖片刻则道:“我看了呈报照此下去这许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之战不过这邪神的心思会否是想拖到上宸天召唤寰阳派那日?要是拖到那时那还真不见得能拿下此獠。” 林廷执道:“此事我已是问过正清道友他言解决此邪神虽需一段时日但也用不了太过多久自会尽快给廷上一个交代的。” 陈廷执沉声道:“既然正清如此言那便姑且听之。林廷执除此外可还有什么后续事宜?” 林廷执道:“邪神不曾诛灭这一战尚不算真正完功不过此战诛灭了两个玄尊擒下一人战果不小林某建言此战出力的诸位玄尊却可先行功赐不必拖延下去。” 这回虽然很多人没能与邪神或者上宸天来人交上手但不能否认他们作用。所有参与此战之人都称得上是有功之人。 首座道人言道:“此议可取林廷执陈廷执此事就交给两位可酌情褒奖此回参战的诸位道友。” 陈、林二人都是领命下来。 金郅行自从上宸天主天域回来后就知上宸天必有大动作故一直在留神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在数天之后他才知晓了连羌、蔡熏二人失陷在外的消息。 但等他把具体经过了解过后却是发现这里面却是连半句话都没提到袁肆用仿佛上宸天从上到下都是自发忽略了这个人也不关心其下场如何。 他不禁为之默叹了一声。 可是他从近日所了解到的情形来看感觉这一次上宸天虽然败北还损失了两个寄虚玄尊可实力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整体宗门的控制力反而还大大增强了。 这应该是原本附从蔡、连二人的玄尊失去了依靠只能完全屈从在了孤阳三人制束之下所以上宸天内部的凝聚力反而比以往得到了加强他倒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他将这些情形都是暗暗记下准备在下次去往附从天域的时候顺便将此这些送传回天夏。 接下来几天他都是在道宫之中等待机会这一日有弟子来报:“金真人浑空真人来了说是有事相询。” 金郅行不知是何事他亲自迎出殿将浑空道人请入进来坐下后问道:“浑空道友可是有什么交代么?” 浑空道人道:“此行事尊奉三位上尊之命而来三位上尊决定当调拨更多修士和弟子到道友门下由道友教授他们玄法引他们攀渡上境。” 这一次袁肆用虽然被天夏擒捉回去可其所起到的作用却也是被孤阳三人看在眼里的。 尽管在天鸿他们看来袁肆用法力低微、心性不定还随时可能出现问题但到底仍是玄尊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填补战力缺失的。 金郅行却是很谨慎的问道:“不知三位上尊要求的是怎样一个结果呢?“ 浑空道人道:“既然要道友做此事那是要道友设法能教授出更多可为我上宸天所用的同道来。” 金郅行沉吟片刻道:“恕金某直言若是令诸弟子以大道浑章求取上境并非是人数一多便可能成就更多的与真法一般依旧是取决于弟子的资质心性若是根底太差人数再多也是无用。” 浑空道人却是神情淡漠道:“这便要道友自己去想办法了此事是三位上尊所定送来弟子修士没得挑选。” 金郅行想了想道:“那金某可否提个建言?” 浑空道人道:“请说。” 金郅行道:“只靠金某教授弟子仍有许多不足缺失之处不过现在天夏那处却有训天道章可从中获得许多的玄法要诀若是能让这些修持玄法的弟子沟通这些道章那么就能从中获益。” 浑空道人看了看他似是漫不经心道:“想从天夏那里得来传法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金郅行却是语气自然道:“的确不易据金某所知若要获得上乘传法那却需要功数不过寻常玄法想要获取其实也是不难天夏那边对此也从无隐瞒。可便是没有了那些章印章法若能与众多天夏玄修交流印证这总比闭门造车来的好。” 浑空道人道:“此事我此刻无法应下待得问过三位上尊才好回言金道友你还要有什么所求那不妨现在一起说与我知。” 金郅行道:“还有一事还望几位上尊稍作重视。” 浑空道人道:“且说。” 金郅行道:“此前那位袁肆用成就玄尊是许多人都知晓的但是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此番事机结束后更是不曾有半点提及。 可好歹袁道友也是为上宸天效命才致失陷虚空的若见他是如此结局那些修习玄法的修士弟子难免心生消极之念还望上面能把他稍作提及这方才有利于金某传法。” 上宸天修士要是知道成就浑章玄尊的结局就是被直接被抛了出去那谁也不会真心攀行此道修道根本在于己心稍有己心抗拒那就不能有所成了。 当然他不是真心为上宸天考虑有些话以他现在上宸天修士的身份是必须说的但最后事情能不能成那还不是全在于他么? 浑空道人道:“金道友可拟一份呈书由我带回给三位上尊。” 金郅行忙是应下他当场拟了一封文书请托浑空道人带了去。 而他在宫中耐心等了几天之后则是飞书到来却是灵都道人允他试着先令几名弟子沟通训天道章修习玄法若果有效用那再继续推行此事。 得了此等允诺他心中一喜考虑了一下便寻到一个玄修弟子对其交待了几句。 那弟子听过之后就应有一声一礼之后便就退下去了。 数日之后东庭伏州之内。班岚正在新建的法台之内修持忽觉训天道章之中有意念传至他开始不以为意可唤出道章之后待见到上面传来的一句暗语不由心中一惊。 …… …… 第两百六十一章 胜绩威众心 班岚收定心神解开传来的暗语之后发现这不是要他具体去做什么事而是要他设法求得一些进入训天道章的玉符交给外间的眼线数目越多越好。 看到这里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的话就算他光明正大去求也不会被人怀疑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现在天夏对于这方面的管束并不严格。 只他想了想却是决定不予理会。 他躲到伏州来就是为了隔绝与外面的联系不想与上宸天有所牵扯。要是瞧此事简单应了下来那么后续事宜会源源不断跟过来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而且他认为这回所用的暗语看着着实简单且又粗陋随意上面也没有针对自己的独特暗号说明此事并不是单独交给他一个人当是一个面对所有眼线的大令这样他就无需紧张了。 自他躲到这里后其实心里也一直是忐忑不安的生怕上宸天的主事之人找不到他一怒之下把他打成叛逆然后向天夏透露他的身份。 不过今天有了个暗语他反而是放心了这说明上宸天还没把他视作反逆之人。 这些思绪转过之后他长久以来的担心虽去可一时也无心修行了自里走了出来站在平台上看向外间。 蔚蓝如洗的天穹之下是清晰的天地分界线远处的神宫巍然在立广袤的平原上栽种的五颜六色的植株灵光像雨雾一样盘旋在这些草木的周围仿佛吸一口就能令内腑洗润清灵。 这里确实十分有利于栽种各种丹草灵树如今各上洲的灵妙玄境还有玄府都是将一些异常珍奇、几近消失的草木移栽了一部分到这里。这里有一些还是在神夏才有的珍异到了此世后一直未能生长出来现在才借此地试着重新培植。 要是能获得成功那么神夏时期的一些独特丹药或许也能重新复还出来并且大量提供给修道人。 他目光复杂难明很难想象这些灵株在栽种成功后所炼制的丹丸是提供给寻常修道人的而不是那些上层修士这在上宸天是难以想象的。 一方面他由于自身出身缘故很佩服天夏的举动深心中也觉得这么做才是对的可另一方面他身为上宸天的眼线注定没有办法融入进来反还要设法主动说服自己去抗拒这些心情可谓十分之矛盾。 在此等了看了一会儿他心情平复下来决定回去修行。 要想摆脱上宸天的制束成就玄尊是唯一选择那时候他才资格决定自身之路。 他坐定下来从案上的丹瓶中倒了一枚丹药出来吞服了下去顿感身心一阵安顺。 伏州的神异力量过于强盛并不利于真修在此长久修持所幸他是玄修只修神元也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而在此间最大的好处是就是一十三洲的丹丸几乎都能在这里寻到说把丹丸当糖豆吃或许有些夸张但的确是不必像在别处一般需要省着用。 不过只靠丹丸修持是不行的哪怕清风入体都有寒凉驻腑更何况丹丸之类总有杂染留下还需自己去化消排斥不然积染过重也成拖累。 他拿起了一本道书翻看起来。 近来他听了万明道人讲道也是觉得道行才是根本尽管他是上宸天眼线可他个人对于这一位玄尊却是较为钦佩的感觉这才是正道。 而在他修行之时那些与他身份一般的眼线有些同样判断出了暗语并不是针对自身选择了继续蛰伏有些则是动了起来四处找寻玉符。 这自是引起了回到守正宫中的张御的注意实际上所有的眼线都在他感应之下只是暂时放着不去理会罢了。 看着这些眼线四处找寻玉符的举动结合此前他所了解到的议殿之上的讨论这应是上宸天有意推动玄法以此弥补战力上的不足。 他也是由此判断出来这应该是金郅行不方便直接传讯所以以此等方式将消息告于他知晓。 不过他却不介意此事正如议殿上所言现在推动玄法也是来不及了再则宗门规矩不破未来数十年中能多一二玄尊已是非常了不起了对于双方即将爆发的全面对抗来说几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故是他很快抛开了此事准备开始下一轮闭关这次主要是为了推演出一门可以窥见到寄虚神气的神通。 此次斗战虽将连、蔡二人杀败但实际未能彻底灭杀二人可若是掌握了窥望神气的神通便可以一次将敌手解决不会再有反复。 若是握此神通他甚至可以在世间和寄虚之地两面同时发动攻袭若是率先打落神气那对战局之帮助将是极大。 似这一次从事后呈报来看魏広是被邪神消夺了神气的那时其人气势一落千丈便连袁肆用这个新晋玄尊也能欺他一下。若能在大战之前将此神通推演出来那么此法当能帮助他在日后收获到更多战果。 而就在张御闭关之时由于玄廷今回一战调动了不少玄尊待结果出来之后他消杀连、蔡二人的消息也是随之传开。 玄廷之上的诸廷执自然是清楚知晓张御实力的对此并不奇怪可是各洲宿中有不少镇守玄尊却不清楚了他们对张御以往的概念只是停留在此人斗战能力非常不错算是后辈之中最为出挑的一位或者“玄修之中的异数”等等印象上。 张御之前虽然战败了赢冲可凭道理讲赢冲是为怕被算出神气寄托所以自毁其身的许多人并不认为这全是张御的功劳。 可是经过这一战却是完全颠覆了诸人对他的过往认识心中震动极大。 连羌、蔡熏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天夏一些年岁较长的玄尊即便没见过他们也是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号的并且这两人在传承之上也算上宸天的正统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能力和孤阳三人暗暗较劲了。 他们所差的也仅仅就是没能在功行上更进一层可以二人的根基这也仅仅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张御这一次可是实打实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之下迎击这二人并且战而胜之的具体经过众人不清楚只从简述上知道斗战过程很是短暂后续作为援手的玄尊甚至还没能赶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此一战之后在众玄尊心中如今玄廷之上哪怕不提道行修为光以斗战之能而论张御已是稳稳进入了前列。 昌合府洲内岑传身为镇守也是收到了上层送下来的关于此战的报书他看过之后神情异常严肃。 他还记得此前与张御一战那一次并没有真正分出胜负可他自恃还有杀招未出有把握在生死斗战之中胜过与张御可是现在张御到了寄虚之境这却让他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虽然寄虚之境的玄尊未必一定能胜过寻常玄尊因为这只是道行上的差别并不代表实际的斗战能力可是到了此境若要选一人成为廷执玄廷是更倾向于道行更高之人的。 因为现在的玄廷可不同于以往了两百多年前由于频繁与外层交战坐上廷执之位的修道人因为时时要冲到最前方与外敌交手更迭也远较现在来得快对道行功行也就不是那么太过看重。 可两百多年下来内外层逐渐稳固在廷执之位变动不大的前提下自然也就有了更多要求。 他不禁沉默了一会儿若不是因为两百多年的耽搁而是得有玄粮的话以师传法门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有更高成就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毕竟根基牢固利用玄粮的修持眼下正在逐渐追赶上来。 他想着那个空缺的廷执之位自思道:“若要争抢此位看来除了尽快补上功行还需要在下一战中立下更多功劳了。” 玉京盛日峰。 玉航道人在看过书报后面上一向挂着的微笑却是收敛了起来眉头也是不自觉的靠拢。 他当初主动要求钟廷执帮他运作名位一开始就是对着廷执之位而去的。 他一直觉得这竞逐廷执名位之上张御算得上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他们二人成道时间相隔不远功行也是相近。 可他自认为当初得有二元根基深固自信可在后续的修行之上逐渐超迈其人因为能坐到廷执之位上功绩固然重要可没有相应的功行道行那也是难以服人的。 可是现在他却愕然发现只论功行现在反而是张御凌驾在上了这使得他几乎无有与之比较的优势了。 他忽然意识到下来不应该再把张御视作主要对手了或许自己该是退而求其次了。 他向来是个十分实际之人感到情形不对那是退得无比利索的根本不会去多纠缠。 虽然玄廷之上只留着一个廷执之位但等大战一起廷执都是要亲自上阵的那时多半是会对廷执之位有所增补的。 只是这么一来会是哪些人与他相争呢? 他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几个人影闪过忖道:“看来当去寻钟廷执作一番商议了。” …… …… 第两百六十二章 澈光绝邪影 上宸天虹殿之前。 殿前沉寂多日的大阵忽然有明光放出五个原先摆放大罍的地坑之中忽有毫光冲天升起并且有阵阵音声传递下来。 天鸿道人本在向殿内的丹炉之中洒入丹散感觉到动静他步出大殿抬目看去见大阵之上有道道粗壮霹雳闪烁游走好若金蛇起舞更有雷霆之声阵阵。 少时有雨露生出淅淅沥沥洒落在阵枢之中这些雨流若厚重汞水一般往中间凝聚最后沉入到了最中间的一个坑洞之中在沉寂数息之后轰然一声一道宏大气光往上空升起并往无尽虚宇之中深入进去。 天鸿道人仰首观望的时候有金光在旁闪过孤阳子现身在了一旁他也是被阵法变化所惊动故才过来。 天鸿道人道:“孤阳道友看这情形赢冲道友快要归返了。” 孤阳子缓缓道:“照我等先前推算距离他归来之期本当还有三月左右如今似乎比我等原先所预想的提早了些。” 天鸿道人不以为意道:“我却不奇赢冲道友在此之前已然做好了布置而得阵法接引他必知是我等在唤他归来他自身若觉得无甚不对那一定会设法顺此力量尽早重落世间的。” 孤阳子点了点头道:“赢冲道友过去经常与邪神打交道他比我们都是了解这些东西他回来之后假设那邪神能从天夏那处逃脱出来那么双方沟通之事就可交给他来做了。” 天鸿道人却是情绪很高道:“不止如此孤阳道友我已是做好了诸般布置只等赢冲道友回来那便就可以开始招引寰阳派了。” 孤阳子点了点头缓缓道:“是该尽快了。” 其实那天天鸿道人说起张御他也是有心担心的可他担心的并不是张御一人而是天夏既然能出一个这般人物那么说不定也会有第二个以天夏这些年来积累的底蕴来看这并非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回看上宸天与天夏分离这么多年大部分玄尊可以说仍是原先那些人。 放在以往这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后辈弟子不经过千载以上的磨砺又哪有可能出头? 可是晃眼之间似乎一切都是变了。 他们若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些那就必须去将之破坏消灭让一切重新回归到他们原来所熟悉的轨迹上来。 虚空深处幽城主城之中白雾气海之上漂浮着七座高台其上各自端坐有一名玄尊每一人身外都有祥云霞彩徊绕。 甘柏化身也是坐于此间。其实他本想不来奈何显定道人这次催得紧而且态度大不同以往显然非常之坚决他也只能化一具分身到此。 这一次诸人等了没有多久就有显赫光亮落在主台之上一名身外弥漫烁烁金芒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 众玄尊都是起身行礼口中道:“显定上尊有礼。” 显定道人点首回有一礼道:“诸位请坐。” 待诸人坐定他道:“上宸天与天夏又将启战此事不用我再多言诸位同道想必也是清楚此战非是我等可以插手诸位下来各自紧守门户若是有擅自出战搅入战端之人为免牵连其余道友幽城当不会承其身份也不会前去施援诸位当需明白。” 这话立刻得到了几名玄尊的应和。 大多数人加入幽城就是求个托庇他们既不喜欢天夏那等严苛的规矩也没兴趣去做任何为人冲锋陷阱的事自己如此他们自然不希望别人把自己拖下水。 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一二人的确是有些想法的可听他这么一说却也是收敛了心思。 此时座上有人言道:“显定上尊上宸天一定会召引寰阳派么?” 显定道人回道:“此事已然可以确定除非上宸天放弃一切投归天夏或者天夏答应上宸天的一应要求否则他们是不会停下的。” 众人都是摇头这却是说笑了要是这两家能放弃自身立场那也不至于对抗了三百多年了。 这时又有一个玄尊言道:“可若是上宸天或是寰阳派不讲规矩来袭击我等或是天夏那边也来攻我?我辈该如何做?莫非也不做回击么?” 显定道人这时缓缓道:“若是诸位觉得守不住分城可以来我主城之中寻求托庇我自会遮护诸位。” 他虽如此言可一时却没人应声。 幽城就是讲究各城分治要是都是聚在一处受了一人托庇表面上看去不算什么但意义上却是绝然不同了。 可是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实际问题。 上宸天还稍微讲讲脸面寰阳派那是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的除非你有能耐将之压住那么他才暂时不会来招惹你。 显定道人见诸人不言道:“如今天夏与上宸天尚未开战此事不急诸位可以回去慢慢思量下来我们先议另一件事。” 而这等时候清穹地陆观台之上钟廷执、崇廷执二人站在此间他们面前有一个带着诸多孔洞的晶玉在不停旋转变换形状他们此刻是在针对邪神进行着某种推算。 邪神挪遁看着是毫无规律的可是他们却能分辨出来此中其实仍是遵循着某一种道理的。 随着其挪遁次数逐渐增多他们的推算进展也就越快等到完满之后那么只需通过其气机上的细微变化就提前一步算到其下一个挪遁之地而后就可利用元都玄图将正清道人先一步送到那里将其人截住。 在过去有二十天后钟廷执本来低垂的眼帘忽然一抬眸中现出精光言道:“已得算矣咦……” 此时他忽然发现本在追寻的正清道人却是忽然往一处挪遁而去其人所落之处恰是自己所推算之地他先是一怔不觉赞叹道:“原来正清道友已然先一步窥明那邪神的法门了正清道友之道法果然了得。” 林廷执这时发现了这一点对着一边的瞻空道人道:“瞻空观治这一次定要把那邪神盯紧了。” 瞻空道人一点头他心意一转已是再一次将元都玄图催动。 此刻虚空之中那一名本在不停挪遁的白衣修士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见正清道人已是提前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他立时明白从此刻开始无论自己再怎么逃遁也没用而且也未必逃得掉了。 他却不慌而是笑了一笑如修道人一般拿一个法诀身躯陡然变得虚无不定起来。 而在观台之上的林廷执等人通过水帘看到这一幕都是不禁一皱眉。 他们都能感觉到这邪神处在某一种将去未去的状态之中若是这个时候对其出手那可能会有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发生。 正清道人看了一眼只是对他一挥袖一道清湛光芒落去白衣修士原本虚无不定的身影被此光一照立刻化落入了现世之中他不禁露出讶异之色道:“你对我的道很了解?” 正清道人道:“是你的道法太浅罢了你虽然在求道了并且在试着走自己的路了但所取之道法依旧脱胎于修道人你需先将自身化身成修道人而后再去应用道法这般便隔了一层自然就有疏漏破绽。” 白衣修士一听十分佩服道:“尊驾之言十分有理”他又谦虚讨教道:“那我又该如何改进呢?” 正清道人语声淡淡道:“你成不了我辈之道法能得今日之盛那得益于无数前辈前赴后继在前开道而成此中凝聚了无数先人之智慧那是最适合我辈之道路。你沿袭我之旧路自是无法超脱我之道法。 而只靠你一人或能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但断无可能由低到高堆砌出所有道理便是强行为之那也是空中楼阁一推就倒徒惹人笑。” 白衣修士若有所思道:“若依照尊驾之言我学你等之法注定是无所成的除非是抛开窠臼另起炉灶?” 正清道人道:“你自身存在就是道理你该是寻找得是自己的道可惜你舍本逐末却偏去寻修道人的道可谓是走错了路你下来若是要寻道要么放弃自身本来以纯粹的修道人的身份去寻要么就从你的同类和你自己身上去寻。” 白衣修士目光闪烁不已身上气息也是忽高忽低起落不定正清道人的一番话却是完全否定他攀道的意义可偏偏说得还很有道理。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忽然问了一句道:“既然我走错了路那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看着我继续错下去不是更好么?” 正清道人望向他道:“那是因为我以往未曾遇见过你这等邪神我也很想看看似你这等邪神在明了道理之后又会是如何一番模样。” 白衣修士看向他神情奇异道:“你如此做莫非就不怕造就出一个大敌么?” 正清道人语声淡淡道:“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无论得道与否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堆可以随手扫灭的尘埃罢了。” …… …… 第两百六十三章 回世再塑身 白衣修士是邪神虽然学的是修道人的道可他并没有世人的情绪反应也没有荣辱之念。他听到正清把自己说成随手可除的尘埃一点不见恼怒反而承认道:“尊驾的确很厉害故我之前不敢和你照面。 你既能堵住我想必我所理解的道法已被尊驾看破尊驾说得不错我用这些道法是斗不过你的故我唯有回归本来只我有幸见识到诸般妙法却也不想就此放弃。” 正清道人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立于虚空看向他似是等着看他的选择。 白衣修士身外有光芒急骤闪烁了几下有丝丝缕缕白烟自身上飘游了出来这白气凝聚在一起隐隐约约可见是一个白衣小童的模样。 而当这个小童从他身躯之中抽离出来的时候似是那些窥见得来的道法也是一同剥离了出来其原本形貌也是无法维持了渐渐化变成了一个像是由无数肢体和内脏扭结在一起的庞大怪物有大小不一的眼目生在上面看着异常狞恶古怪。 林廷执等人透过水光帘幕望见这一幕俱是神清气定但是大台外沿那些弟子却是不成了尽管他们不曾看到此景可此刻却一个个心神烦躁胸膛之中有恶气生出。 而更远处的那些神人值司则是头脑昏昏沉沉连带外貌也是开始发生了扭转变化似是在向着这个邪神的方向转变着。 林廷执见了拿起玉槌敲了一下身边悬挂的小编钟悠悠清声一响所有人都是神智一清神人值司的那些变化也是被压了下去。 而在虚空之中正清道人看着上方那庞大邪怪语气平淡道:“只是如此么?” 他没再继续等下去立身不动原本笼罩周身的清光却是向外散开开始只是若星一团可在数息之后周围虚空却是由寂暗无光变成得一片澄澈明亮仿佛其本来就如此只是被他破除了原先的暗沉。 而在这片无边光芒之中似任何除他之外的异物都无法存驻其中一颗颗星辰碎成了粉末再是化作虚无。 林廷执等人本来正通过光气水帘观望场中景象但这刻帘幕似也是受不住这道光芒却是一下崩散开来。 他倒一点也不见意外回身言道:“正清道友既然出手那想来他是有把握的就等正清道友的传报到来吧瞻空观治就劳你再盯紧一些。” 瞻空道人点首应下。 那邪神暴露在了赫赫明光之下身躯就被融雪般化开只是它没了道法那一部分可也懂趋利避害如潜渡一般往虚空深处沉入再从虚空另一端出来可是从这里探头出来却发现头顶之上依旧是充斥着那一片无边清芒。 它不由得再度退去可是接下来无论从哪里遁出都是会遭遇到这片光亮这像是虚空被整个扭转了过来此光亮往还在虚空深处蔓延其似无处不在将它所有去路都是封死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其之身躯则在光芒照耀下加速融化崩塌只它似不甘心就此衰亡无数肢体向着正清道人延伸只是方才到了半途之中就节节崩裂消散无有。 正清道人站在原地面上无有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十分淡漠地看着这一幕待得这邪神光中完全化无有身上清光才是收敛了回来虚空也是重复浑黯。 他抬头看了看邪神方才分化出来的白衣童子早在他出手之前就不见了影踪这背后似有更高层次的力量出手将之挪去了。 不过这就与他没有关系了那邪神本体已然被他消杀了他此行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他仰起首来上方有一个椭圆形的阴影浮现出来随着一道金光一闪便自原地消失不见。 守正宫中张御正身在殿内推演神通只留的化影在道宫之中继续祭炼法器。 这一日明周道人到来殿中言称奉玄廷诏旨将此番玄粮功赐送至。 张御化影自里出来收得诏旨见这番功赐共有三百二十钟玄粮另有运灵丹丸若干。他将这些东西收下问道:“明周道友那邪神可曾捉到了?” 明周道人道:“正要和守正说此事那邪神半日前已是被正清上尊斩除此一战到此算是尽了全功了。” 张御不禁点头正清道行甚高再加上有玄廷在背后帮衬有这结果不出意外。他再问了一些细节就让明周道人离去了。 回到殿中后他回想一下却也是发现正清道人立下如此功劳玄廷却没有给其任何名位单纯只是赐了一些玄粮下去。 这个举动其实明白的人都是明白应该是正清在某些事上仍与玄廷意见相左只是如今需到他所以才起用于他可某些坚持只要他不肯放弃那么玄廷自也不会将他真正接纳进来。 他认为这等做法是对的。 似岑传、梅商等人就算道念不变在玄廷获取名位无大碍可是正清道人道行极高若是入了玄廷一旦功行再进一步或可能登上执摄之位那到时候此人说不定就会自身道念来左右玄廷之决策。 不过眼前最大的敌人还是上宸天和那即将归来的寰阳派在这两个大敌未曾消除之前其余事都可先行放下。 他念头转过之后便就继续回去祭炼法器。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 上宸天虹殿之外的广台之上孤阳、天鸿、灵都三人一齐出现在了此间。 殿前大阵之中那一道如烟气光越来越是凝实像是从天际深远处流淌下来的一条河流动静也是愈发之大有隆隆之声震动天原。 许久之后这光气河流缓缓涌动了起来但在某一刻时却是骤然一顿大阵之中出现了一条通天立地的光柱所有的雷震音声雨露迷雾都是一起消失无踪而后一个模糊人影出现在了阵盘之上这个人影渐渐凝实变化成一名身躯挺拔的年轻道人。 这道人抖了抖袍袖自光芒之中走了出来对着三人打一个稽首道:“赢冲见过三位上尊了。” 灵都道人这时拿起一根枝条自一旁得金瓶之中蘸得一些清灵之水对着赢冲洒将出去。 赢冲站着不动任由这水珠落在自己身上。 此水乃是清灵之水可清静神思除绝外尘免去寄虚修士在入世之身重新凝聚的过程之中沾染到外间邪秽但若有碍则其人身上必见异状。 不过水落身上赢冲神情自若气息纯正一如以往。 孤阳子见此才是开口道:“赢道友我等已是等你许久了。” 赢冲道:“劳烦三位上尊相候感得有气机相召赢冲知晓定是三位上尊设法故也是顺此归来却不知现如今内外局势如何?” 灵都道人起手发了一个玉符过去此符至外便化作一团灿烂气光赢冲道人将之接纳入心神之中霎时明白了这些时日来的一切事机。 天鸿道人站在台上望下道:“赢道友下来诸般事宜我们还需你出力谋划只你方才归来难免形散神驰不妨先定心固神而你多日不归道宫之中想来也有许多事宜要处置过两天我们再与你商议。” 赢冲再是一个稽首道:“多谢三位上尊体谅。” 孤阳三人再是交代了一些话就令他自去。 赢冲离了虹殿往自己道宫之中回返。 只是他在世之身重塑需得重新契合天地故他没有选择直接挪转而只是起了个寻常遁法。 不多时他便回宫门之前这时却听到殿中弟子和仆役在那里议论纷纷似在讨论什么他心中微微一动落下身形往殿中走来。 那些仆役见他回来都是又惊又喜纷纷作拜或口称祖师或言老爷回来了 赢冲唤来一名亲近弟子道:“方才我听你们窃窃私语是在议论何事?” 那弟子回道:“回禀祖师这几日宫中不知何故总是有仆役说是见到一个白衣童子在那里玩耍可宫中本无这般人弟子初时还以为是玩笑只是后来又有好几人见到说是这童子有时候白日穿堂而过有时候深夜一人在庭中嬉戏有师兄想要捉他可每回有仆役见了禀告等回头就又寻不见了。” 赢冲若有所思道:“我知晓了你且去吧。” 挥退弟子后他一人来至后殿方才踏入庭中却见一个白衣小童那里跑来跑去但是活动之间全无声息对他似也是视而不见。 他看有几眼走了过去问道:“你来我这里何事?” 白衣小童止住脚步茫然看过来。 赢冲看他几眼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伸手出去在小童顶门之上轻轻一拂后者先是一个恍惚随即眼神瞬时变得清亮了许多。 赢冲对着他道:“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对外就说你是我新收的徒儿切不可漏了自家身份。” 那白衣小童的眼眸动了动便对赢冲拜有一礼道:“是老师。” …… …… 第两百六十四章 用谋取方寸 赢冲回到道宫之后待过了几日神气稳固又亲自了解了一下如今内外事宜对于下来如何应对天夏心中已是有了一番计较思定之后他便动身来寻灵都道人。 到了道宫之外便有道童将他迎入里间。 灵都道人请他坐下便问他来意。他言道:“这几日我看了天夏诸般布置玄廷内除隐患外布法器种种手段都在防备我与寰阳派联手。 而此前还有角空星乱我天机致使我难算其人天夏表面上看去与我一般也窥不得天机实则却是我吃亏更多一些。 此举实则还另有谋划我等若开始招引寰阳派其许会来我上宸天袭扰而没了天机推算不知他从何而来也便难以提防故是在招引寰阳之前当设法坏去此物。” 灵都道人道:“那东西本是天夏之法器我若动此物他必得知他们有元都玄图之助若我派人前去怕是正中其下怀。” 赢冲道:“这里却也是有办法的。” 灵都道人道:“道友待如何做?” 赢冲言道:“这里或可令邪神出手虚空之中我与天夏皆不占优势此间实为邪神之主场或叫此辈设法坏此法器天夏若遣人来便叫邪神退去若无人来就令继续施为总叫玄廷无力看顾。” 灵都道人道:“赢冲道友这主意倒是不差只是这却需能驱用邪神才好前番那求道之邪神自那日之后便未再来寻我不是尚在被追剿之中那就是已被围杀我两家并未真正合盟。” 赢冲道:“邪神之事我却有办法叫其为我所用至于那日之邪神这里有一事却要禀明上尊。”说着他便传声过去。 灵都道人听罢之后微觉意外道:“还有此事?”他又沉吟片刻“道友可有把握?” 赢冲道:“有三位祖师在上料它也算我不得且我与那邪神虽非定下盟约可有了这等牵扯却也胜过那空口白言。 此番我等还可拿此事来做试探其若能做成对我有利那便可用它若是做不成便算我等高估了他再不去理会就是了。”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既有把握那自去布置便好有什么需用到的我交代浑空配合你调配便是。” 赢冲点了下头又问道:“还有一事敢问显定上尊那金郅行可能当真信任么?” 灵都道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道友欲为何事?” 赢冲道:“有一些布置需用到一些眼线。” 灵都道人道:“那些眼线自交托给金道友后久未曾检验了道友不妨另寻他途。” 赢冲于是不再多问站了起来告辞之后又回到了自家道宫之内立刻寻来一名亲近弟子道:“你把如今天夏玄修后辈之中的有名能手理成一份名册于我。” 那弟子平日早便做好了功课得到吩咐不过一会儿就拿了一份名册过来。 赢冲拿来翻了翻这上面有许多玄修后辈包括梁屹、师延辛俞瑞卿等人都是他之前就知道的还有一些则是新近冒了出来却也有十来个之多他也是感叹:“玄修人才何其之多也。” 那弟子很会揣摩领会上意试着道:“老师可要对付这些玄修么?” 赢冲道:“你可曾见得自训天道章出现之后玄修修道较之以往更为方便近来成就的万明道人以往在名册还在这梁屹、师延辛等人之后由此可见得这些玄修都是有可能成就玄尊的与其任凭此辈成为我之大敌那还不如在其等未曾成就之前坏去届时大战到来与我对抗之人便可少得几个。” 那弟子忙道:“老师高见。” 师徒二人说话时外面弟子来报“祖师浑空玄尊来了。” 赢冲道:“待我相迎。” 他亲自出点去了门前迎了浑空入殿回来坐定后浑空道人道:“灵都上尊已然与我说了有什么赢道友尽管交代。” 赢冲道:“有一件事正好请浑空道友帮忙我需道友去往幽城一趟设法让显定上尊把幽城埋下的暗子都交予我上宸天只要他应下此事我可作主允诺战时绝不能再来扰他此刻以誓书为凭。” 浑空道人并不问缘由只道:“我可往幽城走一趟。但显定应允与否我却不能作保。” 赢冲笑道:“这是自然如此就拜托道友了。” 浑空道人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开。 他不曾耽搁从赢冲那处出来就化一具分身往幽城寻去大约一月之后那分身方才转了回来便即出了关又来找寻赢冲。 待入殿中两人叙礼安坐赢冲问道:“道友此行可是顺利?” 浑空道人递了上一份书册。 赢冲拿过来一看见上面空白无字道:“显定上尊有何交代?” 浑空道人道:“显定言及若是可得道友许诺之誓那么他愿意将眼线交托于我。” 赢冲笑道:“原来如此我既然允诺自不会诓他。”他拿过一份誓书自上面签印落名交给浑空道人道:“劳烦道友差人送去。” 同时他又当场立了一个誓言这时再看文册上面便就有一行行文字浮现他不觉点头见到其中几人他心中也是讶异忖道:“不想这些人竟会是幽城眼线。” 清穹地陆山岭驻阁之上魏広自虚空归来之后就躲在此间调养本元设法重新寄托神气。 这一次他付出了不小代价可却也免除了再度被关押入镇狱并且天夏同样赐了他一些玄粮以作尝补。 外面脚步声响起正清道人自外走了进来他睁开眼站起一个稽首语气毫无波动道:“师兄有礼。” 正清道人看着他一拂袖便将一瓶丹丸还有一尊玉爵留在了那里道:“师弟此回受损且好生在此休养这些玄粮和补气之丹便留在师弟这处。” 魏広却是语声生硬道:“我自己有这些不需要师兄来施舍。” 正清道人道:“非是施舍你我为同门我是大师兄自该照拂于你。” 魏広忽然有些烦躁道:“师兄我早便说过了你行你的道我走我的路你何必来多管我?你别把自己当成老师。” 正清道人道:“当年你关押入镇狱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有尽到职责……” 魏広打断他道:“我愿如何做是我的事和你有何关系?我被关押进镇狱也是由我自身来承担。” 正清道人点了点头道:“也罢我来是告诉师弟一声上宸天若是招引寰阳派按照玄廷的安排我会与师弟一同前往袭扰师弟你尽可能在那时候恢复功行。” 魏広冷然道:“师兄放心到时候自不会拖你的后腿。” 正清道人看了看道:“我记得当年你门下也有不少弟子你出来之后也未见过他们吧?既为师长自当尽到师长之责功果可以不修但却不能令他们肆意妄为。” 魏広哼了一声道:“我自己的弟子自己会管教不劳师兄操心也不会败坏师兄你的名声。” 正清道人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去之后魏広沉默了许久唤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他身边道:“魏玄尊有何交代?” 魏広从袖中拿出几封书信道:“劳烦道友替我将几封文书送去下界。” 明周道人道:“魏玄尊放心文书会自送到。” 半月之后伊洛上洲。 玄府庐舍之内梁屹正招呼一名远来访道的同道。 此人名唤颜瑞江以往曾是一名真修不过却是少见在修成元神照影之前便主动去求了大道浑章此后曾在北穹天论法之中数次代表玄修出战屡屡胜过对手故名声也是颇大。 梁屹与他一番攀谈下来对此人印象颇好因为颜瑞江为人风趣开朗又见闻广博自身修为道行也是甚高还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两人论法有一天之后颜瑞江起身告辞并邀请他去往自己设在郊外的驻地作客。 因为浑章修士大多数是不允许在洲内落驻所以梁屹也未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数日之后到了定约之日梁屹坐飞舟离了洲域来至荒原之中他一路往北行驶靠着颜瑞江留下符引指引在一处筑有大台的丘陵之上停下并自飞舟之中走了下来。 颜瑞江自台中迎了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梁道友信人也。” 梁屹此时感应之中却发现另有几道气机存在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道:“颜道友还请了其他道友?” 颜瑞江笑道:“正是道友别看我这里荒僻可平日常是有道友来访拜的论道之事却也不能一人枯坐独参颜某结交的这几位道友都是颇有道行之人道友稍候定不会失望。” 梁屹道:“是么?这般我倒要认识下了。” 颜瑞江笑了一笑侧身让开去路作势一请道:“道友里面请。” …… …… 第两百六十五章 投册乱道法 梁屹随着颜瑞江往筑台之内走入进来。 台内布置较为简单只有一些简易阵禁但是进入台中却要经过一条较长的石砌走廊看得出是为了防备外敌便于守御。但是同样内部之人若是被困也是难以从里闯出来的。 两人一直来到台腹之内这里出现一座高有三丈的大堂顶上镶嵌着生光明珠光芒柔和与外间天光别无二致当中是一个略微高起地面的八角金铜地火台有两丈长宽既能取暖又可炼丹祭器。 梁屹见有两名中年道人正坐在里间但这两人皆非玄修而是真修且都是一副古旧修士的打扮。 他倒没有觉得如何奇怪颜瑞江以往就是真修本身又没有什么门户之见那么有几个真修同道也是寻常之事。 只是这两名真修见他来了却是各自站起道:“颜道友我等今日还有事既然颜道兄还有客人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颜瑞江也未挽留与梁屹告歉一声送了这两人出去待转回来之后又是亲自为梁屹奉茶。 梁屹道:“道友怎还亲自动手这里连个使用的弟子都没有么?” 颜瑞江笑道:“我是修浑道之人不知哪天就被大混沌收了去又何必牵累到旁人呢?” 梁屹看了看他以颜瑞江表现出来的能耐本事虽不见得定能攀登上境可守持住心神当是不难除非其心中有着什么破绽瑕疵自知届时会成为绊脚石故才这般小心。 颜瑞江这时拿起茶盏道一声请。 梁屹拿起品了一口借着这杯茶水打开话头而后逐渐转至于道法之上这一番畅谈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间。 颜瑞江此刻作一个法诀便有灵光照下见一盘盘用碧玉盘浮现了出来? 上面盛放着颗粒饱满光润如珠的米粒。 他道:“这些是颜某从东庭府洲费了好一番力气才采买来的丹米精粱每日食用? 能补气固基? 放在古夏之时? 那是嫡传门人才得享用之物道友不妨一品。” 梁屹看了看起手以玉羹匙盛了一勺摆至身前? 一近人气? 这些精粱便自行化作凝乳般的灵雾飘升起来随后一丝一缕融入到他的心光之中。 他稍加运化点了点头? 道:“确实好物。”又问道:“此物很是珍稀么?” 颜瑞江道:“如今算是? 不过据说栽种的已是越来越多? 再过几年? 怕就是不值得几何了。” 梁屹点了点头? 道:“若是有朝一日? 世上再无珍奇那方才是好事。” 颜瑞江明白梁屹的意思是好物人人得享那便无分珍奇了他感叹道:“若要如此那非得大道通平不可。” 他这时自袖中取出一卷道书? 道:“听闻道友近来正四处求问道书? 我这里得有一卷道书? 也是有缘得来的? 给了我不少启发道友不妨一观。” 梁屹也没有客气接了过来? 只是看了几眼之后便不觉被其中所阐述的道理所吸引渐渐沉入其中。 颜瑞江这时笑了一笑站了起来沿着走廊来到了外间负手看着外间风物在此立有小半天之后见夕阳将坠他这才转回见梁屹仍是坐在那里捧书细观看着十分之入神。 他玩味一笑一挥袖堂内便有一阵轻铃之声传出。 梁屹闻此声息方才从沉思之中清醒了过来他一算时间才知已是半天过去站起一拱手道:“不想这一思虑此中疑难便耽搁了这许久失礼了。” 颜瑞江道:“不妨事其实不止是道友许多同道第一次见了这册道书都会如此道友既喜此书不妨带回去一观。” 梁屹有些意外道:“此道书看着非同寻常讲述了诸多道理道友当真肯借么?” 颜瑞江笑道:“道书就是给人看的藏着掖着又有何用?唯有交流才能得见大道不瞒道友似此前离开的那两位道友也是各自得有一卷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物道友自观可以交给他人观摩也可以只是道友若是悟出什么道理还请不吝告知。” 梁屹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客气将此书收起肃容道:“梁某若侥幸有所悟则必来道友处道明心得。” 因是时候不早他也是出言告辞颜瑞江未曾作留送了他离去待转回来后他不禁笑了一笑暗道:“梁屹这处已是把书送出该是邀请下一人了住在这伊洛上洲之内的应该还有一个师延辛吧?” 他此回乃是得了某人嘱托专以给这几位极可能成就上境的玄修送去这等道书的。 这道书乃是赢冲在精研玄法之后亲自编纂的里面涉及了高上玄妙的道法还有一些看着似极有道理的注疏但其实这些只是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为得就是让人观此书后陷入迷执之中。 他用的方法很巧妙若是让眼线直接杀了这些后辈玄修先不说能不能办到办成了也没可能脱身且就算侥幸杀了一二人也没有用处整个天夏还有更多的玄修存在着随时可能替继上来。 但他发现如今许多玄修在注重观摩道书了这却是一个突破点。 欲绝其道先乱其法。 他就利用这一点编了许多看似有理其实极易引人入得歧途的道书让幽城的眼线设法将这些传拓到天夏。 一般玄修看这些没有什么用但越是近道之人则越是能看出其中的玄妙但也越是难以从中抽离因为这些道理只要看见了你不解开那必然会成为成道路上的障碍。 无论玄法真法心中有惑那就难以全力寻渡上进勉强为之跌落下来的可能反而更大这般他就达到了目的。 赢冲判断不至于所有人都会落入这番算计可哪怕只有部分人受此影响那也算达成一定目的了。不止这样他还会在接下来抛下更多道书道法以此搅乱天夏内部。 梁屹回到玄府之中迫不及待继续打开观看这书里许多的道理他感觉一旦窥破就可助进入上境。 可是这些东西看着只是隔着薄薄一层窗户纸可他无论怎么深研总是觉得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一连十余天他都是闭关不出寻找那一丝好似随时可以触及但又始终捉拿不到的道理连日常功课都是不去做了。 也是他根基稳固某一日忽然自生警醒觉得不能这般枯坐下去了于是以大毅力把心神从中抽离出来再次整理气息调和功行方才把起伏不定的心思安下。 可他并未真个将此放弃而只是感觉这东西恐怕不是自己一人能钻研得透的。 他深思下来决定在训天道章上去找寻更多同道交流此法。 念头一定他当即唤出训天道章心神进入其中寻了几个平日经常交流的同道将道书其中两篇交给了对方观看。 颜瑞江虽说这些东西可以随意交流任凭他交给他人观摩。可他本能感觉到这里道理由于太高深连自己都是沉陷入内若是全部拿出去交给了他人观看或许反是害人故是他只是取了其中一部分并还提醒了几句。 不出意料这些相熟同道同样陷入了某种执迷之中有些人一心钻研不得结果就不肯出来而有些人在苦思冥想后不得就里于是知难而退而有人则是提出去请教道法更为高明之人。 其中一人在训天道章上言道:“我知有一位桃实道友时常给人解惑虽然言语犀利他所讲都是大有道理我们不如问一问他如何?” 这几人觉得有道理因为从以前的事看来只要是修行上的事几乎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这位的虽然这位批起人来一点也不留情但是比起了解真道来被骂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下有人寻到了甘柏这里道:“前辈我们这一些疑问想向请教。”说着就将那两篇道法送至他处。 甘柏正自观看一幕盛剧被打扰了很不高兴拿来随意撇了一眼但却咦了一声再是认真看了看便道:“这些语句似是而非你们把全篇找来我一观。” 那人想了想还是来寻梁屹并道:“梁道友如今寻到一个前辈能解此中之疑只是这前辈要观全篇道友不妨送来一观。” 梁屹非常谨慎他先是问了一下这位桃实的身份再翻了翻以往批言发现的确是一位能人这才将全篇道书交托给了几人。 那人得了道书后便迫不及待送到了甘柏处自己则是忍住不看。 甘柏待拿到之后待把全篇看了下来冷笑道:“只观此一篇便知此人不过是卖弄道法之辈此给上境修道人看看也就是凑个趣可用来调剂解闷放在你等这里除了学了一肚子空口大言可谓全然无用。” 那人有些懵小心道:“桃实前辈据说这可是上乘道书、” 甘柏不屑言道:“什么上乘道书在我看来满篇都是废话。”骂过之后他当场在道书下面留了几句批言: 地能站人天不落岂用你来告诉我? 说个清楚还算理满纸全是瞎琢磨。 拿来只配垫案角瞧个两眼都嫌多! …… …… 第两百六十六章 论道对理争 那修士在看过甘柏的批语过之后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想了想回头寻到梁屹斟酌了一下语句谨慎言道:“梁道友似乎那位桃实前辈对此道书有不同之见。” 梁屹沉声道:“这位前辈是如何评议这道书的?” 那修士支吾道:“不好说梁道友去看上一看便知。” 梁屹听他这么说就知那位桃实定然对此书评价不高他再次寻到了“桃实”的符印意念注落其上就有一片光幕在面前展开。 他抬头一看见那道书满篇都是落在那里而下面只得一句批语上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似乎其人这本道书很看不上根本不屑多置一词。 他看过之后倒也没有生出什么恼意而是去认真琢磨了下那些批语再结合他方才深究的东西不由闭上双眼坐在那里深思起来。 许久之后。他再是睁开眼睛随后他寻到方才那位同道沉声道:“这位前辈说得对这道书虽然精深玄妙可我辈还不够资格去看若是非要看出个究里来那只会越陷越深反而偏离了正道。” 那名修士看他态度却是有些不解道:“梁道友我看着这道书的确是有些道理的啊……” 梁屹道:“道理也要看是什么道理道理能为我用对我说来说方才是道理若是太过高渺遥远那与我并无太大用处反正我眼下之妨碍所以那道书之中所言道友看看便好不必过于放在心上。”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此书若是单纯探讨道法那倒罢了可被一语点明后现在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引人迷失其中。 不过这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他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是由此? 他如今对颜瑞江也是多了一丝怀疑。 那修士想了想道:“梁道友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梁屹知道他只是不想和自己吵所以顺着自己说? 其实并没有死心。 但他也能理解? 自己不也是陷进去了么?看着大道至理就在眼前? 又有几人能够放弃呢?便是被人指了出来其中不妥之处可不去试一试又怎是甘心呢? 这个问题只能从根源之上设法解决他想了想? 从大道之章中退了出来? 和守值弟子交代了一声便就出了玄府。 不过他虽离去训天道章之内却是未曾平静下来。 甘柏如今也算是一个名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会引来不少人注目的? 而他将道书全篇放在了符印之中? 自然也不少有人得以看到。 这篇道书确实是涉及不少玄妙道理的? 并且高明之处就在于? 总给你一种自己若是深研下去? 便能找到真正答案的错觉就连梁屹这般根基深厚之人上一开始陷入了进去一般人还当真没眼力做出正确的判断。 故是许多人看过后却不同意甘柏的见解。 他们都认为这里面明明说了很多道理? 颇是给人以启发? 怎么就被贬低的一文不值了?这些人直接质疑甘柏的评判。 但也有一些人认可甘柏的判断? 都说桃实前辈每每言之有物? 从不胡言乱语他若这么说定然是有道理的? 并且还真有一些头脑清醒之人在看过批语回头再去看果然觉得此书说得就是些无用的道理。 两边人各自不服都是在下面争吵了起来但是渐渐认为这本书有用的人占了大多数还有直接把自身反驳之言留在了符印下面而且随着这般人越来越多反驳的声音也是越是越大。 甘柏面对如潮而来驳斥却是小脸高扬不屑一顾不仅将反驳道书的道理写下来还每一人都还一句批语。 其中有一个看似好心人故作持公正立场的让他不要随性而为他立刻扔一言过去:“字字矫情句句作口水倒比墨水多”; 还有人无视他面前列出来的道理反而质疑他是为驳斥而驳斥他直接顶了一句:“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蠢来就是坏劝你回去看一眼出来是否把门带”。 他批语句句嘲讽字字戳心看得人着实无名火起。 因为他说得也的确有道理有些人修为不够反驳不得甚至去请了真修同道过来试图将他驳倒可甘柏一个人对阵所有人却是丝毫不弱下风这动静也是越来越大。 颜瑞江这时也是注意到了训天道章之中的热闹看到了是为那篇道书而争论他倒也不怎么奇怪在把东西送出去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这东西终究会被送到训天道章上来辨讨的。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那道书若不是事先告诉他有问题连他自己也是感觉此书可指引自己入道所以他不觉得除了玄尊之外有谁能看明白。到了一定境界的玄修在了解此书过后都会忍不住去翻看的除非玄尊出面将此禁了。 可是禁了更好他还可以私下传播那样看得人反而更多。 其实交托给他这本道书之人除了把道书送到之外还告诉了他一些东西这里包括若遭人质疑又该如何反驳。 此刻见到甘柏留下的这些批语他笑了几声决定上去添一把火照着书中所教他把那一套东西给写了上去末了自己看了看颇是满意的点头。 不过多时就有一句话送到了他这处于是笑着接来可看了一眼却是脸色一僵只见上面写着: “清楚道理摆眼前偏生装作看不见!” “搬来弄去生是非却又不敢高声言。” “心里没鬼岂如此?看你就像是内奸!” 颜瑞江待看过之后不觉心中冒火手指发颤。 可他在又气又恼的同时同时又有一丝害怕虽然表面看去甘柏只是随意指摘了一句可却令他心中发虚。他也是暗恼不已这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他是内奸? 而这两边争吵不休的时候却是有人将此语送到了万明道人这处请教。 万明道人原先是在讲道所以没来理会此事现在却见不止一个人让他评价此道书他这才留意起来寻到甘柏的符印待看过之后他中肯评价道:“这些东西上不沾天下不接地全然无益于修行。这位桃实道友虽然言语激烈但说得是对的。 他这一评价出来对于本来等着他说这道书好的人不啻于一盆兜头凉水而持否定态度的人不觉大为振奋。 若说别人或许会胡乱言语可万明道人本身乃是玄尊再加上如今他在一直在训天道章之中讲解道法便是浅显之理也不避讳许多修道人都视他为师长故他所说之话自然更易令人信服。 而这场争论也是由此平息下来。 颜瑞江本以为此场争端会持续很久道书也会因此传播出去可没想到玄尊亲自下场一时也有些猝不及防。 心里也很是不满暗道你可是玄尊啊就该是高高在上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他想了想好在被驳斥的只是一篇道书罢了他下来会不断将各种道书拿了出来的却不信次次都会撞上玄尊。 只是他先前被甘柏戳了一句心里异常发虚不敢再急着拿出来可他并没有停下小动作。 他写了一封满篇暗语的秘信。 这书信内容是叫人设法去训天道章中散播消息说事实未必如万明玄尊所言只是这道书乃是是出于真修万明玄尊虽是提倡看道书可多数都是玄修整理过的万明玄尊若是出于门户之见对某些书存有偏见也是有可能的修道人要有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有用要自己看过才是知道。 写罢之后他将此秘书运法送了出去而后退出了训天道章一个人打坐去了。 两日过后他正观书之时忽有所觉自高台内走了出来见梁屹正站在外面台阶之上他心下微微一惊面上则露出微笑道:“梁道友你怎来了?怎不事先说一声?” 梁屹沉声道:“正好看罢道书今次特来归还。” 颜瑞江唉了一声道:“这书慢慢看便是何必如此急着归还梁道友里面请。” 梁屹点了下头随他走了进来。 到了台内两人分宾主坐定。 梁屹将道书取出摆在案上道:“道友我之前为讨教道法将道书在训天道章之上示以人观却是引来不少人观看这里要向道友致个歉。” 颜瑞江笑了笑道:“我道何事这算得什么道书本就是拿来给人看的我也是不解其中之意。道友拿来给更多道友看让诸位一同寻找其中道理我哪里会为此怪责道友?” 梁屹点点头道:“只是我要请教道友一句不知这道书从何而来?” 颜瑞江笑道:“我先前与道友说了也是有缘得来具体却不好说。” 梁屹沉声道:“道友给我等观此道书当真是想要以此与我等论道么?” 颜瑞江看了看他讶道:“道友何出此言?” 梁屹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摆在案上手指按着缓缓向前推过去目光抬起盯向他道:“这一封书信道友可是记得么?” …… …… 第两百六十七章 身化难解神 颜瑞江眼瞳不禁一凝他不由认出这就是他之前寄出去的那一封秘信。 可这封信怎会落入梁屹手中? 这秘信并不是直接寄到某人手中的而是落在某一个隐秘地点待得五天之后才会有不相关的人去取而现在才过去两天。 并且这信上可是设有禁制的若是被不懂关窍的人取走也会自行销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莫非是玄尊出手了? 可转念一想却又不至于不说这封书信里没有透露出太多东西就说寄信之前也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 梁屹见他沉默不语道:“颜道友不妨打开看一看这是否是你寄出的那一封。” 颜瑞江看了看他便伸手拿了起来翻开一看心中微微一沉。 没有错这正是他之前寄出去的那一封而且上面的禁制纹丝未动可梁屹既然找上门来他却不信对方没有看过定然是用了不为他所知的办法。 他不由转起了念头自己其实还没有暴露身份只是让人出言挑拨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错大可以找个合适的借口掩饰过去…… 梁屹沉声道:“颜道友你如此为是出于何等目的还请解释一二。” 颜瑞江很快想好了应对办法自己只要咬死自己是不赞同万明道人的看法才做出此事的那么对方就拿自己没办法。 他故作愤然道:“难道我这番话有说错么?万明玄尊纵然是玄尊可他说得也不尽然是对的! 或许梁道友以为那是挑拨离间可我就是要让人知晓真玄之间总是不可能真正和睦的莫要轻信于人要有自身之判断那道书能不能观还是要看过才明白? 难道不是么?” 梁屹缓缓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封信上写得原来全是挑拨之语看来颜道友给我那本道书? 果然是不怀好意。” 颜瑞江一惊? “你没看过这封信?”说话之时? 他忽觉有异低头一看见手中那封书信若融化一般化为乌有? 不止是这里? 连周围景物也是层层剥离化开。 他才这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是站在大台之外根本就不曾转了回去? 他不由往不远处看去? 见一个道人凌空站在那里? 他眼瞳微凝? “师延辛……” 方才的一切无疑都是幻象。 他叹道:“大意了。” 可以想见? 那封信对方根本就没有拿到? 也没见到其中的内容至多只是知道他寄了信信中的内容也是由于自己先入为主或者说自身心虚这才由心神之内照显出来的。 不过师延辛这等化假为真的手段当真是高明无比? 他此刻回想起来? 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何时中了算计的? 自忖就算是方才心有戒备? 也不一定能保证不落入其中。 梁屹这时拿出一枚伊洛玄府的符牌示意给他观望而后道:“颜道友? 我们疑你传递那份道书的目的请你随我等回玄府一趟有些话需你说清楚。” 颜瑞江岂能跟他回去?虽然凭这封书信定不了他的罪责可是他身为眼线的身份却是真的若是一不小心把不该交代的也交代出来了?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摇了摇头道:“对不住了两位我是不会随你们回去的。” 梁屹沉声道:“颜道友若是你不愿那我等只好用强了。” 颜瑞江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远处的师延辛道:“以师道友和梁道友两位的能耐若是公平较量我还真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梁道友你以为我当真没有准备么?” 他往上一抬头身上忽然绽放出一道璀璨金光而后一道亮光直冲云霄眨眼之间便就不见了踪迹。 梁屹看着其人远去皱了下眉方才他和师延辛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以心光笼罩了四周可是此人冲天而去时居然半点阻挡也未能做到而且对方遁速之快也超出了他以往所见任何人。 此时此刻翼空上洲某座天中浮岛之上颜瑞江猛地从沉定之中醒来他算了一算才知是自己摆在伊洛上洲的那一具分身化去了。 他的观想图名为“替直”没有什么攻击守御之力但是却可以化变成不同相貌不同身份的人行走于世并且与真人一般无二。 颜瑞江这个身份是他苦心经营出来的不过他同时经营还有另外几个身份似梁屹当日见到的两个道人其实都是他的化身。 而这两人身份是用来混淆视线的此前露了一面就是为了万一漏底可以让人沿着这条线索去查那最后只会越查越偏。 而化身一破他也便知悉了事机原委心下忖道:“下来要小心些了安静蛰伏一段时日等等风头过去后再露面吧。” 梁屹等人与师延辛在颜瑞江离开之后在其人所居的大台之内查了下但是见整理的很干净看去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且颜瑞江不用任何使唤之人连弟子都没有一个也就没有可得问话之人。 师延辛道:“回去禀告玄首么?” 梁屹道:“是要禀告一声不过玄首不会出手的多半也是让我们自查。” 师延辛道:“我们不擅此事。” 梁屹沉声道:“我们不擅长但是有人擅长。” 师延辛一想不觉点了点头 梁屹道:“事不宜迟请道友随我一同前往那里做个见证。” 师延辛道一声好。 梁屹在此留了下一张警讯符纸便就与师延辛一同飞空而去未有多久就来至伊洛上洲守正宫驻地之外。 两人遁光按落下来驻地之前的守值弟子上来一拱手道:“原来是梁前辈和师前辈两位可是有事到此?” 梁屹问道:“许值司可是在么?” 那弟子道:“值司正在驻地内晚辈这就去给两位前辈通传一声。”他转入进去通禀过了一会儿走出来道:“两位前辈值司有请。” 梁屹、师延辛随他入内到了驻地正堂之内见许成通已在那里等候他们两人上来与他见礼。 坐定下来后梁屹直接道明了来意。 许成通想了想道:“烦两位把此事前后经由详细与许某说上一遍。” 这是应有之意梁屹将具体情形说了一遍且沉声道:“我们怀疑此人很可能是外层修士的耳目。” 许成通对此不置可否。 倒是他身后几个弟子露出了信心满满之色原来查内奸啊这个好这个我们老熟了跟着老师什么样的套路没见过? 许成通道:“我需去这人所居之地看一看。” 梁屹道:“梁某这便带路。” 许成通也不拖延当即命人去准备飞舟同时点了一名新近收入门下的弟子随自己同往。 待飞舟准备妥当一行人乘舟飞起未用多久就重回了那方驻地。 许成通先是在外转了一圈而后便带着那弟子走入进去梁屹、师延辛二人则是在外面等着。 进入大台之中许成通看有几眼道:“这人当是擅长分身之术。” 那弟子记得几位师兄的吩咐在旁知趣出言:“老师这是为何啊?” 许成通道:“常人修筑洞府驻地都会设法留下退路或是布结禁阵可这位却是不曾做得此事可这里内外出路只有一条被人堵住就不出去了哪怕再是自信之人也不会一点防备都不做这肯定是根本不在乎此事。方才梁道友他们不确定这人用的上乘遁法还是分身可以此来推断当是分身无疑。” 那弟子不觉恍然。 许成通又道:“这人为了掩饰特意以最为寻常的形制砌筑大台可这人是仓促离去的有些当是随身携带的东西留下了你看一看这些器物还有这里的布置装点分明就是幽原上洲的格局。” 那弟子听到这些心里对老师不禁多了些佩服振奋言道:“老师那凭这些就能找到此人了么?” 许成通道:“凭这些自是不能还不排除这是其人故意惑乱耳目之用的而便是沿着此线索一条条查下去恐也要耗费较长时日只是这样恐此人又会趁此时机兴风作浪。” 那弟子灵机一动道:“此前梁前辈说遇到了两个道人或可从这两人身上查起?” 许成通冷笑一声道:“这两人如此凑巧让梁道友见到我却疑这是故意拿来偏引于我的。” 那弟子一想只觉得此事颇为难解恭敬请教道:“那老师我们该是如何?” 许成通道:“事情无有这么复杂你需记得我们是守正宫的驻地是为守正办事的。而此人先前既是训天道章之中留语那么其人一定是在道章之内留下了符印的我等向守正问一声留符之人在何处这样就能知晓他落在何处了。” 训天道章的符印每一个人只能用一个管你是化身也好分身也罢只要你在内层又没有上层力量做遮护那要找你是一找一个准。 那弟子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解决随后躬身一拜诚心敬服道:“老师弟子服了。” 许成通当下带着弟子离了此间转回了守正宫驻地随后一人回到供案之前恭恭敬敬对着那牌位一拜便自己拟好的一封传书送呈了上去。 …… …… 第两百六十八章 去芜可存真 守正宫中张御正身在后殿之中闭关推演神通。而他分身此刻则在道宫之中祭炼法器。 在某一刻他忽感训天道章之中有所异动便暂时停了下来将道章唤出一观却见到了一段自金郅行处送传过来的言语。 此中报呈说上宸天那位被张御打灭在世之身的赢冲此刻很可能已然归来了。 金郅行言虽然自己并不曾见过此人但是赢冲在时上宸天上下井井有条然而其人不在整个上宸天就是一潭死水就算有外力去将之去搅动在泛起些许波澜沉渣之后就又很快会沉寂下去。 但这几月以来上宸天这一滩死水却又是流转了起来仿佛是自外注入进来了一股活泛的清流。 这分明是有一个得力之人在上面调度操持之故。可在上宸天中能有如此威望又有如此手段之人也就只有赢冲了。 不止这样近来上宸天中主天域和附从天域之间的使者频频往来怕是有什么大的谋划所以来书提醒望天夏这里能加以注意。 张御待看完这些之后心下一转念上宸天的目的其实很好判断此辈要招引寰阳派那么事先一定会对天夏施加压力或者干脆进行实际上的攻袭这便是以迫压代替守御。 不过这等事自有诸位廷执去操心故是他直接将这个消息送传去了晁焕处自己在则是继续推演神通。 两日之后殿门之外有神人值司发声道:“守正下界驻地有文书送来。” 张御正身不出意念一转一个化影自里走了出来从神人值司手中接过符书打开一看见此书是许成通递送上来的。 在看了书信上所言事情经过他并没有直接去找颜瑞江而是意念再度转入训天道章之中寻了那道书出来翻有一遍。 如今在玄修之中他可以说是对道法理解最为深湛之人了故一眼看去? 就明白这道书就是用来引偏修士的且越看心中疑惑越多。 因为道途无尽有的时候? 你并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的? 在何等层次? 知晓何等层次的道理就好意图去将更为高渺的大道把握在手那是超出了自身所限了。而这本道书则是运用了高明的手段? 将这些道理摆在你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仿佛让你一伸手就能碰到。 可但凡求道之人心中自有对大道的渴望这等诱惑自然没有几人能抵挡的住。 他意识在训天道章之中转有一圈? 发现这道书其实不止一本? 只是其余道书因为未受到甘柏的评判? 所以并没有被拱到前台来。 这些道书虽然表面看着不一样? 可从目的用意还有具体的手法来判断? 应该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十有八九是上宸天修道人所为。目的也很明确? 就是为了搅乱道法扰动人心。而且从层次上看针对的都是第四章书这个境界的修士。 此法还真是非常巧妙的一招。 他想到金郅行此前送来的传报这事情不定就是赢冲所推动的。 是上宸天中其余玄尊想不到这办法么?那肯定不是上宸天中也不是只有赢冲是聪明人。 可是这些高高在上的玄尊们却未必肯俯下身段去做事? 从如今上宸天的情形来看? 恐怕也唯有赢冲在有想法的同时? 还具这等执行力了。 他想了想? 觉得这里却需得寻一个办法反制不过需把眼前之事先处置了。 他循着颜瑞江的符印望去立刻寻到了其之所在。此人这刻正躲在翼空上洲外沿的一座浮空山峰之上? 此处与玉京十分近。 这个选择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万一情形不对其人就能躲至玉京之内。 玉京因为各方势力牵扯做任何事还要按照一定的规序来假设其人有一定的经营布置那只要不是落下重罪却是十分有利于藏身潜匿的。 他意念一落就将这个消息送了伊洛上洲的守正宫驻地之内。 许成通在将呈书送上去之后就一直在法台之上等候消息这时他见有一道光芒自天而来降落在了供案之上他立刻低头俯身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待得光芒散去他这才直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肃容上前将案上的符书拿了过来他将之看了看心中已是有数。 不过这事不全是守正驻地之事而且颜瑞江此人如此狡猾一定有布置的自己虽不惧此人可一人前去却未必能抓到。故他站在台上吩咐道:“来人去把梁道友和师道友两位请来便说寻到那人下落了。” 梁屹、师延辛此前一直在等候结果等说有了消息二人很快来到驻地内。 许成通待见了两人便道:“两位已然确认颜瑞江此人确然是内奸且是由守正指点得以知晓此人下落正在翼空上洲还请两位随许某一同前往捉拿。” 梁屹沉声道:“好这便与许值司同往。” 许成通早已在备妥了飞舟计议一定便请了两人一同登上了飞舟而后就驾舟往北而去。 飞驰有数日之后就有诸多浮空飞屿出现在了视界之中显已是到了冀空上洲了。 飞舟行驰不停直接进入这些飞天峰峦之中再是行进有一天之后许成通看了看前方道:“三千里之外那座飞峰之上就是此人躲避之地这处挨近玉京若是此人察觉到动静后往那里逃窜却也平添许多变数为防万一需有一人提前拦阻在其人去路上。” 师延辛道:“就由我来做此事吧。” 梁屹道:“师道友确实合适。” 许成通道:“那便有劳师玄修了。” 师延辛对着两人一拱手便就出了飞舟纵光飞去。 许成通则与梁屹商量了一下等了半刻之后便就直接抛下飞舟驾起遁光往那飞峰所在过来。 颜瑞江此刻正在定坐之中忽然心生警兆从定中醒来。 这里是的他正身藏身之地在周围自是设有警讯的往外一瞧便见两道遁光正自飞来心中大惊。 他并不擅正面对敌留下来抵抗也是死路一条故是二话不说化一道遁光纵去天穹直接往玉京方向逃遁。 遁行不到一刻玉京就出现在了前方视界之中这一片洲域沐浴金光云气之中望着恢宏壮阔那巍峨原尚台的轮廓也是清晰可辨。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不对自己无论怎么飞驰都不见接近此处这个念头一起周围景物片片破碎。 他猛然发现自己依然停顿在飞峰附近而在上空梁屹和许成通二人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张御待把消息送去许成通处之后便就转意回来再次看向那些道书。 若这些道书真为赢冲所编纂那么其人当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肯定是事先精心了解过玄法的。 其人为了确保此书为修道人的所接纳还加入了自身对道法一些感悟和阐述有些看法颇有让人眼前一亮之感。 且似是为了遮掩每本书的主旨都不一样每本书都会探讨一个道理是真正用了心思的。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若是此书一点有用的道理都不讲那也不易为人所接纳了。 眼下若是简单粗暴的将这些道书封禁了其实并不妥当因为这非但根绝不了此书反有可能会引得一些修道人私下翻阅传播。 不过在他看来要破解此法也是不难。 只要设法将这些道书改头换面重再编纂一番使之成为真正可为修道人参悟的道书同时放出消息说先前那些道书是经过篡改的伪书便可。待得修道人看过两个版本的道书之后自然知道该是如何取舍。 这个套路还可以反复用你出一本道书我便改一本你有用的道法道理我都接纳过来你的算计我都是挡了回去。 且他认为一本道书光一个改动版本还不行同时还可存在多个改动版本那样才能将对方送来的道书彻底淹没下去。 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他唤出训天道章立了一个符印并发出数道传讯等了一会儿光幕之上一道道亮芒闪过。 廷执风子献、廷执晁焕、廷执戴恭瀚、玄首高墨、万明道人等人都是意念入到此间一时这光幕之中俱是光明。 张御待与诸人见过礼后他言道:“今请诸位道友此是为一事。” 他先将外层修士投入道书试图搅乱天夏玄修后辈的做法告于诸人而后阐述了一遍那“篡改”道书的反制之法。 晁焕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道:“此事有些意思算我一个那道书待我回去再仔细翻上一翻。” 戴恭瀚道:“此事戴某应了。” 风道人和高墨自无异议这不但是反制对手也是与对方的道法一次隔空对抗更是对自身道法的阐述和梳理。 万明道人道:“前日见到此书之后便想着写几篇驳斥之言以正人心只是还未曾落笔不过守正此法却是更好其人道书便是今后再至怕也难再掀动风浪了。” …… …… 第两百六十九章 阐理外镇星 在与诸位玄尊议过之后张御从训天道章之中退了出来心光一落案上便有数册空白玉册生出。 他闭目思索片刻之后目光一注其中一卷玉册平摊开来上面就有字迹逐渐浮现而出。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册上就落满了文字随后其自行翻卷移去了一旁而后下一卷空白玉册摊开在了面前。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以他对玄法的理解和掌握很快完成了所有道书的删改。 而仅是在半日之后晁焕那里却是先有动静传来他心意一起有光幕展开上面随即有文字显出。 这几位玄尊之中无疑以晁焕实力最高道行最深他也是想看看这位删改后的道书是如何模样的。 不过待他看了下来却发现晁焕并没有删改道书而是将这几本道书的错漏一个个给找了出来。 实际上并没有哪些道理定然没有错的只看评判的尺度如何不过晁焕的挑错却是不高不低正好在道书本身的范围之内。 赢冲毕竟不是玄修只是用真修的方法来理解玄法有些东西其实是有些似是而非的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修行浅一些的玄法玄尊知道他说的不对也能反驳可这些道理下面的低辈修道人却是看不懂的。 此前甘柏痛斥了一遍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反对就是因为他虽然驳得对但他是为驳斥而驳斥不是去为了纠正什么所以找到错批驳过就完了显然没心思在上面下什么功夫这也就让人很难服气。 可晁焕就不同了其是用浅显的语句来说明其中的错处和漏洞而且用的还是道书本身的观点可说是用你的道理来击败你。 这需得对玄法真法都有相当深厚的理解才能做到。难能可贵的是几本道书上除了指出错处还都给出了解决的办法只是用语稍稍辛辣了一些。 张御看到这里? 心下失笑要是赢冲见到这等批语道书怕是要头疼了? 因为你驳不掉这些道理? 后续道书就拿不出来。 此回晁焕虽未将此道书重作删改编纂? 但有此驳论却也是足够了。 他待完全看过后就将自己删改的道书还有晁焕的驳论都是分传至其余几位玄尊处。 上宸天? 兰原。 风道人虽然作为使者到此? 可所有行踪都被人盯着现在除了每日去讲学传理之外几乎也没什么事做? 张御提议删改道书? 他也是欣然接下。 且他近来心中也是颇有感悟? 自身道法逐渐完善? 也正好借此机会阐论一番。 他用了半日时间? 便删改出了一本道书? 正查验有无不妥之处时便见得训天道章之中传来的道册。 他精神微振先将张御改过的道书拿来看了看不觉暗暗称妙。 这里精妙之处在于比起原书? 张御改动的地方的其实并不多? 然而只是某个地方的字句稍稍改换一下? 意思却就大不一样了? 且越是咀嚼越觉有道理。 要是对原书并不是十分了解的人看了还以为就是同一本书可原书完全是引人入得歧途? 这本书改过后的道书却可当成宝典。 他敢肯定只要是这道书被送训天道章之中那一众修士对原来那本道书必然是弃之如敝履。 而后他再是拿起晁焕的驳论来看却也是暗自赞叹且无论是张御的道书还是晁焕的论言都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这时他再看自己面前方才写好的道书怎么看都是不顺眼。他略作思索上去一拂袖此书霎时化作漫天粉末却是将之全数毁弃准备再重写一份。 而到了第二日他才将反复修改过的道册送至张御处而后者也将已然送到的删改道书分传给诸人观看。 又是一日过去张御忽有所感见是万明道人寻至现在唯独其人未曾送来道书便接了其意念过来问道:“道友可是将道书删改好了?” 万明道人道:“还未稳妥。只我有一言想与守正言说。” 张御道:“请言。” 万明道人道:“诸位玄尊的道书我都是看过了诸位玄尊果然道行深湛把道理都是说透然而万明觉得这道理却是说得太透了。” 张御眸光一亮点首道:“道友请说下去。” 万明道人道:“这些道法虽好但却无不是我等所给予的不是不好但给得太多太全了。 这些时日来我开坛讲法有许多低辈修士提出了不少见解他们想法值得一思纵然他们囿于自身境界修为可却也是灵性十足似新剖之珠玉正待焕发光彩之时可若这时顶上日月之辉太盛却是难免将之掩盖了去。 万明以为诸般道理不该全由我辈所予还当是引发其自身之阐思此若给予新苗之水土一洼之地足矣但若恩泽太过期盼过切却也未必能长成参天大木故这道书或许不当全言而该当有些许留白才是。” 张御听罢点首赞言道:“道友说得好上下顺通阴阳调达方成造化损予俱不该太过。” 万明道人道:“守正我以为不妨设一道论院凡是修道人不拘身份都可到此直抒己见有上论者亦可得有功赏此乃是万明一点鄙陋之见该如何做还当守正定夺。” 张御略作思索认真道:“此事我会仔细思量若是定下当会上呈玄廷定议。” 万明道人身影在道章之中一个揖礼便即退去了。 张御也是收神回来缓缓点了点头。 再是几日过去诸位在相互交流过后便将道书送至他待看过之后确认无碍便往训天道章之中散传了下去。 做完此事后他翻了一下传报却有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考虑片刻后他将明周道人唤了出来并问道:“近来角空星那里频频遇袭?” 明周道人道:“回禀守正是有此事近来那虚空之中的邪神却是似受了驱使常常试图来坏此法器起初朱守正去了两次但是她一去邪神便即撤走她一离开邪神复有归来已有两次反复诸位廷执以为虽露面的只是邪神可这该是上宸天在背后推动故如今廷上正准备遣人每月轮替镇守。” 张御一转念这件事也的确只能这么办因为虚空是邪神的主场角空星想要保全那必须得有人负责镇守。 他道:“梅守正呢?” 明周道人道:“梅守正如今还在闭关之中还不曾出关。” 张御考虑了一下道:“此事涉及外敌本是我之职责我见报书上言下月镇守尚未拟定那便由我去镇守吧。” 明周道人忙道:“守正若愿去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守正的手段定能守稳此处。” 因眼下已是月末此事定下后张御回去准备了一下借来了两件法器再等有两日之后便动身走出宫门。 他站有片刻顶上一道椭圆形的阴影浮出随着金光一闪便已是出现在了角空星上。 角空星以星为名也算是名副其实这法器有星辰之大表面还有楼台宫观更有层层禁制回护。 这法器周转不停搅乱天机可以存在一百载一百载之后便会自行坏去。 当时祭炼这法器所用的宝材可不在少数但只得运转一百载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之事可是天夏却不在乎这些。一百年后上宸天未必还能存在到时候却不见得需再用上此物了。 他沿着台阶往主宫而来朱凤早已得了通传察觉到他到来走出殿门万福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朱守正我得玄廷之托前来这处接替于你。” 朱凤心下微松这些时日角空星频频遭遇邪神攻袭。以往对付邪神引过来直接杀了就是了可是现在她发现不是这样。 这些邪神见势不对会提前退走这不像是自己主动所为而似有人在背后推动指使故是这么多天来她居然一个邪神都未能杀死。 她郑重提醒道:“张守正千万小心这些邪神不再是像以往那般行事混乱现在也讲究配合攻守疑似有人指使。” 张御点首道:“多谢朱守正提醒。” 朱凤再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交代之后便与张御告辞过去一会儿顶上有椭圆形的阴影出现金光一闪其人便不见了影踪。 张御则是走入主殿之内先是检查了一番禁阵布置之后便即在此坐了下来随后心光一张霎时弥散整个角空星在游转了一圈见无有异状便收摄心神入了定坐。 忽忽十来天过去这一月镇守已然过去了三分之一时日。 这一天他忽感有异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就见顶上被庞大的阴影所遮盖稍作分辨便见是几头巨大狰狞的邪神攀附在角空星之上它们的肢体扭在一起互相攀附上面有无数眼目正用充满恶意的目光对着他直看。 …… …… 第两百七十章 势争唯法度 张御很是平静望有片刻在他目印观察之下这些邪神并不是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扭曲模样而是一团不辨形状的秽浊之气。 角空星上的禁阵虽挡住了大团秽浊之气可那一丝丝幽深晦涩的气息仍在试图往里渗透进来。 实际上从禁阵的些许变动上面看这些东西先前当是动用了迷障的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 这应该是这些邪神的实力略逊于朱凤、梅商二人所遇到的那一头所以迷惑不了他。 他看了几眼后便干脆不去理会继续在那里定持顺便推演那门目印神通。 又是几日过去他抬眼望去见那邪神似又是多了一头而围裹在角空星上秽浊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有隐隐透染进来的势头。 他看过之后淡声言道:“敕、诛!” 此一言道出那些邪神身躯之上忽然爆发出耀目闪光在几个呼吸之间连带那些秽浊之气一同化作虚无此物一去虚空之中一片通透再度出现了无数繁星。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往某一个方向看去轻轻一甩袖一道剑光倏地飞出角空星下一刻虚空之中爆发出了一道法器相撞的光亮。 不过躲藏在暗中之人看去没有与他交手的打算在察觉到自己已然暴露之后似乎是怕他追来便带着一丝慌张飞速遁走了。 张御职责是镇守角空星故也没有去追赶心意一召蝉鸣剑就又转了回来他把心光放出沉浸入周围禁制之中见都无异状? 便收了心光继续定持。 上宸天长盘道宫之内? 赢冲正在排布派内事宜? 有一名弟子站在殿外禀告? 道:“老师曹玄尊回来了。” 赢冲放下呈书道:“请他进来。” 曹道人自外走了进来? 与赢冲见了礼。 赢冲很是客气的请了他坐下? 道:“曹道友怎是突然回来了?可是角空星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么?” 曹道人回言道:“赢道友角空星那边忽然换了一个镇守手段十分厉害? 我虽未曾见到是谁人? 但是从其出手来看? 极可能是那位……那位玄廷的张守正。” 回想起方才的遭遇? 他仍是心有余悸。 他是出身附从小派的玄尊? 本身修为法力都是不高? 所以才被赢冲指使去监察角空星可此前那一剑过来其上力量几是将他护持法器和浑身法力都是杀崩而看上去对方还只是试探的一剑这让他如何不怕? 他当时就没敢再停留? 而是直接跑了回来。后来细想? 玄廷之中现如今有名能手之中? 用剑之人就没几个? 有此能耐的还有可能来镇守角空星的那只可能是张御了。 赢冲没有立刻听信于他? 而是仔细问了一些详情最后才道:“不错听曹道友之言此人当是那位张守正无疑曹道友此刻回来是正确选择我上宸天不该再无故抛却力量。” 他对孤阳等人将连羌、蔡熏二人提前排斥出局的举动其实是不赞同的这么做短期看是好事但实际上仍旧损伤了自身实力。 在他看来便是有矛盾也是可以调解的特别是在外部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形下更可利用大势驱使此辈而且这么做也实在太过粗暴了真当其余玄尊看不出来么?人心就是在这么不知不觉间失去的。 现在他只能小心使用手中的每一分力量。 只在这时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一次张御孤身在外若是能将张御围杀那么…… 可是在心里反复衡量过几遍后他却是叹息一声。 此事十分难为角空星本身就搅乱天机凭着邪神之助可以盯着但是要一鼓作气登上去却难对方还有元都玄图接引见到不对那随时可以转了回去调动再多的人手也不可能将其围杀。 除非是能动用青灵天枝拖住元都玄图那么倒是有一定可能将此人杀死。 从他本心而言若是让他来选择不定就这么做了但可惜驾驭青灵天枝的权柄不在他手里。 只是为了一个寄虚修士孤阳等人是绝对不容许他如此做的。 曹道人此刻则是心中庆幸不已佩服自己当时的果断。张御在杀败连、蔡二人后上宸天都是公认要尽量避免与这一位交战要是当时自己再迟走了一步那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他见赢冲久久不言便试着道:“赢道友有此人坐镇角空星便无法搅扰了邪神对其毫无威胁而在下也不是此人对手若是再去怕是……” 赢冲道:“道友说得是这人的确难以对付此事便先不用做了容我寻一个对策。此行道友辛苦了先行回去休整吧放心道友该得的赐赏一份不会少。” 曹道人欣喜道了一声是。这也是他乐意为赢冲办事的原因后者做事很讲道理做事都给好处做得好便给得多做不好也看情形不会一概问过也不会强求你去做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事。 不过要是你要阳奉阴违不愿听从这位惩处起来自也一样不会手软。 可要是换成三位上尊除了把好处留给亲信和一些道行修为高深宿老之外其余人多数时候只能被白白驱使。 曹道人告辞离去后赢冲想了想唤来了白衣小童沉声问道:“可能让那位出手么?” 白衣小童目光呆滞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出手。” 赢冲又问了一句:“可能赐下一些用物么?” 白衣童子又呆了片刻才道:“代价。” 赢冲沉思片刻点下了头又让那白衣小童去了。 说要代价那就没有办法了。要是能付得出代价那他还要找外面的力量干什么? 让他叹息的是上宸天因为曾与天夏一体所以也保留接纳了许多天夏体系中的东西也是因此如今的上宸天比起神夏之时中下层强盛了不是一点半点而是数倍之差距。 可是决定双方力量对比的终究是上层力量。他发现比起那时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非但不多反而变得更少了。 而反观玄廷其派遣往虚空之中的每一个玄尊背后都有着元都玄图这等镇道法器相助更有上乘法器可得借用这让他如何打得赢? 可他没可能去推倒这些先不说他做不到便说他自身也是受益人之一就不可能去做此事。 他想了想好在从各种情形来判断张御应该不可能一直待在角空星的等那里替换了人手那再想办法不迟。 这时他又想起投入到内层的道书如今过去月余也不知情形如何了便唤来一名亲信弟子问了一下此事。 那弟子回道:“回禀老师此前传来消息说那道书投入了训天道章之后着实引起了不小动静还引得一场大辩讨后来天夏一名玄尊还出面驳斥过才将此勉强压了下去不过从各方面眼线传来的情况看这道书仍是在私底下流转着。” 赢冲嗯了一声。天夏不同于上宸天遇到事之后上层的反应是很快的道书被排斥他也是有所预料的。 不过光是批驳并没有用越是批驳道书传播越广关键是源头不去掐断那他就可以不断将后续道书投入进去让那些低辈玄修无所适从。 训天道章虽然使得诸人得以联络交通但是同样也给了他们渗透搅乱的渠道。 他心中略略宽慰了一些角空星那边失利这方面却是稍有了一些收获这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他关照道:“不要放松你需继续盯着有什么变化就来及时告知我。” 那弟子应命下来见赢冲再无关照便告退而出。 到了外间他想着已然半月没去过问此事也该去问问了。 这不是他办事不积极也不是他对此不上心而是半月时间对修道人来说根本就是一晃之间的事。 平日他需要打坐需要祭炼本元法器还要祭炼丹药更要修行神通道术刻画法符这桩桩件件都需要时间哪有功夫去顾及其余? 而这些东西可都是涉及身家性命现在距离大战不远了他必须加紧积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他的概念之中半月时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大变化。 可是等到他寻到那些负责盯紧此事的玄修后却是发现情形与自己先前了解到的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他沉着脸道:“此事发生多久了?” 为首的年轻玄修战战兢兢道:“看起来大约有个七八日了……” 那弟子冷声道:“为什么不来报我?” 年轻玄修更是害怕道:“回禀上修训天道章毕竟是天夏所立为免天夏留意到我等所在每次驻意过后都是隔个几日才是再是入内观看的故我等也是方才察觉异状的……” 那弟子道:“你们这么多人难道不会分开去训天道章?” 那年轻玄修面露苦笑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分开入内和单个入内不是一回事么?可他不好明着反驳只好道:“是是小人下次定然会注意的。” 那弟子冷然道:“没有下次了。”他身上法力一转那个年轻玄修整个人顿如烟花一般爆开这残忍一幕吓得余下之人都是脸色发白。 那弟子哼了一声就转身走了出去。区区一个玄修弟子的性命根本不放在他心上金郅行那里一直在传授法门此等人要多少有多少且此举也可让余下之人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到底该如何做事。 …… …… 第两百七十一章 化执动势起 赢冲见到去了没多久的弟子又是转回他放下正待批复的文书缓声道:“看来事机有变。” 那弟子上来把头一低道:“老师弟子无能……”” 赢冲道:“不着急慢慢说。” 那弟子道:“弟子这几日懈怠了未去时时察看结果发现天夏那边情势大变那里居然出现了诸多删改过的道书老师令我发去的道书眼下都是无人问津……” 张御在把重做删改的道书散播下去后训天道章之中便一下充斥了数种同类道书的版本并都言自身才是正本这就导致诸多修道人一时都是眼花缭乱。 而在把流传在训天道章之中的道书找来看过后因为每个人领悟能力和见识不同所以收获和所得自也不同但毫无疑问比起最早出现的那本道书后出现的道书都是能够实实在在带来好处的再加上最早那本道书被多个上洲的玄府斥为伪书所以很快被人抛到了角落里。 这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定然相信了此是无用之书了总有一些人抱着侥幸的念头不放。可是以前是道书少没得选现在有这么多道书自然先拣有用有道书的先看起来一时看来无用的只能往后排了。 而这里还有一个笑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真有一些人照着甘柏的批语将此书拿去给垫桌脚了做完此事后还用明观之印摆放到训天道章之上让人观看。 此举下来还引发了不少人的效仿并将垫桌脚的样子摆出各种不同的造型和姿势因为这十分有趣在许多年轻弟子那里还引发了一场风潮营造出了各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场景当然主角无一不是那被垫桌脚的道书这着实给平日修道苦闷的修道人平添加了不少欢乐。 赢冲在了解过这些之后并没有去斥骂那名弟子只是对其挥了挥手。 那弟子心中惴惴不安? 但却也不敢留下躬身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赢冲又唤了身边一名仆役过来? 道:“你听到方才之言? 你往那些玄修处走一趟? 把那些玄修安抚一下还有让他们把训天道章里的那些道书整理出来。” 那仆役沉声道:“是。” 赢冲看着仆役出去? 安抚那些玄修? 这不是他对那些玄修弟子心怀仁慈了更不是把那些玄修的命当命了而是他知晓要用到这些人? 需得恩威并施。 别看那弟子下手重了? 可他一点也不认为此事做错了? 关键是后续之事要做好了? 对这些玄修? 只要下来随便再给点恩赏? 这些人转过头来又会对他感恩戴德的。 那仆役去了有半天之后就转了回来从星袋之中取出了五本抄录整理过的道书。 赢冲拿起一卷摆在案上翻看起来见这里内容就是在自己的道书基础上删改的? 明明改动不大? 但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之意。 他看过之后? 也是对背后这一位暗暗佩服。虽然没有明证? 可他能感觉到拟就这道书之人应当就是当日照过面的张御。 当日一战? 他因为担心玄廷算到自己寄虚之地不得已放弃在世之身所以他自认也未能发挥出真正本事来不过等下来两家再战或许还是会与这一位碰面的。 看过本道书后他又把余下的几本逐一拿起看过最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看得出来这些是出自数位玄尊之手想与这些人打擂台光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可上宸天又有几个人愿意去做这等事呢? 他目光再度落下尤其这一本还是用他写出的道理来驳倒他这一看就是出自某人之手面对这一位他也没什么信心因为这位只要愿意挑刺那没毛病也能给你挑出毛病来。 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此中最毒辣的一招是拿道书去垫桌脚! 此是真的正中要害原本再如何被人奉为神圣或是高高在上之物被这么一摆弄在人心中的地位也便等而下之了也不知这是谁人想出来的。 他默默叹息越是与天夏斗争他越是感觉天夏人才济济不提上层修道人那一股昂扬勃发的精神气势远不是上宸天能比的。 当年上宸天的离开初觉是严重削弱了天夏的力量可现在转过头再看反而是剔除了陈腐一面促使其迎来了新生。 原本对于招引寰阳派之事他还想再拖上一拖待准备得更为稳妥或者把天夏设法再削弱几分再做这里也有他对胜负之执看得太过的原因非要占得一个上风才肯动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执妄、执妄由执生妄而今该当放下了。” 这一念生出他忽觉心中一动面前明光生出似有一扇大门在面前推开若不是之前破灭了在世之身导致神气耗损不少说不定此刻已然顺势踏过去了。 他默坐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心中忖道:“不可再等下去了需得把所有事机理顺尽快招引寰阳派了!” 张御在驱走邪神之后接下来半月之内再没有任何邪神前来搅扰他只管自己在这里修持推演道法。 又是十天过去天空之中有一道椭圆形的阴影浮现随着一道金光闪过毕明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此间。 张御有所察觉便自殿内走了出来站在阶上。 毕明道人沿阶台走了上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毕明来此接替守正。” 他是主动应诏而来镇守角空星虽然没有名位但做此事也是给玄粮的。 张御还有一礼并道:“毕明道友需得小心上宸天当是在盯着此处我此前在驱逐邪神之时便见得有人躲在一旁窥伺。” 毕明神情严肃他可没有张御的功行修为也不是玄修不能及时联络后方不过好在有元都玄图他便遇危险也能退走。他道:“多谢守正告知。” 张御再是交代了一些话后仰首上去见上方的椭圆形阴影再度出现一股金光落来霎时身影便自原处消失。 赢冲在放下心中所执之后对于角空星还有道书之事再不去理会他用了月余时日终于将上宸内部事机完全理顺。 在安排妥一切后他来至擎空天原虹殿之上。 天鸿道人仍是坐在丹炉之前似是在祭炼着什么察觉到他到来看他一眼道:“赢冲道友可是有事?” 赢冲打一个稽首道:“上尊上宸天如今内外俱妥已然做好了天夏可能前来袭扰的防备。” 天鸿道人立刻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他站了起来双目有精芒浮现道:“也即是言可以开始招引寰阳派了?” 赢冲点了点头肯定回答道:“是!” 天鸿道人站定片刻看望远空道:“好招引之事需我们三人一同出力驾驭青灵天枝这非短时内可以做成的届时外面之事就拜托道友了。” 赢冲沉声应下道:“赢冲自会料理好一切的。” 天夏内层伊洛上洲。 玄府之内梁屹将最后一本道书看过后将此摆放在了书架之上而后打开庐舍大门坐下静静等待。 半晌一个须发苍白的年老玄修自外走了进来看了看他道:“梁玄修请随老道来。” 梁屹站起身来跟随这老道走了出来出了花苑走过一片竹林便沿着一条通往地底的暗廊往玄府下方行走。 经过重重门户在深入地底千丈之后两人来到一间百丈长宽的地窟之中顶上是成串生光明珠十分明亮地面是打磨平整的方石铺就中间有一个无水干池在尽头还有一字并排的五座玄碑。 老道言道:“这是第一任玄首刘玄尊留下的功果碑乃是一桩宝物可助人破境只是第二任郭玄首却是不让玄修进入此间只让灵妙玄境的真修至此可是法器有灵至此不再焕发异彩郭玄首便索性下令将此地给封禁了。” 梁屹听说过上任郭缜的作为这还真像是这位能做得出来的。 老道人又道:“这次高玄首听闻梁道友意图破境便就放开了此处让梁道友到此地一试看能否借得此机缘。” 梁屹抬手一礼道:“请前辈替我谢过高玄首。” 老道人却是摇头抚须道:“老道我年纪大了耳聋眼花腿脚不好了还是请梁道友出去后自己去谢吧。” 梁屹看了看他点头道:“好!” 老道人道:“梁道友老道告退了。”他再是一礼就转身出去了随着其人离开厚重石门也是隆隆落下。 梁屹转过身中间的干池之中有水流冒出来并有一个美玉砌筑的坐台和一排石阶同时升起只是站在这里便觉一股清新凝神之感。 他沿着石阶走上坐台见这里有一个摆在台案上的小丹炉还有一个蒲团。 他自星袋内取了一罐丹散倒了进去须臾满溢而后用手一擦腾腾火焰燃烧了起来并且一股定神清香弥漫开来。 他在蒲团坐定下来收拾心神而后缓缓闭上了双目。 …… ……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举翼重塑生 梁屹的积蓄原本就已是足够了这一次观看了数本道书使他明白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关键是坚定了心念去掉了心中之惑。 不过最大的障碍还在于他受自己老师余常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他所修炼的法门乃是余常所传称得上是极为相近。可世上终究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 在最初的时候得益于上法传承他受了不少好处可是越往上行就越是艰难特别是在攀渡上境的时候若是抱守的不是与自身全然合契的功法那么就像背着沉重负累一般很难再往上走。 所以这段时间里他就是在重新打磨自己。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散去了原来的余常为他梳理塑造的观想图再是重作整理了一遍。 这是因为在看过道书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老师原先当是准备在完善自身道法之后再给他接引之法而他之观想图也是为后续法门做准备的两者契合之后方得攀升。 可是随着余常被拘禁道法不得完成现在这一步也是无法走通了那他只有自行寻法而上了。 其实这也未必见得全是坏事攀道得他人之助登梯而上可行但若纯受他人之道那也就永远被锢束在这个画好的框中了除非是能打破重来现在他打破樊笼在先若得功成那么日后当不会受此束缚。 可这一切前提是他能真个成就。 玄修修行在于神元而重聚观想图则意味着需在更多章印之中投入神元这是扭转道路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而在此之外他还需积蓄更多的神元用以破境。 换了一般人根本就没可能再去有重理观想图的机会但好在他的资质远胜同辈当年余常选择他作为第一个亲传弟子还亲自为他梳理功行自然也是因为看重他的根基和天资。 现在他成功重塑观想图虽然再打磨下去继续积淀一段时日方才最好可是眼见大战在即? 玄廷需要更多的助力而玄法更需要有更多人站出来证明他已是不准备再等下去了。 随着殿中炉香逐渐飘散? 他整个人也被一股飘渺白烟所包裹? 而他的精气神也在不断升华之中? 到了一个极限之后像是撞碎了什么阻碍般身外一空? 而后他在大道玄章之上便看到了那一枚“重易”之印。 训天道章出来如此之久? 他与许多同道交流过更听得万明讲道知道要想借渡上行? 关键就在于借这一枚重易之印往上攀渡。 可眼下虽然看到了此印? 但他却感虚虚荡荡? 总觉得哪里似差了一点? 难以将之引渡为己用。 每一个修道人攀渡上境? 所遭遇到的情形都是不同? 但有几点却是相同的首先在于去掉心中之惑还有一个就是完善自身。若连自己都不完满那又如何上进? 这就好比根基之上全是孔隙? 怎又撑起撑天大树? 如张御在走此道之时? 完成了三元之法? 万明道人在荒原之中打磨根基数十年对抗魇魔寄虫。 可道理归道理有的时候? 连修道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完满了不循上法一些瑕疵是根本难以看出的。 梁屹此前重塑观想图他知道这条路是对的但一损一成之间就难免落下了一些难以修补的漏洞而这一点缺陷在攀渡之时就会被无限放大进而成为拖累。也就造成了他明明看到了那重易之印但气意没法上去攀附借渡。 这个时候实际上他还有一条选择也是曾经有过设想的那就是万一无法前行那就转修浑章借助大混沌之助补足缺陷那还是有极大可能跨过境界去的。 可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如此做或许这般的确是可以跨过此境的可是这个时候希望还没有完全断绝。 且此时只要是心中退意一起或者认为只有大混沌可以相助自己那么就会如堤坝垮塌全盘崩溃。 而他作为玄尊弟子为了能助他去得上境余常也是给他留下一个后手的可以在关键时刻相助他一把。 这个时候在大道玄章之上一个章印忽然亮起一股升腾力量自神中生出这一刹那间他感觉自身距离那“重易”章印已然无比之接近然而虽是接近可还是未曾达到依旧是差了那么些许不但如此他还是感觉这上升之势正在快速消退之中。 这等感觉就好像原本蓄势一跃之人手指尖堪堪够到了对面却仍是差了一点的虚落之感。 若是此刻再无什么办法那么机会可能永远离他而去。 可哪怕在这个时候他都不曾放弃也没去想着去选择浑章之路十分坚定地看着上方浑身山下萦绕着一股绝然无悔之意。 而似是他这股意念之故大殿之中那五座原本沉寂不动的玄碑之上忽有一光影浮动一股奇异气机随之扩散出来像是流水一般从梁屹的身上流淌而过恍若干裂之地遭遇甘霖洒落那原本存在的缺陷在这一刹那间却是被一一填补。 漏洞补满根基完固若破土之苗自然而然顶升而上原本他那下坠之势得有此助却是再度抬升意念一下驻落到了那重易之印上! 虽气意一落他身躯一轻视线继续往上抬升没有再往下沉落他知晓机缘已至起意一推就将自身余下的所有神元往章印之中渡入进去。 章印之上一道闪耀光亮落下霎时照遍全身光芒到来那一刻他整个人似被化去在消失一瞬之后却又重现于世。 他睁开眼目心光一放听得一声龙吟之声一头双头四翼形若蛟龙自他心光之中飞舞出来这是经他改换之后命名为“翼蛟”的观想图。 自座上站起身上勃发的气机便是整个殿宇也是遮盖不住直往上方玄府冲去震得周围禁阵晃动。 此刻他意气高昂不觉吟道: “高崖入云天丈量行道漫远吟声长。举翼过得千山去从容看遍旧风光!” 这声音越拔越高伴随气机一同扩散此刻坐在玄府高台之上的高墨亦是听闻他不觉暗暗点头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梁屹在舒放气机一阵之后将观想图收摄回来随后转过身看向那五面玄碑。 若是方才没有这些碑上之力相助那么说不定他今日就无法成功攀渡到上境了但是现在看去其却如寻常石碑一般没有任何异状。 石门隆隆升起那老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对他一个揖礼郑重道:“梁玄尊有礼了。” 梁屹回过身来正容还有一礼。 老道人这才露出笑容道:“恭喜梁玄尊得此成就。” 梁屹道:“多谢前辈。”他一指那些玄碑道:“前辈不知留下此碑的那位刘玄首如今可在玄廷?我去往上层感谢一下。” 老道人眼帘垂下道:“这位早年与外敌交手早已作古了。” 梁屹沉默片刻转向那五块石碑双手抬起郑重一揖随后直起身沉声道:“没关系刘玄首昔日空出的缺就由梁某来日顶上去!” 老道人猛然抬首看着他的背影不觉点了点头。 他吸了口气道:“梁玄尊玄首有请。” 梁屹往上看去心意一转霎时出现在了玄府雁台之上他对着站在那里的高墨拱手一礼道:“梁屹见过玄首。” 高墨看他几眼欣然道:“我玄修之中又多出一位俊才余道友若能看到你今日之成就定是十分欣慰。” 梁屹不由沉默。 高墨道:“你且放心如今大战将近据我所知玄廷将会释得一些玄尊出来立功赎罪你老师很大可能身在其列。” 梁屹不觉抬头“果真如此?” 高墨道:“此事等你到了上层一问便知。” 这时候天穹之中有一道气光慢慢融开同时有一股接引之力降下。 高墨看向上方一眼道:“梁师侄玄廷接你的人来了待去到上层之后可先去见一见张守正。” 梁屹点头应下他又肃容一拱手道:“玄首梁屹就此别过。” 高墨点首道:“去吧。” 梁屹放松神气顺着那股接引之力往上而去随着一道金光降下闪了一闪之后那气光便缓缓收拢了。 高墨站在高台之上一直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感慨之余又有些担忧。 在他看来玄修之中再得一位玄尊毫无疑问是玄修的力量得以壮大了可是大战将近也不知他们这些玄修玄尊最后能得几人剩下呢? 张御此刻正在守正宫中闭关他忽然心生感应作为玄法开道之人他立时知晓自万明道人之后又有一位玄修成就上境了且还是一位旧识。 他望有一眼后点了点头不过这位是有师传的所以他没有去过问接引之事重又闭上双目继续在那里推演神通。 …… …… 第两百七十三章 感机悬影动 不知过去了许久之后梁屹眼前景物终于从破碎虚空化显成了铺满花瓣的地陆脚下更是生出了脚踏实地之感 明周道人正站在那里对他一个稽首道:“梁玄尊在下明周奉玄廷之命命前来迎接玄尊。” 梁屹不同于旁人他是听余常说起过上层之事的也知道明周的身份便一拱手道:“明周道友有礼了我欲先去镇狱看望老师不知可否?” 明周道人笑道:“自是可以。”顿了下他又道:“梁玄尊玄廷法度虽严可也不是不讲人情之地。” 此刻听得阵阵铃音飘来一驾飞车落下明周道人道:“梁玄尊请上车驾吧。” 梁屹走了上来明周道人不见身动另一个明周出现在了车驾之上而另一个随之消失而后清铃一响飞车转起往镇狱而去。 飞车行有三刻云雾一开现出一方巨台车驾落下明周道人带着梁屹往里走入沿着折转台阶层层下行不知多久之后他站定脚步道:“梁玄尊余玄尊就在前面玄尊自去便可。” 梁屹看着前方的大柱称谢一声便迈步走去而随他到来前方大柱隆隆上升便见一个道人被囚于其中。 他望见那道人身影不禁神情浮现几分激动快步上来深深一拜道:“弟子梁屹? 拜见老师。” 余常看了他几眼目光之中流露于惊喜感怀之色半晌? 他欣慰出声道:“你没有走我的路? 这很好。” 梁屹道:“此回得以成就? 也是得了同道和前人之助。” “哦?” 余常问明情形之后笑道:“徒儿不必去多想这些? 成了就是成了? 只要是正道如何成就不重要。我辈修道本就是了悟道理? 再借道攀道而行? 莫非修来之道是道? 外借之道就不是道了么?若执意于此? 那是自负其累? 旧路已过? 该当抬头前望才是。” 梁屹思索片刻再是一礼道:“多谢师尊教诲。” 余常摇头笑道:“你已然走出你自身之道我也便现在说说罢了今后如何? 只有靠你自己去走了。” 梁屹道:“如今玄廷在外立有训天道章? 可藉此与诸多同道交通? 弟子也是得了这道章之助? 这回才得去掉心中之惑重整功行进渡上境。” 余常点头道:“外面的事我也是知道了一些? 训天道章也是有所耳闻嗯……眼下你待如何打算?” 梁屹请教道:“请老师指点。” 余常笑道:“你让为师言那为师便姑且一言你姑且一听吧。” 他略略神情严肃了几分道:“记着你无论怎么做都一定要设法保全自己。我玄法看似大兴但离稳固尚早如今玄廷之上能支撑局面的玄修就只有风廷执一人。 可风廷执与其他廷执相比无论功行修为还是名声威望都是远有不及如今玄法玄尊之中有可能承继廷执之位的为师以为也就只可能是张守正了但张守正一人尚还不足以撑起整个玄法需得更多同道相助你可先去见他记着大势不成不要轻言弃身。” 梁屹默默点头。 余常看了一眼上方道:“今日话就说到这里吧你且先回去吧大战一启为师也当会被宽出来以战赎罪到时你我师徒再作畅谈。” 清穹云海之中林廷执正身坐在观天台中他身上气息自然悠长与整个天地混融一体。 而这个时候高浮于上空的摩空悬针轻微晃动了一下他心有所觉双目睁开立刻往上看去。 那悬针动的虽然轻微但确然是在晃动之中而且这晃动幅度越来越大波及范围越来越广在他眼中似是诸多层界都是因此动荡起来。 他神气顿时变得无比凝肃叹息道:“终是来了。”清光一闪他身影已是从殿台之中消失。 云海之上磬钟之声渐渐响起诸位廷执化身俱是来至议殿之上。 首座道人道:“方才林廷执有报问天台上摩空悬针转动上宸天已然祭动青灵天枝招引寰阳诸位廷执一切便按既定事策行事。”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道:“谨从法谕。” 同一时刻一封封传书由上层向外层二十八宿、内层一十三上洲四大府洲还有玉京等所在传落而去。 张御负袖站在守正宫外的台阶之上听着云海之上传来的长响不绝的阵阵磬音眸光深远身上袖袍时不时卷来在风中飘动着。 这时清铃有之声飘过花瓣片片而落一驾飞天车驾过来降落到了殿前广台之上梁屹从上面走了下来他沿阶上行来到台上对他拱手一礼道:“张守正梁屹前来拜望。” 张御还有一礼道:“梁道友成就上境却要恭喜了。” 梁屹这时也是看向云海问道:“守正那是什么声响?” 张御语声平静道:“上宸天开始招引寰阳派了。” 梁屹神情一凝。 张御道:“梁道友请里面说话。” 他将梁屹请入了殿内待坐定下来便有神人值司摆上了灵茶。 梁屹道:“来此之前我去见了老师老师让我先来见张守正。” 张御微微点头道:“梁道友如今方才成就玄尊当是先守固功行熟悉诸般事宜而后再去思虑其余与上宸、寰阳之战不是以往门派之战双方交手更不会上来便倾尽所有道友可耐心等待自有道友一展神通的时候。” 驻阁之内正清道人此刻已是收到了玄廷传书却是让尽快前往上宸天袭扰他自坐关之处出来来至魏広居处寻到其人问道:“师弟你准备如何了?” 魏広站了起来道:“早是等着出发了。” 这时两人往外望去见外面一道清光而过来梅商自里现身出来他走至近前稽首一礼道:“大师兄。”又对魏広一礼“魏师兄。” 魏広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梅商道:“我愿意与两位师兄同往。” 魏広却是露出嫌弃之色摆袖道:“你未曾修成寄虚功果去了岂不是送死?没得还拖累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正清道人道:“梅师弟你还是留下吧魏师弟有句话说得不错你还不到寄虚元都玄图在青灵天枝附近也无法一次带得太多人走若是遇到危难极难脱身。” 梅商不是什么强硬性格正清和魏広都不同意他只好低头道:“是。” 正清道人看向遥远虚空道:“魏师弟玄廷催促的紧这便启程吧我等还有很长路要走。” 魏広哼了一声回头对梅商说了一声“别死了你的性命是小丟了我们师门的脸是大。” 梅商一怔随即认真道:“是师兄。” 正清、魏広二人看去远处下一刻大台之上两道清光同时升腾而起在闪烁片刻之后两人便就一同消失不见。 梅商则是对着云海空处默默打一个稽首。 上宸天兰原之上夕阳坠陆晚霞万里风道人讲完道之后站了起来一个少年忽然问道:“道长明天你还来么?” 风道人看了看天空摇了摇头。 少年有些失望随即露出笑容道:“我们等道长回来。” 风道人看了看他点了下头似是承诺道:“会回来的。”他迈步离去不多时就回到了居处。 浑空道人此刻站在宫庐门前似正等着他见他回来沉声道:“风廷执要回天夏了么?” 风道人道:“我来此是作使者调解缓和两家纷争的既然贵方一意孤行那我又何必留在此地呢?” 作为使者他虽然被拘束在这一片地界里可是上宸天的变动却是瞒不了他的而且玄廷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告知他摩空悬针已动让他择日归返。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道:“这封书信劳烦浑空道友交给三位上尊。” 这是一封书信是出来之前玄廷就交托给他的嘱咐他若上宸天一旦招引寰阳派就将此交给孤阳等三人。 浑空道人接了过来道:“我会送到三位上尊处的但卢使者那里尚还没有音讯传回还请风廷执多留两日。” 风道人默默点头。 浑空道人收好书信身影一转便是离了此间来到了擎空天原之上可见远处虹殿之中有三道光轮映现无边光芒由此向着无尽虚空照耀而去。 而往更远处看去还有更多玄尊的气机冲霄而起汇聚成一个无边无际的光幕。 可见一根庞大无比的青翠枝节从虚空一端伸展而来再往另一端延伸而去上面还有无数分枝生出分枝之上又有分枝如此不断生长直至无尽。而随着这些枝节现出一个个层界空域也是由此被牵引出来。 他知晓一旦枝节找到寰阳派之所在那么就能借此枝节连通两边此派就可借此牵引重返回来。 然而当初寰阳派被驱逐的足够深远且也不能保证寰阳派仍在原来之所在故是要找起来不是立刻就能找到的。 他收回目光就起一道遁光往虹殿飞渡而来。 …… …… 第两百七十四章 蜷枝展未明 浑空道人越往虹殿过来便越能察觉到一股浓郁丰沛的生机随着自身浸润其中身心俱是为之通透。 这是青灵天枝舒展枝叶之后激发出来的气机传闻这镇道法器乃是采了上古之时通天木上的一根枝节所炼也就是靠着此宝上宸天才得以将主天域营造成了神夏之时的天地气理并以此抵御了大部分虚空外邪的侵袭。 而现在随着这法器深层次的力量被引动周围的气理也是逐渐开始接近古夏那时的模样了。 这让他忍不住想在此多待些许时候不过也就是他这等层次修道人能如此低辈修道人反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浓郁到极点的灵机生气。 晃眼之间他已是到得殿门口遁光按落而下往里走入进来才一入殿就见赢冲站在那里对他点头道:“浑空道友三位上尊正在全力驾驭青灵天枝不及分神有什么事交由我来处置。” 浑空道人略一沉吟就将风道人的书信拿出递上道:“天夏的风廷执方才递上辞书要离开我上宸天返归天夏赢道友准备如何回复?” 赢冲接了书信过来口中则道:“让他走。” 浑空道人道:“不让卢道友先回来么?” 赢冲摇头道:“天夏不至于做这等事。” 他打开书信看了看信中乃是天夏劝言里面言辞恳切有理且又不失强硬所以这既是一份警告也可以看作是一封战书。 他收入了袖中道:“就这么办吧。” 浑空道人也没坚持天夏做事都是摆在明面上来的十分注重维护道理规序的确不会弄这些小手段。再说他与卢星介也没那么熟既然赢冲认为无碍那他也不必去多言。 他看了看殿内道:“今番找寻寰阳派不知要多久?” 赢冲道:“那就要看寰阳派现在落在哪里了若是机运好那么一年半载之内或就见到此派之人? 若是机运不好那便需一直不停寻下去直至寻到为止。” 当初天夏、上宸天、元都三方一同驱逐寰阳? 现在要想凭上宸天一家之力找回? 那其中肯定要经过不少波折。 浑空道人道:“赢道友?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若是寰阳派已然不在了呢?或是寻不到了呢?” 赢冲稍稍抬头望向远端? 缓声道:“若是寻不到? 那么就该是我们上宸天想着离开此地了。” 风道人送上辞书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在那里等候消息。同行的几名弟子表面平静? 但心中却很是紧张? 因为难说上宸天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但好在上宸天这次似乎不准备为难他们? 仅是过去半天? 准予他们离开的信令便即送到。 风道人倒是不急? 与这些日子以来相熟之人去书告别? 这才从容带着那数名弟子登上来时乘渡的飞舟并沿着一根指路长枝往外飞渡。 而飞舟过去之后那几名弟子回头观望那里却是一团在虚空之中不断闪耀的光亮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飞舟行有许久? 前方的枝头逐渐消失? 似乎已然达到了尽头? 而这个时候? 背后的那一片光亮也是随之消失。 而此刻回头再看唯见一片空寂无声的虚空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好似上宸天原先根本就不在于这里。 风道人在上宸天待了这么久知道自己看似是自行飞渡而出的但实际上应该是被青灵天枝的枝节送出来的这里与上宸天主天域原本之所在已然完全不在一个地界了。 有弟子问道:“风廷执我们这就离开上宸天了?” 风道人点头道:“离开了。”他把袖一挥飞舟又加速了几分道:“走吧。我们还会回来的。” 而此时此刻随着玄廷警示发出天夏内外层界一众守镇玄首都是收到了玄廷传告上宸天已然动手招引寰阳派这也意味着这一场涉及双方的存亡的大战就将到来了。 昌合府洲之内岑传也是接到了传报。 虽然在寰阳派未归之前上宸天没有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进攻天夏了但这并不是说就可大意了。 上宸天是没法大举攻袭可不代表其什么都做不了玄廷判断其很有可能会组织少数人手趁隙来攻以减轻自身压力故是仍是要求内外各洲宿不能放松戒备且下达了各种指令督促各地天机院加快打造包括玄兵飞舟、造物蛟龙在内的各类造物兵器。 而与此一同到来的乃是一封看着十分不起眼的告书。 他翻开看过之后皱眉道:“又得一位玄尊成就么?” 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接连两名玄法玄尊成就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玄法的上层道路被打通被走出来了。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或许今后会有更多人玄修循着这条道路继续踏入此门之中而未来随着玄修的数量增多定会对现在玄廷的格局造成冲击。 可他更担心的是在更久远的未来真法被玄法逐渐取代最后只剩下小部分传承还在支撑的局面这不是什么杞人忧天而是真有可能发生的。因为玄法本就是易于修行只是上层道路艰难可随着训天道章的出现路上的障碍被逐渐抹平并越发宽广。 要知道若是不用费心费力就能达到目的那万众必然会选择更为省事也更为有利的方法来提高自己。真法相较玄法无疑更难修行。 而他更为忧虑的是玄法当真上台后将来又会被更简单更易获得力量的造物所取代。 特别是眼下这等大战之中这类东西无疑更容易得到发展因为固束它们的东西这时非但不存在了反有各种有利的扶持到来。 他吸了口气法力一转手中这一封告书化作了飞灰。 虽然心有所虑可眼下这个时候这些也只能先放下了斗战一起恐怕生死难料光是一个上宸天还好可再加上一个寰阳派当就能与天夏对抗了现在一切矛头都要对向外间什么事情都要斗战结束后再去解决了。 张御端坐在殿宇之中周围光芒渐黯这个时候他忽然双眸一睁灿烂若星辰的眸子骤然照亮了个整个殿堂而随着光芒敛去一下变得无比深远好似内中倒映无尽虚空。 过了一会儿眸中异彩消失又是一切如常。 现在已经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七年的十二月了差不多大半年时间他才将这目印神通堪堪推演出来。 大道之印本身就是大道的延伸所以他无需做什么变化只需寻道攀附向上并将目印本身便就具备的威能引导发挥出来便好。 只是目印毕竟不似言印并不是他成道的根本也不像言印那般完全所以没可能像言印运用起来那般毫无滞碍自然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这一门神通一成过后再遇到寄虚修士一旦与对方气机相接并且展开斗战那便能顺势望去找到那寄虚之地斗战时间越长也便看得越是清晰。 虽然得此手段使得他在与同辈斗战之中胜算大为提升不过他并不认为有了这门神通就万事无忧了。 此法用在单人独斗中当是十分顺利但若是以一敌多难度无疑便就大得多了。 在下来的斗战之中也难说不会遇到以一敌多的情况。当然这等局面是要尽量避免的能够以多敌少那又为何要以少敌多呢? 他此时略作感应分身仍在后殿祭炼法器原先的宝材早已用尽如今又是兑换了数批过来。 但这还不够还需继续祭炼只要寰阳派不曾归来他就会持续下去。 他意念一动数封摆在前殿的道书飞来他逐次拿了看过最近玄廷出动了不少玄尊去往外层负责在虚空之中出外剿杀邪神或者找寻上宸天。 上宸天利用青灵天枝来招引寰阳派这就给了天夏一个机会以前天夏不去主动攻打上宸天这里有主要两个原因首先天夏一日强过一日持续对抗下去上宸天迟早会无力对抗那时候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叫其倒塌。 还有一点就是找不到其准确所在而且便是找到了在对方镇道之宝维护的情形下要想攻入进去代价也极高昂可能会付出极大的牺牲且在过去天夏内部的问题也很大便有想法也抽不出手来做这些。 可是现在青灵天枝绝大部分力量分散在了各个层界空域而无法用来全力做遮护这般却是有一定可能将之找到了。 要是真能寻到那么就能试着阻断其所为要是顺利不定天夏还能一鼓作气将之击溃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对手。 其实就算找不到也不算白努力。 他也能看得出来玄廷在设法让玄粮进入到诸多玄尊的手中让此物尽快转变为功行借此机会提高所有玄尊的修为。不过也就是在这等时候了等大战一结束那玄粮定然没这么容易获取了。 他把袍袖一振自座上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此刻该是找个合适的人选印证一下这门方才推演出来的神通了。 …… …… 第两百七十五章 证法知弊漏 清穹镇狱。 张御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此前与他交过手的对手其中虽也有几位是寄虚修士可是这类修士很难擒捉要么干脆被杀要么就被毁去在世之身所以他这次不准备找熟人叙旧了而是需挑选一个新的对手以作印证。 他翻着手中的名册忽然目光一顿画影之上是一个晃动的龙影身躯藏于云中若隐若现从那藏于云后的爪牙鳞角还有那凶狞的龙眸上可以看出此人原身是一条凶恶龙类。 目光下移上面写着两个“龙乙”二字修为也是明确写了取了寄虚功果之人。 明周道人正等候在旁见他注意到这位便道:“这龙乙是最早一批跟随我天夏到此的真龙只是性情凶恶不知收敛妄自杀伤故是被囚押在此。” 张御略作思索道:“就是他了。”说着便按照这里的规矩在册上落了名印并将此递还给了明周道人。 明周道人将册子接过收妥稽首道:“守正稍等。” 他身影一转已是来到一个挑伸出去的平台之前只是这里与别处不同前方有两扇仿若不见顶底的厚重玉门紧紧合闭着中间有一个绿玉环龙盘上面漂浮有金光灿烂的道箓漂浮来去若隐若现。 龙盘之上光芒一闪一个双丫髻的女童蹦蹦跳跳跑了出来两只眸子黑白分明灵动无比皮肤白皙粉嘟嘟的小脸看着如同瓷娃娃一般却是此间镇盘的器灵。 她对着明周道人万福一礼脆生生道:“老祖宗怎么来这里了?可是有什么交代么?” 明周道人道:“张守正要与龙乙印证神通? 你开了门户放了龙乙出来。” “张守正?”女童唔了一声歪了歪脑袋。 明周道人道:“怎么了?” 女童道:“老祖宗? 记得张守正上次印证找得是龙淮? 这次印证又要找龙乙? 他是这是不是专门和这些老龙过不去啊?” 明周道人道:“张守正便是故意的那也是张守正的事与你我无关? 且做好你的事便是了。” 女童哦了一声? 她朝后挥了挥手小手而那厚重玉门像是轻烟一般化开里面一根通天支地的大柱显露出来? 有一条庞大无比的龙影正绕着柱子缓缓游走着? 隆隆声音传出道:“明周? 你来此做什么?” 明周道人道:“有人要寻龙玄尊印证神通。” “哦?寻我印证?” 那隆隆声音很惊奇? 而后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意味? 道:“那也好? 我在这里待的也是闷了正好出来松松筋骨。” 挑台之上光芒一闪两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英气十足的少年郎只是他方欲往前迈步? 身上却闪烁出了许多道箓锁链? 他颇为不满的看了两眼? 道:“让他过来吧? 我在此等着他。” 明周道人道:“龙玄尊稍待。” 片刻之后张御自挑台另一端迈步而来随着他逐渐接近? 身外笼罩的玉雾星光将这里虚黯景物都是照亮了起来。 龙乙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可在看了张御几眼后神情却是逐渐认真了起来道:“我此前没有见过尊驾敢问尊驾名讳?” 张御点首道:“玄廷守正张御。” “玄廷守正?” 龙乙有奇怪之色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是守正?” 能取到寄虚道果的修道人在玄尊之中也是少数这般人物只要在天夏足可升任廷执了而去做守正这等随时可被玄廷撤除名位的职位在他观念之中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张御神情淡然现在可不同于龙乙被关押起来那等时候了担任名位不是是光看功行还要有功绩还重要的遵循天夏的道理规序。 似如朱凤如今也是成就了寄虚可是功绩不够现在一样仍只是担任守正且还不是常摄。再如正清数百年前便达到虚实相生、阴阳互济之境了因为道念与天夏意愿不合被逐出一次回来后还不是一样什么名位都未得。 不过他没有去解释这些只是向明周道人看去道:“有劳道友了。”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 下一刻张御与龙乙身外的景物骤然一变却是沉入到了一片日月星辰齐备的空域之内。 张御到此之后也未多言对着龙乙一礼道一声:“得罪了。”说完心意一转身上心光撑开整个空域之内都被一片辉煌明光所笼罩并向着龙乙倾压过来。 龙乙脸色微微一变但却看去也有些不服气身上法力涌动隐隐有风雷雨雪之声却是丝毫不避选择与他正面对撼。 霎时其人法力与涌来心光撞在了一处。 龙乙虽然被困了三百载可实力的确非凡一时间两边竟然形成了某种僵持可仅仅是在数息之后其人法力却是被压得向后不停倒退。 他似是不太甘愿接受这等结局身躯背后似有龙影晃动了一下法力又忽然狂猛了三分势头渐渐又板正回来。 张御这一次不是来与其人交手的也不是来求取胜负的单纯只是来印证神通的故是在这一碰撞形成了双方气机交接之后他便即运转神通试着找准对方寄虚之所在。 这一刻他眸中有神光闪现内中似有虚空灿星在不断生灭。 在这一场对抗持续有百来呼吸后他忽有所觉般看去一眼霎时间目光透过无限虚空好像隐隐约约望到了某一处地界而这一处也逐渐开始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龙乙开始没有察觉到什么可是就在张御即将找到他寄虚所在之际他忽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背脊之上升起一阵寒意这就像是躲藏在阴暗之中的遮护被一下剥去陡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却能推断出这一定是张御施展某种神通或者玄异变化可是知道并不意味着能反制光是那对面压来磅礴的心光就足够他应付了现在没有多余力量去做别的事了。故转了一个“迷尘”玄异好像是从尘世之中抽离了出去。 而在张御目光之中那一处本来已是快要见到的寄虚之地忽然间又是远去了几分。 龙乙虽是转动了玄异可那等危险感觉仍是未从心头消去他这时言道:“慢来。”他忽然一撤法力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另择对手吧。”他对上喊道:“明周道友且送我回去我改主意了。” 这一语说出整个人骤然从原地消失。 张御微觉意外这位倒是见机的快感应之中见到不妙便就抽身离去了。 这等囚押之人若是愿意与人印证那么是可以削刑的可要其人自身不愿那却也不好强迫因为你总要让其甘心情愿出手才好印证手段至于将其凌虐打杀在镇狱之中则是不允许的。 不过哪怕对方与他只是过了一招他也是印证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在看到对手寄虚之地前一刻是极有可能被提前察觉到的这便引得对手加以守御或者回避。似如龙乙就施展手段设法遮掩了虽这不能完全挡住他的窥看但无疑可拖长他找寻寄虚所在的时间。 而要避免这等事这里就需得配合他的“缺业”玄异来使用了缺业之术一旦运转外人就很难算计到他本身的所行所为而用在斗战之中便能令人心神迟钝难作感应。 再有一个从方才情形来看选择最为直接的心光碰撞更有利于这门目印神通施展要是单纯以神通较量的话那恐怕就要更多时间去找寻了。 用心光直接碰撞这看着容易其实并不容易因为这等斗战很容易没有退路的这次是龙乙自恃法力深厚又是性情孤高所以上来就不做回避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此。 这样的话想要斗战中达成目的就要自己去创造条件了。 转念到这里他也是不觉点头。 总得来说虽然方才斗战时间不长但是收获却很大龙乙是一个好对手下次若是要印证神通仍是可以试着找此人。 他一转念也是从这片空域之中退了出来这时见前方困压龙乙玉门已然合闭了其人显已是躲回去了。 明周道人试着问道:“守正可要再换一人么?” 张御道:“不必了。”他又看了一眼那玉门就转身走出去了。 外层虚空之中一驾法器飞舟正乘渡虹光飞驰。 正清道人与魏広二人站在主舱之内他们二人面前摆着一只圆形玉台光滑的台面之上有玉勺在上面转动着时而转向一侧时而又转向另一侧飞舟也是跟随着指向转挪变动。 这个时候玉勺忽然一顿晃了两晃就指向了某一处不再动弹了。 魏広眼前一亮他抬头一看却见一条似从虚空深处延伸出来长枝出现在了眼前其中可见有一个空域存在他振奋道:“师兄找到了。” 正清道人道:“只是附从天域。” 正如玄廷所料由于上宸天全力需驾驭青灵天枝招引寰阳同时又要遮掩主天域那么附从天域便不及遮护了这便使得他们能够寻到此间。 魏広点了点头道:“师兄那我们还等什么?杀进去啊。” 正清道人考虑片刻点头道:“玄廷让我们过来袭扰既然寻到了这里也不能不进去一观。”他一催法力飞舟立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那片天域之内。 …… …… 第两百七十六章 茫空隐踪形 飞舟闯入了空域之内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正清道人和魏広二人并不为此意外若是布置囊括整个天域的禁阵连上宸天主天域都未必能做到更别提附从天域了。 其实就算有禁阵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元都玄图为凭恃危机关头他们可以走掉。 况且正清道人在此寻常玄尊根本对他无能为力除非孤阳等三人出来与他对阵而要是这三人真的出来围杀他们那此行倒也算达成目的了。 没有多久一座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山台出现了前方其边缘平整广阔恍若刀切有水流自边沿奔腾流泄而下台体本身则围绕在祥云瑞光之中。 魏広目光凝望前方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斗战但他就发现这片山台虽然有着亭台楼宇齐备水流奔行不断但却空空荡荡好像无有生机。 飞舟很快来到了山台上方即便到了这里也没有任何禁制反应亦无人来阻挡他们下方莫说人影连一个生灵都不曾看见。 魏広道:“人走了?” 正清道人望向远处道:“再去下一处看看。” 飞舟一掉头又往别处转去。 下来他们前后发现了三处悬空山台但是没有一处存在生灵毫无疑问这里的修道人放弃了这片附从天域之人所有人都已是撤走了。 魏広疑声道:“莫非这些人全部撤入主天域了?” 正清道人道:“绝无可能上宸天主天域不是这些附从门派可以长久停留的这是上宸天历来之规矩何况招引寰阳派需动用青灵天枝大部分力量上宸天之人又怎么放心让外人落在自家地界之内呢?” 他还有一个没说玄廷一定也是在上宸天布有眼线的且多半是在附从门派之中要是这些人也是落在了主天域里面那么极可能将这处所在暴露出来上宸天岂会冒这个险?一定是会从源头上杜绝此事的。 魏広道:“这么说这些人是搬到别处躲藏起来了?” 正清道人道:“应当是如此。” 魏広烦躁道:“倒是麻烦了。”这些青灵天枝附从枝节上不知道有多少天域存在? 要一个个找过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正清道人道:“不必抱怨把事情做好便是。” 魏広看了上空两眼? 道:“师兄? 要是能从这些附从天域直接找到主天域便好了。” 正清道人道:“青灵天枝渡界穿行? 主从无法颠倒逆而上推是不可能的便是寻过去? 其也随时能折枝断空? 令寻觅之人落入到不可知之地不过主天域也不是无人搜寻只是此事未曾交给我等罢了。” 魏広冷笑一声? 道:“玄廷还不是不信任我们师兄弟。” 正清道人不欲多谈此事? 一弹指? 将一道纸符送入此间? 待其化散入天地之中? 便道:“此地既已无人? 多留无益我们早些离开吧。” 而此时的虚空之中不止一驾法器飞舟在此漂渡着这些都是玄廷派遣出来找寻上宸天主天域的人手这里除了一些少数潜修玄尊之外? 大部分都是那些曾经被囚禁起来的玄尊? 他们通常是两人一组? 互相照应。 余常此刻坐在某驾飞舟的主舱之内? 与他配合的是一名喋喋不休的少年修士这位好像被囚押太久了所以忍不住想倾吐什么。 余常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 一直神情自若的听着倒也看不出他在敷衍。 施道人这时忽然收住了口道:“余道友你倒是好脾气一点也不像玄修。” 余常反问道:“那么以施道友看玄修该是什么样子呢?” 施道人不禁一笑拍掌道:“果然只有提到玄修之事道友才会理会别人。”他感慨了一声“不过也是玄修如今也自有长处光是训天道章能够随时与玄廷勾连玄廷就不可能不用你们。” 余常道:“玄法也是道法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施道人见他愿意和自己说话一下变得精神十足起来道:“我倒是觉得挺好可有人觉得不是这样你不知道我从镇狱出来之后听到了一个消息还有人想立造一门与训天道……嗯?” 他好像有所觉察一般收住声转头往外看去。 远处是一截青绿色的巨大枝条上面还可见得分叉枝叶因为是十分粗壮的一断且还像是遭遇过人为的修剪所以乍一看去还以为飘渡在虚空之中的一颗地星。 余常道:“青灵天枝?”他又皱眉“不对。” 施道人看了几眼道:“的确不是。”随即他斩钉截铁道:“但这东西肯定与上宸天有关系!” 余常想了想沉声道:“到底是什么我等过去一看便知。” 东庭府洲安州天机院。 这座天机院是伴随着安州一同建立起来的虽然从入驻师匠到如今不过一载时日但是得益于从青阳上洲支援了一批师匠还有安小郎君特意去求了自己老师郭大匠也是从玉京那里得来了不少支援。 天夏造物水准最高的两个地方也就是青阳上洲和玉京了这使得东庭府洲的天机院一建立就把其余上洲和府洲远远甩在了后面。 其实这里起到最关键作用的还在于张御这位东庭玄府的玄首对于造物非但不排斥反而是持加以扶持的态度。 尽管东庭天机院现在还没有足够的人力来运转可各种造物材料却是十分充沛特别是东庭有拥有伏州这片地界许多地方的名贵丹药在这里可以敞开供应。 无论师匠还是大匠即便披上了神袍因为无法激发灵性力量所以也只能延寿少许可是有了这些丹药补充他们却可以一直保持良好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有着这个条件也是引得不少大匠和师匠到此调理身躯并顺便在此专研技艺。 安小郎君也在这些师匠之列他虽然年纪小但却是有着许多奇思妙想。 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师匠可却只能做重复的劳作但是有些人却能在前人基础之上推陈出新。 而安小郎君还有将之实现的天赋这就更了不得了。 此刻天机工坊的深处安小郎正穿着十分厚实的护持神袍从头到尾都是裹住脸上还戴着遮蔽大半张脸的护目眼镜身边则是一男一女两个造物人师匠陪伴着三人正踩在浮板之上往下沉去。 这里天机院地下周围是堡垒似厚墙和冷硬的银白色金属板壁每下行一段距离就有一扇厚达一丈的金属封门往两边分开同时有光亮放出每次移动只有空空的声响传来气氛压抑而沉闷。 在经过五十二道门关后感觉脚下轰的一声浮板终于到了底部前面出现了一个环形通道望着同样厚重敦实。 三人沿这条通道走了两里路来到了尽头安小郎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链将那上面的一枚玉石拿起放入了墙壁的凹槽之中随即墙壁亮了起来上面有一道道纹路浮现缓慢而坚定的向周围延展而去。 安小郎嘀咕了一声道:“每次都要等这么长时间。” 女造物师匠忙道:“安师匠见谅这是必要的安全手段。” 安小郎道:“我知道。”只是他觉得每次来这里浪费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弄出更多东西来了。 足足等了半刻上面光亮到达了尽头大门才向两边移开露出了里面的舱室。 不过到这里还不算完三人再沿着螺旋坡道往内部深入百丈才来到了此行目的地在经过一道闪烁着光芒的门户后他们进入了一个空间极大的库仓之内。 这里中间有一个丈许高的金属井台上面漂浮着一个闪烁白光的光团刺目得光芒把周围的人和物都是照得雪亮一片令人无法直视可见有如雪花一般的末屑从上飘下来落到了下方的台座之中很快熄灭下去化作了一片片流淌的光流。 安小郎透过护目眼镜道:“就是这个了。”他正要上前却被造物人师匠拦下了道:“安师匠让我来吧。” 安小郎嘀咕了一声道:“别小看我啊我的手也很稳的。”他虽然这么说可却知道虽然自己在造物知识上胜过这位可在实际的操作驾驭之上还是有所差距的这位三十年的打造经验可不是现在的他能比的。 那造物人师匠对他温和的笑了笑往前走了上去随即他神情严肃起来他先是做了一番必要的准备又检查了一下四周下来便他拿出一根金线环圈大概有一杯之围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小管琉璃管放在环圈之下而后将两物稳定而缓慢的向着那团白光伸去。 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没有其他动静只是散落下来一如雪花般的碎末像被吸引一般忽有一部分向着环圈之内飘落进去最后落入了那琉璃管内。 安小郎君和造物人女师匠都是略带紧张看着他。 那造物人师匠此刻无比专注双手更是半点晃动也不见待得琉璃管满了三分之一后他立又缓缓后撤从井台上走下来待把琉璃管用封盖封上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神情松弛下来回头一笑道:“安师匠幸不辱命。” 安小郎君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不过他没去伸手只是看着里的飘散的如雪花般的闪亮粉末双眼放光道:“太好了我这就拿去给老师看这次肯定能给老师一个惊喜。” …… …… 第两百七十七章 同根引气生 东庭外海之上陈嵩由飞舟之内往外望了两眼回头道:“胡大匠王大匠安师匠到地界了。” 坐着座位之上的两名大匠互相看了看都是站了起来来到舱壁边缘处此刻飞舟舱壁如融开般变得通透起来显露出了底下的景物。 汪洋之上镶嵌着一个形状犹如牛角的海岛岛上弥漫着浓浊的雾气看不清楚全貌唯在东南角上可看到有一个巨大的火口自上方往下火口之内幽深黑暗若隐若现像是能把外来的东西都能吞没进去。 出于谨慎那位胡姓大匠问了一句道:“陈道长是这里么?” 陈嵩道:“是这里这是我们发现一片异神盘踞之地近些天经常会出来寻我往来飞舟的麻烦本来我等正准备剿灭此地但是我想这里做为两位造物兵器得检验之地当是不错。” 胡大匠道:“那便好啊。”他走到了座位旁边先是拿出了一只护目眼镜戴上而后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金属匣拿了出来摆在案上打开后小心翼翼自里取出了一瓶琉璃管里面有许多细腻的银白色粉屑望去泛着微微荧光。 安小郎君不由有些跃跃欲试道:“两位大匠让我来投吧。” 另一位王大匠笑了笑道:“安师匠还是交给我们吧郭大匠能允许你来此已然是通融了。” 安小郎不觉有些失望可是眼中仍带着一丝期盼。 胡大匠虽然年老但是手异常稳定把那琉璃管拿在手中时里面粉屑一点也不见晃动。 飞舟舟身之旁有延伸出来一个挑台他朝那里走了过去? 舱门也是自然化开他道:“准备了。” 胡大匠和安小郎都是利索地戴上了护目眼镜。只有陈嵩和那些同行的修道人都是神情平静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 胡大匠双目凝注那琉璃管? 把手伸到外面? 将塞子拔开? 而后缓缓倾斜管口对着下方那岛屿将那些碎末倾倒了下去。 这些碎末尚在琉璃管中的时候? 看着像是最轻柔的雪粒一般? 像是出了管口只要被风一吹就会被散卷而走? 然则这一倒落下来? 其却是变得分量沉重起来? 像是泥土一般簌簌往下落? 并且如雪球一般? 从一点小小碎屑开始? 不断翻滚变大到了下方已是如拳头一般大小并朝着地面直直坠去。 很快第一枚碎屑接触到了地表? 不见什么巨大爆响? 但却有一道照亮天空的光芒爆闪出来? 而紧随其后? 有着更多的闪光迸发而出不断闪烁其状仿若无声闪电在天穹之中来回肆虐足足持续了数个呼吸之后才是结束。 陈嵩一直在看着下方? 便是闪光爆发出来之时也没有挪开目光他见第一粒碎屑爆开的时候一只在海岛边缘飞翔的鹰鸟被那道白光所波及浑身顿时染上了一层白色而后坠落在了海面之上砸落成了一团粉碎的碎屑。 持续片刻的光芒逐渐收敛下去两名大匠摘下护目眼镜看向下方安小郎也是趴在围护之外踮脚探头看着下方只是这座海岛仍被雾气所遮掩尽管能看出那火口边缘化作了白色可战果却不好确认。 陈嵩这时摸出了一块玉佩往外一扔这玉佩在众人目光中翻滚不停朝下落去而后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当此物落在那一团笼罩全岛的大雾上雾气就像是脆弱的琉璃薄翼被砸中一般哗啦一声整个粉碎开来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白色碎砾而没了这一层遮掩海岛的全貌也是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眼前的海岛完全变成了一片银白色的世界所有高起于地表的树木岩石都是变成了白色的粉屑所有的生机一并泯灭包括原来存在此间的神异力量也是一起消失。 胡大匠此刻惊叹不已道:“只是一点粉末就倒成了如此后果”他回过头对着安小郎道:“安师匠你造出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啊这是一种全新的玄兵。” 关键是这回他们只是从那玄兵上面取了一点粉末下来而这个东西是可以长时间存在的只要不曾熄灭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生出来的。 安小郎嘿嘿一笑这也不完全是他的功劳也是他参考结合了原来伊帕尔神族留下的一种武器才鼓捣出来的东西。 胡大匠感叹道:“有此物在下次总院和天工部的评绩你足可凭此成为大匠了。” 王大匠则有些忧虑抚须道:“这东西威能大是大但是太伤天和了%” 胡大匠不以为然道:“怕个什么这是用在敌人身上的那些上位修士所能造成的破坏比此大多了算不了什么。” 安小郎这时兴奋的转头道:“陈道长我们可回去了吧?我要把这些献给老师老师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嵩道:“安师匠稍等待我把这里再查看一遍便送你们回去。” 虚空之中随着飞舟接近余常、施道人逐渐看清了那根枝节不过两人此时目光一凝心中都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如地星一般大小的枝节之上上面雕凿出来一个巨大的多臂神像神像双目闭着身躯深埋在层层枝节围裹之中像是沉睡一般而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那一股磅礴的生机像是这东西是一个活物。 施道人看了几眼琢磨道:“这东西有点像传说中的天罡神将当是上宸天的手笔了。” 天罡神将是古夏之时人间王朝封给武将身后的神号因为不是专指某一人所以天罡神将的造型和传说都不一样只是一同被冠以这等称呼罢了与之相对的就是民间暗中祭祀的天煞将军但是只在民间流传不见载册。 但若是这等神像出现在这里那么十有八九就是上宸天所为了。 余常道:“上宸天留下这东西做什么?” 施道人道:“上宸天被驱逐到外三百多年谁知道他们弄了些什么东西从此间生机上来看说不定这东西是活的呢?不对……这神像里面还有东西。” 余常仔细望去透过神像表面的确是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庞大躯体似乎是正好被神像所包裹也好像是本来就长在了里面。 施道人道:“余道友我看还是尽快将此事报给玄廷知晓为好。” 余常点头他立刻唤出训天道章准备将此间发现传了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惊栗之感往外一望却见那神像本来闭着的眼帘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好似是本来的沉睡被他们所惊动同时周围的气氛竟是一下变得肃杀压抑起来。 施道人呵了一声道:“有意思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身上涌出一股青色烟尘飞在天中在涌动只中化作五指张开的模样向着那神像抓拿而来。 似是感受到了危险那神像身上忽然有层层叠叠的枝节主动展开一根根尖端延伸向上并扎入到那五指之内再一圈圈缠绕上去阻止着其往下压来。 施道人笑道:“果然是个活物。”那青云五指一振上面忽有火雾蔓延将那些扎入围卷上来的枝条纷纷燃断随后继续下落并一把将神像包括外围整个枝节一把抓住顺势往里收拢捏紧。 东庭府洲玄府星台大殿之内张御忽化身从定中醒来他走了出来看着庭院之中那株神树这树树冠之上放出了光芒似隐隐与某些东西产生了共鸣。 他能感觉到这些共鸣之物好像分布在不同地界有的似落在外层而有的则似就在内层地陆之上。 他眸光微动从伊帕尔的记载来看这株神树原本是连通了内外穹宇还有诸多间穹的在这株神树崩塌之后树冠及主干一部分落入了外层虚空之中而下半段树根则是留在了内层。 假设那些在内层感应到得东西便是遗落下来的残根那么那些外层之中感应会否就是那些树冠之所在? 可是为什么之前不曾感应到现在却是突然出现了?更巧合的是这又正好是在上宸天开始招引寰阳派之时这个时间点可谓极是微妙。 他略一思索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落在外间的树冠和枝干会否是被上宸天寻到并加以利用了?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似上宸天的镇道之宝乃是青灵天枝木属之物天然与之亲近。要是这般不定还有可能是上宸天借此施展了什么谋划。 他仔细思量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线索外层那些共鸣之物他暂时还触及不到但是内层生出共鸣之物他倒是可以设法前往探查看是否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想到这里他传了一个意念去往上层而正身能感察到这前后因由后立时意念一转霎时分化出十数个化影分别那共鸣之所在分落而去。 …… …… 第两百七十八章 根枝复归虚 内层某处荒域之上张御其中一道化影出现在了上空。 他的化影乃是由自身一缕心光汇聚而成可即便如此也是玄尊层次足以应付内层绝大多数的事机了。 此刻他往下望去下方遍布着高低错落的石窟塔殿这些建筑全是在天然山体之上修建雕凿出来不难看出这里原本也是一个兴盛的国度可不知何时已被废弃了如今只能从夕阳余晖中看出往昔的几分壮丽。 目光一路顺此向下直接望到地底深处很快见到那里埋藏着一根巨大无比的根须。和他事先猜测的一般果然是一截伊帕尔神树的残根。 伊帕尔神树生机无限能够自行改换周围的天地环境应该是此物在断裂之后散发出来的生机吸引来许多生灵到此聚集并在此物之上建立起了一个繁盛国度。 不过神树外散的神性力量在断裂之处弥合之后便又收敛了回去周围天地环境也就不复以往这个国度存在的根基失去便就彻底消亡了。 他这时眉心一闪一道神光照落到了下方。那庞大到能把周围山脉都是囊括进来的根须竟是于短短片刻之间干枯腐朽化散融入到了脚下这片大地之中。 这是他将这物之内存在生机完全收归到了神树自身的神藏之地中而后会将其中一部分渡入到那东庭玄府所栽种的那株神树之上似若他之前收获的那些枝节也同样是如此处置的。 同一时刻东庭玄府星台之上张御化身站在玄府高庭之中看着前面的神树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又是明亮了几分那里每一片枝叶都似在欢欣鼓舞洋溢着勃勃生机上面那头栖居的凤鸟则是展开翅翼高亢长鸣。 那些派遣去的化影正逐渐将那些根须填补回来根据他推断神树树根即便无法全部寻回? 恢复到原来五六分的旧观却是可以的。 而从现在的发现来看内层之中产生的共鸣的除了少数散落枝干大部分都是神树的根须? 那么存于外层之中的? 很可能就是树冠部分和剩下的残干了。 虽然他目前对于这神树的需求不是特别迫切? 可若是能让这个可用于补养寄虚之地的法器更是完善一些他还是十分乐意的。 毕竟在摘取寄虚功果后下一步的修行? 就是在于提升自身的同时再不断往寄虚之地寄入神气? 此神物无疑能在此过程中帮到他既然现下机缘忽然出现在眼前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他往天穹之中看去? 心下思索道:“看来需得往外层走一回了。” 虚空之中? 那神像在被施道人青气所化的五指收紧捏拢之后? 内部那个模糊的身躯轮廓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 也是在反抗挣扎之中。 那神像居然顶着大手抓拿? 撑开双臂? 抓拿住周围的枝叶强行自里挤了出来而在其身躯暴露在外的时候自有一股神性灵光绽放出来在昏暗虚空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施道人略觉意外道:“倒有几分蛮力。” 他也是把法力一催? 那五指先是稍稍松了下? 而后再次向内一收? 这一次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更大? 将那神像猛地重新镇压了回去可见整个这一截枝节都是骤然缩小了一圈。 余常神情并没有放松他看得出来这东西仍有余力? 而且内部还有一股力量似要爆发出来恐怕没这么容易被压制住。 但施道人也同样没有拿出全部本事来其人似是以神通手段迫压此物以试出其来历也是如此他并没有上前帮衬而后在一旁戒备随时准备施以援手。 就在这时训天道章之内忽然传意到来他看有一眼神情一肃道:“晁廷执不知有何交代?” 晁焕道:“余玄尊玄廷望你和施玄尊能将这神像降伏住暂时带回外宿看押稍候当会有道友前来接引二位莫让此物逃脱便是。” 余常肃然道:“谨遵谕命。”他从训天道章之中抽神出来道:“施道友玄廷望我等能活捉此物。” 施道人一脸轻松道:“这却容易。”他往外一抖手便有一只锁环金圈从袖中飞了出去在半途之中化为千百之数密密麻麻的光圈霎时透过那青气五指落于神像及整个枝节之上将之牢牢缚住。 此宝一落神像内部本来正要爆发出来的力量立被压迫下去只能在那里徒自挣扎。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施道人在得手之后便神情一正在那里不停诵念道咒那神像在此咒言之中身躯竟是渐渐缩小最后化变为一尊巴掌大小的雕像。 施道人此刻伸手一拿这雕像便从那些枝节之上脱离出来落入了他掌心之中。 余常见此不觉称赞道:“常听人说起施道友这一脉掌持如意变化之咒今回却是见识到了。” 施道人把袖子一抖嘴角带笑道:“哪里哪里这东西其实还是有几分力气的只是没有法器为护持这才为施某所制罢了。” 余常道:“我听闻上宸天浑空老祖也是极为擅长咒法却不知施玄尊对上此人有几分把握?” 施道人沉吟一下道:“我与浑空以往也曾论过法只遗憾因他咒法伤人伤己所以从来未能真正切磋过这里高低不好说咒法之用全凭临阵机变若非要说那便是他胜我一筹奇诡我压他一头变化。” 这时上方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一道金光自落下毕明道人自里踏步出来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看了一眼场景情况这才打一个稽首道:“两位道友玄廷命我来此将那擒捉之物带了回去。” 施道人把那神像往毕明道人那里一抛道:“劳烦道友了。” 毕明道人接过之后检查了一下收入袖中这时看向那一截地星大小的枝节问了两句才知是神像存身之地他想了想决定将此物也是一并带回于是行渡过去在上面落定下来在等了二三十息后金光一闪已然是带着这东西一并离去了。 此刻上宸天内赢冲正与浑空老祖说话后者忽然神情一动往某处看了看赢冲道:“道友可是感应到了什么?” 浑空老祖摇头道:“无碍只是似方才有人提到了我。或许是哪位天夏故人下来想会有机会照面的。” 赢冲点头道:“我招引寰阳天夏自不会容我。” 浑空老祖道:“天夏近来一直在搜寻我们主天域和附从天域所在那些附从天域也便罢了只要玄尊能逃脱出来即便丟了也不算太可惜可若是不加以阻止主天域所在万一被天夏发现那恐怕事机不妙。” 赢冲道:“浑空道友可以放心我遵照三位上尊的嘱托已然布置了人手应对天夏修士可以支撑一段时日现如今不必太过担心。” 浑空老祖疑问道:“哦?不知道赢道友布了什么手段?” 据他所知所有的上宸天玄尊现在都是在主天域内其中大部分人正一同配合孤阳三人驾驭镇道之宝。 而附从天域的玄尊现在离了主天域的拘束能守持自身不去暴露自身便不错了也没可能出外对付天夏玄尊赢冲又是哪里来的人手? 赢冲道:“有些事现在可以对道友说了。当初我上宸天被驱逐到虚空之中后却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从袖中拿出了一根枝条“就是此物。” 浑空老祖看了看感受到了上面浓郁生机评价道:“此物倒与青灵天枝有些类似。” 赢冲道:“是有些相似这东西当是属于此世之中某一个异神族群所有似还能借得此物穿渡内外层界只可惜此物早已断裂。 当初我等在发现此物之时还发现了十来具强横异神的躯体因其本身之神异再加上这些枝干的遮蔽未曾被虚空外邪消融所以一个个都在长久沉眠之中。 故是三位上尊觉得或可将之稍加改换把这些异神加以祭炼若是成功我等便可以获得十余个玄尊层次的护道将军了。” 浑空老祖道:“若是能如此我上宸天添一个绝大助力。” 赢冲将树枝一抛任其落了下去道:“可是如今却是做不成了。要把这些异神祭炼成功需要渡入青灵天枝之力本当再有一百年便可成功可是现在我们需要将青灵天枝所有的力量抽回来找寻寰阳派同时遮护主天域故是这等举动就不得不中止了。 而一旦中止便就无法再继续除非再从头开始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拿了出来虽然只祭炼成功了一半最多只能支撑十余载可至少还能给天夏一些牵制给我们招引寰阳派多争取一些时日。” 浑空老祖沉默片刻才道:“可惜了。” 赢冲道:“倒也无甚可惜只是说明此物与我无缘如今能稍加利用倒也不枉费我们此前一番功夫。” …… …… 第两百七十九章 借意蕴神明 张御正身在守正宫之内修持功行寄托神气之时明周道人忽是到来说是韦廷执请他前去辨认一物。 他便从宫中出来跟着明周道人来至一座云台之上韦廷执正在此间前方云海之上还摆放一个巨大枝节。 他一眼便看出这当是伊帕尔神树的某一部分。他收回目光拱手一礼道:“韦廷执有礼了。” 韦廷执稽首还礼道:“张守正有礼劳动守正来此是想请守正看上一看这是否是那东庭异神?” 他从袖中取出那一个尊神像递于他观看。 张御拿来看了看虽然那尊神像被缩小了许多但与原身一般无二且能感到里间的神性力量与他所接触过的伊帕尔神族并无不同便递了回去道:“正是这异神。” 韦廷执点了下头将之拿回收好又道:“守正上次呈报曾言这些异神曾攀附于一株贯通内外层界的神树之上后来纪元轮转神树崩断一部分散落在了外层想来这个也是如此了但如今看来这异神残存神树却是被上宸天拿去利用了按照守正所言那落在外间的异神也绝不止一个了而当还有不少流散在外?” 张御道:“应是如此。” 韦廷执道:“这次是施道友、余道友二位遇到了一个异神单个异神其实并不可怕可若是聚在一处那便很可能对我派遣在外的玄尊乃至外层星宿造成威胁故此想要拜托张守正前往巡查? 清理此辈。” 张御点首道:“对抗外敌本就是守正之职此事由御处置便是。” 韦廷执笑了笑? 道:“此中缴获? 守正自行料理便可。”说完之后? 他收了那雕像打一个稽首便就离开了此地。 张御一人站在云台之上? 他看向漂浮在云海之上的那根枝节? 虽然其中一部分生机少去了但内中还留下了不少。 看有片刻后他眉心之中有一道神光射出? 照在那枝节之上? 霎时便将此中生机全数收回到了神树神藏之地中? 待神光消去? 那枝节也随之变成了一团飞灰。 他往外层望去? 本来就准备前往那里找寻神树余下的部分? 现在倒是正好。 于心下默默一唤便有一道流光飞来落入他袖中又在等候片刻之后一艘法舟出现在了前方。 这正是上次林廷执予他乘坐的星舟? 有得此物? 就方便他找寻那些分散在虚空之中的神树枝冠了。 他心念一转? 来到了舟身之中? 意念一转就有一道拱形星轨在面前浮现而出同时有诸多牵引之力过来。 他默默感应了一下最近那一处共鸣之地? 把星轨一拨眼前顿似无数星流漫来只是一瞬之后他便已出现在了一处陌生虚空之中前方可见一根堪比星辰的枝节存在那断面参差不齐此刻正有一个神像正站于其上 不同于此前余常、施道人二人所碰到的那尚在沉睡的神像这个神像早已是活了过来手中持有一根木杵其以那庞大枝干为游舟以木杵为桨正在虚空之中游荡着。 在他发现神像的时候这神像也是看到了飞舟其浑身上下有若火焰一般的神性灵光晃动起来。 张御淡然看着这神像他坐在飞舟之内不动心光之中一道剑光一闪已是自飞舟之内飞出朝其接斩了上去。 神像发出无声怒吼举起大杵试图遮挡可是那飞剑来得极快那动作只是做到一半已然斩到了他的身躯之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光亮。 待光亮消散这神将仍是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可是过了一会儿其身躯之上却是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而后化作无数碎块垮塌了下来连带身上的神性光芒一同碎散再由亮转黯直至熄灭不见。 张御此刻的实力比起当初和在伊帕尔神殿交战那时提高不止一点半点况且这回所面对的也只是一个寻常的伊帕尔神族在他斩诸绝之下一剑便被杀灭。 他转目往那枝节看去眉心神光一照此物生机尽数被收取过来枝节躯壳顿时崩裂散开只余留下无数碎块。 而这整个过程他根本不曾出得法舟甚至没有从座位上站起这时他一拨星舟又往下一处寻去。 两天之后东庭玄府。 张御化身站在星台之上看着前方的神树随着生机不断渡入进来这株神树枝干变得更为茁壮了树冠枝叶如汪洋恣肆向外不断延伸几是将整个安州都是笼罩在内这已然有几分青阳上洲大青榕气势了。 这时他看向远处思索了一下这些时日两府递上来的设府提议意念一引两根枝节从主干之上脱离下来随风飘空而去各自在安州之外的某处落了下去很快扎根入内并在短短数息之内便长成两株参天大树。 安州作为东庭州府已是差不多稳固了但是安山以西的无尽密林仍然具备极大价值那是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密林之中驻扎的食人族和非人族类异常之多异神也是层出不穷。 虽然这一纪元本该自外来的泰博神怪被挡在了外层现在只有零星还在内层地陆之上但是上一纪元曾经繁荣一时的异神现在却又有重新抬头的迹象。 以东庭这里为例此辈以密林为遮蔽不停的试图侵犯东庭洲域并试着想把域内的大量子民和土著转变为自身信众虽然在禁阵守御下这没什么用但也不能这么放任不管。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会试图去谋取所谓神明赐予的力量。 并且他还没有忘记复神会尽管在东庭接连打压下销声匿迹了可却还并没有真正消亡所以他准备在府洲之外设立军事驻地以作屏护先栽种下两棵神树随后据点便可围绕着此处修筑起来。 上宸天虹殿。 赢冲道人负袖站在殿内看着殿壁上面的一副图画上面画着一截翠绿横枝枝上十三个分叉但如今已有两个化作了灰色。 这说明已经有两个天罡神将被消灭了虽然他知道这东西挡不了天夏可在这短短几天时间被接连消灭了两具却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要是再这么下去那根本起不到牵制天夏的作用。 其实除了这些他手中的确还有筹码而且还不止一个但这些本来是准备用在后续的对抗中的不宜过早用出。 重要的棋子要慎重使用要是现在就拿了出去下来万一有什么变局那就难以应对了。 只是方才转过这个念头时他忽然惊讶发现那图画又是生出了变化又是一根枝杈由原来的青翠之色化作了灰白之色。 他不禁皱起了眉按理说这些天罡神将分散在虚空之中每一个具体落在哪里根本无人知晓可这么快就被击破这应当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像是受到了针对性的攻袭或许玄廷掌握了找寻这些神将所在办法。 考虑到为这些异神提供遮蔽的枝干本就是长在内层的那么玄廷或许也掌握了一部分那么这部分找到外间残干似也不是没可能。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要真是这样那么他就需尽快改变策略了要么干脆放弃这些天罡将军果断扔出另一枚棋子要么就是设法补救局面。 一般来说直接补救不是什么好办法那就被动应付了唯有攻敌必救或另开局面方为上策。 可问题是现在的天夏毫无破绽玄尊两人一队巡游本来可以在这里下手可此辈背靠元都玄图就算能击败也不过是令其暂时退却与之半点无损下回还可再来这几乎是无解之难题。 外层二十八宿每一宿都是玄尊化身镇守还有禁制守御随时可得玄廷之支援要能强攻进去那他们也犯不着再去招引寰阳派了。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以攻对攻将那正在清剿天罡神将的来敌阻挡住至少要将之击退这是眼下要挽回此局唯一可用之法。 拿定主意后他又不再迟疑直接来到了偏殿之内这里供奉着一尊四臂道人神像一手持着五色轮一手托着日月盘背后两手各捏道决其头戴金冠身着绢甲长袍祥云绕身神气傲然睥睨四顾。 这才是真正的天罡神将。 他做事通常是留有后手的并且最大限度将可利用的条件利用起来。 当初在发现那些异神时他不但要试着把这些异神炼成护道将军同时也在引导这些异神思绪试图造就出一个神上之神。 由于养炼时日不够这个神上之神目前还不算完全还未能达到他心中的真正期预可却也能拿出来一用了。 他从袖中拿了一块令符暗诵几声往前一掷一道冷光就落入那神将眉心之中同时口中道:“天罡护法成朝听令命你速往外间退却来犯之人。” 那神将双目一眯身躯一动却是从神座之上直接走了下来到他面前半跪下来对抱拳一礼道:“成朝领命。”言毕殿内卷起一道汹汹煞风直接飞出殿宇冲空而去了。 …… …… 第两百八十章 沐光焕生机 大玄历三百八十八年的元月十五东庭府洲。 玄府之内诸多弟子忽然看到位于玄府最上层的那株巨树绽放出一片金色光芒树体不断壮大那茂密的枝叶也是一同向外扩展延伸出去在短短片刻之内似乎就达到了天际尽头。 玄府中少数如项淳、陈嵩还有崔岳这样的修道人则能发现这树冠这几是将整个东庭府洲洲域、包括府洲所占据的这一段安山还有西边海域及诸多海岛都是囊括进来了。 尽管这冠叶十分庞大可在覆盖了整个洲域之后很快就变得若有若无融入云气之中不曾影响到半点天光景物。 与此同时一股浸润人心的勃勃生机也是传递到府洲之中每一个人的身上。 很多人惊奇发现自己身上的旧疤、伤痕还有胎记等东西都是陆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细腻光润的皮肤还有一些老者头发由白转黑由稀疏转为浓密身上骨骼筋脉也是重新坚实健壮起来有些人甚至发现有新生的牙齿正在长出来。 而一些方才进入洲域的土著面对这些神迹一般的景象则都是当场跪了下来对着上空膜拜不已。 玄府内所有弟子此刻都是福至心灵般坐了下来进入到了定坐之中。 这些清润之气没法提升他们的道行修为但是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补养身躯、洗练神魂巩固根基。 张御化身在星台上看着下方在神树笼罩下的洲域环境会向着有利于人的方向转变寻常人长期沐浴在这等环境之中自会得到一定的好处。 而且不止如此这株神树自身具备神异力量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是天夏子民那么无论此人在洲域何处随时都能从神树之上借得一根枝节过来他们可通过此枝节将自己的话语传递给同在此树遮蔽之下的任何一人这也意味着哪怕洲域之内一些人迹罕至的角落也可以为人所踏足了。 有了诸般好处便可从本土一十三洲中吸引更多的人口到此为洲域下一步扩张夯实根基。 看了一会儿后他唤出训天道章寻到项淳对其言道:“项师兄两府提议我已是看过了我已在安州之外做好了布置? 玄府可以开始安排了。” 项淳立时回应道:“属下遵令。” 而玄府之中诸弟子在一番长定之后陆续回过神来? 他们都是感觉身心舒泰? 意识清晰活跃? 虽然功行未有增长可是感觉自身从内而外被洗练了一遍。 玄府某处宣道堂内严鱼明自外走了进来? 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狸花猫? 脸上表情显得得意洋洋。 与他相熟的人都是翻了个白眼这些天来严鱼明一直炫耀这只猫不过平心而论? 众人都感觉这头猫黑白分明? 还真是挺好看的? 且能感受到还有这猫身之上还一股微弱的神异力量? 明白这是一个神异生灵。 严鱼明看了几眼? 寻到了正在翻阅道书的岳萝? 唤道:“岳师妹。” 岳萝发现是他放下书册万福一礼道:“严师兄”他又对那只猫也打了个招呼? “勺子道友? 有礼了。” 那狸花猫眯了眯眼? 两只耳朵转动了两下? 看去是对她的回应不过她知道这只猫看着普通? 但是其实具备灵性能听懂人言她道:“真羡慕师兄。” 严鱼明哈哈大笑一边揉搓着猫头一边道:“运气运气。师妹再努力一下得了老师功赐也能跟师兄一样的。” 岳萝重重嗯了一下。 严鱼明道:“今天来寻师妹是项主事已经定了两府近来会在安州之外再开拓一到两个驻地出来以此作为安州的屏护和前进驻点或许未来还会在此设立新的州城。所以需挑选一些弟子前去坐镇岳师妹可愿和我一同去么?” 岳萝欣喜道:“事情定下了么?师兄我愿意去的。” 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呀她怎么能错过呢?她瞧了瞧严鱼明手中的狸花猫越看越是喜欢她也在想象自己要是得了功赐该是造一个怎么样的生灵才好? 只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严师兄听说安山之外近来有些地方出现了不少异神?” 严鱼明笑道:“岳师妹这是怕了么?这可不像岳师妹你啊。” 岳萝摇头道:“小妹只是听说近来训天道章之中有些两府之人说上宸天大战近在眼前还开拓洲域是不对的。” 现在训天道章上可不止是玄修有言语各个上洲府洲的官吏都是可以通过玄修将自己的言论传递出来的而持这些言论的大多数都是从本土调过来的官吏。 这些人这么说也是基于自身过去经验认为这个时候而是要配合大的战略。而不该再去额外招惹强敌。 但是东庭本土派的官吏却是不同这百年以来他一直生活在这一片不断遭受侵袭的土地之上明白单纯守御只会导致自己活动范围越来越狭小只有打出去才能有更多的生存空间纵然现在有禁阵他们也没有改变这些想法。 这两面也是一直在争论着。 严鱼明撇了撇嘴道:“我们不去对付那些异神那些异神就不会来袭扰我们么?东庭这里是不能和异神讲妥协的。” 岳萝嗯嗯点头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严鱼明道:“就这几天了老师已经在那里立下了神树分枝我们过去就能立住脚。” 张御正身此时飘荡在虚空之中自到外层之后他已然接连清剿掉了两个天罡神将到了现在他也是明白了为何自己能清晰感应到此辈存在了。 当初神树断裂之后所有的残枝断干为了保存自身都是主动封闭了自身收敛了生机也就断开了与神性的牵连。 而从那些被他打灭的神将来看当初那些本是生存或者躲避到外层的伊帕尔神族依托着神树残枝进行着长眠不知为何被上宸天寻到并拿去祭炼了以至于成为了上宸天手中的兵器。 而每一个“神将”醒来必然会激发出神树残枝之内隐藏的生机这也就引发了与神树神性力量的共鸣进而使得内层之中那些树根出于本能意愿发出了重归于一体的回应。 他预测在接下来几年之内这些感应都不会消失不过他以为自己用不了这么久便是动作再慢在一年内也能把所有散布在虚空之中的残枝找回来了。 而此时此刻面前转动的星轨停了下来他往外看去赫然又是见到了一断残干而那里的神将似好未曾完全醒来。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忽觉异样目光转去见虚空中忽有一道煞风卷来一直来到了飞舟之前煞气一散自里出现了一个四臂神将一手托日月盘一手持五色轮浑身焰光飘摇神气傲然他看向张御喝道:“你就是那杀我徒众的道人?” 张御目光凝注便见头顶之上一道烟气背后有神性灵光知这是一个神明他道:“尊驾何人?” 成朝把头一抬道:“吾乃成朝乃是上宸天护道神将那道人汝杀我徒众该当受诛!” 张御目光平静手中一弹指一道日月重光送了出去同时身后心光之中有光华一闪一道剑光已然斩了过去。 成朝将手中日月盘一祭此盘升至天中只是一转就直接将日月重光所放威能全数收了进去同时将五色轮往外一掷过来剑光虽未被偏引但却是慢了一瞬。 张御点了下头这个护道神将倒是有点神将的样子比那些强行改造的伊帕尔神族族人好上许多。 不过也只如此而已。 他没再去用神通试探身上心光一放似如虚空之中忽然亮起一轮光阳持续膨胀着并朝着其人笼罩而去。 成朝却不躲不闪身上神性光芒腾空亦是不甘示弱的上来欲要与他来一个正面对撼但是下一刻其人先是身上神性光芒被轻而易举的摧破而后自身也是被那一片心光彻底淹没。 张御待把心光收回后虚空之中已然什么都不剩下了但他并没有离开这里也没去对那个落在不远处的神树残干动身而是等在了那里。 只是一会儿过去虚空之中又有煞气浮动散去之后成朝又一次现身在了那里只一出现就主动对着他冲来。 张御坐在飞舟之内不动依旧将心光压了上去。 成朝这次似是知道不能硬扛忽然身化煞气躲避了出去看去是准备待心光由盛转弱之后再图进攻。 只在这时忽然有一道飞剑杀了上来他手中五色轮自行应发像是要如上回一般将这飞剑制住。 然而此刻一道擒光神通落入了他身上连人带法器都是顿了顿就这么一个空隙他被过来的飞剑绕身一旋头颅掉落下来可其四臂仍在那里挥舞此时剑光回转从后背杀入进来力量爆发之下身躯顿被爆散成无数碎片! …… …… 第两百八十一章 传念皆聚来 在张御与成朝交上手之时虚空另一端正清道人和魏広依旧在搜寻着上宸天诸天域的下落。 通过飞舟之上的法器他们接连找到了两处上宸天的附从天域但是两处地界都是空空如也所有的人都是提前撤走了。 正清道人这时道:“我们出来已久久受虚空外邪侵染该是回去休整了等神气恢复完满之后再过来搜寻不迟。” 魏広却是不愿道:“师兄我们可什么都没找到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让人取笑?” 正清道人道:“我等乃是受玄廷之命出来搜寻敌踪的岂能意气用事?而你自身若是气机不谐又如何做得成事?” 魏広虽然对此显得不太情愿可正清毕竟是他师兄纵然他表面看去不肯服输可也没有再吭声。 正清道人正要催动法舟转而离去可就这个时候他动作微微一顿因为他见到玉台上的玉勺飞速旋转了一下而后直直指向了某一处。 他朝着所指之处看去前方又是显露出来一个存在于枝节之上的空域他凝注片刻道:“看来暂时还不得回转。” 魏広一见却是情绪高涨道:“师兄我们进去一看?” 正清道人点了下头这空域也是在随时变化之中的要是这回错过下次再来那不见得能再度找到了。 他一催法舟往那处急驱而去霎时化作一道闪烁光亮直接冲入了那一片天域之中。 魏広往外望去? 他很快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里洋溢着许多生机活力而不是像先前两座天域一般只余下一片死寂。 他精神微振? 这很可能代表着此间之人未走? 因为一片天域若是存在修士? 那是不可能只有修士本身的也需有各类生灵存在而反过来说? 有着各类生灵存在? 那极有可能也存在着修道人。 而在远处群山之中有一座隐藏在云雾之中浮空大殿一名中年道人站在殿台之上? 神情无比凝肃地望着面前水镜之中显现出来的那一驾飞舟? 他道:“传令下去? 把所有禁阵都是祭动起来? 还有……” 他唤过一名老道人? “师弟? 你立刻向上宸天传报说是天夏之人寻到我们了让他们立刻派人来援!” 老道人赶忙道:“是小弟立刻便去报信。” 上宸天擎空天原。 赢冲正在虹殿之上统筹全局? 各方面的消息向他这里传过来? 不过他此刻似在凝视着什么。 这时有弟子匆匆跑来? 呈上一封书信? 道:“祖师谷上天原的沈玄尊通过天枝传讯说是遭到了天夏侵袭? 要我们施援。” 赢冲接过来看了看考虑片刻道:“你回去回复他要我们救援他也需弄清楚来人是谁我们才好斟情派人若是他自觉没有把握对付来人那就自己设法脱身等去到事先告知他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接应。” 那弟子恭声应下退了下去。 赢冲打发弟子后回到殿内继续凝望某一处。 此刻他通过放置在成朝身上的青灵天枝才是看到原来四处破杀天罡神将的人乃是张御。 尽管他心里对此早有判断可是此刻仍是忍不住叹气张御算得上是他目前最不愿意对上的对手了后者过去的战绩证明哪怕是同样摘取寄虚功果的修道人对上这位也没有太大的胜算。 不出所料成朝一上来就被杀灭了两次。 他倒是并不慌张因为成朝就算打不赢对手只要自身寄托还在继续往里渡入力量那么这尊神将就能重新再聚合出来哪怕打不过张御也能将其缠住一段时日。 而这寄托之物乃是孤阳三人交给他一根青灵天枝并还赋予他在危险情形下取用一部分天枝力量的权柄。 这里不是没缺点寄托之力终究还是有限的不可能无休止挥霍下去可是张御不知道这一点他只希望张御在屡屡无法打杀这神将后能够自行回避。 这不是他自己往太过好的方面去想而是虚空之中毕竟有虚空外邪存在张御是不可能纠缠太长时间的终究是要退回去休整的只要能拖到那时候便好。 虚空之中张御虽然接连斩杀了成朝两次可他依旧停在原处没有离去。 因为他也是明白的神将这类东西都是有一个寄托所在的只要寄托不去那么就不可能一击就打杀了。 方才他还抽隙以目印看了一下发现那个寄托并不在此也就难以攻击到根本。 可是没有关系成朝每一次聚生也是需付出一定代价的其人是不可能无限止的重还回来大不了一遍遍的杀下去杀到其终结为止。 这个神将今天自己不在这里摧杀那么还会跑去别处对付其他人既然他是守正今天撞上了此物那就必须将之处理掉。 此刻半空煞气凭空一旋成朝再度出现并向着张御所在之地冲来可还在半路之上时前方有无数道蝉翼流光袭来。 他喝了一声背后两只手臂拿捏成法诀顶上金冠和身上绢甲长袍都是一齐绽放光亮将此挡在了外面。 那前面手中所持五色轮则是未动留着防备可能袭来的飞剑毕竟两次被斩他也是学得谨慎了一些。 果不其然感应之中忽然察觉一股锋锐警兆袭来他连忙祭动五色轮只是这法器还未能发动效用头颅轰地一下爆开无头之身被转回来的剑光一绞便就化为无数破散光点。 张御在此前过招之中已然试出了成朝手中法器的底细这一次剑光杀来已然是往上增加了三分力量而斩诸绝是力速兼备的力量增进速度也就更快成朝再以之前的经验去抵挡自然一击便被破杀。 而这一次在杀灭其人后他往虚空望去眸中微微泛动着光芒过去一会儿之后盘旋在外的飞剑一闪直至某处那里正有一团煞气凭空浮现成朝方才自里显身却忽然遭此一击其神情一僵身影如泡影一般晃了两晃就此破散了。 张御一剑奏功未曾收剑继续在那里观望虚空他虽寻不到其人寄托之物难以将之一举根除可经过数次交手之后已然能够望见其人一丝气机凭着目印之能便能先一步找到其再度显化身形之地直接出手将之杀破! 赢冲看到这里不觉叹气。 成朝虽然无惧生死可是斗战之能却是差得张御太多若是照这么下去这一战当是无有悬念了。 只是他思考了一下这里其实有一个不算战机的战机。 若是把此刻分散在外的神将都是集中过来给成朝施援是否可行?一个两个天罡神将不是张御对手但是剩下所有上前围攻那张御也不可能敌过再进一步或还可能就此围杀张御。 玄廷虽有元都玄图的能够将援手快速转挪到张御身侧但他也知道元都玄图调动的人越多所需准备的时间就越长若是神将俱至那么哪怕短时内过来一个两个对战局起不到太大作用。 究竟要不要这么做? 这个念头只是从脑海之中一过他便下定决心了。 因为成朝若灭剩下的天罡神将也摆脱不了被张御逐个消灭的下场除非是回到主天域那无论逃到哪里都没用可主天域是不能暴露的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借此机会让其等提前聚到一处。 无论是否能围杀张御当这么多神将聚在一处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谋划定下他当即开始传令。 因为那些天罡神将只是祭炼成功一半很难接受复杂的命令所以最早他只是给了此辈一个袭扰天夏或天夏玄尊命令倒是成朝这个神上之神却是能够发出让这些神将向自己聚拢的命令。故是他通过清灵天枝的牵连直接将此命令下给成朝要其设法召聚那些天罡神将到自己身边来。 成朝此刻又被张御斩杀了一次不过他也是学聪明了神性避于虚域之内没有急着现身。 不过与寄虚修士不同这等做法实际上也同样是以消耗寄托之物本元为代价的但这总比杀灭一次后再重聚出来消耗小上许多。正在此时他也是接受到了赢冲传意便毫不犹豫遵从此令。 那些天罡神将此刻可以算是他的信众双方之间有着冥冥之间的联系一听呼唤便纷纷向着他这里聚拢过来。 张御此刻正耐心等着成朝现身与寄虚修士被杀灭在世之身一般其人在哪里被破灭回来之后也只能落在那里具体位置虽有不同但大的范围却仍是固定的。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生出某种莫名感应。 这感应是从神树神藏之地中传来的他发现那些与神树发出共鸣的枝节正在挪动之中看那模样好像是在朝着同一处所在而去。他再于心下默默一察却是赫然发现此辈竟是正往自己这处过来! …… …… 第两百八十二章 啄影破虚藏 张御在察觉到对面用意后不由心念急转那些天罡神将在单独与他对战的时候称得上是不堪一击可这回过来的天罡神将不下十数若是再加上成朝他也没有必然把握能胜过。 这个时候最稳妥选择是应当向玄廷报传此事待遣的人来合力将之剿杀。毕竟若是能人多欺负人少的话那为什么要一个人上去迎战呢? 不过他再是一想上宸天在此策背后会不会另有什么布置? 毕竟元都玄图把人逐个送来是容易但是要想把人一同转挪而走却不是什么简单事情了人数越多转挪就越是困难。 上宸天镇道之宝虽被牵制了可留下多少力量在外不好说若是其为此设布下一个陷阱亦或是本来无此打算但在看到可收获到足够的战果后决定将之动用了这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一人在此应战那样进退都是容易便是遇到危险元都玄图轻而易举就能把他转挪到别处。 考虑过后他立刻唤出训天道章将此间情形大致说了下并把自己的顾虑也是向玄廷说了。 玄廷收到了消息稍作商议之后便给了他回应。 这回是与风道人说话这位此刻已经回到了玄廷他道:“张守正玄廷采纳了你的建言也赞同你所言这是一个极好的肃清此辈的机会。 不过守正你可放心若见情形不对玄廷会令陈廷执亲自接应今回务必要把这些神将诛灭在此! 还有玄廷稍候会通过元都玄图送传一件宝物于你守正可以此来克压那四臂神将。” 张御听他如此言便知玄廷已有稳妥布置便点首道:“多谢道友了。”说完之后将大道之章收回。 再是过去几息之后天顶之上椭圆形的阴影生出一道金光落下? 里面一道白虹向他飞来。 他伸手上去拿住取至面前一观见这是一只惟妙惟肖的玉鹤? 左右两翼各一字? 合起来便是“琢玉”。 心意入内一转? 立知其用当下把心光渡入其中这玉鹤得此激引? 翅膀扇动了两下? 双足一蹬就从他手心之中飞腾起来冲入虚空之中? 先是绕着四面一转? 而后朝着某一方面如利箭一般射去? 对着某个空处就是一啄! 那所啄之处? 明明空无一物? 可像是击打到了实物之上? 有一团团煞气喷涌而出那成朝却是被从虚域之中生生逼入了世间被迫显身而出。 其方才出现还未等凝合一道剑光已然飞来? 瞬间将其身影杀散。 而在此时? 那玉鹤也是一仰脖? 喙上从成朝破散的身躯之上扯出了一缕气机? 并吞食入腹同时发出了一声充满欢欣的灵性长鸣显然在此过程中获得了什么好处。 长鸣过后? 这玉鹤不待他催促继续飞腾而起绕了一圈如上回一般对着某一处一啄又是将成朝再次逼迫显形。 张御这下倒是轻松了得此宝物配合只需坐于飞舟之中将飞剑发去将之斩杀便可而若是能先一步成朝杀灭他就不必再守在此处了直接可遁光去寻那些包围过来的天罡神将将之逐个击破了。 谷上天原之内那老道人急急忙忙来到了中年道人身旁将书信递上道:“师兄上宸天那边回书了要我们确认来人为谁而后回报过去主天域便可遣人来援了。” 中年道人拿了书信过来看了两眼却是叹道:“罢了吧若是报了上去上宸天是断然不会派人来援的。” 老道人惊道:“师兄这是为何?主天域那边便是不在乎我们宗派难道还不在意师兄么?” 他急着道:“要是主天域放弃我们其他宗派听说了岂不人人自危?还有谁肯为他们出力?而如果无有了我辈支持上宸派一家又凭什么去和寰阳派谈条件?” 中年道人叹息道:“这道理上宸天又怎会不懂?可若是来的是别人主天域会来人援手可是这回来此之人……”他把袖一抖在面前拨开一团云雾“你且看吧。” 老道人看了一眼见那里出现了两个道人其中一个姿貌高绝浑身清光湛然的道人尤为显然而这位还似乎还察觉到了他窥视朝他望了过来他双目一阵刺痛不由倒退了两步骇然道:“正清?” 虽他不是玄尊可也是修道五六百载了自然也是认得正清的知道这一位法力绝高玄尊之中也少有人可比拟实际上他身上若不是师门法器护持只方才望上那一眼怕就要受到重创了。 中年道人叹道:“正是正清其人修为之高上宸天怕也是只有三位上尊能与之对抗三位上尊如今根本抽不出身就算其余人肯全力相援也奈何不得此人啊别说我们不是上宸天本派之人就算是他们绝不会为此而出手的。” 老道人心中顿时慌张不已道:“师兄那……我们不如走了吧?上宸天也说可以接应我等……” 中年道人道:“可我门中这么多门人弟子莫非就这么弃之不顾么?” 老道人忙是劝说他道:“师兄只要有我们在那我派传承便在等寻到落脚之地到时再讨要一些人种过来仍是可以再立宗门的再有数百年宗门不就又重立起来了么? 可要是师兄……还有我若都是失陷在此那么我们传继便就到此断绝了啊师兄时间紧迫要有个决断呐!” 中年道人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为了宗门传继我也只有保有此身先行撤离为好了。” 老道人忙是附和道:“是啊是啊。” 中年道人这时语气诚恳道:“只是我若离开还需有人在此断后就劳烦师弟在此镇守了。” 老道人神色一变急道:“师兄小弟又非玄尊又怎能担此重任呢?” 中年道人道:“可是除了你谁又能守住这里呢?” 老道人慌忙道:“小弟是不成的不成的小弟身上还有师门给予的镇心印若是失落了那岂不是愧对宗门?” 中年道人点头道:“说得也是镇心印绝不能落入外人手中”不等那老人神情放松他又正色道:“这样师弟你就把镇心印交给我一并带走吧。带着你我却也难以走脱想来为了能把师门传继保全下去你也是愿意如此做的吧?” “不我……” 老道人下意识反驳看着中年道人淡然目注着自己心头狂跳咬牙道:“师兄小弟为宗门大计为了宗门延续愿意留下。”他从身上拿出了玉印哆哆嗦嗦递了上去。 中年道人点头道:“那这里就拜托师弟了。”他伸指上来一点那玉印忽然化一道白虹飞了出去。 在老道人愕然目光之中沈道人身躯渐渐化散最后变为一团清风飘散而去老道人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其人在与他说话之前就已然一个人脱身离去了方才根本就不是在与他商量而就是为了把镇心印拿走他心中不由暗骂不已。 此刻下面有弟子上得天台来稽首一礼道:“师叔诸位同门来托我来问该是以何等禁阵守御当面?” 老道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守什么守?你师伯都走了没有玄尊镇守你以为我守得住么?” 那弟子一惊“那那该怎么办?” 老道人无力挥了挥手道:“下去放开山门吧这样还能保全性命。”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师叔我们若是投降了天夏那今后可就没有谷上派了啊。” 老道人冷笑一声“谷上派?什么是谷上派?是你还是我?我告诉你只有沈师兄、他沈大掌门才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他顿了下又言:“如今沈掌门他走了那就没什么谷上派了传我令把所有禁制给我都撤开了!” 沈道人先一步遁行至外顺利无比的来到了天域之外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来追这才放心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猛然一转身却见一名年轻道人站在那里他不由心头大震道:“正清?” 正清道人神情淡淡道:“沈道友何必急着走呢?” 沈道人神情数变而就在此时他忽见虚空之中满布清光骤然充塞了自身视界他身形顿化一道虹光飞去。 然则无论他冲到哪里都无法脱出清光笼罩范围便是施展出各种神通道术可是落入那片清光之中都是没有半点回应直至被那清光完全吞没。 数息之后在那一片清光之外沈道人又是凭空出现这一次他头也不回的化虹光向外遁逃他虽无寄虚之功果可能修道至今却也有替死代身之术的可他出去未有多远却见一道遮天符箓当头落下。 他大惊之下本待闪躲可符箓上面光芒一闪就一阵阵浑浑噩噩而后不由自主投入其中。 那符箓收了他进来光芒一敛化作一张普通符纸飘飘落下最后被正清道人拿在了手中他将此符往袖中一放便就神情平静的乘光离开了此处。 …… …… 第两百八十三章 玉裂泥填隙 赢冲站在虹殿之中意识却是望去神藏之地那里落有一根绿意盎然的枝节。 这便是那一根专用于寄托的成朝神性的青灵天枝可是如今上面已有五分之三的部分变得黯淡无光了。 此物破灭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旦这枝节完全失去了生机那就说明成朝的神性彻底消亡了。 而从张御能够寻见成朝显身之所在后他便很难再通过成朝的视线去看到双方的斗战景象了所以现在他根本不知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深思了一下假设这完全是凭张御自身的本事做到的那还好说可若是这里还得了来自其他地方的助力那最有可能是玄廷施加了援手若是如此那这意味着张御及背后的玄廷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这不无可能毕竟张御能准确找到那些天罡神将那么天罡神将此刻的异动想来也是有可能察觉到的。 可不管是不是这样将所有天罡神将聚集起来的这步棋都没错。因为聚集起来还有几分胜算分散开来才是死路一条这也是他在有限条件之下所能做得最大努力了。 他这时看着一个弟子匆匆走入殿内问道:“什么事?” 那弟子低头禀告道:“老师谷上天原遭受到了正清及其师弟魏広的袭击沈玄尊没能逃出来宗门已然陷落了。” 赢冲道:“正清么?谷上派输得不冤。沈玄尊没能跑出来想也不是他不尽力。” 那弟子问道:“这消息要不是通传给其余宗派?” 赢冲道:“告诉他们吧。”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道:“老师他们不能进入主天域本已是心下惶惶若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 赢冲道:“会怎么样?会去投靠天夏么?他们的弟子可以他们的门人可以过去了还是门人还是弟子可是他们自己过去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弟子若有所思。 赢冲又道:“何况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么?就让他们提前有个防备吧这次谷上派若是能果断一些沈玄尊也不至于逃不出来。” 那弟子道一声是? 躬身一礼后便退下去了。 赢冲站在原地沉思。 每一个玄尊都是上宸天的中坚损失一个都让他惋惜不已? 虽然这位沈玄尊只是出身附从宗派? 可这毕竟都是属于上宸天的力量。 而要让正清这么继续下去? 损失恐怕还不止谷上派这一家。 可他又不可能违背上宸天的定规把附从宗派的人放入主天域中所以这样局面他也改变不了。说起来? 天夏的规矩比上宸天要多得多? 可反映到实际上却反而是他这里受到的束缚更多。 大局面他改变不了但这次的损失? 他却可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弥补回来。 他心意一转? 便一道化身走了出来? 两步之后? 走入了一片虚域之中? 而后沿着一根长枝行走了出去。 等他脚下落定之后? 已然是出现在了一片平原之上。这却是他借由那青灵天枝之助直接渡落到了某一处附从天域之中。 身形几个闪烁之后便出现在了一座宫庐之前门前有一个守门童子正在那里打瞌睡。 他直接踏入庐门往里而行? 一路之上往来弟子仆役却是无人对他有所察觉? 待到了内殿之后? 他方才停下脚步。 金郅行坐在蒲团之后? 案上摊开着一卷玉册似正在凝思着什么他这时抬头一看? 见到赢冲站在那里心里不由一惊忙从座上起身来到案前打一个稽首道:“赢玄尊怎是来了?” 赢冲看了一眼案上道:“金道友在做什么?” 金郅行忙道:“最近遵照上面嘱咐教授弟子追逐大混沌但是感觉每一回传授道法便需重新解释一遍道法故是金某在试着将此写下来也好让人观读自行揣摩。” 赢冲一伸手将那封玉册摄拿了过来他为了编纂道书也是钻研了一些玄法的只一看就知金郅行在这上面不是敷衍而是用了心的。 若是放在以往若是在上宸天内看见这些东西他二话不说就会将其毁弃了原因很简单那些不是嫡传门人的弟子既然依靠追逐大混沌就能得到道法那又为什么还要再去拜师敬祖? 只是现在他为了弥补上宸天的力量他却不得不将浑章修持之法引入进来。 他道:“金道友自来投我上宸天已是不少时日了前次也是多亏了金道友的相助我上宸天才有了第一位玄修的出现。我上宸天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的功劳我也是记着的。” 金郅行面上很是恭顺的说道:“上宸天在危难之时收留了金某金某感激涕零自该为上宸天效命这等事实在当不得褒奖。” 赢冲道:“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在上宸天中人人心中都有一些小心思金玄尊你也一样也是有的但我上宸天可以容忍。” 金郅行听到他说“小心思”时似是意有所指虽然他面上看着平静可深心之中着实吓了一跳。 赢冲道:“金道友来了我这里当是知晓在我上宸天玄尊之尊可得之利绝非外间可比顿了一下缓缓道:“更非天夏可比。” 金郅行微微低头道:“是金某都是明白的要不然当初从幽城出来也不会来投上宸天了。” 赢冲看他片刻才道:“金道友此前提出的要求我已是知晓了无非是要更多有资质的弟子罢了这点我都可以尽量分拨给你。 我待道友以诚也希望道友还报于我我需要道友争取在一年之内至少再教出一位浑章玄尊金道友可能做到么?” 金郅行不敢不应回道:“金某当能做到。”他心道:“只要你们承受的起损失这些弟子的代价那我自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赢冲得到他肯定回答道:“好那我等着道友到时候给我回报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不管金郅行这个人能不能用可只要其人能为教授出浑章玄尊哪怕只得一位那他就可不去计较其余事情。 到了殿门之外他的化身就如一道烟气一般飘散不见了。 金郅行在他走后把身躯又站直了心中哼一声暗道:“且先容你得意几天等有朝一日天夏打破上了宸天看你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虚空之中又是一道剑光落在一团煞气之中成朝凝聚出来形影没能坚持两息就又破散而去了。 张御此刻感觉到在他接连斩杀之下此人聚显之后的气机已经大不如之前了。 这里其实不只是来自于他的破杀而是每一次其人在被斩破之后那啄玉之鹤就从其身上啄取走了一部分神性。 这是此人存在根本就如修道人的本元一般少去了自是变得虚弱了。 而在这时他分明感觉到那些身处在不同界域的天罡神将正在加快速度过来。 这一微妙变化无疑说明成朝已是快要坚持不住了所以在急着把这些神将唤至身边。 正思量之时那玉鹤长喙落去准确凿中了一团煞气其实这更像是将成朝从躲藏之地叼啄出来他看到这一幕时正要出手忽然有所感眸光一转见远处有一道神光刺破虚空带着一股悍烈气势朝着他这里杀来。 他立刻辨别出来这是自己到得这片虚空后本要对付的那一尊天罡神将只是在成朝出现之后他尚来不及去理会只是这尊神将后来也没加入斗战一直蛰伏在一旁。可现在却是对他展开了攻击不用多想这定然成朝为了能够聚拢身形所以让这神将对他加以牵制。 他端坐在飞舟之内不动背后光芒一闪随着簌簌星屑洒下却有一只灿烂星蝉自身上飞了出来那如银河一般的薄翼一个扇动内中万点星光逐个亮起随后这些光芒于刹那间汇聚一道朝着那天罡神将落去虚空猛然亮了一瞬。 而在同一时间飞剑则是准确落在了成朝聚显身之上玉鹤紧跟着上去一啄毫无悬念的将之如泡影一般戳破。 其破散之时那漫天光亮也自落下那一位天罡神将已然在那一道“诸寰同昼”之下灰飞烟灭了。 张御神色淡然眉心神光一落照落在远处那节神树枝干之上顺势将那里留存一缕生机给收了回来再送了神藏之地中。 而玄浑蝉则是在他身外盘旋来去其所过之处则是洒下了一道璀璨闪烁的星屑之痕 玄浑蝉此前一直留在那神树的神藏之地中从中收取生机活力补养自身随着神树的生机被陆续收回玄浑蝉得此补益力量也是随之不断壮大。 现在的玄浑蝉观想图实则便相当于另一个他了只是若想发挥出他所有的诸般神通和威能那却距离他本身不可太远不过一旦那些天罡神将进入到这个范围之内就是其发威之时了。 …… …… 第两百八十四章 正言诛真形 蝉鸣剑在虚空之中一个跃动将一团虚影再次杀散而后剑光一闪遁至上方在那里绕转飞旋待机再发。 张御于此战之中接连斩杀成朝聚显之身此刻也是摸索出了一点门道了现在哪怕没有玉啄鹤他自信也能凭借由虚入实的那一点微妙变化提前将那聚合之身找了出来。 倒是随着时间推移他感觉到那些天罡神将距离自己愈发近了等再是挨近一些他就准备让玄浑蝉上去解决此辈。 正思索之间却觉场中情形有异这一次那玉鹤在啄去一缕神性力量后并没有再去追逐而是在虚空中旋转一圈直接回到了他身边并还化为一枚小玉鹤落了下来。 他伸手拿住心下微微一动若是神性力量还存在玉鹤绝不会停下出现这等情况那无疑是说……成朝已被斩杀至破灭了! 他望向虚空用心感应了片刻确然没再察觉到有任何神性力量存在了这个所谓的上宸天护道神将当已被除去。 这是此前设想中最好的情况在天罡神将合围之前就先一步将此獠解决了也不必去面对此獠与那些天罡神将的联手围攻了。 而接下来当是趁着这些天罡神将还未聚合到一处时逐一将之攻破。 想到这里他略作感应伸手一拨星轨飞舟舟身之上光芒一闪便自原处消失不见。 同一时刻赢冲看着虚域之中那一根青枝彻底变得黯淡无光便知晓成朝这位护道神将已然指望不上了。 而那些天罡神将也只会按照成朝之前留下的命令行事下来局面已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他只能在此静静等待这一战结果了。 只在这时他忽然觉得? 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再是又凝望了一眼那根枝节照理说? 神性寄托完全消失? 那么这根枝节也应该一并消散才是? 可现在不是如此。 他心觉有异再是试着察看了一番却是当真别有发现? 发现原来最早的那缕神性的确是消失了? 可上面却有一缕新生的神性攀附着。 这点神性此刻就如柴薪下的火星看起来很是微弱可用不了多久? 就会化为熊熊燃烧的蓬勃火焰。 这即是说? 虽然原先的那个成朝已亡? 可因为某种原因? 一个新生的神祇却是在其原身之上诞生了? 且不再是受原先的那些束缚? 已完完全全是另一个神明了但同时又继承了原来成朝的绝大部分力量。 赢冲略作思索觉得这等变化或许与那些沉眠的神族有关不过眼下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事。 与此同时? 某一个正在行渡虚空的天罡神将忽然浑身一震? 它本是表情僵硬? 像是一个雕像一般? 只是呆滞的做些动作可忽然间它的神情却是变得生动了起来。 后背也有两个鼓包隆拱起来? 并向外延伸扩展在几个呼吸之内就有两个臂膀自那里探了出来五指张了张猛然合握成拳。 而位于前方那两只手臂左右一摆但见灵光一闪五色轮和日月盘这件法器就出现在了手心之上而随着法器出现脚下的神树枝节似若被抽干了生机很快化了一团碎末散落在了虚空之中。 他看了一眼手中法器往向虚空某一个方向眼神变得冷厉了几分。 方才他的确被张御打杀了但是身为神上之神即便神性力量被打散可只要那些“信众”不亡那么他就可直接在某个信众的心神之中觉醒。 这其实与那些异神接替信徒的身躯是一个道理只不过以神族为信众正常情况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可是为了将这些伊帕尔神族祭炼成道卒此辈绝大部分意识都被上宸天消磨去了余下最大的执意反而是对成朝的信奉这才导致成朝能借躯重生这是赢冲事先也不曾预料到的。 张御此刻乘渡星舟不断阻击那些靠近的天罡神将每寻到一个先发飞剑迫其抵挡而后心光一发便将之镇杀待收了神树枝节生机回来便再去找寻下一个动作可谓利索无比。 不长时间内他已是接连消杀了四个往他这边过来的天罡神将不过这刻他也是发现余下的天罡神将正在迅速远离自己这种远离并不是撤退而是在往某一处集中。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可从这等反映来看不难判断出这是天罡神将接受了某个命令的驱驭。 这个变化此前不曾出现但却在成朝被杀灭之后出现了这两者间会不会有联系? 不过此刻他已是无所谓这一点了他能清楚感觉到剩下的天罡神将最多不过五数这对他已是不构成多少威胁了。既然此辈聚在一起那正好一鼓作气解决掉。他伸手一拨星轨下一刻飞舟再度从原处遁离。 虚空另一边成朝已然成功将剩下的四名天罡神将聚集到了一起但他没有掉头离去而是同样是朝着张御所在寻来。 神性力量的消散和重生使得他已经在事实上摆脱了上宸天的制束照理说他现在无需再为上宸天出力了。 可是张御在不停击杀他的“信众”这是他必须要阻止的若说原来他是上宸天的护道神将那么在蜕变过后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庇佑这些“信众”了。 正行进之中前方一团光芒亮起一驾飞舟自里驰出成朝顿时动作一定如临大敌的看着此舟。 张御看到持拿法器的成朝站在那里略觉意外但他没有去深究这里缘由意念一转玄浑蝉便从身后飞了出去穿出飞舟向前迎去! 成朝看到一只华美无比的星蝉从忽从飞舟之上飞来那一对薄翼挥动之间有灿烂星屑不断落下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 而在此时却见星蝉双翼一展竟于霎时间化作了两道横贯虚空的璀璨银河而里面的无数星辰一齐亮了起来。 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几是蛮横闯入心神之中的深重危机传来不觉神情一变当下怒喝一声将手中日月盘往上一祭同时身后双臂拿捏道决那日月盘得此催发光芒大涨。 而他身后那四名天罡神将也没有站着不动在他催促之下同时将自身神性力量往他身上汇聚过来成为他不断推动此器威能的助力。 此时那些万千点星辰一闪霎时无数星光奔流撕划虚空而来一时将他们所有感应都是填满但是日月盘也是放出几可与之相媲美的光芒将这些奔涌过来的光流纷纷吸摄化解。 张御在后面平静看着玄浑蝉除了没有法器玄异他所会的神通都能施展这一道“诸寰同昼”与他本人所使也没什么两样。 这时他抖了抖袍袖从座上站起向前迈出一步身形有若虚影一般从飞舟舱壁上穿透出来到了虚空之中。 立定之后他默默一运心力背后却是浮现出了一圈光亮上面有六个光芒闪烁的道箓随后缓缓对着前方道出了一个宏大音声此言一出其中一个道箓之上显现了出来一个“封”字! 而这一声未等落尽宏音再响又一个“夺”字在道箓上浮现紧随其后却是“禁”、“镇”、“绝”等字逐个浮现随着这些音声发出虚空似受搅扰也是一同震荡起来。 上次这六正天言神通在龙淮那里未能尽展其威而现在他却是正好一试其真正威能而成朝等五人被他诸寰同昼所逼压虽觉不妙可根本无力上来阻止他继续念下去。 随着他把最后一个“诛”念动出来背后最后一个道箓也被填满而就在这一瞬间整个虚空好像明灭了一下连他自身也是微微一失神。 待他再看出去玄浑蝉已是回到了身侧虚空之中哪还有什么成朝和那些天罡神将唯有四个神树枝干还飘悬在那里。好像那个在一瞬间被世上抹去了。 他若有所思方才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神气骤然无限拔高好似触及到了一片无边高渺之所在只这感觉稍瞬即逝几让人以为这是一个错觉。 想了一会儿后他抬头看向那四根神树枝干目光一注眉心之中就有神光照出落于其上很快就将其中所蕴藏的生机收取了回来这些枝干则是朽烂粉碎化融入了虚空之中。 到这一刻所有能在外层感应到的神树枝节已是悉数入手。而他此回在虚空之中待得已是足够长了虚空外邪对他也是有所侵袭的故他也没有继续停留在此重回星舟之中先是唤出训天道章向玄廷报明此事随后一拨星轨就往内层回转。 上宸天虹殿之内赢冲这时忽有所感望去见神藏之地中见那一根青枝却是彻底化为乌有了连那最后一点神性火星也是不存在了显然成朝已是真正败亡了。 他走入偏殿之中望向殿壁之上的那副图画上面所有枝桠都是化作了灰白之色下场不问可知。 他摇头道:“终究未成燎原之火。” 他沉吟片刻忖道:“只是虚空之中终究不能没有屏蔽若是任凭天夏肆意找寻我之所在终究是不妥的那一枚棋子莫非现在就投了出来么?还是再缓上一缓?” …… …… 第两百八十五章 辟法由心问 张御乘飞舟归至上层很快回到了守正宫前。他一抖袖数道灵光飞去却是将星舟、玉啄鹤等几法器一并还了回去。 他迈步入殿在玉台之上坐定下来先是调息了一会儿待出了定坐便开始回思方才这一战。 他感觉对付成朝这类神将还当是以瞻空道人那等把握天地大势而后将之克杀的方法为最为方便。 这样非但能那借用到更多力量也不必去用那玉啄鹤了但凡成朝聚显现身就立刻可以镇杀任凭其怎么努力也是翻不了身的而且大势一旦拿成哪怕天罡神将再多几个也能一并收拾了。 并且他还想到若是与修炼到了虚实相生境界的修道人相斗那么把握天地大势似乎也是唯一能与之对抗并可能有一点胜算的斗战方式了。 所以说许多前辈修道人习惯使用这等斗法路数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可惜他修道时间较短神通变化还没达到这等地步那就只能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去斗战了。 他看向殿外云海下来即将面临两家势力的全面对抗再加上他身为守正他认为自己下来不定就会遇上虚实相生的对手。 这类修道人便是被人打灭神气只要世间还有身躯在那就能瞬时种落神气。而此辈只要神气还在那怕在世之身被打灭也能在瞬时再化生而出便是封禁也没用大不了自我舍弃。据他所知镇狱之中似就不存在拥有这等功果的修道人。 所以神通法力若是不够想在正战之中将此等修道人杀死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在世之身可以杀灭神气可以耗尽只要其人道行修为未曾到彻底炼去“生消长化”的层次那么就是可以对付的。 毕竟寄虚修道人也罢、虚实相生也好还在玄尊这一层次之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功果不同罢了。 不过大略上可以如此看待但落到具体到细节上还需谨慎斟酌。 论及自身? 他也不是没有优势。需知摘取上乘功果并不等于心光法力一齐提升了只是具备更大上限和潜力拥有更多的神通变化? 自身法力仍是要一点点去修持起来的? 顶多此辈修持更快更稳一些。 而随着持续炼化玄粮? 他的六印根基和心力一直在稳步提升着所以只要他的心力能达到与此辈相抗衡甚至反压的地步那么就占住了这一方面优势? 不再是无有还手之力。 其次就是在于神通了? 一般的神通变化的确是对付不了这样的对手的他也远没到那个层次。但是他还分别掌握着大道之印的言印和目印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倚仗。前者可言语杀夺一切? 后者可助他看到寄虚之地? 要想对付这般对手? 只能在这上面想办法。 这刻他不禁想起方才在以“六正天言”镇杀成朝等五人时? 当时那一语念完之后? 好似发现触动了什么? 隐隐然感觉到了一片高远虚渺之所在。 这等情况他此前所翻阅过的道书之中也是没有记载的。 现下细思下来这当是道印本身所展现给他的东西毕竟他是玄修与真修还是不同的不止如此? 他还是大道之印为入道之基? 正走着前人所未曾走过的路? 也一定是会遇上一些无法在记载中寻到的东西。 他寻思了一下? “倚大道而为用大道之器若是如此? 或可能以此再造一门神通要是这门神通如我所想那么……” 他转念过后决定试下能否再接触一下这片所在于是心意一收重新入至定中并于心中默诵道言。 虚空深处幽城主城之内。 显定道人正听着底下之人的传报这是关于上宸天与天夏这一战的结果。 具体的消息上宸天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的但是通过零星的线索和训天道章之中传来的一些消息他却不难判断出这一局上宸天吃了一个大亏。 特别是谷上派那么多人被擒捉回去连派主似也被擒捉了这个事情天夏并没有刻意隐瞒很容易被他查探到。 他听罢之后挥袖让禀告弟子的退去看向下座一位道人的分身道:“王道友认为如何?” 王道人稽首一礼道:“回禀显定上尊王某听罢只有一想上宸天似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显定道人道:“这便对了上宸天若是能和天夏打个有来有回那才是怪事只不说其余就是那元都玄图存在便对天夏助力极大人去之地可随时得有援手便见不利也能提前退走。” 王道人道:“上宸天的青灵天枝需得用于招引寰阳而天夏却能无所顾忌的调用元都玄图两边一轻一重高下立判也难怪对抗到现在上宸天屡屡吃亏。” 显定道人道:“不过这只是开始罢了上宸天眼下再是吃亏也不至于被灭派只要等召引了寰阳派回来青灵天枝便可得重放出来而寰阳派也同样是有镇道之宝的以后如何现下还难言。” “是啊未来局势难料。”王道人感慨一声后又试着问了一句“听闻我等也是在祭炼镇道法器?” 显定道人不介意透露一些他很清楚上宸天也在接触幽城底下人试图将人拉拢过去真有这么一两个投过去那也是有可能的现在需要坚定底下人的信心。 故他道:“不错如今老师正在祭炼此器待得功成我幽城也便有了自身之倚仗了自不必再看两家之脸色了。” 王道人点头不已幽城凝聚人来就是因为这里没有规矩束缚可是同样幽城并不能给人安稳之感可有了镇道法器那便就不同了这对于稳固人心非常有用。 可他也同样担心幽城有了镇道法器会不会进一步收紧约束?那对下面的玄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显定道人看出他的担忧道:“王道友你们且安稳修持幽城无论是否有镇道法器都不会与以往有什么变化还有上宸天和天夏之争我等莫要掺和入内。” 王道人心领神会今日显定请他来说话看来就是为了向他并向幽城其他人传递这个消息的。 他想了想也问了一个自己和别人都想知道的事:“显定上尊王某斗胆问一句这一战后如有一方倾覆我幽城何去何从?” 显定道人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只有两家并存在幽城才能存在要是一家覆灭那么幽城也不可能再单独存在了。他淡淡道:“道友无需多问倒时自有应对之法。” 王道人半信半疑不过这个时候谈这些还太远就姑且听之了。 澄河天原此是上宸天一个荒僻的附从天域这里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湖海水面碧蓝常年在雾气掩映之中。 天穹之中化开一道虚隙赢冲自里走了出来停落在上方他道:“焦道友可在么?” 话音落下过了一会儿便见云雾蒸腾的海水之下有一条硕大龙影在下方显现而后水浪喷涌一个貌相四旬左右黑发长须的蓝衣道人踏浪出来口中随意道:“怎么上宸天终于想到来寻焦某了么?” 他负袖而立道:“说吧需我做什么还了你等人情我也便是解脱了。” 赢冲道:“若我需要道友出面应付正清呢?” “正清?” 焦道人神情一凝“你们自己对付不了么?” 赢冲道:“三位上尊正在召引寰阳派正清也唯有道友能应付了。” 焦道人皱眉道:“正清可不好对付啊。” 赢冲道:“若是对付他容易也就不来寻道友了。” 焦道人沉吟一下道:“那么需要我做到何等地步呢?若只是拖住他一些时候倒也是可以的。” 赢冲道:“道友可能将此人除却么?” 焦道人摇头道:“我若与正清生死相斗可能胜也可能败但是我知道正清炼就一门了得神通我一个不慎就是身死落败的下场这等做法对我来说实在太过冒险了道友还是换一个吧。” 赢冲倒也没有坚持而是道:“道友若是不愿那么赢某想请焦道友去对付另一个寄虚功果的修道人。” “哦?你确定?” 焦道人略觉惊奇虽然他对付不了正清但是对付寄虚修道人那却是大材小用了若是这么让他还一个人情那他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赢冲道:“我确定这个人十分值得如此做若是我执掌青灵天枝那我定会毫不犹豫杀死此人。” 焦道人却是神情郑重了一些听赢冲如此说这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他抚了抚长须沉吟一下道:“我在这里久不问外事还要劳烦道友把此人底细还有如今外面发生的事机都告知于我。” 赢冲点首道:“这些赢某随后当会命人送来。”说话之间他身影缓缓变得虚淡起来唯有声音仍在传下“虽需对付此人但非是现在待等时机到了我自会来告知道友的。” …… …… 第两百八十六章 繁枝荫府廷 内殿之中张御盘膝而坐于心中不断默诵六正天言。 在斗战之中他只是神通一发便就接触了高渺之所在而这一次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模模糊糊能感应到了那一处。 可即便如此在触及到那所在的那一刻一股玄妙之感也是从心神底下泛出再随之蔓延开来。 守正宫外天中有一轮大日经行到这里可是忽然间却是光芒闪灭了一下。 立刻有两个守正宫值守神人神情一变一同冲天而起截住了那轮大日严厉喝问道:“朱炽你是怎么回事?你可知此举乃是对玄尊不敬对守正不敬!” 大日一阵闪动自里出来一个少年神人他此刻面上也是有些慌乱日月经行是一个好差事不用被人催来喝去可也容不得出任何出错似方才天光昏乱之象那可是要被拿下问罪的。 可他也有委屈辩解道:“我一如平日化身天日可到了守正宫前时有气意冲散神力才不得持稳非是我故意为之。” 两个守正宫值司却不接受这等说法其中一人严厉说道:“不管如何你是出了纰漏了我们定不了你的罪拿不了你你今日值司过后自来守正宫领罚能否过关就看守正的意思了。” 朱炽只得应下? 他心中暗暗叫苦说是交由守正来判可是守正一般是不会来过问神人的事情? 都是交给神人自行处断? 这下可是逃不了一个过失之罪了。 可即便这样? 今天轮到他值司那他就必须把事做完下来若再出了漏子? 那同样是要问过的? 到时那可是数罪并罚了。故他只能闷闷回去重新化生大日继续在天中值守。 张御此刻意识已是沉定于那一片高渺所在之中? 直至三日之后? 他才忽然醒来。可他感觉之中? 却似并没有过去多久。 只是这一番沉浸? 对于那一片所在? 他心中却也有了一个大约的猜测。 如今他所掌握的大道之印都算得上是残印? 便是言印也不例外可是随他自身的运用道印也是在逐渐补全可只要他未凌驾至大道之上那么就不会有真正的完整? 只是在不断往上攀升之中。 可这里终究是有高低差别的? 若说以往只是主动聚集道印? 并借用道印之力? 那么如今就是道印完整到一定程度后给予他的反哺了。 他推断自己或许是早该来到这一步了只是一直缺少一个引子直到遇敌斗战后才得引动出来。 这么看来? 斗战确实是印证道法最好的办法更易提升自己。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更是适合这一点。 而照此推论如今天夏与上宸天之间的对抗虽然他并不认为是什么好事可于他个人而言实际上带来的是更大磨练与机缘。 考虑过这些之后他觉得方才那一番定坐自己对于言印的变化感悟更深了但是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更长久参修。 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不能长久沉意于那高渺之地中不然可能无法再脱身出来那里并不是没有丝毫危险的一步小心可能就会沉陷进去。 这就像孤身泛舟于汪洋之中一个浪头就能将他翻覆故是不能离岸太远稍觉不对就要及时回来。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件事在定坐期间除了在东庭的化身因得神树牵连遮护所以仍在那里之外此外所有分身化影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正身之中便连那在道宫之中祭炼法器的化影也不例外。 好在祭炼这等法器不过是在不断重复之前的动作便是当中出了差错毁了一两件也能重新再来过。 他心思一转重再分了一个化影过去继续做此事而自己则内殿之中走了出来这时见一个神人值司等候在那里似有事禀告便问道:“何事?” 那神人值司躬身一礼便将朱炽报于他知。 张御听了之后不禁若有所思。那神人值司则是站在那里不敢打扰他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朱炽无罪此番失机非他之过乃是受我气意冲撞之故让他好好做事勿要受此心扰。” 那神人值司恭敬抱拳道:“是。” 张御关照过后往外看去。见那里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殿前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有礼这一次守正挫败诸多上宸天神将玄廷有功赐命明周送来只是此前守正一直在闭关故是不得送到守正手中。” 张御将他手中诏旨摄拿过来打开扫了一眼见上面这次褒奖五百八十钟玄粮重又收起道:“多谢道友了。” 其实这次光只是得到韦廷执许诺的那些神树残干就已是极大收获了不过玄廷现在设法要提升所有天夏玄尊的斗战能力所以并不吝惜玄粮。 而且从名义上也说得过去毕竟严格来说神树枝节只是他自己的战利品恰好他也能利用要是换了一个人怕就没用了褒奖自是该另行赐下。 明周道人道:“既然功赐送到明周便告辞了。”他再是稽首一礼光芒一闪便即散去不见。 东庭府洲星台。 张御化身坐于神树之下感应身后传来的浓郁生机。 与成朝一战之后神树崩塌之后散落在外残落枝节不说全部收了回来可绝大部分应该是寻到了收归的生机大部都是化作神气渡入了神藏之地中。 现在显露在外的神树看去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实际上其主要部分是落在间层之中的若是能全数挪出来当是一株撑天支地的大树。 这株神树等若重生了一回如今就不应该再叫伊帕尔神树了而当应是再换一个名称了。 他思索了一下缓缓以言印说道:“只盼此树能利于天夏利于万民便就唤作‘益木’吧。” 他本就是神树之主此回经他亲口定名这一语落下庞大树冠如晃动起来发出哗哗海潮涌动之声更有空灵仙音在枝节果实之间来回飘荡就像是在那里回应一般而神树位于神藏之地内的神性之光在这一刹那间陡然变得明亮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神树上面所焕发出来的生机和活力比之前更为旺盛了就连攀附在其上受此树补养的玄浑蝉观想图亦是双翅展开挥洒了璀璨有若星云的辉光来。 他自原处站了起来看向星台之外。 如今府洲之中因为能够借用神树树枝过来与人招呼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方便不说两府处置事务效率也是翻倍提升。 在某些地方甚至免除了对大道之章的依赖这看着好像降低了玄修的作用实则不然因为两者一个有限一个则无限。 训天道章哪怕你是去到外层虚空之中无论相隔多远身在何处都能互相交流无碍而神树只有在枝叶笼罩范围内才可做到这一点。其实玄尊本身就能做到这一点但却不可能俯下身段来做此事所以这神树只是一个替代品。 而训天道章连玄尊气意亦可入驻其中上下交流无碍可神树却无法让玄尊层次的力量加入其中那样势必会将神树所有力量都侵占了去无可能再与他人甚至修道人一多都有可能导致交流障碍所以这东西目前只能在寻常人之中使用。 李青禾这时从台下走了上来行步到他身边躬身一礼道:“先生安少郎求见。” 张御道:“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安少郎在李青禾带领之下走到了庭院之内他望着这株大树哇哦一声眼中放光道:“老师这就是那株可以连通内外用意传递消息的神树了吧?” 张御道:“正是。” 他意念一转一根树枝就自垂落下来他自上折了一根交到安小郎手中道:“收好了可回去栽在庭院之中便能随时与青禾交通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可直接寻他。” 安小郎哦了一声接了过来小心收起。 张御道:“你今来此何事?” 安小郎道:“我来献给老师一个东西这是弟子新近打造的一枚造物玄兵。” 他将手中提着的一个金属匣捧了起来口中道:“这等玄兵可以控制爆裂范围不会破坏地形更不会留下恶煞之气学生已是试过了最多月余时日之后那些‘白煞’就会衰退下去。” 张御只是看了一眼就大致知晓这东西的效用了之前他也听陈嵩禀告过此事点首道:“此物不错你有心了。” 这东西没有恶煞之气那用在内层消杀那些异神和神怪倒很不错。 他道:“有功当赏。”把手掌摊开便有一个神树果实落了下来到他手中他递给安小郎道:“此物你带了回去。” 安小郎接过之后便感觉到内中有一个心跳之声得亏严鱼明到处炫耀他现在也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脸上不由露出兴奋之色对着张御躬身一拜道:“多谢老师!” …… …… 第两百八十七章 内观试心明 案上玉简逐渐堆叠起来一卷翻过又是一卷摊开。张御凝目看着他眼下所翻看的这些都是过去对于取得虚实相生这一功果的修道人的斗战记录。 而所有有据可查的玉简全都是来自古夏之时到得此世之后关于这等修道人的记述几乎没有。 这里自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等修道人有限几次出手都不是同层次修道人之间的对抗几乎以法力就可镇压对手所以也就没有记载上道册的必要只简单记述了事件本身便就一笔带过了。 可不管怎样总算也是给了他一个参照守正宫中可是找不到这等记载的。 其实这也是相当正常的。能修成这般功果之人又有哪个会留在守正宫中当守正?特别是以前的守正名位还随时被人拿去。可一旦到了虚实相生之境哪怕你没有足够的功绩只要道念与玄廷相合那肯定是会给予一定礼遇并给予匹配功行和名位的。 只是他在翻看时发现一个有些奇怪的现象那就关于这等修道人记述全都是用假号或别号来代称而非是用到道号或是本名这不像是为尊者讳而倒像是刻意避开其本名一般这里可能有什么不好道明的缘由。 但好在对于斗战的记述没有太过模糊他也能从揣摩窥看出一些东西来总算不是没有收获。 在翻看玉册的同时他每天不断炼化玄粮并入那片高渺之所在参悟对于言印也是渐渐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和感悟。 按照他以前的思量要想斗过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可以以言印镇杀在世之身、以目印见其寄虚之地并绝其神气。 这两者若是能在同时间完成? 那么就能杀死这等对手。 但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实际上不说这样的对手不可能站在那里任凭你施为便是真能做到? 这个所谓的同时也不好拿捏。 可是现在他认为? 这等条件其实是可通过言印来创造的。 而且这等事情? 未必要到战时再去发挥完全是可以在事先准备的。 在一番长久思索过后他看向掌心所在? 身上有一道道心光往那里汇聚而来? 很快手中便多了一封金光闪烁的诏旨。 与此同时他于心中以言印不断默诵明明没有说出口? 但却有宏大而玄妙的音声在殿中响起? 并且在诏旨之上显现出来一行行字迹来? 但此仅只是坚持了几息之后? 便又散去。 他眸光微微一闪? 这回尝试虽是失败了? 可他却是不见失望因为这证实了他想法其实是可行的。 而这封诏旨他其实完全不必全由自身心力来施展大可以祭炼法器以作承载而后再落言印于其上。 想到这里他自思道:“看去下来需再得用功一段时日了。” 清穹地陆驻阁之内? 梁屹看着手中一个球形玉胎? 这是他自己造立的知见真灵。 他一直觉得这般物事玄修自己也应该掌握打造之法? 这般也就不必再去依赖造物的观察者? 或者依赖真修去炼造了。 以他的层次这类东西随手就能立造出来可是并不能用于底下修道人? 所以他这些时日来在不停推演改进。 他最终所需达到的结果乃是玄修需要这类东西时只要通过参照训天道章之中提供的法门自己也能亲手打造祭炼这等法器这样就可摆脱对真修或者造物匠师的依赖。 只是手中此物在他看来仍是有不妥之处故他五指一施力便就将之捏散了再是做起了新的尝试。 他终归是玄尊在又尝试了月余时日之后终于被他打造出了两枚符合他最初意愿的知见真灵来。 虽然这东西到了玄尊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了可是在最初之时这东西却可以帮助修道人极好的认识自己并掌握自己的力量尤其是许多修道知识都是可以从训天道章上获取的时候那么帮助将之更大。 至于玄修会不会过于依赖此物在他看来这可以用一定的手段加以制束的。而且有心攀渡上境的修道人也绝不会因为此物存在而被阻碍住脚步若真是被阻碍了那要么就是其天资不足要么就是其向道之心还不够坚定。 他将两枚玉胎摆在案上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进来吩咐道:“把我那两名师侄叫来。” 神人值司躬身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两名年轻修士走了进来对他躬身一揖道:“见过师伯。” 梁屹道:“此是我打造的知见真灵你们且拿去试上一试若是不喜此物过后只需一念就可移去。” 两名年轻修士并无犹豫走上前去将自身精血渡入其中随后两枚玉胎各是破散化为一缕气雾融入了他们的心神之中。 两人闭目体会了许久其中一个年轻修士睁开眼睛振奋道:“师伯此物很好用啊。” 另一个年轻修士则是犹豫了一下。 梁屹看向他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正要通过你等找寻出其中的缺漏。” 那年轻修士一拱手道:“师伯那师侄就直言了师侄试了下来这知见真灵的确很好用但是师侄就怕此物太好用了往后成了我等之依赖。” 梁屹嗯了一声他一挥袖心光闪烁之后案上又多出了十数玉胎他道:“你们把这些拿去给同门我要知晓他们用过之后的想法如何。” 他并不打算立刻让所有人接受此物而只是准备先在自己这一脉师兄弟和后辈弟子之中尝试看看此物效用如何。 要是有所不妥那他直接就可直接将之毁弃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而要是带来好处较大那么他会寻上张御商量试着将此物推广下去。 两名年轻修士相互看了看便就应命下来。待上前将所有玉胎取走后再是一礼退出了驻阁。 上宸天虹殿前殿之上赢冲正翻阅各方报书后殿却有一道灵光飞来他接了之后便停了手中之事往内殿醒来。 而在内殿广台之上有一道通天光幕三根天枝青气隐隐光映穹宇气雾腾腾好如倒倾天河自上垂落下来孤阳、天鸿、灵都三人各坐于一根青枝之下。 他来至台上打一个稽首道:“三位上尊有礼不知可有关照?” 孤阳子道:“数日前我三人寻到了寰阳之前被逐之空域但是那里已然无有了人踪寰阳派应是离开了那里。” 赢冲神情不变这也在事先判断之中因为寰阳派被放逐之地并不是一处好地界寰阳派还留在那里的可能的确不大。 天鸿道人道:“我们下来会继续循着寰阳派留下的踪迹寻过去但不知何时能寻到外面之事还需赢道友继续用心操持。” 赢冲点首应是。 灵都道人则道:“赢道友近来外间如何了?” 赢冲如实言道:“玄廷利用元都玄图之助一直在找寻我主天域和附从天域的下落如今谷上派被正清攻破沈道友也被擒捉了回去而天罡神将也俱都被杀灭。” 天鸿道人一听却是有些不满道:“才过去这么许久怎么局面就如此了?” 灵都道人略作思索道:“赢道友你还少缺什么?” 赢冲道:“若能再分拨一部分青灵天枝……” 天鸿道人断然回绝道:“不行为了招引寰阳派我们必须用到天枝每一分力量此前分拨给你这些已然拖累进度了赢道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天夏挡在门外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做事一向用心谨慎现在局面想是当真难为当也非他之功。这般吧虽不能再将镇道之器予你用但我等可予你一道法旨我上宸天上下所有法器都可归你调拨你若是想去幽城借取法器我也允你。” 孤阳子这时道:“宗门在找寻之中发现了几处陌生天域其余宗门若是躲避可让他们迁入其中这般天夏一时寻之不见的。” 赢冲道:“赢某之意可借助邪神之力但是邪神需以烈阳丹丸为代价。” 灵都道人道:“寰阳派留下的那些东西?” 赢冲道:“正是。” 灵都道人道:“那便都给了他们这些不关乎镇道之器的东西道友不必来问可自行处断。” 赢冲道:“赢某知晓了。” 天鸿道人道:“若无其他事赢道友可以退下了。” 赢冲打一个稽首便退了下去。 天鸿道人等他离开才道:“幽城镇道之器也不知此刻祭炼成了未有。” 虽然此前给了幽城不少宝材可他们并不想白借心中存着万一事机不妥便恳请三位祖师出面将这祭炼成后的法器借来一用的打算。 孤阳子道:“时日尚短当还未成况且现在也不是时机寰阳派未曾招引回来幽城可不会轻易让步。” 天鸿道人道:“寰阳派被逐旧地之中如今看来疑似有扰动机序之象这里是否要请三位祖师出面查辨?” 孤阳子想了想道:“可先循此辈留下痕迹寻去。” 他既说了此言天鸿、灵都二人再无异议各自坐定重把意念沉入青灵天枝之中。 …… …… 第两百八十八章 云台赠简书 赢冲自后殿出来仍是回到虹殿前殿在此思考下来应对天夏的策略。 虽然孤阳等人准许他调用上宸天法器不过这里对他的帮助十分有限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倒是能随意迁那些附从宗派去往其他天域这让他的布置能够稍加灵活一些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命人唤了那白衣童子过来道:“你先前所需之物我都可以作主给予你等但你们务必和此前一般阻碍那些天夏修士但也无需杀伤谁人只要不停袭扰并把每一名天夏修道人行踪报于我便好。” 白衣童子呆滞片刻道:“可以。”他双手伸出向他一摊手“先给东西。” 赢冲自案上拿过一枚三尺长的金如意只是一摆之间就有一团祥云飞来里间有一只鹤颈瓶落于脚下瓶口却是比那白衣童子高上许多他道:“拿去便是。” 白衣童子上前一抱这鹤颈瓶好像被揉进了身体里在又有片刻后他道:“在做了。” 赢冲点点头。 有了邪神袭扰可以暂时拖延天夏修道人的脚步并且他能通过这些邪神准确了解到那些天夏玄尊落在何处从而提前做出安排。 而有了这些条件他心中所做谋划也能进行了。 他自袖中拿出一根青灵长枝出来高举面前起手在上一抚而后向下一挥随着枝节落下便有一方空域在虚空之中造就出来。 他看有几眼后以法力凝聚出一封书信便唤了一名亲信弟子过来道:“把此书信交给浑空道友让他照此安排。” 那弟子躬身接下退了下去。 赢冲目注虚空忖道:“这一子落下且看天夏如何应变。” 清穹云海议殿之上首座道人及众廷执化身此刻也是在议谈上宸天之事。 林廷执道:“数日之前问天台上的悬针忽然停顿但仅在半日之后又是旋动起来? 此后至今再也未曾有其余变化。” 钟廷执想了想道:“首执? 诸位廷执? 钟某以为? 上宸天应是找到了那处寰阳派被放逐之所在但是我等并不曾见寰阳派出现这里很可能是寰阳派已是不在原处了? 上宸天不得不再是找寻下去? 故而悬针又再次旋动。” 在场众廷执也多是如此思量的不觉都是认可他这番判断。 玉素道人道:“这是好事上宸天需用更长时日去找寻寰阳派? 留给我们的准备时日也更多? 但最好能在这等时日找到上宸天主天域所在? 设法阻断此辈之所为。” 其实只要上宸天不灭? 此事就没法阻止? 但若真能做到? 却不难延阻此事而天夏再有个几十上百年势力将更胜于前那时就算寰阳派真是被召引回来天夏也有较大把握将两家一起压下了。 钟廷执摇头道:“只是自擒捉了谷上派之后? 正清与魏広二位道友又搜寻了多处空域? 但都是空无一人? 现在随着青灵天枝枝节越展越多? 那上宸天主天域所在也越发难以找寻了我等还是不能对此抱期望太过。” 玉素道人冷然道:“难寻不等于寻不到天枝枝节在增多? 我们也可以相应增添更多人手祭炼更多法器。” 风廷执道:“玉素廷执言之有理哪怕只是能多破袭一些附从天域也是好的。” 不少人廷执跟着点头现在可是上宸天最虚弱的时候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加紧下手找寻破绽等其缓过气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 首座道人见多数廷执都是赞同此议道:“那下来诸位便议一议人手安排。” 转眼之间时间到了八月份。 张御面前摊开一份诏旨这是事先准备好的承载法器经由心光祭炼之后能够承载一定的言印之力。 祭炼此物这并不比祭炼一件法器来的代价低他能感觉到此物只能用得一次一次便会毁坏不过要是能助他在斗战之中拿取到胜机那却又是无比划算的事了。 而且也只是现在等到他功行再进步一些那也无需此物直接以心光凝聚便好那样反而更为纯粹。 所以这东西也只是以备万一之需他觉得下来需抓紧时机修炼争取在与上宸天全面对抗之时不再需要此等物事。 只是近来频频闭关又去往那片高渺之地参悟对外间之事已是多日不过问了他也需先了解眼下局势变化故将诏旨收起令神人值司将报书呈来不过上面都写的较为简略不涉及详细内容。 他想了一想道:“明周道友可在?” 随他唤声落下明周道人出现在了场中稽首道:“守正有何关照?”张御道:“明周道友近来外层局面具体如何?” 明周道人道:“回禀守正五月之时廷上有鉴于上宸天抵抗之力衰退故是安排了更多玄尊前望搜寻上宸天主从天域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诸位玄尊频频遭遇到邪神袭扰至今还未见收获。” 张御详细问了问才知邪神这一次不是以杀伤谁人为目的的而只是单纯的阻碍行动。从表面上看这也说明上宸天可用之力已然变得十分有限了现在只能依靠邪神上阵了。 不过他却是觉得上宸天当下还不至于这般窘迫应该还有什么手段隐而未发。 这时明周道人忽然神情一动稽首一礼道:“守正陈廷执有请。” “哦?” 张御微觉意外点首道:“还请明周道友指路。” 半刻之后张御在明周引路之下乘坐飞天车驾来到了一处云台之上陈廷执正在此等候着他。 张御自车驾之上下来抬袖拱手一礼道:“陈廷执有礼了。” 陈廷执还了一礼道:“张守正有礼了。”他来至一边席座之上作势一请“张守正请入座。” 张御再是一礼坐了下来。 陈廷执也是在此坐下他道:“我留意到近来张守多次借取载录玉简且这些玉册多是涉及摘取到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的。” 张御道:“正是。御为守正需抵御对抗外敌以如今情势不定何时就会碰上这般人物故需设法先行了解些许。” 陈廷执点头道:“未雨绸缪不错。” 缓顿了一下他又道:“上宸天现如今主持大局的应该是赢冲我与此人熟识他这人擅作谋划守正几次坏他布置他必有反制而能制道友之人如今看来也只有那等摘取更高功果之人了。” 张御这时道:“我观明文载录上宸天中得此功果之人乃是孤阳、天鸿、灵都三人。除此外可是还有所不知之人?” 陈廷执沉声道:“上宸天当初与天夏分离委实走了一些功行深厚的修道人还有一些人天资极高这几百年过去若能得有长进摘取功果并不奇怪。 只这此等人物便是存在以我对赢冲的了解他现在也不会轻易暴露而是会让人此辈出现在更为关键的时刻。 他更可能是找寻以往便是摘取此等功果之人动手我并不知晓会是谁人但是守正提前做好防备那一定是不错的。” 张御抬袖一拱手道:“御一直有一个疑问今日既见陈廷执又说到此事却想请教。” 陈廷执道:“守正有何疑见?” 张御道:“御翻阅简册见古夏之时修炼成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其实颇有一些可如今看来却只得寥寥几位不知那些前辈而今何在?” 修道人到了玄尊之境只要能抵挡住天地消磨那几可延寿无穷了除非是在斗战之中身陨的那么都是能存身下来的。 似如古夏之时的修道人哪怕是寻常玄尊只要一同渡来此世的又未曾战亡那么如今大多数都可寻到下落。 可是他看那些简册有不少虚实相生的修道人也是一同渡来的但现如今除了名声远传的几位其余人好像都没有了音讯玉册上也没有写到其等下落如何。 可这般人物其实是很难被人杀死的这便让人感到很是疑惑了。 陈廷执沉声道:“这话守正问的早了此时我告诉你反而乱你修持等你何时摘取到了这等功果那到时你自能明白了。” 张御微微点头陈廷执虽没有直接回答他可是从话语之中不难听出这里应该是涉及到功行修持之事了。 陈廷执这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案上“这是陈某这些年来的一些心得感悟虽我修持浑章但也是玄法或能给张守正一些参照借鉴。” 张御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收了起来拱手一揖郑重道:“多谢陈廷执。” 陈廷执道:“张守正你立造训天道章功莫大焉你只要保得全身翌日可走得更远不必去争求一时之功。” 他站了身来“该说之言已说就与张守正别过了。”他对张御点首一礼往外走去身影渐渐虚淡随着迈步缓缓融入了云海之中。 …… …… 第两百八十九章 见诸行己道 妙皓道宫之内钟唯吾、崇昭、长孙迁这三人正一同祭炼法符这是在为对抗上宸天和寰阳派做准备。 有角空星在外双方天机都是难算但能成为玄尊乃至玄廷廷执他们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在于推算上在神通变化之上也是远胜寻常同辈。 这时外面有一只飞鸟自外飞入进来站在殿内金铜悬架之上发出了几声节奏明快的鸣叫之声。 钟唯吾动作微动露出注意之色。 崇昭道:“钟廷执可是有事?” 钟唯吾道:“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张守正被陈廷执请去了。” 崇昭有些意外道:“被陈廷执请去了这个时候……”他沉声道:“陈廷执可是极少主动会见同道的钟廷执以为这会不会是为了那廷执之位?如今可还是有一个廷执之位空悬未决。” 钟唯吾想了想道:“以张守正所立下的功绩若是他能存身到战后那么是有可能成为廷执的可现在谈此事是否太早了?” 崇昭道:“提前下注也未不可。” 钟唯吾略作思量摇头道:“不然需知陈廷执为了避嫌可是连训天道章都不入要是真要为廷执之位私下串联首执知道了又会作何想?钟某以为陈廷执对张守正示好是可能的可那至多只是限于前辈对后辈之关切上。” 一直不曾开口的长孙迁这时忽然出声道:“有理。” 钟唯吾看向他道:“长孙廷执有何见解?” 长孙迁淡淡道:“陈廷执寻到张守正或许不是为了其他太过复杂之事而单纯只是为了论道。” “论道?” 钟、崇两人相互看了看。 崇昭言道:“陈廷执乃是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张守正又如何与他论道?” 钟唯吾却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长孙迁道:“现在张守正不能可以张守正如今所表露出来的资才来看他也是很有可能摘取此等功果的若眼下稍作提携那与陈廷执而言未来就是可以论道之同道了。” 崇昭质疑道:“张守正能取寄虚功果已是让人惊讶虚实相生之功果又哪可能如此快取得?” 长孙迁淡淡道:“他是玄修他有玄粮。” 崇昭顿时无言。 这两条理由还真是充足他无可反驳。 钟唯吾道:“岑传、玉航此前也都意在廷执之位不过观张守正如今所立功绩只要他自身不失那么空位非他莫属。” 崇昭沉声道:“若是如此? 那玄法便真能在天夏站稳了。” 钟唯吾道:“这些还是放在以后再思量吧大敌在前不可本末倒置。” 崇昭、长孙迁也未再多言? 他们能做到廷执? 自是知道何为轻何为重? 有些事现在去深究非但不合时宜也是违逆大势? 实不可取。 张御从云海观台离开后? 便是回到了守正宫内坐定下来后他拿过陈廷执赠给的玉简? 意识转入其中? 将里面内容一字字逐个观读。 陈廷执以往乃是真修? 后来才是转取了浑章? 可只看论述? 可见这位对于浑章乃至于玄章修持都是有着极高认知的? 所言所语都是落在了关节之上。 此中最重要的部分便是关于虚实相生功果的记载了。 对于这些玄廷道书也是有过较为详细的阐述的但是难得是陈廷执是以一个浑修的身份来书录这些的。 陈廷执在转修浑章之前就已摘取虚实相生功果了? 可在转修浑章后? 他又专门写了一篇若以玄法求此法该是如何走的论述? 里面还引用了许多不见载录的同道之论。 张御将此全部看下了? 颇有收获。 要摘取虚实相生之功果不止在于寄托神气足满还在于需破开自身之执妄。 这个执妄是非常难过的一关。每一个人都有自身之执念? 修道人也不例外可说攀升至上层的修道人都有一颗向道之心成就不朽不坏万古超脱之功果才是他们所期望的可要没有了这份执着那就没有了上进之心了。 那些道书没有说如何杀却执妄不存在文字记载只是有许多修士在试图上进之前的猜测这里有忘情之说有斩仁之说有蔽心之说种种不一而足。 可是杀执妄本身就是一种执你要强行去杀原来的执是杀去了可又有新的执念生出了。 但你若什么都不去做真的完全无有执着那么也就无从摘取更高功果了。故而这里有很多修道人提议无为而为认为只需乘功久修那么等功行到了自就水到渠成了反正修道人有着悠长寿数有的是时间去参悟苦磨。 而陈廷执在这里则提出了另一个说法也是站在玄修角度上的论述。他认为不必去管什么破执杀妄之类的东西大可以借由大混沌之助来跨过此关。 当然不是他光说这么一句还给了一套看去行之可行的论述参持之法。这里面还提到若是一个修道人根基不足那么大混沌之侵染可以补足根基但是修道人就需受此承负。 可若是修道人自身根基固足能够守持本心那不但可以借用大混沌之力甚至还可以不受其染。 只是陈廷执也在这里明确说明了这乃是他个人感悟推演他自身是在转修浑章之前便就跨过此关了所以并没有尝试过这一步且还奉劝后辈不要对自己估计过高往往你以为根基固足可实际上仍是有自己所难发现的缺陷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现在天夏之中浑章玄尊不在少数但似乎除陈廷执之外还没有其余浑章玄尊摘取这等功果。 是单纯积累不够还是不知道这等方法?亦或是知道此法但出于谨慎却没有如此做。 他推断很可能出于最后一种原因。 如今大部分浑章修士都是从真修转成的虽然修道途中借用了大混沌可以往对心性的磨练足够对于大混沌也是抱有一定的警惕的。且说实话身在上层他们有着几是无尽的寿数去慢慢参悟完全不必急着去走这一步。 只是他又该如何走? 因为他是玄修而且还是开道之人若他以浑章摘取功果那后人到此恐怕都将选择浑章为上进之路那么单纯的玄章修道人到此也就不存在了他倒不是对玄章有执念而是认为玄法不该只有浑章这一条路。 他想了想现在自己的神气还未寄托足满唯有一边修持一边感悟再一边寻觅道路了。 随着他把所有论述看完正待收起玉简却发现在末尾还有一句话他着意上去发现这非是涉及功法修持之言而只是一句留语待看过之后心中不由一动而这个时候此句留语也就缓缓消失了。 他眸光微闪思量片刻之后便将玉简收起收摄心神入定修持去了。 外层虚空之中施呈、龙淮二人正乘渡飞舟搜寻上宸天附从天域。 龙淮这次算是戴罪立功而施呈因是玄修士能够利用训天道章随时传递消息。所以二人这次被安排在了一处。 不过龙淮嫌弃施呈功行低微斗战起来恐会拖自身后腿而施呈则觉得龙淮一个罪人神气什么?所以两人常常会互讽几句。 正行途之时飞舟之内忽然光芒一黯两人抬头一看见是冰冷滑腻的肢体和细小的眼目代替了舱壁各种污秽之气也是在飞舟之内弥散着。 龙淮冷笑一声道:“又来了。” 自入虚空以来不断有邪神过来袭扰他们但是他们一旦作出反击便立刻避去而他们不好追袭。 茫茫虚空对于这些邪神来说等若大海汪洋此辈往深处一躲那便可藏匿无踪而他们出来是为了搜寻上宸天所在的要是去追赶那就是遂了上宸天之意了而便是多杀了几个邪神又没用处。 他此刻自口中发出一声龙吟之声眼前所展现的景象便层层破碎舱室之内又重新变回了原来之模样。 施呈这时忽然道:“龙道友你且看那里。” 龙淮转头过去一看却见一处空域出现在了远处他精神一振随即略带取笑之意道:“不想施道友一个玄修倒也感应灵锐。” 施呈则是回道:“我玄法之威能想来龙道友当是深入体悟过的。” 龙淮哼了一声。 似如过去一般两人互相讥讽可一旦论及玄修之事龙淮多是会主动收口。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他被张御制住后被戴恭瀚拿下偏偏两人都是玄法修道人。 其实这个还好说不算当日出现的浑空等人的分身他可以将此事推到张御、戴恭瀚两个人欺他一个他太过大意的原因。 可后来他在镇狱被张御差点杀死全靠镇狱护持才得以脱身这便没脸拿出来说了。 他岔开话题道:“且入此空域之内查看一番吧。” 他把飞舟一催化虹光一道就冲入了这一片天域之内可就在冲入进去的一瞬间龙淮却是神情一变道:“不对!” …… …… 第两百九十章 摆阵设网罗 龙淮方入此间就觉得周围的气机不对劲。 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寻到过上宸天的空域但多是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片无人地界气息不说死气沉沉也是空荡虚无。 可是这里方才一进来就感觉周围充斥着一股沉滞压抑的气息。 他也是警醒之人在觉有不妥的同时便立刻拨转舟首试图从这里先退出去可是明明往外遁返却发现居然找不到方才进来的门户了。 他皱眉道:“法阵?” 他看了看四下谨慎言道:“施道友看来我们落入一个陷阱之中了。” 施呈试着默默沟通了一下元都玄图他却神情微微一凝沉声道:“龙道友元都玄图无法接应我等。” 龙淮神情微变他十分肯定道:“这应该是有青灵天枝的搅扰了。” 他抬首往四处观望旋即冷笑一声道:“上宸摆的好大阵仗看来他们想对付的不止我们二人。” 施呈道:“龙道友施某方才进来之时便已是向玄廷传报发现这处空域之事不过此刻却是无法得有回应想来也是被那镇道之宝遮掩了。” 龙淮凝声道:“既然退不出去那就索性往前探看一番且看上宸天到底弄得什么古怪。” 他一催飞舟继续往前行进只是行渡许久眼前除了一片片漂浮云雾便就什么都未有了而走得久了就感觉连那些云雾都像是在不停的重复出现给人以一种烦恶之感。 两人都是修道人通常不会受外物所扰但这个时候生出这等感觉哪还不知是受了阵气侵染? 两人立刻各施手段? 用以镇定心神。 可似乎是不让他们安定就在这等时候忽然见上方有一片青气光影张开? 其弥漫四布? 无远弗届? 缓缓往下沉降像是天倾而来。 而下方则是有一片赤色之气浮现望之猩红刺目? 若海若洋? 此刻似涨潮般正向上徐徐抬升飞舟位于其中望去如渺小之虫蚁将被浩荡海天一同并压。 龙道人呵了一声? 他拿一法诀? 而后一挥袖? 霎时有一道金色虹霓飞出? 化为一道道虹圈? 将整个飞舟都是罩住。 此时他还不忘顺带说了句? “上次我与张守正、戴廷执两人对战身上半件法器也未携带这才被山河圈拿住的。”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他当时遭受两人围攻而两人又欺他没有携带法器? 还用上乘法器来压他? 故他才是失败。 施呈却是了解这段因果的? 他一边拿捏法诀? 给法舟渡入心光激引上面守御符箓一边言道:“是啊? 那时戴廷执被浑空老祖咒法制住张守正方才成就玄尊一语喝出龙道友便随之被拿关入镇狱龙道友对后辈也委实太过谦让了。” 龙淮眼皮微跳这话稍微狠了些堵得他心中气郁暗道:“这施呈言辞倒是犀利几可赶上甘柏了甘柏倒是跑得快也不知现在在哪里逍遥偏我被关进了镇狱现在又被困在了此间。” 两人虽然互讽但也并没有耽搁眼前之事法力心光相互配合却是维护得此间不失。 但两人也知道这法阵籍借天地之力催御这样下去可坚持不了多久凭他们自己之能多半是出不去的只能指望玄廷来援了。 上宸天擎空天原。赢冲正坐守殿中这时他忽然有所感伸手一拿将一截天枝拿至手中可另一端却无限延伸直入云深之处此端本来轻灵可此刻却是沉重无比可见那里隐隐立有一处空域。 他借由天枝看了一眼那被困在其中的那驾飞舟缓缓道:“等了这许久终是有人入彀了。” 眼下他若是催动法阵再派遣得力人手未必不能将两人拿下不过这两人只是寻常玄尊便是拿下了也意义不大对于天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太大损失。 他布下这方空域更大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来功行更为深湛的天夏修士或者说是目前对上宸天造成威胁较大之人。 他的倚仗在于这一处天域是可以挪转的也即是说此间之存在谁人能寻到谁人寻不到这全都是由他说了算。 要是觉得来人合适那么他就可以放入进去要是来得是正清那等人物那么就闭合关门不令人发现。 而且若是正清被调来查看这处天域那么其人就会中断原先搜寻主天域的举动怎么看也是对上宸天有利的。 在预想之中他认为玄廷当也能判断出来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可能并不会派遣正清过来而是会另行遣得人手。 而这里之人极可能就是张御! 因为张御的实力强横同时还是守正做这等事最为适合而只要其人一至他就会令焦道人出面在那一方封闭天域之内将之斩杀! 其实就算来地不是张御那过来的一定也是天夏的能手若能将之围杀了那也不算无功顺便还能以此震慑玄廷遏制一下近来玄廷肆无忌惮的搜寻举动。 而几是在施呈、龙淮二人失陷的同一时刻玄廷诸廷执立遣化身来至议殿之上商议此事。 诸廷执很快判断出来这极可能是上宸天有意设局。 故是立刻通过训天道章通传所有在外玄尊要其在进入空域之前更为谨慎因为他们并不确定是否只有这一处空域有问题。 韦廷执道:“这两位失陷在那片天域之中我们不得不做理会当遣人相援。” 林廷执道:“瞻空观治运转元都玄图都无法将这两位转了出来那一处应当是受到了青灵天枝的遮护所以遣去人选当是慎重林某以为正清道友当可前去。” 钟廷执道:“正清道友正在搜索上宸天主天域以他之能才最有可能寻到此间要是半途转去施援那却是正中上宸天下怀了。 且钟某以为从现今传报来观这一处天域漂游不定那就是一个毒饵要是正清道友前往上宸天可不见得真会放了他入内。” 林廷执道:“那钟廷执以为当以何人去至此间?” 钟廷执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晁焕没有说话。 戴恭瀚提议道:“诸位廷执以为龙乙如何?这老龙也早是修成了寄虚功果龙淮算来还是他的后辈不妨遣其人前往让其人立功赎罪。” 风道人却是反对道:“不妥以往龙乙所犯之过失便是减少了百数年月其人怕也不放在心上。 且这些老龙前辈后辈之间也没有多大情谊怕是他不会当真用心出力而我们是为了救出两位道友一切都需以两位道友性命为重。” 他顿了下道:“风某以为可让朱守正前往她功行也至寄虚之境前些时日回来后正在休整如今当已是法力恢复了。” 崇昭出声道:“朱玄尊功行是够了可她自保有余斗法之能不足未必能把人救了出来守正之中也唯有张守正有此能耐以崇某之见还是当派遣张守正去往此处为好。” 林廷执赞同道:“若是张守正倒是一个合适人选这般吧”他转身看向上方对首座道人言道:“首执不若就令朱守正与张守正一同前往此处看能否将人救了出来。” 陈廷执这时道:“此行是为了救援同道而非是让救援之人一并失陷陈某以为上次借于张守正之道衣可再借了去这般才可保得稳妥。” 众廷执再是商议了片刻都是同意此见。首座道人见众人意见一致也未拖延当即就令明周道人下去传命。 明周道人奉命之后一息之后便就出现在了守正宫中他对神人值司言及来意神人值司不敢耽搁立刻进去禀告。 过了一会儿张御便自内殿走了出来明周道人见了他稽首一礼道:“打扰守正修持了明周此行奉玄廷之命而来。”说着将手中诏旨往上一呈。 张御目光下落玄廷一下诏旨那就是代表着整个玄廷的意思说明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机了。 随他念头转动诏旨飞至面前他接了过来打开扫有一眼便了解了事情大概他思索片刻抬头道:“此事我知晓了有劳明周道友回去复命说我稍作准备便会启程。”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一阵光芒闪过身影便消去不见。 张御在他走后便将自身心光送渡入了位于诏旨一端的坠袋之中片刻之间便见一道灵光飞腾而出在上空化为一件周围环绕有金色道箓的道衣此正是上回他前往元都山门之时所着之服。 他意念一转此道衣便化光一道落在了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上面还有数个神通未曾施展不过即便没有这些神通只是道衣本身就是一件相当了得护御法器了。 此回他同样倾向于玄廷的判断这是上宸天的一个陷阱需得倍加小心而有此物作以守御此行就有较大把握了。 …… …… 第两百九十一章 奉法渡援舟 张御再查看了一下发现随那玄廷诏旨一般送来的坠袋之内其实不止放了这件道衣还有几件法器。 其中一个玉佩乃是“阴阳之鱼”此物只需将一半携带在身那么他人可凭另一半找寻到其下落。 不过这东西应该仅只是一个尝试因为连元都玄图都无法将里面的人接应出来更别说这等寻常的法器了。 况且那处天域还在四处漂游之中不是说无法寻找到而是寻到之后还要设法打破门关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反倒是上宸天主天域可以源源不断往附从天域内送去人或物这段时间足够上宸天完成许多事了。 坠袋中第二件法器是一面阵盘便是进入法阵环绕之地凭此物也能自我护持一段时间这倒是十分有用之物。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零零散散十数张法符。 这其实是好东西。看着散碎但每一张都是经由那些在上层潜修的玄尊祭炼的。 这些人没有名位有些便就通过祭炼法器法符乃至丹丸来获取玄粮而经过数百年的沉淀玄廷所积累的此类物事已是相当可观了。到了关键时刻随时能取拿出来一大批这放在古夏宗派林立之时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值得一说的是玄廷这次是派遣了与朱凤与他同往虽以他为主但不至于把所有东西放在他这里朱凤那里应该也防身对敌之物的。 不过因是难知此战会面对什么对手他仍是想再带一些守正可用的法器也算是有备无患。 这其中空勿劫珠是要带上的。经过几次祭炼这法器用起来也是顺手许多。而以他如今的法力也能发挥极大威能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所去之地极可能有阵禁围困那么此珠就能起到极大作用了。 还有一物曾经在宝册之中见过他也准备携上? 此物名唤“长元灯烟”乃是一消耗之宝点燃之后? 只要烟气未尽? 就可以遮护住受得庇佑之人。 心中定思后? 他拿了宝册过来打开之后起意一召? 就有两道灵光自外飞来? 落入他袍袖之中。 他将两件法器收好放回宝册沉吟片刻? 便又一伸手? 手中心光一转? 片刻之后? 那凝聚出一封金色诏旨。 这数月来? 他一直在参修功法? 以能纯凭心光凝聚出这等承载言印的书旨了。 不过那件承载言印的法器却是留着。不止留着他还又多祭炼了一份。因为凭空凝聚的诏旨虽是更为契合自身言印神通可是终究耗费心光的而且他还未练到随心而化的地步在斗战时可不见得有时间让他慢慢凝聚? 还是事先备好为妥。 待是把这些整理过后? 他便在殿中定坐。因为此行是与朱凤同往? 故是下来就等朱凤到来? 便可出发了。 朱凤自又一次从虚空回归来之后闭关了两月着重清除了虚空外邪侵染的法力。 还有她那些弟子? 因每一次都是与她同往虚空的也需得稍作恢复。 不过虚空外邪是法力愈盛侵染越重所以恢复起来倒是远比她快的多。 在张御收到玄廷传诏的时候她这边也同样得到了通传。 她虽知此行可能很危险不过到了寄虚之境只要不被算到神气寄托之地那最多就是打灭在世之身罢了但若此事成功功劳定然不小事后所得玄粮想来也不在少数。 在做了一番准备后她把诸多弟子都是唤来特意叫了杜潇潇上前道:“玄廷有诏旨为师需出外一段时日徒儿道宫之内诸事由你专之。” 杜潇潇领命道:“是老师。” 诸弟子在后面低着头听着其中一个女弟子在训天道章之内抱怨说道:“赫师姐你说老师怎么什么事情都交给杜潇潇老师实在太偏心了。” 赫师姐不动声色将她这番言语拓录下来而后道:“老师有老师考量再说我也没觉得杜师姐有什么不好啊?” 那女弟子道:“得了吧上次你说杜师姐的话我还记着呢你说她明明没什么本事就是靠着老师的喜欢平时还对我们爱答不理等哪一天失宠了就会被打回原形了。” 赫师姐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辩解道:“那不是你们都在一起么?怎么成了我一个人说得了?” 那女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道:“反正大家都逃不掉别想着一个人讨好谁。” 赫师姐暗自咬牙。 朱凤在关照过后就令诸弟子退下了。等到了门外那赫师姐忽然转头露出笑意对杜潇潇道:“杜师姐还是你管束我们啊那就好了老师眼光当真准诸位同门最佩服的就是师姐了。” “对。” 这时方才那名暗中说杜潇潇坏话的女弟子也是凑了上来“是啊有师姐在老师不在我们也有主心骨了呢。” 说话之间两人都是目光从眼角撇过隐晦的瞥了对方一眼心里都是轻哼一声。 朱凤虽在内殿但对于弟子的明争暗斗洞若观火。但这是她有意纵容的修道也是修心在她这里求得不是和光同尘而是出淤泥而不染后者是最难得的能持己心不变才得她之道传。 这里唯有杜潇潇最合她意。 虽然杜潇潇是玄修这点有些可惜可如今看来玄修到了后面也需观摩道书的越是上境对道理追逐就越多这便能承传她之道法。 真修找合意弟子可是非常难的可有了杜潇潇这等传人就算找不到实授弟子也能将道法真意传递于隔代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准备稳妥之后意念一转就来至了守正宫中见张御正负袖站在殿台之上便上来稽首一礼道:“有劳张守正久候了我不曾来晚吧?” 张御颔首道:“朱守正来的正是时候。” 他起意念一引前方云海之中出现了一驾星舟他道:“朱守正且随我来。我等乘此前往那处。” 朱凤道了声好便随他上了星舟。 到了飞舟之内她打量这里片刻发现这飞舟与以往所见形制都是不同便道:“这飞舟倒是少见。” 张御道:“上次我在东庭剿灭一个异神族类得了此辈打造器物之法此辈在外层布有无数指路星辰靠此牵引便能去到此辈曾经去过的大部分地界这艘法舟便能用其之布置。” 朱凤眼前一亮道:“倒是好东西。” 张御心光一落面前就一拱星轨升起此前他已知道那处天域大致落在何处但虚空广大具体还需到了那里再寻起来此刻他感应着外间传来的牵引之力顺着某处只是轻轻一拨星轨便见漫天星流射来几个呼吸之后便已出现在了一处空旷虚空之内。 朱凤立刻取了三根定静香点燃了她前两次虚空中巡查都是遇到了邪神迷障故她身上就常备了此物。 张御则驾舟驰动同时留意着案台上玉勺转动在试着找寻那片天域可飞渡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往外一看忽然见有数团肢体眼目盘缠在一起的庞然巨物堵在了路上这些巨物互相牵扯相连像是把虚空都变成了蠕动的肉璧还有一丝丝墨色气息涌来传递着烦恶之气。 朱凤秀眸一凝道:“张守正待贫道应付这些邪神。” 张御点首道:“有劳朱守正。” 朱凤拿一个法诀将自身法力撑开飞舟之外就有焰火般的绚光舞动。 她上次陷入迷障那是修持不够现在却是不同了得了寄虚功果法力没有根本上的提升可是道行却是大有精进如今再加上定静香却是无惧这些邪祟。 随她催动法力绚光以法舟为凭像是花苞绽放一层层一瓣瓣向外打开光芒绽放之中那些邪神躯体也似被层层剥融。 张御却是留意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邪神在身躯被化开后却是并没有消散而是变作了一缕缕像是灰烬一般的黑气。 这些黑气一直在外飘荡虽然也没能突破那一层法力气光但却是像渡染在了上面可以想见法力若是就此收了回来这些东西很可能就会趁虚而入。 朱凤也是察觉到了这一个变化她并不慌张待得将阻路邪神都是驱赶开来后她盘膝坐下双手翻捏道印背后绽开一方如月光轮皎皎之光只是一照之前这些黑气便被排荡了出去而后从容将法力收了回来。 张御点了点头朱凤不愧早便成道之人方才虽未展现神通可只单纯法力之中的变化就十分之流畅。 倒是那些邪神方才手段看着简单那却是涉及一定力量变化了虽然还很粗糙可除了之前被斩除的追逐道法的邪神此前其余邪神处从未有见这等记载。 他能确定上次那邪神已被诛杀可难说一些涉及道法的东西不被邪神所得或许这些邪神与上宸天的联系比原来所想还要紧密的多。 此刻阻路邪神已然除却他便继续催动飞舟往可能存在那片天域的所在渡行过去。 …… …… 第两百九十二章 现踪方入门 飞舟一连在虚空转了数日但是张御和朱凤二人并没有找到那片天域倒是邪神在上次被驱赶了之后没有就此退避接连几次都是上来袭扰他们二人。 张御一直专注驾舟没有出手每次任由朱凤将之驱离。 再是数日过去他看了一眼那玉勺这上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若是在虚空之中再待得长一点事机恐怕不妥。 虚空外邪倒是小事关键是被困住的施呈、龙淮二人可能会抵受不住。 从上宸天的用意来看这明显是一个陷阱诱饵自当留着可也别想着做诱饵的能好过且上宸天之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改了主意直接对二人下手。 这时他认真思索了一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利用的或者是被自己所忽略的没过多久他眸光微动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抬起头对朱凤言道:“朱守正下次邪神若再出面便由我来出手吧。” 朱凤见他说得认真猜测他定然有所用意微微一笑道:“好。” 等再过了两日外间有一阵阵秽恶之气涌来随即他便看见又有邪神肢体盘结在了虚空之上原本的漫天星辰皆是成了其身上的一颗颗眼目。 张御心道:“果是来了。” 他早便发现这些邪神的出现是有一定规律的而非是像以前一样行事随意混乱从几次行动上看其并非是以杀伤为目的反而是在像迫使他们两个人都是出手。 而再将此与上宸天先前的举动结合起来看那么其之用意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心意转动之间身上心光已然放了出来? 霎时一道清光自飞舟之上放开煌煌耀目恰若大日凌空。 心光法力强盛到一定境地? 那便什么东西都可排斥? 不但是邪神本身? 那些上次让朱凤不敢接触的黑气也没有存在下来的余地一并被消融而去。 朱凤在旁看着心里暗暗惊叹。 要说她过去见识过的人物中? 光以法力能达到这等地步之人? 或许也只有正清了。而如今上宸天和玄廷上那几位她没见过出手没有办法评判。 张御心光一放即敛? 虽然时间较为短促? 可此刻再观? 却见虚空之中已然没有了那些邪神。他心下忖道:“是否是那样? 很快就当知晓结果了。” 赢冲在困住了施呈、龙淮二人后? 就一直坐于前殿之中等候消息? 这时他忽生感应往前看去却见那个白衣童子出现在了面前问道:“来了么?” 白衣童子点头。 赢冲又问:“是张御?” 白衣童子再次用力点头。 “好!” 赢冲往一侧看去那里大气融开? 一道长枝自里现出? 他分出一具化身? 顺此而去? 很快来到了那片唯有海天存驻的天域之中。 他唤一声道:“焦道友可在?” 海上云雾之中有龙影旋游晃动了一下随着稀薄雾气分开? 焦道人自里踏云出来他负袖言道:“赢道友焦某在此。” 赢冲道:“焦道友那张御即将入我所造天域之中依我上次所约还望你能出手拿下此人。” 焦道人微微一笑:“道友看来费了不少力气啊好既然我应允了此事便当出力还请赢道友指明去路。” 赢冲拿出长枝只是一挥面前展开一道光亮里间有一根节通向了另一处空域。 焦道人看了看点头道:“道友且回去吧我会依约而为。” 赢冲颔首一下似这般人物只是被人情拿住了但并不是他的下属他也不可能让其人完全去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只能任凭其人施为。他打一个稽首这具化身便就化去了。 焦道人在他走后笑了一笑却是没有立刻去而是在云头端坐下来片刻之后一道元神从身躯之内走了出来纵入了那片空域之中。 他自身修行长远可说是从古夏之时便开始修道后又随天夏渡来此世在修道途中他见过不少功行与他相仿或是高过他的同道身陨而他却是一直走到了如今。 他能存身这么久自然也有自身的处事方式那就是谨慎。 他之前看过了赢冲送来的有关于张御的各种记述虽知道这些还未必见得是全部可光只是见到的这些就足以令他感吃惊了。 在古夏之时他见识过不少天资出众的人物只从表面上的记载看修行上比张御更为出众的人也不是没有可似有这般战绩的却是少见了况且玄廷派遣这位来此这里会没有什么后手么?他却不信。 而以元神去相斗则可避免万一。便是元神损了也没什么大碍转头修持回来便是至于没给赢冲交代人情是人情性命是性命大不了下次再找机会还好了。 又是两日过去张御看着虚空之外本该上来袭扰的邪神这回却是没再出现而这时他却发现那案台之上自他们到来虚空后一直不曾转动的玉勺此刻却是轻轻晃动了一下。 朱凤也是留意到了这里动静秀目转了过来。 在两人目注之下这东西又是动了起来并不停在那里左右旋转着到了最后直直指向了某一处。 他们抬首望了过去便见一方青光笼罩之下的天域出现在了那里。 张御看着那里道:“就是这里了。果如我所料我二人不显露底细身份便就见不到这处天域。” 朱凤听他这么说立时反应了过来她道:“张守正是说那些邪神袭扰我等是想知道是谁来了这里直至确认是我与张守正才放开了门关?” 张御颔首道:“应该是如此上宸天与邪神应该是有所勾连的他们利用邪神在判别到底哪些人是可以放入天域之中而哪些是该排斥的。” 朱凤轻笑一声道:“张守正看来我二人是被那边小看了呢。” 在她看来此前迟迟不见天域而在确定身份之后却对他们放开了大门这方面说对方有把握将他们拿下。 张御没有说话不过他却认为不是上宸天小看他们而恰恰是重视他们。 若说被困住的施呈、龙淮二人乃是诱饵那么他们就是上宸天想要钓上去的鱼。先前不放开天域门户只是担心鱼太大而把网给挤破罢了。 不过不管上宸天如何评判现在门户既开那么自当进去看个究竟了他先以训天道章向玄廷那处交代了一声下来便起心光把星舟催动恰似流光划过虚空飞舟化作一道光华往里冲去! 清穹云海林廷执站在法台之上他身前案台之上摆着一枚阴鱼玉牌。 那一枚阳鱼已经交给张御带入了那片空域之中因为青灵天枝的遮护导致他们很难感应到另一半阳鱼的存在但是这不等于他们没有办法了。 他转过身对着法坛上端言道:“两位可是准备好了么?” 钟唯吾和崇昭两名廷执正分别坐于法台两角之上。前者沉声道:“我二人已是准备稳妥林廷执随时可以动手。” 林廷执点了下头他并未想着凭借玉牌本身去找到那天域而是准备用天机推算之法找到那处。 现在天机被角空星所搅乱但角空星乃是他们所布既然他们有办法放了这东西出去自然也有办法叫其停下。 只要此物停止搅乱天机同时钟唯吾、崇昭二人再连同其余玄尊一同借助法器推算那“阳鱼”下落那么便有可能算到那处天域的落处。 其实要是面对一个完整的青灵天枝此法是不可行的。 可是他们很清楚青灵天枝现在大部分力量都被用于招引寰阳派了眼下所运用的天枝应该是在此之前就分拨出来并交给底下之人运用的与主枝当无牵连力量也当有限这般就有极大可能被他们找到。 只要能寻觅到此处玄廷再派遣人手寻过去将之打破这才方是真正上策。 这也是他们第二层策略而并不是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张御与朱凤两人身上。 林廷执这时又对坐于一旁的瞻空道人道:“瞻空观治若见破隙望见那几位道友还望你能及时将他们接引回来。” 瞻空道人肃然道:“我必尽全力。” 林廷执点了下头他也迈步走上台阶走到法台顶上站定而后拿捏法诀随着他祭动法仪那本在虚空之中飞驰角空星忽似失去了推动之力并徐徐停顿了下来 而上面镇守的玄尊早已得了关照并没有放松戒备而是将星上禁阵全数激引出来。 钟唯吾、崇昭二人见状伸手按在身前一个日晷一般的法器之上开始凝神推算那方天域的下落。 林廷执望向角空星虽然此器停下之后再想推动就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但是这点代价天夏承受的起。 而上宸大部分玄尊现在应该都在相助孤阳等三人驾驭青灵天枝便是发现了此事一时也根本抽不出人手来与他们对抗只要在上宸天反应过来之前找到那处天域那么他们就可赢下此局! …… …… 第两百九十三章 分气渡流云 赢冲在用化身传讯之后就在上宸天主天域内等待着过不多时他便见一道光影渡入那方天域中。 他知道是焦道人动身了可仔细一察却发现其人是元神进入而正身却是依旧落在了原来所在。 对此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早便知道以焦道人的性情不会全力投入的。 但是其人只要愿意出手已是足够了。 毕竟以焦道人的功行修为元神所拥有的法力神通与正身也无有太大差别就算被打灭了以其虚实相生之能也根本用不着像其余玄尊一般回去重聚顷刻之间就可化聚出来。 这也是这等修道人厉害之处我根本不必自身出面以元神就可以将你压死你又如何与我相斗? 虽然与他意愿有些不相符可从战策上讲反而更为持重稳妥。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一皱眉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 可再过片刻他于默算了一下却是发现天机明晰原来是被天夏搅乱的天机已然恢复了! 他眼神一凝这个时候天夏忽然做得此事多半就是为了找寻那处天域。 这事情他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问题正如玄廷所想的那样就算他事先想到了现在大部分人手都被孤阳等三人唤去一同驾驭青灵天枝他也没法一下抽调回来。他所能做到的只能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再设法弥补。 他立刻命人唤来浑空老祖道:“天夏在算我天域落处道友去拿恕冲盘再寻到武道友让其搅乱天机不必求能反制天夏只要拖延一阵便好。” 浑空老祖道:“武道友正在相助驾驭天枝他可是愿意么?” 赢冲道:“我得三位上尊授准关键之时可唤人相助你见了他如实复述此言便好。” 浑空老祖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去。 赢冲则是看向那处空域之中? 没过多久感应之中又是传来一阵波荡他心下一动? 知是张御已入天域? 不禁点了下头? 道:“终于来了。” 身后弟子见他站立不动道:“老师已然天夏那位已入彀中? 他也逃不出去了? 何不将那诱饵两人先拿下了?” 赢冲道:“这二人随时可以收拾但此战结果未明此二人留着还有用? 待过后再处置也是不迟。” 张御背后靠着玄廷? 谁知携带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就能设法脱身呢?而要是这两人死了? 张御也就没顾忌了? 只有这两人还活着? 才能将之牵制住。 在他心中? 有些玄尊便杀了也没用而某些人极具潜力未来无论成就和威胁都是极大杀其一人足以胜过同辈十人? 而张御无疑就是那种人。 此时此刻? 那一驾飞舟正往那片天域之中闯来? 眼前一层层青光云雾分开? 一路穿行却是毫无滞碍。 张御到了这里先看训天道章? 他发现自己的确无法再与内外沟通不过并非如最初所想那般断了牵连而是自身气意根本无法攀渡到训天道章之上。 他寻思了一下这应该是自身落在镇道之宝青灵天枝之内的缘故这等法器的层次虽到不了镇压大道的程度可也自成天地自有一番运转之妙。 虽然训天道章仍在那里可到了这法器之内自是受其所阻他运用原来之法已然无法触及除非他能明白这里道理变化在契合此器的道法之上再另造一个道章才能试着与训天道章相接。 不过这等事非常难为与其如此还不如设法把陷落之人早些救了出去那倒还简单一些。 飞舟在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朱凤见周围始终被云雾所遮蔽而感应也是难以落到更远之处她道:“张守正我等当是落于阵机之中了。” 张御点首道:“料到了。”他一荡衣袖空勿劫珠就飞了出来悬停在了一旁珠玉表面生出熠熠之光。 这种阵势正该这宝珠发挥威能的时候因为无论此器从哪边冲击都可以冲撞到大阵虽然阵势有生克挪转等诸多变化可一切所为皆需消耗阵力便是轰不破阵势最少也能为他们分担一部分压力。 朱凤望见空勿劫珠不觉凝视了几眼她不难察觉到上面传来的令人心惊的威能但此物放在己方这里却是格外让人心安。 她略作斟酌也是一抬手拿出了一面如幡锦扇出来晃动之间有滟滟之光持柄在手对着前方就是一扇。 此是‘素盛扇’是她从一位旧友那里借来得不算什么攻伐之宝可用来扫清阴霾破除幻障却是十分有用。 此扇一动清气弥漫生机觉绽恰若春风渡来一夜唤醒万物风采 前方云雾在此风吹拂之下徐徐散开露出一片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水这海水波涌不息融入天际壮阔非常。 张御往下看有一眼却是觉得这片海水似有问题不像是源自此间而像是从别的地方挪过来的在感应之中有一种错置矛盾之感。 若是普通海水那就没有必要如此。 他双目一凝眸中神光闪烁很快便看到了这哪里是什么寻常海水而是每一滴都是经过祭炼的法水而且如此巨量一旦动荡起来那威能也是绝然小不了。 此刻另一边龙淮、施呈二人还被困在天域之中虽然他们暂时未曾遭遇到更多大的危险看去还能支撑不少时候可却也是被那片青天赤海挤压得无法动弹。 龙淮道:“玄廷那边怎还未来人相援道友那边传讯可是发出去了么?” 施呈道:“自是发出去了施某又岂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玄廷想来正作谋划。” 龙淮呵呵一笑撇他一眼道:“这倒不见的说起来道友不过一个玄修诸执又岂是真的在意?” 施呈不温不火道:“也是道友区区一介罪囚廷上实在难言不弃。” 龙淮哈哈一笑。 施呈呵呵一声。 龙淮笑言道:“道友倒是有些意思可若得脱身等回去之后我当摆下一场好宴保证摆上来的仙酿美味都是道友都未曾品过的。” 施呈道:“那倒要提前谢过道友一声了施某品过不少美味可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龙髓凤肝。” 龙淮嗤了一声道:“道友还是见识少了啊这等传闻之物怎能当真?” 施呈道:“见识太多怕就心大收不住了万一被关进了镇狱怎么办?” “你这个后辈倒是好一张利嘴不过龙髓凤肝你要是真敢吃我给你取来又何妨?”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舱室之中两人不觉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长须飘飘的中年道人站在了那里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 龙淮看了几眼神色微变自座中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郑重问道:“可是焦前辈么?” 焦道人看了他一眼道:“是我你这小辈倒还有几分眼光。” 龙淮道:“晚辈早年跟着族中长辈曾有幸远远目睹过前辈的风采。” 焦道人呵呵一笑他转而看向焦道人道:“你方才说吃龙髓凤肝凤肝我这里没有倒是龙髓我看这小辈身上有不少我倒是可以给你取来。” 龙淮一惊干笑一声道:“前辈莫不是玩笑?” 焦道人却是语声平淡道:“玩笑什么你便是少了些许龙髓又能怎样?回头不也能再长出来的么。” 龙淮谨慎问道:“前辈怎在此地可是入了上宸天么? 焦道人道:“上宸天可还拘束不住我不过我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却是不得不还。”他对着施呈“你怎么说?” 施呈沉吟一下道:“小龙的味道太嫩”他抬头看着焦道人“在下觉得还是老龙的更入味。” “好胆!” 焦道人语声一冷忽然外间天色昏暗雷霆骤响闪电忽闪不止整个飞舟也是剧烈震动起来。 施呈却是望着他半步不退道:“本事没有胆子却是不小的。” 焦道人点了下头正要说什么时“嗯?”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飞舟之内狂风一卷其人已然不见了影踪。 龙淮见方才两人说话也是心惊胆战并不是他畏惧焦道人而是彼此都是龙种气息碰撞之间对方天然压他一头此刻见其人走开他定了定神道:“施道友你方才还真敢说。” 施呈道:“以这位的本事要拿我早就拿了既然不出手就是心有顾虑那我又何惧他?莫不是龙道友真把他当前辈了?” 龙淮没好气道:“我说前辈只是攀个关系罢了不过……”他道:“这位匆匆离开道友你说是不是天夏来援了?” 施呈想了想道:“多半如此。” 焦道人离开飞舟之后身躯一晃来到了天顶上空目注着那自远空飞来的法舟。 似施呈、龙淮二人他随手就能灭了不过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擒了几人还好说要是将之杀了那就与天夏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到时候他不投上宸天也要投了。这当也是赢冲打的主意他并不准备往下跳。 至于张御他也是准备擒捉为主他自语道:“书报之上如此厉害便让我试试你这后辈的成色吧。”说着他伸手向下轻轻一按在整个天域的震动之中一股浩荡法力已经倾天而下! …… …… 第两百九十四章 动威决法力 朱凤正摇摆素盛扇她皓腕轻挥之间前方就云雾飘散若是忽略此间身陷敌方阵机之中倒是一副美好画卷。 但行去没有多远她神情一变因为她忽然发现上空陡然一暗自己等人像是急骤向天穹靠近。 那等如天塌的一般感觉分明是有人一早便以法力将整个天壁都是遮了起来现在却是向他们倾压了过来。 张御亦是有所觉他仰首望去身上心光忽然外张刹那间天地之内似有一道平光横过天地并毫不示弱的向上迎来! 轰! 两处心光法力毫无余隙的撞压在了一处一时虽无任何声响传出朱凤却是一下胸闷气促微觉眩晕。 而那不在一处的施呈、龙淮二人也感觉周围天地震荡不已浑身法力也是止不住的沸腾想要从身躯之中挤了出来。 焦道人见自己攻势被张御接下了不觉有些惊讶这一击他可没带什么水分那是当真出了全力的可即便如此仍是没能将之压下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到底怎么练的?莫非玄粮真是那么好用? 转念之际他手中三指一圈捏了一个心决上面倾压法力不变底下的海水却是一阵翻腾怒浪高卷往上冲升而来! 他先至此方天域一步可早就做好了布置这海水就是他挪来的。 尽管对敌的是后辈可他却没有任何轻视把先手持拿住这才是稳妥的做法。 朱凤见得下面海水汹涌她也是拿捏法诀引动法力上前遮挡只是一感受到那层层涌来的力量她却不禁一蹙眉。 她擅长回避躲闪? 要是让她躲开遁走那倒是有办法的可是让她正面对抗似这等攻势顶多支撑片刻。 张御也是见到了这等变化? 稍作感应? 见那法水虽然威能巨大? 朱凤抵御艰难但短时间还承受得住自己也不必去分心接应? 只需专注对付焦道人便好。 他可没觉得两人对敌一人有什么不妥? 这不是什么单打独斗逞意气的地方而是为了解救同道而来能利用的力量自是要利用起来。 焦道人见朱凤挡住下面海水? 呵呵一笑? 心意一退? 忽然间? 前方漫天法力一收而空? 而后再是伸掌对着张御一按!这法力一收一放? 一散一聚之间竟然是浑然无暇毫无滞涩极是流畅自然。 这不是神通变化只是单纯法力运用就是要趁着张御全力与他对抗的时候收空法力? 而后趁着后者力不能转的时候再发攻势! 这一招很简单? 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就是靠着自身法力运转如意。 可往往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好用。一旦对手法力心光运转跟不上? 那么就会被他这一招直接打落下风并再无翻盘机会。 张御在心光对抗之中只觉前面骤然一空焦道人撤去法力没有半点缓顿和征兆? 说撤就撤在有无转变之中可说是举重若轻。 而其人另一击已然凝力于一处要是他原势不变那么扩散开来的心力绝然挡不住那聚合起力量的一击的。 可他乃是六印皆渡浑身没有短板心光同样也是随心而动他心意一转庞大法力同样于瞬间凝聚化至指尖之上同时双指向前一点正落在焦道人按来的法力之上。 天地忽然一黯! 两人交击之所在像是将所有光芒都是倾吞下去完全收束的力量没有一丝外泄的碰撞在了一处那里唯有一片深沉漆黑像是天地之中破开了一个缺口。 两人法力心光都是强横无匹要是寻常空域恐怕此刻就崩了可这是青灵天枝所凝就故是只闪灭一瞬间便被化去。 焦道人见张御竟能跟上自己变招也觉惊异能做到这一点要么就是对于自身心光早是驾驭自如要么就是方才那一击张御还没有尽得全力而不论哪个都不简单。 不过他的手段并没有到此为止在法力心光将绝未绝之前他法力一开若散雾流水一部化刚为柔丝丝缕缕卷缠而来;一部存刚若针似万点霰芒飞射而至。 这一手法力变化阴阳兼济十分了得转运之中流畅且迅疾一般人就算有神通可作化解也绝没有法力这般直接施展来得快只能以同样的变化相应可一旦跟不上露出了破绽那么不难相见后面下场了。 张御眸光一闪这等变化确实不好接但是他凭着过人感应已然看准了所有阴阳之变若是让心光一并变化他倒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他却并不准备如此做。 他若跟着变无疑焦道人法力变化还能继续着下去一直在那里掌握着主动而自己只能跟着其人去应对。 所以这时他做了另一个选择指尖之上凝聚的心光不变原势不动向前点去。 焦道人的做法有一个破绽那就是变化一多自然力量也就分散了转运之间自然也会生出更多空隙便是落到他身上有道衣守御要伤及他也需片刻而在此之前他已然可以用心光一指将对方点灭了。 焦道人这时见他举动也是立刻判断出来了这个后果但有一点他是元神在此就算被点灭了也没什么大碍若是以此伤了张御却也不算吃亏。 可是再一算却发现这样极可能在对张御造成损伤之前自己先被击破元神。 而且身为前辈元神被灭取得战果还罢了结果什么都没得到的话这也太过难看了再说他还有很多手段没施展也不必争这一时之机。 心中有了这一个权衡便即转为守御他法力变化如意很快收聚回来不过斗战之间可谓电光火石他多了一层变化自然也是多了一丝空隙。 张御见此眸光一闪毫不犹豫再加上了一分心力上去焦道人有变而他不变这一以贯之势自是力增三分! 焦道人神情微微一变立刻法力一转却是变化出千百层数试图以此层层消过来之力可这是终究缓了一缓张御心光先一步落来撞在了他未曾化变完全的法力之上! 这一击乃是以正杀奇以全攻缺本来正面碰撞法力心光纵有差距也是微妙之别不会立见分晓可现在焦道人不及全力应对自是立被心光攻入进来。 轰! 焦道人不觉往后倒退而感应到他身上即将遭遇的压力便有一个灵光法器飞出挡在了冲来的心光之上。 但这无疑是说明在方才的法力心光对撞之中他输了一招。而这一招不是输在斗战上而是输在了心念转变和自身思量之上。 张御对付这等对手自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在进攻之前便就在考虑焦道人可能会出现的后手此刻便于心中一唤蝉鸣剑倏地跃空飞斩而去! 这出剑时机拿捏得相当好几乎就是在焦道人法器祭出的同时稍快一些一气呵成的心光去势难免会因引动剑器而势泄几分而稍慢一点就会给焦道人留下一个空隙其人又得缓过气来。 焦道人见一道剑光杀来也是心中一凛。 在张御心光倾压之下正面便有法器抵挡他法力一时也没法收得回来不然支撑之力一失后者立刻可撞开法器继续压上。 这一招算可谓是奇正相合又且恰好落在关节之上身为对手他也是不觉暗赞了一声十分欣赏这等不用变化完全是把握战机的手段。 面对这等攻势他心意一催灵光乍然又一件法器从身上飞出迎向那蝉鸣剑! 这是他第二次祭出法器可能如此迅快用了出来却也需要是心意相合的法器才好不然没可能随唤随出。 他的斗战理念走的是纯之一道认为只要把最简单的东西都练的纯熟不用什么复杂路数自然就能克敌制胜所以他的法器同样不讲究变化都是较为简单也是如此祭炼起来容易别人相合法器可能只一件可他却有数件之多。 朱凤立在张御不远处她一边抵御一边留意两人斗战见不过一瞬之间两人浩大无比的法力心光就激撞数次虽然不是神通比拼可那攻防之中也是充斥着变化尽管看着简单但每一击蕴藏有倾天之力任谁稍差一招就是失败。 她此刻也能判断出张御通过逆反局面已然稍占上风但见焦道人身上又有法器现出明白其人只要挡下这一招那么双方又将恢复到最初局面之上。 她秀眸一转在一手压下海潮的同时另一手窥准时机捏了一个法诀。 而在场中焦道人那发去法器正要迎上蝉鸣剑时这飞剑却一曲一折绕旋斩来他也是也引法器偏转可在这时内气却是微微一个紊乱。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朱凤? 这般斗战哪容得半点出错这么一缓法器未能挡住蝉鸣剑被剑光杀入进来霎时撕破法力屏障冲击在了护身道衣之上一下牵引住了他的全部力量。 张御则自正面趁势而入撞开阻路法器一指点在了他元神之上焦道人不由一震望了他一眼身影一虚轰然散去! …… …… 第两百九十五章 光星动雷天 另一处天域之中焦道人本是闭目端坐当元神破灭之时身躯也是轻轻一震他睁开眼睛一阵讶然。 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一道元神居然就这么败了? 他发现自己方才一直忽略了朱凤这位法力虽然不及他们可总归还是一名获得寄虚功果的修士且可能由于其本身擅长存身回避所以方才那一手施展的可是恰到好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御斗战能力确然强横便是没有朱凤在方才的斗战之中只靠元神他也没有必胜把握。 不过便是赢了一次又如何? 只要张御等人不曾从那一处空域里面闯出去或者到他这边来那么他的元神就可以一遍遍过去尝试。 他意念一转便于瞬息间再次化出一道元神并重往那一处天域投来。 张御在一指点散焦道人元神之后便见那几件焦道人留下来的法器忽然由实化虚转眼间自行遁入虚空之中而那原本抬升上来的浪潮因无人驾驭也是回落了下去。 朱凤撤了法力回来提醒道:“张守正此人只是元神散了稍候当会再来。” 张御道:“朱守正可知此人来历么? 朱凤道:“这人我虽是未见过不过从他形貌和法力气息上看很可能是早年失踪的老龙焦尧应该是当初随同天夏渡来此世的十二条真龙之一。”她神情微肃道:“听说这老龙早年就摘取了虚实相生的功果。” 张御点了点头方才斗战之中他就不难感受出来对方的实力了一般的寄虚修道人可没有这般雄厚的法力。 别看对方被他们杀破了可对于此类修道人而言几乎不算上什么损失相反对方从他这里试探出了许多东西类似的错处绝不会再犯。 可以想见就算再一次杀败此人也没有太大意义对方可以输无数次而他们输一次就是败落结局。 若这里若想胜那必须有绝敌之法。 而他也是将这等手段准备好了? 但必须是对方正身到来且是不是能成还要试过才知。 朱凤也是一样明白这里的关节的? 她道:“守正可有对策么?” 张御淡声道:“他有元神? 我亦有观想图。”说话之间? 他却是抬头看去道:“来了。” 天壁之中有磅礴光气涌动待散开之后? 焦道人元神再次出现在上空。而随着其人出现? 天空忽变昏暗乌云涌来雷电轰鸣? 狂风骤雨一时皆起。 焦道人上次在法力比拼上失败了? 这回自是不会再重复犯错? 故他放弃了在这个方向上着力? 而是准备改用神通压制。 他乃是龙身入道? 各种风云雷电念动即生? 如呼吸一般容易但对付值得重视的对手施展了出来不是用来攻敌的而是营造出属于自身的主场。 张御看了一眼身上星光一闪? 在这昏暗天地之中? 一只闪烁灿烂明光的星蝉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展开有若银河星雾的双翼? 冲天而起留下一道星屑轨迹刺破云霾黯空? 向着那些风雨雷霆迎去。 对方知晓了他的一些底细他同样也是了解到了对方不少东西。不错对方用元神来攻袭他的确是立在了不败之地可是他的观想图也足以与之对抗便是被打散了以他的能力也能在短时内重聚出来。 而且他正身在一边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的如此就可维持不胜不败之局。 对方要想战胜他那除非也是正身过来要是这样那他倒是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这时又拿出三张法符挥袖往下一掷法符在落至下方海水之上方时便放出了一片金光将怒涛按压下去只是自身也是在缓缓减缩之中。 他方才已是确认焦道人元神在与他斗战之时也分不出太多心思顾看别处所以用三张经由玄尊祭炼的法符已是足以对此间稍加牵制了同时他还道:“朱守正这里有我看顾劳烦你去找一找那两位道友。” 朱凤点了下头她盘膝一坐一道人影浮现瞬间化光飞去却也是元神遁出往去找寻。 她虽不像焦道人那般元神被消杀后很快能重聚可遇到危险也能及时唤回不必要自己亲身前去冒险。 玄浑蝉翅翼舞动之间已是忽去高处随后双翼若展银河光芒闪烁之中漫天星华向着焦道人齐洒而去如今张御境界心力以非往昔可比日月重光之势随意一挥翼就可发出根本不损及什么。 焦道人一荡衣袖身上风云飒飒回荡那些袭来星光在远处便化融消去。 同时他引动气机一团团清雷自狂风骤雨之中滚落而来轰响震天每每爆开便有一片水雾弥漫。 玄浑蝉在这些道道雷光闪电之中穿梭来回在狂风骤雨之中上下翻飞灿烂双翼挥动之间便有诸如“幻明神斩”、“蝉翼流光”、还有“日月重光”等神通分洒出来一时天中星光灼火飞散烁烁流金飘转。 焦道人现在比方才更为谨慎在试探过几次之后差不多已是明白张御所掌握的神通大多偏向于攻袭而不是变化于是是法力一转站在那里的元神身躯忽然若烟雾一般飘去。 片刻之后还便见在云雨雷电之后多出了一条有着墨色鳞甲的玄龙长须丛角鳞爪飞扬凛凛生威身上之色几与幽昏虚空几乎混融一体唯有龙睛如火开阖之间凶光四溢。 此玄龙发出一声震天龙吟便摆动龙尾攀住云头迎着万点星光凿击耸身往玄浑蝉所在冲来! 焦道人对于神通比拼同样是走的朴实路数没有什么神通之变只用龙身去斗战身上坚鳞爪下祥云天然就能回避对抗各种神通。 他也不像龙淮那般认为化变龙身有什么耻辱的地方只要好用能赢就行其余东西他从来不会在意。 而就在双方交手之时清穹地陆这边则在不断推算那一处天域的下落尽管赢冲也是派遣了人手反制可毕竟一个是有备而来另一个则是匆忙应对人手不足所以在对抗中很快落至下风。 钟廷执在默算许久后忽然言道:“找到了。” 找到了不等于就大事抵定了因为那里有青灵天枝遮护元都玄图也没法隔空挪转需要自外打破才能将里面之人接引了出来。 林廷执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去和陈廷执说一声今回就劳烦他走一趟了。”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身影便闪去不见。 焦道人元神化变龙身之后本拟将玄浑蝉先行杀散再与张御正身交手但是与玄浑蝉观想图对抗了好一会儿他却发现自己居然压不住观想图。 毕竟抛开双方所摘取的功果不谈他在法力之上没有能压过张御神通变化虽胜一筹可张御正身还在场随时能够接应还有朱凤也在下方难说什么时候也会出手所以他必须分出一部分气力守御。 而玄浑蝉观想图又并不比他弱且是速度极快飞转之时当真有若闪电飞光哪怕有风云雷电牵制也很难被追及。 这就导致斗了一会儿仍是维持了一个僵局。 张御并不求速胜对方若只元神到来那他就在这里拖着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待找到了失陷二人下来再去寻思其他办法即可。 焦道人正身对此分辨了一下已是明白此刻局面他叹道:“这个人情不好还啊。” 现在的选择要么就是他亲身下场要么就是这么拖延下去其实他更倾向于此这般也能交代的过去了。 越与张御斗战他越觉得这个对手不简单。他认为张御如此强横这或许是与其出身玄修有关。 玄修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修持去的而是天夏为了应付各种内外之敌而扶持起来的本就是用于斗战加强各洲宿的统御的。 本来这等修士不修道法注定很难走向上境可这里面偏偏就出现了张御这般人物那就是异数了。 他躲在这里不问外事没法认识到玄法修道人之间的彼此交流可以促使道法不断向上推进也不知现在训天道章所带来的影响。 只是他从旧有的思路出发认为当一个事物在冉冉上升之时那么其实很难被阻挡的其中也必然有位于浪潮之首的人物而他认为张御显然就是这般人。 与这等人对抗不是与一个人对抗而与其身后的整个玄法做对抗实在当该再谨慎一些。 正在思索之间一道光亮在眼前现出却是空域之门打开便见赢冲化身自里出来他道:“赢道友怎来莫非来督促我不成?” 赢冲摇头道:“焦道友非我上宸天之人赢某怎会勉强?只是如今天夏正算我天域之所在许是很快便将寻来所以不得不得拜托赢道友尽快解决此事。”顿了下他言:“为此赢某可将上宸天收藏的那枚光蜃珠交给道友。” …… …… 第两百九十六章 气和言声平 焦道人听到“光蜃珠”三字时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心中却是翻腾起来。 这东西乃是真龙之中某一位前辈所留下的里面有很多只能以意相转却无法道明的道理 此物对寻常人没什么用但对于他这般的龙身修道人却是格外珍贵若是运气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借此一窥上境。 他故作平淡道:“当初你们上宸天可是拿此物当宝诱我等出得天夏的现在怎么又愿意拿出来了?” 赢冲道:“是不是宝只看值不值得。若是在对抗天夏之中能赢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焦道人看他片刻才道:“焦某明白了道友且先回吧。” 赢冲没再劝他什么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去了。 要是这东西能打动焦道人那么其人自会出力的要是这般还打动不了那么他再是催促也没用。 焦道人在他走后琢磨了一下叹道:“利益动人心啊。” 这东西可不那么好拿非要胜过张御才可可有这东西在面前这远比赢冲用人情拿捏好使的多可能也是赢冲见到他不肯施全力故才抛出了此饵。 可他内心不得不承认这非常有用。 他看去那方空域光靠元神确能与张御一战但绝不能胜想了想他终是从座上起身站立片刻之后就往那片空域之内走入进去。 同一时刻玄浑蝉本来正与焦道人元神所化的玄龙追逐斗战可是忽然之间那一条凶狞玄龙身影一阵虚黯渐渐化气飘散? 而漫天风雨雷电也随着它的消失而一并退去只几个呼吸之内云收雨歇? 天放光明。 朱凤见到这副景象? 有些诧异? 问道:“张守正此人退了么?” 张御感受着那股笼罩在上方压抑力量盘旋不去道:“非是? 而是此人要来了。” 朱凤神情一凛。 而才是数息之后? 天中有一道金光洞化天壁焦道人身影自里现出他站立于角鳍鳞盘云座之上? 周围有祥光天水环绕? 并有阵阵浪潮涌动之声。 他看向下方? 开口道:“张守正好手段? 焦某自觉? 若再用元神与你相斗? 那却是不敬你了故是亲来与你一会。”说话之时他声音隆隆传来似龙吟似雷震但偏偏每一字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御道:“眼下虽非合适之时? 但焦玄尊既欲一证道法? 那御自是也可奉陪。” 焦道人并没有急着动手? 而是笑了笑? 道:“我知道你们此来找人但此事与我无关。” 张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此事与之无关? 所以他们若要找人这位并不干涉。 但这也是此人的狡猾之处这里被阵机围困想要找到那失陷的两人没那么容易势必要分一个人去做此事那么就可以顺势将朱凤力量调离出去。 他与朱凤传声道:“朱守正这里交由我守正只管继续找寻那两位失陷在此道友便可。” 朱凤信任他的决断立刻道:“好张守正千万小心。”她回至飞舟之内继续驾驭元神搜寻施、龙二人。 张御关照过后这才看向焦道人既然这位要与他一战那他也自愿与其较量一番。说实话他所推演出来的神通也是亟待验证而平日又哪来这般对手呢?他缓缓道一声道:“焦前辈请了。” 焦道人一点头站着不动身外有风云晃动随即元神飞出化变成一头玄龙直接向下冲落下来。 张御同样立在原处他身上星芒一闪玄浑蝉观想图从眉心飞出自一点星光展开灿烂双翼也是奋振向上。 这一龙一蝉方才较量过双方都清楚光只靠这般是分不出胜负的下面还要看他们正身各自手段。 焦道人笑了一笑他立在云头袍袖舞动之间脚下座台如次第绽开于须臾变化出一个阵法护持住了己身随后拿有一个法诀。 在他两指扣拿之时整个空域骤然一震! 他却是试图拿捏天地大势! 以他之功行当中若无妨碍不过二三十呼吸之间便可成功而他方才已是试过了张御手段心中已有判断认为自己身外这一座法阵已是足以在这段时间内维护住自己了。 一旦把天地大势握持在手那么任凭张御再如何厉害只要没有去到更上一层那么就难从他指掌之中脱出。 他的打算并非是杀死张御而是将他击败之后封禁囚押起来。 如此做也非只是为了不得罪天夏张御身为获得寄虚功果的修道人不囚押起来或者打灭神气那么难免还是会回来的。 张御见识也是不少更和瞻空道人配合斗战后焦道人只一动手他便辨认出此人要做何事了。 眸光一闪蝉鸣剑若电光一闪已然一剑斩了上去只是一接触焦道人身外的守御之阵却是感觉一片空落显然那阵机别有玄妙。 他于此刻飞快判断了一下若正身与玄浑蝉配合或许能在短时间内将焦道人龙身元神拿下可便是合力攻打也未必能在攻破阵机之前阻止其人之所为或许这还是焦道人所乐意见到的。 现在他心中警兆感应越来越大说明焦道人完成此举未必需要多少时候所以正面攻打绝不可取。 他看一眼阵中身影对方峙立阵中虽然隔绝外扰可也同样给了他机会。 他一挥袖将余下所有法符都是祭了出来一张张环绕在了身躯四周同时一激离空紫炁砂一圈盈盈紫光扩散在开来将他围拢在内。 他在此站定缓缓道出了一个宏大音声此声一出背后现出了一圈光亮上现六枚符箓此时上面出现了一个“封”字而在片刻之后随后再又道出一声又是一个“夺”字在上面出现。 焦道人本来老神在在可自张御念动第一声开始他便神情一凝当第二个道声出来便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 他立便知晓张御所言之声定是在运转一个前所未见的神通对自己极具威胁若是放任完成那么自己恐会不妙。 正要设法阻止只是这个时候目光之中忽然瞥见远空有一道明光向着自己袭来却是那空勿劫珠蓄势到了如今终于被引动了出来。 张御不指望能此珠一下攻破焦道人那身外法阵可无疑能令其人无法分心他顾。 焦道人面对此珠之威果然不敢掉以轻心他不得已分出一部分心神驾驭阵机而下一刻那劫珠轰然穿撞入进来只是一入阵中就有如柔水、如丝缕般的阵力攀附上来不断化磨抵消偏引其力待得来至焦道人面前已然力去大半。 焦道人看了一眼伸手一拨居然就轻易将空勿劫珠拦到了一边而后他摇了摇头却是自行停下了拿捏天地大势并挥袖撤去了周围的遮护对张御正色言道:“张守正罢手吧。” 张御此刻能够感觉到焦道人身躯似存若存似在未在像是处于一种随时可化入虚空状态之中他顿时明白了在这片天域之中对方占据了地利在自己六正天言念罢之前其人若提前离去他也阻拦不住。 他也是停下念诵天言道:“焦前辈有何话说?” 焦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此战是焦某认输不必再斗下去了焦某这便退走。” 朱凤从飞舟之内出来道:“前辈不拦我们了么?” 焦道人倒也坦然道:“不是不拦是张守正手段着实了得我自问拦不住你们那又何必继续呢?” 他虽有手段还没施展可他感觉再斗下去有极大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赢冲固然给出的好处足够大若是能轻松得来他自是愿意出力可要是可能有性命之忧那他自是不愿再冒险了。 说来说去也不是他有多谦让还是张御实力足够强才逼得他让步。 张御始终记得自己是来解救同道的不是来与对手斗气的故他也是接纳了此言他道:“既如此便与前辈别过了。” 他一点头便与朱凤回了飞舟之内很快驾舟离去了。 焦道人看着两人离开他摇了摇头自语道:“还是未曾找到。” 其实从交手一开始他就在设法找寻张御神气寄托之所在了一旦寻及便不下手也能由此逼迫张御自己认输。 本来他以为这应该不难找寻可是当真试起来却发现张御神气有遮护存在而且总有一种似是而非之感故到最后收手也未能看出什么来。 “罢了这次虽未得利可也没与天夏结怨日后若是局面不利也算是留下一份情面。” 他摇了摇头正待离去可在这时感应之中却是察觉到了一股气机抬头往外看有一眼待见到来人心中不觉一惊不禁庆幸自己方才所做决断。 此刻他也不敢再多留气意一转便化一道云气从这方天域之内转挪了出去。 …… …… 第两百九十七章 清气夺域空 陈廷执自上层出来后便循着那一线指引往漂游天域所在追逐而来。 就在焦道人与张御罢手那一刻他终是到了这一方天域之外。 因为这一处天域漂游不定再加上同属镇道之宝的排斥使得元都玄图难以将他直接送至准确地界之上所以他也是寻了一会儿才是到此。 当然这也是瞻空道人只是掌握了元都玄图一部分权柄的缘故若得完全那就可与整个青灵天枝相较了而不是一根自主干上延伸出来的枝节也无法准确拿定。 陈廷执看着前方的天域凝神片刻身躯之外就有一股玄妙之气浮显而出随着此气出现先一点光亮放开而后内中有阴阳分合清气升腾浊气下降好若即将开辟出一片天地来。 这却是他从清穹之舟上引来的一缕气息此气所过之处便可镇定万物辟化乾坤他驭拿此气只一挥袖就将之往前方送渡了过去。 若说青灵天枝、元都玄图分别是上宸、元都两家的镇道之宝那么清穹天舟就整个天夏的镇道之宝。 玄廷之中也唯有廷执有权柄驾驭此气且是每人各执一部。 本来前面那一方天域外间似有坚壳若不调集足够力量难以攻破可此气一落却是轻而易举渗透入内很快就化开一处与清穹地陆极相符合的天地出来。 而随着这股玄妙气息逐渐往里蔓延这方天地也是在陆续扩大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将整个天域侵夺或者融入进来了。 上宸天赢冲站在虹殿之上他感受着此刻天域之中的变化不禁一声叹息。 焦道人没能成功他的确有些失望可不管如何经过这一番事机天夏玄尊也会受到一定威慑以后再闯入上宸天那些空域中时那却得好好想一想了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肆无忌惮了这样也能稍微拖延一下天夏找寻上宸天主天域的脚步。 并且趁着这等时候他也可能将几个附从宗派迁到位于虚空更深处的空域之内? 不至于再被天夏那么容易搜寻到。 他又看了一眼空域之内现在他倒是很想将施呈、龙淮顺手灭了鱼没钓到? 至少把诱饵给收了回来。 可是他见到陈廷执动用了清穹之气? 慎重思考了一下? 还是决定不去冒这个险。 要灭那二人还是要转动阵机的若是耽搁太久? 那么那一缕清穹之气指不定会循着这根枝节找到他这里。 到时候那就不是那几人被救出去的问题了? 而是天夏众修将直接顺此杀入上宸天主天域中了。 他五指一紧拿起手中长枝收了此中青灵生机回来? 而后起另一手往下一斩? 一截枝节便被他断了出去? 而枝节另一头所牵连的空域也是随之与主天域断开。 天域之内? 张御正驾飞舟行走? 试着找寻施、龙二人下落? 此刻他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道:“朱守正我等稍待片刻。” 朱凤也似有所感应道一声好。 过有一会儿? 便见周围阵机如海水退潮一般退去? 而整个天域本来压抑的氛围正在消散? 天地逐渐变得开阔明朗起来。 张御这时不难察觉到? 训天道章已然可以驻意沟通了而几是在同一时刻他感应到龙、施二人的气息? 便催动飞舟往那里而这两人此刻也是一样察觉到了他们亦是在向他们这里靠拢过来。 不多时两驾飞舟相聚在了天穹之中。 张御和朱凤自飞舟之上飘行而出问道:“两位道友可在么?” 对面飞舟之上云光一闪龙淮与施呈二人也是来到了外间。 龙淮一瞧是张御到此不觉有些尴尬稽首言道:“张守正朱守正两位有礼了。” 施呈也是一礼感激言道:“多谢两位前来援救。”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两位不必谢我等我二人此回乃是受玄廷之命而来。” 朱凤万福回礼道:“确如张守正所言便无我等玄廷也会差遣其他道友到此的。” 龙淮、施呈都是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们也清楚谁来解救那可是不一样的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解决问题有的人只会被问题解决。 朱凤且不去说可是由张御来做此事恐怕玄廷上下都是极为放心的。而龙淮更是因为自己是被张御间接送进镇狱的所以反而是对他更为信服。 四人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天空遮顶阴霾尽去随后便见有一道冷光自外透入进来霎时洒遍空域。 四人目注看去见陈廷执自里现身而出他身外有缕缕幽冷之气围裹脚下踩着黑玉座台气机望来深沉难测。 见是他至四人皆是执礼道:“陈廷执有礼。” 陈廷执还有一礼他道:“玄廷着我来接应几位这方天域已是渐入我手诸位可先回去。” 张御对施呈、龙淮二人言道:“两位道友可先行一步。” 瞻空道人所掌元都玄图之力可无法一次将他们所有人都是挪移走至多一次送渡两名玄尊而下一回转挪则视两人功行而定功行越高则间隔愈久。 龙淮、施呈二人与他们执礼别过便见顶上有一道椭圆形的黑影出现随着一道金光落下两人身影便即不见。 陈廷执沉声道:“张守正方才在这里你们两位可是与谁人交过手了?” 张御点首道:“的确是遇到一位强敌朱守正认出此人名为焦尧似是真龙之身。” 陈廷执道:“原来是这条老龙。” 下来他又问了一些东西过去不久感应元都玄图气意又至他才道:“张守正朱守正你们二位先走吧此间有我善后。” 张御感觉到上面接引之势落至身上点了下头将放于外间的法舟收了回来便顺着那股力量而往瞬时便被那金光引渡了去。 而一旁朱凤与他一般也是一同被那道金光带走。 陈廷执仍是站在原地他环望四周眼神深沉似在找寻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望向某一处便引得一缕清穹之气过来伸指朝着那里一点随着此气逐渐蔓延却是在那里撕开了一个隙口。 他身形往那隙口之中投入进去眼前景物一变却是来到了一处有着磅礴海天存驻的天域之中而他身后清穹之气滚滚而来逐渐将此间开始变演侵夺。 他望着脚下汪洋拿了一个唤召法诀少顷海面之下就有龙影浮动倏尔一敛焦道人自里踏浪而出对他一个稽首道:“陈廷执有礼许久不见了。” 陈廷执沉声道:“焦尧你是站在上宸天那边了?” 焦道人笑了一笑道:“便是把焦某人剐了又能得几斤骨肉?焦某可不敢参与这等事。” 陈廷执看着他道:“你对我天夏修道人出手又在青灵天枝所造天域之内行事敢说不是受了上宸天驱使?” 焦道人叹了一声道:“焦某不否认此事可是赢冲以人情为要挟焦某也是不得不应啊但是焦某也并不想把事机做绝故是想着应付一下也便过去了此事陈廷执可问贵方两位守正。” 他又神情诚恳的言道:“焦某可在此立言不会在随后加入两家之战亦不会将今日斗战所得泄露出去半分。”说话之间他毫不犹豫立下了一个心誓。 陈廷执沉声道:“我记着你的话。”他身外光芒一展有更多清穹之气涌来很快就将整个天域化夺为己有。 焦道人对他再是一个稽首身形便缓缓散去原来他正身早已是离去了方才说话的也不过是他在此间留下的一个化身罢了。 张御被元都玄图接去之后只觉身躯微微一沉已然脚踏实地发现自身已是落在了位于清穹云海的一座法台之上。 林廷执正站在此间对他和一同落下的朱凤执有一礼道:“张守正朱守正两位此行辛苦了。” 张御抬袖还礼道:“林廷执言重此行还是廷上诸执筹谋得当。” 林廷执则是笑道:“若无两位守正此事也无有这般顺利两位可先回去休整余下诸事皆有我等料理。” 张御点了下头因是朱凤直接回自家道场故与她在此别过他意念一转之间就回了守正宫中。 他一拂袖还了这次所借得的诸般法器而后步入殿内先是翻看了一下近来送呈来的册书见各驻地皆无异状便步入后殿坐定下来回思起方才那一战。 与焦道人这一番交手虽然没能分出胜负可与这般修道人正面斗战一回他也是从中获得了不少经验。 回想这一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曾犯错。 唯一遗憾是没能检验六正天言之威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当时他能感觉到焦道人能随时从那方空域之中遁走本质上那里可是青灵天枝笼罩之地他之神通也没可能突破阵机伤及后者。 不过焦道人的态度无疑却也证明了天言有杀夺其人之能不然此人又怎可能妥协? 倒是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往往可以依托镇道之宝斗战他手段再强没有镇道之宝在后面支撑也拿其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他拿过一份呈书落笔写了一篇建言签名落印之后便唤了明周道人过来让其送至廷上。 …… …… 第两百九十八章 执机待来日 自张御等诸人自天域一战归来之后时隔半月云海之上磬声敲响诸廷执化身俱是齐聚议殿。 在先议了一些琐碎事后首座道人道:“张守正月前有呈书送上言上回空域之战因为敌手得了青灵天枝遮蔽故是他未能将敌手留下他呈书之上言若是那一次能得镇道之器支援那结果或有不同。” 他看向座中众廷执“故张守正提言今后若是再有前往上宸天空域可能遭遇强敌之事机希望能得镇道之宝支援此事诸位廷执是何意见?” 对于上回斗战诸廷执都是知悉了大略经过对于张御能和焦尧这头老龙打得有来有回最后将之逼走他们也是十分吃惊的。 并且从事机前后经过来看那老龙应该是在陈廷执到来之前就主动退走了这说明其人并非是陈廷执所惊退的故是对于张御言称“若得镇道之器相助结果或有不同”之言倒是觉得并不夸张。 陈廷执沉声道:“按规例不是廷执不得驾驭清穹之气但这只是平日规矩如今两家交战上宸天能拿青灵天枝为下面之人使用我天夏又何必把持不放恪守陈规?此建言可以考虑。” 玉素道人道:“此言有理局面不同了既然要廷下修士做事又不给足帮衬这又让下面修道人如何为之? 有些危难可得克服可有些危难超出修道人自身之能了对敌之时对面祭出镇道之宝而我则无支援? 试问换了在座各位又有几位能自言对抗?” 戴廷执道:“张守正这一战确实可惜了要是当时他有清穹之气相助? 便是不能拿下焦尧那头老龙? 也能拖延到陈廷执到来? 到时或能逼其立誓成为我天夏之助力。” 在座廷执有几个也是暗觉惋惜焦尧这人可不是那等死扛到底的脾性要是事情真如戴恭瀚所言? 这等事是真有可能实现的。 风道人想了想? 道:“张守正自入上层之后立下了颇多功绩若能提他为廷执? 那么不必改得规矩? 也可名正言顺执拿清穹之气了。” 崇廷执立刻反对道:“不可? 此例不可开!”他道:“诸位? 若是必要之时给予清穹之气支渡? 那是可行的? 但是廷执之位涉及到天夏之根本升迁敕夺不可妄行否则诸方规矩都要败坏。” 风道人也未坚持他此言也并非是真让张御成为廷执? 而是取上得中之策? 是为了此议能顺利过去。 林廷执看向座上? 道:“首执? 崇廷执之言还是有道理的诸廷执无不是先镇守各方再累功而升? 张守正确实功绩众多但不能以守正之绩替那镇守之功。” 晁焕道:“那就为此开一个先例好了守正之功难道就不算功劳了么?此也未尝不可。” 崇廷执道:“晁廷执这如何可一概而论?守正之功自有玄粮以酬之不该再算累功之中守正不过为雇请之职要论张守正身上正功还需以东庭府洲镇守之功来算两者混淆不得。” 晁焕见他与自己争辩不觉一挑眉他轻轻一拍案头坐直了身躯正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首座道人却是先言道:“此事不必再争诸位廷执既认为清穹之气可予支渡那便就此定下。” 韦廷执道:“首执清穹之气毕竟重要不可长久流散于外韦某建言不曾立过大功不曾有名位之人不得擅用且斗战过后也当及时收回权柄。” 首座道人道:“此可随后再细议之。”他看向林廷执“林廷执你此前说有奏议如今可以呈言。” 林廷执道:“林某近来在问天台上观望见那悬针旋动愈疾而搜罗诸般新近出现天域的踪迹却是发现其多数是往虚空之中某一处去林某怀疑此辈已然寻到了寰阳派可能存驻之地。” 戴廷执想了想提醒道:“但此也有可能是上宸天故布疑阵令我偏移方向。” 众廷执一思觉得这也不无可能。 首座道人道:“钟廷执、崇廷执两位可能推算?” 钟廷执道:“回禀首执虽然上宸天那里如今阻我之人少了许多可涉及青灵天枝却也不敢妄言定能窥探但愿意一试。” 陈廷执道:“此事不可侥幸不管上宸天是否明确寰阳派去处我们都要设法阻碍。而上宸天若寻及寰阳派不可能半点行迹也不露双方气息交错定会泄于虚空之内这也正是寻到其主天域的好时机。 玉素道人道:“经由先前数次对抗赢冲连焦尧那老龙都请出来了足以说明上宸天自身可用之力已近乎无有正是我用力之时。” 韦廷执道:“最好是能截断此辈寻觅之路除患于未然如此也免得万千子民被拖入此战之中。” 首座道人听了各人意见便道:“那下来便议一议具体排布之事宜。” 张御自归来之后便在守正宫中修持明周道人已是在半月之前就将上回功赐玄粮送到了。 本来仅解救两位玄尊之行所予玄粮不会过去百钟可这一次因为遇到了上宸天设局尤其是遭遇到了焦尧这条老龙却又有所不同。 此人乃是摘取到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张御便能与之相持已然很不容易而这一次还原经过却是在陈廷执到来之前此人便已被他迫退再又得益于玄廷战时有意厚褒故又追赐玄粮三百钟。 前后得了许多玄粮他也是趁现在还有余暇全力炼化修持。 正定坐中殿外有神人值司禀告道:“守正风廷执来访。” 张御从定中出来道:“待我亲迎。”他起得身来一路行到了殿外与风道人在殿前见过礼将后者迎入进来坐定之后问道:“道友怎是来了?” 风道人道:“有些事需得与道友当面说及。道友此前提出求取镇道之器为援一事如今廷上已是定下今后若需用及只要事先奏请便可分拨一部给道友调用待得事后会再行收回。” 张御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好消息若得清穹之气支援下回再碰上持有镇道之宝遮护的修士那便有一战之力了。 风道人道:“我今回在廷上提出由道友为廷执不过被廷上否了因为这终究还是要镇守功绩但若是立下莫大奇功却还是有可能破例的。” 玄尊若要入廷为执那必先镇守洲宿。这条规矩确实极严且并不完全以修士功行来论哪怕修道人摘取到了虚实相生的功果若过往没有足够的镇守之功也不可能让你成为廷执。至多只是给你一个对得上身份的名位予你一些玄粮。 而所谓奇功那就能常人所不能有大利于天夏且又可服众之功绩。 风道人认为以往张御无法立得这等功绩可若是有了清穹之气为助那么就是有一线可能的。 不过在说了这些之后他又劝诫张御需以谨慎为上。因为张御哪怕不去冒险以其现在之境界再加上过去的功绩再镇守个数十载也能成为廷执了若无必要实无必要为此去激进冒险。 只是在这后面他又以密言传声道:“张守正清穹之气不止有镇定万物辟化混沌之用也自有好处但是道友未来若得拿到手中那不妨多多参悟。” 张御心下微动他抬袖一礼道:“多谢道友告知。” 他理解风道人的意思。那隐晦之意就是让他设法趁着执拿此气做某事的时候可以设法多拖延一些时候也能多一些参悟之机。 这算是合理的运用。不过他的眼界更为开阔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取拿此物那又何必去弄这些小手段呢?现在同心协力击败上宸天才是要紧等到他日自己成为廷执那有的是时间去参悟。 不过风道人终究是一片好意也不是出于私心而是忧心廷上玄修力量不足之故这不止是风道人有此担忧似若万明、梁屹这等新近成就的玄尊亦是有此忧虑。 但是他认为这事情虽在于他可也不在于他光指望他一个人是不成的。 他走出了一条路而当越来越多的玄法玄修寻此成就上境后那么必然需有人坐上此位哪怕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坐上去的这是一个相互成就相互促成的过程。 风道人交代过了这些之后便即起身告辞他待亲自将风道人送出殿外转了回来便又继续沉入定持之中。 上宸天内赢冲独自一人安排诸务此刻他正在抓紧时机把所有附从宗派挪去其余天域以避天夏袭扰。 这时一道符书自殿中飞了出来他拿到手中看了看便即留下一具化身在此自己则往后殿之中来。 须臾到了后殿便见孤阳、天鸿、灵都三人坐于台上有道道青气如天河倒挂垂泄在他们三人身上他打一个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 天鸿道人道:“唤赢道友你来此是要告诉你我等已经寻到了某些踪迹若是我等判断不差那么不日就许能寻到寰阳派的下落了。” …… …… 第两百九十九章 气荡外玄变 赢冲心头微震道:“这便寻到了么?” 灵都道人言道:“只是可能极大但是寰阳派若真在那里则空域四周必多有回护。” 天鸿道人接着道:“我等朝此寻过去越是接近此派所在则越有可能引动两派镇道之宝气机碰撞届时许可能震动虚空将我等所在暴露出来这是最为危险的时候需得你全力守御。赢道友如今你可有难处么?” 赢冲沉吟片刻才是回道:“天夏仍是在搜寻我主天域所在我在竭力回护其余人还好说都可设法克压但是威胁最大的还在于正清。终究其人功行在那里没有摘取同样功果之人难以制压此人现在我手中力量委实不足若是万一被他寻到某些踪迹我也难以阻他。” 天鸿道人道:“给你的那一截天枝呢?” 赢冲道:“此前为了对付玄廷守正张御我便以此枝节设下一局引得其人过来并以那光蜃珠为条件诱焦尧伏杀于他。” 天鸿道人道:“只是一个寄虚修士何须如此郑重其事?罢了此人的确潜力不小若能解决也是好事。” 赢冲沉默不言。 天鸿道人看了看他诧异道:“怎么没有解决?” 赢冲眼帘垂下道:“天夏为破我局停下了角空星算定我之天域所在遣了陈禹来援致我天域被清穹之气侵夺了过去人亦被元都玄图接走? 只是在此之前焦尧已被张御击退了。” 天鸿道人冷笑一声道:“这条老龙还是靠不住? 又是这般偷奸耍滑。” 灵都道人想了想? 却是道:“焦尧便是惜身? 有光蜃珠为诱他应该还是会出力的看来是短时内真拿不下那张御? 这才退走。此人之威胁? 当是仅次于正清了有这两人在外也难怪赢道友应对如此艰难。” 赢冲道:“以目前我手中所握之力? 也仅能维系眼下? 若是再遇变局? 实不敢言能蔽绝天夏搜寻。” 天鸿道人有些不耐道:“那我且问赢道友? 我若再予你一根青灵枝节? 你可能维护住下来局面么?” 赢冲没有说话。 他手中虽然还有半根枝节? 可凭这些怎能与天夏对抗?没有足够的有力之人这还是无用。况且这还是在天夏未曾投入更多力量的前提下要是继续派遣更多人出来那是根本没可能挡住的。 灵都道人这时道:“不必过于苛责赢道友了天夏重重逼压? 赢道友能支撑到如今已是不易。” 他对赢冲道:“赢道友? 你且说说? 你需要何物? 又需要如何才能确保我主天域不被发现?” 赢冲此前显然考虑过这件事他立刻回道:“要想当真遮绝主天域? 那非要三根青灵天枝枝节再至少有一位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同道配合不可。” 孤阳子缓缓道:“三根枝节可以予你但是人却无有。若与寰阳那处碰撞驾驭天枝之人只能多不能少何况这般修道人我也寻不来人予你。” 这等功果的修道人又那是这么好寻的?便是焦尧寄驻他们这里也不过是看中了他们的光蜃珠可也不听他们的。 而这等人随便去哪里都会被奉为上宾哪怕是回了天夏只要不犯天夏规矩天夏也是愿意以一个不做事的名位笼络其人的不求其出力只不来碍事便可。 赢冲又道:“那在下有一个建言或能不用任何东西也能避开此事。” “哦?”孤阳子道:“你可说来一听。” 赢冲抬头言道:“既然我主天域极可能因与寰阳派所在碰撞而被发现那为何非要是我上宸天被显露而不能是寰阳派呢?” 孤阳子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赢冲道:“只需将天枝枝节直接送至寰阳派那么其人自会寻来又何必非要我等自去找寻呢?” 青灵天枝身为道宝有一玄妙是可以倒果为因的也就是说可先是寻到再是取接。 那么一旦寻到他们便可先将寰阳派所在暴露出来天夏肯定不会不管因为你不知道寰阳派是不是会寻过来。 而以此就可以降低上宸天主天域被暴露的可能了就算那时候真被发现天夏为了防备寰阳派也无法将全部的力量拿来针对他们了。 孤阳子却是摇头道:“此法太过激进了。” 灵都道人思索片刻也道:“此举耗费太多况且我们不能保证那处一定是寰阳派所在若是不成反损己力。而便是成了果因颠倒之举也是耗损极大得不偿失。且寰阳派若直接顺此归来也难言不会先来攻我唯有先与之定议才能再谈牵连。” 倒果为因也不是没代价的这要他们付出更多的道宝之力甚至这等影响一直延续下去产生他们也无法分辨的变数而在寰阳派的态度在未明确之前也不能让此辈知悉上宸天具体所在毕竟双方过去也是敌对。 天鸿道人琢磨了一下他倒是中意这建言但是孤阳、灵都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也就不去说什么了。 而就在这时天中忽有空灵仙音传至同时有一道金色符诏飘飘而下。 孤阳三人神情一变“祖师诏旨?”三人都是立刻从座上起身相迎待躬身施礼后孤阳子上前一步将符诏接在在手中与此同时一道玄妙意念分别落在他与天鸿、灵都二人意识之中。 三人互相看了看孤阳子道:“此为转机也。” 灵都也是点头。 孤阳子道:“赢道友此符你拿去一观吧。” 赢冲肃容上前将符诏接到手中才是接触之间符诏之上内容就落入意识之内他不由心中一动沉思片刻把头抬了起来道:“若得如此却于我上宸天有利。” 灵都道人道:“你便拿我上宸天符印前往此事既然祖师法符当可成功你可速速去为。” 赢冲没有耽搁打一个稽首就退了出去。 一根枝节横贯虚空一行人正行渡此上 同一时刻幽城主城之内。 显定道人来至城中最深处的环形空洞之前他站在边缘之处稽首言道:“弟子拜见老师不知老师有何吩咐?” 他恭敬等有片刻后便听得那深远空洞之中有浩渺声音传来道:“那镇道之宝为师已祭炼了出来。” 显定道人闻言一阵惊喜忙是躬身一礼道:“弟子恭贺老师。” 幽城此前不是不曾祭炼过镇道之宝只是因为差了一些宝药所以难以炼成这才是问上宸天索求宝药而现在有了此物幽城便无需再看上宸天的脸色了可真正独立于一方了。 那浩渺声音又言:“稍候上宸天会来人向我借取此宝你只消答应下来便是余下不必多问。” 显定道人一怔迟疑了下道:“老师弟子敢问一句为何要借给他们?” 那浩渺声音道:“你不必多想我并非是靠向了上宸天此宝虽成可尚需琢磨他们借取去了此宝也是让他们代我运炼一些还需打磨的地方却也是省却我一番功夫乃是两利之举。” 显定道人恍然难怪此宝如此快就祭炼成功了。 通常修道人的法器是不能让他人祭炼的可镇道之宝如何他却不明白了想来如此做是有利的。 只是他也有顾虑这般直接将此物借给上宸天难道不怕天夏那边有什么意见么? 那浩渺声音又道:“你不必顾虑天夏那处我自有我的道理。” 既然自家老师如此关照显定道人也就只能顺意而为了于是躬身一礼道:“是弟子遵命。” 那环形空洞之中再无声息传出。 显定道人道:“弟子告退。” 他从此间出来回到了主殿之中关照弟子随时留意外间动静便回内室参道去了。 过了半月有弟子来报:“祖师有上宸天的浑空真人寻到我处说是奉上命而来。” 显定道人道:“按前例把他们引到辅城我亲去见他。” 幽城主城隐匿幽空不出通常接待外客都是在辅城浑空老祖以往到来此间也都是在辅城之中被招呼的。 显定道人离了主殿转挪虚空来至辅城之内待至正殿之上见浑空老祖已至他与后者见礼待坐定下来便问来意。 浑空老祖道:“今回贫道奉上命到此并将此物送呈至贵方。”他将一枚牌符取出放在了面前但他只是奉命送来这东西究竟是为何事他并不清楚。 显定道人拿来看过也是从袖中取出一枚信符放下道:“劳烦道友回去告知三位道友贵方所求自会有应。” 浑空老祖拿过信符收好之后稽首道:“那贫道便告辞了。” 显定还有一礼目送他离去。 他又转头看了看虚空之外。本来他以为幽城有了镇道之宝便可抽身世外坐看风云了可是现在事机却是变得复杂了可这既然是师长做出决断那就可能涉及上层大能的博弈了却也不是他所能揣测的了。 …… …… 第三百章 引归渡远光 一根巨大的青色枝节横贯虚空一端从虚无中来另一端则延伸去无尽远端。 金郅行乘在云筏之上正顺着这枝节延展而去。 他的身后则是有着一驾驾稍小一些的云筏跟随大大小小百余驾那些是他教授的浑修弟子还有本来驻落在那些附从天域内的修道人。 在赢冲调令之下他将和这些人一同被挪去其余天域以此避开天夏的步步进逼的搜寻。 只是他现在倒是恨不得有人打过来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回归天夏了用不着再潜伏于此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向天夏传报自身所在了只是……他看了脚下这根青枝巨大枝干有如横展地陆而他们好比只是上面的微小尘埃。 在这镇道之宝的枝节附近他既不知自己所在位置也不确定是否能将消息送传出去。 而且这刻说不定赢冲还能凭此宝望察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一路上也是表现的十分老实未敢有什么动作。 这时前方忽然一团亮光像是在虚空之上凿开了空洞内中有柔和的光线透照出来那青灵枝节的另一端便就是探入了此间。 有一名修士走了过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金真人这里就是老师给真人与各位同道安排的驻落之地了。 不过老师叫我提醒金真人这里也不见得定然安妥了天夏也是有可能寻到这里要随时准备好撤去他处。” 金郅行心道寻过来才好他道:“那劳烦道友告知赢道友一声金某随时听从上谕调遣。” 那修士听他说得这般客气却是忙道不敢。纵然他是赢冲弟子可玄尊便是玄尊他可不敢在金郅行面前托大。 随着云筏一驾驾穿渡入内诸修士便按事先备妥之策在下面营造宫阙金郅行则是挪移山海自行立建了一座道宫。 待几日之后安顿下来那天中枝节才是退缩了回去天隙重又合拢。 金郅行在此又安稳待了月余时日确定这里应当是一处孤悬于外的空域赢冲似乎没对他进行什么监察。 不过一想也是这里只他一个玄尊还有一些看来不算太过紧要的弟子就算他与天夏勾连那又能透露出什么东西呢? 他想了想? 唤出训天道章出于谨慎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对言? 而是将自己此处情形通过传言方式送递到了张御处。 张御自归回之后? 一直在守宫中修持? 他收到了金郅行的传告看过之后思索了片刻? 先是联络到了晁焕? 与后者商议了一会儿 便即寻到金郅行处道:“金道友? 可是方便言语么?” 金郅行忽然感得张御唤他? 精神一振? 立刻回应道:“金某这里方便? 不知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已知金道友如今之处境? 我与玄廷商议了一下? 眼下通传于你你可以回来了。” 金郅行一怔随即心中泛起惊喜不过他还是小心问道:“守正可是说……金某可以回转天夏了?” 张御道:“正是金道友? 你可以回转天夏了。” 金郅行去往上宸天后? 几次传递出重要消息? 不但证明了自身? 也于天夏是有功的而其人已是完全与主天域脱离了往来看去已很难再获得消息。那留在那里也没有意义了? 还不如让其早些归来反而能为天夏出力。 金郅行顿时激动了起来整整五年了啊马上就要第六个年头了他还以为自己要蛰伏到两家正式开战之后才有可能寻到机会回转没想到如今便就可以了。 张御道:“金道友你可耐心等待接应若是上宸天之人又要道友转挪他处你也不必抗拒跟着去就是了只要不是受青灵天枝遮护我自能寻到你。” 金郅行从座上起身对着光幕深深一礼道:“金某谨遵谕令随时等候守正的消息。” 张御结束了这番对话就收回来大道之章。 金郅行那里既然当初其人是自己派遣出去的那么此事当也由他来收尾。 至于为什么不要叫金郅行自己回来那自然是因为虚空之中那些邪神极可能是受上宸天指使的。 金郅行恐怕方是遁去虚空之中就会被上宸天所察知赢冲对付不了天夏但却对付的了金郅行。 故这里还是需他们来接引。 他伸手将案上的文书拿了过来这是前几日送来的玄廷报书凡各洲宿的镇守都会得有一份。不过这里面东西各有详略像是他这等既是镇守又是常摄守正的能够看到的就是较为详细的内容了。 这封告书之中言及近来虚空屡屡震荡廷上判断上宸天极可能找到了寰阳派驻地所在双方已是在接近之中所以派遣更多人手前往虚空加紧找寻其主天域所在。 他看了一眼闭关月余现在已是大玄历三百八十八年的十二月了。看局势发展不是他们先行找到上宸天所在那么就是寰阳派重返此世了若是要做什么也当尽快了。 他想过之后就拟了一份欲去接应金郅行归来的呈书唤了明周道人过来让其送递了上去。 这一次他准备一人前往这倒并非他冒险现在玄廷玄尊出外都有元都玄图护持而他一人往来也是容易。 呈书递上去只是半刻后明周道人便就回转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玄廷已是允许守正呈请。 只是因如今外间局势不同玄廷认为张守正路上或是可能遇敌故是分拨给守正一缕清穹之气以做护持只是此间需得守正补一份请书。” 上宸天上一回故意设局甚至将焦尧请出来对付张御说明对他很是重视那么难说这一次会不会再对他施展什么手段玄廷也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因他这一次是独自一人前往外层故是允他执拿此气。 张御倒是有些意外不过能多得一分稳妥他当然不会推拒于是补了一份请书由得明周带了回去。 他自己则是走了殿门唤得那星舟过来飘身入了主舱便往外层渡去。 而就在穿渡到界层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一道玄妙气机落在自己守正印信之中知当是那清穹之气了。 他未有立刻触动此气而是先寻金郅行所在在训天道章之中驻意之人只要自身没有得到一定力量的遮掩那么自可为他所察觉。 其实无有遮掩的话元都玄图也能直接送他到那里可现在因为在有不少玄尊落在虚空之中随时可能遇到危险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此器遮护而这等事并非异常紧急他便不去占用了。 在感应片刻之后他一拨星轨霎时漫天星光疾涌而来过去片刻之后便停落在了另一处虚空之中了。 此间再无任何星辰牵引之力这说明伊帕尔神族并没有到来过这里下来只能由飞舟朝那方向自行穿渡了这里就需要一段时间了。 他则是坐了下来意念转入守正之印便试着去感应那缕清穹之气。 只一接触他便发现此气玄妙无比似在里面演化出了种种道理可仔细去观却又好像无有所得。 这感觉十分独特无法用言语来描述他应该是这东西层次太高所以现在的他还无法参透里面的玄机。 他又试着驾驭了一下发现自己所执这一缕正好能为自身心力所驾驭并他莫名察觉到或许对于整个清穹之气而言这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 照这么看不定所有廷执所执拿的清穹之气加起来也只占据了主体的十分微小一部分。 这其实说得通因为镇道之宝从道理上说乃是由上层大能也就是现如今五位执摄使用的底下修道人不可能发挥其全部威能。 但即便如此他感觉这东西单纯执拿在手都能给自己到来莫大好处。 别得不说整个清穹地陆就是清穹之舟所开辟能将晦乱混沌抚平理顺执拿此气自能辟绝恶邪维定自身。如他一路过来连一个邪神都未曾见到这很可能就是此气的作用。 在这等感应之中时间也是缓缓流逝大约有五日之后星舟骤然一顿他往前看去便就见到了一方天域。 他站了起来目光凝注那里有了清穹之气为倚托却是不必畏惧上宸天再在此中设布陷阱了负袖立在舱中心光一催星舟已是冲入了其中。 金郅行此刻正在道宫之中讲道这时外面有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进来躬身言道:“金真人不好了外面有飞舟闯入进来了。 金郅行心下一动他面上不动声色唔了一声道:“那定是天夏来人了。” 殿中众弟子一听顿时大为慌张其中一人道:“真人那该怎么办?” 金郅行却道:“还能如何?我若走了势必不能带上你们我若反抗那么你们一同遭殃我若投顺却还能带着你们一起投靠过去。” 他看向诸弟子“你们觉得我该如何?” 诸弟子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人说话。 金郅行环望一眼见所有人躲避他的目光道:“你们不肯说我就替你们选了吧我带着你们一同投靠天夏如何?” …… …… 第三百零一章 乘光向道明 众弟子听金郅行说这句话都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齐齐俯身言道:“我们都听真人的真人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 这些弟子没有哪个上宸天派弟子都是附从宗派之人或者本身就是无有天资被排挤出来的本来对上宸天也没有多少忠诚可言修炼浑章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在他们自己心中他们就是被上宸天抛弃之人。 虽然在传闻之中天夏对修道人的规矩极多可他们在上宸天从来都是被欺压的下层说句不好听的性命都不见得有保证而投顺到了天夏那里便是情形再不好又能不好到哪里去呢? 金郅行道:“好既然你们都愿意那金某也就从众愿了。”他撇了一眼众人“你们跟我来吧。” 他离了案台迈步向外走去那些弟子相互看了看也是跟着他走了出来。 这方新开辟的空域还颇为荒凉白皑皑的大地上几乎看不到太多地形的起伏一眼望去与蓝灰色的天穹连成一线。 金郅行一人独自行走在最前方而一众弟子则远远跟在他身后。 出去数里后他脚下站定抬头看去众弟子也是随他一同望去。却是瞧见天穹之中似是多了一枚星辰而随着那星辰逐渐放大却是能看清楚那是一艘线条优美体型庞大的飞舟舟身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华不但将稍显黯淡的天穹照亮连带着他们和周围的大地也被披上了一层玉白之色。 那飞舟悬停片刻便有一道耀目清光洒来? 待落地之上后便有人影浮现向他们缓缓走来? 随后众人便见到一个浑身笼罩在星光玉雾之中的年轻道人? 其背后灿烂云光直冲云霄? 仿若接天而来更有飘渺悦耳仙音传至、 金郅行起双袖一拱手道:“金郅行拜见张守正? ”顿了下? 又道:“上宸无道金某愿带一众弟子投顺天夏。”说着深深拜揖下去。 他身后那些弟子也是赶忙一同俯身?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既然玄尊带头拜了? 他们自然也可心安理得的拜了。 张御缓声言道:“金道友? 随我上舟船吧? 天夏地域广大? 足够容得下你等。” 金郅行心中也是难免激动这回可是真的能离开了他再是一拜道:“多谢守正出来匆忙? 还有些许遗漏? 还请守正允我片刻。” 张御微微颔首。 金郅行转身叫过一名弟子? 让其去把那些仆奴都是唤了出来? 那弟子有些不解但是没敢问原因还是遵照他的命令? 将那些人都是全数唤出并集中在了道宫前的开阔地上。 金郅行看了眼那些战战兢兢的仆奴便一拂袖平地起了一团云光将自己与在场所有人一同带了起来并往上方星舟遁去。 其实这里还有一些不肯走的修道人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说实话等他们走了之后上宸天可未必会将这些人接回去还可能怀疑他们是天夏内线但也不会费那个劲过来铲除他们更有可能的是不来过问任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张御看了一下金郅行带上来的人差不多有万余个大概不到十人是元神照影之境三百余修士大多数只是低辈弟子。 其余下之人就都是仆奴了但是天夏是不许有仆奴的所以这些人回去之后肯定会被打散重作安置。 因不知道上宸天会做何反应待金郅行等人了上了飞舟后也没有在此多留心光一催就驾飞舟往天外行去。 归途路上他请得金郅行来至主舱顺便问了一些话。 出于谨慎起见这六年来金郅行也就是关键时刻向内层传递一些紧要消息其余不便多讲现在却是可以敞开谈了故是他将自己在上宸天内的见闻都是详细说了说。 在他之前并没有哪一位天夏这边玄尊在上宸天待过这么长时间。不过除了前往拜见灵都其余任何时候他都无法停留在主天域中故他虽然一直在设法查探可因限制太多许多东西仍是没法弄清楚。 他道:“守正我在上宸天时常听说及在孤阳等人之下有两个后辈很是了得其中一个至今不知名讳而有一个女修名叫鱼灵璧的其人乃是后起之秀据说孤阳、天鸿、灵都三人亲自指点于她传闻其人很可能是上宸天道统后继之人。 金某虽未见过她可见过她的玄尊都对其人颇多赞叹从各方面推断看此人很可能是上宸天运用了天机推算找寻出来的承继之人。” 张御心下微动这个消息倒是值得注意因为旧时宗派找寻合适的道法传承之人是很难的于是会通过一些天机推算去寻找传继者。 这个办法不是能常用的用旧法的话来说如此做法折损宗门气数必须在过后用千百载时日来弥补而若是弥补不上去那就是饮鸩止渴了若不是如此过去就不会有那么多断继之宗派了。 但是这样的修道人往往是一门派道传所系只要有其存在那么就可以将道法传下去而若这般人得以成就上境那么用不了多久宗门就又可再兴。 要是天夏的目标只是为彻底打灭上宸派那么这个人是必须拿住的。 金郅行在将自己得来消息说过后便问道:“敢问守正不知回去之后天夏会如何安排在下?” 张御道:“金道友甘冒奇险为天夏出力数载回去之后当会托以名位你是在上层潜修还是出外奉职也都由你不过若是天夏遇得危难则不管是谁都需出来助战。 但我建言道友还是出来奉职为好唯有奉职才有玄粮可得而这也不是谁人都可求得的唯往昔立过大功之人才可立得召用莫要错过机会了。” 外间玄尊归附天夏除了少数人很少能立刻得有名位的金郅行潜伏数载算是已踏过了这个门槛若想上进的话那么就该把握好这个机会。 金郅行忙是一拱手道:“多谢守正提点。” 张御道:“还有道友这几年所立下之功玄廷也都是记着待回去之后也自有玄粮可取。” 金郅行忙是应声他心中振奋暗暗道:“早就听人说这玄粮有补益功行增固根基之功藉此修行便能一日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滋味这会回去想来当能见识到了。” 上宸天内赢冲正在与白衣童子确认各个天夏玄尊的位置。 有弟子过来禀告道:“老师方才有传讯至金真人那一处天域被天夏发现了那边传讯来说金玄尊第一时间便带着众弟子投降了天夏。” “金郅行?” 赢冲面上丝毫不见意外平静问道:“什么人寻到的他们?” 那弟子低着头道:“听说是那位。”他可不敢在赢冲说张御的名字一是玄尊之名低辈之人不可直呼哪怕是天夏玄尊也是一样二来毕竟自己老师曾被这位打灭过在世之身所以只能说得模糊一些了。 “张御?” 赢冲看向白衣童子后者却是摇了摇头道:“没见到。” 他沉吟片刻道:“罢了金郅行走便走了吧不必去多管对外消息就说金郅行被天夏捉去了。” 那弟子道一声是他见赢冲没有什么其他交代了就退先去了。 赢冲思量片刻不管金郅行是被找到还是主动投降还是本来就不可靠他是不会去为了一个金郅行大动干戈的。 比起这个他更警惕的是张御这次无声无息到达了那方天域 现在他依靠邪神监察天夏不说所有在外天夏玄尊的举动都在他掌握之下可大部分人的行踪他是清楚的。 可之前却并没有传出关于张御行动的消息。 要瞒过邪神其实是有一些办法的可唯有一种却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他忖道:“若是如此此人倒是棘手了如今我得了三枚天枝反倒是正清那边无此护持却更好对付了。” 他寻思着下来对策而对于那处天域内遗落的弟子却是根本就没去多问。 这些人原本就是他拿来试着利用一下看能够参悟浑章入道有得则是惊喜无有也不可惜现在寰阳派即将寻到下来又可能得幽城镇道之宝相助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人了。 而另一边正清道人站在主舱之内看着外间又一处天域魏広在一旁道:“师兄此间类似之地最多寻此而去许就能找到上宸天主天所在了。” 正清道:“没那么简单在未进入主天域前谁都无法确认。”他看着面前那处天域“既然撞见了就要进去一探。” 这些天一路探了过来许多空域都是空空如也他们一直没有什么收获但正如他所言不入内一探谁都不会清楚情况。 片刻之后飞舟化一道光芒冲入了那方天域。 而过去不久浑空老祖就来到了虹殿之上道:“赢道友那正清和他师弟进入了我等布置的那方天域了。” 赢冲神情不变稳稳言道:“正清极难对付此番设计莫要急切慢慢引他到我等布置之内他若知机走了也不要管只要他还想着找寻我主天域所在那就一定会跳进来的。” …… …… 第三百零二章 真灵可为驱 虚也主多芒一闪一驾飞舟自域也主折返小来。 魏広走很二么舱主间手一拂里向露小二一幅虚星图作过下面某一处轻轻一点里顿时里二一身白色气多随是作略带两满轻哼二一声。 两小方一处域也主依旧荡荡一片没出发人驻。 过作们来也下这已遇很过许里二可候很心星图也主数十气多这一也下作们探过域。 作:“师兄这从域来里二似比候里二。” 人给舱都虚问域来里这青灵问枝两断延伸小山叉缘故。 刻作觉很虚处传来震荡这震荡来显像水波涟漪扩散。也候如起为青灵问枝触水很二寰阳可过驻落也还致同两气碰撞青灵问枝两断伸长又两断蜷缩而下面方生小域又紧跟着崩塌致。 这来下宸问实极大可找很二寰阳过到随着这剧烈波动事过一下给作们二。 作二一会儿:“继续找。”顿二不又言:“后行于。” 魏広应二一声寻二随着作们小行一知玄修弟子过来令子将自己这一探结报二走正。 虽作两喜玄可带着玄修弟子实方向沟而个于事玄廷不来规矩探一处问域必报呈作事两可正违没。 待他你过经作转走来:“师兄传走正二。” 人给某一处凝注片刻经:“继续搜寻方心应许两久也经当见二。” 数日也经张御乘星舟又一应星辰也力向伸手拨动二星轨。 过漫问星多涌来也际作事过? 许可候年用一不伊帕尔神艺继续过虚也主设里过这事方向诸里玄尊来。 伊帕尔识作们很二? 事无在面里动? 问夏两没高艺? 到摸索能梳现过没这义里时间现声年用来方向。 也间? 星舟一顿? 已小现过二都层星宿附过训问章传讯作过择选一处星宿? 将下宸问投靠过来修士不? 它带着金郅行乘舟返归二下层。 很二穹还陆也下? 金郅行老人请正二驻阁? 子人归返问夏? 自拟册印。 张御与也开过? 走二守宫主方入大殿多芒一闪老人小现过二一旁对作稽首:“守可还小正义?” 张御:“若无玄廷诏旨? 来当无都于。” 老人客气:“如? 廷下将穹也气走二。”穹也气生借人张御用? 唯廷执长久执拿? 故返归也经自走。 张御点二不头:“自当奉走。”话音一落作觉守印和也主灵多一闪? 穹也气已二正。 老人事稽首告退。 张御则走二经殿也主虽穹也气走可拿二几问不来处事两少神变为透二。 个作还觉寻修士下境下境也只为攀也梯义玄尊也人若下走可事于穹也气极很这只用。 尤子摘然很二虚实生功修人恐怕对悟现过自己层两很恐怕还难候获然子主处。 候现过两必正望面里可待功行它进也经它正探气。 作不来处二一从琐碎于宜向入修二。 坐二数日经训问章也内声息传来作一见梁屹寻自己向:“梁友发于?” 梁屹:“梁某进来一对底不弟子玄修行年到两敢妄行当如发同与守要议一番两过与守当面言说两守可方向?” 张御:“方走转下层暇友来守宫向。” 梁屹一声过正两久作向来至守宫内两人见礼经殿下坐张御:“梁友言年人玄也于两会义?” 梁屹从袖主然小一枚球玉胎摆过身心案台也下:“请守一观。” 张御目多落正二两:“见灵?” 梁屹:“梁某来梁某将这从山拨给二从着门凡用过也人觉对自身助益甚大欲过玄修也主推行事两否可行故来给守问询一声。” 张御一过这东身没会义问见灵作候事用过若现一得束无会义问年人玄修。 开帮助修人家而方向认识很自身节大修炼时间两过出发于年弊若过人依托事两会义于。 作:“梁友家备如发在?” 梁屹郑:“守梁某仔细考虑过这像于修会问事向两正束从玄修弟子事会自己正寻来用个里方问来而随着兴盛生会来将来同用玄修当会来里。” 张御着这判断这样很一为能自己差两里着辈起为获然二见灵而功行增进义子人一事会正么动追觅。 梁屹继续:“曾二过青阳下洲也于若也主人两怀义势必牵累很从弟子与子让东占二正还两如玄修自行来如还两至人现得人人。 梁某觉可声过一还试行上载若害则也若可行则用也。” 张御:“梁友过发处试?” 梁屹走:“都层二十八宿里修士一与邪神神裔还看都层修人在抗争作们可用人修行时日两里没而急着升自身梁某认为可声落过奎宿里处梁某熟悉事诸里着门可候配眼顾两至人小现变乱。” 张御点二点头梁屹还考虑楚这从都层修士点过人升实力候命自己为一务自身生命两二到子作虚谈见灵过里无疑眼。 而个堵两如疏一味禁绝事两妥当东子实事用开对资质两高弟子来说如人给二作们一条可候跟下资质高修人。 而过攀登很二一境经它走正找补事可候虽用正气力里到境下来二寿数为也增想事国。 作考二一不:“待与廷下说下一声。” 作立刻唤小训问章与风人要谈二一不于。 玄廷里两久走言很来。起为生限人一隅也还而个梁屹盯着它想下见灵实际下对升主不层玄修实力帮助候着二作议。 作:“梁友可正在于吧生言于可盯着出发变我可与还风廷执里传报。” 梁屹手一拱郑应。 云驻阁也内金郅行自来下层经一连几问躲过间两曾小正。 心来问夏作生稍微悉一从问夏规矩到对问夏知前也选还二两够里。 现过它从头二二一番白二张御心也言。 过问夏向可玄尊若没为问夏立过大功功行两够高义可知前事两可。 比现过内都看洲宿镇守一职都宿镇守稍一到大里数候曾过玄担出过内州玄首玄也人来担出事曾担出过么于。 两正说大洲一十上下洲能玉以也镇守则高里功行脚资来也人担出。 作很这几十来出前事上人山开恽尘、高墨、还玉航上人。 两过恽尘乃一为为后两可参候作经验来这为恽尘面下竺玄首弟子到说两还子作身份来来这里可涉水下层考作没正。 而高墨廷执贬斥二。这里参考事玉航二这可过古夏也时向知也人潜力极大两说还过上里主立二诸里功劳可哪怕这样事前还过廷执来谋工获一为镇守也前。 个这前虽事镇守可身过玉以处处牵得手主权柄子实没里少。如作师兄郭缜独镇伊洛下洲载为洲内子说二两却无比。 候作谋镇守也前来两可二。 作二不来到一为知前倒眼自己事两里少门槛危险二一从作暗暗点愁:“莫非生可选二义?” …… …… 第三百零三章 留去凭天意 金郅行看了下来能够为自己担任的且又没什么门槛的那就是守正一职了。 守正一职能得玄粮能借用法器更能观摩各类道书看起来是不错不过这个位置能力不足的话那就有性命之忧了。 特别是现在守正除了对抗邪神更还需对抗上宸天修道人。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觉得凭自己的能耐还是不要胡乱掺和为好。 其实他最中意的就是那些监察行走之类的名位比如“观治”就是如此不过这些事轮不到他去做似如如今之“观治”乃是瞻空道人其人执掌元都玄图重要性不可或缺他自不能与之相比所以看了下来最后就只能领一个“闻察”了。 所谓“闻察”也就是玄尊化身或是正身驻落在外层观辨天外局势遇到敌方来攻提前给天夏示警或是帮助回护散落在虚空之中的天夏修道人。 这以往只是单纯名位乃是闲散之职而现在因与上宸天对抗所以还多了一个支援之责。若是在虚空之中搜寻上宸天的玄尊遇险一时不及回撤那么就需随时上前支援。 他觉得此职虽也同样有一些冒险但玄粮却是不少而且对上宸天和幽城的了解他自问也算是不少。 确认下来他并不敢自专唤出训天道章? 寻到了张御将自身的意思一说试着问道:“守正以为金某之想? 可行否?” 张御颔首道:“金道友之选倒也合适? 你非在天夏修成? 方才归来玄廷难免遭受冷遇而选此职? 负以支援之责? 也能结好一众同道有利于未来你在玄廷立足。” 金郅行听到张御如此说不觉感激言道:“是? 是? 金某下来定当尽自己所能? 为天夏出力? 为守正出力。” 张御道:“这里非是上宸天? 你也非我下属? 行事对得起天夏对得起自身便好。” 金郅行忙道:“金某谨记守正之言。” 待与张御别过他从训天道章之中出来心中已是大定按例拟下了一份呈书? 请来了明周道人? 托请后者呈送了上去? 下来便耐心等待消息了。 而此刻外层之中? 正清道人正驾舟往虚空深处去且这一回行遁极快似乎是看准了一个目标。 此前那方天域之中虽依旧空荡无人? 可他却是在那天域之中察辨到了一缕独特气机其与虚空之中某处震荡所在似存在一丝微妙的联系。 顺着感应行有数天之后他的前方果然出现了一片天域。 魏広似感觉到了什么问道:“师兄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正清道人淡淡道:“上宸天定是不希望我等找到主天域其若有布置倒也不奇若他们肯主动出来却总比躲着我们来得好。” 魏広大为赞同道:“师兄说得是且我已令弟子将我等行踪传回去了玄廷知晓我们的举动见得不对也立刻会遣人前来相援该怕的当是上宸天才是。” 正清道人道:“此番情形不同叫那些弟子先离开。” 魏広点头他来至舱腹对那些玄修弟子道:“前面天域许有危难为你们性命着想可在外面等候不必跟随我等。” 那些弟子有些惊异他们乃是玄修本以为正清道人必然不喜他们没想到遇到危险还能让他们先行离去。 其实虽然正清与天夏道念不合可并未想着完全把玄法剿杀干净。 “灭玄兴真”也只是一些偏激之人常提之言似如岑传及其那些弟子都是如此言称可正清本身倒是从未在公开场合这般说过。 正清所想主要只是想着真法为上玄法永为次之的格局而不是给予玄法与真法并驾齐驱甚至将来被取而代之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如此做一个是出于自身道念还有一个就是到他这个境界自然能见到一些常人所不能明的东西。 片刻之后一驾稍小一些的飞舟载着那些玄修弟子从主舟之上飞离驶出。 到了外间之后这些弟子便驾驭飞舟停顿了下来他们会在这里等着若是主舟进入天域之后一直不见回应那么就会向玄廷报传此事 在他们目注之下主舟化如飞虹一道冲入了那方天域之中并同时爆发出了一道耀目明光。 所有弟子都是不觉眨眼回避可待他们再看时却愕然发现无论是视界还是感应之内那处天域已然不见了踪迹却是从虚空之中消失不见了。 上宸天内赢冲忽然抬头看向某一处空域那里有一道明光亮起。 浑空老祖在旁言道:“赢道友正清当已是进入了那处了。” 赢冲点了点头孤阳一共给了他三根枝节而其中两根他便用在了构筑这方天域之上。 此前天域之中的气息也是他故意留下的因为这等气息最是接近主天域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正清的注意。 而正清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为了找寻主天域也是会跳进来的。 浑空老祖肃然道:“道友下来当是如何?” 赢冲道:“困住他便好。” 浑空老祖略觉意外道:“困住?本以为道友是想拿下他的。” 赢冲摇头道:“光凭这些枝节至多只是困住正清是拿不下他的哪怕有另一位摘取了虚实功果的修道人上前助战也没有用。” 浑空老祖道:“那是什么都不做么?” 赢冲表情平静道:“当然不是我们等上一等若得幽城镇道法器到来两相镇压他绝难逃脱而据我所知那法器当也快到了。” 浑空老祖道:“那道友为何不等法器到来再行动手呢?那岂非更为稳妥?” 赢冲道:“此人之感应非比寻常若是有这等威胁他倒未必会进入那方天域了而眼下虽是将他困住我也难言能困住他多少时候此局是否能赢他只看天机气数是否落我这边了。” 他话音才落忽然自内殿之中飞了出来一枚符书他拿来一观动作一顿随后站了起来关照了一声浑空老祖便快步往后殿走去。 守正宫内张御自一番长久定坐之中出来他照例先看各方报书而在此中包括了从奎宿那里送传来的呈书。 梁屹雷厉风行自那日和他商议过后便将那些知见真灵送到了奎宿不过有些出人意料最先用上的倒不是玄修反而是各地征伍。 这主要原因是这一次获得此物暂时并不需要付出任何金元完全是白拿征伍军卒对此自然是乐意的。 梁屹没有阻止此类举动因为这里面的耗费完全是由玄廷承担的而且那些征伍得利的同时也能验证此物之效用算是对双方都有利。 张御看过之后便把呈书摆在了边上这东西一月两月之间看不出来什么要见到成果当需以年计了现在还不必过多关注。 昙泉地州天机工坊。 龙、于两名大匠坐于大堂之中两人神情都是一片严肃。 于大匠沉声道:“近来余玄尊弟子到处推行他们所打造的知见真灵那些征伍军卒还有玄修修士都不再用我天机院的观察者了这不是一个好迹象。” 他们两人到外层后便一直在推动造物并想着尽量将玄修的作用取代了去奈何在训天道章之后这已是成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维护住原本所有的基础试着往外拓展。 可是现在见到玄修竟然在侵夺原本造物承担之事他们自是坐不住了。 观察者能够被取代那么神袍玄甲呢?飞舟玄兵呢? 他们却是不得不如此想。 龙大匠道:“这事紧要不如上报天机院让天机院决断?” 于大匠道:“若不经由训天道章内外层传讯往来一次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那时局势早就变得了我们唯有先动作阻止他们。” 龙大匠道:“怎么阻止?要是平常人也就算了那些人可是余玄尊的弟子本身又都是修士我们不可能与他们去硬碰硬。” 于大匠冷笑道:“以往余守镇在的时候这些人确然惹不起可现在余玄尊早被玄廷召回囚押这些人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新任镇守也不信任他们又能如何?” 虽然余常这些弟子的背后还站着梁屹不过这位成就玄尊之后虽然没有刻意抹去自己的过往一切可也是主动淡化了此事有些人虽然记得他可不接触之前却不会去回想起他。 他这么做正是怕那些同门师弟仗着自己的名头行事故是在外界看来这些人依旧不过是一群被囚玄尊的弟子罢了。 龙大匠谨慎道:“于大匠想要如何?” 于大匠道:“还能如何只需找些毛病出来让人以为此有隐患便好。” 龙大匠犹豫道:“可是我们看过了并无什么隐患……” 于大匠沉声道:“我们说有那就必须有。” 龙大匠叹了一声抬头道:“可是此举无用那些军卒还罢了玄修靠的是训天道章交通彼此训天道章并不掌握我手而寻常玄修也不会理会我辈之言。” 于大匠语声自如道:“这却容易请一些玄修上去‘主持公道’便是。” 玄修并不是都是一条心的有不少也是愿意与他们合作的其中不乏中位修士请这些人出面对此批驳两句那是没有问题的。 龙大匠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就同意道:“好吧就按于大匠你说得做。” …… …… 第三百零四章 取失凭人断 赢冲来到了后殿之中见到了孤阳、天鸿、灵都三人他在卷荡青气之外落定稽首言道:“赢冲见过三位上尊。” 孤阳子道:“今唤你来是幽城镇道法器已然送至我等再经由一番运炼便就可交托你来运使。 只是我等还需看顾青灵天枝此乃是重中之重如今外间气机不断碰撞已然快至疑似寰阳之所在故我等也难以分出太多心思你需再耐心等待些许时日而后我等就能将一方对抗利器交托于你了。” 灵都道人道:“今日唤你来是安你心思以免判断失差。” 赢冲稽首言道:“前次得赐三根枝节当也能支撑一段时日在下于不久之前将正清困入了天枝交缠之中若得支援许能困杀此人。” 三人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灵都道人道:“赢道友你且先下去吧。” 天鸿道人道:“赢冲还是目光浅了岂不知眼下重点是需顾看大局我两家之对抗岂在一二人生死之上?若是我等此刻不顾前方进势却去着意在边角之上那反是趁了天夏心意。” 孤阳子道:“赢冲道友尚未摘得上乘功果难见天机此也怪不得他。” 灵都道人道:“人力有时而穷我观赢道友近来他气机停滞不前显已全副心力投入维护局面之中了我等可当将进度稍放先使那幽城送来的镇道之宝能得借用为好。” 天鸿道人却是反对道:“幽城之器终究是幽城之物而早些找到寰阳派划定大局才是正理。” 孤阳子考虑片刻道:“天鸿道友说得是我了解赢道友其人? 他做事通常留有余地此局远还不到其势绝之时若他真觉抵御不住? 自会来与我等言说? 眼下便让他先劳累一些? 过后事成再予补偿他便是。” 灵都道人见两人意见相合也便不再多说。 赢冲自后殿出来? 回到了前殿? 他其实心中有不同之见。 他以为这个时候幽城镇道之宝既然到了那么就应该全力祭炼此物那寰阳派既然确定了可能之所在? 那么早几日晚几日其实区别不大。 若是这几日就能运使那镇道之宝? 那么就能将正清陷于阵中? 甚至除此一敌? 原本紧迫局势立可得有缓解。这对日后两家交战也是有好处的? 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少却一个? 天夏的实力便等若削弱了一分。 他看向天域之中正清道人此刻当有所察觉那就看谁更快一些了伸手一按身前两根青枝之上传出缕缕青气? 直送入那方空域之内。 清穹地陆之上? 玄廷在收到正清二人之前传报之后? 立刻察看这处所在? 但却是遇到了与上回一般的情形显然此天域又是受到了青灵天枝的遮护。 不过有过一次应对经验玄廷立刻安排人手推算其之所在? 同时派遣陈廷执持拿清穹之气前往施援。 而在此刻林廷执则是立在一方法台之上看着台中池水金色的水液之中则沉落有一根灰白色的断枝。 上次上宸天动用了青灵天枝围困施呈、龙淮二人那方天域后来被陈廷执侵夺过来而那一回并不是没有收获玄廷利用清穹之气还原了这一截残枝出来。 此枝并非无用若再有青灵天枝上的生机滋养就能将之唤醒片刻那或可由此逆推出主天域之所在。 所以正清陷落青枝围困之地这并非完 全坏事若是陈廷执此去能截取到一缕生机那或许整个战局的走向都会由此改变。 正清、魏広二人所乘坐的飞舟往天域之中直冲而入待得周外云雾分开眼前是出现了一方辽阔天地云卷云舒山海起伏似与以往所见的天域没有什么两样。 魏広看了看见这里没有任何生机略显失望道:“原来又是一处无人之所。” 正清道人却道:“不对。” 说话之间他起袖对外一拂只是这一个举动之后就见眼前景物骤然大变像是撕开了一层遮掩原先青空地陆一切消失无踪唯有一根巨大无比的青枝横贯天地延伸去往无尽之所在。 而此枝之上又有无数细长分枝绕缠盘旋且这些枝节还在不断变化延伸之中似在试着填满彼此之间的缝隙。 他道:“果是等着我来此。” 魏広乍见如此大阵仗也是一惊不过因来时就有准备他大抵仍是冷静于心下算了一算道:“师兄去路已断不过我等入此之前已将消息送了出去玄廷当会施援此辈是困不了我多久的。” 正清道人却是摇头道:“此番需得尽快出去不然你我都会失陷此间若是闯不出去师弟自去解脱尘身待来日再归。” 魏広听他说得严重心下顿生惊疑不由想到了数种可能。 但若上宸天真是下定决心不惜代价来对付他们那真有可能攻杀他们二人的。可在他看来上宸天要真的这样做那倒是达成牵制此辈的目的了。 他肃然道:“师兄我知晓了。” 正清道人看向上空道:“这里布置虽严但却并非没有破绽不然我等也进不来此间在天壁闭合之前尚有机会稍候我当施展法力试着从此中强闯出去。” 他虽没有镇道之宝可却有师传法器。此前被驱逐出天夏时此器自被收了去可是这一次出行却又是还了回来。 他凝神一立几息之后背后浮现出来一点清光并往上空浮升而去。 此光如丸大小似聚日月之精有丝丝缕缕夺目流光溢出像是焰火一般向外恣意流泻而那些围堵在外的枝节碰触到此光便是纷纷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 这些枝节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他得法器之助可执我唯一我不见则无有见我不存则无有存如此双方便处于相互无法照见的境地之中但这无法维系太长时候必须尽快闯出去。 二人所乘飞舟向外冲闯在那一团清光遮护之下所过之处这个天地似是融雪般化出了一团团空洞。 照理来说青灵天枝作为镇道之器当不会受此所制但而今拦阻他们的也仅是两根断枝罢了且赢冲因自身法力境界之故并无法运发这天枝之中的所有玄妙这才被他盖过了一线。 虹殿之中浑空老祖见此一幕心中忌惮非常沉声言道:“正清道友果然了得”他转身道:“赢道友若不再做阻碍怕就被此人闯出去了。” 赢冲看着天域要维持此域不破必须从主天域内渡入更多青灵之气或者将最后一根枝节也是加上。然而他将那枝节拿了起来后却是思虑了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顿片刻后却是又放了下来。 浑空老祖不解其意道:“道友可有顾虑?” 赢冲道:“我曾与道友言过此番需要成事则需幽城镇道之宝才可此物不至难压此人可眼下看至少十日才可等到此物。” 浑空老祖道:“以道友手中所握之力莫非还困不住正清二人十天么?” 赢冲摇头道:“无有这么简单青灵天枝若倾尽生机确可拦他也当能等到镇道之器到来可正清非是一人还有玄廷在后若是我此刻继续送渡生机我疑玄廷或会干脆在外坐视不理而是借此气机溯此气源头而来。” 浑空老祖悚然一惊沉声道:“道友意思是玄廷或借正清之命来寻我?” 赢冲缓缓道:“若是去一正清就能寻到我等所在你说天夏会否做此举?” 浑空神情凝肃。在他想来若能舍一人而赢大势那天夏肯定是会如此做的这确实不得不防他看了看方天域沉声道:“可惜了这等难得机会也可惜了道友一番布置。” 在正清全力施法之下那一团夺目清光四散流溢不断融开阻路枝节从那重重困阻之中冲了出来。 魏広这时忽觉身外压力一轻他惊觉自已然脱身而出他算了一下发现感觉上只过去了一瞬其实却是过去了八天。 他转而望向后方琢磨了一下道:“师兄上宸天那边似未全力阻我否则我等还不见得能这般容易出来。” 正清道人淡淡言道:“他若不尽全力定是他不敢尽全力。他若敢为那我也敢舍得此身为天夏指明那生机来处。” 虹殿之上赢冲见到正清二人成功脱离出去心中怅然。 他的布置其实没有错要是孤阳三人听他之言愿意分心在镇道之宝上那么今次设局就是他赢了。 可这等事没有如果正清能得脱围只能说明其人气数未尽。 他伸手将那两根青灵天枝斩去一小段将余下部分都是收了回来。 两日之后内殿之中有一封符书飞出他接来看过见到这消息本该是欣喜可是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道:“终究还是晚了两日。” …… …… 第三百零五章 证诚在心知 清穹云海之中林廷执正站在法台上等候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往前望去就见一道光影破开云海照落到了法台之上待光芒散去陈廷执自里现出身来。 林廷执正容打一个稽首道:“陈廷执回来了一路辛劳。” 陈廷执还有一礼道:“不过是借助元都玄图走了个来回罢了算不得什么。” 林廷执道:“陈廷执可是取到了那物么?” 陈廷执把袖一甩一缕清穹之气落下此气绽放开光亮可见其中有丝丝缕缕的青气蔓延而下。 他沉声道:“我到之时那处天域已然崩塌我以清穹之气将之还聚出来只取拿到了少许一缕。” 林廷执见那青气到了外间便化为一滴清露滴落到了池水之中沉浸在其中的那一根枝节得此滋润原本灰白的枝干竟若枯木逢春一般中间一段慢慢化作了青色并渐渐往两端漫开。 这时第二滴清露落入池水之中继续支撑此气蔓延可是距离两端末节还是差了一点点。 然而此刻青气已然全数落下再无第三滴青露凝聚那些青色失了后继竟是不进发退向后收敛很快退还到了原来的模样本已是渐渐浮出水面似要获得新生的青枝又是一度沉落了下去。 显然凭此一缕气息尚不足以将此枝节唤醒。 林廷执不觉惋惜道:“可惜若是正清道友能稍晚一些出来不定就能唤醒此枝继而望见上宸天主天域所在了。” 虽然他希望正清能支撑的久一些不过他并不像浑空老祖所想的那样会任凭正清被杀夺他们既是要把正清救出来同时又要把上宸天主天域寻到。 陈廷执沉声道:“从张守正还有正清道友这次遇袭的布置手段来看? 此举应就是赢冲所为我了解赢冲这回正清道友能得以这么快出来? 除了正清道友自身的本事外? 也还可能是赢冲有意放任的。” 林廷执讶异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既然设计了陷阱? 那么自该达到目的才是不然岂非白费力气? 陈廷执道:“据我推断赢冲布置此局? 当是本来准备好了杀招的? 可是因为某种顾忌或者某个缘由使得这杀招最终未能得以落下。” 林廷执神情郑重了几分? 道:“陈廷执以为那杀招会是什么?” 陈廷执道:“当不会是青灵天枝? 若是此物对付正清道友? 对面也不会上来施以困束? 而是直接用那镇杀手段了? 若排除此物? 想要杀绝正清道友性命那么通常多是半是来自上境大能的插手。” 林廷执立刻否定道:“这无有可能要是上宸天那三位直接出手五位执摄不会放任不管他们当是不会亲身下场的。” 陈廷执道:“那就只有镇道之宝了。” 林廷执先是诧异? 随即似想到了什么? 神情认真了些许? 道:“我知晓了? 若然如此倒是说得通了。”他沉思片刻道:“五位执摄既然未阻此事? 那当是另有考量了。” 西穹天奎宿。 这月余时日以来奎宿大小地星上驻守玄修弟子凡是往日在军署有过积功的都是获赠了一只“知见真灵”。 丁盈因为跟随老师落驻在奎宿又有积功在身故也得到了一只。 最初此物送来时乃是用精美的瓷匣盛放的打开之后玉白色的玉胎半个陷在赤色软绸之中如上好打磨的美玉光滑细腻浑然一体精丽且雅致她一看就喜欢上了。 而以往她老师不许她用此等物事可是这一次却例外允许了。 她在精血渡入其中后便感觉自身之中多了一个完 全附从于自身的意识在试了下来后感觉当真十分好用便给自己的真灵取了一个名字唤作“暗香”。 特别有意思的是她与身边的同道交流过后她发现每一个知见真灵的性情都不一样听闻有一些知见真灵虽然是照着御主吩咐做事可却总是在嘴上和御主对着干令她十分好笑。 她还听到一个说法说是知见真灵的性情和御主是有关联的因为她的知见真灵“暗香”十分柔顺温婉所以她一连几天都是美滋滋的说话也变得细声细气起来直到有一天被老师撞见毫不客气罚坐了几日这才恢复了原来说话的腔调。 不过她兴奋劲还没停下来因为越是使用越是发现知见真灵的好用此物比她自己都了解自己既能够制定出合适又妥帖的修行方式对各种事情又能让她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并且“暗香”还告诉她这本就都是属于她自身的能力只不过是通过知见真灵发挥出了最好的一面。 因为现在她老师只允许她半月上一次训天道章所以她在得了此物的十天之后方才迫不及待唤出训天道章向着岳萝、安染、杜潇潇等好友急着分享自己的喜悦。 在一通炫耀之后她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小萝你以前也是在奎宿立过功的吧?” 岳萝道:“是呀。” 丁盈欢喜道:“那小萝却是运气好听说这一次凡是二十年内在奎宿立过功的修道人都能被赠此物现在说不定已经快到了。” 同时她又安慰了杜潇潇和安染两声说这东西其实也无甚稀奇知见真灵真修和天机院都能打造其实是很常见的。 可她心里清楚老师平时不许她用此物可是这次却是允许了那肯定是这次的知见真灵有所不同往大处想说不定这东西极可能来自玄廷。 杜潇潇若有所思虽然她不是奎宿修士不过她在上层老师还是玄尊要想获取这类东西总是比较简单的。 她倒不是为了修行而是想着有了这东西就有一个人和她说话了说得还都是真话不会像是那些师姐妹一样整日端着一副假面孔却说得都是违心之言。 丁盈在和几个好友炫耀了一通后这才退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岳萝等几人聊着而自己则是在训天道章之内翻看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她很快见到这里面也有提到知见真灵于是非常好奇的驻意上去可是一看却见满篇都在说这知见真灵的不妥。 在于大匠的暗中推动之下只是半月过去训天道章之中便生出了诸多针对这知见真灵的言论。 这些修道人言称这知见真灵之所以是赠送的其实是因为此物本身有着许多瑕疵打造者为了弥补缺陷所以想利用诸多修士来设法完 善此物。 这东西其实无法与原本所能见到的“观察者”或是“知见真灵”相比并且用多了可能会左右一个修士意识此人还言称自己的一位好友曾参与了打造此物并拿出了许多看着颇为可信的证据。 而在下面则有许多人站出来言称确实如此。 于大匠知道光是凭空污蔑是没用的所以有些人所言之语其实并不算假。 似如有些附和之人其实不少乃是浑修。 这些人得了知见真灵后的确感觉到了不妥可到底是受了大混沌的影响还是受了知见真灵的影响连他们自己也不见得能说清楚可有了知见真灵那这问题自然可以怪到此物的头上了。 不过下面也有不少出声反驳可这东西因为没法比较实际很难证明对错。 而一些得了知见真灵的一些玄修看了这些言论也是对此疑神疑鬼有稍微谨慎保守一些的就直接就将这此物从意识中移除了。 可有人就是偏偏较真丁盈就很不服气她特别信服自己老师老师既然这回通融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刚才她都炫耀出去了你这又说不对她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她忍不住上去留语争辩了两句可她一个人在那里说话别人一群人对她一个令她根本无从招架只好又回去岳萝那里抱怨并要她一同与自己驳斥那些人。 岳萝却是只能安慰她她对这东西一点都不清楚绝不会因为自己和丁盈走得近而去胡乱说话的。 不过只是当日过午她却是收到了自外送来的“知见真灵”打开一看果然精致细腻看着让人欢喜。 只她不敢马上使用特意去请教了玄正崔岳崔岳回言道:“此物我知晓来历只不便告知你有不少去过奎宿的东庭弟子也得了此物那些训天道章之上得言论不用去理会你只管放心用着便是。” 岳萝听了他如此说顿时大为放心将自身精血渡去融了此物进入意识之中在一番亲身尝试下来后果然感觉此物十分好用。 而且崔岳的态度也是说明了此物来路很正既然证明了这一点那她自然是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 可是再一想从崔岳的言语中可看出或许那些言论背后另有文章自己人微言轻怕是无法让人信服那……不若请一些有身份或是有威望的人出来一说? …… …… 第三百零六章 过由何须辩 岳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桃实前辈。 这位威望既高又有手段而且与人对战言论至今还没输过。 可再一想桃实前辈身份不明可大抵不是奎宿的修道人她在奎宿中时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如此脾性的前辈那么一定是不了解这个知见真灵的。 她可是了解桃实前辈的这位虽然说话喜欢挑刺可每每都是言之有物的绝非是胡言乱语。 所以她要找也只能找本就在奎宿且又了解此物的修道前辈。 只是她在训天道章之中转了一遍下来发现奎宿之上并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在此事之上开口。 好像现在得有知见真灵的人大多都是低辈修士修行稍高一些的人对此都很谨慎这也是斥责此物之言能这般盛行的原因之一。 岳萝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既然这些知见真灵凡是在奎宿立过功的修道人都有所赠那么自己也不必去盯着奎宿东庭玄府之内可就是有不少前辈曾经去过那里的或许能请他们出来说话。 她立刻唤出训天道章联络到严鱼明道:“严师兄你可是拿到了那知见真灵了么?” 严鱼明一边揉搓着怀中狸花猫的脑袋一边回道:“自是得了不过为兄暂还用不着此物。” 他身边可是有“勺子”这样的灵性生物的能去一些较为危险的地方暂还不急着去用别的东西来辅助自身。 岳萝道:“小妹用下来发现此物很好用可是现在有许多人在诋毁此物故是小妹想着能请哪位前辈出来说句公道之言师兄可知府中有哪些以往曾经在奎宿居住过又很是厉害玄修前辈么?” 严鱼明诧异道:“还有这等事?”他想了想道:“岳师妹我记得你老师不就曾在奎宿修行过么?请俞前辈出面那不是容易解决此事?” 岳萝马上摇头她可不敢去和自家老师去提此事何况俞瑞卿一直在闭关这才把她送到了东庭的。 她道:“老师闭关长远了一直不曾出关许久不曾说上话了我这做弟子的不好去打搅。” 严鱼明再是揉搓了一下猫头道:“若要提前辈玄修? 那最有声望的就是曾经在奎宿待过一阵邀请老师前去论法的师延辛师玄修了。” 岳萝想了想? 师延辛她倒也是认识的? 能称得上一声前辈? 可这事隔得太远这却也牵扯不上她道:“敢问师兄? 有本府的前辈么?” 严鱼明一琢磨? 道:“倒是有我知道两位师伯现在正在外宿以往也在奎宿待过? 或可帮忙。” 岳萝喜道:“是哪两位?” 严鱼明道:“一位辛瑶辛师伯? 还有一位功行更高? 是英颛英师伯? 岳师妹或可问一问这两位。” 岳萝致谢道:“多谢严师兄指点。” 严鱼明摆了摆手? 道:“小事? 小事。” 岳萝道:“对了严师兄辛师伯和那位英师伯性情如何?” 严鱼明想了想道:“这却难说了辛师伯乃是女子? 说不定师妹你比我更懂如何打交道? 而英师伯虽然话不多? 可只要是求到英师伯那里的事情? 最后都是解决了。” 岳萝心中明白了再谢一声后与严鱼明别过。她想了想? 便由训天道章给辛瑶发出了一封传书随后便等着回音。 辛瑶见是自家玄府的弟子传信回应很快立刻找到了她在聊了两句后了解清楚了情形便道:“此事我已看过了那些说话之人大多是浑章修士要反驳他们英师兄最为合适我先和英师兄打声招呼你稍候再去和他说此事好了。” 岳萝忙道:“多谢辛前辈。” 严鱼明是张御的弟子可以称师伯师叔她师父不是东廷玄府之人玄府也不是门派她就不能跟着这么叫了。 不过半刻后岳萝便得了辛瑶回音让她自去寻人便是于是她找到代表英颛符印小心翼翼唤了一声“英前辈可是在么?” 只是等了一会儿却是不见回应她正要试着再问之时才听到有声音传来道:“具体说一说。” 岳萝眼前一亮问候道:“英前辈安好前辈是这样的……”她定了定神就将详细经过一说。 待说完 之后她久久不见回音心中略显忐忑问道:“前辈?” 那声音道:“知道了。” 岳萝见符印很快黯下轻轻唉了一声虽然严鱼明说这位英前辈接手的事情都能解决可她也不知道找这位到底成不成。 毕宿高塔驻地英颛身边飘着一道仿佛璀璨玄玉凝聚的黑影。 而他的面前大道浑章正展开一片光幕那其中所展示的正是那些修道人对知见真灵的评判之言。 他逐一看过之后就对着自己的知见真灵传递了一个意识过去要其把那些评价之中的错漏都找出来。 这是验证知见真灵是否有用的最好方法。 如果知见真灵能够把这些人言论之中的不妥和矛盾的地方都是寻出而且说得都对那么证明这次赐下的知见真灵是有用的但如果说得不对那么就是有问题的是无用的。 而知见真灵既然源自于他自身认知那么这么做也同样能检验他自身功行。 不过片刻之间一条条驳斥之言就从他心底浮现出来他扫过之后直接把此往训天道章之上送渡过去。 而与此同时清穹云海驻阁之中梁屹也是在看着训天道章虽然他在上层潜修可一直在留意着此事那些诋毁之言他也是看到了。 这一批知见真灵虽非他亲手打造可却是他所提供的打造方法绝然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有人不适也不会如此数目众多也不至如此集中的出现且还异口同声。 他大致能猜到是何人所为不过在没有更多更大的力量介入之前他并不准备插手。 现在天机院的“观察者”能为人所接受那是数十年来的浊潮蔓延各洲宿分割较为严重每一方都以生存为第一要务而这等时候能帮到自己的就是好东西所以便有隐患也没人去管这些。 但是如今情形不同了浊潮退去训天道章建立各洲宿联系紧密一个新生事物出现想要为人所接纳就没可能一蹴而就自然是需要一个得到证明的过程证伪辩论并不完 全是坏事。 在成就玄尊之后他的眼界更为开阔而且寿数跨度的延生让他有更多的耐心和沉稳去做一件事并不如以前一般恨不得一下完 成所有事。 这“知见真灵“之中的一些用途其实还没完 全展现譬如说此物因是修道人自身精神意识的一种映现故在御主允许下是可以在训天道章上交流的。 不过这本身还是通过御主等若是借由御主桥梁去往那里而其自身本无法直接沟通道章的。 再有则是知见真灵之间的沟通通过一定的方式能够获取他人的经验这也是以往观察者所具备的。 他认为此物若能削减弊端提升优势那么玄法或能继续过往的兴盛。 奎宿天机工坊之内两名大匠正对面言谈。 龙大匠道:“我已问过了一些人自于大匠你出手后许多玄修踌躇不前不少人还废除了这知见真灵目前此物扩散已得遏制。” 于大匠心里却是没有放松他沉声道:“现在只是那些人没有反击罢了余玄尊那些弟子一个人都没有出来辩驳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一定在准备着什么。” 龙大匠想了想道:“那要小心啊。” 于大匠道:“此事我一直让人盯着。” 因为天机院认为有一些隐秘在传递间不该让外人得知必须有为自己负责传递消息的修士。所以天机院有自己培养的玄修。 请一个玄修过来教导不是那么难事而且训天道章出现了这方面得知识也较好获取。 在两人谈话只是半日后工坊之内进来了一个表情木讷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其穿着寻常衣着只从眼中隐藏的充盈神光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修士。 于大匠肃然道:“丁玄修可是那边回击了么?” 丁姓玄修道:“出现了不少言论。” 于大匠冷笑道:“来了你可能驳斥回去么?” 丁姓玄修道:“不难得了知见真灵后此中回应乃是十分个人的事情且都是源自于内心只要咬定不改口那就没法证明对错。” 于大匠满意道:“那就好你就和这些人打擂台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此物有碍。” 丁姓玄修道:“此事容易。” 于大匠道:“好丁玄修你可以回去了。”不过他这话说出后却发现对方站着不动诧异道:“丁玄修?” 丁玄修道:“方才道章之上出现了驳斥我等之言。” “那就挡回去啊。”于大匠奇怪道:“有什么问题么?” 丁玄修道:“那批驳之人不止说了驳我之言还在批言之后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于大匠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丁玄修沉默片刻才道:“此人在批言后留下了一封空白斗书说要是不同意他的见解不必多言可以直接约战于他双方论法一场自见高下。” …… …… 第三百零七章 论法琢道行 “论法?” 于大匠诧异道:“不去理会他不就是了。” 丁玄修却是没说话。 于大匠看了看他皱眉道:“怎么不可以?” 丁玄修尽可能解释道:“我辈修道人认为斗战即论法若是不去应战那你说得话多半就是没有道理的那就很难令人信服。” 于大匠感觉不可思议可是修道人的事情他的确不了解他道:“那就应战丁玄修能胜他么?” 丁玄修很是惭愧道:“这位乃是第四章书的浑章修士看其符印以往还曾立下不少功劳而这位近来长久待在外层一定是经历过诸多磨练的我怕是很难胜他……” 于大匠很是理所当然道:“那就找别人总有能胜他的吧?” 丁玄修一时没接话。 于大匠瞪大眼看着他“你莫不是说没有一个人能胜?” 丁玄修倒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他不能说你们天机院能拉拢到的人多数都是不得意的玄修斗战能力都是偏弱道理也很简单我自己有本事我凭什么看你天机院的脸色?你来奉迎我还差不多。 于大匠看他不出声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了他强忍不悦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丁玄修无奈道:“目前是没有了唯有能找到一个能与之论法并能战而胜之之人。” 于大匠不由愤怒道:“荒谬!道理对错怎么可用蛮力去评判?怎么可以这么粗暴!这么野蛮!” 这话是没错道理是道理力量是力量可修道人就是这么认可的在他们看来这两者本就是一体的你都不敢出来论法你凭什么说你说得有道理?你说得再响亮也没有用。 其实于大匠利用那么玄修去提诋毁之言也是以力压人的一种方式。他这么对人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轮到别人这般对他他就感觉受不了了。 龙大匠道:“于大匠莫要急既然是这般? 那就寻一个能为此事出头之人大不了我们付出一些代价就是了。” 他看向丁姓玄修道:“丁玄修? 你应该也认识一些厉害的修道人吧?” 丁玄修想了想? 谨慎言道:“若是两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丁某可以尝试着寻来一些人。” 龙大匠道:“便是如此说嘛只要有好处什么样的人请不到呢?真请不到? 那也是好处不够多嘛。” 于大匠想了想? 道:“丁玄修你去请人要什么代价? 你回来与我们说? 我不求其余? 一定要胜? 一定要胜!” 丁玄修拱手一礼? 他可不敢把话说满? 道:“丁某会尽最大努力。” 于大匠道:“这事不可耽搁下去你立刻去最好在这一二天内有个结果。” 丁玄修对两人一点头就快步出去了。 龙大匠目送其离去转首看着颇见烦躁的于大匠? 劝言道:“于兄放心吧? 丁玄修做事一向可靠。” 于大匠沉声道:“现在也只能靠他了。” 他原本打算? 是借助批驳言论? 让一些原本犹豫不绝的玄修选择继续观望等到天机总院介入之后再想解决之法? 可这一出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心下烦忧暗道:“需得向总院那边催一催了希望他们都能明白这里的利害不要不当作一回事。” 东庭玄府之内岳萝在与英颛说过之后便做修持了待得她一段功课做好却是听得轻灵之声眼前一亮连忙唤出训天道章却见英颛已是针对那些诋毁之言做出了一些批驳。 每一条言语都没有任何修饰直白浅显从这意思之中不难看出认为那些怪责知见真灵的浑章修士其实弊病源自于自身哪怕没有知见真灵这些问题一样只不过是把这些怪到了知见真灵头上罢了。 有些地方她看不太懂可是能看懂的地方她却是上前支持称赞了一下并且她还告知了丁盈一声。 不过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立刻就有人上来驳斥可是这些言论此刻却是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反对的人虽很多但却没有一个敢于接下这番批言后面的斗书的。 岳萝立刻理解了这里面的用意不觉暗赞高明。 斗法之所以被称之为论法可不是于大匠所想的那样只是单纯蛮力的决胜斗法便是检验功行检验自身你自身有什么问题都会在比斗之中暴露出来。 如是这些修士其等是自称用了知见真灵才出现了诸多问题那么不用的话是否就真的没有了?这在训天道章上言语是说不清的可在斗法之上却是可以一场论法直接就可以看出你的问题来。 可她同时又很担心这斗书一出必然是有人应战的也不知道这位英前辈能不能对付这些人要知对方可不是一个而是许多个赢了还好要是输了怎么办?不会连累英前辈名声受损吧? 因为此事反应不能太慢所以丁玄修在于大匠的催促下在一天之内就寻到了一名功行颇高的浑章修士其人也是外层修士因见英颛以往似是名声不显所以承下了此事并在训天道章上接下了这份斗书。 双方约定论法之期后便在奎宿荒原之上一战这一战也是引来了不少修道人的围观。 然而这一战结果却是十分令人意外众修士本以为这斗战便不是势均力敌也当是有来有往可结果是两人只是气意碰撞了一次那一位浑章修士便就自承认输了。 而这一位事后还郑重对英颛拜揖了一下在其人回去之后便将天机院给的好处退了回去不止如此他还加倍奉还随后便闭关去了而此过程中他对这番斗战没有再提起过哪怕半个字。 于大匠听到这个消息后恼怒非常但好在因为这一次斗战没有真正动手所以引发了一些争议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正在他设法补救之时玉京天机总院那处来人终是到了。 这是一个初看很是白净的年轻人可于、龙二人却是不敢怠慢因他们为知道这位名唤谢峤的大匠乃是天工部某位宗匠的门下而且只是表面看着年轻可实际上也是接近五十岁了。 谢峤在看过了两人近来的排布后道:“于大匠你们做的对不能让这个势头继续但是下来应对有些不妥。” 于大匠有些不服气道:“不知有何不妥?” 谢峤一脸轻松道:“既然已经输了一阵你们就不该再把希望寄托于在那些修道人身上了了就算下来赢了此人也不能完 全证明那知见真灵有问题了。” 于大匠一想觉得确也有些道理他带着一些讨教道:“那该如何?” 谢峤笑道:“于大匠目光放长远一些莫非只有修士能争胜么?你们遏制那知见真灵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这些玄修继续接受我们的‘观察者’那么我们就用载承观察者的人去击败用知见真灵的玄修那不是更有说服力么?” 于大匠恍然道:“披甲军士?” 他心中一动近来他听闻玉京那便打造上甲的技艺得到了某些突破可这仅只是个传闻并没有得到证实现在看来却很可能是真的了。 谢峤唤一声道:“鲍校尉请进。” 门来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而后一个身形精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对着在座之人一抱拳因他有着校尉身份于、龙两名大匠也是正容回礼。 谢峤道:“这位是玉京披甲校尉鲍能他身上所披玄甲乃是由天机总院打造的比以往的上甲更好能发挥出更大威能我们之前秘密寻了一些神怪还有一些中位修士比试过无有一人能胜过鲍校尉只是此还未曾显露人前。 谢某却想不妨借助这个机会就以这个英颛为踏脚石宣扬此甲之威能也是告诉玉京乃至玄廷上层许多修士可以承担的事我们的甲士也能承担得了上面大可不必去一味偏向玄修。” 于大匠不禁点头这几年来因为训天道章得出现使得大部分学宫出来的学子很多俊才都去选择成为一名修士反而投身天机院的人越来越少。 天机院师匠乃至一般的工匠寻常人努力一下仍是有可能达到的可是似大匠这类人物必须要杰出英才才可。 但是这般人都去跑去修行了谁又来推动造物呢?要是再这么下去不用太久几年乃至十几年造物必见颓势。 并且现在玄修连观察者一块都是涉足了他们也是必须做出回应了。 他想了想道:“谢大匠我不懂修道人这般比斗我是说假若是鲍校尉赢了那些修道人会接受么?” 谢峤笑了笑他对着两名大匠道:“赢者为尊败者鄙我出来请教过一些修道人了他们说是并不会计较彼此身份的。我得说在我们看来这并不见得是正确的道理可既然能为大多数修道人所接受那就足够了。” …… …… 第三百零八章 烈光刺黯虚 守正宫内张御负袖立在正殿之中看着殿壁之上展开的虚空星图可以见到那里有一枚枚崭新的星辰正在生出。 自他上次回转后就送了一封呈书上去这是提议设法建立更多的接引星辰用以方便星舟穿渡。 这不单可用在当下万一寰阳派归来也能用此与之对抗。 廷上采纳了他的建言利用伊帕尔神族的方法在稍加改进之后于这数月间祭炼了近千星辰并向着虚空投放了出去。 这东西不需要任何守御禁制只需利用上层本身就有的星辰改造一番便可。 而在炼造过程中只需几名玄尊主持其余部分都可由无数上层神人来完 成毕竟当初的伊帕尔神族也不是亲自动手的大部分都是交托给受其奴役的族类来做的要是打造太过复杂他也不会呈书提议。 不过当年伊帕尔神族依靠了神树用了一个多纪元才陆陆续续完 成了这件事现在天夏利用的是上层所具备的充沛宝材再加上清穹之气为依托所以能够源源不断的将这类星辰祭炼并送渡出去。 而在过程熟悉之后如今祭炼此物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每天都可看到有新的星辰落入虚空之中凡是玄尊所至之地元都玄图都会顺势将此物投落。 经过数月布置近段时日回来休整过的玄尊已然是可以借用星舟乘渡往来了。 他凝视那些闪烁得星辰或许这些东西会遭到虚空邪神破坏可是这没关系这些星辰清穹之气一转之间就可生出要多少有多少本来就是消耗品有所缺失立刻再投放一个过去你破坏还不见得比立造来的快。 何况那些层次较高的邪神终究也是有数的要是此辈时时盯着这些东西那倒是给外间搜寻上宸天主天域所在的玄尊减轻压力了这般交换玄廷还是十分乐意做的。 此时他察觉到训天道章之中感应生出看了一眼见是东庭玄府送过的一个传信他留意了下? 见此与梁屹送去奎宿的知见真灵有关。 在此物投去之后遭到诸多的人诋毁现在已从最初的争辩演变到了论法来定对错。 只是这一次未想却是英颛对那些人下了斗贴? 此前已然赢了一名修士? 而现在又有天机院派遣来的披甲军士接下了斗贴? 并约定在月末一战算来也就是在后日。 英颛虽然这些年表面上看着一直在毕宿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有些东西别人看不到? 他身为守正却是十分清楚的。 就在这五六年内? 英颛几乎是走遍了四穹天与人约战不下数十次每战皆胜。而其所选择的对手都是浑章修士。之所以他名声不显? 那是因为与他斗战之人事后全都选择了闭关。 这看似只是单纯的论法切磋? 可他却能看出来? 英颛这是在依靠印证斗法来寻觅自身的上境之路。 其人所面对的真正对手? 其实并不是那些浑章修士? 而是直接指向了那背后的大混沌。 几乎是所有浑章修士都需面对大混沌的侵染?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大混沌就是所有浑章修士的共同敌人。 在每一场斗法之中英颛都是设法引出对手的弊端并将之杀死这是在“去他人之弊”? 也是杀绝大混沌对对手的影响。 为何是去他人之弊? 而非自身之弊?因为这是混沌侵染下把我与整个浑章修士都是视作了一个对抗的整体? 那么他人之弊便是自我之弊? 去他人之弊也即去我之弊。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浑章修士与他斗法之后会选择闭关因为在斗法之中他们察觉并明了了自身的弊病。 此些弊病或许是他们视而不见的也或许是解决不了的? 可在与英颛一战后通过印证或多或少找到了解决办法那自不会再放任其存在。 这番路注定难走可若走通了却也是一条大道。 如今浑章修士虽然不少但多数都是由真修转修而来的至今还没有一个浑章修道人成就浑章玄尊。虽然张御立造了“鉴诚”之印但是完 善自身斩去疑执这些都需要修士自己来完 成。 英颛所选择的道路就是一个方法这与他自身的观想图也是相符合的从道理上说只要他与足够多的浑章修士交手过并将此辈身上的弊端一一除去那么自身也就不会再犯同时还帮助了同道。 这走得其实也同样是“众我”之路意味着英颛道法若是成功那么顺此而来的后来人不但自身受益在迈步过程中还能使得更多同道受益。 而其人与披甲军士这一战他却并不准备去多看了不是不屑于去看这样层次的斗战而是他认为这一战没有悬念。 尽管天机院这些年来取得了不少成果上甲的威能也胜过以往不少可是如今英颛经过一次次胜战顺应了自身之道法顺应了自身之心意可谓气意勃发渐趋圆融完 满。 这算得上一只脚已然踏入上境门槛之上了差得也只是继续积累或是一个契机了远非一个披甲军士可以与之比较的。 但此中也不是没有弱点了这样的尝试一旦失败了那么诸般缺弊将会以比以往更为狂猛的势头反压过来若能顶住再战而胜之那么还能跨过去要是不成那就永无迈向上境的机会了。 他收起了训天道章抬头看向外层虚空的深处那里正传来阵阵水波涟漪般的震荡。 毫无疑问为了尽快接引回寰阳派上宸天正在加紧动作可这也使得其自身暴露的可能增大了不少。不过他想起了此前正清道人被困一事判断上宸天敢于这么做想来当是有一定的倚仗的。 虹殿之前赢冲手中拿着一只琉璃瓶瓶内飘荡着一捧仿佛毫无分量的细小如微尘的金砂这东西得自于幽城镇道之宝或者说是从此法器上取拿出来的一部分气机所化。 他不知此宝为何名因为这法器还未能真正成就。 镇道之宝在筑就之后还需要大法力之人不断运炼才能达至完 满这或许就是幽城愿意将法器借出来的原因。 他试了下来后发现以此金砂掷去虚空却是能够划断人我分割天地乾坤使敌不近我我亦不见敌。 他觉着这也的确符合幽城的想法自得自在排开外扰我行我事不来扰你你也莫来烦我。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幽城见了当日寰阳派被天夏和他们联手驱逐出去所以才祭炼了这等宝物是怕自己遭遇相同下场。 可不管这么样有了这东西他也有信心遮护主天域了。 此金砂一旦洒中修道人便能够将其困杀永绝于一方屏隔之外哪怕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得此物一沾就等若从世上消失了再无可能与人照见了。 要再是遇到正清或者张御那等人物便可以此直接将之逐出世间玄廷便有办法接回那也肯定需要一段时日当前局面就能得以缓下。 正在他如此想时忽生一阵惊悸之感随即有一道光华照来他心头一震迈步走出大殿抬头看去就见虚空深处那气机碰撞之地有一道刺目烈光横贯虚空好像在虚空之幕上撕开了一道狭长裂隙。 而在大殿之内孤阳、天鸿、灵都三人都是神情肃穆看着那一道烈光。 这很可能是青灵天枝探去的最前端触动了寰阳派可能驻落之地从而引发了此辈回击或是回应。 孤阳子道:“立刻斩断枝节。” 天鸿道人道:“若是斩断再去找寻的话很可能便找不到寰阳派所在了。” 灵都道人道:“若是任凭痕迹存在那么就是将我等所在暴露给天夏知晓且说不定这就是寰阳派有意为之好让我等先行暴露出来。” 天鸿道人一皱眉不无这等可能从气机撞击来看对面极可能是寰阳派此派虽然不清楚他们这里之事可随着两家气机交撞其可能会经由推算选择做出一些对自己有利之事。 孤阳子道:“天夏稍候必来寻我所在我等合力斩断枝节可关照赢道友全力遮护。” 三人说话乃是意识交流只是一瞬之间做出了决定并将命令传递到了赢冲处要其全力阻碍天夏可能到来的搜寻。 而同一时刻虚空如此大的动静也自是惊动了天夏诸廷执众人汇聚到了清穹云海之上在观望片刻之后首座道人言道:“此是气机反冲观此气息对面倒真可能是寰阳派了。” 林廷执马上建言道:“首执此举也极大暴露了上宸天自身我等可趁此机会找出其主天域。” 钟廷执这时稽首言道:“首执机不可失若能允许位于虚空的正清道友利用清穹之气不定就能将此寻到。” 陈廷执则沉声道:“从上回情形看赢冲极可能拿了幽城镇道之宝在手可能会拿此物制我故而不止是正清道友此刻在前方之人也当持拿此气同时还需派遣出更多玄尊去往那里如此或能抓住这一线之机。” 首座道人也是当机立断道:“便如诸位廷执所言立刻传下谕令命诸人全力搜寻其之所在!” …… …… 第三百零九章 激气动天澜 玄廷谕令传下各个在休整之中的玄尊皆是从定坐之中出来纷纷乘渡飞舟去往虚空以期趁此机会找寻到上宸天的藏匿之处。 张御上回的建言此时起到了作用这一次诸玄尊不必要再通过元都玄图而只需乘坐玄廷新近打造的星舟借助那星辰接引之力便可去往虚空深处。 此时在守正宫内张御也是一样收到了玄廷传命。他从座上起身看了一下殿内的日晷现在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九年的三月十二日。 他收回目光从内殿之中走出来在两边神人值司的恭敬执礼之中走到了外间殿台之上。 他望着那虚空之中的烈光心中一召顿有数件法器化作流光飞来皆是落入到了他的袍袖之中。 这时他忽感自己的守正印信之中也是落下了一缕气机正是那清穹之气。这次玄廷是给所有出外的玄尊都是送上了一道以作驭使故是请书只需回来再补。 前方云海滚动自里浮现出了一驾形体优美的华美星舟。他身外清光一闪便从殿台之上来到了星舟主舱内而后意念一转便即遁离了上层出现在了外层虚空之中。 他看着那烈光所在感受着无数星力牵引过来伸手一拨星轨连人带飞舟便是朝着那处而去。 幽城主城之内显定道人与那名王姓玄尊一起并立于宫台高处凝望着好似划开整个虚空的那一隙烈光。 王玄尊默默算了算露出惊疑之色道:“上尊这还真是寰阳派的气息。” 显定道人呵了一声道:“气机反撞耐人寻味寰阳派看来也是有意弄得这一出上宸天还不好说什么。上宸天现在倒是有主天域暴露之危要是就此被天夏寻到那却是有意思了。” 王玄尊想了想低声道:“上尊是说寰阳派已然知晓了上宸天和天夏之事么?” 显定道人道:“便不知晓寰阳派也能通过推算作出对自身有利的选择? 天夏那原本搅乱天机的角空星倒是停的妙。” 王玄尊有些意外道:“天夏的举动是有意的?是为了方便寰阳派能够作出天机推算?” 显定道人道:“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 但是上宸天从招引寰阳派开始那便注定落在被动之中了? 只能应付天夏的步步紧逼? 而无力进取故是随便天夏怎么做他们都只能生受着。” 顿了下? 他又言:“随便这两家如何斗法? 我等只需坐观就是。” 王玄尊附和道:“上尊所言极是。” 显定道人一挥袖随着阵禁拨转团团如乌云般厚重的幽深气息浮现出来? 将幽城主城都是遮掩入内? 并如彻底消失一般融入了虚空之中。 某处不知名的天域之中? 老龙焦尧站在半空之中看着虚空之中耀目烈光? 脚下是一只鳍鳞盘云座? 身边则站着一个眼眸乌黑发亮的小女童。 他玩味道:“寰阳派可是不好相与啊? 说不定此辈至今还以为上宸天与天夏是一体呢又怎会给上宸天好脸色看?便是知晓了也可当作不知晓只要上宸天还想着联合寰阳派那注定只能吃这个闷亏。” 女童看了看他十分好奇道:“老祖宗在看什么?” 焦尧道:“在看争斗。”想了想? 他又强调了一句? “道念之争? 大道之争。” 女童似懂非懂? 她仰着头天真问道:“老祖宗那是谁赢了呢?” 焦尧道:“谁赢?现在老祖宗我可看不出来? 表面看寰阳、上宸若是联手或能压过天夏一线不过老祖我觉得天夏还是赢面大一些。因为天夏之内众志如一上宸、寰阳那里小心思就太多了。” 可不管两家怎么斗他都不准备掺和进去。天夏赢了最多服个软投靠过去。要是上宸天赢了那其与寰阳派之间也不会就此罢休也一定会还会分个输赢那到时候再视局面而定了。 此刻上宸天内赢冲在孤阳三人传命之后 立刻命人去唤浑空老祖。 因为上宸天多数人都在配合孤阳三人驾驭镇道之宝他现在手中能调用之人比较少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其中两人还需用来反算天机以免自己所有动作都被天夏看清所以真正能抽调出来的也就浑空老祖一人了。 待浑空老祖到来他道:“浑空道友劳烦出外稍加阻拦那些天夏玄尊我自会拿法宝支援于你记着若是撞见张御或是正清二人不要与他们起得冲突退回来便好。” 浑空老祖打一个稽首就领命而去。 赢冲又唤了白衣童子过来道:“只要寰阳派能得归来上次的丹丸我还可以设法给你们但首先事情要得成功稍候我需每一个落在虚空之中的天夏玄尊的行踪下落可能做到么?” 白衣童子呆滞了片刻伸出双手道:“东西要先给。” 赢冲沉吟片刻他知道和邪神说不通道理的既然这么说那么就唯有先给了。 他做事喜欢留有余地上次寰阳派的丹丸说是全给了可还是私下留了一些的于是一召手一道赤光从天而落降至白衣童子手中化为一个小袋他道:“先予你们了。” 白衣童子收起此物才认真道:“东西有了会盯着的。” 赢冲挥了挥手令他自去。而后来至一处玉台上坐定屏息凝神片刻就将那琉璃瓶取来在手心上倒了一些金砂出来。 他放下琉璃瓶起三指搓起一小撮金砂对着前方轻轻一洒砂粒化作点点金屑飘去转瞬间就从上宸天飘出。 此物一入虚空之中就越化越多眨眼成就星河之数但却是融入虚空变得无声无色根本难辨其踪好似本来就是无有一般。而在他的眼中却可以看到那一道烈光之外此刻已然是被一道厚厚的金砂环带围裹起来了。 这东西因为每一粒都渺小至微所以能为稍差一点的人就无法感应到而一旦撞上其中一粒那就会被隔绝于世外以此便能挡住天夏玄尊往此搜寻。 就在那一道烈光方才浮现出来的时候位于此间最近的天夏玄尊乃是郭缜和一名唤作孙持的浑修玄尊。 郭缜因过去在伊洛上洲所为与玄廷相悖故是被拘禁在了上层现在也是被放了出来效力。 实际上只要犯下的不是十恶不赦之罪在发下誓言之后都是可以暂时放了出来立功削刑的。 在见到烈光的那一刻孙持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算了一算立刻建言道:“郭道友这情形好像气机激撞所致肯定是上宸天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我等眼下离此处极近不如就此寻过去一观?” 郭缜却是不同意他面无表情道:“这等异常状况不能冒进。孙玄尊你不是能沟玄廷么?可先把此事报上去若不见命令下来那就不用妄动。” 尽管他是来赎罪立功的可他是一个较为保守之人只要没有玄廷明确命令那他是不会太过主动的。 孙持十分不喜欢郭缜一板一眼的样子可这话也挑不出毛病只得唤出训天道章想要将此报呈此事不过这等时候玄廷的谕令也是到了他精神一振当即道:“郭道友玄廷谕令已至令我们立刻前往查探尽可能找出上宸天的藏身所在。” 郭缜却没有动而是缓缓道:“还请孙玄尊把谕令的原话复述一遍。” 这要求也挑不出毛病孙持只得耐着性子原话复述一遍而后没好气道:“郭玄尊莫非我会欺你不成?” 郭缜不理他这句话而是道:“也即是说玄廷虽让我们上前搜寻可却是让我们以保全自身为上?” 孙持吸了口气道:“是这个意思郭玄尊可以动身了么?” 郭缜毫不在意他的态度道:“不行玄廷明明说有清穹之气赐下说明前面情形有异清穹之气不至不能前行。” 孙持叹道:“好那便等着吧。” 幸好未有等上几个呼吸便见有气机各自落于两人印信之中孙持怕郭缜再提什么反对之言立刻把飞舟一催往那烈光所在冲去。 不过这一次郭缜没再提出什么反对之言。 孙持虽然看着急切可他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玄廷不会做无用之事将清穹之气分拨下来那一定是认为有必要故他将清穹之气环布周身以备万一。 随着飞舟行渡也是距离那烈光越来越近可这个时候两人忽然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具体说不出来什么可却能发现身上的清穹之气在一缕缕的消散之中。 郭缜沉声道:“孙道友我以为不可再往前去……”话说到这里他忽觉不对一转头却见本在身旁的孙持不知何时已是不见了影踪。 而不止是孙持他往舟舱内看去发现那些这回跟随他们一同到来得玄修弟子也是一并消失不见了。 …… …… 第三百一十章 持机渡微砂 同舟之人都是毫无征兆的消失郭缜却并没有慌张而是很沉稳的观察了一下飞舟内外见内外并无异状似与方才别无区别。 而他发现孙持人虽然不见但是原本其人所驾驭的清穹之气却依旧存在并没有跟随着一起消失这就说明清穹之气不是无用而是孙持什么地方有所疏忽了。 有了这个判断他心里已是有数。 他伸手一招不急不缓的收了那些孙持留下来的清穹之气过来下来便驾驭着飞舟缓缓往后退走。 既然玄廷说要注重保全自己那么他自然选择保全为上不会去冒险做别的事情更别说现在孙持下落不明他要做得就是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以免别的往这里来的玄尊同样遭受到这等类似之事。 飞舟往后退的非常稳在虚空之中看来其轨迹就如同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就连遁速半分不增半分不减。 赢冲此刻坐于殿上他通过那些金砂的碰撞能够看到郭缜正在慢慢往后撤走他本是准备将这位也是一同驱逐去世外故是不断催动更多的金砂上去围堵。 奈何这位实在太过稳当了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哪怕当中他有意示弱对方对此也是熟视无睹面对这等情况他也是无奈只能目送其人退了出去。 他这时转首望向殿壁之上的虚空星图上面正有一点点气光往烈光所在靠近而每一点就是代表每一个天夏玄尊。 他是通过邪神来掌握这等动向的有了这等监察再加上邪神的不断试探他便能知悉每一个来犯之敌的大概实力知道哪里需先行应付哪里可稍缓一点从而做出合理的调配。 可是他正观看之时突然之间? 上面的光点忽然消失了几个而仅仅是一二呼吸之后所有光点都是一齐消失不见。 他看向那白衣童子? 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白衣童子迷茫了片刻? 才是道:“都看不见了? 和方才那两人一样。” 赢冲神情微凝道:“又是清穹之气么?” 适才郭缜、孙持二人在动用了清穹之气后邪神就见不到他们二人了? 直到二人闯入了金砂之中? 他才再度掌握了二人行踪。 而从现在的情形看似是所有天夏玄尊都是持拿清穹之气在手了。 他暗道:“予所有人持拿此气好大的手笔? 看来这次天夏是志在必得了? 罢了? 若在金砂之外? 此辈也是发现不了我之所在的? 若是闯入了进来? 由这些金砂相助我也一样可以察知其动向。” 郭缜在退出金砂屏护的范围后感觉到那股围裹在身外的清穹之气再无任何消耗可他没有因此停下继续向外? 直至退到最早拿到清穹之气的所在? 他这才于心中默念法诀? 试着相召元都玄图。 少顷? 便见顶上出现一道椭圆形的阴影金光往下一落他连人带舟便被挪转了回去。 待他再度立定之后? 发现自己已是回到了上层脚下乃是一座位于清穹云海之上的法坛。 林廷执、瞻空道人还有戴恭瀚、长孙迁等四人在正站在此间。 郭缜打一个稽首道:“三位廷执有礼瞻空道友有礼。” 林廷执还礼过后便肃然问道:“郭玄尊你们遇到了何事孙玄尊何在?那些玄修弟子又何在?” 郭缜缓缓将方才遭遇如实言说。 林廷执听他说完 若有所思他一招手将郭缜、孙持方才乘坐的星舟转挪了过来而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他很快发现曾有无数形若微尘之物从星舟之中穿过但因为这东西太过微渺是从凝合星舟的诸气元的孔隙之中穿过的所以对飞舟本身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作为玄廷祭器手段最高之人他还是从星舟整体的气机流转中发现了曾有外物阻断的端倪。 他道:“能如此轻易制拿玄尊又能消磨清穹之气唯有镇道之宝可以做到此应该就是陈廷执所说的那幽城的那镇道之宝了想来孙玄尊也是一时不察过于疏忽才会被此物所趁。” 清穹之气能够遮护金砂可此物至微至小无孔不入而只要有一粒渗透入内就能将人隔绝于世外孙持功行尚可可清穹之气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的他很难如意运转以至于遮护之中有了漏洞。 戴恭瀚这时看向长孙迁道:“长孙廷执你可能看出孙玄尊现在到底如何了么?” 长孙迁回道:“孙玄尊命机未断只是他已不在世间。” 林廷执点了点头道:“如此看来此物当是一个逐世之器。” 戴恭瀚道:“可能接了回来么?” 长孙迁沉默片刻道:“可以孙玄尊被逐之时身上携有一丝清穹之气我若以气机时时相引可以接引回来但归来之日无法确定或许在数载内也或许是十余载更为长久也是可能的。” 戴恭瀚再是问:“那么那些弟子呢?他们可能接了回来么?” 长孙迁没有回答。 戴恭瀚微微一叹。 林廷执道:“此事还是劳烦长孙廷执多多用心尽量把那些弟子寻回来吧。”他转过头对戴恭瀚道:“现如今需通传各位落在虚空之中的道友让他们小心此物没有把握的话宁可先退了回来以保全自我为上。” 戴恭瀚道一声好唤出了训天道章往各方传言。 为了方便沟通现在哪怕真修玄尊身边都是玄修弟子跟随的故他传讯很快传递给了所有玄尊知晓。 为防后人再是犯错他不止说了孙持失陷之事还告知了所有人该是如何防备若无必然把握不建言往深处去。 虚空之中正清道人负袖立在主舱之内他正驾驭着飞舟飞速驰往那烈光所在。 他的功行和见识都不是寻常同辈可比在察觉到了烈光之后立刻了然其中变化知晓这是找到上宸天所在的大好时机故是玄廷命令还未传下之时他就已是主动往那里寻去了。 这时后方有玄修弟子走了上来躬身一礼道:“两位上尊有玄廷传告送至。” 魏広道:“念。” 那弟子立刻唤出训天道章将戴恭瀚的传言复述了一遍。 魏広当听到前方可能有得自幽城的镇道之宝守御不觉一皱眉转首道:“师兄这东西不得不防。” 正清道人道:“玄廷既然赐下了清穹之气作为遮护自不希望我裹足不前此事倒不必太过顾忌。我料那位孙玄尊之所以中了算计那当是因为遮护不严之故。小心一些当不必受此扰可继续向前。” 魏広道:“师兄说得是眼下机会难得万不能错过了。” 正清道人摇头道:“师弟凭你本事虽也可驾驭清穹之气可是很难做到周密不失你且留在此地吧为兄一人往里突入你注意留意若是时机许可你也可寻隙而入。” 魏広有些不情愿可也知自己功行与自家师兄差得远若是跟着一起往里闯或许非但不会为助力反成为拖累只得道:“师兄我听你安排。” 正清道人点了下头随后一步跨出飞舟身上泛起一层清光片刻之后便若流星一射往那一片厚重遮护之中冲入了进去。 几是同一时刻在虚空另一端张御也是了接近那一片遮护所在他也同样收到了玄廷传告故没有急着向前而是双目神光闪烁以目印往前看去却是很快发现了异状。 他没法看见那些金砂的存在可却能见到虚空之中似乎存在着无数微尘般的细小孔洞这些孔洞密密麻麻可谓难以计数。 他略作思量后也是从飞舟之中走了出来而是于心下一召将清穹之气唤了出来并环御在了周身上下。 同时祭动遁光往那一片屏护之中冲入进去。 只一到里间他便感觉到无数细微之物正往自己身上过来感应之中好若遭遇无数针刺一般其落在清穹之气遮护之上好似细密雨点落在平静湖面之上激起无数微小涟漪。 不止如此他察觉自己越是往里深入就遭遇到越大阻碍就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而在此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身上清穹之气正在逐渐消散。 他判断下来照这么下去自己恐怕还未达到烈光缝隙所在此番携来的清穹之气就会提前耗尽而由于各方都是被这类物事围裹恐怕也延阻了后续清穹之气的传递一旦此气传递断绝自己不得维护那么恐怕也会遭遇到与孙持一般的下场。 那么是否就此退走呢? 他考虑了一下决定继续向前因为他凭着目印发现这些微尘看去四面八方无所不在实际上分布之中是有疏有密的只要自己选择从那些薄弱之中穿过那么不但可减少消耗还能不断接引更多清穹之气到来。 主意一定他双目中有神光透出看有片刻后身上心光一闪一道璀璨星光就已是穿梭入那亿万微渺金砂之中。 ……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知玄可涉渡 正清道人朝着感应之中烈气光芒最盛之处冲去周围无数细微金砂往他身上冲击而来并与环护在外的清穹之气相互抵消化融。 与张御不同他并没有目印难以判别出哪些地方是屏护较为薄弱之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办法。 他将己身法力与清穹之气化合到了一处使得清穹之气由此扩张了许多等于是用一部分法力去代替了清穹之气的损失。 法力虽是因此少缺可他乃是摘取了虚实相生、阴阳互济功果的修道人法力可谓源源不绝却不用去在乎这些 不仅仅是这样他不是被动等待清穹之气传递到来而是去主动将之接引入身这一番运使下来等若就没有什么消耗了。 故是说得到了清穹之气是一回事而如何驾驭此气又是另一回事了。此毕竟是上层之物功行境界不到一定地步不明道法不知此气之中的玄理变化那就只能把此气粗浅的放在四周作为屏护根本谈不上运使。 赢冲在正清冲入进来的时候便即有所发现他神情严肃先是拿起手中青灵枝节布下了三处空域以作疑阵随后坐定玉台默诵法诀少顷便见那围护在烈光四周的金砂如流沙般涌动起来纷纷往正清那里汇聚而去。 对于阻拦正清此刻他的心中还有一定信心的。 清穹之气从道理上说是高于那幽城金砂的两者间有着一定高低差别只看极微小的一缕清气就能抵挡无数金砂就可知端倪了可这两物之间的层次毕竟是相同的。 金砂虽然还需运炼才能臻至完 满可好就好现在全由他一个人来执掌可以最大限度的调用里面的力量他可用十倍百倍乃至千倍万倍的金砂来消耗一缕清穹之气那么总能将那缕消耗干净说不定还能由此将正清道人逐出世外。 正在他全力阻挡正清之际张御此刻也是冲入了这一道屏护之内。 他很快发现这里与上回进入的青灵天枝所营造的空域不同并不是被完 全隔绝的? 训天道章仍然可用他依旧可以与玄廷保持一定的沟通。 但是瞻空道人那里却告知他元都玄图却是无可能越过此物将他直接接引走? 所以此刻他完 全只能依靠自己了。 在维持着一定遁速的飞渡穿行之中? 他需不停找寻金砂屏护之中的薄弱之所在? 这里面哪怕判断失差一点都有可能造成清穹之气更多的损失。 这里消耗一点点是看不出来可是随着他逐渐深入? 消耗势必越来越多? 一旦损失过大可是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的。 从玄廷告知的情况来看哪怕是被一粒金砂撞中? 都有可能被隔于世外? 所以他的精神气意也是高度凝聚? 而在穿渡过程中? 他发现自己对目印的运用也是逐渐熟练了起来。 在以往他是很少能在斗战之中长久运用目印的? 至多是用在关键时刻? 所观东西也不算层次太高。 可现在却需时时运用稍有差错怕就会身陷其中被逐去世外所以这根本不次于与一个同层次的高手交手。 随着时间推移他也是慢慢能够看见? 那些微尘空洞? 实际上是一片泛着金光细密坚砂? 那金色并非是其之色泽? 而是照显出来的道法本质此乃是一种金性之物。 而窥看并慢慢理解了这东西他也能做出更好的规避? 他发现在这里面清穹之气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正是由于清穹之气有清正神思排开外扰之能他才能通过目印更好看到这东西的本来面目。 而反过来在这等过程中他也是渐渐把握到了一点运用此气的方法。 他现在已是能够提前一步驾驭清穹之气主动去撞击那些金砂了而不是单纯被动着来承受。 在运用过程中他还感觉到了此气之中传递过来的种种妙理只不过现在不是感悟这些东西的时候唯有先行沉淀下来等回去之后他再作梳理了。 赢冲本来正集中力量对付正清可是没想到张御也是于这个时候冲入了进来。 他很清楚力量必须集中一点的道理若是处处兼顾反而处处兼顾不了故是张御那处他决定先放一放先把正清这里应付过去再言。 这是很符合道理的做法因为正清功行境界更高这位真要是到了前面那也是有一定可能发现上宸天所在的。 可是他很快觉得不对了。 因为张御的突破速度极快而正清道人在他竭力围堵之下稍稍放缓了一些所以这便导致了张御反是冲到了前面而要是再这么放任不管下去很可能张御会先一步冲出这片屏障抢先靠近那片烈光所在了。 他此刻忽然发现或许眼前的张御威胁更大因为此人乃是玄修能够通过训天道章告知玄廷这里一切事宜要是在出了屏护之后再去利用元都玄图那么玄廷便可利用其人之所在将功行更高之人转挪过来。 可是不理正清转过头去对付张御显然也不可行他郑重思量了一会儿拿过一缕青枝将此中生机往身躯之中灌入进来。 这却是利用这镇道之宝的生机临时催发法力使得他能够驾驭更多的幽城金砂。 但是这个方法无疑是以折损己身为代价的在此过程中他等若背负着超出自身承受界限的力量要是承载时间过长那么在世之身必将千疮百孔事后若不设法弥补那就只能毁弃重塑。 可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眼下挡住二人更为紧要。 在他驾驭之下巨量的金砂也是向张御那里如潮涌来。 张御立刻感受到了压力在增加他发现前方很难再如先前那般寻到薄弱之处并不是失去了这等所在而是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调动这些金砂并对他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围堵。 这般硬闯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对策于是他稍稍放缓速度而后运转目印往更远端看去。 不多时他便发现虽然围拢自己的金砂在逐渐增多可在别处金砂却不可抑制的变得稀疏了。 他眸光微微一闪很快想到对方应该是急于阻挡或者消灭自己既然如此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吸引敌方更多的注意力从而给他人创造机会。 要知此番来找寻上宸天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是有着不少天夏同道的要是他能牢牢牵制住对面的主要力量的话那也一样可以达成目的非必要一定由自己来完 成此事。 转念到此他立刻将此间情况通过训天道章向着玄廷传告而去。 清穹云海之上诸位廷执很快收到了他的传告。 其实诸廷执也是发现了金砂屏护之中的异状虽然内中局势他们无法直接望见可是却能通过两人身上的清穹之气感觉到那里的变化此刻再加上张御那里传来的回报却是已能推测出那大致情况了。 戴恭瀚道:“正清道友、张守正二人如今牵制住了那大部金砂。而张守正判定那金砂正往他这处移来那么别处必定薄弱而我等观来正清道友那里实则也是如此那么我等当是令诸位道友尝试着向内突破便若不能达成目的也能令上宸天那处顾此失彼。” 林廷执思考片刻先是问了下长孙迁见后者并无不同见解便肃然道:“戴廷执此建言可行戴廷执可向各方道友传讯。” 戴恭瀚应下便通过训天道章向外传递谕令。 而在此刻已有近十位玄尊来到了那一道金砂屏护之外。 由于那一道烈光横贯虚空他们彼此其实身处在不同方位上可是有着训天道章却可以进行随时随地得交流。并且玄廷此刻在关注着这里的局势所以他们实际上正遵从着玄廷的统一排布而不是相互散乱各自为战的。 此刻得了玄廷之令诸人立刻有序的向前推进很快冲入了金砂之中。 可是这样一来赢冲那里也是压力倍增因为要应付张御、正清二人他自然也无法顾及其余。 他考虑了一下觉得现在全盘遮护怕是不能了只能以拖延为主了。 因为此前为了围堵正清、张御二人金砂着实消耗了许多现在还敞露出了大片的空隙于是他再次拿起一撮金砂洒了下去将之稍加填补了一些不过这些金砂他也只能任其自行漂游了而无力去驾驭了。 做完 此事他又唤得一名弟子过来道:“传飞书去两位真人那里告知他们时机紧迫让他们停下天机反算去与浑空道友一同前去阻拦来人。府库之中的法器他们可以任意取用还有以拖延为主尽量不要正面斗战。” 那弟子郑重应下便下去传命了。 赢冲关照过后又转过头神情凝重看着张御、正清那边现下关键还是在于挡住二人若是这许多金砂还阻不住那他就唯有亲自下场了。 …… …… 第三百一十二章 妙诀授正心 清穹云海的观台之上诸位廷执等人一直在关注战况而在某一刻他们忽然察觉到上宸天那里的天机反算停下了。 林廷执走前两步看了眼虚空深处想了想回身言道:“上宸天那边定然是因为我等压迫不堪其负需要抽调一切力量阻挡来人故是停下了天机反算两位廷执这却是大好机会。” 戴恭瀚点了点头道:“那样的话那件事便可做了。” 此前他们曾商量过一些针对上宸天的策略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却是有不少难处尤其是天机推算总能察觉到一些端倪。 再好的策略也需要人去执行要是被对面察觉到反陷人于危难之中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向前推进可是既然没有了天机反制那么他们倒是可以试着重新拿起来了。 林廷执唤得明周道人过来道:“明周你去往钟、崇两位廷执一声要他们依照我们此前商议的那策略行事。” 明周道人一个稽首领命而去。 林廷执又道:“前方情形也很紧要正清道友那里还好说张守正那里却需要稍加关注了我意如此……”下来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又道:“戴廷执长孙廷执你们二位以为如何?” 戴恭瀚道:“林廷执所言乃是正理为了大局考量眼下不是保守之时该是放手的合当放手。” 长孙迁语声淡漠道:“我亦无有意见只要对天夏有利对大局有利都可施为。” 林廷执道:“好那我这边寻诸位廷执定议此事。” 虚空之中张御看着无边金色尘砂浪潮向着自己涌来他心中清楚自己此刻虽然成功吸引了上宸天的注意力? 不过同时也需承担更大的压力。 若是他这一角崩塌了那么上宸天转头就会拿这些力量去对付其余玄尊他们必须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给他人争取机会? 同时还不能往后退? 故是此刻他仍然是在继续往里冲突。 他能觉察出来那驾驭金砂之人本身显然也没有达到自如御使此物的地步? 围裹上来的金砂总有厚薄差别? 自身可以从薄弱之中穿渡且他还可以通过挪移游走调动金砂来回? 从而扯开空隙。 与此同时? 他还在尝试着? 看能否接引来更多的清穹之气。 就在遁行之中? 他忽然听到训天道章之中有动静传来? 于是落意上去? 却发现是戴廷执传言便道:“戴廷执可有关照么?” 戴廷执正声道:“张守正玄廷考虑到你一人在前坚持或是艰难故是商量下来? 决定着我传一些关于清穹之气的运使之法于你? 望你能记下。”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 他回道:“戴廷执请说。” 这可是难得机会? 他很清楚若不是时机条件正好凑到了一处以自己现如今守正的身份? 是绝无可能得此传授的或许就算成了廷执也不见得知晓这些。 这时他感得一阵阵类似磬音之声通过训天道章传至仔细感察下来这磬音似是由清穹之气流动转动而成同时伴随诸多玄妙道理一同传递入了心神心中。 与玄廷那些道书一般能理解的自然能理解不能理解的知道了也没用故他尽管收到了不少妙诀可所能得到的只是他这个层次所能掌握的并无法超脱出他自身的功行上限。 可哪怕只是这些也是给了他足够的启发。 他在逐渐领悟过后也是开始尝试着将心光渗透入清穹之气中使之更能为自身所用。 并且他还发现这般做之后不仅没有减弱清穹之气本来的威能反还使得自身围护的范围变得更大了。 也就是他的法力不像正清那般并无断绝之虞可他拥有远胜同辈的厚重法力故也可以坚持较为长远。 渐渐熟悉此气运用之后他重再振作起来一改之前的挪转躲避又一次开始往金砂屏障的深处加速突破进去。 他不仅能更好的驾驭清穹之气还有目印可用来观察前路两相结合之下速度却是反而比正清那边稍快一线了。 赢冲在御使金砂阻碍两人之时他在金砂分配之上其实是有大小轻重之分的。 他判断正清的威胁比张御大得多故是在正清那边调集了大量的金砂而张御这里分配了相对较少的一部分。 从此前他观察到的情形看这也是较为合理的分配。 可是场中局面的发展却又一次打乱了他一开始认为妥善的布置。 张御非但不曾在金砂围堵之下受阻反而在一层层形似浪潮的冲击之中稳固了下来不但稳固下来且还又一次发起了冲撞此刻看着其人竟已是堪堪冲到了正清之前这让他心中大为惊讶。 他慎重思量下来认为这时候若是匆匆把金砂调过来对付张御那是不可取最终只会两面都是失去。 故是他不但没有加强张御这边反而减弱了一些而减弱的这部分他则是移到了正清那里全力堵住其突进。 至于张御那处…… 他抖了抖袖袍自座上站了起来唤得一名亲信弟子过来道:“我去阻挡天夏来人且留得一具分身在此我回来之前你且听其吩咐就是。” 那弟子连忙应下。 他关照过后从虹殿内走了出来决定亲去阻截张御。 虽然他上次算是败于张御也承认张御的实力强横可那个时候因为是靠近天夏地界他主要是怕被人推算出寄虚之地又见无法脱身所以才主动舍弃在世之身。 不过他没有不服气输了就是输了不必去找太多理由两家相争斗战自是无所不用其极从来没有说对手非要与你公平一战的。 可这一次却是轮到他占据主场之势了不说外面那些幽城金砂更还有三根青灵天枝持拿在手。 有着两件镇道之宝虽然并不完 全可也足以与张御一战了。 当然他也未必要一定要分出胜负若是一时拿不下张御只需要将其拖住便可等到孤阳三人那边斩断天枝消抹去那一抹虚空烈光那么今次危机便就可得化解了。 思量之间他抽出一根青枝往前一挥前短顿时出现了一方空域他便沿着此枝步去外间。 就在他离去之时上宸天内殿之中正在运法的孤阳子、天鸿、灵都三人立刻便就察觉到了。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亲身前去阻止天夏进逼现如今除随我驾驭道宝的道友外间已然再无一人可得调用看来已是万分紧急的关头了。” 天鸿道人却是道:“不去管外面先把这面前气机灭去这里收拾不干净那不是打开门户放任天夏进来么?” 孤阳子道:“此事不能急我们这里只需解决的快一些赢道友那边也便能尽快撤收回来。” 此间最难的是那一股烈气乃是依附在了青灵天枝之上借得此枝生机而生收了生机回来那么连此气也会一并带回来故是在外面处置掉。 可若是单纯斩断枝干余下部分要是被天夏找寻了去那就能仗此推算找寻他们故是必须先将此气设法挪移至外由得那烈光耗去再是断去枝节。然而这些事做起来却是需要一步步来却没可能快的起来。 三人意识在做过短暂交流过后再没有去管外间之事继续全力压制解决此事。 而张御顶着那金砂层层围堵此时却是逐渐靠近了那道烈光所在越是挨近他越是感觉一股燥热之感好似连内到外都是被焚烧起来。 他不由想起典籍之上所载的寰阳派的那件镇道之宝这一股烈气疑似就是从那物之上传递出来的因为也只有类似乃至相同层次之物才可能使得青灵天枝也难以轻易摆脱。 此时他遥望那一道烈气或许他人到了这里还需再挨近一些才能感应到青枝主干所在可是他有目印在身站在此间却已然是足够了。 心念转定他放出心光将清穹之气散开一些而后运起目印朝前观去隐隐约约之间虚空之中似有一道轮廓出现。 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青灵天枝的主干而上宸天主天域便即依附此上不过此物却是时存时灭好似与世间若即若离若不是那一道烈光指引恐怕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脱离出他的视线。 随着他持续找准那轮廓的去向逐渐明朗起来照此照下去那么是有极大可能碰触到那方主天域的。 此处一旦被他寻见也不必亲自冲入凭着清穹之气的牵连玄廷也立刻可得知晓。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警兆顿生身形往后一个挪转而一道青光却是从他原来所在之地横过便连一丝清穹之气也是在与青光接触之中散去了。 他转目看去却见一名年轻道人立在高处手中正则是持有一根青色长枝其人对着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又见面了。” 张御点首回礼而后一荡衣袖背后光华一闪一道剑光已然朝其人杀了过去。 …… …… 第三百一十三章 金青两气遮 赢冲是领教过张御剑法之威的上一次他的在世之身就是被张御一剑斩灭的此回两人再度照面他心中也是严加提防着。 这刻见到剑光一闪他立刻举起手中青色长枝轻轻一拨身前荡开重重空域飞剑落入此中却是周转无尽一时不得自里脱出。 而在剑光之后转眼又有无数蝉翼流光飞洒而至可是到了半途他身前却是浮动起了万点金砂蝉翼流光撞在上面像是星火击水一道道熄灭无踪。 以青灵天枝为兵以幽城金砂为屏他自问已可立身于不败。 他知道今朝要想拿住张御不是简单之事至少不是眼下能做到的。 要知他此刻还兼有驾驭幽城金砂拦阻诸人的责任在身无法施尽全力故是他打定主意不与张御正面交手只意图凭借着两件镇道之宝与之周旋令其人分不出心思去找寻上宸天主天域便可。 张御身上有星光一闪玄浑蝉从心光之中飞了出来同时他一挥袖分拨了一缕清穹之气渡入到了观想图上。 赢冲望有一眼在他感应之中那玄浑蝉也是极具威胁不过他仗着手中法器厉害仍旧是以拿青枝一扫便见自那青灵枝节之上生出了一根根分叉相互缠绕交叉将自身所在的空域都是围裹了起来。 张御眸光之中有神光闪动他能够看到赢冲周围遍布着那等金砂完 全是将此作为了守御之用不但如此其人背后还有两处藏匿于虚空之中的空域随时随地都能够躲藏进去。 有两件镇道之宝作为遮护这般守御谨慎严密到了极点哪怕看去两件镇道之宝都不完 全可依靠寻常手段也无可能从正面打破? 哪怕是六正天言都没用大不了其人避去青灵天枝遮护之中。 不止这样还需看到青灵天枝有围困攻袭之用? 在攻势制拿这一端也是强横无匹? 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这般敌手? 只要御主自身不犯错那么几乎没有落败的可能。 不过他今回来此不是为了战胜此人而是为了找到上宸天主天域? 要是被纠缠在此? 一味想着与之斗战那么对方的目的就已然达到了。 在他寻思对策之际因那些青枝正蔓延扩张而过来? 一直在试图围困他? 所以并没有停下动作? 仍是在外遁走? 同时随意念催发? 一道道法符从身上飞射而出。 这些法符虽皆为玄尊所炼? 可是面对两件镇道之宝遮护同样没有什么用处都是在外直接崩散半点波澜也不见泛动。 可此举并非无用他一直在观察这个对手? 在此过程中? 他能够看得出来? 赢冲的斗战欲望并不迫切? 只是想着拖住他并且他还发现赢冲气机并不完 满? 显然到场的只是留了一部分力量。 这般就有文章可做了。 赢冲持拿两件镇道之器守御攻袭都是足够了可在挪遁之中却未必能跟的上他那么他大可以想办法将之甩开而后边是游走边是以目印找寻上宸天一旦寻到那么此战胜败就无足轻重了。 不过这些只是他推断赢冲是否还有其他手段现在并不确定故需先试上一试等有了大略了解之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有了这番思量他立刻动作起来。 玄浑蝉与他心意相通却是首先发动把灿烂双翼一展恍若两道银河横空内中无数星光亮起朝着赢冲倾落而来。 赢冲站立不动这些星光还未到他面前便俱是被那些金砂挡下远远看去千百光华到了他面前都像是落入空洞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御对此有所预料这一招只是用以遮护罢了他自己则是趁着这个时机喝出了一道宏声大音! 与此同时他背后有六个道箓浮现出来若圈排列而第一个道箓之上便有一个“封”字出现紧跟着又是一个宏声传出便又有一个“夺”字出现。 赢冲此刻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大惊悸之感感觉危险无处不在仿似只要自己还在虚空之下便就无从躲避。 与寻常神通不同言印神通乃是寄托于大道之印上只要不是身处于另一方天域之内那么他就无可能完 全遮绝。 在意识到不对后他毫不犹豫身往后退去进入了那一片青灵天枝所营造的空域之中。 张御见他如此也便没有继续下去他用意也只是为了逼退其人从而争取到时间脱离战圈的机会现在目的达成他身躯微微一晃已是化一道璀璨星光向着远处遁走。 赢冲在感受到危机已失后便从空域中再度踏出他闭目感应片刻通过金砂已知张御在何处。 他无从去知晓张御心中的真正想法可是他明白不能任凭张御自在行事于是又从琉璃瓶中倒出一撮金砂荡袖往着前方一洒。 此刻张御所去方向之上顿有点点金色粉末亮起张御身上有清穹之气遮护故他也不指望把其人堵住只要稍加延迟便好。 同时他把手中枝节一甩化开一个空域他沿着枝节走入进去再出来时已是来到了张御前方站定上方口中言道:“张守正你往哪里去?” 这里本就是在青灵天枝主干附近而借助手中枝节相牵他便能出入虚空破开真常所谓方位远近根本不受拘束唯一条件就是渡送之时需用去他不少法力。 张御见他拦在前方心中顿时有数甩开其人看去是不可行了既然这般那眼下当便用另一策了。 他于心下一唤却是唤了训天道章出来而后向玄廷询问了一声片刻之后他便得知了自己想要知悉之事于是眸光微微一凝乘光而起往某一个方向遁去只是遁速却比方才又略微快了一些。 赢冲摇头道:“张守正何必白费力气。” 他不管张御怎么做就是拿定一点不令张御有任何机会去窥探上宸天不管张御怎么飞遁他都是设法跟着不令其脱离自身的感应范围。 只他也十分忌惮张御方才那门神通故也随时准备遁入身后空域之中。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却发现有异因为他看到张御虽然一直遁走闪挪但从大体来看其人一直是认定着一个方向的似是此去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他开始还不觉得如何可默察一番后立便发现了不对若是张御所去方向不变那么其最终将与正清相汇合! 他心中猛地一跳。 正清道人要是一旦与张御联手那他即便拥有两件镇道之宝也没有把握同时阻住二人不是镇道之宝不厉害而是他的法力不足难以发挥出这两件法器的威能来故他怎么样也是要阻止此事发生的。 他伸手一拿青枝运足法力往外一挥枝节前端便是探入虚空之中明明其人身在后方可是那一截青枝却是从张御前方探伸出来。 张御却是没有停下身上心光一激清穹之气轰然一涨前方堵路枝节纷纷破碎整个人已是从中穿渡了过去。 随即他又见到前方路上蔓延出密密麻麻的枝节不断封堵他的去路周围那无数金砂也是在不绝向挤压翻滚而来在他目光之中那无边金色沙海正急于将他一举掩埋进去。 赢冲此刻是全力催动法力并还传意去分身处令之搬挪来更多金砂落在张御和正清之间以阻止两人之间的汇合。 张御见前方封堵越来越是严密而某些地方的金砂则是不可避免的变得薄弱了起来他眸光微微一闪却是没有坚持下去而是忽把遁光一折转而往另一个方向遁去。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去与正清相汇合而是意图去往那一道烈光之所在! 他在之前就看得真切那道烈光附近根本就没有金砂存在那是因任何靠近此气的物事都会被其化融了去就连青灵天枝的主干都在此气灼烧之下。 只要冲破障碍到了那里那么他可以更为清晰的窥看到青灵天枝的主干虽然有烈气侵袭可是他也有清穹之气维护并且因为那里没有了金砂及青枝的阻碍反是能变得更为轻松一些。 反观赢冲若是其跟过来那么其两件镇道之宝在烈气侵袭下威能势必被削弱如此便可将赢冲与他之间的优势抹平到时再斗谁胜谁负便就难说了。 实则这里面他还藏了一招杀招在他之前的佯动之下赢冲在他与正清之间挪移去了大量的金砂并还布置下了一根根如网枝节那在短时间内其人是没办法再将这些物事调去别处的其人法力也不允许。 要是赢冲敢再在自己前方再次施展手段那么一定是倾尽全力了若这等情况出现此人自身守御必然会因此出现疏漏那他就会趁此时机仗剑返身一击重演当日一剑杀却其人在世之身的那一幕! ……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曜烈捉气回 赢冲见到张御遁光所去方向先是一怔随即神情微微一变也是猜到了张御真正用意。 本来封堵在烈光那个方向上的金砂倒是不少可在张御方才那一番来回游走的扯动之下却是调动去了别处以至于稀薄了许多而对于有清穹之气护持的张御来言那就是形同虚设了很是轻易便能穿渡过去。 他心中自是不想放任张御就这般轻易遁去的可他并没有如方才一般继续祭动青灵天枝去阻挡。正如张御所料在方才一阵挪转封堵之中他法力着实耗去了不少。 张御想到的他同样也想到了他唯恐自己强行设阻反倒是导致自己这里守御出现漏洞张御返身回来杀他故而很是冷静的没有再去出手。 张御在飞遁之中始终按剑待发赢冲若是露出破绽那他就趁隙击敌可是他见赢冲迟迟不动知其已有防备。 不过这样也好此刻前面没了阻碍他可以以更快速度冲向烈光所在到了那里赢冲再想如方才一样保持优势就不可能了。 此刻他越往前去就越觉得身上压力在减弱可是前方的烈光却是越来越盛这也是迫得他催动更多清穹之气来遮挡。 在不知过去多久后他只觉身上忽然一轻目光一转却见周围再是望不见半点金砂存在了明白已然摆脱出了那层屏障的遮护。 可与此同时那一股灼烈到几乎化融诸物芒光也是无遮无掩的倾泄到他身上周身的清穹之气似若蒸发一般被不断消耗着。 他知晓此刻必须尽快找出上宸天所在了于是心意一动不止是为保存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本来由他来承担的压力不至于转去落在其他人身上。 赢冲此刻也是跟了过来不过他却是在金砂边缘处停了下来感受着前方那灼烈光气他神情变得凝重无比。 到了这里若再往外去那么一个不慎就要被那烈光波及他身上的镇道之宝可没有清穹之气那般遮护得力。 而且在那几能焚烧虚空的灼灼烈光之下? 他目光感应都是无法及远也不知张御此刻到底落在了何处。 若是这样张御在这等烈气之下似也不太可能找到上宸天? 他思量一下? 却是认为自己不该有这等侥幸想法? 张御千方百计冲至此间? 不会没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拥有窥见主天域的办法自己必须设法阻止。 想到这里? 他正要迈步出外? 可在这时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抬头往某处看去。 上宸天? 虹殿之中? 孤阳子自座上站了起来? 道:“寰阳烈气所附生机已被挪移至外? 两位道友且快些出手斩断天枝。” 天鸿、灵都二人应有一声? 当下都是朝着虚空之中挥袖放出一道青色气光? 俱是落在那一根巨大枝干之上此枝干顿便断裂开来后方那一段很快退缩回了虚空深处而被斩下来的那一截则在几个呼吸之后崩散为无数碎片? 再在烈光之中化为无有。 孤阳子一直默作感应? 确认那断去枝干再无半点残余留下? 颌首道:“枝干已折? 短时内当不虞泄露我上宸天所在了灵都道友可把赢冲道友唤回来了。” 灵都道人道一声好? 他伸手一指脚下有枝节延伸出去洞开一个空域而后他传意言道:“赢冲道友枝节已是斩断你不必再待在外间可以回转了。” 赢冲方才已是察觉到了变化这刻听到确认心中一松只他想了想道:“上尊张御此刻就在此间若是上尊愿意出手……” 灵都道人立刻否决道:“大势面前一人之存亡无关紧要。况我等也无暇去做此事赢道友你且先回来主持局面此番虽应付过去了但后面还有事需你去主持。” 枝节虽然斩断了可那只是怯除了烈光罢了他们还需要加紧时机以便再度找到寰阳派驻落之地要是拖延太久恐怕就会错失这等机会试问这等时候他又怎能离开? 赢冲轻轻一叹只得摆开袖子迈入那空域之内而随着此域合闭他也是自此间离去就此归回上宸天了。 张御方才见赢冲不来上来扰他自是加紧时机以目印观望只是他方才看了一会儿却发现那烈气竟是从那主干之上脱离了下来而主干也是重新隐匿入了虚空之中只是几息之内所有气光都是消失不见。 他眸光微闪再回头看去见赢冲已然不在此间而那些本来遍布虚空金砂也是在缓缓消失显是被收了回去。 这时训天道章之中有传意到来他落意过去便听戴恭瀚道:“张守正你与诸位道友可以回来了。”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他能听出戴恭瀚语声之中似并没有什么遗憾失望心念转了转便唤出星舟踏步入内一拨星轨就往回折返。 而在另一边正清道人立在那处他对着恢复平静的虚空望有片刻便化一道清光回转到了之前乘坐的飞舟之上。 魏広见他归来立刻上来道:“师兄玄廷传谕让我们回去。” 正清道人点头道:“那便回去。” 魏広道一声好又道:“师兄现如今到底是何情形?为什么忽然叫我等退走?可是事机又是不成么?” 正清道人略作思量道:“此事不好说不过看此情形玄廷那边许是另有考量。” 此刻清穹云海法坛之上林怀辛、戴恭瀚、长孙迁等三人站在此间似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多时云海涌动向两边分开一道光亮照在了法坛上待定落之后陈廷执自里走了出来。 三人对他打一个稽首林廷执道:“陈廷执有劳了。” 陈廷执稽首还有一礼沉声道:“陈某只是依策而为。” 实际上玄廷这一回不止派出了明面上那些人就在赢冲阻碍正清、张御二人之际陈廷执却是从另一边冲入了那层金砂屏障之中。 身为廷执他有印信相辅助再加上本身功行层次也是极高他在运用清穹之气的时候比正清、张御所驾驭的更为纯熟再加上大部分金砂都被张御、正清还有其余玄尊所牵扯住所以不仅避过了那一层屏障且比张御先一步来到了那股烈气近处。 而当时有钟唯吾、崇昭等人为他遮掩天机上宸天那边则是无人推算反制所以此举不曾被任何人感应到。 按照玄廷原先的计划只要他到了烈光附近那么便能够顺着那主干找寻到上宸天主天域了。 只可惜就在他即将寻找上宸天下落之时上宸天仍是快了一步先他一步斩断了那一截天枝。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无功而返玄廷早便预计到了可能遭遇的变数故是还有一个备用之策那便是搜寻青枝遗落下来的生机。 在烈气展现时玄廷便就料定上宸天要将枝节斩断需得把生机挪移至外但生机一时之间烈气烧不尽的上宸天对付不了烈气天夏这边却是可以只需将清穹之气化开就能将这些全数包容进来。 孤阳子当时见那烈气不见只以为都是自行消去的实际上其中有一部分却是被陈廷执出手收取了。 陈廷执与三人见过礼便就走到了法坛中间的池台之前他看着水池之下的那一根灰白枯枝身上清穹之气向外一展上面就见有一道灼烈之气浮现同时还有一股盈盈青色生气在那里晃动。 只是到了这里清穹之气可谓源源不绝只是一压之下那股酷烈之气便就轻易压灭了只留下了那青气还是存在。 那青气此刻丝丝缕缕沉落向下最终凝聚成了一滴滴青露这就不是如上次那般只是一二滴了淅淅沥沥若小雨一般掉落下来。 在坠去池水之中后可见那一根灰白色枝节以比上次更快的势头变化出了青翠之色并由中间向着两段蔓延很快染满整根枝节。 此刻那青露还在落下那根枝节之上渐渐有生机绽放出来并开始逐渐增长。 陈廷执看到这里一挥袖将一股清穹之气打入了进去。 清穹之气化纳万物亦可化演万诸因为此枝已然恢复了生机所以无需再继续用青灵天枝的生机灌输只需要清穹之气往里渡入便可维持其存在。 若是一直这般下去不定还可成就第二株青灵天枝出来。不过玄廷现在自是不必要这么做让这株青枝活转过来只是为了利用此物找出上宸天主天域。 原本青灵天枝主枝潜匿虚空深处外间所见不过层层空域极难找寻而得了此物那再加上合适的推演那么就能将其之所在揭示出来。 林廷执看了那生机勃发的青枝一眼微露笑容道:“此番得亏陈廷执了。” 陈廷执沉声道:“我不过走了一回罢了路上也未遇到任何阻挡那些同道方才是出了大力气的。” 林廷执点了下头对戴恭瀚道:“戴廷执可曾唤回来了?” 戴恭瀚道:“都是唤回来了就是这次孙玄尊意外被逐却不知道能多久之后才能转回。” 长孙迁语气平静道:“我会留意此事的。” 林廷执看着那在清穹之气滋润下逐渐茁壮起来的青枝道:“好如今有了此物我等可尽快安排推算了。” ……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浸气新节生 张御驾驭星舟往回归返没多久就回到了清穹上层他下了飞舟之后就将此舟与诸多此行携带的法宝都是还了回去而那清穹之气也是离了印信却是被玄廷收了回去。 他方才踏入守正宫中就见殿中明光一闪明周道人站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将功旨递上道:“守正玄廷令我送来此回的功赐。” 张御有些意外通常玄粮都是在叙功之后赐下的那总要等上两三天的很少在事机结束方才回转之际就赐下的。 他将功旨拿来看了看却是讶然发现这玄粮数目着实有不少居然有整五百钟。 要知上一次与老龙焦尧一战救援了两名玄尊回来才得赐五百余钟这一次一人未救一人未斩更不曾找到上宸天为何偏偏还有这么多玄粮? 他念头一转想及戴恭瀚最后让他回转的语气十分轻松舒缓隐隐然猜到了一些东西。 他又向明周问了一下其他人得赐玄粮情况不出所料这一次凡是参与此战的玄尊都是得有厚赐。 这一看就是照着胜战之后的功赏而来了。 玄廷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却是用另一种方式告知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结果。 明周道人这时又言:“还有一事廷上为方便守正和诸位玄尊行事此前将清穹之气提先落来但还是需守正补一份请书的。” 张御点首道:“理应如此。”他当即拿了请书过来在上落了名印周明道人接了过来稽首之后便即离去。 张御寻思了一下现在玄廷应该是掌握了重要的筹码了下来上宸天主天域所在若是真的被寻到那么下一战也当很快到来了。 这一战必然是冲着将整个上宸天击灭而去的。 上宸天毕竟也具备一定的实力且此辈身在主场守御? 还有青灵天枝作为遮护若是强攻的话那么天夏伤亡也是一定小不了。 不过为了不同时应付寰阳、上宸联手? 有些代价却是必须付出的。 这时他又想到那一道令上宸天手忙脚乱的虚空烈气? 那当真是因为两家气机碰撞才导致的么? 却不见得。 他认为若是往深一些的地方去想? 或许寰阳派就是要上宸天先来承受天夏进攻而后自己再来背后取利。 上宸天恐怕也能猜到一些不过为了对抗天夏? 他们恐怕也只能暂不去理会这些。 他抬头看了看殿上星图? 比起自己离去之前上面的星点又多了许多明显是斗战之时廷上也未停下继续布置牵引星辰? 而是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调布着各种事宜? 相信玄廷当会把一切考虑安排妥当的。身为守正? 他只要准备好随时上阵便就可以了。 他行步到内殿之中? 在玉台上坐定下来。 他每回与人斗战回来? 都会回顾此中得失? 不过这一战倒是没有什么太多好回思的。 赢冲可是什么神通手段都未显露就是拿镇道之宝与他缠战他与这位进行对抗主要也是靠清穹之气? 不然这一战根本没得较量。 在这等层面上? 战术战策的作用都被降到了最低? 不是说彻底没用? 但要找寻到合适的战机太难了很可能在没找到机会之前就会被对方先一步收拾了。 要说这一战经验教训那么就唯有继续提升心光这一个了? 有了足够的心光就能更为方便和容易的驾驭清穹之气实力自然而然也就提升了。 “提升心光么……” 他思忖了起来因为炼化玄粮的同时也能得有神元故他在这几年修行之中蓄积了丰沛的神元但是一直都没有动用只是靠着自身寻常修持来提升心力。 这是他有意为之因为一个修道人根基再深心力再强也需要驾驭得力才行光是得了力量却不能自如运使那提升也是有限故是他此前一直在磨砺自身尽量能够自如统合调御己身之力。 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现在内外协调根基夯实已然可以承受进一步的提升了。 但是他没有立刻这么做在看过陈廷执那篇关于上乘功果的道书后他心中隐隐然有一个想法故是他考虑下来决定还是先按压不动。 而在正式闭关之前他也要把一些琐事先处理下他先是令神人值司将各方驻地的呈报拿来待逐一回复之后他又唤出训天道章看了下。 此中有一封严鱼明送来的传报是关于英颛与那位鲍姓披甲军士一战的结果不出所料是英颛获胜那位披甲军士几乎没能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实力便就落败了。 他看了看了看严鱼明附在后面的影画与以往他所见到的披甲军士相比这位在神异力量上有所增强并且还加入了一部分伊帕尔神族的技艺。 伊帕尔神族的技艺是他交给玄廷的但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放在那里蒙尘的一定是交给下面去吸收运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造物吸收了。 但是造物变化之上终究是吃亏的在他看来造物还有两个最大的问题要克服一是跨过那一道上层界限跨不过去那么永远在下面兜兜转转 第二就是如何找寻合适的披甲军士不管玄甲如何上乘少缺合适之人穿戴那始终没有用处。设若上甲提升到了那一层之后这问题便更难解决了。 相比较来说反倒是当日他见到的造物修士打造起来更方便一些。所以此辈要迟迟得不到突破说不定会重新回到老路之上。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披甲是给不能修行的寻常人一个同样攀寻大道的机会要是全往造物修士上走那这条路说不定就将与寻常人脱离开来了。 不过这些事需以后再去考虑了眼下先需应对上宸天的威胁。 他一挥袖将一只盛满玄粮的玉爵摆了在殿前现在随着得赐玄粮越来越多他倒是头一次感觉自身炼化之速有些赶不上得赐玄粮的速度了。 他看了眼殿外翻滚的云海心中有种感觉这也许大战之前最后这一次闭关了收回目光后他神思一定就入了定坐之中。 云海深处法坛之中才是过去了十来天在无数清穹之气转化灌输之下那最初一株数尺长的枝干此刻已然长成为了一株竖立在那里的巨枝。 林廷执于心中稍作推算道:“再有百日等此枝再是壮大一些就可用来承载我辈法力进而找寻那主干所在了。” 瞻空道人看了看主干谨慎问道:“百日?是否短了些?” 以他的认知来判断这东西能得真正有用最好是持续半载生长以上那时把握将是更大他又道:“林廷执这么急切可是担心上宸天那里先有动静么?” 林廷执道:“是啊上宸天这次已然确定了寰阳派驻落之地所在这一次再寻过去不会再像上回那般生出碰撞了若是此辈行事顺利用不了多久两家便会有所接触那将对我大为不利所以我们要尽快若是能抢在其与寰阳派联手之前拿下上宸天那局面就对我相对有利一些了。” 他顿了下又道:“其实我等倒是有信心抢在此前推算出上宸天所在但是青灵天枝本是一体任何落在外间的枝节御主本来都可察知的这里或许是一个变数。” 那御主非是指孤阳三人而是上宸天的那三位大能若是这三位不出面那么就可隐瞒过去可要这三位出面那么上宸天就能知悉天夏此刻在做之事。 瞻空道人理解他的意思他寻思了一下道:“可是上境大能通常是不会插手世间之事的。” 林廷执道:“通常是不会如此尤其这里是涉及到两家气数那必然要付出某些代价的可是这等可能还是有的。但不管怎么样我天夏要为之事就一定要办到哪怕有上境大能插手我们也是不惧。” 瞻空道人不觉点首上次幽城祭宝天夏五位执摄不曾动手反制这一次或许也不会出面可是面对对面这些举动不是说天夏就这么罢休了肯定是会有还回去的时候得但那应该是落在最为关键之处。 其实从目前局面看对面就算多得了这些好处依旧还是在天夏应付范围之内的比如这次面对两件镇道之宝可仍然还是拿到了这一根青枝得以窥探上宸天落处。 在等待之中天夏这边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又一次派遣出不少玄尊做出再次探寻上宸天所在的举动且动作规模都不比此前来的差。 赢冲这边又一次感到了压力。 因为这次每一个玄尊都是携带清穹之气护持这一举动使得邪神没办法再观察到所有人的动向了他这边等若失去了耳目这让他只能如最初时候那般利用一个个空域去迷惑对手。 表面看来双方又一次陷入了长久对抗中可是赢冲心中却是愈发不安总觉自己好像什么地方有所忽略了。 而在这般缠战中时间在一点点推移很快百日过去。 ……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沾取青枝翠 林廷执这些天来一直待在法坛之上不曾离去始终留意着那一株巨枝的变化。 此时此刻这根枝节已是延伸入云空深处上端还有更多枝杈绽开而下端则深埋于法坛之中并往云海之中探伸而去从冠根两端不断接纳更多的清穹之气到来而不必再由他们来送渡了。 戴恭瀚这时来到了他的身后道:“林廷执可是决定了么?” 林廷执道:“多等一天便多错失一分时机不必再等了现在已经可以凭此推演那主干所在了。” 戴恭瀚点了点头他对站在一旁的长孙迁道:“长孙廷执的意思呢?” 长孙迁话语简洁道:“我无异议。” 三人意见相同也就一同拟了一封呈书将此送至廷上。 因为许多事都是在之前便就有过讨论并考量的所以这里并无什么波折三人的呈议很快在廷上得到了通过玄廷随后也是发下谕令着下面之人全力推算上宸天驻落所在。 谕令发下仅半日之后钟唯吾、崇昭二名廷执也是来至法坛之上并在那一根巨枝之下坐定下来。 而与此同时云海之上出现了一道道冲天光亮。 这却是玄廷调集了十余名玄尊并集中了诸多上层法器一同协助他们二人进行推算。 以往他们找寻上宸天一直会遇到多方困难最主要的倒不是来自上宸天那边的天机搅扰而是这枝节本身是镇道之器很难被他们推演所触及。 而有了这一根青灵天枝的枝干便是有了明确方向当中不会再走到岔路上去哪怕一时受到偏扰也能很快回到正路上来。 在这里他们还需要遮蔽上宸天那里对自己的感察放在以往在长久推算比拼之中他们是大略是会落在下风的可若是非要保持月余时间的优势却也是可以的。 而如今的上宸天不比以往现在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反制他们他们这里更占优势这便不难顺利遮掩过去了。 这一番推算持续了两月余时日后 原本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钟唯吾忽然睁开眼? 而对面的崇廷执此刻也正好是出了定坐两人都是点了下头。 两人下来一同拟下一封书信在上面落印签名之后? 钟唯吾便唤了明周道人出来? 郑重道:“明周道友? 劳烦你将此书交到首执手中。” 明周道人郑重接了过来他稽首一礼身影便随之消失。 下一刻? 他来到了一处位于云海深处道宫之内? 见首座道人正坐于玉座之上他上来躬身一礼起双手把呈书往上一递? 道:“首执? 钟廷执和崇廷执送来的呈书。” 呈书从他手中凭空飘出? 来到了首座道人手中? 他打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 他声音自上传下道:“传令让诸位廷执到议殿议事。”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少顷云海之上磬声响起半刻之后所有廷执化身都是来到了议殿之内。 首座道人见人皆至? 便道:“诸位廷执? 钟廷执、崇廷执两位经过近百日努力? 已然找到了上宸天主天域所在之地。” 过去片刻? 林廷执对上面打一个稽首站了出来道:“诸位廷执? 按照此前我等定议却是不必耽搁当是立刻寻去攻打上宸天若能早些将此辈灭去便是寰阳派再返此世也不难应付了。” 众廷执心中对此早有准备关于攻打上宸天玄廷在此前也已经有了各种定策现在关键是用哪一种了。 玉素道人冷声道:“此战不可瞻前顾后当要出尽全力务必要将上宸天在最短时日内攻灭。” 韦廷执却不同意他道:“此法不妥我等还要留些力量以作防备的寰阳派那里是不得不防的。” 竺廷执这时出声道:“诸位竺某有一言不得不说此一战涉及上宸天存亡假设上宸天那三位插手此事那么突袭就很可能变成强攻。” 他看向众人“若是如此那么在有青灵天枝维护的情形下上宸天必会全力守御我们就不可能快速结束斗战我们还是以稳步推进为好寰阳派那里也需做好提防从那些烈气出现可以看出寰阳派也是有着自己的算计的。” 钟廷执也道:“首执、诸位廷执寰阳派若在应该也在推算天机我等不妨再行推动角空星把天机彻底搅乱不过如此一来寰阳派当也可能猜到我等开始对上宸天动手了所以不能大意钟某同意竺廷执所言应当做好寰阳派插手的防备。” 而接下来多位廷执也是说了自己身意思大部分廷执都是倾向于稳步推进并对寰阳派加以戒备的策略。 首座道人见此便采纳了诸人之见决定这一次采用那步步推进不去急于攻取的策略并对诸廷执道:“各位廷执按先前定计各去安排吧。” 众廷执打一个稽首齐声应是下一刻大殿之内的化身纷纷散了去。 不久之后云海之上有一声声宏大钟磬之音响起并有飘渺云虹向四外洒播气光声势一时间遍及整个清穹上层。 上宸天内孤阳子、天鸿、灵都三人在斩断了枝节暂时避开了天夏追索后便又回去继续驾驭青灵天枝设法重与寰阳派驻落之地进行沟通。 可他们也知那些天夏玄尊虽然撤了回去但那是一时的不久之后又会回来的。 在随后的时日中陆续有赢冲呈报送进来主要是言及天夏又一次展开了搜寻但是每回他都在这后面他上提了一句说是这些时日来情形有些不同寻常怀疑天夏那边恐怕另有布置可自己一时看不透。 孤阳三人对他的忧虑也是重视其实他们此刻隐隐有所感觉觉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妥。 但是他们又快要重新沟通到寰阳派驻落之地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是不可能再停下来了唯有一路走到底了。 三人正沉浸于推算之中时某一日忽然虹殿上空金光展开并有云水相弄枝叶拂动之声传出随即可见光芒之中有一枚灿灿金符飘落了下来。 三人神情一震知此是三位祖师传书都是肃然立身而起恭礼以待。 待得那符诏落下孤阳子走上前去恭敬将之捧在手中他打开一看神情一凛随即往旁一送符诏化作两道落去天鸿灵都二人处。 两人看过后也是神情微变。 孤阳子沉声道:“两位道友也是看到三位祖师的传告了天夏这次取到了一根枝节并且已然通过此物找到了我上宸天所落之地了。” 天鸿道人冷声道:“到底是什么回事?青灵天枝怎会断落于外?此前在外运用青枝的只有赢冲一人吧?我道这些时日来他总言感到什么地方不妥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灵都道人言道:“赢道友为阻碍天夏进逼殚精竭虑为了阻碍对面连自己也是亲身下场有所疏忽也是难免的道友又何必苛责呢?再说前后动用青灵天枝的也并非只有他一人事情未曾弄清楚怎可全推在赢道友身上?” 天鸿道人哼了一声。 孤阳子一抬手道:“好了先不用去管天夏是如何找到此物了天夏找到了我们所在那么显是即将来攻我等必须想个对策了。” 灵都道人略作沉吟道:“光靠我一家不可能是天夏的对手我看还是尽快找到寰阳派道友才是。” 天鸿道人毫不客气道:“我不同意莫说此时根本来不及便是找到了寰阳派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来主动救援我等或许正等着看我们的好戏呢。” 他看了看两人“我倒是觉的赢道友上次的提议很不错以青灵天枝倒果为因先行打通寰阳派到来此世之路。哪怕寰阳派不出来天夏也不可能对他们不管不顾必然要分一部分人去防备他们那也是为我们减轻压力了。” 孤阳、灵都二人都是陷入沉默。 过一会儿灵都道人才道:“虽然此举要付出不菲代价但三位祖师有符书到来说明天夏这回是下定决心要将我上宸天从世上抹去了与我派存亡相比有些代价就不值一提了此策可用。” 天鸿道人冷声道:“本该如此寰阳派就别想在一旁安生看戏。” 孤阳子想了想道:“两位道友既然以为此法可行那便这么做吧天夏攻袭怕是很快到来我等也需拿个对策了。” 天鸿道人道:“有什么好说的若是能正面敌过天夏何必缩在这里全力守御就是了。” 灵都道人道:“外间之事还是交给赢冲处置吧我等先将寰阳派到落世间之路打通为好。不过赢道友那里虽有幽城之宝可只有我等交托给他的三根青灵天枝平时足可应付现在却怕是抵挡不住该当给他以更多支持才是。” 孤阳子颌首道:“好那便把赢冲道友唤进来吧。” …… ……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云光冲宸域 赢冲自内殿之中走出来后看着天边通红的晚霞万里天云如火而染横在了辽阔的原野之上苍蓝色的天幕则与金红色的明光交织在了一处色彩绚烂壮丽。 他看着这无边美景心情却是沉重。 在从孤阳三人处得知天夏已是通过一根断落在外的枝节找到上宸天所在后他便知上宸天最为危机时刻已然到来了。 整个主天域是攀附在青灵天枝之上的而天夏拿取的那一根枝节也同样来自于此这两者本为一体。 而所有青灵天枝都是生机相连的哪怕相隔无边遥远都会相互吸引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就算斩断天枝也要先一步收回生机。 他此前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确认不会有枝节遗落在外可天夏却仍是技高一筹他不知天夏是如何做到的但此刻深究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现在只有设法应付天夏的进攻了。 他本想着是否能再度搅乱天机可孤阳三人告知他那根枝节在清穹之气的作用之下会变得越来越是壮大甚至若是天夏愿意可不断将此催发并令其成为另一根青灵天枝两边的生机吸引力也将达到无可阻挡的地步。 虽然天夏不会去那么做可是无疑说明了就算以天机干扰天夏其等也可以用灌输清穹之气的方式来抵消他们的努力所以在他考虑之中已然放弃了这等反制手段他的重点只能放在自我守御上。 但他现在遇到的最大困难青灵天枝只能用在对内守御上要是用在外间反而会被天夏截住反拿过去利用幽城金砂还没完满并未达到可将整个青灵天枝都是遮蔽的程度外围守御自是不可能存在了。 不过天夏虽然找到了他们可想要就此击败他们却没那么容易。 天夏要想自外突入上宸天那么势必要设法建立一个稳固的通路的这般才好集中并投入力量不然只是少数玄尊进来或者零零散散的冲入上宸天内那么只会被他们轻易围杀。 所以他所针对的重点当就是落在此处只要能设法破坏或是延缓这条通路的塑就就可把战局拖延下去。 从孤阳三人告知他来的情况来看只要拖延一阵自然就会有变数出现了。 而从对面来看天夏最厉害的镇道之宝乃是清穹之舟据他所知有辟开混沌化演诸物之能。 说起来当初他也是乘坐此舟渡来此世的。 可是上宸派身为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传承不息的大派所以与早早便废弃宗门的神夏上层并不合契也就不参与执掌此舟。 他对此舟之上所载的清穹之气也是认识不深难知这里面种种玄妙变化为何所以只能先按自身的认知来布置了。 现在他已是执拿到了一部分青灵天枝的权柄虽只是少部分但这已是他法力执拿的上限了。 或许也知晓凭他一个人也抵挡不住故是在孤阳三人安排之下所有人都不再参与驾驭这镇道之宝而是一同过来协助他参与守御。 他想了想凭借这股力量只要天夏不是有什么超出想象手段那么守持些许时日当是可以的。 正思量的时候浑空老祖走了过来作为灵都道人的心腹他也是知悉了一些情况了他沉声道:“赢道友可有把握么?” 赢冲道:“我上宸天经过了三百余年布置就是为了防备天夏的进攻今日倒是好检验一二了。” 浑空老祖道:“道友有信心便好。” 赢冲道:“三位上尊那里已是妥善排布此番只要挡住天夏的冲击过后自会有转机。” 浑空老祖沉默片刻看向天边道:“我有时候在想当初上宸天若是不从天夏分开会如何?” 赢冲看了看他。 浑空老祖则继续道:“这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声音转冷:“天夏是要把我辈视作与寻常人等同都囊括在同一规序之下那我辈又修什么道?我等若是被天夏镇平那自此之后就要过整日受拘束的日子这让我等如何甘心?” 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道意难平啊。” 赢冲心中顿时有数浑空老祖这是变相在告诉他下面虽然人心不定平日一个个只想着自保可真到了上宸天就此灭亡的关头也不会就这么甘心情愿认输的。 他想了想不由点了点头。 他抬袖一挥便有一片光芒在面前显现出来可见其中有一根蜿蜒起伏仙意盎然的长枝这正是青灵天枝的表象照显。 而在枝节之上则有无数光点闪烁这是一份符元之图每一个光点都是代表着上宸天内排布着的一个阵法。 在每一个阵法之下又有诸多小阵不过这些都是需要青灵天枝的生机来支撑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不可能全部运转开来而在互相之间配合也有讲究到底如何就只有上宸天少数人知悉了光看是不明白的。 他思考片刻伸出手来在上面连点了几点随后那光芒一闪化变成一张旨书落下他递给浑空老祖道:“劳烦道友去告知诸位玄尊各人稍候按此坐镇元节便好。” 浑空老祖接过之后打一个稽首道:“我这便过去通传。” 清穹云海之上一座瑞气祥云承托的悬天道宫之中首座道人及十二位廷执各自端坐于此间每个人身外俱有虹光瑞霞映照。 而在道宫两侧则漂浮着一团团锦云无数相貌各异的神人执拿各类法宝仪器侍立于上天幕两侧则是无数仙禽蛟龙盘旋游走飞舞来回。 在那更远端则是如云海浮山一般矗立着一座座法坛上面各是端坐有一名天夏玄尊每一人周围都有百数神人拱卫万千点星辰罗列。 此时此刻所有本在外搜寻上宸天的玄尊都已是撤回了上层再加上玄廷唤召出来的本在潜修的玄尊三十余位玄尊分散于无边无际的云海的法坛之上。 玄尊身外荡开的法力灵光哪怕彼此都是相隔甚远都能听到气机传荡交碰之际传递出的浩渺空灵之音。此声汇聚在了一处那云海波涛之上也是涌动翻滚着缕缕不绝的飘渺仙音。 张御化身此时立在其中一处法台之上他俯瞰云海身外星光玉雾飘舞不已。 此刻他正身仍是在闭关之中并没有被玄廷唤出因为在这一次安排之中他并非攻袭上宸天那第一批人而是主要是防备寰阳派那一面。 天夏定下稳步推进之策就是为了提防寰阳派要是在进攻上宸天的时候此派于这个时候杀了出来那对天夏无疑是一个威胁。 便是此辈不攻天夏出手援救上宸天那也将引发不少变数毕竟寰阳派若是势力比之当年未曾有多少变化的话那也是上宸天相差仿佛的。 而他化身在此也是方便盯紧战局随时可得出战。 可哪怕只是化身在此他身上散发的冲天光华也是丝毫不弱那些同道并引得一些玄尊频频注目。 他抬首往前方看去在最靠近那一株枝节的法坛之上此刻正立着四位玄尊其中两人正清、魏広还有两位他并不曾照过面但以往在道册记载上见过这两位一唤傅玉阶一唤袁勘都是功行深湛之辈。 可以说除却正清之外其余三人至少都是炼就寄虚功果之人。 根据他的推测在打开去路缺口这四位当会是率先冲入上宸天并负责定压遮护后来人。 此刻他忽感有目光朝自己望来移目看去却见是瞻空道人其人正站在临近悬天道宫的法坛之上并对他点了下头他也是点首回礼。 这时一声悠扬磬音从上端传来他抬头一眼上方道宫见首座道人及诸位廷执身上的光芒比之方才又是辉盛了一些。 而那浓郁的清穹之气则如瀑潮一般从道宫之中流泻而出卷带起无数氤氲灵光往着前方这株枝节涌去到了那里便围绕其缓缓转动着浮现出一道道玉白色的飘渺气漩并向上层层叠叠的涌去。 随着清穹之气的灌入可见那一根枝节在以极快速度生长延伸之中各处分开枝节渐渐延伸去了云深不知之处整体已似是介于了虚实之间。 这也是青灵天枝自身特性所致此枝一叶为一界一枝为一天本就是可以穿长于世内世外的。 再过去一会儿听得轰轰隆隆之声传来便见那最上端处逐渐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云团气漩云雾旋卷之时还伴有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气光而在那背后则似有一个茫不可测的空域存在着。 张御目光微凝那云漩空洞之后无疑就是上宸天所在了。 不过不是打开这方门户就一切结束了因为眼下只是寻到此辈驻落之地上宸天本身还躲藏在了坚实的天域屏护之后。 要打破这层坚壁才能闯入进去。 这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如同此前上宸天应该说已是找到了寰阳派驻落之地可是青灵天枝因为碰上了寰阳派的屏护这才产生了后来的剧烈碰撞。 不过在这等时候上宸天不管是否提前得到通传都应该是反应过来了。 …… ……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气贯两界屏 悬天道宫之中殿上十三座玉台正沐浴在清霞灵光之中外层各个神人个个持器肃立空中阵阵天花飘落异香阵阵金光漾漾满铺宫前云阶之上。 林廷执看了一眼上空在座上对位于上端的首座道人一礼道:“首执前方已见上宸天屏璧当令诸位同道一同催发青枝落于此上以此搭起两界金桥。” 首座道人颌首道:“依此而为。” 林廷执转过身挥袖发一道符令下去。 那符令冲下道宫便化作一道道金光向着各个玄尊那处分落而去凡是接到之人都是打一个稽首而后落坐下来并持决默诵。 张御站在台上他可看到随着这诵声响起清穹之气以比势才更为猛烈的势头向那根青枝促使此枝继续向外延伸并且向着上宸天护壁探去。 他先前也是在想如何沟通两界原来是选择这个最为直接方式 看来是要迎来一场碰撞了。 那枝节探伸看着缓慢可其本身作为镇道之宝的部分再加上清穹之气的推动却是于瞬间跨跃过无数层界携带着后方催发来的力量狠狠撞在了上宸天的天域护壁之上! 这等碰撞也是激发了上宸天护禁回应枝节前端一下就崩碎成了无数粉末这般震动向着后方蔓延并一路传递到了位于上宸天枝节之上。 遭此攻击上宸天并不像寰阳派那样有烈气反激但是却是将传递来的力量吸纳进来化为自身生机不止如此那枝节破散后所流出的生机也是被其吸扯了进去。 那位于最前端的枝节虽然在碰撞中破碎了可因为更多清穹之气灌输进来那断开的枝节又一次重新生长出来并且再度携起无尽之力撞去那护壁所在而这一次结果依旧是在那坚壁之上撞得支离破碎。 仅仅是在下一刻随着后续更多的清穹之气涌入断枝之中新生的枝节又一次被催发出来并如上两回一样朝那护壁狠狠撞击过来。 若是一直这么轰击下去每一次都不过给青灵天枝增加更多生机罢了护壁只会越来越是坚实每一次枝节破散之后那些生机都会被上宸天吸纳回去这是因为青灵天枝认定这些生机与自己本是出于同源。 可是问题在于这些所谓生机是由清穹之气化演而成的护壁在将之收归进来之后其又重新变化回了原来模样。 青灵天枝自是不可能将之融为一体本来将之压制或者消解便可可外间护壁还在源源不断的将之吸收进来这便导致此气一直存驻在那里并且还反过来帮助着屏护自外继续吸收更多同类。 本来厚实的屏护经此一番折腾竟是缓缓稀薄起来在经过不知第几次撞击后空域护壁之上终于被破开了一个云漩坑洞那一株青枝立便朝着此处一头深深扎入了进去并且不断撑开扩展。 上宸天内赢冲站在一根横越天霄的枝干之上见其从天际一端而来再又探入另一端目光跟随而去却似能望到无数层界。 此是青灵天枝主干所在此刻他是以气意相合的方式方才能以元神到此观望可即便这样看到也只是他所能理解的一部分。 他看向下方在那里还有一根根分长出的枝杈其探到了天壁之外每一根杈枝之上都有一座或数座天域攀附着望去足有千百之数而这些天域此刻正缓缓自外归来重落至主天域上眼下往来像是天枝之上攀附着一团团氤氲祥云。 为了守御主干他把分散在外的枝节都是收拢回来了且还连带着将此前分散出去疑惑耳目之用的空域也是一并收回了。 这些天域放在此战之中仍是有用的在与外敌交战之中不但可为主干分担外来之害而且在生机足够多的情形下还能以此不断复拓原先布置好阵法禁制前面阵禁若破也可将此挪移上去继续抵挡。 就在此时他忽然心神一震猛地一抬头见到天壁之上出现了一圈涟漪并有一丝丝外来气机正在渗透进来 “那是……” 他元神回归身躯从座上站了起来凝望那一处道:“天夏竟是以那一截断落枝节攻我么?莫非他不怕被我夺取生机?” 那一根枝节毕竟是断枝青灵天枝的主干还在他们这里却是能从任何枝节上收回生机的而生机一夺其便就成了无用之物。 不过转念一想天夏敢于这般做一定也是有着倚仗的而且天夏的清穹之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正在思量之际整个上宸天再度震动了一下方才那天壁之上的动静停了下来好似一切恢复了平静。 可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一团旋涡云光猛然在天壁之上绽开并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随即可见一根青枝探入进来由空至地狠狠贯入了晴空天原之内! 此枝节一落迅速膨胀扩大望去好似成了一驾跨越虚空诸界的虹桥! 赢冲目光一凝当即自袖中拿出一把幽城金砂朝着那一处枝节所在洒了过去。 一时之间无数金色光点落于其上凡被碰触到的部分都是缓缓淡入虚空之中整根枝节也是变得虚实不定起来。 可过得片刻那些淡化虚无的部分似是受到了补充一般又是恢复了过来下一刻又是在金砂沾染下虚淡下去可便是如此其整体仍然牢牢钉在那里。 赢冲摇了摇头他虽掌握了青灵天枝一部权柄可他法力没法催发出更大的力量以至于难将之视如异类般加以驱逐。 迫不得已之下他喝令道:“各位真人守好阵坛诸弟子各去元节所在!” 一声令下擎空天原四周无数山脉之上座座道宫大放光明无数光亮冲天而起与天上星辰共鸣虚空中更有一根根枝节轮廓显现而出可见上面端坐着一位位上宸天玄尊俱在青气云光掩映之中。 清穹云海之上诸玄尊看着那根枝节去往云漩之后延伸不停都是在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瞻空道人看着远方青枝他思忖着对面有幽城金砂和青灵天枝而他们这里则清穹之气和元都玄图这四件镇道之宝单纯比较下来无疑他们更占优势。 只是整个上宸天天域都在青灵天枝遮护之内算是此辈之主场而他们就难免隔了一层并没有办法将两个镇道之宝的威能完全发挥出来。 不过…… 他看了眼站在道宫之上那一十三位廷执。 他曾和自己师兄荀季谈论过的天夏镇道之宝似乎玄廷所拥之宝并不止清穹之舟这么一件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拿出来根据荀季后来所言之语他私下猜想这些东西可能是有别的用途。 思索之间他感觉一阵阵震动传来不觉看过去却是青枝那一端已是顺利在对面天壁破开了一个巨大空洞。 在那空洞对面则是显露了一方壮美天地云雾仙山遍布一座座道宫天殿若隐若现且其攀附在一株横越天霄的大枝之上那种充盛生机哪怕透过重重层界亦能感受得到。 他不觉言道:“上宸天!” 这时听得上方道宫中有磬钟一响便见云海之上有万千盏的镜灯升了起来到了高处之后齐齐一转就有一道道雪白光芒穿透层界朝着那一端射去云漩在此光逼压之下往更远退走由此显露出了更大空洞来。 同时有更多清穹之气冲入此中将那些幽城金砂冲荡开去。 而在上方天穹之中则有亿万点星辰浮现再一枚枚落了下来恍若诸星洒落沿着青枝而行朝着那个云漩空洞冲射而去。 可以见到那些星辰是由一个个浑身金光闪烁神人化变而成皆是手持干戈身腾光焰威武无比。 不过这些神人才是冲到了对面还未站稳脚跟就见擎空天原大气之中有一道道符箓闪烁而后无数闪烁青雷仿佛霰雹一般落来这些神人皆是振起身上金焰一个个冲入天穹之中抵挡这方雷光冲击。 不过这些雷光不仅威能奇大且还无穷无尽可见一团团金光不断破灭足足有百万之数神人冲入此间然而在数息之间就化为乌有。 诸多天夏玄尊见此都是神情平静。 这些神人都是在混沌晦乱之地开辟混沌之后自行生出的且都是无智之灵平时用于点缀天幕的要多少有多少被灭去也是不可惜他们不过是以此探明对面的大概情形罢了。 悬天道宫之中玉素道人这时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他拿出一只玉瓶对着下方一倒只听得轰轰声响先是一条细流从那瓶口流淌而出可此水到了下方却是转瞬之间化为奔腾天河并朝着那缺口之内涌入进去。 道宫两侧的千百头蛟龙发出龙吟之声一条条纷纷冲入水中龙身翻腾浪花跟随着这条水流一同冲向对面。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重空激风雷 张御分身一直立在台上观望见那水流冲奔而去声势极为浩大只他此刻神情微微一动因他辨认出来此水乃是“天一重水”。 当日他只凭一滴重水在身就能抵挡余常一拂现在这许多重水汇聚在一起并还形成浪涌之势这其中汇聚的力量又该是何等惊人? 除了镇道之宝想是没有什么东西正面能抵御的住。 赢冲一直立在高处观望局势见得到崩腾河流过来他心下总觉此水和什么东西有关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因遭受到外界冲击上宸天中散布在天地之内的阵禁自行回应大气之中仍是显现出一枚枚青雷往下轰落而来。 然则方才大显神威的雷光一入此水之中不过闪烁了几下便就不见而那些水中蛟龙更是一条条窜动来去每有青雷到来竟是一口直接吞入下去还流露出一副享受神色。 赢冲见到此景本待催发幽城金砂上去阻碍但是对面似是知道他要如此做那根青灵天枝之上有滚滚清穹之气散播开来化若云雾一般遮在外围。 此气明明只是少许望去也只稀薄一层可偏偏金砂落入此中之后都是化融消失始终无法将之穿透。 而这一耽搁更大水流已然冲入进来不断破坏着擎空天原之上的各处阵法禁制可见各处屏护层层崩塌唯有溃裂之后气光残留下来。 上宸天所有阵法乃是依托青灵天枝布置的一般来说只要生机不绝前面溃退后方再是布设如此循环往复无有穷尽按部就班一个个破过去数十上百年都不会有结果。 可是此水来势实在太过汹涌根本不曾等到后方阵机再是形成前方阵势就是接二连三的破灭了。 赢冲知道此刻不能任由这水这般肆虐下去否则用不了多久当面所有禁阵都会被其所冲垮。 故是他心意一凝把元神遁入青灵天枝之内搬挪枝节将那一座座附着在上的空荡天域落了下来挡在了前方。 那水冲入到一座空域之中很快便将空域撑满将此中一切都是涤荡干净但是紧随其后又有一个空域替补上来其在被冲溃之后则又是一个空域承接而上。 赢冲知道正面挡不住此水但却可利用无尽空域将之延阻住不过说是无尽这回能挪回来的空域终究还是有数的但也不确定最终是否能将此水完全容纳下来。 并且这些空域本来是他作为后备之用的现在被此水一冲只能提先拿出抵挡了。 天夏只是落了一步不算太过关键的棋就将他的一个后手废去了。 可他也是没有办法。 两方势力交手比的就是双方所掌握的各类法器法宝和神通手段上宸天的家底肯定比不过继承了神夏绝大部分遗泽的天夏的。 更别说天夏占据了上层之后可谓宝材无数三百多年来足够祭炼出许多厉害法宝了他们这里还完全只能在青灵天枝之上做文章。 遇到这等强横法水哪怕他再能调度排布也没有用处唯有用相对等力量去回应。 只是他手中筹码打一个少一个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尽了此刻他也唯有尽量支撑只希望孤阳子那处能快上一些了。 然则天夏这边却不会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在玉素道人出手过后竺廷执对上端打一个稽首便自袖中拿了一张勾满道箓的法符出来此符一尺来长可见上面灿光四溢还有若冕之云光浮腾飘闪只一现出那光华就照满半边殿宇。 他将之对外一抛此符就晃晃荡荡越过横跨两界的枝节顺利飘过云漩落入到了上宸天内。 因是先前那“天一重水”的水浪太过凶猛上宸天内前方的禁阵俱被破坏故对其也是毫无阻拦此符一转之下到了天穹之上顿有片刻后轰然一声绽开一道璀璨无比的淡青色明光。 此气光与青灵天枝所发之光有所不同若生机清气乃是翠绿浓郁补益灵精而其之气光便是如炉中之火烧融万物。 光华所去之地天原之上星光都是为之所夺禁阵纷纷如蜡化融开来一些驾驭禁阵的上宸天修士和弟子连声息都未发出便就化为乌有。 而趁此势头那些神人又再一次往里冲入进来而这回与前一次不同他们却是无遮无掩冲入了擎空天原之上并似若流光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的分散而去。 一时之间仿若数以百万计的飞火流星散播入天地中若忽略其中杀伐兵戈之气景象却是极其壮观。 不过在那法符光芒照耀之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行动可一旦出了光芒所照范围便就立刻遭到了冲击。 天原之上的天幕微微一暗有无边深青色浓云涌来更有狂风卷席而至那些神人被此风一吹身上金光火焰就熄灭下去再被浓云一裹整个被吸纳了进去无论冲出去多少数目都是轻易而举被摧灭。 不止如此这些浓云自四面八方而来那法符所显光亮被不停向内挤压在彼此消磨之下光亮范围在一点点的向内收缩。 这个时候云海法坛座上有大约十余位玄尊霍然睁开了眼目。 方才那些神人还有许多是他们化身照影所变化的因是夹杂在数以百万计的神人之中并不引人注意对面也根本不曾察觉到。 经过这么一遭上宸天那些禁阵布置所在也是在他们眼中暴露了出来。 而每一个人俱是将自己查探到的东西拟书一封落印之后令身后神人送呈去了悬天道宫之中。 道宫座上林廷执待把送来的书信一封封看过若有所思便令神人侍从将此送去各位廷执手中观阅。 韦廷执看了下来稍作思索道:“情形有些不对对面若是孤阳、天鸿、灵都三人主持守御当不该是如此无力所能调用的青灵天枝的力量当也不止这些若不是有意示弱那么对面的主持之人应当还是赢冲而非是孤阳子三人。” 不过天夏如今采取的乃是正攻之术是稳扎稳打的路数这策略很简单先是设法探试各种阵法禁制所在而后凭着绝强力量将你的屏护一层层剥去不彻底除灭前进道途之中的屏障就不下场。 这里面比拼的就是双方的底蕴推进到哪里就占据到了哪里。所以在这个时候示弱那是无意义之举。 钟廷执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以为孤阳三人此刻极可能还在试图找寻寰阳派若是他们到这个时候还不曾放弃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必可成功的手段。” 林廷执沉吟片刻才道:“我们对青灵天枝所知有限不过能救命的手段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陈廷执则沉声道:“不必去理会这些寰阳派那里我们早有防备其便是冲入此世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将所有力量全数送回来其必然先要打通入世之路的我们只管先将上宸天这里剿平。” 诸廷执商量几句后决定还是稍稍加快一下进攻速度。 于是诸廷执合力一处催动更多清穹之气灌送入位于清穹云海上的那一根巨大枝节之内。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听得枝节扭动之声便见自那枝节主干之上分出一个个粗壮分叉而后延伸生长顶端出现一个个云漩尖端在穿透过这里后就与主枝一般向着上宸天护壁地方撞去! 这却是在设法打通更多的通道要让上宸天摸不清天夏稍候到底会从哪里进行突破。 而上宸天也不可能对这些通路放任不管势必可逼得此辈处处防备进一步分薄其原本用于守御的力量。 同一时刻赢冲也是见到天域天壁之上又有一圈圈涟漪出现而且这一次不是一处两处而是十余处之多。 他心中一凛不用多想也大致也能判断出天夏此刻的用意可他也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布置当即传令底下守御禁阵之人留神那些地方这无疑使得禁阵的布置为之散开了。 可要是他不做理会那么天夏就会趁虚而入了。 实际上他很清楚以天夏的力量选择多处地方同时突破都是可以的这也是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上宸天外层护壁在第一次被破开一个缺口后在清穹之气的侵染之下守御已是大不如前故是这回的突破很是顺利很快那些分叉支触就一根根从天壁之上钻了进来并从不同方向上一头扎入擎空天原中。 张御尽管站在后方可他看得很清楚每一处被枝条钻透的地方都先是有万千星镜照去光芒撕开云漩而后由清穹之气化变云雾挡住那里的幽城金砂下来再是由诸多神人冲入进去进攻的套路流程与先前可谓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就是这样的方式令上宸天处处难以应付。 毫无疑问上宸天若再继续依靠禁阵恐怕是抵挡不住的那么下来恐怕很快就将轮到修道人或玄尊上场了。 …… …… 第三百二十章 擎空倾裂兵 上宸天高穹一根横空天枝之上赢冲正立在这里调动风云此刻他在争取在其他地方出现问题之前将那一枚竺廷执投来的法符灭化了去。 有这一个法符顶在那里威胁实在太大他感觉也是十分难受那些神人可以以此为依托源源不断深入上宸天腹地进行探查。 同时他也警惕并关注着那些被凿通的十来处天壁空洞。 这些地方天夏不可能不利用起来但到底是会动用何等手段他现在也是难知。 他能做得就是令坐镇各元节的修道人全神戒备并且在后方勉强再催发出几处空域让这些弟子在紧要时刻还能有一个退路。 不过这些东西在斗战激烈的时刻其实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因为那些陷入缠战之人通常是来不及撤离的所以也只是一个安慰罢了。 来自对面的攻击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只是过去大概十来呼吸那些天壁之上的云漩便在一道道亮光之下逐渐扩开露出更大的空隙来。 若是他可以望到清穹云海之中便可瞧见此刻云海天幕之上正飘荡着密密麻麻的飞舟加起来足有十余万艘之多。 这是玄廷从内层、外层调遣上来的斗战飞舟。 为了这一战数几年以来玉京天工部各洲宿天机院和造物工坊都在加紧打造斗战兵器现在绝大多数都集中到了这里。 值得一说得是驾驶这些斗战飞舟之内并不是各军府的军卒而是那些先天精魄所化的神人。 就算天夏军卒再多也经不起这样动辄死伤百万之众消耗况且天夏也不会随意浪费人命。 而那些无智神人却是最好不过的替代物他们只会呆板的服从命令不会进行自我思考便是散了去也仍是落在天地之中待得占下上宸天后也能利用清穹之气再度还化出来。 悬天道宫之中林廷执这时道:“玉素廷执劳烦了。” 玉素道人点了下头屈指而起对着那流淌下来“天一重水”之上轻轻一弹上面顿时飞溅出十余枚水珠。 每一滴水珠落去之后就化变为十余道汹汹瀑布顺着那些分枝奔流而行一直去到了云漩对面在入了上宸天后此若奔涌洪水一般将枝节前端的禁阵都是给冲刷了一遍没有多少时候就清洗出了一片白地。 而这时候悬天道宫之中有一道金钟之声传下十万余驾斗战飞舟便分别沿着那些分枝从云漩之中穿入进去。 而每一驾飞舟之外还有百多名神人簇拥护持着但有任何外来冲击它们都会第一时间冲出去抢先承受。 这些飞舟在冲入了上宸天空域之中于几息之间就自行排列成一个个由地至天的梯形空心方阵但从地面往上看却是一个个遮蔽天穹的矩形。 天壁之上十二万斗战飞舟分列为十二个整齐划一的飞舟方阵每一驾飞舟之间的距离都恍若用尺规划出宽长高度都是完全等同没有半分偏差。舟身俱是银白的金属色在天光之下熠熠生辉显出了一种独特的震撼人心的美感。 赢冲作为长久与天夏过招之人立刻认出了这些飞舟的来历他神色微微一变把袖一挥袖发了一道令符下去自四方催动了浓厚风云上去但却被分枝周围包裹着清穹之气遮挡了下来。 斗战飞舟则是静静等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座座浮空山岳这时似有一道无形讯光从舟身之上拂过。 下一刻十二万艘飞舟腹底之下有光芒齐齐闪烁了几下而后一枚枚旋转着的神异玄兵向那些探明的禁阵飞射而去天幕之中拉出了一丝丝整齐无比的银色光痕。 天地似是停滞了一息之后而后一团团仿若烈日一般的数以十万计的玄兵同时爆裂像是等同于此数目的大日降临人间冲击气浪和炽烈的光芒动摇和毁灭着其所接触的一切。 这一次携带的玄兵无不是拥有极大威能的。 这些玄兵在上宸天修士看来也就是和雷珠相仿佛而威能再大的雷珠他们也见识过但是眼前景象却是他们从来不曾瞧见的因为雷珠都是靠着修道人搜集宝材精心祭炼的哪里可能有这般多的数目一同爆裂? 而斗战飞舟在爆发过一轮玄兵后却并没有停下再是第二轮第三轮…… 在几息之间就倾泄出了大约百万余玄兵而此刻擎空天原陷入了一片茫茫光海之中天穹之中也只剩下了一片明光似乎万物都被化融入了其中。 擎空天原所具地域无比广大禁制层层叠叠更有延伸入无尽天域的青灵天枝其实这一点轰击并不能造成太大损伤但问题是那些禁制是分布在其他地方的。 赢冲所能调用的力量也极其有限当正前面阵禁即使没有在这一次冲击之中被完全扫平也是明确暴露了阵枢所在更有一些在前方坐镇阵禁的修道人直接在玄兵爆裂中被炸得飞灰湮灭。 许多看到这一幕的上宸天修士明明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同道的生死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悲哀情绪。 过去许久光芒渐渐收敛。 而不待那些玄兵造成冲击气浪完全消失等候在飞舟之侧的神人一拥而入冲入了那一朵朵规模庞大的冲天帽云之中。 由于前方的阵禁大多数在方才冲击中暴露了出来便是没有溃散的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损失一时也难以运转故是这些神人这回十分容易的冲入到了那些守御元节的修士近处并与那些上宸天弟子交手起来。 尽管神人没有什么智慧自身实力也不怎么高但胜在数目众多又悍不畏死那些上宸天弟子便是能够杀得百个千个也没有用处斗战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有数十名宸天弟子陷落入了这些神人手中。 不过天夏这边并不是一味杀戮但凡是在围攻之中失去斗战力的只要不曾当场战死那么就擒拿过来送至后方拘押起来。 每一个修道人从入道开始到稍微修道有成通常要经历数十上百载但被杀死却只需要一瞬间在斗战中死伤无可避免但如无必要天夏不会随意滥杀哪怕对方是敌对阵营。 林廷执看了看战局见神人与那些上宸天弟子纷纷照面道:“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可继续按照此前议策行事。” 不少廷执都是点首。 玄廷的攻势非是胡乱施为的而是如浪头一般一步接一步一重接一重连绵不断每一步都是要设法达成某种目的的。 而现在直接与那些上宸天修士碰撞这等情形正是天夏这边愿意见到的。 上宸天所有一切都是依托于青灵天枝建立起来得镇道之宝也必须有镇道之宝来对抗可最终驾驭这一切的都是人只要将上宸天的修道人击溃击灭那么便有青灵天枝也不管用了。 玉素道人这时道:“此刻已是打通多处通路是否可让正清等人突入上宸天了?” 钟廷执想了想道:“还是稍缓一些为好如今眼前这些两界通道还是不够宽敞连通的枝节亦还是不够牢固还难以承载我辈力量。” 林廷执点首道:“确然如此我等除了考虑将这些道友送入进去也还等考虑如何让他们退出来。正清道友他们现在便是上前我等能给予其等的支援也是不多既然已是定下稳步推进之策那还是再等等待通路扩开一些再为便是。” 现在两边的通路还是不够开阔彼此之间还相隔无数层界有许多手段就算用出来大半力量也会流散在外若是强行为之却要考虑到连接两界的枝节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陈廷执道:“那便继续吧。” 武廷执这时对诸人打一个稽首而后自座上走了下来他持拿法诀身上光华隐隐少许时候听得哗啦啦锁链响声却是百余道金光闪烁道箓锁链从道宫两边的高阙之上延伸而出横过天际沿着那些枝杈打开的通路直入上宸天之中最后冲扎在了擎空天原之上 这些锁链与那些枝节一般看着只是连接上了天原地陆但实际上却是气机钉牢在了天地之间哪怕你将整个地陆都是崩散都是没有可能将之解脱的。 武廷执沉声道:“我已是用天元灵锁勾住了对面需得诸位同道随我一同发力了。” 诸廷执皆是应声而后各拿法诀下来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上宸天与清穹云海这两大界空似在锁链牵动之下在缓缓靠近之中。 这实际上是因为天元灵锁牵连住两边之后将当中一个个阻碍的层界崩灭这般两界之间自是相对挨近了。 赢冲感察这一幕他知道一旦挨近那天夏必然会更多手段更强力量倾加过来可是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叹了口气道:“传命各处真人天夏若是攻势再来望他们各自出力维护。” …… …… 第三百二十一章 落符并云合 虹殿后端孤阳子三人仍是坐镇殿宇之中。只是此刻他们察觉到外间有隆隆震响之声并伴随着无尽光芒照亮天穹久久也不消退。 他们也是微微睁目外间的冲击竟是传到了他们这里这是极为少见的足够说明此刻战况之激烈。 灵都道人往外看有片刻道:“赢冲那里情势颇急已然是让诸位同道出面相助了。” 天鸿道人看了片刻冷然道:“损去的只是一些弟子道兵罢了有青灵天枝在背后支撑躲总会躲吧?前面还有诸多我等设布下的阵势天夏想要破开尚早又何必为此忧扰?” 现在守持禁阵的不仅仅是上宸天弟子还有上宸天这三百多年来积累下来的道兵要知那些判处禁罚的弟子大部分都被制成了道兵数目也是极多这些道兵用于正面对拼显是不行可主持禁阵自是不难。 上宸天禁阵分为内中外三重虽然最外层渐渐破散但现在也不过到了中段之前距离突破到主干那还差得远更别说到他们这里了。 孤阳子感察了一下缓缓道:“此刻赢冲当还能支持便是外围被攻破了也还有诸多道友镇守的内壁待我腾出手来自能调用更多力量来回护他我们现在若是分心回护恐来不及打通通路那反倒是有覆亡之危。” 灵都道人倒是不这么想方才情况还好说天夏只是在天壁之上洞穿了几个通路投入的力量有限。 但是现在两界之间的层界正在破散之中这意味着天夏接下来投入的力量将会不断加大情形也会不停恶化等到察觉到不妥时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他道:“我等便是给了寰阳派通路他们又哪可能立刻加入战局?说不定还会故意坐视我等被天夏攻杀未曾谈拢之前一切都是难说。” 孤阳子看了看他道:“那道友有何建言?” 灵都道人道:“赢冲道友在之前在与我谈论对策之际曾有过一个想法此世之内也并非只有我等此前他与邪神多次联手危机时刻可以放开天域让那些邪神进来只要给些好处就能让此辈相助我等抵挡天夏。” “邪神?” 孤阳子皱了下眉。 天鸿道人却是对此持反对之见他不屑言道:“此番斗战不管输赢都是我辈修道人之间的斗战论争岂能让这些污秽邪神掺和入内?” 孤阳子也是缓声道:“邪神畏惧清穹之气未必有用况且邪神之中也似有大能现不知是何打算便是进来了也难说会如我之意还是不用如此了至于外间情形……嗯?” 就在这时三人忽听得仙音回荡上方云穹分开一道灿烂金符缓缓落了下来。 “祖师传诏?” 三人心中一惊不觉都是站起。待那金符落下孤阳子恭敬上前将此接入了手中。 他把金符拿来看过本来紧肃神情却是放松了下来对上面恭敬打一个稽首道:“谢过三位祖师成全。” 他转身来道:“两位道友且拿去看过吧。”说话之间这金符化作两道分别落去了两人处。 灵都道人拿入手中待看过后不觉讶然。符上却是却是告知他们说已是用法符定落虚空指向了那寰阳派驻落之地所在不必他们自行推算找寻了下来只需完成倒果为因这一步便好。 他见此同样也是心情放松了些不过这时也是略觉奇怪。 照理来说三位祖师是不会频频干涉世间事机的因为从他所知来看除非是最后能解决一切承负不然此等举动到后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三位祖师现在却几度插手似对此不太避忌莫非是有什么变数?还是说三位祖师有把握解决天夏了结承负? 但还有一个可能这一回出手有他人来承担承负。 若是有的话那么只能是寰阳派了。 要真是这样那倒是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两家上层已然达成了一致用不着他们在稍候再去费力与之沟通了。 天鸿道人看过符书后精神大振道:“极好幸得三位祖师出手如此一来我等只需要直接推动青灵天枝倒果为因便能为寰阳派那里指明来路了。” 孤阳子点点头当然这里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封符书得知三位祖师也是认可他们所为的。 灵都道人收好符书道:“可要告知外面一声?” 孤阳子否道:“不必了左右也没有多久告知了诸位同道反而有可能导致天机泄露天夏那边还是不得不防。” 灵都道人点了点头此话其实也有道理而他们这里若是动作快一些的话赢冲决计是能守住这段时间的故也不再多言。 三人再度坐定下来全力感应着那一张法符所在这才好推动青灵天枝。虽说得了三位祖师落下此符相助可也需要他们集中法力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此时此刻随着两界之间的层界逐渐破碎十余处云漩裂口渐渐扩大整个天幕之上十余个云漩已有逐渐并合到一起的趋势。 而在最前方无数神人潮涌而出与那些由上宸天修士及道兵坐镇的禁阵碰撞着而周围是遍布天地的风云雷电大浪浓雾交织再了一处震天响声动荡诸界仿佛陡然回到了荒古之际人神交锋那时。 可以见到上宸天的守御之地像被海潮缓缓漫过一般正在缓缓向后退却。 赢冲看着上空等到那些云漩完全并合之后天夏那边无疑会有更为厉害的手段用出来。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那就是天夏采取的是稳攻策略每推进一步必然会把路上所有的阻障全部拔除唯有此事做完后才会继续往下走。 故是他决定利用这一点尽可能调运阵法将别处阵禁运转挪移到此。虽然仓促布置难免有多处疏漏可按照天夏的做法一定是不会放过的那么就达到了延阻的目的。 浑空老祖又一次来到了赢冲身边看着上空神情沉肃道:“道友两界挨近天夏下来进攻必若雷霆疾雨而至道友可是想好对策了么?” 赢冲道:“有三位上尊在背后不必担忧外围若是失陷我等就退到后方了这里要靠诸位道友了。” 除了镇道之器一般手段对玄尊作用不大所以玄尊一旦出面也就同样需有玄尊出面应付。 不论是天夏还是上宸天玄尊都是支撑起自身势力存在的支柱所以不到关键时刻都不会轻易请动。 这时听得那道箓锁链一阵哗哗响动上面光芒闪烁而后是一道笔直光芒从清穹云海那处笔直射落下来。 在这一瞬间内那十余个云漩像是彼此相连的水洼快速接近并很快连接到了一处天幕之上陡然被融开了一个与大地相仿的不见头尾的空洞更能见到空洞背后有无数金光云海仙灵之气直欲溢出。 这一刻两座界空之间的通路完全被贯通了! 两处界域也是仿若面对面贴在了一处到了这时也意味着处于进攻方的玄廷将能将投入更为强盛的力量。 正清道人立在最靠近那一株枝节法坛上此刻他已是能依稀看见上宸天内的诸般景物。 悬天道宫之上金光闪烁了下便有数道金光符书向着他这里飞了过来他伸手上去拿住而他师弟魏広还有另外两名玄尊也都是接到了符书。 他打开一看这却是玄廷着他们即刻进入上宸天的传令。 他收好之后对魏広言道:“师弟稍候小心。上宸天有青灵天枝之助若无清穹之气为遮护不要轻易冒进我等不是要一举攻破那里而是要设法在那里先站住脚以便后续同道到来。” 魏広肃然道:“师兄我有数。” 正清道人又对那傅玉阶和袁勘二人言道:“两位道友稍候身处敌域我四人尽量不要分开以免各自为战被上宸天所算两位道友以为如何?” 傅玉阶和袁勘二人互相看了看都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愿听道友安排。” 他们倒是对正清没什么不服气的他们非是廷执长久在上层潜修认知仍是真修那一套你功行修为高自然是你对大道的理解更为深湛自当获得尊重。 而正清这话看着是商量但以正清的能为小心一点的话谁也奈何不了他所以这等提议其实是照应他们他们也不会不识好歹。 四人意见一致后便即驾遁光纵空而起四道映照天地云流气光一齐向着云漩那一边冲涌进去。 四人功行修为俱是强横这一动起来便有惊天动地之势顿时引得上宸天内坐镇阵势中的玄尊纷纷注目看去。 浑空老祖稍作辨别不由一惊道:“是正清!” 赢冲看着最前方那一道清澈如洗的宏大清光也觉一阵沉重压力他关照道:“正清了得让诸位道友小心应付允许他们见有不妥就先行退下!” ……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沉气倒果因 正清等人飘身进入上宸天后与魏広三人各自站住了一个方位四面皆得遮护而他本人则是在最前方直面上宸天那广大空域。 他立在虚空之上看了一眼擎空天原还有远端天枝那隐隐约约的巨大轮廓身上法力如大日放光一般外扩展那是清澈如洗不含一丝杂染的清光此光过处天地之内隐藏的阵禁一层层崩解开来。 看到这等景象那些在不远处守持阵势的上宸天玄尊都是露出凝重之色。 正清早在天夏渡来此世之前就摘取了虚实相生阴阳互济之功果。而如今三百多年过去难说功行到了何等地步。 虽说他们听闻正清曾被天夏驱逐出去过可即便其人还是原来那等功行也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正清道人在法力灵光洒开后诸多阵法强弱分布俱是清晰呈现于感应之中片刻之后他看去一个方向。 这一番探查下来唯有那一处最为薄弱。 那里端坐着一名年轻道人上宸天上一辈他都认识这一位却是面生很可能是这三百多年中成就的不过当也是当初一同渡来此世的修道人。 他站在原处未动但一道元神却已是从身上飘出往那一处阵禁所在冲去。 那个年轻道人顿时大为紧张虽然赢冲允许他后撤可他这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这时一个传声到来道:“柏道友快是逃啊正清可不是我等能应付的。” 柏道人一皱眉义正辞严道:“常道友宗门危亡系于我身岂容退缩?你不必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他嘴上虽说得正气凛然可一开始没走是因为他觉得正清道人不盯着别人却盯上了自己令他感觉颜面有损要知他心中也是存有一口气的! 可这一耽搁他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想走的时候也走不了了。他有种感觉一旦离开阵禁之依托那么可能不待他退回去就会被正清施展手段拿住那还不如待在阵禁之中还能有所守持。 常道人继续劝道:“柏道友听我一句劝你逃不掉也无妨认个输服个软正清也不会拿你如何的我上宸天赢了你就回来天夏赢了你也无事。” 柏道人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呵斥道:“常道友你这是什么话?我等都乃是上宸天修士如今外敌打上我山门正指望我等回护宗门我等又岂能未战先怯?” 常道人诧异道:“正视敌我之强弱做出合理之选择这有什么错?”他语重心长道:“柏道友不要高估自己啊。” 柏道人哼了一声他一挥袖断了禁阵传言往来他还有青灵天枝为依托待坚持片刻再走回去也能有个交代了。 而在这短暂片刻中正清道人的元神已是在一片清光包裹之中直直冲入了阵中外间那些阵禁随他到来纷纷破散连半分也未能迟滞。 柏道人一惊他连忙催动阵机层层阵力叠涌上去他这回不求削杀来人只求将之阻止片刻。 可那些禁制虽是挤压上去但被正清道人元神周围的清光一照登时被阻碍在外而双方之间本来重重阻隔的禁制则是纷纷化融开来并于顷刻间辟开了一条通路。 柏道人顿知不好这时也极有决断没有想着能全身而退身躯坐在那里未动元神欲要遁走。 可方才转念却见一只手掌出现在上方并朝着他按来他本来想躲但是清光照来之后却是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按在了自己的前额之上一股柔和法力落下身躯之中元神顺势消融瓦解而后有清色气光自窍穴之中喷涌而出。 他不由暗叹一声才知晓原来常道人的话是对的在绝强实力之下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 这一念转过轰地一声他整个由内而外爆散成了一团灰烬。 傅玉阶和袁勘二人在后面看着都是暗暗赞叹佩服不已。 方才这一段过程看着长但其实也不过只是指顾间事外人或许只看到了正清于短短片刻击穿一座禁阵并且打杀了坐镇其中的玄尊看去是用深厚法力击破敌人的。 可实际上其人在对抗禁阵时法力进行了诸多变化只是变化足够快足够合理所以看去元神一路突破势不可挡。这等变化之术他们自认远远不及就算正清与他们落在同一层境界自觉也不是对手。 悬天道宫之中林廷执这时点头道:“正清道友做得好。” 正清虽然实力高强可并没仗此蛮干进攻所在挑选的是最为薄弱之处而一上来就镇杀一位上宸天玄尊这对上宸天的心气打击无疑是极大的并还同时提振自己这边的气势。 赢冲见到这一幕叹道:“让诸位道友退回来镇守中圈就是了。” 本来他还能让诸人在外面稍作抵抗可是这柏道人一亡肯定人人自危强行留在外圈不妥了还不如依靠内圈更为坚牢的禁阵设法抵挡。 原先顶在前方的玄尊本来就无心与正清硬顶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自己后面其实还有退路还犯不着拼命即便赢冲不下令他们也会主动往回撤走而得此令也就顺水推舟退下来了。 赢冲看着前面让出来地界被天夏顺势占据不觉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正面挡是挡不住了但好在自己这里还有足够宽广的纵深下来的策略就是抵挡一会儿就后撤尽量拖延就是了。 正清镇杀一人后却没有再往前待上宸天诸多玄尊都是退去后再与魏広等人一同将那些禁阵逐一坏去。 而在此刻有道道明光落来却是天夏这边送渡过来了诸多阵盘并在他们身后排布起了一座座阵势。 这些阵势现在大多只能用来守御而待得布置完整之后就可以此为依托利用阵势展开进攻了到那时就是阵机与阵机玄尊与玄尊之间的直接碰撞了。 见阵禁成功落住玉素道人道:“两界并合前路也已是占稳了可以让众人道友往里攻入了。” 诸廷执此回皆无异议。 少顷有磬钟之声在道宫之中回响起来。 周围云海之上梅商、朱凤二人正立于其中一处法坛之中。 梅商虽然还是未能修成炼虚之功果但是这个时候任何用于对外的力量都要调动起来何况他身为守正自是需要冲到前面已然不允许他在后面继续潜修了。 所幸这番修持中正清给了他不少玄粮使得他功行倒比以前增进了不少。 其实不止是他这段时日天夏绝大多数玄尊的修为都是得到了一定增长这是源自于玄廷这几年一直以玄粮为褒赏使得他们都是得有了好处。 这时他听得钟磬之声自传下他道:“朱守正该是我等上阵了。” 朱凤道一声好便与梅商一道乘光而起而几是同时云海之上等候众玄尊听得传声都是驾起云光虹霞一同往着上宸天往冲入。 近三十位玄尊气机汇聚在一起光气冲霄连天接地便连承载两界同道十余根枝节也是震动不止直欲断裂一般但后方则有源源不断的清穹之气涌动跟上才是将之稳固下来。 张御化身站在法坛上看了看见这三十余位玄尊中有不少之前遭受玄廷判罚之人但大多数应该是原本在上层潜修之人。 这些人并非是此刻天夏可调用力量的全部还有不少玄尊落在后方作为接应并且镇守各洲宿乃至玉京的玄尊更是一个未动。 除此外还有包括他在内的一部分人防备寰阳派随时出现。 不过玄尊数目并不代表实力要是没有镇道之宝和阵法作以遮护正清一个人就令牵制住对面了。 这不是说正清可以敌过如许多的玄尊而是寻常手段对其无用这般就只能是一直被动守御下去唯有同样摘取此等功果的修道人的出面才有将之拦住。 不过只从眼前表现来看上宸天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功行最深的孤阳三人也是至今都是躲藏不出而唯待这三人露面方才是真正决定成败之时。 虹殿之内孤阳子三人围坐成一圈此刻整个大殿都是黯淡了下来唯有三人身上莹莹青色光亮还在那里闪烁着。 三人元神此时已是往青灵天枝最深处沉浸进去。要想使出这镇道法宝上那“倒因为果”之能那心神必须在更深层次处与之相合。 此时随着他们的意念沉入深处有无数场景在前方展开晃动着每一幕都不尽相同这些是连接了青灵天枝后使得他们看到了诸多未来之可能此可谓无穷无尽但也与真实别无二致要是意识稍有偏离那就会一直陷入此中不见得再能清醒过来。 好在到了他们这一步自可紧守本来不至于被这些所惑。 而在不断沉落之中到了某一刻一团浓郁青气映入三人意识之中。 这是青灵天枝所有生机团聚之所在而借助此气便能达成此来目的三人到此不再迟疑意识勾连到一处元神一齐放出光明便同时催发了一个意念! …… ……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连天贯烈光 孤阳三人意念一落似是接触到了一个宏大意识一个恍惚之间那团浓郁清气顷刻间稀薄了许多。 而在外间青灵天枝主干急颤了一下可见伸展在外面一些枝干迅速枯萎许多枝节之上攀附的空域顿时为之消散。 哪怕是诸多玄尊所镇守的中圈诸阵禁也是出现了些许不稳的迹象这是青灵天枝一瞬间消耗生机太多所导致的。 倒果为因哪怕是镇道之宝也需付出极大代价。 且只要这件事还没有真正落定那么就会持续不停的消耗青灵天枝之上的元气但是好在孤阳三人之上还有三位上宸天大能可以兜底这三位是不会坐视镇道之宝耗尽生机的所以这刻他们倒是不慌。 而他们三人的付出也取得了回报就在虚空某处凭空出现了一根苍翠茁壮的枝节其中一端在虚空之中扎出了一个深深空洞而另一端则是在延伸出去后渐渐淡至虚无。 就在这一刻悬天道宫之中首座道人和十二位廷执都是生出了一阵感应他们皆是朝着那枝节所在方向看去却见洞开了一个巨大而略显狭长的空洞一根虚实不定的枝节似是凿穿了虚壁将另一个界空与此世连接了起来。 而里面隐隐有一股赤红色的光芒闪现出来一眼看去仿佛通红的炉膛又像是一只嵌在虚空之中的凶狞眼瞳。 林廷执看了一会儿便明了其中变化他肃声道:“不想青灵天枝竟能凭空打通虚空孤阳子三人躲在后面原来竟是打得这等主意。” 钟廷执试着感察了下才道:“那空洞背后无有动静寰阳派似不见过来不过诸位廷执方才那一瞬间青灵天枝却似是少缺了许多生机上宸天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应当也是有什么把握的能够确认寰阳派必然会至。” 陈廷执沉声道:“寰阳派到了也好没到也罢不都在我等事先预判之中么?不必为其所惊扰仍是按照事先定下的策略行事便好。” 此语一出众皆称是。 首座道人看向下方道:“林廷执可依策而为。” 林廷执对上端打一个稽首道:“是待我排布。” 他默念法诀少顷朝殿下一指一道白气从指尖之上垂落下去直落大殿正中听得清泉涌涌之声随后就有一座由莲花花瓣拱托的玉石圆盘自那里缓缓升起上端有无数细小道箓闪烁不已犹如虹霓星雾。 这玉盘震动片刻后像是蓄势足够便有一道气光冲天而起直入外层虚空。 廷上诸位廷执此时各自催动法力心光便驾驭起一缕缕清穹之气往此盘之内灌入进去而那冲起气光受此一激顿时散开显现出了一个巨大银星漩流。 这漩流之中有万千星辰无不是随着光气旋转而动随着气光愈盛这些星辰忽然一个个从原处消失却是凭空挪跃至了那一根洞穿虚空的枝节之外而后在那里分散开来于顷刻之间排布了一个大阵。 这些星辰都是天夏之前便祭炼好的当初浑空老祖祭炼了一个银星推过来对抗外宿而现在天夏却是动用了万余颗地星布下这个万曜冲星之阵再有清穹之气为阵机足以将对面寰阳派堵上一段时间。 当然万余星辰也不全是由天夏玄尊祭炼的他们只是需要祭炼过一颗地星余者皆是利用清穹之气化演出来的。虽这其中也需要所有廷执一同出力驾驭但却比一枚枚祭炼容易许多也快上许多。 但这只是第一步寰阳派现在还未曾到来终究靠得还是这根枝节连通此世若是能将此枝毁去那么就进不来此间了。故是待阵法一成诸廷执再度发力清穹之气就往那根枝节之上蔓延而去试图将之化消了。 在清穹之气逼压之下此枝节也是由实转虚缓缓淡去。 而此时对面那空洞之中却有一道灼盛烈光冲出整根枝节顿时变得通红不已望去好若烙铁一般但并不似上回那般灼烧生机反而是因此粗壮了一圈。 廷上诸位廷执见此继续催发清穹之气缓慢而坚定将枝节之上的力量一丝丝化融剥去位于虚空这一侧枝节缓缓消失逐渐化散可当这股势头再往空洞另一端蔓延过去时便就遇到阻碍了很难再往前推进。 张御化身此刻虽立身法坛之上可他有目印在身却是能清晰看到虚空之中的这番较量。 他发现天夏此刻所遇到的情况与之前攻打上宸天时相类似由于贯通的通道有限他们无法送渡去太多的力量也便导致僵持了。 不过现在这般情况其实天夏也能接受寰阳派暂时被堵在外间那么他们就可以先把力量集中在上宸天这里待把此派消杀寰阳派便得回来也没有用处了。 可是寰阳派怕不会甘心等待下去后面一定会尝试着突破的。 因为他在玄廷安排之中是负责应对寰阳派这一处若是有什么变故那便需由他出面应对了。 正思索间感到训天道章之中有意念传来立刻注意上去便听得风道人传声言道:“张守正诸位廷执让我告知你寰阳派已得入世之途现有阵法维护暂不必人手上去但需守正做好准备。” 张御点首道:“请风廷执转告廷上御知晓了。” 悬天道宫之内钟廷执见局面稍缓便道:“倒是需要防备孤阳子三人先前他们不曾出来乃是为了沟通寰阳派现在目的已然达成那定会出来主持大局却要慎重对待了。” 韦廷执道:“此言有理这三人若是出面不可等闲视之。” 孤阳、天鸿、灵都三人皆是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他们所执掌青灵天枝时所能发挥的威能也绝非赢冲可比有这三人和无有这三人的上宸天是完全不同的。 钟廷执道:“这三人若是出面正清道友一人恐是难以应付。”虽然天夏这边派遣过去有三十余位玄尊可若是同时面对孤阳三人仍是力有未逮。 武倾墟这时在座上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沉声道:“首执便由我去一趟吧也可免得两界之间隔绝被坏。” 首座道人言道:“那就劳烦武廷执了。” 武倾墟再是一礼便就步下了台座出了悬天道宫脚下踏住一个玄金玉台座穿渡云漩往上宸天落去。 上宸天这边赢冲察觉到虚空之中变动顿知事机已成他留一具化身在此自身从高穹横枝之上降落下来落在虹殿之中迈步到了内殿之中对座上孤阳三人打一个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 孤阳子道:“赢道友你此前所做我等皆是看在眼里。你可继续主持局面我等自会驾驭青灵天枝以为你之助力。” 赢冲回道:“如今中圈阵法守御固然严密可是天夏那边派遣了正清前来此人手段厉害再加天夏一众玄尊我等抵挡艰难方才外圈之时柏道友便是不敌身故。” 天鸿道人冷笑一声道:“三百余年不曾与正清照面我倒是想领教一下他如今功行如何了也不知道被天夏驱逐出去之后是否还有以往那般能为。” 他正说话之时忽见对面云漩耀目光芒一闪一个道人身裹乌色灵光乘云驾雾踏玄金玉台而来。 天鸿道人微微一惊“武倾墟?”他嘿了一声道:“不想三百余年不见此人倒也摘取了上乘功果?” 灵都道人看有片刻才道:“武倾墟气机深湛当不是方才成就此人素来深藏不露又不喜张扬到底何时成就却也难说。” 天鸿道人转念一想道:“倒也有理不定那时候他就有成就了倒是小看了他。” 若是只有正清一人他们三人倒是可以出一人下场对峙可若再加上武倾墟这却不能轻易动手了。 天夏那边不说功行莫测的首执至少还有一个陈禹还没动手且也难说还有没有其他摘取这等功果的修道人存在。 三人再是交流了一下都是决定暂不露面还是先以手中掌握的青灵天枝权柄固守为好只要寰阳派能在随后突入进来那么便能迎来转机。 计议一定三人令赢冲回去主持大局而后一同催发青灵天枝不过片刻之间浓郁的青色光幕遮掩下来一下罩着整个中圈阵势。 此刻攻入中圈的诸多天夏玄尊很快发现对面守御之力比方才强盛不止了一点半点而那青气蔓延上来竟是使得他们身上生出滞重之感外间用于屏护的清穹之气也是消耗极快。 正清道人见此看了一眼已至近处的武倾墟道:“诸位道友且先退这里自有我与武廷执断后。” 说话之间他身上绽放出一圈如水清光推动清穹之气向外张开武倾墟面无表情往那处一立身上一道乌光放开两人合力之下顿将那一股青色气幕挡住了而众人也没有迟疑趁此空隙俱都驾起遁光纷纷往外退走。 ……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吞天见神昭 众玄尊在退了出去后就回到了之前天夏布下的阵机之中。 此间阵机每时每刻都在增多和加固之中充斥满布着清穹之气足以作为后方之依托现在上宸天若是只依靠自身那么已经失去了反攻的可能。 众人在回来了两三息之后就见正清道人和武廷执二人也是从对面阵中深处退了出来不过二人并没有入阵而是直接站在了大阵之前。 可以看到在他们出来之后前方中圈之中的阵势气象陡然为之一变若说上宸天方才的阵势有着极多漏洞那么现在就是气象森严密不透风。 整个阵势就像是与后方的青灵天枝长在了一处般除却他们所占据的这块地界浓盛的青色生机几是将大半个天原都是盖住并还在向着他们这里挤压过来。 天夏这边自不会任其施为从阵中涌出了团团清穹之气将之挡在了外沿两股气机涌动碰撞在中间形成了一道十分清晰的两气界线。 不过因为两界已然挨近天夏纵然还无法投入所有力量可此刻仍是胜过对面一筹清穹之气在被稍稍迫退片刻后就又重新反压上去很快又一次冲到了那中圈阵势之前不过到了这里因上宸天那里有阵势相助便就很难再往前推进了。 傅玉阶站在阵中看了几眼又感应了一下道:“此阵势与方才大不一样了袁道友你可能看出什么来?” 袁勘也是看了看摇头道:“情势这般变化应是上宸天孤阳子三人出手了那阵势又如此严密非我所能轻易观明。” 有一名李姓浑章玄尊见那些悬停在那处的斗战飞舟建言道:“我等不能这般坐视不动只等着玄廷前来调布不妨先让那些斗战飞舟再攻杀数轮。看一看前面现在到底是何情形若见破绽我等可以趁隙攻入。” 众人一想这倒是也一个好办法。 方才十余万驾飞舟一同轰击的力量他们也是有目共睹而这般试探也用不着他们自己亲身上前少了一些危险关键是或能凭此试出对面阵机的薄弱之所在。 傅玉阶道:“那我等设法遮护一二对面已知此能当会有所应对。” 众人皆是称是。 从方才那几次攻袭上他们也是不难看出玄兵威能虽是不小但是直来直往当中缺少变化若是手段高明一些完全可以在半途将之截下令其无从落在正确所在所以这里就需得他们加以遮护了。 那位李姓浑章修士立刻通过训天道章将此建言传回廷上反应很快只是几息之后斗战飞舟这边就得有传令当下立时放了三轮玄兵过去。 众玄尊见此纷纷撑开法力以作护持再加上清穹之气相助这些玄兵得以顺利冲入了对面阵势之中。 可是这一次玄兵在落入进去仅仅是在那青色屏障之中出现了万千点闪烁芒光几乎在眨眼间便熄灭下去也没有任何声息动静传出来好像其所散发的力量在一瞬间就被吞没了。 悬天道宫之内诸廷执也在关注这一击见到此景后立时辨出那里阵机几无明显漏洞明显凭眼下投入的力量难以攻破此间。 不过对于此中情势玄廷其实早有判断因为在最早时候玄廷就是把孤阳三人一并考虑在内的。 陈廷执这时对座上打一个稽首言道:“首执武廷执和正清道友两位能与对面对峙但尚难攻破阵禁陈某当下去相助两位道友。” 首座道人言道:“陈廷执且稍缓。”他看向林廷执“林廷执撞天梭可是备好了么?” 林廷执还有一礼道:“已然备妥随时可用。” 首座道人道:“天外既然有些变数那也不必等到内圈之阵再用了可先行凿击当面之阵。” 林廷执立时应下。 他坐定下来默诵法诀不一会儿云海之上气流翻滚流光四溢一枚枚有若金光凝就的长梭自大气中浮现出来正好是三百六十周天之数。 长梭皆是三寸大小看着一掌可握然则每一枚都有清穹九岳之重只一出来周围云气却是纷纷朝其汇聚过去却又无声无息消失像是被其吞入了无形虚空之中。 这时他伸手一拨气机动处一枚枚长梭霎时跃跳虚空直接落在了对面中圈阵势之内! 本来此阵凝就一体浑然无隙可此梭一落却像是生生嵌入了三百多方空域顿时便将阵机搅乱。 撞天梭乃是玄廷动了诸多上层之宝材汇聚诸多玄尊之能合力打造而成虽不及镇道之器可也达到了玄尊层次所能祭炼法器的最顶层。 此物不仅自身威能无俦且还能变化气机令对面阵势以为其与自身乃为一体故是一上来便贯入了其中。 其实这与此前攻破上宸天护壁是一个道理利用清穹之气化变成青灵天枝生机令阵势一瞬之间难以分辨敌我。 孤阳三人虽不似赢冲能够辨明此中之势可一来撞天梭凭空跃遁防无可防二来他们也不是青灵天枝的真正御主想要立刻将之排挤出去那也是没可能的。 正清道人、武倾墟二人见这等机会出现哪里会错过立时遁光而起再度往阵中冲入身后玄尊也是纷纷腾起浩浩荡荡的气光跟上后方清穹之气更是掀起倾天之势恍若巨浪一般覆压而来。 中圈阵势本来稳固无比可在此内外夹攻之下骤然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上宸天各自坐镇的玄尊也多是神色大变手忙脚乱。 天鸿道人看了一看站起道:“不可让正清、武倾墟二人突破进来不然中圈必告瓦解我当出面抵挡。” 灵都道人道:“如今陈禹还不曾露面我与道友同往吧也好有个接应。” 要知天夏那边还有一个镇道之宝元都玄图还没有动用若是利用此物直接将陈廷执送至阵中那么天鸿道人一去就可能遭到三人围攻了。 孤阳子也知此刻除这般做也无太好办法了毕竟是天夏是以强击弱以大压小他们本就是势弱一方应付起来自是艰难。 他郑重道:“两位道友小心为好便是中圈失了还可退回内圈阵势还有天枝主干可作依凭。” 两人应下打一个稽首身影一虚已然从虹殿之中遁离。 悬天道宫之上诸廷执正在凝注着此刻战局他们自也能看出此刻已到关键之时。 若是上宸天这时选择按压不动那么就继续保持进势直至突破中圈要是孤阳子三人之中有人出面抵挡那么陈廷执就会顺势加入战圈。 而除了陈廷执之外天夏这边其实还有一位摘取功果的修道人只是此前在云海之中潜修不曾露面对外也是一直秘而不宣若是见有机会也是上前参与这一场围杀。 就在这个时候首座道人忽有所觉往虚空之中看去却见那里洞开的空洞之中有如蜂窝一般的孔洞出现像是虚空之壁被什么东西啃噬了去扩张势头看去极不正常。 诸廷执也是同样察觉到了这里变化纷纷看了过去。 韦廷执看了一会儿皱眉道:“诸位廷执觉得这是否像是那物的啃噬之痕?” 钟廷执看了看道:“却有几分相似若是那东西的话那岂不是说……” 陈廷执沉声道:“若是那东西的话那就是说对面不止寰阳派一家还有可能是神昭派与其在一处。” 诸位廷执相互看了看神情顿时了凝肃了几分。 神昭派乃是古夏时期的一个门派在古夏向神夏演变之时有大量门派归并一体也有如上宸天、寰阳派这般因自身势大只是名义上从属但实际上仍是自立一地的宗派。 但也还有一些门派却是在此事机发生之前便早早离去了这神昭派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主动离开的其实是极少数因为没有上层大能看顾根本无可能离世而去。 若是神昭派与寰阳派在一处那边麻烦了因为其等背后同样坐镇有上乘大能亦有镇道之宝握持在手那啃噬虚空之壁就疑似是此物。 崇廷执沉声道:“根据先前探查上宸天之前找去时寰阳派并不在原先被逐退之地凭他们自身之力很难脱离那处不定那时此辈就与神昭派牵连上了。” 韦廷执神情凝重道:“若是如此虚空对面压来的就不止是寰阳一派而当是两派了。” 诸廷执也是面色肃然两家宗派与一派之间所带来的压力那是绝然不同的虽然神昭派也就差不多与元都派的实力相仿可即便按其原先的势力来考虑与寰阳派联手之下也已足够能给他们带来一定威胁了。 既是如此那上宸天这里进攻是否当要缓下? 陈廷执这时沉声言道:“上宸天这里攻势绝不能停下!”他看向上座道:“首执我当与严道友一同攻杀上宸天以期尽早破开面前之阵。” 林廷执却是反对道:“陈廷执神昭派那镇道之宝能坏法阵虚空若无一合适之人前往坐镇那肯定是不成的首执不能轻动严道友也并不合适唯有陈廷执能往。” 首座道人身为首执需要坐镇中枢总理诸气不可能轻易离开而那位严玄尊则是善攻不善守不适合坐镇阵枢那么如今看来能去那里坐镇最为合适的就只有陈廷执了。 竺廷执缓声道:“只是上宸天那里若是少了陈廷执与严道友那都是难以打开局面的说不定反会陷入僵持拖延下去于我也是不利。” 陈廷执想了想抬起头来正声道:“首执诸位廷执陈某推荐一人或可得坐镇那处!” 林廷执问道:“陈廷执不知是哪一位?” 陈廷执看着上方缓缓道:“如今守正宫的张御张守正!” ……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变势转道机 林廷执讶然道:“张守正?” 他沉吟一下谨慎言道:“张守正本是我等安排对抗寰阳派之人论理遣他上前也合情理。可是……” 他摇头道:“张守正虽然实力也是不弱但林某记得寰阳派当年摘取虚实相生功果之人亦有三位如今还不知如何。而神昭派那里当也有厉害人物张守正现在只是炼就了寄虚功果又如何与这些人物相争?” 陈廷执转首看过来道:“我观张守正功行其实已在临门一脚之上那我等可助他一助。” 林廷执不觉疑惑道:“如何相助?” 陈廷执环顾众人道:“诸位皆知陈某手中握有一枚大道之印但是我修浑章自觉无可执拿此印。 后我闻知内层有一名弟子得了此印残印我以为此乃天缘故是将他收归入了门下望他能得此缘法然而他却无从运化后便将此印献于了我我自觉也无缘执拿就将此交付了廷上了。” 他一抬头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而今我呈请廷上将此印交托于张守正以助其功成而后便可令他坐镇前阵阻挡来犯之敌!” 竺廷执略作思量开口言道:“以张守正之天资禀赋此事确实可以一试。” 戴廷执想了想道:“张守正若能摘取此等功果对我眼下局面大有益处若是他未得成就那也无需勉强再用原先之策便好。” 玉素道人道:“此事我亦认为可行我等此前传了张守正清穹之气变化之道他如今运持此气绝不在诸位廷执之下若是可得成就确然足以坐镇那处了。” 座上其余廷执此时倒也没有人出言反对因为这事的确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修士摘取这一功果乃是靠自身修持能成便就能成不成便就不成短时之内便可有结果出来耽搁不了多久试一试也是无妨。 而且那道印现在连浑章修为最高的陈廷执也说用不了那便是廷上无人可以驾驭了那放着也是没用倒不如就给了张御。更别说在摘取了功果后自是需去对阵寰阳、神昭两派之同辈这也是需冒极大风险的。 风道人看了诸人一眼想了想便自座上站起抬袖对上座一揖道:“首执诸位廷执风某以为此事不妨廷决。” 几位廷执看了看他却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让此事在廷决上通过从而杜绝某些后患今后也不再会落人口实。 首座道人思量片刻颔首道:“好便以廷决定决此事。” 玉素道人一振袖伸手拿起身前的玉槌在玉磬之上敲了一下。 戴廷执则是第二个拿起玉槌敲响了玉磬。 风廷执在坐回座位之后自也是立刻持槌敲了一下。 接下来晁焕、竺廷执、韦梁等廷执的座上纷纷磬声奏响。 钟唯吾、崇昭、长孙迁三人在交流了一下之后也是敲响了玉磬。 身为廷执他们很清楚此刻的局面要想在上宸天那个方向上取得胜势那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加入进去而唯有那位严玄尊与陈廷执二人都是入场才能有较大的把握。 二人随便少得一个都无可能确保此事。 要是此时张御真能仗此成就再加上阵法和清穹之气相助那足以将那边拖住一段时间了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再进行策略上的变动了。 而在这等大局之下其余小节都没有必要去计较。 陈廷执见大部分廷执都是表明了意见自也是拿起玉槌击落在了玉磬之上悠悠声息传了出去。 首座道人见此颔首言道:“诸位廷执既无异议那此事就照此安排。” 而在天夏这边商量对策之际上宸天这处孤阳子三人也是同样察觉到了虚空之中的某些变动。 灵都道人此刻已然落身在中圈阵中他往虚空异变看了几眼心下讶道:“吞天虫?莫非是神昭派么?” 他一瞬间想到了许多随后暗自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此前还有些疑问为何三位祖师接连两次降下法符看去好似不在意世之承负。 如今看来很可能是在发现寰阳驻落之地后知悉了寰阳与神昭两派已然并落于一处故才有后来之举。 寰阳派和他们上宸天联手对抗天夏胜负可谓难料任谁也不敢说定能克压天夏。 可若再加一个神昭派那就不同了。 神昭派虽是不及他们与寰阳派可也是有镇道之宝的现如今的局面哪怕多一件镇道之宝都是有可能改变大局的。譬如虚空之中那破坏虚空之壁的很可能就是此派之宝“吞天虫”。 天鸿道人这时也与他一般看出了些东西他道:“神昭派?这却有意思了三位祖师看来也是早有所见了。” 灵都道人道:“道友还需小心了现在神昭派显露踪迹天夏下来要么分散力量守御要么全力谋我我以为后者可能更大我等稍候接敌绝不可能恋战哪怕阵势因此少失也需以保得自身为上。” 天鸿道人哂然一笑道:“道友以为我定要与正清、武倾墟二人论个输赢么?若是无有退路那自当与敌搏命可大局变化在前我何必非去与他们较劲?” 说话之间两人便见前方阵势被层层洞开有清穹之气如海潮般冲入进来隐隐可见前面两名道人身影正在过来。 两人神情一肃皆是拿捏道决同时身上法力一长一同鼓动天枝生机迎着对面来势推了过去! 守正宫中张御正身正在持坐之中这时他忽觉外间有感应传至因是分身在外他对此刻战局也大致了解故猜测是玄廷唤自己出战便即起身自内殿出来。 到了外殿便见明周道人站在那里其手中托着一枚谕旨见到他后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玄廷传谕还请一观。”说着将谕旨递来。 张御点了下头他上前将谕旨接来打开可目光一落却发现上面内容与自己所想完全不同。 诏旨上面先写得是如今局面言及此番归来的并不止寰阳派一家疑似还有神昭派的身影当需有一位摘取虚实功果之人前去阻挡。 只是如今若把对付上宸天的力量抽调过来难以保证必胜故是玄廷决定赐下道印助他摘取功果若他能得此成就当需前往虚空之中堵住两派来犯之敌并坚持到天夏镇灭上宸天为止。 他看过之后问了一下明周道人才知赐印之举乃是陈廷执的建言。 他眸光微动却是不禁想到了陈廷执之前给他道书观览之时在最后落下的那一段留语那上面就提到了那一枚道印的存在并且还赠了他八个字“当持定静以待时机”。 当时看到句话他便想到了许多而现在看来陈廷执对于给予他此印应该早就有所打算了。 不止如此他还想到了东庭玄府的玄正崔岳。这位乃是陈廷执的弟子许是那时这位廷执就在关注自己了感觉上这位关注恐怕不仅仅是功行修为还有自己的能力品性。 不过既然对方肯给那他自然也要接。 在玄法一道上他敢说眼下没有谁人比自己更合适持拿此印了哪怕不为此只为这次势争他也是当仁不让该当挺身而出接过这等重任。 只是除此外有些东西他还是需了解的他将诏旨合起言道:“明周道友诏旨之上所说不多那神昭派是何情况?” 明周道人便将神昭派的情形大致说了一下又道:“神昭传承也算悠远背后一直有一位大能坐镇历代掌门也都能摘取虚实相生之功果而其镇道之宝也确实厉害。此物被称之为‘三气虫’据传这东西最早是来自于姒虫。” 他解释了一下姒虫传说中乃是荒古之时万虫之母不见形体无可触摸能食天地万物荒古之时有传说此虫有朝一日食尽诸天星辰可令诸宇重归寂暗。 不过后来被古夏之时大能察知此虫实乃有亿兆之数只是被看作一体并记载下来到了神夏之时神昭祖师对此虫很感兴趣亲入虚空诛灭此虫并将之炼化为三虫一曰‘吞天’二为‘食阳’三为‘服幽’并以此成了镇道之宝。 张御听到这三虫名字心下微微一动这三虫单独看是没什么可连在一起便就有意思了。 所谓“吞天”莫非是吞上宸之天?“食阳”可是食寰阳之阳?倒是服幽不知何解但许也是针对某一派。 他再问了几句后便就让明周道人回去复命自己则是回到了后殿之中并在此坐定下来。 定静片刻后他将诏旨一端悬挂的星袋摘了下来心力转入其中就自里取出了一枚犹如瓦片的玄玉。 他意念往里一探眸光微微一闪暗道:“却是这枚道印么……” ……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虚实照元一 张御以大道六印之一的言印入道后来又持有目印对于大道之印已算是熟悉故是此刻意念微微一触之下便已知悉此一印为何。 此乃是大道六印之一的“命印”对应的是六正印之中的“身印”身即命乃是一切生灵驻存之根本。 要说六道印中最为根本的道印也就是此印了。 此印其实也称得上是六印之主干他入玄法之后也是先行修身而后再及其余若是得有此印无疑可以进一步牢固补全他的根基。 他心下一转念当初自己以言印为道基得以跨入了玄尊之境后来成就寄虚目印也是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现在到了去执妄这一步没想到却又得了这枚“命印”。 其实对于如何破开执妄当初在观看过诸多道书后他就有一个想法。 我为何要去破执? 对着执去便落于执那是破无可破。 道书给出的答案那就是考验修道人自身的修行对于道法的领悟理解得道悟真那执妄自解。 这里很可能需要极长时间来参悟领会也难怪有许多修道人都是阻在了这一关之上。 当然只从道理上论炼就“虚实相生”并非是通向上境必经一关玄尊便不取得这等功果亦是有可能渡去上层的只不过凡是去到那里之人大多数都是得了此等功果的。 他对自身认识很深刻单纯比较对道法的掌握自己是比不过那些动辄修持数百上千年、乃至数千载的同道的。 不过大道万千非止一途。 他对道法也自有一套领悟特别是在近来频频去到那一片高渺之地感悟之后便知此道之上并不止一条路。这也印证了许多前人的著述记载此中便提到了其他的一些上进之法但大多只存在于论述之上不见验证。 因为留下记述的前人大多数都是从精微变化穷通道理上着手进而再过去关障的。这就好比攀山过涧通过寻机辨理从那些平缓低洼处过去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由此迈过种种阻碍。 可实际上若是你根底足够那么自可不必去理会这些任你万水千山我自跨越而过直趋终途便是。 他觉得这条路更适合自己不必非要去效仿他人。尤其是他自身入道乃是得取三元六印同修根基完固这等长处自当发挥出来不然岂不是舍长就短白取了这些功果? 观证下来这一步其实只要往六正印和心印内渡入足够多的神元达到自身完满地步再举神气入虚最后达到返虚回照化合相映即可成就此境。 道理上可以述通再是自身根基也足以支撑他攀行此道那理所当然当循此而去。 而且话说回来此番逐道并不似此前成就玄尊那般是以下境渡上境从一个层次跃跳至另一个更高层次本质上仍是在玄尊层次之内的修持所以只要方法对又有足够的力量那就能够过去。 也是因为有这种种考量所以近来他一直在积蓄神元本来以为还需要一段较长时日等到有了足够把握后再行此事不过有了这“命印”那他却是敢于现下便就尝试了。 不过要行此道却需得收归一切在外之力不使自身有任何疏漏故是所有分身化影皆需唤回。 这时他心意一转那位于清穹云海法坛之上的化身骤然化去而位于东庭那一处的化身在对李青禾关照了一句后留下一枚法符也是倏而回转正身不过虽然他不在可东庭那里如今还有那株益木镇守少却他片刻也是无妨。 在所有分身皆归正之后他却并没有就此收手。 因为这一次求取功果不仅仅是他自身之身此中还涉及玄廷之重托故是必须确保稳妥一切可以用上的手段皆需用上。 他望去那寄虚之地由他执拿的那一株益木虽存于另一处神虚之地中但是此树却是有补益神气生机之用的。 此刻他神思一转可见此树一晃树冠枝叶舒展开来每一根枝叶之上似有露珠凝聚而后从枝节之上一滴滴滑落而下最后汇聚到了一处带着无尽生机如瀑布般遥遥落来将他全身上下仿若冲刷洗涤了一遍。 他的身躯周围也是因此浮现出一团团灵芝般的氤氲玉雾将他围裹在内。 这时他才看向手中那枚玄玉心光入内感察少时意识微微一动那一枚道印已然从玄玉内中消失。 此刻他于心下一唤身外顿时浮现出一片宏大光幕却是将大道玄章唤了出来。 他注目看去见目印、言印之旁又是多了出一个“命印”只是此刻稍显黯淡。 这同样也是一枚残印。 这也不奇怪大道之印皆乃是大道之触角从道理上说只要他没能达到大道尽头那么所有道印就不会完满。 此印虽然比不上言印之完满但却比当初到手的那枚目印强出太多了他凝视此印片刻之后就毫不犹豫将自身积蓄的神元往里填入进去。 这道印霎时一亮而后章印之上一道明亮光芒照落下来将他整个人都是笼罩住光芒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方才散了去。 他此刻再观大道玄章却是发现命印这一成就却是将自身本来早已是稳固的根基又硬生生拔高了一大截六正印和心光之印都可由此渡入更多神元。 也幸好之前他已是积蓄了足够多的神元感应下来应该也足以将之填满了。 其实不够也没有关系现在是玄廷让他设法渡过此关甚至为此连道印都赐下了假设他自认有把握过去但需向玄廷借取一定的玄粮的话那么玄廷是绝然不会吝惜的。 他此刻试着感受了下发现这“命印”不愧是根本之印对于言印、目印都是有所补益这两印比起之前竟又是稍稍完整了一些。 道印更加完整也即意味着他又向大道所在方向前进了一些同时他所执掌的两印威能也是因此提高些许。 这时他眼眸之中有神光一闪此印已得那么接下来就当设法摘拿功果了。 他没有急着动而是稍稍调息了一下待把气息稳下心神也是持定之后就将神元分别往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中渡入进去。 此间之神元除了他此前炼化玄粮获取的更有自身修炼得来的。 在得取三元再成就玄尊之后他通过修持提炼出来的神元就已是远胜同辈了现在数载积蓄下来也颇可观。 随着神元逐渐渡去那六正印和心光之印逐渐被填补到未得“命印”之前的层次之中待距离完满尚有一段距离可此时他便已然感觉自身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玄妙之感像是自身从尘世之中淡去正逐渐与天相合。 而随着他继续施为神元源源不断入去诸印之中六正印和心光之印上的光芒也是愈来愈盛这就像是原本池湖已被缓缓填满随时可能满溢出来。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觉自身好似冲破了某一个桎梏浑身神气勃然蒸腾欲发更有万丈光芒从身躯之上绽放开来霎时照亮整个守正宫更有一缕缕妙声仙音回荡不绝。 他感觉自身好似完全与虚空相合到了一处而在此时那本需要玄浑蝉撞破的虚实两界关门却是轰然洞开! 像是引动了什么契机他双眸一闪浑身气息一鼓一股神气霎时从坐观之地冲起直入那寄虚之所在! 这一股神气之柱连天接地贯穿虚实瑰丽壮观无比忽有星光一闪玄浑蝉观想图也是于此刻飞了出来围着一股神气之柱绕旋飞驰不断向上。 他不觉仰首看去随着浑身上下的气息不断冲去寄虚之地里的神气也是持续增加之中那一团神气明光也是愈来愈盛。 而在那神光达到某一个极致之后似若清云化变甘霖有丝丝缕缕光气垂降下来直落入他身躯之中并不断充壮补益着待得身躯足满之后又炼化出神气再往上去而等神气盈积再得扩张之后便又一次垂落下来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他的根本都是壮大一分。 神气与正身虚实相生互为流转在周流三十六次之后便就不再断绝成就相照互济之势。 至此他已然是摘取了“虚实相生、阴阳互济”之功果。 感受着体躯之内恍若汪洋恣肆的强盛心光这一次功行提升之大还有带来的诸般好处完全出乎他此前所想。 那虚实之间也再无任何阻碍似自己气意一动仿佛便可化入虚空之中而神气一落便可驻世长存。 他微微抬头看着玄浑蝉扇动灿烂若星河的翅翼在虚实两界之中自如穿梭来回游走口中不觉慢吟道:“吐呵真言天机动观持玄理见神通。阴阳互济虚实照天人化合一命同!” ……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循功理命机 张御一语吟毕便收摄了心神回来。而此时此刻此前许多心中难解之理因为道果已取此刻却是豁然明朗。 一般来说修道人去掉执妄己身化虚与神相合进而再投世重演体躯至此虚实相生阴阳可得互济。 而他现在走得路乃是直接将寄虚之地的神气填补足满从而对应此身直接跳过了这一关。 两者对比下来要说对道法的运用其实前一个方法更为巧妙以微小之力渡证大道可谓完全实现修士本身对道法的参悟、领会运用再到最终印证的整个过程。 这也是符合真修道法的一向路数。 不过他这法门却是从直中而取堂皇正大以自身绝强之力推开关门不与你讲什么变化大道可攀我便可至无道可走我便冲闯而出途中山河险阻皆是推平! 实际不管如何走只要能够走通那便皆为大道且眼前这条路更是适合他自己而不是去单纯效仿前人立意之上反而更高一层。 眼下尽管摘得功果可他并不急着向玄廷传告此事。 成就归成就运使是运使他还需将自身此刻所具备的神通能为稍加熟悉一下才好在下来与敌对战。 越是这时越当沉稳不可仓促行事。 若是因为本可拿捏对手却只是因为自己没能发挥出该有的能力而导致失机落败那却是绝无应该之事。 要是自己之事他还能由自身一力承担可现在事涉天夏之大局他却不得不更为谨慎持重一些。 而若说眼下自身之能这里最为主要的当就是“命印”了正如言印、目印自有神通身为大道之印之一也自当有着本来之神通。 他稍作感察见此印着实带来了不少好处首先自是在于心力之强盛身为驻世之根命即固世之本。 到了虚实相生之后尘身一失便由神气反照入世神气若绝便由尘身渡化寄虚周流往返不予断绝但若同层次的修道人交手那还有破绽可寻的要是舍去神通杀招不谈那么就是比谁的根基深厚谁的道行修持更高了。 他有“命印”为持在这一方面尤其稳固并且只要他愿意以神气相渡那么他变化出来的分身除却无有玄异观想图那几与正身没什么差别。但似这般化身他目前只可化得一具再多便成负担。 转念到这里他也是一挥袖化出一道化身依旧是回去镇守东庭不过这只是寻常化身并没有渡以神气。 “命印”之中其实还有更多之变化但这不是眼下能立刻了然的他也是没有再是继续深研而是把注意力投到了更为实际的地方。 此时他意念一驱就将蝉鸣、惊霄二剑转入到了心光深处。 每一次他功行大进之后都要重新祭炼一下双剑以求其与自身完满契合只在这时他发现双剑似也生出了某些变化。 两剑在落入心光之中后居然又自行去了寄虚之地游转。 这两剑其实早是被他祭炼成了护持寄虚之地的法器去得那里似也不奇可在随后却见这两剑与他自身一般每在虚实之间转旋一次便就变得强盛一分。 他心下一转念这两剑因为炼化较早实际已然算他自身的一部分了现在他摘取了虚实相生之功果那么两剑有此变化也算是理所应当。 可就在同一时候他感得一股玄妙意念由剑身之上传递过来在仔细分理之后他不觉若有所思道:“剑上生神……原是如此……” “剑上生神”之术乃是修道人真念之寄托在下层境界之中需要专注唯一舍绝他物既为求剑又为求道到时候破开道障也是还补于剑上称得上是互相成就。也就是说剑上生神本就可以直去虚实之境。 而若境界有成反过来再是执剑其实也是一般。虽然比起纯以剑法入此道之人他是不如的可不碍他能够把握到这一层法门。 再说他之剑上生神乃是“斩诸绝”也从来不需要什么变化遇到什么阻碍都是一剑斩去便好。 那双剑在虚实之中不绝来回待也是流转三十六数后听得两声剑鸣齐齐从虚无之中跳跃出来化光在外流转一圈再次落回到了他的心光之中并向他心神之中放出一阵阵宛若新生一般的剑鸣。 他不觉点了点头这可称得上是成就之后的最大收获了随后气意一转就将飞剑安抚下去。 收妥双剑后他察看了一下其余地方。 发现此刻自己还有一个“玄异”正在缓缓生出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可成他自感这应该应此番变机而生许是待击败来敌才有可能获得对此他也没去太过在意。 倒是身为玄法开道之人到此境界之中似当也立下了一印后来人凭此可攀只眼下还需去面对来犯之敌此事可先放在一边他需回来再慢慢梳理了。 念转至此他便即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风道人。 廷上诸廷执一直在等候消息风道人见他传意到来当即关切问道:“道友如何了?” 张御道:“幸不负命御已然摘取功果稍候当承玄廷之命去往虚空之中。” 风道人闻言不觉精神大振他又追问一遍在确认之后对张御唤言稍待而后自座上站起对着诸位廷执打一个稽首带着一丝激动道:“诸位廷执方才张守正来言说他已然摘取功果!” 首座道人颔首言道:“我观守正宫中方才有一股神气冲虚往复而生张守正的确当是得此成就了。” 座上其余廷执确认此事不觉心生感慨。 本来陈廷执提出此言时因为他们大多数人自身也在求取此功果深知此事之不易故也是认为这不过是姑且一试其实内心深处并无多少指望。 可现在见张御果真得成倒也是对他颇为佩服同时也是感叹陈廷执看人见事之准。 陈廷执倒是神情不变看去对此事似是早有把握他这时出声言道:“事不宜迟既然张守正已成功果那这便请他往虚空中去所需一应法器之物他可自行去拿。” 林廷执郑重道:“林某会令诸位道友与张守正配合好。” 玄廷当然不会是让张御一个人前去那里镇守还有其他玄尊一同跟随前往并负责一起镇守大阵元节。 风道人待廷上议毕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对张御言道:“张守正我已禀明廷上现如今廷上令你即刻去往虚空取拿诸般宝物尽量堵住来犯之犯若有所缺你可提出廷上会尽力提供支应。” 张御应了下来收了训天道章他起身来至后殿见一枚枚晶体长梭悬浮在那里其以头尾中线为轴在那里缓缓旋动着并持续发出沉闷的风雷震鸣之声若不是殿内禁阵始终压制着恐怕整个守正宫都会随之震荡起来。 这是他之前为配合自身斗战之术并补全短板而祭炼的定压克拿之宝只是单纯一枚作用不大所以此后他一直在换取宝材不停祭炼之中。 如今数来此物正好有了百零八枚之多。 此际正逢大战不必继续当拿来一用了。 不过当给这法器取一个名字才好。 他看着此梭排布有序如同布棋阵列周围有雷光闪电环绕忖道:“此为镇夺之宝当以‘玄光天元’为名。” 随他语声落下这宝器齐齐一震于一瞬间焕发出夺目光芒而后又一同收敛了下去但看去隐隐与方才有所不同了似又多了几分生机。 他心中略有所觉但这刻不是深究的时候意念一动百数玄梭如群鸟归巢一般全数飞入大袖之中。 待收妥后他忽感守正宫外有气光声色震动便即转身向外走了出来一路出了正殿之门。 此时抬头一看便见守正宫门前站着一十二位玄尊这些玄尊见他步出俱是恭礼对他打一个稽首。 他们都是奉玄廷之命此回听从他调遣的。 张御也是抬袖还有一礼他能看到这其中有毕明、施呈这两个熟人其余人大多未曾见过当也是原本在云海潜修的玄尊。 这些人应当与他一般也是原先玄廷准备应对寰阳派的只不过原先镇守阵机不出去对抗已是足够但现在可能对面多出了一个镇道之宝并多出取得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那光靠这些人来镇守原先阵势就显得很是薄弱了但若有一名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人带领镇守那又有不同了。 他道:“诸位道友时间紧迫我就不在此多言了只请诸位道友稍候镇守大阵若有强敌来犯交由我来应付便好。” 这些玄尊此刻也知他已然取得上乘功果不说过往功绩只看此刻功行他们也自是服气的故都再是稽首一礼道:“愿听守正安排。” ……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持符镇界关 张御微微点首他于心中唤了一下少顷就有几道流光飞了过来落入他袖中这里面都是他此番所需要的一些法器。 这时场中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殿台之上。他对张御打一个稽首取出一枚玉符恭敬言道:“守正明周奉诸位廷执之命将掌制万曜冲星大阵的阵枢玉符送至。” 张御目光下落玉符飘了过来他拿在了手中道:“有劳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道:“廷上诸执有话带给张守正此番务必堵住两界通路在我拿下上宸天之前切不可放得对面大敌过来若有任何变机或需人手支援守正可及时呈报廷上。” 张御郑重言道:“我必守定此间。” 明周道人再是一礼身影就化光散去了。 张御待他离开就把自身气机往玉符之中渡落只是须臾之间就将此符祭炼了。 此时他再抬头目注前方天地之中徐徐融开一个硕大空洞在那后面则是显现出了无边虚空。 他对底下众玄尊道:“诸位道友且随我入阵。”言毕他当先而行踏步入内身影一晃之间已是消失在了空洞之中。 那一十二位玄尊也是跟随而来。 在他们之后则还有三十余名玄廷调拨过来的玄修这是为了方便各人彼此之间的沟通。大阵之中虽也有勾连方法可依旧是不及训天道章的。 张御在踏过空洞之后就出现在了万曜冲星大阵的一座地星之上这里正是阵枢之所在而他脚下所站之地则是一个三重圆形法台站在此间可以观其所有地星而在前方上端就是那一处两界空洞由此观去仿若近在咫尺。 他待一十二位玄尊俱是到来就道:“毕明道友、施道友你们二位请留下我有话言其余道友请前往镇守各处元节。” 诸人对他一礼各是尊谕离去。 张御待人走后便对毕明、施呈二人道:“我与两位道友算是相识有些话需交代二位一声。” 毕明、施呈二人知他说得必然是有关守御之事都是肃然道:“请守正关照。” 张御道:“寰阳派此前我曾了解过神昭派则底细不明但总不脱修道人的手段不过此刻我等是立阵于虚空之中却需谨防邪神出来作祟。” 毕明、施呈二人都是受过邪神迷障侵扰的也知道邪神之危害。 施呈谨慎言道:“守正以往清穹之气过处邪神无不是退避我等这里清穹之气弥散邪神当真会来么?” 张御却道:“只是退避罢了难说不能攻我。何况我等又怎知此前不是其等故意作势呢?要说以往之邪神行事混乱不可捉摸可如今之邪神其动静却是有了些章法了不可掉以轻心。” 毕明道人赞同道:“守正说得是。不过我等又当如何提防?” 张御道:“我有一言你们二位且记住稍候两位若生疑惑可念出此言自可得证。”说着他道出了一个玄妙而短暂的音声。 毕明、施呈二人两人立时记下。 但奇异的是他们发现听得时候明明白白也明确知道自己是记下了可随后尝试了一下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将之说了出来。 凭两人之功行他们也是很快明白唯有等到自己真的陷入迷障方才可念出此声二人想到这里不觉佩服张御的手段。 施呈对此感触更深且他胸中还有一股与风道人一般的激动心绪。 张御如今成就上乘功果再加上其人以往之功绩下来若是不出意外哪怕只是靠镇守之功都能坐上廷执之位了到那时候玄修便不再是如以往那般无有话语权柄了。 只再转而想到当下他又不免有所担忧道:“就是眼下这一关难过也不知张道友能否守住了。” 毕明道人在琢磨了一下那音声之后抬头道:“守正毕明有一问为何不与其余道友也说此事呢他们许也可能受到侵扰?” 张御道:“这里自有缘由我与邪神打过数次交道后回来查验记载发现凡是受到邪神侵扰之人下回受到侵扰的可能更大我疑若是短时内屡次受得其迷障再加某些引子或会发生不可测之事只是现在还无有实证。” 他看着二人道:“那些道友长久在上层潜修纵然以往曾与与邪神打过交道也是隔得久了而两位近来就与邪神照过面故是最有可能受此牵扯。” 两人心中悚然一惊没想到还有这等事。 开始他们被张御留下来还以为是因为张御与他们认识所以想交托一些重要之事不想竟是这个缘由。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对张御深深一揖以示对此事的感谢若不是得了张御提醒他们恐怕至今对此还不甚在意。 张御点首回礼就令二人回去镇守元节了。 随后他拿出阵枢玉符心光送渡入内循此查验了一遍大阵里外看过之后他心中已是有数意念一转分出一具化身去往各个元节镇守之地与每一个镇守玄尊都是交谈了一番并详细交代下来遇到各种情形该当如何应对配合。 要是以往门派各位玄尊镇守各处他人自不会来过问一旦遇袭就当由得他们自行发挥。 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天夏是天夏上下一体并非以往松散宗派这既是阵法就当发挥出整体的力量要把所有人都是拧成一股。 而他的这一番安排也无不是有着实际考量的各种情形都是有所考虑众玄尊自能分辨好坏这些人愿意听从他最开始是慑于他的道行但现在倒是对他有些佩服了。 单纯拥有过人实力和拥有主镇一方的能力实则并不是能等同而论的可在修士群体之中你便再能调布大局没有人愿意听你的那也是无用因为你自身功行不高那就没办法让人信服。 而反过来说在功行足够高深之时还拥有主持大局之能那就不易了。 他们感觉玄廷这次算是选对了人。不过想到张御还同时身兼一洲之镇守之职却又释然了。心中暗想这也难怪玄廷择选廷执时都需要坐镇洲宿经历之人才得坐了上去。 张御与诸人交流结束后便即转了回来重在法坛之上坐定。 下来他再是通过玉符传递排布大阵的令谕就发现比方才顺畅许多了诸玄尊也知自己该如何配合而非像是最开始的时候那般只是完成自己该完成之事余者一律不问的态度。 待把阵势稳住之后他这才往虚空看了过去那两界通道此刻在逐渐扩大之中而旁边则有一个个仿若啃噬的孔洞这应该就是神昭派镇道之宝“吞天虫”了。 如今神昭派的情形不明到底是与寰阳派联手还是被寰阳派降伏吞并这都难说可是镇道之宝却不是假的。 从明周告知的情形看这东西说是“虫”但本质乃是无形之物在运使出来之前是无从察觉的这也是其厉害之所在。 他在看有片刻之后见整个大阵已是逐渐运转起来便持定玉符推动清穹之气往那两界通道所在冲涌过去。 他是知悉清穹之气运转之法的现在功行比以往更高再得阵法相助所能催发的清穹之气绝非先前可比那如潮水般的清气这一涌上去虚空之壁上的啃噬痕迹立刻便缓顿了下来甚至有收敛恢复的迹象。 他目注着通道那处认为对面应该不会坐视自己此举下来不是催发更多力量那么就当是遣人出来破局了亦或是两者同时施为。 悬天道宫之中诸廷执此刻都没有急着对上宸天动手。 因为现在寰阳、神昭两派那里还未曾有太多动静张御是不是真的能够守住眼下还待观望若能挡住他们才好全力放手施为。 上宸天这里赢冲站在青灵天枝之上仰首看着上空也同样在关注虚空之上的局面。 虽然现在他们挡住了天夏攻势可在他判断之中天夏那里却是杀机隐伏应当还有后手未出。 只是上宸天能用的手段现在都是拿出来了天夏再是施压他们仍是只能用现在仅有的力量去对抗。 所以如今最为关键之处就在于虚空之中假设寰阳或是神昭派那里能得突破天夏则必得回援那么他们这里的局面就可得以缓解了。 而在此刻他忽然见到那万星大阵之中气机大盛有无数清穹之气往那缺洞之中灌入进去他对此反应很快立便猜出一定是有人前去主持大阵了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是任由大阵自行围堵。 这可对上宸天十分不妙虚空那里拖延一分上宸天就危险一分。 他本是准备做些什么可想了想却是没有动。因为这是一个试探对面意愿的时机假设寰阳、神昭两派此刻分毫不动那么说明他就是想坐视上宸天被灭那么他们就要考虑退路了但若不是那么这两家一定会对此施以反制手段的。 他认为可等等再看。 攻守双方此刻不约而同关注着虚空之中的局面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是朝此集中了过来。 ……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两道举神劫 就在那一时无法为天夏所观知的两界通道对面却有无数巨大的烈焰天球飘悬在那里。 其像是一颗颗散发着灼光的大日在虚空之中沉浮不定。一道道七彩霞烟将之彼此串联这番景象称得上雄奇瑰丽但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凶戾。 而在这些天球正中所在却有一团彻照虚空的烈烈纯阳。 在看到此物的那一刻所有的精气神意、所有的光芒灼曜仿似都是被其吸摄而去而除此之外的所有似都能被忽略了去存与不存皆似无碍天地万物好似本就该以其为中心没有任何物事可替代。 此物就是寰阳派的镇道之宝“炼空劫阳”其有浑合万物化炼诸空之能。 而在劫阳之外延伸出来飘荡气珥之上此刻或坐或站有三名道人。当中一位侧身斜靠一手大袖展开手肘搁在犹如树根盘结的乌色藤座扶手之上手掌自然下垂指尖之上还挂着一只古拙藤壶此刻犹自在那里晃动着。 这人唇薄鼻挺一双丹凤眼目偶尔眸子斜撇过来却是流露出几分轻慢不羁此是寰阳派执拿劫阳的三宿主之一的关朝昇。 在其人之左则有一名负袖而立的白衣道人这人身躯如标枪一般笔直身前插有一只半丈来高的厚重剑匣。 他神色冷漠整个人如白玉塑就五官仪容无一瑕疵有清高众生疏离人间之气。其名陈白宵同为寰阳三宿主之一。 在那最右侧则是坐着一个温婉美妇颈脖白皙指若青葱手腕丰腴此刻正对着脚下潺潺流淌的一汪清泉梳理仪容然则仔细一看她却又变成一个眉眼如画双眸澄净身形纤细仿似集人间一切美好的黑发少女。 但再看去却见那分明是一个天真女童她蹲在那里两手托腮看着水中游鱼露出一副好奇模样。 这三种形貌似是随时都会交换来去让人认不出哪个才是她本来面目。 这一位则是寰阳最后一位执宝宿主虞清蓉。 而在与他们相隔极远之处却有一道飞跨虚宇的彩光霓虹在那里别开一天内里凝聚百岳千川皎月之下万木显葱茏、夜风动暗香一派静好风光与外面那一片充斥着烈焰灼气的地界大相径庭。 月光洒落的山崖之巅则是站着两人一位乃是披发老者相貌清癯颔下一缕清须座前摆有一琴身畔伴一鹤此人宽袍大袖神气渺远眸中似有悠然怀古之意。 另一人则是一个少年道人红袍大衣气势傲然卓尔不群他面如冠玉唇若一点涂朱眉眼之中蕴有一股飞扬神采背后有一只浮空神轮上系红色飘带猎猎劲飞不止。 这是神昭派栖霞二仙的李弥真、丹晓辰二人。 神昭派与寰阳派并不似上宸、天夏所想一般乃是上下臣属、或被某一方吞并关系而是正经联合。 但这并非自两派修道人自身之意而是来源自于上层之决定故是两派修道人之间哪怕并不和睦却也只能暂时站在一处。 五人如今正目注着前方虚空通路可是原本被啃噬出一个个缺口正在逐渐扩大之中的界洞此时却是被似一股无形力量所干涉竟是在弥合之中。 寰阳派这边关朝昇本来是一幅漫不经心之色这刻似被牵动了注意力他丹凤眼微微一眯把袖一抬将那藤壶拿起倒入杯中仰脖一饮随后在那里把玩杯盏玩味道:“看来贵派之神虫终究难敌天夏清穹之气。” 这等神气传语哪怕双方相隔极远也是准确被神昭派两人所听见。 那一身红衣的少年道人轻哼一声转头道:“师兄对面如何了?” 披发老者目光落去身前案上那里摆放着一只匣子此物名“玉呙石匣”正是镇道之宝神昭三虫的寄托之所。 石匣上面的盖子分为白赤玄三色分别对应三虫匣盖一闭便可收得回来石匣一开则放了此虫出来而如今白色之盖却开着内中似隐隐有白气腾出。 他拨弄了一下白气沉吟片刻才道:“对面天机混乱应该是神夏嗯……天夏那边搅乱了天机现在当是有人入驻前方阻道大阵此阵得了主持鼓动清穹之气弥补漏洞若想破开阵机只凭我神昭一家之宝是难以与其相抗衡的。” 红衣少年道人撇了撇嘴朝寰阳那边看了一眼道:“寰阳派定住了两界通路之中的青灵天枝我若再要他相助分明就是自承不如他们了我看他们就是存心如此我们神昭派岂能输了他们?” 披发老者想了想道:“想凭我神昭之力洞破阻碍那便只有你我之间去得一人前往冲撞阵机牵制清穹之气了这般天夏无力弥补漏洞我等就能再行试着洞穿虚壁。” 红衣少年道人却是意气风发他伸手一拨身后神轮道:“就如此做师兄就由我去吧。” 披发老者一摸胡须点头道:“稍待。” 他伸手一引从那白气之中摘出一缕气机而后琢磨了一下道:“对面鼓动清穹之气的手段并非纯靠阵力还倚仗着自身之法力此力法力与我有些不同这人或可能就是上宸天道友所说的天夏玄修了。” 红衣少年道人一听却是有不满道:“天夏这是没人了么?竟然派一个玄修出来阻我是在看不起我们么?” 他们对对面之事其实也并非是一无所知上宸天利用青灵天枝倒果为因将枝节直接送到了虚空对面同时也是将一些如今的大概局势情形寄于其中使得他们了解了一些从而也是得知如今天夏有诸多玄修存在着。 也不怪少年道人如此态度古夏之时其实已有玄修了不过那非是主流道派修炼此等道法之人也从来没有什么大能出现过故是从来不受上层修士重视在他们看来只有那些资才低劣道业无望之人才会去修道。 披发老者提醒道:“莫要小看玄修从上宸天传递的东西来看天夏去了彼世之后寻到‘大混沌’之助自此玄法得有了上进之路如今之天夏便是以此壮大当有独到之处不可小觑了。” 红衣少年道人语生不屑道:“区区玄法怎及我真法?天夏眼下走得不过是邪路罢了此辈怎还配承继古夏、神夏之名?古夏之道传当由我辈来延续!” 披发老者缓缓点头道:“这话有理。如今之天夏定下诸般规序把我辈仙人与凡俗之人等同而论这如何使得?我辈当去浊还清再正乾坤!” 他神手抚了一下身边的仙鹤“让墨奴与你一同去吧。”那仙鹤也是张了张翅膀仰了仰细长颈脖姿态很是优雅。 红衣少年道人眉宇中自有一股自信神采道:“师兄还是留着吧我自能应付。” 这时他回头看了寰阳派那里一眼在那一瞬间他忽然三个人背后的影子却似是三头狰狞妖魔的模样待再一看却又是原来的模样。 他皱了下眉哼了一声气息一沉脚下浮现出一团赤气云台从这虹霓之上飘身而出顿有一顿把两袖一振一道赤虹就往那两界通道之中冲去霎时没入其中不见。 张御此刻正坐于法坛之上主持大阵他见前方两界通道之中有气光闪动雷电穿梭并伴有阵阵震动传来就知对面定有人来便抬目看去。 那些镇守大阵元节的玄尊也是察觉到了动静一同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在等有片刻之后便见那气光轰然迸开随后便见一个红袍红带背浮神轮的少年道人自里乘虹而出其到外之后便即立定虚空足下赤云台座纵开气烟一片红赤之色滚滚荡开有若鲜血一般夺目。 他目光一扫大阵放声言道:“我乃神昭派炼气士丹晓辰对面主阵之人可愿我一论道法?若是不愿也是无妨我自来破你便是!” 张御闻言眸光微闪思索了一下决定出战。 他是天夏修士不是宗派修士其实并不讲究论法决胜那一套便是与人争斗也是因为自身职责之所在。 要是能够用阵法压制此人那他是绝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出战的。 但若是调运阵力去压制此人那么就没法封堵那一方虚空通道了是故必须将此人驱走或是杀死。 而且这人是单独而来这却是一个绝好机会。 他一眼看出此人乃是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这般修道人到哪里都是少见若能将之其镇杀或者是囚困那势必能削弱对面力量。 他一振袍袖自座上起得身来同时有一团气息垂降下来在脚下化作一团祥云灵芝般的白玉台座周围有氤氲飘渺的玉雾呈举托之状瑞光纷呈灿烂华美。 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之人俱是有这一异象随身此乃有护持避劫之用外观因功行法力而异古夏之时修道人常以“法驾”称呼不过也有修士因功行道法之故不显于外而无法一眼辨出的。 他对坐镇各处的诸位玄尊关照了一句就举云驾光从阵中飘身而出。 …… …… 第三百三十章 虚空横昼光 悬空道宫之中诸廷执一直在关注着虚空之中的变化见有一道赤光自里穿渡而出知是对面终是忍不住要出面排开阻障了。 林廷执看着那处问道:“可有廷执识得这一位么?” 陈廷执沉声道:“观此人气息不是寰阳派的路数应当是来自神昭派。” 钟廷执看了几眼道:“此人神气昭然飞扬奋发绝非屈就鄙下之人看来神昭、寰阳两派非我所想那般或可能两家因故已然合盟若是如此神昭实力许是并不如我所想那般孱弱。” 诸廷执一想确实如此。可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要对此回世外来犯之敌的实力重作一番衡量了。 韦廷执道:“且看张守正能否将此人阻住了。” 戴廷执望着有几眼道:“张守正似是选择了出战?” 玉素道人却是道:“此是应有之理阵力若被来人所牵制又如何封堵阵门?该当主动出击将来人逐杀才是。” 众人也理解这等做法从战策上说这是很合理的选择。 一旦胜过敌手或是达成最为理想的结局那么定能予对面以削弱与震慑能够拖延更长时间。 但前提是要能战败对手。 若是不能达成目的反挫对方锐气那下来就难为了。恐怕到时只能困守阵势之中坐视对方所为这也会使得他们必须分出一部分力量随时看顾那里从而影响到整个大的战局。 故这一战亦可称得上是关键。 上宸天内赢冲看着前方光幕那里呈现出来的正是此刻虚空之中的景象。 他身旁站着一名弟子其人看了看那红衣少年道人不解道:“老师为何对面不多遣几位上境修士出来那不是能轻易破了大阵么?对面既能来援我不可能连几个人都是找不出来吧?” 赢冲道:“这里自有缘由我观那渡去虚空的青灵天枝之上有烈气弥漫那当是寰阳派之人在抽调镇道之宝的气息续延此枝以确保两界通道存在要维持此枝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恐是牵制住了他们绝多数力量。” 倒果为因不是那么容易的需得不断往破开虚空的枝节之中送渡生机但在上宸天做得此事后就收手了现在是由寰阳派在负责维系此物的存在也是就说上宸天将这个麻烦丟到了寰阳派那里。 其实在他看来这也是他们给寰阳派反手埋下的一个钉子也算是之前烈气反冲的回敬了。 那弟子琢磨了一下有些明白了道:“所以眼下能到来这边的只有神昭派的上修了?听说神昭上修只有一位想来就是这位了?” 赢冲想了想道:“这却未必。” 他此刻心下推断神昭派应该是两人一人正驾驭镇道之宝神昭三虫另一人则负责出面斗战。 要是如此对面两派的实力就大大超乎原先之想了原本寰阳派若是势力与他们相当那么彼此还能公平以待可要是对面实力占据较大优势上宸天那不定就只能屈居下游了。 那弟子这时道:“师父天夏此刻会如何应对?会退避坚守么?” 赢冲看着光幕缓缓道:“换了别人我不知晓但那一位一定是会出战的。” 万曜冲星大阵之前那红衣少年道人发出邀战之后便那里等了一会儿他正自不耐之时便见前方阵机一动内有云光四溢而后便见一名年轻道人自里飘渡而出他看了一眼心中也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张御此时脚踏仙芝玉台一身玉白色道袍衣袍随气光飘拂周身笼罩星光玉雾一只灿烂华美的星蝉在身外绕旋飞驰洒下点点星屑其行来之际恍若有璀璨银河相伴望之恍若得道之真仙。 红衣少年道人见他神采超逸气清绝俗原本傲慢之色顿时收敛了几分正容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张御道:“天夏守正张御。” 红衣少年道人惊异道:“尊驾乃是玄修?” 张御点首道:“正是。” 红衣少年道人又看了他几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得出来张御内外气息如一澄澈通透这可打破了他对那些玄修侵染大混沌早是外染污秽的印象。 他忍不住问道:“玄法乃是邪道!道友怎能走上此路?” 张御看了看他道:“大道万千各有登攀之法非我之道皆斥外邪此等言语方是谬论早该摒弃了。” 红衣少年道人却是大声道:“胡说!这方才是妄言!自荒古之时以来诸般道流彼此竞逐汰弱存强去芜存菁最终证实真法乃唯一正道这非我一人之言而是史载正论!” 他语气有些激动因为荒古之时除了真法之外亦有多妖魔邪法在将这些道法尽数杀绝后最后才是确立了正道这里面不知亡去多少前辈大能其中就有神昭派的前人故是在他看来真法乃是唯一渡向大道之法。 要不是玄法本来就修不成上境也参与不到这等争斗中那也传递不下去。 张御平静站在那里没去与他争辩道法之争是不可能单纯在言语之上分出高低对错的。 红衣少年道人也是冷静下来他神色一正无比认真道:“我却不能让道友走上这等歧路今回我当要道友证明唯有真法才是正法!” 张御看他一眼道:“御在此领教尊驾道法。” 红衣少年道方才与张御说话倒也不是单纯交谈也在观察试探着张御的气息强弱。 可不知为何无论他怎么看也无法看透张御虚实他认为这许是对方身上有遮蔽气息的法器或是玄异。 无论是法器还是玄异通常都是配合着自身斗战路数的张御遮绝此气要么是自身强横不想令人看透要么就是自身羸弱以此掩蔽缺点。 他认为应该是后一种可能。 因为按照上宸天的说法玄法之盛也不过是两三百载而玄修多数不问道法只求神元这般又能在法力上厉害到哪里去?遮蔽自身不让对手察底细这也是十分合理的。 他眼中光芒凝聚起来既然如此自己就当以绝强力量镇伏对手用以证明真法才是唯一正道。 其实就算对手当真功行极强他也敢于一试因为他对自身的神通手段有着莫大自信。 悬浮于一旁的神轮此刻在他气意催发之下竟而飞快旋转了起来并将一道道赤光渡入他的身躯之中。 如此明显的聚势分明就是明确告诉所有人下一击必定是异常强横。 可他丝毫不在意因为似他这般擅长正攻之人从来就不怕被对手得知自己的真实意图对手若避反而更会助长他的法力威能。 张御这时心中也在思虑着此一战当如何打。 他其实倾向于速战速决因为后面还可能会遭遇到更多对手缠战不是什么好事也会导致自己手段暴露太多。 但一见到少年道人如此举动他不觉眸光微微一闪认为此刻倒是不必再去寻思太多了。 他心意一摧六道之一的“命印”也是运转起来寄虚之地中的神气泊泊落入身躯之中不断弥补心力转运之中的消耗自身气息在此补益之下也是在持续壮大之中身外星光玉雾不断向外飘散张开而他背后大阵受此波及亦是隆隆震动着。 红衣少年道人见此神情用一下兴奋起来背后神轮转动愈急。 双方一上来几乎同时选择了倾力对攻没有试探没有转圜余地这一下吸引了所有观战之人的目光因为这等景象是极其少见的。 哪怕是虚空这一边寰阳派三人也是不觉露出关注之色凝视界空对面。那披发老者更是伸手搭上向了案上的三色石匣。 红衣少年道人身上气势很快升到极致他凝视张御此时此刻天地似是骤然一顿同时虚空一黯再是被无边赤色光芒所充斥一道赤色轮光骤然贯破虚宇朝着前方轰来! 此术名为“三持天轮”一旦罩定对手气息便无可摆脱且有三重之变一重强过一重每一重都将爆发出比上次更强一倍的威能来。 他师兄李弥真曾感慨在古夏之时若是正面对撼也少有人是他这一神通对手多半需得避他锋芒。 所以他对此也有极大自信不管张实力如何只要选择了正面迎战那就败局已定! 大阵之中的观战的诸玄尊一时为之色变他们都能感觉出来法力神光之中蕴藏的力量极是惊人。 在异常危险的感应传递之下他们不约而同法力渡入元节之中以期固守大阵准备迎接冲撞。 张御看着那一道几乎罩定自身的气意他站着未动背后忽有一道虚空银河展开里面星辰亮起而后他抬袖伸手对着前方伸指一点。 这一刹那间万千星光汇聚如一凝于指尖之上那里先是一点微光随后无尽极致耀目的光芒发散开来与那袭来赤光冲撞在了一处! …… …… 第三百三十一章 破尘剑摧神 张御这一指点出的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道“诸寰同昼”。 然则自他成就上乘功果之后对于道法的理解又有不同比以往多出了精微细致的变化力量变得更是强盛悠长。 哪怕在同等力量之下威能也绝不是先前手段可比。 无量星光与赤光相冲双方碰撞之所在霎时形成了一个塌落空洞可这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在随后过来的力量推动之下两边气息回旋激撞空洞被绞碎成了一道道破碎漩流无数闪烁光芒跳跃出来再被挤压破灭。 红衣少年道人有些意外对面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居然将他第一天轮轰碎了。 不过见到对手并非不堪一击他情绪却反而更为高亢在此一击之后还有第二天轮和第三天轮每一次攻势都是倍于先前。 他急切想看到对面抵御不住并因此溃败而场景故是亟不可待的一个猛推后续赤光汹然叠压了上去! 张御在这一指神通施展出来之后感受着“命印”之中灌入来的神气体内心光非但不曾消耗反而还在如涨潮一般飞速拔高他眸光一闪指尖又是一道威能更强的“诸寰同昼”轰了上去! 但这并不是结束在他如浩瀚汪洋一般的心力推动之下紧接着又是使出了第三道第四道…… 仅仅一息之间他一连轰出了三十六道“诸寰同昼”! 此刻观战之人都可见到在最初的碰撞之后那本来占据半边虚天的赤芒像是被星光强行撕裂开来那浩然无匹的星光汇如巨浪向着余下空域奔涌而去似要将之一举填没! 红衣少年道人先是惊异、再是惊愕最后现出了惊怒他不可置信得看着庞大星光向着自身倒涌了过来而自身法力半点阻碍不得。 他身后神轮旋转之急几乎是成了无法分辨的虚影可是依旧难敌那滔天巨浪无边星光倾泻而来他在不甘心的怒声中整个人也是被连带着一同淹没入内! 张御保持着一指点出之势前方那星光在持续了一会儿陆续消散之后方才是一振衣袖收手回来。 而此刻前方虚空像是被清洗过了一遍变得空空荡荡再无一丝人影踪迹。 此在一击之下红衣少年道人的在世之身已然被生生轰灭! 两人在方才那一刻都可称得上是不留丝毫余地。 这等倾尽一切的法力比拼一直是修道人竭力避免的因为里面凶险在于此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身化飞灰的下场。 此等比拼之中强便是强弱即是弱是没有转圜余地的。 可尽管如此方才碰撞之中双方其实也是有着诸多变化的。他前面仅仅是用了十二道神通就将其人之势压了下去而余下二十余道神通几乎全是用来击压其人的神通玄异乃至护身法器的。 但是任凭其人手段再多这等情形下是避无可避闪无可闪的一切手段硬抗硬挺终究还是败落在了三十六道诸寰同昼的轰击之下。 上宸天内赢冲通过不断晃动着的光幕看着这一结果久久沉默不言。 旁侧的弟子有些惊异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师这这一战就这么结束了么?” 赢冲缓缓道:“还未结束那来人当是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在世之身虽是一时被毁可只需再是凝聚出一具出来便就可以。”顿了下他又道:“此战没这么容易分出胜负的。” 其实与此相比他更在意的从张御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看分明也当是摘取了这等功果了。 这无疑是给上宸天增添了一个极大变数。 他不觉摇头要是三位上尊愿意听从他的打算将此人早早灭杀那么又何至于给此人攀升这等功行的机会? 现在却是已然晚了。 两界通道另一端坐在炼空劫阳上的气珥上的寰阳三宿主也是意外这等情形。 对于丹晓辰他们也算是了解的其正攻路数确实十分了得纯凭法力神通倒真少有人能正面拼过其人。 他们设想丹晓辰或会压倒对面也设想或会势均力敌可是没想到结果居然反过来被对面给碾回来了。 关朝昇似是自语了一句:“这人是谁?” 不过在这一句话后他好像就没了兴趣把身侧过来又恢复了先前漫不经心之色此人虽是厉害可获得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之间的斗战也不是单纯比拼法力这一战还未远到结束的时候谁又知结果是什么? 不过当他把茶杯拿起欲饮之际就在短暂的片刻之后他似是感到了什么又猛地转首看了过去。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这刻也似有所察觉一同目注过去。 修士炼就“虚实相生”之后身躯一旦被消夺那几是立刻可以把在世之身重新化出哪怕稍微耽搁一些也不过是几息之间可是现在过去多少时候了怎么仍是不见丹晓辰回来? 张御此刻一个人驻立在虚空之中脚下踏着芝云玉台袍袖随着身上玉雾星光飘动着此景可谓孤寂高远。 而此刻在那寄虚之地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只见两道飞剑围绕一团赤光绕旋飞转来回攻杀而那赤光之外则有两只神轮来回飞舞遮挡。 只是其每每欲往世间投入神气就被一道分化出来的剑光斩杀而自身则削夺了一层中几次之后自身反被进一步削弱便不敢再去尝试只能于原地固守。 炼就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很难杀死但是同为获取这等功果之人张御自是清楚该是如何对付此辈。 就在方才轰出神通那一瞬之间他便通过目印找到了对方的寄虚之所在。 这也是对方一上来就倾尽全力与他拼撞其人气息可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下次可不见得能撞上这等好事了除非是他对目印的掌握能更高一筹。 而到了这里他才是发现对方所持拿的神轮并非最早表现出来的那一只实际上却是一对只是一为守御一为攻取。 不过要是在关键时刻负责守御的那一只也能放了出来袭敌但是方才对方不及如此做就被他消夺世身了而现在却俱被他剑光逼压在了这里。 寄虚之地无有时光流转只有因果起落若一次攻杀不灭则会再是起因再是落果气意也会碰触虚实界限一次虽削夺的神气不会因此增加可每一次都算得上是守御方重理阵势的机会。 可张御两柄飞剑杀伐犀利始终不曾让对方气意泄露出来半分且他还有玄浑蝉在外飞驰时时从益木神树之上抽调神气支援攻势可谓如潮而来不予断绝。 那赤色神气之中此刻凝聚出了红衣少年道人的元神之影他盘膝端坐于最为中心所在双轮转动之际时时鼓动赤气使之若火焰高涨。 但是他的神气终究是有限的不似张御除却自身浑厚神气之外还有神树为后备故在剑光一次次对拼围剿之下神气被持续削夺渐渐难以抵挡外间赤光愈发黯淡渐渐被剑光逼进内里。 在某一刻一道剑光倏尔一闪竟是从那一团赤光之中直接穿透过去而另一道剑光则是顺势一斩其中一只守御神轮连带着后方的赤光竟是被从中竖着劈成了两半! 而在遭遇此等重创又在失去了一只守御神轮之后这团神气终于溃散了开来两道剑光得理不饶人上去一绞将之全数杀散却半分残气也不曾留下唯有余下一只神轮因神气破灭无法再寄虚之地内存驻重落去了世间。 张御也未去追剿眼眸之中似有倒映星光闪烁了一下那两柄飞剑被收回了他自身的寄虚之地内。 这一战以如此结局收场他自身还算满意因为他并未暴露出自身太多手段至多也是显现出来一个神通。 而对方在没有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应该是不会再轻易来攻的这便给玄廷攻伐上宸天争取到了时间。 或许对面所有人一涌而出能敌过他可问题是两界通道还未稳定不可能承载太多人便能对方过来那也是为上宸天分担压力对面两派可不见得愿意为上宸天做嫁衣。 这时前方光芒闪过那落回虚空的神轮之上有光影一闪红衣少年道人身影自里飘闪出来他看着张御面上露出服气之色可却仍是昂首挺胸大声言道:“张道友你能胜我我是的佩服的可是你胜了我却不等若说玄法能胜真法。” 张御此前也听过类似之言他看了看其人淡声道:“玄法非我一人之道而是千万人之道不为胜谁而生只为渡人而存。” 红衣少年道人露出了些许疑惑待要再问之时身影却是一乱于无声无息中变成了一团赤雾顷刻间便化散了去。 而那无主神轮凭空一转却是往着两界通道方向投去显是感察到什么召唤想要飞转了回去。 张御目光一注落至其上此物就被生生定住而后似被一股无形之力牵扯一直摄拿到了他身边再一拂袖就将之收了起来。 …… …… 第三百三十二章 振威驻坚阵 在收了那神轮之后张御又看有一眼虚空通道那里见一时没有什么动静便把大袖一挥驾起白玉芝台往大阵之中飘渡而回。 此刻大阵之内所有镇守玄尊见他归来都是自座上站起对他打一个稽首。 张御见此站定点首还有一礼又道:“对面不会就此甘休还要请诸位道友严加戒备我等同心协力一同守住此阵。” 诸玄尊都是肃容称是。 张御回到了位于阵枢的法坛之上他摆开大袖再度在此坐定下来目光看向对面下来只看对面会怎么做了。 而在此刻虚空内外不拘是上宸天还是寰阳、神昭两派这里观得丹晓辰被诛灭这一幕的真修都是默然不言可所有人心中却俱是震动不已。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位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居然就在这一次对拼之中败落身陨了这着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小冲击但在同时对于能诛杀这等修士的张御也是生出了一股深深的忌惮。 炼空劫阳气珥之上关朝昇眼眸深处有惊异一闪而逝可随即又是恢复成了先前那等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道:“看来上宸天之言也是不尽不实玄修之中亦见高明之士此人法力尤其强横若下来与此人对上当要避免与之正面相冲。” 陈白宵冷冷言道:“方才似有剑气。” 关朝昇眼目撇来道:“哦?是剑修么?” 陈白宵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不确定。” 虞清蓉这时是一个女童形象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那人能杀绝神气真是好可怕呀。” 关朝昇拿起茶杯拿在手里转了一转摆袖道:“不必多想了到时撞上自能知晓此人底细。” 他往披发老者那边看有一眼“现在就让神昭派那里先是头疼吧。” 虞清蓉所化的女童一副跃跃欲试之色道:“要吃掉么?” 关朝昇失笑一下道:“不是时候我们本要对抗天夏自己却先斗了起来那算什么?还是让他安心下为好。” 虞清蓉不知何时又化成了少女形象她语声清幽若石上清泉“那么眼下该如何呢?我们前方已被堵住了现在无法过去了。” 关朝昇道:“先把两界通道的枝节稳住我等好能一同渡去若是一个个上前两位道友敢言能胜过此人么?如此虽会晚一些可上宸派的道友既然能支撑到如今那想必再支撑一些时候也是没有关系的。” 远端虹霓之上披发老者在丹晓辰身陨之后便深深皱着眉头一副忧虑之色见寰阳派那里始终未见有什么动静手这才从“玉呙石匣”上缓缓收了回来。 那只仙鹤这时过来挨蹭了一下他他伸手一抚仙鹤轻柔毛羽道:“墨奴不必安慰我我辈修道人终有道劫这是丹师弟他的劫数唯有他自身能渡只是不想他却是落在这里。” 仙鹤叫了一声。 披发老者摇头道:“不他并没有轻敌我看得很清楚最后他能用的招数都是用了而那人也是厉害便是在激烈之时也不曾离开背后阵势太远身上始终有清穹之气维护我便欲引三虫算他也是找不到一丝机会。” 那仙鹤又是叫有一声。 批发老者郑重道:“你且放心神昭派如今只我一人在不曾有后继之人前我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轻易出手的。” 上宸天内赢冲则是站在那里久久不言半晌他对身旁弟子言道:“你在此等着我去面见几位上尊。” 说着他便留下了一具化身在此继续主持局面自己则是驾遁光入了虹殿再急急步入内殿。 待来至孤阳子三人定坐之处他打一个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三位上尊当是见方才之战了?” 孤阳子点首道:“我三人也是看见了那张御居然摘得虚实相生之功果我等确然不曾想到。” 要是以往他们还能不把张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是必须慎重对待了天夏那处又多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对上宸天这里便又多出一分威胁。 且张御在方才那一战中所显露出来的深厚心力着实令人心惊也幸好此人此刻被牵制在了虚空无法加入到这边战局中来。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到此是想说什么?” 赢冲再是一稽首语声郑重道:“三位上尊我私下判辨以为寰阳、神昭那处如今能投入此世的力量实为有限先前那位同道一亡一时当无力量驰援我派而天夏那边得此振奋下来必全力倾攻于我我当早作准备了。” 天鸿道人道:“这等道理不用你说我等也是明白的你来此间到底是想说什么?” 赢冲抬头道:“三位上尊我以为天夏必然是有杀招的只是此前一直未动一旦用出我未必能够敌过。还请三位上尊渡气虚空助长那两界通路之内天枝与寰阳派合力早些破开虚空之璧助两派落于此方好解我危难。” 灵都道人却是立刻否道:“不妥先前为倒果为因已是折损了青灵天枝不少生机我若再是渡去生机耗损太多又如何挡住当面之敌?清穹之气本已压我一头再弱根本那中圈阵势也不用守了。” 孤阳子道:“赢道友你需考虑到我若渡去生机寰阳派未必会领情反还会知我心切故意拿捏到时候我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还白白丢了中圈。” 赢冲这时沉声道:“那便丢却中圈退守内圈。”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你知在说什么么?’ 天鸿道人却道:“等一下我却觉得赢道友此言有可取之处听一听也无妨么赢道友你且说一说你的道理。” 赢冲看向三人道:“现在寰阳那边当已能看到此间景象他们一定也在关注我等可是必然难见细处若是我等退守中圈此辈不会以为我等是主动放弃的只会以为我等是被击退的。 寰阳派和神昭派又不是当真无智若是见我陷入危难除非他们真是不愿回来不然是不会坐视的。” 孤阳子、灵都二人都是沉思起来。 现在保有中圈那便还有更多选择。可若将之放弃完全退守内圈后那就没有退路了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就只剩下坚守到底这一条路可走了希望也就只能寄托在寰阳、神昭两家之上了。 天鸿道人道:“我以为可以一试赢道友的办法他先前判断其实都无差错何妨采信一次?天夏那边若有杀机中圈迟早也是守不住的。” 灵都道人道:“即便用此策也需先见一见天夏到底还有什么手段那样退守了内圈也可提前有个防备。” 赢冲心下暗想若是如此难免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过有准备的后撤终归比骤然之间被攻破要来得好。 孤阳子道:“好赢道友就由你来妥善安排此事。” 而与上宸天这里一派沉肃相比悬天道宫之内却又是一番景象诸廷执目睹来犯之人被张御诛灭俱是精神振奋。 钟廷执反复确认之后才是道:“首执诸位廷执那来犯之敌确然已被诛除不曾有生机落于外。”此时他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张守正真神威也。” 诸人都是点首于正面摧破敌锋诛大敌于一息之间这般事情平常也就是想想罢了可现在却当真见到了这叫人如何忍得住不心生赞叹? 陈廷执这时道:“诸位张守正已然是做好了他该做之事下来我等也该当做好我等之事了。” 殿上诸廷执神色严肃起来。 的确张御那边诛灭来敌守住了大阵已然证明了自身足以在一段时间内守住那里。 而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是全力进攻上宸天了。 所有人都往上座望去。 首座道人看了一眼上宸天方向对陈廷执道:“陈廷执你与严道友可往上宸天一行。” 陈廷执打一个稽首就从悬天道宫之上飘身下来来至道宫之外。 道宫殿台之上此时站着一个望来大约二十上下的美貌女道她长着一对杏目眉儿弯弯唇角带着微微笑意看着令人亲近见到陈廷执后她手中白玉柄的拂尘摆动了一下打一个稽首“陈廷执有礼。” 陈廷执还有一礼道:“严道友此番扰你清静需劳烦你与我走一趟了。” 严女道正容道:“贫道本就是天夏修道人出力也是应当陈廷执不必如此说。” 陈廷执点了下头他与严女道脚下各是腾起一座法台便往上宸天这处过来。 到了两天通路之前陈廷执站定言道:“上宸天尚还不知严道友还需委屈道友先隐伏一旁待见时机再与我一同围杀上宸天之敌。” 严女道微笑道:“好。” 陈廷执转身入内来至中圈阵势之外正清、武倾墟和诸多玄尊见他到来俱是与他见礼。 陈廷执还礼之后沉声言道:“正清道友、武廷执张守正如今守住了虚空通路外敌暂不得入内我辈该是趁此时机合力倾攻上宸天阻路大阵了。” …… ……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承节立继枝 武倾墟问道:“廷上已是定下了么?” 陈廷执点头。 正清道人看着前方大阵道:“那两位廷执我等便合力破阵吧。” 三人计议定下便又唤来此间诸位玄尊将具体事机排布了下下来他们三人会从不同方向冲撞前方大阵而由其余玄尊负责在后方推动阵机。 在关照后三人便各化一道遁光往那位于前方的上宸天中圈大阵冲闯而去。 而在同时那三十余位玄尊已是按照安排各自坐定在那已然颇具规模的阵机之中肃容凝神一同推动清穹之气往前配合压上。 陈廷执此番前行之路位于当前正面他待靠近中圈阵势之后根本不用什么神通道术只是用自身法力推动清穹之气往阵中突破。 他先是穿透了最外围那一层厚重的金砂屏障而后才是冲撞到了那大阵之上那里出现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沉闷撞响整个阵势似乎往后塌陷了一片。 中圈大阵之中的诸多上宸天玄尊一见是他冲入进来俱是一惊负责正面阵势的玄尊立刻鼓动阵势推动阵力天枝生机倾力堵向前方。 不过这个时候正清道人和武倾墟二人则却是从左右两边突杀而来! 三位拥有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同时来攻再加上后方大阵催动清穹之气向前可谓声势浩大使得上宸天诸玄尊一下压力大增。 天夏如今位于后方的阵机随着不断布置已是逐渐完善了虽还不及上宸天数百年加固的阵势可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却在逐渐增多。 再加上陈廷执等三人法力源源不绝裹挟清穹之气如飞虹贯日之势冲来哪怕有青灵天枝加持诸人也是倍感吃力整个阵势都好似层层波浪涌动般动荡了起来。 孤阳子三人立时感觉到前方不稳他们也没有坐视一同催发生机协助阵中玄尊将阵势暂且固住。 可是他们知道虽是在自己三人守持之下能与对面形成一时之僵持可只要陈禹三人不退后方清穹之气就可以不断叠压上来直至到大阵承受不住的那一刻而且对面还有破阵利器可用到时候怕还是守不住的。 除非眼下他们三人能亲身上前抵住陈禹三人那么才可缓解危局。 可是他们不会如此选择的。 他们很清楚天夏矛头真正的指向无疑是在他们身上这等举动就是在逼迫他们出去。不用赢冲多言他们也能感受到那一股隐隐在后杀机。 故是他们不能动。 他们三人若是不存上宸天崩塌也只在顷刻之间。 灵都道人道:“陈禹也是加入了战局赢道友判断还是有些道理的天夏那边摘取上乘功果之士恐怕不止面前这三位除去镇守虚空星阵的张御当还有其他人我等还是把诸位同道先收撤回来吧。” 孤阳子考虑了一下道:“再等一等退得太快且一无损伤寰阳派可是不会有所动静的。” 赢冲主意不错可在实际执行之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深知寰阳派是不会那么轻易下场的除非他们真是无有退路了他们若不付出一点代价只是做个样子此辈哪可能真的到来? 天鸿道人这时道:“你们说那等在后方的会是谁人?” 灵都道人思虑了一下道:“会不会是元都派那一位?” 孤阳子沉吟片刻道:“从元都玄图的权柄其人始终弃而不用来看若无意外荀季应已是快至那一步了当也有更多牵扯不太可能掺和此战。” 天鸿道人道:“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灵都道人思索道:“当年未走那几位都是有可能的毕竟上层有玄粮为补益。” 孤阳子看向外间道:“至多只是一人罢了不然此刻该是都压上来了不必再暗伏杀机了。” 同一时刻悬天道宫之上林廷执一直在观察阵势他见在陈廷执三人持续攻袭之下对面阵中原本厚重的青色光幕又是变得薄弱了他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把袖一挥袖再一次祭动了此前的破阵之器“撞天梭”。 三百六十数的“撞天梭”裹挟着清穹之气霎时跃入阵机之中凡被此梭接触到的气机诸物都是被吞吸过去再是无声无息消失。 中圈大阵虽远较方才外圈阵势来的牢固可是此刻力量都是拿来对付外间攻袭了遭此一击内中阵势顿被撕裂出一个个缺口在这一刹间竟被分断成了千余处单独的阵势。 镇守各元节的玄尊顿感自己所在成了孤岛。 他们还算好的负责帮衬的弟子一见自己与同道和师长分割开来顿时生出了慌乱这更进一步加剧了大阵的崩塌。 不过就方才在撞天梭落下来的那一刻阵中有一名道人传声一句道:“快走啊。”就已然化一道光芒遁走了而其余玄尊却是犹豫了一下。 而这一犹豫自身便被困守于孤阵之中若在无有遮护中再撤那不定会被陈廷执三人盯上攻杀他们一时倒是不敢离开了。 而在此刻正清道人、武倾墟二人两处边路倾攻之下两处被分割开来的阵机只是支撑了几息就被各自破散里面镇守玄尊亦可攻杀在内。 陈廷执正面所遇阻力最大因为孤阳子三人纷纷调集了生机往他这里压来不过他并没有去单独对抗哪个阵势而是直往最深处突入进去牵制着绝大部分阵中力量这使得破碎阵机始终没法再度合拢。 赢冲这刻正站在后方他见一道遁光自远处过来待看清来人便问道:“常真人你怎私离大阵?’ 常道人停下他露出错愕之色问道:“赢道友我怎是私离大阵呢?不是你让我走的么?” 赢冲道:“我何曾让你走了?” 常道人道:“道友此前不是说我辈需得保全自身为上常某人见得天夏要动用杀招那就唯有遵从赢真人之言先一步退走了。” 赢冲道:“然而阵势未崩你却撤在前面这又是何道理?” 常道人往后看了一眼疑惑道:“没崩啊可我见是崩了啊。”他露出些许惭愧之色叹道:“常某功行不济看差了也。” 赢冲知道他是在胡扯。若是从外圈撤往中圈对方敢这么干他一定会重手处置其人以此震慑人心。 不过现在到了内圈已是退无可退了。且这个时段也很微妙名义上他是主持实则权柄已交回到孤阳三人手中了他不好去计较太多了。 他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常道人暗忖这位时机倒是拿捏的准。 他摇了摇头道:“常道友回去镇守内圈吧。”顿了下他缓缓道:“后面已是无可再退了。 常道人神色一正点了点头对他打一个稽首就退去后方了。 赢冲望去前方阵势见那里已经是濒临溃乱这个时候也的确是守不下去了此刻他看到一股青气自后方涌现又往前方笼罩下来知是支援到来他立刻传声道:“诸位道友且撤回来吧。 此刻上宸天诸玄尊早是感觉难以维持了但一时又不敢走脱见得遮护到来又是都得了关照立刻就放弃了固守纷纷全是由阵机脱出转挪向外退守到了内圈之中。 内圈阵势已经是上宸天最靠近主干的所在了但是守御之力也是最强每一个人都能利用力量守御之力不是外面两层可比到了这里诸人心中才稍稍安定。 孤阳子见众人退守了回来语声凝肃道:“两位道友能否守住内圈事关我上宸天之生死可大势难测我等须得做好最坏打算了。” 灵都道人道:“是当早些做好安排。” 天鸿道人看了一眼外间道:“我无异议。” 孤阳子一挥袖洒下了五道玉符过了一会儿殿中有五个柱台亮了起来随即便有玄尊化身在上显露出来赢冲亦是身在其内。 他们这五人皆是寄虚修士也是上宸天的五位长老。 赢冲道:“三位上尊有何关照?” 孤阳子道:“此一战事关我上宸天存亡但是寰阳若是迟来或者始终不至那我辈无处可退必与天夏有一场死战。” 灵都道人道:“天夏势盛于我届时我三人必当亲自出战我等若不在则诸般俗务当交由赢道友处置。” 赢冲打一个稽首。 诸长老也是肃容一礼。 孤阳子又缓缓言道:“我三人若是战亡上宸天掌门之位当是由鱼灵璧来接任也当由她来执掌我上宸天镇道之宝青灵天枝。” 诸长老都是不作声。 赢冲也是保持着沉默。 灵都道人抬头看向诸人道:“此事我三人已是呈报给了三位祖师三位祖师已是回有信谕若是事情到那一步诸位便按此行事。” 赢冲及所有人长老都是打一个稽首道:“我等谨遵法谕。” 天鸿道人则是一挥袖道:“既然诸位已明那便退下吧各自回去守好元节勿令阵机有失!” ……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倚干传机数 在上宸天下令撤回所有镇守玄尊后大阵便一下垮了大半那些上宸天弟子能走的也都是趁着遮护走脱了只有一些只会遵从谕令的道卒还在那里坚守。 而待那猛然高涨的青气生机又一次低落下去后那些道卒连带他们镇守的阵势便立刻被天夏玄尊随手扫除了中圈大阵到此彻底崩塌。 天夏这边则顺势将余下阵机推平不过到此一步他们也是谨慎停了下来没有再轻易向前。 而在这个时候同样是如先前一般有一只只阵盘自两界通道之中飞跃过来落在了他们占据的地界之上竖立起来了一个个可供依托的阵法并很快集结起了可以继续支撑前进的厚重阵力。 陈廷执站在内圈大阵之前他看着后方那主干仿佛青色天幕一般的轮廓也是直观的看到了那青灵天枝。 前面是上宸天守御最严密的地界了也是最接近青灵天枝的地方在那里更能发挥出这镇道之宝的最大威能。 不止是这样身为诸廷执之中最为擅长阵法之人他不难看出此间阵机极为玄妙甚至有上境大能插手的痕迹在内中当还潜伏各种厉害手段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正清道人和武倾墟也是停了下来破阵也是要讲究道理方法的。别看他们此前顺利破开了中圈大阵可在此前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的有一个关节脱节或是出错那就可能导致进攻受挫所以在正式动手前要万般谨慎。 陈廷执在观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将此间观察到的东西通过训天道章传递给了后方玄廷。 而玄廷这里在了解到具体情形后立刻召集了所有擅长阵法的真修来至廷上一同探研如何攻破这个阵法这里面多数都是原先那清穹云海潜修的修道人。 诸廷执看着阵势此刻面对的是一个传承悠远的大派在进行灭亡此派之时难说对面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凭借天夏的力量他们不怀疑最终能够覆灭对面但是当中付出的代价就不好说了。他们都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来达成此等目的。 最好是能逼得孤阳子三人主动出来与他们交战要若能除却这三人上宸天也就维持不住了余下之人根本不足以与天夏相抗衡。 此刻一位老道人在观察阵势许久之后方才抚须言道:“若未看错此阵当是荒古之阵‘通天诛神大阵’的变阵了。 荒古之时诸先辈曾以天枝接连天地如筑天盖颠反乾坤夺拿天机进而诛杀一众荒古巨孽。” 诸人也是知悉这段事的不过当日之天枝早就崩塌了眼前之天枝只是上宸派祖师寻到一根残枝后祭炼的上宸派要说渊源是有一些可若溯及师传渊源今日在场这些玄尊大多也都是能牵扯到那日那些先贤上的。 林廷执这时道:“如今时移世易上宸天若再延用此阵只会利我修道人难以为持。” 老道人道:“阵理相同阵机可变可以利我亦可坏我。我所料不差唯有吞含一口青灵天枝生机之人方可在此阵之内长存余者皆是难入。” 有一同围在此间的道人出声道:“尤道友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也是不成么?” 老道人言道:“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自是不惧可并不是其等在世之身可以无损了若强行入阵或会在内毁弃想再落回世间那却是仍在阵机之中这却是给了对方机会了。” 林廷执道:“尤道友敢问该如何破阵?” 老道人抚须道:“此阵难处在于周寰无尽需得元节同时皆破方可破阵如此似之前那般破开一角四方崩塌是不可能了。 若用古夏之法便是由诸位同道持阵旗入阵一个个攻塌阵位持旗站稳再待其余同道皆占夺阵位便可一举破之。” 诸廷执一思这是一个可行办法但这样做伤亡必然不小因为这其实就是拼谁的底蕴谁更能承受伤亡。 林廷执道:“若不用此法呢?” 有一名玄尊这时出声言道:“诸位廷执若想求稳那便是围堵了以清穹之气压上日积月累之下自是不难将之攻破虽是一个笨拙办法可损伤也能减少到最低。” 诸廷执都是暗自摇头这个方法他们岂能不知? 只要在外封锁出路围堵数十上百年每日不停催攻上宸天怎么也要被他们磨死。 可这个办法太过耗费时间了那时寰阳、神昭两派早就杀入进来了他们必须在短时间解决此事。 老道人缓缓道:“以往除此二法再无他法了不过我这里有一法过去不能用现在却可用了。”他看向诸廷执郑重道:“祭炼万千雷珠轰灭此阵。” 林廷执微微一怔随即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不觉点头。 老道人悠悠道:“任凭何等大阵都是靠阵机来运转搅乱阵机向来是破散阵势不二之法若有足量雷珠连虚空都可崩灭天下又哪里有什么不可破的大阵呢?以往找不到如许多的雷珠在老道想来在天夏却是能寻到的。” 林廷执道:“尤道友说得不错这些雷珠在天夏能寻得到的便是不够我等也能祭炼出来。”他对老道人一个稽首“这里还需道友指点帮衬。” 他是知道的若纯用雷珠去平灭此阵要是胡乱投放一气面对有镇道之宝遮护的大阵别说万千之数就是千万之数或许都是不够的。 真正执行起来需要事先能感应到变化阵机所在把握到阵势流转寻到那元节之所在。 不过这还只是粗略步骤当中如何破开阵势外层如何分拨阵气如何对抗里间反制每一步都不能错每一步都是准确而细致的安排。 天夏的深厚家底只是拥有了破阵之可能但并不是有了破阵之必然。这里还需进行细致的安排的。说到底今番破阵若想要快那么需要的仍是巧而不是力。 老道人忙是还有一礼郑重道:“不敢老道必倾尽所能但再需一段时日观察阵机寻出阵势脉络。” 林廷执道一声有劳他回过身来对着其余廷执道:“在尤道友寻察阵脉之前我等可先将此阵围困起来再祭炼阵旗筹备雷珠玄兵。” 他最后决定把方才所说三种方法都是先准备起来最后视情形再做变化反正天夏也有足够的宝材和人手去做此事。 虹殿之中孤阳子正看着前方。 虽然天机难算可他却有望气之能因为天夏就落在原本属于上宸天的界域之内所以他也是能看到一些东西的。 这时他忽然神情一凝。 天鸿道人察觉到了他的异状道:“怎么了?” 孤阳子看了看方才天夏阵中气数只是腾腾如云涌而方才忽然变得气势滔天如漫天乌云压来。 他一挥袖身前有两根枝节浮升上来一根纤细孱弱上方光晕黯弱一根茁壮上端明光耀眼几将另一根直接都是笼罩在内。 他伸手一指道:“我方才察辨气数这就是如今天夏与我之对照。” 灵都道人看了看看到双方对比他也是暗暗心惊他沉吟一下道:“如此看来天夏不定寻到了对抗大阵的方法。”他摇了摇头叹道:“此也在预料之中天夏占据了上层后得到的好处着实太多了。” 在他看来天夏此番占据优势乃是因为占据了上层后又推动了玄法之故。至于那些上下规序到底是优是劣还需在更长的尺度之内才能看得出来可古夏原来那一套东西至少已是用过去的无数载岁月证明了的。 孤阳子再是看了一会儿语声凝重道:“天夏如今虽还未动可却能见到越往后面其必气数愈盛取胜可能也是越大需得设法阻遏。” 天鸿道人呵了一声道:“靠我们自己若是不杀出去那怕是没有办法。” 灵都道人想了想道:“寰阳派至今未动我等或该将此传去虚空之中令其知我之困境不管那两派如何思量若再不援我那也当绝了渡入此世之念了。” 孤阳子颔首道:“可以一试。” 三人拟定之后便坐定下来一同合力试着挪转天枝生机并往位于虚空通道之中枝节渡送了一缕消息过去。 虚空对面寰阳派三宿主正在观望之时忽然心有所感因为他们察觉到了那一根贯通两界通道枝节上有一缕生机新绽 三人待审视了一下后便转意入内霎时见到了此中内容那上面也没有求告更没有说什么其他东西只是如实复述了此刻上宸天所遇到的困境。 虞清蓉此刻乃是一副温婉美妇的模样在看过之后她一撩发梢道:“两位师兄上宸天退去内圈了看着像是快要坚持不住了我们可要想些办法么?” ……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炼元思重归 关朝昇倚靠在藤台之上神情散漫很是随意道:“我们现在正在和那根枝节较劲费力维持生机这不正是上宸天丢给我们的麻烦么?” 虞清蓉幽幽道:“虽然上宸天当初也曾参与驱逐我们可他们若被灭去我等可就无法渡去此世了那只能回转原来所在了。” 陈白宵忽然说到道:“退了也无用天夏等收拾了上宸天终会来寻我的。” 虞清蓉不知何时又成了一个女童的模样她噘嘴道:“回去不好玩我不要回去。” 关朝昇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回去?要么我们不露面既然露面了那么就是天夏的敌人了哪怕我们愿意回去他们以后也会找过来的更别说原来所在之地也没什么东西剩下了。” 陈白宵言语简单:“那就解决他们。” 关朝昇点头道:“不错我们当初被驱逐出来那是因为敌不过三家联手之故今次岂能再这么狼狈离去?当日我们失去的现在也该讨回来了。” 他凝视着下方道:“何况那世间还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陈白宵和虞清蓉也是一同目注着两界通道。 关朝昇在看了一会儿后回神过来道:“要援上宸天必去眼前之围堵。那天夏的张道人厉害不过再是过去一人怕也胜不了他那根上宸天的天枝再渡送一会儿生机当能得两人过去。” 他眼眸一撇“陈师弟你不是说那张道人许是有驾驭剑气么。你可要过去一问?” 陈白宵冷然道:“可以。” 虞清蓉眼波一转道:“李道友那里要驾驭镇道之宝应是走不脱的师兄需在此坐镇还有一人就由我来吧。” 关朝昇道:“便就这般。”他转而向远端虹霓那处传言道:“李道友我等稍候会尝试去到对面到时望你能抓紧时机用三气之虫扩开更大通路。” 过了一会儿那边披发老者有语声回传道:“李某会尽力配合好几位道友的。” 关朝昇得了回言便坐定身躯陈白宵和虞清蓉也是各自在座中坐定三人凝神驾气各自驾驭自身权柄催动镇道之宝。 若说之前他们是不疾不徐往那一根天枝之中填补生机那么现在则是认真了许多。 在凝势片刻之后就见虚空之中悬浮着的一枚枚烈焰天球朝着炼空劫阳飘来而后被其吞没入内在吞没了百十数后劫阳本身光芒稍稍明亮了几分。 关朝昇方才言及他们原来所在地界没什么东西剩下了那是因为寰阳派在被驱逐之后每到一个地界都会吞夺炼化生灵万物乃至诸天星辰用以供养劫阳。劫阳则也会将一部分精气返补给他们及门下弟子。 而每当一个界空被他们毁去他们就会设法依靠这镇道之宝化炼开通路去到下一方天地并继续这一过程。 这等势头直到遇到了神昭派所在界域才被相阻。 本来两家交战不可避免但是两家上层大能不知出于何等缘故皆是降下法旨不许彼此争杀并让他们等待时机。 而这一次他们原本所在界空的还有一点残余未曾收拾干净上宸天的青灵天枝便就打穿了两界通道这些烈焰天球则是还未完全炼化的天星精气现在他们正好用这些精气来填补青灵天枝的生机。 与此同时那一边的披发老者也是全力催动了神昭派的镇道之宝。 可以见到除了那一道代表“吞天虫”的白色匣盖打开了那一个代表“服幽虫”的玄色匣盖也是同样打开了。 那里有一股幽沉气息泛出好似将一缕缕力量从虚空之中汲取过来作为他催动吞天虫的力量。 张御此刻正坐镇大阵阵枢随时留意着对面。两派这一动他自也是立刻发现情形起了变化。 原本虚空之壁上被吞天虫啃噬出了不少空洞可随着他诛灭丹晓辰再是主持大阵运转阵力催发清穹之气上去便将这些空洞陆续化去填补两界通道扩展之势也是一度被遏制。 可是现在却是突兀出现了许多空洞而可以看到那一根位于通道对面的天枝也是忽然焕发了生机并慢慢向着虚空这一端延伸推进。 这说明对面又一次在寻求破局了。 他凝注着那里眸光深静。 虽然他在此间镇守可同样是对上宸天那里局势加以关注的。就在不久之前玄廷也是通过训天道章传意告知他说是上宸天已被逼至内圈之中玄廷正在准备做最后的攻伐这里要他务必守稳了如需支应的话需早些有所判断。 上宸天的情况对面两派应当是可以通过某种办法知晓的上宸天那里局势如此紧迫那除非两派愿意放弃进入此世那么一定是会设法相援的。 此辈的下一轮突破尝试想必就快要了且此回当是不止再来有一人。 寰阳派三宿主在运功许久之后那一根枝节已是渐渐粗壮起来。关朝昇看了看道:“此刻已可通行但仍是容不得两人同渡需得一个个过去但如此也是足够了。” 陈白宵站了起来伸手按上了身边剑匣冷然道:“待我先渡。” 虞清蓉此刻则是一个美妇人的形貌她唇角含笑道:“那我陈师兄过去之后再渡。” 关朝昇提醒道:“那张道人背靠大阵还有清穹之气为依托自身又实力莫测便是两位同门齐上要破杀此人也并不容易。 故是我等还当以牵制为主不必与他硬拼只要能逼压住阵力使两界通道能够再扩大几分容得我辈通过那他一人本事就算再大又如何能挡我两派合力?” 虞清蓉微微一笑道:“师兄之意我明白了击人为下破界为上。” 关朝昇悠悠言道:“不错两界通道一旦扩开若他还是不退那我只需以炼空劫阳相攻自能将此人诛灭又何必搏之以生死?留得有用之身攀渡上境不好么?” 陈、虞没有说话不过显然都是赞同此见。 关朝昇目光投去两界通道处侧着身子把袖一挥道:“好了枝节已可渡我陈师弟、虞师妹你们且去吧记住我之言便好。” 张御在察觉到对面可能的动静后就与诸玄尊关照了几声要他们下来小心戒备。 在又等了不多久后就见两界通道之中有一道犀利白芒闪过只观其芒似乎眉眼之间就能感觉到一股锋锐冰凉。 待白光散去便见一个白衣修道人站在那里神情冷漠五官似若白玉雕琢其人脚下踏着一团仿若凝雾冰纨的白气法台而身旁悬浮有一个宽厚的硕大剑匣。 从外貌之上他立时认出了此人身份。寰阳派在被逐出此世之前曾有三位摘取虚实功果的修道人此人当就是寰阳三宿主之一的陈白宵。 值得注意的是这人同样是一名剑修从记载上看其人所擅长的乃是三十六剑上生神之一的“元乘变”。 “元乘变”是一门很独特的神通每击败一名同样拥有剑上生神神通的剑修就能从其身上得到些许剑上神通的转运之妙击败的越多获得的好处也就越大。 据说这与寰阳派的功法理念也很相符因为寰阳许多功法就在于“夺”之一字。 不过他是真正炼出剑上生神之人却是知道此法是一切心神意志乃至气意之凝聚剑器被夺身躯被灭剑上之神也就随之消散了没有可能再留下半分所以此术表面用“夺”实际上当仍是御主借他人之剑来磨砺己身。 陈白宵看着大阵并没有如丹晓辰一般说任何论道之言而是直接伸手一按剑匣从中拿出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伸手轻轻再上一抚对着前方一斩霎时间便有无数细碎剑光冲着大阵奔洒而来。 张御见此坐在座上把袖一拂无数蝉翼流光飞射而出每一道都是准确无比的与那些袭来剑光撞在了一处并没有令其穿射入大阵之中。 而他这里一出手大阵鼓动的清穹之气自也便稍稍减弱了几分他目光一转见自己这是一退那虚空之壁上出现的空洞又多了些许。 他知必须解决当面之敌便振袖而起脚下腾起一座云芝玉台便自阵中飘身而出来至阵前立定。 陈白宵反手持剑立于背后单掌对他打一个稽首冷然道:“陈白宵。” 张御双袖一抬还有一礼。 陈白宵执礼过后也不多言将手中之剑对他一指这一刻剑上微芒再起这一次却是飞洒出无边数目且能感觉到每一道剑气都是如丝如缕而至。 张御眸光微闪只一挥袖却有漫天星光落下每一道都是准确撞在了剑气之上剑气虽利可在撞破一道星光之后便又是遇见一道于是在前赴后继的星光消磨之下愈来愈弱逐渐消散化无。 陈白宵这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去盯着他道:“你果然会剑!” ……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剑上证神机 张御尽管方才没有出剑。可是他每一道星光都是撞准在了剑气之上且在将剑气消磨殆尽的那一刻所有星光也是与之一同磨灭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这绝非一般人可以破除剑气的手段唯有知剑御剑之人才能做到。 陈白宵身为一名剑修自是不难察觉出来。 张御并没有隐瞒自己会驾驭剑器的想法因为在对付一名同样掌握“剑上生神”的剑修时他迟早也是要亮剑的。 他可不觉得对方会再犯上次的错处再遣一个人过来与他厮杀应该还有外敌会至两界通道这里到现在为止一直未见动静可现在不至未必稍候不至其人或许会趁他与此人交手之际暗中渡来。 而在眼前陈白宵方才对他进袭了一招他也自当还有一手当下意念一转一道“天心同鉴”之术已是落在了其人身上。 陈白宵在察觉到神通到来之际目中泛起冷芒持剑的手腕微微一转便有一道剑光飞起落至自己身上就将及身之神通斩去。 同时他又是对着张御反手一剑这一剑斩来不见剑气唯有一道光亮泛起而后心神似被牵入其中。 张御立时辨出这是一道针对心神的剑斩在见到此剑一刻便已是映入心神之中了他只是心光一转心神之上光明大放这一道剑光便已是消融瓦解。 通常来说针对心神的斩杀需靠神通来解便是陈白宵方才剑斩自身也同样不曾脱此范畴。 可他是纯靠心光威能来解开的此举无疑是耗折心光的可如今之他根基深固心力雄浑却也无需去在意这些微末消耗。 而几乎就是在化解此术的同时对面剑光还未完全消退之际他身上亦是有一道光芒闪现出来却是将一道同样直指心神的“幻明神斩”回敬过去。 陈白宵没有动只是此刻于心神之中跃出一道剑影对着那道明光一斩便双双消解了去而似是知晓自己必能此术化解在剑影飞起那一瞬间他已然是对着张御所在方向挥臂一斩一道无比锋锐的剑光便是横跃虚空飞去。 张御眸光微闪他在剑光出现那一刻能够看出这一道剑光犀利非常迎面诸物皆可斩破几无物可挡。 三十六剑上生神之术有一门名唤“分尘断”号称无物不可斩无物不可断这一剑当只是此术的化变。 通常对付这等剑光只能躲避可他却是站着没动而是身上浮出一个与自身一般的虚影迎面撞上了那道剑光两者一触化影虽散可剑光也是随之消去。 却是他在瞬间看出此剑得其形而未得神只能断斩一身而不能断斩万物故只以“玄机易蜕”遮挡自便化去。 这几下来回交手实际上并非是真正斗战而只是在彼此试探之中通过这些他们不但能了解到对手的大致根底也能从中窥探出一些对手的斗战风格。 而在互相交换了一二手段之后两人都已是心中有数。 陈白宵暗中判断道:“此人法力强绝神通势盛而少变化心神尤为坚韧遁法难以判别除此外几无破绽疑似有剑法未出然观其用法用神当非纯正剑修。” 张御也对陈白宵有着一番评判:“此人心冷若坚冰漠视敌己剑法虽有诸多变化但当有一个中枢为凭诸般剑式皆以此起皆以此落用剑只是表象归根到底此人其实擅长的乃是神通之变。” 双方试探到此已可结束。 陈白宵没有说话伸手抚上剑脊看向张御不过目光深处却是带着一丝期盼。 张御方才在试探中便在思量用何手段与此人斗战若是一对一自是不需要去考虑这些现在他是负责守御阵机之人考虑的不是胜战而是如何守得更久。 两界通道后面无疑还有更大敌手他不能暴露太多东西。不然任凭他击败几人只要他被对方击败一次那么局面就有可能崩坏。 此前以“诸寰同昼”诛灭丹晓辰无疑对方是会加以戒备的不过这等神通若无人愿意与他当面碰撞对方也在见到气机动静之前提前躲避过去。 此人法力不及自己或直接动以言印?不过心中在起此念之时他却是感应不妥似是如此行不通。 那么是否用六正天言克敌? 一念转过他仍是决定暂且不用。若是陈白宵背后没有两界通路用此法倒也可以可现在其若察觉不对则可退避回去而后再是回来或许还可换得另一人到此那么他就白白耗费心力了。 既是如此…… 他抬头看去对方既需问剑那么就以剑对敌便好他伸手一拿蝉鸣剑已是落入手中。 至于惊霄剑则是隐伏一旁这倒不见得非要用来对付陈白宵而是用来防备万一之变比如随后可能到来另一名对手。 陈白宵见他持剑在手眼中一亮手腕一振就一剑横斩而来明明他身在远处可在挥舞之间那剑光直接越过了彼此之间的空域着落在了张御心光之上但轻轻一触便即化去看去似是无甚威能。 张御立便认出这应当是剑上生神“无间胜”的化用举剑而落必至敌身只是剑上之威不强通常都能以心光法力挡下。 不过此剑术却有一门玄机蕴藏于内被剑修称之“生死无间”此剑斩至敌身之后或许是在数剑之内也或许是在百剑之内其中必有一剑能斩杀对手! 但这一剑什么时候照见玄机御主自身也是不知据言专于此剑到了顶点之人至多三剑则必斩对手。 虽陈白宵肯定是不及专注此道的剑修只是化用罢了可他也不能凭此人发挥故是意念一转却是对着其人发动了一个“擒光之术”! 过去他“擒光”之术很难拿准对手因为敌人身上都有反咒但这一门神通同样是靠心光来支撑的心光愈高神通愈盛现在他心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雄厚此际这一施展顿时拿得陈白宵身躯顿了一顿而几在同时他也是随手一道剑光斩了过去 陈白宵虽身能不动旁则剑匣之中有一道剑光跃出横挡在了前路之上尽管在半途之中就被击溃可此中明显也有玄机得此一阻斩来剑光稍缓。 只是剑光交锋何等之快看似两剑碰撞实则刹那未过陈白宵此刻仍未摆脱神通可他身躯无法动弹元神却先一步解脱其元神从身躯之中透影而出持剑抬手一斩就将那一道袭来剑光斩灭不见。 可是与此同时那元神似是遭遇极大冲击却是连带手中之剑影一同崩散化为无数光点重新落入了陈白宵身躯之内。 他神情无比凝肃“斩诸绝?” 惊疑之余他的眼眸深处也是多出了一丝灼热。 他每杀得一名剑修就能化用对方一部分神通这神通不是从对方身上夺来的而是在交手之中克压对手之后反照到自身神通之中的这也是“元乘变”的特点。 不过这一神通彼此之间并不成体系实际上可视之为一道道不同的剑上神通的凝合如何运用全看御主对战局的判断把握运用的好那自是十分厉害若是运用不好那连寻常剑修也是不如。 而“斩诸绝”若能得来却是能补充一个最大的短板速与力都将兼具自身剑中之能将提升不止一筹 只是此前他从来没有遇到此般对手可今天却是遇到了他目光凝视张御自己一定要将此夺拿到手! 而在同一时刻孤阳子三人在看到陈白宵自两界通道之内遁出并与张御动起手来这才心中微松这无疑寰阳派收到了他们传递的消息决意加紧破阵了。 此刻有一道虹光自外而来落至殿中赢冲自里现出来打一个稽首道:“三位上尊有礼。” 孤阳子能感觉外间并无动静便道:“你有何事?” 赢冲道:“三位上尊张御此人厉害寰阳派道友出手或许已有定计可却未必能胜此人便是胜了也未见得能破开阵势依旧不知何时能牵制住玄廷。” 孤阳子道:“你待如何?” 赢冲抬头道:“天夏封堵两界通道依靠还是通道之前的那座大阵但是此处却是立于虚空之中的我们可以唤得邪神相助或能相助寰阳道友一次令其后方难顾如此或可乱其阵势!” 灵都道人言道:“有清穹之气护持那些邪神又如何逼近?” 赢冲回道:“我已是问过了清穹之气只是对邪神有损故其会本能回避但若是代价足够我等仍是可以驱驭此辈。” 灵都道人道:“需何代价?” 赢冲道:“邪神需要的是寰阳派当日留下的丹丸我照此又仿炼了一批虽不及原来可还是能为邪神所接受若是实在不够寰阳派在此可问其讨要或者……可让邪神事后自行去取。” ……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横剑却诸变 天鸿道人颇感兴趣道:“利用邪神么试试也是无妨就算无用也没什么。” 灵都道人道:“要是真能给那方大阵施加压力倒是可以照此施为赢道友既然早有准备那就尽快安排。” 孤阳子道:“府库之中的东西需用多少你可自取不必再来禀告。” 赢冲打一个稽首化身便散了去。 而他正身这里则是唤了那白衣童子过来对着那前方光幕之中的万曜冲星大阵一指道:“我需攻此阵需要你们相助。” 不待那白衣童子开口他先将那些祭炼好的丹丸取出交托给了那白衣童子并道:“这些东西你先是拿去。” 白衣童子看了看摇头道:“不够。” 赢冲道:“是不够但非是让你们破开大阵只是稍稍迷惑下阵中之人使之生乱当是无碍吧? 若是多杀的一人或者破阵那我自会予你更多还有这等丹丸乃是那寰阳派所炼如今寰阳派已至我两派乃是盟友我也唯有与之会面才能取拿到更多丹丸给你们。” 白衣童子呆滞片刻才摇头道:“不好大饼不吃。” 赢冲知他所说“大饼”是说他在“画大饼”他也不介意缓缓道:“我非是画饼你需明白此前你们加入我们那就已是站在一处了。 只有我等在你们才能在若我不存天夏腾出手来你们也是难存你们帮我亦是在帮自己若是你们认为与自己没有关系那我也不会强求。” 白衣童子又是现出呆滞神色这一次时间的时间却是比较长随后才道:“帮你们帮自己。” 赢冲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小童手中的丹丸道:“既然你们是帮自己了那么此物其实就不用给你们了现在我交托给了你是否也可以让你们做更多的事了?” 白衣童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赢冲道:“好东西我就不拿回来就当赠给你们了以此表我之诚意” 白衣童子道:“好。” 赢冲道:“那便尽快吧。” 白衣童子身影一个晃动便从他眼前凭空消失。 而在此时虚空之中则似有涟漪波荡若是有功行高深之人望去便可瞧见有不少邪神正从虚空深处往表层而来并逐渐向外散发出各种邪秽之气。 悬天道宫之外一道金符朝此过来值守弟子上前接住看过之后立刻疾步来至殿中在通禀之后来至林廷执座前躬身行礼道:“老师邪神似有异动。” 林廷执点了点头道:“早便知晓此辈不会就此甘心。” 对于邪神天夏修士之前遇到了几次此辈隐隐与上宸天有所联合在正式攻伐此派之际玄廷自然不会不把这个变数考虑进去。而万曜大阵那里可谓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廷上也是一直在做着防备。 林廷执化得一具分身出来来至云海法坛之上他看了下虚空便对着此间一众弟子言道:“撒布雷网。” 众弟子齐声称是纷纷运法一推便有一枚枚银丸落去虚空之中其一到外层似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恰好是落在了那万曜冲星大阵之外随后纷纷有白光闪电洒开彼此互相牵连在远观来那里好似编织出了一道白茫茫的雷网并好若海浪表面一般跳跃泛动着。 这也是玄廷用了不少宝材祭炼出来的法器邪神最畏惧的无疑是清穹之气可他们暂时抽调不出更多只能用此等清雷代替不求克敌只求阻碍。 对于邪神而言虚空就好比是汪洋大海其可在下方潜渡并任意去到某一处。 但是这一层雷网密布下来却是能够令其暂时突破不到表层中来至少无法到达大阵之中。 若是强行穿渡那也只会陷入其中此辈便能突破那也是许久之后事了玄廷到时可以视情形而选择是继续加固还是设法击杀。 而此刻阵中诸玄尊在得知了玄廷通传后才知道有邪神来袭施呈通过阵机对毕明言道:“果是被张守正料中了还好玄廷早有防备这般我等无需再用意在外能够继续阻挡两界通道了。” 毕明道:“邪神背后也似有大能玄廷也此刻分不出来太多力量顾我我等还需小心。” 施呈道:“道友提醒的是战局未定何时都不能大意。” 林廷执在雷网洒出去后又是看了一会儿知此间暂时无碍他又往上宸天那里望有一眼从寰阳派骤然发力再到邪神此番异动无疑这几方势力之间有办法可得沟通。 若是能遮绝虚空使上宸天这里无法看到外间他们便可在暗中来回调运力量那这一战就好打多了可惜青灵天枝无处不在不可能完全遮住目前也只能这般排布了。 而此刻在虚空之中陈白宵以元神一时崩散为代价抵御了张御那一道“斩诸绝”终于是摆脱了“擒光”之术的拘束然则此刻那第二道剑光却又是杀至。 所幸此前代价未曾白白付出他一握手中之剑剑身之上泛起一道玄妙光华挥手往外一架剑上之光与袭来剑光一撞双双寂灭。 他手腕一转对着到来的第三道剑光斩去同样将之消弭而去但在后面却还有更多的剑光正在向他杀来。 但在时候随着寄虚之地的神气补益他的元神已是从方才恢复了过来却是从身躯之中穿透而出同样是对张御也是斩出一剑。 其从开始到现在不停在挥剑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便当触动“无间胜”的玄机故张御也无法无视这一剑玄机易蜕主动相迎与之一撞两两消散。 不过这么一来原本绵绵不绝的剑势也是为之稍缓陈白宵接连斩灭余下剑势获得了一丝喘息至此其人化解一场危局两人重又回到开始对峙之时。 张御立定虚空双眸凝视前方方才他只是在验证自身的想法同时设法逼出其人更多暗藏手段。 他见陈白宵剑光起落之间就可叫袭来剑势破灭这应该是三十六剑上生神之一的“玄沉寂”的化用此剑攻袭倒不如何但祭剑一起便能够斩却任何外来之力。 其人能用这一门神通说明曾经见过精擅这一门剑法的剑修再加上之前所用已是展现出来了数门剑上生神了从“元乘变”特点来看这些剑主应当都是败在其人手下了。 但这并不见得说是此人剑法最为高明身为寰阳三宿主之一此人可是有“炼空劫阳”这等镇道之宝可用的斗法较技可并不见得单纯只会用剑法与人较量。 而与那些剑修比起来他其实也不是什么纯粹的剑修不过今日一战他持剑在手后却是能从剑身之上感受那传递回来的一股烈烈激荡的剑气。 他横剑在前伸手一抚剑脊言道:“今日当展汝之锋芒。” 言毕手腕一振手中蝉鸣剑一个振动霎时分化出了一十二道剑光每一道剑光皆如手中之剑每一剑都可斩出“斩诸绝”之势! 比起对面展现的各种剑上玄妙他这等剑上生神不需用什么变化只需斩出去就是了! 此刻他挥剑一斩一十二道剑光以超光绝影之势向着前方斩来! 陈白宵见此神情一变方才他已是领教了斩诸绝的厉害每一道都是势强力猛且又迅逾电光现在却是一十二道齐至只看那排列虚空的剑光便令人生出无从招架之感。 这里通常正确的战术选择对攻以免下来遭遇到更强更为猛烈的攻势可遍数三十六剑上生神之术虽然各有变化可敢在正面与“斩诸绝“对拼的也只得一二罢了他却并不掌握这般剑法。 故在那剑光还未斩来之际他伸手一按身旁的玄玉剑匣此物沉闷一震自里面飞出成百上千飞剑一同迎上了那一十二道剑光而在他催动之下每一柄剑上都是附着上了“玄沉寂”的变化。 飞剑与剑光正面相冲仿若激荡起一道道虚空闪电快速生出又快速熄灭斩诸绝之势也是在碰撞之中逐渐消解。 不过这对陈白宵负担极大他犹如白玉砌筑的身躯之上渐渐生出了裂纹并从颈脖处蔓延了半边脸颊之上可见有瓷玉般的细微碎片掉落下来。 只是那过来一十二道剑光不是单纯剑气乃是分化之剑在支撑之力不曾消失之前每一柄都相当于是蝉鸣剑本身上面的力量可以削减那剑光本身却不能被如此消除故是凭空一转之后又是齐齐回首一斩! 陈白宵继续往剑匣之中按运法力无尽飞剑从中飞出往前方剑光迎去而他身上裂纹则是变得更多更深。 但此刻他却是心中庆幸张御没有什么剑法上的变化更没有什么迂回分击之策只是正面来攻让他应对起来相对简单。 然而他正如此想时他忽然眼前一凝却见一道更为猛烈的剑光劈开虚空从中撕开剑幕张御浑身星光冲霄袖袍飘飘持剑踏阵而来竟从重重阵中直透而入于顷刻之间至他身前而后挥剑一斩! 剑光过处身首两分! ……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守坚气慑敌 陈白宵躯体被一剑斩断就如碎瓷一般顷刻裂成了无数碎片一粒粒在星光照耀之下泛出晶色光芒再是变作更为细微的尘屑最后散去不见。 而天中那些飞剑也是一柄柄的粉碎只是一息不到就彻底化为了虚无飘悬在一旁的剑匣则是由实转虚看去是随其在世之身不存一同归入了寄虚之地。 张御手腕一振诸般分化剑光齐落回来随即剑身之上光芒泛动传递出了一声似能照入人心的悠长剑鸣。 他这一剑就是告诉陈白宵为什么不用分合迂回之术?那是因为不需要我自正面可破何须再行变化? 他抬目望向上空陈白宵这人和丹晓辰相比就显得十分谨慎了方才交战之中气息只是泄露少许应该是吸取了丹晓辰的教训怕自身寄虚之地被他看穿。 而他们这等修士只要是找不到彼此的寄虚之地那么就不至于被真正杀死其人在世之身被斩稍候还能归来。 不过没有关系寄虚之地掩藏的再是严密其神气一旦落到世间化成在世之身那么就会被他捕捉到一丝痕迹。 只要其人不退稍候再寻机斩杀几次那么此处迟早是能被他找了出来的。 转念至此他眸光一转往虚空某处无人之所在望有一眼。 正隐藏在那处的虞清蓉不觉心中一惊。 方才她趁着两人斗战张御无暇察看之际也是从两界通道之内渡过并默默潜于一旁。 她方才一直在找寻机会看能否合击张御但始终未见合适时机。后来见张御一剑过处将陈白宵斩成两段在那一刻她本想伸手相援可却为张御锋锐剑势所慑心中又觉不妥故仍是未敢贸然上前。 本来她是准备待稍候陈白宵重落世身下来时再是出来遮护可既然张御可能发现了自己那躲藏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于是她自虚空踏步出来此时的她却是一个温婉美妇人的模样脚下踏着一朵十二瓣荷花台座对着张御万福一礼道:“虞清蓉见过张道友。” 张御也是抬袖还有一礼随后长剑往一侧斜指道:“虞道友你方才明明有机会为何不出手呢?” 虞清蓉心中一跳。 这句话无疑就是说张御早发现她了。 关键不在于此而是如此推及那么方才斩杀陈白宵在世之身的那一击可能还并不是张御所展现出来的全部实力许还留着什么手段准备对付她。 张御手中长剑微微一震剑脊之上有一线寒光流淌而下直至剑尖闪烁出一点刺眼星芒。 虞清蓉见他虽未作势剑上却已是锋芒毕露心中不由大为警惕。 张御一指诛灭丹晓辰着实令人震动。虽她不明具体缘由可猜测后者寄虚之地的暴露很可能是因为双方法力冲撞的缘故所以需得尽力避免与张御的心光进行直接的碰撞。 这个时候虚空荡起一层涟漪陈白宵身影像是从水底浮现而出再一次出现在了场中而那剑匣也是一同出现在了身侧。 他本来是可以顷刻之间归来的不过出于谨慎还是等了一会儿他往张御所在望去一按剑匣自里抽出了一柄长剑。 虞清蓉轻轻一叹道:“张道友昔日天夏逐我而寰阳今日要入此世天夏又来阻我这非是你我之恩怨而是两家之争斗不可能与你公平较量只好我师兄妹二人一齐向你领教高明了。” 张御淡声言道:“正合我意我观那两界通道眼下当不会再有第三人来了那我也正可放开手段一战。” 说话之间六道印之一的“命印”一转却见分化出了一个分身而这个分身同样持剑在手气息也是与他别无二致。 对付一个同辈他或可占据优势可同时两个同辈那怎么慎重都不为过。对付两人联手所需运用的斗战方式都会为之而改变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不过对面持有上乘功果之人定然不多要是真能将这两人都是斩杀在此他就有把握一直封堵下去了。 陈白宵、虞清蓉见到那分身时都是心中悚然一惊。若不是当面看到他施展此术根本难知这居然是一个分身。 两人自忖一同对上张御赢面其实还是存在的哪怕一人单纯在旁不动都能牵制住一定的力量。 且两人联手对敌互相有了遮护那意味着以在世之身为代价的一些手段也是可以施展出来了他们寰阳派也是擅长此术。 在他们定策之中只要斩杀张御在世之身哪怕只有一次那么主动权就在他们这里了。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了。 他们并不清楚那具分身是否当真具备与张御正身一般能力可他们并不想冒险。尤其是虞清蓉这时还发现了陈白宵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她知是事不可为了于是传音道:“师兄你先走。” 陈白宵没有固执或许别的剑上生神的御主会死战到底可“元乘变”的御主却一向是能屈能伸的打不过等寻到办法回来再打过在他心中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不过退后也是讲策略的欲要退则先需进。他伸手持剑向前一指顿时百千道剑光从剑匣之中飞射而出带着无边光芒向着张御冲射而来这一击气势宏大且内中蕴含了诸多神通变化。 张御站着没动他的分身则是持剑一斩就将百千剑光一同消杀而这个时候陈白宵看去本待前冲的身躯却是往后一仰霎时化作一道白虹就已是往两界通道那里飞遁而回。 张御那分身见状便对其伸手一拿使了一个“擒光”之术。 上一次凭此术拿住了其人一瞬不过这一回落了上去其人身上却是闪烁出了一道剑影白光以此将自身替了去并未受到真正阻碍随即在眨眼之间他就冲入了两界通道之中再不见踪迹。 虞清蓉则是正与张御正身对峙在陈白宵出剑之际她先是掷出了一个玉珠此玉珠落去爆开一乱光彩雾内中有神女身影晃动纤纤素手摆弄之际顷刻间结成了一张横隔虚空的锦绣幔帐将自身屏护在内。 但在下一刻只见锋锐剑光一闪幔帐便被从中剖裂更有一丝丝锐利刺目的光芒自外透入进来。 她不慌不忙得此帐幔一阻她已是得了摆弄神通之机手腕一翻起纤细手指拿了一个法诀。 身外顿有光影生出却是一个个如同琥珀一般的通透晶玉出现在那里每一个晶玉都是一人高下内中俱都有她一个剪影只是有着不同的形貌和姿态而她自身也是融入了其中一个晶玉之内。 张御顷刻杀破帐幔见到这幅景象他手中长剑一挥剑光斩去所波及到的晶玉都是生出丝丝裂纹须臾粉碎里面身影如泡影一般散去剑光则依旧向前可在击破了十数晶玉之后却是渐渐缓顿下来越往后面去所遇到的阻碍也是越大。 这是虞清蓉的神通变化“渡生蜕玉”只要不是所有晶玉被同时斩中或还留有一具化影再那么就杀不死她的在世之身。 最为厉害的是蜕玉中的身影在被不断破坏之中只要她自己不亡那么就会逐渐适应袭来之外力也即是说要是被这么剑光肆虐下去她迟早是能剑斩而不伤的。 可是她并不敢真的敢这么抵挡下去“斩诸绝”的威能她也是知晓的在传闻之中此神通可是“一剑斩下诸般寂绝”的要是御主剑法纯一那可不管你是分身还是正身斩中即是身死。 虽她不认为张御练到了这等地步可扫平她这个神通却也不难故她也是见好就收正身往后撤去而前方一道道晶玉身影则在剑光之中倾倒崩塌。 张御见其人退去却也没有追赶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在没有暴露寄虚之地的前提下要是一味想逃那么也是拦不住的。 虽然他有玄光天元梭可这需配合一定战术使用单独用出来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反会暴露自身的手段。 他意念一转收了分身回来把袖一挥踏起芝云玉台就往阵中转回。 虽不曾斩杀敌手但将敌迫退也算完成了阻碍。而且这一战他自感也是获得了不少东西。 修道人之间斗战不仅仅是为了胜负也是为了以对方之道来印证自身之道这就如同鉴照一般照出自身之所缺才能在随后弥补完满再一步步通向大道此所以修道人之斗战才被称作为论道。 方才一战他觉得自身在心神之中的守御还是有所不足需得用心光化解照入心神之中的剑斩还有对方那“无间胜”之术也就是玄机未出要是他机运不好或许其人第一剑就有可能引动玄机。 面对这样的剑法不可能次次用玄机易蜕来挡。 他思忖了一下眼下自己还有神元或许当以大道浑章再立造两个章印用以弥补自身之不足。 ……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补缺应祭求 万曜冲星大阵之中镇守的诸玄尊见张御平安回转也是心情松弛下来。 方才见得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寰阳派修士出现他们也是心中凛然。 若不是张御事先关照过不得他命不得出手施援于他说不定他们便就挪用阵力过来相助了。 但是最后结果却令人意外寰阳派那二人慑于张御神通之威竟是不战而退。见得此景他们心中也是敬服不已。 不过不战自是最好斗战终归是凶险的他们此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对手而是为了堵住此处拖延下去。 等到上宸天被破灭之后玄廷再集中力量对付寰阳派那不是更为稳妥么? 张御在回转之际看了一眼大阵周围密布的雷网通过训天道章他已知原因在他与寰阳派修士斗战之际果然是有邪神来犯。 玄廷既然出手那自可放心托以后背他也不必再去多管。 待一路转回到了阵枢之中他在此坐定下来心意一转分了一具神气分身出来负责在那里主持大阵。 而他自己则是于心下一唤将大道浑章唤了出来。 霎时间一道略显浑黯的光幕便出现在了眼前。 以浑章求取章印实际上就是以向自己求取。所求得的东西是从自身所知的道理之中蕴化而出的要是他不明白或者不理解那自然也立造不出来。 除非是向大混沌求取。 不过他是不会去沾染大混沌的尽管陈廷执说过可以利用摆脱但他始终对此怀有一份警惕。 而单纯向浑章求取因为一般人的认知是有限的所以得不到太多东西。 但恰恰是因为玄廷对于道法道理并不像以往宗派一般敝帚自珍而是只要做出一定贡献或是在一定范围之内都是被允许观看的这就无形中使得浑章所能触及到的上限得到了延伸扩展。 其实也是先有了这些玄法有了被推动的空间和生长的土壤才逐渐有了后面的兴盛。 他身为守正玄廷之中的一切藏书都可观看这也是历代先辈所积累下来的他此前观看了不少道书而这回所求章印也并不超出自身的层次故是立取不难若是他慢慢揣摩或许十余天也或许数月之能就可求得。 而以付出神元为代价那么就无需这般长久几是顷刻可得。这也是值得的因为此法一得或就能在下来的关键时刻内起到护持自身性命的作用。 他思索了一下首先需要防备的是那剑上生神“无间胜”心神之击还可用心光化解但是此术心光仓促内是解不掉的或可能“补天”玄异可解但只是缓得一时下来终还需抽手解决的。 要是面对一个对手那还可以争取机会后从容化解要是遇到两个对手那就没那个余暇了所以必须寻他法护持。 只是寻此章印之前也需得自身一个意识的指引并拿定一个大致的方向及范围若是无边无限此章印却会无限趋近上乘且还会侵吞太多神元。 这是没必要的。 因为随着功行的进步他对道法的认知还在持续完善之中先建立起一个足堪运用的框架以后再去一步步补全就是。 他看向浑章之上“无间胜”乃是剑法自然也需剑法去应对且无需反击只要以最小代价消解便好。 在思定之后他心神沉静下来意念进入到浑章之中就把神元往里渡入进来。 随着神元不断的流逝不多时一个黯淡章印在光幕之上浮现了出来。 他凝目一看见此印之上有“拭尘”二字看有片刻后意念上去一注往此章印之中渡入神元此印也是逐渐亮了起来待得完满之后就一道光亮洒下照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持续十来息之后光芒收敛下去。 他感察了一下此印乃是一道剑印但凡外力即将加身只要他先一步察觉到或者心神之内有所感应就有有一道心剑就先一步飞出将袭来之力抵住或是斩灭。 此与“玄沉寂”其实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不像这类神通一般能够斩却任何外来之力就是针对“无间胜”或者类似神通而去的。 此印虽不完满但眼下已是足够用了。 他继续目注浑章之上下来当是解决心神之上的守御了。 只是这方面范围就是较大了过去他也有这类章印的塑就但如今无法用了所以想要一劳永逸那是不可能的。 他思忖了一下心神之上的攻袭可谓众多这一次可能他所求范围要大一些了。但如此一来余下神元未必就够用了。 想到这里他一挥袖一尊满盛玄粮的玉爵落了下来却是决定先试着炼化些许再做此事。 至于阵法暂且由分身推动便可。 其实若不是清穹之气就算正身分身合力推动也都还是原本能驾驭的那些他早是将分身放出来了。 而在他试着填补自身缺陷之际两界通道的对面陈白宵和虞清蓉都已是回转到了炼空劫阳的气珥之上。 虞清蓉此刻是一个纤细少女的形貌她捂着心口似是心有余悸道:“此人手段高超也亏我走得早了若是晚些可未必回得来。” 她看向陈白宵又道:“陈师兄我方才察觉到你气机有异不知是如何一回事?” 陈白宵道:“那虚空之中不对劲我在那里感受到一股侵染功法越是运转到极致越是侵染深重若不对敌还好可是遇到了那张道人一般的敌手那邪气便反侵入了身躯之中使我如承重负。” 虞清蓉眼波流转道:“我亦也有所感上宸天当是知晓这些但是他们却没有说及。” 以往天夏渡来此世之时是直接渡落在内层之中的且进入陌生之世诸派一开始都是有清穹之气以作遮护的。 而在落定世间不久寰阳派就被天夏和上宸天等派联手驱逐出去了他们并没有在此待有多长世间所以也不知此事。 丹晓辰或许知晓但他只是出了一招就被张御诛灭了根本不及把这个事情传递回来。 关朝昇道:“那当是虚空之中某种侵袭既对两位同门有侵染那对其余修道人也当如此我观那张道人身周围始终有一层清穹之气遮护看去并不是用于斗战守御的倒像是用来抵御外邪的。只是因两界通道未固两位同门方才过去之时未能有劫阳之气护持不然也无惧于此。” 陈白宵这时道:“少却了炼空劫阳之力我辈力量也难以发挥。” 寰阳派唯有在炼空劫阳的照耀之下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这是他们的功法特点所决定的此法器能使他们少走许多弯路可他们也受其制约。 他又冷冷言道:“不过……下一次若再与那张道人交手当不至于如方才了。” 这一次他只是用了剑上之术但是自身玄异一个都不曾动用一方面是没到决胜之际另一方他感觉也没有机会。 不过经此一战他自认为对张御已是有了一定了解了再有交手那便能持有一定胜机了。 虞清蓉道:“关师兄要携带劫阳之气过去怕还有等上许久小妹以为为过此关不若用一场祭献。” “祭献么……” 陈白宵不觉意动。 寰阳派有一门神通只要祭献足够那么自能获得自身想要的某些东西。 而更进一步则可通过向炼空劫阳祭献从中得到自己某些想要知道的答案这里可以是功法可以是神通也可以是未来可能的某种变化。 在寰阳派被驱逐之后他们就曾祭献求问如何回到原先地界之内所得答案却是让他们等待下去自有机会回到原来之所在现在果然是机会出现了。 陈白宵想了想道:“我赞同此法此番我先败一阵所需祭献便从我修行资粮之中折除便是。” 虞清蓉道:“方才败退回来却也不是师兄一个自也不能让师兄一人付出小妹也当有所补献。” 关朝昇倚靠在藤座之上他意态随意道:“既然两位同门认为有此必要那便一试吧。此是为了寰阳派所用是为大计那也不可让两位同门耗费也算我一份。不过……” 他抬头看向二人“直接求取胜机怕是耗用太多以我观之胜负之关键当是落在那张道人身上故是求问此人之缺弊耗损既小也能找到破局之契机。” 虞清蓉赞同道:“师兄所言甚是关键是在那张道人身上此人若能搬开阵中余下之人不足为虑就算天夏随后驰援那上宸天那边却也可缓和局面了。” 三人这一拿定此事就在各自座上坐定下来他们先是取了一枚丹丸出来服用下去试着沟通镇道之宝炼空劫阳。 似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一团纯阳烈光就在他们心神意识之中反照了出来。 …… …… 第三百四十章 攻守落神心 在看到那一团明光的那一刻关朝昇、陈白宵、虞清蓉三人便察觉到一股宏大意识落入自己心神之中。 此意识冷漠无情就像是天道一般高高凌驾在上视万物为自身之用吞夺炼化一切并在时时刻刻持续着此作为。 而这作为是极自然的不含任何情绪的仿佛这就是天生的道理。 哪怕他们三人都是宿主都是负责执掌此物一部分权柄可每次在将自身意识传递过去时也是极为小心保持着自身所传递概念的清晰与纯粹并且三人都是完全保持着一致。 这是唯恐自身提出太多要求或者偏离了方向导致献祭会被拿去更多。 要知在过去记载之中还曾出现过执掌权柄之人过于贪求结果祭献不够却连自身也被一起吞没进去的先例。 对于这镇道之宝他们永远是持有敬畏乃至带着一部分戒备态度的或许唯有身为真正御主的那几位寰阳派祖师才能够驾驭得住此宝。 此刻随着他们的意念引动那些飘动在旁的烈焰天球也是一个个飞快进入了那炼空劫阳之中。 在那浑浑噩噩之中一股玄妙意念随之落入了三人的心神之中。 他们不及去细察就立刻从把自身意识从这镇道之宝中退了出来不过即便他们退的快仍是有部分超出预计的祭献被吞去。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拥有这等宝器却并不是时时依赖仰仗的缘故因为每一次祭献都可能遇到一场莫测之变他们对此是十分谨慎的。 待是收摄好心神后他们这才去察观那一股传递给他们的玄妙意识可是一察之下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他们十分惊异。 因为按照那玄妙意识传递给他们的所知来看这一位实际上不存在他们认识之中的所谓“缺弊”。 以其人所达到的层次若与同辈修道人对比单纯从根基来看几乎任何一方面都是完满的。 这让他们三人着实感觉不可思议。 他们作为擅长吞夺之术的炼气士对于修道人的根本认识很是深刻这般人在寰阳派过去记载之中也是少之又少只是模糊的提了几句。 而为何是模糊的? 他们猜测这几位很可能后来都成了上境大能故是没法真实记载下来要是如此岂不是说…… 三人互相看了看。 关朝昇眸中露出奇异之色他拿起藤壶倒了一杯灵茶饮下喃喃道:“若能得此人为祭献想来劫阳必是满意的。” 陈白宵冷声道:“那先需拿下此人。” 虞清蓉道:“只要他还在生消长化之中那么总有缺弊可寻的。” 那意识虽是提及张御根本完固不过没有一个人完满无缺这里还告知他们其人大致有三个短板。 第一个是其人之神通短于变化。 这其实严格说来这不算什么缺点。因为一个修道人终归是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的。 虽然张御神通少变化可其深厚至几是无法正面匹敌的心力足可弥补这方面的缺点尤其是之前一指点杀丹晓辰令他们后来都不敢直撄其锋。 而法力或者心光强到一定地步什么外来之力都可排斥这般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变化实际他们若是自身有此能耐那也不用去追逐这些了。 故是这里他们都是略过而那意识给出的张御的第二个短板乃是其人不掌天机之演变。这其实就是说他不擅长推算并且在这一点上几是没有什么建树。 三人对此也没什么反应这一点对他们同样帮助不大张御不擅长推算梳理天机他们对此也一样不擅长。 有炼空劫阳在他人根本算不清楚他们他们若遇危机也可以通过祭献去求问。 实则这里还暗指张御在斗战之中不会拿捏天地大势。可这没有用拿捏大势在敌方没有依托的情形下进行的。 可是张御身后有大阵自身还有清穹之气护持这等事情明显然是做不到要不然陈白宵上来便就用了。 而当在看到第三个缺弊的时候他们三人方才是目光动了动。 这里提及张御于心神之上守御偏弱其无神通涉及。 这即是说其人没有神通来守御自身心神。 这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破绽了! 关朝昇手指轻轻在藤壶之上点了两点道:“心神之漏么?”他往远端看去语声玩味道:“那倒是神昭派的长处了。” 神昭派擅长各种攻袭心神之术倒是丹晓辰是一个异数将神昭派本不见长的本事练到了极致。 虞清蓉道:“李道兄在此道之上倒是本事不差但是神昭派只剩他一人执掌大局他是决计不肯去的。” 关朝昇语气很是随意道:“神昭派的李道兄不愿出面可是令其拿些法器来相助想来是可以的。” 虞清蓉赞道:“师兄好主意此法确实可行。” 他们要是一人上前与张御斗战从他人处借来的法器由于与心意不合那在激烈斗战中根本没可能有拿出来的机会。可若是两个人就不一样了两人互相遮掩之下自外借来的法器也可以随意施展这就是多上一人的优势。 关朝昇看向神昭派那一边传声言道:“李道友我们需要对付那位张道人算到威慑心神之器或可破敌你这里应该有不少针对心神的法器吧?不如借得两件过来用上一用如何?” 那一端虹霓光芒之上披发老道伸手安抚了一下闻言很是不满的仙鹤墨奴他缓缓回言道:“我两家现是合盟大敌未除自当尽力贵派出了人我这里该当出份力。” 他拿一个法诀便有两道光芒自下方虹霓之中飞来落至眼前他伸手在上面一抚去了禁制再是一挥袖就将此往寰阳派那处送渡了过去。 关朝昇看向虚空意念一引就将这两件宝器接了过来待落眼前一看却是两道闪烁不定的光团并不见具体形体就知是攻伐心神上好宝器他朝对面看去笑了一笑道:“李道友果识大局。” 披发老道只是对他打一个稽首。 关朝昇收回目光他一摆袖将此二宝分别送去了虞清蓉和陈白宵二人处道:“两位同门先将此二物祭炼了吧。” 陈白宵将一团光芒拿在手中他抬眼道:“师兄我觉得还是不够。” 关朝昇看他道:“你还要什么?” 陈白宵冷然道:“神昭之法器需得配合神昭之心法方能发挥最大功用我持此器攻人是否真能有用却还存疑。而那张道人不能以常理来论我还需向劫阳取攻袭心神之手段以确保胜算。” 关朝昇摆了摆手道:“若是你觉得不稳妥那就拿自己资粮去求取不用和我说但记着……”他语气稍显认真的提醒了一句“不要陷了进去。” 虞清蓉眼波一转道:“师兄我觉得这事为何要非要用我之血食?或可让上宸天弥补于我毕竟是他求我来救而非我必要救他。” 关朝昇身躯往后一靠丹凤眼目微眯了下道:“这是个好主意也该让上宸天知道我们的难处。” 虞清蓉自座上站起道:“师兄此事我来安排。”她走前两步素手一挥一道流光落入了那位于两界通道的枝节之中。 上宸天虹殿之中孤阳子三人此刻正在不断催发生机加固内圈大阵。 此前他们亦有关注张御与陈白宵的一战因为寰阳派是否能成功入世与他们这里有着直接关系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继丹晓辰被诛灭之后陈白宵和虞清蓉二人也是在张御手下先后败退了。 这使得他们略感不妙。 灵都道人沉声道:“未想那张道人如此厉害。” 孤阳子和天鸿道人都没有说话。 赢冲此前认为一定要先诛杀他们却是拒不采纳可他们并不会为此而后悔因为事机总有轻重之取舍的而天机运转总是充满变数的要是光为了对付张御舍却大局不顾那上宸天还不见得能支撑到眼下所以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此时三人忽然察觉到一阵异样感应了一会儿却发现是天枝之内传递过来一股意念明显是寰阳派那来的。 三人分神上去稍作感应天鸿道人嗤了一声冷笑道:“寰阳派好大的脸面居然要我给他拿出偿补?” 灵都道人道:“观此辈之语似隐有胁迫之意。”那话语之中隐隐告诉他们若是没有偿补那他们不知何时可至。 孤阳子沉吟道:“若是不理会也是不妥。他们若是想走却也能走便不如此只要拖延下去我等终究还是要求他们的。” 天鸿道人不耐烦道:“偿补不外生机如今青灵天枝每一分生机都是紧要哪里来多余的抽出给他们?” 灵都道人道:“其实除了生机还有一物可予。”他见两人看过来便伸手一指虚空“两位且看那不就是么?” …… …… 第三百四十一章 积势砺锋刃 孤阳子、天鸿二人顺灵都道人所指看去那是万曜冲星大阵的方向但灵都道人指的显然不是大阵二人反应过来“邪神?” 灵都道人道:“正是。邪神屡次向赢道友讨要寰阳所炼之丹丸显然期望此物而虚空之中那些邪神现在都在两界门关之处只是被雷网所阻不得入内既如此那我等为何不成全它们?” 天鸿道人道:“用邪神?倒是不错。寰阳派要此偿补不外是为了祭献那邪神做为祭献之物也算好用。” 孤阳子道:“若我将之送去寰阳处此辈会否与我为敌?”要是平时他们也不在乎这些祭炼了便祭炼了以往也不是没做过此事。 可是如今大敌当前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邪神眼前就算被雷网阻止其之存在至少牵制住了天夏一部分力量要是不再去袭击天夏而是反过来和他们为敌那他们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曾言邪神彼此之间无悯无恤更无道义可言唯求己利罢了只要代价足够那什么都是可以的”顿了下他又言:“此事具体如何操持可把赢道友唤来一问。” 孤阳子颔首他对着座前法符一拂袖便有一道金光飞了出去。 等有片刻外间有一道虹光到来赢冲化身来至殿上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不知三位上尊何事相唤?” 孤阳子将事机大致说了下他道:“赢道友你与邪神打过不少交道你以为此事可行么?” 赢冲毫不犹豫道:“此事是可行的。” 他抬头道:“三位上尊邪神向来只为己利从不视彼此为同类要做此事也不难我等只要设法让此中一部分邪神得利那么甚至无需我等动手它们自会帮助我等将同类送到寰阳派的手中。” 孤阳子道:“若此事交由你来处置你可有把握么?” 赢冲道:“必可安排稳妥。” 孤阳子颔首道:“那便好可现去办妥此事。” 赢冲道一声是稽首之后化身就退了出去。 孤阳子三人则是在此等候着未几就见有外间有一道符书呈至三人拿来一观上是赢冲交代事机已然排布妥帖三人交流了一下各自点了下头就又朝寰阳派处回传了一道传讯过去。 炼空劫阳气珥之上关朝昇三人在见到上宸天传递回来的消息后不觉有些意外。 “邪神?” 虞清蓉道:“虚空之中原来还有这等东西?上宸天既如此说想来不会虚言师兄我们如何做?” 关朝昇无所谓道:“区区一些丹丸不值几何给了便是倒是这邪神居然对我寰阳派丹丸感兴趣这却是有意思了我与这邪神可谓毫无交集为何对我派之物如此感兴趣?” 虞清蓉略作思量她道:“师兄当日我等被驱逐之际曾向外洒播了不少道法还向虚空之中传递了数座万化荆阳本意谁人拿去用了与我产生牵连有朝一日也能引我归来这邪神居于虚空这会不会是被这邪神接触到了此物故是才需求取?” 关朝昇道:“你这么一说倒是不无可能”他玩味道:“如此此事倒的确能做得。”他手指一勾将藤壶拿起在手里晃了两晃“稍候待我作法便知端倪。” 寰阳派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虽说不会直接受寰阳制束可修炼了功法或是得了万化荆阳的好处之后就会越来越受炼空劫阳的吸引。 其会从身躯和意识受到潜移默化的改变取代原先那一个一旦再次见到劫阳就会把自己所得东西奉献给这镇道之宝若是陷入极深又没有正法维护那么很可能会连同自身一并献了出去。 虞清蓉又观看了一下那传讯道:“传书之中安排可谓井井有条上宸天俗务听说都由那位赢道友主持想来此事也是由他安排的。” 赢冲在传信将事机都详细考虑的清清楚楚了安排很是妥当他们这边只需照着做哪怕不用什么额外动作就能将邪神吸引过来。 而他们寰阳派却是少得这般人物。 关朝昇语气随意言道:“那便照着做吧若是做不成让上宸派自己再拿补偿来就是想必那时候他们就拿不出什么借口了吧?” 虞清蓉道一声好她从座上起身拿一个法诀便有一个丹炉自天落下垂于气珥之上她探手轻轻一拂去了禁制及炉盖见有白气腾出里面有数十丹丸如活鱼鸟雀一般纷纷跃了出来。 她再伸手向外一指仿佛示明了方向那些丹丸就被那一股白气所托向两界通道之外飞驰了出去那丹炉之中的丹丸不见断绝每隔有片刻便有十数枚去得外间。 如此等待了半刻左右她神情一动道:“来了。” 却见两界通道之中有一头头由秽恶之气凝聚的物事那长有眼目的滑腻肢体盘缠在一起自外挤了进来在此当中它们不断追逐着那些丹丸模样近乎疯狂。 这些邪神没法侵入到大阵之中但是去到别处却是不难。 只是每当有邪神完全进入了寰阳派这一边的虚空之中被那炼空劫阳的光芒一照其便仿若疯狂一般迎着这宝器而去随后就融化入了那一团纯阳之气中。 少顷一股白气从炼空劫阳之上洒落下来关朝昇这时拿藤壶上去一接却是收了一缕白气回来他晃了两晃倾侧壶身往藤杯之中倒入了一缕清流出来举杯饮有一口不觉赞道:“倒是一群好祭品。” 在他们看来这就像是洒出了一些饵食钓了些更大的鱼上来以微小代价获得了极大好处。 而在后面推动此事的邪神只是送掉了一些同类自己却得了更多丹丸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双方可谓都是得利。 万曜大阵的阵枢之内张御在持坐了许久之后便从定中出来他往前望去座下那一尊本来盛放玄粮的玉爵已然化空了。 摘取更为上乘的功果后他炼化玄粮比以往快了一些不过他这一次并非为修炼功行而是为了吸纳神元。 此刻他见神元差不多已是足够这一次推算了便再度唤出大道浑章霎时一片略显浑黯的光幕围笼四周。 这一次他所求之章印是为能守持心神且能排斥和抵御来那些外来神通的攻袭这也是在与修士斗战之时最容易遇到的招数。 心思定下之后他意识转入浑章之内便是开始求取随着神元在逐渐少失一枚章印也是在那里浮现出来。 他睁目看去章印上有“定化”二字这是一个解化之印“定”乃守定自身“化”乃是化合之意。 攻袭心神的手段有很多种那些强行攻杀心神反倒是等而下之因为势起势落都是极快守御起来也是相对容易。 而稍稍高明一些的攻击手段都不强烈但却是很难摆脱你越是与之对抗便越是促成其存在最后自行根植乃至于生生无尽。 他主要防备的就是此类神通。 而再高明一些的手段乃是无形无际难以捉摸他不认为寰阳派会使这等手段不过他没忘了对手之中还有另一个神昭派。 他与丹晓辰斗战过后也是从训天道章之中查阅到了一些过往记载似此派倒是擅长此道这里就要格外提防了。 当然这些只是他自己的判断敌人未必见得就会如此可是论道过后及时弥补自己的缺陷总是没错的。 他自忖了这“定化”之印再加上“补天”之玄异还有玄机易蜕只应付神通的话也当是能够稍加应付了。 不过要说没有缺陷也非是譬若对方若用攻击心神的法器攻他光凭这些怕还有些吃力。 但对面能用法器他也自能用。不要忘了他背后还有一个天夏若比法器数目之多诸派加起来也未必比得过。 按照以往规矩守正出外斗战至多携带两到三件法器可是现在是几方势力决一生死之时自不必固守陈规。 想到这里他便唤出训天道章向玄廷传意说了自己下来需要守御心神之器望能得有几件护持。 待是等了片刻他抬头一看就见大阵上方裂开一个隙口有十余道光芒自里射落下来飘在了四周随同到来的还有一封旨书。他拿了起来一看见上面乃是关于这些法器的来历和功用。 他看下来后便已知大概又扫了一眼身周围这些守御心神之用的法器都是没有什么固定形体的是能够直接托付于心神之中的。 不过这些法器或许都是不错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让他来祭炼也没可能全用上只能挑选几件有用的先行祭炼一下了至于其余可先交托给阵中玄尊。 他思绪一定就起意念一引有三件法器从中飞了过来落至身前他把心光放出将之罩住便用心祭炼了起来。 …… …… 第三百四十二章 乘烈再入空 虚空之中的斗战在经过最初的激烈碰撞后暂时歇止下来上宸天这边退缩入了内圈阵势仗着阵势坚固躲在其中不出。 而天夏这边则是在不停祭炼各种攻伐阵势所用的法器并加固自己在上宸天设立的阵势同时自后方不断催动更多清穹之气上来做着下一轮攻势前的准备在还未有真正把握之前是不会发动的。 在寰阳派这里也是在加紧向那根枝节之中传渡生机以求稍后能向对面渡去更多力量好尽快破开封堵。 张御此刻坐镇大阵阵枢正在祭炼法器弥补自身缺漏他明白眼下局势虽看着平静但这只是下一轮斗战和风暴到来前的平静罢了待几方势力再度掀起碰撞那定然会比先前更为猛烈。 只是他那负责主持大阵的分身此刻却是发现了有不少邪神进入到两界通道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他联想到寰阳派的功法倒是略微能猜出对面的用意不过这里他也是阻拦不住。 因为这些邪神实际上是先经由那根贯通两界通道的青灵天枝而后再进入其中的。 除非他能将两界通道堵上不然也无从拦截。 他联想到寰阳派传说中那镇道之宝的作用心中转了转念便通过训天道章将此传报回了玄廷。 做完此事后他把袖一拂霎时一团明光乍开却是将那“空勿劫珠”给放了出来。 这宝珠到了外面似乎状极高兴围着他飞快绕了几圈这才缓下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上去在这宝珠之上一点就将自身心光渡入了进去。 从此刻开始他便就准备给这枚宝珠蓄势并将之藏匿于阵中等稍候他与寰阳派交战之时就可打了出来。 他也不求能一举克敌只要此宝能为自己在紧要时刻争取到些许战机或者面对危局之时可得化解那也是足够了。 而就在他准备之际寰阳派这端陈白宵、虞清蓉二人则正在祭炼自神昭派那里借取来的法器。 过去许久陈白宵却是先一步将自己手中的这件法器祭炼功成而虞清蓉也是在几息之后祭炼完毕。两人都是将这法器收入了自身法力之内藏妥。 关朝昇这时起指在藤壶之上轻轻点了两下便有一团白色精气从壶嘴之中冒了出来盘在上空形若云团。 他稍作驱驭此物缓缓飘至陈白宵跟前他道:“陈师弟那邪神我已是炼化了资粮正可为你之祭献你需要什么可去劫阳之中再去求取。” 陈白宵抬首目注片刻拿一个法诀就将那一团白色精气收入了袖中他对关朝昇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师兄。”随后端容肃然坐下来意念一转就再度进入了炼空劫阳之中。 才入此处便感受到了那一股浩大冷漠的意识在短时间内又一次与之接触他却是变得比上回更为谨慎准确而小心的提出了自身的要求。就在此刻他也是发现那一团精气被劫阳吞了下去。 可到这一步吞吸却并没有因此而中止他心中也是一凛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吝惜不然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一咬牙将自身所持的资粮也是投入进去。 而在劫阳将他所持的所有资粮都是吞尽之后先是有一个缓顿随后便有一股玄妙意识落在了他心神之中。 他不敢在此多待得有所求之后就立刻从这里退了出去。 定坐片刻彻底待恢复了心神他这才去顾看此回所得在察感片刻之后他眼神变得逐渐犀利起来。 此时他一伸手往剑匣之上一按就自其中取拿了一柄长剑出来。 表面看去这长剑与他之前所持的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随着心中一动上面有一道隐约可见烈光如流焰一般闪过随即又隐没了下去。 此便是以邪神为祭献向劫阳求取来的手段此宝在每一柄所持之剑中都是灌注了烈气不但可以斩出更为锐利的剑法还使得化用无间胜的剑术能够更快蕴生出玄机。 不止是这样这里面还蕴藏有一套道法。也就是说这次在把这股力量用尽之后他可以凭借修炼这门道法将此重演出来。 这般算来他虽然付出了很多可舍却那些邪神不提却也不算吃亏终究道法是能实实在在的提升他的实力的。 他忖道:“如此我便有攻杀此人之手段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出击的时机。 上一次斗战因为没有劫阳之光照耀他法力凭空衰减了几分而且有虚空之中的侵袭存在法力一旦运转到极致反是自己先受到侵害必须等到两界通道能允许他们裹挟劫阳之气过去那才好再次去试着破围。 清穹云海的悬天道宫之中风道人这时出声道:“诸位廷执张守正那里传信过来说方才有邪神进入了两界通道之内。” 林廷执想了想道:“此必是上宸天所推动此举许是为了祭献。” 在座廷执有几位都是点头寰阳派的路数他们都很熟悉的这一看就是在谋求祭献了。 崇昭言道:“寰阳若再至攻势当是盛过先前也不知张守正能否挡住?” 林廷执摇头道:“我们只能尽量给予张守正法器及用物之上的支援了各方人手暂时不得动用那处唯有靠张守正自己了。” 现在双方可都知道彼此的动向的阵前人手是没可能撤下来的稍微一动上宸天就会设法反攻那么之前的准备不说重新布置可定然也会被打乱。 玉素道人问道:“林廷执眼下阵机那里布置的如何了?” 林廷执道:“还需不少时候我在设法蓄势上宸天那里也是在不断加固之中不到完备不可仓促发动。” 按照策略要么不动一动必然是倾天一击一鼓作气将上宸天压死才好情势但有反复那都会给对手翻盘喘息的机会。 戴廷执这时道:“诸位廷执我等当相信张守正。他此前两度击退来敌都是游刃有余便是敌方再至我认为以他之能为依旧能够堵住敌锋!” 林廷执点了下头他看向虚空那边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局此势若张守正那里能守住则我天夏正道可宏!” 大阵之中张御已是将那三件守御法器都是祭炼完毕他从定中出收了分身随后看向对面见那里通道比方才又是扩大了些许。 虽他这里是在尽力封堵不过对面便是不算那根青灵天枝也还是有着两件镇道之宝的只能遏阻没可能完全阻止。 所以随着时间推移空洞肯定是越来越大 不难看出寰阳派下一次攻势怕是用不多久就要到来了。 与上回不同那时此辈方才回到世间对于一些东西也没防备而对于他也是同样不知底细。 通过那一番交手对面想必是有了一定准备了。 虚空之中日月星辰不断挪移在沉寂了大约有十余日后两界通道之中忽然波动了起来可见有一股烈气自那里涌现出来整个通道入口都是泛出了一片刺目的灼烈光芒。 他宏声传言道:“诸位道友需记着围堵通道方是第一要务敌众由我应付诸位定然要守好阵势。” 阵中诸玄尊俱是齐声称是。 虚空对面关朝昇看着那通道逐渐扩开他看了几眼便道:“两位同门已然可以渡去了。”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点了下头他们自座上起身一引意念炼空劫阳之上就有一道光芒渡至他们身上。 他们对关朝昇打一个稽首脚下各自踏起法驾往两界通道之中渡去几息之后两人一前一后从中穿渡出来再次来到了虚空之中。 张御抬眼望去见那两界通道无边广大边缘之中有烈烈之气如灼火燃烧而两人站在那里时身上不但有一股明光围裹并且还可以看到有光芒自通道另一端照过来洒入虚空之中毫无疑问这当是得了炼空劫阳气息之助了。 两人在站定之后并没有急着上前虞清蓉把袖一挥落下一团烟气待散开后便变化出一座大玉柱上面雕琢着一只飞眼阔口的古怪神像。 这是“喏神”之像荒古时代的一种类人之妖魔只要立足一处当地生灵无论鸟兽人虫都会变成只会发出“诺诺”之声的行尸走肉后此妖魔被寰阳派的前辈祭炼成了法器。 此物只要立在这里就可不断为他们助势使得斗战机运偏向于他们这里并能够化害为利化劫去难。 且这法器立定不动的占时越长所发挥的作用就越大这并不能和抓拿天地大势相比可却足够影响战局了。 陈白宵看向万曜大阵之中这一次斗战他们为了能得到劫阳相助决定不离开通道太远只是准备在此轰击大阵逼得对面来攻如此他们便可占据主动之势了。 ……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屏分阴阳机 虞清蓉放出那“喏神”之后就向着其中送渡入了法力神像斜飞眼目之内顿时流露出了精光裂开的阔口也是露出了一股诡异邪笑同时一股气机散播开来。 只是这时虞清蓉的神情却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嫌弃。 虽然此物很好用可她依旧不喜这东西的丑陋面目那股气息渡来更觉自身好像染上了污秽一般只是眼下为了能赢得这场斗战她也只能先忍下来了。 陈白宵则将那厚重的玄玉剑匣往旁侧一放一伸手就从中抽出了一柄长剑他起指在上弹了两下就朝外轻轻一挥。 这一刹那虚空之中生出密密麻麻的剑光足有亿万之数一齐向那前方大阵飞去且是很快落到阵势外沿之上那里的阵气雾团被激荡的一阵阵翻腾起来。 他这是向张御打一个招呼也是凭此传递过去一个意思哪怕是站在两界通道那里他也一样可以破坏大阵若是想阻止此事那么就必须来到他们现在选定的地界上来斗战。 张御不难看懂此中含义不过既然敌方再度现身那他也自当应战至于被动主动这些都是可以在斗战之中争取的而绝非是一成不变的。 他一振袍袖从法台之上立起踏起云芝玉台驾一团星光玉雾自阵枢之内往外飘渡而来。 只是出来之际他往那尊“喏神”神像之上扫有一眼哪怕不用目印只凭感应他也知此物似是涉及到了某种机运变化。 任凭其留存下去或许不妥。 到底是选择对付这二人还是先破坏此物? 他心下一转念觉得不必去分个什么先后两者大可一起对付而且此物未必不能利用起来。 此物看去似能制约于他可反过来看又何尝不是对面两人之拖累呢? 若他攻袭此物则两人势必会伸手护持这就给了他在战术之中调动二人的机会了。 即便稍候局面有碍那他也可直接动以“六正天言”对方若是丢下此物往通道之内退走那也不难为他所坏。若是两人携走此物那便是破了此局。 待出了大阵他伸手一拿剑光一闪已是将蝉鸣持在手中同时意念一转分化出了一个神气分身出来。 他自身站着不动那分身则是驾起一道青虹持剑向着前方两界通道冲去。 而与此同时他手腕一振霎时将一十二道剑光分化出来先一步朝着陈、虞二人所在之地杀来!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见他化出十余道剑光都是神情一肃。陈白宵眼神更是冰冷他此前就是间接败在了这等剑光攻势之下。不过他之前准备不足现在有了提防就又不同了。 在修道人看来没有手段都应对不了的只看你是否找对了办法。当然一些小派修士就算知道该怎么应付却因为自身底蕴不够要么缺少法器要么缺少神通手段依是旧无法抵挡可他们显然不是。 两人在出来之前就定下了策略由陈白宵负责攻势虞清蓉来施展神通负责守御及支援此时后者持住一枚玉珠捧在身前起法诀以食中二指一按珠上外光芒一亮伴有风云气啸之声却见一圈圈白色气屏生出由微小至广大生出无穷层数向着剑光迎去。 这是“重尚珠”是专门用来对付剑修的法器自外攻来的剑气落在上面会被重重屏障不断削弱力量而斩诸绝也在于力与疾正好可以以此克制。 值得一提的是此法器对外不对内也即是说陈白宵可以在内肆意发出剑势不受丝毫影响但外来之剑却是难以轻易攻袭到他。 那一十二剑光奇快无比眨眼杀至可其果然受到了那一层层气障阻碍上面的所凝聚力量便被层层削弱之中这般看去即便能达到两人所在威能也剩下不多少了。 张御看了一眼若是分化剑光寄托“斩诸绝”之势在诸般攻伐手段之中堪称上流哪怕他现在还没有真正到达极致却也不是一般手段能破的。 遭遇层层阻碍之后剑光之上的光芒微显黯淡可正如此前陈白宵曾遭遇过的一般剑光分化不是化影而就可视作剑之本身上面力量被削减可只要御主还在心意一激自可再度发动。 此刻在他起意一渡心光之下一十二道剑光再受激励齐齐迸发出盛芒再生力量往前突入进去。 陈白宵因有虞清蓉负责守御故没有去管那些剑光反而是准备与张御展开对攻他目光一厉起得手中长剑向前一斩。 刹那间千百道剑光如流星横渡虚空直奔张御所在而去此中有半数化入了“无间胜”的化用之术而其余则也是各有变化。 在炼空劫阳照耀之下他的神通法力都是大大提升若说此前他与张御交手只得原先七八成实力而现在不但恢复了旧有水平还得以强盛了几分。 虞清蓉见那一十二道剑光再渡复振她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自香囊之中一捉而后向外一个挥洒顿时片片花瓣飞舞每一枚翻滚着落在半空之中将前方都是遮蔽一时缤纷夺目满空馨香。 那剑光落来自是冲撞上了那些花瓣可见有的被剑光撕裂开来而有的则是沾染吸附了上去。 此花瓣名为“连山瓣”乃是专以对付剑器的可令剑器凭空增加负担还能影响其与御主之间的牵连。 随着越来越多的花瓣围裹上去十二道剑光之上的力量在气障和此物的纠缠消磨下再度被削弱。 不过在这个时候前方轰然一震远处那些气障纷纷爆开唯有一道星光穿射进来却是张御那具分身迎着千百道剑光杀入了进来途中无论是气障还是花瓣俱在他身外玉雾星光和袖袍挥动之间被排斥震散开去。 陈白宵眼眸微凝此时他不禁想起了张御方才仗剑过来将自己在世之身斩杀的那一刻但是他信任虞清蓉故是没有去管这个反是加大了攻势。 张御此刻正身站在通道上空本来陈白宵那化用“无间胜”的剑气一出就可无视彼此之间存在的间隔直接落在的他身上然则这一次他已是有了防备。 在那些剑光将出未出之际一道道剑影已是自行飞了出来并主动迎了上去将那上面的气机直接斩断。 此刻他并没有急着再发动后续攻势。可以看到这次两人明显多了不少手段实力也不是方才可比他待准备看清楚一些再动手。 虞清蓉见那剑光逐渐逼近无论先前的“重尚珠”、“连山瓣”都是手段难以挡住知道非出杀招不可。 她掐诀起意一引见两界通道之内照来一股烈气霎时冲到了那十二道剑光之上立刻将上面神通削弱并且剑光本身也是闪烁不已似要被化解一般。 张御见这两人能直接沟通炼空劫阳之力相助不觉眼眸微凝若是这般那就要重新估量这两人所能发出的力量了。 而镇道之宝无疑更是势盛他没有与之对抗的打算意念一动一道道剑光从虚空之中消失却俱是收了回来。 不过这并非是他停止攻势了剑光虽是撤回可也是完成了凿开通路的作用此刻他那一具分身已然仗剑杀至两界通道之前! 哪怕是玄尊层次之中修道人都是忌惮被擅长剑法之人欺至近前的因为此般修士挥剑斩杀之下那是比任何神通道术发挥都要来的快的一旦突进到内圈那么就可能对他们带来极大威胁。 虞清蓉这时神情一肃她捏诀作法向前一指一道光屏在眼前升起但是下一刻光屏就被剑光撕裂。 张御分身仗剑自外踏入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身形微微一滞而周围虚空之中忽然浮现出来了密密麻麻的道箓背后那光屏也是忽然弥合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陈白宵、虞清蓉二人同时眸中生出光芒来“就是现在!” 这是他们一早商量好的对策也是他们早就等待的机会通过设布陷阱集中力量杀却张御分身! 按照他们判断张御之分身因是某种神通或者是也要付出某些代价的若是杀却了身那在短时内应无可能再分化出来那么下来应付正身就容易多了。 要是判断出差那也没有什么他们这回是背靠两界通道而战见机不对随后都能往回退走。 陈白宵此刻元神遁出举剑上前一斩张御分身挥剑一架两把剑器顿时交击在了一处只是在斩诸绝的力量冲击之下陈白宵元神瞬时崩灭可张御分身也被阻止了一瞬间不及从道箓围困中解脱。 虞清蓉这时则是向张御分身点出一道绚烂光芒他随手一拂袖心光过处就将光芒化散。 而在炼空劫阳光芒照耀之下陈白宵的元神此刻又恢复并显现出来依旧一剑斩来张御那分身剑身一转将此攻势接下震动之中那一道元神又吃不住力再度崩灭。 虞清蓉趁此机会则是一边拿捏法诀令更多道箓浮现出来一边对着张御分身放出神通道术你退我上我收你攻两人衔接的可谓恰到好处。 而就靠着这么一点点争取将张御分身拖延在了原地。 可是他们知道光这般下去是拿其没有办法的而且只要稍微拖延长久一些张御正身的手段恐就到来。 所以他们在等在等炼空劫阳的光芒自两界通道内穿渡过来只要照落在了这具分身之上就能将之炼化了去那时候说不定张御身上的玄机亦能为他们所知。 张御分身眸中神光闪动了一下两人判断得的确没有错他之所冲到这里是因为剑器在内圈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可是到了近处并不仅仅是他的剑法能运使还有更为厉害的神通也发挥更大力量他扫了两人一眼淡声道:“敕镇!” …… …… 第三百四十四章 震音剑斩形 张御分身这一声言印喝出虚空竟是随之一个震荡。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身上都是携有炼空劫阳之气以作护持的可哪怕如此两人都是不自觉的浑身一震法力气息出现了一刹那的停滞。 这就好似原本奔涌向前的大浪忽然被一股力量强行阻住了一般。 在这个时候两人身上光芒一闪却是那劫阳之气自行应发在试图将两人法力重新推动起来。 可还不待后续法力被推上来他们又是听到或者说感受到了那第二道声音: “敕封!” 两人身上本还未曾续上的法力像是被一层更为坚实的力量阻碍封住而劫阳之力虽也在试着将之瓦解破除但显是没可能在顷刻间冲开束缚。 而此时此刻那第三声道声却又到来: “敕夺”! 轰! 这一声仿佛是前面两声的积累延续或者说是总得爆发在这一瞬之间两人法力直接从表面退还回了心神最深处并被死死压在了那里。 张御分身在喝出第三声言印之时心意一激那一十二道剑光从手中长剑之上复又跃跳了出来剑光于中一分向着两人分斩而来! 若在以往那些法力心光不如他的修道人一旦受得三重言印敕声必然是失去斗战之能了只能任他宰割。 可是陈白宵、虞清蓉二人此刻虽无法驾驭被压迫至深处的法力但在炼空劫阳照耀之下他们的自身气机心意却并没有断绝意识也是清醒的此刻也仍是有一丝反抗之力。 他们见得飞剑斩来意念转动之下身上所携带可以应急的法器法符纷纷飞起抵御可无论何物只一接触那斩诸绝的剑势就如易碎琉璃般破散崩毁虚空之中一时间灵光闪烁爆碎好若绚烂烟火。 而就是这么短暂的一刻在劫阳之力相助下两人法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出来甚至能稍稍动用一些手段了。 然则这一切并无法对眼前局势起到太大作用因为被一名擅长剑器的修士逼到近处并且还被其抢占了先机那么下来也几乎是没什么悬念可言了。 在剑势逼迫之下任何神通道术变化都没有剑光斩落来的快更何况这还是攻伐至上以力、疾著称的“斩诸绝”剑势。 而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两人在见到剑光之际那飞剑就已然落到了身上快到已是无法分辨了。 他们此刻唯一能倚仗的就是那劫阳之气了。 此是围裹在他们身上的最后一道屏蔽。 不愧是镇道之宝剑光如此迅烈却依旧没能破开那一层看似十分单薄的气光阻碍每一次剑光落去两人虽是被震得浑身气息紊乱法力崩散但偏偏就是不曾被剑光所攻破。 张御在方才在化出剑光之际就微微一挣这具化身之上有灿光一阵闪烁从手持剑器从那一层道箓封困之上解脱了下来。 他目光一顾先是落到了陈白宵身上在玉雾星光飘荡之中身形先是消失再是出现在了其人近处一派淡然神情之中举剑而起对着其人就是一斩! 陈白宵此刻被剑光迫住全副力量都是无法施展连元神都是崩去不及恢复只能看着剑锋落下。 剑刃破光而至先是触碰到了那一层劫阳之气然则剑刃之上同样也有清穹之气附着一触之下便即化解旋即一道横掠剑光一闪拂过陈白宵身躯霎时断为两截而这副景象只是持续了一瞬就在随后到来剑气冲击之下爆散成了一团光雾! 一剑斩杀陈白宵在世之身张御身影又一次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已是出现在了虞清蓉近处后者此刻同样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他挥剑一斩光芒过处其人顿时崩散为一团无数五颜六色的气雾。 一息之间连斩二人张御手中惊霄剑光芒流转刃身似是更见犀利。他回转身来把剑往斜处一挥虚空之中好似一个闪过一道霹雳。 初时好似没有什么可是远处那个“喏神”神像之上却是出现了一道裂纹生出毕剥之声先是细碎的石砾掉落下来再是更多的裂纹生出并向周围蔓延最后轰然爆裂崩裂成无数碎片! 此神像破灭之后还有一道白烟气飞出似乎里面拘禁之物被释脱了出来可因为无有依凭旋转了几圈之后便是自行消散了。 而在这等时候两界通道之中那一道被招引过来的烈阳光芒终是到来并猛然落在了张御的身上。 即便这只是一具分身可上面同样也是有着清穹之气护持的不然也冲闯不到这里而那劫阳之光虽至因为失去了招引御主的驾驭故此刻两气只是互相冲撞消磨并没有能对这分身造成什么太大冲击。 可张御也知此刻只能到此为止了在此光照耀之下想要在这里堵住那两人再度化落的在世之身显是没可能了。 他估量了一下以分身所携的清穹之气足以在耗尽之前冲闯了出去不过心思一转却是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化散了这一具分身。 而那遗落下来的惊霄剑则在最后一缕清穹之气围裹中倒飞而回倏地冲透那一层气光屏障遥渡虚空往正身所在归来。 张御正身持剑立在虚空之中身外玉雾星芒灿烂无比如星日临空他眸中神光闪烁不已似是在分辨着什么这刻见此剑回转就由其投入了自己那辉耀心光之中。 而在两界通道门前过去许久之后像是由虚化实一般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身影重又显现出来。 他们在世之身被斩灭之后照理说是可立时化入世间再做斗战的可他们也怕张御守在原处不走那样无疑是白白送死直到神气与劫阳沟通确认无碍之后这才再把世身落定且落下之后立刻接引得更多劫阳烈气用以遮护自己。 两人此刻都是心有余悸他们事先根本不曾想到张御居然还能使出那等神通来。 那声音喝出之际他们并没有能听清楚那是到底什么只觉好似语声之中好似蕴含着某种大道至理这令他们身心法力自然而然的屈从这就像自己本身愿意去这么做而非是来自外力的强迫。 那一刻他们有种感觉自己仿若是被来自更高层面意志主宰了身躯自身的意志反倒是成了旁观之人。 在一阵沉默之后虞清蓉却是捂嘴轻轻一笑。 陈白宵冷声道:“虞师妹你笑什么?” 虞清蓉好整以暇道:“陈师兄虽然方才败了一阵可师妹却觉得这是好事呢。” 她悠悠言道:“方才我等虽败了一场可也不过舍弃了一个在世之身罢了于我根本无损可是那张道人他本可以继续与我周旋可他太过急于求胜了为了破我手段却是将自身厉害手段给显露了出来。 师兄你想这等能震慑我辈的本事那是何等厉害本该用在更为紧要的时刻可如今呢却是用在了一次不足以决定胜败的交锋之中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她自信言道:“怕那神通再是了得可我等下回有所提防就是了。” 陈白宵如白玉雕琢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冷意话是如此说可他犹自记得一指点杀丹晓辰总觉得自己在世之身被对方斩杀不是什么好事。 他道:“虞师妹你比我更擅长神通法术你以为此人若是再用此法?我当该如何对付?” 虞清蓉神情严肃了些许她略一沉吟方才道:“这神通也不知是何家数师妹以前从未有见过……” 虽然以往接触过的修士之中也有以言攻人之术但以她的道行自能分辨出张御的路数是和这些人完全不同的若有一句评语那就是近乎于道。 她稍作思量才道:“师兄可曾察觉到么?这张道人在远处不曾用这等手段来至近侧之后才是施展说明此法很可能并无法及远若是这样我等只需不令此人近身便好。” 陈白宵却是冷声言道:“但这也可能是他故意惑我之策。” 虞清蓉认同道:“师兄顾虑也不无可能师兄可有见解?“ 陈白宵抬首向虚空上方看过去道:“我们需要更多劫阳之气在无更多劫阳之气护持之前我等暂不可轻动。” 他方才能清晰感觉到劫阳之气与那股力量之间的对抗。 他觉得自己要是能得足够多的劫阳之气护持适才就不会被轻易动摇身躯之内的法力气机了那下来结果或许就截然不同了。 虞清蓉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师兄也是稳妥之言现下的确不是攻伐良机。”她往后看有一眼“左右那张道人也不敢放任我攻杀阵机也算是被我牵扯在这里了我等可再上等一等稍候再攻就是。” 陈白宵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器凝视着那一道卓立于虚空之中的持剑身影冷言道:“不会的此人若见我不动必当主动来攻虞师妹且做好准备此人攻袭稍候必至!” ……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举势奔潮起 万曜冲星大阵之前再起波澜这不出诸方所料。 此阵乃是堵住寰阳回来世间的唯一屏障是左右局面的关键所在争端必然会在此频繁且集中的爆发。 但是张御化身进入光屏之内发生了什么在外观战之人都不曾见到只是发现那一具分身不曾回来表面上看去是陷落在内了。 只是一场斗战随后便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静之中寰阳那边迟迟不见再次发动进攻也不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上宸天中孤阳子三人虽难知局面可他们观看身前枝节之上的气数见到代表上宸天的这里光芒似是稍微得以明亮了一些可并没有出现根本上变化而代表天夏的那一个枝节之上仍是气盛堂皇光彩星映。 这说明对面寰阳派的确是在发力了但局势依旧险恶。 天鸿道人略带讽声道:“寰阳要祭献我便给了他祭献却不想得了邪神祭献还是无法冲破围堵这是他们无能还是天夏过于强盛?” 灵都道人这时半似感叹半似陈述道:“三百余年前的天夏不是眼前的天夏;三百年前的寰阳派却仍是三百年前的寰阳派。” 天鸿道人哼了一声道:“短短三百载有如此之势天夏可是了不得。” 灵都道人又道:“兴亡盛衰数百载何足道哉?万载千年也只得一顾天地亦有衰竭之时我等追逐的乃是大道之恒常此辈道念却是笼附下民岂不知下民短视便得上力也不过演绎一场场兴亡轮转何得长存永固?” 孤阳子看着前方沉声道:“无论天夏之择选如何眼下他却有亡我之力。” 天鸿、灵都二人见他意有所指不觉也是看去随即都是心头一凛。 只见那根代表着上宸天枝节方才还显现出一点起势可似是转瞬之间却被代表那天夏的光芒所侵占大半黯弱下去近乎到了熄灭边缘。 孤阳子看着内圈真实之外清穹之气笼罩下的庞大阵机缓缓道:“看来天夏积蓄将成当要发动攻势了。” 悬天道宫之中诸廷执在关注虚空这场战斗的结果这时一道浮光自外飞入殿内诸人不觉顾看过来。 林廷执接入手中看过对着上方打一个稽首正声言道:“首执诸位廷执下方准备的已是差不多了。” 殿上诸廷执都是神情一肃。 首座道人言道:“何时可以发动?” 林廷执道:“尤道友已是在准备眼下正在按照他的吩咐察看排布各方布置我推断至多三日之内当便可以动手。” 首座道人颔首道:“林廷执此事你再看顾一二布置稳妥一些我辈修士修行不易若是可能尽量保全他们。” 林廷执郑重道:“是谨遵法谕。” 天夏此回不但要求胜还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人的性命。 实际比起上宸天和寰阳派以天夏如今的的实力无疑能够扛住更多的损失哪怕只是对拼修道人的性命都有可能将这两家一起耗死。 但此番攻伐上宸天是为了能护住更多人是为了天夏的存续而不是反过来。 若是为了胜战而去随意浪费人命那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要真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那他们自也是不惜付出代价的可眼下既然有办法避免无谓的牺牲那他们自然愿意用更为稳妥的做法而不是采用那些激进策略。 林廷执出了大殿就驾光渡过双天通道来至天夏这边布置的阵机之中他对正在那梳理阵机的老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尤道友有礼你书信我已是收到了大概我已是知晓阵势具体情形如何?” 那老道人还有一礼后与他讲述了一番具体排布而后道:“大致已是妥当现在便看玄廷愿意用何种方法攻阵了若按照古法那至少需三十二位持旗玄尊并按照我所安排的策略行事半分也差不得。” 林廷执道:“人我可调拨给道友且都可是玄法修士如此可以训天道章随时交通不致破阵之时有所偏差。” 持旗玄尊他准备从负责守御外宿的镇守中抽调这些玄尊只是分身坐镇那里正身仍在上层故是可得调用。 老道人却是谨慎道:“训天道章的确好用可是林廷执若入阵中需得考虑到受青灵天枝压制训天道章遭受压制的可能除非能得施加更多清穹之气或者打乱阵脉……”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林廷执略显诧异道:“难道说林廷执这次是准备两法皆用?” 林廷执道:“不错尤道友你所言破阵之术一是对着阵法元节而去一是对着阵脉而去两者既是互不干涉那为何不同时进行呢?而我有足够人手当也需利用起来以求尽快破阵为上。 老道人思忖片刻缓缓点首道:“也确然可行不过需动用更多人手”他顿了下“若是如此这一战玄廷所调集的玄尊恐怕不下甲子之数啊。” 林廷执则是平静言道:“必要之时我辈亦是会上阵的。” 那老道人看了看他不觉点头道:“好好既然玄廷有此决心老道我便照此排布”这时他似想到什么忽然侧首问道:“第三种破阵之法玄廷会用么?” 林廷执道:“虽十多天来积蓄的清穹之气尚不及压垮阵势不过玄廷也自有安排会视情形而动。” 老道人心中立时有数没有再去多问。 他知晓玄廷有不少暗藏的手段要是此战之中遇到的阻力不大那么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见到。 其实他也知要是玄廷不顾一切上宸天是挡不住的。 不说别的眼下两天已是勾连在了一起通道也是在清穹之气侵染之下变得越来越大若是天夏挪动清穹之舟撞击那青灵天枝上宸天又该如何抵挡? 恐怕顷刻之间就可叫上宸天崩塌! 不过挪动清穹之舟必会动荡天地内外诸层紊乱事后还要重新理定乾坤当中可能付出无数人死伤的代价还有数百年建立起来的天序破败这定然是天夏不愿意看到的。 林廷执道:“尤道友你排布此事还需要多久?” 老道人抚须回言道“前面诸般准备充足若是雷珠已是备妥那么只需一日便可若是再快些半日也是足够了。” 林廷执道:“道友只管负责阵机便是我稍候会命人把雷珠送至。”说着他郑重一个稽首“这里拜托道友了。” 老道人神情一肃也是端端正正还有一礼。 林廷执这时往万曜大阵那边看有一眼忖道:“还有一日只望张守正那里能够坚守住。” 此时万曜冲星大阵之前张御足踏云芝玉台一人持剑立在虚空之中。 他透过光屏望去见陈白宵、虞清蓉两人虽是重再入世可却没再有什么动作。 此辈恐怕以为只要不曾离开保持着威胁力度就能把他牵制在这里可是他已然让神气分身去主持大阵了在他不施展神通手段之际大阵转运并不会因此停下。 只是等待下去越是往后这两人所可得到的助力就就强既然两人现身在外那自不可放过攻杀此辈的机会。 你们不动我便让你们动! 你们不攻我便来攻! 他目注下方身上忽然星光大盛一手负剑在后一手荡开袍袖向下便是一指! 倏忽之间万点星光自他背后闪烁而起仿若一道银河浮现在了那里里面无数星辰闪烁起来最后这些光芒汇聚成一道虚空猛地一黯一道恢宏到极致的星芒朝着两界通道之中冲落而来! 陈白宵和虞清蓉见状都是神情一变他们可是没有忘了此前张御就是用此神通一指将点丹晓辰点死的。 虞清蓉玉容凝肃伸手一按一面巨大的圆形气镜出现在了前方其无边广大将后面的两界通道都是遮住而上面有道道金色轨线可看出这大镜在缓缓旋动之中。 那宏盛星光冲下立刻撞在了镜面之上顿时溢出无数灿芒并从镜面之上向着四面分散向外边缘之处则有无数如雾似虹的气芒散逸出来将虚空亦是照得一片明亮。 此物名为“述理镜”可将袭来外来之力反照并加以分散不过这回落下力量太过凝聚虞清蓉也只能设法将之分散无法反照回去。 张御神情不变他这一次施展神通攻袭自不会只有一道神通而是如诛杀丹晓辰时般一重重发力不断击落上去。 随着落去的力量逐渐增多那一面平镜光芒愈来愈盛像是池井蓄满了水将要满溢出来而其本身似也是吃不住力在晃动摇颤并在逐渐扩大像是要承受不住一般不过此物好似极为坚韧就是挡在那里不曾破碎。 张御双目凝注在那巨镜之上凭借目印他能看到此镜气机并非不动而是上下起伏的每到气机抬升到高处便正好向外疏泄以此缓解局面。 在反复观有几次之后他已了然其中变化在那镜气积势再一次提升高处待要疏放内中之力时他当即运了一个“重天”玄异再次发了一道“诸寰同昼”! 而与此同时一道虚影从他身躯之中穿透而出几是与那神通一道向着下方持剑杀来! …… ……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重天神渡剑 虞清蓉其实很希望见到张御与自己这边展开对攻。 现在她与陈白宵所获得的加持还不够还不曾拥有将张御一举诛灭的把握。故他们不准备如方才一样出去与张御斗战但是张御若主动来攻他们那就无法回去顾看大阵了也就被他们所牵制了。 其实她也知张御可能会察觉到气镜上面的气息变化毕竟这并不难。可实际这等气息变化是可以加以摆弄的。 早在一开始她便刻意留下一点余地。 换句话说那个所谓的气机最高处并非是真正的最高其实还能容纳进来更多。 她凭着此前与张御的交手大致推算出了张御的心力层次若只是单纯力量冲击她认为这面“述理镜”足可抵挡了除非是张御能另辟蹊径从神通变化之道上着手进而破除此器。 但这等可能极为微小。 不论她自己的判定还是炼空劫阳传递来的意识都是清楚告诉她张御并不擅长神通之变。 可在这时随着一道尤为宏大的星光冲了上来她感应之中却是感受到了一阵巨大威胁。 先前那“诸寰同昼”的力量虽是像海浪般一重重冲涌上来但总是有序可寻每一重力量都是相仿不会忽然减弱也不会骤然强猛可是这一次她却发现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浪潮冲到了过来。 这力量不仅自身强大还将不曾完全散去余波一并推动起来整个气镜也是由此震荡晃动着看去异常之不稳。 虽然她留下足够的余地可心中觉得张御已是几度打破了她以往所认为的常理她觉得自己还需谨慎一些。 于是她起心意一唤元神从她身上浮现出来这却是一个黑发如瀑的纤细少女模样两步之后来到她的身后伸手在她肩膀之上一按顿有一股同源同流的崭新法力渡送入了她的身躯之内并与那气镜合到了一处。 但这并不是去施加更多法力抵挡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那力量向自己导引了过来。 这一刻她只觉一股几乎能冲破一切束缚的磅礴力量从镜上传递而来一直来到她从身躯之中但在法力牵引之下并没有停留而是如流水一般从她身上流淌过去最后冲击到了背后的元神之上! 这元神先是虚实不定的闪烁了几下随后……轰然爆开! 可随着这等破散里面所承受的力量也是一并被宣泄了出去。 虚天之上张御在以“重天”玄异推动那一道“诸寰同昼”落下之后却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再度运转此玄异又是一道与此完全一致的神通轰了上去随后他以同样手段再是发了一道! 重天玄异原本他只能用二至三次可在摘取上乘功果之后现如今一次斗战之中运用三至五次当是无碍。 玄异运用的次数其实并没有增加太多这是因为他自身修为功行提升的时候玄异的作用也在同时放大两者是相应提升的并没有生出本质上的变化。运使次数增多大多还当归功于炼化玄粮补益巩固根本之上。 不过他觉得“命印”似也能对此有所提升只是此印到底方才得到里面的诸多玄机他还没能发挥运使出来。 他的这三重攻袭虽是衔接紧密但在后两重和最前面那次之间却是刻意留了一点空隙。 这是一种战术他不擅神通变化但在战阵节奏上的把握却是胜人一筹只是十分简单的一个排布却是起到了极大效用。 虞清蓉心中本是判断方才那一次冲撞当是张御这番攻势最强的一击了。 正如浪潮有起伏巅峰过去自然回落而在接下来后方的攻势也的确有了一瞬间的空落这似是印证了她的判断也是由此她的气意也是随之不自觉的低落下来。 可她方才放松却是神色一变因为她感觉一股仿若能翻覆天地的压力忽然到来因为此势来的太猛太强她此刻已是不及运使元神。 她瞬间明白过来方才那攻势一瞬间的中断并不是什么巨浪巅峰过后的回落而是背后有着更强的浪潮到来。 那神通像是亿万星辰同时撞来且是前后两重全部轰落于一点之上这终是超出了此镜所能容纳的极限镜面之上顿时生出无数了裂纹从镜光边缘处溢出的光虹不禁一乱像是被大风扯动之下云团变化成一缕缕破散云絮。 虞清蓉不觉暗自一咬牙没想到自己百般防备仍然低估了张御的力量。 但好在这“述理镜”有个特点那就是即便破散也不会马上崩解而是会再顽强持续存在一段时间。 且有一点此镜是可以修补的。 所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还能够进行挽救的。 她心意一引把本来环绕在身上的那一股劫阳烈气渡入上去稍稍稳固了一下气镜随后再有元神浮现身侧这一次承接力量而是拿一个法诀背后的两界通道之内有一股烈气冲射出来照落在了那镜身之上。 可见浩渺虚空之中一道煌煌星光和一道宏盛烈气自两端冲来互相交织激撞在了一个巨大的平面气镜之上。 一个是在不停破坏渗透而另一个则是不断修复弥补。 而在相互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终究是镇道之宝所发烈气更胜一筹对面的星光看去似是后势难继在逐渐消散之中。 陈白宵方才没有出手他目光一直盯着上空张御的正身所在手中则紧握那一柄剑器背后则有万千剑光悬浮。 凭着自身的直觉他觉得张御不会只有这么一个手段说不定会动用方才那一十二道分光剑光若是这样那他就需出手阻挡了。 可是直至此刻交锋快要告一段落了他始终不见张御动用其他招数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虞清蓉见整个气镜稳固了下来方才是真正放松了下来可正在这个时候她忽然一蹙眉因为她听到了一股飘渺仙灵之乐。 陈白宵此刻也是感觉到了什么两人往上望去不觉眼瞳一缩。 只见前方虚空之中有一团无比明亮的辉盛光芒浮现了出来像是一轮昭昭大日悬浮在了那里而后光芒一分一名身着玉白道袍的年轻道人踏着一片如芝云光于茫茫光耀之中持剑飘渡而来! 这是“天印渡命”神通在经过一定蓄势后便可于一瞬间跨越遥远距离攻袭敌手。 此神通只可发出一击一击之后必是消失但其所能发挥的力量比他之正身还可强盛三分不止如此他在这神通上面也是同样催动了“重天”玄异! 这一道虚影跟随“诸寰同昼”而来在气镜出现裂隙的那一刻成功穿渡过去并在“缺业”玄异的作用之下完美遮去了各种先兆变化陈白宵、虞清蓉二人事先根本不曾有丝毫心兆出现。 前面看似攻势猛烈的冲击不过是掩护罢了这方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这时那一道如日光芒忽然直直照落下来一下落在了两人身上张御眼神漠然看了一眼一振袍袖便仗剑踏光而下。 从光芒出现到其人到来这一切看似无比缓慢所有动作都是清晰无比的呈现在了虞清蓉、陈白宵两人眼中然则这所有一切其实都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 这一瞬间两人都是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来自心神之中的警兆不断刺激着他们可是他们丝毫动不了或者说是来不及动因为在他们发现的时候其实那一道剑光已然斩落了现在不过是心神之上接收的映照。 远处的虚空之中群星若洒巨大气镜高悬于上中间向外分散的星光四溢的光气飞虹都如凝固一般天地也像是一幅静止的画卷唯独那年轻道人背衬着这轮光华一人持剑自远端飘渡而来。 陈白宵的元神此刻正挡在虞清蓉的前方他本来就随时准备出手凭着剑修的独特直觉虽无感应可他本能觉得虞清蓉是张御这一次所针对的目标故是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形下他就将元神送到了虞清蓉的前方并此刻拼命催动沟通元神。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可见那元神手中之剑在一点点举起并一点点向前伸去似想要将这一次攻击阻止下来。 可他心中也知这一切已是来不及了自己看到的只是已经发生的他不可能去追上那过去之影了。 张御化影乘光而来似根本没有看见那元神一般直接从其身上穿透过去来至虞清蓉近处荡袖之际那有若光华凝聚的剑刃从其身上一挥而过。 在这一击之后他并无任何留恋转身拂袖而去随后那身影淡入无边星光之中。 而在其散去的那一刻天地又仿佛恢复了运转。虞清蓉怔怔站立了片刻她既似无奈又似恼恨的一声叹下一刻整个人便爆散为了一蓬散碎而夺目的绚烂尘烟。 …… …… 第三百四十七章 跃空趁势进 张御虽再一次将虞清蓉斩于剑下不过对于这一剑他其实是稍觉遗憾的。 虽然在神通玄异的加持之下那一击的力量拔升了许多。可与那“斩诸绝”的真正威能比起来仍有较大差距。 若是剑势臻至巅峰那么一剑斩去即便对方只是在世之身也能顺此将其神气一并斩杀乃是真真正正的斩性绝命! 不过这一次也不算没有收获距离看清此辈寄虚之地又是接近了一点。 这两人如今皆被他各自斩杀了两次他心中有感只要再得一次斩杀自己就能寻到此二人的寄虚之地了。 此刻他轻轻一挥剑一十二道剑光横越虚空而去。 虞清蓉在世之身被斩杀之后巨大的气镜失去了御主这些剑光毫无滞碍的斩落了上来顿时将此扯得支离破碎。 可他并没有到此停手。 他刚才可是看得十分清楚这气镜即便破散只要后方得以支援也还是会再度凝聚的故他继续催动剑势几息之后才将此器彻底搅散。 陈白宵看着这一幕却是无力阻止因为他方才倾注了太多气力意念到了那元神之上了一时调转不过来。 而待他气息转匀后这气镜已击破了。 他一阵沉默将元神收回身躯之中 他明白自己方才元神放出之前张御已然一剑斩杀了虞清蓉他上去阻挡那是无用之举只是出于一名剑修的执着他才不死心的追逐过去尽管那改变不了什么。 虞清蓉此时从虚无之中走了出来却是再一次落回世间此刻她玉容微寒可眸中带有一丝无奈。 方才那一击是张御以绝强实力斩杀她是心力神通凝合在一处的完美体现她反复思量觉得在对此神通不知情的情形下即便再来一次自己还是挡不了。 可是同样如此厉害的手段她也不觉得张御能再重演一次。 她向陈白宵传意言道:“陈师兄方才那等神通这人短时内当不可能再是使出了。” 陈白宵同意此见方才那一剑的威力是将“斩诸绝”之势发挥到了一定境地了。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那一剑之下受斩之人的神气世身会被一并消抹。 好在结果不是如此。 虞清蓉这时忽然问道:“陈师兄你那一剑准备的如何了?” 陈白宵沉默片刻道:“还差一点但是快了。” 虞清蓉点了点头认真道:“要斩杀此人唯有依靠师兄这一剑了我会尽量相助师兄的只是少了‘述理镜’下来当是守御更难关键时刻还望师兄从旁帮衬。” 陈白宵忽然看向上方眼神凝注道:“来了。” 虞清蓉抬首看去就见在那气镜破碎之后的云絮飘虹之中一道身影自里浮现并由模糊逐渐转向清晰随着气光往两边淡去一个年轻道人身影完全自里浮现出来他脚踏云芝玉台手持长剑袖袍飘荡自远缓缓而来。 虞清蓉、陈白宵两人此时都是不觉心中一紧。 这一次与前几回不同张御居然是正身到来。因为先前两次的突袭随着其人缓缓迫近给他们也是带来了无比强烈的压迫感。 在世之身被斩虽说每一次都能回转可是心神之中总会是存有一丝阴影的。 在同辈交手之中有时候这极可能成就胜机。除非他们也能反过来斩杀一次张御的在世之身才能破除这等阴霾。 除此之外无论是张御手中剑器还是其言印之能都是极为强悍的手段此刻他逼上前来也是给他们带来了实际上的威胁。 故二人也自不会容许他这么轻易接近。 虞清蓉一拿法诀法力转动之间身外生出了一个个如同琥珀一般的通透晶玉里面都有一个与她本人一般的化影存在。 这是“渡生蜕玉”神通只要还有一个化影在哪么她的在世之身就不会被斩杀只是维持这个神通也需耗用不少法力发动时还需稍作准备先前被斩杀时她根本来不及用此刻她却是提前准备妥当。 在有了这护持后她心中稍稍一定再是起袖一挥整个虚空一震。 随即可以看到两人前方虚空之中生出一幅幅神女图案而这些神女都是人身蛇尾蛇尾分叉或是成对或作奇数相互缠绕在一起这些神女都是一个个侧首转动眼目向着张御来处看去。 悬天道宫之内林廷执一见此图立刻唤来一个弟子道:“下去提醒一声此是寰阳派虞清蓉的‘放生千顾图’虽是守御之器但却有改生易命之能让诸位道友莫要盯着看以免心神受到了沾染。” 只要还在玄尊层次之内若是与这千顾图中的神女目光接触到过多那么从身心到意识都会某种莫测改变。 风道人则是立刻通过训天道章向张御出声提醒。 张御听闻之后留意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是那些雷网之下邪神竟是慢慢化变成了那些神女的模样可再仔细一看仍是那原来样子但他能分辨出的确是有什么地方有所不同了。 只他心下判断这东西守御力量应当是不如方才那面气镜的不定还有什么破绽不然对面早就先拿出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贸然前进而是在那神女图之前停了下来。 他越过陈、虞二人的身影看向两人身后的两界通道目光似乎能透过那灼灼气光望见对面的景象。 片刻之后他便收了目光回来转而看向陈、虞二人。 不难见到这两人虽是站着不曾动但是脚下青枝却是每时每刻在往外延伸通道也是在扩大之中而来自后方的烈气则是逐渐炽烈起来这意味着二人所能借用的力量也在增多。 而他从阵前渡至此间却就是以实际行动告诉此辈你进我一尺我便进你一丈! 他看着二人道:“两位寰阳派求得是什么?” 陈白宵开口道:“万物皆一举世寰阳。” 虞清蓉则是道:“炼合万空万世自是诸劫不生。” 张御问道:“万化皆空何人逐道?” 陈白宵冷声道:“有道在何须人?” 张御点了点头看向二人淡声道:“此道当斩!”就在说话之间他一挥袖万千道星光如雨而来。 这又是一道“诸寰同昼”这一次并未凝聚为一而是化散而攻。 这等神通好就好在心光法力足够就能用你要化解也只能硬抗或是躲避不是你通过一些变化手段就能克制的。 那些漂浮在外间玉晶之影被那些星光一撞就纷纷破碎不过周围的千顾图上却有阵阵彩雾飘出阻挡缓解此攻势星光大多数只是冲到了半途就消散至无有了。 张御也不在意他只是试探一下此器守御之能此刻心中已是有数侧身持剑向前一挥一十二道灿灿剑芒就从身后飞射而出! 陈白宵这时主动站了出来他对着上空遥遥挥剑一斩一直悬浮在周围的万千飞剑也是冲飞上去阻截那些剑光。 因是通道扩展现在照到身上劫阳之芒愈发强盛他的实力也是随之在水涨船高之中他此刻所化用的“玄沉寂”之法威势又比先前高出了一筹眼下再配合千顾图他足以挡下那袭来之剑了。 其实挡不住也没关系。 他看向远处张御的身影眸中生出冷意。 自斗战开始他便在准备一个剑势只是此中需不断采纳对手气机而这等碰撞交锋却也正方便他做此事。 张御见剑光落去开始倒是势如破竹但随即被一道道飞射剑芒上来的剑光所阻一时到不了两人身前。 寰阳派这二人显然在几度见识过他手段后已是开始熟悉并知道如何抵挡了但这里无疑也有后方劫阳之气相助的缘故要是再对峙下去不定用不了多久两人就能对他加以反制了。 看来需得加一层力量上去。 他意念一转身上就浮现了一层盈盈紫气。 开始只是稀薄一层可随着他往里渡入心光紫气飘荡化散开来不一会儿背后虚空之中便满是紫气。 这是“离空紫炁砂”只要心光足够就能弥天盖地。 他心意向前一催浩荡紫气若汪洋一般向前滚滚涌动过去与千顾图撞在了一处那些彩雾相互消磨碰撞着。 这几下攻势无疑都是正攻。也正是他所擅长的而陈、虞两二人若不从那两界通道处离开那就不得不与他展开对攻。 他也并不是盲动前面几番斗战对方了解了他而他也同样了解到了对手。 通过前几次斩杀两人在世之身他在神意气机之上对两人建立起了无匹优势。所以他敢于出手敢于进击。而反观二人却是戒备保守起来。 来自两端的力量在互相冲撞了一会儿之后他见对面虽是显得有些被动可仍是能够守持住显然短时内尚不足以破局。 不过攻势从来都当是奇正相合而今正势已成该当用奇了。 他意念一转自己站着未动而身上却有一个化影向前飘了出来。 ……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势斩命机 这一道化影现出之后就立时往两界通道处冲来其速异常之快眨眼间便冲入千顾图的范围之内。 虚空之上那些人身蛇尾的神女纷纷看来随着她们的顾看无数彩雾烟团拦阻在了前方。 可那化影身周围似有一团幽气包裹撞入彩雾之中那幽气只是剥离出去少许就从中解脱了出来。 现在千顾图可是在与紫炁砂相互对撞中被牵制住了绝大部分力量这东西飞驰又快一时却是无法阻住其往里突进。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见这一个化影十分模糊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个轮廓与之前所见的张御分身明显是有所差别的。 只两人一直未曾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张御那一具分身到底有没有被炼空劫阳所照灭? 虽然那等时候关朝昇在后面观战可张御这具分身同样是有清穹之气护持的整个过程都在遮护之下这就难以分辨了。 便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化影也不能放任其过来特别需防备张御借气挪遁突杀到内圈。 不过两人一个手持千顾图同时还需维持护身神通一个则还要阻住一十二道剑光一时却都是抽不出太多力量。 虞清蓉心中飞快分辨了下局势陈白宵那里虽只应付那些剑光可实际上压力比自己更大故她传意言道:“陈师兄我来阻挡此化影若见不对劳你随后补应。” 陈白宵冷然应有一声。 本来按照两人的策略是以虞清蓉为守御由他来主攻。可与张御斗战下来他们发现任何一方都无法单独完成自己所负责之事他们必须相互协助才能对付这名敌手。 虞清蓉心意一催身上化现了一个元神虚影此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模样在此一缕袅袅上升的彩色烟气浮托之下拦阻在了那化影必经之路上。 那化影来到了近前之后外间的那幽气猛然被一丝丝四溢明光自内撑裂开来却是化变出了一只灿烂无比的玄浑蝉其双翼一展仿佛荡开两道璀璨银河闪现出无边亮芒而在翅翼扇动之际一道道蝉翼流光一同向前冲射而来。 虞清蓉一见此物立从气息分辨出这是张御之“元神”彼此尽管是敌对方可那这尤为华美之物也是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过这并不碍她下手。 她位于前方的元神很快作出了反应先是举手挥洒出一道道赤色雷光随后身外荡起一团团花瓣状的霞云云光映照虚空若虹霓晚照分外绚丽蝉翼流光落入进来俱皆沉寂没能掀起任何波澜。 玄浑蝉在发出神通之际并没有停下前进之势双翅一振裹挟着一身璀璨星光若一道跃空流星般往前冲闯上来。 虞清蓉元神很是谨慎的退去赤色云霞之后而后不慌不忙一伸手无数晶莹丝线从千顾图那里延伸出来互相交错一根根横越在了虚空之中。 这些丝线越聚越多须臾织如密网只是一息之间就成了一面隔绝通路的白色茧幕。 玄浑蝉一敛翅翼身外重被一层幽气所包裹直接冲入了赤色云霞之中霎时便从另一端冲了出来此过程中只是身上幽气减去了几分并未阻碍到它多少可下来在挡在前面的便是那一层织幕了。 玄浑蝉双翼再度展开身躯以中轴旋转无数灿烂星光不断碰撞到茧幕上方那有若剑芒的光华在上面穿透出一个个细微孔洞可很快又被修复弥补。 虞清蓉在后方注着这一幕秀眸之中带着些许期待。 这茧幕可不是单单是神通变化更是借用了千顾图之力本来就是用来克制元神的只要玄浑蝉撞上来那么立时会被无法缠住无法动弹随后她可再施法门若是一切顺利那就可趁势收入图中。 寰阳派可是尤为擅长吞夺之能的一旦将这“元神”夺来那么就能通过此物了解到张御的诸多隐秘这些一旦暴露出来那么就不难对付了。 而在场中眼见着玄浑蝉即将撞上茧幕可就在那一刻蝉身之上星光骤然一闪霎时化去不见。 下一刻一团星光在茧幕之后出现双翼轰然荡开这只星蝉竟是直接跳跃虚空挪遁了过来! 虞清蓉秀眸一凝她方才看得很清楚在那一瞬间这玄浑蝉分明是先跃跳去了阵法之外的虚空之中而后再是借助蝉翼流光先行穿透过去的气机遁回来一纵一跃之间就完美避过了茧幕。 想要直接以挪遁之术穿透茧幕几乎是没可能的可这个变化却是通过走了一个曲线成功做到了这点并且对时机的把握还有对场上局面判断的都是异常精准好似刀切入隙骨肉自分有一种额外的美感。 即便她身为敌方对此也是忍不住暗赞一声。 只是玄浑蝉在越过茧幕之后已然是与两界通道这处靠得相当近了而且后面没再有什么遮挡了这是她绝不容许的。 正身能用的神通“元神”可也都是能用的谁也不知玄浑蝉中藏着什么手段她必须将之阻截在外。 既然用寻常神通变化挡不住她索性决定直接以元神与敌偕亡或许还可能凭此探究对方元神之秘。 心意一定她当即驱用自己元神往其来处迎上去同时还不惜收缩正面对抗的力量调用些许法器之力围拢过来务必要令玄浑蝉无法再轻易挪遁出去。 那玄浑蝉似也没有避让的打算直直迎了上来而在两者即将碰撞的那一刻玄浑蝉身上忽然光芒一亮化散为一团巨大的玉雾星光随后便见其中浮现出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其只是抬手轻轻一挥剑。 那元神一顿随后便被磅礴剑力冲散成了一团星屑气光。 虞清蓉心头大震她不难看出张御这是借由自身“元神”之助将正身转落此间可谓瞬间欺到了他们近处。 玄尊的确可以随时转落去往“元神”所在的可是她没想到张御真敢这么做。 毕竟在外面可以从容发挥力量而冲到了“千顾图”之内那无疑是将自身置于险地了换了他们那是绝然不会如此冒险的。 可张御迫至近处固然会让他们遭受到更大威胁但这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机会呢?若能除此大敌就能破开前方阻路大阵了。 她立时传意喝道:“陈师兄攻其缺漏!” 自斗战到如今他们都是不曾用上攻杀心神之术这是因为在张御守御完备的情形下任何攻袭都是会被他从容挡下的唯有寻到破绽之时才能发挥出作用。 战机这个东西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浪费的必须找准合适机会才能给予对方最大打击。 而现在似乎时机到了。 陈白宵也早是在张御现身之时就意识到此刻不可再留手了在虞清蓉传意之前一道元神已是从他身上飞了出来。 虽然此举这会分散他一部分力量使得他抵挡那一十二道剑光更为吃力但若是不出手上前施加压力让张御喝出方才那等道音那么局面会是更为糟糕。 这一道元神去到外间就持剑对着张御所在一斩成千上百道剑光冲着后者所在之处而去内中更有诸般神通之化用。 张御站着未动拭尘之印转动之下自有剑影飞出不断将化用“无间胜”之剑气纷纷斩断至于其余剑势他挥剑之间便就将之冲散。 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锐利无比的气息袭来霎时冲入到了自己心神之中。 他眸光一闪“定化”章印自行发动将那股气息挡住不过这此物仍旧存在于那里萦绕不去。 这就是攻袭心神法器的厉害之处哪怕你能挡住不设法以法力心光化解那就会寄于心神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发作。 不过得此一缓他身上携带有护持心神的法器也是应发了出来主动上前与此器一撞就将之斥逐了出去。 可此器方才解脱却又有一道袭击心神法器自另一个方向上攻入进来他再转章印挡住此器可这次未待护持法器应发虞清蓉那处将方才被逐出去法器就再度转回继续朝他心神之中攻来。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重现了上一次的配合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因为忌惮言印之威不再尝试固束于他而是直接施以攻杀手段务要令他失去反击之力。 一时之间张御所立之地仿佛成了漩涡中心诸般气光云霞法器神通皆是朝着他汇聚过来。 但这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方才就认识到在外强攻虽能压倒对面一时可两人在劫阳相助之下总是能撑住的撑不住也能退走。 而随着劫阳力量的逐渐增强两界通道也是在扩展之中劫阳之气也是愈发强盛眼下两个人他是能够挡下可若是再来一人呢?那就未必能应付得了的。 他认为唯有尽快解决其中一人才有可能接在下来守持住此间。 而想要把这近乎僵滞的局面搅动起来那就唯有自己亲身杀至前方了。 因为一旦如此做两人见有杀死他的机会那一定是忍不住的。 现在别看两人之攻势如潮令他也只能谨慎防守没法发动反击可是有一涨必有一消。 若把视角放大到更广大的地方可以见到他放出的那一十二道剑光正不断击破阻路剑气向内圈缓缓逼近正对两人形成了包围之势。那紫炁砂则是更外围张开了包围网同样是向内部侵蚀挤压过来。 这正是因为两人主要力量都被牵扯到了他这里所以才造成了这等局势。对此陈、虞二人心中也未必不清楚可到此一步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们二人若是无法抢在外间力量围挤上来前将张御此身消杀要么就要被张御再杀一次。 在摘取上乘功果之后按理说不论被斩杀几次都是无碍可他们总觉得这里似有什么不妥故都是竭力避免此事再有发生。 张御身在包围之中遭受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可依旧十分从容完固的根基和“命印”给他提供了深厚无比的心力而当一位心光法力深厚之人一心一意守御之时那的确是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攻破的。 陈、虞两人此刻也是越来越是急迫可是张御守得毫无破绽除了心光雄厚之外其人身上还携带有各种护持法符令他们每次集合起来的力量每每无功而返也就靠着后面源源不断送递劫阳之气才能维持住局面。 现在他们只指望能够通过劫阳之气尽快耗尽张御身上的清穹之气而后将他压制下去了。 张御一直在感受着外围的紫炁砂和剑气的侵袭待这两物突进一定程度之后他眸光微微一闪。 所谓“正中有奇奇中有正”若是等到两物完全挤压进来也的确有较大可能围杀此二人可那一刻也定然是两人防备最为严密之时或许两人都以为他会选在那个时候发动可他并不准备如此做。 此际他于心下一唤那藏于阵中一直在蓄势的“空勿劫珠”倏地一动霎时从阵中穿出直奔两界通道而来。 此珠化一道宏大金光自虚空横过待快要到三人交战之地时前方重重紫气一分让开一道通道使其顺利无比的冲入进去。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忽然神情大变因为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正朝着自己这边冲来在警兆应发之下心头都是狂跳不已。 两人立刻知晓若是不躲那么必是会丧生在这一击之下。故是此刻再顾不得围攻张御身上起劫阳烈气一裹各自往两界通道之内退去。 张御看着二人淡声言道:“敕镇!” 陈、虞两人都是身躯一震可是因为有劫阳烈气抚定法力都是气息微微一乱但未曾被真正压住了法力。 张御则是在喝出言印之际便一个踏步“尺步天虚”神通霎时发动顿从原处消失出现在了陈白宵面前而后一剑挥下。 陈白宵此刻几乎无可抵挡避无可避可是他眸中却是有一股奇异而犀利光芒泛起他意念一转之间一道玄妙剑光已是在身躯之内蕴生而出。 此是三十六剑上生神之一的“治命同”的化用此剑待敌杀来之际便可将敌我生机联结于一处。 但这仅仅也只是化用罢了不过他有一个玄异名为“宿真”一旦激发出来就可将自身剑术威能推动到其所能发挥的极致! 此便是说玄异合此神通那么就可发挥此玄异的真正威能了。 此剑一生张御斩他等若斩己!张御杀他便是杀己! 张御这一剑斩落下来之际忽然心中有一股警兆浮现这是“先命”玄异自行发动了在敌方有厉害到足以致命的手段出现之前就会先一步察觉。 他知这其中必有异可是他非但没有因此有丝毫停手反而心意更是坚定剑锋毫不迟疑的斩下将陈白宵一斩两段!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与自身剑斩几是一模一样的力量侵入进来他眸光一闪“补天”玄异霎时发动随后心光一转之间就将这股力量转挪了出去这时他似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某一处看去“找到了。” ……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死生寄剑一 陈白宵那斩断的躯体此刻还不曾完全散去自那剑光自身上斩过之后他便一直死死盯着张御。 可随即他便失望了。 张御丝毫无碍的站在那里这意味着“治命同”之术并未能撼动其人或许是被某个不知名的神通手段挡下了。 陈白宵的化成两半的躯体在慢慢淡散之中这个时候虽然仍有神气从寄虚之地灌入下来试图修补他的身躯可那一剑已然斩断了他的在世生机已然无法阻止这个过程了唯有残余的意识仍是顽强的存在着。 只在这时那灌入进来的神气忽然中断了他立便为之惊觉。 寄虚之地的神气与他一体除非他自己主动去做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断止。 若是出现了这等情形那么一定是寄虚之地出现了某种变故或者说……遭遇到了来自别处的攻袭。 他不觉明白了过来这肯定是张御利用了什么手段在那一刹那间找到了自身的寄虚之所在正如其人一指点杀丹晓辰那般。 恐怕下一刻他的寄虚之地就会被攻破。 可是他的眼眸深处却流露了一丝奇异光芒。 对他而言寄虚之地的神气若是被斩破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反算得上是一桩好事。 此刻他的身躯和头颅已然散去了小半可最前面那张有若玉石雕琢的英俊脸庞还算完整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玉石面具而这上面此刻忽然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为了这一剑他已是等了好久了。 方才虞清蓉问他那一剑准备的如何了。 他说还差一点但是现在已然成了。 这一剑名为“反绝天争”也是向炼空劫阳求之后这镇道之宝赐予他的一剑。 这一剑并非是凭空塑造无由无故而来而是由他的修行的功法、神通、还有心神意气上拔高而来的是完全契合他的剑法。 若说他在这个层次中的剑法有顶点那么就当这一剑了。若说他以往是在水下但与水面还差了一些那么劫阳渡给他的力量则是稍稍托了他一把让他浮出到了上面得以放开呼吸得以自在驾驭此剑。 这一剑法讲究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剑势发动之后每一次与他与敌手对抗每一次被对手斩杀那么都会积累起一丝承负当这承负积蓄到一定程度时就可仗之以反杀敌手! 他不需要斩杀到人只要斩落在了对手的气机之上那不论此气机主人在何处则必能将之杀死哪怕寄虚之地的神气也可一举倾灭! 若说这神通只是到此为止此也不过是一个同归于尽之术还称不上是与天相争。但这是炼空劫阳的赐予是充满寰阳派风格的一剑。 只要这一剑能斩杀对手那么对手的一切生机包括某些资质都被会被他抢夺过来而他也会籍此由死转生重新恢复至巅峰完满状态之中。 张御在察觉到陈白宵寄虚之地所在的那一刻他毫不客气令双剑攻杀进去。 寄虚之地中的攻杀只有因果起落并没有时间流逝之分故在只是一瞬之间便已是将那此中神气绞杀干净。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到此一步本来此人当已改是被抹杀了。 只是在过个时候他忽觉有异转首看去就见那本已是被他杀死的陈白宵虽身上生机全无可残散的身体却依旧存在于那里只是其人眼中却浮现出一股奇异的光芒身周围更是浮荡着一股的玄妙气息。 有一丝丝灼灼烈气从此人身躯破散的地方生出而那原本已是坏成两半的身躯居然又是合拢了起来。 瞬息之间陈白宵的身躯又是恢复到了原来模样他伸出那有若玉石打磨出来的好看手掌一拿一柄长剑出现在了手心之中同时有一股烈气浮现于剑刃之上此气瑰丽若夏但又猩红夺目。 他感受着身躯之中的那一股力量这是承负之积蓄在这些承负出现在此剑便就可以挥出无论对方逃到哪里都是无用。 他看着张御神情一厉挥剑一斩! 这是先死后生的一剑! 这是寄于承负的一剑! 也是……逆转生死的一剑! 一剑过去虚空泛动。 仿佛是石子落于池塘之中一圈涟漪荡开而在涟漪恢复之后一切又是恢复了平静。 张御静静站在那里一点被侵夺生机得迹象也未曾出现。 他身上有一个玄异名唤“克济”此玄异可不受任何寄于承负之势的神通法术侵害故是这倾绝死向生一剑虽然斩来可并没有能夺去他之生机。 陈白宵怔怔看着他这凝聚所有一切的寄托无功而返意味着他没能完成“由生而死由死向生”的那最后一步。 天机到此中断。 这一刻这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彻悟。 是了是了劫阳的意念曾告知于他在夺气还生之后他只要照着那给予的法门修炼此门道法那就还能重新再现这一剑。 可是炼成了这一剑那么此后他谁人杀不了?还有谁能杀得了他? 这既是逆反天理抢夺天机的一剑。 那必然会有天机来阻。 哪怕不是张御来日也会有他人来将此斩断持有这一剑是自绝于天地不是他破开天机成道便是被绝杀于天机之内。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可是有些东西若是就此舍弃委实太过可惜了或许…… 这时他抬头看向张御伸手一挥剑一道剑光渡送了过去。在做完此举之后他整个人化为一团气雾消散了。 张御见那剑光过来到了近前之后就化成了一柄剑形玉匕这里面并无任何杀意反而是存有一缕意念。 他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一挥袖将此送出了场外准备待回头再是处置。 同时他往后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不动星光飘荡之间玄浑蝉自身躯之中又一次冲了出来灿烂双翼展动之际已是两界通道那一处若流光般飞驰而去。 虞清蓉此刻正在向外突围方才见到陈白宵被张御盯上她本来是想施手的救援可是她发现那外间那一道威势绝伦的金光主要就是对着自己来的。 她虽然有“渡生蜕玉”神通和千顾图护持可现在外面正被包围着这时候若是不趁张御对付陈白宵的时候冲了出去那么反可能两个人都被一同留在这里故是她十分果断的往外突围而去。 这时前方光芒闪烁却是这个方向上的数道剑光从正面向她杀来。 她丝毫不予理会继续向前。 剑光从她身躯不绝穿过然而她却是丝毫无碍唯有后方那一个个晶玉纷纷破散却是她将这些力量这转渡到了那些化影身上。 只要这些“渡生晶玉”只要还存在一个那么她就不会被杀死更别说还有千顾图可作遮掩。 有这些以为倚仗本来她当是无惧无畏奈何紫炁砂这等攻袭范围广大之物恰好对此能够克制她若走得迟了化影再多也没用一样是被围死的下场。 在与剑光阻碍交错之后前方紫炁愈浓她身上放散出一团霓虹彩光随后往紫炁砂之中撞进去。 闯入进去后她周身彩光与紫炁砂不断消磨身形不可避免的被迟滞了些许。 这放在斗战之中是无疑是一个巨大破绽可如今张御在对付陈白宵所以她未受干扰而外面也有着自两界通道那里过来的烈光在不断消磨着外围的紫炁砂故在她全力突围之下很快就来到了紫炁边缘眼看再有一步就可冲出去了。 可这个时候她却一蹙眉。 因为她感觉自己就是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外间那一道金光已然自外冲入进来。并向着自己这里过来了。 虽然速度不快可她推算了一下自己恐怕在真正出去之前就需直面此物了。 只是感应声势她便知道其中所积蓄的力量极大当到达自己面前时恐怕整个千顾图及周围所有晶玉都会被轰爆开来最后自己可能将会是以正身来迎接此物。 她并不回头只是一催法力一道元神自背后透显出来向着向着空勿劫珠来处而去自己则是一拿法诀。 片刻之后亦有一道灼灼烈气从两界通道内照来紫炁砂被此气一照本来厚重的砂幕立被削薄下去尽管紫炁砂能够不停自我生出可仍是赶不及被消融之速。她见此急忙一催遁光朝那薄弱之处冲了过去。 而在后方空勿劫珠所过之地千顾图上的身影和那些蜕生晶玉纷纷破散但是这个时候虞清蓉放出的元神朝此冲来与那无边金光一撞元神霎时破散不过那一往无前的势头也是因此被阻了一阻。 虞清蓉无了阻碍只是一息之间就成功冲出了紫炁砂的围困重新见到了前面的两界通道。 到此本当已是脱险可在这个时候前方虚空之中忽然有百余点晶光闪烁起来这些晶光只是一闪就生出了一股无边吸摄之力她不觉气息一滞本来势若飞虹的遁光也是被生生遏止住。 …… …… 第三百五十章 过影皆入图 此刻拦阻在虞清蓉面前的却是由张御亲手祭炼的一百零八枚“玄光天元梭”是拿来作为关键时刻定摄对手之用的。 但要想把一位取得上乘功果的玄尊定在这里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眼下也不过是利用此物稍加迟滞其遁光罢了。 虞清蓉只是一转法力就从这等束缚之中摆脱了出来。但这些玄光天元梭也并不是停滞不动的她这一脱离出去就如附骨之疽循着气机又跟了上来。 只她这么一耽搁后面的空勿劫珠又一次追进了。 她不觉一蹙眉。 好在突破紫炁砂的围困后她已是能直接望见两界通道了她一引法诀一道烈气通道之中被引了出来遭受这镇道法器的气息一冲天元梭原本规整的排列顿被冲乱。 而那一道烈气并没有到此为止去势不减依旧向前冲去迎面就撞上了那一道飞驰追来的宏大金光。 两边这一撞击激荡起大片金光烈色虚空之中虽无声息可却骤明骤暗了一瞬间空勿劫珠的力量到此似是已然耗尽终是缓顿了下来。 一下化解两面危机虞清蓉也是抓住了这个时机起虹光一遁霎时穿渡虚空将那百余玄光天元晶梭彻底甩在了身后。 可就在她即将要回至通道之中时却是不由呼吸一滞。 那一十二道剑光不知何时已是绕到了前方并拦阻在了那里剑尖俱是遥遥指向了她上面光芒烁烁正是蓄势待发。 而在后方千顾图已经在紫炁砂的围剿之中破散她放出的晶玉化影也在方才空勿劫珠的撞击之下俱皆粉碎。 她所有能替避之物都已经失去唯有以正身直面这些锋芒。 不过便是如此也并非当真绝途。她再度拿住法诀一引牵引通道之内的劫阳烈气此气无遮无掩的冲落到了一十二道剑光之上被此光芒一照剑身之上的明光都是在消磨之中渐趋黯淡。 而她正待此趁隙回返可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星光落来将自周围的虚空都是照得明光一片耀眼非常。 她心中一凛回首看去见一只灿烂华美的玄浑蝉已是飘悬在了那里。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是走不掉了明明只是差了一点。 她转过身来眸中泛起寒光原本她是不愿意动用这一招的因为这会折损她的道基可终究是性命要紧。 两界通道的对面炼空劫阳气珥之上关朝昇正通过两界通道看向对面。 方才由于那一片紫炁砂遮掩的缘故他不怎么看得清晰可是陈白宵气息的消失他却是能感觉到的。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他眼神微凝本在藤壶上有节奏点动的手指也是停了一下。 而在远端那一道虹霓之上神昭派的那位披发老道同样察觉了这一点他抬头看了看对面再是向关朝昇传声道:“那张道人着实了得陈道友不敌身亡如今虞道友似又被此人阻住关道友不上去相救么?” 虽然陈白宵被斩可是换个角度看那两界通路又可渡去一人了。关朝昇前往接引当是不难。 关朝昇撇了他一眼道:“输赢只是平常事陈师弟他被诛灭那也是他自身功行不济而我若入内这里这镇道之宝又有谁人来驾驭呢?如今只能靠虞真人自身了。” 披发老道言道:“道友若是不动虞道友一人恐怕也难是那张道人的敌手。” 关朝昇拿起藤杯从容饮了一口悠悠道:“那张道人虽然厉害但李道友却也不要小看了虞真人。” 披发老道哦了一声他听得出来关朝昇言语之中对虞清蓉颇见信心而绝非是有意强撑这也没有必要想来是的确有什么手段的。 他看向对面抚须道:“那在下倒要见识一下了。” 虞清蓉此刻伸手捉来了一道劫阳烈气默念一个法诀往自家心口之上一按像是一个大日以千百倍之速向着寂灭而去但也是由爆发出了无比强盛耀眼的光亮。 些光亮冲到虚空之后又发生了某种玄妙变化由强盛转而柔和化作了一道道瑰丽气霞霞光与虚空交织之中出现一幅幅图景。 可以看到这些图景所照显的人物俱是张御这里有其一指点杀丹晓辰有其一剑斩杀陈白宵在世之身有其喝出言印震慑二人的景象更有其方才挥洒法器各种的景象。 可以说凡是在方才斗战之中张御所用过得诸般神通手段俱是显现在了这上面。 这一神通名为“阐古不央”乃需借用一件秘炼法器配合才能所展且必须以劫阳之力为推动算是她本人最为得意几个神通之一了。 此术一起凡是对手被照入进去的手段那么都是伤不了她的。 且不止是这一回若是这次不曾消灭对手下次再是遇见也是如此甚至那时不需要再施展一遍神通。 而在此刻玄浑蝉身上荡开一幕光亮张御也是从中现身出来他看了眼上方也是望到了那些了那些映照着自身的一幕幕画影。 虞清蓉伸出白皙皓腕抬袖示意了一下位于上方的那些画影道:“张道友你且一观除却这些你还剩下多少能为呢?” 张御稍作观辨又听虞清蓉之言语大致也能分辨出此言之意他伸指一划一道剑光从空落下就朝向着虞清蓉斩了过去。 虞清蓉秀眸看着他整个人却是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可奇异的是剑光落去却是如同对上一个虚影直接从她身躯穿透了过去。 张御见到这一幕眸中神光一闪他能确定虞清蓉明明是站在那里的是真实存在的人而非是什么虚影可飞剑却是无法触及其人。 他心念一转顷刻间身后万点星光忽然照来往虞清蓉身上落去可是同样无数星光从后者身上一道道穿透了过去依旧不曾沾染到其人半分。 此刻再观那天中那些画影他差不多已是知晓这个神通的作用了。 自己只要是被照入此图的手段对其人已都是无用简单看来下来对付此人似只要用上不曾用过的手段便可。 可问题是那些未曾用过的手段若是一击难以将此人击毙再被照显入内那局面恐会愈加艰困。 他看了一眼虞清蓉身上的明亮光芒纵观后者方才的神通可谓都是脱身护命乃至先立于不败之地的与此术可谓是相辅相成显然从一开始就有这等打算只是碍于某种缘由不得施展很可能是与劫阳之气有关。 若是此刻动用“六正天言”是否能…… 这个念头被他快速否定了因为自己使动言印的同样照落在了上方六正天言是以言印为根基言印假设无用那么使出来的神通也是不完整的且他感觉后面可能还有更大敌手也不能白白将这一手段扔在了这里。 此刻的他尽管诸多手段被照映其上可对比虞清蓉他也不是没有优势。 他还拥有训天道章。 他自己无法确定此人神通破绽何在可他却可以去向玄廷求问玄廷自有许多比他更为有经验的同道存在。 这些人当能比他更能看明白清楚此法之玄机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争斗而是两个阵营的碰撞凡是有利于斗战的手段都该用上他意念一转入到训天道章之内就将此刻情形传递去了玄廷。 虞清蓉见他不再放出手段攻击自己却也没有再顿在那里不动她把手一挥纤指轻动之间好似拨动长弦听得一声幽咽琴音传出像是雨夜凄凉女子低泣片片昏云在虚空之中生成并有雨丝飘来。 这雨丝不是自上而下而是自面八方而来。并可看见原本千顾图和蜕生晶玉碎裂之后的残余都是化为成了此般事物反过来将张御围困在内。 张御这时发现此刻挡在外间的紫炁砂丝毫没能阻住这雨丝的渗透。不过他还有一个可供利用的手段。 那就是心光。 此术也是唯一方才用过而未被照入画影之中的。 这也很好理解心光法力因为是修道人一切根本也是所有神通道术变化的来源。假设心光法力都是无用了那也不必继续争斗下去了对方随手之间就能将他抹去了。 故他把心光一运霎时撑开一道浩荡光幕来。 只要心光法力足够高那么什么手段都能排斥出去虽然这样可能会耗损极大可是到了摘取了虚实相生的功果后修道人本来就是心光法力源源不绝区别只在于施展了手段之后后续生出的心光法力是否足够弥补少缺的那部分。 而他有着异常牢固的根基此刻也是足可撑住了。 虞清蓉见到他心光展开犹如一片星光玉雾异常灿烂她不觉欣赏的看了几眼随后她启唇道:“张道友你纵能挡得一时还能挡得长远么?不如就此退去为好。” 张御淡声言道:“既是道争便退无可退。” ……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抟气虚空渡 虞清蓉听他之言倒是心中佩服她叹了声道:“道友如今不退稍候或许就走不了了。” 虽然她语气惋惜还带着几分提醒可是她下手却没有半分的迟疑言语之间就在催动法力一时四面八方暗云凝聚雨水开始细若轻帘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势大很快如天河倒倾而来。 与此同时一丝丝灼光被从两界通道那处牵引过来聚集在她的掌心之中这却是她在调运汇聚更多劫阳之气。 不过她并未急着发动而是在那里积蓄力量准备在关键时刻再是使出。 即便一时杀不得张御可是她也是把张御牵制在了这里可以使得两界通道得以顺利扩大。 张御此刻则是放开心光全力守御虞清蓉认为牵制了他可他其实也同样是把虞清蓉拖在了这里。 阵中现在是有神气分身存在的足以撑得一时只他不难感觉出来周围的压力再逐渐加大。 照这个势头继续下去到时他势必无法维持分身需要集中所有力量来应付。并且他判断这等时候不会很长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悬天道宫之上张御将心意通过训天道章传递了出去后风道人立时感得并马上将此告知了廷上诸廷执。 林廷执往虚空看了一眼现在两人交战的地方恰在两界通道近处烈气灼光四溢难以分辨清楚通过风道人的描述才是知晓了此刻具体是何情形他想了想问道:“诸位廷执可有见过这般神通么?” 崇廷执沉声道:“若无差错这应是仰仗了劫阳之力的变化其令自身气意与更高道理相接从而化改一方天机但此法必不能久持只要退走就能待其自败。” 戴廷执看了看上空沉吟片刻才道:“如今张守正走不了从方才到如今劫阳之气每时每刻都在增加光靠阵中的守御是挡不住的若不是如此张守正也不至于冒险突入两界通道之前以一敌二此刻若退那么阵势可能就维系不住了。” 竺廷执此时也是开口道:“那虞清蓉的道法也未必不能久持此术若是借由了劫阳之气为助那么只要两界通道还在那里其力便不虞中断等待下去对面只会愈发强盛我等不能指望于此。” 虞清蓉说是被逼到无路可走才不得不用那法可实际上若没有足够的劫阳烈气一开始也是运使不出来的。可也是如此只要劫阳之气存在那么神通就会存在下去望其自行崩解可能性不大。 钟廷执在座上稍作推算虽然现在天机混乱可是他却是能看到一丝大势变化的。 片刻之后他抬头道:“首执诸位廷执张守正那里当还能撑住许久两界通道虽在扩张但万曜大阵始终压制着那里眼下上宸天这里破阵在即我等可先全力破阵待回头再是往援张守正。” 风廷执立时出言反对道:“不妥寰阳派那里情形一时一变不能以眼下局势妄断此后之变张守正万一守持不住那么牵连的是整个大局。且不管如何做我等都当尽快寻一个妥善办法助他守持才是。” 首座道人这时出声道:“林廷执阵势那处准备的如何了?”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道:“回禀首执尚还差一点再有一二夏时便可得稳妥。” 尤道人曾言布置排布好所有最快半日至多一日。不过张御与陈、虞二人斗战虽是激烈但其实从斗战开始到此刻并未过去太久。 这也是正常的双方都未抓拿天地大势只以最纯粹的法力神通较量自也不会出现古夏之时动辄斗战数十日甚至绵延数载乃至更久的场景。 首座道人看向诸廷执道:“虞清蓉所用之法乃是昔年梁枢派‘昌扶道人’捉气诛影的路数。梁枢派早被寰阳派所吞灭所有道册典籍应当也是入了寰阳派之手这应是其神通之化用。此法的确借用炼空劫阳施展的这也不奇寰阳派的法门多是如此。” 他缓缓道:“要破此法当先破此气只需以更强之力将之盖过便可。可回告张守正玄廷稍候会渡给他足量的清穹之气叫他不必顾忌全力出手当能胜之。” 林廷执想了想谨慎言道:“首执若是抽调清穹之气那稍候攻杀上宸天时怕就积蓄不足了可要推迟么?” 他们准备了三个破阵之法到时准备同时发动其中以清穹之气制压也算是较为关键的一环眼下积蓄的还不是足够本来还当设法填补更多进去要是这时抽调至外那稍候攻阵之势怕就会因此有少许减弱了。 首座道人摇头道:“此中不必苛求完满世上之事从无尽在把握的。诸位廷执张守正那里已然攻杀了二人若是他有机会攻杀去第三人那么寰阳派在没有绝对胜算之前是不会再尝试入世了此刻我等当助他一助。” 他此刻的语声虽然不高可众廷执知晓这位已然是下了决断。 这位可是很少主动表明自身态度的哪怕是廷决也是调和好彼此而这次却是直接说了判断就说明已是下定了决心也不容更改了。 诸廷执在座上齐齐打一个稽首肃声道:“我等谨遵法谕。” 他们待是坐定之后过去几息身上俱是现出一道道浩大光芒。 随着道宫之中一声磬钟之响这光芒从道宫之中弥散而出霎时遍布整个清穹云海而后一缕缕玄妙气机从云海底下翻腾起来一个几是横跃诸空的大舟身影隐隐显现出了轮廓。 诸廷执守持心意辨别玄机通过张御身上那一缕清穹之气的牵连便将自身所掌的清穹之气朝其所在渡送了过去。 张御此刻已是从训天道章之中得知了结果知晓该是如何攻破此法并且风道人还郑重提醒了他一声: “张道友首执让我提醒于你这两气碰撞绝非小事稍候需的守住心神谨防玄机入化合道融身于此。” 张御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道:“多谢道友提醒。” 而在几息之后他便感觉到一股磅礴浩荡的清穹之气轰然传递到了自己身上这就像是江海一下倒倾过来。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他立时转运“命印”鼓动起全身心光才堪堪将那一股冲势稳住可即便如此四溢出来的气机轰然将他的心光撑开而裹在外间的厚重雨幕像是被巨力挤破一般破散开来。 虞清蓉此刻神情骤变。在她的感应之中此刻看到仿佛虚空裂开了一道缺口里面正有势若汪洋一般的清穹之气落到张御身上。 她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施展这个神通不是没有代价。 与陈白宵最后那一剑一般依托劫阳的神通有了开始那就必须有结束。她这个神通并不似陈白宵一般必须反夺对手才算成功可也不能被对手所击破。 如果靠她自身达不成这个结果那么劫阳烈气会去推动她用尽她的一切去将此完成。 这里的一切包括她的法力包括她的修为自然也包括她的性命。 所以她是没有退路的。 她一咬牙将方才积蓄起来的烈气就此放了出来。 这本是她作为杀招使用的可是此刻若是不将张御身上的清穹之气压制下去那么下来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然则这次渡来的清穹之气本来是玄廷准备用作破开上宸天大阵虽然只是将一部分挪到这里却也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少许烈阳之气能够抵挡的。 此刻两界通道对面关朝昇看到这一幕却是第一次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坐视不理也是一挥袖环绕在身周围的大片劫阳之气有若烈焰汹汹涌去通道对面。 张御这时已然持住入身之气机他鼓动心光向着虞清蓉那里只是一按轰然一声磅礴之气垂天而来再奔涌向前一举冲到了那灼烈之气之中! 由于涌来清穹之气实在太多他的心光融入进去之后开始还能稍加驾驭可是片刻之后就只能负责承托并往前引导之用了。 而再是过去一会儿就只能随其自行了因为哪怕以他的力量此刻也恰若是溪流汇入奔流江河之中唯有顺势而往了。 他可见到两股不同气机此刻交织在了一起自己这一边内中显现出天地生消万物化演之道而反观对面那烈气则昭显出侵夺万物吞夺诸空之理两气交织不但是力量之碰撞更是道理之争逐。 而这一切现在都是清晰呈现在他面前对他这等修道人来说这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可他记得风道人提醒谨守着自己的心神没有投入进去。 与这股玄机浪潮相比他好似河畔石砾若是忍受不住去贪求其中的玄机道理那么自身也会被一并带入进去并在激撞中融消瓦解。 在两气相互冲撞了一会儿后毕竟是清穹之气势大那股劫阳烈气不断退缩甚至被逼压到了两界通道之前。 这时张御忽有所感抬头望去见虞清蓉身影先是变作一个美妇人可仿佛是经历了岁月倒流其变作了一个纤细少女再片刻之后又变成了一个女童而再接下来其身躯之上爆发出了一阵灼目光亮于瞬息之间化了一个干净。 …… …… 第三百五十二章 烈黯过潜幽 张御清晰目睹了虞清蓉的消亡过程。只他能够感觉到此人在世之身其实并非是倒在清穹之气冲击之下而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反夺先一步自我消融了。 到那最后一刻此人身躯之中的法力生机几乎全部爆发了出来整个人似乎成了一团燃烧的烈阳。 可这点爆发出来的力量在那庞大的清穹之气奔流下却激不起任何浪花很轻易就被冲刷带走了。 此时他眸中神光一闪往某一处看去。 由于虞清蓉再是败亡了一次且到最后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法力所以其人神气寄托也是由此暴露了出来。 他意念一动双柄飞剑直接遁去神虚所在本来他是准备设法攻灭神气之寄托将此人彻底斩杀可是随即发现不必他去这般做了因为虞清蓉寄托之神气也是遭受了反吞被那一股灼烈光芒所侵正在自我消散。 那神气望去似如辉盛之阳在散播出最为热烈的光芒之后终于焚尽所有最后闪烁了一下终是熄灭了下去半分也是不存。 见到这等结果他便从寄虚之地收神回来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似有人在望着自己便抬头往两界通道那处望去。 而在两界通道另一端关朝昇站在气珥之上他一双丹凤眼目之中反照着对面的景象也倒映着张御的身影不过他并没有走出去面上也没有什么挫败之色。 他看了看上方自语言道:“倒也是快了。” 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虽然身死但是包括他在内的寰阳派修士都与炼空劫阳是连若一体的。 若是他们不亡就能源源不断的借取劫阳的力量为己用若是败亡那么他们的一切都会成为助长劫阳燃烧的柴薪。 所以二人虽是输在了张御手中但实际上也都是亡在了劫阳之力下这同样可称得上是一场祭炼这无疑也加快了破开虚空之壁的力量。而这到底是损失了还是得利了却也难以说得清楚。 关朝昇心思一转虽然折了两个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同门确实有些可惜可是只要向劫阳送去足够多的祭献还是能推动本门修道人去试着摘取功果的。 他言道:“诸位同门若得入世立功为上者当得宿主之位。” 在他背后有着三十余道自劫阳延伸出来气光之上每一道气光之上都是立有一名道人这些皆是寰阳派的玄尊而他这一语落下这些道人俱是稽首称是。 关朝昇这时又看向远端虹霓之处道:“李道友你那边可是成功了么?” 披发老道言道:“已是放了一丝出去。但为防玄廷发现只是极微小一缕。” 方才关朝昇放出劫阳烈气之时他也是趁此机会放了一些服幽虫过去所以表面看上去关朝昇只是向虞清蓉施以援手可暗地里他们也是顺势下了一步棋的。 关朝昇再看了外间一眼就又回到了自身藤座之上靠座了下来道:“成功了便好不过李道友你这里可是要用心一些了再晚一些恐怕是上宸天那里未必能撑得住。” 披发老道只是一个稽首。 虚空之中张御感觉到通道对面看向自己的面目光收去心意一转漫空飞扬的紫炁砂落入心光之中。 稍候空勿劫珠也是飞了过来绕着他转了转落入了他的袖子之中 而他这时伸手一拿将那一柄陈白宵留下的玉匕首捉了过来握在手中看了看也是一并收了起来。 他一转身化一道星光回到大阵之中抬头对那些看着他的玄尊言道:“诸位。这两派虽是暂退可与此辈背后的门派势力而言尚不算动了根本两界通道也还在扩大诸位还需谨慎。” 坐镇各处的玄尊都是稽首称是。 张御提醒之后就回到了阵枢之中在法坛之上坐定他先是放出了空勿劫珠令此物继续在那里蓄势。 正如他所言损了两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要是像幽城这样的势力或许就立刻散了。 可像寰阳或是神昭这等传承久远的大派在过去也当是经历过各种危机的这般其还能延续至而今那一定是有着存续自身的手段的更别说还有镇道之宝。 要是此宝也是穿渡来过那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的只能第一时刻往回撤走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阻拦延缓这个过程给玄廷那边攻伐上宸天争取到更多时间。 待把阵机又检查了一遍后他又看了看外间不知何时那些邪神已然不见唯有那些雷网还存在那里遮护着外沿。 他见内外皆是无碍这才把那柄玉匕首拿了出来端详片刻后他心光入内一转却是见到了一幕幕景象。 这里多数都是陈白宵持剑与人相斗之景而对手无一不是剑修不过多数时候此人在剑上斗不过他人都会借用劫阳之气上去攻杀这才能够将人击败。 “元乘变”之术是最不在意御主用何方法破敌只要能击败对手无论用手段办法都是可以若是对手持剑那么就能化用剑上神通之变。 这一股陈白宵留下的气意之中留下了二十余种剑中神通变化其中有近半数是剑上生神之术。 自古夏以来从未有三十六剑上生神同在一个时期出现的只是辉映一时此兴彼消。 故是陈白宵其最大之期愿就是将三十六剑上生神之术聚集再借以“元乘变”糅合为一只是他最后终究未能完成因他不忍将此舍弃故都是留在了气意之中。 张御看了下来觉得陈白宵确实是用心了纵观过去剑上生神无不是自行生出的从无传继可言可是经过元乘变这么一变化却是有了就此承传下去的可能。 而除了这些之外最后陈白宵本人对道法的一些感悟和理解并有其弃世最后一刹那间留下一个意念。其实在他看来这方才是最有价值的一部分。 不过现在不是参看这些的时候。 他将玉匕首收起思索了一下方才与两人相斗他又有了不少新的心得体会当先好好梳理一遍了。 而在此刻上宸天这边天鸿道人收回目光道:“寰阳派这回看来又被天夏堵回去了。” 他这次倒也没去嘲讽因为这一次寰阳接连折去两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不能说其不尽力。 孤阳子看着前方代表上宸天的气数枝节见上面的光芒反是亮了一些道:“这也并非是无用我观此辈最后动用了清穹之气想来这些气机原本当是用来攻我的现被挪去天夏攻我之势必将由此推迟。” 灵都道人这时道:“此番寰阳受挫会否动摇其信心?” 孤阳子道:“当还不至于如今他们付出了这许多却什么都未得到定然是不甘心的特别是寰阳派以侵夺为上若是折损之后不设法弥补回来也不合他们之道念现在不需要我等去说他们自家就会主动破除阻障。更何况寰阳派背后那几位许是与我派祖师有过议定他们身为后辈当也不会违逆上面旨谕。” 悬天道宫之上此刻众廷执也是收了法力回来身上光芒徐徐收敛。 钟廷执这时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方才观得一丝气机变化似有东西自那两界通道之中遁入虚空之中了。” 林廷执稍作思索道:“对面若是此刻放得物事出来那一定是重要之物许是能作为倚仗。炼空劫阳无法遁出能过来的也唯有神昭三虫了。” 他顿了下又道:“三虫不可能齐至吞天食日二虫动静太大此刻放了出来作用也是不大这东西可能是服幽虫。” 韦廷执沉吟片刻道:“方才所引动的动静很是微小此虫便能过来也绝对不会太多。” 林廷执郑重道:“诸位廷执且不可小看此物‘服幽虫’能吞吸虚空万物从此壮大自身若是任由不管其势怕是由此壮大这极有可能造成麻烦的。 试想一下要是寰阳派再次试图入世或还会以此虫自后攻击张守正驻守的大阵而我等攻打上宸天此虫也可能来我这处袭扰也需重视。” 竺廷执想了想道:“此虫固然有此危害但其既然靠吞夺外物为壮那也需吞养之时我等只需快些拿下上宸天它便不及来扰我待把上宸天攻破回头再处置此物好了倒是张守正那边还需提醒一声。” 首座道人道:“风廷执你告知张守正那里让他对此多加留意。” 风道人立刻一个稽首。 首座道人又转向林廷执道:“林廷执攻阵之事不必太过拖延再等半日之后便即发动你亲去阵中督促此事。” 林廷执凛然应命他自座上起身一个稽首之后便从道宫之中出来转眼间便越过虚空缺洞落到了此刻天夏这边布下的阵机之中。 …… ……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夜破朝芒生 张御坐于阵中思量了一下方才之战无论是陈白宵、虞清蓉他们的神通道法其实都是脱离了一般斗法的范畴。 陈白宵的法门可以从他最后留下的意念中看出这是一门逆转生死之法。而虞清蓉的法门明面上是照影入图实际上是持气定划别布玄机。 两人的神通法术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依托镇道之宝上升到了更高层面上。 这般也就意味着哪怕你能在通常意义上的争斗中胜过这二人也不见得你就是胜了。这二人还可通过更高层面的变化来打击制压你。若是这个层面上的斗争你输了那么此前获得的一切都需还回去。 这就好比未曾获得飞遁能为的修道人只能在地面之上与人争锋可对手若有遁空之能可谓来去自由更能跃空遥击于你这又如何能赢? 所以修道人一旦借托了镇道之宝那么就不能再按照以往斗战思路去看待这个层面的斗法了。 且不一定要借托镇道之宝那些摘取上乘功果久远在道行上更接近上层的修道人或许仅靠自身就能展现出这等威能。 他有幸在攻伐元都派时见识到了陈廷执和首执的神通当时候还无法分辨太多可而今回头再观却是别有体会。 特别是首执之神通更是让他觉得这同样触及到了那种近乎上层的变化。 他往前阵外的两界通道看去这里还在向外扩张寰阳、神昭两派显然不会放弃入世之举而为了破阵势必会动用更大的力量。 似方才出面与他斗战的修道人定然不会是两派最为了得之人应当还有道行更高的修道人隐于幕后。 这样的人不用想也知其必然有着驾驭镇道之宝的更大权柄掌握着更为强横的神通法力这也是他下来极大可能所需面对的敌手。 若似这般对手未必是他能挡得住可这里也不能完全指望玄廷毕竟玄廷一定会把绝大多数力量投入到攻伐上宸天那里风道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也知自己当然是支撑的时间越长越好。 要对抗这等人物就只能从上层力量中去想办法了。 其实他所掌握大道之印也算是上层力量但是这东西和自身道行是相辅相成的感悟需要时间仓促之间没可能提高太多。 那就只剩下利用清穹之气这一途可走了。 方才两股气机碰撞自发展现出了许多玄机妙理他也从中看到了许多东西他为了避免被化道同合所以守定心神没有去观望可是他有目印在身可以观而不入神这其实就将此映照先寄于大道之印上。 而现在没有了气机碰撞却是可以试着去一点点观看。 这是一笔极为宝贵的收获。 眼下虽并不能使得他得到多少好处但无疑可以使他更好的运用清穹之气。 至于结合此气蕴有神通之变陈、虞二人能做到那是与镇道之宝长久相合而成他接触此气不久还没这个能耐也就只能想办法从清穹之舟接引得更多气机过来了毕竟玄廷想权柄下放能执多少完全是看修道人自身的本事。 正在思索之间这时训天道章之中却忽感风道人有传意到来便问道:“道友可是廷上有事关照?” 风道人道:“张守正方才那劫阳之气自两界通道之内放出之际另有它物跟随而出有廷执推断这极可能是神昭派的镇道之宝‘服幽’之虫此物能吞吸虚空壮大己身或会随后针对阵机你需小心提防了。” 张御心思一转抬手一礼道:“多谢道友传告。” 风道人语声郑重了一点又道:“还有玄廷已是定下半日之后当会对上宸天发动攻势寰阳派那时许也可能会有异动道友这里也需小心了。” 张御点了点头正声道:“请道友回告廷上御这里当会尽力守持住。” 风道人道一声好与他道别之后其身影从训天道章之中敛去。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张御意念退出训天道章他这时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时晷现在是大玄历三百八十九年十月二十日。 若是按照天夏内层时计那么半日之后那就是明日了也即是二十一日的日出之际那时候天夏将会发动全面攻势。 至于那“服幽虫”他此刻倒是不太担心这镇道之宝既能越过通道那过来的必然很有限在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壮大太大要想起到作用那一定是以袭扰为主。 而若是袭扰的话大阵之外还有清穹之气稍加消磨就可致其消亡所以这东西如果出现一定是会配合寰阳派再次试图破阵的攻势的。 镇道之宝唯有镇道之宝可以对抗无论怎么看都是迫使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内设法掌握更多的清穹之气了。 而另一边林廷执在来至阵中后寻上了尤道人问道:“尤道友如何了?” 尤道人抚须言道:“已是排布稳妥只是先前抽调了一部分清穹之气此气若是不够恐难于青灵天枝对抗。” 林廷执肃然道:“廷上愿意为此推延半日但最迟半日之后必须发动攻势。” 两界通道在不断扩大要是再等下去可能就会出现变数了所以即便留出时间再积蓄一些清穹之气也不可能再拖延太久了。 尤道人也是神情肃穆起来郑重道:“只要廷上下谕旨我这里随时可以动手。” 同一时刻东庭府洲安州玄府之内项淳、崔岳二人都是坐于侧殿之内他们正通过训天道章了解此刻战斗状况。 崔岳这时神情一动道:“方才玄廷那处传来的消息张玄首摧破敌锋已然堵住了寰阳派入世之路。” 项淳不觉点头道:“是个好消息。”他又道:“寰阳这边堵住下来当是玄廷全力攻伐上宸天了此一战当决定下来局势走向了。” 崔岳毫不怀疑道:“我天夏必胜。” 项淳赞同此见他拟了一道传符把许英自外唤了进来道:“许师弟你将此消息传告下去吧。” 因为这一战涉及到天夏之未来更可能关乎所有天夏子民之安危所以天夏对于这些东西并没有作隐瞒能胜便能胜不胜便不胜若是有意遮掩恐反让敌方钻漏子。 而且天夏也有自信能胜下这一战。 许英接过躬身一礼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而此刻位于安州玄府南侧的偌大议宫之内千余名玄府弟子正在此间等候消息这些弟子都是方才入府未久正在巩固根本之时还不被允许用神元去注意训天道章要想了解战局只能靠上面传下来的消息。 因为许久没有消息到了场中显得气氛较为压抑紧张诸弟子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有的人在小声说话有的闷坐着不动有的人在不安的走来走去。 有一名弟子来到严鱼明身边小声言道:“严师兄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啊?” 严鱼明怀中抱着狸花猫他揉搓着猫头信心十足道:“放心吧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弟子稍微心安了一些。 严鱼明这时心里一动却是看到训天道章之内传来了消息还未待细看就听外面有急促脚步声传来不少弟子都是听到都是一齐向那里看去。 只见一名玄修弟子走入进来其人手中捧着一份传书他定了定神一手将传书高举略带几分激动道:“方才有消息传至我东庭张玄首奉玄廷之命坐镇虚空寰阳入世之人已被玄首一力迫退。” 闻得此言殿中原本沉闷气氛顿时消散一空人人脸露喜色不过到底是玄府弟子都是有修持之人尽管心中激动行止都是没有表现的太出格不过这个时候却能听到学宫那边传来如潮水一般的“天夏必胜”之声他们也忍不住一阵阵心绪激荡起来。 而不止东庭这里几乎是同一时刻内外各洲宿都是在传递这个消息不觉人人振奋。 天夏征伐上宸天也算是民心所向因为外层内层都是一直受到侵扰对于这一战他们本来是信心很足的也相当看好的因为谁都知道三百多年下来天夏之势已然压过上宸天胜利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可寰阳派归来之后当得知寰阳派不逊于上宸天后大多数人心中却是生出了担忧哪怕是寻常人都能看出此事天夏若是处置不当那么极可能陷入两面开战的不利局面中。 现在得知张御带着一十二位玄尊堵住了寰阳派归来化解了一时危局自是上下为之振奋。 但是这一战还没有结束。 或许还不曾真正开始。 半日时间转眼过去。 林廷执看向内层见那长夜之后的第一缕晨光已然伴随着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很快就将放出扫尽阴霾的光芒来。 这时他听得上空传来一声悠长磬钟之音随后又是一声片刻之后再是一声。在如此三声之后一道诏旨伴随金光自天落下。 林廷执伸手将此接住打开一观再啪的一声合上他抬头对尤道人道:“尤道友当可开始了。” ……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承法吞阵合 尤道人接过林廷执递来的传谕他看有一眼便郑重点了下头并打一个稽首道:“请林廷执在后督正。” 林廷执也是正容还有一礼。 尤道人一摆袖身旁轰然洞开一道阵门他转身迈入其中眨眼间便是来至了位于大阵最中心的阵枢法坛之中。 这里居于诸阵之上可以由此牵连调运各处阵机将之统合为一个整体。 他抬首看去前方隐隐望见了青灵天枝那庞大轮廓其周围乃是一片青色薄雾将诸阵掩盖在内而内中波流转动隐藏无数变化妙玄。 他感叹道:“未曾想今日能主持阵机攻此大阵。” 他还是一个道童的时候学的乃是立阵之法常常跟随老师观摩神夏各方大阵。 他老师每到一处便滔滔不绝说该如何立又该如何破又当如何攻。神夏谁都知道其人之能但他老师为人宽厚不喜争杀所以从没真正动手破过哪怕一个大阵。 后来一位来历颇大的上修以他老师有大害为由发一道传书过来令其自裁。 他老师受逼不过又不愿牵连同门弟子只得杀身而去而在当时却没有一个宗派为此出头。 他当时没有说什么也从不言自己已然得了老师真传了而是隐忍蛰伏下来暗中等待机会。 这一等便等到了神夏下正令倾废诸派之时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加入进去并负责参与诸般立阵攻阵事宜。 那位来头颇大的修士所在的山门大阵后来便在他亲手主持之下被攻破进而覆亡了全派算是一举报了师仇。 但过往宗派之间无论何派相斗都不曾动用过镇道之宝。而持有镇道之宝的宗派也是从来不曾相互攻伐的便有矛盾也是以调和妥协为主。因为一旦这等宗派拼杀起来谁都承受不起那等损失。 不止持有镇道之宝的宗派承受不起其余宗派也承受不起此也所以似寰阳派这等吞夺外宗的宗门能始终能够存续而未被杀灭的缘故。 他这时目光落下看向面前案上摆着的三十二面阵旗每一面阵旗之上都有光焰流火在飘动着。 这是古夏之时破阵之法其实这等抢占阵坛元节的做法神夏之时就不怎么用了多是通过筑炼诸多攻阵法器搅扰阵脉了。 这也得益于神夏将原本分散宗派整合到了一处可以调用的力量绝不是原先一宗一派能比的。 天夏乃是神夏之继传神夏之时内部其实还是一些宗派存在外部更是有着上宸、寰阳这样的大派仍然峙立于一方而如今天夏之内已然完全消弭了宗派之别由玄廷来执掌一切。 这回之战若天夏能将上宸天及其背后诸派攻灭再回头打灭寰阳神昭两派那么天夏就是完成神夏未竟之功业彻底终了自古夏以来之后诸宗分立的局面了。 而他也想看看天夏这一路走下去究竟会是如何一番局面身为寄虚修道人他也有那个时间去等待和观察。 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之中一转而过他伸手在那阵旗之上一拂随着一道道流光泛起所有阵旗都是飘至半空之中此刻他再是往下一指这些阵旗齐齐往下方投落而去。 那些阵旗落去之后便俱是落在了等候在那里的玄尊手中也是由此显现出来三十二道隐伏在阵中的庞大气息。 若在以往他还需要算定阵机元节一个个口授下去这些玄尊冲入阵中后生死各凭天命而现在不需要了。 所有人都是事先得有了一定关照而稍候在进入阵中后只需要通过训天道章相互对理阵机便可。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一个条件之上的。 他唤过身边一名中年玄修道:“这位道友请你传告玄廷说是我这里诸事就绪。” 那中年玄修连忙道一声不敢立刻唤出训天道章向廷上报讯。 悬天道宫之中风道人得有传报便对座上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林廷执和尤道友已是备妥了。” 首座道人点了下头道:“诸位廷执随我运法制压上宸青灵。” 诸廷执在座上齐声称是。 首座道人在座上坐定片刻之后身上有清光绽放霎时云海翻涌而位于上层的清穹之舟此刻则是微微偏转一线正正对向了那青灵天枝而舟身之外的清穹之气则是向着两界通道之内滚滚涌入进去。 众廷执则是于同时催动积蓄在阵机之内的清穹之气这些气机本来如设坝蓄水一般正安稳待在那里可经过他们这一催动似是阻挡大河的大坝猛然撤走那无量气息无了拘束就往青灵天枝内圈阵势之中倾泄而去。 虹殿内殿之中孤阳子这时忽然见代表上宸天气数的明光陡然黯弱下去几至不可辨识他神情不由一变抬头往对面看去便发声道:“所有人随我一同护持大阵!” 天鸿、灵都二人这时候也是感觉到了不妥他们同时一拿法诀身上各是浮起一道冲霄光芒融入青灵天枝之中笼罩在外间阵势之上的青气生机顿便浓郁了许多。 而那些在阵中守持的派中长老及真人听得他传声到来都是心头一凛不敢大意各自催动法力严守大阵。 仅是过去一息之后所有人便感得上宸天万空诸界都是隆隆震动起来而后他们便见得一股清气携带着卷天盖地之势向着他们崩腾而至。 因为双方阵机本就是紧挨在一处故只是望到这一瞬间这一股气潮便与天枝生气撞到了一起! 轰然一声可见整个青灵天枝都是因此晃动摆动了起来 上宸天所有修士都是感觉自身仿佛是坐在了一个颠簸的舟船之中随着一道巨浪过来也是随之剧烈晃动摇摆着。 且此势之强盛令他们感觉身下之舟似随时可能翻覆不过终究还是未曾到那一步上宸天诸人不由暗暗庆幸若是玄廷再积蓄久一些他们就未必撑得住了。 的确玄廷若是能再多蓄势十余日那或许就能尝试着压制整个内圈大阵了但是时间上却是不允许他们这里多准备一天那寰阳派那边也是多一日破阵机会为了避免两线作战那么唯有抢在寰阳派前面发动了。 而在此刻就算上宸天内圈阵势稳固住了可是围裹在外面的那层青气厚幕却是在这等撞击之下变得处处薄弱有些地方更是被撕裂了开来。 林廷执在法台之上见得前方出现了裂隙他按照此前拟定的策略立时拿动法诀那本是悬在天中的三百六十枚撞天梭齐齐一闪。 下一刻这些撞天梭便是凭空出现在了阵中而一落此间梭身之外就现出了一个个虚空空洞周围的阵势顿被扯的支离破碎挨近诸物无不是被吸扯了进去再是化为乌有。 若此刻还是在外圈阵势中只这一击恐怕就已经搅得阵势大乱了可这里是内圈大阵阵机之稳固绝不是中圈、外圈可比再加上此宝之前接连出现过两次上宸天各玄尊对此物早有准备阵中诸人各是一挪阵机便将之稳住了。 赢冲此刻正坐于内圈阵枢之中。孤阳子三人驾驭镇道之宝而大阵自是交由他来主持他这时一拿阵机阵中便生出了一重重幻变那撞天梭所落之地似便与阵机分离了开来。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内圈阵势完全寄附于青灵天枝之上不但延伸至万空诸界之中且还有虚实之化变。 外间诸物落入进来或可将之由实转虚不落世间;或可分出一天容纳其中令之从阵机之上脱离而去现在所用便是后一种方法。 而主阵在剥离了此处后在青灵天枝生机补充之下又可恢复完整这若拿人身一比好比断落一两根毛发丝毫不涉及骨肉血脉且能随时补充回来。 尤道人一直在留意对面阵机此刻见到这等变化不觉点了点头感慨道:“不出所料还是如此啊。” 上宸天这阵势与在神夏之时观察过的布置相差不大。这也正常这是依托青灵天枝布置的大阵镇道之宝才是阵机之源头只要此宝不出问题阵机怎么都是无法攻破的那又何必去重新调布阵势呢? 他凝视前方放在以往这等大阵他也只能私下算计推演一番不敢真做破阵之想而今天却是不同不但有诸般力量可得调用还另一件镇道之宝作为牵制。 他忖道:“此一阵当可验我尤某人毕生之所学。” 现在撞天梭虽被挪转了出去可是在清穹之气撞击之下那些遮护大阵的天枝生机却仍旧支离破碎而分离阵势虽是排斥了隐患却也同样暴露出了一个空隙并且内中阵脉流转之变一时也是更为清晰了。 他看了下来后当即一挥袖一道令符掷了下去而随此令一去这一刹那间万千点璀璨银芒就随着余势未竭的清穹之气一同贯入前方大阵之中! …… …… 第三百五十五章 动静制阴阳 自上宸天与天夏分离之后玄廷便知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自那时候起天夏便开始筹备攻伐上宸天的事宜了。 这件事本是交由最擅阵机的陈廷执负责的只是后来幽城分离浊潮大盛上宸天侵攻内层诸神怪肆虐导致此事进行的断断续续。 再加上天夏日益壮大不必主动攻伐上宸天只是拖延时日下去也能坐观其败所以此事一直拖延了下来。 不过陈廷执终究也是准备了一套破阵之法并还筹备了许多破阵之器的。 尤道人接手主阵之事后也并没有完全推翻前面的路数而是准备将那些留下的法器也一并利用起来。 可因为两人路数不同破阵的思路也不一样若是把握不好这些东西直接拿来就用其实并不利于破阵所以此中他也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眼前落下的这些晶玉之光乃是当初由陈廷执亲手主持祭炼的“诛空火雷”。 这东西一旦与除己之外的任何外物接触都会自行化入其中并以极快速度将之侵染为与自身一般的物属。 而等到御主需要之时只消引动法咒其就会骤然爆发出来从而自内部动摇阵法根基。 要知即便是上宸天的阵法阵机之内也不可能除了青灵生机外便什么都没有的还有诸多法器法坛还有镇守玄尊和其弟子这东西要是混入进来那真是不得安宁了。 此中就必须利用青灵生气第一时间将之排斥出去唯有将所有人和物都是冲刷一遍都可确保洗出此物。 可这样一来就会牵制住青灵天枝的一部分力量了便是镇道之宝由孤阳子三人驾驭能发挥的力量也是总是有限了此间用去过多那别的地方自然就会薄弱这便创造出了破阵的机会。 赢冲一见此物过来顿时神色一凛。 他与陈廷执以往本就是交好之人相互熟识一看就这东西就知玄机何在也明白此物十分之难缠。 他可不敢让这火雷真正融入阵中当即摆弄阵机发出阵力阻挡此物同时传令下去令诸人随他一同推动阵机凡是有诛空火雷落入之地就将之由实转虚。 虚实不两合一旦由实转虚彼此分离开来那就可顺利驱逐了出去。虽这只简单变化可却异常有用。 这是一种剥离手段也是上宸天山门大阵的根本思路。 我不和你对抗变化和排布就是不断将外来的污秽杂染清除掉再用生机补充损失这样你永远坏不了我。 只是赢冲此时看着那些落来雷火被不断化去神情却不见轻松。 天夏当不可能只这点手段只观方才倚为主力的撞天梭此刻只是当作探路之用就知道后面一定还有厉害后手可他虽懂阵势可不是专研此道之人所以猜不出会是什么。 上宸天其实有比他擅阵之人可是这些人地位及修为不够以往接触不到这个山门大阵也没那个权柄驾驭青灵生机仓促上来还不见得有他做得好所以最好还是只能够依靠他来。 他现在能做得就是将各处可能存在的漏洞补上了。 他思索过后就发声提醒镇守元节的众玄尊道:“而今阵力分薄陈禹、正清等人很可能趁势击我诸位要小心了务要守住前方。” 由于少了一部分清灵生机清穹之气向内逼近来了一点给了上宸天诸修士极大的压迫感他们也同样感觉到了危机将至故一得他命令立时提起精神准备应付对面可能到来的冲阵之举。 尤道人在发出令符后就眯眼观察对面不仅是观察阵势也在观察对面的应对方法。 破阵克阵不是摸清阵机路数就可以了也需揣摩主阵之人的脾性手段而后才能见缝插针相机而进。 对面主持之人极可能是赢冲他先前听闻过此人得名声不过此刻在他看来应对也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无有什么出奇之处。 他还注意到前面阵力正在对聚算得上时未雨绸缪可在他看来这一手其实不动还好还能留下几分余地让人有所忌惮可这一动却就暴露到明面上来了这是主阵之人的经验有所欠缺之故。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他可没那种对手越强越好的想法反他觉得对手越弱欺负起来就越痛快。 他一伸手再是拿起一个令符摆袖扔了下去自语言道:“既你守御前方那便如你之愿。” 陈廷执、正清、武倾墟三人一直等候在阵前这刻见到一道令符落了下来三人毫不犹豫放出自身元神裹挟法力往阵中冲去。而他们身后三十位玄尊也都是随着他们放出了自身元神做出一副全力侵攻的模样。 现在其实并不是冲阵的最好时机可是这一副姿态摆出来上宸天这里自是无法去忽视的再兼赢冲下了命令这似乎也印证了他的判断所以几乎玄尊都在将自身掌制的阵力往阵前送渡过去。 这也导致他们所动用的力量远大于本来所需用的而这里一多别处必然变少故立刻使得某些地方的守御变得薄弱了起来。 赢冲立刻发现了不对明明他判断对了对方动向可对面这一顺着他来却是使下面动用的阵力大大超出了本来所需导致一些地方出现了不必要的空虚而天夏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些薄弱之处的。 果然他方才做如此之想时就见一道道玄兵自对面轰落了下来照理说这些玄兵威能还不至于对大阵造成太大影响只需稍加阻截就可。 可他能感觉到对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要是他的真的不朝那里厚集力量那说不定就更大的攻势到来。 故是他无奈之下抽调了一些阵力上前阻挡同时又勉强调拨更多阵力过来隐藏在后若有不及可上前支援。 尤道人点头道:“倒是有长进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对面显是在对抗之中也在被逼得改进自身若经由一次磨练下次必然不是如此了不过他却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的。 他再拿一面令符往下一掷这一次却又是挑了另一处空隙投入了攻阵法器。 下来半个夏时之中他不断攻袭这些漏洞所在这其中有的手段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而有的非尽全力不可可在他虚虚实实的拿捏变幻之下上宸天那边对他的每一个攻阵手段都无法忽视。 若有人在外留意便可看到到现在为止他的攻势一直是称得上连贯的似若奏乐般自有一种韵律节奏。 他认为的破阵之法当需如江河连绵讲究气不断绝势不中落这样既能保持势头也能更好隐藏其中的起落承传。 陈廷执、正清等人倒是还好那近三十名攻阵的玄尊在他调度之下觉得自身每每都能得到回气恢复的时间好若人之一呼一吸这使得他们始终保持在巅峰状态明明是攻阵却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反观对面阵中所有镇守元节的上宸天玄尊因为始终不敢有片刻松懈却是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之中。 赢明白这是遇上了高明对手了对方这是把握了住“势”哪怕轻飘飘的一个动作都让他不得不全力应付。 守御肯定要有轻重之分处处分薄便处处无力这里就看主持之人的判断了。 可他却是不敢有所放松无一不是全力以赴因为哪里要是稍加松懈一些那对面不定就真的顺势下重手了。 林廷执在法坛之上看得仔细不由心声赞叹。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尤道人这几下看去没什么出奇的好似换一个人来都能做到可实际对阵势的把握却是洞察入微每一次都准确切在了关节之上这才能达成这般动静。 尤道人此时观看了一下对面阵势看去被扯得处处漏风好似随时能下重手了可他迟迟未动。 他忖道:“还是不够。” 尽管看轻对手可他可不会真的有半点松懈该如何还是如何做他听陈廷执所言这个赢冲向来是走一步看两步肃然现在看着狼狈可其人必然还留着藏有后手不设法逼了出来他是不会推出真正杀招的。 他考虑了一下本来准备先搅乱阵脉再让诸玄尊持旗而入那样把握更大但现在他决定临行改变一下顺序。 于是他一拂袖连发了三道法令下去。 第一道法令化一道光芒冲去天穹悬天道宫之中的诸廷望见俱是加大了催动清穹之气。 第二道法令一落化一道金光落在一处案台之上瞻空道人看有一眼便坐直了身躯起意念沟通元都玄图。 第三道法令一落那隐藏阵中的三十二名持旗玄尊立刻往按照此前布划驾起遁光往前方阵中冲去! 尤道人这时则一瞬不瞬对面阵机暗暗道:“看你怎么做了这般若还能忍下去那下面管叫你没机会再用了出来。” ……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分阵理阴阳 林廷执一直在法坛上观望着战局他很快发现尤道人此举与先前定下的策略不同不过既然将主持大阵之事委托给了对方他也不会去置喙什么。 但如此做说不定会增加天夏玄尊的损伤有些准备却是不得不先做起来。 他想了想唤了一名弟子过来取出一份传符交给其人道:“你将此符送去明周处关照他传谕后方各位玄尊要他们随时静候调令。” 那弟子郑重接过一揖之后便就离去了。 清穹云海之内梁屹正站在宫阁高处的广台之上观望战局。 即便不是身在场中可他通过训天道章还有眼前所见景象也基本能够知晓此刻发生的诸般事端。 此前斗战上宸天那边还有退路那些玄尊也不愿意死战但是下来便就难说了肯定会有更为强烈的碰撞。 这时身侧不远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他对梁屹打一个稽首道:“梁玄尊有礼。” 梁屹还有一礼道:“明周道友有礼可是廷上有吩咐么?” 明周道人取出一份谕旨递了过来道:“梁玄尊廷上传旨请梁玄尊作好诸般准备随时听候廷上调用。” 梁屹郑重将此法旨接过肃声道:“梁屹领命。” 明周道人再是一个稽首身影在一阵光芒之中消去。 而在同一时候所有在上层的玄尊都是收到了这份旨谕。 似梁屹、万明这等新近成就玄尊的修道人虽眼下不在玄廷调用之列中可若前面之人战陨了那么他们便要顶上去。 总之玄廷此回决心甚大这一次不将上宸天彻底解决掉那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而此刻在阵中赢冲见到三十二道磅礴气光似如山崩海裂朝着阵中冲入进来且所去之地皆为各玄尊坐镇阵坛之所在他马上判断出来这是为了抢占阵机元节。 在尤道人前面持续攻阵之下青灵生机组成的厚重青幕被不断摊薄撕裂现在几乎处处都是漏洞还有陈禹、正清等三十余玄尊在牵制这便使得无力阻挡这些天夏玄尊冲入阵中了。 他手中的确把握着一个随时可动用的后招。可何时投入进去却是十分考验主持之人自身的经验和统筹全局的能力。 他冷静思索着感觉眼下还不到最后时刻故还不到运用之时。 只是眼前困局不能不顾要想解决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收缩阵域将这内圈阵势进一步往后收缩放弃一部分地界。 虽是有损失失去了更多纵深可却能继续拖延下去对长久来说是有利的。 思索到这里他一抬眼立刻传命道:“诸位玄尊舍外沿就内台。” 这一次天夏诸玄尊持旗而来明显就是想攻占各方阵坛上宸天诸玄尊本来以为当有一场拼杀了不过此令一下他们倒是轻松了登时无一犹豫立时转挪阵机往内台撤走将外间大片地界抛却了出去。 不过在他们之中却有一人走得更快几乎就是在赢冲那“舍”字一入耳就立刻化一道遁光朝内飞遁出去。而在众人反应过来准备撤时早已不见其人踪影了。 赢冲留意到此人乃是上回那名常道人。 上宸天众玄尊这回所守阵坛每个人都是定死的该在哪里便在哪里上次因为常道人先行撤走这次他把其人的阵位调到了前方也就是首当其冲的地方这里敌势一至便需死战。 本意是想令其退无可退可未想一个转挪阵机的空隙又叫其退到了最深处不过他现在没有余暇理会其人。 因为转挪阵机之余无疑会出现些微破绽对面主持阵机的当是一名老手一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果如他所料就是这么一丝空隙就见得一道道晶光自外洒落下来却依旧是那些“诛空火雷”。 这东西是必要应付的不然会牵连整个阵机故他不得不调运阵机全力挤压出一部分阵力将此转入了诸空之中并将之分割出去。 不过有损需当有补因为他此刻已近乎出了全力所以后方生机一时无法补充上来这就导致阵力无形中缺失了一部分。 尤道人一见眯了下眼这好不容易削掉的一块阵机他又岂会令对面再补充回去?他是绝不会给赢冲这个机会的。 他立时通过身后站着三十二名玄修将谕令传递到每一名持旗玄尊那里令其等趁着上宸天退守不稳之际压迫过去。 而此刻在虹殿深处天鸿道人见状立时不满道:“赢冲怎往后退?不知我等退后的余地不多了么?” 灵都道人道:“赢道友必是不得已。” 孤阳子缓缓道:“既是交由赢道友主持应当信任他他也从不做无由之事。我等挡不住天夏的唯有拖延才是上策。” 稍稍一顿他又言:“天夏先前所积蓄清穹之气以我观之若用于攻阵似眼下这般宣泄至多三日至四日。我等只需挺过这几日其必势颓需得回去重作积蓄力量方能再攻。赢冲不计较尺寸之地只谋阵存实为长远计。” 天鸿道人却是道:“这般不是办法我等需知晓寰阳派那里还要几日。” 孤阳子想了想道:“待我问上一问吧。”他也不求确定答案但最少能让对面知道自己这里的急迫。 而在阵中整个大阵因为被尤道人抓住了一次机会便开始施力猛攻各阵坛一时情势岌岌可危。 浑空道人化影出现赢冲在旁稽首道:“赢道友诸位道友托我来问他们如今异常困促可能发力相助?” 赢冲道:“时机还不到岂能轻动?告诉诸位道友我得授法谕署理大阵该如何排布自有道理若是谁人阵坛被破我必斩谁。” 浑空道人见他如此强硬也不好再言只能稽首退去。 尤道人观察了一会儿见赢冲始终不曾动用那个后手挽回局面倒也佩服他的隐忍这等时候分明已是势若危卵了居然还能忍得住。 他眯了眯眼不过其人不动他却是要动了他拿起前方一个金色令符就甩袖往上空一抛顿时一道金光映照天穹。 悬天道宫之中诸廷执顿时见到了这道光芒心中都是一讶此中之意是尤道人要他们全力推动清穹之气。 却如孤阳子所算先前积蓄的清穹之气不多哪怕再算上后续渡来的若按正常计大致可用三至四日可要按照尤道人眼下所要求的那般持续下去说不定只能够半日之用。 不过此刻却没有一个廷执对此发出任何质疑俱是毫不迟疑按此行事纷纷起法力一催更多清穹之气若奔潮涌至。 尤道人见此景象不觉点头也亏得是在天夏要是他在上宸天中不但轮不到他这样的人来主阵便是能走到台上若是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上面也不会答应。 他往前走了两步朝下看去在此冲势之下赢冲若还是不动手段那么遮护大阵的青灵生机将会十去其九。 而在剥离了青灵天枝这个后盾之后其实这大阵本身并不比他破过的一些山门大阵高明多少。 这也是因为上层大能不需要大阵大阵就是为守御下层修道人而立造的。而下层修道人能使用的阵法自是有其限碍的是不可能超脱出其自身层次的变化的。 赢冲抬头望去见上方那清穹之气冲击之势猛然大了数倍而在其冲荡之下那本来遮护在那里的青灵生机已然变得稀薄无比看去随时都会崩裂。 如今阵中各阵坛正遭受侵攻形势不稳而在阵前陈禹、正清、武倾墟等人正在逼压上来。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他默然片刻知道此刻不动后手是不行了否则接下来整个大阵真是要崩塌了。 他吸了口气只一挥袖一股幽风从袖中飘荡而下。 与天夏与一般上宸天也是一样做着与天夏决战的准备的不过设想之中多是天夏来攻故所准备的手段多是配合阵势使用的。 此风“灭神五罡真风”此气在阵内一落能革除阴阳之机哪怕是玄尊被此风一卷若脱不出去数息之内便即横死。 他本是打算在陈廷执等人冲入进来后以阵机真风消杀那些附从玄尊而后再以此物配合孤阳子三人一同围杀陈廷执三人可此刻却不得不先使了出来先稳住阵机再说了。 而这风一落霎时就有数名天夏玄尊被卷入了进去眼看就要被真风吞夺可下一刻他们却是一个个消失不见却是被镇道之宝元都玄图给转挪了出去。 尤道人一见此风半眯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精光。 时机终是到了! 他一挥袖一道令符化作光亮冲了下去就在这一刻他背后的阵机之上无数璀璨光点出现在了那里密密麻麻足有百万之数只是一闪之间就坠落在了前方阵中一道遮蔽天幕的剧烈光芒之后整个上宸天爆发出了一声倾天巨响! …… …… 第三百五十七章 乱阵枝欲摧 上宸天阵中此刻掀起的轰爆声势一直传递到了天夏这边的阵机之中便连两界通道这里都能感觉到一股股拂面而来的冲击气浪刺目的光亮持续闪烁着将在场每一个修士都是映照在芒光之中。 此番落去阵中的正是那破阵雷珠。 尤道人此前曾提出想要搅乱上宸天阵脉那最低需要万数雷珠而一次玄廷给了他一个惊喜。 此珠不是此前的万数而是足足凑出了三百万之数虽不及千万可仍是让他大感充裕。 这雷珠每一粒都是由玄尊经手在一个个完全相同的鼎炉之中祭炼演化出来的。 此中连祭炼方法也是一般无二。而玄尊炼器入微入化更是可以让所有雷珠相似到近乎到完全相同。 尤道人在此前的一系列的倾攻之中凭着自身的经验已然大致判断出了对面一些阵机脉络之所在。 可雷珠越少就越需依赖他的判断。若只有万数势必要保证其中大部分都要准确落中不然起不了太大作用且这万数雷珠还不能一次全用了出去至少要分几批施展这就更是加大了难度。 可现在原本持有的数目一下增加百倍着实令他底气十足。 此番攻袭并不一定保证雷珠全是落对位置可只要将自己有所怀疑或者尚不确定的地方皆是一同涵盖在内就是了。 见那大阵仍在余波下摇晃震动之中他又抽隙往旁侧顾看了一下见所有持旗玄尊都已是撤出来了不觉点头。 元都玄图一次只能撤走少数几人要是多耽搁一会儿那也是会出现伤亡的但好在他见到那股罡风之后知道对面主阵之人已然动用了后手他便立刻通过训天道章传讯要所有人设法撤出。 除了一开始几个猝不及防的玄尊被卷入在内后被元都玄图接走之外其余人都是第一时间退了出去。 虽然他方才临时决定调换了攻阵的顺序可得益于他的布置妥帖这一番攻击不但如愿达成了目的还难得没有付出伤亡。 反观上宸天阵中此刻却是一片混乱了。 雷珠大多数轰击在了阵脉之上阵中近乎九成阵脉被搅乱大多数阵坛之间的混若一体之势顿时便就断了。 这本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可尤道人见那罡风仍在阵中盘旋不去只要此风仍在那么就难以入阵侵攻。 但要等下去方才被断开的阵脉有可能又会重新续接上来那就只是做了一番无用之事了。 故他绝不会去给对面以喘息恢复之机的他把袖一拂又发了一个法令下去片刻之后大片“诛空火雷”再度洒下。 这东西在陈廷执手中就是定下破阵之物在他这里则是完全起到了衔接乃至牵制的作用每一次洒下都不多但偏偏利用对面对此物的重视不得不全力应对。 而此物落下赢冲的确不得不设法以虚实变化及诸空挪转之术将之剥除因为火雷可无惧那罡风甚至还能将罡风同合为己身 只是因为各方阵脉被破乱甚多他此刻也移不出太多阵力只能设法将自己能兼顾到的一部分火雷除去同时传令各个镇守阵坛的上宸天玄尊自行驱逐可到底能不能完全驱散这就很难确定了。 诛空火雷只要有一点残余那就会不断同合外物而各阵坛各自为战难说之间有没有空隙不曾落下。 赢冲为此不得不反复查验四处灭火一时也是被此牵制住了。 他不是不明白天夏还后招即将到来可情势如此他也只能先把眼前能做之事做好而无法去顾及太多了。 尤道人站在阵枢之中仍是半眯着眼谨慎而仔细的察观阵中变化。 与赢冲不同他的每一次进攻还有后续所发生的各种可能无不是先行在胸中酝酿一番了可以说此番结果并未曾超脱出他的预判。 这刻见前方阵势连诛空火雷都是应对勉强知是前番攻击起了作用不过因那些罡风还是存在还无法驱人上前。 为了避免对面趁着这个时机重新收拾阵机与他再度对抗他又是发出一道令符霎时又有密密麻麻的光点浮现出来。 三百万雷珠他并不是一次投入进去的而是将之分作了三批这一回第二批百万之数的雷珠催落去了阵中。 因为天夏阵机和上宸天内圈大阵这两处阵法几乎是贴合在一起的再加上雷珠不似玄兵本就是有跃空之能几乎一闪之间就在阵势之中轰爆开来。由于大阵遭受了一次冲击阵力还未恢复故是这一次光芒声势比上回更为惊人。 大阵原本稍待合复的阵脉再受撕扯这一次不似先前那般落在了许多无用之地上尤道人经过试探之后已是做出了更为精准的判断。 赢冲眼瞳之中映照着雷珠之时的闪光手中本就没有多少阵力可用难将火雷剥除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设法挽回只会越陷越深。 他也是果断见此情状立刻下令道:“诸位同道且入后壁。” 他决定放弃内台再一次往后撤退。 内台已然退到了擎空天原中心处青灵天枝边缘之上再往后去一步那就是孤阳子三人所在的虹殿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这个时候他一道分身已然先一步到了虹殿之中寻到孤阳子三人稽首言道:“三位上尊情势万分危急赢某请求尽挪阵机于内斩断天枝绝道于外。” 内圈阵势无论是内台还是前沿完全落在青灵天枝枝节之上的只要斩断枝节就能断开与外面的牵扯同时能将天夏的阵机与他们割离开来两阵这一分开天夏想再冲击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鸿道人立刻反对道:“此举不妥你莫非不清楚此枝乃是三根正枝之一么?莫说仓促断不得若是断了天枝也必受损伤势必生机更弱又如何去面对那些倾攻过来的清穹之气?” 灵都道人这回也是赞同所言道:“回撤便回撤吧总是还能坚守一阵断了正枝乃是断了根本了。” 孤阳子道:“此事赢真人你便不用再提了三位祖师也是不会同意的我已向寰阳派那里传讯他们已是答应加快突破虚空之壁你尽力去做能多拖延一刻都是好的。” 赢冲知是此事无可能做成了打一个稽首化身便散了去。 他正身于阵中得知这般回音不觉摇了摇头。 此法不成那就只能继续坚守了。 他望阵中看去好在方才祭出的“灭神五罡真风”还有一些残余在阵中这一回上宸天诸玄尊撤退并没有遭受天夏修道人的侵攻。 而在此风彻底消失之前天夏玄尊只能暂时回避他若是布置得当还是有一定可能挽回局面的。 虹殿之内天鸿道人望了外面一眼道:“现在诸人已退至后壁天夏攻势不断若我等不出面怕也守不住多久。” 灵都道人沉声道:“可我等却动不得我若出战谁又能驾驭青灵生机对抗那涌至近前的清穹之气?” 孤阳子看着那一根代表上宸天气数的枝节那里光芒如豆时隐时现他缓缓道:“半日之守。” 他迎着天鸿、灵都二人望来的目光道:“以天夏此刻掀动的声势我等至少也需求得半日之守。” 灵都道人试着道:“或可求于祖师?” 孤阳子沉吟片刻否道:“不必了我等有意祖师必是知晓此刻既无有落旨那这事机只能我自家解决。” 天鸿道人道:“道兄待如何做?” 孤阳子缓缓道:“只能倒果为因了令天枝为我支撑了。” 虽然他们限于功行可以调用的生机十分有限可不等于青灵天枝之内就没有生机了只是没法用出来罢了。 并且这些生机还涉及到他们未来成道之路当他们需得成就之时他们每一个人可以动用的生机都是有数的且是靠以往维持山门之功积攒下来的若是此刻动用太多未来没了资粮那就去不了上境。 所以之前赢冲提议用此法时他们并不愿意付出借口耗损太多实际在意的是自家之耗损直到祖师传诏他们才是听命。 可是现在这局面要是不出手支撑局势那整个上宸天都要被攻破了。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宸天若是不在了他们又如何去往上境? 天鸿、灵都只是略有犹豫便就是同意了此见三人立时凝神坐定气意投入这镇道之宝之内待意识沟通之后便推动了“倒果为因”之术将这一部分青灵生机借来直接封堵在了上方。 而这般一来这半日之间可以顶住外间清穹之气。 他们手中又有更多青灵生机可得驾驭他们自身在关键时刻还可亲身出外斗战而天夏对此还一无所知他们或可凭此打出一轮反击给天夏予以一番重创。 若是趁势斩杀陈禹、正清、武倾墟当中任何一人那么这一战当就能稳当不少。 便是布划不成只要撑过这半日天夏积蓄的清穹之气耗尽那也不得不退走不然入阵之人都会陷在这里到时他们顺势收复阵机那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 …… …… 第三百五十八章 元空动无量 上宸天这次施展“倒果为因”之术可谓十分之隐晦此时悬天道宫之中大多数廷执对于这等暗中变动都是一无所觉。 唯有坐在最上端的首座道人这时微微抬首朝前方望了一眼似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过他没有多言什么。 临阵之战各种情形都有可能发生许多策略及诸多预判都是早就已在开战之前便拟定好了。 有些东西是早有对策的至于那些事先无法判断的这就只能依靠临机决断了。 而在场中赢冲虽是成功让人撤回后壁可在稳固阵法甩脱了负累的时候却同时抛却了堪称广阔的阵域。 整个阵势已然不及原先的十分之一。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观去实际上青灵天枝枝节所去之地其上化开的天域此刻都可算是阵域的一部分。 可这些想要全部调用起来就需要青灵生机相辅此前大部分青灵生机被清穹之气所压迫几乎就是可阵势脱离了。 但是现在随着孤阳子三人“倒果为因”从这等对抗中摆脱出来就又可以转挪起来了。只是为了能算计天夏一次所以暗伏不动仍是维持现状。 尤道人见赢冲决断较快退的也是利索也是点头他望着前方蜷缩成一团的阵势没有再继续催促人手逼压上去而是勒令缓顿了一下。 他这是准备在发动最后的攻势之前再稍作一番调整。 他并不知晓此刻孤阳子三人已是从驾驭镇道之宝中摆脱出来了现正等着他们冲进去好施展开反击这只是依据他自身经验做出的判断。 这个判断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在无形之中避免了一次极大的损失。否则三人一旦裹挟青灵天机反击起来绝然能给天夏这一边造成巨大杀伤。 而在等待之中自后方到来一面面阵图不断落下将上宸天让了出来的阵域在逐渐填补起来。 因为天夏事先一应物事都是准备的很充足所以最多只需要数天时间当就能做成此事。 可是尤道人并不准备待此铺满再动而是打算再调整半刻就发动攻势。 他不是不明白稳固后方的道理层层推进他当然喜欢还能减少损失。可他也有必须考虑和受限之所在。 首先依照清穹之气眼下的冲击之势最多只能维持半天他没多少时间去耽搁。 而他这里在调整对面也一样在设法稳固他既然占得胜势就不当去给对面太多的整顿机会。 他这时看向前方的大阵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来。 虽然眼前的阵机与此前无甚分别可总觉得比之前变得沉肃稳当了许多。 这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感应而是阵中传递出来的气机就是如此要知道气机可是和主阵之人甚至一些主要得守镇之人都是息息相关的其人心神之映是可以直接传递到外面的。 照理说上宸天被频频破击已然逼到了紧守残余之地的境地哪怕再怎么有信心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沉稳这简直比此前守御外圈、中圈之时还要严整。 这等微妙变化也不是人人都能察觉出来的也就是他这等一生都在揣摩阵机钻研阵势的人才能看出不对来这是实打实的经验判断。 他心意转动了一下这里面一定是有了什么变故便一转头往虚空远端的张御镇守的万曜大阵那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依旧如常。 他沉吟片刻对着身边的中年玄修道:“待我向玄廷传一言”说着他传音交代了几句话。 中年玄修立刻将此回禀过了一会儿他道:“廷上有言此前说过了一切交由尤玄尊决断玄廷会在需要时支援但绝不插手具体排布。” 尤道人点了点头他自案上拿起一枚玉符抖袖甩落了下去。 陈禹、正清、武倾墟此刻三人悬空而立身外是张扬蔽空声势浩大的法力气光只是他们三人就将后方三十余玄尊的气息灵光都是掩盖住了。 这时天中一道玉光落下陈廷执投去一眼沉声道:“符令已是我等当是攻阵了。” 正清、武廷执二人没有说话可身上气息俱是一盛而在下一刻三人元神俱是从身躯之中浮出向着前方阵势冲去。 而三人身后诸位玄尊也俱是如此一道道元神向着阵中飘渡而去。 上宸天诸多镇守玄尊见状立时严守阵坛推动阵力上前遮挡一时可见各种玄机转挪变化层层涌动。 尤道人见阵机已被牵动拿起符令就将一批雷珠投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他却将最后这一批百万雷珠一分为三只拿一部分掷入阵中。 上宸天阵域虽然舍弃了许多可不等于阵机元节减少了阵脉数目也与之前一般但他不愧时阵道能手在前面几次攻袭之下已然摸透了此中阵脉的排布所以十分准确的轰击在了每一根阵脉之上立时对阵势造成了不下于之前的打击。 孤阳子等人现在已从驾驭青灵生机之中摆脱了出来眼下看着这一幕他们本可以阻止但是都没有动。 他们所要做的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设法给予天夏以重创出手阻碍了一些雷珠反而是提前暴露了自己这是没有必要之举。 而就算雷珠轰乱了阵脉他们三人一旦出手若是能达成战果也能再重作梳理。 尤道人这时又打量了片刻见对面阵势仍旧沉稳异常丝毫没有之前遭受雷珠攻袭之时的慌促。 他眯眼思忖道:“看来果然是有一些底气了不过该做之事还是当做。” 他再次一挥袖案上有两道光虹飞落而下这一次却是连发两道令符。 陈廷执、正清、武倾墟三人望见其中一道令符没有再利用元神往侵攻而是驾起遁光与三十位玄尊一同冲向了前方已被搅乱了阵机的大阵之中。 林廷执在阵坛之上见得令一道令符他便把身前气机一拨先前倾落在上宸天中的“天一重水”此刻已然积蓄成了一片汪洋并隐没在后方阵中现在得此他一引一时阵门大开隆隆奔流顺着众人冲撞出来的通路一同往前方阵中涌入。 赢冲见得天夏一重重破阵之势再度涌来因他已知孤阳子三人已是抽出手来故他也是不慌在弥合被搅乱的阵机同时亦是调运阵力试图将此水挪了出去尽管不能解决问题可能挪去多少是多少。 孤阳子这时言道:“陈禹、正清等辈已入阵中那些碌碌之辈杀之无用杀一人天夏便能再添一人当隔开阵势设法攻杀这三人不求诛灭但去其一必能挫其锋锐。” 随着一道垂天青幕自上落来冲在三人所座之地上只是眨眼之间三人便已转挪到了大阵之中。 而随着他们来三人所裹挟的青灵生机也是一同涌入进来霎时将整个阵势又是铺满。 而有青灵生机支撑的阵势与被剥离生机的阵势那是完全不同的得生机补益青灵天枝上每一根化开的天域都可参与到大阵运转中来整个天枝上下都是可得贯通这一刹那间可见密密麻麻道箓在青灵天枝上显现出来。 阵力这一强盛起来立时就将闯入阵中的三十余名天夏玄尊彼此单独分割了开来。 陈廷执只觉周围景物一晃便已是不见了其余同道而再抬头看去却见半空之中孤阳子三人站在前方身外青光湛湛脚下皆是法驾云光法驾。 他感应了一下发现与外间已是断了牵连元都玄图亦不能唤此宝能将人转挪出去的可前提是没有其他镇道之宝的干扰 这主要是因为瞻空道人所制权柄只有一部分要是执拿全部权柄那方能试着与之较量一下。 孤阳子打一个稽首叹道:“陈道友我两家到此一步也非我之所愿既到阵上便为敌手得罪了。” 三人决定先杀陈禹主要是因为陈廷执乃是玄廷次执若能杀死对玄廷绝然是一个重大打击。 在此对付敌人他们连天地大势都无需抓拿须臾之间就可调来阵力造合大势压下。 只要对方还是元神修士那任其法力再高神通再强也没有用处除非其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他们三人及大阵之合力。一旦出手至多几息之内就可将其在世之身轰灭。 且这是在青灵天枝笼罩之下任何人在世之身破散哪怕是提前自弃其身都会被青灵天枝枝节顺此延伸过去找到其神气寄托之地不会给其再复遁入尘世之机。 不过在此之前却需先剥去陈廷执身上所执清穹之气此气不除就难以以大势压下。 而上宸天这边方才发生生机变化之时悬天道宫之中自是立刻发觉钟廷执看了看天中依旧承托在那里的青色天幕很快反应过来指着言道:“诸位此必是孤阳等人重施‘倒转因果’之故技!” 竺廷执道:“先前尤道友认为阵中有异当就是应在此处了。” 韦廷执神色紧肃道:“此于诸位道友怕是有碍。” 而就在殿中气氛一片沉肃之际首座道人却是从座上站了起来所有廷执见此都是心中一震。 首座道人看向前方似是一个恍惚之间所有人见到他背后一个巨大的虚空裂隙升起像是显露出了一个空洞眼眸。 而在这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了下来那本来隔绝两界通道却是骤然消失了一瞬间在这刹那间清穹云海似与上宸天连在了一处!而后他轻轻一挥袖无量清穹之气霎时撞破那一片青幕阻碍崩塌倾泄而下! …… …… 第三百五十九章 青光云聚散 两界之壁消失那一刻所有人都是感觉到天地之中的那种隔阂之感尽去清穹上层似是将整个上宸天都是吞并了进来。 随即便是青天崩塌无量清穹之气朝阵势之中撞落下来。 与此同时孤阳子三人感到有一双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们立便知晓自己是被玄廷座上那一位给盯上了。 此时他们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继续对陈廷执下手凭着方才聚集起来的阵力再加上三人联手有极大把握将其人杀死。 可这一出手身上便即出现了空隙他们之中某一个人也可能会被随后到来神通攻袭到并被连人带神气一并消杀。 在沉默了极其短暂的一刹那后三人选择了放弃身影都是如飘渺烟雾一般散去了。 悬天道宫之中首座道人此时也是收回目光坐了回去。 因为上宸天之前用过“倒果为因”这等手段所以此前商议策略之时他们也是考虑过这等可能还有方才尤道人的上禀他自也是做好了防备的。 方才那一道神通乃为“观实映虚”之法将心神之想改化现世于是在那一刻两界壁障便即不存。 虽然这只是持续了短短片刻很快虚空之壁又恢复了原来模样可是清穹上层与上宸天短暂的汇合却也使得清穹之气在那一刻能够毫无顾忌的宣泄出去而不必再像之前一般慢慢渡送到上宸天那里才能够攻阵。 这一击需得蓄势长久短时之内他不复再举同样之神通可在这般的关键时刻得此一助已然足以逆转局面了。 孤阳子三人在消失那一刻就回到了虹殿之中由于上方用于阻挡清穹之气的青灵生机被撞破三人不得不重新驾驭这镇道之宝把置入阵中的大部分青灵生机挪去顶上只留下部分还在阵中维持。 他们不得不如此做否则大阵在清穹之气迫压之下当场就要崩塌。 而三人也不是就此罢手他们正身虽然遁了回去可却是将自身元神留在阵中他们知晓没了阵力之助片刻之间是拿不下陈廷执故是放弃了针对他去往别处杀戮那些天夏玄尊尽可能破灭天夏攻阵力量。 不过就他们元神分去的一瞬间陈廷执目中闪过一丝深沉之色忽然伸手一拿天鸿道人的元神却是生生被阻碍在了原地。 他身上有乌沉光芒一闪磅礴法力猛然压了上去双方彼此看着未动可却于刹那间就进行了百数次法力碰撞及神通变化的交锋数息之后一道雷芒自天鸿道人元神脚下升起再由足至首转眼之间就没过其首将之化融一空。 在消杀了这缕元神后陈廷执又一甩袖脚下踏动法驾转去不见。 而在另一边天夏众玄尊因为青灵生机的冲击都是被迫与其他人分隔开来所有人都是没有妄动只是凝神戒备。 傅玉阶此时忽有所觉抬头一看却见孤阳子元神面无表情朝着自己而来他心下一惊连忙催运法力祭动诸般护持之物形成重重守御。 哪知其人元神像是飘渺烟雾一般竟然无视他各种守御手段直接冲入了内圈之中对着他只是一拂而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又一次飘去不见了。 在其人离去片刻后傅玉阶身上有各色灵光不断爆散法器法符尽数破碎最后他自身也是一并破散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孤阳子元神出现在了天夏另一名寄虚修士袁勘面前后者也是全神戒备该做得守御都是做了可这一切都是无用那元神只是如一道虚烟般他身上冲撞而过袁勘默叹了一声顿有片刻后他整个人连带法器俱是轰然爆散。 而另一边魏広因为方才冲阵之时位置较为靠前故是方才青灵生机重入阵中时他身上清穹之气便在一刹那间被冲耗一空后面只能依靠法力法器抵挡眼见将要不支时却见阵势松动青灵生机又是浮去天中。 他还未及松一口气时心中就有一股强烈警兆升起转目一望就见一道恍若虚影的元神正朝他这处过来。 他认出来人乃是孤阳子不觉眼瞳一凝本待避开可明明已然转挪了法力可却觉得身躯一紧似乎被那元神给吸扯住了变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对方上前。 而在孤阳子元神冲到他面前仅差数尺的距离时候一道恢宏清光闪过整个元神霎时烟消云散。 魏広抬目一望见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身外飘荡着一圈清澈如水的光芒周围尘雾正被徐徐推开。 他惊喜道:“师兄?” 正清道人对他点了点头叮嘱道:“师弟小心了。”说完之后清光一闪身影也是随之遁去不见。 阵内发生变动的时候那三十二名持旗玄尊正分散落于不同方位之上他们皆是在等待传令。 范相站在比众人稍稍靠前的地方诸多持旗玄尊中只有他与另一位同道是摘取了寄虚功果的修士。 这时他心中忽生警讯不由望了过去见阵中一阵涌动随即一道元神朝着自己冲来他立时认出了来人。 “灵都?” 不过他却并未慌张若是灵都道人亲自到此他还忌惮三分可只是一个元神的话他却无惧。 且有时候单论法力的话寄虚修士也不见得比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差了而这里可是在阵外只需撑得片刻自会有同道来援。 意念一转一只形似飞凤身裹红雾的四眼怪鸟透体而出朝对面飞腾而去却也是将自身观想图放了出去。 只是在这时候灵都元神身上有光芒一闪顿有无数与之一般的虚影出现在了天地之中在范相感应之中似是每一道都是真实的并齐齐伸手一按皆是轰出一团青气雷光。 他眼神一凝因是对面手段高明他没法判断真假可他也在瞬间做出了决断将浑身向外撑开化出一道明亮光幕这般对方攻来手段只要与他气机接触或碰撞那么自可由此分辨出真伪来。 碰撞很快到来左侧方一股真实无虚的冲击力量传递进来他立刻由此追溯源头寻到了那一具元神身影之上确认此为真实。 那个元神此刻看他一眼身外有光芒骤闪一下却是很直白的将一股浩荡法力压来范相判断出了来势变化亦是推动自身法力上前相迎。 尽管因他向外扩张法力之举由此不能将自身法力全部调来只有部分能用于抵挡可他还有法器作为支撑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可他在如此想时那明明激涌如浪的法力忽然一变由刚至柔变作丝丝缕缕渗透进来绕过他最强盛的法力正锋到了里间再是聚合起来待快要撞到法器之时却又是由实化虚自上穿透过去。 这番变化在一瞬间进行了数次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避开最坚实的一面而这变化只是损去了那全部法力的一部分待突入到最里面时还有近乎七成存在。 范相明明看见了这一切也是试图挽回可是拼命调运之下却发现自己法力完全跟不上那等变化。 他心中涌起明悟与这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相比虽然对方虽看去只是比他强出那么一线可这一线就是天差地别。 此刻冲到了内圈之中的法力再是一变于咫尺之间化变成了无数青色雷光全数轰落在了他的身上。 范相纵有最后一层法袍遮护也承受不住这等轰击浑身剧震顿遭重创可是攻势并没有到此结束后续到来的法力趁着他受创之际推入进来在这重重轰击之下他守持之力尽数溃散最终在一道雷芒爆散成了一团碎屑。 双方交手虽然经由了诸多变化可在外看来彼此只是在照面之间交换了一招便就已是分出了胜负。 而他在世之身一亡手中那一面阵旗也是飘落下。 灵都道人元神正待离去却见一道道符箓出现在了周围符箓之间似有金链串连将四面八方都是围堵住了。 武倾墟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面无表情拿着一法诀符箓一旋骤然收缩最后化为微尘一点却是将灵都元神生生碾灭。 此刻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住那落下的阵旗看了一眼收入怀中光芒一闪也是遁去无影。 不过虽然孤阳子三人元神俱被消杀可三名天夏寄虚修士也是被打灭了在世之身短时内再无法参与到此世中来了。 不止在这里方才孤阳子三人裹挟着青灵生机冲入阵中的那一刻赢冲也是抓住了机会转挪阵力对着尚在阵中的天夏玄尊发起了反攻有四名修为稍差的天夏真修未能坚持住被阵力当场灭杀。 这也造成天夏自攻战以来的最大伤亡。 可若是天夏方才应对失措那么或许大部分人都未必能生还出来而现在撑过了这一轮反击那局面就大为不同了。 尤道人看着前方大阵上宸天如今可谓诸般手段用尽其所能做的反抗也是到此为止了他伸手自案上拿起一枚法令袍袖飞荡间朝下就是一掷! …… …… 第三百六十章 曦芒入天门 尤道人这一次法令却是将所有剩余的雷珠都是用了出去数十万雷珠一闪之间便落入对面阵中。 经过前面几次攻袭这一次雷珠轰击更为准确霎时就将阵脉搅乱再加上青灵生机全数都是用来抵挡清穹之气这瞬间就导致了整个阵势出现了一股被扯断般的撕裂感。 什么虚实变化什么诸空承转都是无法再运用眨眼间从一个能够吞杀玄尊的大阵退还了一个寻常阵势。 而在外间虽然范相被破杀在世之身可玄廷立时又派遣一名玄尊持旗顶上依旧是三十二人之数。在尤道人随后催动之下这些玄尊同时驾动遁光从不同方向朝着那些被隔断的阵坛上冲去。 这一次可不像是上回那般佯攻牵制了去除了后顾之忧每一人都是放心将自身能为施展了出来。 陈禹、正清、武倾墟三人则是由正面压住阵机三人皆是利用元神协助天夏玄尊攻阵并随时提防孤阳等三人再度杀回。 只是下来始终不见三人再有现身。 仅仅是在小半刻前上宸天阵势连转一片接连消杀数位天夏玄尊可现在情形与此前相比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在不过数十呼吸的时间内就接连有数个阵坛被攻破里面的上宸天元神修士亦被攻杀。 在此之后便有持旗玄尊占住了这方阵坛控制了这方阵势虽只几座可在阵中却已然是有了落脚之地了下来以此为驻基继续向外攻伐。 如今这后壁之间总共是立百零八座阵坛各分阴阳之机虚实互衬表里相托分别由三十余位上宸天元神修士镇守。 大半数空坛即便无有上修坐镇也有上宸天弟子驻留能靠着阵脉牵连为大阵提供阵力但凡有阵坛被攻破上宸天元神修士也还能退去此间稳住阵脚后图谋反攻不至于使阵势立时崩塌。 可是这一切都需建立在整个阵力尚算完好能与对手相对抗的前提下而如今因为大部分阵脉都被截断阵坛各自孤立了起来这又如何能抵挡?只能不停收缩迫退并丢掉阵坛而每丢掉一座对面就壮大一分自己则更是势衰。 赢冲神情凝重有陈禹、正清、武倾墟三人存在四处支应所到之处阵坛俄而崩颓守阵玄尊不是被打杀就是仓皇后撤。 可后面又哪来退缩余地? 孤阳子三人要是不再露面那么此一战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 他考虑了一下若是上宸天所有玄尊都是战亡在此那么上宸天也就近乎倾覆了孤阳子三人当不至于视而不见可此刻没有谕令到来他也只能先自坚持了。 他能够施展的手段不多只能将最后的后备阵力压了上去这不是为了反攻而是为了尽量遮护往后撤退之人。 此刻虹殿之内孤阳子望了眼那枝节本来长长一段现在只剩下了半尺长短的一截他道:“大阵破败在即唯一可做凭恃之地就只剩下虹殿了。” 灵都道人道:“不如传声赢冲让诸位同道退守虹殿吧。” 孤阳子颔首道:“也可。”这些修道人乃是上宸天根基与其扔在外面被人平白消杀还不如唤了回来做最后一搏。 天鸿道人道:“给他们十息十息之后封堵虹殿。” 灵都道人一点头当即发出了一封传书至赢冲处令其把人召回此间。 孤阳子这时伸手拿一个法诀整个大殿天顶地面还有四壁之上浮现出晃动的流光内中有密密麻麻的道箓闪烁跃动并有密密麻麻的枝节虹殿底下升了上来将整个大殿在逐渐封闭起来。 虹殿位于青灵天枝的一处空壁之中 就在灵都道人传意出去才只是一个呼吸就有一道遁光自外落入进来恭恭敬敬稽首道:“见过三位上尊。 三人也都是不约而同顿了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回来了赢冲传谕有如此之速么? 灵都道人看了一眼缓声道:“原来是常真人你回来了也好且自去寻一根枝节守御。” 常道人恭敬道一声是只是一眼就寻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在那里一根枝节之上坐定了下来。 在接下来十息之内有上宸天元神修士自外陆续归来而虹殿的入口在封堵之中越来越小待得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时一道流光自那里射入进来落地之后赢冲自里显身而出 他立定之后对座上打一个稽首同时迎着孤阳子三人的目光摇了摇头。 孤阳子略一沉吟法力一催殿门前那些枝节上升将那一座出入门户完全封堵了起来。 灵都道人朝下看了一眼赢冲及五位长老倒都是安然归来而余下之人也不过只得六位而已。 他不禁暗叹一声。 当初上宸天脱离天夏之时举派真人再加上各小派上修元神修士过得半百之数而这三百多年来却是战殁了不少。 就算此前举阵之际不算他们也还有三十四位元神修士如今却只剩下这些人了要知真法修士都是需要长久修持才得功行上境的休看有这许多人可那是数千上万载之累续陡然失去这许多他也是无比痛惜。 但好在本派诸长老皆在也勉强算是一个安慰了。 不过在可惜之余他却自始自终不曾有想过那些上宸天的寻常弟子因为这些人在他眼中无疑是无足轻重的。 孤阳子道:“诸位同道此刻各选一个枝节镇守以我天枝之坚稳坚持三五日当非难事我已得寰阳、神昭二派传语他们正在设法破开阻碍只消坚守下去便能等到支援。” 众人打一个稽首便各去寻觅一根枝节镇守。 灵都道人这时道:“此我上宸天数千年未见之危劫是否要一问三位祖师?” 孤阳子思量片刻颔首点头。 虽自上宸天被攻打伊始三位祖师就没有降下任何言语可眼见宗门倾覆在即也是要试着求问一下的。 三人坐定之后各自运法试着沟通上层。 可他们随后发现无论自身如何努力沟通上层都是没有任何回讯到来好像是完全沉寂了一般。 孤阳子神情凝重道:“情形有些不对。” 三位祖师纵然不允会他们所请可但凡他们沟通也一定有会所告知的可现在却似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灵都道人沉吟道:“会不会是天夏那几位执摄插手了?” 孤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是缓缓道:“两位道友若是三位祖师无法插手那我等该是考虑传继之事了上宸天道传不可到我手中衰绝。” 灵都道人和天鸿道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上宸天还有三位祖师在那里照理说就算他们尽数败亡道统也不致断绝可是到他们的境界有些事情却能模糊感觉到的这一次若是输得彻底那么上宸天可未必见得能再兴复了。 三人意念一动各有化影分出落至一方位于主干之内的空域内此间之所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谁也不知。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有一个端丽少女正端坐在那里她身着一身如云丝织就的青衣手持一柄玉尺绛唇一点乌黑的眸子肌骨有若莹玉整个人柔顺静好。 她见到三人化影出现起身稽首道:“灵璧拜见三位上尊。” 三人化影飘荡在上空沉声言道:“鱼灵璧天夏已是攻至门前我上宸天已是危在旦夕若是事不可为我三人会尽力拖住天夏诸玄尊由你来执掌我派镇道之宝并带领余下之人退走。” 少女言道:“弟子领命。” 这刻两界通道另一端关朝昇在收到上宸天传递到直接之上的传讯后却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看着如斯强盛的上宸天居然短短半天之内就局面大坏眼见就要被攻破山门了。 不过他也知道上宸天到底是有青灵天枝这个镇道之宝就是算是阵机全失依靠着此物还是能支撑一会儿的。 他这时自语道:“许也不全是坏事。” 他转首看向另一端位于虹霓之上披发老道人道:“李道友看来上宸天远不如自身所言那般强盛仅是半日不到却是要被天夏攻灭了。” 披发老道回言道:“确实出乎意料之外与其说是上宸天弱还不如说是天夏太强。” 关朝昇道:“或许吧。”他提声言道:“上宸天不得不救我等需快些渡去道友那边如何了?” 披发老者道:“我那服幽虫已是寻到了贵派以往留在虚空之中宝丹也炼化了一些上宸天那边送来的邪神再等一二日倒是可以尝试破开前方封堵了不过虚空之壁坚牢即便此事顺利也难说能将我两派顺利送渡过去能过一派也已是庆幸了。” 关朝昇看向对面万曜冲星大阵不觉又想起了此前那一道身影道:“无妨便是只能过去一家我自也能破开眼前之阵。” ……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仰承吞清玉 天夏对上宸天发动猛攻之际张御尽管身在万曜大阵之中可对那里的局势也是着重关注的。 毕竟他所在之大阵也是整盘棋局上的一角还是较为关键的一角是没法脱离出去大势的。 通过训天道章他自是能准确知悉此刻另一端正在发生的一切。在得知上宸天已然放弃大阵退缩到了青灵天枝最深处便知那里战局当是大致稳固了。 若是没有上层大能插手或者别的什么后手上宸天只靠自身应当是没什么能力再反转大局了。 他此刻往虚空通道那处望有片刻。上宸天如此景象寰阳、神昭两派只要不放弃入世就不会没动静自己这里也当再加快一些了。 此前他与陈、虞两人斗战过后对于两人的神通变化也是琢磨过了一番结论就是唯得利用好镇道之宝才能够与随后到来的敌手对抗。 他虽以目印看到了清穹之气的各种变化玄机可他并没有去琢磨怎么解化运用而是在思索用何办法承接更多清穹之气设法并以数量来压制变化。 这也符合他一贯的斗战理念变化不足那就以力量来补。 他并不是不看重变化也认为这是修士斗战中较为重要的一环可他的功行心力可以依靠各种条件赶上前人变化这东西却是需要依靠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的在这方面他怎么样都是比不过那些修持长远的修道人的。 但是怎么接引清穹之气却是关键。他还记得廷上诸位玄廷把清穹之气渡来时他开始还能指引去处到后来便只能随波逐流。 清穹之气一旦超越了自身承受极限自便是无法驾驭的那要了过来也没有用故是必须自己有更多的承载之力。 照理说心力越多可得承载便越多可他的心力在短时内没可能再做较大的提升了故需从别的地方来想办法。 自回阵之后他便一直在思量此事到现在已是有了一些较为清晰的思路了。 他自己是无法久承这等力量可又何必一定要做到这一点呢?毕竟这本就是外来的力量他不必要做到完全驾驭。 便若方才承受诸廷执送来的清穹之气一般待接引过来后再于一瞬间运使出去也一样可以达到攻袭敌手的目的。 他有命印在身足以承受更多更为庞大的力量。 思路是如此不过在之上细节还有待商榷。 清穹之气是你能承担多少才能接引多少过来。这就像水池蓄水水池本身之宽广决定了你所能承受的上限。 在对阵虞清蓉中他能拥有更多那纯粹是因为玄廷诸廷执在不停渡送过来源头上并非是他主动的。 这个问题不解决后面的事自也无从说起。 不过他不止是持有命印还同样持有言印后者方才是他的根本若是以言印引动清穹之气因为此印依托大道那么一瞬间可得牵动过来的力量当远胜于自身之本来。 可若无有足够支撑便是引来也无用瞬间就当散去可他此刻却能以命印来作为支撑传递并在刹那间将此宣泄而去便可以达成目的。 这等若就是微小之力撬动绝大力量。 此中之法看着简单但以言印相牵以命印为承并再加上此前目印观看到的玄机化用可以说他自身所掌握的大道之印都是用了上了缺有一个都无可能做到。 他思考了一下虽然思路有了可也只是完成了推演能否做到还需要加以印证。 所幸现在还有时间做此事他一挥袖先是封闭隔绝了周外的阵势而后屏息凝神过了一会儿口中便道了一声宏大道音。 万曜大阵之中十二名玄尊此时露出了些许讶异之色因为感觉有许多清穹之气正往主阵那里涌入进去想到可能是张御正在加紧布置什么也便释然了各自按照关照谨守阵势。 此刻上宸天内赢冲等人在完全撤走之后阵中纵然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可已是无有太大意义了此辈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大多数上宸天元神修士都是战殁当场唯有两人在阵坛被攻破那一刻就表示愿意投顺天夏。 天夏也没有过于为难他们将这二人先行拘押起来准备待彻底铲定上宸天后再一并做处断。 而擎空天原上大批大批的上宸天弟子都是放弃了抵抗。这些人除了本来负责镇守大阵的还有分散在各个空域之中的弟子当主天域上层修士将他们甩掉之后他们无处可去也只能向天夏乞降。 短短半天之内上宸天近乎整个门派都是投降了天夏。天夏从不胡乱屠戮所以没拿这些弟子怎么样都是将这些人转挪了出去也是准备事后再做安排。 其实天夏更为重视的是那些上宸天治下的生民。这些人许多本来祖上就是神夏之民只是被上宸天圈划为人种上宸天大多数中下层修士都是自此而来这些人数目着实不少无疑可以用来壮大天夏的人口。 值得一说的是上宸天也不是没有忠于山门死命抵抗到底之人不过仅靠着他们自身自是掀不起什么浪花都是很快平定了。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天夏已是将上宸天所有的在外阵坛全数占住到了这一刻也意味着上宸天的山门大阵完全被瓦解了。 尤道人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叹不已没想到在自己一生主阵之中居然攻破了一个有镇道之宝镇守的宗派。 此刻他心神之中隐隐然感觉触动了什么不过他压了下去没有继续深入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到此一步还不算得竟全功。 他望着前方那一根巍峨庞大贯穿万空的天枝神情不免又严肃起来上宸天还有孤阳子三人存在上宸天诸长老亦是不见了影踪此辈应该都是退到枝干之中某一处空壁之中躲藏起来了。 这些人不除就不能说上宸天被平灭了。 林廷执此刻来至尤道人身边道:“尤道友上宸天诸修退去了那天枝之内不知道友可还有什么建言?” 尤道人想了想道:“虽然山门大阵已破上宸天已是失了屏藩可有镇道之宝的宗派山门大阵也只是寄附罢了镇道之宝方才是根本。 要攻破此处也没有什么花巧可言唯有同样以镇道之宝攻伐了。这里想必诸位廷执自有见解也就用不着尤某多言了。” 林廷执点了点头这里他也有判断在此多问一句是为确保上宸天在阵机之上不会再有反复。他道:“那以尤道友之见此辈可能会躲藏在哪里?” 尤道人十分肯定道:“绝然是在主干某处也唯有那里才最是坚固也能利用这里的生机做最后之顽抗。” 林廷执嗯了一声又打一个稽首道:“此间还需劳动道友看顾。” 尤道人连忙还礼应下。 天夏这边的推进举动一直不曾停下不断有阵盘自清穹云海那一处边过开将大阵填补完善。 林廷执与他别过后飘身回了悬天道宫之中他先与首座道人及诸廷执见过礼而后道:“首执已能确认余下上宸天修道人包括孤阳子三人俱是躲入了那天枝主干之内。” 这时那殿中靠前台座之上忽有光芒一闪众人看了过去见是武倾墟的化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沉声道:“已是问过了那两名投顺之人从他们话来看此辈避去之地当就是上宸天正殿虹殿与林廷执说得一般确然位于天枝主干之内。” 顿了下他又道:“这两人交代那外间寄托大阵的枝节本是可截断的只不过最后未曾做此事。” 韦廷执道:“哦?这么说若是此辈此前截断枝节或还能给我等带来不少麻烦了?” 林廷执道:“说是这般说可实际难以做到因为镇道之宝非是他们之物他们不过只是执掌之人罢了又岂敢损折太多?” 玉素道人冷笑道:“关键时刻处处顾忌不敢决断合该此辈败亡。”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这时殿中光影一闪陈廷执化影也是出现在了座上他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此战还不到高枕无忧之时上宸天被逼至此其必会向寰阳、神昭两派求援当快些将此辈杀灭才算了局。” 众廷执都是点头。 只是此前积蓄的清穹之气到如今差不多已是用尽了这便需要重做积蓄才能够一口气撞开对面坚壁这里还需要一定时间。 竺廷执道:“寰阳、神昭两派要想入世就不会坐观上宸天覆亡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冲破阻碍竺某以为当是向张守正那里提醒一声。” 风道人对此十分赞同他站起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张守正那里若是突破我们这里也难以安稳守持眼下上宸天被逼得不能动弹我等或许也当分拨一部分力量去相助张守正加固阵势以阻敌锋芒。” ……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倾气撼灵枝 风道人提议分拨力量支援张御那处廷上众廷执都是同意此见。 现在局面不似之前那般紧迫了。上宸天大半势力随着大阵崩灭一同消散孤阳子三人退缩主干深处不敢出来上宸天此刻除了坚持最后的顽抗已然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个时候抽调人手去往加强万曜大阵的守御尽可能阻碍两界通道的扩张也是十分应当的。 首座道人目光看向座下道:“林廷执便按此前计议你调一部分人手往援张守正。” 林廷执稽首领命。 对于这场攻伐之战天夏事先是有过详细推演及完善布划的到哪一步了每一步又该如何做都是事先有过拟定方略的若无什么大的偏离只需照此行事便可。 不过因局势发展不同其中有许多事先做好的排布也会变得无用。譬若孤阳子三人一直躲藏在后方哪怕最为危机的时刻也不愿与陈禹、正清、武倾墟等人进行正面斗战如此守候一旁的严玄尊也便不曾有露面。 可做好充分准备总是没有错的况且等到那最后一层坚壁攻破双方终究还是要做过一场的。 此刻虚空深处幽城主城隐匿在一团幽气之中显定道人坐于主殿玉台之上他面前有一面如镜光幕那里面正泛动着上宸天此刻的一幕幕景物。 依靠着上宸天的借去幽城金砂那里的动静他自始自终都是看在了眼中。 王道人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后他看了看光幕道:“上尊上宸天看去是不成了。” 显定道人表示赞同以他的境界见识自能看出上宸天也就是靠着镇道之宝屏护自身了已经失去反击力量了。 说好听点是尚有一搏之力说得难听点就是苟延残喘了。 要是没有外部力量插手只要给天夏足够的时间那上宸天是必败无疑的。 不过问题就在时间之上若是拖延个几个日上宸天或还有一线可能存续下去。 他道:“如今上宸天还有一口气这口气能否续回来要看寰阳、神昭这两家了。一个强盛的上宸天他们不愿意看到可是一个覆亡的上宸天同样不符彼辈之意愿。” 王道人道:“上尊……我幽城果真不插手么?” 显定道人确定道:“由得他们去斗反正我等不插手。” 幽城与上宸天早就有过定约幽城这一次可以置身事外也可不必出面相助上宸天但也不得转投天夏。 他遵守这个约定不只是契誓约定的缘故也在于他清楚认识幽城势弱不够资格参与到这盘棋局中。 此刻他似想起什么语声略带嫌弃道:“其实比起天夏我更不喜寰阳派此辈侵夺一切所到之处皆成白地若能在此战之中被攻灭那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他心中最理想的情况当然双方两败俱伤谁都拿谁没办法这样幽城还能继续在夹缝中存在下去。 只是这个情形着实是不好说了。就看下来寰阳、神昭两派能否突破阻碍了要能阻碍那此战还有的打。 王道人道:“上尊寰阳、神昭两派连失三位上尊这可是极大损失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力量?” 显定道人道:“人固然重要可有镇道之宝的宗派只要镇道之宝还在手就绝然不可小觑。我幽城以往就是没有此物才是被上宸天屡屡逼迫。而且……” 他顿了一下“你不知晓寰阳派是不同的……”他似在回想什么语声放缓道:“这寰阳派其实有那一个人就够了。” 王道人听他这话不觉有些惊异只他见显定道人似没有对此多谈的意愿也知趣没有问下去只道:“若是如此那还真难预料。” 他又问:“上尊现在上宸天之人退缩不见是否要将我幽城这镇道之宝收回?” 显定道人道:“不急还不到时候。放在此辈手中还能再祭运一番此物乃我之宝也不怕天夏收了去。” 无论是他还是孤阳三人至多只能算是镇道之宝驾驭之人此物之主乃是背后的上层大能便是上宸天战败了此物也是取不了的。而唯有在天夏清穹之舟没有真正之御主名义上是为天夏所共有。 就在这时显定道人忽似发现什么往某一处方向看了一眼不觉有些意外“这东西……” 他想了想往万曜大阵那处看了一眼自语道:“本以为还要等上几日才能看到此辈发力看来是用不着那么许久了。” 上宸天虹殿之内赢冲站在一根枝节之上他透过光气之幕看着外面不难看到天夏正在不断填充阵机那清穹之气也在重新积蓄。 这时有一名中年道人走到了他背后双手托着一只玉鬲道:“老师此是三位上尊方才赐下的。” 赢冲回头看了一眼鬲中飘荡着晶莹闪烁的光气这是青灵天枝生机蕴化之精气称得上是上乘资粮既能抵御虚空外邪也能有益修行平日也就少数人能用到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显是再藏着也是无用了。 他道:“放下吧。” 那中年道人放下之后本待立时退下可却是还是犹豫了一下 赢冲道:“还有什么事么?” 那中年道人言道:“老师柏师兄甄师弟还有赵师妹他们这次失陷在外是不是都被天夏擒捉去了?” 赢冲道:“当是如此。” 他这回进来因为是仓促撤退所以许多弟子也就顾不得了都是仍在了外面唯有眼前这位名唤迟绥的弟子因为性情老实本就一直在虹殿负责传递消息这才得以幸存下来。 他看了看这位如今仅存的弟子道:“天夏从无滥杀无辜之举我等若能胜过天夏还是能将他们寻回来的。”他一挥袖“下去吧。” 迟绥躬身一礼自里退了出来到了外面他面上却是变得轻松了许多心道:“若是师弟师妹未曾战亡只是被天夏拿去了那倒不失是一桩好事上宸天这里整日勾心斗角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所在。” 赢冲待他离去之后站有片刻心下一唤那个白衣童子就出现在了身前他道:“那事情如何了?” 白衣童子道:“在做了。” 赢冲点了点头忖道:“如今我只能坚守了且看寰阳、神昭两派能否突破屏阻了。” 林廷执得了廷上授命后便开始抽调前往支应万曜大阵的人手。 通过投顺天夏的上宸天修士可以确认上宸天如今剩下的元神修士哪怕把孤阳子等人都算在内也不过只有十余罢了这已是上宸天最后仅余的力量了。 故是上宸天中除了维持阵机所必须的人手之外已然不必要维持原先那般多人了。 在他安排之下此次准备万曜冲星大阵那里送去三十位玄尊用以加固此阵的守御。 只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毕竟稀少还需首先确保对上宸天的优势所以在万曜没有太多变局的情况下暂时只能依靠张御一人先行支撑了。 随着天夏占据了大半上宸天两界屏障正在逐渐化开越来越多的清穹之气涌至此间本来掩映在青幕之中天枝在众人面前也是变得愈发清晰了 钟廷执于心下算了算道:“待得明日当就有足量气机撞击那青灵天枝了。” 韦廷执道:“从上宸天那些修道人交代来看那虹殿守御坚牢乃是上宸天最后一道壁障要想破开许要几日工夫。” 戴廷执不觉往虚空看了看道:“若有变故那么就在这几日间了。” 在等待之中一日很快过去这期间并无什么异动顺利积蓄起了足量的清穹之气玄廷也没有任何耽搁之意众廷执也是决定立时发动最后的攻势。 随着悬天道宫之中钟磬之音响起立身在各阵位上玄尊可以看到清穹之气汇如天河自头顶天幕之上浩浩荡荡而来并往那一根无比庞大支撑天地的青色天枝之上迎面撞了上去! 可以清楚看到那仿佛化演汇同万物的玄气先是与天枝之外的那一片青幕撞上青色气幕仿若遭受狂风卷席霎时就被冲散那一股玄气随之冲到了那青色主干之上整个天枝便忽然向一侧倾倒过去。 诸人只感觉到天地似都是朝着一边倾斜了过去这是因为上宸天主干之外所有天地都是寄托在了枝节之上此刻主干遭受撼动也是导致分枝动荡起来。 不仅仅是此处遭此冲击无数本是寄托蕴生于各分枝上天域界空率先承受不住都是纷纷破散崩溃。 坐于虹殿之内的一众上宸天修士不难感觉到整个大殿震动摇颤不已殿壁和顶上之上的金光道箓闪烁不定那封堵虹殿的枝节一根根崩裂只是在他们全力催动之下才又是填补上去。 孤阳子对所有人传声言道:“诸位同门且守好阵节天枝主干坚韧绝非一时可破待坚守几日必见转机。” ……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劫落生异思 万曜大阵之内张御正在凝神推演变化忽然心有所感往顶上看去见那里阵幕之上裂开一道隙口内中团团祥云瑞光向外飘散更有悦耳仙音。 祥云之上可见有三十位道人身影现出每一人都是身外莹光气霞缭绕而其等汇聚在一起的气息更是使得虚空震荡星光黯淡。 他知这是玄廷遣人来援便自阵台之上站了起来。 众人驾着一团团云光自天中降落下来到了法坛之前的广台上站定皆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多谢诸位道友前来相援。” 朱凤这时走了上来她将一份诏旨托出道:“张守正玄廷令我转递的授令书旨在此守正请收妥。” 张御拿了过来扫有一眼便收了起来。 此番相援人手的具体事机在训天道章之中已有告知这不过是在诸人面前再明确一番表明由他来主持此处并负有临机决断之权。 他也没有客气当即安排诸人去往各方阵位坐镇阵中玄尊之数一时达到了四十余数。 这不止驾驭阵机的人更多同样意味着可以接引更多的清穹之气落到阵中这方才是最为紧要的。 若不是天夏还有本土需要守御内层至今仍有诸多情况不明必须有一定镇守的力量存在那或许还能将更多人调集过来。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待是各人都是落定阵机传讯无碍后他这才重新坐定下来。 这时顶上阵幕并没有就此合闭还有一座座阵盘落入下来并填补到整个大阵之中万曜冲星大阵也随此充实扩大。 这些阵盘其实不少本来是用于进攻上宸天的因为在原先某一个策略之中是在青灵天枝周围铺布大阵再以绝对力量将此枝推倒。 但是如今在寰阳、神昭两派出现的前提之下时间很是紧促这个策略便就无法实现了所以这些阵盘转而拿到这里来加固阵势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他一转念便化得一具分身出来代替自己在此梳理阵机而自己则是继续推演印证此前思量之法门。 上宸天虹殿之内因为清穹之气的冲撞诸人正全力催动守持好一会儿之后随着最大的冲击力量过去势头也是稍缓下来。 常道人这时叹了一口气。 距离他最近的乃是一名薛姓修士他看了看常道人又望了眼别处传意道:“常道友为何叹气?” 常道人道:“道友你觉得上宸天真能挺过去么?常某看来那是连半天也过不去也。” 薛道人皱眉道:“道友未免太过悲观了。” 常道人道:“常某可未胡言我与道友谈一谈我辈稍候结局此中不外两种。”说着他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 薛道人虽未说话可也是在听着。 常道人道:“这其一么寰阳、神昭两派归来我等守住此间而后再与天夏争锋只此一战天夏执意甚坚便不决出胜负也必然需打天夏元气大伤才可能遁回内层道友觉得我二人在此战之中存身下来的可能有多大?” 薛道人没说话不过他心里有数。自己连寄虚功果都未曾摘取是大战之中最易损折之人这里只需要看看外面那些同道的下场就知道了。 常道人这时小心传意道:“还有另一个结果那就是天夏大胜我上宸天就此覆灭了可是天夏并不随意杀戮对手有同道和我说过了只要投降天夏……咳那是可减免罪责的至多关押一段时日往后还是能放出来的。” 薛道人若有所思道:“照常道友你这般说投降反而更能存身?” “着哇!”常道人一拍掌“也唯有如此你我才有生路啊。” 薛道人神情一沉“常真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这是叛师背宗!” 常道人不以为然道:“我辈所修持的功行何曾与上宸天有关放在神夏之前谁又是上宸天弟子?薛道友你是还是常某人我是?” 薛道人一时倒也没话可说。 上宸天最为正统的乃是三个道传后来扩展到五个这五个才算得上是嫡传。余下道统都是神夏之时上宸天借着神夏的名义吞并了诸多宗派才是得有的。 这些道传与上宸天本派根本就不是一个祖师似他们就是如此。 常道人又道:“在上宸天内便有什么好处也都被赢冲之流还有孤阳三人他们拿走了我们能得什么?” 薛道人沉声言道:“道友如此做莫非不在意三位祖师么?” 常道人撇了撇嘴道:“若是上宸天祖师愿意插手那早就伸手了哪会被逼得眼前这么窘迫的境地?再说上宸天有三位祖师莫非天夏就没有么?天夏五位执摄说来还压过上宸天一头。” 他又道:“天夏承神夏之正流而神夏继古夏之脉传我等就算投过去非但不是对不起祖师而是溯理追源回归正脉之义举哇。” 薛道人哼了一声没有再去接话因为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说服了。 他心下愤愤然这个常旸实在太可恶了自己明明是一个诚于宗门之人居然生出了本来不该有的心思要是以后自己投了天夏那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要怪也是怪此人实在是太会蛊惑人心了。 而在二人说话之际外面震动始终不绝整个大殿持续动荡着周围的枝节崩断再生开始还好可是到了后来补充渐渐无法弥补损折了。 诸玄尊为了维定化解那枝节上面过来的冲击力量不得不把自身法力都是沉浸进去 只是那每每传来的力量他们都感觉自身好像在面对一条不停翻转滚动的大龙着实难以拿定那一股股反震之力也是使得他们难受异常。 清穹之气是如浪头一般层层叠压上来的但并不是一浪高过一浪而是偶尔低落又偶尔暴增当中间隔也是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这就增加了他们守御的难度需要时刻提防半点也不能放松。 上宸天诸人恍惚感觉自己又似回到了方才守御大阵之时在那时他们也是受到了相类似的冲击且半分回气松懈的机会也不曾有。 在坚持了有半个夏时后孤阳子忽然开口道:“诸位小心了。” 他话音才落整个虹殿轰然一震! 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撞击功行稍浅的玄尊感觉自己沉浸入枝节内的法力被反震了回来只觉内息一阵翻腾几乎稳不住自身气机而他们负责守持的枝节更是陆续出现了断裂之象。 这冲击之后又是一阵巨大冲力到来他们只能拼命稳住。此番攻势在持续了百来息后才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虽整个冲击之势并没有停止可总算没有方才那般猛烈了。 虹殿依旧在震颤之中不断有碎裂的琉璃玉片从殿顶之上剥离下来但并没有坠去地面而是在大殿之内漂游环旋很快在诸人之外形成了一条碎玉星带。 这副景象看着虽然望之壮观绝丽可众人却是毫无欣赏的心思反而心中更是沉郁因为这无疑说明殿中的乾坤两极已是无法维定了。 天鸿道人此刻神情不太好看道:“外面有一根主枝折断了。” 灵都道人道:“天夏此番应该是打着先折外枝再断主干打算。” 其实他们更希望看到天夏直接冲击主干这般靠着众多枝节缓减还能坚持更久可此刻看来哪怕是时间紧迫天夏也没有一口气推倒主干的意思比他们想象之中更有耐心。 孤阳子道:“天夏攻势猛烈无匹若只是这般守御半天怕都是难以坚守。” 天鸿道人略显烦躁道:“如今我等又无法出去只能任由他们攻袭又能如何?” 只守不攻不是什么上策但是现在只要露出一个缺口天夏就能确定他们之所在随后就能顺势攻入进来这就只能全力隐蔽自身。 孤阳子道:“唯有动用‘宝灵青萃’了。” 灵都道人道:“此刻便用么?是不是太早了?” 孤阳子道:“此刻便用天夏所驾驭的清穹之气远胜我辈此前思量此刻不用过后便无机会了。” 与此同时虚空之内一缕无形气机正在盘旋之中周围时不时有星辰先是绽放出一股光亮随后化做一缕飘荡气光汇入到此气之中。 更有一些邪神不知何故被吸引过来试图污秽此气但结果却是连带自身也是被一并吞吸了进去。 这无形之气在虚空之中盘旋许久之后并且吞吸之物越来越是壮大最后其似受某个指引向着寰阳、神昭两派打开的虚空缺口那边飘挪过去。 虚空对面坐于虹霓之上的披发老者忽然睁目他转首朝着远端的关朝昇言道:“服幽虫已是转回只是时间仓促未能壮大太多。” 关朝昇问道:“可能用否?” 披发老者沉吟片刻谨慎道:“你我两家合力再配合此物或能于短时内撑开更大缺口可便是一切顺利我两家之中也仅能渡去一派但若被天夏以清穹之气相阻许还无法一气渡过。” 关朝昇似不在意这些“只要能用便好。”他语气随意道:“此回便就由我寰阳派先是渡去吧待我过去立住脚跟之后再是把贵派一同接去。” …… …… 第三百六十四章 破枝裂坚障 虹殿主台之上孤阳子三人呈品字形而坐有金芒自他们身上亮起一时之间三人好像被这光芒内外融通。 而在三人中间则有一个如同幼荷一般的饱满果苞。 这东西便是“宝灵青萃”是由青灵天枝之上结成果籽所炼成。 因为此物是镇道之宝上所生除了本身所具备的各种玄妙作用之外也还能吸摄外来镇道之宝的侵袭例如此刻攻来的清穹之气。 虽这东西在过程中也是会随之消耗可却能减弱天枝本身的折损这便能够给他们争取到更多时间。 三人这时同时伸手朝此物一指果苞轻轻一颤苞尖缓缓打开一隙便有一缕细而轻柔的烟气从那里冒了出来冉冉到了殿顶上方顷刻便化成滚滚浓云飘于顶璧之上待铺满之后又沿着四壁向下垂降。 大殿四壁一时尽是乳白色的氤氲烟气而此气一出便能感觉本来摇晃不定的大殿好像稳固了许多不再似方才一般剧烈震颤了。 殿内所有元神修士见此连忙抓紧时间吐纳调息起来。 此刻众人面前皆是摆着一只玉鬲里面翻动着一股莹莹闪烁的精气这等平时享用不到的上等资粮现在他们却是可以随意取用。 常道人看着暂得平息下来的大殿唉了一声道:“续得一时之气又有什么用呢?” 薛道人看了看他却是没有去理睬他。他感觉不能和这人说话不然自己方才拾起来的一点诚义心思恐怕又要丟掉了。 而这一刻天夏诸廷执忽然发现本来看着晃颤不已的青灵天枝忽是变得坚韧了许多连续几次冲击都是挺受了下来。 戴廷执道:“这里想是上宸天别有支撑之物。” 林廷执道:“也在意料之中我等不去管他仍是先折他大枝再摇撼那主干。” 随着青灵天枝一根大枝的折断上宸天天缺一角两界壁障也是由此化开了一大片。 这就好像水囊上原本只是一个小孔只有淅淅沥沥水滴下来而现在却是骤然撕开一个大口大股水流自向外透泄清穹之气自能更为方便的灌入此间。 天夏这边策略丝毫不变清穹之气冲击则是持续不停而那一缕青萃气息终究是有限的在延续了有两个夏时之后便就倾尽一空了 没了这气息帮助削减清穹之气的冲击之力上宸天虹殿又一次似风浪中的舟船般颠簸晃动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环绕飞舞的琉璃玉瓦在震动之中自行碎裂本来支撑大殿的玉柱亦是生出了一丝丝裂纹。 孤阳子神情一凝这可不仅仅是殿柱也是维系大殿整体存在的正脉所在要是此间坏了力量没法聚合为一了。 他趁着攻势低落间隙抽拿了一把生机过来挥袖朝此弥补了上去总算将这裂隙又是弥合了回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心下有感却是发现寰阳派那边有传讯到来稍作沉吟便引动那一缕气机朝下一点指距离三人不远处顿有一道亮光升起。 光芒之中有一道人影显现出来其人周身笼罩着光亮看不太清晰此人望了望三人道:“三位道友许久不见了。” 孤阳子看了看他道:“关道友?”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关朝昇点头道:“是我我见那一根贯穿两界的枝节之上生机渐尽知是道友这里似是有些不妙。” 天鸿道人哼了一声道:“你这是特意过来奚落我等么?” 关朝昇语气轻松道:“我倒无此意只因你我两派有共同之大敌自不想看到贵派被天夏这般轻易推倒我有一法可通过祭献用物用以维系自身先便留下用与不用全看三位自家了。” 孤阳子皱眉道:“祭献用物?” 关朝昇身外有光芒一闪随后一枚金光勾勒的道箓便映在了前方空地之上。 随后他言:“法诀已是留下待我寰阳归来之后再与诸位叙旧。”说完之后光芒一敛身影俄而消去。 天鸿道人往那道箓上看了一眼诧异道:“这是……祭献同道之法。” 灵都道人神色一凛立刻提声道:“这万万不可行!”他看向二人肃声道:“此法无道失义若用此法我上宸天岂还能传道承宗?岂不是变得和寰阳派一般了?” 孤阳子缓缓道:“灵都道友说得不错我祖师取神木天枝而化宗传立派于古夏之时行的是肩天之正道握持有逐恶之大义又岂能行此恶事?而若是连这一点都是不认取此恶虐之法那我上宸天不亡也亡了。” 他们自修炼伊始便得享了上宸天诸般好处如今上宸天危亡之时也当担起宗门之承负将道统维系下去这里道统不止是传继道法更有道念和大义! 若是连这些都没了那上宸天就不再是上宸天了纵然宗门表面上还能存在可是那始终不变的内在道真却便消亡了。 天鸿道人没说话其实他觉得派内的修士也未必个个都对上宸天忠心不定现在就有人在想着投靠天夏拿这几个不忠于宗派的人来祭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孤阳和灵都既然这般说也算有些道理他也就没去反对。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祭献之法明确只能用修道人而不用邪神。若是可用邪神他倒是能拿来一用了以往他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因是坚持不用这恶法他们也是没什么可用来作以维护的了又是两个夏时过去因弥补赶不上消耗外间剩下的两根大枝陆续折断而封堵殿门的也是枝节逐渐崩裂。 随着最后数根枝节粉碎前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这个时候可见到有一束灿烂晨光自天外射来照入到了大殿之中。 孤阳子三人各是整理了一下衣袍自座上站了起来。 孤阳子走前两步看向外间宏声道:“诸位此一战决定我上宸天之兴衰望诸位同道能尽力卫我道统!” 虚空另一端关朝昇从意念收了回来他手指在藤壶上点了两下往另一端看去道:“李道友如何了?” 披发老道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服幽虫已在那里只等道友发令。” 关朝昇往外看了一眼果见一道无形之气攀附在了虚空之壁上他不觉点头若说上宸天青灵天枝能“倒果为因”那么神昭派这镇道之宝的变化则可称的上是“无中生有”只要付出了完成某种事机的代价那就可以先于事机变化之前将此完成。 譬若服幽虫具备噬开虚空之壁之能那么只要付出贯穿此壁的代价就能于瞬间破开足够宽敞的两界通道。 可因为这一段过程生生嵌入到现世之中的所以此术并不能维系太久的时间若是维持的力量耗尽此一段变化会从现世中脱离出去成为一段从未发生之事那么虚空之壁也会随之恢复。 所以唯有抓紧时机在这段时间内渡去彼端并继续提供外物维持此力才能将此成果延续下去。 他道:“天夏那里未必不能察觉动静我便为道友做一些遮掩吧。” 披发老道稽首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关朝昇双目一闪脚下炼空劫阳忽有一道气珥飞起狠狠抽在了虚空之壁上同时又一挥袖起一道劫阳烈气推动到了那一根枝节之上使之猛然向外长出了一大截使得两界通道又被撑开了一隙。 张御一直在留意对面变化忽然发现了这等动静自不会忽视只他这里能够动用的手段较为有限只能催动从阵中送渡出更多的清穹之气顶压上去。 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一次情形不同于以往此前吞天之虫一直在顶着清穹之气在那里啃噬虚空之壁只是收效不大只能一点点消磨可现在那里却似得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支持变得更为活跃了。 这一次攻势恐怕不同寻常。便连上宸天都可倒果为因横生枝节这两派未必没有相类似的手段。 他出声提醒道:“诸位道友留神守持大阵小心持拿气机对面恐有变数” 众玄尊皆是凛然称是。 而就在他说此言数息之后便见那虚空之壁向外猛地一扩轰然撕开一个巨大的虚空裂口随即一道烈光自里溢出。 张御双眸神光闪烁透过那一道烈光他能望见其中似有一个道人身影正向外飘渡而来他思忖片刻一拂袖早已蓄势长远的“空勿劫珠”嗡嗡一震便骤然飞腾击去茫茫虚空之中可见划过一道辉亮金光。 “空勿劫珠”虽然威能极大可是因为本身无法挪遁出去之后又无法偏转方向所以对修道人来说较易躲避不过拿来轰击来自某一个方向上的目标却是正好。 那道人身影此刻正向外而来见迎面有一道金光正朝着自己飞来其似是抬头漫不经心看有一眼居然不闪不避伸手张开五指只是一拿虚空轰然一个巨震其竟是将空勿劫珠生生抓在了手中! ……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化虹洗天壁 孤阳子一语说完各个枝节之上的元神修士多是神情肃穆对他打一个稽首。 与此同时所有人气息一震觉有一股勃勃生机落至身上。这却是将青灵天枝余下各种权柄都是分渡给了他们此刻也能如孤阳三人一般驾驭此宝了除了法力多寡不同彼此可说没有上下之分了。 诸人心情也是有些复杂。若是能早得此生机修行之上或能少走些弯路而现在得此却又似没有多少用处了。 常道人这时传声道:“薛道友你看到了么?” 薛道人一皱眉不想和他说话。 常道人却是自顾自在那里道:“孤阳他们虽将青灵生机给与我等可是并没有放开库藏也没取拿出库藏之中的法器都到了这地步了他们又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 薛道人不自觉回道:“你是说……” 常道人明明只是传意可还是压低了语气道:“孤阳他们一定是早便找好了传继之人所以库藏之内诸物是准备传下去的此事赢冲等几位长老当是知道的只我们不知道。” 薛道人一想觉得此事还真是有可能的。 他知道门中可能有一位从未见过的同门而这位直到此刻都没有露面。那么极大可能就是留下的道传之人了。 虽说此等做法也属正理神夏之时许多被覆灭的宗派也都有这等做法的如此才好将自己的道统传递下去。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的不满总也是难免的。 想到这里他暗叹一声道:“我又受了常旸蛊惑了不行不能再与此人多言了。” 而悬天道宫之中见得天枝主干之上被撞开了一个大缺口廷上诸廷执俱是把目光向那里望去。 只见一座大殿立身主干之上其若虹光所筑就恰似天枝之上飘着一抹明光灿灿、拖曳飘舞的赤霞光带绚丽且又夺目。 韦廷执不觉道:“果不愧虹殿之称。” 钟廷执望了几眼道:“此处飘忽不定应是别立一天此刻虽是洞穿宫门但殿身仍在我天夏依旧难入当将此虹化去才好将上宸天之人一网打尽。” 林廷执道:“当得如此。” 于是诸人继续将清穹之气催落上去每与那虹光接触一部分便将那道赤霞化去一段。 而在虹殿之外陈禹、正清、武倾墟三人飘身于天中也是凝视着这一处他们在等着清穹之气将此殿化开到了完全化尽的那一刻那就是决战之时了。 再是半刻之后这一道长虹在冲刷之下逐渐消散再加外间大枝已被折断这一根青灵天枝形若被狂风卷过只剩下孤根残干。 孤阳三人看着虹殿的遮蔽被缓缓撕裂开来再到此刻破散己方一众人等都是暴露在了外间天光之下这无疑意味着虹殿已被彻底攻破了。 孤阳子望着前方阵机见陈禹三人踏云立在天穹其后还有三十余位玄尊他目光抬高望去悬天道宫之中宏声言道:“庄道友可能一叙否?” 此刻清穹之气方过正是天地寂寥他的声音远远传递到了云海之上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首座道人目光投落下来随着一道光芒落下便来至天枝之上而在此刻两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是凝固了。 他道:“孤阳道友你有何话要说。” 孤阳子稍显感慨道:“自上次与道友一别之后已是三百余不见了时日倒也不长却似感仍在昨日。记得当初离去之时我还与道友有一番争执。” 他顿了下看着首座道人道:“守持宗脉方才是万古之传恰若亘古之长流众浪奔逐抛尽泥沙愚顽唯余清流方能达及彼岸。而似贵方之兴革变以人性妄篡天意此需时时应那无端变机终有遭反阻一日道续至此却是难继。” 首座道人道:“是人哉?非人哉?我辈应人而后叩天。” 孤阳子摇头道:“大道不仁上者忘情卑者从欲故求道者‘唯上近天心处下只逐命’。” 两人各自说了一番陈述之后却是有了片刻沉默。 这是两人当日别时之言然则今日再会却仍是说了相同一番话。 首座道人言道:“看来还是如以往一般道友仍持旧念。” 孤阳子摇头道:“此是道争无可退让。” 首座道人点了点头而在此时周围那凝固天地之芒光骤然散开所有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流转。 而这也意味着两人私谊叙完下来便是说公事了。 孤阳子缓缓道:“我若不顾一切与贵方搏杀虽不敌贵方可也能造就不少伤亡我有一提言。” 首座道人道:“请言。” 孤阳子道:“按我旧夏之礼我三人愿意与贵方三位道友一论道法若是我三人输了上宸天交托一切任凭贵方处置若是侥幸赢了不求天夏退去宽我一日之天限。”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这番话所有人都是听到了有一些玄尊觉着这似乎可行这般也不必付出太多伤亡胜了的话就接收上宸天所有便是不胜也不过是延缓一日再攻。 首座道人则道:“孤阳道友就只这些话么?” 孤阳子道:“便就这些。” 首座道人道:“天夏非是旧夏若是小事论法定胜倒也可以可你我两家相争非止道念之争更是上下亿万人之争岂有将亿万人之倾托尽付于一场比斗的道理?况且除道友自身之外你又凭何一言决他人之生死?” 常道人心中暗暗叫好道:“说得太好了!”要不是场合不对阵营不同他都要忍不住放声称赞了。 他早就想说了凭什么你能定我之生死?你既非我传道祖师也不曾掌握大义我凭什么把性命托付给你呢? 上宸天要守的终究是其嫡传道统其他道统关键时刻都是可抛却和牺牲的他的不满也是来源于此。 不过此举在其他上宸天修道人看来却反而很正常。孤阳子乃是派中道法最高的三人既然道法最高那么其言其行也便是有理余者自是无可置喙。 孤阳子略感诧异不过他也没有坚持因为抛却不同道念天夏似也有不应此事的道理在。他道:“既然道友不愿那便罢了我只言一句”他向虚空方向望有一眼再是往前看来“此番胜负也未必就如贵方之所愿。” 两界通道之前关朝昇一把抓住了空勿劫珠有阵阵金光从指缝之中四溢出来震得两界都是晃荡可他本人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抓拿之手都是没有摇颤哪怕一下。 他正待随手将此宝捏碎了可是正待施力之时却微觉意外有一股清穹之气从此宝之内溢出而后此物就化虚散去了。 他有些诧异不过似也没把这太过当一回事把袖一抖转而往前看去。见有大股清穹之气从万曜大阵之内涌出正在朝自己过来。 他要是被堵回通道之内那么此前一应事机就白做了。 他站定虚空气意随意一鼓荡就有大片刺目光芒自身上闪耀出来一时如烈日临空将清穹之气挡在了外间。 张御意念一召见将“空勿劫珠”收了回来只是看了此珠一眼心下却是若有所思。 关朝昇这时一抬头元神从身躯之上透出只是一闪之间就越过茫茫虚空轰然撞入了万曜大阵之中。 诸玄尊连忙催动阵机立时有庞大阵力层层传递往他这处压迫而来。 可是这些阵力落至其人身上却似是落入了一个空洞之中一般霎时全数不见不止是这样其人元神气息反而由此向上攀升。 那元神冲来之际却是将层层挡路的阵机俱是碾碎生生从大阵撞出一条道路来守阵众玄尊见此无不骇然这等无所顾忌直接以元神正面硬撼大阵且还占据上风的威能此前却是闻所未闻。 这一道元神于一瞬之间在阵中来回纵横数次一路之上几是无物可挡。可因这是阵法并非直来直往就可破除只如此做百千年也破不了阵所以在摸索到了其中些许阵理后他却是不再一味强攻而是循阵机而入。 元神骤然一闪已是出现在了一座阵坛之上这里正是朱凤所镇守后者不由一惊阵坛之外那重重阵力阻隔对于此人似是丝毫无用。 关朝昇那元神却似没想来理会她只是隔着那一层清穹之气随意瞥了她一眼随后其往某处望去片刻之后再是一晃便就不见。 朱凤神情凝重她想了想借着阵力传讯道:“守正此人应是在找寻阵枢他正朝守正这处过来。” 张御点头他方才也是发现了除了清穹之气之外似其余外力对此人似都是无用正如他之前所推断的那样唯有借用镇道之宝的力量方能与之对抗。 他道:“诸位道友且守好阵机不必倾顾此人若有余力只管封堵两界通道此人且交由我来应付。” …… ……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决力玄空对 张御这一番言语带着宏声大音霎时传遍阵机各个角落众玄尊只是听到便觉心神一定而后齐声应下。 他们都是知晓似关朝昇这般一派中坚人物摘取了上乘功果不说又疑似携有镇道之宝的力量并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只能将此交托给张御了。 那方才到来的三十位玄尊此刻还有些许疑虑可本在阵中的那十二位他们却是对张御十分有信心因为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他格杀了三名摘取上乘功果修道人的壮举的。 张御说完话后他目光移去见那元神直往阵枢冲来一副汹汹之势。他思索了片刻身外星光一荡就一点灿烂光辉飞出往外遁走很快飞去无踪。 而在片刻之后他背后虚黯之处有万点星光闪现出来霎时朝着那元神落去。同时伸手对其一抓使了一个“擒光”神通。 然而关朝昇身边似是存在有一个空洞这达至万千之数每一道足以崩毁地陆的光芒落去却是尽数不见未曾激起半分涟漪而那擒光之术上去更是好似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半分回应也是无有。 张御见此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在阵枢之中只要对方还没有达到他面前那么就只有他打别人而没有别人打他的道理。 他意念催动之间“幻明神斩”及“诸恒常易”接连落下。 这两术一个攻袭心神另一个变化玄机可是这也同样没对那元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着落上去便即不见其似根本未受影响冲来之势更是分毫不变。 关朝昇不同于陈白宵、虞清蓉二人修炼宗门旁法、他修炼的乃是寰阳派至上正传哪怕不用炼空劫阳这镇道之宝的相助只凭他本身法力就能将多数外来神通法力乃至法器的冲击吞收下去甚至更进一步转化为己用。 若是练到那高上之境却是可以一念周回虚空往来随心所欲而不必再似眼下还需遁空飞驰了。 张御见到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其又往内层突进了许多此刻已是非常接近阵枢了他略作思量身外光芒接连闪烁把袖一挥却是又冲着其人连发三十六道“诸寰同昼”! 关朝昇元神面对这般攻势竟是丝毫不避依旧保持着原来冲势那三十六道宏光眨眼落至其身然则转瞬之间就全数被其周围的空洞给吞没了下去。 阵中诸多玄尊目睹这一幕都是心中惊骇。 张御此术威能之宏大他们都是清楚的方才丹晓辰就是在此等冲击之下被镇灭的似陈、虞二人更是对此忌惮万分也是不敢正面相迎没想到这回在关朝昇身上却是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此刻不少人心中也是泛起忧虑如此强悍的对手又该如何应对? 张御此刻凝视着那道冲来的遁光与众人不同他却是敏锐发现在神通被吞化的那一刹那那元神前进势头和法力的转运却是稍稍缓顿了一下尽管这个变化很是微小但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他方才召回空勿劫珠之时发现对方是凭着自身力量抵御了这劫珠的而并非是将力量吞吸了进去。 这很有可能是此珠之上混元如一再加上力量绝大故是无法一下收摄。 但也可能是收取这等力量或会在一定时间内成为其人之负担对方当是急于在两界通道之前立足这样才能从后方引得更多力量来至世间为了确保稳妥任何错都不能犯所以其没有将力量化入进来而是选择了直接阻挡。 他认为后一种可能更大而其人此刻之表现却证实了他的这个想法。 若是这样那还有的打。对方要是真达至万法难侵周圆无碍的地步那的确是难以加以克制了。 此刻他目光再落见那一道元神通过重重突破已是快要逼近他所在之地了不过这时他并没有再去施展手段阻挡因为通过前面那一系列的神通试探他此刻已然得到自己所想知道的东西了。 其实万曜大阵没有这么容易被人攻入进来。只要他这主阵之人能事先预判到对方冲势的所在转挪变化阵机再加上清穹之气的护持那足以将其阻挡在外一会儿。 故眼下他有意将对方放入进来的。 他并没有忘了关朝昇现在过来的只是一个元神罢了此人正身还在两界通道那里应该是在设法扩大通路好让更多人和更多力量由此渡来。 即便他将这个元神击败其人也能够再立时再造一个出来持续给大阵施加压力。 他坐镇在阵中并不是为了与此人争胜负而是要阻碍寰阳、神昭两派入世将元神放了进来打既也方便他通过元神了解此人的功法神通也方便他将之快速消灭。 就在他念头转动之际感觉到阵枢之外最后一道屏障忽然遭受到了巨大震动进而被撞碎开来而在下一刻一道闪烁光芒的元神出现在了那里。 关朝昇那元神在上方看了他一眼又是光芒一闪就往阵枢中心俯冲而来。 正如张御要想击败他他同样也要快些击败张御。 张御若能被他所击杀大阵失了主阵之人剩下阵势他可于短时内一一荡平从而打破通道前的这一层封堵。 双方都是想着尽快解决对方这也促成了这一场战。 张御看着那元神若流光而至他喝出了一道宏大道音霎时间一股宏大气机自虚空而来降落至他身上。 此是此前他以“目印、言印、命印”这三个大道之印推演出来的借用清穹之气之法。 玄廷在向他放开清穹之气驾驭权柄之后其实此前他所能借用的清穹之气并不多与其余廷执并不能相比。 这是因为他与清穹之气接触较少也不知其中的玄机变化可后来在观得玄机之后此刻已是能与之合契正常情形下所能引动最大的限度差不多已是自身心力的上限。 而在“言印、命印”牵引推动之下却是在此基础之上更上一步这刻他感受着那磅礴之力投来并不令其停落在此伸手向前一按将之向着那元神来处全数宣泄了出去! 关朝昇元神见到这一股清穹之气向着自身而来眼神一闪他这次没有去做当面碰撞而是身上法力猛地一阵膨胀顿有一道烈阳也似的光芒绽放开来。 他却是于霎之时爆散了自身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以阵枢为中心猛然向外爆散开来似是百千星辰一齐炸裂虚空骤然一亮旋即一道灼目烈光霎时横散整个大阵! 而这一切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在爆开元神那一瞬间凭借着元神之上一点劫阳之气的牵连又一个新的元神霎时生就在那里。 此元神依旧是向着张御立身之地冲去由于两个元神从破灭到生出承递异常之快衔接更是自然无比这便使得观战之人若是不仔细分辨根本认不出此中经历了这一番变化。 这个十分简单的变化不但冲散了张御这一击的力量顺势打击了大阵并还抓到了张御清穹之气已然挥出而自身一空那个刹那间隙。 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于一瞬间就看出了张御运使出来的力量超过了自身所持所以才做此选择。这时机把握的精准无比目光、经验、决断乃至实力都是缺一不可。 张御此刻的确是处在清穹之气倾尽一空之际。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他这个法门的缺点就在于自外引渡来的力量过于庞大他自身只是做为一个撬动力量的支点所以他只能简单驾驭一旦送了出去那么想变化调动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可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而他之所以在阵中迎战对方就是为了能够利用大阵之力一定程度上弥补此中之疏漏。 在关朝昇元神冲来之际意念一催万曜冲星大阵的阵力一转霎时凝聚于一点对着其人压了上去。 他这个出手时机挑选的也同样是恰到好处恰好在关朝昇发力后段若是其人选择直接碰撞即便能把这些力量吞化下去也肯定会缓顿一瞬这就足够他进行再一次的转运变化了。 关朝昇元神看到阵力凝聚一点向着自己压来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看到高明对手的赞赏。 这些阵力还压不垮他也阻挡不了他前进。可他也的确没办法在吞化这些力量的同时再完成突袭。 而他若是进行闪避或是施展其他神通那么眼下这一气向前之势必就会中断先前依靠元神爆裂而创造出的战机就会消失。 最关键是的他不是没提防这一点所以元神爆开之时同时也对大阵也进行了冲击可看这样子张御当是提前积蓄起了阵力故是未受丝毫影响这分明是料敌于机先提前算到了他可能的变化了。 但这一手并不是没有弱点的。 阵力的高度凝聚是为了使他难以吞化可这也势必缩小了前方的遮蔽范围。 这里就是可得利用的地方的。 于是在这一刹之间他调整了全身法力的分布同时主动伸手按向了那袭来阵力! …… …… 第三百六十七章 跃阵击远敌 前面那一股阵力本是凝聚为一可关朝昇元神这一伸手按上去却于刹那间被他五指化成为了五股分散的力量。 这力量一分散就不再需将之一气吸摄进来而是可以被他逐个分步消化。 可再怎么样这确实是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哪怕是他在吞化之时也是缓顿了那么一瞬间。 可他的法力不仅能吞力更能用力。 在每得有一股力量后他立将此用来推动自身前行每得一股速度便快上一分而在五股力量陆续叠加上来之后他的整体突进之势非但没有因为之前的缓顿而减弱反而比原来更是快了一些。 但是若无有高明的驾驭法力之能及精微的变化手段那是绝难以做到这一点的。 张御本意是利用阵力来阻挡对手待此空隙自己便能再度招引清穹之气入身再次压向此人。 可其人非但未被阻碍反还是加快速度突入进来而此刻他阵力也是用过了其他神通道术此刻根本来不及使出便能使出来对关朝昇也是无用看去一时陷入了莫大危局之中。 诸位观战玄尊虽不知两人方才相斗的具体变化可却能分辨局势见得此景无不是心中一紧。 关朝昇元神瞬时就突进到了张御近前而在双方即将相撞的那一刻却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张御身旁其伸出一指从侧面对着那冲来元神便是一点! 轰! 一股浩荡清穹气机冲下关朝昇这一道元神像是在狂风吹拂之下急剧飘散的尘砂气雾一时被向后卷带起了无数光芒碎屑身躯在不断消散在一二息之内就崩散而去。而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其人也是看到那出手之身影与张御一般无二。 神气分身站在张御身侧缓缓收回手指。 张御神情淡然他自身所能用的法门这具神气分身都可使用而他可利用大道之印将更多清穹之气承接入身这具分身同样也能做到。 在他使用过清穹之气后虽然自身无力再得可是神气分身的存在却是补上了这个缺陷。这也暂时解决了此术的一个短板这也意味着就算不依赖大阵的帮助他也同样可以使动此法。 此刻他抬头看去见到了这个时候诸位玄尊才是将适才被关朝昇爆开元神所搅扰的阵势重新梳理抚平、 不过他很清楚灭杀了这一道元神并无大用对方还能随时再化变出来于其人而言损失几可忽略不计。 他必须上前镇杀或者逼退其人正身方可消弭当面之危机。 而元神只是元神许多法器玄异都不能不用所以其人真正实力只会比适才表现出来的更高。 可那又如何? 对方孤身一人敢于冲阵他有阵法为依托此刻同样也有镇道之宝为凭又岂会因此心怯? 他把大袖往旁处一摆伸手一拿持住手剑脚下云芝玉团飘起俄而跨阵前出荡开星光玉雾向着两界通道方向踏光而来! 而两界通道之前关朝昇正身正在那里设法扩大此间他的背后无尽的灼热光芒泄落进来再如点燃虚空般向外蔓延只是一会儿身后通道就明显比方才扩大了几分。 就在这时他眼中忽然撇见一点星光抬目望去却见是一只灿烂华美的星蝉双翼展如银河。 敌可至我亦可往!就在关朝昇催动元神冲入阵中的同时张御也是同样驱使观想图杀到了前者正身所在! 玄浑蝉还未至近前双翼明光一闪却是先朝其人施展了一个“天心同鉴”之术。 关朝昇察觉到这是一个拼撞法力的神通这一次他却没有选择吞化而是选择直接相迎。因为过来的力量颇大选择吞化势必会造成自身气机的些微停滞这不利于下来的斗战也会妨碍到他扩大两界通道。 玄浑蝉并没有选择直接碰撞而是骤然化散一团无尽星芒将引来的法力撑住而在这观想图自身消散的瞬间又一只玄浑蝉自里生出一阵星光闪烁竟是凭空跳跃到了关朝昇的内圈之中。 这一变化与关朝昇方才那一手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目一眯正待出手应对可这个时候他心中忽然一空却是感应到了自身元神骤然消失。 不止如此连那元神上面所携的炼阳之气也被一并驱逐这意味着就算他再化元神也无法直接令其出现在阵中了。 而在此时他忽有所感转而看去便见前方虚空之中一个持剑身影正从阵中步出并向他遥遥望来。 上宸天擎空天原之上首座道人与孤阳子叙话完毕那一道投落下来的亮光也是随之散了去。 他意识收回座上并没有说什么却是转首往虚空望去却是看到了两界通道那里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灼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廷上诸廷执见到此景后皆是神情严肃。 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此回来的乃是关朝昇此人异常了得不是陈白宵、虞清蓉二人能比此人还掌握有‘炼空劫阳’的权柄张守正就算有大阵为依托也未必见得是他对手需的派人及时相援才是。” 钟廷执出声反对道:“不妥现在前面正制压上宸天暂还抽调不去人手若只有陈廷执三人暂且只能维持均势唯有加上严道友才能有所胜算要是分出一人前去这里斗战那就难言胜负了。” 韦廷执道:“这里可先缓上一缓如今攻守易势上宸天一无所托被困在了这方天原之内根本时无所作为而我们则有大阵为凭不惧此辈来攻。 我们大可先把此辈放在那里先去施援张守正待将那里的危机解除将关朝昇堵回两界通道之内再回来解决上宸天这几人好了这般也稳妥的多。” 崇廷执这时也道:“韦廷执可曾想过方才孤阳子为何提出的论道条件是要宽延一日呢?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后手而我们要是一有放松或可能给他们机会就算他们这便无碍也需考虑到两界通道那里万一无法及时解决那或会陷入两面为战的窘境。” 韦廷执神情认真道:“崇廷执的顾虑我也知晓可是两界通道在那里此辈能动用的力量毕竟还是有限的这是此辈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不然早便杀到这里了只要我等处置得宜投入力量足够是可以将之压回去的。” 玉素道人在座上出声反对道:“此刻转向去援救张守正并不妥玄廷如今大股力量压在前方正是一鼓作气消杀上宸天之时先前所做的诸般努力都是为此诸位玄尊心中也都是早就做好了杀灭此辈的准备此刻调头并不合适。”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他又看了眼座上诸廷执正声言道:“而我也十分相信张守正即便面对关朝昇他未必会落在下风了!” 竺廷执想了想不禁点头。 韦廷执没有争辩但却摇了摇头显然他对玉素道人的这个判断并不怎么看好。 其余廷执都是望向座上。 这个时候除了廷决似乎也只有靠首座道人来决断此事了。 首座道人看向殿中众廷执道:“先定上宸天。” 他没有去说具体的理由可既然他做出了明确的决断那么诸位廷执也唯有遵从了。 诸廷执方才对言虽多可都是相互传意交谈所以开始商议到有结果也不过是一瞬间事在确定方向便有一道玉符从悬天道宫之上落下。 天原阵机之前陈廷执三人正凝神肃立此刻见那一道光芒落下陈廷执拿在手里看有一眼而后用力一握点点碎光散开。 他看向天枝那一端道:“诸位廷上令我合力攻灭上宸天!” 在的身旁正清道人和武倾墟都是打一个稽首身后三十余玄尊亦是一个稽首皆道:“我等领法谕!” 青灵天枝之上孤阳子与首座道人谈过之后并没有选择主动进攻而是在那里等待。 虚空那边的景象他也是看到了他想看看天夏下来究竟是会如何选择是先放着他们这边不动转去相援封堵大阵还是直接对付他们? 只是一会儿过去他见前方光芒大盛阵机跃腾有灵瀑之回荡云海之涌声喧喧然直播云上。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看来天夏选择先是攻我诸位道友为卫我上宸天道统今当粉身一战!” 陈廷执待阵中气机鼓荡起来便上前一步身化一道遁光向着前方天天枝冲去。 而在他左右两侧正清道人和武倾墟二人也是跃身向前三人之后则是在阵力鼓荡之下浩浩荡荡的清穹之气此就像是一股横平过来一眼无法望到尽头的壮阔奔流而三人则是位于潮头之上。 孤阳子三人及剩下的十余上宸天修士都是肃然拿捏法诀顷刻间青灵天枝之上垂下一道厚重青幕遮挡在了前方。 而只是一息过后巨大的撞击便震动了整个上宸天! …… ……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争法决道意 浩渺天地之中青玄二气在中间对平合拢这等碰撞明明无声无息可震动之下在场所有人心中俱是生出诸空破碎天地崩裂之感。 终究上宸天这里现在没有了依凭只靠十余人根本不足以与三十余位天夏玄尊还有他们身后的阵力相抗衡。 只是一息之后那一道青气屏幕便即破碎那清穹之气所化浪潮在稍稍停顿之后又继续向着内涌入。 上宸天这里并不是就此放弃了继续从后方调运更多生机上来转眼又有一道屏障生出而后再是一道…… 顷刻之间便竖起了数十道障幕。 他们这般做不求能挡住天夏攻势只求能将之稍加缓解不用去承受那莫大冲击。 清穹之气所化浪潮此如推重门层层洞开每一次青气之幕被冲散天地之间都是一场震动余波传递出来令对面云海都是翻涌愈急。 可上宸天的布置倒也不是无用。他们之前屡次受得天夏以此手段冲击青灵天枝自也是摸索出了一些应对之法了清穹之气的冲势的确在一定程度被削弱减缓到了后面已不复此前之盛。虽然天夏还可以继续催动不过那需等到另一轮攻势了。 而现在处在最前方的陈禹、正清道人武倾墟三人已然是逼近至天枝附近。 这镇道之宝能够为上宸天众修提供遮护此间也算得上是上宸天的主场必然是对孤阳子三人有利而于他们是有所不利的。 但是作为发动攻势的一方这些代价是必然要承受的不过作为占据了主动之势并且包围了敌手的一方他们自也有来自于后方的支援的。 陈廷执此刻冲在最前看着最后一道青色屏幕被撞散便有一道观想图从他身躯之中透出先化光冲向一众上宸天修士所在。 而在这观想图行去之时天中有隆隆之声滚动可见铺天盖地的雷光伴随其一同到来而这雷光出现之后就越滚越多似整个天地都是弥漫着白色雷光。 这“元煞灭相雷罡”只一出来就是占据了所有视界自远望去那巍峨的青灵天枝都是沐浴在了一片电闪雷鸣之中。 双方道行稍深一些的修道人都能感觉到因此雷光的出现整个天地似乎在缩减之中。 孤阳子神情不变天鸿、灵都二人却是如临大敌他们都是很清楚这等雷光一旦沾染上那是很难摆脱掉的。 至于上宸天其余修道人唯有剩下驾驭青灵生机设布阻碍这一事可为因为这等涉及更上层神通变化的斗战他们已然参与不进去了。 而就在雷光到来之时却听得急骤穿空之声众人抬头看过去便见一道道闪电也似的光芒撕裂长空遁空越来。 可以看到那是一枚枚里许长的银光长梭其数足有上千余且每一枚上面都是凝聚着极强盛的力量。 此物乃是自清穹上层投来的攻袭法器现在并不是单打独斗而是两方势力的交锋只要是能用的并且对于自身有利的手段天夏这边自是都会用上。 孤阳子面对着袭来之物自身站着不动身外却有一股柔和光亮荡开光芒所去之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幕将自身所站之地和所有上宸天玄尊都是护持在内。 那些雷光落来却是化退为一缕气机而那些撞上来的长梭与之一经碰触便即化为虚无仿佛都是被退还回了万物元初之气。 他所修之法乃是“元中此彼”任凭万物之转我自立中元不回不顾不堕不坏。而若反照便能拨转万物之机化演诸气之变。 悬天道宫之中林廷执看到这一幕也是感叹道:“看来这位气接天极却是无比接近上层之变。” 廷上众廷执都是点头。 上宸天这三人因为长久执拿青灵天枝得此参悟玄机又受这镇道之宝气机补益自身神通法力也便有了更为高渺的变化。 尤其孤阳子的道行更是高出一头这事是他们佩服的可也仅仅如此。 因为这一位道行再高也只是个人之成就哪怕真是去到了上境也至多只能完成自我之解脱而并不会去改变其余。 上宸天以往是何模样现在仍是如何模样若是上宸天今次不曾灭亡那么变化在未来也不会有。 上宸天所认可的便是消磨除我之外的一切可能之变机这般就能万古长存偏偏他们还有能力做到此事。 他们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一贯以来都是如此。 此辈常常诋毁说是天夏规矩太严说修道人受此束缚处处不得自主行事小心谨慎又谈何超脱谈何逍遥? 殊不知上宸天这等宗派隔绝天人一意维持万世不易之法这才是人世间最为严苛的规矩。 而他们今日所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等旧时之束缚! 上宸天这处天鸿道人抬头望了一眼身影一晃却是化一道赤色霞光去往天中。 这一霞光十分奇异从他开始遁行之地到他去往所在有一道长长的光芒被拖曳出来像是涂抹在了天中一般。 而这道遁光之中却有一个个他的化影出现看去足有百数之多。 这是他仗之以成名的遁法亦可算是他的道法只要他还在遁行之中那么途中每一道在天地之中留下的虚影都是他自己每一道身影在出手时都是真实的。 这百多数目也并非是他的极限单纯从功法上论这化影几乎是可以没有止限的。 然则玄尊毕竟还无法完全超脱天地必受天地所束故这里有一个积气之障在遁影数目在达到一定程度后则必会“同息共气撞障而灭”。若想化灭此障那就必须跃升到更高层次之上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极厉害的变化。这些化影一出来同时催动身上法力汇聚成一股足可撼天动地的法力大潮朝着那击来长梭迎了上去这些法器遭此一冲居然节节崩碎在天中就化作了无数碎砾散开。 而那法力之潮余势又对上了那轰落下来的无穷无尽的元煞雷光两边力量来回交织冲击天穹似是黯淡了一些尽是赤白二色光芒在那里急骤闪烁着。 崇廷执言道:“上宸天天鸿道人之遁法在神夏之时号称三派第一果然不愧此名。” 林廷执同意道:“光以遁法来论的确不负此名声。” 天鸿道人方才展现法力破去了一些长梭法器可在这时忽有一道澄澈如清水的光芒映照出来像是清水涤荡污秽一般霎时洗净天穹他那些遁光化影却是一个个随之消散。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他望了过去见一个姿貌高绝的清秀道人自清光之中步出道:“正清?”他呵了一声略带嘲讽道:“我有一事一直不明白你和玄廷又非一条心明明脱离出来了为何又要跑回去为玄廷卖命?” 正清道人淡淡道:“只为证道罢了。” “证道?” 天鸿道人凝目看了看他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被玄廷驱逐了三百多载此刻还剩下多少本事。” 身影一晃一道赤霞如虹蜿蜒飘展开来并围着正清道人绕了圈子。 正清道人抬头看去见一环环虹霞由地至天层层向上递进越到上方环圈越是广大最后融去天幕几至无可辨别。而在霞光之内一个个天鸿道人化影在那里显现此刻皆是朝着他俯视望来。 他身上清光一荡飘摇而上彻照半天而光芒所过之处那些化影一个个虚淡之下去再是化至无有只是他每除去一些就有更多化影生出这时这些化影皆是伸手向下一按对着他推出了一道庞大的法力奔流。 自外看去那赤霞之环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而正清此刻身处之地正是漏口之中那些法力奔流此刻汇聚一处旋冲而下撞在那逆流升腾的清光之水上一时破散纷飞清赤两光交融碰撞引得擎空天原轰轰震动天光俱是为之所夺。 这里两人交手激烈而在另一处武倾墟也正往前来却见前面大气有云雾一分一道灵光凭空落下旋即便见灵都道人自里步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武道友不知可否于你印证一番?” 武倾墟肃然还有一礼沉声道:“当如尊驾之愿。” 灵都道人礼毕之后整个人的气息就变得飘忽不定起来望着似在那里可却又似不在那里。 他所修乃上宸天真空之法取“真空变化皆得载藏”之意他可能在也可能不在真身在时时化变之中。 与敌人交手敌方寻他不到他却能寻敌故此番一展通常只能他来击敌而敌手无法击他。 此术一展他竖指为决一道道他的分身出现在了身后同样是百余之数与天鸿道人不同这些分身似可能皆是虚假但也可能都是真实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之中。 武倾墟看了一眼他也是看出其人的意思了这是不求胜负只是想要把他拖在这里并等待其余地方先分出胜负。 只他却不会如对方之意对着上方他竖掌一切一股玄妙气机出现表面看去什么都未有发生所有人都感觉万物转运似是似是停滞了一瞬但仅仅是这么一瞬之后天地之中就无端迸发出了一股庞然力量。 他之法门乃为“断分周流”之法天地诸物自有周转其力广大无边若是从中断夺截取玄机再放其归去自能破灭万有。对方虽有真空之变可是在他看来真空不空真可断空亦可断。 故此术一去灵都道人那些虚影一个个像是水中之倒影般扭动晃动再是被纷纷搅碎。 灵都道人赞叹道:“道友之法叹为观止。” 武倾墟沉声道:“摘得上乘功果再执拿清穹之气皆可参悟上乘之变我不过先人一步不值得多言。” 灵都道人连连摇头道:“大道有数岂能人人得焉?” 说话之间那些碎影却是一个个重聚他非止真空亦有载藏击空便为真击真便化空! 悬天道宫座上林廷执见的三人各自展开斗战又往虚空那边看了一会儿后沉吟一下言道:“诸位眼下两边皆是战启上宸天这处虽胜数稍高一些可也不一时能够压下林某以为不必再等下去当立刻祭以法器助战了。” 上宸天以前就在天夏之内对于三人手段他们虽不是全部知晓却大致也是了解的故是这一次可是各自事先准备好了克制法器的。 诸廷执在稍作商议之后皆是同意了林廷执之建言。 于是片刻之后悬天道宫之中有两道光芒一闪分左右飞驰入天一去天鸿与正清两人交手之处一往灵都、武倾墟二人斗法之所在。 左边这一道光芒飞去后顿化金色天网张开霎时笼罩在了正清道人与天鸿道人斗战之地。 此物乃是为了拘束天鸿道人而炼可令一时无得从中脱出那最为了得遁法也就无法发挥应有之威能。 而右边这一道落下便化变一枚明珠垂落此物看着是珠子但却无形无影一落下去感觉像是在天地之中嵌入了一个向内塌陷的空洞只是刹那间灵都、武倾墟二人都是被沉陷到了这一处只有里许方圆的狭小空域之内。 此珠是为压制灵都道人所炼在此狭域之内双方一旦交手碰撞处处皆有法力渡来所谓真空之变在此之中也无所谓空与不空了。 而在两边之人都是隔绝去了战场之外断开了上宸天三人的联系后天夏就可以集中力量先行杀灭那道行最为了得的孤阳子。 此刻阵机之上严女道臂枕白玉拂尘站在上空看着下方。 方才破阵之时因为孤阳子三人一直没有与陈廷执他们正面交锋所以她也没有机会下场而此刻却是等来了这一战。 这时她见机会已是出现抬起美好白皙的手掌对着前方轻轻一推。 可以见到她推动的只是一粒飘扬的灰尘但是灰尘去后又遥空推动了更多更大的尘粒不一会儿人诸尘动荡满空嚣然似叩大气再是片刻听得隆隆作响越来越大整个上宸天都是震颤晃动起来。 她所修之法乃是得自师传的“微尘移天”之法此术以微见广以小决大此法若得一气贯通可至乾坤崩塌。 可是同样此术亦有“天地有妨”所以道理能做成之事但总是会碰上各种各样的阻碍不过她不会去提升至那一步玄机引动之际便已划定其势而那终落之处却是直指孤阳子而去! …… ……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天机一气合 陈廷执在严女道还未动手之际就已是通过训天道章得知了此事他不用去察辨什么就知道此时该是与之配合了。 他身上气机陡然一阵升腾可见那充塞天地声势雄壮的雷光骤然一收变化为了一片白色的如同水波一般的光亮覆盖在了孤阳子那一层遮挡光罩之上唯有天中还有残余声息不绝。 见到这样的变化哪怕是上宸天那些元神修士也是忍不住心中赞叹。 法力神通向来是易放难收可是陈廷执这一手收聚之间举重若轻并无丝毫烟火气若流水般自然让人觉得本该如此实在是非常高明。 此刻凝聚到了一处的雷芒望去柔和且安静声势也远不如方才可是他们都知道因为力量的聚合这反而是比方才更为危险了。 孤阳子此刻作为守御的一方也不得不跟随着攻方的攻势一起转变将原本用于遮挡的屏护设法向内收缩。 修道人道法较量一看变化二看法力法力不足便可以变化来弥补;法力若高则可压制变化。如何运用看修道人自身。 法力若无似天夏那般有玄粮为补益那么只能修士自身天长日久的修持但变化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只能需自行修持或是从镇道之宝中参悟得来。 双方这一番接触下来孤阳子可以察觉到在变化之上自己胜过陈廷执一筹至于法力则相差不大或许他依旧强过其人一线。 可实力归实力斗战是斗战。决定双方输赢的因素极多以弱胜强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尤其他感觉陈廷执斗战经验丰富无比这很可能是因为陈廷执在玄廷可以找到更多人手与自身切磋而反观他却已是有数百年不怎么动手了最近一次与人单独较量也要追述到千多年前了。 然而陈廷执的攻势本来很沉稳可现在这一番急攻却令他有些诧异他感觉这个出手是毫无必要的因为现在的他根本不曾露出什么大的破绽。 可随即一想却觉不对。陈廷执也是修道久远了应该不会犯下这等错漏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正在发生。 就在他这个念头浮出之际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危机笼罩下来心下不由一凛。 他抬头一辨察觉到天地之内充斥着一股庞大力量此刻正处于将落未落之际而这股力量随着时间推移在越滚越大越来也是沉重。 他心中一沉忖道:“此等声势必是摘取上乘功果修道人的手段。” 早前他便判断过天夏那边除了本就知晓的那几位可能还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存在对此他一直是有所提防的也是如此他此前始终不给天夏那边直接对上他们三人的机会可现在看来是避无可避了。 这一刻他神情变得凝肃无比自身站在原地不动元神却是霎时向前遁出直往陈廷执所在奔来。 这个元神之影无比奇异所过之处可见大气竟如帘幕一般被向前扯动了起来。 陈廷执不觉警惕了几分因为他感觉到随着这元神冲来一股无比危险的警兆也自心神之中生出。 他落在前方的观想图被此气一撞竟是如烟雾一般化去只是这一接触他立便判断出这应是孤阳子的某个杀招在不曾弄明白此术底细之前正面硬撼并不可取故他很是果断选择了退避。 孤阳子似是确定自己这一手使出必然能迫退对手故在放出元神之际便拿了一个法诀他脚下忽然生出一根根满布生机的青枝大气之中也有无数青枝凭空生出将整个人都包裹缠绕进去。 而在这时他那放出的元神猛地往上一冲却是舍却了陈廷执直接迎上了那股降落下来的力量。 可在那几能翻覆天地的力量倾压之下十分轻易的就被碾碎了此力则是毫无任何迟滞的轰落了下来! 这一刹那天地好似向内一个收缩诸人的感应都是出现了某种扭曲随后是密密麻麻的虚空裂隙浮现在了天穹之上。 双方修士都感到自身法力像是要从身躯之内撑爆出来也是顾不得其他纷纷设法压下法力稳住气机。 做为这股力量的直接冲击者孤阳子身周围用于遮护的枝节在第一时间就全数崩折整个人的气息亦是如波潮起伏剧烈涌动不定。 但他依旧撑下来了。 那些枝节并不是用来遮护他的而是用来分担力量的。 他将大部分力量传递到了青灵天枝之中等于是由这个镇道之宝承受这股压力此举也是导致整根青灵天枝都是晃动了一下。 虽他成功守持住了但场中局势却是在这短短片刻间生出了许多变化。 首先是陈廷执在孤阳子遭受攻袭之时他并不是等在那里而是于心中一唤随即就有一道金光投来将他接了去。 灵都道人与武倾墟本在交手忽见一道金光投落下来随即见得陈廷执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叹息了一声当即拿捏了一个“寂芒”玄异却是遁入了无边真空虚界之中。 此刻的他并不是不存在的而只是若水中倒影可以观见但无法接触此举他可助避开世上诸般侵扰。 这玄异他本来准备留在更关键的时候使用可现在同时面对陈廷执与武倾墟两人他哪敢托大不得以提前用出了。 陈廷执见他施展了手段对武倾墟一点头并没有在此停留多久身上金光一闪便从此中遁离。 灵都道人见此心中感觉到了不妥可他现在被困在这里却也无力干涉外面之事。 陈廷执再出现时又一次回到了场中此刻正好是孤阳子承受过那一击之后他不待其人气机平稳立时鼓动法力雷光大举压上。 而在天中严女道见一击无功倒并不觉失望她知道孤阳子有着镇道之宝为依凭此刻还占据着一分主场之利没这么容易被击败。 她也不求立刻达成目的场中的优势是向着他们这里倾斜的。 此刻她并没有再度出手。 “微尘移天”之法需算准天地之理一击之后还需重再推算虽这对来说她也不过是指顾间事可因为天地震荡未休立刻再出手明显会比上一次用时更长遭遇“天地之妨”的可能也会更大需待天地动荡自行平息才好再施法力。 不过不在这里出手却还有别处可以用法。 她往上看有一眼那里出现一个椭圆形的阴影随着一道金光落下她身形骤然不见。 虚空之中两界通道之前。 关朝昇在看到张御身影那一刻就觉一股锋锐剑气直逼过来因为他前面还有正在飞来的玄浑蝉对他形成了一个夹攻之势。 不过玄浑蝉虽然冲在前面但实际上却是剑光先至。 因之前张御与陈白宵斗法他知道其人掌的“斩诸绝”之法对待这等剑法他也是谨慎不准备直接吞化而是欲使法力将之挡开。 可这个时候玄浑蝉忽然对他发出一声悠长鸣声这鸣声之中似是蕴藏着某种大道之机连他也是微微一个恍惚。 那剑光趁势骤然一疾杀入了他内圈之中。 他虽是受到了蝉鸣影响可与陈、虞二人不同法力周转未曾有丝毫断绝剑光一来便落入了身周围的空洞之中。 因有吞化之法他不曾受得任何损伤。 可那剑光却并不止是一道一剑之后又是一剑十余道剑光首尾相接虚空光芒连闪不断朝里冲入进来。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张御立身虚空凝神看着前方此刻他的策略就是既然能你能吞化那我就让你吞化。 斩诸绝剑气高度凝聚关朝昇便是将此吞了下去也没可能将此立时化用为自身之力这势必造成其人缓顿。 如此他便能找到攻袭机会为下来进攻创造条件。 关朝昇察觉到那剑光不断落下像是自己主动送上来一般自身法力转运则微微出现了缓顿不觉暗赞了一声不仅是称赞这等高明剑法同样也是称赞张御对战机的把握。 现在这两界通道需他以法力继续维持如此他才能撑住“服幽虫”洞穿出来的门户把寰阳派的所有力量渡来此世。 要是此势被中断那么寰阳派归来势必受阻。也是此故他现下无法离开这里不说且还被牵制了一部分力量。 张御这一次攻袭对他本人威胁其实不算大但在战术上的选择却非常高明且还是拿捏到了关节处。 他思索之余心意一转一道金光气焰缭绕在了身上后方剑光到来斩落在了上面却是皆被光芒撑开丝毫伤不得他。 这一门守御神通与他功法同源此气光笼罩之下外来攻势只要一击杀不死他那便对他无用。 可直接用玄异神通对抗外来手段在他看来其实是相当粗陋的斗战手法持续下去就会陷落入到双方比拼法力消耗的无趣场面中他平日根本不屑为之若不是他今回需要定守在这里他也不会去用此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落在了万曜大阵中严女道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她朝两界通道方向看了一眼默算片刻便伸手出来朝着那里轻轻一推。 …… …… 第三百七十章 虚空尽逐力 虚空看似无物但在上层修道人看来依旧是有着无数物事充填其中的哪怕是虚空本身亦非什么空无。 严女道这一推便轻轻按在了一粒虚空尘埃之上这尘埃被触动之后便滚动着飘了出去很快没入了那一片浑黯之中。 初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过去一会儿。周围那一缕缕星光却是明亮飘荡了起来而仔细看那真正动荡的不是其本身而是那背后的虚空。 严女道见此便知这一击当是无碍了。 她这法门破绽就在起时之初除非能在她出手之时妨碍到否则等到大势一成那就无可能阻挡了。 她往两界通道看去她修道时日也是不短了也知晓寰阳派的厉害现在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与此派法门印证一下自身这门道法。 而在场中张御见关朝昇引动神通挡下那些攻袭剑光已是能够完全确定此人无法轻离此间。 这等时机自然要合理运用起来。若是让关朝昇达成目的不但此人自身可得完全解脱还会有更多力量被接引入世所以这也是难得可以利用的机会了。 故他的攻势也是紧随而来就在关朝昇身上金光泛起那时他已然鼓动法力引来清穹之气朝着此人所在就是一放。 关朝昇能够吞化外来的法力神通可面对清穹之气却是没可能做到此事镇道之宝唯有镇道之宝可以抵御。 他也是心意一转鼓荡起法力霎时烈烈灼光亮起更有万丈光芒从他背后喷涌而出与倾压过来的清穹之气撞在了一处双方一时相持不下。 在他看来这一击纯粹就是心光法力的宣泄与方才的较量比起来当真是粗暴。 可是无论什么手段只要有用便好这样的攻袭反而是最难破解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御的确是把握了关节这样的做法也是使得他一身高明的神通变化无从发挥。 张御在将那庞大清穹之气放了出去后气息自也是往下回落不过这个时候那一具神气化身却是替补上来就是在他出力之后继续向前催发清穹之气如此一来就使得他这攻袭没有任何停顿间隙。 之前他与陈、虞二人相斗之时并没有以正身与分身一同上的这是因为他需要有一人负责在主阵之中驾驭清穹之气。 而现在不同了唯有清穹之气的压迫才能与此人对抗此气在斗战之中会被全部调用那么神气分身留在那里也毫无作用还不如一并上来参与此番斗战。 虚空之中烈光玄气交撞一开始两方还维持着均势可局面很快就不同了因为场中不是只有张御自己一个人在出力。 万曜大阵之中那四十余位玄尊驾见他出手亦是纷纷与他配合催运阵力推动清穹之气压来。 尽管力量来处不同可力量本身却是同源所以这两股清穹之气却于无形之中汇聚在一处势若壮阔激流洪涛巨浪一时俱往虚空缺口之处涌动过来。 关朝昇无论单独面对哪一方的攻击自问都是能够接下可是现在两者相加他也不可能一力扛住更不用说他还需抽出部分法力去给那洞开的两界通道提供支撑之力。 在随后到来的碰撞之中他气息一滞往后倒退了一步而后再是退了一步。 阵中诸位玄尊得见此景都是精神一振这是斗战至今他们第一次看到此人后退齐齐一喝鼓动起更多阵力将清穹之气往前推压下来。 在众人众志成城的压迫之下关朝昇也是吃不住力不断倒退便连那后方喷涌过来的灼灼烈气也是一样倒压回去而那原本洒遍虚空的光芒范围也是随之缩小。 张御始终身处清穹之气浪潮最前方身上心光鼓动气机不断撞碎前方烈气灼光关朝昇每退一步他便向前一步不断将后者往两界通道那里逼退回去。 关朝昇此刻也是一改方才漫不经心之色神情露出了几分凝肃只是他本人虽是步步往后退却却并没有因此被击倒可若是被迫退至两界通道之后他势必没可能再维持这通道本身了。 既然如此那有些事不妨令其提前一步。 他一抖袍袖手指一勾拿起了那只藤壶仰脖灌了一口这一口饮下身上气势骤升两目之中也是有灼赤光芒透出。 这时他伸手向前一按那原本已是被逼退回来的灼气烈芒却以比方才更为煊盛的方式轰然爆开。 这一次他脚下站住不动不但将所有袭来力量都是挡在了外面还将之反推了回去些许! 在赢得这一隙时机之后他拿一个法诀双目一闭再是一睁刹那之间他背后的两界通道之内有光芒骤然明亮了起来而后一道虚影透过两界通道投落到了此世之中。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足以照彻虚空的烈烈纯阳望着此物仿佛就会不自觉的忽略除此之外的所有外物。 青灵天枝可以“倒果为因”神昭三虫可以“无中生有”这炼空劫阳也是可以“落影在先”。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关朝昇以法器相助提升自身法力运用自身驾驭镇道之宝的权柄使得这劫阳先一步照影入世一旦这个虚影凝成那么此物就会当真到来。 到那时候他将得到整个寰阳派元神修士的配合他所能调用的力量也绝非眼前可比眼前无论是阻路之人还是封堵大阵都可在瞬时内破灭了去。 可偏偏就在此时他忽觉异样目注过去见那漫空星辰竟是在闪烁浮动之中连虚空似都是变作了浮动波澜的汪洋那背后有一股力量在酝酿着。 这股力量委实浩大可怖连他也是忍不住动容。 而他再是一辨却是发现恐怕不等自己成功将劫阳化落入世这一股力量便会倾落下来。 就算他能强行吞化也必尽全力那样就没有可能再撑住两界通道同样也撑不住劫阳之影了。 在这番判断过后他十分冷静的认清了局势没有再坚持下去反是对着那劫阳之影一挥袖却是十分果断的爆散了此物并将此中先行投落过来的部分力量一举释放了出来! 虚空一闪一道光芒将万事万物都是照亮所有人只觉置身烈阳芒光之下。 而与此同时严女道所引动的移天之力遭遇到了一个无比暴烈的气机这气机非但将此力一举撞散剩下的余波还一直冲击到了万曜大阵之上。 大阵被一股烈气拂过阵中星光一阵明灭不定各方坐镇元节的玄尊只觉自身挨了重重一击都觉气息一滞身躯之内的法力也是翻腾浮动难以抑制。 严女道立在阵中却是轻轻一拂袖云淡风轻的将到来身前的烈气给拨开。 虽是这一击没成功可她并不显如何在意。虚空可比上宸天更能承受她之道法无需等待抚平就能再施手段只是施法用时会更长罢了。 她唤了一名玄修过来道:“还请传告张守正一声我稍候待再运法门望张守正能再拖延此人片刻。” 那玄修此刻十分紧张立时以训天道章传讯。 因为劫阳之影的力量主要是对着移天之力去的张御倒是未曾受到多少冲击虽有余波及身可他却是以自身所驾驭的清穹之气挡下了。 而在训天道章传言未至之前随着神气源源不绝灌入身躯之中他已是先一步向着关朝昇挥出了一剑! 这一剑斩出之时一股庞大的清穹之气从虚空接引而来随着剑光一齐宣泄而出。 关朝昇引爆劫阳之影并非是没有代价的也是有了一瞬间的气滞遭此一剑外间法力自行吞化外来之力虽未有任何受损可是其人法力运转也是出现了一个缓顿。 此时道音震动虚空剑光再闪神气分身自旁处又是一剑斩来! 关朝昇此刻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随意之色他微一皱眉大感麻烦。 因为擅长剑器的修士攻势迅快凌厉一占上风就会压得对手没机会再得反击机会更何况此刻他面对的乃是以“力”与“疾”著称的“斩诸绝”之势。 他于心中推演了一下发现若是不用非常手段他下来却是没法找到反击张御的机会只能被持续迫退。 故是他转了一个“焕赫”玄异像是元神虚影般从原来身躯之中走了出来而身后身躯一举吞灭攻来剑势随即破散而去。 随着摆脱剑势逼压他鼓起法力展开了反攻身上烈烈灼光一闪便即照耀开来。 他方才通过摧毁劫阳之影却是让前方的万曜阵法陷入了一时的混乱之中而现在只凭张御一人之力至多与他持平想迫退他是不可能了。稍候待得局面一稳他还能试着再招引那劫阳。 至于那等几能倾覆天地的力量方才他是乍然遇到不曾提防现下他已是有了防备稍候再想压制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在这时他心中有异却是有所警惕般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上方漂浮一道金色诏旨上面正浮动六道金光道箓。 而在同一时刻虚空对面身处虹霓之上的披发老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伸手在那装着神昭三虫的“玉呙石匣”上一拨。 那装着“食阳之虫”的赤色匣盖掀起有极微小的一缕气息飞起霎时从两界通道之中穿射而出因为这时万曜大阵阵法散乱无力压制通道此虫得以顺利出来并且直直冲到了那道金色诏旨之上! 这诏旨一晃上面方是显现的六个虚影霎时被破自身也是化作金色粉屑散了去。 张御见到诏旨破散未曾如愿建功神情丝毫不变手中剑器依旧斩杀不停仍是与关朝昇相持住了。 而在虚空之中那股浩大的移天之力此刻又一次凝聚到了顶点并再度照着关朝昇倾压落至! 关朝昇眼中光芒一闪这一次他整个人轰然爆散成了一团光亮竟于一瞬间融入劫阳光芒之中那股倾天之力过来却是骤然落空! 张御此刻剑光挥处也只是触及到了一片空荡荡的虚光他抬头看了眼又试着感应了下那撑住两界通道的力量并没有失去显然此人仍是存在。 他略一思索化一道化影退至大阵中落在严女道身侧对着她道:“严道友请你帮我一个忙。” 严女道认真道:“张守正请说。” 张御看着前方那一片光芒道:“稍候请你为我牵制此人片刻。” 严女道一想猜测张御可能要施展什么手段她有些讶疑张御如此说显然是认为此术在当下可能是比“微尘移天”更为有用。 她倒是愿意相信这一位一直坚守在此同道的只是…… 她此回受玄廷调用到此这个时候突然改变策略会不会影响到大局? 这时旁边那负责传言的玄修忽然开口道:“严玄尊廷上传诏可按张守正建言行事。” 严女道一听也未迟疑道:“好。”她对张御一点头便踏起法驾飘身向下对着两界通道而去。 张御站在了阵枢之上方才因他与神气分身都是到了外间大阵无人坐镇中枢关朝昇便是利用这一点顺利搅乱了阵势。 但这也是无可避免之事任何时刻破绽一定是存在的只看能否将之抓住。 适才是他这边有了破绽可在他看来关朝昇此刻尽管是化光避去但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主动有了破绽的出现? 他心光一落阵枢之上先是于瞬间理顺了阵法而后对着阵中诸玄尊关照了一声再一甩袖神气分身立到了一旁。 他站定不动意存于那片高渺之地。 片刻之后他自身还有他那神气分身都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无比宏大的道音: “敕封!” 他的背后霎时化现出了一圈几可比拟万曜大阵的光亮其上共六个道箓而在此刻其中一个浮现了一个“封”字。 朱凤这时在阵中言道:“诸位道友且遵张守正嘱咐挡住外来邪扰。”诸玄尊应有一声各是转运阵力将清穹之气弥布在大阵之外。 虚空对面披发老者不觉一皱眉因为清穹之气的缘故他那一缕食阳虫的气息却只能在外盘旋绕走无法渗透入内了。 上宸天中孤阳子与正与陈廷执对战方才虽是一招失机可他擅长守御倒是不曾败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心神之中忽然有一阵心悸感应浮现他微微一惊默默一算只觉此事似乎应在两界通道那里若是任由此事发生将大不利己。 现在两边可谓牵扯极大寰阳派那里若是出了问题他们这里也讨不了好于是他心意一转便见青灵天枝之上有一片叶片生出再是一晃挣脱了束缚便朝着他与陈廷执的斗战之处飘落下来。 陈廷执很是警惕没有贪功而是往后退避首先保证自身存续。 在这一瞬孤阳子也没有调动生机趁势扳回局面而是伸手一指试着往那一根位于两界通道之内的枝节上灌去一股生机。 可在这个时候悬天道宫之上首座道人向着虚空方向一拂袖便就将这一股力量给生生截断了。 ……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天言动道机 严女道出了大阵落至下方飘落在了两界通道不远处。 这时那些飘散在外的耀目光芒往中间一聚关朝昇自一片耀目烈光之中化身而出。 严女道打一个稽首道:“贫道严若菡见过关上尊了。张守正不在之时就由贫道来领教前辈高明。” 关朝昇看了她一眼道:“方才是你使的手段?” 严女道言道:“正是。” 关朝昇道:“你来此地而那位张道友却是不见。”他目光移去大阵那里道:“我来猜猜是因为那位张道友有更好的手段对付我需你来遮挡?” 严女道眼帘垂着道:“贫道亦是不知。” 关朝昇道:“看来你是自信能够阻住我。” 他抬手一挥就有烈气凭空闪出严女道身外却是浮现出一层无形气壁烈气光芒落上去竟有闪烁跳跃的金火之光擦出并在外陆续爆闪开来她本人则站在里那里纹丝不动语声平和道:“关前辈贫道可不是只会那般手段。” 能举广大之威必能守尺寸之地。 平日可没有其他修道人与她配合要是没有足够的守御自保之力那她根本就没有使出那“移天之力”的机会此道法修持了也是没用。 也正是由于她的功法特点。所以玄廷并没有安排她直接与人斗战而是让她在后方毫无干扰的出手这样作用也是极大。 关朝昇道:“你能保住自己却不见得能阻住我……嗯?” 他正要放出法力神通却是发现四周虚空似是与自身认知不同他沉吟一下“你是封真人的弟子?” 严女道微笑道:“这有何奇怪呢我辈天夏修士可都是渊源可溯的我们彼此原本是可以客客气气的说话的。” 她之道法能推移天地之力也同样能用来拨乱天地。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此刻她就是搅乱了虚空之流转。任何法力神通若想正常运用那就要在一定平稳的乾坤纲序之下。 此序一乱就难以再按照往常的办法去认识不过乱中亦有序若是推算并理顺其中的乱机那也一样可以如平常一般施展手段可除非是本就专于此道之人要想理清这些那必然是会有所耽搁的。 关朝昇立刻就有所判断此法施展出来连严若菡自己也撤不了此法他要想着强行在这个虚空逆流之中出手那么也同样会遭受这股的力量的反冲至于推算等到算定那此术早已是平息了。 这拖延其实不过只有数息而已可对于修道人来说一刹那间就会出现许多变动而数息之间足够发生许多事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听得一声宏大道音从虚空之中回荡而出与其说是听见还不如说是从心神之中升起同时他身上烈气灼光晃动了一下。 而在此声余音未绝之际又是一声宏大道音传来他身上气光又是一阵晃动且比方才更为剧烈 他神情微微一变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神通变化了而像是来自更为上层的力量。 修道人在参悟镇道之宝后会以此进行更高明的道法及神通变化但终究还是出自于修道人自身的能为可这个力量给他的感觉却像是上层道理自身在运转。 严女道也是感应到了这里面的微妙的察觉她也是惊讶。这道音虽然不是针对她而来可这种似是阐述大道玄机的声音也是令她感觉其中似蕴含无尽玄机。 但此声明明可以感受到想要进一步凝神去听时感觉又像是真正大道一般飘渺无端难以捉摸。 张御站在大阵之内背后那一圈光轮之中随着他口中喝出道音金色的道箓上面有一个个字迹浮现了出来:“封”、“夺”、“禁”、“镇”…… 而每有一个字出现他便自感意念向上拔升一分也与那片高渺之地更为挨近一分。 先前斗战时他不用六正天言那是因为没有机会。因为他必须随时保持清穹之气对对手的镇压而现在有人替他遮挡却是能够无所顾忌的施展出来了。 而在此术逐渐接近完满之际虚空之中也是出现了某种玄妙变化这变化似是将虚空万物本就深藏的力量引发了出来无远弗届却又遍及万有。 关朝昇凝神看着上空他能深切感受到这股力量正是对着自己而来每有一个宏大道音落下他身上的压力沉重一分。 可哪怕面对等压迫之感他依旧挺立在那里身上气息每一次被压下去就会升腾上来且比方才更为强盛。 严女道看着此景也觉佩服那道音之中所蕴藏这等力量她也深感敬畏可哪怕在这等威迫之下这位还是能够不断抗衡并且还不在面对她流露出任何破绽。 关朝昇是一个很能冷静判断局势之人虽然眼前他顶住了那力量的侵袭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是能不落下风可这力量越往后方越能越大到了最后是极可能能将他镇压下去的在无法击破那源头的情形下唯一可行之策就是退避去两界通道之内。 可这样维持通道之举势必要中断要让他放弃这等作为他是绝然不肯的而他也不是无计可施了。 他拿一法诀使了一个神通身外光芒暴涨一道道形如劫阳气珥的光芒飘渺散去那每一道光芒之上站着一个他与自己的一般虚影。 此乃是抽调以劫阳之力变化神通凡是劫阳光芒所在之地皆为他自身之所在此光此气皆是我命一光不绝便身可存续。 张御此时喝出了第五个道声: “敕绝!” 这个时候他心神忽然一阵悸动他感觉自我忽然拔高去到了那无限高渺之地中这种感觉有些像是每回得以突破章书所限之后再得上一层境界那般。 意念在高渺之域中他心神之中也是涌起一阵明悟这六正天印并不是直接依靠言印力量去镇杀对手而是因为言印乃是入道之基当他念动六印之后此六印就助他将气意由这大道之触角更上层攀升渡去一瞬由此借力俯观去意摩弄世间。 这就像是驾驭镇道之宝需先将心神投入到这更上层的物事中是一个道理而镇道之宝若无人驾驭本身也是不会主动攻袭任何人的唯有赋予其某种意志或是某个目标才能推动这股力量。 而在此刻他便可做得此事。 他抬袖起来对着下方一拂口中言道:“诛!” 一语落下言出法随! 随着最后一个道言完满那六个道箓同时亮了起来。 那一股浩渺之力被此言所惊动就好似水面被轻轻触碰荡开微微涟漪这一层隔膜仿佛是高渺之地与现世的屏障现在随着此间动荡却也是一层层传递落入到了现世之中且动荡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这一刻从万曜大阵到虚空另一端从清穹云海再到上宸天所有玄尊都觉有一股飘渺浩大的意志降临了下来。 关朝昇那些站在烈阳气珥上的身影一个个破散那些用于寄托的光芒也是一道道黯淡消去此就像是海浪冲来沙堆一个个随之倒塌毫无抵抗之力。 周围那无数金光由外向内一层层的倒塌收缩到了最后场中就只剩下了他正身一个存在虚空轰然一震所有的力量都是一下汇聚到了他身上! 他不觉抬手看了看见一粒粒碎砾从上面掉落下来但不断有寄虚之地的神气灌落入他身躯之中并修复维持着使得那些破损的地方又重新恢复完好。 但这股力量并不止是摧垮他的在世之身连寄托在寄虚之地的神气亦是在消磨削杀之中。 可是哪怕到这一步他依旧没有倒下因为他那存在的身躯却是在为寄虚之地不断弥补神气神气又垂降下来修补在世之身两者不断相济相生似是要想如此从这股力量的压迫下坚持并挺受过去。 且哪怕到了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放松对两界通道的支撑甚至背后那劫阳之影仍在隐隐约约冒出来。 可在此刻仿佛是整个天地在驱杀他此力出现之后似已是变成了某种天地运转的道理他越是对抗所受压迫的力量也便越大元气神气也是被不断被削磨他身上的也随着破缺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随着身上最后一点神气元光被压灭了下去他整个人轰然崩散成了一团泛着金光的碎屑在虚空之中飘散开来直至化为无有。 而就在他消失那一刻两界通道也终是失去了法力的维系被服幽虫洞开的门户向内塌陷本来散落在外的光芒纷纷向里收缩而去并于一瞬间退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此时此刻所有留意这一战的天夏玄尊都是看到了这个结果这一切并不长但在感应之中漫长无比同时异常清晰关朝昇最后身躯崩塌的那一幕令许多人心中都是震撼无比久久无法回神。 ……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势转回倾顾 张御一言推动道机镇灭关朝昇可他心神却依旧沉浸在那高渺之地中此刻生出有一种与道相合之感似是恨不能举身投入进去。 这番感觉与他此前看到那清穹之气显现玄妙之时有几分相似他心中立时有所醒觉不可在此间沉浸下去不然极可能沉入此中再也不复醒来。 他心神缓缓收了回来意念再是回到了现世之中。 此刻他不禁思索今后若是每一次施展这等神通恐怕都会经历这一次考验要是守持不住恐怕就会陷入进去。 但不必为此有所忌讳该用还是要用对抗大敌之时自是当面之敌最重要待杀灭了敌手才有可能去考虑其他至少他还有的考虑败亡之人连考虑的资格都是没有了。 而且他有种感觉高渺之地对自己下来的修行或许也很是重要是不能将之摒弃在外的哪怕平日修持也该多设法去往那里存意感悟。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不过方才在他高渺之地中他却是莫名能感受到方才一击要说得尽全功却也未必因为他感觉关朝昇外面所展现的神气和在世之身虽是全部杀灭了可似还有一缕神气寄托在了一处无可触及之地。 他认为这当是那炼空劫阳这一缕神气与其人本身分割深深种落在这镇道之宝内部所以难以隔空触及。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方才是没有选择退走。因为无论退与不退结果都是一样的。而若是真能挺受过去那么还能继续维持两界通道挺受不过去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不过神气既然与自身进行了某种切合使之不受任何牵连那么要想立时回来也没那么容易。 他望着看着那已收缩了到了最初时候的门户伸手一拿剑器已在手中身上心光再次鼓动起来。 严若菡的身影出现在了他身旁见他身上高涨的心光还有他所望向的方向谨慎问道:“张守正你莫非是要杀去那两界通道对面么?” 张御道:“确有此意关朝昇许有神气寄托在炼空劫阳之中其人并不算是完全身死可能他需极长时候才会回来可我为何要让此等事发生?与其在这里被动守御那还不如直接杀入进去。” 严若菡一想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却是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胆气魄力她想了想道:“只是对面情形不明可能还有未用手段。” 张御道:“此辈既然能来那我也当能去得。” 严若菡不禁点头她唉了一声要不是此回她需要听从玄廷调遣她愿意一同攻杀至对面这也能直接将战场从自家所在搬到对方腹地之中。 张御虽然有这等想法可那是大略上的企图落在具体战斗上他是非常谨慎的是不会贸然出动的。 这里可不是他一个人战场他需要顾念整个大局。 而且杀入对面也主要只是给予对方压迫这是一种战术上的选择他也不是真的认为自己能以一人之力攻破镇道之宝杀灭两派。 故是仔细思考过后他便以训天道章向玄廷传出一个建言。 等了有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不见动静但是却有首座道人的声音传至道:“张守正。” 张御神情微动道:“首执?” 首座道人言道:“关朝昇之事我已是知晓不过此人暂时已无威胁虚空对面之事如今已非第一要务张守正你且在大阵之中先守持片刻稍候还有更为重要之事需你来做。” 顿了下他又缓声言道:“张守正你非只是你自身也是玄廷守正你遮护天夏天夏也当遮护于你有些事不必全由你来承担你做到这一步已然很好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御知晓了。” 首座道人声息退了去。 严若菡似在倾听什么过得片刻她道:“张守正玄廷有召贫道先离开片刻了。” 张御道:“严道友小心了。” 严若菡打一个稽首天顶之上就有一道金光降下随光芒收去整个人也是化去不见。 张御又看向对面把袖一展坐定下来关照阵内道:“诸位道友随我把阵势之力设法往两界通道推进。” 即便不去通道之后那他也当做出一副进袭攻伐的样子那样才能逼压住对面他要是不动那么对面说不定反而是会试着再回来。 经过方才这一战他的威信已是完全确立起来哪怕是后来到得阵中的玄尊也是对他由衷敬服。 此刻听到他吩咐都是齐声应下一同鼓动清穹之气往两界通道那里播传过去。 虚空另一端披发老道沉默坐在虹霓之上关朝昇这一落败寰阳派上层力量可谓被摧折一空。 他心中却是有些犹豫这一战打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能继续下去么? 他心中不觉萌生了退意。 尽管他知道就算此刻退走天夏也未必会放过他们。但是在退了之后多少还能争取到一点时间的因为谁都说不好天夏什么时候能找回来那时候要是他侥幸能去上层那么就可以得以解脱了。 思索之间却有一个道人身影飘渡过来对他打个稽首道:“李上尊有礼了” 披发老道颌首道:“叔孙长老何事?” 叔孙道人言道:“李上尊不知尊驾对下来战局作何之想?” 披发老道言道:“贵派是如何思量的?” 叔孙道人言道:“我寰阳派诸位长老商议下来觉得万不能退我们在这里尚能保持对天夏之威压而我等若是一退那么天夏可以将力量全部投入到那上宸天那里我将痛失入世之机缘。” 披发老道言道:“到了眼下莫非道友还以为我等能入世么?“ 叔孙道人道:“为何不能?我两派还有五十余位玄尊还有两件镇道之宝若能与上宸天合流莫非不能撑起一方天地么?” 披发老道看了看他忽然言道:“关道友还能回来?” 叔孙道人没有回答。 披发老道见他反应心中已是有数了这位定然是有办法回来的。但怎么回来多久回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实际上就算这位真能回来若是参与不到这场斗战之中那也没多少用处了。 他望了一眼通道之外“如今倒不是我等继续下去之事而是那位张道人似不愿意放过我们那阵机正朝着我们这处延伸过来说不定似想攻入我等这处来连关道友都是在此人手中铩羽老道可不见得是此人对手。” 叔孙道人道:“我二派有两件镇道之宝其若过来当尽展威能又岂惧之?” 披发老道不以为然镇道之宝虽好也要看谁人驾驭关朝昇不在炼空劫阳余下之人又能动用多少力量? 至于他自己他并不愿意与人拼命。 叔孙道人沉声道:“李上尊不要忘了我两派之定盟乃是来自我寰阳派还有贵派祖师之意。” 披发老道淡淡言道:“我自是知晓。”不过他心中是明白的祖师之言可听但也可不听因为落在世间的终究是他们而非祖师。按照优先考虑保全宗派才是第一位的。 叔孙道人见他如此说以为他是同意继续抵抗下去了便也没再说什么打一个稽首化光离去了。 上宸天中随着一道金光落下严若菡出现在了阵机之内。 此刻两边战场上都还不曾分出胜负与方才比起来似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那是因为距离她离开也未过去多长时间。 她闭眸感受了一下见天地已是逐渐抚平了唯有一些余波存在但已是没什么太大阻碍了。 为保稳妥她再是等待了片刻默默推算了一下随后抬手轻轻向前一推这一次落势依旧是对着孤阳子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孤阳子便生出了感应他心中也是无奈方才他竭力给寰阳派那里渡去一缕生机结果仍是未成虚空那边的情况他在斗战之中无法窥见但不难凭借推算气数感察到情形很是不妙。 现在上宸天无疑已至于最为危险的时候了稍微应付不妥那么就是败局可谓一点错也不能犯。 这个时候他是不能退的。 好在他也是留了一个后手方才自枝头坠下的那一片青灵大叶他并未使之真正落下此刻仍是悬在空中这刻正好作为自身之遮挡。 他意念一转那青叶落了下来陈廷执则是神情沉稳的往后退去看去是放任他施为。 孤阳子见他如此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叹一声起诀一拿那片靑叶整个化作了一片青翠浓郁的光亮将他自身全是护住同时又一次有一根根枝节从天枝之中生出将他围裹住成为拿第二层遮护。 几乎就在他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冲撞随之到来那一股浓郁青芒顷刻碎散力量继续向内压来可与方才一般随后的力量被那些枝节传递去了天枝所在由得这镇道之宝来承受。 严若菡见依旧没能拿下这位不以为意她站在那里不动却有一道金光落下随之她又一次来到万曜大阵之内对着张御言道:“张守正这里便先交由贫道吧。” 张御微微点头他往上方看去那里出现一个椭圆形的阴影只是金光一闪他便已是从此阵之中离去了。 ……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剪枝折青灵 孤阳子方才固然挡住了严若菡推来的移天一击并将绝大多数的冲撞力量转移去了青灵天枝处可仍有一些是必须由他自身来承受的。 这些必须用他自身的法力来化解若是他如上回一般没有提防那么他的气息转运势必会滞涩一瞬从而给陈廷执以机会。 不过先后有了两次经验他已是有了应对之策事先吞含了一口青灵生机入体并于瞬间化去了一切不利假若陈廷执于此时趁势来攻他反而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陈廷执前两次虽是选择抢攻这一次却是没有这般做除了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攻势显得迅烈狂猛余下任何时候都是沉稳而有耐心的但凡见得有威胁的进攻就先行避开绝不与他硬拼若不确定哪怕有机会那绝不冒进。 孤阳子不觉遗憾这个对手老练到了极致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连半分破绽都是找不到。若不是这个时候他真不想遇上这样的对手。 他本身就是不擅长进攻而是在守御中寻敌疏漏的而后克敌制胜的这么斗战下去结果就是短时内谁都奈何不得谁正常情形下他们两个若无人干涉那或许要耗磨数月乃至数载才能分出胜负。 这么拖延下去似乎对他是有利的因为天夏只要消灭不了他们那么时间拖的越长变数也就越多。 可是天夏会不知道这一点么? 结合到方才所察觉到的不妥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 就在他如此想时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了天顶之上随后一道宏大金光从天降下轰落于地表之上! 金光之中一个持剑道人的身影自里浮现而后一步步走了出来随着最后一步自那光芒之中走出其人身上的玉雾星光一下飘荡了起来。 孤阳子眼瞳一凝他自是认得来人可这一位明明是镇守在两界通道那里为何现在来到这里?莫非是…… 张御踏入场中之后他目光一扫对着陈廷执点了下头后者也是对他颌首回礼他再看向孤阳子伸手一拿长剑已是在星光之中由虚转实出现在了手中。 而在后方阵机之中此刻留意三方战阵的众玄尊见得他出现在场中都是不由自主露出关注之色。 方才一战关朝昇败亡之景令人震撼莫名而如今这位又是来到了这边战场之上。 从辈位乃修行道行上来说孤阳子无疑都是与关朝昇立在同一层次的人物关朝昇如今被消杀那么孤阳子在陈廷执与这位联手之下又能撑得多久? 陈廷执沉声道:“孤阳道友寰阳派已受重挫短时内再无可能入世你上宸天已是没有机会了。” 孤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是缓缓道:“陈道友你当是明白他人可降我们三人降不了的。” 陈廷执没有再劝这只是他给予对方最后一次机会罢了他双目之中似有一道乌沉光芒闪过在场无论是上宸天还是天夏这边修道人神魂之中似是都生出了一股酥麻之感。 张御一眼便看出这神通需的蓄势他不用任何关照默念一声言印牵动道机而后对着孤阳子就是一挥袖心光及清穹之气轰然荡出。这一次不是在虚空之中其势一展有若星河倾涌翻天覆地。 这一击声威极大大气及地面反复震荡便连正另两处战场斗战的天鸿、灵都等人都是被惊动感觉到了情形不对。 孤阳子神情一凛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之感。他虽有道法定持元中可法力心光以道法化去清穹之气却是无有办法。 他此刻来不及去顾及另一边的陈廷执亦是抽拿青灵生机一缕青气自平地而起环绕周身顷刻间就凝如厚幕。 下一刻两个来自镇道之宝的力量涌撞于一处天地再是出现向内沉陷的异景在场之人都是不自觉生出身躯前倾的异感。 孤阳子这一击虽然挡下了下来可是心中却一沉张御所能施展出来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强大连他也不得不全神应付。 这一瞬他不由想到了许多对方只是一个玄修却能有这般伟力莫非是他以往过于小看了玄法么? 转念之际他的神魂之中传来一阵阵酥麻之感同一时刻他觉得自己对于外间一切都是失去了感应除他自身之外剩下完全是一片死寂。 明白这是陈廷执所施手段不得不使了一个“容过”玄异将一切妨碍自己的外来之力都是排逐了出去感应又一次恢复了原来模样。 这一个玄异转变的恰到好处几乎就在断绝感应的一瞬就解去了这说明他事先料了对手的可能出手所以丝毫破绽不曾露出。 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面对两个对手他每时每刻都处于被动之中似再遇到相类似的危险他便需要用玄异或是神通弥补疏漏而对面无疑就是在利用这一点一遍遍消耗和剥夺他的后手。 哪怕有些玄异神通可以反复运用可每多用一次便多一分被破解的可能用了出来反而更具凶险所以他只能尽量不重复使用以往曾用过的招数。 还有一个些威能较大得神通他现在也用不了这些神通无不是需要一些空隙来蓄势的在对付一人之时他还能利用手段创造空隙可在对付两个长于斗战的对手时那就几乎没有这个机会。 他一身的强横实力无形中就被削掉了许多。 而他这里陷入窘境对于上宸天其余人自也是顾不上了。 从开战到现在天夏的法器都是在一刻不停的朝着后方落来这其中还有阵机所催动的清穹之气在这等压迫之下上宸天剩下的十余位元神修士只能不停抽调青灵生机以作对抗只是天夏一直是以众击寡以大凌小故他们一直是在被迫后撤之中。 悬天道宫之上林廷执看了片刻转首对着玉素道人言道:“玉素廷执当可出手了。” 玉素道人早已等待了许久听他此言振开袖袍朝下一指一股清气冲落下去本就沉落在下方的“天一重水”顿时翻腾起巨浪往前冲涌过去却于数息之间就将孤阳子和那些上宸天一众修士给分隔了开来。 林廷执在观察少时后便持决作法稍等片刻就从悬天道宫之中升起道道烟雾在天穹上方形成一团团五彩锦云。 若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些锦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应对着每一个上宸天元神修士。 林廷执引动法诀这些五彩锦云分别落下每一团只一沾到下方元神修士的气机便即将人笼罩住。 此云本身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立造出一片单独的空域这些上宸天修士却是进一步遭到了分割这般形不成合力对付起来也是容易。 此刻一道金光令符落去阵机之中立在一个阵位之上的龙淮立时接了此令他看了一看这却是玄廷让他去对面试着劝降那些上宸天修道人。 他心中顿生不满这等劝降之事交给他来做是个什么意思?是拿他来做个示例么? 不过令符之中给出理由是他对对面之人较为熟悉且他存身之能少有人可比故是合适人选。 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看了眼前方身躯一晃便从阵中遁出往其中一处锦云行去。 方才在阵中之时他也是特意留意过对面的气机发现这一团气机之中反抗最为无力。这不见得是对面之人法力低微能坚持到现在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善茬而是可能抵抗意志并不坚决这般人倒是可以试着先招降。 他一入云团之中便见一个道人站在那里他看了一眼正待开口对面那道人却是先一步大声道:“在下愿降!” 龙淮不由一滞生生把自己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他也是无言了这是投降的比他劝降的还快? 行吧终归也省了他一番口舌他连名字也懒得问道:“常道友是吧?你既然愿降就随我来吧。” 常道人却道:“这位道友且慢。” 龙淮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危险起来道:“你想要如何?” 常道人忙道:“这位道友上宸天中心向天夏的实不止常某人一个常某人愿意为天夏劝说同道令他们一并归顺天夏。” “哦?” 龙淮有些诧异他再是一想这样也好还省却自己了一番工夫只他也是警告了对方一声:“常道友望你不要做出什么令我为难之事天夏出于道义给了汝等一次机会但不会再有第二次望你好生把握了。” 常道人一脸正色道:“这位道友常某是真心归顺天夏自问一片赤诚万望道友勿疑。” 龙淮看着他肃然端立一脸郑重想及自己也还是一个罪囚心中倒是有些惭愧了他咳了声神情一正执礼道:“好还请道友指路。” ……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此负皆前因 龙淮利用手中令符撤了云团锁禁带着常道人自里出来。 常道人这时伸手一指道:“道友这处。” 龙淮见他没有做任何分辨就指向了一个地方便谨慎提醒道:“常道友你可看仔细了。” 常道人信心满满道:“道友请放心常某早是看好位置了。” 龙淮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这打算做得倒也真够早的。但这也间接证明了这位的诚心他便一转遁光须臾来至那一团五彩锦云之上带着常道人一同往那里落降了下来。 只他此刻仍是暗暗警惕虽他觉得常道人是真心投顺可该做得戒备仍需做好若是这般被算计了那是真成笑话了。 此间所处乃是薛道人本来天夏法器及涌来阵力一直在迫压他们这些上宸天修士两人落来之际外面攻势自也是随之停下他也便得有一线喘息正疑惑之际却见得常道人和龙淮一同降落进来。 他一眼看出龙淮是天夏修道人看了看常道人怒道:“常旸你在做什么?你居然和天夏修士勾结?” 常道人不禁诧异随即诚恳言道:“薛道友怎能说是勾结?我等本是神夏修道人不也就是天夏修道人么?与天夏本就是一体啊。” 薛道人冷声道:“好一个一体你来干什么?莫非是来劝降么?”他冲着常道人一甩袖子道:“我是绝不会如你一般反叛宗门的你要走便自己走。念在往日同道的情分上我也不为难你你也别来惹我。” 龙淮不出声看来这两人是事先没商量好他倒要看看常道人怎么劝降。 常道人叹了一声道:“薛道友还记得我此前与你所言之语么?我等这怎能算是反叛?而是回归正流啊。” 薛道人咬牙道:“难道就不要一点诚义了么?” 常道人叹道:“怎么不讲?我们守到现在没有半路弃逃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啊。再是拼杀下去那也是徒然送命那又是何苦呢? 道友若能放下心结与我一同劝得派内几位道友放下执念一并归顺天夏从而保全他们性命那不就是最大的诚义么?” 龙淮不禁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还真是有道理。他咳了一声对薛道人道:“天夏宽仁但也不失雷霆手段这位道友你若愿意与上宸天陪葬我天夏也当成全你只是道友自家且先想一想值与不值吧。”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薛道人长叹一声明明他是不想投降的可是常旸偏又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还带人来逼迫于他。 可他又能怎么样? 他一个人违抗不了大势啊。 罢了罢了。 他仿佛心灰意懒一般对着龙淮打一个稽首道:“薛某愿跟随道友前去。” 龙淮大喜本来他见薛道人言辞激烈还以为事情难办不想现在却是如此顺利要知道此番若能立功也是能够削罪的多劝得一人无疑能多削一些罪罚。 而且有了这两个人帮忙说不定能劝降更多人。他道:“薛道友稍候往廷上回复之时我便将道友与常道友一并算成主动投顺之人。” 两人都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道友。” 龙淮看向常道人和颜悦色道:“常道友你觉得下来又当去寻哪一处?” 常道人道:“赢冲等五位长老与上宸天牵连较深他们未必见得会降但是似如浑空……” 龙淮是认识浑空老祖的他道:“我与这位是打过交道这位恐怕也未必会降。” 常道人却是道:“道友常某却是认为浑空道友……或许比他人更易降顺天夏?” 龙淮有些诧异这与认知不符道:“此是为何?” 薛道人也觉不太可能浑空老祖一向是冲在对抗天夏的最前沿其人岂会投降天夏? 常道人道:“浑空乃是灵都心腹可是他并不参与执掌派中上层权柄道行也是不及赢冲和几位长老他过往之地位乃是因为他愿意主动出来谋事做事并一直与天夏进行对抗。” 龙淮道人道:“那不正是说明此人对我天夏敌视么?” 常道人摇头道:“不对浑空之咒法讲究一取一舍正是因为他以往对上宸天有着诸多功劳有着众多之付出所以到了如今他才能毫无负担的将上宸天甩脱。” 薛道人为之愕然实在想不到连浑空这样看着死忠于门派之人居然也存着这样的心思。 龙淮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浑空他早就想好退路了?” 常道人神色一正道:“不然若是上宸天待浑空道友好一些分给他一些好处和权柄而不是反复驱策他做事却又觉得理所当然那他有了承负也就没那么容易走脱了。现如今正是因为上宸天对他的苛待他才能走的毫无负累我们才有机会劝降他啊。 说来说去这全是上宸天之过也是上宸天对不起底下之人在先啊。” 薛道人叹了一声不觉点了点头。 龙淮忍不住看他几眼道:“常道友你说得极是。”他精神一振“好我们现在就去寻浑空道友。” 而这当天夏试图劝降上宸天一众元神修道人的时候张御则正和陈廷执联手围攻孤阳子。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六正天言拨动道机需得慎重短时间内他不准备再用了但若是果真要出得这般手段以定局面那他也不会含糊。 不过现在却是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已经制压住了局面。 修道人之间要是两人相争那便是绝争一线任何疏漏和错处都不能有要是被对手抓住那么就会陷入被动严重一些便会就此落败。 可两人对付一人不但可以容许两个人犯下更多错处在进攻之上也可以稍稍放开手脚因为你出手时不必考虑太多自有同道给你掩护和帮衬。所以若多人围攻那往往不见太过激烈反倒是以慢慢蚕食稳打稳进为主了。 孤阳子此刻已是渐感吃力在接连应付了几次攻势之后他也是不自觉在又一次到来的清穹之气冲击下出现了一个疏漏。 一道堂皇雷芒如刃斩来他法力一转使了一个避化神通身影骤然一虚刃光从他身影之中斩过只是背后虚空也是被划破开一个裂口边缘处有如细碎雷芒跳跃着持续了数息之后才是消失。 只是神通方去还未待他转回法力便见一道赫赫剑光迎面斩来其势烈烈迅若电光力似天崩。 他心头大凛身上又浮出一个虚影却是元神飞出试图遮挡剑光可是元神才至一半一道白色雷光轰来生生将之遏阻在了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一道浩大清穹之气压来将整个元神轰然压散。 孤阳子失了元神遮挡那剑光自然斩落到了他的身上剑身上的清穹之气也是在不断与他身躯外的青灵生机消耗着到了最后此气也是消耗尽绝但剑锋依旧向前并很是顺利斩落入他身躯之中。 可是本该是他被一斩两段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张御此刻见到没入其身躯之中的那一截剑身居然消失不见这并不是什么虚幻而是真真正正消失不见了仿佛是剑身被还原成了最原始的元气。 孤阳子则是依旧站立不动眼帘低垂这一瞬间其人气息似若亘古长存周围万物任凭沧海变幻都是倏忽而过难撼其身。 张御眸光微闪他通过训天道章已是得知孤阳子道法可拨转元机对此一幕倒也不觉惊异。 要是寻常剑器恐怕此刻已是毁坏了不过他手中蝉鸣、惊霄二剑早是与他心光融合为一体更是成为了寄虚之地的攻袭法器不是如此轻易就可消磨的可以说与他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一般只要寄虚之地不散在世之身不毁那么此剑就可存在。 故是他心意一动剑身转眼就在手掌之中再度浮现同时手腕一振眨眼十余道剑光朝前冲射而去。若是一人对敌这个空隙足够对方做很多事了可他知道自己此刻根本不必去顾忌这些。 果然在他重化剑器之际旁侧一声轰然雷鸣陈廷执已是将清穹之气化入法力之中朝前击去。 孤阳子身上的青灵生机已在方才与张御比拼之中耗尽此刻已是调运不及他只得一抬手从袖中拿出一根长枝往外轻轻一拨就将这股力量拨转到了一边。 而在这时那十余道剑光已至他道髻之上一根蕴有盎然生机青木簪忽然飞落下来霎时生出百千之数与那些剑光相互交击虽是在剑光冲击之下一个个破散可那一层营造出来的屏护却是始终未破。 他虽然应对的异常从容每一步都是非常得当可是但凡能清楚观见细节的元神修士都能看出他已是渐渐不支了。 似之前他一直是运用自身的神通道法来应对两人而现在却是不得不借助法器之助了这说明他已是无法纯靠自身手段来支撑斗战了。 原本平衡的战局已是向着一侧倾斜了过去。 ……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夺玄磨命元 万曜大阵之中严若菡站在阵枢之上凝望着对面如今虚空一片安寂两界通道那里也是久久不见动静。 遵从张御先前的嘱托万曜大阵已是推动阵力渐渐迫近到了两界通道门口。 在此之前哪怕有清穹之气围堵逼压这通道仍是在坚持不懈向外扩张然而现在或许是少了四位上尊的缘故镇道之宝的力量明显已是减弱了只靠阵力推动的清穹之气就有将这通道的弥合的势态。 若是能够完全弥合那么就能将此彻底堵住。不过今次是两派一同谋求入世这里面不定还有上层大能的意思在所以此辈恐怕没这么容易退去。 现在两派虽受重挫可应该仍是有一些力量存在的。寰阳派的情形很难说她倒是记得神昭派当初离开之时乃是由一位李姓上尊执掌大权这位始终都未出现过说不定正在等待机会。 若是这位入至此间那么或许还有一场斗战要打。 虚空对面那一道道劫阳气珥之上。那三十余位道人正在往那一根青灵枝节之中渡入烈气以维持此物存在。 但是他们并不掌握的劫阳权柄只是因为关朝昇等人不在故能稍稍推动这镇道之宝可能催发出的力量比起朝昇三人堪称微末自是对抗不了外面涌涌而至的清穹之气。 一名申姓长老言道:“两界通道正在弥合若是再不设法阻碍我们怕是难以完成祖师之交代。” 又有一位房姓长老道:“外面天夏镇守之人实力强横连三位上尊都是不敌我等根本难以胜他需得神昭派的李上尊出面才有些许可能对付得了李上尊顾惜自身迟迟不动我们又能如何?” 叔孙道人言道:“李上尊怕是无意进取了如今他还在这里当还是因为上面祖师关照不敢不为我们不能指望他了。” 申长老道:“也不知上尊何时能够回转我看……”他看了看其余人“我看唯有等到上尊回来再做计较了。” 他虽是如此说可话里的意思谁都能明白那就是关朝昇若不归转那么干脆就这么维持着。 其余长老没有说话。 对抗到这个地步寰阳派损失之惨重令他们也是心惊不已故他们心中其实也不是十分想要进入世间了因为弄不好连他们自己也要搭了进去。 但这是祖师安排之事只要这个命令不撤他们是根本不敢作主后退的所以眼下也就是半死不活的撑着了。 若是关朝昇能及时回来那是最好若是回不来那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已是尽力了。 此时此刻其实有一些人已是在巴不得盼望上宸天早些败亡了那么他们也就不必再坚持下了。 而在远端虹霓之上披发老道他也是默默看着两界通道。 他所驾驭的吞天虫虽还在那里啃噬虚空之壁可清穹之气一至便就主动躲避看去丝毫没有任何争胜之心。 他其实也是做着同样的打算祖师之令能不违抗还是不违抗的好但放到具体做法上却是可以有些策略。 若是上宸天不再存在了他们也无法单独和天夏对抗回去也就无有意义了自可就此退去了。 也就是在这等想法驱使下场中如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就是无论敌我双方都是盼望着上宸天早些覆亡。 上宸天擎空天原之上张御见孤阳子祭出了法器用以抵挡知是时机已是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此人无疑已是到了不得不用外物弥补自身不足的境地这刻绝不能给其于喘息之机不然又要从头开始找机会了。 他意念一转化出了一道神气分身在旁自身攻势依旧不断催发澎湃如潮清穹之气压上去而分身则是对着孤阳子一指瞬时间“擒光”之术、“幻明神斩”、“诸恒常易”等等神通一时齐落而去。 与关朝昇一战之后他便很清楚修到了孤阳子这个境界身上道法才是根本依凭只要这道法不破那么就不会受外来的神通法力侵害。 可其人便能挪转元机化消外力也不是没有承受限碍的一旦在某一刻内接受过多的神通道法必然会承受不住。 这位现在是一人对敌他们二人哪怕只是将其逼出一瞬间的缓顿那也是一个极其致命的漏洞。 他能看出战机陈廷执自是也能看出在他出手之际也是一样鼓荡法力催动清穹之气逼迫上去。 两人这次同时发力孤阳子也是感受到了空前压力此刻最好的选择就不与两人进行正面斗战而是设法回避。 奈何他此刻所面对的或者说他此刻的敌手其实不止是陈廷执与张御二人还有两人后面的整个天夏。早在方才斗战之时玄廷已是在周围布下了阵盘法器他此刻根本避不了也走不了甚至他退得远一些就有可能陷入阵机之中。 就算他道法高妙可不惧阵势但这无疑是给张御和陈廷执更多机会所以他只剩下了正面相迎一途。 这时他也是显示出了一派执掌的手段哪怕到此无比窘迫之境应对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他执起手中那一根长枝一抽与张御推动过来的清穹之气正面冲撞了一下在最为强盛的一点稍稍阻碍后他又伸手一按这才将自身所持的青灵生机压上两者一齐消融瓦解。 可他能挡得住一面却挡不住另一面这时陈廷执的攻势已是倾压过来了他只得使了一个“追真借继”之术这是从自身应该有的积藏之中抽取生机。 这个时候他自是顾不得日后修行之资粮了自是有多少就用多少。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有了生机他还需要有调用生机的力量故是他又使了一个“延机”神通这是透支自身的本元生机从而挖掘出更强的力量以调运青灵生机。 这些变化他在一瞬间便就完成了但是陈廷执的攻势来的更快此刻已经将他外层道法屏障突破堪堪就要冲到他身上了他这时口中吐出一口青气生机将此堪堪抵挡在外勉强算是挡下了两人这一轮的围攻。 可他心中清楚危机并未解除不出意料两人下来当仍是会选择这等攻袭手段。而无论是修持积藏还是自身本元总归有数的只要他不能改变场上的局面这些东西一旦用尽那么就是他败亡之时了。 陈廷执和张御此刻倒是不急现在他们掌握了斗战节奏和大势只需维持攻势将孤阳子可用的手段一层层的剥去瓦解那等到其人再无任何屏护时那就是转折之机了。 故是在前一轮攻势之后二人立刻掀起了第二轮攻势孤阳子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再次正面相抗。 而两人逼迫之下他因为不断挖掘自身本元不停抽取资粮偏又得不到回复机会气息也是减趋衰弱。 眼见着他即将不支之时他却及时转运了一个“正阳归脉”之术气息于刹那间又恢复到了全盛之时。 这并非是简单的恢复完满而是利用了青灵天枝之能将自身元机拨转到斗战之前的那一刻对于这一刻的他来说所有玄异、神通乃至本元那都是未曾动用过。 张御见他恢复完满眸光微闪手中攻势依旧陈廷执神情丝毫不见变化出手如方才一般沉稳。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孤阳子这样的人在不将其手段完全除尽之前并不容易将之杀死。 可是这些作为其实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因为这不过拖延一会儿罢了现在没有了神昭寰阳两派的牵制上宸天一家孤军奋战已经没有可能了。 天夏众玄尊这时也是不觉把目光投在了他们这里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到此战恐怕很快就要见有结果了。 双方斗战在又持续了一会儿后孤阳子气机再一次沉落了下去。 而这一次他依旧没能找到任何机会突破两人的联手围攻在下来一次倾尽法力的对抗之中由于少了法力驱运他手中执拿的那一根青枝率先在冲击之中断裂开来变成了一节节断枝掉落在地。 紧随其后却是那一根青木簪幻化出的千百影光也同样被十二道剑光突破其中一道正正斩在了木簪本体之上此法器顿也承受不住被分断成了两截一时灵机尽散。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孤阳子少了两件护持之宝原本的守势顿时一乱与此同时他感觉天地一黯万物似是与己脱离自身感应又一回遭受断绝。 这等神通十分高明乃是凝合了清穹之气变化所生便是他也没法做到完全以持定元中的法门相化解。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而因是他的种种玄异皆已反复用过故此刻只能施了一个解化神通虽又霎时恢复了过来可他随后便看见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光已然迫压到了眉心之前! ……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沉势裂天原 孤阳子只感觉一股寒意随着那剑锋浸透入了自己心神之中仿佛自己的神魂身躯下一刻就会被这剑势完全撕裂。 他此刻已是不及转运法力了但是有一个事先加持在身的救命神通值此关键之际却是自行应发了。 此神通名为“繁枝络影”此术能将他一瞬间化作无数虚影此中唯有一个是他正身也是唯一个真实的存在唯有将此击中才能将他一举杀灭。 张御感受到了这一分变化可是他没有止住剑势而是起心光一催剑光应机暴涨陡然变得更疾更烈。 剑光激荡却是于这一瞬之间将那些虚影一个接一个的杀破几乎瞬间就杀散了成千上万之数。 可这不愧是孤阳子护身救命之神通这些化影堪称无数他正身隐藏在内终究没有被这番攻袭波及到。 而孤阳子见到这剑上威势赞叹同时也是庆幸好在这一剑并没有达至“斩诸绝”至上之威不然不管他是不是变化出了虚影一剑斩下那是俱可灭尽。 避过了这一击他也是逃过了一劫气息也是由此回转过来又一次能够调运法力最重要的是再度能够利用青灵生机了。 而在此刻陈廷执的攻势自是随后到来不过这次来得并非是清穹之气的冲击而是一个神通变化忽有一片阴影罩落场中内中隐隐约约能辨认出五指轮廓而在手掌边缘处则有一缕缕黑色焦烟正四散飘扬着。 与之前那些手段不同孤阳子在见到此术之后神色微微一变显是辨认出来了什么就在这关节之际他忽然感应到心神之中那代表上宸天气数的枝节已是将尽距离完全消失也仅余一点而已。 他微微一叹知道现在恐怕已经指望不上寰阳、神昭两派的救援了这时候再不做点什么便就来不及了。 他决定试着做一场反击。 他推算了一下自己仅剩下的各种手段便于心神之中拟定了一个策略忽然一抬头身上法力如青烟腾空。 整个擎空天原都是一动浓郁到凝如实质的生机自大地和天空之中溢出形成了一根根连天接地的枝节将他自身护持在内不但挡下了那笼罩之下的手掌黑影还将他与陈廷执及张御二人分割了开来。 这些密密麻麻的枝节遍及视界所在的任何一处连后方阵势也是受到了冲击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对着张御与陈廷执二人而来看去似要将他们围困在了里面。 这是早先孤阳子埋布在这里的手段除了他之外也只有天鸿、灵都二人知晓。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按照他本来的打算是准备在寰阳、神昭两派来援天夏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力量前去应付之后再是引动出来如此不但可打天夏一个措手不及也能仗此反转局面。 可如今看去是无法达成此愿此刻再不拿出来那也没什么机会可用了。 而若是这一番谋划可以成功那么他可将两人暂时困住。而他自己则能趁此机会积蓄更多青灵生机也能抽出身来设法把正陷入在法器围困之中的天鸿、灵都二人给解脱出来若是还有机会或还能做得更多事。 悬天道宫之中众廷执把场中这一切都是看在眼里。 韦廷执道:“上宸天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手这也难怪孤阳坚持到现在仍是不肯认输原来还存着翻盘的想法。” 玉素道人毫不客气评价道:“此辈已是技穷。” 首座道人言道:“林廷执可按此前排布行事。” 林廷执正容道一声是他拿起一个符令往下一扔少顷悬天道宫之中就有一道道光亮从虚空缺口之内射出。 这些光亮到了上宸天内褪去了外间若焰火般的光华显露出了内里真实面目这却是一根根环绕着繁复道箓的玉桩这些玉桩一至此间就立时化若气雾融汇入了这方天地之中。 在场玄尊都可望见大气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根根支天撑地的大柱之影道箓浮动之际有雄浑若海潮般的声势回绕。 过的片刻那些密密麻麻的枝节似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的束缚本来满是生机活力的干体很快失去了光泽再是变得干枯朽烂似是支撑他们的力量在消失。 过不多时所有枝节仿佛短短时间内走完了从生到亡的过程俱是腐烂朽败最后化散成了一片片在天地之间飘扬的细碎尘末。 廷上诸廷执静静看着这一幕仿佛早有预料。 天夏事先并不知道孤阳子设下的布置但为了覆灭上宸天玄廷却是做了诸多应对方略考虑过了上宸天可能使动的招数。 这里虽不可能把上宸天所有谋划都是算计到可是上宸天能利用的手段也就这么多只要这些都有相对应的策略那总有一个是能应付变机的。 这一根根玉桩都是浸润在清穹之气中筑炼而成的能够在短时内定压天机气脉令其回归本来这本意是防备上宸天内布置的寰天大阵的但此刻看来上宸天依旧只是依傍青灵天枝布阵而并未去做这等事于是便被轻易克压了。 上宸天不做这等事倒也不见得是上层无智因为布下这等阵法需要耗费的大量宝材和元神修道人付出极大的精力并持续数十上百年才可能完成。 可由于宗派之制上宸天所有权柄和资粮必然拿捏在上层少数几位手中对于元神修士并不能完全信任所以上宸天能动用的力量看似很大但落到实在的地方也就有限几处这也导致了这般结果。 孤阳子见自己这番布置还未起到多大作用被轻易镇压了下去不由默然。 虽是方才这一会儿他又积蓄起了一些生机可这一切除了能够把今次对抗拖延的更久却并不能够帮助到他太多。 这时他望了一眼虚空缺洞对面的悬天道宫心中似是下了一个决断。 就在此时两道浩大力量一左一右向着他奔涌而来他心意一催道袍之上腾起朵朵青翠祥云将两股挡力量在了外面。 但随着这等撞击他整个人如水中倒影一样晃动了一下。 此是他自身道法不稳之像。毕竟同时承受两股同等层次力量的冲击哪怕他方才积蓄了不少青灵生机也是有些勉强了。 而道法不稳也是使得他气息散乱了一瞬强烈警兆从身躯之中升起却见一道道剑光从四面八方袭来不过就要触身那一刻无数柔韧枝节从大气之中冒出一根根攀缠上去似将要这剑光系绕拖住。 这些剑光不由微微受阻可在这时忽一道攻袭心神直落他心神之中他心神之中自有护持法器飞出相迎但法力受此牵扯对于诸多剑光的捆缚难免一个松懈。 那原本缓慢下来的剑光倏地若电一闪急骤杀来而在剑光左右还有一道道雷光落来可就在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他目光一闪守持道法已然恢复过来可见那些飞入他身躯之中的剑光雷芒正由逐渐由实转化为虚无。 可是一瞬间承受十二道斩诸绝剑势还有数十道灭相雷罡哪怕以他的道法气息也是不由一滞法力转运也是中断了片刻而就在此时一道人影欺上前来只是荡袖一斩一道剑光就从他身上一划而过! 孤阳子抬起头看了看面前那一道持剑身影不由叹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叹这一刻似是天地停顿了下来而他伸出手拿了一个法诀少顷他身躯之中就有无尽光芒投射而出以他为中心霎时遍及整个擎空天原进而扩展到了上宸天所有角落!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之法乃是由他自身“焚元”玄异配合神通将神气与在世之身一并付托将自身一身修为以数倍之力爆发出来。 以他的力量若是得以成功以此法宣泄出来那么不但整个上宸天及周围诸空层界会一同爆散那些周围的修道人除了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能存身下来其余人恐怕都是难以保全自身。 同一时刻悬天道宫之上首座道人见此一幕他从座上起身伸出手来向下缓缓一压这一刹那间上宸天天顶之上裂开一道虚空裂隙此裂隙似是将所有人与上宸天都是隔离了开来。 所有人感觉到自己与现世之间似若隔了一层虚幻界限明明看到了狂暴的力量宣泄上来最后却没有能传递到他们身上只是投入了那无限虚空之中。 而在一个恍惚之后所有一切都是回归到了原来的模样众人再是看去眼前诸物如旧仿若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 孤阳子一个人站在青灵天枝之前他看了前方的张御和陈廷执两人一眼手持道决盘膝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一缕缕白色气烟从他身上飘起他的身躯也是随之渐渐化散了去直至消散一空。 …… …… 第三百七十七章 鸿破灵光寂 首座道人看着孤阳子的身影缓缓消散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 作为坐镇清穹之人他称得上是天夏最后一道屏障他需确保在任何意外变故发生之前能够出手阻止。 他所面对的威胁不止是有眼前的更有虚空深处的也可能有来自内层的。 所以在不到最后关头的时候他是不会亲身入场的但是哪怕他不动身也能从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看着这场斗战并在关键时刻挽回危局。 陈廷执这时上前几步持诀感应了一番确认孤阳子果真已亡便转看向另外两处战场沉声道:“当需清理此辈了。” 张御向外扫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这时他忽感训天道章之内有传意到来顾落上去便听得风道人传言道:“廷上有令你可先回万曜大阵之中镇守以保稳妥。” 他一转念点了下头。下来之战有无他参与的确已经不重要了有陈廷执在足以对抗余下二人。 现在倒是需防备寰阳神昭两派在看到没有希望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天夏的疯狂举动。而且关朝昇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回来还是要提防一下的。 他对着陈廷执一点头随着一道金光从天降下便从场中消失不见。 孤阳子一亡天鸿和灵都二人也都是有所察觉他们知道自己是无有胜算了因为天夏势必能有更多人手用到他们这里。 孤阳子原本还想以自身爆裂的力量顺带冲开制约二人的法器但结果全被首座道人送去了虚空之中没有半分沉落下来所以局面不曾有任何改观两人依旧被困在那里。 天鸿道人这边因为外间金网之束缚他的遁法之威难以完全施展出来如今已是被正清道人逼落入了下风正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况之中。 他与正清道人以往从未论过法但也是见过其人出手的原本以为正清被天夏驱逐数百载没了玄粮补益还要受天地消磨功行即便不曾衰退也当无有什么进步。 可是这一番交手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位法力变化之上自不用说早至炉火纯青之境法力之深厚更是远在他预料之上。 这要么就是他以往所见并不是正清全部实力要么就是这三百多年中其人道法功行非但未有下降反而更进一步。 联想到正清的功行特点他不禁隐有所悟。 这时他见上空一道阴影浮现而后金光一闪陈廷执从空降落了下来到了此间见他没有任何犹豫法力一长裹挟着清穹之气就往天鸿道人所在冲去。 在方才与张御一同联手对付孤阳子他也是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比起运用法力神通的袭扰攻击这般直接用清穹之气冲击之法最是有用故是一上来就是施展了这等手段。 正清道人没有得到通传可是见到陈廷执的出手根本不必言语他便是知晓该是如何配合。也是一引法力挪动清穹之气一同往天鸿道人处压去。 天鸿道人与孤阳子这等擅长守御之人不同他长处在于挪遁化影其实哪怕没有足够宽广的天地他也能在咫尺之地用法各种神通道法都能设法回避开来使之落不到他正身之上。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不利境地之下抵抗正清这么长久可是此刻再加上一个陈廷执那便不同了。 他躲得了一人攻势却回避不了另一人几乎是在数个呼吸之间就迫落了绝对劣势中若是没有任何外来助力那么结局已是可以注定。 而另一处龙淮在常道人帮助之下又是劝降了一人他很是满意对于常道人也有了更高期待他问道:“常道友赢冲可能劝降么?” 常道人道:“赢长老心思太深他若选择投顺那么一定是他自己愿降而不是因为我等缘故。” 龙淮道:“不妨试一试?” 常道人道:“那不妨先去别处若是赢长老不同意说不定还会有一场好斗那就错失劝降其余同道的机会也。” 龙淮深以为然道:“有道理。” 正说话之时忽然远空之中爆发出了一阵强烈光亮四周围骤然一黯随即就是一场剧烈的震爆传来隆隆之声在大地天穹之中滚动着巨大的烟尘云冲向了高空之上那冲击余波轰然推来从他们身上冲拂过去可见周围一切都是被化成了急剧飞驰而过的浓黑烟尘他们身上用于护持的法力灵光竟也是由此晃荡了起来。 薛道人惊疑不定道:“那是……天鸿上尊?” 天鸿道人在尝试了几次之后见无法突破陈廷执和正清道人二人的围攻就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了再加上孤阳子已亡显然上宸天今回势必覆灭他不愿意死在两人手中故是果断选择了耗绝神气轰爆自身。 不过他不似孤阳并没有特殊的神通玄异配合爆发出来的威能远远不及方才被正清、陈廷执联手挡了下来而后方众玄尊则是依靠阵力遮住了那分散出来的余力。 灵都道人此刻正与武倾墟斗战他察觉到天鸿道人气机断绝暗叹了一声转运法力将自己所能驾驭的全部青灵生机向外一荡。 武倾墟顿时警惕往后退避。 然则灵都道人将他迫退之后却并没有再动手而是打一个稽首道:“武道友可容我说一句话么?此言说过我任凭贵方处置。” 武倾墟看了看他点了下头。 灵都道人缓缓纵身向上而后利用青灵天枝传声道:“所有上宸天同道听着孤阳、天鸿两位道友已去如今我为上宸天执掌我以执掌身份宣谕因你等抵抗不力故自今日起将你等逐出上宸天往后再非是我上宸天门下。” 实际上对于一个宗派而言一般弟子可以随意驱逐但是涉及到门中长老那却还是需祭告祖师还需召聚同门论定罪责并将之载录在册总之是有一定仪法要走的。 可是他今次如此说实际只是给余下之人一个脱离宗门的理由让他们可以多一个选择无论此后众人如何做那都是可以。 一语说完之后他落身在地撤去了环护周身的道法盘膝坐了下来对武倾墟言道:“一如此前之言我当任由贵派处置。” 他倒不是舍不得自决而是既然答应了武倾墟任由其处置那么自当应诺。 而且他也想看看与上宸天有别的天夏到底能走多远。 若是走不远那么天夏这一战虽是胜了可也未必就真的赢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未必是一直往前走的也可能是会倒退回去的。 两界通道另一端寰阳派几位长老正聚在一处申姓长老神情凝重道:“上宸天情形不对我们也要想想退路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那房姓长老则神情狠戾道:“不能就这么走至少也留下一些东西给天夏找一些麻烦不然天夏随后就能追来。” 叔孙道人言道:“此事还需和李上尊商议一下他们神昭的镇道之宝若能出力那也无需我们去费力气了。” 他们正说话之间一道全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影忽然越过两界通道出现在了远空之中众长老见状都是一惊莫非是天夏那边上修杀过来了? 那人影并未上前而是立定不动随即便见一层层金砂从其人身上蜕落而下一个立身在煜煜曜光之中的年轻道人他笑了笑道:“几位道友许久未见了。” 叔孙道人神情微缓不过仍是心下带着戒备道:“原来是显定上尊。” 其余长老俱是惊疑不定此前他们听闻上宸天传信说幽城立身在外不参与这场斗战可显定这个时候却出现这里尽管来的只是一道虚影可着实难说其抱有什么目的。 显定道人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一边道:“李道友何不过来一叙?“ 飘忽光芒一闪披发老道一道化影也是出现在了场中他打一个稽首道:“显定道友有礼了上宸天传言说道友承祖师之命另立一脉不参与我几家之斗战现下却是到此可是有什么指教么?” 寰阳派几位长老都是目光死死盯到了显定道人身上。 显定道人一笑他先对披发老道还有一礼而后看向诸人道:“无他我幽城愿意与诸位一同撤离不知可愿接纳?” 房姓长老哼了一声道:“谁言我们要离开了?” 显定道人朝其随意投去了一眼房姓长老一见其眸中冷光心中不由一惊顿时不敢再多言。 披发老道缓声道:“这倒奇了别处哪有此世好我们要想尽办法回去那里道友却要离开?” 显定道人悠悠言道:“此世虽好却无我等之份而上宸天一亡天夏必拿我幽城开刀我这也是逼不得已。” 这话很有说服力。 众人心下稍松只要显定不是来与他们作对的那么余下之事倒是好商量了。 显定道人又言:“如今孤阳、天鸿两位道友已亡灵都道友一人独木难支待上宸天一亡天夏随后必来攻伐诸位我幽城如今也是炼成了镇道之宝我等合力必可叫天夏有所顾忌如此便可从容退走。” …… …… 第三百七十八章 根移空陆崩 披发老道言道:“恕李某直言以天夏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若是他们下定决心定要灭亡我等便是贵方与我在一处怕也未必能够得保全身贵方此刻过来似乎并不如何明智。” 显定道人也是承认道:“是光凭我三家要想挡住天夏确实勉强了一些可若再加上一家呢?” “再加上一家?” 披发老道心下一动“莫非是……”他见显定道人对他微点了下头心中已是有数他道:“若是这一家真能投来那确然能挡住天夏了。”他并不说对抗只是说挡住因为也只有这个才是有可能做到的。 显定道人道:“此事我在此言说诸位道友想必也认为我空口无凭还请诸位道友稍待片刻莫要急着离去稍候我自会给诸位一个满意交代。” 顿了下他若有深意道:“诸位道友若还不放心大可以求问一下自家祖师。”说完之后他打一个稽首身外金光一闪便即化去不见。 幽城主城之中显定道人一意归返便对一旁侍立的弟子吩咐道:“去把王道友请来。” 弟子恭礼而去。 显定道人则是在座上坐定下来片刻之后王道人自外进来稽首道:“上尊。” 显定道人道:“上宸天覆亡在即此后必来压迫我幽城王道友我欲待诸位道友与寰阳、神昭两派汇合一起退去世外不知道友可是愿意么?”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王道人一惊再是想了想心下不由恍然。先前显定道人曾对他言万一上宸天被灭幽城也自有办法应对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确实是一个上好选择但是他也有几分犹疑问道:“上尊跟着这两派果真有出路么?” 显定道人道:“我们不是要成为这两派的附从而是与此辈合力抵御天夏只要这抵御能继续下去那么我幽城就能存在不过若是道友不愿走我也是不会阻拦的。” 王道人忙是表态道:“在下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其他道友如何思量。” 显定道人撇了他一眼笑了一笑道:“人各有志若是他们不愿我也是不会去勉强他们的。” 上宸天内薛道人漂浮在半空之中他在投顺天夏之后接连见到了孤阳、天鸿身死又听到灵都道人后来那番话心中不由复杂万分既有惭愧又有庆幸同时又觉得自己选择并没有错。 龙淮这时见一道灵光从悬天道宫中射下正好落在了武廷执与灵都道人两人交手之地而后又很快收了回去里面气息也是一同不见就知此间斗战已然结束随着上宸天三位上尊或擒或亡此派顶尖力量已是不复存在了。 他心中一动对常道人言道:“常道友你说有了灵都方才那番话劝言赢冲投顺是否容易一些?” 常道人道:“赢冲到底会不会投顺天夏并非看灵都上尊之言语还是要看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龙淮不死心因为若能劝降赢冲比劝降其余人更是有用他道:“眼下孤阳三人皆去上宸天大势已去其余上宸天修士自可由他人劝降不如我等去赢冲那边试下?” 常道人见他坚持也没有扫兴正容道:“常某当尽力。” 龙淮不由满意他持起令符对上空一照等了一会儿便见有一道光芒从悬天道宫上射落下来到了他们这一行人面前。 他对薛道人和另一名顾姓道人言道:“薛道友顾道友你们可先随此回去。” 薛道人和顾姓道人对视了一眼对他打一个稽首踏到了那光芒之上随着光华一闪两人便被接了回去。 龙淮再次举动令符晃开某一团锦云带上常道人一同落入到了这片云域之中。 赢冲此刻正站在那里见到两人他神情十分平静道:“两位来意我已是知晓也不必多言只要两位能胜我那么一切都可如你等所愿。” 龙淮看了看他琢磨了一下心中顿时明白了。 这位的意思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投降而是必须斗上一场若是在斗战之中落败不管是身死还是被擒捉其人都是可以如此也算是对得起上宸天了。 只是他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是赢冲对手就算常道人肯出力也没可能胜过这一位。 他心中暗叫可惜这般看来劝降没机会了。 正在这时却见一道乌沉光芒穿透云域直直照射进来随着其中人影渐近陈廷执自光芒走了出来。 龙淮神情一凛稽首道:“陈廷执有礼了。” 陈廷执看他一眼沉声道:“你们可先回去了。” 龙淮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在他面前也觉心虚忙道一声是一礼之后便带着常道人退去了。 陈廷执待二人走后看向赢冲道:“赢道兄我来做你对手。” 赢冲沉默片刻道:“纵然不敌亦要一战此赢某于上宸天一个交代亦是于己有一个交代。” 陈廷执没再多言只是隐隐有雷声从身上震发出来。 而在此刻那些余下的上宸天元神修士在听了灵都一番话后有两名长老执意不降这二人俱是被正清出手灭杀而余下之人受此震慑则是选择了降顺天夏。 随着这一批上宸天修道人放弃了抵抗擎空天原之上似乎唯余那一根青灵天枝之内还竖立在那里依旧支撑着这方天地不倒。 在天枝某一个空洞之内那个盘膝端坐黑发少女这时睁开了眼她起意与这方镇道之宝沟通了起来。 借着这法宝之助她同时勾连到了三股强横意念只这三股意念似是受到了什么搅扰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似只是匆匆忙忙在她这边顾看了一下。又似是在她这里留下了什么东西后便即消失了。 黑发少女这时持决一拿将自身法力渡送到了这方镇道之宝内随着她的催运整个青灵天枝由实质慢慢淡化为一片虚影。 首座道人和一众廷执目注着此物逐渐消失并没有去做什么阻止的动作。 这镇道之宝乃归上层大能所有此物若是要离去他们也是拦不住的。 并且他们也知道上宸天不定就借由此宝留下了传继道统之人。 但是只要能消灭上宸天或者说是将这个能够对天夏造成威胁的这一股势力消灭那么他们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道统消灭与否天夏已是不用去考虑这些了。上宸天便能再是立起也不是原来的上宸天了而天夏每一天都在逐渐强大之中。 镇道之宝这一离去这方天地失去了最大的支撑力量隐隐现出崩塌之兆。滚烫的岩流烟火从深不见底的裂隙冲涌出来天幕之中则有一道道电光闪动着万事万物都在撕裂、粉碎一场狂暴的元气波荡正在由向外内扩散而去。 这时悬天道宫之中一声悠悠磬钟之音响起众玄尊听到此声都是一个个驾起遁光从阵机之中遁光而起由天壁之上虚空缺洞陆续回返清穹之上。而随着诸人一个个归来那缺洞也是逐渐在缩小之中。 诸廷执看着外面现在也就唯有陈廷执还没有回来了。 陈廷执与赢冲身悬半空仍是在那里法力的对抗。一块块分裂开来的地陆和无数碎石一并漂浮在空时不时在两人法力对抗冲击之下塌裂分离出去一大块再化散的更为细碎。 陈廷执并未用自身更为强横的法力去迫压对手而是只用自身精湛的道法变化与之对战两人对于外间的天地异变并投去哪怕一眼。 这一场斗战持续了许久直到周围一切都是成了爆裂旋转的虚空漩流方才停歇下来。 陈廷执立在那里看过去道:“你输了。” 赢冲叹道:“是我输了我也赢不了。”就在这时他的身上忽然冒出了一道青气从脚下陆续蔓延向上将他浑身围裹了起来。 陈廷执不禁皱了下眉。 赢冲叹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明白了有些事情从根底上它便就错了也并非是我所能改变的。” 陈廷执沉默片刻道:“原来如此。” 赢冲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陈道兄就此别过了。”说完之后他身躯轰然崩塌那散开的一缕缕气烟也是很快被那虚空乱流卷走了。 陈廷执默站了片刻一道金光降下也是从此间离去不见。 赢冲意识再是出现时已然是在了一个青幕围裹的空洞之内对面站着一名容貌美好的黑发少女对他打一个稽首道:“见过赢长老。” 赢冲没有说话。 黑发少女道:“赢长老怎么了?” 赢冲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感怀。”他抖了抖衣袖对着黑发少女郑重一礼道:“见过鱼执掌。” 黑发少女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位赢长老乃是青灵天枝一缕灵精的托世转修之身。 这位注定只会受上宸天支配其人永远无法摆脱与青灵天枝之间的牵连谁掌握了这镇道之宝谁就能得到这位的效命。 她伸手虚虚一托道:“赢长老免礼往后我上宸天的继传还有上宸天的诸多事宜还要多多劳动赢长老。” …… ……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寻幽寄别天 张御受元都玄图接引之后便离开了上宸天再度落到了万曜大阵之内严若菡见他归来便向他稽首问礼。 他还礼之后问道:“严道友不知适才对面可有异动?” 严若菡道:“两界通道之中并无变化倒是我方才见的有一缕异样气机投入此中只是对方遮掩的很好。我还难以判别。”说话之间她伸指一点就见有一幕景象照显了出来。 张御凝目看去见是一点金光出现在那里只是一闪便即进入了两界通道之中这金光其实并未如何遮掩自己那副模样只是其神通变化使然。 他思索了一下万曜大阵从两派出现之后便一直封堵在这里任何人自外入世都可察觉此人应该不是对面两派之人。 而此世之中如今能有这等道法变化的又不在天夏及上宸天治下的数来数去也就寥寥几人。 从那一道金光上看他已是有了些许猜测了。 上宸天一灭外层虚空之中将再无大势力与天夏相抗衡天夏过后也当能抽出力量来解决余下的一些残余力量。或许有些人迫于这等压力所在找寻退路了。 他思考过后当下传了一道谕令下去令所有玄尊不必再去弥合两界通道而是要设法维持住此处。 到了如今已经不是寰阳、神昭想不想过来的问题了而是天夏想不想过去了。 幽城主城显定道人立在广台之上正凝望着虚空似等待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目光移去某一处道:“终是来了。” 他一挥袖外侧禁制层层打开那裹住天城的幽气缓缓散开并从城中放出了一道去向虚空的接引之光。 可见虚空之中有一驾仿佛是长枝的细长青色飞舟正在渡来得此接引之光一照就往幽城之深处过来未有多久就在广台之上停稳。 舟身之外先是浮出一团团祥云再有苍青色的柔和光芒绽放洒出盎然生机周围竟是生出了一朵朵色彩缤纷的花卉。 飞舟的舟腹向上掀开一隙有枝节延伸下来形成了一条缠绕在一处的通路黑发少女与赢冲二人沿此走了出来待来至显定面前黑发少女上前一步打一个稽首道:“上宸天鱼灵璧见过显定上尊。” 显定道人看了她手中捧着的一根青枝一眼这才正容还有一礼道:“鱼执掌有礼了。” 鱼灵璧道:“我上宸天近乎覆亡只晚辈与赢长老存身下来晚辈下来就要托庇在前辈这里了。 显定道人客气道:“鱼执掌言重了不提我与孤阳道友他们早有定约便是只讲我两家情谊我也当伸手相助鱼道友下来可在我这处修持。” 他并没小看鱼灵璧虽然其人还未摘取到虚实相生的功果但却是实打实掌握着青灵天枝的权柄。 可以说其人背后是直接得到上宸天那三位上层大能支持的。 鱼灵璧微微一笑道:“一切都听前辈的安排。” 显定道人这时神情郑重了些许道:“只是鱼执掌撤走之事需要尽快天夏若真是有心趁此机会解决所有牵扯那么或许此刻已然有所动作了。” 幽城想要成功去到对面光靠穿渡虚空是不成那一定会被天夏半途拦截下来堵在那里的万曜大阵并不是摆设。 可若是有青灵天枝相助那就不一样了。 要知此刻的两界通道就是由青灵天枝洞开的也就是说青灵天枝的枝节已是蔓延到了那一处空域之中那么只要鱼灵璧利用青灵天枝再另开一条通路他们就能循此枝节去到对面与寰阳、神昭两派汇合到一处。 鱼灵璧轻抚手中枝节道:“灵璧功行不济要挪动青灵生机尚需以阵法配合。” 显定道人点首道:“鱼执掌需要什么尽可言说幽城还是有一些家底的便我这里没有也可去寰阳、神昭两派那里讨取。” 鱼灵璧立时报了一些布阵所需的宝材并道:“这次布置还需要有赢长老在旁帮衬还望前辈能把我二人安排在一处。” 显定道人看向赢冲道:“我听闻过赢长老的名声鱼执掌得赢道友辅佐上宸天也是复振有望。” 他示意了一下身边弟子走了上来对着鱼、赢二人一揖再是侧步一引客气道:“两位请随我来。” 鱼灵璧再是一礼就与赢冲一同跟着那弟子离去了。 显定道人站在广台之上他知道鱼灵璧既然得到了青灵天枝那么这回一定是继承了上宸天的库藏的所谓需要宝材一说只是不愿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好在将来把这些东西用于复振宗门。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等到鱼灵璧执拿到上乘功果便会知道这世上唯有自己的道行功行才是最靠得住的。 这时一个弟子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他嗯了一声身上光芒闪烁了一下便已是回到了主殿之中。 王道人正等在这里见他进来忙是行礼。待他到了座上坐定才是言道:“遵照上尊的嘱咐我已是将召聚众人的命令传递下去了也是告诉了他们天夏极可能来攻伐我等只是直道如今只有两位道友回书余者皆无音讯。” 他从袖中取出两封回书递了上去。 显定道人拿过来看了一眼道:“不出所料。” 王道人看了看显定试着道:“上尊我们是否……” 幽城的情形与别处不同的是哪怕是显定道人也没有办法拘束其余人不然幽城存在的根基就先动摇了。 可现在不同了显定想要去往别处那么正好是一个整合之机。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少了我等托庇此辈还能在虚空之中存身多久?他们又岂能隐藏住自身?” 王道人听了这话心中一凛口中则附和道:“是上尊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却不抓住想来终究是会后悔的。” 清穹云海悬天道宫之外一道金光落下陈廷执自里现身出来此时前方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侧对他稽首道:“陈廷执诸位廷执正开廷议还请陈廷执移步。” 陈廷执道:“知道了。” 他沿阶台而行步入大殿之内众廷执见他归来俱是对他一礼。 陈廷执还有一礼便上前去在自己席座上坐定下来。方才通过训天道章他已是得知此刻商议的是天夏下一步棋当如何走。 上宸天虽灭不过这一场斗战还并没有结束对面还有寰阳、神昭两派未退。 如今后方已是无虑天夏完全掌有了主动之权故眼下需要考虑的是是就此封闭两界通道等调整好内部之后再设法处置这两派还是现在就攻杀过去将这两派一举覆灭。 玉素道人首先出声道:“如今我天夏覆灭上宸天众道友正是气势正盛之时而我又在两界通道之中布有万曜大阵随时可以攻伐过去正该一鼓作气消灭两派以完我天夏之宏业!” 这话顿时得到了不少廷执的赞同。 掀起一次大规模征伐需要调配方方面面之事与其此刻放松下来日后再重新开战还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解决了。 戴廷执道:“我亦赞同玉素廷执之言张守正此前接连镇杀寰阳、神昭两派上层修士现在这两派正是上层实力空虚之际若不趁势去待其日后恢复过来那反是更不好对付。” 钟廷执这时却出声道:“首执诸位廷执我却觉得此事要尽可能谨慎。” 陈廷执道:“钟廷执是反对此事么?” 钟廷执道:“并非如此钟某也赞同消杀这两派可若是我们所要对付的恐不止这两家。” 竺廷执略作思量开口道:“钟廷执所虑也有道理似那幽城不会坐以待毙而上宸天虽亡那青灵天枝仍是存在他们为防备我们不定会去找寻这两派。” 诸廷执都是点首认同这判断。 幽城的确是可能做此选择的其以往能存在正是因为上宸天与天夏对峙上宸天也需要这么一家分担自己的压力。 可现在上宸天没有了那么只要此辈不是投降天夏那么一定是会设法找寻出路的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去寻到这几派寻求托庇。 而剩下持拿青灵天枝之人便不是为了躲避天夏追剿单纯为了复派也是有可能投入到两派那里的。 陈廷执这时道:“这次斗战下来可以看出上宸天、寰阳、神昭还有那幽城他们上层或许是有所牵连的那么这时候此辈再是聚至一处那也是极可能的。” 玉素道人一摆袖道:“那不是正好么正好就将此辈一并消杀。” 陈廷执沉声道:“不管如何做当前首要是先稳住那两界通道并由我天夏来决定此处开阖与否。” 众廷执都是深以为然。 首座道人目光落下道:“林廷执你先携阵器去往万曜大阵加固好大阵传令张守正和严道友令他稳住虚空通路并等待廷上下一步谕令。” 林廷执自座上站起肃然应下。 …… …… 第三百八十章 观阵辨余灵 林廷执走后廷上众廷执继续完善此番征伐两派之事机未过多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于大殿之上对着廷上打一个稽首。 陈廷执看了下来问道:“明周何事?” 明周道人言道:“方才底下有弟子来报说是那焦尧上尊寻了过来这位言称要面见诸位廷执。” “焦尧?” 韦廷执诧异道:“这头老龙怎么来了他可有说来意么?” 明周道人道:“不曾。” 钟廷执道:“这头老龙向来懂得如何保身此刻到来当是看到上宸天被倾覆所以来投靠我天夏了。” 戴廷执道:“听闻他以往是靠了上宸天所开辟的空域存身此一战后上宸天诸空破碎虚空之中再无合适存身之地没了这些遮挡他想来也是无处可去剩下之出路也唯有我天夏这里了。” 首座道人看向一边道:“晁廷执你且先去问一问他的来意。” 晁焕打一个稽首施施然起身就化一道分身往下方而来。 焦尧此刻正等在云海之中一处法坛之上看着老神在在他听得云上有仙音飘来立时露出了注意之色见是一驾飞车正自过来。 他眯眼看了看可待见到来人时却是眼皮跳了一下。 不多时飞车到来近前在法坛之上停下晁焕自车驾上走了下来焦尧上前一步主动执礼道:“不想是晁廷执前来焦某惶恐这里有礼了。” 晁焕回有一礼上下看了看他若有所思道:“焦道友似像不想见到我?” 焦尧正色道:“焦某决计没有如此想!” 要是别人到此他还可以试着扯上两句攀一番交情可是面对这一位他却知道话说得越少越好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晁焕道:“焦道友你怎么想都好廷上遣我来问你此次来意为何?” 焦尧呵呵一笑抚须言道:“焦某素来仰慕天夏今闻天夏之壮举磬声环遍宇内清气播于乾坤赫赫扬扬光极四表故焦某愿俯身恭拜牵马坠蹬以为天夏之驱使。” 晁焕一挑眉道:“焦道友可否再说一遍?” 焦尧马上改口道:“焦某见上宸天被覆灭唯恐自己也被拆筋扒骨故来投靠。” 晁焕言道:“原是这样焦道友且留在这里待我向廷上禀告。”他转身上了车驾片刻飞车远去。 焦尧见他离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遇到了这一位也是不巧自己一身本事无从发挥只能舍了这张脸面了。 未过多久晁焕回到了廷上对诸廷执言道:“那焦尧老龙果是无处可去故来归附天夏。” 崇廷执道:“若是如此”他看了看左右“此番攻袭两派正好驱使这老龙也算检验下他的诚意。” 陈廷执道:“可以一试。” 面对这建言座上廷执此刻俱是无人反对。 若是焦尧能在开战之前便加入进来那么天夏必是十分重视毕竟对方摘取了上乘功果是能左右局面的。 可现在局势分明其人走投无路下赶来投靠虽天夏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他但也别想得到太多信任和礼遇。 几句话之后定下焦尧去留之后诸廷执继续商议对策未有多久便定下了大略随着道宫之中一道道符令发下去了先前用于进攻上宸天的力量转而挪转到了两界通道这里清穹之气开始陆续往万曜大阵倾泻过去。 只是此阵还需进一步加固才能在撑开两界通道之际承受更多的清穹之气这大概需要一至两天的时日。 而另一侧林廷执步出玄廷落身到了万曜大阵之中待见到了张御和严若菡二人就将玄廷决议告知同时宣谕众玄尊言明此战还未到结束之时。 先前因上宸天已遭侵攻时机紧迫神昭、寰阳两派为了分担上宸天压力所以先行派遣了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过来试图打破封堵因为这两派镇道之宝不曾过来所以两派修道人其实并不能发挥出自身的全部实力。 而现在他们需要渡去因为事机并不十分紧迫大可从容布置故是所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张御此刻依旧是坐镇阵枢虽然林廷执到来可是后者只负责扩大阵机而且这里修为功行以他和严若菡最高严若菡只是得有一个并不理事的寻常名位故是大阵仍是由他来主持。 便不提这个此前他屡克强敌在此间众玄尊心中的威望也是最高由他坐镇中枢众人无疑更有信心。 而他此刻则是在思索方才之前今次他与数位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交手对比实力而言丹晓辰居下;陈白宵、虞清蓉二人居中;关朝昇、孤阳子二人居上。 尤其是关朝昇和孤阳子这二人实力远胜前面三位。而两人若是比较他感觉关朝昇或许还要更胜一筹。 孤阳子虽然面对的是他与陈廷执的联手攻袭可是当时背靠青灵天枝随时可以调用这镇道之宝的力量。 关朝昇与他斗战之时却是隔了一层能够调用的劫阳的力量其实是有数的并且其人还分出了一部分力量用于支撑两界通道。他私下推断其人真正实力当比他此前所见还要再强上一些。 撇开实力不论这两人其实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都掌握并悟透了自身之道法的。 其实不止孤阳子天鸿、灵都二人无疑也是到了这一层次之中。他们都有仗之为根本的道法。 也有了这层道法才能斥拒外来各种神通道术乃至诸般法器。似如此前关朝昇吞化剑光还有孤阳子挪转去剑上元机的景象都是让他印象极深。 那么反观对照自己的道法又当为何呢? 他正思量之际这时训天道章之中有感意传来知是有异他顾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动略作思索便从阵位之上出来转而来至林廷执处。 林廷执见他过来客气言道:“张守正可是有什么事么?” 张御道:“林廷执方才有言廷上下一步就是要肃清残敌这里面自也包括幽城只是适才我接到传报有人将数处幽城之所在透露给了外宿的守正驻地只现在还无法确定真实与否但我查看了一番可以确认其之源头乃是自虚空之中传递过来的。” 林廷执想了想问道:“张守正可有建言?” 张御道:“既然幽城已是在清剿之列那此事不可不问当需遣人去一观究竟。” 此事本就是守正之事他有权责去过问此事不过现在在战时如要动手这就需要先禀明玄廷了。 林廷执思索片刻道:“张守正此间还需你坐镇你可安排他人去做此事。” 张御点头道:“我待请朱守正、梅守正二人前往另外我需问廷上借得一人。” 林廷执道:“张守正需何人?” 张御道:“金郅行金道友他原本就是幽城之人对于幽城极为了解此番既是查问幽城之事当是离不开他。”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林廷执道:“张守正所选之人倒也合适我当禀明廷上稍候自会调得这几位到守正这处。” 张御称谢一声便即回了阵枢。 等了一会儿朱凤、梅商因本在阵中便先到来与他见礼过后再是过去片刻一道金光落下金郅行落在法坛之上他见了张御赶忙上前极为恭谨的一礼道:“金郅行见过守正。” 张御还过礼后才是道:“今唤三位道友到此是因为方才收得一个消息需三位前往验证。”接下来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下。 梅商听罢低头想了想猜测道:“张守正这会不会是见得上宸天倾覆幽城内部有人欲想投靠我天夏故是才抛出此事?” 朱凤也觉有此可能。 张御则道:“我起初也有此想但幽城情形不同彼此互不统属各自位置之所在也唯有主城可知此消息若为真那么多半是从主城流出的主城若要投靠那自便来了无需做此多余之事。” 金郅行思量了一会儿抬头道:“守正金某倒是有一想法。” 张御道:“金道友请讲。” 金郅行道:“听了守正方才之言金某觉得那显定或许想逼迫各城玄尊做一个选择。” 他顿了下又言:“各人平日只是托庇于幽城可谓心思各异显定若想离开此世那或许有人愿走也或许有人不愿走那么为了逼迫这些城主就范显定是极可能有意放出这些消息借我天夏之手逼迫他们就范。” 张御微微点头金郅行这番话极是有理不过不管幽城具体如何思量既然这些幽城所在的位置极可能是真实的那么他们自不能放过了。 他道:“朱守正梅守正、还有金道友我得玄廷授命属理此事现命三位分别去往这几处若得确认为实务必要将之盯住并及时回报万不可让他们走脱。” ……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势动声先至 张御吩咐过后朱凤、梅商、还有金郅行三人肃容称是。按照安排他们这一次准备分头搜寻各自找寻目标。 因为有元都玄图可以随时转挪所以一旦遇到危险他们随时可以借此离开或是请得救援可以放心大胆的分开。而也是如此一旦找到了那些幽城所在对方也就没可能从元都玄图的印照之下遁逃出去了。 张御待三人离去后往上空一看见有一道道阵盘正自虚空之中飘来落于万曜大阵之中阵机正在不断被加固涌入进来的清穹之气也是在逐渐增多。 这个阵势不像方才在上宸天时还隔了一层现在阵机能承受多少清穹之气就能灌入进来多少。 他又朝虚空通道那里看了看在阵力冲击之下这处通道正在逐渐扩大对面虽也在设法阻挡但此刻的应对十分无力照这么下去若是对面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手段那么最多一天之后他们就能依托阵势发动攻袭了。 转念过后他收回目光继续思索道法之事。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他认为似如关朝昇、孤阳子等人应该是将自身法力及神通修炼到了极致彻悟了各种变化方才修持成了自身道法这里面固然也有镇道之宝相助的作用但那恐怕更多是作用于神通而非是道法本身。 这也可以理解镇道之宝只是让修道人能够更好的参悟上层之力提升自身功行修为但若自身道法照此而来那恐怕只会成为这法器的寄附那就是失了自我了。 一个宗派的修士在最初修行之时彼此功法看着可能很是相近可越到后面差异也便越大。 所以可以看到孤阳三人虽然都是上宸天嫡脉正传一样执掌青灵天枝但是每一个人的道法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若非事先知晓光凭各自所表现出来的能为外人很难看出他们原来是同出一门。 但这里无疑需要把法力变化修炼到极高地步才可一般来说都是需要经过数百载乃至数千载修持才得如此成就这里面似也无有任何捷径可走。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他自身掌握着三枚大道之印并且还能通过言印拨动道机这里面不知道能否寻到些许启发。他不求能立时能成只求能在逐道之途上少走一些歪路。心下忖道:“看来还需回去再翻看一下道书。” 虚空深处幽城广台之上显定道人与王道人正在对弈道棋正入神之时有弟子行了过来在远处一揖:“上尊天夏似有玄尊往几位真人所在寻去了。” 显定道人没有立时应声待落下一子后才道:“那就把天夏已是知道他们所在的消息告诉他们。” 他并不是真的要断送这些人而是借天夏之手迫使这些人不得不做出选择。现在上宸天已亡当意识到天夏的威胁后又有几个人愿意被抓去镇狱关押起来? 王道人在落下一子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上尊若是诸位同道问起天夏是如何知晓他们所在的……” 显定道人神情淡淡道:“他们若是有心来投奔那么是不会多问的。” 王道人想了想便不再作声了。 这般做虽会使得那些同道心存芥蒂但显定看去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整合幽城的力量了他能看到那些同道也能看到若是愿意来的那说明心中在一定程度上已是能够接受了。 显定道人与他对弈了小半个夏时就有弟子将书信送至他挥了挥袖这局棋便即停下封了盘王道人也是知趣告退。 显定道人离了广台转而来至一处偏殿这里已然分拨给了鱼灵璧布置阵机他走入进来后见整个大阵大致已然排布完整了如今正在梳理内部。 鱼灵璧察觉到他到来便是遣了一分身上前稽首道:“晚辈正在指引阵机不能亲身相迎前失礼了。”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鱼执掌多礼了正事紧要不知此阵还需多久才能筑成?” 鱼灵璧道:“若是只将我等几人送去眼下阵势已是足够了但若要将幽城及城中诸位同道一并转去那还需要一二日。”说到这里她稍露歉然“也是晚辈功行不济若是几位上尊前来或许早便做成此事了。” 显定道人道:“鱼执掌过谦了短短时间之内能做到眼下一步这已然很快了。” 推迟这一二日时间他也是能够接受的到时候那些感受到天夏威胁的各城城主只要是想明白的也当是会在这段时间内赶来。 他正待再说什么忽然耳畔听得有飘渺音声传来他心下微微一凛便与鱼灵璧结束了交谈从偏殿出来而后神情一肃身化一道虹光霎时来到了位于幽城最深处的环形空洞之前。 待在边缘落定便见那空洞之中有万顷如水砂砾倒流而上并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道人形影看着还在时时流淌变幻着。 他忙是恭敬一礼道:“老师唤得弟子来不知有何关照?” 与此同时两界通道对面神昭、寰阳两派修士在见到天夏在加固万曜大阵同时试图扩大虚空裂口时也是知道天夏在覆灭上宸天后并不准备就此罢手而是打算一鼓作气将他们也一并处理掉。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们也是开始在通道后布设阵法了实际上这举动在关朝昇被张御消杀之后已是在开始了。 尽管如此寰阳派几位长老还是异常不安毕竟他们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摘取上层功果的修道人遮护能从劫阳之中调取得来的力量十分有限这叫他们如何有信心抵挡天夏的攻势? 其实若不是因为祖师的命令他们不敢随意违抗还有李弥真这个两派唯一存在的上尊坚持要等到幽城和上宸天余下之人来投此刻他们怕早已是出手破坏掉那根定住通路的青灵天枝自此间撤走了。 申姓长老神情凝重的看着外间道:“叔孙长老看这副模样最多再有一两日天夏就要倾攻我辈了也不知那幽城何时到来若是再等下去怕是不妙。” 叔孙道人心中也觉不妥天夏正在积蓄力量等下全力来攻仅凭他们哪里挡得住就算有李弥真护持自己宗门之人方还来不及哪能分心来遮护他们?他沉吟片刻道:“待我去与李上尊处再是问一句。” 申姓长老道:“那要尽快了。” 他们说话之际忽然所有长老心中都是浮起一阵悸动都是不觉往外看去见周围那一枚枚漂浮在虚空之中的烈焰天球如受吸引一般都在往炼空劫阳之中投入进去并彼此交融出一道道瑰丽耀眼的光芒。 叔孙道人见到这异象心下一喜道:“是上尊快要回来了。” 其余长老也是精神大振。 随着一枚枚烈阳天球投入进去过去约有半刻之后炼空劫阳之上光芒似都是辉盛了几分然后曜光一旋一道灼灼烈气射落而下就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里面凝聚了出来。 众长老和后面一众元神修士见状连忙躬身行礼。 随着光芒一阵阵扭曲关朝昇身影自里走了出来他目光一个扫视道:“陈师弟和虞师妹何在?” 他的记忆只是到神气剥离前的那一刻而在此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是不知道。 而正是因为这缕神气与是正身完全剥离开来的所以才能避开来各种神通法器从而将自身保存下来。 叔孙道人忙是将方才之事告知只不过凭他们之能没法看清楚方才具体的细节也难以分辨出关朝昇到底是如何败亡的故只是将整个经过大略讲述了下。 对这些看得比较清楚一些的自是神昭派的李弥真不过这等自家上尊被对手镇灭之事他们自是不好让外人来说。 关朝昇听罢之后有些意外“哦?我居然败在了一名玄修手中?”他对张御镇杀自己的手段倒是很感兴趣。 他向外撇了一眼见两界通道正被一股清穹之气撑住并还在不断扩张之中道:“既然上宸天已是覆灭你们为何又是不退?” 叔孙道人忙道:“方才幽城的显定上尊来过言称愿与我辈联手抵挡天夏侵攻后他又言说此事得上层大能授意我若不信也可去问祖师。我等寻思这许是祖师与几家大能之安排故亦不敢退。” 离了关朝昇实际他们已经失去了和自家祖师沟通的渠道只是涉及到上层大能之事他们相信显定道人定然不敢胡言的。 关朝昇负袖言道:“你等下去守好阵势此事我自会寻祖师确认。” 叔孙道人几人如蒙大赦打一个稽首便退了下去。 关朝昇这时转过头沿着两界通道往外看去目光一直落到了对面阵机之中。 张御本是坐于阵枢之上这刻又一次感受到了上次那般注视他也是抬首望去虽然没有明确看到但他有种感觉定然是那关朝昇又回来了。 …… ……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远虚落音转 清穹云海之上诸廷执坐于悬天道宫之中各自在那里催发清穹之气将之送渡到已然扩展了数倍的万曜大阵之中。 神昭、寰阳两派具体实力如何难以知晓即便接连损失数名上层修士可两派当还剩下不少元神修道人并拥有两件镇道之宝不是那么轻易能剿灭的。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关键此番仍旧是跨越虚空击敌所以玄廷这里一点没有小看这两家的意思此刻完完全全拿出了先前对付上宸天的阵势。 而在这时首座道人忽听得一阵飘渺仙音自云海之中传来他朝某一处看去略作思索便有一道分身化影自座上起身往后殿走去整个过程之中座下其余廷执对此皆是一无所觉。 虚空深处某一座飘荡的天宫之内甘柏坐在高崖之上小脸之上满是纠结。 显定道人暴露各分城城主所在之时自也是没有漏过他而他现在也是知道天夏已是知晓了他藏身所在正派遣人手找过来。 幽城天宫本来都是有回避之能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以往时候躲过天夏的搜索。 可问题是显定道人哪会让他们这么容易脱身? 其人是算准了时机才告知他们消息的。 这时候挪转天城回避那一定是会留下痕迹的天夏只需循此而来就能将他轻易追上。 现在他的选择已然变得十分有限要么抛下此城孤身去往主城跟着显定道人一起撤走要么就是等着天夏找上门而后等着被关押到镇狱之内。 可要是去接受显定道人的托庇无疑未来也要受其人指使他自是十分不情愿的。 更重要的是离了此世那他就很可能再无法攀上训天道章了。 这怎么行? 他本来有趋利避害之能若是察觉到不对就能提前一步避开可显定道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避去了天机使他事先对此毫无所觉这也是令他恨得直磨牙。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哼哼两声便唤出了训天道章而后寻到代表张御的那个符印并便试着由此送了一个传讯过去。 张御此刻忽有所觉他朝训天道章之中看有一眼见到传讯之中的内容心下微动思索片刻便又朝那里回传了一个传讯随后又寻到了风道人。 少顷风道人声音响起道:“张道友有何事?可是虚空对面有什么变故么?” 张御道:“倒非是虚空对面之事但与此怕也有些牵扯方才幽城之中有一位道友寻到了我说是显定道人先前故意暴露了他们所在现又告知他们我等正在寻过去此举是他们逼迫去往幽城并跟随其人一起撤离。” “撤离?” 风道人眼神一凝道:“廷上之前推断幽城因上宸天覆灭其为寻退路极可能去找寻这两派现下看来此辈果真是做了这般选择。” 张御道:“那位道友不愿意跟着显定等人一并撤走他现下愿意为我指出幽城主城之所在以赎过往之罪责。” 风道人想了想认真言道:“此事重要我当与廷上言说此事张守正廷上未有决定之前且先不要动手。” 张御点了下头。 其实就算找到了幽城主城所在从重要性上说来此处也是要往后靠的。 幽城本身就是一个松散联盟内部的修道人大多数是不想受到规矩拘束所以才逃离天夏的其本身并没有太强的侵略性对天夏的威胁别说和上宸天比就连寰阳、神昭都是不如就算邪神都比他们麻烦些。 并且幽城显定道人并不似上宸天那般有着宗派基业需要维护遇到危险他一个人就可以走脱这么一个摘取了上乘功果并且还握有镇道之宝的修道人一心想要逃遁那么是很难将之捉住的。 所以他认为这一回在找到此处之后倒不必急着去围攻不妨先以元都玄图照印住此间而后再寻机对付。 同一时刻幽城主城之内显定道人自幽城深处走了出来他的神情却是比方才沉肃了许多。 他看了眼外间虚空往前一步再度来到了偏殿之中。 鱼灵璧见他又是回来便道:“前辈可还有什么关照么?” 显定道人看着她道:“鱼执掌再有半日之后我便希望看到转挪阵机不知鱼执掌可能做到么?” 鱼灵璧没去问为什么只道:“当如前辈所愿。” 显定道人嗯了一声他自里走了出来回到了正殿之上命弟子去寻王道人过来。 不多时王道人来到殿上小心问道:“上尊?可有交代?” 显定道人吩咐道:“事机有变半日之后我等便即撤离愿来之人便来不愿来之人就由得他们去”他看向案上“那半局棋唯有待到它世之中再与道友对弈了。” 王道人不觉抬头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惊疑不知为何他忽然改了主意不过他也不敢多问低声道一声是。 半日时间很快过去。 显定道人带着王道人及另外两名真人来到了偏殿之中他看了看脚下铺满整个大殿的阵势先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赢冲再是看向鱼灵璧问道:“鱼执掌如何了?” 鱼灵璧稽首言道:“大致已成。” 显定道人言道:“那事不宜迟这便动身。” 鱼灵璧道一声好她将自己发髻解下如瀑黑发顿时倾泻了下来她取出一玉环伸手在耳后发扎了一束这才步入了大阵之中。 她一直走到了阵坛之上才是立定下来脚下就蔓延出一道道光纹光华过处就有一枚枚道箓漂浮出来同时有流淌泉水一般声响在阵中响起。 凭着这个阵法再加上三位祖师所承认得执主身份她便能勉强达到孤阳子驾驭这青枝的层次。 她调整了一下自身气机闭目仔细感应很快就寻到了那一根定在两界通道之中的青枝并感应到了其延伸所去之地。 片刻之后她一睁目拿着手中青枝对下一指上面便有一根枝节落下整个大阵光芒骤盛这枝节慢慢生长往上延伸而去但却并没有到的幽城之外而是在即将去到最高处的时候轰然洞破虚空那里霎时融开了一个光气漩流。 同时一股狂暴气浪冲了下来她身上道袍和黑发都是随之飘舞了起来身上环佩不停发出叮当碰撞之声整个大阵隆隆震动着并闪现出了飘忽不定的光芒。 王道人看着脸色一变他能分辨出整个大阵已是在崩溃边缘并且那一股力量一旦宣泄出来恐怕整个幽城都要受到波及他不觉向前了一步传声道:“上尊?” 显定道人却是镇定依旧淡淡道:“无妨看着就是了。” 鱼灵璧立定阵中手中拿捏法诀又时不时持起那一根青枝指点各方阵机那生长在阵中枝节渐渐变得茁壮高大而那狂暴力量似也是因此逐渐被抚平。 尤其是枝节顶上那一团漩流初时还只是丈许大小可随着枝节的延伸成长也是被撑开的越来越是广大只是数十息间就将一部分幽城给笼罩了进去。 鱼灵璧到此方才停下动作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前辈去往那处世域的阵机已成当可通行了。” 而此时万曜大阵这里经过一日渡气清穹之气像潮水一般撞在虚空之壁上那一处两界通道已是被缓缓撑开。 张御和阵中诸玄尊都是目注着那里照这么下去至多再有半刻便可打开足够大缺口并由此发动攻势了。 这个时候忽然两界通道对面有一道灼灼烈气冲涌过来伴随着一股如耀阳般的刺目光华顿将涌去那里的清穹之气化开了一些。 阵中功行高深之人都可看到有一个人正自里两界通道另一端走了出来。 张御只从那传递来的气机之上就已是分辨出了来人。 那人影走到了光影边缘处真容也是显现出来阵中许多玄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来人正是此前疑似被镇杀的寰阳派上尊关朝昇。 其人只一现身那一双丹凤眼目中就泛起一道精芒抬头往张御所在看来。 张御也是目注其人他能感觉到其人法力远比此前交手之时来的强盛应当正处于巅峰之时。 可不止是此人现在的情形也是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阵机另一处的严若菡这刻忽然心有所感往上方看了过去就见一道金光从天顶之上轰然落下数息之后又是一道金光而后再是一道…… 陈廷执武廷执、正清道人这些个天夏这边摘取到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都是相继出现在了此间并都是朝着关朝昇望去。 关朝昇神情微微一变他脚下不由一顿。 只是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却有一声悠长磬音传来此声从清穹云海而来由清穹之气落到了这里并在整个大阵上空回荡不绝。 随后便见一道光芒闪烁的诏旨落下明周道人自清穹之气中出现打一个稽首道:“诸位上尊首执有命且暂缓攻势并请三位廷执回廷上议事。” …… …… 第三百八十三章 收势罢风云 明周道人这一番宣谕令阵中诸玄尊都是讶异不知为何要停下攻势。 但好在现在战事的主动权还掌握在他们手里天夏现在面对敌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反观对面无力进取只能被动守御所以他们随时都能够停下。 陈廷执道:“张守正我与武廷执、林廷执先回返廷上此间便先劳烦你镇守了。” 张御点首道:“御自会看顾好此处。” 陈廷执并不担心这里这番只是把他们三位廷执唤走场中除了张御、还有正清道人和严若菡足以对对面保持一定的优势。 稍等片刻之后随着一个椭圆形的阴影浮现上空顶上便有金光落下他和武倾墟还有林怀辛三人便陆续随之离去。 两界通道之前关朝昇本来也是神情凝肃面对五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这等压力也是空前的。 只是他忽然察觉到有两股强盛气息忽然离去不觉有些诧异一时不明白天夏到底那边想做什么。 可即便离了两人余下三人也并不好对付。 正全身戒备之间他忽然听得一阵奇异响声传来像是隆隆鼓声而此刻除了他之外谁也不曾听到。 他略觉意外看了眼阵机见对面没有再继续侵攻的意思琢磨了一下便退回了通道之内。 寰阳派一众元神修士见他回来都是有些惊疑不定可是他谁也没理身形一纵直接往炼空劫阳遁去整个人转瞬化一道灼烈虹光射入了其中。 随着他不断往里深入面前却有一个又一个的劫阳光轮出现。重重叠叠好似无穷无尽在经过不知多少层数之后他自身冲势已尽便自停顿了下来站在了一道飞舞的气珥之上他对那庞大劫阳言道:“弟子已至几位祖师可有交代么?” 话音传出之后就有三个庞大无比的道人身影自光轮之上映现了出来他们自身沉浸在光芒之中只是因为光芒的变幻三道身影彼此时不时会互换一下有时甚至还会融合为一让人分辨不出具体为谁。 当中一个道人身影言道:“唤你前来是此战到此已可收手不必再去与天夏争斗寰阳派可就此退去。” 关朝昇道:“这就退了?我寰阳派可退天夏可是答应么?” 那道人言道:“你照做便是了。” 右侧那道人身影也是开口道:“幽城、上宸天稍候将至寰阳派退去之后可以与之联手。” 左侧道人身影亦是言:“陈白宵、虞清蓉已亡你尽快挑两个合适之人作为宿主不要让宿主之位空缺太久。” 关朝昇见几位祖师虽然话语之中还算强硬可无论怎么说都是在主动选择撤退这不定是在上层交流中吃了什么亏。 他语气随意道:“知道了。” 三个道人在关照他过后那庞大身影也是从劫阳之上消失而去。 关朝昇意念一转就从中退了出来他唤来寰阳派中几名长老道:“传令下去不必和天夏对峙了稍候退走。” 叔孙道人一惊道:“上尊现在这便走万一天夏趁势来攻……” 关朝昇道:“天夏应该是不会攻过来了你们不放心就留几个人在这里镇守其余人遵令行事便是。” 叔孙道人等人不敢违抗在寰阳派中关朝昇无疑权威最高也只有其人能与几位祖师沟通故是他们只能恭声应下。 “对了还有一事”关朝昇撇了几名长老一眼“祖师关照需挑选新任宿主你们自己决定吧稍候有了人选把结果呈报给我便是。” 几名长老互相看了看都是俯身称是。 这时对面一道虹霓往此处投了过来落在了气珥附近李弥真出现在了远处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关道友。” 关朝昇一挥袖几名长老躬身一拜都是退了下去。待人走后他道:“李道友想必也是得了贵派祖师的传告了?” 李弥真道:“正是。” 关朝昇道:“李道友天夏现在虽是停下了攻势可不见得当真就放过我等了眼下不来日后也终究是会来的此世其实已然不再稳妥了在恢复力量之前我等需要另觅他世存身这里需要道友出力。” 李弥真沉吟一下才道:“最好还是有幽城、上宸两家道友配合如此才能避过天夏搜寻。” 且他也是想着这次天夏能放过他们应该也是几家上层联合的结果既然如此几家哪怕只是名义上在一处也或能让天夏有所忌惮。 关朝昇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一挥袖那一驾藤座显身在了背后他在上坐靠下来道:“那等着他们就是了。” 而在此时陈廷执三人也是回到了悬天道宫之上待入殿之后首座道人对三人言道:“几位廷执且先安坐。” 陈廷执三人打一个稽首就各自在廷上坐定下来。 首座道人言道:“方才五位执摄唤我前去提言可由得诸派离去不必前往追剿。我细思之或可遵此而行眼下尚不得决断故召诸位三位廷执归来一议。” 听他之言众廷执都是思索起来。 五位执摄一般是不会来干涉世间之事而召首执前去说话其实就是向下传达自己的某种意思。 这里或可能涉及到更上层的博弈具体众廷执也无法得知也没法去问。 不过从首执透露出来的意思来看显然事情没到必须照此而行的地步不然五位执摄就不是用这般温和的提言而是直接出面宣谕了。 而按照天夏规序若非是正式宣谕那么诸廷执要都是觉得这等提言不妥或是在廷议之上过不去那么也是可以设法反驳回去的。 玉素道人这时道:“玉素敢问一句首执认为可以遵从此行取得是何缘由?” 首座道人缓缓道:“我以为天夏需要一个敌人。” 众廷执听得此言都是不由深思起来。 而有几名廷执则是微微点头。 长久以来天夏备受上宸天侵扰之害可也正是因为有着上宸天这个堪称不弱的敌手存在所以天夏才保持一直向前奋进的态势。 而此战之后天夏内外可谓再无与己比拟的敌手虽然还有邪神还有内层一些不明事机可这充其量也只是小患罢了根本比不得上宸天对于天夏的威胁。 这个长久以来存在的大敌一除这个时候就算是修道人恐怕也可能会因此而懈怠争斗依旧会有但这恐怕会转而向内内部一些派系会进行互相的对立消耗。 譬如廷上众廷执心知肚明的真玄之争再若理序之争又或者造物与修道之争等等在这些力量未曾达成一定平衡之前对天夏所能形成的伤害恐怕远比外部敌人造成的来得大。 但若这么一个外敌存在有一个随时可能重新威胁到天夏的存在那么都可以使得天夏始终保持着向前的势头而不会因此而停下向前的步伐也能适当减少内部的对耗。 至于寰阳、神昭、乃至于上宸天等辈会否有朝一日杀了回来对于这一点天夏众人倒是都对天夏深具无限信心。他们此刻占据了上层天夏每一天都在变得强盛之中只要自身不出问题那么就算这几派回来又能如何? 韦廷执谨慎问道:“首执我们愿退不知道寰阳、神昭等派又是如何想的?” 首座道人言道:“若是我们不动他们自也是会退去的。” 众人明白了关于这一点上层大能之间已然交流过或是说达成一定共识了。不过现在的主动权暂时还在他们这里。 众廷执在思考过后又是相互交流了一下。陈廷执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此事不若廷决。” 首座道人颔首道:“可。” 陈廷执看向众人道:“今回我等征伐上宸天本来意图是为覆亡此派阻外派入世如今上宸天已是不存神昭、寰阳两派已被阻在世外这一战目的已是达成我赞同首执之见就此罢战。” 说着他拿起玉槌敲了一下案上玉磬。 而在他之后韦廷执、晁廷执二人也是拿起玉槌敲响了身前玉磬。 钟廷执道:“此一战后我天夏虽是安稳但天夏可进不可退有一大敌在外于我反是有益还可拿以做借鉴警惕自省也可让后人不至于忘却我辈今时之功故钟某亦是赞同首执之见。” 他拿起玉槌一敲磬而后崇廷执、长孙廷执座上也是先后传来了磬音。 竺廷执、戴廷执还有风道人在思考过后也都是赞同了此见先后敲响了座上玉磬。 此时众人目光不由移向玉素道人处。 玉素道人道:“我以为既然动手那便不可停下一鼓作气扫荡残敌才能永绝后患只是首执与诸位之言也有几分道理此事利弊一时难断我便不与诸位争执了。”他没有去敲响玉磬但态度明显并不反对。 首座道人颌首点头他持起玉槌敲了一下身前玉磬而武廷执、林廷执座上磬声也是随之响起他看向诸人道:“今议就此定下今番战事到此已可收手。” …… …… 第三百八十四章 青幽遁远天 幽城主城之中得益于源源不绝的青灵生机灌入那从阵中生长出来的枝节光是根足部分就是占据了整个大殿。 而从枝节半段往上去则被堪称繁多的分杈向外探伸出来并延伸到了幽城各个角落之中。 其每到一处地方枝节顶端就会融开一处两界之空洞而后再彼此相聚这像是水滴落在地表之上流淌化开再又渐融到了一处一般。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在过去许久之后那些撑展出来的虚空空洞差不多已是将整个幽城主城都是遮住这座天宫隐隐然就要往对面的空洞之中投入进去。 鱼灵璧在阵枢之上对显定道人打一稽首道:“前辈天枝已然指明前路此刻已是可以渡去了。” 显定道人往旁侧看了一眼王道人连忙上来道:“上尊下方诸弟子已是准备稳妥随时可走。” 显定道人道:“传命下去封闭城关准备渡去彼界。” 王道人怔了下不由面现犹豫。 显定道人道:“还有什么事?” 王道人言道:“方才外间有报又有两位道友朝我等这处过来不知稍候是否要等上一等?” 显定道人道:“不必了……慢!”他仔细想了想关照道:“派人去相迎尽量拖延他们到来若是有先到的安排在辅城之中说稍候会去见他们的。” 王道人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显定已是在辅城之中设布下了炼血大阵他应声道:“是。在下这就去安排。” 显定道人抬头看着虚空空洞他能感觉到对面那虚空什么东西都是没有连星辰亦是感受不到完全不能和此世相媲美。但是没有办法不去那里留下来只会被天夏镇灭。 鱼灵璧见阵势已是稳固就将大阵交由赢冲主持自己则从阵枢走了下来行步到显定身侧道:“前辈到了那里后可是要重立宗门么?” 显定道人道:“我之道传当年就已经并入神夏了如今道法也不过自神夏得继而来所谓重立乃是毫无根基之为。” 鱼灵璧轻轻点头她对此倒能够理解。 因为神夏名义上早是并合诸派了所以幽城若往上溯源那道统就只能论到神夏这里而神夏正统继传又是天夏那就有些尴尬了。 幽城固然可以强行攀附到古夏之时的宗派上面可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不说道念真义都是不同了就说上宸、寰阳哪个不是正经从古夏流传下来的宗派?一眼可以分辨出你之真伪强行认祖没得还惹人笑话。 她想了想又试着问道:“那前辈是要自行立派了?” 显定道人道:“那需等到了合适地界之后再言了。” 鱼灵璧一听就知他的确是有此打算的便微微欠身一礼道:“那灵璧先在这里恭贺前辈了。” 显定道人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他心中清楚鱼灵璧这是在向他示好。 虽然现在看上去四家联手对抗天夏可毕竟神昭、寰阳比他们强盛得多而他们两家正是孱弱之时若不抱团难说会不会发生什么。 鱼灵璧的目的一方面是出于这个缘由另一个却是她曾听孤阳子等人听说起过幽城背后那位大能成道时日较晚乃是在神夏之末成就。 可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论及辈分也就是比孤阳子等人高上一辈。显定道人与这位乃是正经的弟子与老师的关系比之他派上层大能与宗派执掌之间隔了许多代的关系那要亲近多了。而能得到的支持显然也能更多。 几句话的工夫王道人已是从外面转了回来他来至显定道人身前执有一礼道:“上尊所有事宜都已是安排好了。” 显定道人道:“鱼执掌还待转运阵法推动天城还需有劳你配合。” 鱼灵璧道:“晚辈会尽力而为。” 显定道人从袖中拿出一枚印信往天中一掷光芒洒开遮住了幽城主城这座天城便于无声无息之间往对面虚空之中挪去。 鱼灵璧此刻也是配合与他往大阵内继续渡入青灵生机。 天城起初移动还极是缓慢像是一点点从这里挤去对面也像是在克服什么阻挡可是随着大半个天宫进入那一处这个过程却似陡然加快了无数倍光芒一闪便已是到了对面唯有留下了那一座显露在外的辅城还飘渡在了虚空之中。 幽城主城向来主、辅双城格局一在明、一为暗他并不是不想一并带走但是时间上已是不允许了因为祖师告诉他他若不在一日之内撤走那么变数将无限增大或许就没有机会再走了。 而到了虚空这里他也是心下大定这时天夏便是追来他也无惧了他随时可以封闭这个漩流缺口。 他仿似不经意的问道:“王道友辅城那处当是妥当吧?” 王道人低头道:“上尊放心届时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显定道人嗯了一声对鱼灵璧道:“鱼执掌且随我一同去见一见那两派同道吧。” 鱼灵璧道一声好。 显定道人当即催动幽城徐徐往虚空深处渡去。 而另一边李弥真这时一睁目道:“关道友幽城、上宸两家道友已然渡来此间我等可以封闭两界通道了。” 关朝昇道:“先慢一步。” 李弥真问道:“关道友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关朝昇看向两界通道对面的万曜大阵道:“我有些话还需与对面那位道友说上一说。” 李弥真一皱眉他提醒道:“道友这个时候实不宜再去招惹天夏。”方才面见自家祖师之时他便得隐晦告知天夏这次是有可能改变主意的所以这个时候还去挑衅天夏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关朝昇却只是撇了一眼一道元神从身上透出化一道遁光往前方两界通道冲去。 万曜大阵阵枢之上张御正留意着通道对面的气机变化。 他方才已是接到了玄廷传诏说是此战到此为止若是神昭、寰阳两派选择就此退去那么这里也不用做什么反应由得其等退去便好。 而不难感觉出来代表着两派的气机正在逐渐减弱证明此辈的确是在后撤之中。 双方此前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太大交流现在却如此之快的达成一致那么只可能是来自于上层之间的博弈了。 正思索间他忽见一道烈光飞了出来到阵前一顿光芒散开关朝昇元神现身在了那里他抬头对着阵中道:“张道友可否出来一叙?” 张御略一思索对正清道人和严若菡二人道:“烦请两位照看大阵。” 严若菡点首道:“张道友小心。” 张御一摆袖踏起云芝玉台漫开云雾星光自大阵之中飘渡出来一直到了距离关朝昇不远之处立定道:“关执掌不知有何话要说?” 关朝昇道:“此一战关某败于张道友之手殊为遗憾本待再是与道友一论道法只是如今我两家罢战只能待往后再领教道友高明了。” 张御淡声道:“这一天或许是不会太过长远。” 关朝昇呵了一声道:“我听闻张道友乃是玄修这在天夏却不见得真能走到最后不过我寰阳派并不讲究出身亦不讲究宗脉若是张道友有朝一日在天夏待不下去了那大可来我处。” 说话之间甩了一牌符过来。 张御并没有去拿只是任凭此物飘荡在了那里他道:“关道友将此物予我不怕我天夏藉此寻到你么?” 关朝昇若有深意道:“张道友你当是摘取上乘功果未有多久有许多事你怕是不知晓便是尽灭诸派天夏也未必就是赢了有些东西等道友功行到了终究是会明白的而以道友之功行距离那一天当也并不会太远。” 他撇了眼漂浮在那里的牌符“此物随道友如何处置但若是留着或许也是有用的。”说完之后他整个人便化一道灼烈光芒爆散了。 张御目注了那牌符一眼伸手将之摄了过来再是转回阵中他将那牌符对着严若菡、正清二人展示了一下道:“两位可是识得此物么?” 严若菡看了一眼道:“这看去应该是寰阳派召引之符。”她笑了一笑“这关朝昇看来是想把张守正拉入寰阳派中。” 张御心下一思召引之符他没见过实物但却见过记载。这东西在古夏、神夏之时作为礼邀派外上修入本派的请符是宗门上下认可之物。 值得一说的是这东西虽然最初是这个用处可到了神夏时期却是主要成了修道人引荐自己弟子或是后人的去往求道拜师的信物。他也是在想关朝昇给自己这东西会不会还有更深一层用意在内。 正清道人这时开口道:“张守正此物留着为好。” 张御看了看他正清道人却是没对此再说什么。他心下一转念这东西不管是否留着等回去上层之后他都会向廷上禀明清楚此事。 …… …… 第三百八十五章 气落虚空闭 关朝昇元神归来他也是双目睁开。 李弥真这时道:“关道友两派道友已是来了。” 关朝昇往一边望去便见一座庞大天城出现在了虚空之中城下有祥云拱托瑞光飞扬。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他抬手一挥身后炼空劫阳忽放光明有一道灿烂光华照出直直落在天城之上。此城得此之牵引顿时加快了几分数息之后便就来到了近前。 待得整个大城顿住就有云道落下显定道人和鱼灵璧各踩祥云往前方过来来到了两人面前。 李弥真看了一眼鱼灵璧手中的青枝打一个稽首道:“这位想必就是鱼执掌了。” 鱼灵璧还有一礼又对关朝昇执有一礼“关上尊有礼。” 关朝昇撇了鱼灵璧一眼很是随意的一点头又看向显定道人道:“显定道友数百年未见看去你功行倒是长进不少。” 显定道人知道关朝昇说话行事从来都随意的很而且关朝昇修道在他之前功行比他更高这么说倒也不是刻意贬讽他故他也不以为意他笑了笑道:“能得关道兄一言看来我这些年修行还算有些成就。” 李弥真道:“诸位稍候我等有的是时候叙旧现下也当快些离开此处另觅他世存身了。” 显定道人赞同道:“李道友说得是此世不太安稳天夏知我在此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改了主意过来攻我唯有去到别处才好避开天夏兵锋。” 李弥真言道:“正是我等今回虽是败了但是却可回去积蓄实力未来还有机再入世间与天夏一较短长。” 显定道人笑着称是。 鱼灵璧只是礼貌微笑。 关朝昇则似是根本没怎么在乎他如何说他道:“那便请李道友快些施为了我们四家镇道之宝也只有你神昭派的神昭三虫可以洞开虚空找到依附之地。” 李弥真道一声好他托出一只三色玉匣在那白色匣盖之上一抹顿时有一道无形气机飞出却是放出了“吞天虫”。 最初众人都不曾有什么感应好似什么都没有反应可过了一会儿便见虚空之壁出现了一个细微孔洞并由微小至广渐渐扩大可以看到那背后显露出来了一方空域。 李弥真这时看了几眼摇了摇头道:“又是此等空无一物的混黯虚空。” 其实此前穿渡的绝大多数空域都是如此但是如此也存驻不了多少时日放在以往他们还需要继续不断尝试找寻下一处所在但再这等过程中无疑会使得神昭三虫处于亏缺状态之中。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三虫会或反吞他这御主的精元这对他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可是现在却无需如此了。 他对鱼灵璧道:“还请鱼执掌朝留下枝节定下去处。” 青灵天枝除了能自在虚空之中生长还有一桩神异之处那就是顺着其茁壮枝节所指之处而往是极可能找寻到阴阳两气分定诸星各自列位的空域的那才是合适的存身之地。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此间找寻出路那是怕天夏由此寻到他们迁渡的痕迹。在未曾完全恢复元气之前他们要尽量远离天夏避免后者找寻到他们。 鱼灵璧道:“晚辈自当出力。” 她拿起手中那一根青枝对着那一处虚空缺洞一挥便有一根枝节落了下去这枝节到了里间并缓缓生长起来。 关朝昇却是嫌弃太慢伸手一抓拿了一缕劫阳之气过来挥袖渡入了枝节之内此枝得了着一股气机便似得了莫大补益一般以极快的迅速向外延伸很快就有繁复枝桠分叉生出。 其实这等力量太过狂暴等到这烈气力量消耗尽绝这枝节也便会耗尽生机化枯而去也便无法再收了回来了。 但是眼下是为了尽快寻到合适去处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鱼灵璧在四人之中功行最低话语权也不高也便没人在意她这点损折了而她本人也是神情如常并无一点半分抱怨之色。 显定道人这时感叹道:“若是有清穹之气当便能开辟乾坤理顺阴阳于空无之中化演承载我辈的那一方天地也就不必再是如此麻烦了。” 无论是他所持有的金砂还是炼空劫阳亦或是神昭三虫都是消夺破坏远大于生长造化寻到了一处所以他们这才无比需要上宸派的加入也只有青灵天枝才能勉强替代清穹之气的功用。 李弥真道:“我等虽无可自行开辟但有了上宸派道友的指引却可慢慢找寻想必总能找到合适之地的。” 而就在四派试图离开之际另一边甘柏乘坐的法器已是接近了幽城主城附近。 因他自身驻意在了训天道章之中故只要他自身不去主动脱离那么玄廷就能凭此寻到他的所在。 他到了幽城主城也就等于天夏找到了此处。 若是就此拿下幽城那样他就能赎罪立功了。 随着他的挨近幽城之中豁开一道亮光有一驾飞舟朝着他这处过来待至近前一名修道人自飞舟之内步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可是甘真人么?” 甘柏负袖立舟上道:“正是你是何人?” 那修士道:“我乃上尊座下弟子上尊命我前来接引真人。” 甘柏本这时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他顿时警惕了起来问道:“王真人呢?上尊不在他又在何处?” 那修士回道:“王真人正在招呼昌真人。” 甘柏咦了一声道:“昌真人也是来了么?” 那修士道:“是王真人方到未久只比昌真人早了一步。”他又催促道:“甘真人还是随弟子入内吧我幽城撤走在即已然无法在外耽搁太久了。” 甘柏却是没动他又不是真的改了主意愿意和显定道人一并撤走而是给天夏指引幽城存在的别说此刻感受到了威胁就算感受不到他也不会去见显定的只他在想着现在该用个什么借口拖延下去。 而在这时训天道章之中忽有动静这当是天夏那边有回应了只是于是顾看了一下对面传讯之人言道:“可是甘玄尊么?在下金郅行奉命来与甘玄尊说话。” 甘柏意外道:“你是金玄尊?”据他所知这位早前就投靠上宸天了怎么现在又成了天夏之人了? 金郅行道:“正是。” 他呵呵一笑略带几分矜持道:“甘道友如今金某在张守正座下效命。此回张守正乃是命金某前来相助道友不过道友怕是不知如今情形有些变化四派已是撤入了虚空之中了显定当也已是走了。” 甘柏诧异道:“显定走了?”这下他倒有些苦恼了本来他还是想将功补过的可这要是空城那还此城能有多少价值? 金郅行道:“道友莫急显定虽是走了可是幽城就未必全空了其也不可能将人全是带走这里面当还有许多幽城当初带出来的天夏子民张守正已是说了若是甘玄尊能配合我等顺利拿下此处仍是愿记道友一份大功。” 与此同时在关朝昇等人关注之下那投入对空域的枝节在劫阳烈气摧迫之下很快长到了尽头他分辨了下见其中有一根枝节尤为茁壮不觉道:“看来下一步就当往那处去了。” 显定道人道:“此处不宜久留不如先行渡去对岸再议过后之事。” 李弥真也是同意此刻因为没有外力阻挡吞天虫顺利撕开了一道狭长无比的裂隙已然足够四派穿渡过去了。 他道:“李某在此维持门户还请两位先行渡去。” 显定道人点了下头遁光一转便与鱼灵璧一同回到天城之中在祥云瑞光推动之下这一座天城就往对面虚空落去并顺利投入了其中。 关朝昇这时也是回到了劫阳之上见得两家已是渡去他往后方的两界通道再是望有一眼一甩袖也是催运劫阳并整个寰阳派穿渡了过去。 李弥真见他们渡去心中忽然有了一瞬间波荡冒了出来一个念头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带着神昭派修道人反折回去投靠天夏…… 只是他才是如此想时那玉呙石匣忽然亮了起来三虫似也是蠢蠢欲动他摇了摇头马上收摄了心思法诀一拿引一道虹霓投入了对面虚空随后收起了玉匣纵光投入其中。 在他之后诸多神昭派元神修士也是一个个纵光跟来每过去一人裂隙便小得一分待得最后一人投入进去那狭长裂隙便是也由此合闭。 而随着四家所有修道人退走那留在两界通道之上那一根残破天枝最终无力支撑崩碎瓦解。 此物一失整个虚空通道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也是在无声之中坍塌下来可见不少附近的星辰俱是不由自主朝着那里倾落过去可是随即这股力量就被清穹之气化去此气在那处一转裂隙余波也是被完全抚平。 万曜大阵之中众玄尊望着这一幕心绪俱是放松下来情势到此一步至少今回之战已然算是结束了。 此刻阵枢之上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法坛之上他对着张御打一个稽首“守正玄廷传谕战事已定诸位玄尊已可撤回上层。” …… …… 第三百八十六章 众澜皆归平 张御对明周道人一点头道:“有劳明周道友通传。” 明周道人再是一礼便随清穹之气一并化去。 张御对着严若菡和正清道人言道:“两位道友此间有我两位可先回廷上复命。” 严若菡和正清道人对他执有一礼随着上方金光降落下来便就先后离开了大阵。 在两人之后众玄尊也是陆续离开而每一个人在走之前都是郑重无比的对他打一个稽首。 张御默默站在阵枢之中看着众人一个个归返待得所有人都是离开之后大阵已是变得空空荡荡一片虚空之中唯有那些似亘古便是存在星光还在闪烁着。 这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来到了他身边言道:“无论上宸、寰阳其之道法仍不脱过往之窠臼后辈弟子只能沿着前人之路而行纵然修成了上乘法门可也不过是道之中道而非上道。” 张御淡声道:“若是照尊驾这般说那些跟随尊驾投入混沌之道之人行得不也是道中之道么?” 霍衡道:“非是如此混沌之道并非依循守旧之道或许愚拙之人会去亦步亦趋可拥有上乘禀赋之人自能自行开辟一道。” 张御没有与他讨论下去而是负袖望着远空。 霍衡语含深意道:“道友如今摘取了上乘功果再是修炼下去便会明白终究唯有大混沌方是上道之寄托。” 张御这时有所感应他抬起头便见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了上空显然元都玄图已是过来接应他了。 他再转目望去发现霍衡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不见了似方才那番对话只是一场虚幻。 他心下一转念根据以往的情形判断唯有曾受大混沌侵染过的地界或者有人主动呼唤霍衡这位才可能现身。 现在其人出现在此这是非是说阵中方才有人试图转入混沌之道?还是说是问题并不在天夏这里而是寰阳、神昭两派之中有人亲近混沌之道? 这却一时无法分辨了唯有回去之后将此禀明玄廷了。 倒是他留意到关朝昇和霍衡这二人都是不约而同提到自己再是修炼下去就会明白一些东西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似乎是莫测难言。 他思索了片刻没有再去理会随着那一道金光从空落了下来他一甩袖步入其中光芒往上一收便即带着他转回了上层。 随着众玄尊撤归上层天夏赢得这一战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传遍了一十三洲及四大府洲。 东庭府洲之内诸弟子在得知这个消息无不是振奋高呼泰阳学宫那便更是传出了“天夏万胜”之声一阵一阵不绝于耳。 这一场斗战若是从大玄历三百八十九的三月份也即是玄廷搜寻上宸天开始算起再到如今的十一月可以说已是持续有大半年了此刻终于是收尾了。 这时一名弟子站了出来出声言道:“诸位同道上宸天虽是覆灭然则寰阳、神昭二派却是侥幸退去更有幽城疑似与其一并撤走此辈实力尚存又岂会轻易罢手?待日后恢复怕仍是会想着卷土重来坏我天夏大业!” 说到这里他声音再是提高了一些“我辈不该由此懈怠而是继续用功从前乃是诸位前辈决死奋战护佑我等而在往后或该我等出力护佑后辈及天夏子民了!便是做不到也当有护佑自身之能保得自身安稳至少届时不用他人来专以护佑你。” 众弟子纷纷点头毕竟俱是修道人恢复心绪较快他们在冷静下来后很快都是平理心绪各自修持去了。 玄府星台中端正堂之外崔岳在站在广台之上望着上方辽阔天穹。 项淳走了过来道:“崔玄正在看什么?” 崔岳道:“总是感觉今日天夏顶上天空却是更为开阔了一些。” 项淳不禁点头道:“以往内层一直担心受到外层侵扰上宸天、幽城这一去如今我等却是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了。” 不过身为主事他可不认为上宸天、幽城两家一去就没有敌人了。不说那些邪神和邪神神裔还在那里也不见得所有外层修道人都是走了这几家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手。 且外层有外层的敌人内层也还有内层需要应付的祸患两者不能等同而论。从三百多年前开始到得现在内层诸多神怪还有混沌怪物就一直不曾从天夏的视线中淡去过未来想必也会是如此。 只是下来当不再如战时一般戒备而是转向民生了。 崔岳道:“不管如何最大敌手已除天夏或会整顿内部也不知下来会是如何。” 身为陈廷执的弟子他自是知道许多东西的大敌一去接下来真玄之间或会引发争端身为浑章修士这也是他一直担忧之事。 项淳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这等事留待玄首和各位玄尊去解决便好我等只需把自己需做之事做好待何时能得功行更上一层再去考虑这些不迟。” 崔岳想了下认真点头道:“项主事说得是与其在这里想这些还不如早些修成上法自己亲身去参与此事。”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他望向看着无边星空道:“所幸如今有张守正立造了攀道之印去往上层之路已是摆在了我们面前我们该当抓住这等机会只望往后能理直气壮说一句‘此生修行不负前人亦不负己’。” 张御此时得元都玄图之助已然回到守正宫之中。 尽管这一次进行了连番斗战可在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后他心力可谓源源不绝再加上他的“真定”可在任何外境变化之下保持巅峰状态所以此刻的他比起未曾出外斗战前反因与关朝昇等人论法之故实力还更为强盛了一些。 他先是翻看了一下各方报传见并无什么异状就去了后端端坐下来。 他的安排之中下来找寻自身道法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不过此可暂时放到一边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需先解决。 此前因为时间紧迫他在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后就直接参去往虚空坐镇大阵而观想图玄浑蝉根本之印中如今只有以往所掌握的“言印”和“目印”“命印”还没来得及将化入其中此刻当是要将之设法融入进去。 当完成此事后想来观想图威能还能再提升一层。并且命印本身他也只是粗粗掌握还有许多玄妙可以慢慢探究。 他先是调息了一下正是梳理气机之时感得训天道章之中有意念传来顾看了一下见是金郅行便道:“金道友事情如何了?” 金郅行恭敬言道:“守正幽城之事已是处理妥当了显定果是在幽城之中埋下了化炼大阵想要一举将城中之人和后来之人一并炼化所幸我等及时将之识破。” 张御此前曾听金郅行提及说显定此人刻薄寡恩心思阴暗向来见不得别人好有些东西自己用不了也不愿被他人取了去其人若遁去那么一定是会留下这等手段的。现下这果是让金郅行说准了。 他道:“金道友你们此行可有伤亡么?” 金郅行忙道:“有朱守正、梅守正还有甘道友的配合后来又设法联络上了先前进入城中的昌道人内外联合得以将此城顺利攻破这其实也与炼化大阵有所残缺不无关系阵中还留下了一个显眼缺口。 属下猜测这应该是显定亲信王真人有意留下的此人如此做看来并不想把事情做绝而是想给自己将来留一条后路。” 张御点了点头幽城之人做出这等选择他丝毫不觉意外不做此事反倒是奇怪了。他道:“幽城之中还留下多少人众?” 金郅行道:“属下清点了下幽城之中除却留下百来名弟子还有一些仆役之外共计一千余万天夏子民他们也安稳解救出来了。” 张御赞许道:“此事做得甚好过后我会亲自为金道友还有几位道友禀功的。” 金郅行连忙恭敬称谢。 就在说话之际张御忽然听得云海之上玉磬之声响起他心念一转今日乃是十一月十五了如无意外此应该是月中廷议。 这数年以来为应对战事方便随时做出对策故诸廷执俱是以化身在议殿议事而不再是如以往一般在云海之上廷议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战事平复又是恢复了此等正议。 与此同时云海深处磬声响动之中光气长河正徐徐展开一十三位廷执俱是来到了此间依着长河坐定下来。 诸廷执先是议了一番战后抚定以及各方归置调度事宜。 待得这些议毕之后林廷执自座上起得身来稽首一礼道:“诸位廷执而今已是上宸天覆灭寰阳、神昭、幽城等派业已是退去虚空外层大抵荡平此番出战的诸位玄尊当得功赐眼下当可一叙功过了。” …… …… 第三百八十七章 论功尊名位 林廷执一语说罢便又从袖中取出一封呈册道:“关于此番斗战林某对照过后拟了一份表册诸位同道之功皆已是罗列其上请诸位廷执过目。” 他把呈册轻轻一送此物顿时化作十余道流光分别落到了各个廷执身前案上。 众廷执拿来看过见其中论功第一自当便是张御其次乃是尤老道瞻空道人再次则乃是正清道人及严若菡等人再往下数便是各玄尊。 这里面记载很是详细每一名玄尊在外斗战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列布其上没有丝毫遗漏。 只是这里面并不陈列陈、武、林三位廷执这是因为对于廷执自有另一套评判。不是以寻常功过来论了。 而此番抽调参战的诸弟子也不在此中待廷上确认功过之后由得各洲玄府自行褒赏。 武廷执看过之后合上呈册问了一句道:“林廷执此中可有遗漏么?” 林廷执又道:“表中功论乃是取阵中过往之机映照再有明周在一旁印证还请了竺廷执、韦廷执两位一同督正不会有丝毫之偏差。” 首座道人道:“战事了结已有多日今回廷议便将此事议定。” 众廷执皆是称一声是。 此番叙功由低至高评议廷上诸廷执先叙各位玄尊之功而后再是逐次向上。 大多数玄尊此战都是落于阵机之中与众同进同退所以这些都很好评判很快就有了定论。 在这其中还有几名是被孤阳等人杀灭在世之身的寄虚修士在论评到这几位后首座道人言道:“这几位玄尊有大功于天夏当得设法早些接引他们归来。” 傅玉阶、袁勘等人早前是在上宸天失去了再世之身的不过上宸天已是崩塌归来也会落在虚空乱流之中这就需玄廷接引了。 林廷执、竺廷执都是回应道:“我等当会安理好此事。” 叙过众玄尊则便轮到严若菡、正清道人等人了论及严若菡时还好说因为这一位女道一心潜修对于参与俗务名位并无多少兴趣所以这一次功赐玄粮般已足够。 不过论到正清道人时钟廷执却是站了起来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正清道友托我一言他愿意去下方镇守一洲。” 众廷执一听便知正清这回是对着廷执之位而来的。 只是正清道人此前因为曾被逐出玄廷所以过往功绩皆是不取现在虽然重返玄廷并立下有大功但是想要重取过往之权柄那唯有一切重头来过。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陈廷执问道:“如今诸洲各宿可有合适镇守之地?” 林廷执道:“内层暂无空缺外宿西方七宿和东方七宿之中各有一位镇守已近挪位之期皆是一个去处不过若是正清道友愿意等待三四十载当能有更多空缺此事还需问一问正清道友自家之意。” 首座道人道:“既如此此事可容后再议先议余下道友之功。” 众人皆是称是。 下来评叙的乃是尤老道和瞻空道人前者亦是不欲出来做事只是想着潜修并主动表示玄廷若有赐赏那只需给予玄粮便好余者他也不要故是他这里倒是好处置。 而瞻空道人这一次虽然整场征伐都没有去到前方斗战可在他背后转挪调运元都玄图使得天夏布置在上宸天和万曜大阵的战力可以拧合为一体对于此战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不夸言的说若少了其人主持这镇道之宝天夏之胜算至少降了半数而其人更是以此宝及时救护了不少同道所以将他功劳列在尤道人这一等次之上并无人觉得不服气反还觉得稍加委屈了。 瞻空道人是有名位在身的只是这位也是表达了俗务太多妨碍修行之意故是决定下来除了该给的玄粮还在清穹云海之上赐予道宫一座。 而待得将这两位功劳叙毕最后要评叙的便是张御之功了。 韦廷执这时言道:“方才林廷执呈上的罗列的只是此番斗战之中张守正的功绩不过……” 他又言:“韦某此间有一言张守正不止有此番功绩此前更有平定元都派内乱之功由此往上溯及更还有不少功绩未曾理定现在俱是已整理在此还请各位廷执过目。” 说完之后他将这一份表册同样传递到了诸廷执座中。 风道人看过之后确认不曾有遗漏他想了想在座上开口道:“诸位廷执过去评议张守正之功时曾言战事未定说是留待战后并叙所以一直拖延到了如今现下战事已定合该有一个定论了!” 竺廷执看着这份功册张御过去之功劳一桩桩一件件记载的都是十分详细他颔首道:“纵观张守正过去所立功绩堪称显赫不表不足以显我天夏之威信。” 戴廷执亦道:“张守正之功非只是我玄廷众位玄尊还是诸洲同道乃至天下子民都是知悉此时确然该有一个公允之论了。” 众廷执对此皆无意见要说张御此回之作为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确怎么褒扬也不为过。 首座道人言道:“诸位廷执以为该予张守正何等褒奖方得以彰配其功?” 玉素道人在座上言道:“张守正自一人镇守大阵为我覆灭上宸天争取了到了充裕时机前后更是镇杀两派四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当得上以奇功来论故我建言”他看向诸廷执“当提张守正为玄廷廷执!” 首座道人看向座下道:“诸位廷执之意呢?” 座上大多数廷执对此都无反对之意张御所立之功的确堪称奇功而且张御此刻已是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了这等人物天夏此刻也没有多少若不给一个廷执之位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崇廷执这时站了起来出声道:“论及张守正之功劳确然颇大但有一事崇某却需言说。” 待得众人看来他继续道:“此前陈廷执建言之下赐予了张守正大道之印助他摘取了上乘功果已然尝补了一份前功不当再把这些算在其中而应当分开议叙。” 风道人一皱眉他立时出声反驳道:“崇廷执此话不对这却是混淆了前后之因果了。” 他正声言道:“当初陈廷执呈请廷上赐下大道之印是因为情势紧急需得一人去堵住两界通道可若临时抽调人手难免会使上宸天这处力量不足从而导致战事延长徒增变数。 张守正是在玄廷旨谕之下成此道法是玄廷托他以重任是临危受命而并非是他自身之求请亦非出于廷上之恩赏此岂能混淆来论? 也就是张守正不负众望成功摘取了功果并守住了两界通路可这并非什么理所当然之事若是张守正不得成就莫非崇廷执还要因此苛罪他不成?” 崇廷执看了看他道:“风廷执好口才。可大道之印确然是赐给了张守正此乃无可辩驳之事实若是张守正不得成就玄廷自不会追讨亦不会苛责可他成就乃于他个人亦是得益而今再于此上论功却是不妥了。 我问风廷执一句在这其中莫非就没有玄廷运筹帷幄之功么?崇某所言只是认为不当将玄廷之功合算在张守正私功之上而当分开论断!” 风道人以往从不与人争辩而这回却是毫不示弱的回应道:“此番征战都是由得玄廷筹谋主划调遣排布才是得此胜战的按崇廷执言论玄廷才为主功诸玄尊则次之莫非崇廷执是想要削夺众玄尊之功么?” 崇廷执道:“我从未如此说过。” 风道人道:“既如此崇廷执又为何独苛张守正一人?”他转向众玄廷“何况当日廷上并未说是以大道之印来报补张守正过往之功此还有玄廷廷决为证”他目光再瞥向崇廷执“崇廷执此番说辞莫非是想推翻当日之廷决不成?” 陈廷执沉声道:“当日廷决此事已有定论崇廷执不该拿此再来言说。” 首座道人颌首道:“玄廷之策能得善用乃是我天夏上下同欲使然我等勘证大道在前合该指道辨行敢为众先却没有与下争功之理而当日廷决确未言及功赐换印崇廷执此番言语今后不必再提了。” 崇廷执打一个稽首道:“是。” 钟廷执见崇廷执坐了回去他却是站了起来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张守正确然立下了奇功当我有一言不得不提。” 玉素道人冷嘲一声道:“钟廷执对此也有不同见解么?” 钟廷执摇头道:“钟某并不反对拔擢张守正为廷执只是有一桩与此相关之事却需言说”他道:“既荐张守正为廷执那么张守正常摄守正之位还有那东庭镇守之位是不是也该当卸去了?” 众廷执都没有说话似在等待着什么。不出所料座上有一个声音响起道:“钟廷执这话说的不对!” …… …… 第三百八十八章 清声起玉阶 钟廷执看过去见果然是晁焕。 要是往日他也不愿与这位进行争辩。可今时却是不行有一些事他是无法退缩的。 他声音缓沉道:“晁廷执以为钟某何处说得不对?” 晁焕道:“当下评议的乃是张守正之功以及他能否以此携功为廷执与他此前担任何职有关系么? 过往诸位道友升任廷执之际也从来没有说必先卸脱诸般名位的又岂有拿此作为条件的道理? 莫非我玄廷名位还能交易互换不成? 我以为钟廷执便是对张守正所兼名位有异议也当是在张守正升任廷执之后的事了眼下两者无需混为一谈。” 风道人无比赞同道:“晁廷执此言有理!” 钟廷执神情一沉。 他之所以要张御卸去这两个名位那是因为守正常摄此职掌握了征伐内外的权柄而玄首则是负责镇守一方这彼此间分开还好说可现在偏偏合于一人之身若是张御再成为了廷执那么几乎是从上到下并由内到外将诸般职权都是贯通了。 更不用说守正宫在各地都是守正驻地还有部分监察之权张御一旦成了廷执那么有时候甚至并不需要通过玄廷就能直接把自己的道念贯彻到一洲之地乃至更为广大的范围上去。 不说这里所握有的权柄和所能造成影响实在太大了。 这极易左右廷上的平衡他必须设法在张御成为廷执之前将这两个名位摘取掉。 要是如晁焕所言等到张御成为廷执后再做之事那就十分麻烦了到时候张御要是自己出面反对还能行得成此事么? 若是再有两个与他交好的廷执和他意见一致那么恐怕连廷决都没法过去。 光从眼前看廷上在座支持张御的人有不少所以这等事是极可能发生的。 但可这话不能明着说他只能拿住其中一点道:“晁廷执钟某所言并非无理搅拨似以往各洲玄首升任廷执那都是主动交托了各自名位的故此与交换无关而是遵循玄廷上下之礼序。” 玄首来上层担任廷执无不是主动卸位这是因为这本就是升任出来任职的玄尊若是能去玄廷执掌权柄统筹大局少有愿意待在一方洲域之中的自不会恋栈不去。而即便是那些不愿去往玄廷的也不会让其在一处洲域待得太久一样要去位。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张御这个镇守之位有些独特他本来就是兼任占此名位也不过数载要是廷上出于府洲稳妥的考虑让张御再兼顾几载甚至十余载都是有可能的这就与他的意愿不符了。 晁焕道:“正如钟廷执所言以往玄首升任廷执卸去旧位皆是遵循礼序皆是自然之事这等事从不值得提及为何轮到张守正了钟廷执偏要拿到廷上来说呢?” 他看了钟廷执两眼忽现恍然之色玩味点首道:“我明白了看来是钟廷执要卸脱张守正镇守之位是假拐带着去拿常摄守正之名位才是真钟廷执你好打算啊怪道你如此擅长推算呢。” 钟廷执不作声。 他的确是还有此等打算的。 东庭镇守与守正之位互不相干而他将这两位名位放在一起说就是想让张御主动卸脱。 可常摄守正之位乃是五位执摄授下的连玄廷亦不能夺但要是以大义名分压迫却是有可能让张御自行卸脱的。 崇廷执看了看场中出声道:“晁廷执钟廷执之所以如此说那是因为张守正不同于以往玄首其兼任名位有些特殊故需事先行理清而晁廷执这般说莫非是能确保张守正卸脱玄首名位么?” 晁焕目光撇向他道:“晁某已是说过了此番论功并非交易岂可拿来互换?晁某可没有这等权柄。 他又笑了笑“若是这般都可行崇廷执你去廷执之位晁某定然可保张守正放弃镇守名位以此做个互换崇廷执以为如何?” 崇廷执道:“荒唐!这岂可一概而论?” 晁焕悠悠道:“对啊这岂可一概而论。” 陈廷执方才一直没说话这时看向座上对着首座道人言道:“首执今日既是论功就不当再论及他事有些事情其实本可容后再议不过钟廷执既然提及了兼任名位一事那么陈某在此也说一个建言。” 首座道人颔首道:“陈廷执请说。” 陈廷执看向诸人道:“观诸位方才言语皆是认可张守正提任廷执之议疑问只是落在张守正其余名位之上。 陈某以为诸位廷执皆有职司在手平时各自分顾一方张守正若是成为廷执那必也需掌握一方职司。 而我玄廷征伐内外之敌向来交由守正责理。守正之间互不统属各行其事盖因为以往天夏疆域广大内外事机复杂再加上传联不易所以一有事机必须立时前往根本不及通禀廷上或是同道。 而如今却是不同了张守正立下了训天道章可以随时通传玄廷此碍难已是不存早可并合为一。 故我以为这守正之事宜也改一改了不若就借此机由将此设置为一方职司张守正若担任廷执那么暂可将此交由他来分理。” 众廷执心下一想都觉得此事似是可行。 这个解决之法很高明其使得张御所拥有的两个名位不再冲突而是彼此融合了起来。若是张御执掌了这等职司那么守正常摄的权责自也是被涵盖入内了这就不是什么值得争议之事了。 这个矛盾也便解决了。 陈廷执继续言道:“至于那镇守之职陈某亦要说一句诸位可信任以往那些玄首为何不信任张守正呢?” 众人都是点头。 陈廷执这一番建言仿佛宰剖骨肉刀过自分将事情立刻分理的明明白白了。不必像之前那般纠缠不清了。 钟廷执沉默不言。 他认为这里仍是有问题的张御真掌握了守正职司眼下的确看着很是妥当可在他之后呢?若是廷执之间职司交换其常摄守正又当如何不会埋下后患么? 可是陈廷执这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因为此建言既不会侵夺其他廷执的职司反而还理顺了守正之事这是许多廷执都愿意见到的。 所幸按此言来说令张守正将东庭玄首之位卸去是有极大可能的这方面他走下一步棋这已算是收获了。 陈廷执见廷上无人出声辩驳便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张守正提升廷执之事不若便就按以往之例廷决?” 首座道人颔首道:“兹事体大便按例廷决。” 玉素道人第一个提议此事自是立刻拿起玉槌敲了一下案上玉磬悠长磬音霎时传遍云海。 风道人此刻也没有如以往那般歉然他是第二个拿起玉槌敲动玉磬的、随后戴廷执、竺廷执等人陆续敲响玉磬。 陈廷执这边也是稳稳敲响玉磬晁焕、韦廷执二人跟随在后。 钟廷执等人这边也没有反对单就张御担任廷执这件事而言其人功行功绩都是足够他们没有理由阻拦故也是敲响了玉磬 首座道人见此也是伸手出去持玉槌落定磬上林廷执和武廷执二人见此亦是先后敲动磬声。 至此玄廷一十三位廷执皆是同意举张御为廷执。 首座道人缓缓言道:“既然诸位廷执皆无异议此议便即定下。” 守正宫中张御在结束了与金郅行的交谈之后就在内殿之中设法重理观想图。此需先将玄浑蝉化散之后再重作定化。 放在以往这等事本来需用较长时间。可在摘取上乘功果之后观想图哪怕在斗战之中被打灭都是可以瞬时归来丝毫不会有任何耗损故是这回他“命印”化入进去时整个过程没有遇到半分滞碍。 而当观想图重新化成的那一刻他却是心中微微一动在斗战之前他曾感得有一玄异在生出因为“玄异”循机运而生有可能出也有可能不出甚至有可能一直如此下去所以他并没有再多理会。 可没想到就在观想图重新化定的这一刻这个玄异却是生了出来。 正在他想仔细分辨一下这玄异为何之时却感得整个守正宫隆隆震动起来便见一道金光自天穹之上落来直直降在守正宫大殿之内。 他眸光微动便从座上起身自里走了出来抬首一看却见玉素道人站在那里其人手持长尺玉圭又一手托有金光诏旨身着玄袍头戴玉冠其人肃容道:“张守正玄廷传诏请前听谕。” 张御见这回传诏是他到来而非明周道人传诏且又是这般阵仗心中微微一动隐有所感他抬手对袖一合揖礼道:“御领诏。” 玉素道人打开诏旨言道:“玄廷守正张御扬名宏法训章辟道;教化神方礼规元都;临危受命断乱机于虚宇斩玄敌于域外有殊功于天夏!今授金册玄服赐天圭、夏印请任廷执维理昭命永为德彰!大玄历三百八十九年十一月十五。” 念罢之后他将诏旨一合双手托起往前递去道:“张廷执请接诏吧。” 张御一揖之后直起身来他振了振衣袖缓步走上前去抬袖而起便将这一份诏旨拿入了手中! …… …… 第三百八十九章 潮声动云庭 玉素道人见他接过了诏旨神情一缓原本严肃之色尽去对他笑了一笑打了一稽首道:“玉素在此恭贺张廷执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又道:“道友难得来此还请里间安坐。” 玉素道人却是摇头道:“不了颁谕过后我还需回去廷上复命。”他略微一顿“只是方才来时有同道托我问张廷执一句在你为廷执之后原来东庭镇守之位当是准备如何处置?” 张御道:“自然是按过往之例将此交托给合适之人镇守了。” 玉素道人点了点头道:“张廷执既如此说那么首执着我问你一句你以为东庭之所在在你之后该当由谁来接任?” 张御略一思索这当是让他设法举荐一人了。这倒也算得上是惯例了。 不仅仅是他每一个廷执在卸任之后都是可以设法举荐后来之人的。 这里主要是因为新任玄首个人的喜恶极有可能改变原来洲中的格局。若是往有益方向改变那对洲中修道人和子民来说都是好事可若往相反方向走或是变动剧烈那就可能引发一定动荡了。 一般来说被举荐继任之人通常都会延续上任玄首的作为和理念不至于引发太大变动。 可举荐归举荐最终是否采纳还是要看玄廷是如何考量的。 玉素道人这时又是一笑摆动玉尺道:“张廷执你先不必回我待得下月廷议你在廷上亲自言说此事便好。” 张御微微点头。 玉素道人这时取了一枚玉碟出来交托给了他道:“这里面是今日廷上的详细载述张廷执可拿去一观。”随后他再是一个稽首道:“玉素便先告辞了下月之廷议尤为紧要张廷执莫要忘了。” 张御还有一礼同时点首应下。这里的关节他自是清楚的现在他虽然是廷执了可只是得有了名位而唯有在廷上有了座次并且参与过一次廷议才算真正执掌了廷执的权柄。 也只有到了那时玄廷才会将他担任廷执之事正式向下宣颁。 并且他从玉素道人的提醒上来看很可能这一次廷议还需决定与东庭相关之事宜他不能不去这一切都需等到下月了。 玉素道人礼毕之后一摆玉尺一道金光从身上泛起升腾到穹空之上其人则缓缓飘升而去直至消没在了云端。 张御目送他离去这个时候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悠长无比的磬声一阵接过一阵。他负袖站在玉阶之上看着云海上的云雾在那里不停翻涌发出潮水一般的声响。 而在此时守正宫内外神人值司都是以敬畏无比的目光看着他并恭礼俯身朝他深深拜下。 在殿前站了一会儿他便转身挪步回到了内殿之中。 坐定下来后他拿了那一枚玉碟过来意念入内一转便即知悉了这一次廷上之事。 他看到陈廷执提议自己掌之职司乃是负责清剿内外祸患并将守正宫事机一并统揽入内不觉有些意外可却又在情理之中。 守正宫之事交由他来处置他自觉也是合适。守正宫的事情他都是熟悉而他自己如今仍是可算得上是常摄守正也是名正言顺。 且有了这个职司他可由此去往天夏各处巡视不至于就这么坐守上层。 不过他也知道此职能顺利交给他其实也是由于上宸天已是覆灭寰阳、神昭两派已是远遁的缘故 假设上宸天还在他若以此为持上层玄尊且不说各洲宿的常备力量乃至一部分玄尊镇守他却是可以直接调用了那权柄就太大了。 看过玉碟后他将此物收起又把那一份诏旨取了出来起手轻轻一抚上面便有一道金光荡开见里面有四样物事飘悬在那里分别为天圭、夏印、金册、玄衣。 他意念一动将这四物从中引了过来任其飘荡在了身侧。 这四物皆是代表他玄廷廷执身份的物事也各有其用。 譬如“天圭”乃载玄廷过往之典册包括以往廷议还有诸次廷决的记述在此上面都可寻到。 也就是说得有此物过往有一些唯有廷执才能知晓的事机他也能从中知悉了。只是当他试着想看一下玄粮的真正来处时却发现上面虽然有写了可具体的内容却像是隔了一层迷障无法看明白。 他若有所思这情况倒是有点像自身境界不够时观看上乘道书的模样看来玄粮之秘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也没坚持细看准备待日后再慢慢探究。 除此外天圭上面还记载有天夏的各种礼法规序不止是天夏的往前倒推上去这里面包括了神夏时期一应礼法制度乃至后来的变演再到古夏之时的各种宗脉文法的源流皆有详细述录。 持此一物便可得证天夏方才是自荒古以来承继人道乃至天人合应宏道循理之正朔。 与“天圭”并列的乃是“夏印”此物不仅代表了他自身身份他也可凭此物可去得天夏诸般地界并可由此执掌一部分清穹之舟的权柄可以随意渡取一部分清穹之气用于自身的参悟修持。 这就不是经由玄廷之手再下落予他了而是由他自己直接执拿了当中不再是隔了一层他能更好的理解并运用。 得有此印他还可在清穹云海之上立下一座独属于自身的道宫这一般唯有廷执才能得有除非是似瞻空道人那般有大功于天夏才能被破例赐予。 另外两件东西则是“玄衣”“金册”。 “玄衣”之“玄”即是玄廷之“玄”天夏之礼仪服章乃是相合为一之物代表的是修道人自身对天夏礼序的认同和天夏脉流的载承。此物同时还是一件法器除了具备上乘的守御之能炼化玄粮之时可能更快。 “金册”里面则载承有自古夏以来的各种道册典籍。他之前看过的道书是经后人整理批注过的。而在这里面俱是古早之册包括神夏并合诸派后留下的记录各种道法神通的玉简。 他见这里面现在还多了一部分对于上宸天道法的载录。 当然上宸天因为道统未绝镇道之宝还在所以最根本的法传并不在这里眼前这些只是支脉。 这里面还有一件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块玉书拓板此物摆在了最为显著也是最正中的地方。 他望了一眼便知这东西为何占据此等位置了。 据传这是荒古之时凡人对道的最早思考第一次天人沟通的尝试或许也可能是道法最初的起点。 观看此物时不禁令人心生遥想。 虽这上面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线条与后世的道法远远无法相比可就是这看起来极其粗陋的简单刻画上他却看到了天夏人第一次对天地人之间的关系作出了思考看到了对于大道至理的探询。 这上面或许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但那等发自于内心的勇于改变自身进而改造天地的精神却是由此传递了下来。 玉板本身是冰冷的可是上面每一笔都是充满了力量每一划都是深刻动人。这其中所蕴含的情感是如此的浓烈几是如朝阳一般喷薄欲出哪怕是相隔如此悠远的岁月依旧是令人身心神为之震撼。 他观摩了一会儿也是感慨万端待从中退了出来将心绪抚平他一拂袖将这四物收了起来。 此四物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作用不过廷执权柄一是来自玄廷承认再一个乃是天夏万民的认同最后是一个就是来自身之伟力。 特别是后两个只要这两个不失是不是有这些东西并不是重要是先有了这些才有了眼前之物而非颠倒过来。 而就在他接受玄廷诏旨之时钟廷执也是从光气长河上回到了妙皓道宫。 他来至殿中对着玉璧一拂袖过去片刻上面便显现出崇廷执和长孙廷执的身影。 他道:“两位上宸天已灭廷上又多了一位玄修且是张御这等掌握训天道章之人由此人开始玄法必是兴盛我等需要小心提防了。” 崇廷执叹道:“玄法只是两三百年便有如此格局又出了这般人物再有两三百载真法恐是无法与之对抗了。” 长孙廷执语声淡漠道:“说这些没有用不如想想下一次廷议如何得到想要的东西。” 崇廷执道:“眼前之事要想往后之思虑也当有不然何以对抗玄法?” 长孙廷执淡淡言道:“对抗也是容易我曾提出过造物修士有了此物又何用玄修?只是两位并不同意罢了。” 钟、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长孙廷执则道:“我提醒两位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张廷执当初是亲手打压了造物修士的他是亲历之人等到他在玄廷之上站稳以后此事恐怕更难为之。” 钟廷执皱了下眉沉声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今日我等先商量下回廷议之事。” …… …… 第三百九十章 执玉廷上坐 崇廷执与钟廷执、长孙廷执二人商议了一番过后便结束了交谈把自身气意从玉璧之中退了出来。 只是他这时想了一想走堂中走了两步却是一拂袖又一次荡开玉璧之上的灵光不过这回没去寻钟廷执只有长孙迁一人身影显现出来。 他问道:“长孙廷执关于那些造物修士之事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了?” 长孙迁淡淡言道:“前次青阳之事虽是失败了但是关于那一份造物修道人的拓录仍是完整送出了目前看来只是到了元神照影这一步还未能达到元神之境。” 崇廷执皱眉道:“也就是说此事并不曾成功?” 长孙迁道:“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以那份拓录来看已经很是接近了差得只是一个契机。” 崇廷执仔细想了一下道:“长孙廷执的意思若是我等能够再作尝试此事是可能成功的?” 长孙迁道:“你我若是出手是有可能的。” 崇廷执摇头道:“如今情势全然不同于以往了莫说此事还是不成便是能成你我都是廷执也不可去亲手沾染此事。” 在过去一百多年中因为浊潮侵害之故导致各洲之间牵连中断与玄廷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每个洲域几乎都可说是一座座孤岛玄廷同时还要对抗来自外层的侵袭对于底下的约束力很是不足。 在当时那等情形下首先需要做到的是先保证自身的生存所以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许多东西就算有些越线过后玄廷也就不去追究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浊潮的持续消退各洲域重又连接了起来玄廷又通过覆灭上宸天再度宣示了权威训天道章更是涵盖了天夏每一个角落他们要做什么事假设不先事先知会玄廷那就是违反天夏礼规的。 可要是将造物修士报呈上去这等事想想也知玄廷上是不会那么容易通过的反而会使得玄修加倍警惕所以他们宁可不提。 长孙迁淡言道:“若是你我不插手那便只能交由下面自行解决了无了我等帮衬若是运数好些或是数十上百年就会结果若是运数不好那么有可能永远无法得到我等想看到的。” 崇廷执摇头道:“就算我等真能插手也不过是用我等力量成事罢了又能有多少用处?莫非我等次次帮他们不成?这些还是要靠此辈自行解决的。” 他又加了一句道:“造物值不值得我等扶持就看他们能不能得出我等想要的答案了。” 长孙迁这时道:“若是他们能依靠自己又何须依靠我等呢?” 崇廷执看了他一眼道:“不过区区造物罢了反掌可灭之辈没有我等又能如何?” 长孙迁则是语声平淡道:“时移世易我们那时又何曾想到只是一脉玄法却能到如今威胁真法的境地呢?”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便从玉璧之上逐渐淡去了。 崇廷执摇了摇头。 这个道理他会不知道么? 只是玄法以往能成那是得了玄廷全力扶持的现在外间大敌已除造物可没有这般大势可以依托了压在头上的阻力也更大。 除了依靠他们还能依靠谁? 守正宫中张御正在翻看着金册之中载录的那些古早典册。 到他这个境界大部分道书都是能够看懂了或者说只是用文字或者道箓可表的道书他都可以读通。 他并没有特别挑选哪一本而是从荒古之时的道法一路看下来。 早期的道法都是较为简陋的那时候天地玄机也是不同用很是粗暴的方法就能驾驭一定的力量。 一直到了古夏前中期那方才是道法最为宏大辉盛的时期各种道脉宗派层出不穷彼此交融碰撞到了后期又互相争逐那是道念道理碰撞之时这才促成了后来神夏的诞生。 不过这些道法如今看来其实各有缺弊比不上玄廷后来总结整理的道书但这使他看到了早期天夏之人对大道的追寻并将一个清晰完整的脉络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到了道法是由一代代人逐渐完善演化出来的从无到有由简至繁恰如一株幼苗成长为撑天大树他感觉自身对道法的理解有了一种全新的体悟。 同时他也看到这最早这一切正是由修道人口中所言的凡人所立造的道念也可以说是纯粹质朴就为了能够对抗天地能够在天地和妖魔凌虐之中生存下去。只是到了后面才有了变化修道人与凡人逐渐分离开来相互愈走愈远。 到了如今天夏之时才又有重合归一的迹象。 他正观览之际忽感得训天道章之中有所异动顾看了一下见是金郅行传讯便道:“金道友你们是要回返了么?” 金郅行道:“正是守正属下已是快要回来了还有甘道友、昌道友等人这次也是随属下一并归返上层……” 张御成为廷执之事还没有正式向下颁宣所以金郅行还是不知其实他现在兼任常摄守正如此唤他也没什么不妥。 他感应了一下金郅行此刻的方位便道:“金道友回返上层后先可带着两位道友在客阁宿下我有些许事机还需问询你等还有那千万天夏生民要看顾好了勿要出了什么纰漏。” 金郅行恭声称是并郑重应承道:“守正放心只要属下还在便会照拂妥当。” 张御勉励了几句便结束了这番交言。 他考虑了下便唤一声殿中光芒一闪明周道人便出现在此恭敬一礼道:“张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烦请明周道友与武廷执说一声有两位自幽城反投过来的道友正往上层来他们这次救下了千万天夏子民也算是有功之人武廷执若有处断也请在天夏规序允许之下酌情考量。” 明周道人道:“是明周必把原话带到。” 张御点头道:“道友且去吧。” 明周道人再是一个稽首便即消失不见。 张御在又翻阅了一会儿金册后便即收起了此物拿一个法诀那玄衣霎时披到了身上而后他放出一爵玄粮便调息运炼了起来。 时日流逝转瞬间一月过去时间已是到了十二月中旬。 这日云海之上磬钟连响原本此声只是徘徊于杳渺天外可这一次其声却是一直落到了守正宫中。 张御本在定坐这时忽有所感却见天外一道明光自外照入进来仿佛是整个大殿都是化去了一般。 他自座上站起身来向着那团光芒所在走了过去整个守正宫在他后面逐渐消失他来到了一片云海之上随即有一道光气长河从脚下蔓延开来此间有一长案上方摆有玉磬玉槌呈书玉碟。 站在此地他的气机不由得勃发了出来在背后隐隐腾起了一道灿烂银河。 此刻他由这处光气上河往下看去见这一道河流一直蜿蜒流淌向下而在每一个蜿蜒之处都是列有一个席座而诸位廷执则是仿佛从无尽穹空之中走来一般逐个出现在了那处在见到他后众人也都是对他客气打一个稽首。 他也是抬袖还有一礼。 风道人这时以训天道章传言道:“恭贺道友了。” 张御点了点头回应道:“多谢道友。”这时他忽有所觉往长河上端看去见在上一个蜿蜒之处武廷执自里现身出来而在那更上方陈廷执亦是现身见到这两位他也是与二人相互见礼。 此时又有一声悠长磬音传荡过来众廷执都是神情一肃。 张御往光气长河的最上端望去见首座道人出现在了那里背后玄机浩渺无限其人身旁还立有一个捧尺道童。 众廷执俱是对上端行有一礼口称“首执”待两边见过礼再是一声磬音所有人便即落座下来。 张御也是一展衣袖在案座之后坐定下来而在他背后则有灿星万点若银河回旋使得下方诸廷执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首座道人道:“今次廷议张廷执因功升任为廷执列座廷上。如今当先一议张廷执所掌之职司。” 他看向张御“前次廷上有议待将诸原先守正之职司交由张廷执你来执掌今后由你署理内外征缴事宜不知张廷执你可有异议?” 张御在座上执有一礼道:“御并无异议。” 首座道人颔首再问道:“那东庭玄首一职张廷执有何考量?” 张御坦然言道:“御既为廷执那东庭玄首之职自当卸去。” 钟廷执听了不觉默然。张御此时若是坚持一下或许他们还能再做些文章可惜这位对此没有丝毫留恋之意。他一时也是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廷执这时言道:“张守正既是去位那么东庭府洲那里也当另行遣人镇守才是。”他客气言道:“张廷执对于后继东庭玄首你可有举荐之人么?” 张御点首道:“御这里倒有两个人选一为万明玄尊、一为梁屹玄尊这二人都可为东庭之镇守。” ……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唯德以安位 林廷执不禁点头道:“我知晓这两位乃是新近成道之玄尊且都是与张廷执一般以玄法成道堪称不易。” 崇廷执这时道:“张廷执我等都是知晓你镇守东庭之时曾频频遭受异神侵袭这些异神后来无不是被张廷执所镇伏。 以张廷执这等功行镇守东庭自是无碍可是这两位却远无法与张廷执你相比较当真能胜任此职么?当真能镇守住这方地陆么?” 他望着张御放缓语声道:“张廷执可要考虑清楚了今时你所举荐之人若是出得纰漏那么张廷执你也是要担负起此责的。” 张御道:“御既是举荐这二位自会负有其责。” 他知道崇廷执话其实也不算错被举荐的玄首要出了问题他身为举荐之人也是会被牵连的。 虽然这撼动不了他廷执的地位可是自身之威信必会因此受到打击往后说话定会遭受到更多质疑声。 若是在他职司未定前说此事那他的确是会慎重考量的。 可是现在不同。 他掌握了守正之职司掌握了内外征缴之权。 东庭那处地界他是比较熟悉的并且那里还有许多他想探明白的事情他会在此之后盯着那里。 但凡有什么事情他立时就能发现并提前将之处置了便有余波东庭那里也有足够能力抵挡。 要是连他都挡不住那廷上也没几个人能挡住了寻常玄尊任谁坐镇在那里都是一般。 林廷执听了二人对话则是望向长河之上诸人道:“诸位廷执若是认为有合适玄尊胜任此职那也可一说。” 钟廷执这时道:“首执诸位廷执四大府洲不同于别处东庭府洲是需要向外开拓的必须立一位修为功行都是适合之人。” 他顿了下又言道:“先前正清道友愿意出镇一方只是尚还未有定论东庭地陆危机众多此正是适合之地故崇某提议便让正清道友去镇守东庭。” 崇廷执也是赞同道:“正是正清道友乃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过往资历功绩也是无可挑剔……” “这话不对。” 方才说到这里他话声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众人看去见是晁焕顿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 崇廷执道:“如何不对?” 晁焕道:“崇廷执正清道友过去功绩是有但自他被驱逐之后其过往之功早已是消夺了廷上早有公断此非是什么值得拿来一说之事若论过往他与张廷执所提言的两位并没有什么两样。” 崇廷执顿有片刻承认道:“此是我失言了。不过正清道友这次却是在征伐上宸天一役之中立下大功的。而正清道友法力高深能为过人这也不是假的就算过往功绩可以不提可过往之经验却是他人所无。” 林廷执听他说完就又看向别处道:“诸位廷执可有举荐么?” 余下廷执皆未出声。 一般来说这等举荐他们都会卖个情面。只要不是违背天夏道念规序之事又或者与自己的诉求有冲突他们不会在此事之上和提出举荐的廷执对着来特别是张御方才成就廷执他们更没必要去这么做。 林廷执问了下来见众人皆无提议便道:“那么如今得有举荐的便是三位玄尊分别是正清道友万明玄尊还有梁玄尊东庭玄首当从这三位之中择取。” 崇廷执道:“不谈另外两位那梁玄尊崇某觉得颇有不妥此人乃是余常余玄尊的弟子如今余玄尊还在镇狱关押之中实不宜用其人之弟子。” 虽然梁屹是梁屹余常是余常天夏从来没有株连之说可是现在并不是没有选择了既然有其他人选那就不必要用容易引发诟病和攻讦之人。 玉素道人道:“我以为正清道友并不合适为东庭廷执他乃真修而东庭地陆颇多玄修实不宜用他。” 崇廷执正色道:“玉素廷执我天夏众道和睦这镇守之职岂能言真玄之别?此乃狭隘之言!” 玉素道人略带嘲弄道:“真玄之别可以不论但是别忘了当年郭缜之事以正清当初之言行我实难信任于他我更不讳言若将正清摆至此处恐致此患重演。” 钟廷执摇头道:“此言未免太过正清道友当初或有不是可如今之他早非当初之他了。” 玉素道人目光撇来道:“钟廷执你身为举荐之人可敢立下证言正清不会有任何不利洲内玄修之举动?” 钟廷执相信正清不会这么做因为正清目标当是廷执格局也没有这么低可他却是不可能为正清道人做保的若是有一个万一反会牵连到他故他没有接言。 戴廷执这时道:“诸位内层洲域不但需有善于开拓进取也需有调和四方之能的同道才能担任在此一点上梁玄尊和正清道友皆有瑕疵万明玄尊则较为合适。” 他这句话其实隐晦表达了梁屹老师被拘押可正清一脉以往的名声不好。这虽然不是正清之事而是他人借了他的名头并且他后来亲自出手洗脱了此事可是表面上的影响可以清除位于人心深处的念头却很难消失。 风道人也是道:“确实如此诸位廷执想必未曾留意当初东庭尚是都护府之时曾有一人拜正清道友为祖师其人勾连异神意图覆灭都护府乃至杀灭所有修士此事涉及东庭整个洲域影响颇大百万天夏子民至今记忆犹新。 试问这等情形玄廷若是派遣正清道友至东庭天夏子民又岂能不生疑虑?玄府洲府又岂能没有顾虑?恐怕届时人心难安反是不利大局。” 若前面之言只是争论可这番话却是让在座廷执都是认真思考了下。 确实先不说那人是不是正清后辈可在东庭造成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正清道人去了那里难保下面之人不会多想。 陈廷执颔首道:“风廷执所言有理府洲局面稳固方是第一位的正清道友并不合适去往东庭。 我方才以训天道章翻看了下梁屹、万明两位过往作为这两人过去皆有功于天夏但梁屹此人善战但与同道之间并不和睦万明此人善于调和同道而从浊潮开始便一直在内层坚守若是从中挑选一人万明我认为更是合适。” 韦廷执道:“正是如此如今之情势早非是三百多年前了重安胜在重战反是外层仍战重于安若两人择取一地镇守万明道友适合镇守内层府洲而正清道友则适合去往外层。” 竺廷执此刻也道:“若从三位之中取一人我提言万明玄尊这位我是知晓的他原本是青阳上洲的修士其人能力作为皆有纵然他道法新近成就可也足以胜任此职。” 余下廷执在听了这一番言语之后也都是倾向了万明道人。 有几人望向了钟廷执、崇廷执这里此事若是这几位反对那么还是有反复的。 钟廷执沉吟了下要是此刻坚持下去却是可以试着推倒此事但是没有必要。 终究他们是为了扶持正清成为廷执好一同遏制玄法。选择东庭只是东庭立功机会多并且有可能改变洲中格局既然这个做不到那不如安排在别处。 唯有这位立功足够才能早些胜任廷执。毕竟比起其余玄尊这位摘取了上乘功果擢升起来也快的多。 考虑过后他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林廷执见他这里不再出声颌首道:“看来诸位廷执都是认为张廷执举荐的万明玄尊更是合适。”他转身对首座道人一礼道:“首执当遣旨一问万明玄尊若他无有异议可举他为东庭之镇守。” 首座道人颌首道:“可照此遣问。” 风道人这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东庭府洲对于玄法玄修是十分重要的一处地界。 东庭远离天夏本土数十载在真修力量损失殆尽之下意外使得玄法成为所有修道人的主流修持法门到现在也是如此。 这在其余洲域是很少见的似若伊洛上洲十来年前还是由真修统御一切其他地界便不如此上层也多是真修玄修居于下游。 东庭对比其地界可谓全无掣肘更有利于玄法兴盛这等重要之地确绝对时不能让正清这等一味崇尚真法的上修占去的。 现在洲域内一十三洲疆域格局大体已是定下唯有东庭及其他三大府洲还可以向外拓展这其中东庭无疑比其他三府洲有着更大的潜力。 所以他甚至考虑过若是玄廷真要决定让正清前去东庭镇守那他说不得就要请辞了廷执之位自请去往东庭镇守了。 以他廷执之身份去往担任玄首玄廷是绝对不会反驳的只是失去廷执反去做一洲玄首这里面得失他也很难衡量。 所幸现在这个结果却是不必要再去做此抉择了。 ……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清穹传玄声 林廷执当下唤了明周道人出来对其仔细吩咐了几句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便即下去传命了。 张御见此便知此事当无反复了。廷上选定万明道人为东庭继任玄首他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其实便不选他所举荐之人也是轮不到正清的。 正清毕竟依旧坚持着自身的道念玄廷无疑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仅此一项就让玄廷无法对其完全信任。 其人这次能归返主要还是与上宸天一战需要其人这一份战力。 玄廷虽然没有那等将其用过就抛却的打算可显然也不可能将此人摆在较为有影响力的位置之上的。 这位其去镇守外宿可以可东庭地陆乃是四大向外开拓的府洲之一是一个还在继续成长的新生洲域是不可能将这般重要之地交给其人并任其施加影响力的。 并且还有一点容易遭人忽视的地方正清道人的师弟岑传其已然担任了昌合府洲的镇守正清道人要是再去了东庭那就是四大府洲居其二了。 这等事只要玄廷有得选择那就不会去如此做的。 此时此刻云海某处宫阁之内万明道人正在训天道章之中讲道。 他讲道从来都是深入浅出简单易懂不拘你是什么层次的修道人都是能够听得明白。这也是他身为玄尊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故才能如此。 但是玄尊有不少可像这般的肯俯下身段把这些去对下面弟子讲清楚的却没有几个。 每回讲道之后别人来问他也是一个个耐心回答以一人之身应付百千之数的问对寻常人是不成的可玄尊却毫无难度瞬时就能明白你所言之意并予以回言且只需一具分身就能应付此事了。 这时他忽有感应便见一道亮光明周道人出现在此间对他打一个稽首道:“万明玄尊有礼了。” 万明道人便在训天之中告歉一声令一名弟子代为主持讲道这才离了训天道章起身回礼道:“原来是明周道友可是有什么关照么?” 明周道人道:“今次玄廷廷议张上尊提言万明玄尊为东庭镇守故明周前来一问不知万明玄尊对此可有异议?若有则可申言。” 万明道人有些意外道:“张上尊?东庭镇守?这镇守那不是张守正么莫非……”他心中一震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明周道人道:“此事玄廷还未宣颁不过已可告知万明玄尊张上尊已从原来的东庭镇守升任为玄廷廷执。” 万明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多谢明周道友告知。” 明周道人道:“此间有一份玄廷问书还请万明玄尊过目。”说着将一份问书递过。 万明道人将此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上面便是表述了玄廷议言由他来继任东庭玄首之事宜不过这等事要是他本人不愿那么是可以拒绝的只是日后他若要再想被授予名位那可能会因此受到阻碍的。 明周道人看着他道:“不知万明玄尊的回言为何?” 万明道人认真考虑了片刻慎重言道:“万明愿意受任此职。”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明周会将玄尊之言回禀廷上过后玄廷议过自会有正式传诏送至。” 万明道人拱手一揖道:“劳烦道友了。” 明周道人与他别过之后便即回去复命廷上诸廷执见无有波折此议便就定下。 而下一个廷议则是讨论正清道人所去之地这一事没有多少反复诸廷执都是认可其人去往外层最后定下其人去了北方七宿的虚宿镇守。 接下来诸廷执再是议了一些琐碎事宜待得议毕磬声响动之中诸廷执对首座道人行有一礼后便即各是散去。 林廷执却是稍缓一步对首座道人道:“首执张廷执已列席廷上关于他升任廷执之事可否宣颁了?” 首座道人道:“可按礼宣颁。” 林廷执应了下来。 而张御这一边他见廷议已是结束本待是回返守正宫风道人以训天道章传言道:“张道友可能一叙么?” 张御顿住脚步回应道:“自是可以。” 风道人行步上来他一挥袖一叶长舟到了脚下自云海之上缓缓渡至眼前伸手一请道:“张道友请。” 张御一点头便踏步上去顿感一股勃勃生机弥漫开来随着风道人也是走了上来便见一股青气上行在高处结成顶庐身前并有桌案生成风道人请了张御坐下呼唤一声云海之上自有值司星辰的神人下落为他们倾茶倒水。 风道人道:“道友来了上层之后还未在云海之上游览过吧?” 张御道:“确实不曾。” 他在上层多数时候处于修炼之中很少出外游玩这也是因为他与其余廷执不同有还有分身镇守东庭并且身为守正天夏哪里都可去的不需要事先通传。 风道人道:“我天夏在此开辟上层之后便将古夏之时的景致一一在云海之上复拓化演可以说是与那时景物一般无二诸位真修同道也便是在这诸多胜景之中潜修。”他伸手一指“看哪里此便演化出了来的古夏之时的瀛莱三山。” 张御望过去见云海之中有三座山峦若隐若现壮观绝秀雄奇巍峨颇为一股仙灵意境。 风道人这时又略带感慨道:“过往那些真修正如这些景物隐于云海深山之中与凡世遥隔故是风某一直以为自立天夏之后真法之道早已是疏离凡间此刻当是我辈玄修崭露头角了开辟新途之时了。” 张御对此没有否认风道人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放在古夏、神夏之时道法本来就是少数英锐才可修持的而此辈在拥有了莫大威能后必然会与凡世脱离因为双方追逐的东西便不一样。倒是后来天夏的诞生这里面忽然有了一个较大的转变开始向下顾看了。 他对这里的原因也很感兴趣因为原本的宗派之制其实非常稳固稳固到已经可以如孤阳所言那般万世不移了。 究竟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生这等改变呢? 可是金册之上记载模糊不清从脉络上看只能说这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有意识的改变而这个改变也是契合了中下层所以使得上下得以通融直到如今这个过程还在继续着玄修也算是应势而成。 风道人此刻又道:“我玄法若要想发扬光大只在下方着力却还不够玄廷今日扶持于我明日就可弃我而今廷上廷执唯有张道友与我力甚薄弱唯有再得一位玄修廷执同进共退如此才能稳固。” 张御能明白风道人的忧虑这源于他们本身就是被玄廷提拔上去的再加上上宸天已是覆亡玄法的作用似没有以往那么大了所以急着想要巩固根基。 但其实并不需如此若说玄廷原本扶持玄法是出于某一种目的可经过三百多年的传继玄法已然融入进了整个天夏并成为不可分割的部分了 只要道念大策不变那么就不用担心太多。 就算是有意识的打压也是一个长久的过程那有的是时间对抗而想要短时内将之剥除那必然造成极大动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时道:“道友可曾想过玄法为何而存么?” 风道人想了想道:“在风某修道之时曾以为玄法是为了能对抗外敌但后来想到或许是能予人以入道之门。而为何要如此风某曾有一个猜想那或许真法之道到了某处极致靠自身难再往上故是需要更多的修道人。” 张御微微点头风道人这番想法与他所思也是相近从最初的道法源流可以看出是众生之智蕴生了道法而后来从中脱颖而出之人成就了道法之盛。 但是可以看到追逐道法越往上走便越是稀少他猜测可能是极少数人凭着自身已经很难再往上走了或许需要更多人成为同道才能继续向上寻道这也倒过来迫使上层大能俯身下顾。 不过这只是假设只是他凭借眼前的表象所做出判断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这还有待验证。只从关朝昇的话还有霍衡的话来看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道:“我曾与诸位道友说过我推动玄法乃是因为玄法能使世人多一条通往上境之路而非是在于玄法本身。” 他看着风道人道:“只要这份道念真意不改并能为世人所接受越是往后则我辈同道便越多而若是人人皆存此念那不拘你修得是何道法都是无关紧要了。” 风道人深思片刻他慢慢点了下头并郑重道:“我知晓道友之意了风某以为后来之人当是更胜前人真法所遇之阻玄法当不能走同样之歧路……” 正说话之间忽听得一阵阵悠扬磬声传来此声徘徊云上不停动荡清穹久久不绝他看了看道:“这当是玄廷向诸域颁宣张道友升任廷执一事故奏此乐。” 张御听着这音声缓缓言道:“此是玄声亦我声由来天道是人道。风道友大道路上你我当是共勉。” …… …… 第三百九十三章 乘舟观明空 随着玄廷正式向下宣颁张御成为廷执之事也被内外各洲宿的玄首镇守所知晓。所有玄尊都是明白玄廷之上自此又是多了一位执掌权柄之人。 在上层潜修的大部分玄尊得知此事后感慨之余内心深处却也是服气的。 张御在覆灭上宸天那一战中的表现众人都是看在眼中一人堵住两派侵攻先后更是有四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直接或间接败亡在他手中此战可谓列功第一这等修为这般奇功成为廷执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上层以真修居多可他们也是最崇奉道法的一群人。在他们看来你功行修为在这里你对大道之理的领悟在我等之上那么你所行所为自也是有道理的。 而各洲宿的镇守玄首则是思考更多他们需要尽快了解这一位的喜好和倾向。下来玄廷之上的决议无疑会受到这位的影响这也定然会涉及到未来各洲宿的走向。 玉京盛日峰。 玉航道人看着玄廷送传下来宣谕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当初他再发觉无法和张御相争之后主动退让没有再去与张御较劲的意思不然要是被这位记在心里这位借着权柄在玄廷之上摆弄自己几下那他也是绝对不会好受的。 成为了廷执那就和他们这些镇守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了说得夸大一些他们这些算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棋子廷执便是天夏真正的下棋之人了。至于再往上去的执摄因为并不干涉世间之事所以对底下之人来说反而没那么大影响。 他此刻想了想唤来了一名亲信弟子道:“东庭府洲的使者是不是前些时日来玉京了?” 那弟子对于玉京一切事宜都是了然于心道:“东庭府洲想要调一二位大匠过去。只是天机院那里尚有许多关节不曾走通。” 玉航道人言道:“这事你去天工部走一趟便说东庭隔绝中域百年百废待兴亟待支援玉京为首府也自当有所关照才是。” 那弟子想了想应下道:“是老师弟子会办妥的。” 虽他不知张御胜任廷执之事可对此事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玉航经常做这等出手帮忙之举他猜测老师可能是想给东庭那一位玄首卖个情面。 玉航与人相争从来都是在私底下的而且就算要针对谁人表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看着没什么矛盾。故即便身为他的弟子也从不知道自己老师和哪个同道交好又和哪个同道其实是不对付的。 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也是同时得知了张御升为廷执的消息他心中忍不住大喜精神变得十分振奋。 也怪不得他如此激动。如今玄修的数目虽然不少可长久以来上层力量却是极为欠缺。他当初和风道人也是在廷上列在末座说话没什么份量。 而自从他被去了廷执之位到了内层担任玄首他就担心风道人会不会与他一般也是遭遇到同样的情形。 这种不安在上宸天被覆灭达到了顶峰因为在他看来当初玄法就是玄廷为了应对内外部的压力才一力扶持上来的。现在失去了一个大敌那廷上会不会改变态度? 好在张御又坐上廷执之位。有了这么一位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在廷上玄修也就有了倚靠了。 他在殿内走了几圈后便以训天道章寻到了风道人道:“风道友张道友升任廷执实乃我辈之幸也。” 风道人则是道:“高道友张道友方才与我谈了一席话我觉得也当与道友说一番。” “哦?” 高墨不由得郑重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从张御开辟训天道章再到如今坐上廷执之位他已是将张御视作玄法引路人张御之言他自也是十分重视的。 风道人将张御方才与自己的那番对话对高墨重述了一番并道:“我觉得张道友说得有道理我辈所求若只是为玄法本身那却也太过狭隘了一些也是将自身限碍住了那样玄法迟早会走上与真法相类似的另一条路可若放眼出去不局限于一隅那些玄法反得开阔。” 高墨听罢沉思良久最后感叹道:“张道友说得对此才是我玄法存世之基是我辈目光短浅了。” 他想了想又问:“对了不知张道友升任廷执之后东庭府洲那里当由谁来承继?” 风道人道:“张道友举荐了万明道友事情已经定下了。” 高墨顿时安心他又有些可惜道:“若非施道友不喜出来做事否则……” 风道人道:“那是以往了方才我已是与施道友谈过了外宿正好有一处镇守之地可得挪位我待下一次廷议之时试着推举施道友前往镇守。” 高墨心下一动道:“张道友那里……” 风道人摇头道:“我未与张道友说他方才成廷执不久这等事还由是我来提吧。” 高墨想了想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廷议结束之后明周道人便去了万明道人所驻之地向他正式传诏授予了东庭玄首之位。 万明道人接下诏旨之后了解到继任之期是在明年二月中距离此刻还有两月时日时间尚算充裕。 他考虑下便从驻阁之中出来心意一转之间便来至了守正宫前。 早有神人值司等在那里见到到来躬身一礼道:“万明玄尊廷执说了玄尊若来自去入内见他便可。” 万明道人称谢一声走入进去到了殿上见张御正站玉台之上便上来执有一礼道:“见过廷执。” 张御回有一礼伸手一请道:“道友请。” 万明道人再是一礼到了客位自上坐定道:“多谢廷执举荐于我。” 张御道:“我这回举荐道友是因为道友乃是合适替继之人能够维护住东庭局面。” 万明道人神情认真了些道:“敢问廷执万明此去东庭需要做些什么?” 张御一拂袖案上一枚玉简飘了过来道:“东庭府洲之内诸事宜我都已是罗列其中只是东庭这方地陆并不简单内藏许多玄机道友还需要谨慎一些。” 万明道人接过玉简郑重道:“万明记下了。” 张御又道:“上宸天覆亡之后便有零散余孽还在外层但日后侵袭内层之举当是少有了如今需要防备的乃是在内部。 与青阳相仿东庭有不少造物只是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运用好了便能于人有益只望道友能把握好尺度。” 万明道人肃容应下。 当初他虽然敌视造物可那时造物一派的确是包藏祸心。而说到底其实还是他能为有限。 现在成了玄尊眼界更为广阔能够看到更多东西对于原先深恶痛绝的一些事也是能够容忍其实这也是因为他的修为功行提升之故哪怕是有些东西出了问题他也有信心将之纠正过来。 张御道:“道友身边还没有什么趁手法器吧?” 万明道人道:“是还不曾有。” 祭炼法器需要祭器手段同时还需要用玄粮交换宝材而他到了上层之后还没来得及立下多少功劳自是不及去做这些。 张御伸手一拿一缕气机引了过来霎时在他手中汇聚成了一根枝条并将此物朝万明渡送了过去。 他道:“我在东庭玄府之中留有一株益木在此树之下修行亦能得有不少益处。而只要持有此枝便能御使益木出力助战道友可收好了。” 万明道人自座上起身郑重接了过来拱手道:“多谢廷执。” 张御颔首点头道:“愿道友此行顺遂。” 两人把话谈完之后万明道人便即告辞张御把他送走之后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这一片云海清穹参加过一次廷议之后他算是正式掌握了廷执之权柄而他下来也要将自己负责的职司抓拿起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派遣神气分身去往内外各洲宿巡游一番待得详细看过完全了解之后再回来做布置。 想过后他转身走到了偏殿之中见妙丹君依旧在那里沉睡着身上有一层浮动的金色流光似如茧子一般围裹着。 这头小豹猫已然沉睡数载了其原本无需这般长久但是上层清穹气机却是一直在持续补养着它。 若无打扰它可以一直沉睡下去直至完全成长才会醒来。不过那个时候或许是千百年之后了可这也意味着它将变得极度适应上层一旦脱离了此间去到别处很可能反而不利于自身。 故是他这次决定将之唤醒带着这只小豹猫一起去往各洲宿巡游。 他伸手上前轻轻一按道:“妙丹沉睡许久当得醒来了。” 妙丹君身躯微微一颤耳朵抖了抖用幼小的爪子抹了抹脸尾巴一翘便即爬了起来。 它的身形看去比以往大了些许从案台上跳跃了下来四肢着地走了几步便绕着他转了几圈发出几声喵呜之声。 张御对它点了下头。 妙丹君望了望他又扭头看了看外面忽然往外跑去若一道金色流光从殿内来到了外面广台之上。 在这里张御神气分身等在了此地并转身往身后一驾飞舟飞去妙丹君则是一跃而上便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飞舟化作一道金光便自云海之上飞驰远去了。 …… …… 第一章 巡观理天序 大玄历四百零二年六月初三伊洛上洲外以东平原的上空一驾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飞舟在天穹上方浮现了出来。 张御神气分身此刻正坐在飞舟主舱之中妙丹君则趴在距离他手边不远的软榻案台上尾巴时不时甩动一下。 李青禾正在观察下面的地陆留意着下方哨塔讯号青曦在一旁摆弄着从荆丘上洲处得来各种鲜艳花卉一面还轻哼着轻快的乐曲青曙则是手拿长剑肃然侍立在一旁。 这已是张御出外巡游的第三年了。 当初他先是去了青阳上洲将先一步达到那里的李青禾和青曙、青曦等人接来而后便自那出发开始巡游之行。 如今在这第三个年头上他几乎是巡游遍了各洲宿期间每一洲每一座天城还有在那里设立的守正驻地他都是有亲自去看过眼下则是到了伊洛上洲而在这一站过后再去到最后一站东庭府洲那便即可结束这一次旅程了。 李青禾这时看到远处一个晶玉迅光闪烁便道:“先生前面就是伊洛上洲驻地了。” 守正驻地这边许成通正带着所有的驻地修士正等候在此。 张御无论到哪里都会用训天道章先行告知以免下面平白耽搁事机故他们也是提前一步就知道消息了。 此刻见到飞舟出现许成通顿时激动起来随后转向后方神情一板道:“廷执快要到了众弟子稍候随我上前相迎。” 众修都是齐声应是。 飞舟缓缓停落了下来先是一道星光展开扩散至半个原野而后一敛巨大的飞舟已然消失不见。 张御已然立身在了旷原之上他身周之外心光一敛迈步往前走了过来李青禾青曦、青曙三人跟着身后妙丹君则是迈着四足跟在了他的脚边。 许成通一见立时独自一人快步迎了上来恭恭敬敬俯身一拜道:“属下许成通拜见廷执。”身后的弟子也是跟着他一起执礼动作可谓整齐划一。 张御点首回礼道:“许值司不必多礼。” 许成通道了是他躬身侧开一步伸手相请道:“廷执驻地之中扫榻已毕正待廷执巡察。” 张御没在外面多留跟随着许成通走入驻地之内。 守正驻地因为主要是用来防备外敌的所以都是高台堡垒的形制上面尽数以坚玉砌筑浊潮退去后又附着以各种阵禁内外有层层环套的壁垒底下也有军事壁垒。 这里除了修道人还有一支造物甲士驻军和一支百人舰队此间所有一切耗用是由玄廷和地方洲域各自承担的。 而在主台内部也没有多少装点不过张御看下来与其他驻地相比伊洛驻地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寒酸了。 大部分修道人在追求道途之余总会给自己一点便利及享受的毕竟除了苦修士之外有的宿住亭台楼阁谁又会去宿住暗无天日的山洞呢? 他道:“许值司这里与别处不同倒是没有声色之娱。” 许成通正气凛然道:“我辈修道人这等身外之物何足道哉?声色移情驻地修为稍高的修道人还好懂得克制知晓如何调和情志但是底下弟子却是容易心思浮动属下身为值司乃是表率自不能让下面弟子学了去。” 张御颔首道:“许值司倒是勤谨于事。” 他这一圈走下来确然是许成通这里最为朴素不过每个值司都是自己的方法风格每个地方情况也都不一样是没法一概而论的对于这点他不准备干涉。 许成通这时将一册玉简呈上来道:“廷执这五年来的伊洛洲域各事机的载述皆在这其中还请廷执过目。” 张御接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便是看过了一遍里面记载很是详细不但包括伊洛上洲还有周围的一些洲域的情形。 伊洛上洲位于一十三上洲中心之地南连荆丘北接翼空东观青阳西望雍关位置可谓十分特殊。照理说这里容易遭受各种神怪和神异生灵的侵袭。 可这几年下来许成通靠着过人的手段不但把自己这里事机处理的妥帖还多次帮助了其余守正驻地所以在别的驻地只是堪堪维持的情形下他这里反而壮大了许多。 许成通又道:“廷执属下还有一些事宜禀告。” 张御放下玉简道:“许值司请说。” 许成通道:“这两年以来属下注意到各洲的混沌怪物却是在明显增多了。” 张御嗯了一声他对此不意外这个情况不是伊洛上洲这边才有的训天道章使得玄修的数目增多使人容易入道可同样也带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一些修士忍不住走捷径投入大混沌终究从这里求取力量实在太容易了。 尽管他在训天道章内投入了可以设法抵御大混沌的章印但并不是所有修士都会将此放在心上的修为越低的修士越是如此。 而且向大混沌求取在境界较低时还感觉不出太多看去容易压制这就造成了一个错觉这些人自认为可以驾驭导致越陷越深。 问题是事实无不是证明了想要正常驾驭你的天资禀赋还有心志反而要比同辈更好差的只有造成更差的结果。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次回去他也是打算设法缓解或解决此事。 不过单纯伊洛上洲这边许成通这里处置的很不错但凡发现混沌怪物都是第一时刻前去处置没有引发什么较大的祸乱。 他道:“许值司伊洛上洲的职事做得不错。” 许成通赶忙言道:“能为廷执效力实在是属下之幸属下这点微末功劳如何敢以居功?也仅是比旁人稍稍用心了一些而已。” 他此刻暗自欣喜道:“果然老许我做得事情廷执都是记得的。那些孽徒居然说廷执不先来巡视伊洛是廷执对我老许不满真是可笑岂不知巡查这等事是越是往后越是放心越是往后重视的道理?” 张御道:“许值司值司紧要但是功行也不能放下。” 许成通道:“是属下明白的。” 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自己今日能在一众驻地值司中脱颖而出那不止是他有手段还有在这境界过人的功行本事只有功行越高才能做得越多啊每天处理事务大部分都是分身代为剩下时日他是一刻不停的在修持。 张御此刻伸手一拿随着一股气机落下一截翠绿长枝落到了手中他将此递去许成通处“许值司你可将此物种落在驻地四周此物能够相助你修持亦能护御驻地。” 这是益木的在世间的落照之枝几乎每到一处守正驻地他都会留下一根不过效用不尽相同给许成通这一根不止是单纯的益木而且还有一丝清穹之气在内。 一般说来清穹之气因为层次较高只有玄尊能妥善利用不到这个境界的修士很难运化。 不过自从在三年前与上宸天一战之后因与上宸天至宝青灵天枝的多次冲撞所以上层已是能够化演出一部分本是青灵天枝才能化变的气机此气连寻常弟子也能加以利用。 实际上玄廷已是在想办法往各地玄府投入这等气机了如此可以帮助到底下修道人的修持。 许成通神情微微激动的将枝节接过躬身一揖到底道:“属下谢廷执上赐。” 张御勉励了他几句在驻地内停留了半日他并不多说什么在察看过内外情状之后便即乘舟离开此地。 许成通在把他送走之后转回了驻地先安排了诸事宜把那一根枝节择地小心种下而后便回了内室打坐。 一夜过去一名弟子声音在外言传入略显急促道:“老师老师外面有变化……” 许成通一睁眼从内室出来一到外间他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生机昨夜栽下去的枝节现在已是变成了参天大树。 而变化更大的是驻地四周原本看着稍显荒凉的地界现在已经草木丛生到处都是飘荡的水泊河流生机遍布远处居然还有不知道从来哪里跑来的鹿群。 他不禁激动称叹道:“此皆廷执予我之恩泽也。”说着他又神情一肃吩咐弟子道:“快快设布供案高香为师要循礼敬祭以谢廷执之赐。” 张御离开驻地之后先是往伊洛上洲见了玄首高墨在此待了数日之后便驾起飞舟往最后此行一站东庭玄府而来。 而就在此刻清穹上层张御正身正坐于位于云海之上的清玄道宫之内。 近三年以来他正身一直在此坐观修持对于道法的理解无疑又是加深了许多命印也是由此造出了数个神通。 几年之中没了外层的巨大威胁天夏大体局面安稳但是他翻遍道册有一个疑问始终在心中萦绕不去。 现在摘取到上乘功果的修士包括他在内只有寥寥几人可照理应该是有更多的那么这些人又是去了哪里? 思索之间他听得有磬钟响起知是月中廷议到了便即起得身来往那片照入道宫的光芒之中走入了进去。 …… …… 第二章 罢征拓内合 张御走入了光气长河之中来到了自己席座之上转目一望诸廷执也是一一现身而出他先与诸位廷执见过礼。等有片刻见得首座道人到来再是见礼过后随着一声磬响便与诸廷执一同坐定下来。 首座道人缓声言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么?” 钟廷执拿起玉槌一敲发出一声磬音他站起一个稽首道:“钟某有一呈议。” 待诸廷执都是看过来他才是言道:“首执诸位廷执我天夏自与上宸天一战后一年整顿两年休养如今民生渐复因外敌已去我等也改是转为内拓了。” 林廷执道:“如何内拓?” 钟廷执道:“钟某以为在维持原先格局之上当是继续增扩府洲好为今后万世计。” 韦廷执沉吟一下道:“钟廷执的意思是要增洲扩府?可是四大府洲此际正向外开拓有必要再设洲府么?” 钟廷执道:“再设洲府钟某以为也是有必要的不过并非眼下钟某所言指的乃是扩中洲增下洲。” “中洲、下洲么……”韦廷执抚须深思。 钟廷执看向长河上端道:“钟某留意了一下近三年来的四大府洲的传报除了东庭之外其余府洲无不是遇到了一定阻碍。 譬如安越都护府那里发现了一处地海通路那里有着各种神异生灵和异神时时进犯洲域牵扯了洲域不少力量。 再是昌合府洲越是向外开拓所遇土著异神和神怪次数便越频繁盖因为我等将原本荒芜人烟的所在改造成了沃土故是皆来抢夺。 这只是向外而在内呢?如今各地纷纷上报说是神怪渐多频频对洲域发动冲击剿不胜剿原因亦是大体相同。 但钟某却是发现青阳上洲却是少有受到侵袭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御道:“我曾看过一份呈报当初张廷执担任青阳上洲玄正之时曾在荒域之中派遣修士营造了驻地营垒当时是为了防御警戒霜洲的侵袭后来则逐步成了聚集地。 正是靠着这一座座屏障使得青阳上洲在外围就挡住了各种神怪和神异生灵的肆虐。 而青阳上洲这般情形这说明此法是行之有效的我等只要照此在外设布壁垒各洲用少量修士再配合大量造物甲士玄兵、飞舟就能在野外立足成为洲域之屏藩。 而当这些筑垒合在一处时就能在洲域之间形成稳固的驻地由以此扩为下洲、再是中洲此可一步步去做少则数十载多则上百载当便可剪灭内患。” 韦廷执想了想道:“我亦同意此见当初设立一十三洲后若无上宸天、幽城脱离之事那么以中洲、下洲为元节用以串联各洲之举其实早该开始做了如今钟廷执此建言乃是将当初之策拿起亦不算激进。守敌于内不如却敌于外。” 陈廷执道:“可用此法先治一二洲域再观其后效。” 戴廷执道:“陈廷执此言乃稳妥之见。” 座上诸廷执都是出声赞成显然都是认可此言。 张御想了下他觉得钟廷执这呈议中或可能还有更多用意但此策本身并没什么问题既然有利于洲域免遭侵袭那么自是应该去做故他也是认可。 因是无人反对故是此议很快通过。 待钟廷执落座下来后林廷执敲了一下玉磬站起言道:“诸位廷执这三年来几番追索气机如今已是可以确认幽城、上宸两家残余修士皆是跟随着神昭、寰阳两派一同离去了。 只是有在青灵天枝此辈随时可再归来为了防备此辈故需在虚空各处投掷‘警星’以做防布只每一座警星皆需有同道前往坐镇。” 玄廷经过了数载推算大致已能确定四家若是回来可能会落在的哪几个范围之中。 这些地方随着天地运转一直在变动之中除了有人时时推算还需派遣人手去那里随时盯着。 这事情以往也办不成因为修士进入了虚空之后就没法与玄廷联络到了外间若力量不足遇到邪神不及回转那就是一去无回。 但现在有训天道章可作传讯更有元都玄图可以随时转挪所以这一点也无疑也是能够实现了。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苦差事受了此职之人意味着需数载乃至十数载甚至更长时间在外飘荡。 首座道人问道:“可得合适镇守人选么?” 林廷执道:“人选拟定当由两处一是那些自愿去往那处的同道我等当给予丰厚偿补还有就是用那些罪囚或是此回投诚之人。” 玉素道人开口道:“投诚之人倒是不错。” 当下就有几位廷执出声赞同投诚过来不是让你享福的而是要证明自身有用并且有功于天夏。似这等去处却是正好也不用不怕其不尽力只要事先立下誓言便可。 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寰阳、神昭等派已经没有什么太大机会了好不容易上了天夏这艘大船只要是头脑清醒之人自不会再想着跳回去。 张御略作思索出声道:“此事涉及对外守御此辈当放在守正宫辖下一并统御也好方便监察。” 林廷执想了想也是点头。 这是合情合理之事以往这些事都是由玄廷直接管束但现在有了张御负责的职司的确是该是由他来统辖此事。 首座道人望有一眼道:“若是诸位廷执皆无异议那此事便就如此定下。” 座上诸廷执对此并无反对故此议也是很快通过。下来廷上再是议了几个事宜便即结束此月廷议随着磬钟敲响诸廷执纷纷起身执礼送走首座道人后便是各自回返道宫。 崇廷执从光气长河上下来之后与钟廷执走在了一处道:“道友此番那呈议过去算是完成了必要一步。” 钟廷执沉声道:“仅仅只是第一步罢了是否能成还要看他们能否做到看他们自家是否由此意愿。” 这回提言设立诸多驻地乃至后面的下洲、中洲。除了的确是为了应对神怪侵袭守御洲域外其实这里面还隐藏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加快推动造物。 别看各洲域都有学宫可比天夏人口疆土来说修道人仍是稀少现在玄修又承担沟通联络各方的作用不可能全部放了出去对敌。 而因为此事所涉及的地域实在太过广大所以光靠修道人根本照应不过来这些事很大一部分必然是会让造物军士承担过去的这便能促使造物所需的扩大由此推动着造物派往前走那么或许就能促使达成那一步。 崇廷执道:“有些东西以往不能冒头不是他们无此能耐只是出路被堵死了他们没有那个机会若是把机会给了他们他们或许能做成我等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钟廷执道:“道友说得对不能小看他们。似如玄法开始只是微末旁道谁又能知道能走到眼前这一步呢?” 崇廷执声音沉下道:“所以我等也当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们太过越线。” 此时内层地陆之上张御分身在乘舟离开了伊洛上洲后便一路向东越过青阳上洲跨过汪洋来到了东庭府洲。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从安州上空走而是直接自南穿行深入了安山以东的密林深处直接来到了远离洲府的伏州上空。 这里原本是伊帕尔神族的神国因为充沛的神异之力现在已经成了栽种灵株的上好地界一些原本从天夏带来的近乎绝种草木也是在这里得以重新焕发生机。 青曦看着下方发出轻轻惊呼之声。 飞舟进入此间后可见下方栽种的灵株正散发着各色各样的灵光它们妥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之上渲染出绚丽浓重的色彩从天空中俯视下去仿佛大地之上铺设着一望不到尽头的七彩之色极富冲击力。 张御也是看着下方从呈报上看以伏州一州之力就提供了一十三洲、玉京以及其余三大府洲七成以上的祭炼丹丸的灵株。 只此一点便使得东庭在四大府洲之中是最为富庶的一洲每年从本土迁徙往东庭的人口也是在增多。 飞舟到来后就在泊舟天台之上缓缓停下。 陈嵩正带着两名弟子站在这里相迎待等到张御一行人从飞舟之中出来便上前一礼道:“陈嵩拜见廷执。” 张御点首为礼伸手虚虚一托道:“陈师兄不必多礼。”他看了看外间又道:“陈师兄与我一同走走吧。” 陈嵩见他与以往态度一般也是心里一定点头道了声好。李青禾、青曙、青曦听到后便落在了后面妙丹君想跟上去被青曦弯腰一把抱了起来。 张御走在广阔的台道之上看着远处修筑起来的宏伟宫观道:“这两年我在外面巡游我看到的只是下面的呈报东庭洲域中有万明道友镇守大致无碍伏州远离洲域深入密林这几年可有异状么?” 陈嵩道:“回禀廷执当年那些异神选地甚好所散发出的神异气机也能震慑周围异神神怪几年来都无变故。” 张御微微点头又问道:“这几年来可有复神会的消息么?” …… …… 第三章 天时犹待转 陈嵩道:“崔玄正前几年扫荡过复神会后这三年来复神会近乎销声匿迹可是崔玄正认为只是暂且压制了此辈因为以此辈过往的表现来看他们不可能突然消失。应该是躲藏在某处等待时机。” 张御同意道:“崔玄正判断无错。” 他翻看过玄廷的一些记载复神会并不是只在东庭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存在着只是别的地方不叫这个名字罢了因为浊潮未至之前天夏还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此辈没有能掀起多少风浪也没能引起多少重视。 可是这么一个遍布诸地甚至插手复苏远古神明的组织绝对是有着上层力量的支撑的不然没可能做到这点。 要说在崔岳剿杀之下就此消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道:“内层经历了至少六次纪元更迭情形远比外层复杂的多东庭这里变数尤多陈师兄坐镇此间那要加以注意。” 陈嵩慎重应下。 张御又道:“伏州如今紧要不过我今回到此是打算在外间再设一个阵法做一些布置以更好卫护此地。” 陈嵩欣喜道:“廷执愿意出手伏州当可无虞了。” 张御摇头道:“只是以保万一罢了东庭有许多东西极可能牵涉到上层力量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故需提前做个防备。” 他也是联想到了自己养父留下的那些石板这个事情他也是准备在理清职司之后设法弄清楚的。 还有在巡游结束之后他还准备去往元都派一行。毕竟他负责守正职司有些事是要事先予以防备的元都派中不能再有上回那般事了。 他想了想又道:“伏州这里当有一位叫班岚的修士吧?” 陈嵩道:“有。没想到廷执也听说过此人这位班玄修虽然名声极大可是到此之后却是勤勤恳恳做事伏州这里不少事也由他帮衬操持才能布置的妥帖的。” 张御道:“看来陈师兄对他颇为推崇。” “自然……”陈嵩正如此说时忽然有所反应抬头看来谨慎问道:“廷执可是此人有什么问题么?” 张御道:“当初他在伊洛上洲相助高玄首做了许多事我听闻了不少人对他的称赞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如众人所言。” 陈嵩神情微松道:“原来如此廷执若要见他我这便把他唤来。” 平原某个台地之上班岚正在指点弟子栽种灵株上宸天覆亡这三年来他一直在这里埋头做事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上宸天能派遣他来做内线后来还能在一众同道中出头自然能力是有的。 本来他是不会栽种的在意识到灵株是这里最重要的东西后在这几年中他却是用心去学了不但学会了还推陈出新了许多东西令不少前辈自愧弗如如今他在灵株栽种培育之上也是少有的能手了。 不仅仅是这样因为他擅长讲道教学自己懂不算还能让别人懂所以许多新来的弟子差不多都是接受过他的指点。 这时一个修士走了过来很是客气对他执有一礼道:“班先生可是有暇么?陈玄修唤你过去一趟。” 班岚道一声好又告歉一声他对那个弟子先是加快语句却又条理清晰的关照了几句又不紧不慢将手中事机安排好后这才跟着那修士往外走。 而趁着这个时候他已是将近来做得事反复在脑海理过了一遍确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把心情定下。 不过近来照理说没有什么事是需特别找他的若是公事的话都会交代清楚那么极可能是什么人要见他。伏州这里的人他都是认识这多半是外来之人并且是有身份的人才可能让陈嵩中断他手中的事去见。 他状若不经意道:“此行可是要去见谁人么?我这衣物不及更换恐是要失礼了。” 那引路修士不假思索道:“无碍来的客人与陈玄修看着很是熟悉许是老友了一定是听说班先生过往的名声所以才想见一见班先生。”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紧张了起来道:“不过若是来招揽班先生的班先生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班岚笑了笑道:“我自己不会走的。” 那修士道:“那就好那就好。先生在这边。”他带着班岚沿着一条宽阔的石阶往上走去行走千级就来到高台上方此间有一面雕琢有玄浑蝉的巨大石墙遮挡着视线无法由此看到大台内部。 两人到了这里青曙持剑自里走了过来看了班岚一眼客气道:“是班先生么?请戴上此物。”说着递过来了一枚蝉形玉佩。 班岚接了过来他本不知此物功用可是拿到手中却发现一股清凉之感笼遍全身顿将自己气机遮护住了似乎是某种用于守御的东西。 他毕竟也是第四章书的玄修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入手之后立时便猜出了此物功用心中一凛尽管外表依旧平静可精神却是一下紧绷了起来不过他仍是镇定的对青曙点头致意道:“多谢了。” 青曙神情无波他侧过一步持剑一引道:“请吧。” 班岚对他一拱手与他一同转过石墙并沿着通道走入进去经由一条十丈长道之后视界一阔巨大的广台在面前呈现出来。 他见一名年轻道人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陈嵩也是在那里与其说话不过他敏锐注意到尽量两人举止十分自然可陈嵩所站的位置稍稍靠后了一点这个细节让他更为小心了起来。 青曙这时走了上去抱拳道:“先生班岚已是到了。” 年轻道人转过身来。 班岚在看到张御的那一刻心中猛地一震。 他是看到过张御的画像的清楚知道这位的身份显而易见方才那枚玉佩无疑用来确保他能够与这位对面交谈的。 而在接触到那一双仿若蕴有星光的深静眼眸时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就被看透了。 张御道:“陈师兄我与这位班玄修单独一谈。” 陈嵩拱手一礼便离开了广台。青曙则是站到了过道口守住。 班岚听着陈嵩脚步消失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似有了决断他对着张御躬身一拜道:“上宸天潜间班岚拜见张守正。” 他却是主动坦承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知道张御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的自己很可能已然暴露了。 而在说完之后他也是一动不敢动。 张御淡声道:“班玄修认识我么?” 班岚低头道:“上宸天曾给我等这些暗潜于天夏的眼线看过张守正的画像。” 张御目光落下淡淡言道:“上宸天覆灭后你便该就去出首的。” 班岚叹道:“班某自知有罪只是心存侥幸盼望天夏不曾发现班某过往所为今日见了守正说出了此言心中却是释脱了。” 张御道:“你这些年来一举一动我都是看在眼里念在你并没有杀戮过天夏子民反而做了不少有利于天夏之时故我不曾来拿你而现在却有一事交给你去做若是做好了可以按天夏法礼将功折罪。” 班岚微微抬头而是再是一俯身道:“是守正请吩咐!班某定当用命。” 西穹天奎宿。昙泉州天机工坊。 于大匠将一封传书摆在龙大匠面前道:“天机总院的传书是要将我们调回去了。” 龙大匠戴起眼镜拿起来翻了下叹道:“看来在外层是不能有什么作为了总院下一步重心是放在内层了。” 于大匠道:“上宸天覆灭外层虽然还需要造物可是没以往那么迫切了唯有内层要加大内拓估计此当持续数十上百载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龙大匠看了看窗台外“来了这几年现在转去内层总是觉得有些不舍的。” “只是不舍得这里对你我没有掣肘罢了”于大匠去了一边坐下“放心到了内层我们都会单独负责一地有的是你我发挥才干的机会。” 龙大匠叹了一声道:“知我想到了什么么?” “什么?” 龙大匠将手中文书拿起上下颠了颠道:“我造物是兴是灭全都系于这一纸文书之上。” 于大匠沉声道:“所以我们要拥有自己力量要天夏离不开我们。”他指了指外面“你看那些玄修三百多年前也只是一支边缘角落里的微末力量可是如今呢?他们几乎和那些真修平起平坐还颇受尊重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有训天道章么?” 龙大匠道:“莫非不是么?” 于大匠摇头道:“若仅是如此他们也就只是一群负责联络交通之人了罢了能有这些是因为上面有人替他们说话他们拥有更高层次的力量。” 他加重语气道:“玄修便比不过真修在玄廷也是有人的。这是他们的底气可是我们天机院呢?天机造物没有任何人站在上方所以我们只能为他们所左右听他们摆布他们要我们如何我们就只能如何。” 龙大匠叹了一声道:“很不甘心呐。” “不甘心?不甘心就对了。” 于大匠走到琉璃窗边将遮挡的帘幕拉开了一些让更多的光芒照入到大堂之内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改变这境况我等天机造物必须有去到上层的力量!” 龙大匠看着那刺目的光芒略微有些不适不由伸手遮挡了下道:“转机呢转机在哪里?莫非是靠那些造物甲士么?” “当然不是!”于大匠转过身来光芒从他背后投来将他脚下的身影拉的极长他语意深长道:“此番回去有些东西也是该到拿出来的时候了。” …… …… 第四章 地陷神海藏 数日之后于大匠和龙大匠二人留下了一些师匠在工坊内后就乘上飞舟转回了内层。 不过飞舟没有直接回返玉京而是在进入内层后往并云上洲偏西北方向行驶而去。 龙大匠透过融开的舱壁往下看去底下是千沟万壑的大地巨大的裂谷大地呈现出起伏的褶皱可以见到在高地之上有少许的驻垒存在于那里上面飘扬着以供辨识的赤红旗帜一面面皆是绘有玄浑蝉翼纹。 他看了一会儿对着坐在身前的于大匠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于大匠拿起案上的瓷壶给自己和他倒了一杯茶端茶闻了闻茶香道:“那里以往叫什么我们不知道眼下被叫作‘胞海’。” “胞海?” 龙大匠听着这个古怪的名字再往外瞥了一眼这时他蓦然睁大眼可以看到一座座土丘那实际上都是人为雕凿或堆筑起来的虽然风华磨蚀严重但依稀能够辨认出来那是一个个背脊朝天头颅俯低趴在地上伏拜的人的形象。 本来他还不觉得什么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放眼望去随着飞舟的前进视线之中所触及到的几乎全是这样类似的东西它们全部头朝着一个方向给人感觉十分震撼。 他不禁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于大匠拿起茶盏吹了一下小啜了一口道:“只是某个纪历留存下来的古迹罢了。” 龙大匠想了想道:“这是在膜拜某个异神么?” 于大匠这时朝前方示意了一下道:“看那边。” 龙大匠看过去见那是一条像是干涸河道的沟壑蜿蜒向前在远端一个裂口处有两座高大的岩石雕像左右相对。 由于雕像太过巨大他一开始还以为两座小山此刻仔细看了看这雕凿的是两个巨大的神人都是身躯微微前倾的端坐之姿其手肘摆在膝上手掌自然垂下表情十分深沉。 他不由赞叹道:“好生壮观。” 于大匠随意言道:“也就如此吧和我天夏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龙大匠笑了笑这两者自是无可比较。 飞舟行驶到了这里之后两旁的驻垒就开始多了起来了并且可以看到有飞舟来回穿梭还有披甲军士时不时飞天而过。 而在越过那道沟壑后他觉得自身视线陡然一高出现了数里高的落差大地仿佛忽然沉陷了下去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干涸海床里面呈现出清晰的波浪状。 干涸海床上有着一座座卧蚕式的玉白色茧庐大约有数十架绘有玄浑蝉翼纹的飞舟正分散停泊在四周。 还可以看到在一名名披甲军士监视之下至少上万名的土著正冒着烈日戴着天夏风格的遮阳笠用着镐铲等工具挖掘着什么一根根巨大的吊臂垂下将巨石挪吊开来挖出来的土石被载车沿着铺设的轨道有序的拖走。 龙大匠不解道:“他们这是在挖什么?为什么要用人力挖掘?不用造物?” 天机院可是有各类掘地造物的足以在短时内就扩开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要不然也不可能营造那么多的地下军垒。 于大匠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道:“根据文献看上个纪历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汪洋当时有一个远古神明来到这里他以用神力抽干了海水随后便驱使了难以计数的信众在这里向下挖掘。” 龙大匠皱眉道:“这里不能动用灵性力量?” 造物本质上都是活物大部分作用较大的造物那都是激发了灵性力量的比如飞舟就是如此若是不能用灵性力量还真不如用直接用人力和牲畜。 这时他又似想到了什么道:“远古神明?东庭那边发现伊帕尔神族么?” 于大匠道:“我们看下来这两者似乎有些联系也可能是亲眷但还没有实证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们已经消失了这个远古神明到来之后当时动用了大量土著挖掘此间不过最后它似乎并没有得到它想要的。” 龙大匠心思动了动他看着于大匠的神情“看来下面有秘密我们要去看的就是这个东西么?” 于大匠从容言道:“龙兄稍安勿躁今天你能看到你想知道的。” 龙大匠看了看他道:“于兄这么大的事情你可瞒得紧啊。” 于大匠道:“龙兄此事我也是方才知晓未久这不是这便来告诉你了么我此前也只来过这里一次。” 随着飞舟逐渐靠近那处挖掘之地见有两个造物甲士朝这里飞了过来还有一个修道人在后面看着看去是过来例行问询的。 于大匠在出面与他们交谈了几句后便被准予放行了。 虽然在这里看到了修道人龙大匠倒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如此大规模的动作一定是有某个上洲的玄府明里暗里支持的。 周围最可能做这等事的就是南边的并云上洲但也可能更西边的凉川上洲东南面的幽原上洲虽然距离这里也近可因为那里是玉京北部屏藩受到的注意也多可能反而是最小的。 飞舟此时缓缓往下降下但是看去在即将着陆的那一瞬间忽然道:“龙兄坐稳了。” 龙大匠一怔他下意识抓紧了扶手而飞舟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灵性光芒骤然消退并撞击在了松软的沙地之上飞舟猛地颠簸了一下。 于大匠站起身往降落之前已经打开的舱门走去边走边是戴上遮挡沙尘的遮帽道:“龙兄跟我来吧。” 龙大匠也是站起同样将遮帽戴了起来跟着于大匠走了出来并在一个修道人的指引之下沿着一个挖掘出来的地下空洞往下走走过一处漫长的斜坡后上了升降梯在绞盘的响声中缓缓向下。 他看了看底下深不见底每过一段就有一个散发着光亮的明珠镶嵌在那里。 于大匠道:“在这里有一股力量阻碍灵性只有少部分披甲军士和道行较高的中位修士能在这里动用自身力量但也是消耗极大不过这情况很快就能改变了。” 这段路意外的长他们接连换了几次升降梯期间还服下了几枚帮助呼吸和提供精力秘炼丹丸用了近两个夏时才是来到了底部。 龙大匠抬头看去底下是一个巨大无边的空洞密密麻麻的飞天造物灯正悬飘在半空之中如银河照亮了这里望去几如白昼一般可以看到光亮之下一个个巨大生灵的骨骸正掩埋在泥土之中。 他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迟疑道:“这里莫非也是……” 于大匠道:“不错。地面上是海地下也是海只是都在上个纪历干涸了。” 龙大匠喃喃道:“难怪叫‘胞海’。”这时他反应过来看了看那些飞天灯“这里又能用灵性力量了?” 于大匠道:“本来是不能的不过我天夏自有手段。” 那引路的修士道:“两位下来路途不短我会以法力送两位过去。” 于大匠拱手道:“劳烦了。” 那修士一带袍袖一团锦云现出托起二人飞遁而起在行有百来呼吸后便在一个一望而知就是天夏风格的巨大高台前停下此高台完全是用坚玉玄金砌筑起来外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道箓并在那里闪烁不定着似在与什么力量做着对抗。 于大匠谢过那修道人后就带着龙大匠往里大台的入口走入进去龙大匠到了里面才是发现原来大台之中还存在着一座古老的神庙天夏修筑的高台则是像罩子一样将此完全笼罩了进去。 于大匠这时道:“就在前面了。” 这时在神庙门前负责驻守的披甲军士分出了一队走了上来与他交流了两句后便列在两边和他们一起行走隐隐将他们保护在内。 一行人踩着古老的石阶上走入了神庙内部龙大匠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里到底藏得是什么?” 于大匠沉吟一下觉得现在也是可以说了便道:“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三头前纪元的古老神异生灵目前看来极可能达到那等层次……” 龙大匠心下不由重重一跳面上露出了惊骇之色“活着的?” 于大匠撇他一眼道:“不用担心这些神异生灵都在某种沉眠之中我们请修道人判断过了若没有什么特殊变化至少下来一千年中不用担心它们醒过来。” 这时他指了指周围道:“这些就是描绘这些古老生灵图画那些博物专学的人或许会对此感兴趣我们不用去在意这些。” 龙大匠看过去在飞天造物灯的照耀下上面一幅幅壁画变得很是清晰。 图画上画的是一种半人半蜥的生灵身下是用来爬行的粗壮四肢上半身向上竖立着那是壮硕的如同与人一般的身躯背部和肩膀部分披着细密的鳞片胸前和腹部则是描绘朱蓝两色的鲜艳图纹。 雄性是多是朱红色身躯雄壮雌性则为蓝色身躯显现出一种柔美它们的面孔也与人近似而壁画上往往都是男女成对出现。 他道:“这东西有名字么?” 于大匠道:“文献上叫什么不知道我们叫它们“鼍人”。” 两人边走边谈在两侧披甲军士整齐而坚稳的脚步声中他们来到了一座半坍塌的高大石门之前这座石门足有十丈高下但明显经过了暴力的破坏原本的碎石应该已是被清理过了。 龙大匠留意到石门之前有着一个个巨大的凹陷那模样似是……脚印? 一行人沿着破损的半边石门走进去这个豁口对他们来说却是足够宽敞了哪怕十人并列都是可以。 这里面也有类似脚印的轮廓但看得出来都被填平了。 在又行走了一段路后于大匠站住脚抬头道:“看那里。” 龙大匠抬头看去不由露出了震撼之色。只见足有十来丈高的庞大厚重的石墙之中镶嵌着三头巨大的生灵它们好像是被封砌进去的又好像本来就与那些石墙是一体的整个呈现出灰白的色泽。 它们的形象与外面那些壁画极其相似可画像与实际存在的东西是两回事此刻他即便是远远看着都能从庞大的身躯还有那近乎雕像一般的面庞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力令他几是难以呼吸。 于大匠等到他心情稍加平复后才道:“我们在这里不仅找到了这些神异生灵还找到了一具远古神明的尸体。 我们询问了一些博物专学的学者根据他们的推断这可能是在第四纪历或者第五纪历时的生灵更多的存在于第四纪历它们可能是比远古神明存在更早的存在是远古神明曾经的主要对手。 这些远古异神正是从它们手里抢夺到了内层乃至外层的主宰之权当初来那个远古异神很可能来继续封印这些东西也或许是想得到什么但是最后没有成功所以倒在了这里。” 龙大匠此刻冷静了下来问道:“准备怎么利用这些东西?” 于大匠道:“我们最近一直在设法借鉴参照通过这些东西造出相类似的神异生灵”他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只是属于我们的神异生灵。” 龙大匠沉默片刻道:“玄廷会允许么?” 于大匠笑了笑道:“至少我们没有用人只是钻研一些神异生灵罢了玄廷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龙大匠急着追问道:“如今进展如何了?” 于大匠道:“过去我们的方向在造物甲士和……总之抽不出太多力量投向这个方向但是现在上面在推动造物我们就可借此机会来此做事了。” 他又道:“只是现在技艺上还有一些难题未曾解决。听说安家的小郎得了许多有关远古神明的神异技艺可惜他只拿了部分出来若是他都能拿了出来为我所用那或许许多疑难就都能解决了。” …… …… 第五章 治灵可造真 龙大匠听他如此说想了想摇头道:“安小郎可是曾做过东庭前任玄首的学生的这些东西据传也是那位给的那可是一位玄尊如今地位怕是更高安小郎若不愿将此拿出来我们怕是难以让他拿出来。” 于大匠道:“方法有许多这只看他自家是否愿意有的事情并非是要用强项得来的安氏老爷子我也是认识的还有安小郎的老师郭樱郭大匠那也是总院的大匠我们可以找她说项。” 龙大匠道:“还没有结果么?” 于大匠道:“此事急不来况且目前还有包括龙兄你在内的几个大匠未曾参与进来若是能得有突破那就不必要去做此事了。” 龙大匠点了点头他往前走了两步望向三个那神异生灵只是他所身处的是一座高台距离较远目前已是到了边缘处所以看个大概细节看不太真切。 这时远处有声音传来道:“龙大匠若是就近看一下那可下去看过。” 龙大匠转头望过去才见远处台地之上有一个向内凹陷的壁龛一个望着有三十余岁的修道人正盘膝坐在那里由于相隔较远所以方才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人不过对方声音却是清清楚楚传递到他耳中。 于大匠道:“这位是楚道修此间所有修道人都是由他管束楚道修自我等入驻这里后就一直在这里为了确保此间安稳已经十多年没离开过了。” 龙大匠很是意外他也是郑重对楚道人一礼。 楚道修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对这些古老的东西有兴趣罢了。” 龙大匠又看了看楚道修不知道为什么他觉这位给自己的感觉有些奇怪与以前接触过的修道人似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他也没去深就收拾好心思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随后小心往三个神异生灵处去尽管知道这些生灵不会醒过来可他是仍能感觉到一股沉重压力落在身上、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了起来只是短短百来步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负重攀山一般浑身大汗淋漓。 楚道人这时一挥袖一枚丹丸飞来并道:“龙大匠服下去。” 龙大匠一把抓住毫不迟疑吞服下去待药力化开果然感受心绪镇定了不少定了定神回身对着高台上方一礼再是往前走近了一点。 到了大约还有三丈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望去。站在这里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这等生灵的巨大还有自身的渺小。 那不仅仅是体型上的差距更是生命层次上的表现。 虽然他平日也面对那些修道人可是玄尊却从未接触现在面对这等与玄尊可能居于同一层次的生灵他有一种似尘埃面对天地的错觉。 他努力呼吸了下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起来。这些鼍人身上的鳞片和石墙完美融合成了一体像是天生就是在上面雕凿出来的。 并且可以看到上面有什么破损和缺洞身体也有很多残缺的地方石墙上也有许多裂纹和剥落的缺口像是遭受到了暴力的攻击。 于大匠这时来到了他身边神情凝重道:“当初那个远古神明便是倒在了这堵石墙之前其到来目的不明但无疑对这些个神异生灵造成了一定破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完成此事反还因此失去了所有生机。” 龙大匠道:“那个远古神明呢? 于大匠道:“已然拖回去了不过其身躯如同朽木一般除了庞大一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神异之处现在也还是在探研之中。” 龙大匠仔细看了一会儿心中仍是有不少想问的当还想说什么时于大匠抬手制止他道:“出去说吧。”龙大匠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地面之上并在一处视线交好的土丘之上站定龙大匠道:“现在到哪一步了?” 于大匠道:“我们已从这三个鼍人身上提炼出了一种奇特的灵菌并以此造出了二十五种造物生灵这其中只十二种可以继续向上的潜力。 但是越向上数目越少现在到了最后那一层关口之前不出预料只剩下一种了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闯过去。这里需要更多大匠一起探研了龙兄你我共事良久我知道你在‘融寄’一道上颇有长才希望你能帮到我们。” 龙大匠郑重点头道:“龙某自会尽全力。”他又道:“于兄这处地界发现了多久了?” “大概有九十多年了。”于大匠叹道:“只是以前没有办法利用这一切也只是干看着罢了好在最近这几十年来造物技艺得了长足进展我们才又重新拾起了此事。” 龙大匠想了想道:“九十多年?那差不多浊潮兴起前后。” 于大匠道:“正是那个时候或许也是浊潮的影响才显露出了这里。” 他这时道:“龙兄可知么上面有一个假设说每一次浊潮兴起便是一次纪历轮转便有一个注定的文明兴起而原本的主宰必将衰灭。 而我们天夏却是打破了这个固束但这个打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或许一些古老的东西会因此而醒来也或许有更多东西到来试图把我们推到以回到原先的轨迹上去。” 龙大匠沉声道:“之前那这一切并没有把我们天夏冲垮在此之后天夏更不会因此而倒下!” 于大匠赞同道:“正是过去那些魑魅魍魉又岂配与我天夏并列?” 他振声言道:“这般波澜壮阔的天地大潮之中我天机造物一派也当成为天夏的一支可以推动大潮力量我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只是任由那些修道人去充当这天地的主角。” 龙大匠看着这广阔的天地道:“是啊正该如此。” 于大匠道:“自古以来修道人只有少数人能成如今把持着上层都是修道人然而造物却可让天夏无数子民不经修炼就能触摸到上层为了这一个梦想哪怕为此付出再多于某亦是愿意。” 龙大匠叹道:“我天夏与上宸天一战中我造物一派的斗战飞舟和造物玄兵都是被拿了出来用的只是并不是什么能够左右战局的东西只是拿来当了辅助”他叹道:“所以这还远远不够啊。” 于大匠道:“是的那还不够原本我们寄希望于造物甲士只是如今还是欠缺太多便是打造出来也无有合适之人去穿这条路走了几十年也未曾走通但是眼前这条路却是极可能走通的。” 这个神异生灵本来就是上层生灵就是一个现成的模板不懂的地方他们照着描摹就是了。 而且关键是这东西是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做钻研的实在不成还可以趁着上面正在支持造物扩展向偏向于他们的一些上层修道人递申书求请支持。 东庭府洲伏州。 班岚从高台之上下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居处并让弟子去把何礼寻来。 何礼很快到来入内之后躬身一礼道:“先生有什么吩咐么?” 虽然上宸天覆亡了可是他们两人却是一条船上的人再加上班岚本人的确很有能耐所以他也是一直跟随着。 班岚道:“方才我被张守正唤去了。” “张守正……”何礼开始有些不解可待明白过来后脸上不由露出了惊恐之色慌张无比道:“这这先我……” 班岚看着他道:“其实我们早便暴露了。” 何礼勉强定神颤声道:“那那现在?” 班岚道:“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守正令我负责调查复神会。” 何礼听了这话渐渐冷静下来同时心思活络了起来露出了喜色他发现这却是一个机会啊。 对于复神会他们倒也是说得上了解的作为上宸天的暗线他们对于和天夏的作对的组织自也是设法详细了解过的。 他很快进入了状态想了想道:“先生复神会三年前在崔玄正打击之下已然没有踪影了。” 班岚却是肯定道:“他们一定还在除非是放弃自身的理念。过去的东庭复活一两个异神就能引发一场变乱可自府洲扩张张守正到来之后这事情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那时候他们心里就该清楚要么就该撤走要么就是对抗到底。一般人会选前者但是任何组织都不会只有一种意见我猜测这应该是有顽固之人依旧奉行以往的策略而另一派人则是隐伏起来或许对此是乐见其成的顺便还能清除异己。 崔玄正消灭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所以此辈之所以销声匿迹那是在内部退让还有外部打击之下一起发生的。” 何礼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因为从他搜集的信息来看这十来年中复神会闹事的规模是越来越小声势越来越弱好像根本就没什么补充极像班岚所言他佩服道:“先生果真洞察入微。” 班岚道:“这只是一个可能罢了假若是这样那我们就是要把那个隐藏起来的复神会给找出来。” …… …… 第六章 天堑渐通平 张御在伏州待了大约两日在交代清楚了一些事情后就和陈嵩别过离开了这里乘舟往东庭府洲的州治安州行去。 半途之中他特意选择从当初血阳神国的上空经过自上望去这里依旧是一片白地当年玄兵轰爆的痕迹仍是存在着。 只是东庭在那里竖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其有高达丈许的底座支撑石碑上铭刻着当初参与洪河隘口一战所有牺牲者的名讳无论是修道人还是普通士卒都是被并列在了一处。 到此之后他便自飞舟之上下来来到了石碑之前伸手一拿化显出一根长枝将之栽入了脚下的白土之中。 须臾之间一株大树便生长起来将周围里许地都是逐渐化变为绿地并向外扩展而去很快一道充满生机的莹莹青光将这里整个遮罩了起来。 他则微微抬头抬袖而起对着这面高大的石碑拱手一礼驻立有片刻后这才放下袖子转步离开回了飞舟之上继续往安州而去。 安州玄府星台之上万明道人正等候在这里他远远见得飞舟过来便自宫中迎出见有一道宏大星光一闪降落在了前方一息之后张御拨开星光自里缓步走了出来。 万明道人肃容执有一礼道:“东庭镇守万明见过廷执。”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道:“万明镇守有礼。” 正式叙礼过后万明道人神情一松寒暄之句就请张御进入了大殿之中分主客落座下来他命人奉上灵茶问道:“廷执今次到安州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关照么?” 张御道:“我此次只是巡游路过此间顺带见见几位故旧住个几日便即回返道友近来如何?” 万明道人道:“过去廷执劝言多观道书近来修持愈发觉得益不少但是道书玄妙难测要了解诸般玄机却也是进展颇缓。” 张御对此能够理解这也是正常的玄修到了上层境界继续向上必须将一些以往的缺失补回来。 当然这是有意愿去往上境或者有心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才需如此做一般在成就玄尊后只要在上层潜修便可躲开天地之磨这已然是寿数无尽了有些人便就到此不再试图往上攀升了。 不过万明做为一方镇守不仅仅是要考虑自己的道行还需对一洲子民负责这就迫使其人必须上进。 他抬起袖子从中拿出一枚玉简递去道:“这上面有我不少心得感悟道友不妨拿去一观。” 万明道人接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发现里面载录不少自己看过的道书而几乎在每一句话后都张御留下的来的批注。 道书是一回事如何理解又是一回事。所以上面往往有后来人批注可是那些人多数都是真修其出发点依旧是真修的理念所以他在看时这不但没能帮助到太多有些时候反而造成了更大的疑惑。 张御这份批注便就不同了他本就是玄修完全是以玄修的理解方式阐述而他又是成就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看东西乃是高屋建瓴很是容易令人明白。 万明道人稍许一览之后拱手一礼道:“多谢廷执赐法。” 张御道:“不必谢我只需道友有所领悟之后也能指引更多后来人。” 万明道人郑重应下道:“当是如此。” 两人在谈过道法之后又品了一会儿茶不由又说及洲中之事。 万明道人道:“我到这里之后往东庭深处去了一回果如廷执所言那里的确还有莫测玄机好在如今东庭洲域足够广大再多数倍人口也可容纳得下这数年之内我觉得不必急着向外拓展只需要设立一些驻地军垒便好。” 张御认可他的做法道:“玄廷下来之大策非是外扩而在于内拓致力于打通各洲之间的通路再此中建立据点清剿疆域之中的神怪异类并填补各洲之间的空隙。 但是这里需要更多的造物东庭造物与青阳一脉相承在此之上比各洲先走了一步这等优势道友却要把握住了。” 万明道人点头道:“造物确然对民生大有好处我到此之后也是加以扶持如今东庭由南到北分作十二小州各州除了玄府学宫亦有几家造物学宫如此可为我东庭提供更多造物工匠。” 说到这里他沉吟一下又道:“只我下来准备加大与青阳之间和翼空上洲乃至玉京之间的牵连一是在诸洲之间造设海岛二是准备在海陆之上架设穹桥用以沟通本土先勾连青阳、再是翼空其次是庐扬。 青阳上洲还好说恽尘玄首也是赞同此举目前已是在准备之中庐扬上洲那里也在慢慢谈目前看来也还算顺利但是翼空那里却是阻力最大两次商谈都是在玉京那里被打了回来。” 张御是清楚的翼空多数时候承担的其实是玉京屏障的作用一举一动都受玉京左右许多事并不能自主而是需要遵循玉京的意愿。 比如谁都知道玉京三位玄尊镇守可是翼空上洲的玄首就很没有存在感好像意识当中就没有这一位。 他思考片刻道:“此举对天夏有利我回去之后会与韦廷执、林廷执言说设法尽快调和好此事。” 万明道人听他如此说当下竖直身躯在座上拱手一礼道:“那此事就拜托廷执了。” 两人再是叙谈了一会儿张御从星台之上下来入驻到了玄府客殿之中在此宿有一天后李青禾来报:“先生安小郎来访。” 张御放下正在翻看的土著古卷抬头道:“唤他进来。” 随着一阵较快的脚步声安小郎自外走入了进来这几年过去他的个头窜了上来尽管眉眼脸庞还有几分青涩可看着像是一个英武的青年了。 他进来之后见到张御面上一喜躬身一拜道:“学生安知之拜见老师!” 张御看他几眼点了点头道:“几年不见看来你的呼吸法并未落下。” 安小郎咧嘴一笑道:“老师教的呼吸法练了耳聪目明头脑也好很多学生一直是用心练的。” 张御嗯了一声又道:“我听说你前些时日因未曾授评大匠所以近来对此一直多有抱怨?” 安小郎顿时露出气闷之色道:“连老师都知道了?那些老家伙一个个说什么我们年纪不到不能服众。还说什么以往最年轻的大匠是二十八岁从来没有不到二十岁就评上大匠的先例可论技艺、论功绩我又有哪点不如他们了?” 他又愤愤不平道:“老师你是不知晓近来总有人来向学生讨要老师给的那些伊帕尔神族的神异技艺并暗示学生如果愿意在此事之上松口在评议大匠一事之上他们就可以松开一道口子。” 他哼了一声“可我偏不听他们的就算没有大匠之称我一样能做到大匠才能做到的事。他们越是想要我便越是不给!” 造物工匠想德大匠之位是需要经过上面三位宗匠还有天工部诸多事务官吏评判的这里面只要有数人反对那就过不去所以这事就算他老师郭樱也没办法。 张御心念一转大略也能猜到天机总院这么做的理由。 天机造物在北方一些动作他也是清楚的毕竟在本土之外这么大规模的挖掘调动他掌握守正职司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况且那里动用了一些修道人只要稍加了解就知道准备干什么。 他很清楚如今造物派因为缺乏上层力量就如当年的玄修一般也是担心自身所以凡事能寻求到上进的道路他们都是会去设法找寻的。 他对造物并不反感认为这也是求道的一条路若是能走通并且能约束好他也不会去阻拦。 安小郎见他没说话有些不安挠了挠头试着问道:“老师是不是学生该给他们?” 张御摆了摆手道:“不必你做得很对。暂时不用给他们。” 伊帕尔的技艺许多都需要神异力量的参与并牵涉到了一些祭献法仪。而神异力量的运用很可能会导致某些不知道沉睡在哪里的伊帕尔神族复苏所以看并不是能随意扩散的。 他当初交给安小郎也是一个尝试毕竟这么大一个宝藏放着不用也是可惜而且安小郎是他学生有什么变动他立刻可知他也控制的住。 还另外一个原因这东西他当时还交给了玄廷一份所以扩不扩散出去由玄廷说了算玄廷当初没有交托给下面天工部其实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并不是急着去推动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去改变。 安小郎得了他支持高兴道:“学生就知道老师会帮着学生的。” 张御没去与他说明具体缘由而是关照道:“你需记着近些时日就在东庭若有人寻你回去也不用急着回返若有什么可以先与项主事商议他自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安小郎很聪明立刻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用力点头道:“是学生知道了。” …… …… 第七章 盛光入画影 安小郎应下之后又一拍脑袋道:“对了学生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老师。” 他躬身一揖脚步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进来这时手中已是多了一个半人高的长卷。 他来到案台之前将此物摆上而后缓缓打开。 待将长卷完全摊平之后伸手在上面一抚就见一道光芒飘荡出来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乐声飘荡出来便有一幅幅画影飘了出来竟然由此演绎出了一幕盛剧。 他得意道:“学生了用几年时间和几位师匠合作以拓玉为基造出了这影画这是里面最好的一件特意挑出来送给老师。” 张御看了一会儿不觉颌首道:“这礼物很不错为师收下了。” 安小郎开心道:“老师喜欢就好。” 张御道:“我自然是喜欢的你上次所造的造物玄兵很好可是这东西也丝毫不逊于这个玄兵。凭借此物天工部不授你一个大匠就说不过去。” 玄兵能造成极大破坏可这东西所能造成的影响一点也不小甚至可能更大现在观看盛剧都是只能去往盛剧院可是有了这东西哪怕是偏远地带都能看到了不说其他地界便说在东庭这里用于教化土著可比单纯的说辞强多了。 而且东庭如今能在四大府洲之中独树一帜除了得益于伏州之外还有就是东庭那一幕盛剧的影响了。 源自于精神上的共鸣或者干脆出于对那部盛剧的喜爱这使得许多人往东庭来而迁徙到东庭的人口远比其余三洲来的多。 虽然其余三洲也是推出了本洲的盛剧用来宣扬自身奈何东庭流落在外的百年奋战和其中一些打动人心的过往实在不是一般的开拓能比的。 还有一个东庭有着丝毫不亚于青阳上洲的造物技艺无论出行居住都是异常方便饮食也是丰富再加上壮阔的美景使得许多人都是选择到此定居。反观其余三府洲或多或少都是缺了某些东西对此下来也就不那么吸引人了。 安小郎得他夸奖开心同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挠了下头他自己就觉得这只是一个消遣的东西并没有对此太过重视。 张御却是道:“你不要小看此物此物可是有大用处的。不过不单单是盛剧你也可以试着放入他物譬如东庭有许多本土无有的特产只是不为人所知你可用此物让人知晓而反过来在本土之上也是一般。 安小郎眼前一亮道:“对啊。” 张御只是说了一句他马上就想到了这里面的种种好处。当然他在意不是此物所能带来的金元而是这东西真正有用了一件东西只要有用有更多人需要那么他的造物工坊就可以再度扩大了。 张御这时道:“你送老师一样东西为师也赠你一物。”他伸手一拿凭空摘来一枚精致树叶看着像是一枚玉片其薄若蝉翼通透无比可以直接透过表面看到其背后的物事他道:“你且拿着。” 安小郎小心接拿入手中感觉触手一片冰凉他抬头道:“老师这是?” 张御道:“此物自有玄妙你回去慢慢探究便是。” 安小郎嗯了一声。 在这里又待了一会儿他知道不好多打扰老师便就告辞回去了。 他一路想着怎么改进那造物待兴冲冲回到工坊之中随从卫山走了过来低声道:“小郎那人又来了。” 安小郎一怔随即心里一阵烦躁。他很讨厌那人可那人偏偏是拿着自己老师郭樱的书信来的也算长辈他也不好直接赶人。 他让卫山回去自己走入大堂之中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其人身着一身圆领古服正神态悠闲的看着四周精美的小型造物此人见是他归来道:“小郎回来了。” 安小郎不客气道:“你又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道:“小郎可是考虑好了么?” 安小郎哼了一声大声道:“我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你们别做梦了!”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微笑道:“小郎二十岁可是都不到若是这般年纪就能成为大匠那是可是前无古人可你每耽搁一天就可能导致后来有一个人可能超过你还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你觉得你甘心么?” 安小郎一听果然被他说点急迫感可他没这么容易被人偏撇嘴道:“凭我的技艺和贡献早就能成大匠了。” 中年男子道:“这可不是小郎说了算的。” 安小郎道:“这不公平!”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世上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我在小郎这个年纪也与你一般有才华……” 他看着安小郎一脸怀疑的神色又笑了笑“当时我与小郎你一样也以为只靠自己的才华就能得到该有的东西可结果呢?我的同僚一个个爬了上去可偏偏我不行试问他们的技艺哪一个比得过我?” 说到这里他神情一时也是变得愤愤不已不过很快又平复下来又道:“如果我不是娶了宗匠家的女子我又何曾可能有今日之地位?” 安小郎看了看他有些好奇问道:“那你后悔么?” “后悔?” 那中年男子呵了一声道:“怎么不后悔?我要是早些放下矜持早些领悟到这些而不是像当初那么倔强或许今日就不是我站在这里了而是我指使他人来这里了。”他看着安小郎“有的事坚持到最后损失的终究还是自己。” 安小郎咬定不松口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 中年男子又是笑了笑但是笑容之中多少带有几分不以为然他摇头道:“你会答应的。”他没有再多说就这么走了出去。 安小郎哼了一声他之前不肯答应乃是因为还是年轻人就不服输可心里总有些发虚的。可是之前到了张御的支持他就一点也不怕了。 再说他和天机院的那些人不一样他在东庭这里有自己的天机工坊造物还都是用在东庭府洲和青阳上洲两处所以他根本不怕和玉京天机总院的一些人对着干。 不过他也是忽然想到要是看说服不了他用其他手段呢。 他心中一动取出了张御给他的那枚青玉叶只是才想着自己看时此物忽然化为一道光芒一闪随即他便看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青玉色的合身衣袍并且随着自身的呼吸产生一种律动。 他脑海之中莫名多了一个意念立时明白了这衣物是一件法器具有远比神袍强大的守御之能。再是一转念光芒一闪衣袍又变回了方才那一枚青玉叶。 他顿时觉得十分好玩意念一动再是披上衣袍再是还变回来在一连来回变换了十几次后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最后将之一直化作衣袍披在身上这才放心的去琢磨如何打造更好的影画长卷了。 张御神气分身还在东庭的时候他位于清玄道宫之内的正身已然知悉了所有到此为止他对各洲宿的情形已是了然于胸。 而守正宫的职司调整也是可以开始着手布置了。 在他设想之中内层和外层都至少要需有一位玄尊负责监察若有上层的异神或是神怪出现便可及时处置。 并且还需要一至二人随时负责接应。而接应之人最好是玄修这般能通过训天道章随时去到可去之地。 这个人选他先是想到了梁屹还有一人他觉得金郅行颇是合适。 思考过后他唤了一声道:“来人把朱守正和梅守正请来。” 神人值司立刻前去传谕。 在等了有小半刻后朱凤、梅商二人被神人值司引路之下走入了大殿之中二人见了他皆是正容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回有一礼道:“两位道友有礼。” 他抬袖请了两人坐下便即道明唤二人来此用意“三年之前廷上便将守正职司交予我来处置只是那时候内外各洲宿情形不明故未有什么变动如今待重作一番安排。” 朱凤道:“有什么交代请廷执吩咐就是。” 梅商也是点头。 张御道:“现在上宸天已是覆亡外层威胁主要来自于邪神不但需要防备还需挑选合适时机出外主动清剿便需有一人负责这一处。内层则需有人盯紧各地神怪频发之地若有神怪或异神复苏则需前往处置。” 他看向二人道:“此事颇不轻松我并不强迫二位若是两位不愿自也可以卸脱守正归去云海潜修。” 朱凤道:“贫道自是愿意的。” 梅商想了想道:“在下听凭张廷执的安排。” 张御见两人都无异议便又仔细交代了一番随后令二人自去不过他并急着去找梁屹和金郅行二人而是唤道:“明周道友可在?” 殿内金光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恭敬一礼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劳烦道友去把甘道友、常道友还有薛道友他们请来此地警星之事也该有一个妥善布置了。” …… …… 第八章 表里归治正 张御在交代下去后没过多久明周道人引路之下甘柏、常旸、薛毕薛道人等人被唤了过来。 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原本做过上宸天使者的卢星介、还有同样从幽城投靠过来的昌泽昌道人也是一并在列。 这五人都是玄廷初步拟定并准备派遣去警星之人。 五人入殿之后先后过来与张御见过了礼张御也很是客气请了他们在殿中落座下来下来他直接言道:“诸位想必都是知晓今回我唤诸位到此的用意了?” 昌泽昌道人是最后一个投靠天夏的幽城修士也是他和金郅行、甘柏配合破坏了幽城大阵将其中天夏子民解救了出来的故是此刻他的表现最为积极。张御这一问话他立刻回应道:“是张廷执明周道友都是与我们说过了我们已都是立过誓言了我等都是愿意前往警星镇守。” 张御道:“既然诸位已是明了那我也不多作赘言几位坐镇警星因先前得功罚罪不等在外间据守年月亦是不同。” 他看向常旸道:“常道友。” 常道人站了起来双手一抬道:“常某在。” 张御道:“常道友以往不曾杀戮过天夏子民亦不曾与我天夏修士有多少争斗此前还曾设法令数位道友反投到我天夏故是常道友只需镇守十载便可得回转若是十载之后愿意继续镇守则可算作积功。” 常道人一个正揖道:“为天夏效命乃是常某之所愿待常某赎过之后天夏有用得着常某的地方常某都可去往效力。” 薛道人听到他这个说辞心中哼了一声。 常旸每次斗战都落在后面每次撤退都是第一个走每次对抗都是能不出力就不出力这又怎么会有什么侵害到天夏的地方呢?根本就侵害不到吧? 反倒是自己这般讲诚义一心为宗派出力却是成了需受天夏严惩之人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就没有诚义之人的容身之处吗? 张御这时看了过来道:“薛道友。” 薛道人立马站了起来正色应言道:“薛某在此请问张廷执有什么要吩咐的?” 张御道:“你与常道友一般皆是自上宸天而来你也当镇守一座警星你虽然及早归顺了天夏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死伤使我天夏攻势更为顺利可遍数过往你也曾犯下过杀伤我天夏修道人之事。虽那时是两家敌对你是奉命行事但功过当是分开来论。 按玄廷定下规序你镇守警星当以三百年为限若是遇上神昭、寰阳等派归来则需上前阻拦你可是愿意么?” 薛道人心中愤然这不就是流放么? 常旸不过十载而他却是三百载这是三十倍差距这世道当真是不公讲诚义的人就是落不了好! 如若可以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一抬头大声道:“薛某本该重惩张廷执却给薛某如此机会将功赎罪薛某实在感激涕零必定忠谨于事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张御微微点头再对卢星介言道:“卢道友你与薛道友亦需镇守警星三百年你可有异议么?” 卢星介沉吟片刻道:“天夏能给卢某一个机会卢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三百载也不算长只是未来上宸天若是真的归来还请廷上不要派遣卢某对上上宸天毕竟卢某出身此派如今叛了出来也不愿再与故旧对上还请廷执成全。” 薛道人不由暗自皱眉:“明明是反正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张御考虑片刻道:“卢道友是否会对上上宸天那现在无法说准若是三百载之中此辈突然归来并与卢道友你撞上那天夏自无可能将道友调了回来所以我无法应承于你卢道友你若觉得不合适那么我立可将你送回镇狱。” 卢星介露出无奈之色道:“好吧卢某收回此番说辞。” 薛道人哼了一声心中愤愤道:“此人已然投靠了天夏却还装出这副诚义的嘴脸其与常旸一般虚伪。”想到这里还撇了常旸一眼。 张御与这三人交代过这才望向甘柏、昌泽二人不待他问昌泽就主动言道:“张廷执我等一切都是愿意听从玄廷的安排。” 甘柏则是小脸绷紧一本正经问道:“张廷执我等在外巡游要怎么才能与玄廷联络?有什么事情总要上报玄廷的吧?” 张御道:“此是我下来要说之事诸位在外都以可用训天道章勾连甘道友乃是浑章修士遇到事机自可以此通传。” 他又看向余下几人“而诸位在外时身边则需有一个玄修弟子以便随时交通还有一些琐碎事宜诸位随后可问明周道友。此事耽搁不得既然诸位已明自身职责那么今日就可启程去往虚空。” 他看了明周道人一眼后者对他打一个稽首随后往某处一注殿中顿时融开一个空洞明周道人朝那里作势一请道:“诸位玄尊还请随明周来。” 五人相互看了看便是随着明周人朝通道之中走入了进去。一到对面却是发现自身来到了一座大台之上远处是飘渺云海而有五座大星半沉半浮于其中其外表坚实皆作灰白之色周围则浮动着金色道箓大小都是一般。 即便以他们的目光来看其中差异也是微小到几乎不可辨在他们以往的认知中这等情况是很少见的越是巨大的法器偏差就越大可天夏偏偏就能做到这无疑也是从另一面显现出了天夏的底蕴。 昌道人顿时露一脸赞叹之色道:“也难怪天夏战败三派联手光看此物就是不简单啊。” 众人不由看了看他。 昌道人对于诸人目光一点也不在意当初召集众人他只是晚来了一步就被显定道人拒之门外了是幽城先把他当弃子一样抛却的是幽城对不起他又不是他对不起幽城既然投靠天夏了那就该用心投靠什么架子都该放下。 明周道人道:“这五个警星诸位玄尊可从中挑选一个镇守。” 甘柏两个小袖一摆遁光一闪已是落了其中一个警星之上伸手拍了拍阵枢就坐了下来。 他可不在乎什么警星不警星的只要依旧能够用训天道章在哪还不一样? 见他已是选定落处余下几人也是各自选了一个警星落定明周道人见此便抬头沟通到某处稍等片刻便见一道道金光陆续落下而后五人便与身下警星一同接连消失不见。 而就在张御处置职司之事时那神气分身则依旧停留在东廷府洲之中在这几日之中分身还顺便见了见以往一众学生和柳光等人。 在与这些故旧叙旧过后他也是算是彻底完成了此回巡游行程不过接下来还剩下最后一件事需要处理。 他抬起头往天中看去并心中存念。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出现在了头顶之上而后一道宏大金光落下将他整个人都是罩住。 待他再是出现之时却已是落在了一只飞遁往来的飞舟之中瞻空道人和一个俊秀的道装少年正站在那里。 瞻空道人笑呵呵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了。”道装少年对着规规矩矩一礼“小谷见过廷执。”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瞻空观治有礼。” 虽然瞻空道人此回有大功玄廷有意提升他名位不过他坚辞不受也就仍是担任观治一职只是设法偿补给了他更多玄粮。 瞻空道人这时道:“廷执今次唤得老道是要去什么地方?还是有什么需老道我出力的么?” 张御并没有遮掩什么而是直接说道:“观治也知我近来正忙于整合守正职司故欲往元都原先山门一行并设立驻地梳理元都之事。” 瞻空道人听了这话神色严肃了一些点头道:“此是应该之事。” 元都派并入天夏之后名义上已然是不存在了只是在上宸天未灭之前玄廷采取暂时放任的态度内部一应诸事都是悉按原来没什么太大变动。 而现如今上宸天已灭已是可以腾出手来将此间之事重作安排将上下纳入天夏规序的管束之下了。 瞻空道人想了想道:“不知廷执准备何时前往?” 张御道:“观治此刻可是方便么?” 瞻空道人道:“我这处倒无他事这便可与廷执同往。”他拿动法诀运法有片刻之后便一道金光落下将三人照落其中而在光芒持有片刻之后这才往上一收那阴影也是随后退去。 张御在光芒散去之后感觉自身已是脚踏实地只是这时候他抬头一望却见一个笼罩在金光之中的道人身影立在前方面目模糊只能依稀分辨出身影。他不禁有些意外双袖抬起郑重一礼道:“学生张御见过荀师。” …… …… 第九章 并道法相合 那笼罩金光之中的道人则是言道:“你如今是天夏廷执只你叫我一声荀师我今时便受你一礼下回再见不必如此了。” 这个时候又是一道光芒一闪瞻空道人也是出现在了一边。因为张御功行较高转挪起来不易所以他却是先送了张御过来自己则是稍晚了一步。 他一见到那光芒之中的道人身影不由讶道:“师兄?” 那道人转看向瞻空道人道:“师弟我与张廷执说几句话。” 瞻空道人点点头他对着两人一礼就先是离开了。 那道人对张御言道:“元都一脉早该是并入天夏了由你来做此事却是最好。” 张御道:“对于元都一脉的梳理老师可有建言么?” 归并入天夏的门派该是如何处置神夏并合各派之时就有一套章法了天夏也是一样延用具体细节不提通常会用数十上百年的时间慢慢将之融入进来这般也不至于有太大后患。 其实只要宗门上层自身愿意这便不是什么难事而天夏对待这等宗派态度也较为温和但凡愿意主动归并的都是会慎重考虑其不算过分的意愿的。 那道人道:“按天夏礼序来便好不必顾虑太多那些分歧在眼下解决总比往后拖延再生出争执来的妥当。”说话之间就有一物从其身周围的光芒之中飘了出来。 张御见此物朝着自己而来便伸手拿住目光一落却是一枚玉符道:“荀师这是?” 那道人道:“既然已然没有了元都派那么元都派的掌门印信也就无需存在了此是我奏请祖师之后拿此物祭炼而成的法符共是三张此是其中一张可以执掌一部分元都玄图的权柄。 只是你修炼的并非是我元都功法故是无法运用自如虽然不能挪转他人但是平日自行挪转往来却也够用。” 张御倒觉得这东西若能自己用那已然不错了至于转挪他人有瞻空道人这个正统传继之人执掌权柄却也不用他来多事他拱手一礼道:“多谢荀师。” 那道人言道:“不必谢我我只望天夏对待这些元都弟子能够有若对待天夏寻常修士一般便是可以了。” 张御神情认真回应道:“既入天夏便为天夏修士此事我可以玄廷廷执的身份应下。” 那道人微作颔首又道:“你我师生一场我也提醒你一事吧我观你如今摘取了上乘功果再若修持下去那么有些事机必会到来你若是撞上切记勿要退缩见得机会必要抓住。”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 这时那道人似是思索了一下对他一挥袖又是送来一物道:“此物你且留着或许与你有用。” 张御拿到手里见是一环精美玉琮形制倒是与原来的元都印信有些相似这时他察觉到对面的气机正在减弱显是这一位交代过了话语正是准备离开他心念一转抬头道:“荀师学生有一事想问一下荀师。” 那道人气机微顿道:“你想问什么?” 张御道:“学生那养父之事不知荀师知晓多少?” 道人略作沉吟道:“这算来是你家事我亦不好多言。不过便你不去见他他也终归会来见你的有些事还是你自去问他吧。”说完之后他的身影便在金光之中缓缓散开了。 张御目注看着那身影消散在原地思索片刻一挥袖身影化光一闪已是来到了一座平台之上。 瞻空道人正在此等他道:“师兄他走了?” 张御点点头。 瞻空道人道:“这应当师兄他特意送来的一道意念了张廷执师兄可是有什么关照么?” 张御道:“只是拜托我看顾一下元都弟子眼下还要劳烦瞻空观治稍候将元都山门之中所有弟子聚集起来而后一并挪至玉京我已是在那里有所布置属于元都门下的同道和弟子都可先在那里安顿下来玄廷另有妥善安排。” 瞻空道人迟疑了一下道:“廷执可是要把人都是撤出玄图么?” 张御道:“只是暂时举措要他们去往玉京是为了让他们明了天夏的规序和礼法唯有知晓这些才能更好的融入天夏待他们明白并奉行之后自会再放了他们回来的。” 瞻空道人道:“原是这般。”他想了想道:“那请张廷执稍待片刻瞻空这就前去安排。” 张御点首道:“劳烦观治了。” 瞻空道人带着小谷一同离去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召聚弟子而是去了祖师堂带着小谷对着祖师祭拜了一番。 门派不在了但是师传仍在这也是没有办法割裂开的。 待得礼毕师徒二人行了出来。 小谷问道:“老师为什么祖师会同意并派呢?” 他问此语并不是说不同意并派他自小就跟随着瞻空道人宿在派外对宗门就没什么感情但是随着了解增多他心中疑惑也多了起来。 自家老师和荀师伯可能是因为赞同天夏为人开道的理念同意融入天夏可是这上面还有祖师啊祖师为什么愿意将传承这么久远的宗门并入天夏呢? 瞻空道人道:“我等修炼是为了什么?” 小谷想了想道:“为了求道为了超脱。” 瞻空道人道:“祖师同意元都并入天夏的用意就是为此。” 小谷有些疑惑但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不过真修说话向来就不会把话说透所以他也知道再问下去自家老师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故也没有再去试着追问。 瞻空道人这时则是拿一个法诀通过元都玄图将召集诸弟子并要他们准备撤离的命令传了下去。 其中他还特地交代了几个二代弟子告诉他们这次是玄廷来了廷执推动此事故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若是他们做出了什么不妥之事那么他也不会讲什么师长情面。 元都山门中某一座高峰之上瞻空道人的弟子狄溟荀季的弟子戚未央还有几个同辈的师兄弟都是在聚在了这里。 狄溟皱眉道:“玄廷使得这一招很是厉害若我料想的不错玄廷在把我们都是送到玉京之后下来定是将我们打散送到天夏各个洲域安置使彼此不得相互勾连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什么元都一说了。” 在场这些修士听到了不由都是感到一阵惶恐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了在山门之中修炼突然要他们去一个据说规矩束缚颇多的地方他们自是不愿意的。 一个貌美女修言道:“狄师兄那我们该如何啊?” 又有一名修士言道:“狄师兄不能让瞻空师伯替我们说些好话么?瞻空师伯不也是在天夏立功并且身居高位了么说两句话不难吧?” 狄溟摇头道:“今次来的人听老师说就是上次将任师叔他们击败的那一位现在这位已然成了廷执乃是执掌天夏上层权柄之人而老师的名头说得好听可又不掌实权试问又怎么劝得动这般人物呢?”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安。 狄溟其实对门派不怎么看重但是他知道离了元都没有了这些同门和后辈弟子自己就是鱼到了岸上怎么蹦跶都是没用了他也将会所有人一样。 这时他看到戚未央立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便道:“戚师弟你认为呢?” 戚未央微笑道:“何必想这些呢在我看来这不是好事么?” 狄溟讶道:“好事?” 戚未央道:“师兄我辈修道人修为功行难到不是最重要的么?我听说在天夏只要有功功法道册可以任意观看凭你我的禀赋还怕修不了道么? 照我看从元都这个小池塘跳出来到了天夏这片大湖之中你我的才能才可有更大的发挥余地。” 有修士一听顿时怒道:“戚师弟你这说什么话呢?连山门都不要了你这是欺师灭祖!” 戚未央笑了笑道:“欺师灭祖?这些话你可去和我师父还有瞻空师伯的面去说再说现在元都是归入天夏统御了这些话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在抗拒此事抗拒天夏呢?” 那修士想起瞻空道人方才所说之言顿时想面色一变“你你……” 狄溟马上打圆场对那修士道:“好了吴师弟少说两句吧。我们皆是同门便是分开了也断不了这份牵扯。” 他又对那些个男女同门言道:“天夏如今是有训天道章可以传讯的虽皆是依靠玄修可我们设法找几个后辈弟子设法转修浑章这般我们就是被分散也可相互联络。” 这些修士一听这个办法觉得倒是可以能够相互交流那么彼此的牵连就可保持不断元都也就不算亡了。 戚未央笑了笑没说话。 狄溟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这番话也就是给这些个同门一个安慰罢了玄廷既然下定决心了怎么可能是他们这点小心思能动摇的?他道:“好了老师在等我们诸位同门且随我一同过去吧。” …… …… 第十章 天机自渡行 元都玄图挪转十分方便瞻空道人传命下去不过半刻位于这片广大空域之内的元都一脉弟子便已是聚集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所有元都派的修士都在此地。其中有一部分其实早被瞻空道人带去了天夏本土。 几年下来这些弟子其实已是半融入了天夏眼下也是无需再叫回来了。 张御此刻正立于高台之上负袖看着远空的景色。 玄图之内风光秀丽壮美万端平常之人只能看到这些外表可是在他眼中玄图中的所有物事都是有蕴藏着一种独特的玄机这个玄机与这方镇道之宝一般时时刻刻都在转挪变化之中。 上一回他来这里只得匆匆一瞥虽也从中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却是如隔薄雾隐约有感。现在他道行修为上来却又是另一番感触了已然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其中的玄机变幻了。 且他不难从此中分辨出来元都派的功法修持若不是资质十分上乘之人那么是离不开这片天地的因为人驻宿在这其中就会时时刻刻受这方镇道之宝的运转的影响不自觉的与之契合。 可是久执于内便难见于外他认为一旦与这方玄图过于契合那反而可能就跳脱不出去了。 转念到这里他也是忽然想到也难怪不论荀师还是瞻空道人都是去外找寻弟子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由了。 瞻空道人这时走了过来道:“廷执诸弟子俱已唤到正在台下等候。” 张御点了下头转身而行他从三座并列的飞檐廊门中迈步而过来到大台之上随后往底下看去。 底下大约有两万余数的弟子元都派从上到下无论功行高低除却一些仆役之流差不多都是在这里了。 而随着他目光落下底下众人也是抬头看去大多数人只是看了一眼便都是一阵神情恍惚气息不稳起来他们只是看见了一片笼罩在星光之中的道人身影其余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偏偏又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怎么也无法避开目光。 狄溟、戚未央等人都是有见识的都是心头震动猜测这位的层次很可能比瞻空道人更是高明。 而心中生出这等吸引之感那是因为求道之人求的是道而上面这一位虽只是站在那里可其本身就展现出了某种道理这是他们身为低辈修士对于更高层次修道人的向往。 张御此时开口道:“元都一脉已然并合入天夏元都修士亦为天夏之修士但天夏修士必先明天夏之法礼规序此回令诸道去往天夏玉京沐礼修文待得明悉诸教诸道若不愿留于彼则亦可归返。” 他所言的乃是玄廷早就定下的策略。 元都派虽不像上宸、寰阳派那般严苛没有像这些门派不把下面弟子当人不过比起天夏来能做的选择却也实在太少了资质差就只能落在底层这是他们想改变就能改变的因为这里唯一出路就是修道。 而在天夏则不同哪怕一个寻常弟子都是有其作用的。 且天夏并合诸派可以选择的功法众多有些人未必是资质差而是与功法不契合这就给出了更多可能。 哪怕不去修道也有造物一途可走。若是激发出了神异力量那么同样长寿可期。 张御言语之中自有一股让人信服和安抚之力哪怕没有施展什么神通手段底下众弟子听了不自觉就生出了信任和安定之感。 说完之后他对瞻空道人道:“观治以为如何?” 瞻空道人道:“如此处置倒也恰当。” 张御道:“观治下来还要劳烦你将所有人送去玉京。” 其实元都一脉的修道人除了这些弟子外还有王道人和乔悦青二名玄尊。不过自当日一事后瞻空道人带着两人去往玄廷请罪玄廷也是照拂他脸面勒令这两人等在门中禁守闭关。 玄廷既然早已做出决定只要这两人不曾自行出来那么他也不会去再加苛难。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肃然道:“瞻空领谕。” 他闭目感应片刻而后拿一个法诀随着一道浩荡金光落下将两万余修士都是罩住只是瞬息之间就将其等俱是挪转了出去。 虽是一次挪转众多修士可即便亿万弟子也比不上一位玄尊所以此事反而做得很是轻松。 瞻空道人做完此事后又问道:“廷执门中还有两万万天夏子民不知玄廷准备如何安置?” 元都派不是只有修士更有当初迁徙至此时一并带来的天夏子民不过这些子民似是长久待在元都玄图之中同合过甚从中挑选出来的弟子反是很少能修炼到上层境界的所以在天夏到来后元都上层修士都是去天夏子民当中找寻弟子的。 张御道:“稍候玄廷当会有人来处置此事这些天夏子民由得他们自愿愿意去得天夏本土居住可以迁居若是不愿也可继续留在这里。” 两万万人口若是能迁出去那新立一个府洲都是可以了但这些子民以往都是是受元都门规管束的乍然挪出去并不妥当。 不过今后不会如此了稍候玉京设法调得许多事务官吏到此负责管辖并使这些子民了解天夏规序。如今天夏有盛剧可以很方便很直观的让这些子民知晓并了解天夏待得时机合适再做进一步的妥善安排。 他与见诸弟子都是离开此间道:“观治我等也该去玉京了。” 瞻空道人道一声好再拿一个法诀金光又落瞬息敛去待二人身影再出现时已然是出现在了玉京城外一座露天法坛之上。 这个时候似是感应到他们到来三道祥光从空落下玉京三位镇守玉航道人邓景、琼英三人一齐现身出来他们俱是上来一礼道:“见过张廷执。”又对瞻空道人一礼“观治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放下双袖看向三人道:“此番事机三位镇守想也是知晓了?” 玉航道人道:“玄廷已下诏旨我等当会配合好玄廷一并将这些同道安排分理妥当。” 张御颌首道:“那便劳烦几位了最迟半月之内便当将这些同道送去各洲域。” 修道人学习甚快天夏礼法规序此类这东西学起来也至多几天但是如何奉行又是另一回事这就需要较长时日了故需分散送去各洲。 别看有两万多人不过若是摊入到天夏各个疆域之中那连半分涟漪都不会激起。 此时此刻两万余弟子正分别落在玉京之外的浮空岛山上大大小小上千个浮台将他们轻易容纳进来。 许多弟子也是第一次出得元都山门不由好奇打量四周不过有一物却是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是一座几可与苍穹比高的大台几将半边天幕都是遮住此便是玉京中枢所在“原尚台”。 便是狄溟和戚未央这般修士在看到了这座巍峨壮观与天竞高的大台后心中也觉震撼更不用那些常年在元都山门之内大多数时候只与自然风光相伴的弟子了。所有人此刻都是惊叹不已。 无论什么时候人力造就宏大建筑都能给人带来更直观的冲击就如此刻看到此物的一瞬间元都诸弟子对于天夏的强盛有了一个崭新的认知心中不自觉就生出了一股敬慕向往的情绪来。 不过就在此时天中大日微微闪烁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在场诸修无一人有所察觉。 此刻正与玉航三人说话的张御却是忽有所感抬头看有一眼。就在方才他感觉到原本已是近乎消退下去的浊潮忽然波动了一下。 并云上洲之外胞海。 地底广大空域之内楚道人一直坐守在洞窟之中这个时候他有些诧异抬起头同时皱起眉头因为他感觉到对面那三个巨大的神异生灵方才似乎动了一下。 他神情微肃想了想站了起来将身边一枚晶玉推动了一下霎时一道讯光传递了上去。 做完此事后他还不放心从远处唤来一名弟子道:“这里情形有些古怪你上去一回告知上面望玄首能够来此设法看一下。” 那弟子肃容揖礼而去。 等了没有多久忽然洞窟之中大方光明他一抬头便见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知这是玄尊元神到来立刻站起恭敬一礼道:“见过玄首。” 那道人元神则是看着前方缓缓道:“你未看错此物方才醒来了一瞬。” 楚道人一惊道:“玄首不是说千年之内这东西不会醒来么?” 那道人元神道:“那是天机无有太大变动而在方才天机似是有了一线变化。” “天机似有变化?” 那道人元神淡淡道:“自我天夏入此世之中天机变化还少么?不说在我之前此世更是经历过六次纪历之变再有变动又有什么奇怪?” 楚道人微微一变“玄首是说?可能又有变局?” 那道人元神道:“或变或不变。”他抬头看向上方“这些自是有廷上诸执思谋你我且顾好你我该顾之事便可。” …… …… 第十一章 方域生微异 清穹上层张御正身正与梁屹和金郅行二人交代事宜他也是忽然心中有感往内层看去稍过片刻却是听得外间有磬钟声响知这是廷上召集廷执聚议。 此刻并非是月中玄廷突然召聚他们他猜测当是为方才天机变动一事他身形不动一道化影已是分了出来循着廷执玉印指引而去霎时便落至议殿之中。 殿内则是一道道光华闪现其余廷执的化影分身也是陆续到来而待首座道人现身之后诸廷执俱是朝主座行有一礼道:“见过首执。” 首座道人回有一礼便道:“唤诸位廷执至此是方才浊潮变动一事。” 众廷执都是神色肃然方才浊潮变动虽是转瞬即逝近乎难以察觉可任何与浊潮相关的变化皆不是什么小事都是不可忽视的。 林廷执这时问道:“钟廷执你这边可知端倪么?” 钟廷执道:“方才来时我与崇廷执、长孙廷执合力推算了一番却是无处着落此番变动似是来得无名。不过这里只得两种可能一便是近来变因。” 他顿了下“这许有可能是前番我与上宸天斗战还有余波所致。” 众廷执都是思索了起来前番攻伐上宸天乃是从上层出动而从上层穿渡一般来说是不会引起浊潮变化的至少以往从未有过这等事。 可是话说回来在此之前也没有规模这么大涉及如此多玄尊的对抗更不用说还动用了数件镇道之宝且偏偏就在此战之后才出现了这等浊潮变动所以的确也很难言是不是受此影响。 戴廷执问道:“还有一个可能呢?” 钟廷执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并非是近因只是浊潮自化变动只是巧合落于今朝罢了。” 崇廷执接言道:“照以往之推论每一纪历经过一次浊潮变动到我天夏到来之后恰是轮转到第六次这数次浊潮变化虽然长短不一可延续周时大体相仿可自我天夏入世之后却又有不同了。 以往浊潮每一次过去必是将上一个天地主宰覆灭又生一个新主待得下回再是倾覆如此轮转不休。 而我天夏渡世而来后虽遭浊潮侵袭却是不曾覆亡故往后浊潮若不是就此沉寂待得下回再是寻机那许就会屡屡兴潮杀我如是后一种那很可能会频频变动方才那许就是变动之前兆了。” 张御在一旁听着在看过金册之后他也是了解到玄廷过去其实一直在寻求彻底解决浊潮的办法。 通过观察推算之后发现浊潮变化如同潮涨起落消退之后必会再来。所以现在的时刻浊潮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潮水低伏之期。 只不过过去浊潮是有规律可寻的可在天夏挺过浊潮之后可能就不是如此了结果可能就是入崇廷执所言一般。这在过去只是诸多推论之一可如今看来浊潮却是极可能朝着这个方向上变化。 玄廷也曾设法阻止浊潮可是后来发现浊潮一如水流堵不如疏强行压制反可能造成更大祸乱反而应对分散的浊潮之势却是相对容易之事了。 林廷执想了想道:“浊潮不管是否再至都需做好其会到来的应对。” 韦廷执道:“上一回我应对浊潮之势有诸多疏漏那是对此情形认识不足还有上宸天逼压幽城离我而去使我势力大损之故再加上内层种种变故才用了数十载方才得以平息现如今上宸天覆亡外层威胁几近于无若是只应对于内凭我天夏之力当是不难。” 竺廷执想了想道:“按照过往浊潮轮转来看浊潮之变乃是内外一并变化所致往往内乱之后便无力抵挡自外侵入进来的大敌。 而纵观过往无论异神、神怪皆非土著都是自外层而来眼下外层虽除了邪神似再无其他也难说会否自虚空深处或他世落入我处。 再则似过往那些被覆灭之主宰也不见得就此完全终落了在浊潮激变之下也可能会趁势兴风作浪。” 张御这时出声道:“竺廷执言之有理不说此世更早之主宰只说上一纪历的异神神怪便一直遗存至今扰我许久。难说不会再有古旧异类醒来此前廷上内拓乃是合适之举正好筑立起了内守之势。 只是浊潮若兴却需得注意一事天机变化诸般阵法或当再不能用势必另举器物以作替代。” 众廷执点头前次浊潮之所以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就是诸多用于屏护洲域的阵法被坏导致护御之力大损只能靠少数修道人护持庞大的疆域因为人手有限这便顾及不过来了而之前被扶持起来的玄修也是在那个时候显现出了极大作用。 林廷执道:“张廷执顾虑甚是上一回乃是浊潮隔绝之下上宸天又趁幽城分离而去我正疲弱之时压迫而来清穹之气无法播传至地陆之上这一次我当准许分拨各方玄首一缕清穹之气用于守御。” 崇廷执则道:“诸位崇某以为我等该当扶持造物。” 说出此言后待众廷执看来他又道:“似如以往各洲域全靠修道人守御一旦修道人受损过多便即无法遮护所有且谁也不知敌势如何自是我方之势越是强盛越好。 而在如今各洲域却是都有了披甲军士还有飞舟玄兵已然是有了反抗之力若能得有更多扶持想来不仅可作守持也能打了出去做到御敌于疆域之外。此事崇某以为不可耽搁而要尽快是等到临了才去提升那却是来不及的。” 韦廷执沉吟片刻道:“崇廷执所言虽有些道理可却不必如此激进便要扶持造物也可先从四大府洲为始待观得利弊再作后图。” 众廷执听罢心中都是认可此言。 四大府洲负责向外开拓本就是一十三洲四方之屏护且四洲都是新立人口并没有内洲来得多便是有什么错漏弥补起来也是容易。 林廷执道:“韦廷执此言妥当。” 崇廷执这时倒没有再去争辩他知道扶持造物一事乃是涉及玄廷大略了变数极大不会就这么轻易定下的。 今天他就趁势提上一句能争取到多少就争取到多少事情可以一步步来总能达成所愿的。 毕竟浊潮若真是重新卷土重来那么威胁是实实在在的而扶持造物不但保持民生还能使得底下拥有一定的抵抗之力只这一点玄廷就不会拒绝。 玉素道人这时道:“事分利弊浊潮再起却也不完全是坏事。据玉素所知上宸天一亡外宿有些修道人以为大势已定却是生出了懈怠之心这却是不应该。 我等修道非是为敌众而是求得至真道理敌手不过是妨碍若是妨碍去了反而自身怠惰下来这便违了本意了。” 林廷执叹道:“此也是过往内外交迫过重之故骤然去敌忽是松懈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若能自行调和步出困顿却也是一场修行。” 因浊潮之事究竟会是如何变化眼下还无法完全确定还待观看后续故廷上在拿出了一些对策之后诸廷执再是商议了一阵化身便即各自散去了。 张御化身退出议殿之后就回到了正身之上他也是由此了解了诸般事机略作思索便对面前的梁屹、金郅行二人关照道:“方才浊潮有所异动已是惊动廷上这洲域内外远还未到安稳之时两位可都是做好准备。” 梁屹和金郅行听罢都是肃容回言道:“我等随时敬候廷执之谕。” 张御再是吩咐两句就令二人自去。 他思考了一下这般一来守正宫已是有四位玄尊监察内外了放在往常已是足够了可若是浊潮到来只这几位还是不够那时说不定需的设法招揽更多守正。 他于心下一唤唤出了大道玄章留意训天道章之上发现只是方才这么一会儿各守正驻地已是送了过来不少报书并还在陆续增加。 不难见到只是那浊潮变动那一瞬间各洲宿就多了一些异变荆丘上洲之外可以看到一群大鸟之影飞过其之庞大足可笼罩地表令人为之惊怖然则天空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并不曾感应到有任何物事。 益岳上洲那处山岳之中印刻古老壁画之上本来一组组膜拜异神的人形图画忽然变换了姿势一个个站立了起来。 庐扬上洲之外有人见到海面之上有巨大的脚落下来踩入海中像是巨人迁徙可是过去察看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并云上州之外那三个前纪历的神异生灵则疑似活了过来一瞬。而类似之事下面还有更多。 这些事情虽然琐碎没有造成什么太大后果可是浊潮掀动的影响已是在不经意间中出现了。 尤其是并云上洲那里这等可能是前纪历主宰的生灵他是最为警惕的思索了一下决定往那里一趟亲去看过。 …… …… 第十二章 择势取定化 张御在思量之间就有一只灿烂星蝉从身躯之中飞出双翼一展就渡落去了内层之中并往并云上洲北方那一片荒漠之中飞去。 而在此时外间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玉素廷执来访。” 张御道:“快请。” 他自座上起身到正殿阶前相迎不多时玉素道人自外而来两人在殿前见礼之后入了里殿坐下。 待神人奉上清茶之后玉素道人便开门见山道:“对于此番浊潮之变道友如何看待?” 张御知他问的并不是如何应对浊潮而是对浊潮本身的看法他略作思量道:“御以为浊潮每一次兴发必是动化道机这既是危局又是变机眼下虽是威胁可未来若能为我所制则便对我有大利。” 浊潮本身很复杂无法一言以蔽之但是现在较为看得清楚的是浊潮到来无疑会使得天地道机为之变动。 而这一点对天夏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当初荒古之时大妖大魔横行于世前人就是靠着变转道机才是一举将那些极度契合荒古天地的妖魔推翻的。 当然天地道机对任何世间生灵都是有影响的只是越是契合道机的生灵所获益处越大也越是依赖于此同样也就经受不起一些变动而本就获益较少的生灵相对来说受到的影响也就来得少了。 所以这些妖魔也是以自身例子告知了最早的求道之人不可彻底借托天地否则势必故步自封所以后来求道之人都是一个个设法跳脱出天地并以超脱世间为目标以此摆脱道机之缚。 玉素道人对他这番话击掌赞同道:“道友说得好!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我辈修道人虽求根定但却从不求满求全有余方有转此世过去数纪元之中天地主宰之兴灭正是此辈一力求壮不留余地方才遭致覆亡。 浊潮之动是好是坏只看我辈是如何看待了若是视其为恶则其每每破毁世间覆亡生灵便乃是至恶之物。 可若视其为善此则便是我辈之磨砺。若能使我于变中取定则无疑可借此更近大道至真之理那便是至善之物。” 说到这里他一振袖“我求道人本就是要求超脱岂能被浊潮所制漫说眼前这浊潮不过起得一瞬就是前番那大潮再至我天夏亦是无惧。” 张御微微点头浊潮推动道机之转变中亦有不变若能把握到此中机玄确实对探究大道大有好处。 只是有一点却需注意。 他在入道之前擅长的是古代博物学而在成就玄尊之后他也是看到了更多东西 他发现过去六纪历中其中有一纪历的天地主宰很可能也是扛过了一次浊潮的只是在第二次更为狂暴的浊潮之下崩塌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浊潮若是未能摧毁原先天地之主那么下一次再来可能就会强过前一次天夏下来也可能面临这般局面。 但若换一个角度看这方天地仿似是在逼迫你前进一般挺过一次那么下次找来的对手会更为强大。这就像是两个敌手在较量之中彼此都是在不断的提升自己直到某一方彻底倒下去。 他略作思量道:“此许是一场我与此世之争逐我等需做好与之长久对抗之准备。” 就在他这里说话之际玄浑蝉已然落入到了并云上洲之中并往胞海下方沉浸下去一瞬之后便到了那一方空窟之中。 此时那道人元神仍在其正在加固此间法台之外的道箓以防备这些神异生灵再度醒来。 楚道人此时则是忽有所觉抬头一看便见一只灿烂星蝉飞入此中整个洞窟都被其周外的璀璨光芒所照亮。 那道人元神则是神情一肃打一个稽首道:“并云上洲镇守俞让见过张廷执。” 楚道人一听才知来者居然是玄廷廷执也是连忙躬礼拜下。 那星蝉光芒一长张御一道化影分身就自里显现出来他回有一礼道:“俞玄首有礼。” 俞道人郑重问道:“廷执此来可是为方才之异动么?” 张御道:“正是为此此是权责所系。” 他往那三个神异生灵身上望了片刻毫无疑问这里原本是一处封禁之地这里浮土有天生隔绝神异力量的作用使得这三个生灵一直陷入自我沉眠之中。 方才浊潮起来那一瞬间看着是将之唤醒实际上只是令其摆脱了一瞬间的束缚距离真正苏醒还差得远问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但是浊潮若是再盛一些那就说不定了。 俞道人看他不说话便试着问道:“廷执是要禁绝此处么?” 张御略一思索道:“禁绝虽可一劳永逸但是这么多人投入心力这里至少二十载心血还有投入如许多的物力就是这么截断那也是不妥当的。 再说这是并云上洲之外不曾涉及到洲域之内所以还不至于要如此但是这里必须设立守正驻地随时监察此间。” 俞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若是如此那俞某却要谢过廷执了。” 张御看了看他道:“俞玄首如此着紧此地么?” 俞道人道:“我并云上洲位于天夏北端洲中人口在诸洲之中堪称稀少廷执也来过我并云当能见到并云上洲如今依旧是浊潮之前的模样。 如今伊洛上洲依靠造物之用得了莫大好处民生大为改善短短十年时间建起了十多座学宫入道参修之人也比原先多了数倍不止。 既然靠着造物能得这些好处那我并云为何不可? 虽我曾往玉京去书让天工部派遣更多造物工匠来我并云可他洲也在如此做这里也总是有先有后的而我并云对比其余各洲委实不占优势故我唯有在此事之上支持玉京天机总院才会往我这里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调遣来更多工匠。” 张御道:“俞玄首委实用心了。此地既是并云之地亦是天夏之地有利于天夏之事我自不会不予通融只是生民为上若是不得已时有些东西该放弃时还是应当放弃的。” 俞道人认真道:“廷执放心我会亲自看顾这边若是当真不得已我自会亲手将此间处理干净的。”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妙皓道宫之内钟廷执正隔着玉璧与崇廷执说话。 他道:“崇道兄你方才恐是急切了一些。哪怕你不说这些若是浊潮起来凭眼下天夏修道人的数目还是不足以应付全局的。待看到造物的好处后玄廷自会扶持造物的但是现在你几次三番提及众廷执知你着意于此难免会对此更为慎重反而于事不利。” 崇廷执道:“我也是为大局考量若是各洲真能兴发造物就算浊潮所引发的变机又能拿我如何呢? 且近来我推算天机玄修兴盛之势愈发明显眼下唯有扶持造物与之抗衡方能遏阻一二。既可借势而为我又为何不用?” 钟廷执沉吟一下崇廷执这条路也不能说不对假若造物能兴盛起来那么凡是有造物的地方的那修道人必然退缩如今中下层几乎都是以玄修为主侵夺的也是本来属于玄修的存身空间那么就达到了遏制的目的但有一点他觉得其人忽略了。 他道:“可是道友你莫要忘了玄修有训天道章只要这道章仍在那里造物越是扩大也越是离不开……嗯?” 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有感算了算讶然发现在这上面出现了一丝十分微小的转机。 崇廷执沉声道:“道兄想必也是看到了造物当下也是有一线机缘寻到与训天道章可相比拟之物的这个机会我不得不试着去抓住。” 钟廷执对此却并不看好他摇头道:“虽有转机可是后面空落渺茫难有接续。” 训天道章可是能沟通内外层界的以造物的能力现在完全不可能做到这点连造物直接攀至上境的可能都比这大。 而且他怀疑这一线转机可能还是浊潮泛动所致那是更不能用此为倚靠了。 崇廷执却是坚持道:“既有机缘总要试上一试的这又于我无损。” 钟廷执正要再说什么时候却见一道金书飞来他伸手拿入手中打开看了看抬头道:“方才传报张廷执往并云上洲去了。” 崇廷执意识到了什么道:“是为了那三个神异生灵?无碍鉴察安危是他守正之责不过那事并未违反天夏规序他也没有道理阻止。” 钟廷执想了想道:“其实我等不必太急如今玄法之兴至少有一半系于这位身上可是道兄不要忘了到了他这个功行境界还有一个关劫要过若他过去那还好说若是过不去那玄法必会势衰下去。” 崇廷执似是想到什么道:“那我等且拭目以待吧。”顿了一下他又缓缓道:“我等与这位虽是有执理之争可这位不失为天夏支柱平心而论我却也不希望这位过不去此关那实是我天夏之损失。” …… …… 第十三章 行道皆负承 张御神气分身在玉京停留了两日将元都一脉的事机都是处理妥当两万余名元都弟子被分别送去了内外各洲宿。 瞻空道人看到诸弟子俱是安排妥帖也是心中放下了一件大事。 如今元都一派算是完全归入天夏了自此之后除了他门下还几个弟子还需盯着也不必再为元都之事牵挂了。 因事机已毕玉京三位镇守也是各自告辞归去玉航道人临行之前开口相邀张御与瞻空二人过去盛日峰不过被二人婉拒了。他也不以为意一个稽首之后便就化云烟散去。 倒是白真山主邓景在离去之前张御思索了一下对其传有一语后者对他一点头也是一个稽首旋即身影化光不见。 这个时候玉京方向有一驾法器飞舟过来须臾就落到了两人面前飞舟之上出现一朵祥云下来一名望着三十上下年轻修士不过其人却是身着天夏官吏袍服。 到了近前这人对着张御和瞻空二人恭敬一礼仪姿优美稳而有度道:“天礼部都令使郭占见过张廷执瞻空观治。” 天礼部统管天夏本土礼制法度权威甚重并且也是六天部中与玄廷联系最为紧密的一个部署。 玉京之中除了几位大摄、宗匠可以直接递呈书上玄廷之外也只有天礼部拥有上下传递话语的权柄了并且其还负责玉京与各域玄府的沟通所以此部之中有着大量的修道人且有许多还与玄廷廷执有着一些渊源。 张御点首为礼道:“郭都令来此何事?” 郭占躬身言道:“下吏奉主部和几位大摄之命前来一问张廷执此行是否要入玉京行令玉京也能做好安排。” 张御道:“我此来非是往玉京巡查只为安抚分理元都一脉修士就不必要惊扰玉京子民了郭都令就如此回告崔主部和几位大摄吧。” 郭占恭敬道:“是下吏遵谕。”他拜有一礼后踩祥云回到飞舟之上就此退去。 张御望着飞舟逐渐远去虽然郭占是修道人可他一眼能看出其人至多也就是在第二章书的层次之中并且气息散乱平日一定是疏于修行显然这是把心思花费了在部中事务之上了。 不过这等选择也没什么不好并非人人踏上修道之途就是为了求道的也有追逐名利的毕竟只有到了玄尊并在上层潜修才能与岁寿不磨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此事的。 按照修持之理哪怕你到寿数最后一刻只要自身不弃那么或就可能等来那一线机缘所以许多修士往往坚持到了寿消之时而能早些时候认清自身果断放弃道业那也是非常有勇气的一件事。 瞻空道人这时感慨道:“大事已了今后我却是可以不必再顾看这些后辈只顾自身修道便好了。” 张御道:“观治是要回上层潜修么?” 瞻空道人笑道:“我哪里是闲得住的人过去我只在天夏疆域之内走动如今或会带着弟子去域外游转一番。” 张御知他有元都玄图之助无论去得哪里都是方便且元都玄图有时候也能于传讯关键时刻也能交流他道:“既如此御还要拜托观治一事。” 瞻空道人道:“廷执请说。” 张御道:“近来浊潮可能有起复之象各方异事层出不穷天夏疆域内各洲宿我自可监察但是域外一时顾及不到那里或可能会有异动观治若是去到那里还需劳烦观治游历之时能多加留意。” 瞻空道人神情严肃了些道:“我既得观治名位行走之间当会多多加以留意若有异状会及时告知守正。” 张御道:“那就拜托观治了。” 两人再说了两句瞻空道人便就与他别过天穹之上阴影遮来随即一道金光落下人便化去不见。 张御倒是不曾急着离开。前次来的时候因为玉京、翼空两处的守正驻地是在海上所以没有靠近此处这次既然来到了这里准备见去去这里的两位故人。 他自身不动一道化影飞去霎时来至白真山的灵妙玄境之外过了一会儿桃定符和聂昕盈二人就自里出来见了两人他拱手一礼道:“桃师兄聂师姐许久不见了。” 桃定符很是洒脱并未因为他身份不同而态度有所变化抬手一礼道:“师弟有礼了。” 聂昕盈也是万福一礼看了看张御道:“不想昔日一别再见师弟如今是廷上廷执了。” 张御此刻意念一动周围景物变化心光自成一域变化出亭台流水案几茶盏他请了两人坐下待落坐下来自有茶水自天注来落入杯中。 他道:“我今日去往元都派中将诸弟子分散去往各洲域元都派在此算是正经归入天夏了。” 聂昕盈道:“方才也听老师说起此事了” 桃定符笑道:“这般极好免得以后再跑出一堆人来认我做师长。” 聂昕盈轻笑道:“师兄可是光想好事了若认了那些后辈难免要给后辈好处一句‘师长’可也不是白叫的。” 桃定符一笑他看向道:“师弟此等事可要与我那些其余同门说一声么?左右我在玉京也是待的久了也想出外走动走动倒就可顺道做了此事。” 聂昕盈道:“诸位同门个个厉害的很谁会担心受怕?梅师妹么?梅师妹可是一直待在荆丘上洲安然无事前番事机半分未曾影响到她呢。” 桃定符道:“此事毕竟与诸位同门都有关说一声总是好的。” 其实他们对元都派实际没什么牵挂的以往就没有回过山门算不上元都门人若不是元都一脉当初非要他们归去他们恐怕一直不会与元都有什么牵扯但是以往同门之间却是有着不少情谊。 张御道:“师兄是准备出外游历么?” 桃定符感叹道:“在玉京住了这许久也是得了许多好处这闭关潜修倒不见得比斗战游历更是来好如今我见各洲都在召聚修道人出外镇守驻地我也是打算择一地应募以了过往承负。” 修道人越往上走就需要更多的修道资粮和功法道书做参鉴。玉京虽没有真正的玄府全是交由三位镇守可是玉京所具备条件却也是其余各洲域无法相比的他这几年来在此修行自感精进颇大。 在以往他可以如闲云野鹤一般往来那是因为自少跟随荀季在外修炼一切悉俱自足那么外间诸事可以不作理会。 可如今受了这些好处那自也需作出回报。 张御这时伸手一拿便见青气下落便有两根枝节来到了手中他将之分别交给了聂昕盈和桃定符道:“桃师兄、聂师姐此是益木枝节可助我辈修持亦能用于防身两位不妨收好。” 聂昕盈道:“这是师弟在守正驻地立的那一根青枝了吧?此物我便收下了日后师姐若是修道有成一定是向着师弟的。” 桃定符也是洒然收了下来拱手道:“那为兄便承师弟之情了。”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玉京之中天机总院之中矗立着一座浅灰色外表整体呈现椭圆形上下混融一体的天机广厦。 大宗匠魏山坐在广厦上端的舱台之中此刻他方才从长达四日的睡眠中醒来。 他已是一百五十余岁了为了保持旺盛精力隔一段时间就需用沉眠来进行恢复。他隔着琉璃墙看着玉京城外光亮问道:“玉京城外那里光亮如此之盛发生什么事了?” 身后的一名中年师匠道:“回禀老师听说是玄廷张廷执到来了所以三位镇守都是前往相迎。” “张廷执?” 魏山神情一凝沉声道:“可是那一位么?”他身为天机部宗匠地位尊崇亦能呈书去往玄廷所以前些时日玄廷通传他也是知悉的。不过关于张御之前作为他也只是听闻过一些相对片面的消息。 那中年师匠回道:“许就是那一位吧。” 魏山皱眉道:“如今这个时候来者不善啊。” 在他印象之中这位是较为敌视造物的在青阳的时候可是带着一众修道人封闭了天机院的。 而前些时日天工部方才收到玄廷传报要求配合各洲建立驻地现在正好是造物向外扩张的好时机这个时候这位却是突然来至玉京并且还是将两万多修道人分散到各洲这事实在容不得不他不多想。 他心中寻思着这是不是涉及到了诸廷执之间的争斗毕竟大摄之间也是时有不同政见想来廷上也是如此。 他忖道:“不论如何玄廷大策已是定下这位便是反对也挡不过大潮。” 想归如此想可心中仍是担忧一位廷执的能量他是非常清楚的越是到他这个位置的人感觉越是明显现在这位廷执就在玉京之外也是给他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吸了口气对中年师匠道:“准备册书我要写呈书。” …… …… 第十四章 动言封异兆 魏山拿了纸笔过来他深思许久便落笔于纸上。 他深知不能和一个廷执对着干所以通篇就没提到张御来玉京之事而只是详细列举了各地造物对于民生的重要还有将来造物起来后对于天夏的作用和益处。 并言及民生改善之后在使更多天夏子民开智的时候亦能使得子民进入修道一途。 他还举例眼下造物兴盛的几洲、诸如青阳、庐扬、伊洛这几洲在造物兴盛的同时修道人数目也是远远多于其他洲域。 他还论证以往修道人除了少数离世修行的大部分修道人在未曾成道之前哪怕剔除享娱之用吃穿用度都需要世间之民来提供放在以往这将会是一个沉重负担可随着造物技艺提升的这等负担却是在逐渐减少。 而若是造物有了更为长足的发展民生继续提高并且达到了某一层次那么或许将来所有修道人能够达到真正不入世而一心修行了…… 他洋洋洒洒写了许多之后自己读了几遍又删改了一下这才满意停笔。 随后拿过呈册亲手将之誊抄在了上面而后举步往广厦中间拜台而去将此呈书摆了上去拜了三拜之后看着呈书化流光消失心中稍松。 这个呈书虽未必会让所有廷执重视可是却可成为一些廷执拿来说话的证言多少能添一分力量。 毕竟玄廷并不是直接统摄世间只是把握大略所以也是十分重视下面各方的建言的。 待他出来后见中年师匠等在了那里问道:“什么事?” 中年师匠道:“老师叫学生关注的那件事现在有了些成果了。”他将手中传册递来。 魏山神情微动拿了过来看过这是呈报上说得是能够实现两州之间交流的造物已是有了一定成效。 实际上还是起自于原先霜洲的技艺。 此前钟廷执曾派遣门下修道人出去寻觅这霜洲技艺可是其人没有能够获得最终失落在了虚空之中最后被幽城得了去并且以此为基弄出了一些东西。 这一次幽城主城逃遁眼下除了极少数幽城还漂游在虚空之中大多数都是归降天夏了。这些人归来也是将这门技艺给重新带了回来。 只是他们走得路其实和霜洲相同只是设法弄出了一些‘霜人’作为沟通之用本质上没什么改变。 所幸天机总院经过这几年以来钻研已经大致对霜洲人有了一定了解并且在用一种造物来代替此辈现在初见眉目了。 魏山想了想道:“这几人都是给予嘉赐此事还是如以往一般尽量保密不要传了出去。” 中年师匠道:“老师放心学生会安排好的。” 魏山明白这东西虽然当下还代替不了训天道章可有些事总得一步步来现在做不到往后未必做不到。 眼下这技艺也不是没用若是铺展开来那么天机总院和分洲天机院之间的交流一些重要的事机就不必要再经过训天道章而是用此便好。 他深信有朝一日造物是可以达到与修道人一般层次的往大处想许还有将之取代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一事道:“对了安家小郎那边如何了那些异神的技艺他还是不肯拿了出来么?” 中年师匠道:“在问了学生会催促下面的。” 魏山皱眉道:“不要做得太过分该给他的还是要给的。” 中年师匠低头道:“是。”他微微抬头“老师那对安小郎大匠评判是否……” 魏山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啊太早成为大匠不是什么好事也是给了后辈一个不妥参照若是后辈学子都想着早些成为大匠而不是钻研技艺势必个个急功近利再压一压吧。” 中年师匠恭声应下。 而在并云上洲之外张御那化身在得俞玄首会着重看顾那三个神异生灵的承诺后便就离开了此间他借助那一枚荀师给他的元都玉符之助于瞬时之间转落去了益岳上洲。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他的身影在一处山峰之上化显出来而在那正前不远处则是矗立着一座座直插云天的山壁。 他目光落去凝注着山壁之上的那一幅幅壁画这些壁画十分之古老本来是一幅幅膜拜神人的图案这在这片地陆之上可谓比比皆是并不稀奇只是磨痕深刻又处在一条必经山路之上才颇是受人瞩目。 可是在数日前有人发现这些熟悉的图案居然忽然发生了改变图案之上原本跪伏的人像变成了持兵站立的模样这就让人觉得惊异了。 此刻他看了下来发现不止是壁画发现了变化其实是连周围的山势也是一并发生了改变山岳似是发生了移位。 正观察之间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的美貌女道出现了他旁边向稽首一礼道:“张廷执。” 张御点首回礼道:“吴玄首。” 吴玄首望向远处那一处山壁道:“张廷执也是看到了么?” 张御点了点头若是以更大的视角来看周围山势实际上形成了一只仰天张开五指的大手的模样。 而在牵连到大地更深处则可看到有一条手臂轮廓在那里显现出来在此后面隐隐约约可见一个更为巨大的人形痕迹。 但这只是表象罢了。 在他目光审视之下他看得十分清楚形成这些东西实际是一种数目庞大的异虫若无干扰那么差不多有个一二十年左右这一个人形就会塑成在那个时候这些异虫会产生一种蜕变或许就此能到与他们相近的层次之中。 他不清楚是不是某个纪历之中的主宰但肯定是这一次浊潮微变所引发的只要浊潮不停那么这样的情形将来恐怕还会有更多。 吴玄首身为玄尊她虽然没有目印可一样能凭感应大致感受这里面可能的变化她道:“张廷执此刻其虽占地不广可若其延伸扩展那说不定有一日会动摇洲域” 张御道:“那就设法令其不再变动下去。” 吴玄首眉宇间略含忧心道:“只恐治标难治本。” 凭她的手段也不难灭去眼前所见可这些异虫是凭空生出的目前不知来历贸然动手她生怕此虫扩散到洲域各处反而不利局面。 张御道:“天地万物必有其源只需循源而溯可断斩其根本。” 这里根本其实是浊潮浊潮他尚不能理平但是这些异虫他却是可以将之设法清除干净的。 他口中淡声言道:“敕绝!” 随他一语落下一阵天风过来那图画之上壁画像是散碎尘屑一般被从岩壁之上剥离了出去而底下的异虫则是于一瞬间死寂死绝再无半个留存下来。 他再伸手一拿所有异虫化为一缕气机落入他手心光一转于霎时间祭炼出了一枚玉符。 他将之递给了吴玄首道:“吴玄首此是拿这些异虫遗壳所炼若是此牌发生异动那便是说这些异虫重又回来了吴玄首若自身处置不了则可向守正宫求援我若不在也自有其余守正前来相援。” 吴玄首接了过来郑重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廷执帮衬。” 张御道:“守正宫负责守持内外这些是应为之事我还有他事要为便先告辞了。” 吴玄首郑重一礼道:“廷执慢走。” 张御点了点头天中一道金光降下他已是随之遁去不见再度出现时他化身已是到了庐扬上洲外海之上。 这里曾发现有巨人踏海而过那些报书每一处可能有上层力量涉及的地方他都是会亲自来看过。 梅商此刻正在此间他在守正之中负责内层诸事故是此前呈报一到他也是先一步到此查探。 他见张御到来上来执礼道:“廷执。” 张御点首回礼道:“梅守正如何了?” 梅商道:“属下已是探查过了据属下推断那个巨人应是处于间层之中浊潮异动使其影从间层落至现世之中这才有了海上所见异象但因其正身未至所以探查之人到此才无所见。” 张御抬头看有几眼他眼眸闪烁了一下道:“不止是间层。” 在他目光之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存在于那里这个巨人实际上是现世与间层的重叠才会产生而若单独分离开来看其却是不存在的也同样是浊潮的引动才使得其现于世内。 如梅商所言现在只是一个身影可时间一长便就说不好了不定会由影至身真正照入世间。 他将这等情形一说梅商一怔随即了然道:“原是这般。”他对张御一礼衷心佩服道:“还是廷执看得准若非廷执到此属下便就判断失差了。” 张御道:“梅守正不用妄自菲薄你来此短暂故是还不见其真像于你一段时日亦能分辨出来。” 正待他准备顺手将此置掉时却是心有所感往上方清穹云海看有一眼稍作思量道:“梅守正此间交由你处置可能妥当么?” 梅商肃容道:“廷执且将此交由属下便好。” 张御一点头身上光芒一闪便与诸多化影一般回到了清玄道宫的正身之上面前明周道人对他一礼道:“张廷执首执有请。” …… …… 第十五章 传书云廷中 张御在成为廷执之后便即知晓首座道人有时候会寻廷执过去单独一叙。 这里可能是会过问一下廷执所负责的职司之上的事宜也可能会问询其对一些大策事略的看法。 一般来说目的是为了能更好的进行廷上决策。 在相同道念这一前提之下每一个廷执也都是有着各自想法和诉求的也有自身所坚持的东西而对于同一件事机廷执之间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首座道人作为主执那是一定要听取这些不同建言设法调和平衡并做到稳固大局的。 这里面平衡并非是庸碌无作为而是要有高明的眼光和对世间运转的高超把握知道哪些事机可缓而后治哪些事机需定化在先。 而眼光是一回事道行修为才是此间最为重要的有些选择需对天地之转有着清晰的认知和判断短时内或许见不到什么但长远却能取得益处。 张御自成为廷执到如今已有三载首座道人这还第一次单独寻他其实这没有什么因为对于上层修道人而言三年五载实在太过短暂再是晚些寻他也不用奇怪。 他道:“请明周道友引路。”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请张廷执随明周来。” 两人待自里殿步出清玄道宫之前便自飞落下一驾飞舟两人乘了上去就往云海深处而来。 首座道人居于清穹之舟的枢位所在此间不立道宫不设法坛因为清穹之舟舟台便是其定修之所在以便把握整个镇道之宝。 飞车逐渐深入云海海天逐渐相连已是分不出彼此前方忽然见得一处漩流光芒飞车过去之间便见其一点一点的消失明周道人身影也是逐渐变得通透起来。 而待飞车完全化去张御已是落定在一处阶台之上他抬头看过去见一层层阶梯向上延伸不见端首左右回环无尽难见其终。 他一摆大袖踏步上前。 而随着他迈步整个阶台也是相应动了起来这感觉之中既像是在向上又像是在往下还像是在原地迈步。 这等寻常人永难渡去的所在但对他没有什么阻碍寻辨玄机轻易就迈步而过并到来到了近处。 随他脚步立定听得声音传来:“廷执这边请。” 张御望过去明周道人再一次出现在那里他有种感觉这个明周与方才所见明周有些不同。 清穹之灵虽只是一个可却分别受诸廷执所执掌因为屡受各廷执召使所以在各廷执身前身边会相应产生不同变化这一个明周应该是受首座道人制束的。 他往明周所在行去那里明明无路可是随着他走过前方又是多出了一个向上的阶台。 他此刻忽然感觉到此行此路却是对应了修道人进入玄尊境界后的两个道果一个寄气于虚一个虚实相生、阴阳互济。 但是在这后面他抬首看去见又是一座门关出现在那里只是奇异的是他能望见此处存在可却说不出此处具体模样仔细看去那里分明空无一物什么都看不见可当忽略之时却反而能确定其存在不禁若有所思。 此刻一个道童站在那里相迎稽首道:“张廷执有礼请随小童来。” 张御点了下头跟着那道童过去门关见是前方空空荡荡一无所托大地呈现层层分阶。 首座道人正站在台阶之上黑发乌簪一身浅灰道袍背后海光云流气照天霄脚下衡平一线仿佛一人系定了天地。 张御走到了近前执礼道:“首执有礼。” 首座道人还有一礼道:“张廷执有礼。” 叙礼过后他在高处言道:“张廷执你乃是以玄法成就于边州都护域内上洲虚空星宿等处都是有过任职此在廷执之中乃是仅有不知张廷执对于如今真法、玄法之道有何持见?” 张御认真思量了片刻才是道:“真玄本是一法无分彼此虽有互争但只需大势为一秉理而前则可互容互存直往真道。” 在他看来真法、玄法两者之间并不是相互不容的玄法只是多给了天夏子民一条修道之路从而多了一个选择。 但是真法与玄法会不会起得矛盾这个多半是会有的可凡事不怕矛盾而在于如何调和只要双方道念一致那么在未曾找到最终大道之前双方都是可以并行向前的。 其实除了玄法以后可能也会有其他逐道之法但只要天夏继续保持向上奋进之势那么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可一旦停了下来那么可能就会重回当初宗派守持的旧路了。 而如何保持伸张奋进那就是他们这些追逐大道并掌握天地道理之人所应思索的了。这也正是他们这些上境修士存在的因由。 首座道人缓缓道:“古夏之时诸派维理强固破变杀化抚平一应天机变数认为此是万世不易之法然则看似抱守不动实则内争内逐终有一日道不应机常衡破败以至倾颓崩塌。 而我眼前所行之道乃是上修执道而行内通天人外御诸变此二道孰高孰下未至尽头尚是难言胜负。” 张御不觉点首赞同此言现在远还没有走到道的尽头执掌到真正大道谁也不敢说谁定然是正确的。 所以这又绕到最根本上来了谁能先执得大道谁便是胜者这些唯有依靠上境修道人来使力了。 他不禁想起了此前一个推断因为眼前逐道受阻需的更多上层大能这里唯有数目更多的人入道才可能达成这等目的这也需要改善民生由下往上层层推动而这也是符合下民之意愿如此上下相合这便形成了一股大势向前顺此则兴逆此则亡而玄法本身正是契合了这股大潮。 从这般看只要道在前行那么以往宗派之制必然是要失败的除非是止道不前可但凡修道人都是不会停下争逐的能放弃的早是放弃了越到上面越是不会停下。 哪怕如今那些在清穹云海之中潜修的修道人若是有朝一日上层破灭清穹不在他们失了维定寿数的根系那么也是会重新设法求取上境以求超脱的。 首座道人在谈过此事后又就其余天夏事机问了他一些看法张御也是一一回以自身之看法这里没必要做什么隐瞒身为廷执自身之阐发必然会在廷上表露出来可让首执能够明了自身之看法那是一件好事。 一番对言下来首座道人又道:“今请张廷执至此除了问对要略还有一物交给张廷执。” 张御微一抬首便见一封玉书从上端飘落下来此物似无有厚薄之分唯有正视可见他拿入手中后顿觉自上面传来一阵玄妙之感。 首座道人道:“玄廷之中每一个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士五位执摄都会给予这玉书并给予其指点今日我将此书予你张廷执若是觉得什么时候缘法到了则可执此物去见诸位执摄一面但若不愿也可不见。” 张御心中微动将这一页玉书收妥对上执有一礼道:“多谢首执传书。” 首座道人也是回有一礼道:“劳烦张廷执到此一行今日叙话便到此吧张廷执可回了。” 张御将玉书收妥再是一礼便从此间退出往原路折返在又是经过了那一座关门之后他停步回头看了片刻。过了一会儿身上金光微微一闪身影便即不见。 待他再出现时已是落身在了清玄道宫之中。 他行步入内到了里殿坐定将那一封玉书拿了出来。 此前从关朝昇到霍衡再到荀师皆是对他说过一番话中都是隐隐透露出来在他摘取上乘功果之后可能会有一个关口要过。 而方才他在前往面见首执的路上见到的那一座关门似也是印证了这一点。他感觉这可能就与五位执摄相唤自己有关。 关朝昇与霍衡的话语无不是在暗示他此关不易过而荀师则是建言他一定要设法把握不能错失了。 而他则有自己的看法对于这一切金册之中没有记载但以往道书上却是隐隐约约透露了些许毫无疑问此事有极大可能涉及上境之路他自也不会就此止步不前的。 首座道人言及他什么觉得缘法到了什么时候可去面见五位执摄。 他认真思量了一会儿觉得眼下自己准备尚还不足。 他摘取上乘功果才是数载功行修为还有极大上升空间可待积蓄再稳固一些再是持书前往。 且如今浊潮起得微澜周域不定此刻他也不是上好的修持破关之机他至少也需将这些理定再好言及其余。 心意定下之后他将玉书收了起来而后将手边几封册书拿了过来这是近来底下送上玄廷的呈册稍稍翻了下其中有一封却是引起了他的主意。 …… …… 第十六章 持真皆可言 这一封呈册正是魏山上递给玄廷的。 这类呈册除非是专以递送到某个廷执案头的否则身为廷执的张御自也是能看到的。 他见这封呈书上面有一片述论说在过往时候有些修道人一入道便专注修持难及其余这并非是修道人自身不愿入世而是修道本身就是出世之举。 说修道人本该受世之供奉现在大多数修道人虽也承担守御疆域护佑天夏子民之责可这其实牵绊了修行这里还用了一词叫“强入世”。 其言以往天夏子民因为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所以不得不庇托修士而现在不同了造物表露出了诸般好处既能御敌也能用来改善民生还能使得更多人开智所以要是造物真的极大发展了那么修道人就可专心去修道了不必再去操持这些俗务了那么这对所有人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张御看了一下呈书之人其乃是天工部两名宗匠之一魏山。 他摇了摇头魏山身为宗匠虽然有着自己的认识但其对于整个天夏的局面却未必有多少认识看待事机太过片面妄图以一个事物来解决所有问题并认为造物的出现就能做到以往修道人所能做到的一切事。 并且这里面还有数个错处认为修道只是庇佑了子民而没有其他作用了其人看不到上层修道人正寻道而行指引前路这恰似汪洋之中舟船的掌舵人若是换一个不明道理之人上来那却有倾覆之危。 而上层修道人又从何而来?自是从无数天夏人中来。要是这些天夏修道人完全出世修行彼此几是没有牵扯不持上下相合之道念那成就上境后又为何要来遮护于你?而不是如过往宗派一般转头顺理成章的来压迫你?或者干脆弃你而去? 天夏自从走上眼下这条路之后便与天地决胜与大道决胜从一开始就必须全力向前没有办法停下停下便是倒退倒退即是灭亡。 而魏山另一个错就是把造物和修道人剥离了认为造物能做到眼下的事全是靠造物本身。 实际上造物近来虽然势盛可这也并不全是其自身的功劳没有训天道章勾连各方交通内外各洲宿这几年来造物起势也没可能如此迅猛。 而若没有修道人的神异力量参照并且做出一定正确的指引造物既没可能在后方安稳积累也没可能这般快的提升仅只眼前而言修道与造物是相互促进的任谁抛却了谁都是不妥。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份呈册魏山也只是发表了自身意见具体如何做如何选择还是由廷上廷执决断的。 张御再是看了看在这封呈书上面已然有几位廷执留下了一些批语有的廷执只是留下“待观”两字而有些廷执则是注明自身已是看过但谨慎没有发表什么看法而崇廷执留下了一句:“可予下观”一句。 他思量了一下认为其实不论魏山如何建言目的到底是什么剥离造物和修道人这个设法大约是不可能实现了。 至少他所能见得未来中是不太会出现了。 若是某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只要天夏不亡那么浊潮就会一次次的兴起不是将更多大敌送至天夏面前就是将更多道机推动使得天地不断发生变动。 那时候造物必然能迎来一个大发展但是同样道法也将先一步上去迎敌并且在前方处于指引的地位在过后可能到来一阵阵巨浪中双方只会越来越是紧密谁都离不开谁。此可谓大势难违故这封呈册无论怎么说都没用。 他看有片刻倒是觉得可以让底下之人知晓此言试看下诸人是如何想的于是执笔起来在崇廷执“可予下观”下面留了一句“附此议”。 而差不多同一时候风道人也是看到了这份呈册他先是皱眉随后谨慎看了下诸廷执的批议。 在见到张御留在上面批语他先是诧异随即仔细想了想不觉点头也是在上面跟了一句“附此议”。 在他批议之后玉素道人也是看到了微哂一声待把批言看下来同样加了句“附此议”。 这般动静很快也引起了其他廷执的注意因为一般廷执看呈册大多数时候是观而不言的并不直接表达自己的看法以免对底下造成什么具有倾向性的影响最多只是留下一个“观毕”、或者“待观”之言表达自己看过彼此追附很少这次倒是少见了。 各廷执虽抱有各种想法可大多数人在思考过后都是在下面了写了附从了一句于是这么一份本来上递给玄廷的呈册很快被送到了各个玄府玄首的案上。 东庭府洲天机工坊之内安小郎正在埋头钻研造物技艺。 因为一直评议不上大匠玉京有许多造物技艺他就不能使用因为有些造物到了一定层次有极强的破坏力和威胁力不是大匠是不被允许掌握的。 而他也是有脾气的你不给我用那我就不用了他决定另起炉灶自己搞一套出来。 这也不是他胡乱逞能他掌握了伊帕尔神族的所有神异技艺同时玄首万明很支持他故他能时时向后者请教如今在设法将此以造物的形式复拓出来。 他忙活了一阵后感觉精神略微疲惫便服了一枚补气丹丸随后坐下调息。在深长的呼吸之中他的也是精力在逐渐恢复。 待得从调息中出来又是变得精神奕奕了。 正待他准备再度回去钻研技艺的时候役从卫山自外走了进来将那一份册书递给他道:“小郎这是万明玄尊交递给你看的。” 安小郎一把接了过来瞥了下落名见是宗匠魏山所上的呈书顿时来了兴趣认真翻看了起来。 照理说以他的师匠身份是不能看这等报书的可他现在的身份乃是东庭府洲天机院的代院主。 虽然一般担任院主需得大匠身份天工部和天机总院也没有给予他大匠的批复可问题是东庭府洲乃是玄首和洲牧说了算。 他们已然是将安小郎提到了代院主这个位置上。所以从道理上说安小郎与各洲的天机院院主就是平位各洲天机院院主能看那么他自然是也能看的。 安小郎看过之后不由撇嘴不已这还宗匠呢还没他知道的多。 不过这其实也是正常的若论造物技艺魏山那肯定是比他高明的无论他天资再如何出众现在没可能与之相比。 但是在造物技艺之外却不见得就一定比他强了。 特别是他自己修炼过呼吸之术他老师乃是玄尊教授过他很多天人之间的道理他自己更是和修道人打过长久交道这一点魏山就算是宗匠能给玄廷递书也是比不过他的。 他这时眼珠一转啪的一声将这份奏表按在案上道:“小山拿纸笔来我也要上奏书!我要出言驳斥此论!” 要说呈书他现在职位不够可是身份却是够了就算他递不上去也可以让万明玄首帮着递么。 卫山立刻将纸笔找来。 安小郎刷刷写了万余字下来写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他在这里面大大批驳了魏山一通一口气之前的怨气发泄了出去只觉神清气爽。 只是他觉得哪里还差了点什么这时他看了眼卫山道:“小山你也来附书一本!” 卫山吓了一跳他也是懂造物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安小郎带在身边平时虽然时常需要负责打下手和采买物件可他最多是一个工匠他讷讷道:“这小郎我怎能写……” 安小郎道:“有什么不能写的?他是山你也是山凭着他能写你不能写?况且你是附书怕个什么。” 卫山还是有些胆怯他道:“小郎我不过是一个匠人。” 安小郎不耐道:“什么匠不匠的他是人你也是人那么他能写你就能写!”他一把将笔塞到卫山手里“听我的你给我写!” 卫山道:“可小郎……我写什么?” 安小郎道:“你就写你看到的还有你对造物和修道人的想法。” 卫山想了想嗯了一声。 待卫山写毕安小郎就将自己写的文书和这份附书放到一处整理好后就将之递到了万明道人处随后就将此抛到脑后自己去忙造物技艺去了。 万明道人在收到此书后他翻看下来他思量了下也是写了一份百来字的呈册再就将此书一字不改的附在后面并递了上去。 而在昌合府洲镇守岑传也是接到了这一封魏山的呈书只他看了下来却是面露冷笑暗道:“修道人该是如何自该由自身决断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造物工匠来教我等如何做了?” 他细想了下盘膝坐定身外光华一闪一道元神已然飞驰了出去。 …… …… 第十七章 俱为道心平 北穹天虚宿。 正清道人正在天城宫台上观察着虚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眉眼神气的道童。 上宸天和幽城虽是从虚空之中退场可邪神仍是存在的并且前段时日浊潮的波动之下他也感觉到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了。 以往认知浊潮只是影响内层但现在来看却是极可能会牵连到虚空深处变化的。假设浊潮在下来还有异动那么这等感应当会更为清晰了。 正在此时他背后光芒闪烁了下岑传元神在此现身出来在他背后打一个稽首道:“师兄。” 那道童转身对他行有一礼道:“岑师叔。” 正清道人看着前方背对着他道:“你的镇守之地是昌合为何到我这里来?” 岑传道:“我此前听得钟唯吾他们言及上宸天灭去之后推算到玄修气数大盛师兄不是言要与那张廷执一论道法么?故想问一问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师兄与他论过一场?” 正清道人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时候。” 岑传试着问道:“可是因为那一关的关系么?” 他虽非摘取虚实相生功果之人可是师传一脉长远有些事情他还是隐隐约约知道的。 修道人凡是到了这一境界之后都是有一关要过的若是过不去那结果恐是不太好所以有一些知晓关节的玄尊宁愿抱守原来修行也不愿去摘取上乘功果。 可这里面具体是何情形他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总有一层玄机在阻挡他去窥视而且他心中也明白有些事机自身境界不到强要去弄个分明那只会对自身不利。 正清道人回道:“是与此有关。” 岑传低头想了想道:“也对若是此人过不去这一关却也不用师兄来与他论法了” 正清道人淡淡言道:“我并非是指望他过不了那一关反而是期望他能过去天地变局未曾终了天夏唯有更多有道之士才能支撑住。 且虽我认为当下需压制玄法但却从不认为真法与玄法乃是生死仇敌而是当以真法为主位玄法居次位。” 那道童此刻忽然问道:“老师为什么要真法居上玄法次之?为何不能玄法上真法下呢?” 岑传看了一眼这个师兄新收的弟子胆子看着倒是大的很不过他反是很喜欢这等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情。 正清道人道:“此中自有许多道理我只说个简单的玄法入道易真法成道难当两法摆于你你会选择何法?” 道童满是傲气道:“弟子自然选择难的好的。” 正清道人淡淡道:“我座下如今只有你一个弟子。你可以选择难为之法但人人都能选择难的么? 道童想了想声音响亮道:“不会!” 正清道人道:“多数人只会避难就易哪怕是资质上好之人若是有的选择为什么要去选择难的而不是去选择简单易为的?如此长久之后真法只会愈来愈少。” 岑传声音凝重道:“师兄说得不错若是再让玄法居于真法之上那么真法就会便为下法既卑且难传承将会愈发困难如此难者愈难就会不可避免的沉落下去迟早有一日真法会到无人修习的地步。” 道童不解道:“可是照老师和师叔说的可是玄法既然也是道法又是那么容易修习那么因此入道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啊?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正清道人道:“真法从荒古演变至今经历了无数载岁月脉络清晰道传分明更有上层之法可做攀附。而玄法乃是未尽之法玄法过去只是小道从无一人能攀上大境眼下尚不足以代替真法载承所有。” 岑传道:“实则玄法倒是有人可能去得上层的可他一人之成未必是众道之成且这也是这不知是多少岁月之后了眼下不去维持真法那么到那个时候真法恐怕只能到故纸堆里去寻了这于天夏大为不利!” 道童很快就想明白了可他还是有疑惑因为他感觉这个问题自己都能想明白那么上面那些玄尊还有那些廷执肯定也能知道啊他们为什么会对此视而不见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啊。故他问道:“老师说这还是简单的那么复杂的是什么呢?” 正清道人没有说话显然这些不是能道童所能理解的了。 岑传则道:“师侄好生修道你自会明白的。”他抬头道:“师兄那一封天工部的呈书你可是看到了么?“ 正清道人道:“看到了。” 岑传道:“以当前大势来看玄修对真法有威胁可是造物却也不容小觑。近些年来这些造物也的确愈发兴盛了。 我那昌合府洲若要开拓向外只用修道人却是不够的那就不得不借用造物之力这些确实好用。不过现在那一封呈书却是要我修道人专注修道将下面交托给给那些造物却是用心险恶。 真玄之争乃是修道人之争可这造物派却分明是想将我修道之士取而代之。眼下他们是还没有上层力量若是有那还了得?” 正清道人平静道:“此辈正是向上奋争之时自会想要得取更多。” 任何处于上升之势中的事物都会本能去争取那些看到或看不到的东西而位于这个事物中的人也会有一股自身能做到所有事的自信。过去修道人也是同样是如此起来的造物有这个表现一点也不奇怪。 岑传道:“光只如此还罢了造物派似还有钟唯吾三人在后面扶持现在不打压一下气焰我怕此辈一旦有所得恐会难以遏制。” 正清道人道:“他们是想以造物来压制玄法玄法终究是修道之法造物一旦起势则是危及根本我稍候会写一封呈书上去让他们慎重思量此事。” 岑传想了想现在他们两个都是镇守参与不到上层决策能用的手段不多也只能写呈书了这不是给玄廷施压而是让钟廷执三人认识到他们的态度只要上面没人支持那么造物派也没可能凭借自身就单独往上走。 魏山那一封呈书因为准许传递到内层观看所以各洲宿玄首也皆是有见。有的人在看过后谨慎不开口有的人则是毫不客气表达了自身意见似如伊洛上洲玄首高墨则是当场执笔将此书批驳了一通。 而与他持相同之见的人占了大多数因为如今能出来担任俗务的玄尊大多都可算得上是入世派哪里会去认同出世之言? 并且天夏从扶持玄法开始强盛起来到这一次打赢了这场与上宸天之间的斗战无疑证明了玄廷之前的策略都是正确的现在魏山居然要把修道人分离出去这却是要倒退回去了。 还有一些则是与岑传一般认为修道人该如何做轮不到造物派来指手画脚。 这封呈书不止在各洲宿玄首流传还收入到了训天道章之中底下修道人虽看不见可是注意在此的玄尊却是不难瞧见。 虚空之中一座警星正在此间漂游。 甘柏坐在高台上面底下垫着厚实软缎身边环绕着一圈矮案上面摆着一大杯香茶手边则放着祭炼成炒豆似的丹丸他观想图负责戒备监视外间自己则是专注在训天道章之中时不时就有一枚丹丸自行飘来被他吞下。 他此刻也是看到了那魏山那封呈书不由嗤了一声。 他也是做过镇守之人同样是接触过造物的许多事情自是看得十分清楚这篇呈书把造物捧的太高了好像造物就能一路毫无滞碍的发展下去。 可殊不知修道人不知多少年月无数前人之智的积累才有了眼下之盛造物则是跟着攀附上来的若是没有修道人指引帮衬哪可能短短百余年走到如今这境地?妄图不靠修道人就能解决世间所有事那是想太多了。 他哼哼两声正要设法在后面批上两句可却发现自己写不了批言。 因为他现在正处于半流放的状态中身上也没有名位在他镇守日限结束之前是没有资格对上面的策议做出批驳的哪怕是一封呈册也是不行。 他小脸之上顿时满是不痛快只能悻悻转去训天道章别处找目标了。 数日之后妙皓道宫之内。 钟廷执对着玉璧之中的身影言道:“崇道兄正清道友那边的来书可是看了?” 崇廷执道:“已然看到了只眼下造物兴起乃是大势所趋我等无可能去转而压制。” 钟廷执道:“他说得话也当重视。” 崇廷执道:“正清、岑传想要重归廷上非要五六十载不可这段时日靠什么来遏制玄法?无非是造物罢了若是无有心气又如何令其与玄法对抗?我看魏山的呈书就很好玄廷既然给了魏山奏册之权就是让他说话的至于是否采纳不是诸位廷执不是都有评判了么又何必追着不放?” 钟廷执道:“五、六十载短短一瞬到那时候正清一脉若得回归廷上当是我等重要盟友而这五、六十载中造物可用么?需知此前造物已是有多次挫折了。” 崇廷执道:“那是以往上层少有扶持如今却是不同了我与长孙道兄合力推算了一番见造物气数绵长未来数十载内正处上升之机我等何必阻碍?” 钟廷执沉吟片刻似也在推算过去片刻才道:“也罢既然两位道兄都如此看好造物那钟某也愿等上一等且看此物是否能予我帮衬了。” …… …… 第十八章 潜流涌未尽 魏山那一封呈书本是为壮造物声势阐明造物的作用想当然的以为某个支持自己的廷执可用此为参证。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封呈书反而加深了各方玄首对造物的警惕虽然此刻并没有对造物有什么动作可是许多玄首在心中却是给造物设下了一条线。 张御没有去管外面的议论天地运转推动之下那迎面而来的大势并不是世间一二人的意志可以抗衡的。 他只是尽可能处理好自身所掌的职司。 他用了半月时日差不多将先前浊潮引发的较大异动都是抚定其中还有一些琐碎事机则各地守正驻地都能处置得了就无需他再继续盯着了。 但他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安稳一旦浊潮又有泛动就一定会再度引发诸多异变的故是他也是趁着这段空余时日加紧修持若是什么时候感得时机缘法到了那么就会持书前往面见五位执摄。 虚空之中朱凤正乘坐着一驾星舟往虚空中行渡。 她的案台之前一个玉勺柄正在那里旋动着偶尔会停下来指向某个方向而后再是旋动起来。 她此行是为清剿幽城最后余孽。 幽城在显定道人脱离出去此世之后这三年来余下飘荡在外的幽城分城都是陆续归附天夏了。 可从各方面消息看还有一位名唤艾伯高的玄尊一直不见动静其人仍是躲藏在虚空深处。 只是此人一直没什么威胁而且没有了主城护持能在虚空之中待的多久也很难说说不定什么时候熬不住了就会来投所以天夏这边始终没去理会。 可现在张御将外层诸事交给她处理那么她自是不能再放任这位在外了到底是一个玄尊也是对外层星宿有一定威胁的。 而此时此刻在勺柄所指的方向之上正是飘荡着一座幽城城主艾伯高正坐在宫台上唉声叹气。 实则在知晓显定道人走脱其余同道皆是投降天夏他当初也是想投降可是没人来招降他啊。 他也是要脸面的不来招降他不曾戴罪立功便算过去了也比别人要在镇狱之中多镇压几年。 他思来想去索性就硬气了一回硬挺着在此不动可没了主城支应虚空之中的外邪时时前扰他是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正叹气之时他目光之中忽然见到一个白衣童子从自己面前跑过去面色顿时一沉。 最近他已是多次看到这个童子了但是无论用什么手段却是接触不到其人并且每回都有一股秽乱之气出现他猜测这可能是邪神侵入进来的迹象。 这也是为什么近来心中动摇的缘由之一因为他遇到了切实的威胁。 正在转念的时候他倏然一惊因为那个白衣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正仰着头直愣愣的看着他双方距离不过半臂之远。 他神情沉下道:“邪神?” 白衣童子用力点头。 艾伯高神情有些意外邪神多是混乱不堪而这个居然是个能交流的他意识到事机并不简单便谨慎道:“你想做什么?” 白衣童子道:“有东西给你。” 艾伯高警惕道:“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我?” 说话之间他发现白衣童子退到了丈许之外而其原来所站之地则是多了出来一个丈许长的黑色玉匣上面没有特别的布置只有一个道箓封贴一望而知时修道人的手段。 他看了看那白衣童子又看了看那玉匣沉吟片刻一挥袖揭了那一封道箓封贴匣盖也是挪去了一边只见里面摆有一根翠绿长枝。 “这是……” 他双目不由睁大反复看了几遍便在身上布了几层护持之后便伸手上去一拿在拿起来的一瞬间他顿感一股勃勃生机萦绕在身躯周围。 “果然是此物!” 他精神一振没错了这一定是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他不由激动了起来有了根青灵天枝他就能长久存身于虚空之中而不至于受到虚空外邪的侵袭了。 他将此枝摆弄了一下看向那白衣童子问道:“这东西是谁的?” 白衣童子道:“是他给我的。” “他是谁?” 白衣童子将双手一捧将手中一封书帖往上一递道:“书信。” 艾伯高小心接了过来他意念一扫心下一动“赢冲?” 赢冲他自是知晓的上宸天之平常局面应该说都是由此人主持的这书信上面言及其人已是与三家一同离去只是迟早有一日是会回来的所以临行之际留下了一些东西若是接到此之人答应替他们做接应。 艾伯高眯了咪眼想要让他做内应只这些好处可是不够他心下琢磨若是自己带着这些东西去投奔天夏那是不是可以以此换来更多好处呢? 只是当他再往下看书信上面说这里不止有上宸天派留下的物事还有其余三家一同留下的好物若是他愿意应下那么会由那白衣童子陆续送了过来的。 他一时不禁有些心动四家所留之物那定然是不错的那自己是不是等上一等? 他知道赢冲和背后之人这是有意吊着他可是那又如何? 据他判断此辈数百年都别想回来了回来也不见得能打得过天夏。到时候他把这些宗派回来的消息再反手卖给天夏那么不但可得了好处还能在天夏那里立功顺势免去过往罪责说不定还能再另外得些褒奖。 虽然他也猜到赢冲可能有反制的办法可是那又如何?其人又不在这片世域之中只要他自己小心些又能把他怎么样? 故是故作考虑了一会儿他道:“照此行事倒是可行。”又问道:“那么余下的东西什么时候拿来?” 白衣童子道:“一年一给。” 艾伯高有些诧异了他本以为对面会拖个十年八载没想到一年一给。 他琢磨了下这做法其实很高明因为等个几年他怕是会不耐烦可是一年一给那他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 只是有那么多好物给他么?还是四家认为自己很快就能回来? 他想了想自觉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好处到手才是真的而在转念之间他发现那白衣童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不觉一皱眉。 外间忽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有一名弟子慌张走入殿中对着他一个躬身禀告道:“真人我们设布在外侧的法器见有一驾飞舟到来疑似是天夏真人找到这里来了。” 艾伯高一怔顿时有些纠结了起来。 天夏之人若是早一点来那他此刻说不定顺势投降了。可是现在他偏偏得了好处又舍不得后续的东西。 他忽然想到疑似邪神的白衣童子在这个时候将东西给他恐怕也是算准了时机的。 他一咬牙现在还不是投顺天夏的好时机唯有试着遁逃了他伸手一按将法力灌入天城阵枢之中顿一有幽气裹住了大城就往虚空深处挪移而去。 内层东庭府洲燕喙湾。 万明道人悬空飘立在滩涂之上周身光芒隐隐而他身旁还站着守正梅商后者看着前方道:“便是此物么?” 万明道人点首道:“就是此物。” 两人的前方沙滩上趴着一头里许大小的神异生灵。此物形如蛟龙但是身躯粗壮得多有着十分坚实的鳍状背甲鼻吻细长双目聚堆于顶锥齿埋于嘴中四足刚健长尾厚实有力此刻看去生机已绝。 此物半边身躯还沉在冲涌到岸上的海水之中自远处看去让人几疑是一座小岛。 这些天过去东庭与三上洲之间建立穹桥的事宜已是谈过故是万明道人命人先是清理附近海域可却是发现了这个潜伏于海底的神异生灵。 其脾性异常暴躁一头就撞击到了海外岛屿之上也幸好东庭外海每一座岛屿都是布置有法阵的故是不曾被其撞榻反而自身被激起的阵法反震而亡。 梅商看了看道:“此物差一步就可以攀入上境了。” 万明道人道:“我已是请了洲中一些博物学者看过了古画之中亦有这生灵似是上个纪历外海之中泛滥着此物乃是一群聚之种过去以鸟鱼及捕渔土著为食。” 梅商缓缓道:“那么说来此物不止一头。” 万明道人道:“不止一头倒还好说只是是否有达到更高层次的?若是有有多少会否因为浊潮再起变数汪洋如此广大可是难以兼顾的过来。” 梅商点头以往他们都是把目光投在陆地之上海中很少去留意因为近海同样是有遮护的威胁不到岸上可现在看来还是多加注意他道:“我会将此禀明廷执的。” 万明道人拱手一礼道:“劳烦梅守正。” 梅商回有一礼身躯倏尔光散去。 他走之后一名弟子来对着万明一揖指着那神异生灵道:“玄首这东西如何处置?” 万明道人道:“给安代院主那里送过去或许他那里有用。” 只是他方才说完这句话后却是忽然神情一凝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就在方才他感到又是一阵短暂的浊潮异动传来可又很快消失。他转首凝视着安山方向忖道:“看来果真被廷执说中了东庭要再加强守御了。” …… …… 第十九章 拂暗为心明 这一次浊潮的波荡虽仍是较为短暂可是天夏所有玄尊都能察觉出来此比上次波澜似乎延长了那么一瞬。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是浊潮这么变化下去那么其延续的时间很可能会一次长过一次到了后期很可能就会掀动与上回一般的浊潮。 可是庆幸的是这浊潮不是一举压来这便给了他们充裕应对的时间。 如今外敌虽灭可浊潮这个敌人却是在时刻提醒着他们天夏远还未到可以大享安定之时。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身在内殿闭关而他的神气分身则在外面署理值司。这一次浊潮与上回是不同的他早早做好了准备。 而此前巡查一番下来现在各处守正驻地都可说是洲域之外最为坚固牢靠的地方异动一出现就纷纷出动平靖。 从各地异象上来看前一次出现问题的地方这一次几乎都是重再出现了不过有了一次处置经验这次只凭各洲域自身的力量就不难将平复下去。 可以看到本土内疆之中因为异神神怪在这百年来被着重清理了一遍便还有残余存在也只是小患。此回遭受冲击较重的地方都在边域 譬如凉川上洲之外可见有铺天盖地如蝗虫一般的虫豸过来十日十夜不绝所过之处生灵草木皆绝只留下一片白地其在洲域大阵和玄尊伟力的护持之下也是被轻易化解了。 类似情况还有幽原上洲与并云上洲之间那处发现了一个神国。 这是属于上纪历的异神他们就好像如琥珀一样被凝固在了间层之中浊潮一至却是从中回到了世间可是没有上层力量在显露出来的第一日就被并云俞玄首一道分身直接镇压了。 反倒是四大府洲倒是情形稍好一些因为四大府洲这些年来一直向外开拓偏重于军事征伐依靠着训天道章的便利许多哨点都是远布到了万里之外了疆域之内更有重重壁垒什么事情都是提前解决在外面。 此次情形最为值得注意之地荆丘上洲有巡游的甲士发现从南方广袤的林地之中钻出了一种身躯臃肿头颅和躯干连在一起眼瞳长在腹部的巨大类人生灵其数目成千上万其前进路线若是不变那么就是对着荆丘而来的。 而且这些异类行走之间颇有章法按这速度大概十五天之后就能达到并云洲域之中现在荆丘上洲之南已然筑起了一重重环壕壁垒还有飞舟玄兵临阵以待准备将之尽可能消灭在洲域之外。 张御倒不担心这里目前出现的神异虽多但层次都是不高玄首出手就能镇平只是按此局面看接下来几月之内可能类似情况会出现更多而且难说会不会上层力量出现守正宫是负责清剿内外之敌的到时候不见得能应付得过来却还需要更多人手。 他想了想唤了一声:“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现身出来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将一封拟好的书信交托给他道:“劳烦道友将此交由武廷执处。” 他是希望能从镇狱中借调出更多罪囚特别是在对抗上宸天一战中表现尚得算上妥当之人。 这些人都是有心削减罪行的与其困在那里那还不如放了出去这事情就要和武廷执交流着来了此辈眼下未必就要用到但准备可以做在前面。 明周道人接过书信对他稽首一礼便就化作流光不见。 而在各地浊潮引发异变之际东庭地陆深处某地一阵地颤而后一处火口骤然喷涌黑烟灰尘喷涌到了天穹之上将天光遮蔽过去数个夏时再是轰然崩塌下来灼热的气浪和尘屑将周围的密林尽数化为焦土。 与火口相隔百里之处本来裂开一处有狭长缝隙的山岩又崩塌下来了一块露出一个更大的豁口。 而在山腹之内两个人形陶柜正一左一右贴着岩壁竖在那里其中一具空空如也表面陶盖碎落了一地而此刻窸窸窣窣得山石掉落下来砸落在了右侧那个陶柜之上其表面也是生出了裂纹。 此裂纹越发扩大最后崩裂成了一地碎砾里面显露出一个身躯披着一层薄纱容颜精致秀丽的少女。 她本来似是沉睡在那里这时似受惊动如黑蛾般的长长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便睁了开来露出一双清澈纯真的眸子。 她试着动了下手脚就自里陶柜之中走了出来到了外间可以看出她身形不高胳膊纤细看着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她仰着头看去顶璧上面涂画着这一个个身披短袖短裙的原始人所描绘的场景都是在做着生活劳作而在角落之中则是有一块块残破的石板她走了过去蹲下身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才又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光芒。 这时她见石壁之上挂着一件与壁画之上相仿的衣物便拿了下来穿戴在了身上而后带着一份好奇从那岩石缝之中走了出去。 半月之后密林之中矗立一座坚石砌筑的东庭府洲驻地方圆千里之内大约有十处驻地而这座驻守规模最大驻守六百名披甲军士五艘斗战飞舟并有十名以上的修道人负责维系。 甄绰站在大堂之地看着墙壁之上描绘的地图除了驻地那一圈显得十分清晰其余地方都还是空白一片。 他原本是上宸天的修道人赢冲座下弟子这次是被流放到这偏僻驻地来负责向外探明这一片地陆。 这时他感到脚下剧烈震动了一下整个驻地也晃动了一下走到了突出壁垒的瞭望窗台边上看着远处火光闪烁这是这些天这火口第五次喷发了至今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这些天来大约有千多个土著逃入了驻地之中他们不得不停下探索脚步将这些土著都是被收拢了起来稍候准备将之送去洲中。 而此刻收容土著的营地之内一名女道正在此间行走此是甄绰道侣赵柔她也是一并被流放到了这里。 见到她走了过来那些土著都是一个个跪伏在地并把头深深埋下嘴里似在念叨着什么。 赵柔眼中虽有一丝怜悯可也没有去阻止这些举动。 土著一向是敬拜神灵的再他们眼里天夏就是神明实则以往在上宸天那些底层子民也并不比眼前这些土著好上多少。 然而在这些土著之中却有一个小小人影与众不同仍是站在那里。 她看过去见这是一个打扮和土著一般的少女此刻正用纯净澄澈的眼睛看着她她不禁有些讶异这个女孩实在太干净了与其他土著完全不一样。 那不是指身上的干净而是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那一种纯净感就像是一个新生儿没有沾染过半点的尘世污秽。 她走了过去凝神看了这少女几眼并伸手按在了后者的额头之上。 少女似是知道她没有恶意没有半点躲闪只是目光中多了些好奇好像孩童在打量未知的一切。 半晌赵柔把手掌拿开讶然道:“天夏人?”她从血脉感应上能得知这并不是一个土著而是一个天夏人或许还带了一点点混血。 而天夏人是怎么流落在外面的?莫非以前流落在外面的么? 她想了想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东庭以往遭遇过什么她通过那一幕十分出名的盛剧已然了解到了。 她语气温和道:“你能听懂我说什么么?” 少女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赵柔轻轻一叹轻轻拉起少女手腕道:“跟我来。” 她将这少女带回了驻地内堂命役从安排好食用随后便找到了甄绰将少女的情形说了下。 甄绰道:“此女来历不明么?” 赵柔认真道:“是的她的来历可以慢慢查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有天夏的血脉我们不应该将她留在那些土著那里应该教她读书识字。” 虽然这么一个天夏少女流落在密林深处有些奇怪可她也有自信凭着他们的功行手段可无需在意太多。 甄绰想了想道:“照看好她。” 赵柔嗯了一声她知道只要不涉及根本的问题甄绰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出来之后她便给这个少女取了一名字叫“瑶璃”而在接下来几天瑶璃给了她不少惊喜后者飞快的学会了读写天夏文并能与周围人进行简单的交流。 得益于此瑶璃也是充当了那些土著与天夏军士之间沟通的桥梁使得收拢土著的进度也是加快了不少。 赵柔忍不住在甄绰面前称赞道:“师兄那真是块璞玉。” 甄绰道:“师妹想收她做弟子。” 赵柔点了点头她的确有心将之收为弟子可是他们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并没有这个权利。 甄绰道:“这样吧崔玄正过几天当会来驻地一趟此事我来和他说吧看这位能不能通融一二还有瑶璃的来历师妹一定要弄明白。” …… …… 第二十章 执意本难消 赵柔道:“这几天我问了她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历是什么叫什么名字都是记不得了我也以气机探过了她并没说谎。“ 甄绰沉吟道:“自己也不知过往么?她还是天夏人血脉这倒是有些奇异了。” 赵柔坚持道:“可这并不是不能解释。” 甄绰道:“师妹就先按自己的意愿做吧。” 赵柔神情柔和下来她上前握了一下甄绰之手便走了出去。 她虽然没法收弟子也没法肆意传授道法可教一些粗浅的东西却是不妨碍的故是下来时日内她传授了瑶璃一些呼吸之法。 结果同样是让她惊喜只是几天时间瑶璃便就熟悉掌握了呼吸之法不用她再刻意盯着了不过要入门那是早的很再是天资出众的人也没那么快。 只是在她内心深处已是认定这是自己的弟子了只等流放之期一过去削去了刑罪就将之收入门下。 再是几日过后驻地之内忽然一阵紧张飞舟亦是腾空而起往四边飞驰过去一派警戒模样。 赵柔发现气氛不对寻到了甄绰道:“师兄可是有什么事情?” 甄绰道:“东庭府洲的班玄修来了据说是海上出了一些变故崔玄正无暇来此就请托班玄修先来此处例行查检。” “班玄修么……” 这个人赵柔也是听说过的据说是守正驻地的人修为功行也是不弱。 她以往一直以为同境界相比真修当比玄修强上许多可是到了天夏疆域之内才是发现玄修之中了得人物也不见得就比他们这些真修差了。 两人等了有半日后班岚乘坐的飞舟进入了营地待从泊舟台上下来甄、赵二人也是主动上前见礼。 他们明白似自己这等被流放到此上宸天修道人说是立功赎罪其实还是在天夏监察之下的所以姿态也是放的很低。 班岚如今奉张御之命在搜寻复神会的下落他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正在往密林深处搜寻正好这个驻地就在附近所以受崔岳之托顺道过来做一番查验。 见到两人他也是问询起了驻地之事他相貌极好学识广博对面说话之间使人如沐春风哪怕明知道这位是来负责监查他们的甄、赵二人却也是不由得放下了戒心感到这是一位可交的道友。 这时班岚提出去看一看那些土著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甄绰亲自带着他到土著营地走了一圈待看下来后班岚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么?” 赵柔一抬头想说什么甄绰则是在她之前先一步说道:“都在这里了。” 班岚笑了笑道:“好那我们回去吧。” 待回到了正堂之内他方才看向赵柔道:“听闻赵道友近来收了一个弟子?” 甄绰这时却如玄修般抬袖一拱手道:“请班道友恕甄某方才不实之言这个弟子因是看出是天夏血脉并非土著所以赵师妹将她带在了身边亲自教授天夏文字故是不曾将之与那些土著同列。” 班岚微笑言道:“我并没有怪责两位的意思规矩礼序是崔玄正管束的班某并不负责这些事情只是受托检验是否有威胁到天夏的神异力量混入此中所有外来之人都要查验一遍还请两位道友体谅两位也不希望以后出得纰漏吧?” 赵柔这时道:“师兄我去把瑶璃找来。” 甄绰点了下头。 赵柔转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瑶璃带了进来。 班岚看了几眼微微一笑点了下头道:“果是天夏血脉也未见神异沾染。” 赵柔心下松了口气就带着瑶璃退下去了。 班岚这时道:“甄道友认为她是何来历?” 甄绰道:“我看过东庭过往记录洪河隘口一战有许多天夏人和天夏修道人都是陷落在外瑶璃很可能是他们当中某一个的后人但也可能是僻居在外的修道人的后代只是意外流落到土著之中。” 班岚道:“这倒是都有可能这女童两位且先带在身边吧若是有意收徒也要过了驻期才是。” 甄绰郑重一礼道:“既来天夏自当遵守天夏礼序甄某不会忘了此节。” 班岚另有职责在身没有在驻地内久留只是一天之后就驾飞舟离开了这里。何礼这时上来道:“先生那个女童身上疑点颇多她被发现的时日也与前日那些浊潮十分相近。” 班岚道:“先不必管这一支驻地并不回到洲域之中便有问题也无大碍把今日所见如实报上去此间就与我们无关了我们只管做好守正交给我们的事。” 何礼道:“先生说得是” 两人乘飞舟在经过十多天的搜寻后却是来到了一个占地颇大的盆地之外只是有别于其他地界这里全都是赤红色的泥土。 何礼一见却是振奋起来道:“先生当就是此处了!” 班岚打量了两眼后却是很谨慎道:“在外降下飞舟下去看看。” 而在此时外层虚空之中艾伯高正驾驭着幽城不断往虚空深处退去。 过去这数十天里朱凤驾驭的那一驾星舟始终跟随在他的后面非但不曾被甩脱且是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现在他根本不敢停下虽说他也差不多弄清楚来人只有一个是不可能攻破幽城大阵的。可是对面掌握着元都玄图啊只要一个人来到幽城之前那么就可以将更多人渡送过来那他哪里挡得住?只能尽可能躲开气机的锁拿了。 只是一番摆弄下来那星舟却是愈发逼近正焦头烂额之际忽然有所觉转头一看见那白衣童子又是出现在那里。” 他皱眉道:“你来做什么?莫非又想送东西来么?” 白衣童子道:“可以帮你。” 艾伯高神情变了几变忽然想到对面既然是邪神倒的确是可能帮到他的只是邪神会这么好心? 他试着问道:“代价呢?” 白衣童子认真道:“给你的东西帮一次给一件。” 艾伯高明白了帮一次忙邪神就拿走一件本该给他的东西他不由有些肉疼尽管那些东西还没有到手可他早已看作自己的东西了。 但再是肉疼也总比什么都得不到来的好他道:“你们能解决她?” 白衣童子左右摇头。 艾伯高道:“那么拖住她?你们拖住她多久?” 白衣童子道:“三天。” 艾伯高皱眉道:“太短了”他伸出五指“至少也要五天。” 白衣童子呆了一会儿才道:“五天。” 艾伯高道:“好就这么定了。” 在这句话说出之后发现那白衣童子就此不见随即他再往外看去却是很快发现那星舟似被引偏了往另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他心下微松可是他也知道此举并没有太大用处既然天夏之人能于茫茫虚空中找到他那定是掌握了寻找他的办法这次躲过了下次一定还会来。 要是每一次都求邪神帮忙自己那些好物迟早要被骗光他想了想咬牙道:“你以为我就没办法了么?” 他站起身走入了内室之中坐定下来随后开始感应大混沌他却是在设法将自己渡化为浑章修士。 半刻之后他身上幽黑气烟浮动出来双目也是变成了暗红之色。 他身为玄尊本身又并没有要破关破境所以这一步很是容易就完成了这个时候他拿出了一枚玉符。 这是渡入训天道章的玉符此前设法他拿到了几枚是为了让底下弟子勾连训天道章以此了解内外情况的只是显定遁去后他是不敢让弟子再去牵扯训天道章了而现在他却是准备自己拿来用。 将玉符一化顿时感到大道浑章之上多了一个章印他连忙将意念驻入其中下一刻他便感觉到其中有数道强盛气机存在他却是没有躲避而是主动迎上去。 张御立刻感到了其人到来不过他是训天道章之主不适合与其直接交流便与风道人传告了一声后者了然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 艾伯高不知对面是谁可明白一定是玄廷上层忙是自报来历道:“在下乃是幽城修士艾伯高如今愿意归附天夏只是眼下有一要事却不能立刻来投贵方有玄尊不知究里追索在后在下只能寻到了训天道章中禀明详情。” 风道人道:“要事么?尊驾可以一说缘故。” 艾伯高便将白衣童子与自己所言大致说了不过这其中隐瞒了一点当初说好那些东西是一年一予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五载一予。 他道:“在下想着连青灵天枝的枝节那邪神都能给那么剩下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在下愿意替天夏将这些东西尽数取来只求贵方暂缓追摄如此才好将东西一件件顺利拿入手。” 风道人谨慎道:“此事我需与同道商议尊驾若是真心归附天夏下得降令之时望尊驾即刻来投。” 艾伯高忙是表态道:“不敢贵方不论何时唤得在下在下都是即可前来归附。” 待从训天道章之中退出来后他不由得意一笑如此一来只消拖个几年东西就能到手不少而剩下的全都献给玄廷用来立功赎罪如此既得了东西又免了罪责岂不美哉? …… …… 第二十一章 赤心见神形 风道人在与艾伯高结束对言之后就将此事与张御与道明了并道:“张道友是否要容此人在外?” 张御却是断然言道:“一个尚且未曾投顺我天夏的幽城修士那便还是幽城修士我又怎可信其一时之言?他今日说能来投我来日也能转投去别处。” 风道人道:“风某也有这等考量只是艾伯高此人本是真修他现如今转为浑章修士便是想再回到原来所在也是不再受人信任了考虑到这一点是否能说明其人果有投我之意?” 张御道:“若其人是真心投我那我如今要他来归顺他也应当及时应从才是不然就是作以假言为谋后图。” 风道人想了想道:“此人捉了回来倒是不难但是其人所言邪神掌握不少法器应该不是假话若是投了过来这些法器怕就是流落在邪神手中了这怕是会留下后患。” 张御道:“修道人之器在邪神手中难以发挥其能这必然要借托修士来用要不然也不用来寻艾伯高我不知此事也罢了既然知晓自然要追索到底。” 在与风道人说完之后他立刻就寻到了艾伯高名印之所在艾伯高见训天道章之中有动静传来马上注意过去却发现不是方才与自己说话之人但他也不敢怠慢放低姿态道:“敢问这位上尊有何吩咐?” 张御道:“尊驾可是有心归附我天夏么?” 艾伯高忙是表态道:“正是。” 张御道:“那好你可停下幽城稍候自有人来寻你引你归我天夏。” 艾伯高顿时支吾起来“这……” 张御道:“你不用担心自家会被罚过光你带来的消息还有你手中的青灵天枝此都是大功一件只要你以往不曾侵害过天夏修道人我可在廷上呈言此事尽力削去你过往逃亡之罪责。” 艾伯高心思转动起来要是立刻归附天夏那不就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了么?而且就手中这么一件东西和这个消息就能削过么?他怎么信对方之言呢? 不过听张御说能在玄廷之上呈说他感觉到对方可能是某一位廷执于是谨慎问道:“敢问上尊名讳?” 张御淡声道:“我是张御。” 艾伯高神情一震本来他是坐在那里的可现在却是一下直起身来语气自然变得恭敬了几分“原来是张上尊!艾某失礼了。” 在与上宸天这一战中幽城全程旁观虽未加入战局可是他也同样见到了张御堵住了寰阳、神昭二派之进袭更是接连杀灭了两派数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 对于这一位。他是心存敬畏的此刻得知自己竟是与这一位对言他立刻表示道:“在下愿意听从张上尊的吩咐这就归返天夏。” 张御点首道:“艾道修既是应下那么可等待朱守正来寻你只你自己小心邪神了。” 艾伯高状作感激道:“是是在下会小心的多谢张上尊提醒。” 等到他说完之后发现张御意念已去不由叹了一声虽然拿不到东西有些可惜可卸脱罪责归返天夏却是一件好事了。 以往幽城还有一众道友可以互为依靠顶上还有大能照拂现在他一人也是独木难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捉拿回去还不如主动早些归附了。 而另一边朱凤虽然方才被引偏了道路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也是在尽力转回正道。 这时一个女弟子过来拿了一封拓书道:“老师廷执传报。” 朱凤接来一看眼前一亮在确认拓书无错之后她立刻催动星舟加速往那一座幽城方向寻去。 内层东庭地陆深处。 班岚二人在下了飞舟之后站在远处感应了片刻见前方那片盆地死寂一片里面似乎早已没有人了可假如里面也有神异力量遮护的话那么有些东西并不是都能感应到的。 班岚示意了一下何礼马上放出了一只看去十分机灵的灰色小豹出去这是一只他们在伏州用心豢养的神异生灵十分通人性战斗力也不弱能够为他们先一步探明情形。 耐心等了一个多夏时后小灰豹安然归来并且冲他们叫了两声。 何礼稍稍抬了下下巴这小东西立刻贴地一翻身露出四爪他看了眼见其脚掌下面有一层层薄薄的红色泥壤他回头道:“先生应该就是这里了。” 班岚看了眼朝前看去道:“走吧。”两人一迈步小灰豹立刻翻身起来当前往前灵活的窜了出去。 两人跟着这小东西的行途路径往前去脚下很快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上面还有车辙痕迹沿此而行便来到了盆地的边缘处。 站在高处往下去视线之中几乎全是赤红色的泥壤有些地方则呈现出深褐色中心部位还有一个个规整坑洞显示出被挖掘的痕迹。 班岚伸手一拿捉了一块红色泥壤上来在手指上搓了搓点头道:“是这里。” 张御令他找寻复神会他并不是胡乱寻找的而是根据张御给予的线索还有结合东庭之前的一些发现他梳理出来了一个容易被忽略过去但却又十分关键的线索。 那就是那些塑造复神会的陶人的陶土。 这些土不是随随便便挖的其中是会用到一种很独特的赤泥这是在别处是根本见不到的。 他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通过查阅大量文献还有到土著部落之中亲自问询最后大略圈定了范围并一路寻到了这里。 而脚下的泥土可谓与之来源一致。 何礼这时主动下去查看过了许久他转回来道:“先生底下早是无人我查看了几个坑洞有一处还有一些残留。” 班岚道:“过去看一看。” 他随何礼进入了那一处坑洞这里面还摆着一些未曾塑成的陶人多数都是头身肢体等部分而那些红泥则被捏成一块块的堆在一旁且都是塑成了一个形状。 何礼道:“先生我看了下最近的痕迹是在三年之前这里应该被废弃了看去此辈走得还有些匆忙很多东西都是扔下了。” 班岚道:“三年前正是崔玄正打击复神会最盛之时我看过记载最后一次与复神会的冲突距离这里并不太远应该是复神会怕崔玄正循着线索找到这里所以急急忙忙撤离了。 何礼看了看周围有些可惜道:“走得虽是匆忙可是留下的痕迹却不多。” 班岚道:“这却未必他们为什么非要挖掘这些泥土?” 何礼道:“因为只有在这里这种赤土啊。”随即他也是反映过来“先生是说这些泥土对复神会有着独特意义?” 班岚道:“出去看看。” 他来到坑洞之外后足尖一点霎时腾空而起来到了天穹之上何礼也是跟着上来此刻他往下看去到了高度这个盘地望来只有拳头大小一团了。 要是在浊潮十分浓盛的时候这个高度那是根本无法望见下面情形的可是现在浊潮却是浅淡了一些却是隐隐约约望见下方。 班岚这时道:“你看这像是什么?” “像什么?” 何礼得他这么一提醒仔细分辨了下忽然心头一震他发现假若将视界放大而不是盯着一处那么大地赫然是一个人形图案而那一团鲜红的盆地恰好位于人心的位置之上! 而这个人形则是两手抬起看那形象似乎在尽力往上举托着什么只是那一部分就被大片密林遮住了。 他顿时兴奋起来指着道:“先生这果然有痕迹!” 班岚往那双手托举的方向看去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何礼道一声是。 两人再度落了下来这一次是直接来到了那片密林之中而眼前的一幕让何礼呼吸一滞。 下方有着一大片光滑的玉石地面纯白之色铺开数里地界呈现出工整的圆盘状而在更远处还有更小的圆盘玉石像是一枚枚白色棋子扣在大地上只是棋子庞大数目又多看着更如天上形星辰。 他道:“先生这是何物?” 班岚判断道:“应该是某种祭仪只我不是博物学者不然或许凭借这些东西认出些许来历。” 何礼道:“那先生不如待将这些拓下来回去辨认?” 班岚道:“先不急到别处再看一看或还有收获。” 两人又去了这个人形的其他地方走了一圈果然有不同发现在这人形的足部乃至腰腹等地方都是着独特的图案何礼将此一一拓下了来又道:“可惜周围无有人踪难见此辈去往何处。” 班岚道:“不见得。周围虽无人踪可这些陶人岂会凭空出来?定然是有人负责捏造的多半是一些土著工匠也有些许可能是此辈也是陶人。” 何礼立刻道:“若是我定然将这些人处理了。”不过他反应也快随即觉察到一个可能神情一动看向班岚道:“先生?” 班岚道:“此辈退得匆忙既然处理这些工匠那极可能会留下痕迹下一条线索许可能就在那里。” …… …… 第二十二章 追神寻异源 班岚和何礼二人交谈了几句先是留下了一些造物虫豸在此而后沿着当初工匠撤离的痕迹寻过去。 看得出来这些人乃是一群凡人并且没有得到太多神异力量的帮助所以一路之上的行迹很明显。 从这点上看这些人结局已然注定了因为真心带他们离去的话那根本不会让他们自己走更有可能的是令他们自行到达某一个地方然而再设法处理掉。 接下来的发现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在相距此间大概一百多里的地界在一处湖潭附近发现了大量人类的尸骨遗骸时间也恰好是在三年前。 班岚二人检查了一下大约有三百余人都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杀且都是死在了一瞬间还是死在了某种神异力量之下以至于这数年内没有任何野兽过来拖拽尸身任其在这边腐烂不过这反倒方便了他们查看。 在建检验了一番之后何礼拿出了一枚守正宫驻地赐下的秘炼法符将一丝丝残余的神异气机收入进来。 在收妥之后他庆幸道:“先生还好这些人没有彻底毁尸灭迹时间间隔也不长不然我们查验起来也是一桩麻烦。” 班岚道:“这些人掌握不了多少太多的秘密复神会应该只是出于谨慎才杀了他们。只是为了不污染自己认可的神地所以才把人拉到这里来杀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天夏还有收取神异气机的手段。” 何礼振奋道:“这次回去之后做一番法仪当就能凭此寻到此辈行踪了。” 班岚却仍是很冷静他环顾了下四周在确认没有遗漏后又在四周留下了一些布置才道:“找到了这线索也不见得就是找到了复神会且先回去看看结果。” 两人很快回到飞舟之上并往东庭府洲回返而在半途之中何礼将那拓录下来的巨人图形通过训天道章先一步送去东庭府洲并请守正驻地之内的玄修去寻一些博物专学的人分辨下这到底何种异神。 守正驻地的修道人受到了传告动作也是迅速立刻将拓好的图形送到了泰阳学宫这里寻求帮助。 泰阳学宫之中博物学者以辛瑶、朱安世和柳光这三人在这一代最为出众只是辛瑶一直是修道人所以只是在学宫中挂个名唯有剩下朱、柳二人是最通此道的故最后拓画图形也就送到了他们这里。 只是在看过之后两人虽然都都有见解但意见却是不一。 朱安世认为这个图像就是东庭这里土著文献中记载的“昇人”一个已是消失的远古神明种族其曾经应该是伊帕尔神族的对手。 复神会很可能是崇拜这一支神族的土著更可能是这支神族的后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复神会毫不客气的把远古神明的脑颅拿来用虽是试图将安神“复活”但对其却是没有丝毫的恭敬。 复神会的真正目的很是可能为了复活“昇人”。 柳光却不同意他的看法他认为这个图形来历不应该从上个纪历去找若是方向错了那么结论也可能是错的。 他还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复神会致力于复活过往的神明他们似乎熟悉上一个纪历大多数的异神这些异神分布在各个地陆角落中连天夏本土之上都有见到复神会的踪迹。 可别说那些已然覆亡的神祇就算还是存在着的被部落土著所膜拜的异神考证起来也是极难。 但是复神会不但能与之建立沟通还能将之复苏甚至连远古神明都是可以插手复活这说明了什么?” 他直接说出自己判断“这说明复神会背后的那个存在不定曾经统御过这些异神、包括那些远古神明! 复神会存世的时间恐怕比我等之前所想还要古老而从各方面迹象来看复神会复活异神的举动很可能在我天夏到来之前就已是在做了。” 朱安世想了想谨慎问道:“如何证明?” 柳光道:“有一个证据此辈在浊潮时期最为活跃朱学令你应该还记得复神会多次复活异神来攻我东庭。而查验文献便可看到过去浊潮冲击之下所有生灵和种群都是混乱了一阵之后才是恢复过来唯独复神上来便是有条不紊并且有着详细周到的计划这极可能是他们早有应对浊潮的经验了。” 朱安世看着他道:“柳学令认为复神会背后的存在更为古老那么柳学令认为那会是什么?” 柳光道:“我天夏将过去分作六个纪历最早一二纪历暂无可考也或许是我们还不够资格知晓暂且不提。有人认为第六纪历本该泰博神怪为主宰但已为我天夏所阻而第五纪历时地陆之上曾遍布着异神。 那些被复活得的异神便是来源于此。不过根据考证此辈可能在四纪历可能便就存在了而第四纪历的主宰乃是远古神明如今随着伊帕尔神族的揭露这段时日反而清晰了一些。 但从复神会针对远古神明的手段上看我推断至少也应当是在第三纪历时便就出现了假设此推论为真那么其背后或许立着一个过去曾经存在的天地主宰。” 朱安世道:“柳学令是想说‘鼍人?” 柳光摇了摇头道:“第三纪历的文献记载很少只有石碑壁画可见一斑可鼍人虽然兴盛一时但其载述多是在偏远地带故我一直认为它们应该是被某些强盛的种族或是生灵驱赶至那里的它们也并非真正的天地主宰。” 朱安世认真想了下才道:“可是从张玄首过去拿来的文献看伊帕尔神族自称是击败了鼍人才是成为主宰的和柳学令这说法显然不符。” 柳光道:“可是朱学令你应该也留意到了伊帕尔关于鼍人的记载少之又少而击败其他远古神明的部族的记载反而比鼍人多得多试问它们若是从鼍人手中夺取天地权柄又怎么会不大书特书呢?” 他看着朱安世在思索加重语声道:“所以我认为不是伊帕尔神族崛起之际那个主宰已然覆亡了就是伊帕尔神族在害怕或者畏惧什么是故刻意掩盖。” 朱安世神情微微严肃道:“可是柳学令这仍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证而我说其是‘昇人’那是因为那人形图画与‘昇人’有着七成以上的相似并连尺幅间距都是一般这已是相当实在的证据了。” 柳光道:“可这也有可能是两者之间本有渊源我认为有个办法或能进行判断。” 他指了指那个图案上双手托举的一枚枚玉星“看一看这个这可能是某个星象若是能在过去对应的天时中看到那么就能证明其身处哪个纪历了。” 朱安世摇头道:“每回浊潮过后都是天地大变如何能寻到准确天象?” 柳光却道:“为何不试一试呢?上修之能非我所能揣测我辈凡人见不得未必大能见不到。” 朱安世想了想点了下头他也愿意试一试虽然他有自己的坚持可只要柳光提出的想法有道理他也不会去肆意否定。 两人定下之后就将此图影呈送到了管事项淳处并附上了自己的建言项淳又将此送递到了玄首万明道人这里。 因此事涉及到复神会和守正驻地万明道人没有忽略过去立刻将此通过训天道章报到了张御这里。 张御的神气分身在收到呈报后看了看两人的判断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并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立刻传令各洲守正驻地令其等寻到一十三洲各个学宫的博物及古物学者。 谕令一下之后只是在半天之内天夏疆域之内几乎所有博物、古物学者都是被唤到了案前并以训天道章为沟通渠道让他们可作交流。 张御直接拿出那画影和柳光、朱安世二人的结论让他们进行辨讨。同时他还令各守正驻地取出过往的记述载册与这番此进行比对对照。 这东西一抛出着实引发了一场争辩来自一十三洲的百多名学者大致分出了十余个观点不过最多的分作两派一部分人认可是柳光所言而另一部分则支持朱安世之言。 其中认可柳光判断的人最多因为无论从哪里看过去‘鼍人’发现都很少且都是边角之地这撑不起一个天地主宰的地位。 并且他们还列了出来一张图可以从中看到凡有鼍人记载之地全都是在如今天夏所占据的地陆之外。 天夏疆域好像是其等刻意留出来的一块空地。 这情形很不正常。应该并不只是地陆膨胀变化的因由还有可能是鼍人被某种力量或者某个族群所阻止到不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天夏地陆这里不曾发现过有关这个力量或族群的踪迹则众学者又有着各自的说法。 张御也较为认同这个判断那么假如这个力量或族群存在会是在哪里呢? 他也有一个猜想。 “间层”! 伊帕尔神族当初占据内穹外穹及间穹对间层的重视程度与内外层界是一致的所以若是大胆推论一下不定这股力量现在还在天夏这片疆域之上并与他们之间仅仅是隔着一层屏障! …… …… 第二十三章 间空远深藏 张御心中知晓如今间层虽已然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界域了可在过去却未必是这样而为什么间层如此破碎也值得商榷。 而这一切似乎是伊帕尔神族早期发生的对于自身族群早期的事情说得并不清楚第一代神王至今下落不明那不定就是与此事有关。 他想到这里看向拓影图上的那些疑似星象的部分目注片刻后便抬头往上空看去眸中有神光闪烁。 因为天地大变浊潮易势天穹上端更是曾经被伊帕尔神族曾经占据过期间毁灭了无数星辰已是不可能分辨清楚便是他有目印几乎也没可能凭着一副简单的拓图就找到与之相对应的星辰。 但是好在过去星象芒光会映照在内外层界的天壁之上这里是会有残痕留下的那恰是浊潮传递的最薄弱之处他却是可以用目印看上一看。 这等痕迹并不是他最早发现的当初天夏将过去分作六个纪历除了文献还有各方面的验证其中一个佐证就是从浊潮变动过后星象映照痕迹上分辨并大致发现了六个叠层以此梳理之后结合其余才得出了结论。 柳光认为那个图形可以追溯到第三纪历多数学者讨论下来也是如此认为这和他的判断也相近故他是也采信这个看法直接从这数层交叠的星象之中寻到那代表着第三纪历的那一层。 在经过一番仔细找寻之后结果令他微觉意外并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发现了数个相似之处。 也此已是可以证实那一幅图的确是与第三纪历的天象有一定关系。 在确认之后他并没有盯得太久而是很快收回目光。 因为玄尊观望过多就会导致这些过往映照消退看一次就会少一点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需尽量让其维持下去。 如今间层虽然破碎了可是未必不会重新聚合起来而且他怀疑间层之中的破碎只是能接触到的地方破碎也许深层并非如此。 这就像是两个屋宇之间本来存在一堵墙但两间屋子里的人可以打通墙壁往来但是现在这面墙坍塌断裂了并还将通路堵住了。可是断裂了未必不会重新连通特别是现在浊潮频频异变的情形之下。 那么再往深入想复神会真正的目的会不会就是聚合间穹呢? 毕竟每一个达到一定层次的异神都会设法建立起自己的神国并在此往上迈进具体会到哪一步还不知晓那无疑也是有着向高层次迈进的通道的。 假设真是那样对天夏无疑就是一个威胁而这回若是能搜寻到复神会高层或许能由此得到一个答案。 他思索过后决定给予班岚那边更多支持以确保此行能够成功于是他一挥袖一道法符飞落了下去。 而在此时训天道章之中论辩已是渐趋热烈来自诸洲的学者已然讨论三个多夏时但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看了一眼便令此议暂缓让各人去进食休息。 众学者虽然还有很多观点亟待表达可是训天道章牵连一断他们也是无奈只得去喝水进食蓄养精神。 只是过去没多久张御却是发现训天道章之中传来消息却是这些学者之中有人向上请示希望这样的论辩是否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举行一次而且能否让更多人加入进来因为这次只是涉及到内层学宫还有不少人是在外层研究神裔的这些人不在很可惜。 而提出这个想法的不止一个人并且还有人认为这应该推广到其余各个方面甚至造物工匠也可以这么交流这将有利于促进各方面知识的交融和技艺的提升。 张御思忖了一下这个事情可以考虑若是廷上允许他倒是可以让各洲域玄府牵头进行沟通。 不过别的专学可以这般做天机院大概率是不愿意的因为如此一来天机院的一切先进技艺和秘密都可能暴露在训天道章之上。 对于这个天机总院一向是抗拒的。 但是各地天机院的也并不是和总院一条心的譬如技艺仅次于玉京的青阳上洲天机院迄今都在玄府管束之下伊洛上洲的玄府则是完全是青阳天机院一力扶持起来的所以青阳、东庭、伊洛这三洲的天机院肯定是不会拒绝此事的。 不过眼下先要应付可能近在咫尺的威胁。 五天之后班岚、何礼二人返回了位于伏州境内东庭守正驻地。 两人到了驻地之内先向驻地禀明了情形而后立刻将那道箓拿了出来摆在了法坛之上准备举行法仪。为了不出纰漏他们还请动了那一根遮护驻地的益木为己身提供上层力量进行帮助和遮护。 这一次法仪过程很是顺利可见那收取来的气机从道箓之中移了出来并化作了一滴滴水液落入到了法坛之上一个池水之中。 随着叮咚空灵之声作响那里却是浮起一个模糊的人影似正在做着什么事情面目依稀可辨。 何礼站在一边试图辨认看着那荡起的一圈圈水纹让他没法看清楚。 但好在法仪并不靠这个寻人在气机沉降干净之后从水池之中漂浮出来一枚微微泛着光芒的法符。 何礼一见回头道:“先生成了。” 班岚默念法诀那法符便即飘落到了他的手中有了此物只要那个人还在这个世上哪怕其已然亡故了也能凭着这东西将之找到。 他将这东西收起道:“迟则生变我等稍作准备就寻过去。” 虽然有益木遮掩可要是复神会背后有上层力量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感应若是去得迟了一点很难说线索会不会就此中断。 何礼道:“先生是否要向玄府请动支应?” 班岚摇头道:“府洲如我这般修为的人也不多都是要镇守在要害之地驻地内也需有人坐镇也抽调不出人来。” 其实有训天道章在就算遇到他难以应付的对手也可以立刻联络到张御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不过该做得准备还是要做到的他也没想着凭着他们两个人就解决此事。 他拿取出了一封早已拟好的书信关照何礼道:“你去一趟天机工坊以守正驻地的名义采买一些东西。” 何礼接了过来道:“我这便去。” 天机工坊之内安小郎经过了一夜忙碌打坐调息了一会儿便又是恢复过来。 他带着几名师匠正准备再度返回工坊内安山寻了过来道:“小郎洲府要求的那‘茸丸’已经成了。” 安小郎眼前一亮道:“这么快?” 卫山道:“从玉京请来的那两位大匠已然三天未睡了一直在废寝忘食做此事。” 安小郎身边一名师匠不无羡慕道:“他们怎么能不卖力洲府给他们的俸资可是原来的五倍。” 安小郎却不在意这个若是能用一点点金元就能换到大匠出力那怎么都是划算的他又问道:“试过了么? 卫山道:“都按工坊规制试过了。” 安小郎却并不能完全放心他道:“我待亲自看过。” 卫山立刻使人推了一辆小车过来上面横摆着一只三尺长的扁平玉匣待把匣盖打开后里面露出一个个圆滚滚软乎乎的小球嫩白颜色大约都似是拳头大小表面有着类似蓬松绒毛的长须。 安小郎伸出一根手指在某个小球一戳这小东西立刻发出类似鸟鸣的啾啾之声而它这一叫所有小球都是一起啾啾叫了起来。 这是一种造物生灵其对于外界的变化很是敏感稍有波动就会有所反应并且彼此间有着一种独特的共情哪怕隔着百多里远一个感受到其余所有的同类都会一起有所感受。 近来在浊潮短暂泛动过后东庭府洲海域之中出现了大量的神异生灵往往会啃噬袭击客船游船而这些造物生灵却可以布防在水域及深海之中一旦远处有意外变动发生就能及时发出警讯并作防备从而减少损失。 这时外面役从走进来对着卫山说了几句话他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封单册走了回来道:“小郎守正宫驻地要来采买一些东西。” 安小郎头也不抬道:“那就给他啊。” 卫山道:“只是比较多。” 安小郎直起身将单册拿了过来看过见是那边要二十枚玄兵三头造物蛟龙还有各种造物生灵千数这拿去打一场仗都够了。 不过他只扫了几眼后就直接在上面落名签印一把塞给卫山道:“守正驻地要就先拨付给他们可让他们先从伏州府库调取。” 天机工坊现在是得到府洲的大力支持大笔物资拨付过来每天都在扩大打造规模并且下来还要修筑跨越三洲的穹桥前期筹备使得大量人力物力往天机工坊流动起来这一点耗用他还不放在心上。 …… …… 第二十四章 灵感动云海 班岚本来以为至少一两天才会有结果可是没想到才不过一个夏时就等到了确切回复。他知道这一切正是因为自己是守正驻地的人所以才能得到如此大的支持。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今番必然是要查出一个结果出来的若是不能将功折罪那恐怕免不了囚牢之中走一遭。 他郑重关照何礼道:“快些把东西取到准备好后我们立刻上路。” 何礼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肃容应了声是便立刻下去安排。 因为所有东西都是直接从伏州府库里调用的等于就地征用所以仅仅半个夏时就全部准备了妥贴。 班岚没再耽搁当即带着何礼乘动飞舟腾空飞去并沿着那一枚法符的指引往密林深处寻去。 可以看到法符所指引的方向与那天他们寻到的图形所在几乎是一致的都是朝向东南方向不过数日之后法符突然发生了某种偏转。 何礼神情一凝道:“先生这是此人在挪动位置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班岚起身望了下四周道:“未必这里浊潮比之前所在浓郁许多我们感觉到了偏转并不见得是真的偏转了。” 浊潮浓郁之地所有的感应都不见得是真实的对方躲藏在这里也是合理的因为不容易被发现。 班岚道:“是不是能找到稍候便知结果。” 在又是半日之后法符忽然一顿而后在原地打转不已没有再进一步前进的举动了。 何礼看了看判断道:“先生法符原地旋圈这底下应该有一处类似神国的所在。” 他们早就判断过复神会最可能躲藏的地方可就是某些类似神国的地界之中这种地界需要经过某种特殊的路线才能进去的法符在锁住了其人气机后只能相助他们找到这里但是并不能闯破阻碍进入其中。 班岚看着下方道:“能到这里已是足够了。” 何礼道:“先生我们进去么?” 班岚果断道:“不不用入内直接投掷玄兵。” 何礼一怔犹疑道:“那会不会把我们要找之人一并轰爆于此?” 班岚淡淡道:“只是向下面打一个招呼而已如果一枚威能不大的玄兵就把这里给破开或者把此人灭去了那么说明此人价值根本不大找到了也没什么用。” 何礼一拱手片刻之后飞舟下腹裂开一个隙口便有一点星光落下。 而在下面迷雾遮掩之地与现世相隔离的间域之中天地间是明耀的光芒温暖的河流之中有戴着花冠的少男少女在嬉戏漂游五颜六色的花瓣随着河流飘洒着独木舟上堆满了饱满的果实河畔之上是一座座风格宏大且不失精致的宫殿。 宫廊之下是往来行走的神人一个个都是身着古老的袍服步伐轻松而矫健充满了祥和气息。 在宫殿内向外挑出的环廊上一名头戴黄金头环手持长杖衣着华贵身躯健壮的神人男子正与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人低声交谈着。 神人男子道:“这话已是说过许多遍了我很感谢上神的使者将我们从长眠中唤醒但是现在我们需要更多支持唯有把我们的王唤醒我们才能做出决定。” 戴面具的男子道:“我也说过了那需要太多的祭献了唯有你们答应我们条件我们才可以能给予更多的支持。” 类似的谈话之前进行过几次了但是神人男子今天愿意就此再做一个突破的尝试他谨慎道:“可是我们也看到了那些神国的覆灭连伊帕尔神族都是覆亡了我们并不想和天夏神明对抗是否可以换一个条件呢?” 戴着面具的男子坚持道:“我唤醒了你们是希望能得到需要的回报只希望你们能公正的履行盟约。” 神人男子严肃道:“灾纪之前的盟约我们牢记你虽然唤醒了我们可是我们也同样庇护了你。” 戴面具的男子看了看他道:“你们有什么可怕的呢?至高之息又一次出现古老神明必将归来你们的神王对此也早便有了预言留下如今天空和大地都期盼新的主人你们正该站出来了。” 神人男子谨慎道:“至高之息虽然出现了可是预言之中古老神明的人间之身却还不见没有能寄托古老神明的身躯古老神明不曾归来只靠我们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们得知你们在与天夏神明的争斗之中一直在失败从来没有胜利过。 现在天夏神明已经是主宰了在祂们从主宰的位置上下来之前我们反抗不了祂们也不愿意反抗祂们。” 戴面具的男子冷笑道:“天夏神明一直在铲除诸位的信徒推倒诸神的神庙你们以为自己很安全那只是他们现在没有过来但不等于他们以后不会过来你们想看着自己的信众和祭祀被剥夺么?” 神人男子道:“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有过来所以我们不想这么快做出决定。” 这时他忽然脸色一变把手中的权杖一举一道刺目的白色光亮闪烁出来随后就听得一声闷雷般的震响整个神国都是因此震荡了起来。 戴面具的人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惊异震动。他眼神转了几转转头对着神人男子道:“这是天夏神明的神器我早就说了天夏神明不会放过你们的。” 神人男子却是狐疑的看了他几眼道:“可是天夏神明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戴面具的男子刚要说话神人男子一举权杖道:“这个问题我会问他们的还请使者留在这里。” 听得隆隆脚步声顿时两个比二人高出半个身躯的神人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按住了戴面具的男子。他盯了神人男子片刻见其眼神坚定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神人男子没再和他说话示意一下就将其带了下去而后身上金光一闪变作了一只头顶金环白色贵鸟它有着华丽的尾羽和鲜红的翼边它一展翅就冲出了这方界域待它看到了那一艘飞舟就敛翅降落了舟首前方的突出部上。 何礼看着这头神鸟道:“先生它们收到招呼了。” 那白鸟谨慎言道:“尊敬的天夏神明我们并没有对贵方和贵方的信徒有任何伤害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他此刻说得完全就是天夏语。 这些年东庭府洲由于一直和密林之中土著部族打交道而且展现出了极大伟力所以这些不管是土著还是土著神明都是将天夏看作一个极端强盛的神国一个新的天地主宰天夏语也自然是他们这些异神所要学习的。 班岚看着白鸟道:“我们需要一个人他就在你们这里给了我们我们就走。” 白鸟想了想摇头道:“这不够。” 班岚微微一笑道:“那你要什么?” 白鸟谨慎道:“我们知道天夏神明的伟大我们愿意向主宰献上忠诚只希望主宰能赐给我们该有的地位。” 何礼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白鸟没有动怒而是保持一种恭顺且不卑微的姿态它展了下翅翼道:“我们可以给伟大大的主宰先献上一个消息表明我们的诚意。” 他眼神郑重了一些用灵性语言以半咏叹的声调说道:“古老的神明先从海中复苏当祂踏上岸太阳是祂的王冠月光是祂的披衫草原是祂的王毯祂的阴影遮蔽山川……” 而就在它说这个话的同时东庭府洲的外海之上涌来了无边厚重乌云白昼骤然变成了无比昏暗狂风推动着浪潮一阵阵往岸上涌去。 玄正崔岳正乘坐飞舟在海上巡弋他看着变化的很是突然的天象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可是当他仔细感应的时候这一阵乌云又是像来时一般很快散去了天光重新投照了海面之上海水也是缓缓恢复了平静。 只他觉得这情形极不正常。 正思索间有弟子走来递上一封文书道:“玄正天机工坊之前提供的那造物各方的回报到了。” 崔岳拿过文书翻了翻见上面无论是士卒还是修士都是一致认为天机工坊的东西很好用有了这东西海中的灵性生灵一旦靠近他们立刻就能提前有所准备而不必像之前那样处处防备但却总有疏漏了。 崔岳收起文书放入袖中道:“既然东西好那就分发到各处。” 那弟子抱拳称是。 崔岳看向海面虽然有了这东西大大减轻了守御负担可他并不觉得就此物能松懈了身为玄正他从各地呈报上可以看到海中正有越来越多的神异生灵出现。 在远海之上有人见到了身长十余里怪物就当真像是海岛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游动之时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些生灵对于海中驻地岛屿造成严重威胁之所以这里见不到那是因为东庭天机院一连放了十数条造物蛟龙在海中这才暂时遏制了势头。 可是他觉得这只是开端眼下这些还能应付他最担心的是出现具备上层力量的神怪那样如今正积极兴造的海上通路可不见得能保住若是再掀起一场强烈的浊潮以至于隔绝诸洲那东庭不定会重演孤离于海外的那一幕。 …… …… 第二十五章 离天散浊雾 飞舟主舱之内班岚听着对方念出来的那段灵性语言的一刹那他便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念出来的这一段话一定是会变成现实的。 不仅仅是他何礼听着这声音心里也泛出某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对方在说出来第一个灵性之语的时候立刻闭口不言这一句话仍是会完整的进入自己意念之中就似以一个字音就表达了所有。 他是修道人追逐的道是世间的道理可这句话中所蕴藏的力量却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明显更上层的层次里了这不是来源于对面这个神人本身而是这句话或是这句话所描述的对象的所独有的力量。 仅仅是描述就具备了这等神异么? 他心中也是升起了忌惮。 白鸟在说完之后或者说是被动念完之后似也是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影响过了一会儿才是恢复过来他沉声道:“两位应该收到我的诚意了。” 班岚于心中琢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能够复述这句话并且能够准确无比的复述出来因为这句话在听到的那一刻便已然烙在意识之中了。 可这也的确说明了对方给出了一个有着一定价值的东西。 从这近乎预言诗的语句之中他大致能猜出有一个拥有伟力的神怪或是异神会在未来苏醒而其苏醒的地点可能是海中并最终来到地陆之上。 这片地陆看起来或许就是东廷。 其实不单单预言之中的话这句预言本身就是值得探究及深入挖掘的只是他自身层次还不足以看透但这不妨碍他意识到其中的价值。 班岚道:“消息我们收到了你的要求我可以报告给上面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们什么只能保证将你的话带到并保证会有回复。” 出乎意料白鸟没有强硬坚持下去而是道:“我明白上神的尊严不可亵渎也唯有上神能作出评判是上神的权力这不底下的神明能够僭越的有这句承诺便已足够了我可以将人交给你们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何礼诧异地看了忽然变得这般知趣的白鸟一眼他细品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在将这番预言说出后对方就不得不站在他们这边了。 白鸟这时扇动翅翼回到了神国之中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异神女子将一个羽毛织就的长舟推了出来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正半躺在里面他的身躯无法动弹但是意识仍是清醒的眼眸也在骨碌碌的动。 班岚往旁边看了一眼那原本一直在那里转圈的那一枚法符忽然停下了而后直直的指向其人。很显然这个人就是今次他们所要找寻的目标了。 何礼上去检查了一下回头道:“先生不是陶人。” 班岚并不说话而是直接走了上去拿出一枚符箓按在了此人的额头之上这般就可确保其人无法用处任何神异力量同时他皱了下眉语声放沉道:“回去。” 就在方才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兆。 可同时又隐隐感到了兴奋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这次可能捉到了关键人物 何礼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异状没有丝毫的耽搁飞舟一转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回飞走。 而在飞舟归返之时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忽然出声道:“你们走不掉的。” 班岚、何礼二人看了过去那声音虽然从此人身上出来可这并不是其人在自己说话而是另一个人通过其身躯发声。 何礼这时看了看周围道:“先生不对劲。” 班岚进来的时候是跟着法符走的回去的时候同样有着通向洲域的引路之符的虽然浊潮会造成各种各样的感觉上的错乱可照理说他们不动用太大的力量就不会有事这无疑是有外部力量插手进来了。 而这时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扭头看了一眼时晷眼瞳一缩却发现方才明明只是短短一瞬间可时晷之上的显示却竟然已是过去两天了! 他道:“何礼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盯着时晷视线不要离开。” 何礼凛然道:“是。” 他心中也是免不了紧张起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目光一离开时晷那么很可能就会遭遇如方才一样的莫名情况。 班岚这时又看了眼那戴半边面具的人其人下半边露出来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并声音发出道:“我说过你们走不了的。” 班岚却却是微微一笑对方展露出来的力量越多越是说明他们这次找到的人很重要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他看向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起那里全都是迷雾已经分辨不清楚上下左右和方向了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凝视着那里过了一会儿烟雾之中有一只纯粹由气雾和泥沙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伸了出来向着飞舟抓来。 这只手极其庞大飞舟与之对比就像是一只虫子。 班岚一按前方玉臣飞舟腹部分开数道隙口霎时点点亮光闪烁不已却是一枚枚玄兵闪烁而出纷纷轰落在那大手之上这些具备破坏神异力量的玄兵瞬时爆发出巨大而明亮的光芒手掌顿时破散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飞舟则是从中迅速一穿而过。 可是方才过去又是一个手掌在前面出现其姿势、大小、方位都是与方才一般无二好像就是方才那一幕的重演。 班岚选择继续放出玄兵轰开一条出路可是同样才出去一段路后那只手再次出现在那里依旧与方才别无二致。 他顿时明白了飞舟应该是陷入了某种神异漩流之中只要没有结果那么过程就会不断循环下去。 能破杀神异的也唯有神异他心光一放透出飞舟之外与那巨大手掌一撞两者挤压一阵之后大手轰然崩塌无数泥沙。 他的心光不止如此到此还向着更远处延伸过去将迷雾拨开了一层。 纵然他只是一个暗间可是实力却是一点也不弱早在数年之前就在为了破开束缚而找寻破境之路了此刻的心光之势可谓完全展现出了他的修行成果。 何礼紧盯着那个时晷不敢有丝毫分心可是他此刻看到时晷却是在跳跃晃动好似眼花了一半暗道不好忙道:“先生心光用过了!” 虽然班岚拍散了迷雾可是他们此刻却是陷在了浊潮浓郁之所在运用的力量层次越高则浊潮反侵之势就越强。 班岚则是平静道:“没有关系。” 他往上看去一枚金色的法符从空落下了在落下的途中一切都仿佛静止了迷雾烟尘前方的大手都是凝固了起来而后一股柔和的金光散发了出来顷刻间洒遍了飞舟。 一个恍惚之间他们感觉周围一切都是恢复了生机并且出现在了一片茂密的密林之中。 班岚忽有所觉转头往后看去滚滚烟尘之中一个巨大身影凝聚出来难以分辨出具体的身影唯有一双巨大的几乎顶天立地的空洞眼窝正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只是看着那一双空洞就让人心神战栗。 但是他随即便看到一幕更为令人震撼的景象天穹之中有白皙无暇的大手出现在那里轻轻按在了巨人身上下一刻大气似是鼓胀了一下好似山崩一样的巨响声中那一个巨大的身影轰然崩塌了! 那一只手也是缓缓消散而去化作了一缕缕云流飘荡在天空之中的云流明亮的光芒照落下来透过云隙照落在那处已是成为一片白地的大地之上。 班岚凝视着这一幕眼神之中俱是震撼向往许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旁边见那戴着面具的男子还好端端的在那里只是身上已是再没有了那一股诡异古怪之感。 他转过头见何礼仍是死死盯着那一只时晷伸手上去一拍道:“走回去了。早些把人带回去。” 何礼身躯一颤随后整个放松下来看了看周围见是再也不见迷障和阻拦他也不敢多问振起精神道:“是先生。” 东庭府洲之内由于近来浊潮异动一些古老的力量开始有所复苏所以玄府向整个洲域发出了警讯。 每日都有大量斗战飞舟在洲域上空巡弋不断飞来驰往。 不过就算这般紧张架设穹桥的筹备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为了确保周围海域的安全军府开始配合玄府清剿周围那些极具攻击性的海中怪物以至于每天都有海里的神异生灵被拖上来。 这些生灵只要是较为完整的都是直接被送到了天机工坊中作为造物的借鉴和可取用的材料而一些较为碎烂的则是直接被作为上等食材放在洲中外售灵性生灵的筋肉皮骨很有滋补元气的作用一向是受人追捧的。 天机工坊之内安小郎看着前面的琉璃板壁看着上面描绘出来的五颜六色的示意图谱面上正露出苦恼之色。 现在他又遇到了一个麻烦在又一次拒绝了天机总院要求之后虽然穹桥的建立依然继续毕竟此事是韦廷执沟通了诸位大摄后压下来的可是天机总院却在另一个地方暗暗使了一个绊子。 那就是借口他不是大匠所以不准他使用大匠才被允许使用的技艺及一些灵菌图谱。 现如今几乎所有大匠技艺的使用权都在天机总院手中你要是用了天机总院就有借口请动天工部来插手你洲中之事。 东庭府洲天机工坊虽然名义上归玉京天机院统属但是洲域地方上几乎都是玄首和洲牧作主所以要是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可是天工部关于技艺的规制却是抓得十分严玉京对此也是十分重视偶尔你偷偷摸摸做一些或许他们只当不曾看见可是规模一大那就势必会引来玉京朝府的过问。朝府一旦过问玄首是不能阻拦的洲牧也是必须要听的这几乎就是将他拿捏死了。 东庭天机工坊之中虽然还有别的大匠可安小郎若是将事机全部交托给了这些人那此后就只能依赖外来的这些大匠了不说这些人会不会走光是他一些独特的造物技艺无形中就会流失出去这弄得他十分被动。 安小郎也是不服输他暗暗咬牙道:“你们不让我用我就不用了!那我要弄一套自己的灵菌图谱打造一套自己的大匠技艺!” …… …… 第二十六章 入意见神形 班岚、何礼两人在返归途中再也没有遇到与之前相类似的攻击五天之后他们顺利把人带回到了守正驻地之内。 到了这里就不必再担心有任何意外了。 伏州本身就有阵禁守持再加上益木枝节的遮护就算玄尊出手一时也别想破开。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浊潮弥涌之时了对于超出一定层次的攻袭玄廷一旦察觉到那是立刻会落下支援的。 在驻地一层层禁制转运起来后两人将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押到了法坛之上并以此间的道箓锁链锁住。 他们并没有去解开那个面具这个人长什么样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将这个人给带回来了。 到了此刻就是需从这个人身上追查出复神会的线索了。 班岚对着法坛之下的诸多驻地修士一点头下面修士便是一齐运转法力推动阵法少许片刻整个法坛上亮起了光芒将那戴面具的男子笼罩在内。 这是一种法仪这是为了更好维持住此人的生机而不至于在问话过程中突然出现什么纰漏。 待法仪完备之后班岚先令何礼先行退下而后让其余人走开待得周围只剩他一人后他走上前去看着戴面具的男子此人被抓拿之后就一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个时候却是忽然一抬头并且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声音发出来。 这个声音异常古怪沉闷光是听到就令人觉得头晕目眩法坛之上的道箓闪烁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才是平复而这个人头再一次垂落了下去。 班岚意识到这个人恐怕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可这种种表现反而证明了这个人的价值很高他并没有白走一趟。 他没有再度去试而是退开了几步来到了法坛中间平息了下气息后便唤出了训天道章只他正要注意上去的时候心有所感一抬头见一个年轻道人背对他站在那里他心中一震慌忙躬身一礼道:“班岚见过守正。” 张御没有回头道:“班岚你这次做的不错你的罪责按照天夏前例我会设法为你按功消削该有的褒赐也会给予你你先下去吧。” “是!多谢守正。” 班岚恭敬一礼缓缓往后退去到了法坛阶台之前再是一礼这才直起身跨下台阶离开。 张御则是看着那一名戴面具的男子目注着其人的双目眼眸一闪便有一道神光深深照入其中。 迄今为止他接触或是抓了不止一个复神会的人这些人要么就是自身是陶人没有什么价值要么就是身份不够高接触不到核心层的人物。 但是这一次不同从最初时候他让班岚去找寻复神会那就不是随随随便做出的决定是因为他心中感觉其人具有找到关键之人的机会对于这等源于修道人自身的天机感应他也愿意试上一次。 而随着这个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也恰是应证了这份感应。 如今他的修为道行比以往更进一步通过这个人他就能找寻其背后深藏的东西。 每一个存身在世上的生灵都是有着过往的这些都是成为了过去天地的一部分是会在过去留下痕迹循着这些他就能探究到自身想知道的。 生灵唯有达到了上境像玄尊一样舍弃了过往才能遮掩或者抹掉这些痕迹。 复神会利用陶人除了好用听话之外恐怕就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从侧面说明对方有上层力量的存在才会对此有所提防。 一般来说若是过去痕迹被遮掩或是抹去哪怕是同层次的人也没有办法再见了但是他掌握着大道目印这却是可以让他从稍高一线的层面上往下窥望从而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的。 而此刻随着他目光照入这个人过往如画卷一样在眼前打开这本来是一个出身在小部落中的土著但是婴孩时期就被带到了一个破旧神庙附近并由专人进行教导与其一起受教的还有二十多名土著孩童。 教导他们是一个戴着陶面具的女子从其装束打扮上来看毫无疑问是出身复神会。 这些女子告诉这些孩童他们是古老神明选中的使者他们的责任就是将古老神明从沉眠之中唤醒让神明来清洗世上污秽那么在将来他们就会神明的殿堂中抱拥永生。 这些宣扬的东西本身价值并不高也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若是把古老神明的名字换了随便按上任何一个异神都可以套用。 张御继续往下去看在随后的学习中其人掌握了各种知识和战斗方式但到这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武士并不比普通人强大多少改变是在其人十五岁的那年。 在这一年复神会对所有受教的少年举行了一场仪式先是让所有人进入沉睡而后让一种神异生灵进入他们的身躯。 这是一种灰褐色的如同烂泥一般有着细小触须会爬动的东西它们从这些少年口鼻之中爬入进去分别寄宿在心脏和头脑附近。 事后无一例外所有的少年人都是获得了神异力量并在某个疑似祭祀的老者带领之下感谢了神的恩赐宣告他们正式成了远古神明的使者。 张御注意这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无论是上纪历的异神还是更早的远古神明都是靠着神裔血脉维系的哪怕部落之中的祭祀也是神裔。而复神会却不是如此一开始挑选的就是一些没有任何神裔血脉的土著。 这与之前接触到的任何异神都是不同。 并且他还发现每一个用于寄生的神异生灵都是一样的其中差别到了极细微的程度就像是一体塑造出来的这里如果不是利用了神异力量那么其背后展所现出来的文明层次却是一点也不低。 并且这个东西让他不由想到了青阳上洲的“魇魔寄虫”双方之间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魇魔、寄虫在浊潮低落后就开始消失了这东西最早被传出是从虚空之中到来的可却只局限在青阳上洲一地其他洲域却没有见过这里面的原由值得深思。 在他转念之间继续跟随着这个往下看。 随着这个男子的成长那些个凡是和其有过交际的人在一个个被暴露出来并且由此牵连更多与他们有牵连的人身上从而使他看到了更多人。这仿佛一张大网在他面前张开底下的秘密也在逐渐显露出来。 借助大道目印他的目光已经是从那个面具男子身上脱离出来并延伸到了这些人身上这些人本身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需要的是这些人意识深处所共同期盼的东西那才是更为核心也是更为关键的。 心光催动之下他眸中神光更盛往那更深层次看过去。 而在这时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开始颤抖了起来身上有阵阵白烟冒出好似整个人在如水一般蒸发着但是周围的道箓闪烁着阻止并延缓着这一过程。 张御并不曾因此而停下终于在某一个瞬间达到了那最深之处这时骤然有一道光亮闪烁出来。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座四壁平直的宏大建筑之中类似金属的墙壁正发出朦胧的微光这是一处疑似祭坛的所在一切都显得规整有序。 他往前而行来到了建筑的尽头这里有一堵高大的墙壁上面半嵌半长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或是说是半人半怪他有着细密的鳞片和触须肢体似是蛛类的爪趾他的触须在晃动着。 每一次舞动之中两边无数类似甲虫的细小虫豸在周围快速聚拢又快速离开似乎只有这样它才能维持自身与现实之间的存在。 而此刻随着他到来还有他的目光注视这东西似乎惊恐不安了起来它在竭力的躲避和挣扎之中但是石墙将它牢牢束缚在那里它哪里也去不了。 张御看了片刻之后若有所觉转身朝后看去他来时的路早已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平台下方空荡荡望不见底的虚空而在前方一双空洞的眼睛显露出来其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在极其遥远之外。 他走前了两步来到了平台的边缘往那一对空洞望过去但是这一瞬间就在双方的气息即将碰撞在一处的时候却是被一股无形屏障所阻气息一触碰到那上面就变得混乱渺远且无序。 似乎是因为这场碰撞周围的一切如破碎流光般消逝所有一切景物皆是崩塌。 张御眼眸之中的光芒收敛下去他仍是好端端的站在法坛之上而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整个人塌陷了下去其身躯已然化作了一缕缕气烟唯有衣物和那半块面具还留存在那里。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人虽然不复存在可是他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尽管那只是一些碎片可若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那也足以理顺一些东西了。 …… …… 第二十七章 拂埃庭云净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神气分身得到了分身传递上来的意识在将这些破碎的线索稍加整理了下复神会的面目也是从原来的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如无意外那么复神会本身可以算作某一个覆亡文明的残余势力。 假如更确切一些复神会很可能是继承了这个文明的残余部分得到了这个文明一些技艺或许是他们不能完全理解这些东西也或许是某些人刻意的引导最后变成了一种对文明本身的信仰崇拜。 这些人依照传说和想象将这个文明构建成了一个可供祭祀的对象在这些信仰催生之下由此诞生出来了一个神明其是覆亡的文明象征但本身其实又与之毫不相关。 所以它既是新生的又是古老的。它的根源深深攀附在了那个覆亡文明之上是从其倒塌的躯体之中诞生的。 张御认为自己在那面墙壁之上所见到的那个半人半怪的东西就是那一个神明也是因为信仰上那些割裂和统一的共存所以使得其呈现出半是嵌入墙壁却又半是活物的状态。 而因为这个古老之神从诞生之初就是一个概念从来没有什么固定的形象每一个人或群体都是自己的设想所以才呈现出那般古怪和扭曲的模样。 从这方面看它应当还只存在于精神和深层意识之中只是具备单纯的灵性在还没有世间载体的情况下对于世间的干涉是有限的。 至于他最后看到的那个应该就是原本那个文明的上层力量是他通过这个异神与其之间的牵扯才是看到了祂们。 而方才那一层无形的阻碍若无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浊潮了。 他推断这个文明过去很可能主要存在于间层之中只是在浊潮的变化中崩塌了文明之中的上层存在也是与世割裂开来那些内层和外层的遗落才是被人获取继承。 但若有朝一日浊潮的转变还有人为的干预使得那一条通路得以打通那么这些存在或许就可以进入世间。 可至少眼前是隔绝的所以他与那些存在能够望到彼此但是没有实质上的接触。 短暂的对视之中他也是从那一片虚空之中看到了些许片段。 这个文明这和那些异神、远古神明是完全不同的其所运用的技艺与伊帕尔神族稍微相似但是看去又高明很多有理由相信伊帕尔神族的技艺有一部分是从这个文明之中吸收并继承而来的。 这样一来和这文明来自于第三纪历的推断倒是对应得上一条线也是捋顺了。 但不论怎么说当下主要需要对付的还是复神会。 通过那个面具男子的过往可以见到复神会内部其实也是分作了多个派别的每个派别的诉求都不一样。 有的只是像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一样就是崇奉古老神明试图成为神裔想着办法复苏那些异神。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有一套理论认为异神、远古神明都是那个远古神明的一部分只要复苏的足够多那么就可以使得至高之息向着过去转变从而推动远古神明的归来。 而复神会中有的人只是纯粹想获取古老文明的技艺并疯狂的去追逐这些复苏异神只是为了从他们的神性之中挖取有用的信息异神对他们来说只是工具。 除了这两个派别之外还有一个派别是隐藏的最深的哪怕是戴面具的男子也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派别的存在这些人也是有着更为隐晦的目的。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派别都在唤醒古老神祇、复苏神怪这一举动上达成了共识。可是天夏存在却是妨碍到了他们。 异神的复苏和壮大需要灵异生灵的血肉祭献需要信众的供奉需要成为世间的主宰越是强大所需也就越多这使得他们天然就会和天夏起冲突双方对抗从一开始就是不可避免的。 他坐于玉台之上往下层东庭方向看去现在复神会中每一个与那戴面具的男子有过直接或者间接接触过的人都已经是暴露在了眸光之下。 照理说他可以凭此将每一个复神会的人都是找出来的只要这些人彼此之间接触过。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些人都是处在一个闭合的圈内再往外面就有一股力量在干涉他的感应。 他以是那戴面具的男子为支点向外找寻其人一消亡也便无法再继续而两边力量的碰撞也是导致这个消亡过程加剧。 他能感觉出来因为自己的探查被那力量察觉哪怕将这些暴露出来的人抓拿起来所得也不会更多了。不过今回有眼下这些收获也是足够了。 他轻轻抬袖对着下方就是一拂一股无形力量向下层传递而去像是一层柔和的风从地陆之上拂过。 同一时刻东庭地陆之上散落在各个隐蔽地界之中的复神会成员一个个僵住而后身躯如蒸腾气雾一般飘散而去只余下衣物散落了下来包括那些个陶人也是一个个失去了灵性倒塌在地摔成了一地碎砾。 顷刻之间这些复神会驻地之上就只都是变得荡荡的一片。 做完此事之后他于训天道章之中唤了一声过了一会儿 班岚从法坛下方上来他看了一眼那地面上剩下的衣物和面具但是那人不见了影踪心中凛然恭敬一礼道:“守正有何吩咐?” 张御道:“将你一路所见详细说来。” 以他能为自可以监察手底下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去盯着谁的他用某个人在一定界限之下自会给予其充分信任。 班岚立刻将与那个异神交谈之言复述了一遍这里包括他所听到的那个“预言”还有后者请求归附之言。 张御颌首道:“既然他要归附你就去一趟那里让他来一趟东庭我有话问他还有我已察知各地复神会驻地之所在其中复神会之人已为我所扫除你往这些地界之中走一回将有价值的东西都带回了。” 说话之间他伸手一指一道灵光没入班岚眉心他立便知晓了这些所在震动之余也是头一低道:“属下遵谕。” 东庭南大陆东南荒原之上澄澈无云的天空之下是光秃秃的大地和崎岖不平的山脉到处都是橙红色的岩石和散落于大地的砂砾。 某一座山体之上趴伏着一个十分显眼的巨大虫形物体躯干层层如节十分臃肿而前端强壮的足钳左右扣在了山峰之上。 这东西若是延展开来足有二十余里长它的身躯内部是中空的在那头颅部位包裹厚重的甲壳其内部是一个异常广阔构造如同船舱的大厅。 在这个里许方圆的空厅之内上千个戴面具的男女以环形排列各自站在一个通透的形似虫卵的遮罩之中。 而在最中间高台上是三个身着金袍带着金色面具的人脚下各自踩着一个星象图案看去地位极不一般。 他们隔着遮罩互相对话每在讨论过一个事情后遮罩之中一些人就会被脚下蔓延起的胶状物包裹住而后沉陷下去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遮罩。 最后只留下当中三个金袍面具人还站在场中这时一片光幕升起呈现出一面古老样式的地图可见北方的陆块之上原本有着一个个赤红色如鲜血滴溅一般的斑点可这些斑点现在正在一片片的消失。 大厅最右端的金袍人两肩有黑色的发束垂下一直落到腰间他的身形高且颀长此刻发出年轻男子声音道:“北陆的神使都看来都被摧毁了这应该是天夏的上神做的他们还是露出了行踪。” 他的对面那个金袍人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有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她道:“我们早就劝说过他们让他们撤到我们这里来天夏神明现在已经成了事实上内外穹宇的主宰只有间穹因为封堵而没有占据和这样的敌人对抗却又指望不被他们发现那是不明智的。” 年轻男子道:“他们不会愿意的那样他们的成果就要交给我们了。” 女子理所当然道:“现在他们失败了已经被淘汰了他们的东西一样要归我们所有的他们的一切也应该交给我们。” 年轻男子却是摇头道:“别去想这些了他们是被天夏的神明盯上了如果我们去那里也会遭遇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而站在两人中间也是大厅最前方的人像是一个老者他用苍老的语声道:“信众和信仰重新获取这并不难但我们是现在要寻到预言之中承担上神的寄躯。” 他伸手一指朝着北方某一处地界一指“就在不久之前神谕告知我至高之息已是将祂唤醒就在那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祂把祂带回来。” …… …… 第二十八章 造灵催元机 张御吩咐过班岚意识再度回到了神气分身之上他想着方才其人所言那一则预言忖道:“自海中来么?” 现在东庭府洲还有天夏本土的近海的确不平静各种神异生灵都在冒出来这些东西不是凭空诞生的要么是之前就沉睡在海底的要么就是从间层或者海域更深处跑出来的。 安越府洲那边就有一个海底洞眼里面很多东西都和现在看到这些神异生灵对的上。 他思忖了下之前守正驻地的守御都是专注于陆地看来接下来需的加强来自海中的守御了。 但这是被动守御要想解这个麻烦其实还是需从预言本身着手。 班岚和其他人看不明白而以他之道行却是立刻辨认出来这预言其实是以灵性刻入天地令其成为世间所承认的一部分。 如此在做出预言之后随着天地之运转机缘一到那么所预言的结果必然会将这一幕显现出来。 不过要想做出这等事自然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的。 并且灵性预言这东西也是要看机运的若是长久实现不了那么一定是会在天地排挤和运转之中逐渐扭曲退化的或许最后的结果就和原来是两个意思了所受益的也未必就是原来的作出预言和被预言之人了这是充满一些不确定性的。 也是同样只要你能力足够那么是可以对预言进行篡改或是消磨的比如他掌握了言印那就可以尝试着对此预言进行改动或许将之消除或是使之对自己更为有利。 不过现在还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方才所听到的应该只是预言的某一句应该还不是特别重要的一句这预言应当还有更多。 有的预言是前后联系环环相扣的改动一句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要有一句流传下来或者最核心的语言还在那么事机仍是可能达成。 最好是能将这一份预言都是拿到手若是做不了那么多数拿到也可以可以试着让事机偏离原来。 这些可等那个异神到来再说。 他往下层再投去一眼方才他望到的复神会成员皆是遍布在东庭北陆但因为力量所阻南端一个都不曾见这反而说明那里有问题以后要多加留意还不能掉以轻心。 对于遍布世间的复神会来说方才消去的应该只是其中一个派别只要其不放弃原来的诉求那么迟早会卷土重来填补上这个空白的。 除此外还有一个事情需要在下来解决。 他之前怀疑“魇魔、寄虫”与复神会有些牵扯但现在看起来这样的可能很大这些大可能不是虚空之中自然诞生的而是那个前文明的遗留因为浊潮的变动而被引动了出来。 其很可能是从间层之中泄露出来的只是当初因为浊潮之故以为是来自外层了。 以后对于间层的防备也要加强了。 在伊帕尔时期哪怕是那些破碎的间层都是被其设法占据了除了伊帕尔神族自身的扩张想必也是有其必要意义的假如是为了防止或者堵住前纪历的文明归来那天夏同样也不能放下警惕。 天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去占据过间层这也非常正常天夏进入内层后一直在稳固疆域连外层都方才稳固下来更别说长久以来几乎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间层了。 可是他人可以不在意他掌握守正职司这些疏漏是一定要堵住的并且他心中有个推测伊帕尔第一代神王至今下落不明会不会就是落在间层之中呢? 玉京天机总院。 天机总院虽在玉京之中可实际上却是独自占据玉京西北一角其所占据的地域如同一座地州并且每年都会向外扩张一圈若照这个势头不用多少年就可侵占到冀空上洲。 此刻龙大匠所乘坐着的驰车正进入了一处地下堡垒之中天光被遮蔽但是造物明灯却是逐个亮起。 于大匠坐在他的对面拿着瓷壶倒了两杯茶霎时一股清香弥漫开来他递过去一杯道:“尝一尝东庭府洲的药茶。” 龙大匠拿来品了一口只觉入口甘冽齿颊留香头脑也是一清讶然道:“这东西不错。”为了维持精力体力他身上可是披着神袍的可这样这茶还能提神醒脑可真是不简单。 于大匠道:“是不错此物是是灵性界域中栽种出来的但是本身不存灵性每日疲惫之时喝上一杯就可振奋一整日如今也只有大匠每月能分配二两。” 龙大匠点头由衷表示道:“好东西。” 灵菌是极度忌讳外来灵性的所以打造造物时灵性力量是要避免的连神袍也不能披着这对大匠的体力精力是一个考验可是有这些药茶作为补充那么定然可以使得注意力更为专注就可能打造出更好的造物。 龙大匠喝了两口后回味了一下放下茶杯道:“这次能成功可能多高?” 于大匠只道:“希望可成。” 龙大匠没再问在一杯茶喝完之后驰车停了下来两人起身从役从手里接过衣帽穿戴好从车厢中出来。 方是走下驰车便见一队高大的披甲军士手持剑矛身形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名守卫队长走了上来对着两人一抱拳再一侧身“两位大匠请走左道。” 于大匠点了下头便与龙大匠在众甲士保护之下沿着一条空出的平整道路向前行进百步之后前方出现一道带着倾斜角度的金属长墙内有三道内行通路他们正是往左侧一道行走过了此墙面前出现了一处空旷广场 龙大匠看了几眼他明白广场看着空荡无物可是顶上可以看见有无数炮口正对着这里他还知道地面之上那些每隔百步就存在着的一个蛟龙地盘纹那是真正的造物蛟龙若遇侵袭随时会醒来。 周围一片肃静他们这一队人走过广场只有齐整的嚓嚓步伐之声传出到了对面有一名披甲校尉上来一拦语气严肃道:“两位到了这里不能再披上玄袍了。” 于、龙二人了然他们走到旁处一个柱形方台之前伸手在上一按就有一团银色的流水从身上流淌下来进入其中。 那披甲校尉示意一下有军卒上前用一面玉片将之封住而后行有一个军礼道:“两位可以入内了。” 于、龙二人走入进去换了一套衣物再走过六重禁门用了半个夏时才算正式进入到地下工坊之中。 这是空旷的环形空间当中是一个巨大的茧形琉璃罩里面堆满了淡蓝色的水液。此刻已经有几位大匠比他们先到正在那里低声交谈见他们进来都是对他们点头致礼。 龙大匠环顾一圈算上他们二人这里已然站了足足七位大匠了全是参与这一次“造物组列”的大匠每一个人都是承担着“组列”之中较为重要的环节。 于大匠这时道:“瞧就是那个了。” 龙大匠随着他手指看过去见在琉璃罩内淡蓝色的水液之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随后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半人半鳄的造物面庞是一个年轻男性光看上半身与人没什么区别但是身外裹着一层飘舞不停的灵性光芒此刻这个生灵此刻好奇的看着他们眼眸之中一片纯真。 龙大匠走近了一些盯着看了一会儿他也是第一次完整看到自己参与打造的生灵在到来这里之前连他自己也不知成果如何。 他吸了口气问道:“这生灵在什么层次?” 于大匠道:“自身力量达成了中位修士的顶端就是目前上甲所能达到的上限。” 不过他们这么多大匠聚在一起显然不是为了这么一个层次的生灵而是要追求更高的目标的。按照他们的方案不必追求一步成功而是可以让这个生灵尝试着自行突破。 他顿了下才道:“稍候我们将促使他往上层迈进。” 龙大匠道:“若是成功怎么保证它不脱离我们的控制?”若是造出来一个不受控制的造物生灵那还不如等于没有。 虽然他们对于造物也有一套意识控制的方法可那并不稳妥尤其突破了一定层界的东西不能以过去的经验和常理来度量了。 于大匠道:“放心吧此刻有位镇守正盯着这里呢哪怕出现问题也会第一时间将之掐灭。” 龙大匠点头道:“希望能够成功吧。” 于大匠看了一眼见上方又有一个琉璃罩落下见几位大匠都在往高处走去道:“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此刻的盛日峰上玉航道人端坐在那里目光却是看着天机院的方向。 当初他是受钟廷执三人帮衬才坐上镇守这个位置如今三人请他看顾一下造物事机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虽然是真修可是实际上需要他坚持维系真法时候他可以是真修需要他偏向玄修的时候他也可以偏向玄修现在让他帮衬造物他也毫无负担。 可以说不涉及根本问题时他是一个没有什么太大立场的人但同样他对一些东西也从来没有什么偏见。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感到一阵异动不由稍稍抬头自语道:“开始了么?” …… …… 第二十九章 堆名非是真 天机总院的地下堡垒之内一众大匠都是来到了高处的观台之上可见一层层的琉璃罩壁正缓缓落降下来。 同时上端有强烈的光芒洒落哪怕隔了十余层罩璧也能清晰看到里面的那个神异生灵的身影。 龙大匠在观台站定他忽然问道:“它有名字么?” 于大匠沉声道:“那要看它能不能成功了不能的话那只会留下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代号。” 龙大匠道:“希望能够成功吧。” 于大匠以为他在担心安全他道:“龙兄放心吧这些琉璃罩都是经由总院加固过的足以守持住我们若是他成功了便我不能控制也自有镇守出手镇压。” 龙大匠道:“若是依靠玄尊压制那并不算成功。” 于大匠道:“可是那去到上面的路却是打通了”他看向前方“只要成功了一次便好啊。” 成功了一次那就可以成功许多次一些东西是可以试着再弥补的。 此时此刻所有大匠的都是戴上了一副遮护眼镜于、龙二人也是戴了起来并正正看着前方。 要这个生灵主动去尝试上境首先是这个生灵具备那般潜力总院探究过三具鼍人发现并不是从一出身就具备强大力量的而是在逐渐成长之中才达到了那等层次的也就是说那望之难以企及的上层这些神异生灵是可以通过生长来突破的。 他们之前将这生灵复拓出来却是存活没几天就是生机断绝了这是因为鼍人生存在第三纪历浊潮所推动的天地道机与当下不同。 所以他们不是需要一模一样的照搬所以在失败了上百次之后终于将之改造成为合适当下天地的造物。 当然这里也离不开某些上层力量的间接支持。 理论上只要这个生灵能够存活下来那么其就能往上生长从而达到他们所期望的那个层次之中。 在请教了某位上修之后他们对这个生灵的意念进行了改造此时此刻只要发出某一个信号并进行一定的引导就能迫使其走上上境。 这时顶璧上端有一块玉璧一亮向两边旋开露出一个空洞片刻之后就有一束光亮打入了下来直直射到那最内层的琉璃罩中并在里面显现出一个道人身影此乃是某一位玄尊的画像照影用此便可刺激的这生灵自发寻求生机。 龙大匠看了眼见那画像模模糊糊分辨不出是谁待想看得清楚一些时可方才如此想就觉一阵眩晕耳鸣不已胸中似是堵住了一口气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 于大匠一把将他扶住道:“龙兄那是玄尊画影我辈不能久视。” 龙大匠晃了晃脑袋道:“我知晓只是以往不曾见过故是想看的清楚些。” 于大匠呵呵一声似他们这等大匠都是有着一股强烈的求知欲他当初也是这般谁也笑话不了谁。 龙大匠待得眩晕平复烦闷之感消退才问道:“不知这是哪一位?” 于大匠道:“这我也不知但应该自某位玄尊取来的不然我等随意动用玄尊画影这些大能可是会生出感应的这于我天机院却是不利。” 就在两人说这几句话的时间琉璃罩中却是有了动静随着玄尊画影照入水中那个半人半鳄的生灵忽然焦躁了起来。 它畏惧那个画影不可抑制的惊恐从身心之中泛动出来若是玄尊真是到来它反而不会如此了而是只会匍匐在地不敢反抗可恰恰只是一幅画影才令它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 然而它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追逐生命的层次而是想办法从这里逃走。 其浑身灵性光芒一阵阵飘荡起来并在琉璃玉罩内来回窜走找寻出路撞击着平日阻挡自己的坚罩轰轰闷响之时连续传出。 它这一动起来诸大匠很快连他的身影分辨不清楚了只有一团被搅动如怒潮的水流并且他们发觉在这片刻之间那淡蓝色的水液居然有沸腾的征兆似是脚下的观台也在微微颤动着。 只是在场大匠都很镇定他们已是被告知了可能会出现的景象这些正在预料之中。 那个神异生灵也是有着一定的智慧的在作出了所有努力发现自己无法从这里逃脱后就不再去尝试了但是那无时无刻存在的威胁感正在压迫着他对生命的威胁逼迫着必须与之对抗。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张嘴发出尖啸隔着数层琉璃壁任何声音都无可能传递到外面可是每一个人都是觉得一阵不适那是源自于一种灵性和精神上的传递。 于大匠露出了喜色精神振奋道:“来了。” 龙大匠通过遮护眼镜可以看到这生灵在停下之后面对着那个玄尊画影身上的灵性光芒犹如初生太阳一般绽放出来口中长出了尖锐的牙齿身上也是出现了某种蜕变但是很快耀眼的光芒将他整个笼罩在内了那些淡蓝色的水液也是全部化作了一团金色。 这时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在场所有人心中升起他们无法具体表述但是觉得似是一个初生婴儿在入世也似结束了漫长的一夜后朝阳在升起旧的东西在被舍弃而全新的一切正在到来。 他们看不到那里的具体变化但精神之上却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些。 盛日峰上玉航道人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他本来以为这次天机院让造物生灵突破上层只是一个尝试但此刻倒是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可能。 这一点异动不但是他镇守在白真山和璃玉天宫的两位玄尊也都是察觉到了。 不过这一次天机院行事是事先报备过的他们也都是知晓的故是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 此刻两人都是冷眼旁观对于造物追逐上层力量他们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天夏如今所走之路就是充满无数变机之路每前进一步就有变数出现他们自是能够冷静的对待各种事物的变化。 那琉璃罩中的光芒持续了足足两天都不曾减弱下去诸位大匠期间只是匆匆进食了一些丹丸喝了一些助长精力的茶水没有一个离开过他们都是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在第三天后那光芒终于慢慢收敛。 众大匠盯着那里直看此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神异生灵比原先的模样大了足足数倍身上长了出来许多细密而厚重的鳞甲将背部和胳膊都是铺满额头之上也是长出了一根尖角。 原本这生灵看着十分年轻似乎只是少年现在却好像突然进入了壮年期上半身刚健无比下半鳄形的身躯更是堪称壮硕四只粗大的鳄足坚稳的撑住身躯身上的灵性光芒更是像飘纱一般回绕着四周围。 这几乎与那些个鼍人有着七八分相似了! 然而还未等一众大匠露出喜色这个生灵面上忽然露出了痛楚之色身躯急剧颤抖起来它似是在干嚎而后它身上隆起了一个鼓包并生出了无数裂纹它的身躯开始膨胀并变得摇摇晃晃起来周围的灵性光芒则是急剧晃动着透出一股不稳的迹象。 还不待诸位反应过来感觉脚下震动了一下琉璃罩中一股灵光喷发出来但旋即那一尊玄尊画影之上绽放出柔和光亮将之镇压了下去。 几个呼吸之后灵光散去在场大匠睁大了眼显露在面前的一幅惨烈景象琉璃璧罩之内全是散碎的血肉断骨这些在持续片刻后就又都是化作了砂砾一般的细小碎屑。 于大匠露出失望之色道:“失败了。” 龙大匠皱眉道:“好似是……还缺了什么东西。”他看着那一堆沙尘般的碎砾脑际隐隐约约闪过了一点灵光但怎么也无法抓住。 于大匠摇头道:“多半是不合第三纪历时的天地我们不知道那时浊潮之下天地变机要是……要是有着安小郎那里的伊帕尔技艺就好了伊帕尔神族和鼍人有过长时间的接触我们能通过了解很多东西。” 龙大匠道:“那安家的小郎还是不肯答应么?” 于大匠道:“这小郎和安家老爷子一样骨头都是硬的很。” 龙大匠想了想道:“无论怎么说方才都好像成功了一瞬不是没有收获。” 于大匠点点头道:“龙兄说得对只要上面还愿意支持我们我们就还能继续。” 玉航道人在盛日峰上察觉到那一股气机忽然消失后就知道事情结果了他唤来一名弟子令其往上层报讯。 金庭道宫之中崇廷执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道:“失败了么?” 那传讯弟子道:“弟子该如何回复天机院?” 崇廷执道:“没有关系让他们再次尝试就好了。” 天机造物在未来数十年中是呈现兴盛之势的所以只要天机院自己肯尝试他也是愿意支持的。 而天机总院自身也不可能放弃因为之前投入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再加上已然看到了一丝成功曙光此刻也是无法再停下来了。 …… …… 第三十章 外异远归附 天机总院这一次的失败张御是在事后收到呈报的。 因为这是天机总院内部事机既不是内部出现的祸乱也不是内陆之中的变灾所以可以不算在他的职司范围之内他事先是不知道的。 但是身为廷执他若是认为有必要那么底下的记载都是可以调阅的。故是他将当日具体的经过拿来看过。 在去过那三处鼍人所在后他已是知道天机院到底想做什么但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成果出现了。 别看这一次是失败了但还是有了一瞬间的成功他认为这里面应该离不开某些玄尊的指点。 这也没什么造物最早就是从修道人身上取得借鉴的只是后面已是完全走出来一条自己的路了。 这一点无疑值得嘉赏。造物也可算是求道那么都是求道之人一旦走到了上境说不定还能反过来给修道人以参鉴。 现在这件事情没做成可未必见得以后不成。 特别是现在浊潮一次又一次变动防守之上的需求维持民生的必要还有未来天夏无疑还会有更多敌人天机造物的提升和增扩是符合大势的。 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任何造物成果都必须确保是在可控范围内的。若是每一次的尝试都在天夏管束并监察之下所有一切举动都是正当的那么他也没什么理由去阻挡反倒是应当予以鼓励。 他思索了一下一拂袖一道符书向下层飞去却是向翼空上洲的守正驻地发去了一封书信。 此封书信是令其等转交给玉京天机总院关照此辈无论做任何事都必须确保安稳因为是天机部内部事宜他不会来管束和加以观察但是再进行类似尝试那必须也往守正驻地送一封呈书提前加以告知。 此事处理过后他望向殿壁之上那里天夏内层疆域的舆图除了各地洲域还有诸多圆点图案。 这里是此前发现的可容人通行灵关这也可以算作是间层的一种算得上是较为完整的间层但是更靠近现世伊帕尔神域现在的伏州就是属于这一种。 其实大多数神国也同样是以间层为基础建立的只不过增添了更多的神异力量不但和现世分离与原先的间层通路更是断绝开来就像一个独立于两者之间的地界譬如血阳神国就是如此。 那个覆亡文明既然有可能躲在间层深处还有一定归来的可能那么下来守正除了对于本土的守御应当将一部分力量放在间层之中。 至少要建立起一定的防备只是伊帕尔时期的间层和现在又不同了光靠守正宫的力量还不够还需得到天夏的支持他思索了一下决定先是去探看一番而后在明年廷议之上正式提出此事。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除了间层之外其实世间还有下层存在但是守御必须有主次在少去了上宸天和幽城的支持和威胁后各外宿如今在陆续收复之中此间对本土的威胁最小可以放在最后面。 他在定下计议之后便开始着手排布此事。 此时虚空之中艾伯高在决定归附之后因是怕邪神发现他立场改变反是过来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他依旧是做出一副逃遁的迹象。 但实际上却是通过训天道章和朱凤取得联络于是在又跑了十余天后就摆出了一副被赶上后无力逃脱的模样。 这个时候白衣童子再次出现仰头看着他道:“可以帮忙。” 艾伯高这几天一直琢磨是不是能将白衣童子捉起来邀功不求能将所有法器夺回总能顺便弥补下损失可是想了许多办法都觉不妥。 这白衣童子来无影去无踪很大可能只是一个照影罢了所以他也就息了这个念头但他还是不甘心于是神色一正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来人死盯着我不放赢冲交托给我的法器终归是有数的我要是全给你了结果我还是没能逃掉那我这么做还有意义?我还不如不逃呢你说是不是?” 白衣童子想了想嗯了一声。 艾伯高见他回应精神一振道:“所以啊这个办法不好我觉得要换一换换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白衣童子道:“什么办法?” 艾伯高道:“那些法器说是赢冲说是一年给我一件对吧?” 白衣童子点点头。 艾伯高道:“但是东西不能直接给我但是你可以借我用一下啊我借了这些东西我就能从天夏的追索之中逃脱了然而我再还给你为了不让你吃亏凡我借你的你都可以拿走算自己的这样我逃脱了你也得到了好处你看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白衣童子想了想道:“好。” 艾伯高大喜道:“那快些给我吧天夏那边的人快要追上来了。” 说话之间他感觉有异一低头便见脚下多出了两个玄黑玉匣他一拂袖去了匣盖见是里面有两件法器一个是黄褐色的陶罐还有一个散发赤色光芒的光点。 见到此二物他倒心中一惊那个陶罐上面有虫纹还有神昭派的图印里面装的应该神昭派的某种炼虫而那光点他若没有认错那应该是寰阳派的“万化荆阳”一掷去虚空就可激发出来。 这两件东西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可算得上是重器了他默默将之收了起来。 还他是不打算还的那是幽城的艾真人借的和天夏的艾玄尊有什么关系? 此刻一抬头那白衣童子已然不见了轻轻一抬手霎时间幽城外层的禁制全数被他解了去。 少顷一道流光自外穿入幽城之中朱凤元神飘身进来在他面前落定下来看了看他道:“艾道友你这里若是不曾改了主意那便随我回去吧。” 艾伯高一脸悔恨道:“艾某以往得了显定的蛊惑脱离了天夏现在好不容易得了重归正途的机会哪会再改主意!”他对着深深一揖“下来之事就要劳烦朱道友了。” 朱凤道:“既如此那便请艾道友放开气机随我归去吧。” 艾伯高道:“自当如此。” 朱凤拿一个招引法诀片刻之后就有一道金光落下罩定在了艾伯高身躯之上在被那金光转挪带走之时他心中不觉遗憾想道:“可惜了剩下那些宝器看来是拿不到手了。” 转眼之间三月过去时间到了十二月下旬。 班岚、何礼二人正乘飞舟自外归返。在将那些复神会所在之地的东西尽数搜罗装载的同时他也是将那个意图投靠天夏的异神给一并带了回来。 那神人男子进入了伏州境内之后便是感到一股浩大的神异充斥着这里顿时满是敬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班岚道:“这里曾是远古神明的神域。” 神人男子露出震撼之色道:“这里就曾经是伊帕尔神族的神域么?” 飞舟行驶了一会儿在泊台之上停了下来班岚让何礼和这神人男子在此等着先是将搜罗得来的东西让下面之人搬去库藏之中这才回转过来对那神人男子道:“跟我来吧。” 神人男子问道:“不知道现在要去见哪一位?” 班岚道:“此去见的正是我天夏攻灭这处神国的玄尊。” 神人男子露出郑重严肃之色道:“原来是神国的征服者。” 异神之间崇拜敬服强者尽管据他所知伊帕尔神族有一段不那么光彩的历史可却是前纪历事实上的主宰能够覆灭伊帕尔并在其覆亡神国的遗址上建立新的规序这无疑是最值得尊崇的。 他又问道:“不知这位上神在天夏诸位神明之中拥有什么样的权位?” 班岚略一沉吟道:“那是少数几位之一。” 张御此前从没和他说过自己已是廷执的事但其与神昭、寰阳那一战带领诸人堵住了两派入世这事许多人修道人都是知道的而能承担这般职责之人那无疑是站在天夏的顶点了。 神人男子将此简单理解成了张御是天夏神国最上层的几位神明之一其实不提神明之说这也不算太过偏差除开五位不入世的执摄廷执的确是实质意义上执掌天夏权柄之人。 班岚来到驻地法坛之前与守卫此地弟子交谈了几句便道:“你可自行上去守正就在上面。” 神人男子看向法坛上端便踏着台阶而上只是每走一步他便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他心中明白那是力量的差距上面那一位定然是一位伟大的神明。 他在来到最上方后抬头一看便见一道笼罩在星光玉雾之中的人影其背后似有一座虚空无数星芒在那里旋转着那浩大磅礴的力量让他心神战栗不已他半跪了下来用谦恭的话语声道:“金墙的看守者拱树之河的撑舟人卑微的伊兹库米拜见上神并在此谦卑的聆听上神的训言。” …… …… 第三十一章 沉影载光灵 神人男子所说都是灵性语言他一路与班岚交谈也是如此灵性语言可以最直观的表达深层次的情境含义。 张御听到之后立刻从灵性语义上得知面前这个异神与以往那些神国的自封神主不一样是一个有着神职的人。 神职自然是更高阶位有着更大伟力的异神封授的这说明其人原本是身处于一个有着明显阶级及司职划分的神系之中的。 而从这个人跪拜的姿态和举动看非常熟练不但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且还是符合某种规礼的。 他目光落下来道:“你原来所敬奉的是谁?” 神人男子恭敬道:“是古老之神。” 张御颔首道:“关于这个古老之神你能说出什么?” 神人男子惭愧回答道:“除了与下神职责相关之事却是再不能说出更多只知道是崇奉的古老之神连神名也无法读出。” 他并不是古老之神的本族人所以有关于“上神”的文字还有其他重要的记忆都是被赐予的。 但是随着过去主宰的沉睡和覆亡这些也是自然一同消失。可因为他还有着神职还有最早盟约的存在所以他还知道需做什么知道自己需向谁人敬奉但也仅止于这么多了。 张御又详细问了几句略微明白了这里面的奥妙“古老之神”统治是建立在一套严密的灵性或神性体系上的。 神职既是一种授封也是一种控制在其他异神进入到这个体系中后就能获得许多东西。 但这古老之神能够给予自然也能收走。异神若要想更多并且获得“永封”那就要不停的出力不停的往上爬若是半途退走或者背叛不但要付出代价那么之前的一切都会损失掉。 通过一套奖惩不管你原来神性强弱只要加入进来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提升神性或者神力可谓加强了下面的依附增加了凝聚力。 值得注意的是从复神会所表露出的东西来看还其还能让普通土著获得力量同样参与到这套体系中并获得上进的机会。 因为古老神明的力量最为强大所以始终居于主导地位而加入进来的人只要获得了切实好处那就会主动维系这一整套体系。 其实从伊帕尔神族的记载上他们也是有着一套相类似的神职的他怀疑就是对更古文明的粗暴效仿。 但不同的是伊帕尔下属的神明其实就是伊帕尔豢养的牲畜而已随时会下手宰杀看来是学到了表面没有学到精髓。 可这也不奇怪因为伊帕尔神族就是血脉维系的神族本身就没有上进的路子反而是要对有上进动力异神进行打压授下神职只是为了让牲畜自己老实待着罢了。 他转念片刻后又问道:“你方才言及你为金墙和与拱树之河看守者与撑舟之人这两处又是指哪里?” 神人男子恭敬说道:“那是古老神明赋予下神的神职也是下神负责看守的地界是通向远古之神殿堂的某一条通路若是异神去往古老殿堂参见就需要从这一处走。” 张御道:“哦?如今你可还能去那里么?” 神人男子道:“下神只是一个看守者在没有接到神谕的时候是不被允许去到别处地界的而通道也不是能随意开启的过去之人必须有神的使者引领才可而现在这道门户很久没有开启了。” 张御略作思索这番话应该属实。他看过了那个复神会成员的记忆此人寻到并唤醒这一位异神时只是希望其人帮助复神会唤醒更多神明并与之一同对抗天夏与其看守的职责并无关系。 他又道:“你为何愿意投顺天夏?” 神人男子道:“回禀上神下神曾接受古老之神的统辖需要遵循古老之神的盟约可我在至高之息到来之前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直至进入长眠如今醒来古老之神已经不再是主宰下神自是要祀奉新的主宰。” 因为古老之神的消失他的职责虽还在可是本该给予他的神性力量却是消失了。 这就是好处不给却继续要他做事。 这他便不愿意了。 虽然复神会暗示他唤醒古老之神就能把好处拿回还能得到更多可他清楚知道难度有多大因为两家争夺世间主宰的话第一个冲上前去与天夏对抗的就是他那他说不定极可能覆亡。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去投靠天夏这个现成的主宰呢? 他也没有否认自己的这些想法而是完完全全向张御坦承了这一点。 张御听完之后对这个异神的选择并不觉得意外异神自然也没有什么道德廉耻之说的他们也不会拿这个约束自己他们崇奉弱肉强食这等禽兽之道 不过如果投靠了天夏那就不能如此了天夏有责任对其施以教化。 他道:“你至天夏当明礼知事不可再用以往之思行。” 神人男子对他重重一拜言道:“下神遵上谕。”又小心抬头“下神有一个十分卑微且冒昧的请求还请上神能赐予我一个天夏的名字。” 张御心中清楚这是表示归附和效忠而且对于异神来说有了天夏赐名也就表示天夏承认了他如此其人就是从原来的神系中剥离出来了。 他略一思量道:“你既主动投顺我天夏这里又是伏州以后你就叫‘伏谦’吧。” 神人男子一听这个名字就感觉一股莫名力量忽然从心底冒出来并很快蔓延周身自进入这里那一股格格不入之感都是消弭了许多并且他于一瞬间明白了天夏寻常言语及自己所应遵守的各种规序。 他心中大喜不由露出更为谦卑恭敬的神色按照天夏的礼节对着张御连拜几拜并道:“伏谦谢过上神恩赐。” 他又道:“伏氏神脉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一切进入神域范围的天夏人献上所有应缴纳的财富和贡品也会废除天夏所不允许的血祭。” 张御站在那里受了这一礼。 其实天夏是没有跪拜之礼的天夏也没有神一开始有异神来投奔的时候天夏还强迫改换各种称谓礼仪设法令其与修道人一般可后来发现这样效果并不好反而会引起抵触。 故是天夏也就很快改变了做法异神在天夏内部遵循一套礼法出去之后一切可如原来但是有一点异神可以享受神异生灵的祭献但人牲血祭是绝对不允许的哪怕类人生灵也是不行这是必须要废禁的。 在受礼结束后他令伏谦起身他问道:“你之前让班岚向我这里送来了一首预言关于这预言你还知道多少?” 伏谦道:“回禀守正我所知晓一共有两句一句已经完整的告诉了班玄修没有遗漏我这里还知道一句……” 他当即又以灵性语言说了一句话“……祂是被唤醒的灵祂是承载光的影祂是羸弱的祂是强大的光与影的相迎祂将是天穹升起的最明亮的星……” 这句预言相当长他说了半刻才停下来。 张御听了下来后若有所思接下来不再问这个而是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伏谦也是一一作答。 待问过后他便令其退下。 伏谦恭敬一拜后这才从法坛之上退了下去。 张御站在上端回想那第二句预言这与之前听到的那一句似是不同的两段表面语意不必去深究但是不难听出来这整篇讲的是一种可以用于寄托古老神性的东西两者相合那么古老之神就会归来。 他联想到那复神会成员记忆之中关于神之寄躯的传闻这句预言指的就应该是这个。 那么神之躯壳哪里来? 从语句中看是被唤醒的这看去是其本就存在的不过灵性语言之中这里面还包括了“创造”、“新生”的意思。 这一瞬他忽然到了许多东西想到了并云上洲之外那三个鼍人也是想到了现在天机总院的尝试会不会就与这个预言有关系? 或者这些本身就是受预言推动的? 他觉得自己下来该多注意这些地方并且设法搜索更多的预言才能了解到更多详情。 他意念一转就出现在了驻地库藏之中班岚此次从复神会各个驻地中搜寻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东西非常多这次足足用了五艘载运飞舟搬运。 通过那个复神会成员他看到了许多人可是这些人心中想些知道些什么他并不清楚若不是当初就有那一股神力阻挡知悉这些人已不可能被自己顺利擒捉回来了他也不会将之一气全部杀灭。 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些复神会成员人虽然不在了可身边的东西却都是留下了也根本来不及将之消抹掉。复神会是有数个派别的彼此也有联系的那却是可以试着从这些东西之中找寻线索。 …… …… 第三十二章 追空当驻屏 张御在这些东西之中环顾一圈下来果然找到了不少有用之物主要是图画及文字性的东西很多。 复神会那些人留下了大量的壁画和诸多的泥板文书这一望而知是古旧之物且看得出特意搜集并保护起来的。 而他目光过处便能看到泥板壁画前方有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在膜拜所以这些东西平日应该是充当供奉祭祀之用的。 泥板之上的刻符全是用一种独特的文字书写的倒是与他在那些残缺石板上看到的至高之言有几分相似不是有意描摹就是某种变体但这些文字本身不具备任何力量只是单纯的信息载体。 若是以往没有什么比对他是没有办法看明白的上面的内容可是如今道行上来了不管上面刻画的是什么哪怕是一些无序的线条只要本身有着一定表述含义那么他能够直接透见其本意。 随着他眼眸闪烁着神光一个个字迹从眼前浮现出来这些文字不但被他辨别出背后意思还有些不完整的地方也被他一并补完了。 到此他已能顺利解读其中的内容结果倒是颇有收获。 古老神明所在的文明被这些祭祀之人称之为“莫契神族”。 这是一个高度发达的灵性文明。与天夏人是以逐道为上的情况不同这个文明是走得另一条路一切都是寄托在灵性力量的运用和分配之上的。 其有别于伊帕尔神族和后来的异神普通人也能通过植入某种寄生灵性达到获得神异力量的目的进而最终成神并且其疑似还尝试过创造物种。 张御略一沉思假若真是如上面所说的那样那么莫契神族与天夏过去遇到的对手那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即便这样强盛的古老文明也一样在浊潮之中覆灭了。 但这里还是有一点区别的从文字描述上看莫契神族上层在浊潮到来之前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并没有碰撞到浊潮真正遭遇浊潮的是他们留下的下层势力且因为失去了上层一时内忧外患俱发长久建立起来的文明不出意料的崩塌了。 从泥板和壁画上面只言片语来看莫契神族上层似乎是去尝试做某件事隐隐露出来是“至高”有关而在此之前他们留下了预言似乎是预计到了自己可能的灭亡也可能是知道抵挡不了浊潮所以做好了被覆亡过后再度归来的准备。 这两种可能都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至高”是至高石板上的至高还是被称作“至高之息”的浊潮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关于莫契神族上层如何下来就没有任何记载了他不能确定此辈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可是现在预言还在那么其是有极大可能回来的。 倒是在这些记载里面他发现了不少伊帕尔神族的身影而且是被屡屡提及的壁画之中莫契人各种各样的形象都有而壁画伊帕尔神族的形象反倒是千篇一律离不开忠诚、勇敢等标签并且都是在莫契人身边充当护卫角色的。 如此看来伊帕尔神族以往至少也是这个文明的核心附庸。 可是他得到了伊帕尔的所有记载涉及到其自身的几乎全是赞颂之言一切文明成果都是自己创造的对古老之神却是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及好像莫契文明就是不存在的这可不像是什么忠心的表现。 除开这些之外他并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记载莫契神族文明技艺的东西不知道是没有还是被另行存放了。 看罢这些东西之后他还在这里翻到了一份复神会之间的往来文书由于复神会这里所有人都被落在目光之下所以很轻易的分辨了出来哪些是内部通传的而哪些则是来自于外部。 外部书信不多其中一个名叫“赫”的人曾反复出现其所需要的就是让崇奉的古老之神的信徒还有沟通古老之神祭献之法一并转移到尾陆去。 他凝望那几份文书片刻之后上面渐渐有一个人影浮现了出来可以见到这个人坐在那里书写是一个年轻女性形象只是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股力量出现那个人影似是倒影被搅动忽然破散了去。 与此同时东庭南大陆那巨虫空舱之中那金面具的女子胸前垂挂的赤色宝石忽然现出了一条裂纹并有清脆的碎裂声传出。 对面的那年轻男子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女子抬起挂链小心看了眼上面的碎石心有余悸道:“有外来的神明寻到我了应该是天夏神明幸好古老之神的力量遮护了我。” 上端老者出声道:“古老之神还在沉睡之中并不能次次遮护你你进入了神眠之室去洗脱你过去的印记。” 年轻女子眼眸之中露出些许迟疑还是躬身道:“是。” 进入神眠之室洗脱过去的印记那是将过去一切记忆都是洗却而后再载入新的复拓和编织过的记忆完成这步后还需再换一具新的躯体将旧的一切逐步抛却如此就可以防止上层力量循着痕迹继续看过来。 年轻男子忽然有些紧张道:“赫身上的痕迹可以洗脱可是天夏神明可能也发觉我们的存在了那或许也能找到这里来我们该怎么办?” 老者道:“那就先撤回神域吧我们在外面已经待的太久了。” 年轻男子道:“那神明的躯壳怎么办?我们一定是要找到的若是找不到那古老之神就无法归来。天夏神明消灭了北陆的神使说不定也是知道预言了要是他们先我们一步找到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老者提醒道:“不要忘记预言预言上说是光与影是必会合一的那么就算我们找不到此事也必然会发生只是少了我们的干预可能会晚一些而已。我们此刻既然面临天夏神明的威胁那么先要避开等过去这一阵再另外找办法。” 张御站在库藏之内周围灵异已散因为那一股干涉的力量此刻他无法再从那些书信上看到什么了。 这是第二次察觉到这股力量的阻挡而这一次他很明显的把握到了力量的来源这是来自于某处间层之中。 他抬头看过去那些力量在从间层渗透出来之后便即破散合闭了并且比上一次感觉来的减弱了一些若无意外这些力量当是原本寄存在那里面的一旦耗尽便就无有了。 这应该就是莫契神明的力量其目的十分明确就是阻挡他追剿复神会。此力要说正面与他对决那是无可能的但若是单纯的搅乱破坏那却足够了。 他猜测似以往这些神力残留应该有不少伊帕尔神族时期应该已经扫荡掉了一批了残存下来的当是不多在莫契神族真正归来之前当是用一次少一次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出来阻挡追索那无疑说明被追索之人的重要性。 他看着手中的书信虽然无法再以道法神通观望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封书信本身所用的材质、染墨还有书写工具这些都是留下的线索。 双方能往来传书也必然是有一个稳固传讯渠道的面前几封书信差不多相隔一两年也就是说交通距离差不多是在一年路程以上。 书信中还提到了‘尾陆’具体是哪里不知道可以陆为称呼还是能直接从东庭转过去再加上上面两个条件那么就只可能是一个地方了。 那便是东庭之南的那片地陆了此前他追剿伊帕尔神族的余孽时也曾去过哪里但没太过深入。 他看向南方下来好好要探查那里了而且那么大一片地界也不能放任不理但事情需得一步步来。 思定之后身上光芒一闪这具分身便即消去转回到了清穹正身之上。 时日飞转很快到了大玄历四百零三年的两月中旬此是年初廷议之时清穹云海之上磬钟敲响悠悠传遍各宫。 张御自清玄道宫之上起身来至光气长河之上与诸廷执叙礼过后在案后坐定。 待诸人呈议说毕他这才敲动玉磬先将近来探查到的一些有关莫契神族的情况挑了一些较为重要的在廷上说了下。 最后他道:“御多方探查来看远古异神为天地主宰之时其对间穹十分重视派遣了许多族人镇守在看去无用的地界上以往不知其目的为何但若是为了堵住这个覆亡的古老之神归来那便就说得通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座上声音提高了一些道:“那些间穹之中多载神国现在亦有极多神异生灵从那里跳遁入世即便只是出于守势考量也当是将之堵住。 如今外层稍定内层仍在加固之中可对间层却是疏于防备如今浊潮频频掀动这古老之神极可能应兆归来故御建言我天夏亦当占据此处使之成为我之屏护!” …… …… 第三十三章 有域皆为疆 天夏虽是分断六大纪历可那是依照浊潮变动痕迹和天象映照来的具体每一个纪历都是哪一个主宰只有最近的可以分辨越往上越是分辨不清。 廷上众廷执皆是第一次得知这莫契神族之事如今听了张御的描述才知此神族极可能是第三纪历之主宰而从其能让寻常土著亦是成神这一事上看诸廷执也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简单对手。 而那两句预言也是让廷执知晓这等能将灵性渗透入天地之中的做法背后一定是有莫大伟力加持的这更是不能小看了。 玉素道人先是开口道:“如张廷执所言浊潮演动愈烈有许多俱是从间层之中泄溢出来的那些古老的异神便不会来也会有其他神异生灵及神怪到来其若直落在我天夏疆域之上比外层那些邪神更俱威胁是故当立起屏蔽以卫护我天夏子民!” 风道人出声赞同道:“玉素廷执言之有理风某以为此事该是从快从速浊潮之变一次盛过一次我等早布谋划方才早些平靖乾坤。” 在座诸廷执都是点头显是对此俱无异议。 以前天夏不占据间层也不重视间层那是因为间层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天夏首先要应付的是其他敌手最多只是将之用作通向远域或者各都护府的紧急遁跃通路。 可此刻发觉可能有一个身为过去天地主宰的文明隐藏在后面那是怎么也不会忽视过去的。更别说现在间层之中还有神怪和生灵正在陆续冒出来严重威胁着各地生民此必须着重加以布防了。 韦廷执思略片刻道:“间层可谓无数我亦不可能处处驻守当先从几处紧要之地先行布防起来既然那异神预言之中有敌自海上来那海中亦是不能忽略当先自海域之中守起。” 林廷执道:“还有那各地灵关也不可忽略因为此前内外层之敌甚多我天夏对于域内灵关多寡仍是不明不妨趁此机会理清再命人将此一一驻镇以免为敌所用。” 诸廷执下来也是围绕此事各自出言天夏是很强盛人力物力也很充足可现在要是处处防备却也是一时之间无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只能先挑拣紧要之地着重看顾而后再慢慢将所有疏漏填补上。 崇廷执道:“诸位廷执我天夏虽得了远古异神的间穹图可过去两个纪历如今情形已与过去大不相同现下唯有重作探查只是一些间层极易破散一个不慎便是徒添人命不若令造物生灵前往探查。” 张御不难看出崇廷执这个想法其实是另有用意的目的还是在扶持造物。 但这个呈议本身倒是无错。 当初伊帕尔神族占据间穹那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异神神裔死伤硬生生探出来的如此既可探明各处的间层情形又是顺便削弱了附从异神的势力。 天夏自是不可能用这么残暴的手段而浊潮复起之际神人又不能下界那让无智的造物生灵上前确实是一个合适选择。 玉素道人道:“可再发一明诏那些投附我天夏的异神若是愿意为我探明间层我天夏自有赐赏。” 韦廷执道:“玉素廷执此议可行。” 这也不是什么明令全凭自愿那些异神若是愿意为天夏效命那天夏不会吝惜褒奖。而且此辈神国都在天夏监察之下也不用担心其会有投敌之举。 待得众廷执把此事定下之后张御又一次持槌敲响玉磬再又言道:“御还有一呈议御自探得复神会尚有一些余孽极可能躲藏在东庭南陆只是那里地域广大寻觅起来需一段时日。 可如此大一片地界眼下虽在疆域之外但也有不少土著人口御认为当可别设一处都护府教化当地土著以免被尽数蛊惑成为异神信众。” 过去百多年里东庭北陆的异神势力在与东庭的对抗之中损失极大现如今的土著部族都已是躲避远走躲到密林深中去了。 可是南陆从未经受过打击异神势力若是存在那必然是极为庞大的土著部落大部分可能都是信徒。而且难说这里面有多少是受过莫契神族的封授的若是将来被整合起来那定然是一大威胁。 所以远古神明未曾归来之前他决定先在里面插一根钉子。 诸廷执对此都没有异议以往不知道还罢了现在既然明知晓道许多异神及远古神明与莫契神族有着关联极可能在号召之下合同一处的那自是不能放任此辈整合需要先一步将可能的抱团之势打碎。 首座道人看向座下对韦廷执道:“韦廷执可着玉京下令允东庭府洲开辟南陆并准立南陆都护府。” 韦廷执当即应命下来。 此议过后廷上再无他事随着玉磬之音响起首座道人先行离去而后诸廷执各自往道宫回转。 张御这时对着上座言道:“武廷执且请留步。” 武倾墟站住脚回身道:“张廷执可是有事么?” 张御道:“敢问武廷执过去数月那幽城投奔艾伯高如何了?” 武倾墟道:“艾伯高贡献三件法器并归还了天城他本人又无与我天夏修士敌对之过往故此前逃遁之罪可免可仍需罚去偏远之地镇守赎过以示天夏规序森严。” 张御微微点头道:“武廷执想也听了御方才廷上之议我欲在东庭南陆设一守正驻地因需对敌上层伟力必须有玄尊镇守方才妥当此人因是已转入了浑章倒是合适如此也正好赎过。” 武倾墟稍作考量道:“此事大体无碍武某稍候会有安排。” 张御抬袖一礼道:“御便多谢武廷执了。” 武廷执还有一礼道:“张廷执客气了。” 东庭天机工坊安小郎正隔着琉璃罩对着一个打造到一半造物生灵琢磨着可以从模样看出此造物乃是游鱼一属而且体型颇大。 自从有了他上次送过去的“茸丸”之后东庭海上压力大大减轻。 可是这只是具备提先警戒之力而且只能兼顾几个重点海域距离稍远一点就必须依靠造物蛟龙来护持了。 而现在不止大海之上天穹之中也是多了许多灵异怪鸟袭击往来载运飞舟所以别说十几头造物蛟龙分散到茫茫海天之中上百头都是不够的故是府洲也是委托他设法拿出一种能在海天之中守御的造物生灵。 他的确有不少思路可这里无一不是要用到天机部的技艺和灵菌模板所以难点不是打造此物而是要绕开天机部的技艺设限这着实让他十分苦恼。 此刻他在琢磨想伊帕尔神族一个神异技艺但能否在此之上进行改进但这很不容易毕竟一个靠神异力量一个则依靠灵菌造物能够借鉴但办没法照搬过来。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铃音于是中断思考从坊室内走了出来道:“什么事?” 卫山一脸喜色走过来道:“小郎武大匠到了。” 安小郎眼前一亮道:“到了?到哪里了?” 卫山道:“已是到内厅了。” 安小郎伸手一按旁侧的方柱顿有一阵银流自手臂蔓延而上霎时将神袍披起而后飞快跑了出来到了有着落地琉璃璧的厅室之内见一个两鬓微霜戴着眼镜的挺拔老者正站在那里看着外间景物他跑上去一个执礼道:“武大匠有礼晚辈终于等到前辈了。” 武泽此前来到东庭之后在天机工坊之内待了一段时日在安小郎接手此间之后他便又去了玉京天机院。 毕竟玉京是造物技艺最高之地在那里能与诸多大匠一同交流技艺。但这一次他不得不回来了。 安小郎郑重道:“前辈回来院主之位就该由前辈来做了。” 武大匠伸手推了一下眼镜道:“交给武某便好。” 安小郎此前虽说要打造自己的灵菌图谱也要琢磨独属于自己的造物技艺可这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弄出来的。就算弄出来那也是许久之后了。 要知眼下可造物正处于上升之际再加上玄廷的有意推动大量的造物成果正在出现他知若是赶不上这一遭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发展之期那往后可就未必见得还有这么好的势头可借了。 而武大匠若是成了天机院主因他本就是大匠天机院的一些规矩根本就卡不住他再加上有了上面的支持不但可以不再受阻他也能放心做一些原本不好做的探研了。 武大匠对于安小郎的做法也是支持的他与天机总院外的一些人本就有着矛盾对一些人的做法也并不喜欢故是天机工坊书信一至他就立刻赶回来了。他此刻扶了扶眼镜问道:“安师匠不知道你眼下到哪一步了?” 安小郎也是表情严肃了一些执礼道:“还要请前辈指正!” …… …… 第三十四章 逐道各用机 钟廷执从光气长河回至妙皓道宫之中令童子值司退下站到玉璧之前少时内里浮现出了崇廷执虚实不定的身影。 崇廷执道:“钟道兄何事寻我?” 钟廷执沉吟片刻才是问道:“那些造物如何了?” 崇廷执有些诧异道:“道兄怎么今日问起此事了?”过去钟廷执虽然也算支持造物但显得有很多顾虑对底下具体事机也是基本不过问的。 钟廷执道:“张廷执今天这一策十分高明虽然他本意未必是如此可事实上却是在扩大自己的权柄。” 崇廷执神情微凝道:“钟道兄是说……间层?” 钟廷执道:“正是崇道兄此前令造物生灵前往探查间层这是一步好棋。可是探明之后那些稳固之处必是遣人镇守看顾如今玄廷除了动用玄廷辖下诸真及各洲宿之力定还需依靠守正宫之力。 内层、外层各洲宿都有守正驻地若是连间层都到了张廷执的手中那他的权柄也太大了。要知间层可是原本就无有府署可依他自可一力扩张但是间层这等地界道兄莫非不觉得合我真法来用么?” 虽然玄尊伟力归于自身可是现在他们除了上层之争真法、玄法在下层的影响也在一样需争。 训天道章的存在已然让玄法在中下层的影响极大了要知道真法是可以转玄法的这么下去势必让真法修士越来越少。 而间层这等一域一界的所在本就是合适真法修士似如那些灵妙玄境也就是对间层的变相利用要是也让玄修得了去那不是更进一步挤压了真法么? 崇廷执想了下确实如此。间层以往是不重视可现在看那些异神居然在此间藏匿大股力量明显是一处丝毫不弱于外层、内层的所在了那是一定要争夺的。 钟廷执道:“但这也是一个机会间层是之前少有涉及之地我思索下来我真修稀少至少占得少数可是对比修道人造物却是更多故是若在造物之上得有长足进步那么可以将此夺下便可使玄修无从成为主导。” 崇廷执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且他想到了更深一步。只要这个事情做成可试着向外间宣扬再借着造物扩大之势就能设法令更多学子转去修持造物造物扶持起来后那自然就会和玄修在各个方面进行争夺。 而且真修弟子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玄修弟子的来源实际和造物学子都是从各地学宫争取的这也是为什么造物与玄修有着一定矛盾因为从学子进学到上层都有重合。 要不是训天道章横空出世展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再加上张御斩灭了造物修士又打通了玄法上进之路他们之前谋划的造物代玄法可能就已经成功了。 他道:“上次天机总院尝试让神异生灵进入上层境界不过他们只是成功了一瞬不算有成故我也便未有道兄言说如今还在改进之中。” 钟廷执沉思片刻道:“既然有可能成功那就再扶其一把但是占据间层方为紧要此事若是数试不成那就让他们往后拖延不可碍了正事。” 张御在与武廷执分开后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他在玉台之上坐定下来妙丹君跑了过来在他身外来回绕着而后在他身边一趴他也是顺手上去揉捏了几下同时思量起间层之事。 他认为间层有几个较为深广的地方是不能依靠造物生灵的毕竟这只是一些无智生灵探路可以可并不可能分辨出神异力量的深层次变化。 他的意见需聚集起一批至少达到第四章书或是元神照影的修道人各自放出分身前往内中探查。 这里可从各地守正宫抽出一些人手过来并需交给一个妥善之人统御负责。 本来他属意许成通这位办事向来妥帖。不过他尚另有要事交给其人去做所以只能另择人选。 说来他心中倒是有一个合适人手便是那时候在奎宿之时曾为他助力的左云罡左道人这个人知进退又持重世故足可担当此任。 正思索之间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在台下现出身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廷执韦廷执让明周前来问一下关于东庭南陆都护府之事张廷执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交代的么?” 张御道:“且回告韦廷执劳他过问没有什么需额外多言了。” 明周道人应下他又道:“还有一事廷执入玄廷议事已有四载廷执可有授教弟子之意么?” 张御道:“怎问起此事?“ 明周道人道:“玄廷之规凡为廷执皆可携三至五名弟子在上层修持可得享玄廷诸般授赐廷执至今未收弟子故有此问。” 顿了下他又道:“廷执莫以为这只是给好处廷执教出来的弟子同样是为天夏效力的说来这也是为天夏壮大力量。” 张御非是真修他立造的道章、道印只要功行到了都能学所以他门下只有学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弟子。 但他思量了一下因为修道人特殊之处这些弟子名额他不用也是一样寄在这里就算他从廷执之位退下去该有的也一样不会夺走也没有将之挪去他人之处的说法。所以能利用起来还是利用起来的好。 这里他倒是要好生考量了一番了。 转念过后他对明周道人道:“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玉京天机总院之中经过几个月来的准备诸大匠又一次被唤到了一处这是准备第二次让那造物生灵进行层次突破。 在过去五天之后内厅大门抬升而起众大匠都是略带一丝疲惫的出来不过脸上都没有什么喜色。 于、龙两位大匠在外厅的竹林茶轩之中坐下喝了几口药茶再度披上了神袍精神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这一次仍是没有成功但是比上次多延续了十来息。 可即便只是多上这十来息那也是极大的突破了因为这个层次的生灵哪怕只存在几息时间都能够对外界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完全不是以前那些神异玄兵能比的那是另一个层次了若是存在时间能继续延长下去并保持稳固说不定就能达到他们最初的预期了。 于大匠放下茶盏凝声道:“我们没有多少机会了。” 龙大匠抬头看了看他疑惑道:“怎么说?”他心里一震“可是上面有疑虑?” 于大匠道:“虽然当下的人力物力可以支撑可是耗费颇多不见成效若是再试几次还不见结果那可能就停下了。” 龙大匠露出凝肃之色道:“我们还能尝试几次?” 于大匠考虑了下道:“下一次一定要成功!” 龙大匠皱眉想了想摇头道:“差太远了绝无可能。” 于大匠缓缓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天机院上书让玄廷给予我等伊帕尔技艺用以参照……” 龙大匠却觉得这法子不太可行玄廷虽然对底下的意见也较为重视可之前没有给予那肯定有顾虑的要不然天机总院之前也不用朝安小郎讨要了直接向玄廷上书不就行了?他问道:“还有个办法呢?” 于大匠道:“还记得青阳天机院总院主方谕中么?” 龙大匠不假思索道:“自是记得虽然他是造物人可却是个有本事的他不是被拘拿起来了么?” 于大匠点头道:“此人在造物生灵一道颇有建树所以前段时日有人去找了他讨论了一些技艺上的问题。” 龙大匠心中一动道:“他怎么说?” 于大匠道:“他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我们说及这方面事后他提了一个建言说如果我们在寻求突破那么不必要追逐完满有些伟大生灵的灵性和身躯是分开的我们可以先筑造合适承载的躯壳再尝试着让更强大的灵性寄居进来使之自行突破它自己就会去完满身躯那么我们就可成功。” 龙大匠深思道:“倒是一个办法可先不说这么做能够成功便能为许多地方不在我们的监察之下那便是成了此物不也是不受我们制束了么?” 于大匠道:“可是我们有玄尊负责镇压只要突破成功不管是不是受制束我们都能给上面一个交代而让所有人都看到希望那此事就可以继续下去!” 龙大匠皱眉道:“可是灵性哪里来呢?” 于大匠伸手出去拿住茶盏在手中微微一转抬头道:“还记得那一具与鼍人一同发现的远古神明的尸身么?” 龙大匠惊讶道:“那东西可那不是已经没了生机了么?” 于大匠缓缓道:“这种生灵不能用常理来看当初东庭都护府的安神都能被唤醒那这个为什么不可以? 我们也不要它复活只要将它的一点灵性送渡到那具我们打造躯壳之中那么这件事就有可能做成而只要记录下来所有的变化我们就可能补足其中的缺陷了。” …… …… 第三十五章 远陆亦布守 金郅行这些时日都在帮助梅商定压各处因浊潮引发的动荡自去岁至今都是奔波于各洲域之间。 所幸有元都玄图之助他们能及时转挪去往任何一处地界再加上各洲域玄首也是十分配合故是这一年来做事也是较为顺利目前已是将两次浊潮以来所引发的绝大多数祸乱都是抚平了。 而这一次他听得张御相唤不敢耽搁待把手上事机安排妥当便就往上层来。 他一路来至清玄道宫之前正想通禀入内目光转过却是见到了一道熟悉人影他讶道:“艾道友你也来了?” 艾伯高见到是幽城故旧的金郅行略微显得有些尴尬道:“是啊是啊来了。” 金郅行感叹道:“艾道友这一来想我当年幽城的同道如今除了王道友现在当都是归正天夏了。” 艾伯高一时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心里既有感慨又有羡慕道:“唉金郅行的脸皮可比我厚多了而且眼光也毒不但跳反的早且一早就找准就投在了张廷执门下好本事啊也难怪他在张廷执门下这般受看重我也要向他多多请教才是。” 此时宫门之外一阵金光荡开伴随铃声响动却有神人值司自里行了出来对两人一礼道:“两位玄尊张廷执请二位入殿说话。” 艾伯高测身一步道:“金道友乃是前辈当先请。” 金郅行道:“哪里。哪里你我都是天夏修士都在守正门下效力金某不过先行一步艾兄修道可是在金某之前哪敢托大你我同行就是。” 两人相互谦让一句就一同往里走入进来待到了殿上见张御高坐玉台星光玉雾飘洒身后似映虚空银河不觉气息一滞两人恭恭敬敬上前执礼道:“见过廷执。” 张御点首回礼抬袖虚虚一托请了两人坐下待二人谢过坐定后他道:“唤二位到此是有事交代。” 金郅行、艾伯高俱是露出恭敬聆听的神色。 张御示意了一下就有神人值司将关于复神会及莫契神族的记载拿过令金、艾二人过目。 待二人看罢之后他先对金郅行道:“金道友如今复神会有一派别应是在东庭南陆我唤你到此就是要你前去查询复神会之下落我会调遣一些人供你驱用。这些名录你且看看合适与否。” 南陆都护府一立守正驻地自是也可以跟着过去这处看似孤悬于外但只要上层不受浊潮所阻能够去往下层那么人力物力可以随时调用过去也能牢牢钉在在这里 而在这之前一些布置就当先开始动作起来了。 他一抬手另有一份名录送来金郅行站起接过仔细看了下见上面有班岚、何礼等人这些人本来属于上宸天潜间当初也曾受过他的调用算得上是他的“旧部”。还有一些人也是以往自幽城投靠过来之人他还算是熟悉这般用起来倒是顺手了。 张御道:“金道友若觉人手不妥或有另行看重的人手可事后再与我言我会着人再另行调换。” 金郅行将名录放在案上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廷执名录金某看过了都是合适无需再调换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艾伯高道:“武廷执可是与道友说过了?” 艾伯高忙是一礼道:“回禀廷执说过了艾某当遵从廷执的安排赎罪罚过。” 张御道:“道友所去之地亦是在东庭南陆由你镇守那处的守正驻地那地界因为可能会与各路异神冲突这便要看艾道友的手段了。” 艾伯高连忙表态道:“艾某能得张廷执武廷执信任必当改过向善为廷执尽力为天夏效命。” 张御微微颔首他又针对此事交代了一番便让两人退下了。 两人到了外面金郅行道:“艾道友我二人虽是分派事机不同可却都是需对付那东庭南陆之异神日后我们二人当是互相照拂才是。” 艾伯高也是连声称是。 他们都是明白张御把他们一同唤来关照就是让他们可以彼此关照两人在清玄道宫互相换了训天道章之中的名印皆言日后当多多联络这才别过离开。 张御在安排过此事后正待回去修持心中却是若有所觉看向了外面殿台底下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稽首道:“廷执焦上尊前来拜访。” 张御心念一转放下书简道:“去把他请进来吧。” 这头老龙当初他也是打过交道的上宸天被覆灭后看风色不对就又投了天夏却不知今日何故寻到他这里。 焦尧自外走入进来他对座上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焦某有礼了。” 张御在座上回有一礼道::“焦道友怎么到我这处来了?” 焦尧道:“这不是想来向廷执讨个差事么?” 张御道:“哦?这倒奇了道友在云海潜修逍遥自在又不用你去操持俗务又何必出来讨差事?” 焦尧一脸正色道:“天夏如今遭遇浊潮之害我身为天夏修道人怎么能够坐视子民遭受侵害而坐视不理呢?应该尽一份心力才是。” 张御看他几眼并不说话。 焦尧沉默片刻咳了一声才道:“此前焦某曾受赢冲之所托阻截张廷执武廷执拿捏此节不放要焦某赎过之后方能安稳潜修只是这几载以来不曾找到机会听闻张廷执这处要探询间层焦某自问还有一些手段愿为廷执前驱还望廷执能给个机会……” 张御以心意问了一下明周道人立时便即了解了因为这老龙身上有过罪未曾洗脱这几年虽然玄廷虽允其在云海修持但并不给他任何玄粮不说且还不许其随意走动这实则就是将之变相圈禁起来。 若不是今天其人以愿为守正宫出力赎过往之罪为借口那还不一定能达得他这里。 不过到底还是一个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若是他真心愿意过来效力他也是求之不得这等人便是摆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对敌人都称得上是极大威胁。 他道:“焦道友既有此心我这里不会将道友推拒于门外只是有一言需得提前说清楚。” 焦尧道:“张廷执请说。” 张御道:“守正宫下派诸事因是涉及天夏各洲宿安危每谕皆为正令容不得半点情面焦道友可需想清楚了若是有诿过推脱怠惰迁延或者行事不利等罪责都是会视轻重不等而定处罚并不会因道友身份而轻饶了。” 焦尧道:“廷执放心今后只要是廷上吩咐焦某都会用心做事绝不敢懈怠。” 张御道:“焦道友也是修炼长远你既然已是清楚那我也不再多言了究竟用道友做何事我这里还需再做排布过两日自会有人来通传道友。” 焦尧稽首道:“多谢廷执。” 说到这里他本该告退了不过他却站着没走而是一抬头堆笑道:“张廷执焦某还有一件小事……” 张御看了看他道:“焦道友请言。” 焦尧道:“焦某有个后辈资质也算过得去焦某出外做事却是无从照拂生怕耽搁了她的修持不知可否拜在廷执处呢?不求廷执收做弟子但求也能在守正宫有个值事便好。” 张御看他一眼这头老龙倒是眼力不错看他这几年下来身边一个弟子都没收故是琢磨往他这里塞门人了若是万一运气好这门人不定变成弟子。 他道:“焦道友可将那后辈送来是否可用那需看过才言。” 其实这等做法倒也不是这老龙得寸进尺而是过往宗脉之间的常见作派。 因为过去真修之间收正传弟子都是千挑万选而资质好的弟子还有后辈也不见得就一定适合本门道法故是常有送去别派修行的别派通常也承这个人情也可能会将一些弟子门人送来彼此关系便就加固了。 不过是他玄修是不讲真修情谊那一套的只是愿意给其一个机会。要是当真是可造之才且又是心向天夏的那么可指点几句若是不堪造就那就送去下层驻地镇守。 焦尧见他同意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忙又称谢一声随后识趣告退了。 张御再其走后起身几步来至殿壁处看着上方的舆图下来关键就是看这第三次浊潮了若是浊潮仍比上次更为猛烈此前判断那当都是正确的。 这时有一名神人值司小心走过来手中捧着一份文书道:“廷执有内层玉京守正驻地送来的传书说是天机院的事。” 张御拿了过来一看此书之上言及说是天机总院准备再一次进行神异生灵层次突破的尝试。因是上次他去书告知此等事每回天机院尝试之前必须通传守正驻地一声故是此回提早送上了呈书。 他看了下时日此事将是在定在三月中旬也就是一月之后。 …… …… 第三十六章 推云在潮先 张御看过具体时日之后微感讶异。因为他记得天机总院第二次尝试突破造物生灵的上层界限就在不久之前而这么快就要进行下一次了莫非是在此次尝试之中取得了什么较大的成果? 呈书里面只是交代了简略的事宜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故他考虑了下当即令神人值司将近来天机院的具体备书呈上来。 天机院这些涉及到上层力量的重要尝试都是需有玉京天工部和玄廷准许的唯有两处都是通过才可继续。故是具体细节一定会有详呈这就需要从下面进行调阅了。 半刻之后神人值司就将备书取来交到了他手中。 他仔细看了下来才知为什么此次动作这么快原来天机院不是延用上回的方案而是准备用走另一条路准备转挪灵性之法。 他思忖了一下这个方法倒不是不可行。若是那个远古神明具备一定的实力那是有可能凭着身躯唤出灵性的。 远古神明并不止一支他此前看过记录这个远古神明的尸体很可能是被伊帕尔神族击败之后才是来到那处地底之下找寻鼍人的。其目的何在倒是有许多猜测不过其最终未能成功。 这时他再翻了翻天机院近来的一些呈告倒是明白天机院动作为什么要这么快了说起来与上次廷议也有些关系。 下来天夏需要往间层投入更多的造物生灵太多精力牵扯在这里那是会导致进度拖延缓慢的也是上面的压力促使他们必须加快动作尽早取得成果。 他再翻到前面备书后面有玉航道人的附文说是已然检查过了那远古异神的尸身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此刻他不由想到了那则预言之事看这个情形却是与预言之上的神之躯壳愈发对得上了。 不过这古老之神若真是以此为寄托那倒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因为那天机总院处于天夏腹地位于玉京重重禁制包围之下还有三位镇守负责看顾届时他也是会随时注视那里这古老之神若是真如预言那般出现了那事情倒是简单了。 他将呈书收好揉了一下跑到身边的妙丹君便即回去坐观修持。 在他闭关十日之后底下有大批壁画泥板送至这却是他得了莫契神族的预言及一些文字后便将之整理过后送至各个学宫之中令各洲宿学宫设法找寻搜罗相似之物并注意留意是否有类似预言留下。 没想到这么一来果真是有所发现。 天夏各洲域的学宫本来就是有整理搜集过去古老之物的习惯哪怕是土著异神之物只要没有太大威胁都不是第一时间破坏而是设法封禁起来。 而当他将所有送呈上来的载述的文字图案看遍却是在上面见到了三句莫契神族的预言。 载录预言的石板和壁画碎片实际上都不是完整的可好在预言自身带有一种灵性力量只要有一个字符存在那预言便就可以表述全部。 这些都是从以往被剿灭神国中拿来的这几个神国不被玄兵夷为平地就是修道人彻底摧毁了也是没法探明来处了不过从过往记载上看似乎和莫契神族并没有直接的牵扯。 这其实并不算太奇怪因为灵性预言嵌入天地后就成了天地的一部分故在做出后不管做出预言之人是否自身愿意一定是在世间传递的。 而一些神性力量层次较高异神甚至能将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预言给复述出来从而造成间接的传递。 他认真辨看了下这三句预言之中其中有一句与他之前看到的两句之一是重复的剩下两句才是此前未曾见过的。 而这两句之中有一句是说“至高之息”过后世间定有新的主宰诞生不过这一句严格来说应该是“借势”。 莫契神族自身身处在第三纪历之中大致也能察觉纪历轮转之事故其提前做出了这等预言如此契合大势就会为天地所接纳而后再将其他预言串联到这个预言上面就能完成嵌入。 预言上的内容有限但从预言本身上却可看出莫契神族对于神异力量的运用那是相当高明的。 从这则预言上看当日莫契神族上层的消失倒有很大可能是提前进行了躲避并在等待某一日再度归返世间。 张御思忖过后又转向面前的壁画泥板上来这里唯有最后剩下的一句预言是较为有意义的上面大致意思是一件神器被窃贼拿走但是最后“幡然醒悟”终是将这神器又再度交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这句预言与前面他所见到的预言并不连贯当中肯定还有缺失只是这个“窃贼”值得深思能被莫契神族称为“窃贼”的那份量绝对不轻。甚至连意义不明的“神器”都能拿走那更不简单了。 这个人会是谁?神器又会在哪里?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现在还没有肯定。 他这时一挥袖将面前这些东西全数收起而后深思起来。 这些预言肯定不止这么几句不是在某些不曾发现的神国中就是在那些破碎的间层之内必须再接着找寻。若能再找到几句不用找全只要使得大致意思可见那他不定就能进行篡改了。 此时此刻一驾飞舟在伊洛上洲外的守正驻地泊台之上降落下来。 舱门旋开左道人自里行出。 许成通正在外间上来一礼道:“左道友许久不见了。” 左道人还有一礼道:“许值司有礼了。” 许成通道:“道友远来可要是稍作休歇?” 左道人神色一正道:“不必了廷执事机紧要。” 许成通道:“那道友请随我来。” 两人互道一声请便一同往驻地之中走入进去。 许成通的两个弟子则是跟在后面以传言交谈着:“听说这个左玄修比老师跟着张廷执还要早这次廷执将这位召回来看来是要委以重任了。” 另一个弟子叹气道:“瞧瞧我便说吧老师这值司做得太好廷执见老师做的这么好肯定不舍得给老师挪位师兄你看一有要紧事情廷执宁可从外宿调人也不找老师。” 前面一个弟子却道:“你懂什么你看左玄修从外层到来先到哪里?是到我们守正驻地这可是廷执亲自所指这分明是说老师还是受廷执看重的!” 许成通都是听在耳里暗自点头:“这两个孽徒虽然在后面编排师长但前一句却是担忧和维护自家老师话不对但其心可嘉后面那句话总算还有点眼力劲不枉我这些时日来耳提面命有些长进了。” 许成通和左道人二人一直来到驻地高台的供案之前许成通令弟子退后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了案前殿上高香之后便见一道灵光冲霄而去。 少时片刻便见一道宏大星光照落而下轰然落在法坛之上一个年轻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看去飘渺出尘。 许成通、左道人二人忙是对着供案躬身一拜道:“我等拜见廷执。” 张御化影在光中言道:“两位免礼。”他看向左道人“今唤左道友来此是为要你去做一事。” 左道人神色一肃道:“请廷执吩咐。” 张御一点指一道灵光落入左道人眉心之中后者于霎时间明了了诸多事机他道:“间层之事事关重大光凭造物不足以探明有几处地界需要着重探查此事我属意交由道友去做道友可愿么?” 左道人忙是一礼道:“左某愿意。”他想了想抬头道:“廷执此事不知可否征调征伍?” 张御道:“你打算如何做?” 左道人一欠身又接着道:“如今上宸天被覆灭许多远渡虚空的征伍只能都是裁撤人手这些征伍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就这么散了却也可惜若是给予一定酬偿令他们来内层效力想他们想来也是愿意的。” 张御稍作思量道:“此事我会给你一道手书由你去全权协调此事你若是遇到什么不妥当的事可直接向我呈报。” 左道人道了一声道:“多谢廷执。” 张御这时又看向许成通道:“许值司。” 许成通精神一振道:“属下在。” 张御一挥袖一道法符从上飘落而来他道:“这是伊帕尔时期的间层图略有些早已破散了有些可能还是存在许值司你下来联络各守正驻地着重搜寻这些破散的灵关和覆亡神国看是否莫契神族的遗存。” 伊帕尔神国中心是在东庭恰好是避开了天夏本土但是从过去看间层的布置却是不正常的多。这里着重搜索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什么。 许成通恭恭敬敬一个躬身道:“是属下定不负廷执之托。” 张御道:“此事尽力而为便可如今浊潮泛起之后各处变乱增多还是以看顾好各洲域护佑天夏子民为上。” 许成通恭声道:“属下必定牢记廷执教诲。” 张御点了点头身影一散便见法坛之上一道冲天星芒直入云霄一时震动天地过去许久那缕缕星光方才散了去。 …… …… 第三十七章 征舟过间域 左道人在得有正式授命之后他利用训天道章先向外层各洲宿军府发出文书得有回应支持之后便继续通过训天道章向各个征伍发出募令。 早期外层各宿是以二十八宿为屏障因为虚空之中联络不易所以向外探索很少只以守御为主至多只是在少数地星上驻扎营地可是训天道章这一出来就不是再固守了而是可以四处出击。 在这期间大批征伍深入虚空对敌凡是能够成功存活下来的征伍都是拥有丰富斗战经验的。 现在上宸天覆亡邪神也是被斩杀了许多外层压力大减不必要需要这么多征伍许多都是自行解散了。 可是左道人认为这么多老卒可是常年与异类交手的有的人有着数十年以上的征战经历就这么散了去也是可惜不若放在内层建功故才做了这番安排。 待两日之后他便带着两名弟子来到了伊洛上洲守正驻地之外等候过了不多久便见上方出现一道椭圆形的阴影而后一道金光落下便见十余驾银色的梭形飞舟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这第一个回来的乃是以往一直打交道的卫氏军。本来外层征伍直接穿渡下层数目若是一多反易引发浊潮动荡但是有元都玄图接引那便无此虑了直接就将所有征伍军卒送渡到了内层。 此刻这些飞舟一艘艘落降下来待到地面之时纷纷撑开撑脚稳稳落定最前面一架从舟首融开半个遮罩并有虹光自里流淌而下形成一个坡道。 卫灵英与靳小柏一同自里走了下来待到了左道人面前她一抱拳道:“左玄修许久不见了。”靳小柏也是万福一礼道:“左玄修有礼啦。” 左道人笑着回礼他看了看后面道:“卫军主卫氏军所有人都到了么?” 卫灵英道:“我卫氏军如今共五千三百二十一人斗战飞舟十五架载运飞舟三驾如今都是到了。” 卫氏军经过这许多年一直在维持五千人上下其中一千两百人是精锐披甲士卒也是征伍核心。而即便跟随卫氏军时日最短的军卒也在四年以上了。 左道人笑道:“还有十二驾斗战飞舟卫氏军这些年来看来势头不弱啊。” 靳小柏道:“说来也奇怪哟自张廷执离去之后我们倒是少有再飞舟破损的了……哎哟……” 卫灵英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轻斥道:“不许胡说。” 靳小柏唔了一声委屈的揉了下脑袋。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左道人心中好笑但表面自是不曾显露半分他道:“此次唤得卫氏军没让卫军主为难吧?” 卫灵英认真道:“哪会为难自上宸天破灭后多数征伍削减若不是这次左玄修唤我卫氏军恐怕整个征伍无法维持这么多人了。其实若是这般散了……也是很好阿父一辈子都希望外层安定不希望这么同袍不用再去与敌搏命了。” 其实征伍军卒若被退役除了征伍会发一笔遣散费凡是满十五年的士卒一旦退下不拘是征伍还是正卒天夏每年皆有一笔金元供补虽然不算多但维持平日生活却是毫无问题的。 而就她本人内心而言其实更喜欢看到这样的景象因为像他们这样雇募征伍少了那就说明天夏外层安定了。 左道人道:“如今天夏内外层还不曾安稳还需要像卫氏军这样的征伍效力恐还不到卫军主卸甲之时。” 卫灵英神容一正道:“灵英既领征伍卫护天夏安危是我职责自不会就此退缩。” 左道人不觉点头他伸手一指远端一座山岭道:“伊洛上洲特意在洲域之外划拨出一块地界作为征伍驻地请卫氏军先是移驻那处吧过后可能还有更多外层征伍到来。” 伊洛上洲天机院只是用了五时日便造起了一座驻地并在地面之上建立起了驰道与守正宫驻地也只相隔百多里地可以说相当近了。 卫灵英抱拳道:“好劳烦左玄修了。” 左道人抚须一笑只这时微感异样往天中看了看面容微凝。 靳小柏道:“左玄修怎么了?” 左道人神情凝肃道:“可能似是浊潮有又异动了恐怕各洲灾异又将增多了只盼是左某感应错了吧……”就在方才他体内气机无端泛动了一下这最当初浊潮泛动之时可谓极其相似。 卫灵英捏住了身边的剑柄道:“我们卫氏军到来就是来阻止更多变乱的!” 左道人点头道:“卫军主的心意左某深为感佩只卫氏军一家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征伍。” 在把卫氏军安排下来后接下来的时日中一支又一支的征伍自外层来到了内层之中几日之间大小五十二支征伍聚集在伊洛上洲这里差不多有八万余人。 然而这还只是少数后面还有更多征伍未曾到来不过这一次主要是针对数个较为重要的间层所以前期这么多人已经足够了。 左道人长久受征伍供奉对征伍事务十分熟悉在把各征伍安排好后唤来各军主布划了一番分配了各自得目标就令其分开行动往各个间层开始展开探询。 不过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处间层他并不放心交给别人必须亲自前往探查所以他本人一直留在伊洛上洲。 待到三月上旬的时候万事皆备他对前来送行的许成通言道:“此行若是一时不得回转还请许值司暂时代为执掌大局。” 许成通道:“许某会安排妥当的祝左道友一路顺风。” 左玄修谢过一声便乘上了飞舟这时驻地前方矗立在那里形似烽火台的高塔忽然有一道光芒亮起而后周围大气隐隐震动起来驻地四下也是刮起了狂风但见高台处有一点亮光闪烁随后猛然一张一个巨大的光气漩流轰然洞开! 一驾驾飞舟陆续腾空在许成通等人的注视之下往那光气旋涡之中逐个穿渡而去。 左道人与卫灵英等人都是待在主舟之上随着舟队往气漩之中深入进去周围所见都是茫茫迷雾寂静无比好像通向在一条狭长隧道之中唯有飞舟舟身上闪烁着灵性光芒能够辨认彼此。 那些同行的飞舟还时不时被浓雾所遮掩故是主舟每隔一段便会和其余几艘飞舟之上的玄修交通以确保不曾离失。 行驶在前方是两艘飞舟乃是伊洛上洲军府支援军用斥候飞舟但是仅止于面向前方两边后背却是需靠舰队自身遮护。 随着前进舰队很快就有了发现周围出现了一只只飞鸟。 卫灵英神情略微一紧“这是……” 左道人道:“卫军主莫要紧张这是前些时日前放入进来探查的造物生灵此物能入水穿空悍不畏死也是确认了这些造物能够存身左某才敢让征伍进来。” 这些造物飞鸟自身没有什么智力但凡是看到或感受到的东西都能完整的记忆下来并将之带到外面使人了解内部情形可是造物的探索是有极限的很多出去一段距离就没法把准确消息带回来了。 靳小柏这时伸手一指“看那里。” 众人看过去见有不少残破的造物飞鸟的毛羽飘落在四方毛羽周围都是带着一丝丝五颜六色的虹光。 左道人神情凝肃道:“诸位小心这些虹光那些间层碎隙稍微碰触就是舟毁人亡的下场。” 卫灵英道:“小柏将‘负劳’放出去。” 靳小柏应一声随后便将一种背生四翼的飞虫放了出去很快布满在了舰队四周翅翼振动时嗡嗡有声看去好似成了一条隔离带这些乃是昆图造物“负劳虫”可以有效为他们作以警戒。 舰队在这里面安稳穿行了三日感觉若在外间连一个洲域都能穿渡过去了可是前方依旧是茫茫无边。 但他们都是不慌因为大部分军卒都有在虚空长久飞驰的经验现在还能通过训天道章与外联络危机关头有元都玄图可将人接出去他们自是都很镇定。 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周围迷雾开始逐渐散了。 左道人不觉打量着四周据他所知间层一般在破碎后就一直会与内层在时时碰撞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继续破碎而后又会出现这就像是沸水中的气泡一般唯有那些有神异力量长久存驻的地界才可能保持稳固。 所以一些较大的间层之中一定是有力量支撑的而这个间层更是十分广大此中存驻神异力量的可能极大。 这时有一个弟子做出凝神倾听之色走过来道:“老师左翼发现了一些东西。” 左道人移过两步往那一侧看去发现那里出现了模糊地陆的轮廓他神情一肃对卫灵英道:“卫军主我们找对地方了此处极可能是数个纪历前一直存续下来的此间是否还有什么纪历之前留下来的东西那就很难说了下来要加倍小心了。” 卫灵英立时道:“传命下去从此刻起严加戒备无有传令不得解除警讯!” …… …… 第三十八章 借名试神异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神气分身坐于案后正翻阅着各处守正宫驻地送呈上来的文书。 几日前浊潮泛动的时候他也是察觉到了不出所料这回浊潮持续之时又比上次稍微延长了些许。 好在经过前两次异变之后各洲都是有了防备应对得当将诸多变乱都是压了下去就算有上层力量被引动也有他安排的几位玄尊负责镇压远没有第一次浊潮异动所带来的后续影响那么大。 现在他就在等各个间层的探查回报了这或许要一段时间。 有一名神人值司自外走了进来躬身道:“廷执外面来了一名小女童说是奉自家老祖之命前来守正宫投拜。” 张御知道这应当就是焦尧提及的那位后辈他朝外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眼眸乌黑发亮颇有灵性的女童。 焦尧虽然说资质尚可但就他看来其实还算是不错可是修行这东西只看资质是没有用的特别是此间为上层各廷执的弟子后辈各个都是天资卓绝日后能否有所成就还要看心性和机缘了。 他略作思量道:“把她带去偏殿让她先自行修行修持之上若有什么疑难可令她写下来再送呈至我处。” 神人值司领命而去。 此刻某处之内间层一处地陆边缘的山坡顶上立着高大的哨塔而在山坡后方停泊十余驾飞舟。 在飞舟与山麓之间则是搭建起了一个简易而不失稳固的庞大营地营地正在不断扩大向坡上逐渐延伸大约有数千人在里忙碌走动着。 这是卫氏军建立起来的临时驻地总是飘荡在天中不是一回事而且很可能会碰到可以将人瞬息间扯得粉碎的七彩虹光这片地陆这般完整待在这里当是相当安全。接下来他们将会以此为据点向外搜寻。 卫灵英则是带着靳小柏和几名伍首来至哨台之上远眺着这方地陆靳小柏道:“这里看着和外界也没什么两样嘛。” 卫灵英道:“据说间层可以是灵关也能是神国不过这么一片地陆要想探看明白可不是一会儿能做成的看来我们得做好长久驻守在这里的准备了。” 靳小柏时踮了踮脚指着远端道:“卫姐你看那边的草木是不是有些奇怪?方才明明是在那块岩石后面怎么感觉移近了一些?” 卫灵英凝神看了一会儿她神情严肃道:“小柏你没感觉错是真的移近了。” 他们身边的一些人也看出不对来了那可是大地上一整片草木都在向前移动而且动作整齐划一这却是让人生出一种惊悚之感。 有一名征伍伍首提议道:“军主不如扔枚玄兵试探下?” 旁处另外几个伍首顿时露出赞同之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军中就盛行起来遇事不明就以玄兵解决的风气这风气也蔓延到了征伍之中但这也确实好用不论面对的是何物玄兵轰爆之下要么被抹除要么就逼得显露出来根本。 卫灵英立刻否决道:“这里是间层不要乱来。”放在外面用玄兵没什么可在间层之中谁知道会引发什么变故呢?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是尽量不去使用玄兵的。 她对身边的玄修弟子道:“请左玄修过来一观。” 左道人此刻正在地陆之外搜集一些神异植株闻得变故他驾起遁光很快从另一端赶来。 在了解情由后他站在山巅看了片刻手一甩一道符纸飘了出去在那些挪移过来的草木上方转了一圈后便又是化光回到了他手中。 他略作辨识道:“这些草木之中有神异力量但是气机柔和并没有攻袭倾向但我们对这里了解太少卫军主还是需先做好防备。” 卫灵英道一声好她心意一动眉心一闪之间霎时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金属巨人周围的披甲军卒也都是披甲外间一个个腾空而起来至前方准备应对可能的冲击。 但是似乎感受到了他们严阵以待那些草木植株异动反而停了下来随后竟是缓缓退到了远处给人感觉这东西似乎是有着一定智慧的。 众人看着不觉啧啧称奇。 左道人想了想道:“诸位我知各位长久在外与外敌交手见到任何物事都先以敌视之但我们这次到这里是为了探明整个间层是为弄明白这里的具体情形不是来与这里的东西分个胜负高低的武力只是最后一步只要这些东西不主动来招惹我们我们就先不必理会。” 他方才看过了这处间层很大只目前展现出来的情形估计数年时间就都未必能探索清楚现在看到的一些事物都不是以前曾经见过的恐怕类似的东西还会见到更多要处处应付哪对付的过来故无论如何要谨慎行事。 卫灵英认真点头道:“左玄修关照的是灵英会约束好部下的。” 玉京天机总院之内因为时日已是到了三月已然临近再一次尝试突破神异界限的期限院内已是开始做着最后的准备。 远古异神的躯体被搬运到了天机院一处封闭的地下壁垒之中这里周围围裹着禁阵和各种神异屏障。 而整个壁垒本身还是一个巨大的造物并且这里还处于一处灵关之外若是必要可以由此造物将这个尸身整个投入那处灵关之内并进行封锁从而造成事实上的世隔绝这般最大限度杜绝了一切异动。 于、龙两名大匠正行走壁垒的金属走廊上边是走着便是谈论这一次突破尝试。 龙大匠道:“将这具远古异神的摆在这里真的稳妥么?据我所知总院底部应该还有更坚固的壁垒。” 于大匠道:“放心吧此事我们事先请教过几位镇守了都言如此可以保证安稳何况最底下埋的是更为重要的东西要是那里因此受到波及或者里面的东西跑出来那麻烦反而更大。” 两人此刻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门闸缓缓向上提升来到了壁垒内部大概百多名师匠在两名大匠的吩咐正在这里忙碌。 成百上千条形若柳条极为纤细的空管正从上方延伸下来正聚集到中间金属平台上躺着的那具远古神明的尸身上。 龙大匠尚是第一见到这具尸身发现其与他见过的伊帕尔神族形象有些不同面部轮廓更为坚硬线条刚直看着像是斧凿出来的眼窝深陷在侧面打来的光线之下只能看见一团阴影让人几疑是一座雕像。 这时师匠们陆续退到了外沿一阵白雾从上方喷洒下来待渐渐收敛后便凝聚成了形若琉璃的透明脂罩而那些中空细枝也是得以从中穿透继续留在那具远古神明的尸身之上。 顶璧之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棱形水晶眼有仿若阳光一般的光芒自上射下来照落在了金属大台上。 等了许久之后远古神明的尸身上慢慢浮现出了一层淡绿色泽像是腐败斑点一般的东西并慢慢扩散到全身。 当初在东庭时复神会是以一个远古神明的脑颅来唤醒安神的不过天夏的技艺比复神会高明得多。 达到一定层次的上层生灵其身躯和灵性力量是没有绝对的界限的所以这个身躯本身就具备灵性力量。 但是想要将灵性剥离出来那是很难的天机院准备在其身上栽种一种造物苔藓其会啃噬掉这个已然没有神异力量的躯壳而在此过程中残余的灵性力量会在被苔藓消纳之前在一段时间。 总院会利用这个空隙将之转挪到那一具他们打造出来的造物躯壳之中。 当然这只是大致的步骤具体做起来还有更多细小的环节灵性是否能被最终激发出来需要多位大匠们一同看顾才有可能顺利完成。 而在这个时候那具远古神明的躯体居然抽搐了一下似是要坐起来一般。 许多师匠都是不自觉心头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下来在尝试之间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机总院都是提前交代过了这个情况他们也是被告知过的。而且这反应实际上是一件好事说明灵性在被转挪原本固有的屏障被打破了。 龙大匠看到这里问道:“承载的躯壳打造好了么?” 于大匠道:“不但打造好了而且为了稳妥我们这次准备了两具。” “两具?”龙大匠有些诧异随即他醒悟过来道:“你们是准备……” 于大匠笑了一笑道:“有备无患么。” 天机总院这次也是耍了一个花招上面现在至多只容许他们做这一次尝试了可是他们可以将两次尝试合为一次么。 若第一次不成功那么立刻再试一回只要都是在一定时间完成的不管成功与否上面也不会揪着不放的。 两人在观看之际周围也陆陆续续有大匠到来而大约等了半天之后远古神明的尸身已是完成那一层淡蓝色的苔藓所包裹只能看出大体的轮廓了。 这时一个师匠跑过来在某一个大匠耳边低语了几句于大匠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时晷沉声道:“差不多了当是进行下一步了。” …… …… 第三十九章 诸域转层生 清穹云海之上张御的神气分身坐于游舟之中正与风道人在对弈道棋。他正身除了每月出来参与廷议一般情形下都是在后殿修持。 他一子落下后风道人寻思良久也是跟有一子口中则道:“近来探查的间层正逐渐增多诸位道友对间层有一个看法不知道友听说了未有?” 张御道:“可是那‘诸域退坏’之论?” 风道人道:“正是此论。”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已看过确有一些道理。” 近来探得间层之后因为恰好又是一阵浊潮涌动许多人发现间层浊潮的泛动比内层更是浓郁剧烈。 玄廷之上一些廷执在得有回报之后又做了一番探查得出了一个推论浊潮的强弱很可能是由间层、内层、再至下层这一顺序蔓延而来的。 每一次浊潮过后道机便转天地膨胀那这个可能并不是无止限的变化下去的或许随着时间推移现在的内层将会如间层一般破碎而如今的下层则会变成内层一般的存在。 更或许现在的内层就是以往的“下层界”浊潮的影响还使得神异力量的承载之力在不断提升进而能够诞生出更上层的生灵。 风道人道:“若是照这个推论间层深处若是有生灵存驻那么一定是具备上层力量或许拥有更大伟力的生灵存在。” 张御落下一子道:“是否是这样那便等待我等去验证了。” 风道人看着棋盘思考片刻也是跟着落下一子道:“是我辈迟早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张御看风道人这一手非常高明稍作思虑才是一子落下这回却是轮到风道人思索了而这时他往下层投有一眼按照之前的呈书看待得明日当就是天机院再一次尝试突破造物界限之时了。 东庭府洲密林深处。 “瑶璃你怎么在这里?” 赵柔这些天一直把瑶璃带在身边教授只是后者近来的行止有些奇怪不是一个人半夜里出来看着天空就是坐在某个偏僻角落里发呆。 而每每与之对话又发现她非常正常。 这一次赵柔从定中出来发现瑶璃又是不见了待循着气机寻出营地之后却发现后者正静静站在一块石碑之前。 她微蹙眉关她记得此前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块石碑再看了看周围有清理的痕迹这石碑本来应该是被一些附藤和杂草覆盖的碑面上面有着歪歪曲曲的文字。 她慢慢走过来搭上瑶璃的肩膀柔声道:“瑶璃你在看什么?” 瑶璃伸手一指道:“老师我好像能看懂上面写的东西。” “哦?” 赵柔对瑶璃的过去还是很关心的玄府已是允许她收弟子了她也将瑶璃正式收在了门下她也希望帮助弟子对那一段遗忘的经历给找回来。她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瑶璃道:“上面说这里有一个东西得到的人能获得不老青春和过人的力量。” 赵柔道:“是么。” 她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古老的传说在土著里到处都是或许对土著很具备吸引力可修道人这些都是具备实在不是什么太过特殊的东西。 她看了看碑面上那些歪歪曲曲的文字倒是由此想到瑶璃可能是跟随长辈学过这些又或者在某个地方生活过她心中在想着是否多搜集一些这里的文字看看能不能帮助自己弟子更好回忆这些。 她伸手一抚亲手给瑶璃梳的丫髻道:“看也看过了夜间寒凉你修行还未到家还是先回去吧。” 瑶璃听话的点了点头走时她又看了石碑一眼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字迹可不止这么一点下面还有一句她觉似是和自己有关的话“从山窟中醒来的长眠者终将找到自己的归宿。” 东庭府洲天机工坊之内武大匠正在安排各个工坊的打造任务自他归来成为院长之后因为各种灵菌图谱及技艺的限制已是不存在了故在他主持之下很快就打造出了一批符合府洲要求的造物。 只是由于府洲所需造物数量极大如今工坊又是进行了扩建并在夜以继日的打造。 安小郎看着被分派任务的大匠和师匠们一个个离去他对武大匠道:“前辈这批造物打造完成后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武大匠看了看语声温和道:“你还想着和天机总院较劲么?” 安小郎犹豫了下道:“总觉得不甘心。” 武大匠道:“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后辈但是东庭府洲想和天机总院相比那还是差得太远了。” 安小郎道:“那我就慢慢追努力追一年追不上就努力一年十年追不上就努力十年我年纪还小哪怕追一百年我也要追上他们!” 武大匠倒是很欣赏的勇气他感慨道:“一百年啊我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看到那天。如今总院在尝试突破造物的上层界限他们是有可能做到的我们比不过既如此我们何不换一个方向呢?” 安小郎疑惑道:“换个方向?” 武大匠道:“一个人只要未曾突破凡人的界限那么他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总院既然盯着上面那我们就不妨盯着下面打造一些对生民有用的东西积蓄技艺的同时还能让生民多多受益同时也能造就出认同我们的工匠当你有足够的力量还有更多人支持你时你便能去实现你的想法了。” 安小郎低头想了想过一会儿抬头道:“前辈之话晚辈记住了是晚辈心气太高非要和天机院较劲却是忘了初衷了。” 武大匠笑了笑道:“好胜之心也当有你这年纪正该奋进向上保持住这股锐气只要不是一下跃的太远才好我年纪稍大一点跌得跟头多能帮的也只有在你跌倒之前搀扶一把了。” 安小郎道:“前辈方才你说天机总院在尝试突破造物的上层界限他们能成功么?” 武大匠仰头看向上方“我希望能成功造物之道若能突破那么说明造物也能拥有上层的力量虽然总院的方向和我想的不同可若能成功那无论如何也是凭借造物自身达到的成就。” 他收回目光正容道:“若是这样那说明我们的‘道’并没有达到尽头还能继续走下去。” 此刻天机总院之中诸位大匠正隔着琉璃罩璧凝视着前方的金属大台。 可见有青翠色的液体从那些中空细管之中流淌下来往那远古巨人的身躯之中注入进去但这过程显得很是艰难缓慢好似这些水液在与一股力量对抗着。 哪怕是这个异神生机已绝可是它的躯壳依旧排斥着任何外来之物在最初寻到这异神的时候表面任何泥壤尘砂都是沾染不上去。 而在接下来天机院的人又发现这具躯壳具备高度的同化能力任何外来之力在不被排斥之时一旦与之身躯相合便极可能被其反过来融合进去从而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此刻这些淡蓝色造物苔藓虽然覆盖上去了但若是他们不布置一些适当的手段那么只消过去一会儿就会被这具躯壳自行吸摄干净那样只会令他们白费一番功夫。 可是躯壳毕竟是死物只会被动的吸收融合且也是有其上限的这些翠绿水液拥有强大的生机这些生机远远不足以令其复原但可让异神躯壳优先抢夺这些从而使其暂时忽略那些造物苔藓。 接下来一步那就是将造物苔藓取走从而完成将灵性从其身上分离出来的步骤。 随着顶上又是一道光芒打落下来那些造物苔藓与异神接触的地方生出了一层灰色这同样是一种造物苔藓但却对苔藓之外的东西具备极强的腐蚀力这会使得这具躯壳本能的排斥。 如此一来这躯体会将那些饱吸了灵性的造物苔藓视作同一物体会将之一并排斥出去等若利用了其本身的排斥之能顺带剥离了自身的灵性。 这个手段可以说得上时巧妙眼前看着步骤简单但却是天机院在做了上千次的尝试并经过了诸多失败才最终总结摸索出来的方法。 此刻可以看到那所有造物苔藓化作一缕缕淡蓝色气丝从远古巨人的尸身上自行剥离出来如烟雾般向上飘升并攀附到那胶状琉璃罩的内壁之上而此刻琉璃壁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荡漾出一层层水纹。 而在造物苔藓离开后可见原本那具异神的尸身却变成了一个琉璃状的人形物体已经不太能够辨认出来的原来的模样了。 于大匠这时开口道:“龙兄能够完成这一步却是全靠了你的技艺唯有你打造的‘汲庸璧’才能让吸摄了灵性力量的苔藓攀附住。” 龙大匠摇头道:“我只是贡献了其中一环罢了要想完成此事在座又有哪个大匠缺的了?关键还是要看此事能否做成若能成功那么我所做的才有意义。” 他顿了顿“实则我有些疑虑不久前又出现了一次浊潮也不知是否会对此造成影响。” 于大匠笑道:“龙兄放宽心既然知晓了可能会有浊潮到来院中又怎会不做防备?况且这一回我们做了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龙大匠有些诧异。 于大匠向外了看了看低声道:“这次我们打造了两具身躯用以承载灵性一具在天机院中另一具躯壳……在虚空之中。” …… …… 第四十章 观虚易天机 “放在虚空?外层?” 龙大匠先是惊异随后立刻意识到了总院这般做的用意因为只有在外层界才可以完全避开浊潮的影响。他犹疑道:“可若是在那里尝试……” “不用担心什么。” 于大匠语声平稳道:“这与之前的尝试一样都是事先上呈在玉京和玄廷都是有过备书的在外层也是有玄尊化身会负责看顾的并非是我们自作主张只这件事尚是隐秘目前不是所有大匠都是知晓。” 龙大匠想了想道:“若要避开浊潮为什么不放在灵关之内呢?灵关也没有浊潮的侵袭而且还在内层这样岂不是更为方便?” 于大匠道:“原本也有这个打算但是近来间层异动频频而且现下已是探明灵关也属于间层的一种虽然表面看去不受浊潮影响可难保有什么我们无法掌握的东西反而在外层不受任何浊潮侵染虽然有虚空外邪可只要有禁阵遮挡和我们总院的造物穹罩那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龙大匠思索道:“只是外层毕竟条件简陋与内层完全无法相比我们很难把握到所有细节了。” 于大匠道:“有得必有失要是第一次尝试成功那是最好假若失败那么我们也能大约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第二次尝试成功的可能其实更大顾虑也更少若是真的成功了即便我们无法制束进入上层的造物生灵外层镇守的玄尊到时也是会出手制压的。” 而就在两人说话这么一会儿那个胶状琉璃罩已是完全被淡蓝色的苔藓沾满再看不出内中景象。这时上方有一道锐光射下从中划过就将琉璃罩整齐的剖成两半。 两部分承载的造物苔藓此刻被各自分开一部留下来用于稍候的界限突破尝试而另一部分则是会直接送去外层送至已然准备好的驻地之中那会用去大概两三天的时日。 根据先前的经验判断界限突破持续的时间差不多也应该是这么长久假设这里不曾成功那么可以立时动用到达外层的那一部分进行第二次尝试。 于大匠神情严肃道:“灵性力量已是得到下来就看能否带动那具躯壳一齐突破界限了。” 两人转过脚步与诸位大匠一同撤离此间到了外面舱道之上坐上地下驰车百来呼吸之后便即停下自驰车中出来沿着一个上行坡道直接进入前两次来过的环形空厅之内。 在披甲军士的护送之下二人来到了观台之上又与陆陆续续到来的诸位大匠站在了一处。 龙大匠看着前方前方巨大的琉璃罩内又一头半鳄半人的造物生灵被摆在了这里这次为了避免任何意外已是被强迫进入了深长睡眠之中而内部本来供其活动的水液也是被逐渐抽离出去。 方才那个被剖成两半胶状琉璃罩此刻已是长了回来依旧是一个完整的半圆形盖罩模样在众人目注之中缓缓缓下并将这个造物给笼罩住了。 这时有人提醒了一声诸位大匠纷纷将戴上了护目镜罩。 待所有人都是准备好后顶璧之上就有一束炽热耀目的光芒打入下来瞬间将整个琉璃罩都是照亮上面的造物苔藓也是纤毫毕现连整个大厅都是亮了数分。 这束光芒有加速造物苔藓消亡的作用此物在感觉到自身正在消散那会本能的攀附一个活物之上以求得以继续存续。 而在这方没有任何其他出口的封闭空间内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往那造物生灵身上转移。 在异常耀眼的光芒迫使之下丝丝缕缕的淡蓝色气雾先是从琉璃罩上快速剥离再是雨丝般纷纷垂落降落在这造物生灵的身上须臾之间就将其背部都是覆盖住了但是那股光芒还在故是使得苔藓往其身躯深层钻入进去。 而在完全进入了这生灵的身躯内部后表面上已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苔藓了但这份平静只是延续片刻这生灵身上忽然绽放出了一阵柔和光亮并有七彩的灵性光芒飘洒出来。 龙大匠看到这里知道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进展顺利目前这是这些造物苔藓在同合这个躯壳并将之改造为自己适合存身的地方。 可若到此不再有什么动作那么灵性力量只会选择暂时沉寂在身躯之中除非遇到极端威胁才会选择与此相融。 天机院对此早有准备而这一回不再是投入玄尊画影了而是有一枚翠绿青叶从顶上飘落而下竟是如虚影一般轻而易举从琉璃罩上穿过并飘飘荡荡往造物生灵的身上落下来。 这片青叶是从某位玄尊花苑之中摘下来的上面更是承载着这位玄尊的一缕法力。这等上层伟力对于潜藏于躯壳内部的灵性力量的刺激无疑是极大的此叶只是一飘落进来整个造物生灵就剧烈颤抖起来从身躯孔窍之中溢出白色轻雾将自身给包裹了过来。 众大匠都是凝神看着如无意外蜕变当就是在下一刻了。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忽然睁开了眼目看向了某一个方向他能察觉到方才某个间层处有着一瞬间的异动有一股力量自里溢了出来。 这股力量与此前阻碍他的力量十分相似本来动静是十分隐晦的不易为人所察知可正是因为他早前与之有过接触并牢牢记住了这才得以立时感受到。 而他不难察觉到这股力量之所以出现那正是被那个天机院的造物生灵所引动但是其很快又是退缩了回去。 他结合前因思量了一番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先前他推断天机院所打造的那具躯壳极像是被预言推动的可即便不是如此这无疑也是契合预言的。 其实预言所引动的结果并不是能完全符合作出预言之人的意愿的这是因为预言本身是借着天地运转而存在的所以但凡有契合预言条件的事物或者契机形成那么都可能会引发预言兑现。 这也是因为天地运转之中会本能排斥本不属于自身的灵性力量早日将这个负担摆脱出去。 可若是预言之中加上了某种限制那么就可以阻止或抵御这种排斥不至于在条件不能那么成熟的情形下过早完成此事。 方才那力量乍现乍灭却是极似这等情况。 他转了转念心中思量起来若是这般倒是可以是一试…… 但猜测毕竟只是猜测想想还好靠这个来行事还是有些欠妥于是他唤一声道:“明周道友何在?” 明周道人随声出现在了一旁稽首道:“明周在此请廷执吩咐。” 张御道:“你代我去下妙皓道宫那里要劳烦钟廷执替我推算一事……”他仔细交代了一下明周道人记下之后身影一闪便即不见。 妙皓道宫之内钟廷执听着明周道人的诉说颌首道:“明周你回去告诉张廷执此事事关天夏安稳我会尽力为他推算出结果只是此事仓促难成还望他能稍加等待。” 待得明周离去钟廷执来至殿壁之前打入进去一道灵光崇昭和长孙迁的身影自里浮现出来。 崇廷执道:“钟道兄唤得我们莫非是为今日天机院造物之尝试么?” 钟廷执道:“有些关系不过方才张廷执来讯却是有一要事需我推断为使推断准确唯有劳动两位一同帮衬了。” 崇廷执神情一肃道:“哦?不知是何事?”他知道张御执掌守正职司若不是涉及到内外变乱想来是不会寻到钟廷执的。 钟廷执当即将原由一说崇廷执听完沉声道:“要是如此那理当相助张廷执一次。” 长孙廷执道:“我亦无有异议。” 三人议定之后便就各自回至宫中台座之上各运心力推算。 张御得了明周道人的回禀之后便即坐在那里等待而这一等便是三天过去。在此期间他始终关注着天机院中的动静。 但是这一次尝试却是不出意料的失败了那灵性力量最后没能带动躯壳的突破在完成最后一步之前那造物躯壳先一步崩溃了。 而接下来天机总院的希望无疑将是寄托在外层那一具躯壳上了。 这个时候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处向他打一个稽首道:“廷执经由钟廷执、崇廷执还有长孙廷执三位推算已能确定廷执此前推断是准确的。”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既然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他所设想的一步棋也当可以试着一走了他拿出一份呈书递给明周道人道:“将此呈至首执和诸位廷执处。” 明周道人接了过来再次离去。 张御看向下方由于那个力量的出现他考虑下来决定对某一句预言进行一定程度的篡改利用天地的排斥之力将那一股力量引入至那一个造物躯体之上而后出手将之摧灭! 因为他所掌握的预言并非全部所以这股力量未必能完全被他引出来可预言在篡改之后要想完全规正那无疑会耗用更多的灵性力量这便达成了削弱对方的目的至整个预言都会因此面目全非从而偏离预言之人的最初设想。 而天机院那里的尝试在这等上层力量的对抗前那是必须为此让路的此番过后他会视情况再给予其一次机会。 思索之间明周道人身影再次出现在一边稽首道:“廷执首执和诸位廷执皆是赞同廷执此议。” 张御微微点头振了振衣袖自台座上站了起来目光下落及至虚空既如此接下来便当改易天机了。 …… …… 第四十一章 治新改旧言 南穹天星宿群星一座荒星漂浮在虚空之中这里距离星宿天城并不十分远站在地星之上就能遥望庞大的主星及上方高悬的天城。 地星表面有一座废弃的军事驻地看着早已是荒无人迹了但这只是表面看起来是如此实则地星深处早是被天机院挖出了一个巨大空间并将之改造成了一个坚实而造物功能众多的天机工坊了。 天机院这一次利用了最快的载运飞舟只是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那承载灵性力量的造物苔藓运送到了这里。 在此等候师匠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将之转运到了地星最深处。而另一具造物生灵的躯壳则是早早就被安排在了这里现在只等着最后一步的融合了。 与此同时星宿天城之上此间镇守玄尊手持法器端坐高台正望着这处荒星。 本来看顾此间只需要一具分身便好不过天机院上报此事后为了确保此事不出意外其真身也是一并降落下来随时盯着此处。 同一时刻天机总院这边诸位大匠已是从环形大厅之中陆续退出他们个个神情凝肃脚步较重后面跟随的师匠和役从都是不敢出声。 龙大匠微微叹气对于方才的失败他尽管已是有所准备可还是免不了让他心情有些沉郁。 于大匠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龙兄我们还没有失败还有一次机会还不到灰心丧气的时候呢。” 顿了下他又道:“我对造物突破层限一事一向是充满信心的我认为这是早些晚些的事情前几次失败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么?” 龙大匠点头称是他叹道:“假若不借助玄廷的转挪之法去到外层那我们就只能在这边等待消息没法亲眼看到结果了。” 于大匠道:“是的我们只能在这里等待结果了。那里毕竟条件不及总院防守没那么严密失败倒罢了可要是成功那将是十分危险的我们在这里更好。”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来至茶厅之中坐下之后于大匠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役从送来药茶他端起茶盏道:“虽然没法亲眼看到我们也不是不能了解那边的情况那里一切仍需听总院的安排稍等一会儿会有人把消息及时传递回来的。” 天机院培养了一部分只为天机院效力的玄修通过他们来传递消息便能立刻知晓此刻外层之事。 虽然利用训天道章也就会将天机院的隐秘泄露出去但是这场尝试本是在玄廷监察之下还需要玄尊来维护安稳所以也没必要去刻意遮掩了。 荒星深处在上百名师匠的排布之下承载造物苔藓琉璃大罩被摆到了正中心工坊大厅之内并将那个陷入沉睡之中的造物生灵完全笼罩住。 这一具造物生灵与天机总院的那一具实际上是有所不同的总院中那具是考虑到了浊潮变化进行了一定的改造的只是这等做法很极可能会对层次界限的突破造成妨碍目前天机院对于上层力量还缺乏一定了解尚还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 而现下这一具乃是完全复拓了鼍人的最初模样天机院认为其与远古异神应该说是处于同一纪历之中的无论如何都该是更为合契才是。 待一切准备好后通过训天道章的传讯天机总院在内层传递出了命令便有一道光芒从上方投落那些已然攀附造物生灵的身上的淡蓝色苔藓纷纷钻入了其身躯之内钻入。 过去不久又有一枚沾染上层法力的青叶从上空飘落下来此恰如方才天机总院之内那一幕的重演。 张御负袖立在清玄道宫之中荒星之中天机院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到天机院对待每一个步骤都是极为仔细认真的。 这些大匠们是真正付出所有的热情相信自己能够开辟一个崭新的未来的。 他能理解天机总院的迫切造物与当初的玄法一样发展到这一步必然追逐突破上层界限的力量如此既证明了自己也拥有了遮护自身的能力从此也可以不再是修道人的依附成为一支独立的力量。 正是这种意念推动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往上走甚至不惜冒险。 不过他看得很清楚就这一次而言即便没有他的插手成功的可能性也是依然不高。 问题其实出现在那灵性力量上天机总院以为用上层灵性力量就能带动躯壳层次的提升思路是不错的这里应该请教过某位玄尊。 可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灵性力量需要有主意识的存在才能有蜕变的动力在没有自主意识的前提下当遭遇到威胁时并不见得一定会认为自己就能对抗同层次的力量也有可能是会选择就此沉寂的。 这般可能连沟通那股神异力量都做不到。 那这里便该由他来推动了。 篡改预言的时机不能太早需得恰当其时太早的话给了足够反应的余地预言也是有办法自行规正的。 还有一个他也不能借用大道之力进行干涉这般反会对天地造成压迫造成灵性力量借退缩不出故用自身力量刚刚好。 根据此前的预言光与影的重合导致“灵”被唤醒这是指新生和创造的躯体承接神的力量 前面的条件已是完全符合了自己不愿意出来那就由他来推动一把 他凝视着那一枚从上飘落下来的青叶口中道出了一段宏大道音。 随着这句道音的进入天地之中那一句预言立时灵性力量立时被他所干涉虽然原本大意未有改变可是细节上却被引发了某种偏转。 若说那隐藏于间层深处的力量只是有占据这具造物躯壳的可能但此刻被他这么一改动却是变成了近乎必然。 假设天地转运是大河流淌此预言就如同是江上行驶的舟船激流来时若未见到合适的停泊处那么就会以撑桨撑住努力不靠岸。而他所做的就是激流来时在后面推了其一把将其直接从河流之中排挤出去不得不去至岸上。 从力量层面上讲预言是灵性力量嵌入天地之中而他则是将言印嵌入到灵性预言之中而这股灵性预言在天地之力和言印力量一同催动之下立刻便由预言化变成了真实的结果。 随着那一股预言力量少失可以看到内层间层之中打开了一个个隙口自里面涌出了大量的神异力量这力量轻而易举的穿透内外层界凭空转挪到了那一处荒星之上并朝着那一具造物生灵的躯壳附着上去。 地星内部的工坊大厅内那半人半鳄的造物生灵身上顿时迸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光亮其毫无阻碍的气息透过金石围壁散播到了虚空之中。 这股炽盛的光亮在外膨胀蔓延这一颗地星像是霎时间被点燃了可是与此同时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巨大的阴影却又同时笼罩了上来。 光与影似是在某一刻被紧密融合到了一处! 在场所有工匠都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却能感受到一个庞大身影正在立起某一个不知名的存在正从沉睡之中醒来令他们心神战栗不已在场的一个个玄修脸色苍白意识几难自持。 就在这个时候便见一股金光落下荒星之上上万工匠及役从军卒都是从这里被瞬间挪转了出去。 张御凝视那一股神异力量他能感觉到预言之中灵性力量正在发生改变这与他事先所料的一般那些未曾找到的预言之中蕴藏着一些阻止扭曲和篡改原意的语句此刻正在将之导引回本来的方向。 可是无论其如何做那已然消耗的力量是弥补不回来了并且用以规正的力量又是一番耗用要是耗损过多说不定就难再攀附在天地之中而是会被就如此排挤出去。 如果他是做出预言的那一位此刻倒还不如直接将力量全数释放出来就此顺势回到世间那也总比就这么凭空削弱来得好。 不过这一位似是并没有如此做而是采取另一个选择可以见到有一小部分力量没有完全去向虚空而是往内层地陆各处散去。 他眸光微闪这无疑一个化转被动的做法因为上层灵性力量道理上说只要有一个种子就能引动去往上层的机会。只是其完全是落在了天夏疆域之外应该为了避开各洲域镇守玄尊的心光法力。 这些可以等待以后收拾目前是先解决掉眼前的那一个应兆归来的目标。 荒星之上此刻飘荡起万丈光芒内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半人半鳄的轮廓但是其投在地星表面的阴影却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怪异长须。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完全全已是达到了上层境地。 这时星宿天城之上有气光冲起却是那一位镇守玄尊先自出现在了这个神异生灵面前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东西片刻指尖一划霎时亿万雷光虹芒跳跃皆是朝其落去! …… …… 第四十二章 神异道筑之 雷芒光虹自四面八方夹攻而来没有落下半分死角在轰落到那一片金白色的光芒之中时一下引发了剧烈的回应。 光与雷的交融使得彼此飞速抵消并又碰撞飞洒出一缕缕飘散的气光其喷射到虚空深处后又在顶端弯折分散形成了一道道带着弯曲弧度的喷虹若是忽略其中所携带的巨大破坏力这一幕场景倒也堪称瑰丽。 这位星宿天城的镇守道人显然心光充沛那动发出来的雷虹足足持续了半刻连虚空都是点亮了一片令周围群星黯然失色。 这里交战的声势也是惊动了南穹天各宿镇守他们事先并不知晓天机院这一次的尝试因不能随意离开镇守之地故是诧异之余立刻以训天道章向上呈报请求前往施援。 不过随后得到的回报却是令他们各自于原地镇守不得擅离诸镇守这才知晓这当是廷上早已有所安排了这才定下心思再度看向交战之所在心下则各是猜测这一名敌手的来历。 此刻在两边力量的碰撞冲击之下位于交战中心处的那一颗荒星也是于无声无息的崩裂破碎余下的残余部分也在坚持了不到几个呼吸后便就化为了虚空尘埃。 但是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本来那一团投照在地星表面上如同长须缠绕的阴影此刻却是依旧飘荡在那里好似那并不是什么落影而是某种实则之物。 待这一轮攻势暂时缓顿之后可见灵性力量引动出来的光芒已是变得支离破碎。 那名镇守道人却是神情严肃因为他在感应之中对方气机的提升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哪怕在方才冲击之中都没能阻遏半分这说明眼前看到的只是表象自己的攻击并没有能对其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这个时候那光芒底下的那一片阴影忽然蠕动了一下无数破碎的地方又重被填满重新凝聚成了最初长圆形的模样加上周围那些还未曾消散的有若触须般的长虹场景看着奇丽且诡异。 镇守道人立时意识到一般手段对其无用而对面的气机提升应该是在进行着某种蜕变对方哪怕挨了他的攻击也没有展开反击这许是在蜕变之前无法做到这点那么他应当妥善利用好这个空隙。 若是如此那就唯有试着抓拿天地大势了。 心中有了决定他也是立刻付诸行动先是一挥袖祭了一面法盘出来这才拿定了一个法诀因是法力修为稍有欠缺之故他没法像那些摘取寄虚功果的修道人一般轻易推动大势所以需借用法器相助。 不过若不能在这番祭动之中阻止他那么他一旦运用出来所引动的威势却也不会比那些功果高过他的修道人差了。 此刻他倒是不禁想起四年前大战上宸天时玄廷送渡过来的清穹之气要是有此气相助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威能也能更上一层。 清穹云海之上诸位廷执都是坐于道宫之中目注着虚空之中这场碰撞。 韦廷执见那名镇守道人再有片刻就能抓拿到天地大势了赞许道:“多年不见刘镇守出手这一次却是精进甚大只是那异神有近乎虚实相生的能为凭刘镇守一人之力怕仍是难以压制。” 诸廷执彼此虽在道宫之中可每一人都是气机冲霄法力流荡于云海之上彼此都可自如沟通。 陈廷执这时沉声道:“就先让刘镇守试探一下吧张廷执此前说法不错这是不同于此前我等所遇到的异神。” 听到此言的诸位廷执亦是点首。 他们看的并非是只是斗战而是那一道自间层之中溢出的灵性力量的根本。 毫无疑问眼下落到世间的当只是某个存在神异力量的碎片可其力量层次却是相当高且与以往他们所见到的神异生灵和异神都是不同的但在有别于两者的同时似又具备两者所共有的特性。 不过似如张御陈廷执、还有武廷执等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却是从中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们发现这股灵性力量没有一点自然天成之感而是充满了一种生造的痕迹简而言之这更像是人为筑就的力量。 这绝然不是因为其原本寄落躯体是造物的缘故因其在上层界限突破的时候躯壳便在灵性力量的带动下重新被改造过了那只是充当了一个灵性力量寄托入世的载体罢了原来的痕迹早是半分不存。 张御倒是一时想到了更多在那些流传下来的记述上莫契神族就是一个擅长利用灵性力量的种族这与天机造物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要说其能够筑炼出拥有上层力量的生灵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而在场中眼见刘道人抓拿天地大势即将得成之际那一股灵性力量也似意识到了什么它自身没有任何举动可是底下那如纠缠长须般的阴影却是向外一张居然在霎时间蔓延至极遥之处刘道人所在之处骤然被包裹了进去。 在南穹天一众镇守玄尊的注视之中其人忽然被那片阴影吞没了下去而再诸廷执眼中刘道人却是忽然间被隔入了另一个空域之中那抓拿天地之势之举自也是被阻止了。 刘道人虽察觉到自己被对面手段落中但却半分不慌很是冷静的将心光放出身上法袍也是蕴生七彩将自身围护了起来。 只在这时对面那一灵性力量持续提升气机终于到了尽头那团宏大光芒往内收敛那里逐渐显现出来一个人影显已是彻底完成了自我改造。 张御凝神看过去其早是不复最初造物生灵半人半鳄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极为纯粹的神人男子形象看着身躯强壮线条流畅。 此人身外有着银色的鳞甲完全贴合在身躯之上头颅没有毛发亦没有双耳面孔有着一种金属般的冷漠与坚硬眼瞳则是完全的漆黑之色。 在出现之后这个神人男子像是察觉到了众廷执的目光般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往前走出一步身影霎时走入了那一片围困刘道人的空域之内。 他的动作十分之快进入这里之后又是很快迈出了第二步居然于一瞬间来到了刘道人的面前便向着后者伸手一推。 刘玄尊心中一惊在他感应之中对方出现的可谓毫无征兆但是他自进入此间之后一直有所防备心意起时心光骤盛然而与那对面推来的神异力量一接触自身心光居然急速消耗心中也是生出了一股莫大危机之感。 他一眯眼身形从原地消失不见却是使了一个挪遁神通而他又令观想图于同时向对方施展了一个困锁神通。 那神人男子立被神通锁拿在了原地可是这时候却从其身上出来了一个与之一模一样的人影一步之中又是来到了刘道人面前同样伸手向他一推但这一次却只是推到了一个虚影。 随着虚影破散在原处却是出现了一个通体漆黑头生双角形似马羊之物此是刘道人的观想图“猼羊”。 此物头颅一低长角将神人男子伸来一手抵住似被一股奇异力量所挟持这一瞬间其顿时动弹不得“猼羊”背上忽然睁开了三对眼目其中赤红色的眼瞳齐齐一望顿有光芒一闪那神人男子身上顿时生出丝丝裂纹并于一息之间破碎了一地。 可在破碎的那一刻像是虚影重叠一般又是一个与之一般模样的神人男子出现在原地。 刘道人在方才将之摆脱之后已是落在了远处对于这个异神他不敢有半分大意他由得观想图在前牵制自己则是使了一个神通法诀神人男子身周围顿便凭空旋起了一阵赤黑色的大风。 此风一吹虚空竟是生出晃动卷曲之感那个神人男子的身体也是于顷刻间扭曲破散但是下一刻又一个崭新的自己面无表情的浮现出来并在一步步往外走。 可见在狂风之中其人不停的破碎但又不断变化出新的躯体而每一回其坚持的时间都在延长显然是在不断适应着这一股力量。 刘道人心下一凛这情形分明意味着只要他没有杀夺对方根本的力量就没有击败其人的可能了。 所幸修道人除了自身法力心光也不是没有其他手段的。 他先令观想图上前防备再把袖一拂便祭了一大团堪比地星大小的赤烟出来此为他亲手祭炼的困束法器既然一时杀灭不了此獠那便先将之困住。 在他催动之下那赤烟滚动而去进入那未曾消散的狂风之中随后往下一落就将神人男子罩定在内。 趁着对方被困之时他唤出训天道章向廷上坦然传言道:“诸位廷执刘某能为浅薄降不住这异神唯有向廷上请援了。” …… …… 第四十三章 气宏落虚妄 清穹云海之上众廷执立时接到了刘道人的求援呈告玉素道人点头道:“这位刘镇守倒是颇知分寸。” 众廷执一直在观战知晓场中的每一分变化刘道人能察觉到的问题他们自然察觉。而且认识更深。 他们发现这个神人男子其实适应的并不是刘道人的力量而是在适应的是修道人的手段。 只是这样的适应是十分粗暴被动的是通过一次次破灭化生来实现的。 实际上那一个个不停破碎的不是什么幻影就是其自身而每一次又在破碎中重新生出新的身躯。 从严格意义上说这个神人男子方才并不是在与刘道人斗战而是利用后者的力量来促使自己去适应更多变化。 陈廷执道:“这异神需得尽快拿下拖延越久便越是难缠也对我辈越是熟悉哪位廷执愿意出手?” 张御言道:“此本是守正职司便由御来收拿此人吧。” 众廷执皆是称善。 张御自身站着不动一具神气分身已是踏动云芝玉台往虚空飘荡而去霎时刘道人与那异神所在的空域之中。 刘道人立时有所察觉转首一观见到是他心中一松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他一挥袖这一处空域之中顿被化开露出了外间满布星辰的虚空并道:“刘镇守你且先是回去守好天城这里交由我来处置便好。” 刘道人肃容打一个稽首就往星宿天城退回。 张御看向前方等了一会儿便见那个神人男子从那一团赤烟之中慢慢走出来在看到他后其人只是一步就冲到了他的近前并且一手向前推来。 他立身在原地未动并没有去用什么神通手段而是心光一放一道磅礴星光霎时直接将其人笼罩住。 神人男子被心光一落顿时举动艰难只是他正想与这股围困自身的力量对抗时却发现自身一有动作力量就仿佛落到了空处不存在丝毫可以接触之物他再是试图从这里冲闯出去可很快发现这一片光芒仿佛无穷无尽根本没有任何边界。 众廷执看到这一手变化都是暗暗赞叹纯粹用力量压制这不算什么但是这个用法既把此獠困住又杜绝了其有任何适应外部力量的可能手段巧妙不说却是展现出了精妙无比的心光驾驭之能。 张御淡然看着那神人在里面冲撞他意念一引那方才分化出去的心光霎时化变为指节大小一般的光点并朝着他飘荡过来。 心光可随意而转在心光之内无所谓大小更无所谓远近只要对手力量上限不曾超过他又没有什么过人变化那么就无法从里面闯出来。 以往他也做不到这一点也是他摘取了上乘功果四年来不间断的去到那片高渺之地中参悟使得他对道法的理解更深虽然他的神通变化尚还有所欠缺可是他的心光之转却早已是纯熟如意了。 待那心光到得面前他一抖袖将之收入了衣袖之内驾起脚下云芝玉台就往玄廷之上回转。 南穹天诸位玄尊望见这一幕不觉都是怔然刘道人方才与那神人男子斗战的场景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自问换了他们自己上去也没可能做得更好了。 等张御到来之后他们本来都在心中猜测这位曾在上宸天中展露强横实力的廷执究竟需用多久才可拿下这一位可是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之间就将之擒了下来并且仅只是用了最为根本的心光。 他们虽然感应不到具体但却不难猜出心光之中定然是存有着高妙变化的可表面看去却偏偏无有丝毫烟火气整个斗战当真称得上是一派仙家气象。 张御神气分身回到上层之后立刻与正身相合他对首座道人所在方向望去道:“首执御待从此异神身上探明一些事机可否留将此獠留在御这处半日?” 首座道人道:“自是无妨张廷执可先将异神此看押在守正宫待问明情形后再告知廷上便可。” 张御抬袖一礼称谢一声。 诸廷执见事机暂时了结就把气息各是收回重新沉入了各人道宫之中。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张御则是离了清玄道宫踏入守正宫中他转至一处偏殿之中这里有一处环形大池内中是如铅汞一般凝稠的银色水液表面光滑如镜。 这一处乃是用于暂时囚押擒捉来的囚徒的“秘池”守正宫在抓拿罪囚了后有时候因为某种需要并不直接放入镇狱而是先行镇压在这里只以往他还不曾有过使用此物的机会。 他此刻一弹指那心光立时落入到水液之中并往下沉降而去实际上到此刻为止这异神还是在挣扎之中并没有放弃抵挡可是只要不曾从他心光困束之中出来那么就一直会被困在其中。 所以到了他这个境界后某些敌人根本就不必将之击败只要以心光隔绝便能将之从世上“抹除”不见。 事实上若是其无法入至世间那么不拘其生是死对世间人而言结果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此时水池之旁无数道箓升起一个个都是落去银色水液之中这是利用守正宫的阵法之力来加固困束以确保无有万一。 而他双眸之中神光闪烁却是在深入探看这个异神的力量根本。 一般来说他只要捉摄到了敌人的气机只消以目印观望那么就能看到敌人的一些缺陷和破绽只是他对敌向来一次就解决了根本无需如此做。 而随着他的观望这样异神的灵性根底也是逐渐在他面前显露了出来。 这一次斗战这个异神不仅仅是在适应刘道人乃至修道人的力量并且还将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通过某种方式印刻到了天地之中。 这个举动非常不简单这意味着若是其人的灵性力量再次出现那么就会得到这一部分变化适应的经验并且他更进一步怀疑极可能这个经验并不只是自身能用到或许其同族之人在进入世间之后也可能得到这一部分信息。 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而是一整个能够适应外部力量变化且又相互抱团的种族。 他又想了想从先前得来的消息推断这个神人男子的力量疑似是被生造出来的那么其有着这般能为恐怕也不单单是为了斗战他猜测更可能是为了应对浊潮。 因为每一次浊潮掀起就会变动一次道机假设这些神人对于每一次变动都能适应那就无无惧于此了可以一直做那天地之主宰了。 假设真是这样那么此辈对浊潮的探究想来也已是有了一定成果了。 他在这番思考后心意一转之间就将这些分析得来的东西拟成了一封文书并唤了明周道人过来令其将之呈报给玄廷。 交代过此事后他转而往向内层方才有部分灵性力量落去了那里其中大多数都被玄廷阻拦下来了唯有少许不知去向。 这应该是预言变动而后又自行规正的结果入世之后必然应兆是无法完全阻止的不过却可以在应兆之后找到。 东庭府洲密林之中躺在床榻之上的瑶璃忽然气息变得无比急促起来眉头蹙起好像做了什么噩梦。 就在方才有一股不知何处到来的力量落入到了她的身躯之内她只是感觉心头一烫血液也是于霎时间变得滚烫了起来皮肤仿佛蒸熟般变得通红。 在这等痛苦感受之中她想大声嘶喊但让自家老师赵柔过来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是将身躯紧紧蜷缩了起来。 此过程在足足持续了有半个夏时后才是慢慢平复。 这个时候她感觉自身已是无比虚弱了并且没有办法进行呼吸意识也是变得渐渐模糊起来。 而就在她身上的生机在逐渐消退之际一股带着旺盛生机的暖流不知从何处而来并在四肢百骸之中飞速流淌起来一时之间她像是浸泡在了最温暖的池子里。 她此时无法动弹只能依照赵柔教授给她的呼吸法调运着这股力量并很快沉睡了过去可呼吸还是在那里进行着不知多久之后她身上有一团云絮状的七彩光芒飘荡了起来并将慢慢裹住。 门扉忽然被推开赵柔自外走了进来她方才察觉到了这里动静并且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故是过来看看自己的弟子。 这刻她看去瑶璃面朝外侧睡得十分香甜并无任何异状只是背子半落了地上小身子露在了外面。 她露出了一丝怜爱目光走了过来将掉落下来的被子重新盖好又伸手掖了掖看了她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可当她背过身的时候却是不曾发现瑶璃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的望着她并看着她一直从房间之中离去而其身上的七彩光芒也是又一次飘荡了起来。 …… …… 第四十四章 旧痕已当拭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在张御于虚空之中降伏那异神之际此前所有荒星之中的工匠和役从都被元都玄图挪回了内层并被摆在了玉京天机院大门之外的广场之上。 将上万人同时从外层转挪过来天机总院也立时猜出这是玄廷所为但却一时弄不明白外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总院上层将上万人分别安置一边令诸多工匠说明外层情形一边又派人向上问询。 只是上面一时没有回音倒是从工匠们那里问出来不少情况。 于大匠在收到了汇总过来的消息后却是得了出来一个结论情绪不免微显激动他寻到了龙大匠道:“龙兄根据目前的消息在诸多同僚回来之前当时灵性力量已然到了最后蜕变的关头……” 他伸手敲了敲旁侧的琉璃“可就在这个等时候所有人却被送回来了。” 龙大匠一怔他想了想很快意识到了这里的异状试着道:“于兄的意思是……” 于大匠用略带压抑和激动声音道:“根据各种情形推断我认为或许我们这一次尝试成功了只是因为上层生灵因为破坏力极大玄廷生怕留在那处的人有意外故是才将人全都送了回来。” 龙大匠一琢磨觉得于大匠这番推断很合情理他也是心中振奋道:“这确有可能若是此回失败那玄廷又何必把人送回来呢?” 其实不止是他们两人如此想绝大多数大匠也是如此想的而成功了一次就意味着能成功第二次。不管现在能不能控制这等生灵至少证明了这条路是能够走通的。 现在他们想的是如何进一步确定这次的成果了。 可是随着过后新的略显模糊的消息传来却是让诸大匠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那个消息却是说因为有某位廷执的建言需要将这具造物躯壳挪做他用所以暂时中断了天机院在外层的这一次尝试。 听到这个与众人心中期盼相反的消息所有参与此事的大匠和一众师匠们无不是心中郁愤。他们为了此事投入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此中可谓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怎么能说挪用就挪用了呢? 而且一些持阴谋论的人根本不信这个消息他们认为是玄廷某些廷执看到了他们即将成功看到了造物可能拥有上层力量从此便能脱离对修道人的依附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所以才出手中断了此事。 但也有一些较为理智的人觉得这里可能另有缘由但是这些声音很快被一些暗中别有用意之人煽动众人将之淹没了下去。 有一些大匠受到鼓动纷纷寻到了魏山这处来请求这位宗匠能为天机院主持公道。 魏山也是十分关心此事可以说尝试突破造物生灵层界这件事若无他的一力坚持那也没可能达成。 现在这个结果他也是不能接受也是呈书向上问询可是整整一天都没有等来回讯他一时也是犟脾气上来了只要没有回应到来了一封封不停往上递书。 他这般举动也是引来了天礼部的注意并派遣一名年轻官吏过来规劝道:“魏宗匠莫再往上递书了天夏之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秉持恭敬岂能为一点事机就随性妄为?” 魏山顿生不满道:“随性妄为?一点事机好个‘一点’!想来在天礼部看来我天机部这等事乃是不值一道的小事了?” 年轻官吏正色道:“天礼部绝无此意只我执掌礼仪呈报诸事有规正上下礼仪之责故是授命来提醒魏宗匠一声。” 魏山沉声道:“身为宗匠呈书是玄廷准许的权责天礼部莫非连这要过问么?” 年轻官吏郑重道:“魏宗匠知晓权责当知既有权又有责如今上面不回应那便是未到交代之时魏宗匠频频发问却有滥用权柄之嫌。” 魏山这时怒气也是上来了道:“天礼部想是不知此中关节我天机部这次尝试集中了大量人力物力更是凝聚了多位大匠的心血如今无缘无故被中断难道问一句真相都不可么?向上讨一个公道向下给一个交代难道不是我的职责么?” 说到最后他更是情绪上涌道:“我却不信在天夏有人能一手遮天!” 年轻官吏神情一变肃容提醒道:“魏宗匠慎言!” 魏山显也知道自己失言哼了一声。 年轻官吏无奈看他一眼看魏山如此态度好像是以为上面有人非要和天机院过不去似的要真有廷执要拿捏天机院哪会容他这么一封封递书早就找个借口施以惩戒了。 不过他也知晓这位劳苦功高地位也是尊崇就算几位大摄也是以礼相待在没有违反天夏礼序的前提下也的确不好拿这位怎么样反而他已经劝说过了也尽到天礼部的职责了。 他诚恳言道:“魏宗匠不论是何缘由如今才是过去一天魏宗匠何必如此急切呢?想必等上些许时日玄廷自会有回言的。” 魏山沉默着没再说话。 年轻官吏抬手一揖道:“言止于此还望魏宗匠慎重告辞。” 魏山待这年轻官吏走后坐在原处想了想找了一个师匠学生过来沉声道:“你去查一查昨日可有人在背后说一些多余的话。” 那师匠怔了怔随后郑重道:“是老师。” 守正宫内张御在将那个异神交给了镇狱之人带走后便里走了出来他来到正殿之中站定并于训天道章之中唤了一声。 过了没有多久外面有光芒闪烁了一下梁屹从殿外走入进来见到了他拱手道:“廷执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随后道:“梁道友随我走走。” 二人沿着守正的长廊走出去来到了眺望云海的大台之上此间有一个茶几两个蒲团他请了梁屹坐下并有神人值司上来斟茶。 他先是与梁屹探讨了一些修行上的心得而后才道:“我听闻梁道友有心推动‘知见真灵’?” 梁屹道:“确实如此此物对于底下弟子认识自身更为有利有些同道对造物厌恶排斥这与当初真修鄙弃我玄修又有何区别?道无对错如何运使是在得宜之法是在合适之人而不是固束保守非我即异。” 张御点首言道:“造物也是逐道之法若是运用好了却也能为无有修道天赋的天夏子民开辟一条新路。” 再是交谈了几句后待茶水重又满上他道:“今次唤道友前来是有一些事要道友去做。” 梁屹神色郑重了一些道:“廷执请吩咐。” 张御将之前对付那异神的事机说了下道:“这异神与此前那些远古异神不同在崩亡之前几是所有上层都是撤离了只是下层崩亡梁道友当知这意味何事。” 梁屹神情严肃对此他自是明白的。 似古夏到神夏相交之际各个宗派之间攻伐兼并可是只要宗派上层不亡哪怕下面弟子修道人俱被杀灭那换个地方依旧能重新立派几十上百年后宗门又可再兴。 这些异神假设上层俱在那么想必也是情况了。 张御道:“这异神虽被擒捉可有一部分灵性力量落入到了疆域之外我们不能放任他的力量遗落在内层应该设法清除这也是守正宫的职责。” 不管是莫契神族还是伊帕尔神族都是想着对抗浊潮伊帕尔有一部分人是指望拿到所有的至高石板从源头上改变自己这是想要一劳永逸而莫契神族是想走适应变化的道路。 所以一个莫契神族适应了那很可能所有莫契神族都能适应但好在被他扭转了预言这个莫契神族出现在了外层自身根本没有适应天地道机的机会但其有一些灵性力量仍是散落在了内层。 为了防备万一要尽快找到那些分散出去的灵性力量。 梁屹肃然道:“廷执可是需要梁某前往追查么?” 张御点首道:“那些灵性力量大部分都是洒落入了荒原之中我已是看过了古老的灵性力量与天地并不合契自身是无法存续长久一定是会设法依附在了生灵身上在成长中找寻契合之机。 我需要道友去往荒原探查找到了这些遭受依附的生灵后若是可以不必急着消杀可先抓拿回来。” 梁屹拱手道:“梁某领命。” 张御这番交代过后就让梁屹自去他坐了一会儿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去把焦道友请来。” 焦尧来得很快到了守正宫中后先是与他见礼才道:“廷执可是有事机安排焦某去做了?” 张御道:“确有事情。”他将一枚玉符递给其人“间层一事道友已知我便不再多述此符之中有一缕灵性气息乃是那异神所留我希望焦道友能深入间层尽量找到些异神的过往痕迹。” …… …… 第四十五章 觉机渐趋来 焦尧得了吩咐呵呵一笑道:“廷执既然关照了焦某当会用心探查焦某也是头一次领差事不敢说什么大话若是做得实在不好还望廷执宽宥。” 张御道:“焦道友只要用心就好。” 他相信这老龙一定是能做好这件事的倒不是单纯因为这老龙的功行而是似这么一个拥有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能从神夏之时就左右逢源到如今总是有些本事的往常只是其不愿意出力罢了。 而这一次其人是主动求上门来的事涉自身只要其还想着解决身上的罪罚那么终归是要拿出一些能说得过去的功绩的。 焦尧道:“是是老龙一定用心。” 张御看了看他道:“焦道友不知你求的是什么?” 焦尧悠悠道:“廷执这话问的有些大了这世上好多东西皆是焦某所欲求的是怎么也不嫌少的不过若宽泛一些说焦某身为修道人求得自是道了有道则皆有无道便什么都无有了。” 张御道:“那却不知道舍道之外呢?” 焦尧笑了一笑道:“若要诸多所求之中说一句那自然是求一个‘懒’了”他悠悠道:“若是每日躺在那里道行自便自己上得身来想什么便来什么那岂不美哉?” 张御点头道:“焦道友倒是直率。不过于我辈而言求‘懒’却需先‘不懒’却也是矛盾之事了。” 修道人到了至上境界万物皆俯首天地为我用那确然说得上是心想事成。 焦尧感叹一声道:“是啊是啊我辈为求某事却每每需先做与本愿相违之事……”说到这里他语声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张御道:“廷执之意我是明白了。” 张御道:“我本无什么意思道友便是明白了什么那也是道友自身所得。” 焦尧呵呵一笑道:“明白明白。” 这个时候他又看了看张御眼神一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似又有什么顾忌迟迟不曾出口。 张御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等了一会儿见焦尧始终没有什么要说的便道:“焦道友若无事便是退下吧。” 焦尧点了下头他打一个稽首隐晦说了一句道:“廷执可要保重焦某还等着从廷执这里兑现功绩呢。” 一礼之后他便走了出去。 张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是在说道法之事是希望他能过去那一关如此才好为其叙功。 实际上就在不久之前他已是隐隐感受到了过去这关门的机缘将近。 从去岁到如今因有清穹之气相助有目印、言印可观正自身还有那一片高渺之地可供攀附再加上不断炼化玄粮补益六印他的修为道行又有精进也能时不时感受到那一丝机缘应发之时。 他能感觉到这机缘应发这一载当有一次机会但若是错过这次那也不是不能再尝试了可机缘恐怕会应在百年之后了那个时候他当是自身更为完满以更为好的姿态去面对这一关。 可他却是觉得若是自己这一次避而不往固然是把握大了可自己或许同样也会错过一些东西。 在此思索一番之后他心中却是有了一决定。 他抬头看着高穹之上流云眼前事机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不若挑一个时机对底下之人做一番仔细交代而后自己或便可持符去见一见五位执摄了。 某处间层之内飘悬于虚空的地陆之上卫氏军已是在此间停留了数日了这些天他们一边巩固营地一边向外搜寻如今终于探明这片地陆其实是一个较大的浮岛外面还有不少破碎的小型岛屿。 不过这里的情况很奇怪浮陆之上草木丰茂看着明明生机盎然但却又给他们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总之十分之矛盾。 这里没有留下任何智慧生灵居住过的痕迹故有人认为这里没什么价值提议只要把此处情形记录下来便好不要在这里耽搁继续往间层深处查探。 卫灵英与左道人商量了一下接纳了这个建议等待最后一支搜寻队伍归来便就就离开这里。 然而方才做出这决定未久那一支队伍却是以训天道章送来了传讯说是在他们探寻的方向找到了一些疑似智慧生灵留下的东西。 左道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与卫灵英一同赶到了那处发现这里是一个用大型石块搭起来的简陋祭坛。 说是简陋但实际上他们此刻看到的石块只是露在地表的一部分大部分则是深深埋入了地下整个竟是长达十余里不动用神异力量是绝然做不成的。 而且他发现这一处不是随便选取的正好位于整个岛洲的中心。 只是他望了片刻之后心中忽有一阵警兆他发现似是随着他们的到来这些石柱隐隐颤动了起来他道:“卫军主你带人先回去。” 卫灵英常年在外征战闻言没有半句废话迅速带着在场的军卒乘上飞舟往营地回返。 左道人身形自原处徐徐飘起看着远空只是一会儿时间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雪可仔细看的时候却不难发现那飘起的并非是雪花而是大片如柳絮一般的东西正由岛陆一端向着营地那处飘过去。 这东西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也没有迎上去对抗的打算驾遁光一折跟上了离去的飞舟与卫灵英等人一同回到了营地之内。 在应付负责主事的靳小柏此刻也发现了异状她吃不透这是什么东西立刻命人放了一些造物飞虫出去可是这些飞虫一入那些飘絮之中浑身便沾满了此物随后一个个坠落下来。 这个时候卫灵英的飞舟也是回归到了营地之内靳小柏本还在担忧见她归来神情一松立刻唤道:“升起穹罩!” 营地四角之上本是矗立着四座造物高台此时自高台之上喷洒出一幕水帘水帘撞到一处后便形成一个半圆的穹罩其缓缓变色待得凝固之后便就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厚实的琉璃壁将整个营地遮罩在内。 左道人和卫灵英从飞舟之上下来他们往上看去见那些飞絮到来落在了穹罩之上很快堆起了厚厚一层并且随着越积越多穹罩发出了被压迫的声响。 靳小柏一惊道:“卫姐穹罩可能支撑不住多久了。” 卫灵英当机立断道:“所有人上飞舟从这里撤出去!” 如今的卫氏军堪称精锐数千人的营地从她下令到飞舟起飞不过三十来呼吸就完成了。 而这个时候穹罩之上已是出现了大片的裂纹并且一块块剥落下来那些飘絮也是逐渐飘落下来 卫灵英没有慌张而是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此刻放下穹罩显然是不现实了故是她看准几处可能破裂之处令此间飞舟从那些地方撞出去。 十余驾飞舟没有半分迟疑的执行了她的命令直接朝着那几处破损撞去在穹罩破碎之中皆是顺利从中冲了出来。 只是一到外间没了遮挡那茫茫飞絮飘落到飞舟之上舟身之外的灵性光芒就急剧消耗着飞舟也是变得迟缓了起来。 好在卫灵英早便注意到这些飞絮好似被某种力量拘束住了只在地陆之上飘飞虚空之中却是无有而为了方便撤退营地本来就架设在地陆边缘处故是在飞舟被飞絮淹没之前都是一驾驾顺利撤了出去无一遗落。 靳小柏见此情形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幸好张……哎呀!”她揉了揉脑袋委屈道:“卫姐你为什么又打我?” 卫灵英没好气道:“不准胡说。” 左道人这时向前两步看着前方随着他们的离开那些飞絮也是在渐渐消散这片东西来的古怪消散的也是古怪。 卫灵英道:“左玄修我们还要再探查此处么?” 左道人深思片刻摇头道:“未明情形之前不宜再往此处去了我们只能先停在外间让值守轮番看守避免沾染裂隙。” 卫灵英道一声好。慎重起见舟队又往远处退开了一些只是这个时候左道人忽然神色一凝。 注意到了他神情靳小柏问道:“左玄修怎么了?”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左道人沉声道:“你们再看一看。” 卫灵英和靳小柏二人看过去与来时不同他们这时处在另一个角度之上此刻再观却是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们惊悚发现那一方自己方才所待过的地界哪里是什么地陆而是一个被斩断了四肢头颅扭折的庞大巨人!而那些漂浮在外那些个散碎岛陆则是其一截截碎裂的肢体! 左道人这时沉声道:“方才那一个祭坛上的石柱正好位于这巨人脊柱附近极可能是某种禁制我们方才接近那里故才引发了那场变故。” 卫灵英道:“左玄修我们下来怎么做?” 左道人道:“卫军主你们不必做什么在这等着便好。”他唤过一名弟子道:“立刻向守正驻地的同道传报让他们遣人过来查验此处!” …… …… 第四十六章 辟尘收散灵 卫氏军的传报很快送到了伊洛上洲的守正驻地内许成通得报之后感觉这个重要发现便让卫氏军那边稍作等待随后立刻呈报给了上层。 负责内层诸事的梅商先收到了消息他对此很是重视立时唤了一名玄修弟子过来令向张御那里传报一声自己则是放出一道化影法力一转之间就往那一处间隙之中投入了进去。 进入间隙之后他见自身法力并未对间隙造成太大影响也没有引发什么不妥的异动这才意念一转霎时遁光来到了卫氏军飞舟所在之地。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卫氏军众人只见到一阵气光飘过就有一个道人身影凭空出现在那里连带周围飞舟的灵性光芒都是骤然黯弱下去不由都是一惊。 左道人迎了上来揖礼道:“左云罡见过梅守正。” 梅商回有一礼道:“左道友我听张廷执说起过你传讯之中言语不详你与我说一说具体情形。” 左道人道一声好便将方才所发生的时机交代了一遍。 而方才在等候之余他们实际又遣了一些造物上前查看了一番却是发现那里已是什么东西都不剩下了原来营地也只余一点残痕还在那里显见那些飞絮还具备消融物事的作用因此不止一个人提议放玄兵轰爆一下试试看只是最后都被卫灵英否决了。 梅商听得很认真又反复问了一些细节最后考虑了一下道:“这东西我会带出去。” 说着起意一召霎时一道金光照落下来将整个巨人残躯都是罩定刺目的光亮令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闭上了眼。 待光芒收敛这一具遗躯已是被送了出去。 梅商做完此事对左道人与众人打一个稽首道:“此间我不宜久留还要劳烦左道友与诸位继续在此探询。” 卫氏军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玄尊但是除了张御这么好说话的玄尊倒是第一次见到都是慌忙在舟中还礼。 梅商化身离开间隙回到正身之上随即立刻借助元都玄图之助遁行来至虚空之中为了确保不被浊潮所侵染改换了其中的东西所以直接送到了虚空之中 只是他方才从光芒之中步出就见一个身影背对着站在那异神躯壳之前他连忙上来执礼道:“廷执。” 张御点了下头他看着这个巨人此应该是远古异神一种但并不是伊帕尔这一支他目注下来深入巨人身躯之内的石柱飞了出来可以看见这是四根整齐划一的金石方柱内部还有一些残余的神异力量的痕迹。 他看得出来这东西不是什么武器。 并且他不难分辨这个巨人在此物入身之前就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其对手根本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所以这个东西可能是其对手刻意打上的某一种标签用来证明这个巨人是自己的战利品也或许带着某种炫耀的成分在内。 这处间隙当初可能经历过一场大战若是这个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个间层当是十分有价值了哪怕由此找不到莫契神族也一定能挖掘出更多线索。 至于那些飘絮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由于石柱内残余神异力量而诞生出来的一些神异生灵常久寄居在巨人残躯之上离开了此间就无可能存活了但也不是没有任何价值。 他意念一动心光落下将整个巨人包裹在内随后其便化作指肚大小的一点灵光飘落入袖中。 梅商目露佩服之色不久前张御照面之间就将那异神镇压他也是看在眼里现在再观这等法力心光的如意变化透着一种无比纯粹之感实在让人心生叹服。 张御这时转过身来道:“梅守正这处间层值得多看一支征伍若是不够那可令左道友调遣更多征伍前往查探梅守正你下来可尽量关注此间。” 梅守正认真回言道:“是梅某会加以注意。” 张御点了下头他身外有飘荡星光一闪这一具神气分身已然回到了正身之上他自身坐在案后不动只一挥袖将那巨人遗躯送去了镇压之池之中。 他又伸手拿起案上的呈书逐一看过这几天以来不仅仅是卫氏军征伍其余征伍也陆续有了一些发现不过只目前看来价值没有卫氏军的发现那么大。 这倒不是卫氏军运气好而是交给其等搜寻的那个间层本来就是最有可能存在线索的几处间层之一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左道人去往那里。 殿中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一旁稽首一礼将一份册子递上道:“廷执这是天机院递上来呈书询问玄廷为何此次半途中断他们的尝试对此似是有些微词。” 张御拿来一翻见果然是那魏山送递上来了他将此书摆到一边道:“明周道友可告知诸位廷执我先前之意不改允许天机院再做尝试。” 他在篡改预言之前就已是将自身态度表明了这一次出手只是为了引出那一股灵性力量故是临时征用那了一具造物生灵毕竟此事关乎天夏安危其余一切皆需为此让路。 不过天机院的尝试事实是受到了影响的所以他也同意天机院继续之前的未竞之事。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化光散去。 内层地陆天夏疆域的最西端在距离昌合府洲还有千多里远的地界上一支大约两百来人的土著部落在荒原上艰难跋涉着。 从他们所前进的方向来看那正是昌合府洲所在。 行在部落队伍最前方的是一头巨大壮硕的白牛它的头角呈现螺旋状上面飘荡着的神异光芒看着美丽且威武。 它的目光十分人性化沉稳而睿智这是一头拥有智慧的神异生灵同时它也是这个部族的指引者。 这时一个披着麻布长袍腰悬长刀身形壮硕的男子走了上来对白牛打一个躬恭敬道:“神使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天夏神国?” 白牛用醇厚温和的声音说道:“就在前面了当伊鲁斯的眸光顾落大地七次之后我们就能达到旅途的终点。” 内层有对抗天夏的异神也同样有愿意亲附天夏的神明。毕竟天夏已是有了世间主宰的气象一些势力较小的异神都是愿意过来依附的。 再是行走半天之后前方逐渐出现了大片水泊和森林平原之上点缀着无数绿色这与之前见到到处都是砂砾枯草的荒原完全不同这也意味着前面乃是一片水土丰美之地。 整个部落不由发出了一声欢呼所有人都是面露激动之色。 可是欢呼之中却传来一阵惊慌呼喊过去不久一个土著女子抱着一名五六岁的孩童慌张的跑了出了队伍跪倒在了白牛之前哭泣恳求道:“神使我的阿纳请神使救一救我的阿纳。” 白牛俯下头来看了一眼那个孩童却发现身躯滚烫血液好像沸腾了一般看到这一幕它眸中忽然露出了某种不安犹豫了一下才是说道:“我们不能带上他他的命运已经不在这里了。” 土著女人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悲伤了起来她知道白牛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没有办法了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了前面两个都是在更小的年纪就夭折了。 部落中的其余人默默的看着这样的事在部落里间的太多了。 自迁徙开始各种恶神就一直徘徊在他们身侧唯有到达天夏得到天夏神明的庇佑才能躲避掉这些灾祸。 队伍中有一名土著老妪走了出来拍了拍那土著女子低声安慰着她并找人把那浑身滚烫的孩童搬到了一处树荫底下老妪将一些花瓣洒在了孩童的额头之上做了一个简单的祈福仪式就匆匆跟上队伍离开了。 而在这个土著部落之人离开许久之后那个孩童呼吸忽然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他的身上飘起一阵七彩光芒。 只在这时候一道宏光从空落了下来直落在地表之上梁屹分开光芒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目光投落到那孩童身上。 这个时候那个孩童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忽然一下翻身起来往前拼命跑了出去可是他的双目仍然闭着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梁屹感受了下那一股独特的灵性力量毫无疑问这便是自己所要找寻的目标之一了。 他立在原地没动只是伸手出去轻轻下压那个孩童像是被凭空挪移一般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他手掌也是自然下落在其额头之上轻轻一拍这孩童顿时化作一道灵光不见显是被转挪去了某地。 他自语道:“第二个。” 那从异神身上分散下来的灵性力量虽然去处不明可玄尊只要心里想要找寻某一个事物那么大致方向是可以感应到的。 而且那股灵性力量对于这个天地来说可以说是格格不入在其完全与寄主相融之前还是有极大可能找到的。 他处理完这个之后默默感应片刻看向东方身形骤然化光离去。 …… …… 第四十七章 征穹迫异域 东庭府洲南陆密林之中大片的茂密荆棘草木被铲平开辟出了一片五里方圆的旷阔空地上百驾飞舟在泊台之上升降起落一座座坚实牢固的高台正被修筑起来。 东庭府洲正在筹备建立南陆都护府眼前这个地点背靠雄山周绕河流视线开阔做为立基之地相当不错但都护府不是一时半刻能建成的现在先一步立起的乃是守正驻地。 由于南陆的浊潮远比北陆浓盛很难先行建立起稳固的阵禁只能先修筑坚固的壁垒来做遮护所以修筑驻地的时候并没有采用当地的木石而是取用了全造物技艺。 驻地动用载运飞舟将半是金石半是血肉的造物从东庭运来栽入地下而后再是令其生长这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得到一个驻地壁垒。 天夏疆域之内有不少学宫都是采用这等方法修建的。这些造物会不停生长前十年会有一个爆发性的成长期以提供给人较为舒适的生存空间以及坚实的防御外壁。 驻地之外一处山丘顶上站着两个天机院的师匠周围是数十名持剑矛的披甲军士两人正各自拿着一块薄薄的玉板对着外间指指点点这是准备在外面布置更多的壁围和哨点作为缓冲和警戒。 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与异神起冲突只是和一些较为友善的土著打过交道但是这里的神异生灵却是多的过分其中一部分十分凶残。 岳萝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她正用训天道章向几个要好同道演示外间的景物同时她还不忘给那位“桃实”前辈也是展现了一下。 她发现自上宸天覆灭后桃实前辈也是经常在训天道章上出现了每次她一至训天道章内总能看到这一位的名印亮在那里。 她认为自己猜测的不错桃实前辈以前一定是在外层负责对抗外敌的现在外敌被覆灭也就有更多时间待在训天道章之上了。 其实她对此也挺羡慕的她每天除了修持功课还有玄府教给她的各种值事如今每日也是稍有空隙的时候才能停下来入道章与同道交流。 而此时位于虚空的镇星宫殿中甘柏半躺在软榻上一张嘴炒豆也似的丹丸飞来他嚼了两下咽下看了看岳萝展现的场景道:“你这是在东庭南边?” 岳萝惊叹道:“前辈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甘柏撇嘴道:“这有什么天夏本土到了野外尽是一些荒原目前能有这么多繁盛草木还需立界开辟的地方只有东庭而这里草木与东庭有所不同那只有可能是南陆了。” 岳萝非常佩服要知这么多同道看到她展现的景致可却只有桃实前辈能马上分辨出这里所在。 甘柏撇了几眼之后忽然看到有两个人影正走上山坡他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班岚与何礼二人他小脸不禁一沉“小辈原来你在此处!” 不过隔着训天道章他也拿对方没办法不由磨了磨牙。他悻悻抓了一把丹丸过来塞入了嘴里嚼碎咽下“小辈等老祖回来再来寻你!” 班岚、何礼二人上了坡地后与岳萝见过礼便停在那里不动并往密林深处眺望似在等候着什么。 许久之后密林之中一阵波动一个个手持着长矛的土著走了出来这些土著身形高大穿着彩衣面上涂抹油彩前排之人手中还拿着有着雕刻精美的长杖总计大约有百余人。 行走在最前面形似首领之人身躯格外健壮其身边跟随着一头凶狞巨犬一人一犬身上有着强烈的灵性力量。 何礼感应了一下道:“先生这些人没有敌意后面也没有什么异神跟着看来很有诚意。” 班岚道:“还是要小心我在这里你去往驻地内传告一声就说定约的人来了。” 何礼一抱拳应声而去。 班岚则是走了下去利用自己这几天学会的土著语与这些土著交流了起来。 这些人名为“牟人”是从上个纪历开始便居住在这里的古老土著在与天夏人接触后见识到了天夏的强大却是主动表示愿意归附并愿意将这一片土地敬献给天夏神明只是恳求让他们成为依附部落。 实际上敬献土地只是一个沟通借口而已他们虽然在此繁衍生息可是很明白强权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通常要么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献给我是什么道理”?要么就是“我需要你献么?我自己拿就是了”。 所以连他们自己也没当一回事。 但是没想到天夏却是对此非常郑重还举行了一个定约仪式因为部落不收金币所以折合相应的物品和知识技艺给他们以换取土地。并且不是一次付清许诺六十年为期限每年核定一次逐步偿付。 而今天他们是来取拿第一批物资的。本来他们心里还很忐忑可是在驻地安排之下在营地之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些土著也是一个个兴奋莫名。 因是接受物资耽搁了不少时间见此刻天色已晚他们也不敢在夜间的密林中穿行只能先在驻地外临时搭建的营帐中住宿下来。 而此刻南陆一角一条巨大的长虫将身躯隐藏在了一道深深峡谷之内位于虫首的大厅内三个戴着面具身着金袍的复神会使者正站在中间的高台之上。 左侧那留着长发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说道:“天夏人已是在他们神明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南陆他们一定是在北陆神使那边寻找的线索他们一定是来搜寻我们的。” 他对面那个金袍女子言道:“南陆辽阔他们距离我们还很远我们这里有着至高之息遮蔽他们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年轻男子看向她道:“我们难道就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么?” 金袍女子带着面具的脸庞仰起郑重提醒他道:“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天夏神明已经是内穹的主宰了我们积蓄的力量虽然不少但是仍然不可能和他们做正面的战斗科坎你要认清楚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与他们对抗并不明智。” 年轻男子却是坚持道:“不做直接的对抗但是我们可让人去袭扰他们即便阻挡不住但却也可以给他们增添些麻烦。” 金袍女子摇头道:“这些举动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天夏神明认定我们就在这里。还不如快些找到神之躯壳。” 年轻男子道:“也不知派去找寻的人有收获了没有?” 说到这里两人都是看向中间的金袍老者。 老者言道:“根据神谕的指引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快到那里了我们只要耐心等待他们的归来。” 年轻男子道:“那又是多久?这期间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么?天夏人的技艺十分高明几天时间就建立了一个坚固驻地现在是一个驻地可是按照他们的扩建速度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南陆虽然广大可是他们只要愿意就可以在南陆铺满据点然后就能像收拢绞索一样慢慢把我们绞死那时候我们难道退到海里去么?” 那金袍女子道:“海中退不了我们还有间穹。”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声音凝重道:“间穹也是不安全了忘了西陆传来的消息么?天夏神明现在已是在向间穹进发了说明他们和伊帕尔族一样准备在占据内穹之后继续征服外穹和间穹了!” 那老者道:“你想怎么样?” 年轻男子提议道:“是时候唤醒四神了!” 金袍女子迟疑道:“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年轻男子强调道:“并不早!天夏的力量与日俱增南陆肯定会有许多天夏神明到来那时候更不好对付我们不是要击败他们而是要在神之躯壳归来前打乱他们的步骤延缓他们的脚步。” 那老者思考长久最后慢慢说道:“我同意了。” 金袍女子犹豫了下也点了下头。 年轻男子似是很是兴奋他对着三人之中的案台重重一拍周围一阵光芒流转随即三人就出现在了一个竖立着四面石墙的大厅之内。 可以看到每一面石墙之上都有一幅壁画上面用鲜丽的颜色调绘着四个古怪狰狞的生灵其中两面壁画较为清晰而另外两面则是较为模糊。 传说古老之神为了寻求至高的秘密进入了至高之梯中而为了维护自己的权柄他们创造出来四种强大的神异生灵用来威慑仆从种族并负责消灭新的主宰。 但是不知道缘故在远古之神离开后四神一直在沉睡之中并没有醒来直到复神会的人找到了这片遗迹并建立起了南陆复神会。 他们与北陆的复神会神使不同后者擅长的是各种神异力量包括制作陶人负责维持古老神明的祭祀还有复活信神及制束远古之神的能力。 而他们所掌握的被认为是古老之神遗落在世间的最重要的知识他们能够运用这些古老的技艺培养出大量的神异生灵并且还得到了唤醒“四神”的方法。 三人转过身看向一面较为清晰的壁画。 这上面描绘的是一只巨大的甲虫其有着强壮有力的下颚有着层叠而起外甲还有刀锋般的折足身外有着长而华丽的鞭须。 老者目注壁画缓缓道:“‘莱赫之虫’是四神中最危险的但也是最容易利用的我们先试着唤醒它吧。” …… …… 第四十八章 传知化异应 南陆复神会目前只是掌握了唤醒莱赫之虫、佐姆之鳄的能力所以这里只有两个石壁都是具备鲜艳的色彩而另外两个石壁仍是模糊的。 这里主要原因是他们还并没有拿到这两个神异生灵的真正名字所以也没有办法将之呼唤及利用。 他们并不是纯粹玩弄神异力量的祭祀更多是从留下的文献知识上去掌握技艺。前面两个被掌握名字的神异生灵是通过他们锲而不舍的研究用了长久时间推导出来的。 但是后面两个神异生灵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获得名字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阻隔存在于那里。 最后他们判断出来这里是需要古老之神的指引或者亲自召唤才有可能做到所以他们十分需要北陆复神会来祭拜古老之神想从神谕之中设法得到这些也期望能接受到北陆的一切遗产。 可惜天夏先一步剿灭了北陆复神会断绝了他们的这个想法使得他们唯有把希望放在可以接受古老之神力量的神之躯壳上。 此刻三人都是看着那一面巨虫壁画老者举起手中的一短杖杖头之上显现出一个星象符号遥遥对着壁画。 那金袍女子也是张开手手心之中同样有着一个相类似符号年轻男子则是点了下面具在额头之上亦有相应光芒浮现出来。 三道白色的光芒交织在一处照落在了前方的壁画之上他们嘴中同时一起念诵起一种悠长而古怪的音符。 白光和语声的交织之下不多时就引发了壁画的震动开始动静还很小但是随着他们的念诵声音逐渐增大周围也有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声响开始回应像是一群人在一起低语也像是无数虫豸在周围爬动着。 三人皮肤底下顿有麻痒的感觉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动并隐隐觉得自己与壁画之中的东西产生了某种联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试图唤醒这种沉睡的神异生灵但整个过程并不是由他们驾驭的他们只是按照既定的步骤去完成这些从念诵出召唤咒语开始就自行牵引来了一股力量在背后推动着他们去完成此事。 自虚空之中泄露出来了一丝一缕的神异力量进入到了那壁画之中 此刻他们有一种感觉今天这一幕虽然看去是他们临时起意但似是早便注定的是早被安排好的。 壁画之中那个彩绘的大虫原本只是一幅图画可这个时候却是开始缓缓蠕动石墙表面的墙皮剥落下来窸窸窣窣的落下先是那背后的翅翼抖动了一下而后是身躯扭动着使得大片的石块掉落下来。 从隙缝之中有一只长相狰狞虫子爬了出来翻落在了地上在翅翼抖动了一下后其身上绽放出一道白雾似的光芒同时有一股奇诡无比的气息弥漫开来。 三人虽然吟诵召唤的动作没停可是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一把掐住喉咙可是诡异的是口中的吟诵却是在继续身上的神异力量则是被那白雾一丝丝的抽取过去。 他们心中不由生出了莫大的恐惧但是好在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将他们的力量近乎抽尽之前终于停了下来。 那个巨虫此刻被完全那团白色的烟雾包围住了这像是一层薄薄的丝茧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变化蠕动着。 由于方才的遭遇三人这时不由自主往后倒退想要远离这个东西。 许久之后里面模糊影子停顿下来如茧子一般的薄雾忽然破开而后便见一双纤细的双手从里伸出将光茧彻底扯开自里显现出来的是一个有着美好曲线的女子她有着赤红色的虫眸细长如虫颚般的肢足紧贴脸颊身上叠满了亮银色的轻薄甲壳整体看着轻盈而灵动。 三人看着她的外貌居然感受到了一丝亲近。可是他们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他们面前所看到的只是从他们心灵之中映射出来的样子。 “莱赫之虫”又叫“易虫”它并没有完全固定躯体只是一个纯粹的灵性生灵其以吸食灵性为生并具有扭曲神异力量的能力。 可是他们同样明白当灵性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心灵映射和事实存在的东西其中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明白的。 这个银发女人用虫类般的眼眸看了他们一眼三人只觉自身的脑海心中隐藏的最深的秘密都被翻找了出来并且生出一种作呕之感一个个趴在了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好在只是一两个呼吸之后这这种感觉便就结束了。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当三人从原地爬起来之后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三人惊魂未定的相互看了看方才那一瞬他们几乎以为自己被这个神异生灵当做了食物。 金袍女子心有余悸道:“与神明打交道不是我们擅长的以后要尽量避免。” 老者道:“知识和技艺才是我们的追求唯有知识驾驭的力量方才是力量我们的弱小只是我们的知识不足。” 他们继承的是古老之神的技艺也正是因为他们信奉的是用知识驾驭力量而不是神异力量决定一切所以从不与古老之神进行直接的联系。 这是他们与北陆复神会不同的地方他们相对较为理智冷静在没有掌握力量之前不敢随意跳出来。 年轻男子这时看了看已然变作一片空白的石墙道:“莱赫之虫既然放出去了那么应该能拖住天夏神明一会儿。”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在案上翻看道书他忽然生出一阵感应看向案前见那里正摆着几枚玉简而其中一枚却是显现出了一阵光亮。 这些时日以来他将所有搜集到与莫契神族相关的预言记载都是印刻入了这些玉简之中此刻发亮的是这几天送来的一个预言预言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说古老之神觉醒之前麾下的神卫先行苏醒。 他认为这不是预言的主干而应该是作为整个预言的支节补充不过现在上面显现出了灵性力量这说明预言不是正在实现之中就是已然实现了一部分。 现在还猜不透会应在哪里或许是间层、或许是海中也或许是内层可不管应哪一个方面他都派遣人手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他并没有立刻插手的打算相信这种应兆绝不会只有一次将来还会有更多他也想看一看少了他之后底下之人是否能够应付得过来。 若是能够从容应付那么他可放开手脚让底下之人去做他也能够放心去寻五位执摄试着探问解决道法关门之事了。 此时此刻南陆守正驻地之外一道飘渺灵光落在了守正驻地之前凝聚成那银发女子的模样。 她观察着驻地发现整个驻地被一股强大的灵光充斥着这是艾伯高坐镇在驻地之内为了避免周围天地跟随自己的影响他收敛了自身的气机不过他并没有试图将自身隐藏起来所以在同层次的生灵眼中他的存在是非常明显的。 银发女子的虫眸闪烁了几下往前吹了一缕气息出来这气息之中顿有无数细小的肉眼难辨的虫豸往驻地之中飘去。 一般的虫豸或许对修道人或许无用但是拥有神异力量就不同了。 岳萝正在驻地之外的山丘上行走着她此回负责的是将周围的景物和情形拓下而后送至东庭府洲之中方便绘制舆图随时了解情形同时她还和几位好友和甘柏保持着对话。 甘柏本来正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且也不吝指点几句就在这时他忽然“咦”了一声。 岳萝疑惑道:“前辈怎么了?” 甘柏道:“你往南面看几眼。” 岳萝哦了一声往南边转了过去同时训天道章之中也是将一大片景物照显出来。 甘柏道:“情形有些不对……”他认真道:“小岳萝我传你一个法咒你记下来马上运转。” 岳萝听他说得严肃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妥这里可是在驻地外面她马上回道:“是前辈。” 甘柏马上说了一段法门并传了一个观想图形过来道:“观想此图。” 岳萝毫不犹豫观想这图形并且试着运转这一段法门立时感觉到自身浑身上下好像被封闭了起来所有的感应之力都退缩到了心神深处外面完全是一片黑黯她几乎就是成了一座与外隔绝的雕像。 这个感觉十分不好可她十分信任桃实前辈尽管没有听到具体解释可在后者没有再度出声之前她便全力维持着这副状态。 驻地最中心的台座上艾伯高正端坐在这里修持调息他忽然一睁眼便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壁之上嵌满了密密麻麻乳白色虫卵一只只细小的虫子此刻正从里面挣动着爬出来而不止是墙壁之上还有地面之上蒲团底下亦是有一只只虫子在扭动钻出。 …… …… 第四十九章 倚法擒神异 一阵怪异气息从守正驻地上空飘过本在那里忙碌的工匠忽然觉得一阵疲惫不停打着哈欠而后一个个软倒在地。 此刻那些负责守御的披甲军士也是很快步上了后尘成批成批毫无抵抗之力的倒了下去。 驻地之内的修道人也俱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实际上他们是第一批发现异状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及时发出警兆。 因为他们感觉不对的时候已是发现有异样外物侵入了身躯之中并且以疯狂的速度扩张他们不得不盘膝坐下试图用法力心光阻止其蔓延。 可是这些举动没有任何用处他们惊愕发现越是阻止心光法力消逝的速度越快并且很快接近枯竭一个个身躯歪斜栽倒在了地上。 营地之外班岚此刻正和那些土著说话何礼则是站在他的身后他这时忽然见到外面守御的土著面色潮红摇摇晃晃并且呈现一种波浪般的架势那方向正好是朝着营地之中去的。 班岚、何礼两人连半分迟疑都没有分别化作两道遁光飞了出去快得让临时营帐中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土著首领微笑表情还停留在脸上下一刻却是神情变了下而后双眼翻白倒了下去。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驻地内外已是变得寂静一片。 唯有岳萝一个人还孤零零站在山丘之上不过她只是因为身在驻地之外提前做了防备没有让那股怪异气息上身所以才躲过了一劫。 此刻她一遍遍不停运使法诀感应退缩到了心神最深处连注入训天道章中的意识都退了出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驻地高台之内艾伯高看了眼周围的虫子倒是一点也没有紧张严肃的样子。 他捏着下巴琢磨了下这些虫子没有可能瞒过他的感应凭空冒出来若他猜得不错应该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接触方法。 比如说在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便就发动了而后再通过某种手段源源不断灌输来后续的神异力量以维持此术。 而因为不是直接接触所以他此刻所见到的应该是某种幻境他又想了想因为这情形有些特殊他感觉这些虫子确实是存在的那么或许还不能用单纯的“幻境”来说而应该是某种介于虚幻与现世之中的手段。 只是不知此刻驻地之中的人如何了? 他想到之后便试着感应了一下。 早在来此之前他就在驻地之中每个人身上都是种下了自己的心光只要遇到了生命危险所有的伤害都是会传递到他这里来。 这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因为对于寻常人能致死的攻袭对他这个玄尊可谓微不足道。 感应下来后他发现外面的人都被他的心光中断了意识并强制接收了一切伤害过来所以所有人都无性命之忧。 确认此事后他也是暗自得意天夏玄尊之中像他这样尽心尽力维护下属的人又有几个?自己果然也是有责任感的人啊。 在转念之际他也没有放松对这些影响自己的神异力量进行辨察他发现袭击自己之人也着实是有一些门道的。 神异力量有着一定的污秽之力他要是纯粹以心光试着将之排挤那就会被这力量沾染上进而心光被其削夺。 虽然心光道理上可以排斥一切外来影响可那样做消耗极大他自认不是张御这样心光无比雄厚之人要是一下无法将这个手段破去心光反而被对方污秽那么剩下就只能任由对方摆弄了。 而且除此外这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门道。 他想了想一弹指一枚灵珠从袖中飞出到了上空就放出一道光芒照下那些虫豸立时化为无数蒸腾黑烟。 可是下一刻那些黑烟又一次变成了无数小虫落下似乎只是由生到死走了一个圈可隐隐又比之前变得强大了些许且是这一次竟是前赴后继迎着那光芒向灵珠冲去虽然期间不断被消融可又不断生出那灵珠也是在群虫包围之下越来越黯淡直至被完全啃噬干净。 艾伯高暗暗心惊这般看来这些虫子只要没能被彻底消灭那就会变得越来越强也幸好他方才没有随便动手不然就很被动了。 他这些举动和念头只不过是在数个呼吸之间可那些虫子却已然沿着蒲团往他身躯之上爬动上来了并且毫不费力的由他的皮肤表面钻入到身躯之内。 只是短短片刻之间就有越来越多的虫豸密密麻麻的爬到他身上并争先恐后的向他的七窍之内爬了进去。 然而他坐在那里表情自然看去不以为意。 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力量虽然极是厉害但他明白只要没有决出胜负那么胜负也不会确定虚幻一面永远不会走向现实。 换句话说哪怕他只是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对方施展的手段一旦半途中断或者主动收手那么一切过程都可视作虚假这场攻击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此刻他主动破除那是较为不妥当的方法不是说他绝对没有机会了而是一旦失机有可能加速失败的过程可他若选择不对抗那也是没有办法取胜的。 这似乎是一个两难选择。 他若是一个真修那么此刻只能一个人想着办法应付并选择其中一个办法一用。可他却是转入了浑修有训天道章可以向外通传完全可以叫人过来一同对敌嘛。 只在东庭这里就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还有金郅行在外面搜寻各种神异力量事先早就约好相互照应了。 他可以把自己当作一个诱饵将敌人拖在这里同时再把金郅行唤来自外击敌如此就能够破开此局。 能两个人打一个为何要一个人呢?有功大家分么。 此时他唤出了训天道章向金郅行那里送了一个传讯过去这才转顾到面前将心光徐徐向外放出。 心光一接触那些虫豸一定会沾染污秽对此他不能阻止但是他能延缓这个过程只要拖延到金郅行到来就可以了。 而对方的神异力量在向内深入之际同样也会被他的心光纠缠住到时想要快速摆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像是所预料的那样这一施展心光立时就污秽沾染而这些小虫也同时在增多每啃噬掉一点他的心光数目和数量都会随之增加。 此刻他意外发现对方似是对修道人的有着一定的了解照理说对方便是具备吞食心光的能为最初也至少会有一些障碍然而这些虫豸吞吃他的心光时却是上来就是正正好好没有半分不适。 这倒奇怪了从之前案卷上看除了前些时日外层被捕获的一个异神两者之间应该是没有接触才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变得愈发小心起来维持着心光一点点的放弃阵地看着这是必然失败的但只要他能赢得胜利这一切都能还回来。 金郅行在得到传报后立刻就借助元都玄图之力来到了附近并在远处找寻敌人随后他看到了一团变幻不停的白雾 一般人若是直接观望或许会生出感应不过他是曾经得到过目印碎片之人对于如何窥望有着十足的心得要不然当初张御也不会让他去上宸天做内应了。 躲藏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后他分辨出这是一个神异生灵又在训天道章之中与艾伯高交通了一番就差不多明白了这神异生灵的变化和层次了。 他想了想便通过训天道章向守正宫中借用法器少顷一道金光落下就将一件法器送入手中抬手一看却是一个散发着金光的铜铃。 他先和艾伯高打了声招呼下来便将心光一运待得此物光芒一盛便将此朝着那一团白雾扔了下去那白雾似也察觉到了危险立时想要躲避。 艾伯高哪会容它轻易脱身心光骤然一放那白雾受此一冲不由顿了一下而就是这么片刻之间那金铃落下就将那一团白雾罩中眨眼间便将之收入进去。 不过这“易虫”任何神异力量都可吞食故是被铜铃罩中也不老实试图突破屏障跑了出去然而此铃名为“化心铃”内中蕴有一丝祭炼过的清穹之气此气却是远远超出了其本身层限。 大量的虫子在把清穹之气吞吃下去根本没办法化炼纷纷爆散眨眼被炼化了去虽其又不断增生出来可又不断崩溃不过这虫子也极为顽强虽然铃中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局势可一时半刻似也化不去。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金郅行倒也乐得如此活捉一个神异生灵却比直接杀死来的价值更大。 而这些虫子一去。艾伯高这边的幻境顿时走向虚无所有一切纷纷消散而他整个人也是复原成了一无损折的模样。 他抖抖袖子站了起来对半空之中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金道兄了。” …… …… 第五十章 望机观由源 艾伯高方才其实差点被放倒因为对方的力量其实是越来越强的他这里每退缩一点对方就强上数分照他估计自己要是再耽搁百来个呼吸那结果就难说的很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想过改变主意仍是坚持自身原来的策略不变。 这要是放在幽城、上宸天他是绝对不会如此信任金郅行的两人交情也没有好到那一层地步。 可在天夏就不同了天夏可是连一个寻常子民的性命都不会轻易抛却的又怎么会这么简单舍弃他一个玄尊呢? 所以他可以放心托付。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随其身处的外界背景有所改变于是从行为到思考方法就都是有所不同了。 当然他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用元都玄图直接转挪到上层请张御出手化解那怎么都避过去的。 金郅行这时将铜铃收起客气还有一礼道:“艾道兄言重了若无道兄在前面牵制金某岂能这么容易将此异神收起来?说起来这回全是道友之功啊。” 艾伯高道:“唉道友过谦了过谦了这异神有些本事若艾某自己来可真难以拿定也多亏了金道友及时相救金道兄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在廷执麾下屡屡立下殊功便无艾某牵制也还不是手到擒来?” “哪里哪里区区一个神异生灵道兄唤一个法器来也能压下却偏偏唤金某来这是给金某送功劳啊合当金某谢道兄才是啊……” 两人互相客套吹捧一番才各是意犹未尽的收了话语。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金郅行这时咳一声稍稍严肃了一些道:“我需带着这个异神回上层一趟将此交给张廷执处置这里就交给艾道兄了。” 艾伯高道:“金道兄放心去就是镇守此间本来就是艾某职责自当守好今回是麻烦金道兄了。” 金郅行谦言一声心下一唤一道金光落下霎时不见了影踪。 艾伯高则是从高台里走了出来看着整个营地他把心光一放一股柔和光芒霎时传至整个驻地。 过去片刻所有人都是悠悠醒转过来。 驻地之内众人所有的侵害都是被他承担了所以一个未有损伤只是心光和神异力量近乎耗尽、还有寻常工匠和役从精力上的严重亏失这是实实在在的所有人都是浑身乏力像是数日未有休眠精神十分之萎靡。 故他传令下去命所有人不必管外面事宜好好休整驻地自有他来看顾众人谢有一声后都是转了回去。 只是在营地之外那些土著还躺在那里他们这次也是一并受了牵连。 严格来说易虫的力量主要是对着艾伯高去的连营地之人也只是被波及这些土著本在驻地之外也只是被边缘力量带上了一点罢了艾伯高见他们没有性命之忧过个半日就会醒来也懒得将他们唤醒。 此刻他又往土丘那边看了一眼想了想没有去做什么就又转了回去。 班岚、何礼二人此刻已是赶了回来他们方才一发现不对就立刻脱离了营地可谓逃得无比迅快。 他们二人以前作为一个潜间哪怕在最安稳的地方他们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想着遁逃对于危险有着非同一般的直觉。 如今虽然身份转到明面了可是多年来的习惯也不是片刻间能得消除再说身处异域这里本也没这么安全他们也是时刻端着小心。 照理说情况未曾弄清楚他们就先是遁逃或许临阵脱逃之嫌不过他们本就不是驻地之人而是来此负责找寻复神会的算是金郅行的手下故也是能说得过去。 他们第一时间逃到了千里之外确定暂时没有危险之后便以训天道章问询驻地之中修士但是一直没有回应这便迅速判断出驻地之中的人在这片刻间就全部沦陷了。 他们吃不透这是不是艾伯高的安排便又向金郅行传讯得有回告是原地不动直到方才被告知已无事这才是转了回来。 这时他们看到山丘上有一个人影却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的岳萝只是意识潜入较深自己醒来恐怕要数日之后了。 班岚只是一看便知她是用了某种特殊方法避过了方才诡异气息的冲击不过毕竟是在外间要是忽然遇到袭击也是不妥 于是从空落了下来看她片刻便上去轻轻一拍肩头岳萝身躯一震意识从深层处浮现了出来睁开了眼睛道:“班先生?” 班岚赞赏道:“你的功法不错应对也是及时整个营地怕就只有你躲过了袭扰。” 岳萝看了一下训天道章才知方才发生之事她忙是抽空谢了桃实前辈一声又不好意思道:“那不是靠晚辈的本事方才是一位前辈发现了端倪提前告知我守御之法的。” “前辈么……” 班岚心中微微一凛这位可能是受上面那位看重的后辈会不会是……想到这里他的态度顿时愈发和善起来。 金郅行在离了东庭后就回到了上层他心意一转来至守正宫前向内通禀一声就被神人值司带了进去。 张御一具神气分身一直坐镇在这里金郅行进来之后便对台上恭敬一礼道:“金郅行拜见廷执。” 随后他将那个困束易虫的“化心铃”拿了出来道:“廷执此回我与艾道友合力擒下了这个异神。” 张御点头道:“大致经过我已是知晓了两位道友这次做的很好。” 金郅行忙上道:“金某岂敢居功若无廷执的妥善安排我们也无可能这般顺利的擒下此异神。” 张御下来顺带问了一些南陆近况金郅行俱是如实回言问过之后道:“此事我会为两位道友记功的把金铃留下你且先回去吧。” 金郅行道一声是将金铃呈递上来再躬身一揖便从殿中退了出去。 张御待他退去后看了看案上的金铃。 艾伯高做事很有效率就在金郅行到来之际就已然将这次前后具体详情拟书呈送上来了。 从这次来袭异神的能力上看不但层次较高对于神异力量的运用也是算得上高明。 然而这回这么快就遭遇到失败也不是艾伯高、金郅行两人的实力如何而是两个人的思路对了。 在背靠天夏的情形下他们只要是能够纯熟运用训天道章和元都玄图必要之时可将守正宫中的诸多守正一气唤来再打不过那么还可以请动更多上层玄尊相助。除非是碰到超过自身层次太多的对手余下几乎没有什么对手是不能应付的。 那异神在袭击艾伯高之前恐怕并不知道它所要面对的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可以随时调动起强大力量并对它形成碾压之势的整个整体。 这时他把袖一挥一道心光落下直接将那“易虫”从化心铃中推了出去落在了殿下。 易虫得有解脱马上试图挣扎然而张御只是淡然望了它一眼其却是浑身颤抖了起来趴伏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身为纯粹的灵性力量聚合的生灵它对于外界的一切力量都很敏感一到了这里就感觉自身只要稍有异动便会有威胁自身存在的事情发生故是本能的选择了蛰伏。 张御望着殿下那一团飘荡的白色雾气眸中神光一闪转瞬之间就将其之根本看了一个通透。 这个神异生灵的确非常独特没有任何的形体处于虚与实之中而且似专为捕杀强大对手而生的。 其只需要先行望到敌人那么就可以主动与对手建立联系并在对手的意识之中率先发动攻击。 艾伯高呈书上来说方才在毫无感应之下瞬时便遭了算计也就是这个原因。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先手问题修道人中有一种法门只要能抢先对对手出手且对手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破解之法那么主动出手就将一直占据优势。 这个神异生灵的手段也是极其类似。 这还不算这生灵还具备污秽之力确实是一个十分难缠的能力且上限极高哪怕是修炼到了虚实相生心光无尽的地步若不能第一时间将之击破下来也可能会陷入被动。 最重要的从种种痕迹上看他不难发现这并不是一个自然生成的生灵而完全是生造出来的。 这等技艺是非常高明的天机院直到现在都没能做到这等事。 不过纯粹从技艺上讲立造这些生灵之人不见得就比天机院高明更可能是利用上层力量来塑造的。一个自下而上一个由上往下放在一起比较是不公平的。 倒是对方能造一个神异生灵那么显然也能创造更多。 他思索到这里眼眸一闪内中似有无尽星芒照出一下照落在了神异生灵身上沿着其气息朝其过往溯观而去。 …… …… 第五十一章 裂壁坏寄附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张御目印运用之下周围的景物飞快发生了变化并是从易虫被困住那刻开始往前溯源倒推上去。 本来他认为能够看到这神异生灵移动的过程从而找到这东西是从哪里过来的但是下一刻便发现身处在了一处空旷的大厅内 周围有四面高大的石墙他正对着的一面墙壁本来是空白但是很快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异虫的壁画这应该是这神异生灵原本所附寄的地方。 而另外三面石墙之上也各自都有一个巨大的壁画其中一个看去是一头古怪凶鳄而另外两个却是稍显模糊一些。 他继续以此往外探看想要找到这个地界准确位置。 可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有一股强大灵性力量涌了出来周围显现出来的景物也是开始变得飘忽起来。 这股力量毫无疑问是那以预言形式嵌入天地之中的灵性力量只是因为见过一次故而他不会这么轻易被对方所破来眸光隐隐一闪力量到来之际像是浪潮冲在了堤坝之上仅只是将他的观望出来的景物荡起了些许涟漪。 只是这力量没能从他这里寻到突破却也没有继续而是从别的地方进行了阻碍。 张御立刻发现眼前这头易虫的本体正在崩裂而且那是直接从属于源头的根本力量之上对此进行破坏受此影响那些化显出来的景物也是顷刻崩裂。 那力量对付不了他但却可以对付得了那异虫。 而这股灵性力量很可能就是塑造这异虫之人对其有着生杀予夺之权。所以他对此显然也没有办法阻止 其实就在力量调转矛头的一瞬间此事就已经完成了所以此刻他就算强行将之拉回来也没有意义了。 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回到了守正宫内。 他目注着这神异生灵虽然根源崩解无法将之作为桥梁了但是这个神异生灵还是有一些用的。 在这东西彻底溃散之前他心下一唤引来了一缕清穹之气罩落在了其身上像是凝固起来的琥珀一般将其走向崩坏的变化给强行凝固住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阻止若再有外力施加影响这个过程一定是还会继续下去的。 他这时伸手一指围裹住异虫的这一缕清穹之气当即化变成了一枚龙眼大小的圆珠他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何在?”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遍稽首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示意道:“劳烦道友将此物交予林廷执。” 方才在探查之中他还看到了一些不一定的东西这神异生灵本源上的一些变化与青阳上洲的魇魔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 这个需要判别清楚要是真的有关系这就证明了他以前的判断魇魔寄虫不是从虚空中来而就是古老之神留下的。 而林廷执乃是玄廷最擅炼器之人纵然这神异生灵崩解了可如今还保持着部分原来的模样想必这位是能够从中找到答案的。 明周道人将那圆珠拿了过来对他一个稽首便又化光而去。 张御看向案上一拂衣袖就将化心铃还了回去。 他看向东庭方向尽管那神异生灵崩裂了可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因为他发现虽然这东西是被整个抓到他这里的可其是还有一部分留存在外的这应该是事先就分离的因为这东西有能吞食他物以转化为自己力量的能力或许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并慢慢恢复过来。 当然想要完全复原那必须吞夺相同层次的生灵或许要许久才能恢复但终究是有一丝可能的而经过这么一番破坏其剩下的残余也一样不存在了也就不必再担心此事了。 他思索了一下如今看来东庭南陆这边有金、艾二人已是足以能够应付了而各方间层的探查也还在继续之中因为开始到现在也还没有多少天一时倒还没有什么太大进展现在唯一可能有突破的地方就是焦尧那里了。 而东庭南陆深处在易虫被坏去之际复神会三人还在大厅之内等待消息在他们想来莱赫之虫身为四神之一总是能够拖住天夏这边一段时日的。 从古老之神留下的记载上称这四个神异生灵一旦全部被释放出来那就能摧毁世间的一切使得世间做好迎接古老之神归来的准备。 四神就为了摧毁后继的世间主宰而创造出来的虽然他们只是放出了其中的一头但却是对其充满了信心。 然而承载四神的石室之内传来的异动却是惊动了他们他们不明缘由就急匆匆来到了此间却是惊疑看到那本来承载“易虫”的那面庞大的石壁之上竟然生出了一道道宽大的裂纹并有石块不停的从上碎裂下来看去岌岌可危。 而他们的到来似是成了最后那一根稻草整堵墙轰然倒塌了下来碎成了一地碎砾。 三人面具底下的神情都是大变因为“易虫”是纯粹的灵性生灵这面墙壁就是其本来之依附墙壁的倒塌就意味着其根本失去就算“易虫”在外没有遭遇到任何变故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望着这一幕三人都是惊讶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要知易虫从离开到现在为止可是连半天时间都没有他们怀疑这神异生灵恐怕还没来得及碰到天夏神明怎么可能就这么破灭了? 三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半晌那年轻男子忽然想到了道:“莫非是至高之息?”他迟疑道:“莱赫之虫终究是古老之神离开世间之前的创造的它们会不会受到了至高之息的影响?” “不可能!”老者当即否决了这个说法“‘四神’都是纯粹的神异生灵而且无不是擅长适应世间变化不可能受至高之息的影响。” 越是与世间力量结合的紧密层次越高才越是惧怕至高之息何况古老神明创造四神得时候还用上了预言之术有预言之力加以调整是不会出现这等问题的若无此防备那留下四神岂不是笑话? 那个金袍女子此刻犹豫着说道:“外面或许有敌人能杀死莱赫之虫可是能推倒寄墙的恐怕只有古老之神……” 老者和年轻男子听了心中都是一凛他们对视一眼觉得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能从源头上将莱赫之虫杀死恐怕真的只有古老之神了。 可随即他们心中又生出了浓浓的不解和困惑古老之神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祂们留下了唤醒了四神的知识那就是让后来者掌握唤醒四神的手段而他们之前一切步骤都是被既定的灵性力量推动的要是古老之神对此不同意那么这一步也没可能完成。 年轻女子不确定道:“或许是为了完成预言?按照预言上所言神之躯壳在承继力量之前会遭受磨难归来时必定会经历挫折然而种子已是落下必然茁壮成长可能让‘莱赫之虫’亡灭也是预言的一部分?” 她想了想道:“祭品?对祭品!一定是这样!” 老者和年轻男子感觉有些不对但在没有别的合理的解释之下他们心中却是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年轻男子道:“那么我们下来应该怎么样是不是继续唤醒佐姆之鳄?“ 老者摇头道:“不再等等。”他冷静道:“我们先弄清楚天夏那一片驻地的情形然后再作决定!” 他想知道的是莱赫之虫到底有没有去过那个天夏驻地若是真的去过无论是被击杀那总该是有伤亡的要是没有说明这真是的古老之神的意思了那时候他们再将佐姆之鳄放出来也不晚。 某一处间层之内焦尧正脚踩法驾在空空荡荡的界域之中飘行着。 与其余几路探索间层的征伍不同他来此是有着明确的目标的。 因为有着“诸域坏退”一说所以间层被认为可能是过往碎裂的层界要是这样那么由此往里探寻越是深入越有可能接触到纪历之前的残余甚或找到关于莫契神族和其他纪历主宰的线索。 只是深入间层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唯有像他这样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才有可能去到那里。 他随便想想也知越是往里深入越是凶险万分说不定那里还隐藏着什么层次较高的生灵故他便是有一身功行却也是飘渡的谨慎。 并且他认为自己因为功行较高要是真到了深处元都玄图就算能照应到他瞻空道人也未必能及时把他接引了出去还是要自家小心才是。 不知飘渡了多久他感应之中生出一股异样转首看去望见那里飘过了一缕霞光而在霞光之中却是一只庞大的青翼凤鸟 他不觉有些惊疑因为这东西有点像是天夏青鸟可这该是天夏本土才有的生灵又怎么出现在这里? …… …… 第五十二章 玉照影还观 焦尧见到了那青鸟后第一时间便拿一个法诀以检验自己是否受到了心神上的影响在看了下来后确认没有问题。 不过这只是他格外小心的缘故。实际上抛却斗战能力不谈以他的法力修为想在全程戒备之下要想无声无息间影响到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时他方才放心看向那青鸟在看了一会儿后他不觉有所悟隐隐猜出这是什么了足下一踩法驾朝其追了上去。 那只青鸟见他跟过来便又一晃翅翼往间层深处飞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焦尧仍旧保持着警惕不是离得太远也没有靠的太近在追了许久之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虹光。 他认得这是间层碎隙一路之上过来他已是见到了不少通常外来之物稍有碰触那就是粉身碎骨半点不剩的下场。 可是那头青鸟却是在这些碎隙之中一个兜转而后朝着其中一道七彩虹光之中钻入了进去。转瞬不见。 焦尧看到之后站住脚望有片刻意念一转一道凝实无比的元神就从身躯之中遁出下来半分不差的沿着那青鸟飞驰的轨迹而去最后同样往那一道虹光内落去。 在进去的那一刹那一股庞大力量传来似要将他撕扯碎裂可是自他元神之外张开一道金白色的光雾霎时力量被屏绝在外而周围所有一切凝实牢固都是变得静止不动。 而在这其中却是有一处凝聚成一团的光影他元神上前观察有片刻之后缓缓往里走入此刻顿觉身前多出了一层屏障但他只是轻轻一使力就是迈入了进去。 过去此处后便有一处空域在他面前展开但是这里像是遭受过什么冲击千疮百孔破烂不堪可尽管处处残破仍能依稀看出其大概的模样。 半空之中飘着的到处是残破的殿柱碎瓦还有残缺的尸骸夹杂在那里天边飘荡着青红两色的光芒。 此刻他又是看到了那一只青鸟的身影其在上空盘旋着见到他到来一声鸣叫而后往一处还算完好的高丘处投入下去并很快不见。 他再打量了眼四周才是飘渡到了那里从空中往下俯视土丘他神色有些严肃起来下方出现了一具如小山般的骨骸。 不难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青鸟遗骸其保持着双翅展开的模样但看着残缺不全而结合周围的景物看其生前像是遭遇了一场激烈的搏杀。 周围还有十来具更小的青鸟尸骨这应该是一个小型族群看去本来是躲藏在羽翼遮掩之下的但似依旧没能躲过这场危难。 他注意到翅翼某些部分还有一丝丝垂挂下来的破烂羽丝上面有着勾画出来的道箓而在那巨鸟的顶门之上却有一块圆润的闪烁着光芒的骨骸。 他一眼认出那是“文骨”古夏异类若是修道长远那么身躯之中就会炼成文骨骨上自显刻符可为传承所用毫无疑问这青鸟本来应该是一个异修。 说来他自己也是异类不过异类与异类之间是不同的一些异修只是迫外压抱团而已彼此差距可谓比人身修士还大他也不会将之视作同类。 他是知道此世之中是有一些异类存在的。地陆上有间层中有那也不奇怪毕竟间层躲藏起来相对容易还能避开外扰。似如灵妙玄境就是间层的一种从这里的情况看不定以前这里就是一片灵妙玄境。 他环顾了一下这里的尸骸碎片明显更多密密麻麻飘荡在半空之中种类都是无从辨认的应当是本土的神异生灵。 他又看了看土丘一侧残缺的宫阙墙垣从这些保留下来的痕迹上他不难还原本来此处应该是这个异修的洞府或者潜修之地但是忽然遭受到了外来的袭击此间应该经历了一场惨烈斗战。 不过他知道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包括那一头青鸟其实是早已经消失的过去了之所以能够重新照显出来是有一股力量在维持着。 他目光落到了那枚文骨之上若无意外应该是这位同道在临亡之际将一身法力精华全数凝聚到了文骨之中因为这间隙在破碎的同时也同样隔绝了天地的消磨所以才能坚持到如今。 这文骨在察觉他出现后因为相似的法力气机的牵引所以将他引到了这里。 但就是这么短短片刻间的消耗文骨之中的法力已经所剩不多了只余下了最后一点若是这一点法力也是耗尽那么这一切将会随之消散。 焦尧也是叹了口气虽然对方可能自古夏之时就在这里了可到底也算是同道他也不好置之不理于是伸手一拿将那文骨取到了手中。 这里的情况看来并不简单可能涉及到过往的事机他决定回报给张御知晓不过他目前行程只到中途自己又不是玄修所以没有办法将此直接传告回去唯有将此物先送了回去。 事机到底如何一回事只能交给张御去判断了。 他将自己一段意识印入了文骨之中再于心中一唤便有一道金光落下须臾之间就将这文骨传了出去。 此物一去周围景物也是开始破灭、 而后他元神则是化一道光芒离开了这里待回到了正身之上后就踏动法驾继续往间层深处探去。 守正宫外一道金光落了下来片刻后散去神人值司看到前方漂浮着一枚金色的骨骸他们正要上去一看究竟时明周道人却是忽然出现在那里道:“你们退下。” 神人值司一听只是停下动作却并没有退去。他们是守正宫的值司不是明周道人的役从只听张御的并不用听从明周道人的命令不过他们也看出这东西恐怕很重要故也没有胡乱伸手。 明周道人将文骨拿了过来转身一步已然到了守正宫内。 张御站在大殿之内他正看着墙壁之上天夏舆图之上出现一点点光亮这是近些时日来探明的一直长久存在的间层。 与伊帕尔神族那时候相比间层分布已然是大为不同了这说明间层一直在变化之中。 本来一直变动随时可能破碎的界域通常是没什么价值的可伊帕尔却是无比重视他因此有了一个猜想伊帕尔占据间层或许并不是单纯为了占领而可看成是临时的据点由此好通向真正的目标。 莫契神族的上层最后躲入了间层无疑应该是有着一个可以承受他们存在的地界的伊帕尔神族以前的举动或许是在阻止他们归来也或许为了找到此地。 因为可以见到伊帕尔神族为了躲避浊潮并非是躲避而是采取的长眠的方式结果因此极大削弱了族群的力量。而第一代神王的失踪反倒是疑似用了与莫契神族一般的方法。 他凝视着舆图莫契神族的躲避之地应该是存在的只是这个地方真的只是他们自己找到的么?还是说能追溯到更早? 正自思量之际一阵光芒闪过明周道人出现在了大殿之内他道:“廷执焦上尊送来了一件东西。” 张御转过身看了眼他手中的文骨此物自行飘来一直到了近前随着他的注视焦尧留在上面的意念也是被他所知悉。 他示意明周道人先行退下待其走后他将此物拿了过来目印稍作转运周围景物骤然变幻再一次进入了此前焦尧所观望到的那个场景之中且是比其看的更为清晰一切都还原成了最初的模样。 波光粼粼的大湖之畔青山脚下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一群群禽鸟在霞光渡染的云絮之中飞翔着各种珍禽栖居在彩色的花树之上时而梳理羽毛时而追逐往来几名道人坐在大树之下烹茶煮水弈棋论道不远处水波潺潺湖光流动。 可这一片祥和景象很快被打破了天穹像裂开一样出现了大片裂纹难以计数的神怪从外面侵入进来展开了一场搏杀。 这里居住的道人和生灵纷纷跃空争斗他们利用了此间的阵法禁制杀伤了大批的异类但是后者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了并在数头强大的生灵带头进攻之下生生耗绝了禁制冲入了进来。 其中一个看去功行最高的道人显出了青鸟原身与那数头身躯臃肿长着无数长须眼目的神怪斗战在了一起。 虽然青鸟这一方不断击杀来敌但是敌人源源不断导致他们伤亡不断增加所以他们不得不步步后撤最后来到了一处宫阙中心的大台之上。 到了这里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了那头青鸟此刻则运用了一个法门直接破碎了这处玄境利用天地碎隙之力剿杀一众来犯之敌可它们虽然最后消灭了所有敌人自己及所有后裔也是一并毙亡来了一个同归于尽。 张御眸中神光闪烁看着那一枚文骨随着他深入观望发现这东西里面所蕴藏的其实远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 …… 第五十三章 映光亦造灵 文骨蕴藏着这些消息只是表层的后面还有关于自己的来历和对于这些神怪的一些描述以及冲突的缘由并还留下了一些好处赠给找到这些同道。 张御微微点头这是很聪明的做法。 若是单单留下这些反应过往的映照那其实是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那最多只是告知了来人这一个族群最后是怎么败亡的。 在不相干的人看来这与自己毫无关系。再加上隔了久远时间看过也就扔脑后了。 而留下了一些好处那就不同了。 这异修一族在文骨之中表示若是有同道看到了这些希望能够替他们报仇他们愿意把自身的传承还有一些留在本土的上乘法宝作为酬谢。 若是不愿意那希望能将此事设法告知其余同道那也可以随意拿取一件法器作为酬偿。 张御对于法器不感兴趣身为廷执执掌清穹之气除了镇道之宝还有一些与自身相合的法器其余法器对他的帮助已经不那么大了。 更别说从来历上看这个异修族群是古夏之时来到了这里的古夏时候所谓上乘法宝到了神夏之际已然算不得什么罕见之物了。 倒是留下了一些关于自身和那些神怪来历的记载于他而言更有价值。 那只青鸟异修名唤“鸾成”来历师承都有血脉更是能追溯到荒古之时的天凤后面的师传则是一些异类修士的名字他并不了解但可以随后在天夏的记载典籍之中查一查。 从其描述来看鸾成一族因为各宗派相互攻伐不断故是决定离开后来得到了一个曾经欠过他们族祖人情的大能的帮助来到了这里。 只是自从到来此间之后就一直与此地的神怪有着冲突。 看到这里他思索了一下能够确定这些神怪肯定不是伊帕尔神族时期的异类。 那么会不会是莫契神族主宰那时? 这十分有可能的。而且还可能更早恰好莫契神族主宰前期世间也是有着四处征伐的过程的。 他转念下来继续看下去鸾成在到来此地千多年后这种冲突达到了顶峰但是他们找到了一处灵关将之转变成了灵妙玄境并在外布下了阵法但即便如此外面那些神怪也未曾放弃找寻他们。 这其实也是必然的在这片地陆上尤其是纪元交替前后除了元都派这等举派落于镇道之宝中的宗派没有哪个修道人的洞府可以完全保证不受袭扰的。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鸾成在接下来还提到本来他们有阵法守御外界神怪是找不到他们的可是他认为自身族类之中应当出现了叛徒这才被敌人攻入了玄境。 看到这里张御眸光闪动了一下难怪看到映照的时候那些神怪来的十分突然不说还能够这么容易攻入进来若是得了叛徒的帮助那就简单的多了。 不过也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莫契神族之中或许还有古夏异修的身影这般事机可能就复杂了。 他想到了“易虫”在袭击艾伯高的时候对于后者力量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他原本认为这可能是那日在虚空外抓捕异神其灵性印刻到天地之中缘由但现在看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神人值司入殿来报道:“廷执林廷执来访。” 张御将那一枚文骨收起道:“快请。” 他则是自座上起身自里走了出来来到正殿之前相迎。林廷执自外走入进来微笑着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在阶上还有一礼“林廷执有礼。” 执礼过后他请了林廷执到了殿中坐下他道:“林廷执今日来守正宫不知是有什么事?” 林廷执道:“张廷执前两日送来的那神异生灵我已是看过了可以确定是人为造就的技艺算得上高明也极成熟。” 张御听出了这里面意思问道:“所以相同的生灵可能不止一个。” 林廷执道:“若以塑造手段来看调和的非常协调这不是一次就能尝试出来的前面必然应该还有更多的作品甚至比这更高明的神异造物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张御道:“那对于制压此物林廷执可有建言么?” 林廷执道:“这两日我为克压这等神异生灵特意打造出了一些法器。”他自袖中拿出了一枚像是两枚符简合对的物事来摆在案上道:“若见得有相类似的异类出现便可用此器进行制拿。” 张御目光落下只看了片刻他便知道了这法器的效用。 那神异生灵能吞吸心光法力将之转变成自己的力量那就会在对抗之中变得越来越是强大。 这法器则是立造了一种对立且相似的力量以阴阳之化居中衡平。 神异生灵的力量一旦强大就会被这法器吞吸令之成为自己的力量而在自己力量到了一个界限后又会再供给其吞吸。如此便形成了一种跳脱不出去的死循环其永远无可能从里面出来如此便自根本上限制了神异生灵。 而且这法器并不是只能用在一种神异生灵身上而是相类似的都是可进行克制。 他不觉称赞道:“林廷执好手段。” 林廷执摆了摆手不在意道:“这没什么我倚仗的乃是天夏之力若唤一个制器能手到我这个位置上也一样能做成此事。” 以前炼器修道人自己去需寻火气需寻上好丹炉还要搜寻宝材。可是在上层所有这些东西都不缺。他身为廷执还执掌清穹之气只要擅加利用一切都不成阻碍他也不认为这里面能显现出自己多少手段。 他又道:“张廷执若需要稍候我会传令下去复拓此器尽快多拿一些出来。” 张御点了点头这些也可以算得上是天夏的底蕴了他道:“林廷执这次来到正好正有一物想请林廷执一观。”说话之间他将那枚文骨从袖中拿出递了过去。 林廷执接了过来却是一言道破来历“青鸟文骨么?”又轻轻一捏点头道:“其主怕是有三千载以上修为了。” 他拿出了一些粉末洒上去了一些感应片刻便从中看到了所有映照他抬头问道:“不知此物张廷执是从哪里得来的?” 张御道:“我令焦尧道友往间层深处探查他在里面见到了这位鸾成道友的法力残气这才找到了此物。” 林廷执沉吟道:“看来当初来到此世之中的同道比我等原先想的还要多……”顿了下他又道:“据林某察观下来映照之中所出现的那些神异生灵皆非是天然生成而同样是被生造出来的手段与此前那神异生灵有相似之处。” 张御眸光一动道:“能是否能证明这些也就是出自那莫契异神?” 林廷执略作思索道:“还不能确定毕竟相似不等若相同看得出来这些生灵技艺较为粗糙便是与莫契神族相关也是应该是早期神异造物了要是能找到一些相似的神异生灵那就好下论断。” 张御点头道:“会找到的。” 林廷执笑了笑道:“不知张廷执对我天夏的那些天机造物如何看?” 张御道:“而今虽显稚嫩不失为寻道之途。” 林廷执看了看他道:“造物之用能利民用能补我之缺失但有人言其若至上必会与我争张廷执如何看?” 张御道:“我辈求道步步求进要是何日停滞不前了被天机造物取代了那也是天理使然合该被弃而若是始终行步在前又何须忧心于此呢?” 林廷执欣然赞同道:“张廷执说得好前人又言‘制道用道得道矣’道友之语正合此言。” 张御这时道:“林廷执不知道复拓那些法器要多少时日?” 林廷执一挥袖便见五道灵光飘了下来其中俱是相同的符器道:“我之前一共打造出了六件除下则为复拓所用其余都是在此张廷执都拿去便是若是还有需要明日可拿更多过来。” 张御看了一眼把袖一拂顿时有两件法器飘飞了出去口中道:“足够了。” 东庭南陆守正驻地上空金郅行正隐于云端。 他自守正回来之后与艾伯高商量了一下认为敌人一次袭击不成极有可能来第二次那么他们不妨张网待敌便是不至也没什么他已是放出了观想图四处搜寻复神会的下落并不会耽搁正事。 正保持着戒备之时忽然一道隐晦气机到来他心中一动伸手一拿却是抓到了一枚相互合对起来玉符。 此物只一入手中他就知晓了此物来历及具体功用。他不禁流露出感激涕零之色自云上站起对着上空一拜道:“不想廷执百忙之中依旧记挂我辈安危还赐我以法器属下在此拜谢了!” 这时他若有所觉转头一望却见艾伯高也是站在云头上对着天空遥遥躬拜两人对视一眼咳了一声互相点了点头就又沉落了下去。 …… …… 第五十四章 显机非秘藏 金郅行、艾伯高二人虽在等待但东庭守正驻地下来却是一个多月也没有动静这也或许是对面受了挫折不敢再来了。 但是金、艾二人却是认为对方是不太可能坐视他们扩建营地并在南陆立稳脚跟的肯定会设法再进行破坏而不管彼辈是不是会再出现目前来看盯着营地这比盲目寻找对方下落来的强。 如今的守正驻地已是大体修筑完整目前还在不断扩大并且都护府也是选址完毕也是开始正式修建了等到完全稳固起来就可在南陆设布一个个监察驻点能更方便的搜剿复神会。 而此时此刻南陆复神会三人派出去查探驻地的人方才回转了回来并向他们禀告了驻地的情形。 之所以耽搁这么久一是路途长远二来为防止被发现采取了间隔传递的方法保证没有办法追溯到他们这里来。 从回报中看整个天夏驻地十分之完好根本没看到任何受到进攻和被破坏的迹象而且只是戒备稍加森严了些除此外没有什么变化。 三人详细问过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莱赫之虫的力量非常强大双方交战纵然是在意识之中进行的周围环境不曾改变可驻地里的普通士卒怎么也是会出现损伤的不可能还是这么一片平静景象。 守备稍加森严这也可以理解随着驻地的扩大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增加人手关键到现在为止只是正常增添人手而没有大量增补的迹象。 这又是一个侧面的佐证。试问要是某处地方遭到了外来攻击哪里会像是这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么看莱赫之虫确实是被古老之神自行杀死的只是具体用意还是不明…… 年轻男子道:“已经是十五个星眠之期过去了天夏营地扩大了一倍这还是十个星眠之日日前的消息说不定现在规模更大了我们还要再等下去么?” 他慷慨激昂的说道:“我们要面对的不是那些是世间的主宰是比伊帕尔更为文明更具智慧更重视技艺更为强盛的神族! 如果我们不做出抵抗看着他们一步步侵吞我们或许现在我们还有力量稍加延阻到后面我们只能看着他们做而无力阻止了!” 老者沉声道:“如果唤出来后古老之神还需要它呢?” 金袍女子毫不犹豫道:“那么我们就给出去这也是神的期望不是么?” 老者沉吟了下也是同意了下来如果吞夺四神是古老之神的意志那么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他们也应当遵循才是。 金袍女子道:“最重要的还是神之躯壳只要能找到神之躯壳我们就能打开古老之神的秘库。” 这番话得到了年轻男子和老者赞同他们所继承的古老技艺虽然很多但是很多没有古老之神的力量那就没有办法实现。 这就像是知道屋子里面有很多宝藏也知道怎么用可却少了一把钥匙没有这把钥匙他们就打不开那道门无法进去。 三人议定下来再次来到四神之室站到了那面描绘着凶狞巨鳄的壁画之前一同开始将神符高举并念诵咒言。 而随着壁画之上生灵扭动起来他们也是感觉自己身上似有什么东西被其吞吸了过去。 佐姆之鳄也号称“吞欲之鳄”同样拥有攻击意识的能力与易虫不同只要有杀死它的念头就会成为壮大它的养分。 哪怕它被消灭了杀死了只要世上某个人还有关于佐姆之鳄的记忆那么其就会于某个人意识之中重新诞生出来。 按照古老之神留下的记载这个神异生灵就是欲的化身它的吞吸永无止境唯有世上的一切活物的欲望方能填满它的肚腹。 这样的神异生灵怎么也是不可能失败的。 玉京天机总院茶厅之内于大匠喝着药茶放松着精神他连日来紧绷的神色终于松下看着方才坐下的龙大匠道:“有结果了玄廷允许我们再做一次尝试。” 龙大匠精神一振道:“魏宗匠的呈书起作用了?” 于大匠模糊回答道:“许是吧。” 龙大匠看了看他道:“那么前次玄廷突然打断了我们的尝试这到底是什么缘由?清楚了么?” 于大匠摇头道:“只言是机密之事天机院不可予闻。”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魏宗匠那里也没有说太多想来的确是涉及机密而我们这次能再做尝试也可能是上面有大能替我们争取的。” 龙大匠道:“所以若是没有大能为我们说话我们这一次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于大匠道:“是这样”他加大语气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上层力量这样才能在上面有发出自己的声音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也要做下去。” 龙大匠默默点头。 于大匠提醒道:“还有魏宗匠让我们不要随意评论上面的事机。” “怎么了?可是上面给魏宗匠施压了么?” 龙大匠有些紧张两位宗匠之中一位宗匠只专注技艺不问外事平时对一些事装聋作哑他对于这位的技艺是佩服的但也仅止于此。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唯独魏山一直为天机院争取利益为他们遮风挡雨甚至不惜为此开罪一些人故是得到了诸多大匠的拥护他们实在不希望看到这位宗匠被上面怪责。 于大匠沉声道:“魏宗匠认为上一次有人在故意生事虽然有些同僚只是发泄心中愤懑可这样做于事无补反会令玄廷生厌。我们上次耗尽了远古神明的灵性要想再尝试还需要依靠玄廷。” 龙大匠肃容道:“我会提醒下面的师匠收敛一些的。” 于大匠靠向座椅之上道:“这一次我们打算邀请各洲的学宫学者观看这次尝试。” 龙大匠不解道:“这是为什么?我们可没有把握一定成功万一失败了……” “造物的根基在哪里?” 于大匠加重语气道:“是在各个学宫是在无数学宫的学子我们可以向所有人证明我们已经在向上层努力了并取得了一定成果而成功……是随时可能的或许是在下一刻也或许是在明天……” 龙大匠开始有些疑惑后来渐渐回过味来了。 天机院以前对此事一直遮遮掩掩所以玄廷可以说停止就停止但如果索性明着展现出来在此事达到一定影响后反倒可能没那么大的阻力了。或许此次尝试就不会再是最后一次而是还能继续。 就算失败影响也没那么大因为从前几次的经验看那上层生灵至少能存活一段时间这说明他们在成功路上了。 十日之后昌合府洲。 岑传手中正翻看着一封传书上面言天机院会在七月下旬尝试一次神异生灵的层限突破并愿意向各个学宫的学者展示此事。 看到这里他不觉神情一沉。 他也接到了钟廷执等人授意要他设法多开造物学宫这一点他没法拒绝还需要支持。在军事和民生之上造物也的确是十分有用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喜欢造物了。 事实上他对于造物是十分警惕的并认为这东西比玄法更有威胁要是造物得到了极大发展那不是什么好事。 造物有了上层力量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会设法争夺更多东西。 而且他看得很明白造物这东西与修道人不一样有了一个成功就可以复拓更多要是再倒推回去弄出上甲那到时候谁还会去认真修道? 他深思下来决定向玄廷上书反对向各个学宫公宣此事甚至应该否决这次尝试理由是现在天夏的主要方略是占据间层防备古老异神的归来天机院不该把主要方向投在这里。 想过之后他还给了自己师兄正清道人去了一封书信又给几名以往一些往来的玄尊去书希望他们一同上书阻遏此事。 张御在守正宫中也是同样得悉了此事他立刻调阅了从天机院送呈上来备书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天机院此回的打算。 因为上次远古异神灵性用去了天机总院中已是没有多余的灵性力量灌入造物躯壳之中了所以这一次天机总院通过天工部请了玄廷帮忙从之前一具伊帕尔异神的遗躯之中取得了部分灵性力量。 玄廷之所以同意也算是对上次占据了那造物躯壳的一种补偿。 因为上次的经验无法总结所以天机总院也不敢做什么太大改变只是在原由基础上修修补补。 可以说与上回尝试没有本质区别。 张御看到这里认为天机院这次成功的可能仍是不大这里还是那灵性力量的问题灵性力量缺乏自主意识就无法带动躯壳攀至上境。 除非是像上一次一样有预言力量的推动又或者有别的什么意外。 思索之间他感得训天道章之中有传意到来他落念一顾发现是艾伯高的呈书看到内容后他微觉意外“又抓住了一头神异生灵?” …… …… 第五十五章 渡存化驻意 张御看那呈告之上言称近来又有类似神异生灵来犯因为艾伯高与金郅行二人早有防备又得了上回他赐下的法器所以很是容易就将这来敌擒捉因自己不敢擅专所以稍候会送到上层来由他处断。 他才是看过这呈书没多久就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金玄尊有事前来拜见已至宫门之外。” 张御颔首道:“唤他入内。” 神人值司下去传报没有多久金郅行踏入殿中对座上恭敬一礼道:“廷执这次属下得廷执所赐法器与艾道友合力再次擒下了一个神异生灵只是可惜其来时行踪难明未能知悉其来路为何。” 说着他双手一托将那一枚符器递上。 张御目光落下将此物摄来面前他先是看有一眼又详细问了金郅行几句待事机都是清楚之后道:“金道友辛苦了此回依旧会为你二位依例叙功。” 金郅行忙恭声道:“为天夏做事为廷执做事属下不辛苦。” 张御唤来明周道人令其记下功绩并赐了一些丹丸丹散金郅行称谢过后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张御待其离开便又看向那符器他发现这个神异生灵便是他那日所看到的另一副壁画上的东西显然都是自同一处而来。 他眸中神光一闪循其力量往里深入探查但是这次与上回不同发现之根由极多密密麻麻、千头万绪无可分辨很可能是上回吃了亏后那预言灵性重新规正堵上了这一漏洞。 他一转念唤了明周道人过来道:“去请林廷执到此。” 明周道人下去过不多时林廷执来至此间见过礼后两人到了里殿坐定林廷执笑问道:“张廷执今番唤林某可是为那法器之事么?” 张御道:“这次请林廷执到此是守正宫下之人又擒到了一头神异生灵只我感应到此神异生灵与此前所见有所同又有所不同且这回擒捉可谓顺利无比并无任何波折疑其中另变机故是请林廷执过来一辨。” 林廷执道:“哦?那倒要一看究竟了。” 他将那符器拿过却没有直去观望而先是祭了一枚一人高下的玉圭出来立在了大殿之上随后将玉符往下一投两者相对而立他又打了一道下去便见那玉圭之上有形影照了出来。 他看有片刻镇定自若收了玉圭道:“这神异生灵有些门道确与上一个神异生灵同出一源以我所炼法器或许能困住它可照理说绝无可能这般老实连半点挣扎迹象都是没有故我推断它极可能是故意让我辈抓住的。” 张御眸光微动道:“故意为我所擒么?” 林廷执解释道:“此神异生灵应是依靠吞食某种欲念为持存欲生灵愈是强横愈能助它壮大。” 他评价道:“这是非常了得的手段此物无需做什么只要在生人面前露脸并使自身为人所记且只要此人还有心欲便可以此为食深深扎根在此如此就可保证自身不亡。而接下来无论是与人为敌而是潜藏暗伏都是可以任由其择选了。” 张御立时就听明白了这个神异生灵十有八九是像林廷执所说得那般自己有意送上门来的。这不是束手就擒而是用了一个适合自身的战术。 其应该是想着通过艾伯高、金郅行二人之手进而侵入天夏上层诸玄尊的意识之中并通过寄附此间吸食他们的心欲来解决他们。 一旦天夏上层瓦解那么整个天夏就失去了与其他势力对抗的资格那时候这神异生灵再侵入中下层那就再没有什么力量能抵抗它了可以轻轻松松覆灭一整个文明。 不过这等手段对于寻常玄尊或许有用可似林廷执这般达到了寄虚之境的修道人或者说对于他这样摘取了虚实相生功果之人用处却是不大。 修道人神气寄落虚空后不过是投影于世罢了便是你寄附我意识之中我也能杀绝牵连令你无从壮大。 实际上这神异生灵也未必敢寄入他们意识之中因为这种感应牵连是双方的你既然与我连通我之意识那么我之意识就寻着你的形影追寻到你所有根本故这个神异生灵是绝对不敢将此暴露出来的。 林廷执此刻神情略肃道:“这生灵实是寻错了路数若是从我天夏下层着手那必然遗毒无穷。” 张御能理解他的话这个神异生灵对中下层的破坏力是极大的但是他认为此獠之选择其实没有错。 因为在异神看来所有掌握了上层力量的文明上层都是最重要的部分中下层死多少都是无关紧要。所以其是绝不会主动去进攻下层的说不定在其看来杀戮中下层不但没有用反而会让天夏上层提前有了防备。 另外这个神异生灵要想壮大力量也需从上层获取中下层杀死再多人对它的力量也没有多少增益这样既费力气又无意义所以其便是再来一次多半仍会如此做这是此物的本能所决定的。 他道:“对于此物林廷执认为该是如何处置?” 林廷执道:“张廷执上回言及探看那神异生灵根由之时却被一股力量横加阻碍反将此生灵毙绝不知那股异力可是当日虚空之外所引动的灵性之力?” 张御微微点头道:“正是同源之力。” 林廷执笑了一笑道:“那便简单了我此回可效仿之。我天夏清穹之气可变演各种气机前次张廷执改换预言令那灵性之力借了天机院的造物躯壳入世我亦观得其气机。” 说着他对着那符器一指“那么我以清穹之气拟化其力反攻这神异生灵化演之气虽然无法杀绝此獠但却可杀其寄意叫其无从依附。若无依附则它自陷困笼除之不难。” 张御不觉点头这倒是一个巧妙方法。 开始他还在想直接下手杀这符器中被困的神奇生灵此物一定会从艾伯高、金郅行二人处吸食心欲无法根绝倒要反过来先杀寄附断其根源再杀其主体那就容易了。 他发现林廷执所炼的法器从来不是选择正面强行对抗的而是都用巧力化解且擅用敌方之力为我所用。 林廷执这时伸手一拿清穹之气落下霎时化作一枚枚符箓。他将这些符箓摆在案上道:“张廷执可将这些符箓散于观望过这神异生灵的同道那么自可消杀其寄驻。” 张御称谢一声将符箓收了起来又道:“林廷执御这里还有一疑观见过这神异生灵的当是不止一些同道还有将之释放出来之人此辈意识之中应有这生灵之寄附此物同样可借托重生如此岂不是无法彻底除杀了?” 林廷执笑道:“此物需吞夺他人心欲壮大但也由此限碍了自身如今此獠大半力量皆困于此我若杀绝其便是能从那些人意识之中复生也需得杀夺更多上层力量方能恢复元气而其若自相残杀岂非好事?”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这般这东西还是有归来之可能仍对我天夏子民有威胁。” 林廷执道:“无碍这神异生灵虽然难缠但变化终归不及前一个生灵那般多待我回去之后炼一法器镇于各洲玄府并由各洲玄尊操持它若出现则必能提早发现清除。” 张御点首道:“如此虽好却也稍显被动最好找寻出这生灵根由之所在从根源上灭绝此獠。” 林廷执思索片刻道:“若要这般就不是一时之功了……”他顿了下“我有一法或能寻到只是找寻之际还需要有一位同道意识寄驻此生灵如此做还可能对这位同道造成损伤这并不是上策……” 张御这时道:“有一物或是可以。” 林廷执讶道:“一物?”但他随即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张御道:“林廷执既然我等前次可用造物引来那灵性力量那这次又为何不可?” 林廷执点头赞同道:“不错若是用天机院的造物生灵先令其突破界限后再让此物寄入其意识之中而后我再施展法器追寻其来历左右只是一个造物便无需顾及损伤了张廷执好办法。” 张御道:“此事还需向天机院那里解释清楚恐怕又要耽搁他们再一次的尝试了。” 林廷执无所谓道:“为天夏效力本该是他们之职责孰轻孰重他们该当是明白至多过后再多给他们一次机会。” 上层力量天夏有的是天机院的造物早突破一点晚突破一点对上层来说没有区别反而除去当前威胁才是紧要之事一切都要为此让步天机院理解也要理解不理解也要理解。 但这里也不是没有任何阻碍了。林廷执想了想道:“此事或许钟廷执、崇廷执那里会有微词不过我来说服他们好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 …… 第五十六章 破限令再征 林廷执与张御别过之后就立刻去寻到了钟廷执、崇廷执二人言及此事并允诺可以允许天机院再做一次尝试以做补偿。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见是此事关天夏安危也是正事不是刻意针对他们倒也没有说什么商量了一下后就都是同意下来。 这等事也根本不用上廷议各廷执之间把消息通传了一声也就定下来了。 林廷执在回去之后用了一天时间祭炼出了诸多戒备法器一批送去守正宫另一批则分发至各洲宿镇守手中。 张御则是趁隙把林廷执留下的符箓散给了守正驻地所有人见过这神异生灵之人可凭此将意识之中的驻意消杀了去未曾见过的也可凭此护身。 此事也很顺利主要是当时擒捉这神异生灵的也就是艾伯高、金郅行二人并没有扩散两人在得符及知悉原委之后也是心惊此物的厉害忙不迭将其驻影从意识之中消除了。 如此一来而这神异生灵主体之外的寄附当都是在天夏疆域之外了。而因为主体还被困在符器之中所以只要那些唤醒此生灵的复神会成员这个时候不到处乱跑那么是不会传播去太远的。 而这个时候天机院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七月下旬突破尝试的准备。 这一次他们依旧将地点摆在了外层基于上次的经验在没有浊潮变动的影响之下尝试更是容易成功。 天机院内部前次就做出了决定此回尝试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会以训天道章向各个学宫展示整个过程。 开始还有人提议这可以向所有天夏子民展示不过这个想法太过激进所以被否决了他们终究还不能确保成功。 训天道章里的内容虽然没有办法展现给寻常人观望但是修道人却有办法将自己脑海中看到的东西拓印下来而后再示予他人观看。 当然这需要至少元神照影也即第四章书的玄修才能做到但是每一个上洲找一个愿意出力的修道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做得也不是做违反规序之事。 就算洲内的修道人不愿意那些住在洲外的浑章修士也是愿意的只要给出一定的酬偿即可。 各学宫在得知此事后都是非常有兴趣特别是造物学宫本就是各洲师匠、大匠常驻之地都是卖力向学子宣扬此事因此吸引到了许多其他学宫的学子的兴趣。 不仅仅是诸学子不少玄尊开始对此事有所留意。他们本来不太在意下层造物的变动尝试但是经过上回造物躯壳被灵性力量寄托还有岑传等玄尊合力上书呈言一事也是被引得加以关注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七月。 期间倒是没有波折天机院准备很顺利上万人的工匠又一次被转至外层虚空之中并且这一次去了更多更有经验更有水准的工匠。 诸多大匠也是踌躇满志有不少认为上一次是可能成功的所以这一次他们也希望能见到成功。 这一次因为所引发的热潮相当大他们觉得就算失败了也能吸引得更多人关注造物吸引更多学子入学只要有源源不断的人才给造物派输血那么他们迟早是能突破障碍的。 而就在尝试当天距离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夏时时天机总院内部却是一阵异动许多人停下了手中动作还有一些人脚步匆匆往外走。 龙大匠诧异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大匠吩咐了身边的学生一声道:“去看看” 那学生跑了出去许久之后才是回来道:“老师总院来了一名修道人说是玄廷使者。连副院主和魏宗匠已是前去迎接了也唤老师你和龙大匠过去。” 龙大匠诧异道:“玄廷这个时候派使者来做什么?” 于大匠道:“过去看看。” 两人离开此间往正厅之中来到了前厅之中时发现许多大匠也是到了连副院主、天工部一名脸熟的官吏还有魏宗匠三人正和一名中年修道人站在一处。 这名修道人的出现让两人都是隐隐觉得恐怕是来者不善。 魏山对着那中年修道人道:“李道修人到的差不多了你来说吧。” 中年修道人道:“玄廷有命当会在之后征用这一具尝试突破后的造物躯壳这是为了消杀一头威胁天夏的神异生灵故是来事先告知诸位。” 这句话一落下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嘈杂之声不少人脸上露出了不满之色有大匠忍不住言道:“上一次玄廷征用了我们准备好的造物躯壳又把我们上万人送了回来导致我们不知结果。怎么这一次又要征用?” 有人愤然言道:“玄廷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天机院的获得去往上层的力量?” 不过这句话一喊出来却反而使得一些大匠皱起了眉头还有人警惕了起来隐隐觉得话说得有些过了。 更有人向其使眼色示意其人收声。 李道人则是脸色平静言道:“在场诸位都是有身份有德行、掌握高深造物技艺之人当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更不该胡乱臆测。” 魏山这时站了出来看了看众人目光过处底下的骚动顿时渐渐平息下来。 待无人再说话他才沉声道:“天机院还是不是天工部辖下?还是不是天夏部署了?玄廷明告诸位此事涉及天夏安危天机院莫非出点力都要抱怨么?你们还是天夏子民么?你们忘了天机院的打造造物目的初衷为何了么?” 有一人忍不住抱怨道:“可是玄廷为何非要用我天机院的造物躯壳上次用过这次还要用?我却不信离了我们天机院玄廷就没有他法了么?” 魏山看他一眼道:“征用并不是征而不补玄廷也准许我们在此之后再作尝试也准许我们记录下这一次经过等于多给我们一次机会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看向众人道:“诸位同僚我还是那句话天夏安危最为紧要若是有一日为了天夏安危要砸了天机院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令你们去砸但只要天夏还在那么就算这一切砸了也都还能重建!” “你们记着是天机院之于天夏而非天夏之于天机院不要本末倒置了!”说到这里他又道:“我知道有些人心中有想法有小心思我不管你们如何想的只要我魏山还在那一套就给我老老实实收起来!” 众大匠和诸多师匠听了他一通训话俱是不再吭声。 魏山挥手道:“我话已是说完诸位也别在这里站着了且都是回去做事吧。” 李道人看了看将在场每一个人的态度记在心里。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这次是凭借魏山个人的威望将此事推进下去了。但是以后这个要设法安抚一味强迫不是好事他会设法禀告上去 他道:“魏宗匠既然事机已然传达那贫道便先告退了。” 魏山点点头道:“李道修可回复玄廷魏某会让此次尝试安稳达成的不会有负玄廷交代。” 李道人道:“那就多谢魏宗匠了魏宗匠这次玄廷先让我李某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安抚好天机院中诸位 李某也多说一句若是玄廷真的不在乎天机院那也不必要多此一举了下达谕令即可哪怕没有了天机院的人从别处抽调大匠也一样能做成此事魏宗匠你说对不对?” 魏山心中一凛他是知道的这不是假话这次参与此事的大匠本就是有少数是从各洲域调来而且目前各地的天机院的技艺水平也在不断提高别的不说关在囚牢之中的前青阳天机院院主方谕中技艺就很高明完全可以胜任此事。天夏离了总院也一样能做事。 李道人道:“若无事李某便回去复命了。” 魏山这时道:“敢问李道修一句不知这件事是出于哪一位廷执提的建言?” 李道人看了看他道:“廷上诸多大事李某一个传话之人哪能知晓临来之时钟廷执让我交代魏宗匠一句上一次魏宗匠呈书惹的太多人不喜以后要收敛一些。” 魏山心中顿时有数了他郑重拱手道:“多谢了。” 李道人抬袖还有一礼朝外走了出去。 于大匠二人与众人一同回到内厅之中他沉着脸道:“玄廷之中肯定有廷执不喜我天机院处处打压我辈此事结束之后我要再去问一问魏宗匠不问清楚我也是心难平。” 龙大匠道:“总算玄廷还多给我们一次机会不是么?” 于大匠冷笑道:“那一定也是廷上支持我们的大能争取来的可是他们又能替我们遮挡多久呢?上面看到的只是我们一次次不成一次次浪费人力物力吧?” 龙大匠道:“不管这些了此刻尝试突破之事重要我们先顾好眼前吧。” …… …… 第五十七章 托空寄余意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守正宫中张御坐于宫外的观台之上案角摆着一只香炉氤氲烟香袅袅他目光看向外层也是一样关注着天机部这次尝试。 那造物生灵这次一突入上层那么林廷执那边就设法寻其下落一旦有了结果他就会顺势找到了过去。 他还记得此前在观望异虫根本之时看到的那四堵石墙除却已经见过的两头一虫一鳄那么应该还有两个类似神异生灵的存在。 平心而论这两个神异生灵也是十分厉害的也就是撞上天夏所以才被轻易拿下和识破对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若这些东西是伊帕尔神族那时候醒来的那结果可就不好说了此辈未必应付得了。 更不用说这样的东西一共有四头。余下两头不用多厉害只要都如先前两头神异生灵那般难缠那就是一个严重威胁了所以尽快找出才是正经单纯防御那就太过被动了。 他看了看日晷距离天机院安排的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夏时。 他拿起案上茶盏饮有一口口味绵醇自入道时间过去许久了可他还是觉得东庭的茶叶自己最喜欢。 修道人攀寻天道而以他之境地自然可拟化各物此刻品味的已不是单纯的滋味了更是过去之经历过去之怀念。 正一人静坐此时他心中有感往外一观便瞧见守正宫外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下他立时关照等在远处神人值司道:“去把东西拿进来。” 神人值司恭敬一礼奉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捧了一个云烟凝聚而成的玉球走了进来。 张御一看就知这是由焦尧法力凝聚而成的显然是又有什么发现了。 他挥手让神人值司退下将此物执拿过来看有片刻就起袖在上面轻轻一拂那些烟雾顿时散了去只剩下一方晶莹通透形似琥珀的晶玉里面则是数十个被封在其中的生灵大则如山岳小则如贝珠。 这些生灵此刻仍是在晶玉里面自如活动着一点也不知晓自己已被困在了一方空域之中。可以看出这些东西每一个都是神异生灵但是灵性相对低弱而其中有一些看着竟是有些眼熟。 他分辨了一下此前他在鸾成意识之中见到的那些围攻洞府的神异生灵其中有几种与这些有着诸多相似和共同的特征。 在晶玉上面还留有焦尧的一段意念稍稍一顾知晓了原委随着这头老龙的深入却是逐渐有了新的发现。 其在进入间层深处之后不断发现了一些残破的空域有一些空域里面发现了不少人造建筑和神庙大多数都是空无一人。至今所见唯有一处尚算完整也就在这里面发现了这些残存的神异生灵。 靠着这里面神异力量的支撑神庙花园仍旧维持着勃勃生机这里神异生灵种类相当多形成一套完美的自我循环。 焦尧觉得这似是一条重要线索故是挑取了其中十几种觉得有价值的送了过来而自己则是继续往里深入探查。 张御借着焦尧的记忆仔细看了看那些建筑具备一种独特的风格既不失工整的美感又兼顾自然的意蕴倒是与天夏的造物建筑能寻到某种共通之处。 莫契神族的居住地是如何模样又是何等风格他不知晓但是伊帕尔神族的方方面面他是熟悉的这里面带了不少伊帕尔神族的风格可又并不纯粹只是占据一部分更大的可能是伊帕尔神族延续了这些风格。 那这个地方会不会是莫契神族留下的? 若是这样那么此地或许就是目前发现的第一个处莫契神族所在了。这说明他令焦尧探索的方向是对的甚至可能就是当年莫契神族上层撤走时所经过之处。 此时有神人值司自远处走来站在观台一边躬身禀告道:“廷执林廷执来了。” 张御点了下头他起身从殿内出来到了殿台之上相迎与飞车之上下来的林廷执见礼不过这一次林廷执非是一人到来身边跟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弟子。 林廷执道:“此我弟子还不向张廷执见礼?” 那弟子对着张御恭谨一礼目光中带有些许崇佩之色道:“晚辈楚书同见过张廷执。” 张御点了头他请了林廷执往里间来二人在空旷且云光飘渺的观台之上一左一右对面坐定楚书同则是侍立在一边。 这一次为对付那神异生灵为确保成功他们两人会一同出手。 张御道:“林廷执方才焦道友又是送来了一物还请林廷执一观。”说话之间那一枚灵晶自行飘来来到了案旁。 林廷执看了片刻评断道:“这些本当都是生造出来的神异生灵物应该是放在外间令其自行繁衍之故。” 顿了下他又道:“此与前番所见映照当是同出一源只是与那映照之中的生灵相比却是显得自然圆润许多此中当是经过了漫长的演进过程。” 他不觉点头道:“看来造就这些生灵的异神也是意识到了‘人意终有疏自然显道化’的道理如此看来后来这些异神的技艺当也是到了一个极高明的层次了。” 楚书同却是疑道:“老师这为何不是某个缘故导致遗落在外的?” 林廷执道:“因为此中虽大略是任诸物演进的可细观小处仍可见不少生造痕迹你且仔细看不难瞧出端倪。” 楚书同看了片刻若有所得他此刻又似想到什么好奇道:“老师不知这些神异生灵比我天夏如何?” 林廷执笑了一笑道:“不可比。” “不可比?”楚书同奇道。 林廷执道:“此辈也算是技艺圆熟然则此制法皆出于上如此若得延续那么百年千年方得前进一步”他伸手一指“似眼前这些演进若以上层之法推动我天夏一载之内就可达成而纯任下方自我变革那么一两百载之内也可做到。” 楚书同想了想觉得有理。天夏造物源流虽长可真正兴起并得较大发展大约也就是两百多年的时间然而今天却是达到了尝试突破上层的地步确实没用多久。 林廷执道:“而我天夏之强乃在于一日强过一日便是曾与我并道相顾之辈我也终能行在彼辈之前上宸天为何急攻于我而不愿忍伏下去便是这个道理了。他们自知等不起也等不了。” 张御颔首莫契神族早已失去了主宰之位已然是落后了而在纪元轮转之后更是得不到任何进步。 只不过其所打造的都是上层生灵所以威胁较大。但是代价也是存在的这或是需分离自己的力量也或是借用某些东西是无法无可限制的打造下去的。 现在这些神异生灵抛出一头则少一头筹码也是用一点便少一点。 比之与其正面对抗他更倾向于将此辈堵在间层深处设法将之耗死。所以在大致探明间层之后他会设法在间层设布下种种守御以阻遏此辈。过去伊帕尔神族也是如此做的事实证明方法是成功的。至少在其统御期间莫契神族并没有能再度冒出来。 林廷执这时看了看一旁日晷又看向虚空外层道:“天机院的尝试当是开始了。” 张御也是看了过去他目注着天机院此次置放造物躯壳的那个荒星那里面一切动静都是清清楚楚映入眸中。 天机院前面一切的步骤都与上两次相仿先将吸摄有灵性力量的苔藓渡送入造物生灵身躯之中再落下沾染上层气机的物事迫使其往上层迈进。 这一次或许灵性力量较为充沛的缘故在两天天之后这造物生灵方才有了变化一阵强烈灵性力量波动从那个造物躯壳之中冲升出来同时爆发出一阵强烈光芒连带周围星辰也是黯然失色。 就在这一刻发生的同时随着元都玄图的金光照落里面所有工匠都是再一次在一瞬间传走只留下一座空无一人的荒星。 林廷执这时道:“张廷执我等也该动身了。” 张御一点头此时一道灿灿金光从空落下罩落在两人身上两人身影立刻从上层消失转眼来到了虚空之中。 那个造物生灵已是融入了灵性力量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之中整个荒星都被这片光芒照亮而自身躯壳正在灵性力量催迫下往上层迈进。 张御根据上两回的情形判断这一次应该存续有三、四十个呼吸左右他这时一拂袖那封禁着佐姆之鳄主体的符器飘了过去并顺势解开了封禁。 封禁一去这头神异生灵立时寻觅周围可作附寄的生灵可这处乃是虚空唯一可让它侵入意识的也就是那一头正在跃升之中的造物生灵了于是气机发散之下霎时灵性交织将自身驻影寄入了这一具躯壳之内。 …… …… 第五十八章 追气平落附 佐姆之鳄在被从符器之中放出所有那一刻诸多镇守星宿的玄尊同样看到了它还有那些玄廷之上的诸位廷执也是在看着。 佐姆之鳄之影无孔不入通常来说只要被人看到或者感应到就会侵入其心灵意识之内。 但是诸廷执除了风道人皆至寄虚之境故是无此顾忌而风道人此刻则与观望虚空的诸位玄尊一般事先就有了法器护持并不会令其有隙可趁。 其实虚空之中本还有邪神存在但因其算不上生灵思绪也较为混乱照理说是不会被佐姆之鳄寄附且谁侵染谁也难说的很不过为了确保万一所以诸位镇守早就提前把周围的空域驱赶清理过一番了。 佐姆之鳄主体在寄附了那造物生灵后却是本能感觉到不能在张御与林廷执意识之中栽种入驻影所以待在虚空之中已是对它无有意义于是就试图往内层逃窜。 它十分准确的找到了一处裂隙之所在然而还没等它往内层渗透进去一道浩荡若银河的心光落下顿时将它全数罩住这心光磅礴厚重顿将它挤压得无法动弹。 而在此时虚空之中又是一道灵光落下并正正落在它身上眨眼之间它就是又是被重新那符器封禁了回去。 张御伸手一拿将符器捉了回来再是收入了袖中。 林廷执来至这里就再没看向佐姆之鳄他相信张御能够处置好这神异生灵的他一直在关注的是那个突破至上层的造物生灵。 他起初并没有动而在几个呼吸之后见得这造物生灵破入上境之际便一拂袖向外投出了一个法器。 这是一个巨大的法盘法盘自成天地两面朝内一面上显出卦象机数时时旋转变化似蕴道妙玄机此盘落去后倏尔一分恰好截绝两端将这造物生灵隔在中间好似生生从虚空之中借取去了一段。 他早就推断过了这神异生灵当是落在灵性预言之中此力量嵌入天地成了天地运转一部分一旦寻其根源就会被这股灵性力量发觉不是出来阻挡就是主动将这神异生灵消杀。 但被消杀了只解决眼前这一个麻烦说不定还有更多神异生灵可以被送了出来故他这一次的目的就在于找到那源头有可能的话便将之一并解决掉。 此刻他以法盘隔绝了外侵与天地暂时隔绝这般预言的背后灵性力量已是寻不到此间同时他再是通过这法器推演寻觅就能溯及根由。 至于为何从驻影寄意上下手而不从主体上想办法那也是因为力量越大越难隔绝去天地外力量微小那就容易操弄只是如此做法会对被寄附的生灵带去损伤但如今这只一具造物躯壳那就不用去在意这些了。 那法盘此刻愈转愈急那一缕驻影不断被挖掘而驻影为了自己的存在本能的从造物躯壳中抽调生机。 这具造物躯壳本来是没有属于自身的灵性意识的只有身躯的本能现在受其一摆弄却是接过了主导之权两者之间也是渐渐相互融合。 林廷执没有去管这些而是继续利用法盘往下追寻并愈来愈是接近源头的藏匿之地。 同一时刻东庭南陆那巨虫的头颅之内复神会三人仍在那里等待消息。 与林廷执猜测的不同他们身上有从古老之神那里传继过来神器护佑实际上佐姆之鳄并没有在他们意念之中留下任何驻影。 所以就算这个神异生灵在外被消灭也不会从他们这里得到复生的机会。 只是此刻距离他们在放出佐姆之鳄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因这神异生灵久久没有任何回应他们也是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他们看过了四神之神的那一堵寄附石墙还在那里说明佐姆之鳄还依旧还在并没有像易虫一样被古老之神拿回去。 他们猜测佐姆之鳄可能是出于谨慎还在找寻合适的目标但也有可能是发生了他们不知晓的变化。 因为佐姆之鳄是他们手中仅有的几个可以释放的力量了所以在没确定结果之前他们也只好等着了。 然而就在某一时刻三人脚下所站的地方却是震动摇晃起来却是他们所在的那头巨虫正在急切而不安的扭动着身形。 金袍女子惊呼一声努力站稳道:“‘伊塔’这是怎么了?” 老者还算镇定但是目光之中也流露出惊惧之色沉声道:“这说明有人在试图寻到我们并且很快就要来了。” “什么?” 金袍女子顿时慌张起来。 年轻男子看着大厅中间晃动的金光那片星图之中忽然显出不正常的光芒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大声道:“四神之室四神之室!一定是天夏循着佐姆之鳄过去的踪迹来找寻我们了!” 老者沉声道:“不要慌还有机会!” 四神之室是存在于一个独特所在之中的也可以说是一处间层和他们并不在一处所以只要他们肯断绝牵连那么不一定能寻到他们。 虽然这么做可能导致他们失去四神可为了保全自身那也顾不得了。况且往好处想来人也不见得一定能找到四神之室他们以后或许还能再找回来。 老者喝道:“离开这里!”他伸手按在了当中的金属台上金袍女子和年轻男子也都是立刻将手伸过来摆在了一处。 三人意念落下承载他们的巨虫忽然停止了扭动身躯则是由实转虚渐渐从世间消失不见。 这是直接躲入了间层之中而此举也同样将他们与四神之室间牵连断开了。 这个时候林廷执一抬头道:“找到了!” 他看到了一处间层之所在此一处漂游不定有点像是元都玄图那等情形那比之相差太远他只一望见就无法从感应之中脱去了。 只是这里有个独特之处若外面无有接应一旦进入就难以退至原来所在并且这里还需要有人善后故是他一挥袖一个化影走他身上走了出来依旧留在此间而他则是对张御道:“张廷执我们走。” 张御也是一点头瞬时一道金光落下下一刻两人一同出现在了一个只有四面石墙的大厅之中。 可见其中一面石墙已然崩塌了一面上面空白一片余下的两面虽有壁画残缺但却是模模糊糊难以分辨那画的是什么。 张御目光一扫这与他之前看到景物一般无二显是是到了正确所在了。 他转身看向那一面空白石墙这上面所传出来的气机与那神异生灵一致应该就是某种依附了。 他毫不犹豫伸手向前一按同时感觉到了一层阻隔但其中所蕴藏的灵性力量根本挡不住他的浩大心光在冲涌之下很快土崩瓦解整面墙壁随之崩裂再在顷刻之内化为乌有。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做完此事后他又往下剩余两面石墙看去若无意外的话这里面应当还寄附着两种神异生灵只是还未真正入世。 他目光凝望片刻之后心中顿时明白了。 壁画之所以模糊那是因为此刻并不完整需要借助某种特定的力量才能将另一部分引来并回复完整现在打碎石墙纵然对其有损害但因为有一部分力量还在某处躲藏着还是能够再度凝聚出来的并无法彻底根绝。 他眸中神光闪烁着这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阻碍不完整不要紧既然一部分力量已然寄附在上面了那么他只要顺着力量的根本观望过去就能看到余下的部分一旦被他看到所有的灵性力量那么这一幅图画也就等于拼凑完整了。 是不是有那特定的力量并不重要。 随着他的持续注视石墙之上的壁画在逐渐清晰起来并变得越来越是完整很快便令人看清楚了全貌左边一面墙上显现出来的是一只华丽的飞蝶而另一处则是一条有着薄薄翅翼的游鱼。 虽然画面华丽多彩但是飞蝶翅翼上长了无数眼目而那游鱼则是长着一排排螺旋锯齿看着狰狞丑恶令人生厌。 张御一抬手他接下来所要做之事就是直接将之彻底除去了。 他意念这么一动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两面石墙隐隐震动起来并有窸窣的墙皮碎屑掉落下来像是这两个东西想要提前挣扎出来。 就在这时林廷执却是出声道:“张廷执且慢。” 张御身上本已鼓荡起来的心光略微收敛转目向他看来。 林廷执道:“林某方才分辨了下若不曾看错的话这几个神异生灵当是那些异神分离了自身力量又加以改造而成的。我或能由这些物事探究到此辈之本来不妨先将之带了回去镇压在上层如此不至于留有后患。” 张御点了点头毁掉那是一劳永逸不过要是有更好得办法他也不必要执意如此便道:“林廷执若有把握那便如此。” …… …… 第五十九章 天机筑器成 林廷执起意凭空一引虚空之中便浮现出了一面玉镜此物在高处泛出一道白光正正照落在那两面石墙之上生出了一股强大的牵引之力。 那两面石墙本来还有所抗拒但是在张御淡然目光注视之下对抗渐渐小了起来最后似是放弃挣扎一般被那镜光收了进去。 这几堵石墙看来是支撑这里的主体主体这一断去四周空域隐隐震动起来俨然已是在崩塌之中了。 看到这里两人知晓已是没有在此停留的意义了心下一唤顶上一道金光落下便已是从这里转了出去。 而在虚空之中林廷执化影停留在这里善后他的前方不远处则是飘荡着那一具造物躯壳。 照理说这个造物躯壳到这个时候早该崩溃可是事实上并没有似乎是方才的蜕变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玄妙变化不但真正跨越了原先的层限并维持住了此刻的状态成了一个事实上的上层生灵。 他可以清晰见到这具躯壳里面还有一点佐姆之鳄未曾耗尽的残余驻影存在但因为这躯壳本身没有意识也就没有心欲导致其并没有办法壮大但留着总是不妥的仍是要将之根绝才好。 若是图省力那么直接将之化为虚无最是容易不过他的手段从来不是一体消杀而是采取最妥善和恰当的方法去处置。 他捉了一道清穹之气所化符箓过来伸指一点将之注入了前方躯壳的识窍之中如同清水冲刷污浊一般顷刻之间将那残余驻影化消一空。 而在做完此事之后不远处一道金光落下张御和林廷执正身也是从间层之中转了出来重新来到了虚空之中。 林廷执收了化影回来又道:“张廷执该将那主体除去了。” 张御点了下头他将那一枚封禁住佐姆之鳄主体的符器拿了出来往里看去少去了根本寄附之后这一团灵性力量形若无源之水变得飘忽了许多像是在自行消散之中。 但这个过程或许会持续数千上万载在这期间可是有着无穷变数的唯有及早清除才能消灭余患。 他此时五指一合随着这个动作无尽心光自符器之内渗透进去被困在里面的灵性力量立时反抗起来这显然是徒劳的反而是加剧了它的灭亡在对抗和消磨像是烈阳之下的水渍在逐渐削减并越来越少直至毫无悬念的消失一空。 然而这样的心光施展外面那个符器却全然没有半分损及可见他对心光的驾驭已是到了从心随念无有丝毫偏移的地步了。 这里面既是因为他自身的天赋还有他掌握了三枚大道之印的缘故所以自身道行一到就很容易便能掌握了。 要说他现在的短板也就是道法变化之上这是日积月累的没有办法短时弥补还有么恐怕是他还没有过去道法那一关的缘故。 等到这次事机处理过后只要再没有什么太多变机那他会去五位执摄那里寻一个究竟。 林廷执在旁看到了他杀灭这灵性力量的全过程心中暗赞不已他是这个符器的祭炼之人知道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不容易。 抛开器主的身份不提他其实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绝无可能像张御这样举重若轻。 张御在确认手中的符器再无问题之后他方才抬头看向那一具空荡荡的造物生灵躯壳只是一眼之间他便知晓了这东西已然跨过了那条界限。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巧合的事情。 本来这造物躯壳没有主导自身的灵性意识在到了上层就会自我崩灭可是驻影照入其中却意外的成了一根救命稻草。 造物躯壳没意识驻影是有意识的它在发现了危险后为了自身存在必须从这具躯壳上抽调生机维持自己那么首先就要这具躯壳能够存在下去所以它帮助这造物躯壳进行了某种程度上的稳固。 可是这个驻影终究没能逃过林廷执的消杀手段并且其主体、寄附也是先后被消灭已然是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消失了以至于剩下了一个没有意识但又确实算是迈过层界的造物躯壳。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这躯壳虽然与正经的上层力量没法比可仍是可以碾压所有下层力量要是能得驾驭那也是一件利器。 林廷执语声之中多了一丝感慨道:“天机院这回也算是成功了。” 张御略一思索道:“算是半成吧这里面有诸多巧合以天机院如今的技艺想要再做一具与之相当的造物出来那是十分困难的且如何驾驭也是一个问题。” 光是得到上层躯壳没有用处似鼍人遗躯天机院就掌握了几具那本来就是掌握上层力量的生灵。 不过这个造物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生机还在算得上是一个活物意义上已有大为不同但要如何控制并为人所用那又是涉及上层力量了天机院目前怕还没这个能力。 林廷考虑了下道:“张廷执以为该如何处置此物?” 张御道:“此物虽然是借用了神异生灵之力而成终归还是有价值的只要没有余秽沾染御以为也并不用将之毁去只是终究涉及上层力量如何处断非御一人所能决。” 林廷执点了下头他看向那造物躯壳道:“此事看来需待廷上再议了。”因为是这东西不好留在这里他一挥袖一道法力将此物罩定便就将之收了起来而后顶上金光一落两人都是往上层转回。 虚空之外发生的事情除了镇守外宿的诸位玄尊之外众廷执也同样是看到了那一具跨越过了层次的造物躯壳有人不在意有人却是寻思起来。 钟廷执这时收回目光他沉思片刻起身来至一旁殿壁之前他把袖一拂光芒闪烁之间崇昭、长孙迁二人的身影在那里显现出来。 他道:“两位道兄可是看见了么?” 崇廷执道:“看到了没想到天机院这次还真是成功了。” 钟廷执道:“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崇廷执道:“巧合?与其说是巧合却不如说这是机运所在。崇某早已说过未来这数十载内是为造物大盛之时故这是巧合却也绝不是巧合。” 钟廷执深思片刻点了点头倒也是认同此见。 一些事物气运大盛之时周围诸事物较为易于偏向对其有利的一面就如浪潮向上攀升有一股无可阻挡之势当年玄法也是经历过这个过程的。 不过事物并不能完全倚仗与此需先得主己而后才有大势相助天机院若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哪怕失败了也不肯放弃那也没可能等到这一次机运。 崇廷执道:“此事道兄准备如何既然成功了那可要给天机院那里一个交代么?” 钟廷执沉声道:“这件事已是到涉及上层力量不是你我能决定得了。” 长孙迁这时淡淡道:“造物躯壳这一次实际上已被廷上征用了故此物此刻并不属于天机院也没有归还一说。” 钟廷执缓缓道:“长孙道兄说得不错若是有哪位廷执强硬一些或者以余毒未尽为借口强行将此物消抹那么天机院是拿不到此物的我们若要将此物完整交给天机院那首先要在廷上将此物保全下来。” 崇廷执沉声道:“看来还是需要在廷议上决断了那么我待有了结果再与天机院说及好了。” 长孙廷执淡淡道:“便我不说他们也是能从别处知晓的。” 钟、崇二人相互望了望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其实底下还有一些玄尊出于与他们相类似的想法也是支持造物的而还有一些敌视造物的玄尊也有可能会将消息泄露出去这就是出于故意挑动天机院生事的目的了要是天机院真是如此做那的确会令一些廷执生出反感。 钟廷执沉声道:“那就关照他们一声让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去理会这些时日尽量安分一些。” 张御在回到了上层之后与林廷执又交谈了几句后就送其与弟子离开待回到殿中训天道章之中却有传讯意念一顾却见风道人寻了过来他在内殿坐定之后问道:“风道友可有事?” 风道人问道:“张道友风某问一句造物躯壳可是破开层限了?” 张御点首道:“正如道友所见。” 风道人认真道:“造物如今在钟廷执和崇廷执等几位支持之下声势渐起要是再加上此事只怕造物一道未来会迫压修道之法而玄法更是首当其冲。” 稍稍顿了下他又言:“张道友这非风某量狭而是人心如此若不用修持就可抱拥伟力谁人会去辛苦修持呢?而造物虽说占了便利可以如今造物之能却远还未到承负其能的地步过早上场非是好事。” 张御道:“道友之忧也不失道理如何调和诸机那便是我辈之责了。” …… …… 第六十章 灵传非释时 天机总院在这一次尝试突破过后便在那里等待结果他们已经做好了又一次尝试失败的准备了。 可令天机总院上层疑惑为之的是玄廷本来是承诺告知并允许他们记载后续结果的可是事机过去了许多天却依然没有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于是便几次上书问询但只给了他们一个暂且等待的回应。 这一回答令很多人不解同时也令天机部内部的猜测陡然变得多了起来也使一些人增添了许多联想。 而在随后的日子有更多关于这件事结果的消息流传了出来其中一些说法令总院中不少人在激动振奋之余还酝酿着不满。 这一日于大匠在进午食的时候对着方才准备夹起一块蘸酱肉片的龙大匠道:“龙兄最近的消息听说了么?可能这一次的突破尝试成功了。” 龙大匠将肉片放入嘴中品尝着软嫩的口感和鲜香的酱汁他缓缓咀嚼咽下这才放下手中的玉箸道:“是听说了但是这可能不大。” 虽然他也期望这一次能够成功可是这一次尝试与上回基本没有什么分别在技艺上毕竟没有太大什么突破改进也不多最多只是换了一个灵性力量他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其实这点天机院大多数大匠都是清楚的要不然上次的反对当是更为激烈了不会这么容易被安抚下去的。 他摇了摇头拿起玉箸正待再去瓷盘里夹肉。 于大匠看他片刻道:“假若上一次便就成功了呢?” “什么?” 龙大匠一怔动作不由一顿。 于大匠沉声道:“我是说假若上一次的突破尝试……就已经成功了呢?” 龙大匠怔了半天眼神现出一丝惊愕道:“这这如何可能?上一次上一次可是……”他没能再说下去因为上回那造物躯壳寄入了异神的灵性到最后被擒捉到玄廷去了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于大匠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他把声音放低沉了一些“如果上次本就是极可能成功的一次但是玄廷有些人却是不愿意看到这等事并且提前预见到了所以横插一手借着引动异神将此事截断那么不正好将此事掩盖过去了么?” 龙大匠抬头道:“可这是没有可能的而且玄廷要想阻止也很容易不让我们尝试便是了何苦做出这等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再说上一次后玄廷依旧允许我们尝试可见他们并没有这等心思。” 于大匠却是摇头道:“可是龙兄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于上层力量的了解依然有限这样突破上层的尝试每一次既需要充分的准备也要靠一定的运气而有的时候需要的仅仅只是一次巧合不见得能次次都能重复所以只要坏去最有可能成功的一次就可以了。 并且玄廷还是有大能支持我们的有些人并不好直接阻拦我们那就只能用一些迂回的手段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越来越肯定“所以可能是我们这次的突破尝试可能运气好又一次趋向成功而某位本欲故技重施将之破弃而支持我们的那几位已然有了提防所以没有让某位得逞但是毕竟东西让上面征用了还有借口留着现在由于上面意见不一事机也便僵持在了这里。” 龙大匠觉得他好像是想的太多了这次上层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异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但是对于玄廷上层天机院在一部分人中总是充斥着各种偏向权谋纷争的论断于大匠就是支持这等观点的人之一所以也不奇怪他得出这个结论。 他斟酌了下语句道:“于兄我觉得事情恐怕并非如此。” 于大匠冷笑一声道:“那为何迟迟上面不将记载拿来也不将结果告知我等龙兄可能拿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么?” 龙大匠见他坚持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道:“于兄便真是这样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于大匠长长吐出有一口气缓缓道:“现在是没办法但是有了力量就能改变!这力量是靠我们自己去争取的”他伸出手去将案上整盘肉片都是端到自己面前语气激亢道:“我们自己畏缩着不去拿难道只靠别人施舍么?” 龙大匠伸出去的玉著顿时停在了半空僵了片刻后无奈收了回来只能再去夹别的菜。 八月中旬云海之上磬声响起诸位廷执从各自道宫之中出来陆续在光气长河之上定坐下来。 诸位廷执主要谈及的便是莫契神族之事现在种种迹象都是表明这个古老之神正在试图回转特别灵性预言活跃频繁故是近来廷议主要都是围绕着此事。 直到诸事大致议定林廷执才是开口道:“前回我与张廷执为擒捉神异生灵借用了天机院的造物之躯但此番无意中使得这造物躯壳迈过了上层关门此物不知该如何处断?故在此想问一问诸位廷执之见。” 崇廷执道:“林廷执这本是从天机院那处征用而来的既然对我无用处那还不如归还给天机院许还对造物还有所推动。” 林廷执考虑了一下道:“这倒并无不可。” 玉素道人道:“这东西曾得异神污秽亦是曾有驻影在其中我以为不若毁弃为好如此免生后患。” 崇廷执先警惕看了一眼晁焕而后才道:“玉素廷执何必因噎废食?再说林廷执早已驱离驻影又何须为此忧虑呢?” 林廷执则道:“玉素廷执此言也是持重之论无可厚非。”他想了想又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意下如何?” 众廷执也是看来此次事机算是林廷执和张御一同前去处理的最早也是张御提出的建言且他更是廷上少数几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故的确也需听取他的意见。 张御道:“御以为可以还去不过这里还有一建言。” 林廷执神情一肃道:“还请张廷执说来一听。” 张御道:“而今浊潮频发更有异神伺机待动这造物躯壳并无神主容易为人所趁故便是送至天机院也需派遣修道人加以监察今后无论是尝试驾驭还是平日观摩每回皆需向玄廷提前备报有允执才可使动。” 稍稍顿了一下他又言:“且在天机造物真正得以突破上层界限之前不得向下肆意宣扬此事。” 韦廷执出声道:“韦某同意张廷执之见天机造物仍有不少缺陷此刻宣扬造物不是好事。” 风道人也是道:“诸位人心本惰若是知悉只需造物加身便可得享上乘那又何须用心修持?这于我天夏大局不利” 两人之言使得不少廷执都是点头他们认为这话是有道理的因为造物越到上面越难就算真突破到了上境那也并非终途不是可以用造物就能解决一切了。 在他们上面还有更高境界存在还有大道在前修道人需要为天夏众生指道前行造物目前尚还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除了这一个还有更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天夏需要直面各种强敌造物把力量推升他们这等境地那不知还要用上多久故是不可能让其等完全占据下层的。 陈廷执道:“这造物躯壳可以还给天机总院但此事不可大肆宣扬。” 钟廷执对此没有任何辩驳。要是这回突破是天机院自己弄出来的那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出声可这不过是依靠异神之力偶尔得成这也不值得拿出来说只要能将此还回去已然达成他所期望的结果了。 因为诸廷执对此再无什么异见所以廷上很快通过了此议。 东庭密林某处玄府驻地之中一名曾在东庭某处学宫担任过师教的文吏此刻正在给瑶璃教授各种天夏的学识文礼。 待讲课结束他走了出来对着赵柔赞叹不已道:“赵道友这个弟子聪颖敏慧东西俱是一教就会一点就通。” 赵柔道:“有劳先生了。” 那文吏笑道:“我是半点不累如此学生换一个人过来都能教好的能教这样的学生是我这个做先生沾光了。” 赵柔在送走文吏后却是眉头微蹙。 她知道这弟子很多东西一教就会可是那只是入了门罢了她要的是浸润入身心唯有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天夏。 她发现在这个驻地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可她是受罚过到此的又不能离开这里似乎是自己把自己的弟子耽搁了。 瑶璃这时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她道:“是瑶璃哪里做的不好惹老师不高兴了么?” 赵柔摸了摸她的丫角道:“徒儿你学的很好老师很欣慰只是这里实在太小了你能学到的东西不多徒儿你愿意去东庭么?” 瑶璃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如果老师要瑶璃去那里瑶璃就去。” 赵柔笑了一笑道:“好老师一定会帮你安排的近日便送你去东庭。” …… …… 第六十一章 机变放远观 八月中旬的廷议过后韦廷执亲自安排之下派遣了一名使者将那一具造物躯壳重新送回了天机总院。 天工部的连副部主与魏山一同被唤了去使者将事机大概经过告知了他们最后才将玄廷的谕旨交给二人并嘱咐他们此事可以继续但造物突破层限一事不可主动向外宣扬不然玄廷随时会中断此事并不许天机院继续下去。 两人在接过谕旨的时候有着一阵恍惚仿佛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过他们很快在使者的郑重提醒下清醒过来并凛然受命。 魏山与连副部主交谈了许久抓紧时间定下了一些值得注意的事宜一直到了天边露出鱼肚白这才在清晨的微光之中折返天机总院。 只是在回来之后心中仍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真没想到这次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突破层限之事居然能得以成功虽然只是一个巧合可这是很关键的一步。 非常关键的一步。 只要他们接下来能把这其中的机巧逐步吃透那么终有一日是可以凭天机部自己的力量突破上层界限的。 他也由此看到了追上修道人脚步的希望。 他感觉更多的力量在从身躯之中涌现出来尽管一夜未睡可他仍是双目有神一如他年轻的时候那般充满期冀。 只是随后他的神情又变得严肃了一些。 他看得出来玄廷这次的态度非常明确不允许他们对外宣称还未成功之事为此还正式下了诏旨显然是划下了一条非常明确的界限要是他跨过去那绝对是会遭受到极为严厉的惩处的。 他心中也是同意这个做法毕竟他们还没有真正成功还是靠了玄廷的力量的而成出去宣扬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在半日之后他把所有参与此事的大匠唤来并告知了此事同时郑重关照这件事绝不得向下宣扬。 众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震惊之余也是欣喜莫名。 不过这时有人出言问道:“魏宗匠若是外面有传言呢?现在外面很多流传的流言那并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魏山道:“不必理会我们自做我们的事外面之言论与我们不相干天机造物为天夏子民造福而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利。” 那人又道:“可就怕玄廷到时候将此事扣到我们的头上。” 魏山看他一眼道:“只要我们自己没做过你又有何畏惧的呢?玄廷自有手段辨别”他挥了挥手“好了都回去做事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便陆续离开。 于、龙二人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工坊之内。于大匠言道:“龙兄怎么样?我早便说过了吧?这一次尝试是成功的很可能上次也是成功的看来我猜的一直没错。” 龙大匠道:“可是于兄玄廷还是将造物归还给我们了看起来没有阻止我们的意思于兄是不是想多了?” 于大匠看了看他道:“龙兄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且问你玄廷若是真想归还此物那为何要隔那么久?那应当是上面有了一番较量而这回是支持我们的廷执在上面获胜了。” 龙大匠没再与他争辩下去只道:“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这具造物是活着的上层生灵还没有意识或许这样更好要是我们专研透彻了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上层力量了。” 于大匠道:“当然不过这只是第一步。”他用手往上指了指“龙兄我们不要看眼前的阶台还要向上看到更上面才是。” 昌合府洲岑传正在观台上站着负袖看着下面后方有一道虹光照落下来崇廷执的化影出现在了其中。 岑传转过身来道:“崇道兄有何指教?” 崇廷执道:“此番透露天机造物突破层限的消息可是岑道友透露的?” 岑传毫不否认道:“不错是我。”他又看向崇廷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何须再问?” 崇廷执道:“我以为我们需要一起压制的是玄法。” 岑传冷笑一声道:“玄法还是修道之法造物算什么?天夏人若寻此道将永失攀道之机。” 崇廷执道:“岑道兄不管你如何想但是造物终归比玄法容易压制他们也到不了那个地步。” 岑传则冷声道:“天机莫测崇道兄莫非以为自己擅长运算天机就能够算定一切么?在岑某看来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 崇廷执道:“岑道友造物有几十年气数。” 岑传道:“此话我听道兄说了不止一次了那又如何?” 崇廷执缓缓道:“天机气数绝非是只与一物有关而是牵连诸物的岑道友你可曾想过为何造物会得此气运?” 他看向岑传“那正是因为天夏需要它。如今内外层界皆有玄尊坐镇这两处皆无需太多顾虑了但可能像张廷执说得那样那些在数个纪历之前就存在的异神正深藏在间层之中那么间层也当需有人坐镇。 可是目前来看我们的力量稍显不足造物若突破上层却能很好为我之补益。 造物可得兴很可能是因为异神的侵略也在这几十年中。 不过天机自不会一成不变的你若强行压制造物那么能填补空隙的就只有玄法了玄法将会借此腾跃至更高处这是岑道兄你愿意看到的么?” 岑传沉着脸没有说话。 崇廷执继续道:“岑道兄天数流转小节可改大势不可变这不是你能阻止的也不是我能阻止的。我们只能选择顺势而变选择更利于我们的那一条路。我们为什么扶持造物?相比玄法造物更是容易压制。” 岑传皱起眉头。 他知道崇廷执其实是在和他说不要和他纠缠这几十年的时间等到这几十年过去再作判断。 几十年的时间造物的确是做不到和修道之法分庭抗礼。但是现在的情况天机变数增多远远不像以往那般平缓他也难以保证自己的判别一定对的而且崇廷等人擅长天机推演很难说到时候会不会有别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判断局势就像下棋对手比你多预判了一招都能让你极为被动。 崇廷执见他久久不说话也没想着立刻就从他这里要到答案只道:“岑道兄可以在此仔细想想也可以和正清道友商量一下今番就谈到这里吧。”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的身影在光芒之中渐渐隐去了。 此刻的东庭远陆瑶璃乘上了一驾每月往来运送补给的载运飞舟正往安州方向而去。 最近一段时日来她总是做梦梦到有一片彩光附着到了自己的身上彩光后面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有的时候她早上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贴着墙壁站立着但是每次赵柔在的时候就不曾发生这等事。 她并没有和赵柔说及这等事她有种感觉赵柔无法解决这些反而会引发更坏的事而且不知为何她自己虽不喜欢这样可也并不觉得害怕。 曙光从琉璃舱窗外照了进来她忽然醒了过来掀开薄被赤着脚走了床榻下方软厚的温暖的地毯她来舱窗边往看去那是不断流逝的流云还有逐渐清晰可见的大地山川。 她伸了个懒腰在测室内洗漱了一番服下了一枚赵柔给的丹丸后就去了飞舟的公用大厅之内这里很多书册报纸可以翻看。 载运飞舟这一路之上是不断停飞起落并接了更多人上来。 可以看到前面每次所停留的地方都是军事驻地到了后面就是一个个有着很多土著的聚集地了。所以这里可以见到很多土著。 在她坐下的地方不远处就坐着一个相貌秀丽的土著女子她嘴唇涂着一抹殷红身上穿着天夏袍服。她看了看瑶璃用字正腔圆的声音道:“你不是天夏长大的吧?” 瑶璃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土著女子笑了笑道:“我见的很多天夏人你和他们不一样但你比我们好多了”她露出一丝羡慕之色“你长的很像他们你的身躯内应该有高贵的天夏血脉。” 说到这里她那股羡慕似乎止不住要溢出来并看着她道:“我的天夏名叫沈瑾妍你呢?” 瑶璃道:“瑶璃。” 土著女子道:“好名字你的长辈给你取的么?” 瑶璃点点头。 土著女子道:“真好”她试图向着瑶璃坐近了一些看着瑶璃手中方才拿的图书“你至少有一半天夏血统又识文断字那就是天夏人了。” 瑶璃看了看她道:“你不是么?” 土著女子道:“最多再有两年”她张开自己的十指比划了下“等我会教会了十个能写天夏字能说天夏语的土著那我就是天夏人了。” 瑶璃看着她毫无任何不适的说出“土著”这两个字哦了一声就拿起图书看了起来。 土著女子下来也没再来打搅她。 而在飞舟再是行了半日后女土著女子忽然眸中露出光彩道:“快看那边就是东庭安州了我们到了!” 瑶璃抬头看过去就见一座庞大无比的巨台出现在视线之中其高出于安山山脉雄壮至伟令人不禁为之窒息。 …… …… 第六十二章 入间窥异域 载运飞舟在安山山脉的一座悬空泊台上停了下来瑶璃与那个土著女子告别之后就跟着人流走出了泊台。 像这样年纪的小女孩大多数有着父母长辈带着不过她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人跟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修练出什么法力可是赵柔给了她很多法符已经足够她用来自保了。 她发现似乎在自己进入安州辖界之后那一股缠绕在身上的彩雾消失了好像是主动蛰伏起来了她虽然还不曾入睡可她感觉就是这样的。 在兑贴处兑了路贴后因为她身上有天夏血统再加上识文断字所以很顺利的从关所通过来到了旷阔的大道之上。 此时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而来好似大气被洗涤了一般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道路两旁是金灿灿的桂花树。 同样出了关所的人都是乘渡上造物车驾离开了这里这虽然方便不过耗用不菲。 她身上金元不多甄绰、赵柔是受罚的修道人所有修道资粮都有天夏分配没有多少金元给他除去必要的生活所需和一些开支外就不剩下多少了她还想着省着点用。 故是她没有去乘坐那些造物车驾所以她打算乘坐相对便宜的驰车去往内城域。 “瑶璃是么?”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过来。 瑶璃看过去见是一个黑衣修道人站在那里气息飘忽不定她想了想“是的。敢问前辈可是有事么?” 黑衣修道人道:“我是东庭玄府玄正崔岳。甄、赵两位道友的来书我已经看过了他们托我照拂你你也不用忧虑你师长的事与你们这些晚辈无关你跟我来吧。” 瑶璃嗯了一声乖乖跟着了上去。 大约百来步后崔岳一拂袖一团雾气散开一驾如同甲虫一般的造物车驾显露出来舱门向上如翅展开露出了空阔的舱室崔岳先是走到了里面对她道:“进来吧。” 瑶璃走了进来她看了看没去坐那些低矮的座位而是走到后面往稍高椅子上一坐因为个头不高所以双脚便悬空了。 崔岳看了看她没有说什么舱门自行落下这个虫形造物撑开数对近乎透明的薄翼在震动之中腾空而起。 瑶璃好奇地看着这个造物脸上多了一些小孩子才有的好奇她摸了一下某个撑脚看着其抖动着缩回去道:“都是活的。” 崔岳道:“是的所有造物都是活的就算你乘坐的飞舟都是你对造物感兴趣么?” 瑶璃想了想悬空的双脚晃荡了一下点头道:“觉得挺不错的。” 崔岳道:“东庭也有造物学宫如果你喜欢的话只要能通过你老师所嘱咐的课业那也可以去那里旁听。” 瑶璃眼睛一亮道:“我学得很快的。” 崔岳道:“我看了你老师的书信她一直在夸奖你不过她道法不错可是关于天夏的一些东西你在她那里学到的却是十分有限而有些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瑶璃再次强调“我学得很快的。”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崔岳没再说话。 瑶璃双手撑着身体晃荡着双腿转头看着外面宏伟的建筑时不时哼着一些轻快的乐调。 崔岳默默听得这一些神夏时候的民间古曲应该是赵柔教给她的。 虫形飞舟行有半刻后在一处建在小丘上的高台客舍上停了下来这里附近有一片缤纷多彩的花树林还有宽阔笔直的大道。 林边还有一条点缀着廊桥小亭的小河时不时有人划桨泛舟而过沿岸有一盏盏明亮的灯笼正在挂起气氛在金红的晚霞之中分外祥和温馨。 瑶璃目不转睛地看着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飞舟并跟着崔岳来到了一处客舍之内这里面摆设较为简朴器皿多为竹瓷布置也是淡雅隽永。 崔岳道:“你就先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我会让人带你去瑞光城去泰阳学宫进学。” 瑶璃万福一礼道:“多谢前辈。” 崔岳道:“没什么两位道友拜托了我很久不要辜负的他们期望。”他摆下一枚法符“如果有什么事情可拿这个法符寻我。” 交代过后他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影越来越是虚淡在走过门廊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玄府玄正台上崔岳正在大堂之内批阅文书 浊潮带来的影响仍在继续东庭海域之内一直有神异生灵在不停冒出来间层之中也经常有神怪出现。 但是这并没有拖延天夏的脚步天机工坊在武大匠接手之后总能很快拿出各种对抗神异的造物低层次的神异生灵对他们的威胁已是越来越低了而跨连数洲的穹桥正在有条不紊的修筑着一旦建成就能够将数洲的力量联合在一起。 而他身为玄正所需处理和关心事机却并没有因此减少每天所有诸多事机冒出来。 他能用分身帮助批复文书但是各种神怪和异神不是用笔勾画一下就能解决的要不是还有守正驻地分担一部分这么多他事根本处理不过来。 这时一道化影自外而来归回到了他身躯之中他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又一道化影分身飞出来到了玄府某一处高台上。 梁屹正在此间他拿着一枚玉符似在感应着什么崔岳到来后他放下玉符道:“崔玄正你接到她了?” 崔岳道:“接到了梁玄尊会是她么?” 梁屹道:“她的来历还有她所出现的时机都是那么凑巧可能很大崔玄正你且按此前安排行事。” 崔岳点了点头道:“我已是把她安排在了客舍明日就会送她去泰阳学宫的。” 梁屹道:“有劳崔玄正了。” 崔岳道一声不敢打一个稽首便就离去了。 此时此刻某处无边间层之内焦尧足踏法驾正在一座处处残破崩裂成几大块的地陆上探寻着。 这时他突然望向一边那边飘悬着一颗缺损了半边的巨大头颅看了几眼后发现其模样与伊帕尔神族十分相似暗忖道:“张廷执说得那处地界看来真的是这里。” 张御令他所进入的这一处间层早在前纪历就存在了不过现在已是破碎了许多。 当初伊帕尔神族曾在此间驻扎了整整一个队也就是一十二名神族卫士对于本来族人十分稀少的伊帕尔神族来说这算是破天荒的重视了。 焦尧也能理解异神虽然不能与玄尊相比可要是在哪个地方有着复数以上的玄尊镇守那这绝对是无比重要之地就比如现在的玉京。 他之前探询到的那些东西似与伊帕尔神族毫不相关反而疑似与莫契神族有着较大牵扯可随着深入探查发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两种遗痕似乎彼此交缠在了一起令人看不明白比如这个破碎地陆上就有着大量伊帕尔神族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金属高丘上面有着繁复线索凹槽有着规整而独特的美感而在正面则嵌有一扇巨大的门户内中深邃难测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明显在这上面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神异力量。 他也是十分小心自己并不迈入其中沉吟一下之后一道元神自身躯之中飘出往那门户前行。 就在穿渡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但是力量并不强大也并不坚决反而十分虚弱关键这只是元神他也没那么多顾忌故是轻轻一挣就排开了阻碍穿过了这一扇门户。 待到了里间里面出现的却是一幅十分的惨烈景象最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竖立的环状物似金似玉能感觉那本来是炽热的但现在冷寂了。 在环状物前方遍布着许多残碎的神异生灵的尸骸墙壁和地面满是坑坑洼洼的破碎和深刻的划痕断折的兵器到处都是还有一驾驾撞碎或者坠毁形似飞舟的物事。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最前方两个依旧保持着完整身躯的巨人他们生机已然断绝可是仍以手中的长矛支撑着自己站在那里不曾倒下。 焦尧发觉到了此处之后自己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不是不能动用而是消耗数倍提升。 当然他一个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法力可谓无尽也不必太在意这个。 他又感应了下元都玄图发现也仅只剩下了最为微弱的感应显是也受到了什么阻碍这倒不是这镇道法器不济而是驾驭此宝的人权柄不够没能发挥出法器的威能来。 此时他抬眼望向那巨大的金玉环状物感觉这东西似乎十分重要于是身影缓缓朝那里飘了过去。 而就在他从那两个巨人身旁经过的时候某个巨人背后却是一阵晃动而后一张模糊的人脸渐渐自里浮现了出来。 …… …… 第六十三章 灵影互牵系 在那金玉方台之外焦尧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不动。 在元神进入那一层屏障之后他便就感受不到那里的任何情形了。 他猜测里面很可能是自成一域不过没有关系等到元神自里面出来之后他就能了解里面的一切了。 只是等了一会儿之后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因为就在方才他感觉到自己与元神之间的牵连居然断开了也即是说那一具元神已然消散了。 他望着那一处出入门户眼睛不禁半眯了起来。 一般来说元神除非是遇到实在难以抵抗的力量是不可能被杀灭在里面的。 要知道元神与他的本事相仿他能用的神通道术元神也是一样能用的若是里面有东西能够打灭元神的话那么也有可能威胁到他的。 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元神是自行断绝的那样也就解释的清楚了。 但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物元神要选择如此做呢? 他琢磨了片刻意念一动就有两个与他一般模样的化影出现在了身侧一同往那门户之中穿渡进去。 两个身影进入到里面后同样是看到了方才元神所看到的景象。 两个化影在看了下来后已是能够非常确定那元神确实是自我化散的。要是被外力打灭一定是会留下法力斗战的痕迹的。但是这里虽然场面惨烈可没有任何法力碰撞的迹象并且元神没有留下丝毫残留气机。 这倒好像是怕被什么东西追摄到一般两个化影继续向前探索另一个往后退了出去想要将这里情形告知正身。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退去的化影看到那一具往前方行进的化影背后似隐隐有一个脸部轮廓浮现出来而他也不曾发现自己的背后也是有着一个相同的东西在浮现。 此刻外面的焦尧忽然一抬头盯着那门户看了一会儿因为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感到两个化影都是断绝了。 他心中更为诧异同时深思了起来。 一次还能是巧合那么两次就不是了况且在派遣两个化影前去时他的意志偏向于把里面信息传递给自己。 可尽管这样化影仍是消散了而且是在同一时候这明显就是自行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外力的作用。 这般的做得可能许是在提醒不可将自身带了出去。 他望了望前方还有这个屏障可谓非常薄弱根本阻止不了上层力量进入但若说并不是阻止人进去而是防止人从里面出来的呢? 他一挥袖一道法符飞入进去但是在试图招引出来的时候却是遇到了极大阻碍这无疑肯定了他的判断。 他觉得自己或许需要借助某些法器来探查一番了不过这个事情里面透着一些诡异他觉得还有必要向张御先行通禀一声。 他伸指一点一枚寄托自身意识的符箓出现而后心下一唤过去几个呼吸后一道金光落下就将这东西直接送了出去。 再等了一会儿有金光落下待光芒散去之后出现在那里乃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圆珠每一枚似都等反照出他的身影。 这是“传化珠”出自一种宝蚌这东西分为主珠和从珠从珠所见会照应到主珠之上但是在传递过程中一定是会对原来事物进行某种扭曲的。 因为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直接观望或者接触的所以修道人便利用这一点把从不同宝蚌中采取的从珠编结到一起利用其去探寻这些危险事机再从诸多从珠所反映的信息中察看那不变的共性那么就差不多还原真实了。 焦尧这一串珠子取到跟前伸手在上一拂粗粗将之祭炼了一道化影出现将这一长串圆珠收入袖中随后就朝着屏障之内飞入进去。 等了一会儿之后这一串长珠飞了出来他伸手抓住默默辨了一辨神情不禁微微一变神色变动来去片刻后便见他身躯骤然消失像是从世上被抹去一般只余那一串珠子还飘悬在那里。 下一刻一道宏大光芒从其原来所站的位置上绽放出来他是又重新出现在了那里他伸手将这串珠子抓住不过这次他一眼都没再去多看而是将之收入了袖中同时以元都玄图向着张御那里送了一个传讯过去。 东庭洲域瑞光城泰阳学宫。 瑶璃双目一睁从睡眠中醒了过来。外面传来的清脆悦耳的鸟啼声她从榻上起身推开窗户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这已经是来到东庭的第十天了自到了这里之后她再没有做过那个古怪的梦。虽然她从来没有对这个感到害怕过但是能够安稳的睡上好多天而不是醒来后莫名其妙出现在某个地方这还是挺好的。 便不说这些瑞光城也比密林里的驻地好太多这里有好多好吃的美食各种风格多样的衣物饰品出行也很方便接触的人不但和善有礼而且多是知识丰富周围还有很多的同龄人。 她十分感谢自己的老师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现在她每隔三天就要送一份传讯回去告知赵柔这里自己的事情赵柔回信让她安心待在东庭不要顾念自己但是要求她要一丝不苟完成自己布置下来的修行功课。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她逗弄了一下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飞在那里的飞鸟转回去洗漱沐浴服了些清水丹丸修炼起了呼吸法待得早课结束她便换了身浅青色的襦裙就从屋舍之中出来往学堂方向而去。 泰阳学宫入学的年纪要求至少也得十四岁以上并且是需要考入进去的没有通融的余地。她按赵柔上报的户籍年齿也不过才十二岁更没有考过还远没到那个条件。 不过以往随着东庭府洲的扩大人口的增长故是学宫也是开设了少学但是同样条件严苛她也是免不了受了一番考校这才被允许前来进学。 走到路口之后她在一株桂花树下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一个与她年龄大致相仿的圆脸少女挥手与她打了个招呼就小跑了过来。 瑶璃也是对她挥了挥手两人聚在一起就有说有笑的结伴往前行去。这一路之上学子渐渐多了起来。 由于天夏学子从小坚持行夏礼虽非个个相貌出众但都是衣饰整洁仪姿之上更是挑不出丝毫毛病。 那少女这时道:“瑶璃你学得这么好两年之后一定就能进‘上学’到时候你准备做什么是去玄府成为修士还是去天机学宫学造物?不过去府洲做文吏好像也很不错我听说荆丘上洲的洲牧就是一位女子说不定你也行。” 瑶璃看了看她道:“你呢?” 少女唔了一声道:“可能留在学宫当一名辅教吧造物我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去了也只能做一个普通工匠永远成不了大匠只是学道要求更高去年阿父请了一个玄修教授我呼吸法但是我练了两个月也没成……” 她用手肘碰了一下瑶璃“别说我了我问你呀。” 瑶璃偏头想了想道:“我觉得造物也挺不错的、” “你想学造物?” 少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道:“瑶璃你不是在修炼呼吸法的么?我还以为你多半会去学道呢。”她道:“学了造物那就不可能再学道了学道也不能再学造物了。” 瑶璃嗯了一声也看不出她是不是在意她道:“我们到了。” 少女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学堂已近在眼前两个少女在台阶上把彼此衣着对照整理了一下这才与一些学子打着招呼一同迈过那高大的门槛。 不远处两个玄修看着她们进入学堂将各自的笔录对照了一下就通过训天道章向崔岳送去了传告。 崔岳此刻正在城外海堤之上看着一头头形如水蛭的灵性生灵被拖到了岸上半年前到如今这些东西不断在增多虽然没多少力量但却能对堤坝造成极大的腐蚀。 不止是这样大气之中也多出了许多细小的灵性虫豸会随口鼻钻入进来每天几乎都会遇到新的情形。 这时他心中有感看了一下传讯在原地考虑了一会儿就分出一道化影飞了出去再度来到梁屹所在法台上在与后者见过礼后他道:“梁玄尊这个孩子很用功我看她意识之中没有被侵染的迹象。” 梁屹沉声道:“对于那些异神来说她只是一个用于承载的躯壳她的体内应该已经有灵性种子附寄了而当灵性力量完全融入身躯之内后她本人的意念就不再重要了。” 他把一抹面前一道光芒展开里面飘出十余道人影无一例外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这都是我之前寻到的受灵性力量侵染之人随着那股灵性力量增强他们的认知也是逐渐偏移同时力量会越来越强。” 崔岳神情凝重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把她留在这里那么这股力量最后也是会找到东庭来?” …… …… 第六十四章 消气断传迹 梁屹道:“梁某方才说了。那股灵性力量终究还是要靠寄主方能阐发力量并且需要一段时间用来持续渐进的。但如果能在源头上遏制此事那么结果可能就大不相同。 可以看出瑶璃此刻自身并没有受太多的影响这应该她受得沾染并不深所以认知上也没有扭曲若是往后一直能制压的好那么或许能杜绝后续之事。” 崔岳沉思了一下道:“这应该是甄绰、赵柔两位道友之功将她收做了弟子告知他如何修行并教导她天夏仪礼文字。” 梁屹道:“不错那时候的她几乎就是一张白纸可以任人涂染若是那个时候灵性力量主导了她的认知那就无可能阻止了。此是这两位道友之功才使得她没有偏向邪路。 而这是非常重要的。并且在这两位道友身侧时那灵性力量在弱小之时怕在两位面前暴露故也没有释出太多力量这非常好虽然这两位是无意的可结果是好的不管过后事机如何我都会为他们请功。” 崔岳点点偶道:“所以只要瑶璃一直维持着如今的状态不使超过一个界限那么那灵性力量是不会来的了?” 梁屹道:“是如此。设法将她留在东庭就是最稳妥的做法。如果她一直认同我们天夏并还懂得去主动抗拒那灵性那么哪怕她日后出了东庭范围也不会给异神以可趁之机。” 崔岳道:“如此就可以免除那异神归来么?” 梁屹摇头道:“这是免除不了的预言在那里只要灵性力量没有耗尽那么一定是会实现的只是会换一种方式可是这般做消耗的力量将会更多且也未必合适这将有利于我们对付异神。” 崔岳神情稍稍严肃了一些道:“那崔某问一句既然如此危险梁玄尊为何没有……” 梁屹道:“崔玄正是想说为何不直接下手将可以寄托的人杀死来个一劳永逸么?不错这确实能解决一些问题。 但是这些人总归是无辜之人你便是杀了他们灵性力量也会去寻找别的寄附日后再遇到这等事难道是见一个杀一个么? 要是寄附有成千上万人那么我们难道都把他们杀了么? 崔玄正你是陈廷执的弟子还跟随过张廷执当是知晓以往青阳上洲之事那里曾受魇魔寄虫的侵染未能察觉之际谁都是可疑之人那么要把这些人都杀了么? 我们要解决的并非是他们而事机的根由。” 他看向上空沉声道:“何况这等事往后可能还会有我们若是直接这般做简单是简单了但后来人或可能引此为例处置事机。而我们守住此限后来人在遇到相同之事时。或也能多思量几分。” 崔岳听到他如此说神情不由得稍稍放松了一些道:“崔某知晓了。” 梁屹这时看向道:“崔玄正你对瑶璃的事似是很上心也多次提及甄、赵两位道友你与这两位道友以往有交情么?” 崔岳摇头道:“我与他们并无交情以往也未曾见过他们但是这两位是上宸天赢冲的弟子。 梁玄尊或许听说过老师以前曾与赢冲交好。这两位投拜天夏之后因是以往从未做过恶事反还查出来曾经试图劝诫赢冲投奔天夏所以为赢冲所不喜两位道友被罚过到此的时候老师也让我在不越规序的情形下对他们稍加照拂。” 梁屹道:“原是这般。” 崔岳道:“梁玄尊若无什么事崔某就告辞了。” 梁屹抬袖一礼崔岳也是打一个稽首这具化影如来时一般遁光远去了。 梁屹则是看向玄府最上方东庭有益木遮盖又有大阵护卫还有他与万明坐镇在此。远陆更有金郅行、艾伯高二人在守御力量上目前也只比玉京那里差了点。 虽说与东庭直接碰撞是不明智的做法但要看目标是什么是不是有着特殊意义他并不排除万一。 不过所有一切他与万明道人已经准备好了也上报给了张御知晓要是对方真敢直接冲击东庭必叫其有来无回。 清穹道宫之内张御站在殿中看着墙上的天夏舆图妙丹君则趴伏在他脚边不远处。 舆图上面正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随着各征伍消息陆续传回这是目前所探寻到的间层但这还不是全部。 不过在有了诸多探查回报后他对间层的认识却是更为深刻了。 过去他对间层的了解有不少来源于伊帕尔毕竟其在主宰世间的时候疆域也包括了大部分间穹。 但是伊帕尔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技艺全都是转向了如何继传自身和控制其余神众了对更上层力量的探询上远不及天夏现在看来其对于间层的认知也有欠缺。 这也或许是因为此神族的力量掌握在少数上层神众手里的缘故他们不需要前进只要打压下层不令其有所进步就好这做起来其实反而更为容易。 伊帕尔只是单纯的把间穹占据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特别是后来在间穹之中一直没有变化的情形下只有几个特别重要的地方还在严加戒备其余是完全松懈了。 而在他的眼中看来其实间层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空域而是破碎变化并会时不时的膨胀塌陷。 在膨胀之时就能连接上更深处的空域也可能同时连接上内层而在塌陷时则脱离出去这就像两道湖泊之间的水洼一般有时候忽然两者连通有时候却又断开。 这个膨胀和塌陷一般情况下是能够预测的可是在某种情形下却又会莫名变动譬若浊潮到来之际。再如某种预言的力量。 这样的话异神归来的途径也就找到了。 此刻他心中生出一阵感应转而看向外间妙丹君一下站了起来须臾外面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下。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片刻之后神人值司进来一揖起双手往上一呈道:“廷执外面一封符信送至。” 张御看了一眼就知是焦尧送来的他拿了过来意念顾去一转顿时看到了焦尧这一路之上来到金玉大台之前所看到的东西。 这里面既有伊帕尔神族的残骸又有疑似莫契神族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难以分辨的东西。 这印证了他的判断间层在不断连通和破散之中的所以这些东西才会被融合到一处来。 他尤为注意的那是金石大台这与伊帕尔神域所在那一座十分之相似这必然与伊帕尔王者有关。 可能有伊帕尔神王曾在这里居住过也可能这里是那个失踪的第一代神王的居所真要是如此不准就能循着这里找到莫契神族的更多线索。 到底是不是恐怕需要他自己去看过了。 他思考片刻之后神气分身从身上走了出来而后心意一转顶上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了下来在持续有十来个呼吸之后这才收敛而去。 随着眼前的光芒逐渐消散开来这一具神气分身已然出现在了间层之中。 焦尧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廷执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看向那一座金玉大台道:“焦道友情形如何?” 焦尧侧身看了一眼道:“焦某未有在往里试探”他从袖中那串宝珠取拿了出来“廷执请过目焦某便是这些宝珠之上看出了端倪。” 张御拿了过来他眸中神光一闪霎时心中便是有数。 他通过这些宝珠已然判断出来这金台之中存在着一个十分奇诡的东西这东西一旦被人看到或被感应到那么就会寄附上身。后果如何暂还难以看出但这东西无疑蕴藏着极强烈的恶意里面还能隐隐可看到那易虫和佐姆之鳄的影子。 可以想见这个东西一旦这东西被放了出去一个文明从上到下都有可能在短短时间之内崩溃。 他抬头道:“焦道友看过了么?” 焦尧正色道:“为了确保没有疏漏焦某在看过之后化去了在世之身也洗去了这一段忆识故是现在只知此物的厉害但不知具体。” 张御看了看他这头老龙当真是一个滑头或者说是过于谨慎了。其为了确保与这东西没有牵扯不但把身躯化了去连待自己记忆都是一并洗去了这样的确可以确保自身完全不受任何沾染。 其实以这老龙的本事莫说只是隔着观看便是直接感应到那东西也无可能把他这虚实相生修道人的如何。 其这般做一个彻底根绝了后患还有一个就是做给他看的免去了自身回去之后被查验怀疑的可能。 但这事情交给这老龙的确不合适。 他将宝珠收了起来道:“焦道友你且留在此地我进去一观。” 焦尧躬身称是。 张御一振袖脚下踏起云芝玉台就往那个门户之中穿渡进去那一层屏障几乎没有启动任何阻碍的作用他一瞬间就来到了大台之内。 …… …… 第六十五章 追神溯往踪 张御到了金玉大台之内抬眼望去目光扫了一圈下来就将这里所有物事都是收入了眼底。 这里空域极大但几乎每一处都是堆满了各种神异生灵断肢残骸因为这里自成一域并不与外界连通也使得各种物事也不会腐朽腐烂当初一切都是得以完全保存下来几乎就是像是上一刻才发生的事。 不过他此刻看得重点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个大台之内四壁之上的神纹和符号他没看错的话这是伊帕尔的王徽。 周围还有各种破碎的象征着伊帕尔神权的器物。 尤其是上空高悬着一个四分五裂的方台上面那一尊本来戴着神冠身着华丽精美的衣饰的神人雕像现在已经是和那些残断肢体混在了一起但仍能大致看出原貌。 这里至少有着一位王族的存在。不过其真正的身份可能更高这些还有待确认。 他这时看了那两个站在最前方的伊帕尔神族卫士一眼祂们身躯强壮身体表面遍布伤痕从身上的穿戴和所持有得武器上看无疑是伊帕尔上层族人。 本来他得了所有伊帕尔神族的知识和记载每一个伊帕尔神族的上层族人照理都是能够对应辨认出来的。 但是这两个并无记载那也就不具备回到神树重生的资格。 这两个上层神族要么是被早早剥夺了这个权利要么本来就不曾录入伊帕尔的谱系之中。 他较为倾向于后者。 因为伊帕尔曾经有一批较早的上层并不肯效忠后来的王权继承者祂们不是被清洗就是失踪了这两个人或许就是其中二个。 他微微抬目结合此处布置的来看那么这里很可能就是伊帕尔神族第一代神王的王舟而这些人就是祂的护卫。 当然神王座驾不止一个那位传说之中第一代神王打造了一十三个星辰作为自己的座驾最后也是将一十三个星辰一同带走说是去往星空遨游。 不过这只是内部美化的说辞真实情况肯定不是这样但假说之中蕴藏真相至少王舟的事情用不着掩盖。 张御这时又看向最远端的那个巨大环状拱门凝注了一会儿之后他脚下踏动玉台向着那处飘渡过去。 仿佛是上一次的重演就在他从那两个伊帕尔神族的身边经过的时候有一个模糊的人脸从其背后浮现出来。 张御似对此毫无所觉直接到了那拱门之前停下。 而此时此刻那个人面却是慢慢在他背后凝聚出来只是方才凝聚到一半就抽搐扭动了一下无声无息破散开来。 这东西似是并没有放弃继续试图凝聚可是接下来的每一次它都是到了最后关头破散了去。 张御依旧凝视着那拱门他大致能猜到这是什么但需要验证一下只是微微感应了一下发现需要伊帕尔的神异力量才能推动此物。 这并无法难住他。 他意念一转凭空捉了一道清穹之气出来运化片刻之后并将之拟化成了自己曾经见过的伊帕尔王族的力量而将之并往里渡入进去。 这拱门并没有对他进行排斥在这股力量进入之后便微微震动起来了有闪烁的金光自里跳动出来从拱门的一端快速飞跃另一端随后另一端也是如此随后拱门之前有隐隐波荡出现。 但是接下来光芒变得时断时续无法连贯似是这东西受到了某种损伤。 他没有再继续将力量撤了回来虽然这东西坏了不过短短试探之中他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东西能够造成类似牵引间层的作用。 按照他此前的判断浊潮的变动会使间层与间层更深处还有内层之间产生一个相对容易经过的通道。 而通过这东西很可能能在间层与某些层界之间驾起一道桥梁如此不依靠浊潮也能够在间层之中穿渡过来。 这有点像是伊帕尔的星舟只是伊帕尔是利用自己曾经到过的星辰做牵引此物应该也是在占据了各个间层并事先做了一番布置才能实现这一点想要去到从未去过之地恐怕没那么容易。 伊帕尔一些技艺很可能是直接继承至莫契神族不过这些只掌握在伊帕尔上层手中。 他思索了一下这时身影缓缓飘升起来来到高处俯视着这一方空间眸中有一缕神光绽放。 随着光影的变动这里一切景象开始往回倒退周围残破的墙壁逐渐恢复成了之前壮观明亮的模样。 而发生在此的那一场惨烈斗战也是在他眸中如浮光掠影一般快速飘过。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原先他以为是王舟与间层深处某地界有了牵连而后两个势力重新接触双方因此展开激战。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可实际上不是这样可以看到居然是伊帕尔神族内部先产生了争执分歧有一部分守卫看去是在守卫着正在闪烁的拱门而另一部分人似乎是在让他们放弃。 双方从最开始的争吵到后来展开了激战然而这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 在战斗开始后许多伊帕尔神族带着诸多异神自外冲入进来试图围攻看去本来是镇守在此间的族人。 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却是有第三方加入了战斗无数神异生灵从拱门之中涌出伊帕尔神族双方只能一同对敌最后所有伊帕尔神族战死在此而失去了力量维系的拱门也在碰撞中断绝牵连。 只是他注意到越是往前回溯越是却是受到一股力量的搅扰。 在一幅勉强能看清的场景之中他能感到有三个人在那里说话其中两个就是如今站在那里护卫祂们对某一个十分恭敬可此人在他眼中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不曾留下任何身影。 这无疑证明了有一个层次十分高的存在曾在这里其能令伊帕尔这些族人俯首听命他有理由怀疑这就是伊帕尔的第一代神王。 除了这些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张御眸中神光缓缓收敛了起来这个地方的价值很大但是带了回去并不妥他会提议玄廷派遣合适之人过来继续探研或许还能把这一个拱门进行修复或能通过此物查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而在他思索的时候那一张人脸还在那里试图凝集可每一次都是失败。 张御方才一直无视了此物身为虚实相生之人神气世身时时变转之中并没有一个可供攀附的所在几如面对虚空这东西若是能够虚空传递那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何况他还掌握了大道“身印”只要他自身不愿意或者排斥的那么就无可能寄宿到他身上。 此时他将那些一串宝珠拿了出来目光落去一枚宝珠从上面飞了出来旋即心光一放霎时将整个方台的空间都是囊括丝丝缕缕的心光无孔不入并渗透入这里每一个物事之中唯独留下了宝珠这一处空隙。 过有一会儿那一张模糊脸孔浮现在了宝珠之内因为在心光逼迫之下其无处可逃唯有遁入此珠才能躲避过去。 张御见其落去便把周围心光一敛将这宝珠完全包裹了起来随后收入了袖中身影转过就从这金台之内走了出来。 焦尧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立刻上来稽首一礼道:“廷执。” 张御点了点头道:“此间之事我已是处置好了焦道友这一次做得不错稍候我会令玄廷派遣人手在此之前还需劳烦焦道友看着此地。” 焦尧忙道:“焦某便在这里守着。” 张御心下一唤一道金光落了下来持续有十来呼吸之后这才带了他离去并回到了上层。 神气分身这一回来并融入了正身之中他也是随之知悉了一切。 他稍作思量便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其把林廷执请来。 过不多时林廷执来至清玄道宫之中他出外相迎将其请入殿中坐定之后就说了此番所见。 随后又道:“我疑除了这驾王座还有其他王座散落在间层之内这些神族王座很可能能连通间层深处某些东西伊帕尔能够利用此物莫契神族也能反过来利用御以为需要尽快找到这些东西不能让他们得了去。” 林廷执听过之后深以为然。他又思虑片刻道:“只是以张廷执之见伊帕尔的技艺可能是承袭自莫契神族若是这样那莫契神族可能也有打造此物的能力机会若是成熟便无需这些或也能自行建立通路。” 张御道:“此是有可能的不过将伊帕尔的王座收回总是除去一个可能。且现在的间层与前纪历时也是大为不同了想依靠这些回来还是不够的哪怕有浊潮连通此辈也无法确定对面所去之地便一定正确。 故是他们需要一个接引来自内层的接引那些预言那些留下的知识技艺还有那些复神会成员都是为此准备的。” …… …… 第六十六章 不若寻源去 林廷执听完张御这番话神情严肃了几分他是与张御一同前往搜寻四神的。 这“四神”实际上不能说不厉害光以暴露出来的易虫和佐姆之鳄来看若是一个文明没有相对应的手段那么轻而易举就可被其毁灭也就是碰上了天夏才是顷刻间就被镇压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说对天夏就没有威胁了。 那两个神异生灵当初是直接来找天夏上层的要是其去攻击天夏的中下层那在天夏反应过来之前也一定能够造成异常严重的破坏了。 他道:“张廷执复神会这些时日还有动静么?” 张御道:“复神会在四个神异生灵消杀后再没动静这恐怕不是他们不想动应该是手中所掌握的力量不足了可如今只是遏制了复神会罢了其余地界并无法兼顾想要断绝莫契神族的接引之力几无可能。”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复神会只在天夏疆域之上还比较好清剿可莫契神族除了复神会也一定还有别的布置比如那些在荒原之上的古老之神的信众或者某个隐蔽起来的神国那根本无从寻觅。 林廷执考虑片刻道:“此事机固然困难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张御道:“林廷执是打算借助法器么?” 林廷执沉吟道:“不止是法器这里还需要用到推算之法我还需寻钟廷执几位一同商议一下此法也只能试上一试了不一定能保证必定能成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他看过来道:“张廷执若依你判断认为这些异神当会什么时候到来。” 张御道:“御之前便思量过此事以现在的浊潮变动之机或许数载之内此辈便会到来但亦可能会延后未来数十载中当是最为危险。 若是到了六十载之上那便不必考虑了以我天夏之强盛六十载之后此辈已是不足为虑了。” 现在天夏占据上层一日强过一日每一个纪元的主宰的力量都是有其上限的按照他估算若以伊帕尔全盛之时来比较天夏可以轻而易举将之击溃莫契神族比起伊帕尔当是更强但也不会没有限度至少他们抵挡不了浊潮。 故他以为数十载内或许此辈还对天夏有些威胁但在此之后那基本没可能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把袖一拂清玄道宫之外霎时一片云海翻涌他道:“但与其待此辈寻来还不若我辈先是寻去。” 林廷执看向他道:“张廷执之意先攻此辈?”他点了点头“若能这般当是最好可那些古老之神能寻到我们许是依靠内层内应和灵性预言可我们没有内应又如何寻到他们?寻不到则反击无从说起。” 张御道:“有一个突破之处从那处神台遗留下的痕迹上来看当初第一代神王很可能去到了莫契神族所在之地他不见得是去与莫契神族死斗的很可能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假设祂就在那里我们有伊帕尔神族留下的尸骸和血脉御这里还有益木以此可以重新诞生出伊帕尔上层的神族并用其血脉追溯源头。 他说伊帕尔第一代神王不是去死斗的而且怀着某种目的这并不是胡言而是从那场争斗中推导出来的。 神王的身影在消失后那些上层护卫一直守在拱门之前并不曾离去但是后来却有本族的护卫前来截杀他们这怎么看都像是阻止这位神王归来。 可是只有知晓这位可能会回来族中才会做出这等举动所以他认为这位神王现在多半还在间层深处有极大可能就与莫契神族在一处。 他道:“这里恐还需要用到那些神台还要劳烦林廷执能尽快修复了。” 林廷执从容道:“林某虽还未见到这些东西但以我天夏的技艺。自信却也不难修复并另行打造。” 他听了张御描述后差不多已是能猜出这些神台的关窍了其实以天夏的技艺把这些从无到有造出来也是不难但是需要前期的摸索和时间这里最吃功夫可要是有东西参照那就能省却这一步了。 张御点头道:“那就拜托林廷执了若我天夏能得有类似之物诸多破碎间层就能彼此牵连我们就不必处处分力布置只需要看顾几个重点所在其余地界只需设布一些戒备就是了这样一旦遇险随时可把力量调集到一起。” 林廷执道:“未虑胜先虑败若可战敌于外我天夏必能少些损伤。” 要是能把对抗放在远离本土的地方那是最好不过了。尽管天夏还有元都玄图可是若有其他法器作为辅助那么玄图可以用在更为关键之处。 林廷执此刻想起一事道:“张廷执可曾见过那些莫契神族么? 张御道:“或许有一些但是无法确定。” 那些与伊帕尔神族守卫交战的神异生灵并不是来源于一个种族说得上是彼此各不相同不过他怀疑就有莫契神族在其中。 他手中掌握的文献记载上莫契神族从没有对自己的具体描述而在传说之中则各种各种的描述都有故他怀疑莫契神族不是一个单纯靠血脉维系的种族而是一个以力量层次划分的文明这样也就没有固定的形体了。 假使如此这样的族类反而更不易对付其完全已经脱离了血缘范畴了任何人任何种族都可以是莫契神族。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林廷执道:“张廷执之见林某已然知悉下月廷议之上当与诸位廷执商议此事。”说完之后他便出言告辞。 张御起身相送待送走林廷执回到内殿之后立刻又着手传下命令对间层之内的那些征伍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他令各征伍不必急着探询而是先巩固修筑已有的驻地等到仿造的神王座驾弄出来之后那探询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但同时也要防备莫契神族提前打过来此辈可不同伊帕尔从预言来看就知是有着周密安排的而且手段防不胜防破坏力极大目前来看是一个劲敌必须慎重仔细一些。 他从案上拿起一份书信这是梁屹送来的文书。 这位做事很谨慎也或许是自家老师还在受罚的缘故似这些重要而不紧急之事都是以可做备案的文书送至而不是通过训天道章传讯。 他翻了下梁屹做了多日的探查后认为很可能已然找到了灵性预言上那个神之躯壳这也是他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人。 这个叫瑶璃的少女现在已然安排在了东庭如此借助东庭大阵和益木来隔断与灵性力量之间的牵扯。 张御思考了下预言力量不曾耗尽那就不会消失只会发生扭转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 但有些特殊的目标是无法更改的而因预言在灵性力量耗尽之前是必要求实现的甚至做出预言之人自身也可能被此束缚所以强攻东庭的可能不能完全排除。 他目光落在书信上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古老之神归来之时选择东庭作为突破口那么却是正好契合预言。 他抬头看向舆图看来东庭的布防还需加固。 时间又是过去半月这月中廷议之上林廷执按照此前张御商议好的事机提出通过伊帕尔第一代神王的线索找寻莫契神族上层所在并主动进攻的建言。 诸廷执商议下来后皆是认可张御与林廷执的建言。毕竟以往是不知敌人何在那么就只能处于守势现在既有知悉其所在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介意提前解决麻烦。 廷上通过此议之后张御决定立刻着手实施他从光气长河回转清玄道宫后在蒲团之上端坐下来随后意念一动伸指一点霎时神气落下霎时在殿内化为一株幼苗。 同时他将从玄廷处得来的一瓶丹液倾倒下去下来他便不断引导清穹之气化变灵机灌入其中。 这一株幼苗渐渐生长随着不断拔升很快长到了三丈多高茂密的枝叶生出了出来并有一枚枚拳头大小的果实结了出来这些果实之中蕴藏着澎湃的生命力。 张御望着那枚果实催化出一个伊帕尔神族来以往他做不到现在有了清穹之气相助却是可以轻易施为。 不过这一株益木只是益木神气的投照并不是全盛时期的伊帕尔神木那时候此树内穹间穹无处不在枝干更是探伸到外穹之中这样才够承担复生伊帕尔一族的力量现在却是远远不足的此中生灵即便能蕴生出来层次也是较低或许连一个神人值司都无法比过。 可他也不需要这个神族的层次有多高只要是有着较为上层的血脉可以由此追溯到第一代神王身上便可。 在清穹之气不断催化之下那一枚枚果实终于从树梢之上掉落下来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沉寂不动生机也是渐渐消失唯有一个似有微弱的心脏跳动般的声音自里传出片刻之后果实表面便生出了一丝丝细密的裂纹。 …… …… 第六十七章 筑器再寻踪 这一枚果实只有巴掌大小在所有果实之中个头最小可是生命力反而是最为旺盛的。 果实上的裂纹陆续增多有崩裂的声音传来等了没有多久一个长着大脑袋的小童自里爬了出来有着典型伊帕尔的形貌但是出来之后就握紧了拳头昂首挺胸站了起来目光之中满是一片骄傲之色。 只是他个头实在太小不过一掌之高还是光光的身体所以旁边的神人值司看到这景象感觉十分逗趣。 伊帕尔神族的体型通常代表着力量他力量层次很低所以看起来很小而且过于幼小的身体也没法承受知识唯有天生的本性还存在着。 小童在出来之后其余那些果实令他产生了一股本能的亲近感他上去推推这个爬爬这个奈何力量太小反而噗通一跤摔倒在了地上小脸之上顿时露出了生气的神色。 两旁的神人值司忽然感觉到这恐怕是自伊帕尔神族诞生以来最弱的远古异神了。 张御没去理会小童的玩耍他伸手一拿从其身躯之中摘取了一滴淡金色的血液出来用于追溯只要有这一滴就足够了。 他随手变化一只琉璃瓶将这一滴血液装入其中唤来了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且将此去交给钟廷执。” 明周道人接过之后打一个稽首便化光离去。 张御目光转过见那个伊帕尔小童此刻正在那里蹦跳玩闹不已发泄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只是后者对于近在咫尺的他却似毫无所觉这是因为双方层次差距过大他主动蔽绝了两者之间的接触。 他对着一边的神人值司道:“将他照拂好叫专人授他一些天夏的礼仪文字。” 固然这个小童得了伊帕尔神族的血脉但是并没有传承到伊帕尔神族的知识和技艺完全是可以当作一个天夏人来培养的。 只是其毕竟承袭了血脉如果半途没有夭折那其成长年龄是以千年万年来计算的在上层倒是无有关系在内层可是要吞掉无数资粮用于成长的。 当年伊帕尔神族几乎是靠着削夺所有异神国度来供养自身的所以想以此扩大上层力量几乎是没可能的既是费力又不讨好。 神人值司躬身抱拳道一声是走上前来试图将伊帕尔小童抱了起来这小童却是不满意这个举动四肢不断抵挡挣扎发出呜哈呜哈的声音神人值司不耐烦了伸手一捏他的颈脖将他拎了起来他顿时老实不动了。 张御看着小童被带走后收回了目光起意将殿门合闭入定修持顺便等候消息。 他闭关未有多久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明周道人便现身出来说是钟廷执那边已有结果了想请他过去一叙。 张御于是出得关来走出大殿之后意念一转瞬息间便已是来至妙皓道宫之前。 钟廷执正站在殿前广台之上相迎见他到来上来与他见礼就将他请入了大殿之中。 两人坐定下来就有童子奉上灵茶待先是品了一会儿茶后钟廷执才道:“拿到张廷执送来的血珠后钟某与崇廷执、长孙廷执合力循此血脉寻此源头幸不辱命已然是推算得到了一个大概下落只是为了防止对方察觉最后一步还未得完成这里还需张廷执自己去确定。” 他伸手到袖中将两枚玉符递来“此二符一为感应二为追摄感应之符可感其之所在追摄之符可追觅其踪而去。” 张御接了过来看有一眼后收了起来点首道:“多谢钟廷执了。”有了此物若再有林廷执正在打造的神台那么就有机会追查到这神王的下落了。 钟廷执则道:“此为天夏之安钟某理当出力张廷执不用言谢。” 随后他又慎重提醒道:“只是张廷执需注意了感应之符若是用个二三次还好若是多次动用那血脉源头之人很可能是会有所察觉的或可能会自行回避若是其有了提防下回再想以此寻他那就十分困难了。” 张御了然点首他抬头道:“这里还要劳烦钟廷执一事。” 钟廷执道:“张廷执请说。” 张御道:“复神会之人过往屡次祭拜的古老之神有极大可能是莫契神族刻意留下的不知钟廷执能否追寻到那神异寄托所在?” 严格来说东庭北陆的那些复神会所祭奉的并不是莫契神族只是自身对莫契神族的幻象所具现出来的产物但要说其与莫契神族没有关系也是不对的。在莫契神族还未归还世间之前其实际上就是莫契神族在世间的代言者。 要是能利用这东西说不定能从另一个方向上追寻到莫契神族。 钟廷执道:“倒是能为但却需有一些必需之物敢问张廷执可有虔信之人可有祀奉之器么?” 张御道:“此前我与林廷执一并拿到了两个莫契神族所造的神异生灵据林廷执判别应该是莫契神族上层之人分割自身一部分力量所造以此可能追寻么?” “自是可以。” 钟廷执道:“若有此物就可循着源流追探了。” 张御当下唤有一声明周道人现了出来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关照道:“劳烦道友去林廷执那里一次将前次带回那神异生灵之上的气机取拿一些过来。” 明周道人一礼之后便就离去。 不过多时他就转了回来将一只玉瓶交托到张御手中他拿来看了看确认无差就递给了钟廷执再是抬袖一礼道:“稍候事机就要劳烦钟廷执了。” 钟廷执取来之后也是辨了一辨收妥之后还有一礼道:“无碍。” 张御将事情谈完又在此坐了一会儿待一盏茶品过这才与钟廷执别过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他转了下念接下来就要就等林廷执那里的回应了。 他并没有等得太久到了十一月底林廷执那边就有了结果并唤明周道人过来相请。 张御欣然赴约因是此前并未去过林廷执的华灵道宫故是他乘飞车而来到了道宫附近。 他远望过去见有三万六千枚形若星辰法器在道宫之外环绕周旋每一枚皆只三寸大小但却是华光万丈气如烟霞。 那整个道宫坐落云海之上殿宇排列齐整无比令人感觉非常舒适而感应落去还隐隐有所回应这竟是一个生具灵性之物。 林廷执此刻早已站在台阶之上相迎他下了飞车双方见过礼就一同往里行来只还没有走上几步便见光芒一闪抬头一看那本在较远之处的正殿顷刻已然挪转至眼前。 林廷执道:“张廷执请勿见怪林某以往炼器神思一动便会先拿身边之物试炼或是器皿摆设或是宫宇楼台久而久之其也是受气息感染身具灵性了。” 张御道:“御见一些典籍有载一些前人祭器之时通常会杀灭灵性。”他话这一出整座大殿不禁晃了两晃。 林廷执笑了一笑他安抚了一下大殿才道:“古夏之时祭器只分两道一者弃灵杀之一者追逐灵性两者没有高下之分前者只需纯器因为器有了灵便会有主见这些御主不需有灵扰己求得就是顺心如意; 而后者视器为伴若是彼此安好则互得良师益友可若彼此厌弃那便是自寻烦恼了故取用何道就看炼器之人胸怀脾性了。” 张御道:“不知林廷执倾向何道?” 林廷执笑道:“若要我为用自然无灵为好随心所欲无以承负。可我仍是多用后者因为时时迁就方能提醒己身炼器乃是借用大道而非道出于我。”此时两人已至座上他伸手一请“张廷执请入座。”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张御执有一礼就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林廷执也是一礼也是落座下来他对着下方一拂袖云雾自大殿两侧滚滚而来待须臾散去之后就见一驾飞舟现于大殿之下。 他指着言道:“此是林某看过那神王座驾之后炼造的束合金舟若以法器事先留驻各间层之内其便能感应气机于间层之中来回跳遁若有明确指向则亦能试着去往未名之地。” 张御道:“御此前已是从钟廷执处取来了法符能够感应伊帕尔神王之所在却要请教林廷执一句再是借用此器可能遁去其存身之地么?” 林廷执认真道:“是否能往还需往间层所在看过才知今请张廷执过来正是为此。” 张御点首道:“那便此刻过去一观?” 林廷执欣然应下因是大殿内有禁阵他先是将金舟收起再与张御一同来至殿外待唤有一声后顶上就有一道金光落下将两人俱是罩定在持续有十来呼吸之后光芒收敛而去这才将两人送渡到了此前伊帕尔王舟所在的间层之内。 …… …… 第六十八章 利机皆可用 面前的光芒散去之后张御抬头看去他与林廷执这次是直接落在了那驾伊帕尔的王舟之内。 与上回来时不同满地的残肢断骸和漂浮在半空中的碎石也都是被清理干净了即便是上空那个方形王台还有那一座雕像已经被原来重新聚合起来了根本看不出是曾经破损过。 而所有角落的破损也是被修补了一番此刻看来宛然如新。而四壁之上攀附着许多像是金木打造的鸟类有着硕大的眼眸弯折的鸟喙毛羽笔挺充满着木石质感它们不断盯啄着某些部分时不时又飞去另一边重复着这一动作似是在查验着什么。 林廷执道:“这王舟林某已是将之再度修复完整与原先相比当也不输分毫而那一处……” 他指了指那拱门他语声略微严肃了一些“林某查探下来这门中的确曾经有一个相当强盛的力量穿渡过去而在这力量经行之后这扇门实际已然有些破损了在此之后也就再未有用过。直至张廷执发现此地。 考虑到伊帕尔神族当时早已占据到了大多数间层却仍是挑选这里进行穿渡很可能是这里有着某种特殊之处的。眼下两纪历过去间层已有许多变化可我等不妨先此间开始试探。” 他一挥袖将那一艘金舟重新放了出来道:“张廷执请。” 张御也道了一声请便与林廷执一同步入了飞舟之内此舟外面看着不过三丈来长而里面却是甚为广大像是自成一界。 林廷执道:“张廷执当是看到了此是林某以清穹之气渡炼出来的一方界域有化合他界之能只需有明确指引自身便可为那沟通之桥由此渡去彼端。” 张御道:“那伊帕尔王舟用得也沟通空域之法么?” 林廷执道:“伊帕尔也是用到此法但并非单纯如此我以为那位神王当时还用了某种祭献之法。 根据张廷执所描述林某有一番推断当时那位神王过去之时并没有立刻去到自己想去之地而对这一切祂或许也是了然的但祂在此借助了另一种力量达成了目的。 后面那一场厮杀诸多神异生灵和上层族人的血肉祭献若是再加上有意识的指引便能由此产生一个强大到足以沟通对面的推力由此完成那最后一步将祂送渡了过去。” 说到这里他摇头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但也可能是这位有意为之不过我天夏技艺比伊帕尔来得更为高明倒是用不到如此血腥之法。” 张御眸光微闪照这么说得话神台之中的这一场厮杀叛乱恐怕不是什么偶然而很可能是这位伊帕尔神王有意引导的无论是莫契神族还是伊帕尔的神位后继者实际上都成了他所利用的工具。 林廷执这时指了向金舟之前的一方台案道:“张廷执可将钟廷执那感应之符置于此台之上这般可使这飞舟得有指引。” 张御点了下头他将那一张感应法符取出手指一松此符便飘荡出去来到了那台案上方便就悬停不动。 过了一会儿台案之上有光影闪烁不停摇晃并有诸多光点浮现出来自是这一片光影随时都在变动之中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与此同时这艘金舟或者整个空域也是隐隐动荡起来。 两人都是对此没什么意外站在那里平静看着未等多久那些散碎光点忽然一定一个个快速消失整个飞舟也从震动之中停了下来。 张御望过去见那些星光逐个敛去之后唯有一点星光还亮在那里而后星光闪烁了一下放出耀目之光向飞舟空域之中蔓延过来。 但是这星光终是有其限度的那亮芒只是扩散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已是难以为继了并还有往后衰弱的迹象。 林廷执对此早有所料此刻他拿一个法诀这星光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激光再度爆发出了一团明亮光芒这一次瞬时半个空域都是包裹了进去可光芒仅是维持在这个程度很难再往前延伸了。 张御心中这时忽生感应他眸光一闪伸手一拿直接将法符拿了回来。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方才感觉到再继续下去就会与追索的目标产生沟通了除非是他自己现在就是穿渡过去否则若不及时把这东西收回来很可能就会对方察觉到了。 林廷执显是也知道这里的缘由他算了一算摇头道:“还是差了一些虽是指向所在已是较为明确了这束合金舟效用在神台之上可那处相隔太过渺远了以此穿渡只会失陷于半途之中。” 张御道:“或可再试下他处间层?” 林廷执道:“张廷执钟廷执交给你感应法符想是感应次数是有数的?” 张御道:“确然如此钟廷执提醒过至多只有两三次下来或会为对面那位所察觉。” 林廷执想了想神情认真了一些道:“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要再作尝试了只以此番牵连看来若是再做一番改进林某倒是有把握最后能够牵连上对面。但这里仍有一个无可避免的缺弊。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穿渡之人功行越高则越易惊动对面似若修为寻常的同道能过一个已然是不错了而似张廷执这般修为之人那根本跨越不过去而对面一旦有所察觉那很可能断掉牵连致我再无法寻到它。” 张御明白了这就是说要想在不惊动对面的情形下穿渡那么空域必须小心翼翼维持在一定限度之内稍有逾越对面马上就会有所察觉了。 他心下一转念想到若是过去一人或者干脆过去一个元神之后再以元都玄图接应呢? 因为只要修道人事先与元都玄图有过沟通那么元都玄图就可以将其接引出来或者将更多人送到其人身边这也达成目的了。 可他随后想了想此举还是有不妥的地方越往空域深处对玄图的感应越弱而且也很难说对面是不是有蔽绝感应的办法。 再是思量了一会儿他抬头道:“林廷执要是诸多办法都是行不通的话那我等或许该是考虑等有一个机会。” 林廷执看了看他立刻理解他的想法“张廷执的意思是……浊潮?” 张御点首道:“正是浊潮。” 浊潮泛动之后是有一定可能连通内层及间层深处某处的这恐怕也是莫契神族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而他们有束合飞舟还有着更为高明的天夏技艺完全不必要等到这几处地界沟通就能抢先一步渡去了。 林廷执沉思片刻点头道:“倒是一个可行之法只是浊潮无从推算那要等到合适时机了。还有一个张廷执这一切却是建立在那伊帕尔神王所在之地必定也是莫契神族之所在可此事我们暂还无法确定。” 张御道:“无法确定的话那何不问一上问呢?我们不若传一个符信过去或许可以试着沟通这一位神王。” 林廷执有些意外这个想法倒是十分大胆可是这里面问题很多。 他道:“张廷执你如何说服此人?以张廷执你的推断莫契神族不重血脉或许这位神王已然是一个莫契神族了那根本不会与我沟通主动牵连反还会暴露出我等已然知悉祂所在了。” 张御道:“故这里可能要等待钟廷执那里的推算结果了若是能找到复神会长久以来祭祀的那个异神或许我们不能由此找到此辈躲藏之地但至少能确定一事那便是受祭祀的莫契神族中有没有这一位。” 林廷执眼中微亮点头道:“好办法。” 就算那个异神只是莫契神族某个形象的具现可是没有上层的灵性力量的映照其也凝聚不出来它代表的是整个莫契神族要是伊帕尔神王成了其中一员那这异神的力量深处必然有祂的灵性印痕。 要是没有说明这位还不是莫契神族那么就是可以试着沟通的对象了。 林廷执道:“张廷执我们利用的是这位的后裔血脉牵连祂的这位一定也能知悉这一点就算我们找到了祂其也未必肯说。” 张御倒不认为这会是一个问题因为掌握了上层力量的生灵完全可以自行分割力量或者寻找寄托从而诞生出新的族类。 祂们就像过去古夏、神夏的门派一般只要上层力量还在那下层力量随时可以创造出来根本不会有那么的看重更别说这位过去大可能是将自己的族人当做了献祭品的。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需要等到钟廷执那边结果出来再言了。 他与林廷执商议停当之后便借助元都玄图之力从此处离开转回了上层。待回到清玄道宫之后他便给妙皓道宫去了一封书信相询此番推算大约需用多久。 过不多时钟廷执就有回言说此等推算为了避免莫契神族察觉至少也需百多日。 张御思量了一下这差不多要三月时间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不若先把事情安排好趁着这段空隙先去见一见五位执摄。若再晚些错过了这一载时日那机缘应发恐怕就要等到百年之后了。 …… …… 第六十九章 启书寻道证 张御本来是想将手中所有事处置好了再去寻觅道法但是如今看来诸多事机接踵而至特别是来自莫契神族的威胁至少在数年之内是不会有结果的了。 他既已是感应到缘法到来却也无意拖延至百载之后那时候恐怕也有那时候需解决之事既然眼前有数月间隙那就不妨先是前往问道。 不过在此之前一些必要的布置还是要做到的不管敌人如何己方需得先保证没有漏洞和疏忽。 接下来数天他与各廷执商议了下便传下了正式谕令从各洲域调动了更多军卒进驻到了间层之内替换了原先的那些征伍。 现在正是需要军力的时候这些征伍也并没有被返归外层而是继续被分派到其余间层探查。 先期所占据的间层大多数是位于天夏疆域上的而现在这些地界已是构筑起了防线那下来自当是向外扩展了。 但正如他对林廷执说得那样在有浊潮的影响之下每一次浊潮泛动过去间层都会产生一次或大或小的变动终归是不可能全部占据并探索明白的唯有先派遣少量人手驻扎并探查充当警备之用。 为了配合这次布置林廷执那里送来了三十二驾束合金舟。此物只要在各间层内设立下可以供给金舟牵引的定锚就可以在各个间层内来回遁跃这一下就让间层的守御能力提升了一个台阶。 但是间层和间层之间也是有远近之别的就像遍布在大地上的河流湖泊相近的容易过去稍远一点就需要更多遁跃才能到达万一遇到袭击就需要驻点先行负责抵御。 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束合金舟已然在复拓了再过一二月的时间所有间层恐怕都可以备上此物而且下来数目会越来越多。 当初伊帕尔神王倾一族之力打造一十三驾王舟天夏用不了多久可以百倍千倍的复拓出来。 值得一说的是这半月之内在搜寻那些间层的时候又是找到了三驾王舟。 可看了下来与他们之前发现的王舟相比却是低了一等次的除此还发现每一驾王舟穿渡跃之能各不相同相互之间的水平高低不一。 这从侧面证明伊帕尔没有成批打造这类物事的能力最早发现的那个王舟当是最好的一驾了。 这是一个好事意味着就算这些东西被莫契神族得了过去反过来利用也没可能超过天夏的技艺。 不过要是真有上层力量渗透入内层只靠一些军卒和寻常修道人是挡不住的最好还是有玄尊或是分身前往坐镇所以玄廷如今也是安排各洲玄首运化分身前往坐镇以策万全。 张御在把这些处置好后目光往下层看去他觉得还有一件事需要注意那就是东庭那里要有所防备。 数天之前议殿之中谈议过后钟廷执在临行之时告知了他一事说他在推算之中发现即便做了那么多的布置莫契神族依旧存在着一线很明显可作突破的机运此机缘当应在某件器物或某人之上但具体不得而知望他能加以注意。 他后来思量下来认为莫契神族如果要强行突破若不通过牵连间层与内层只要愿意付出代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就像从外层强行进入内层一样没有裂隙的话内层提前可以发觉并做好准备的。 但如果过来的不是什么人而是某种神器那就不易防备了。 要知道复神会还有一部分灵性力量在世间还有那位被长久膜拜的异神存在要是其与神器相合难说是什么后果。 而且有一句预言至今没有改变那具神之躯壳的复苏还有光与影的相合所以关键是不令这躯壳接触到外来的力量。 他想到这里由上层往下观望。 看向东庭泰阳学宫之内那个名唤瑶璃的女童与正常学子一般表面没什么异状但是他能看出其在十二岁之前并没有任何过去就像一下诞生出来的可身上又没有任何自然塑造的痕迹。 复神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唯有拥有上层力量才能做到此事他同时还看到寄附在其身躯深处的灵性力量只是被东庭的禁阵和益木气机所克压再加上本人意识上的坚持才没有生出扭转。 神之躯壳十有八九应兆在此。 他有信心挡住外来力量的侵袭但与其被动防备还不如设法拖到钟廷执那边结果出来抢在莫契神族前面动手。 而要拖延也不是没有最为简单的一个那就是增其承负。 此法在机运较量之中十分有用虽无法决定胜负成败但却可迫使敌对方在实行某事时付出更大的代价用的好也是非常有用的。 思定之后他心意一转一具化影落下落至东庭并走入了泰阳学宫之中。 泰阳学宫少学学舍之外一名少女兴致勃勃对着瑶璃说道:“瑶璃学宫之中听闻来了一位师教教授天夏古语古礼你要去一起学么?” 瑶璃疑惑道:“天夏古语?我们不是学过么?” 少女道:“哎呀不是那种”她抱着书比划了一下“是那种更古老的如今天夏之语是历经诸辈删改之后而为我用的是世间之文。而古时之语是修道人立下的每一个文字都是自蕴道理只要学会了入道都可能变得容易许多。” 瑶璃好奇道:“是么?” 少女道:“对啊”她拽住瑶璃的手晃着“只是现在懂得天夏古语的人不多啦这位师教听说是泰阳学宫从他处请来得只来教授半月好瑶璃你向来聪明就和我一起去学我以后不懂也能问你。” 瑶璃想了想道:“好的我去。” 张御此刻收回了目光他化身会在这里教授天夏古语半月。 瑶璃自有师承不是他的弟子但是只要他传了古时修道人入门所需修习法的天夏古语便可算是他的学生如此一来两者之间便立了承负想要以灵性预言挪动瑶璃那就要将他压下的承负一并撬动了。 如此将会囊括进更多变数就算预言中的灵性力量坚持按照原来的路数推动也必将变得滞后缓顿这般就达到拖延目的了。 这些事都是处理好后他便收定心神自袖中将那一枚首执交给他的玉书取了出来。 他目光落去此物无分厚薄唯有正视可见像是从世间生生剖出了一片。 此刻他心中意念一动手指松开这玉书倏尔一转立在了面前并且由此生出一道门户他振了振衣袖站起身来往里步入进去。 清穹之舟深处首座道人正坐于一片云光之中忽生感应往清玄道宫投去一眼微作点首又是收回了目光。 张御跨入进那扇门户之后便见到无量光芒往外延伸向着自己这里冲来这些光芒乃由无数微光组成由广而观流散洒乱而入微细辨却是列序严谨。 而他方才有此见那些重重叠叠看似极有规序的无数微光一齐向他冲涌而来好像是要将他挤出去。这力量并非是虚无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每一粒微光都会增添一分力量而当无量量光芒照来之际自是具备消夺一切之能。 可是他并没有回避而是继续往前行走每走一步便与微光挨近一分随后渐趋相合而待是完全融汇之后内外微微一滞而后那些光芒轰然散开他抬头看去便见得一方无边广大之玉璧出现面前! 少顷听得清清玄音传来玉璧之上波纹浪涌有璀璨灵光溢散出来便有五个若笔墨勾勒的道人形影缓缓浮现出来。 张御打一个稽首道:“玄廷廷执张御见过五位执摄。” 玄修行揖礼道修行稽首不过见这几位自需以古之稽首不过若何时他能立在上层那自可叫后来人换过礼数。 当中一名道人此刻先是开口以平和语声道:“张廷执今用我所予玉书到此当是来求证道法了。” 张御道:“正是。” 旁侧有一位道人此刻言道:“到张廷执这一步修为当已是能感诸方世机辨察真我顽执了。” 张御能感到此刻开口这一位当就是上次玉素道人引荐自己所见的那位执摄他略一思索看向上方道:“五位执摄恕御直言御未曾有此感。” 那道人却是道:“张廷执非是无法感得而是我等以四件镇道之宝镇定诸维隔绝外机这才令你无从辨别如今张廷执你既到此当无需遮掩了。” 他一抬手轻轻一挥而在这一瞬间张御顿觉世间似是去了一层遮掩有重重化影投来似有无数纷乱玄机落入感应之中似要将他淹没进去与方才过来之时的经历略微相仿令身心为之动荡。 他把气息一转霎时就将心神定下。可是与此同时他感觉五位道人身影在那里先后开口一句句宏大语声不断传出并伴有无边灵机动荡起落。 当中那道人言道:“张廷执既来求证道法吾自当与你言说修道人炼就虚实相生之后当全己身道法此可作上中下三法。” 他左侧那道人道:“上法历来难求若有摘取再勤心修持道果则可不沾承负不染果因破杀生化长消拂尽变乱堕坏执道运转超脱诸世之外。” 位于右侧的那位道人开口道:“中法次之此法跳遁经纬避开万世之劫觉心悟真不兴难求不生自疑然则随波而使随流而动无根无本失却上乘。” 又一位道人出声道:“下法逐杀迷障独留真我能观万世之转易能过天地之兴灭只是我执不杀生消终在缘痕磨尽终落寂灭。” 最后一位道人言道:“此三法可择一而持道法一成虽不是不可改易可万劫难算世间浑沉灵心受浊秽执加来愈染愈重少有能得摆脱。”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漫漫语声一落场中顿时一寂唯留那宏大悠远之玄机徊流不去。 当中那位道人这时看向他缓缓言道:“张廷执欲持何法可有择选否?” 张御抬头起来打一个稽首宏声道:“还请五位执摄授御以上法之传!” …… …… 第七十章 万化渡道机 当中那位道人看他片刻开口道:“欲观道法当先明道机造化之理乃是无中生有变变中生万化……” 随他说话之间张御便见到脚下一点元光现出其在空无之中或出或入生灭来回在这等变化之中其若一点星火长存延续由变至定由定至化先是极微弱再是逐渐壮大随后喷薄涌现便见万事万物由此演化而出。 “道化一世便为我一道化万世便为万我我辈求取道法当断万化归回元一尽头之处便为道果。” 张御随即看到无数光亮逐一熄灭而去万事万物似便收敛最后再是还原成了那一个元一但这并非是最初自有无之中变化而出的那个而是斩去出了无数纷杂最终纯化为一不朽不坏的存在。 若说元初之道乃是纯然天成那么最后归回之道便是驭执在我与神合与人合与道合了。 此刻那靠右一位道人接道:“元初生化自便有世生成而天地无数浮生入灭变化无常这天地皆自一元而起再生化万世每一世中皆有你也非是你。” 靠左那道人道:“欲求道全必除道缺万化之我便是此缺唯有意主先天化尽诸我寻道元初才可补道圆满。” 最右侧道人言道:“下法之道乃在存求一世定化守御等那诸我来杀因可得法器同道相助每杀一我则定持可增一分。可是诸我无数永无杀绝之日虽下法能用器、用法护道但有一我胜过可一旦失机则沉沦堕亡再无接续矣。” 最后一名道人言道:“中法之道乃是以万化之世为经纬遇劫则跳遁他世若有诸我来杀若能争则争不能争则避去他世并斩他我化去承负如此永维真我不沾外扰回避万化只是如此纵跃来回虽能避开执劫可执我愈深无有根本总难彻悟道机。” 张御听到不禁若有所思。 当中那道人形影这时看向他道:“下法中法之利弊皆是说与张廷执知晓只上法不能闻闻则必入此法张廷执可执意要择上法么?” 他左位那道人语气稍显郑重道:“张廷执你可需思虑清楚了你以玄法求证上乘功果开辟未有之道便是你择取上法前路无人走过或与他人也无类似之处故能否走通我等亦是难言这或于你不利。” 又有一名道人言道:“法门愈下则越易渡过若求下法以张廷执之功果心意一定立时可得完此道法后只消在缘痕削尽之前自求取中法而后再逐次寻法上攀也非不能征求功果。” 张御心意却是丝毫没有因此而动摇他看向前方口中再道:“御愿取上法!” 当中那道人道:“既然张廷执决心已定那我等告知于你。上法之道以真法来论乃是无中取有诸我聚一以一争定万争以一道杀万道由此跳脱万化之外。只是张廷执需要明白你若胜则可回你若求法不成有归至无那世上便也再无你了此法不得退路之法。” 张御方才听闻几位执摄接连说话便觉有道机自心中生出眼下听得这一位所言种种玄机也是自心中流淌而过明悟随之自生。 上法第一关乃是无中取有你若不知道也还罢了你既然知道了那必然会有相对应的那一处道化之世现出。 且你想要求取道法或者上进的话那么此一世必是你需克定之所在是无论如何无法避不开的。 这也难怪方才那位执摄有言“不得与闻闻则必入”了知晓了这一步那他必要走此一步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当中那位道人这时一抬手便一道金符飘落至张御面前道:“我等一直以镇道之宝遮护诸维不令己方世间遭受外扰唯见求证道法之人才会放开护持由得其去寻道。张廷执何时心意定下何时可持此符唤我。” 张御伸手接了法符过来收妥之后打一个稽首“谢过五位执摄指点。” 五位执摄形影未再言语。 张御知道该里离去了再是一礼后便转身而行往原路退回随着他身影渐渐进入一片光幕之中就从此间退了出去。 最右侧一名道人道:“上法之道无中取有张廷执若过此关门此一世便是他之承负。若是不过便为我之承负。” 最左侧那道人道:“玄法求道从来未有我亦难观不论成与不成万化之道总是又多得一变数。” 正中那道人道:“道途之争不见道果则不见胜负我辈路上若能多一位同道那或能打破前障见得彼端。” 其余道人皆是点首言善。 随着话音消散五个道人形影也是渐渐从玉璧之上消失不见。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从那扇门户之中走了出来随他站定那扇门户化也是重化为了一封玉书飘落至他的手中。 他看了一下此物不曾化去也即是说以后他依旧可凭此物去见五位执摄如此看来诸廷执在摘取了上乘功果后可能都是持有此物能自行前往面见五位执摄。 转念下来他将封玉书这收妥又将那一枚金符拿了出来看过几眼后便思量下来求全道法之事。 修道至这一步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具体的功法口诀之说了上境之人只能告诉你前面还有路告诉你该往何处去。但也只是能说一个大概罢了具体该是怎么走全看修道人自身他人也教不了你。 所以途中不会有额外护持也不会有人来相助所有遇到的问题全需靠他自身来相机化解。 但如此已算是不错了。 他此刻已然明白元一化生后便化无数之世无数之我但是彼此相隔分离永无照见于一般人而言不见等若不存。 可是修道人则不同待到了一定境界之时譬如成就玄尊之后从世间跳脱出来那么随自然会感到外世之我。 从道法上看因为诸我都想求得元一。你不去解决那些外我外我就会来杀你求道执念越重此事便越频繁甚或每时每刻都有外我来伐道行愈深感受越多。 这也就是有诸位执摄镇定诸维才无此感。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要过去这一关最简单的就是“下法”按照几位执摄的说法沉于本世不动等着他我找来因为可以事先借助法器和道法甚至还可由同道相助那么总能防患于未然不过因为外我无尽不见得能一直胜持下去一个失手可能就此被消杀于此世之中。 “中法”则比这个高明许多修道人持此法后能主动避入道化外世中外来杀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去寻自己能打的过的外我消杀那么就能避开承负。 道理上说弱我之我总是无尽的所以总能摆脱出去但也不是没缺点躲避容易可在离开此世之后可却未必再能回得来了。 而且成也此法败也此法因为这么做是自己所愿在成功躲避外劫的同时自己也把自己固束住了也就难以跳脱出去很可能永远在道化诸世里来回游荡没有办法去到上乘了。要克服此点那就自能不避不躲了挺身相迎了。 “上法”较之最上乘也是最难。 其于无中生有化出一世万道化于一道而这道中之我乃是至上之我也就是自身从元初开始所有万化之世之我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求上法之人就是要与之决出胜负要是成功那么就可以证得道法之全。 可要是失败了因为那道化之世乃是由无化有自也会落归元初再也不见而所有之我也会一并从万化之世中消失像是诸世之中从未有过自身。 不过张御觉得所有一切未必完全如自己所想那般因为五位执摄提醒过他传他的乃是真法证求之法他现在修的乃是玄法以前从未有过玄修走到过这一步所以很可能他所走之路可能与别人都是不同到底是什么情形现在还不得而知。 他此刻忽然想及过往那些摘取上乘功果却又消失无踪的修道人想必求得不是中法、就是上法了。 至于还在世的倒不见得都是下法。能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哪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又有几个肯屈就下法呢?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索性弃法不求那也是可以的。因为有五位执摄以镇道之宝定镇玄机可隔外感那么就不怕外我来伐但是这么做无疑是就自弃道途了。 念转至此他却是没来由想到了焦尧这条老龙。 他摇了摇头随后走了几步来到观台之上看着远处翻涌之云海。 身为玄法玄尊自古以来从无走到这一步的玄修他既是求道之人又是辟道之人此路必是他人更为艰难。 可不难想见似那些最早试着过去此关的前辈也没有人指引或许最早他们只是修得下法、并由下法、中法、最后至上法这一步步走过来的。 能到今时这一步当中肯定经历了无数失败否则不可能到如今取得上境的修道人如此之少。 他能一上来就能知悉这许多已然得益于诸多前人的遗泽并胜过前人不少他既承这份遗泽那么也当继此薪火若今回能过去此关得有道全那也定会将此承传于后来之人。 …… …… 第七十一章 问法拭金符 张御在观台之上站了许久心中一直在思量着此回全法之事。不论自己所遇到的具体情形如何想要传承下去那必定要先过去才可。 道化玄机无中取有那映世之我乃是成就最高之上我这是最大之敌手。可既成一世那此中也并非只有这些有我之映照亦有万化之世之映。 那么问题来了五位执摄元都那一位祖师还有寰阳、上宸天、神昭、幽城等按理说跳早是已是脱出世外的各脉祖师在这其中会否也是遇到呢? 这个事机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不能深想下去在真正过关之前最好不要去求问明确的答案。他相信自身之感应故是没有陷入执念之中很是干脆弃去了这个念头。 可是那比自己还要完满之我会是如何模样?而这般之我又该如何击败?还有那道化之世中到底会是何等情形? 在不清楚具体之前这些他都不好凭空判断唯有到时候临机解决了但做好一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这些准备只能自我身心调和了外物显是不能借用了。 之前在听闻三法得时候他脑海中也曾浮出能否将镇道之宝能借来一用的念头不过这也是想想罢了主动去寻外我当是带不去不属于自身的任何法器的。 但采取“下法”守持就不一样了因为在己世之内无需去往他处占据了无可比拟的主场优势就能借助各种外物帮衬自身。 每杀却一次外我力量是不会增加的但是却可补全一些自身道法上的缺失这比自身单纯修行强上许多甚至因为是完全契合自身的所以在多次之后道法运持将会远远胜过同辈。 可是因为外我也会随之变强且频繁寻来所以若不设法攀渡上去那么很难保证永不失机并且一旦没了外物相助那恐怕结局不会美妙。 这么看那个上我所占优势无比巨大。 要是他能让我主动来寻似乎是能占据主动顺手还能做些准备。可这就是上法与下法的不同所在了。 上我乃是成就最高之我那么去往上境的可能比他大得多。 所以他若不主动寻去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他这个念头拿定并准备付诸实施的时候下一刻就是化散不见了。 也即是说在决定取用上法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到了此刻他现在有些看明白关朝昇、陈廷执等人当初为何表露出那番态度了此关的确不是那么好过的。 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不过一些准备还是要做的。 固然他对自己也有信心可他并不知道此行会去得多久身为廷执还有不少职责在身在求证道法之前也需做一些安排。 照理来说由我踏入彼端斩我道全之后再回当只是一瞬之间几是不存在时间流逝。 可那是真法。 而他乃是一个玄修很多东西不好说了是没有前例可循的所以该交代的还该交代一下。 他意念一转化了一道分身去往下层而后回到了殿中拿过纸笔书写起来。 待写罢之后将其中几封镇入一道气机并唤出明周道人关照其收妥。这是他给目前几个守正留下的交代若是自身久去不返就会由明周道人送到几人手中。 还有训天道章之事不过他只是道章立造之人主要还是利用道印引动道机在早前他道行尚浅之时道章尚是不稳或许他一去整个训天道章就崩塌了。 不过现在随着他对道印道法理解的加深便是短暂脱离了他道章依旧可以存在但是能存在多久确然也说不准且没有他在没办法在原有根基上产生任何变化了。 可他认为以天夏的力量若是不计代价的去想办法也自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用不着他来操心。 在把一些清玄道宫之中一些琐碎事情排布好后他揉了揉凑过来的妙丹君便离开了清玄道宫乘坐飞车往清穹之舟深处而来。 此间是唯一一处不能直接以意挪转之地在下了飞车他便落定在一个回环无尽难见其终的台阶之前。 里面有温和声音传出道:“张廷执既来便请上来一叙。” 张御踏上阶台一如之前先是跨过似若无尽的阶台再是经过一个原本无路之门最后才到了一处似存非存的门关之前。 若是上次来他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已是能够确定前面两个所经过的地方正是对应神气寄虚和虚实相生两道关门。 而在此之后面前这一道说不清楚是何模样的关门显然就是对应着求全道法这一关了。 现在他对此无可察觉可若下次再至他相信自己必能看清。 他继续往前迈步前方忽然一亮首座道人正在站在一处台阶之上相候他抬袖一礼道:“首执有礼了。” 首座道人还得一礼道:“张廷执已是见过五位执摄了?” 张御道:“正是御方才是五位执摄处归来只是身为廷执此去求全道法却需向首执有所交代。” 他将一封呈书递上这里面记述的守正宫目前需要处理和所需关注的事机。 首座道人点了点头将书信拿了过来。 其实这样的情形他不止见过一次了他还记得以往有些同道也曾这样与他别过。 修道人一旦求全道法失败就会万化之世中退消等若世上再无此人可是身为修道人留下痕迹不会在短时内磨灭的。 有些人在离去之后他仍能再次见到可不久又是匆匆离去而有些人则是在离开后再也不曾回来过。 这还只是他还记得的更有连他也无法记得的。 他道:“按照玄廷过去惯例若有廷执为求道法离开廷执之位还有道宫仍是留在那里的只我希望张廷执此去求道顺利能安然归返。” 张御点头道:“御必会小心。”他想了想又道:“御想请教首执一言元都荀真人当初不曾现身可也是为求全道法之事么?” 首座道人是知道他与荀季曾过有师生之谊的他缓缓道:“与攀道相关但并非为此。” 张御点了点头心下已是有了一个判断他再是一礼道:“多谢首执告知御告辞了。” 首座道人还有一礼待目送张御离去之后他唤道:“明周。”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稽首道:“明周在此首执请吩咐。” 首座道人道:“你记下张廷执若是张廷执久不归来便把他名字和过往功载刻在清穹之舟上。” 明周道人肃容道:“明周记下了。” 首座道人看向远端虽然有一些人他也不记得了但是真正为天夏立下过功绩之人他是会让明周道人刻上清穹之舟的这些名讳当与会随这镇道之宝一同长存下去不受那道化磨灭。 张御在前往面见首执的时候他那一道化出的分影分身落去下层来到了玉京与幽原上洲一处灵关之内。 这里看着是一处风景宜人的河畔丘陵岸上杨柳山上青梅望去青葱一片他沿着山岭小径往上走来待到岭上之后见到这里一个竹庐一个十二三岁看去胖乎乎的少年道童正在里面读书声音清脆朗朗。 蒯荆走了出来对他执有一礼道:“张守正。” 张御看了看他取出一封符信递给他道:“蒯师兄我近来有身要事你和小师弟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你可去持符去寻这两位。” 蒯荆将符书接过他抬起头来推了下眼镜道:“我会照拂小师弟的。” 张御点了下头他转身从此间离去不过这个时候他心有所感停下了下来霍衡从背后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道:“张道友想来你已然准备求全道法了。” 张御淡声道:“尊驾倒是消息灵通。” 霍衡笑了一笑道:“非我消息灵通而是混沌应兆自具前知此是混沌道法之妙。” 他转过头来目光看向张御道:“以道友之资才想来必定择选最上之法然则道友恐有一事不知我天夏到此世之际从未感得大混沌如今既是见得那么诸世映照必有混沌侵入其中增添无穷变数。 道友若是愿意入我混沌之道那么霍某当为道友指出一条渡关之法。”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张御看向他道:“渡关之法?” 霍衡负袖言道:“道友当是不会以为渡关之法只有玄廷可得拿出来吧?” 张御当然不这么认为似上宸、寰阳等派因为派中不止一位上层大能那么每一派也必然是有传承已久的求全道法的法门的不然没可能此后去往上境。 不过由此也能得见因为所有法门都是前人总结的而后人又借前人之成果逐渐完善法门所以上法未必就是真正的求得道全的终途上面许还有别的道路。 霍衡这时又言:“道友不必急着拒绝混沌妙道足以胜过以往所有全道之法你若是届时遇到阻障只消借取大混沌之力自能有所得见到时该如何走随道友如何选择。”在说完之后他又如来时一般无影无踪了。 张御神情平静他一摆袖一道璀璨星光一化这一具分身便即归回了上层正身处。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方才自清穹云海深处归来正往殿内深处走去在察觉到了分身带来的消息后但他脚步半分停顿都没有一直来到了道宫枢元之所在他盘膝坐了下来便入定调和气机。 一日定坐过去。 他睁开眼眸内中仿若有银河旋转身上也是有一团磅礴浩荡的星光云雾飘荡出来。 他将那一封金符自袖中取出起双指一夹往外一祭便见此物倏尔飞腾向上片刻之后就像是燃烧起来一般上无数灿烂金屑纷纷洒落殿内形若罩下一道宏大无比的璀璨金光。 而随着他祭动此符像是打开了什么阻障一般无数外感纷扰传递而来不过这些似是悠远余声一般很快逐一消失而去唯有一处依旧存在其若大日高悬于顶叫人难忽其光又像是亘古以来便在那里几疑与道同存。 “当……” 清穹云海之上传来一声悠悠磬响道宫深处的那一只蒲团之上已然无有了人踪。 …… …… 第七十二章 寻真步道世 张御感得微微一个恍惚之后便见自己立身在一片金黄色的沙漠之中澄蓝的天空之下是一座座起伏不平的沙丘它们如凝固浪头般静立在那里。 这一处当就是那道化之世了。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绝大部分力量正潜埋在心神极深处表露在外的力量层次差不多只是第二章书到第三章书之间。 虽然他感觉自己只要一念转过力量顷刻就可以复原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却觉得这方天地有些不太对劲外间大气及光芒都是充斥着一种异样之感且好似有一层莫大阻碍在那里似在阻止着他的力量往高层次去。 他眸光微动这力量的收敛应该是自己所掌握的“身印”提前感应到了什么从而主动进行的选择。 在没有遭遇到同等力量危险的情形下他也不打算贸然改变毕竟他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 那个“上我”现在在哪里也不清楚但其自身完满程度必然比他更高在这般情形下先行隐蔽好自己才是妥善选择。 他又试着查验了下“惊霄”、“蝉鸣”二剑依旧好端端的静伏于自身识海之中似随时等待着自身的召唤。还有那“离空紫炁砂”这个完全由自己祭炼并同样融入心光之中的法器也在。 只是这件法器需要较高层次的才能发挥出较大威能现在他表露的层次最多催发一粒两粒。 在检视过自身之后他往天中看去眸中有神光微微闪烁着这是在观察天中星象日月经行以定天地范围方位。 但是他不清楚上空是不是有人监察要是力量层次较高的注视说不定反会引起注意故是依旧以如今的层次观望。 可结果却是令他有些意外一颗巨大的金色球体悬浮在高空之中散发无边的光与热那是太阳但问题是这并非天然生成的日星而完全是一颗半肉体半金属的巨星一颗造物巨星。 那些光并不是纯粹的日光而是灵性光芒虽然同样炽热但却也充满了磅礴浩大的灵性力量。 难怪他一开始便感受到了不对。 这等情形令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他思索了一会儿后又试着向外感应了一下。 因为收敛着力量本来并没有打算能立刻见到什么但是出乎意料在相距不到百里地的地方有一个较为强盛的神异力量在那里在感应中就像光芒一般耀眼。 他身躯缓缓自原地飘了起来身外遁光一闪轰然一声沙丘之上被带动起一蓬细密的金色沙尘人已经是穿空而去了。 只是在飞遁当中他又感受到了一定的阻力对比在天夏之时他似要用数倍之力来维持心光损耗也是极大。 力量层次的压低并不等于他根底薄弱浩荡如汪洋的心光依旧可以给他提供着力量不过他出于某种考量依旧维持此刻这个力量层次所能表露在外的程度。 大约数十呼吸后他远远望到了神异力量的来源那是一个巨大黑色梭状晶体其斜插在黄沙之中坑坑洼洼的表面和破损的坑洞还有一道斜长的划痕预示着遭受过袭击从模样能够看出这是一驾飞舟。 造物飞舟? 他目光下移而在飞舟下方还十几个人躺在那里周围围着三十余人另有数人看去正对这些人进行救治。 所有人都是身着统一的玄黑色金属甲胄连面孔戴身躯都笼罩在里面这有点类似玄甲不过很多地方又有不同。 这些人的气息都是较为宽正平和这是从心底反应出来外在气机也是长久按照一种形式方式以及在所在环境中潜移默化积累出来的若是一个人时时藏有恶念杂念那么就是相对晦涩阴暗了。 这同样也可说明这些人的思维都是比较质朴简单的。 他考虑了下收敛了身上的心光缓缓降落到地面上便向着那处走了过去。 在走上一座沙丘后那些人也发现了他身影。 “什么人?停下!在那里别动!” 一个人远远发现了他并发出了提醒般的大喝。 张御眸微闪一下这是一种陌生语言但是掌握言印的他哪怕没有用多上层的力量在听到这个语言那一刻便有无数信息从识海流淌而过并于一瞬间掌握了这种语言的用法甚至各种独特的连带说话之人本身也不明白的语言变化也是一并明白了。 他没有再靠近而是远远停了下来。 他望着前方从这些人紧绷的躯体和表露的姿态上看无疑都是在警惕的看着他而且身上都是有着灵性光芒闪烁了起来。 同一时刻这些人也在那里互相交流着。 有人声音凝重的判断道:“在北垣沙漠不穿外甲行走这人一定是一个修士!” 听到修士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是无端紧张了起来。 “北垣沙漠里还有修士么?不是说早是剿干净了么?” “总是有的你不清楚这些老鼠有多会藏!” 这时一个凌厉的年轻女声响起道:“闭嘴!” 所有人一下都是噤声。 那个发声的年轻女子道:“何尉昏迷不醒按军例我来接替他的指挥权现在由我上去和这个人接触确认他的身份和意图常河你和我来其他人在原地戒备照顾好负伤的同袍。” 所有人应了一声被唤到的人动作利索的跟了上来。 年轻女子身上光芒闪烁了下离地飘起飞快往张御这处过来在来到了距离张御大概十丈远的地方站定下身后那名士卒在丈许远后落定。 张御看了一眼这个距离显然是有讲究按方他才所能施展的力量程度来看这差不多就是第二章书层次的修道人自身攻袭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这些人显然对修士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而且双方之间看起来似并不和睦。 那年轻女子看了张御几眼见他身着一袭玉白色的道袍一根玄色发簪眸光温润清亮发似纯墨肤若玉质浑身一尘不染站在蓝天金沙之中宛若画中出尘之仙人。 两人本来对张御满是戒备现在眼神倒是不觉缓和了几分那年轻女子开口道:“你……”方才开口她忽然带起一种急促语声喊道:“喂小心了!” 张御身后一座山丘之中猛然爆开了一大团尘沙一条巨大的长虫从里钻了出来张开了有着细碎坚利牙齿的巨口、那灵性光芒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恶意显示出这是一个相当凶残的灵性生灵。 但是这并没有完在年轻女子和身旁士卒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又是一头相同的长虫从她和她的同伴脚下不足两丈远的地方冒了出来以此生灵的体型看已可说是近在咫尺了! 显然这是一场有配合的猎杀先以一个目标从正面吸引住他们而后另一个从侧后袭击不但具备十足的突然性且是速度极快年轻女子和她的同伴一时都是来不及作出应对。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张御静静站在那里他没有转身只是引动心光将身后那头长虫身下的沙土稍稍推了一把就是这一小小的偏引使得这头长虫没有攻击到他而是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轰的一声两头长虫竟是相互撞在了一起。 而这时年轻女子和身边的士卒也是反应过来了他们动作利索分开而后手臂之上同时闪过一道红光对着那两条长虫一划一道细细光芒闪过两条长虫被两道一左一右过来的光芒分别切成了两段身躯也是重重摔埋在沙土里。 尽管掉落在地的肢体尽管还在扭动但威胁显然已是解除了。 做完此事后那一名士卒这时霍然转过身来面对张御手臂之上光芒未退显然他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对张御加倍警惕了起来。 年轻女子这时伸手一拦道:“不必这样他本来可以让开的。” 她很清楚这些东西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以张御表现出的手段看方才如果愿意的话那完全不必伸手别人既然表露了善意那他们也不必咄咄逼人。 她一抱拳道:“我名方采是这支小队的副队尉。”尽管气氛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剑拔弩张可她也没有透露出关于己方的更多的消息。 张御点了点头道:“陶生。”他说得他第一个老师的名字这位不懂修道但却教会了他天夏的礼仪文字。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但是两人听着都觉得声音非常舒服让人感觉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温和有礼之人但是灵性力量没有反应这说明对方没有用什么神通道术来对付他们。 并且张御无论语言语调都和他们基本一致好像就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这使得他们感觉双方的距离无形中被近了一些。 而就方采还想问什么话的时候耳畔却是忽然传来惶急的声音道:“方尉何尉快不行了。” 方采不由一惊。 张御也是听到了他看了眼远处道:“你们有人受伤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 …… 第七十三章 天机宣灵光 方采脚步一顿在短短片刻之间她迅速做出了权衡道:“陶先生请跟我们来。” 张御跟着她回到了那座飞舟之下方采这时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站在那里的军卒相互看了看都是默默退开但依旧满是戒备的盯着张御。 方采领着张御疾步来到了一个躺在软架上的军士之前虽然身躯之外披着玄甲可看得出来这本是一个体型健硕的男子。 “陶先生这是我们队尉如果可以请你帮忙救下他拜托了!”言毕她郑重对张御抱了下拳。 张御点了下头他几步走到了这个男子的近前那些散在外面的军卒则是隐隐将他围成了一圈像是在防备着他。 他没有在意这些保持着一定距离打量着这个躺在地上的男子。 方才在远处他只是扫过一眼因为有灵性力量的阻碍他没有看得太过仔细现在看了看发现这个人腰间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划痕应该本来是被腰斩成两半的只是被某种手段又重新拼合在了一起。 他看了眼飞舟上面那一道巨大的划痕大致猜到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了。 在伤口之间有一种银色的液体应该是依靠这个将身躯重新拼接在了一起。 这个人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比起他所见过的普通天夏人还差了许多但是身上所披的外甲是具备灵性力量的。 本来身体被拼合后依靠自己外甲的灵性力量这个人应该能修复自身可或许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没有再仔细检查一下有一些随着攻击一并到来的微弱灵性力量残存在其身躯内部。 如果这个人还保持着意识那么可以凭着自己努力的将这异力驱逐出去但是随后这个人陷入了昏迷尽管外甲的灵性力量还在坚定的维护他但是始终没有办法将那股异力排斥出去这便使得伤口无法愈合伤势还进一步恶化。 看过之后他抬起头来。 方采紧张道:“陶先生怎么样?” 张御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如实说给了她知道。 方采看向一边一个看出是援护军士的人发出懊悔的语声并锤了下自己的脑袋道:“应该是这样都怪我事先没能再仔细看下都怪我……” 方采立刻打断他道:“好了这些话不用说了现在救何尉才是关键。” 那个军士为难道:“何尉被外甲包裹要除去残留的灵性先要切开外甲但是这样何尉可能会维持不住生机。” 方采转而看向张御带着一丝期望道:“陶先生不知你有办法么?” 张御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唤醒这位让他动用自己的力量排斥这异力。” 那个军士急忙出声道:“不行!何尉还伤势这么重没有集中精神要是半途中出错或者再次昏迷后果不堪设想。” 张御道:“我会设法帮助他事后我也可以用法力维持住他的生机性命并可以拖延三天时间。” 方采听了眼中露出光亮道:“三天时间足够了我们向曦月发出了传讯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我们的。”她果断道:“陶先生就用你的方法。” 那个援护军士欲言又止。 张御点了下头他依旧站在原地伸手向下一指在众人目光之中一团光亮飘了出来笼罩住了地上那个男子的身躯过不一会儿他便悠悠醒了过来。 方采目露欣喜像是怕惊动什么一般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小声道:“何尉。” 那男子看去很虚弱但还是打趣的道:“这么小的声音以后怎么做领队啊?” 方采不由笑了下可是又觉得这个时候笑不好马上咬了下嘴唇道:“是下回我一定大声点。” 那男子神情严肃了一些道:“情况怎么样?” 方采忙将情形说了下又说了下张御帮忙的事。那男子道:“我知道了记得不要为我耽搁了任务。还有替我谢一谢那位陶先生我何某人欠他一个人情。” 方采道:“好好何尉你还有伤你不要再说了。” 那男子听从了她的建议专注于自身的灵性力量排除。 方采则是心头的紧张情绪微微放下她起身来到张御身边诚心致谢道:“陶先生谢谢你了。” 张御道:“无碍。” 方采想了想道:“陶先生你准备去哪里?” 张御看了看她道:“方尉是想我跟你们一起走?” 方采有些不好意道:“陶先生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可是你既然见到了我们就不能让你先这么离开了还望陶先生谅解。”说着她又郑重道:“不管请陶先生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对我们救助同袍的人怎么样的。” 张御猜测这些人深入沙漠可能是有什么特殊任务的他对这些具体的东西不在意不过通过这些人或许能快速了解到此世情形。故他点头道:“我和你们走一趟。” 方采见他答应松了口气郑重道:“陶先生多谢你的谅解。” 方采说得时间很准众人在等了一天之后一驾巨大的飞舟出现在了上空其本来是隐没在大气之中的但是直至来到了近处才渐渐显露出来连方采和一众军卒都没能事先察觉出任何动静来。 张御则是与方采等上了飞舟离开了这片界域。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沙漠之中出现了两个身披罩衣遮蔽头脸的人只是身外冒着淡蓝火焰一般的灵性光芒。 他们来到被斩杀的长虫尸体之前一个人伸出冒着灵性光芒的手轻轻一挥长虫脑颅分了开来可见内部已经是稀烂一团了。 这东西在被斩杀之前显然已然是毙命了。 其中一个道:“看出是什么手法了么?” 另一个道:“只能看出是法力的运用但没有神通痕迹。” 最早说话那人道:“记下来如实禀告。” 另一个拿出了一块晶板通过一支晶笔将此事记载了上去而在阳光照射之下里面的文字缓缓消失像是传递去了某处。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做完此事后两人也是一同消失了。 十天之后。 随着精准而清亮的钟声响起清晨的光芒照落在了一处建筑的琉璃墙壁之上。 张御经过一夜定坐之后从座上起身来到窗前感受到他的到来淡青色的帘幕生出足肢自行爬动移向一旁窗台之上的绿草受到了阳光照射后缓缓舒展蜷缩一夜的躯体散发出清净的青草气味。 他抬起头天中造物大日的光芒无遮无掩的投照下来为地面上许多东西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性力量。 入目所及全是一座座蓝黑色椭圆形的造物建筑其规正有序但又不是过于死板的排列着保持着高低错落呈现独特的节奏感随着视线和脚步的移动光芒的反射在上面如同乐符一般跳跃着。 在建筑上方无数带着优美弧度的曲线在天中绕旋着时不时有一点点闪光划过那是从里穿梭过去的指节般的金属舟车。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造物。 三天之前他跟随着那驾飞舟来到了这里随后便被安排在此而他通过方采带来的书籍还有其他一些渠道也是得以了解到了此世的一些情形。 此世与天夏的过去十分相似同样也是经历了荒古异类时期并有了修道人的出现下来是一个个修道脉传的出现随后是修道宗派的崛起这一阶段也相当于是古夏时期各方道传极其繁荣。 再是下来则是进入宗派之间相互攻伐的阶段这当是进入相对应的神夏时期了混同诸道的雏形已是渐渐出现若无意外宗派兼并的尽头就当是后来的天夏了。 可是此世进程到此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拐弯似是因为一场极其类同浊潮的影响本来兴旺勃发的各家道传忽然遇到了极大阻碍似乎一夜之间修道就变得极端困难了。 而更大的打击随后到来。 此世纵然地陆辽阔群星众多可是修道人却能轻易越渡千里万里相互还有传讯之法遥远距离并非阻碍然而这一场浊潮下来本是处在上升期的修道之势大为衰退本来联系紧密各个宗派也是一下断开了牵连各个门派或是匆忙自守或是避退天外。 而修道人的退去却在世间留下了大片空域在此数百年后天机造物却是因此在世间逐渐繁盛起来。 造物最初来由已是无法考证但后来人推断最早的一批工匠可能是修道人看炉童子和下手还有一些就是宗派仆役。 在短短数百年时间中地陆上的人口的繁衍壮大造物技艺极大进步这些人自称昊族并在前人原本的造物基石上堆筑起了更为辉煌的高塔。 但是此刻他们也是与修道人产生了冲突在最开始时如汪洋一般的造物淹没了一个个如孤岛一般的宗派。 可是原本遍布天地及诸星辰的修道宗派毕竟还残留有极大实力一开始宗派被逐个击破可后来却是反应过来并有不少宗派联合到了一处对抗昊族。 而此刻昊族的势力也是扩张到了一个极限所以自此之后便就形成了两个相对峙的势力迄今未能分出胜负。 张御看过这些之后心中也是思量起来昊族能攻灭诸多宗派并且一直延续到如今明显也是有着能与修道人对抗的上层力量的那么那个“上我”会是在哪里是在昊族这里还是在某个域外宗派之中呢? 不过他明白自己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应该只是昊族愿意给世人看的应该还有更深层的东西不曾展示出来。故是他倒也不必急着从这里离开可以先待在昊族的内部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慢慢寻找答案。 …… …… 第七十四章 光堂若宝山 就在张御在居处耐心查看各种信息的时候与他相距数里远的一座金属广厦之中有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看着向来少有打理的中年男子站在琉璃大墙之后手里拿着一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看着张御所在的建筑。 他含糊不清道:“对面住的那个修士就两月前在北垣沙漠发现的那个?” 身后一名军士身形站得笔直毕恭毕敬道:“是的。” “查清楚他的来路了么?” “他自称少时由一名修道人传授了道法自行修炼并没有什么宗派只是在游历的时候路过北垣沙漠正好撞见了方采等人我们用了摆在那里‘真石’……” 说到这里他小心看了一眼中年男子解释了一句“那些修道人的东西在这方面的确很好用至今从来没有出过错……” 中年男子吃完了苹果后又从随从手里接过了一只橘子一边剥着皮一边把橘瓣往里嘴丟漫不经心问道:“结果怎么样?” 军士谨慎言道:“真石判断他说得都是真话。” 中年男子把最后剩下的橘瓣扔到了嘴里咀嚼几下和着饱满的汁水咽了下去随后擦了擦手对着军士伸手招了招道:“拿来。” 那军士怔了一下这才急急忙忙将一枚晶片递到他手中中年男子拿了起来连看也不看直接塞到了衣兜里随后就走了出去。 身后的随从和另一名看起来等候在那里事务官见状也是连忙快步跟上并追上来问道:“秋督长还要查么?” 秋督长随意道:“不用了一个修道人而已。” 事务官有些诧异。 秋督长忽然停下脚步道:“对了你听说了么前些天那个奉真派投降了。” 事务官下意识道:“投降?”随即他惊道:“奉真派投降了?” 秋督长似乎还觉得手上有些粘在袖子又上擦了擦口中道:“看来你消息滞后了过几天就有消息会传来一整个宗派从上到下三百万人都是投降了。” 事务官先是沉浸在震惊之中随即兴奋起来这可是残留在北方地陆之上最大的修道宗派了一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怎么会卑职是说他们明明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据上面估量这个宗派可是至少拥有十万余修道人还有上层的力量镇守这这……” “是啊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秋督长有些感叹随即道:“所以说现在早已不是修道人的时代了或许数万年前修道人还拥有更强大力量可现在那么多修道人里面力量最强的也没法和我们的诸多造物炼士相比。他们不投降就等着被我们剿灭了。” 事务官听到造物炼士之名脸上不由露出了敬畏之色。 这些人是通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修将灵性袍甲炼化入了身躯之中从而获得了与修道人相当并且可以自行成长力量的能者且一旦有新的甲胄打造出来还能有益的补充吸纳。这也是与修道人上层对抗的中坚。 现在更多的造物炼士正在出现或许有朝一日他们能靠这些造物炼士彻底整合所有已知疆域。 这时一名随从走了过来道:“督长飞舟准备好了。” 秋督长随意道:“走吧。” 他一天要跑多个地方处理很多要务根本没兴趣在一个看起来力量不强的年轻修士上花费时间因为这样的修士现在实在太多了。 舱厅之内的张御这时转首往远处看了一眼哪怕心光力量层次收束了起来可是他的敏锐感应没有降低他主动探查或许会有所收敛可但凡有人在别处观察他那立刻就会被他心神感应到。 对于来自外面的监视他毫不奇怪。 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修道人进入了以造物为主流的势力范围内那必然是会遭受到一定监察的。 不过或许是昊族拥足以与修道人抗衡的力量也或是认识修道人的衰弱已是无可避免所以现在整个种族的对待愿意尊奉昊族的统御修道人反而有种额外的宽容。 这么多年来昊族不知了攻灭多少修道宗派也是俘虏了大批的修道人但是昊族并没有如何苛待这些修道人而是让他们奉献上自己的修炼法门同时培养属于自己的修道人才而这些修道人也完全听从于本族上层命令的。 张御认为除了这些之外昊族应该具备独属于自己的上层力量的不然没法和那些宗派相抗衡。毕竟随意一个上层大能就能轻而易举毁灭一大片地域没有与之相对抗的武力是不成的这是一个强盛无比的文明。 假设那个“上我”就深藏在昊族之中亦或是本身就是昊族上层那是相当难以对付的。 虽然他对于自身的力量也有自信可力量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况且对那上我来说他就是外我可以利用一切优势来对付他故在找到并确认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 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是来到这里哪怕现在还做不了什么也不是没有益处。 他这一身道行所欠缺的就是道法之上的变化这是需要长久岁月来磨砺积累的他修道时日不长自是没有办法做到似那些修道数千上万载的玄尊一般变化自如。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这也是他的一个短板了哪怕寻到了自己的道法也没法在短时内弥补这一点。 可是同样有这些缺点意味着他还有着上进的可能。而在这里他却能获得更多时间去了解道法补上这一缺陷。 还有一个他觉得不可忽略的地方这里虽然这是一个道化之世可是这个世间技艺道法还有的一切文明成果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这都是能够拿来做借鉴的若是能全数取得并在斩却上我之后并取之归返并为天夏所吸收那么绝然可以将天夏推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上这能带动一整个文明的提升。 与此比较自己一个人成就只能算其中一部分了。 而他既是要得到这些那么要在昊族之中取得一定的地位。 作为一个修道人若想地位要足够高除了展现一定力量之外同时还要让人觉得他没有太大威胁。 在转念之间他已然是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两个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正向着他这里过来一直到了门口之后方才停下过了片刻方采的声音传来道:“陶先生可是在么?” 张御自座上起身道:“是方尉么请进。” 门前的晶幕如水帘一般动荡了一下两个人自里走了进来前面一个大概二十四五的年轻女子一头精干的短发眉眼凌厉身上是袖臂收束的笔挺收身的制袍腰间插着短剑脚下穿着长长得军靴。 后面跟进来的是一个年龄相仿与她相仿头上发量略少的军士他气喘吁吁追了进来“方尉你……”他看了看张御忍住没说话只是嘀咕了一声。 方采没理他对着张御抱拳一礼道:“陶先生这些时日不知你还习惯么?” 张御还了一礼道:“还要多谢方尉的安排我在这里住得很好。”顿了下“方尉若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如此客套。” 他的语声很清朗悦耳再加上一身白衣仪姿若仙哪怕那本来对他心里有些芥蒂的年轻军士听了也是不自觉对他大为改观。 方采眉宇略显焦虑道:“陶先生今天冒昧登门是因为有几个同袍受了重创还望你能伸以援手。” 张御点首道:“看来情况较急方尉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方采重重点头感激道:“好多谢陶先生体谅!” 她走到了墙壁一边伸手在某个形似玉板的地方起拳敲打了一下整座舱室倏地一震周围出现了一片彩色流光像是整个舱厅穿梭在了什么轨道之中等到流光退去外面的景物已经为之一变显然已是出现在了另一片地界。 张御知道这是昊族的一种技艺每一座舱厅都是可以借助上面曲轨在整个城域之内来回挪移非常方便。 方采这时道:“到了请陶先生随我来。”她当先往前走如来时一般脚步迅捷那男子又匆匆跟上。 张御走得就很从容可是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与二人之间的距离始终不变。 三人先是过了一处广场再经过一条长廊直接进入了一间关辉明亮的大厅之内上面有一个巨大的徽记上方是一轮金光灿灿的大日而下面则是神人托天之势。 方采道:“请陶先生在此稍待。” 张御点首应下。 方采往里间走入进去那年轻军士现在找到了机会跟上来说话道:“方尉你真的信这位陶先生么他才来这里才半月不到连审查都没有通过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 方采认真道:“我相信陶先生就算何尉那样伤势他都能救回来现在既然所有人都找不到办法那为什么不让陶先生试试呢?” …… …… 第七十五章 治正化邪染 方采两人说话的时候两人已是来到了一座圆形的巨门之前上面盘踞着一个巨大的多肢足神异生灵呈现出一个螺旋形状。 她上去轻轻敲了敲这个神异生灵的肢足缓缓蠕动了起来并往里整个收缩成了一团同时也是将封堵起来的门户让了出来。 她让那个年轻军士在外等着自己跨过那一面如水纹晃动晶门来到了里厅之内。 而在此间一个身着淡金色长袍、头戴翼善冠领扣上皆有徽纹的俊雅年轻男子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中年随从一名化着淡妆紧抿嘴唇的女子还有两名留着长须脸上望不见有什么表情的修道人。 方采走到面前道:“朱宗护人我请来了。” 朱宗护道:“小姨军中自有军令哪怕是自己人我也没法偏帮本来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可如果你插手了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 方采一脸倔强道:“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我只要你快一点别耽搁我救治同袍的时间。” 朱宗护轻轻一叹道:“小姨你清楚后果就好了他对身边的随从道:“去把人请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张御自外走入了进来朱宗护看到他后露出些许讶色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是稍稍缓和但他没有与张御说话而是示意了一下身后自有一个修道人走上来对他执有一个道礼而后侧过一步道:“陶先生请。” 这些天下来张御对这里的修道人之间的礼数也是了解过了故是十分合当的还有了一礼。跟着这个道人往里厅行去在一条密闭长廊之中连续走过了三道晶帘大门后来到了一个被这道人称作“善护所”的地方。 此间横摆着一个个琉璃舱入目所及大约有一百余数每一个舱罐里都躺着一个人。可以见到所有人都是昏迷不醒而皮肤表面无不是依附着一层红色的软痂看去就如水泡有些地方皮肉已经烂透了几乎可以看到筋骨内脏而丝丝缕缕的血肉混合物则随着舱内液体沾染在舱壁上。 这里除了负责救治的善护军士还围着几个窃窃私语的修道人不过与引他进来的那位道人相比这些人不但身材走形精气神也是松垮的身上的法力气机更是异常微弱应该是不曾勤加修持的结果。 那道人走入进来这些人主动上来打招呼口呼“王治道”不已俱都是露出讨好的笑容包括那些修道人也是如此。 王道人却是反应平淡他侧身看向张御道:“陶先生你是方尉请来的行家请你看一看这些病症能否治愈?” 那些善护军士和修道人相互看了看随后用带着好奇、审视、甚或有些敌意目光投到了张御身上。 张御点了下头缓缓在这些舱床之间迈步行走着他拥有目印哪怕没有动用任何超出此刻层次的能力在一圈走下来后便已是心中有数了。 这些人都是中了一种神通道术而且是一种非常残恶的邪法且毫无疑问是出自专炼邪魔之术修道人手中。 对此他并不奇怪在各家修道宗派遭遇围剿的同时原先那些邪道乃至魔道宗派也是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过去有其他宗门与他们为敌可现在却没有人来遏制他们了而他们的道法都是以祭献、炼魂、杀命为主这些神通道术对于昊族的杀伤力极大。这也使得这些宗派现得到了以往那些与他们作对的宗派支持。 浊潮对于邪魔修士影响固然也很大可是他们却能依靠残害生人或其余生灵的手段来弥补成了修道势力几乎崩塌后唯一不降反升的势力。 底层邪魔修士且不去说拥有了上层力量的魔修往往一个人就能杀绝一个地域的生灵并令草木苍翠之地变成寸草不生的绝域荒漠只是这些人往往也是昊族优先剿灭的目标故是双方拼斗的十分惨烈。 王道人见他停下脚步问道:“陶先生你以为这是什么?” 张御道:“这是一种邪法且并不是单以杀伤性命为目的。”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面露痛苦的人“受术之人会不停的失血所以要维持他们的生命不但要大量的输血还需要一定人手来照顾。施术之人的目的应该当是为了消耗贵方更多的人力和物力。” 在场众人都是有些意外他们都是想着怎么解开这病症但都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随即他们脸色都是有些不太好。 现在前线很多人都是被种下了这等手段若是不尽快想办法解决那么人数一多绝对会成为他们的巨大负担。 张御其实还有一猜测这些法术有一个明显的指认作用若是施术者的层次足够高那么能够轻易知晓每一个受术之人的下落。 不过这不是他目前这个层次修道人所能理解的了也就不适合说出来了。 王道人暗暗记下了张御的话又问了一句:“陶先生可能救治么?” 张御略作思索道:“可有纸笔?” 这时一个善护军卒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一轻蔑语气道:“纸笔我们早就不用这些东西了呵呵……” 不过他只是笑了两声就不再出声了因为在场没人陪他笑。 王道人则是让人给张御递上了一面晶板道:“陶先生有些什么不便说的写在上面就是了你放心这些东西在征得你的同意前我们不会随意泄露的。” 张御道:“无碍只是一些细节需得注意以文书记录下来只是避免在救治过程中出错。” 王道人对此很是赞同道:“还是陶先生谨慎。” 张御拿住晶板在上面写下了较为详细的解决方法这里不是用他并不十分了解的药物而是运用法力来解决。 待他写完之后晶板第一时间被送到王道人手里他看过之后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目光深处却有一分惊异因为张御提供的方法看去十分简单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却感觉这的确能够起到作用。 他想了想将晶板递给一名善护军士吩咐道:“先照着此法试试看。” 遵照他的嘱咐几个修道人站到了一个琉璃舱前纷纷按照上面所示意的方法对着其中一人渡法力。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脸上的红色软痂竟是慢慢退了下去随后居然有清醒的迹象一人惊喜言道:“治道有用!”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激动起来要知道这个东西从出现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多了多少人都是束手无策现在虽然只是拿出来缓解的办法还没办法彻底治愈可这也是一大突破了整个善护所一定是会受到上面嘉奖的。 王道人见此道:“诸位且先按照此法医治。”他对张御执有一礼道:“陶先生王某先离开片刻此间还请多多费心。” 张御还有一礼道:“我会的。” 王道人自善护所中走了出来他回到那朱宗护的身边将方才情形详详细细与后者说了一下。 朱宗护听了之后不禁有些讶异。 方采则是高兴道:“怎么样?我早说了陶先生能有办法的。 朱宗护承认道:“确实是个大才。”他想了想“王治道还请你稍候把这位请过来。”这时身旁有人上来小声道:“宗护我们不能在此久留。”他皱了下眉道:“那就现在把这位请过来吧。” 王道人应下再回到那处善护中寻到张御道:“陶先生朱宗护请你一叙。”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露出羡慕目光。 张御点首道:“烦请带路。” 王道人走在前面带着他出了善护所走过一处偏廊经过一扇隐蔽晶门来到了一处位于的建筑内部的飞舟泊舱之内可见一驾淡金色的飞舟正停在此间。 他在上面又看到了那一个神人托日徽记那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若是印在飞舟那唯有昊族宗室才可对方带他来这里应该就是刻意用这种方式从侧面表达自身的身份。 朱宗护站在飞舟之前等着他待他走到近前后道:“陶先生王治道告诉我了阁下是一名大才本来该与阁下进行一番长谈只是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也就长话短说了。” 他抬眼看向张御道:“陶先生你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能找出缓解之法那我问一声先生能否根绝此术呢?” 张御道:“那就需要许多涉及这方面的修道功册了越多越好。” 朱宗护道:“只是这些么?” 张御道:“目前足够了。”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朱宗护道:“陶先生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说完之后他对张御一点头转身往飞舟走去身后一行人也是加快跟上。 王道人对着张御执有一礼似是提醒道:“陶先生最近尽量不要出门。” 张御看他一眼还礼同时也是点了下头。 朱宗护上了飞舟后就在主舱坐定下来关照亲信随从道:“把我们收缴上来那些的修道典册都复录一份给他。” 亲信随从应有一声又道:“宗护看好这个人只是这人来历……” 朱宗护道:“来历不是查清楚了么?这样的大才我不用一定会被我那些兄弟招揽去的。” 这个时候飞舟前方的一块晶板闪烁了几下出现了一抹刺目红光随从顿时紧张起来低声道:“宗护我们要快些点了那边快拦不住了。” …… …… 第七十六章 观册见外法 张御在善护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完全黯淡下来了但是他却心有所感往上空看了一眼。 高悬在上空的现在是一轮明月这同样也是一个半金属半血肉的造物柔和的灵性光芒铺洒下来继续给整个城域提供着强大的灵性力量。而白天那一轮骄阳已然不见了应该是挪到了另一端了。 方采也是看了看天空发觉跟平日没什么两样道:“陶先生怎么了?” 张御道:“没什么快要下雨了。” 方采笑道:“那是好事啊我们这里地处边境本来干枯荒凉这可能是过冬以来第一场雨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走出长厅张御见前面过去就是回到自己居处了便站住脚对方采道:“方尉我已是到了两位留步吧。” 方采语声中带着几分感激道:“今日打搅先生了我也代那些同袍多谢先生了想必先生也是累了还请先生早些休息。” 她身边的年轻男子嘀咕了一句“修道人打个坐就行了哪里会累啊……”不过他声音很小方采站在旁边都没听到。 这时一个军士小跑着上来神情严肃的对着方采行有一礼道:“方尉有军谕指挥令你速去军所。” 方采知是有事她转身对着张御道:“陶先生就此别过改日再叙。” 张御点了下头与两人别过穿过一层如水波荡起的晶帘回到了居处之内他抬手在墙壁的玉板之上敲打了几下外面一阵流光色彩的变幻过了一会儿舱厅就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所在位置上。 他走到一边按着常人习惯泡了一杯茶水茶香飘起来没有多久便目光转去不一会儿就见琉璃窗外有一个半人半鹰的生灵出现在那里其双翅有一层灵性光芒闪烁着而足下则扣着一只金属环架上面托着一只大概三尺长一尺来宽的竹木箱子引人注目的是箱子表面同样印刻有一个托日徽记。 他敲了一下墙壁琉璃壁当中一块地方化成了晶帘那半人半鹰的生灵自外飞入进来将玉石箱子放在了地上听得咔咔一声顿时与之脱钩。 随后他用一个略显尖细的男子声音道:“陶先生敝人奉朱宗护之命将这些送来请你查验下宗护临走时说了要是有什么还缺的你可提出要求会为你再去寻来。” 张御一挥袖这箱子便是飘起挪到了一边的案台上他伸手在上一按箱子自行掀开露出了里面一卷卷叠放齐整的卷宗最上面还摆放有一小片晶玉随着他的顾看也是缓缓漂浮起来落到了他手中。 那半人半鹰的生灵道:“这是宗护给予先生的身份可以方便先生查验这些卷宗。” 张御看着晶片之上浮现的字迹上面有“陶生”这个名字下面的头衔是“旧典文书”他又问了下面前这个生灵才知这是一个负责整理各种修道文献的职位。 此职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可这只是表面的似如眼前这些“旧册”那并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他收好晶片伸手拿起一卷道册展开看了看。 此一份卷书上面记载的一家被昊族剿灭门派的功法十分详尽从入门修持到高深功法的各种神通道术的记载都有但是一个人若是想照着上面修炼出来这些东西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说修道不是看着书就能学会的光是现在浊潮影响之下的道机不同就知这些早是过去时代的旧物了。 他一卷卷的翻看着那个半鹰半人的生灵也在那里等着没有半点不耐烦不过他翻看的速度很快拿起一卷之后往往只是几个呼吸过去便就大致看过了。 他要求得到这些东西是为了了解这里的修道功法想看看这里的人是如何修道的是否与天夏原先那些宗派一般同时还想确定一事。 看了下来发现此世的功法虽然也是求道与神夏时期的道法较为相近但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哪怕对他来说也是相当有价值了。 而朱宗护给他这些东西是希望解决这件事。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以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层次过早解决此事恐怕只会惹来怀疑所以只能一步步来了。 待他把最后一卷道册放下那半人半鹰的生灵道:“如果陶先生没有什么疑问了那么在下就要回去复命了。” 张御道:“多谢了。” 那半人半鹰的生灵道:“我名风兮先生如果还有什么要观阅的可以以晶册相唤。” 他如一人一般把头颅俯下一礼便穿透晶帘从来路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隆隆震响之声他吓得一哆嗦随后惊呼一声便逃也似的飞走了。 张御抬头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一道红雾笼罩在了整个城域的上空无数纷乱的赤红色雨点落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个穿着红衣的道人从雾中现身立在云巅之上而位于他身后的那一轮造物大月此刻则是遭受到了那股红雾的侵袭原本皎洁的正慢慢黯淡下来。 他看了几眼从气机上看猜出这位当是一位魔修了从之前了解到的情形分辨宗派之中的大能因为日趋稀少又被昊族盯着所以如今很少露面没想到有一位竟会出现在这里。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他感应了一下这人的力量层次大概相当于玄尊境界尽管气息不太纯粹可在如今这个不合修道的世间那已是相当厉害的人物了只不知此人在那些尚还存在的各大宗派之中算是什么水准。 而此刻上方那些红色的雨滴在洒落下后却似是触碰到了一层无形屏障像是击打在水面之上一团团红色的波纹随之绽放出来这是攻击触动到了城域的屏护了。 张御这时往一处看去他忽然感受了在这道人出来之后这个城域底下也有一个强大的气息浮现了出来只是这股气息相对较为压抑看来原本应该被镇压在地下的此刻其与天中气机遥遥呼应这么看来来者许是来救人的。 这个时候忽然有两道光亮从城中飞起对着天中的那个红衣道人冲去。 张御看了一下发觉光芒之中是两个人他们身着遮蔽头脸的罩衣身上散发出一种辨认程度很高的气息异常冷酷锋利。 这两人的气息比那红衣道人稍弱但无疑也是达到了一个层次他看了看这无疑应该就是昊族仗着攻伐四方的造物炼士了。 在天夏尚未有披甲军士突破那一层界限而在此方道化之世昊族却似做到了这一点。 红衣道人见到两个炼士冲来轻蔑之色从唇角一闪而过背后红雾一聚凝成一个人形巨影伸出两只大手向着两人抓了过来。 两人本是想躲开但是那红衣道人突然对着两人伸指一点两人身上炸开一团灵性光芒见到一丝丝虹光自上面流淌而过似是将什么手段挡了下来可是他们也被缓顿了一下两只云雾巨手毫不客气抓拿上来将两人捏在了里面。 不过从指缝之中露出的一丝丝晶莹彩光来看两人都不曾被如何只是一时被困在了那里 红衣道人似是知晓一时拿不下两人也没有对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加大力度遮掩侵蚀那个月星。 张御这个时候却是眼眸一闪他本来还想看一看这方世间高层次的斗战奈何双方的碰撞怎么看都透着一种太过刻意的味道那些造物炼士的动作简直就是在配合那红衣道人一般这使得这场斗战几乎没可看的地方。 当然也就似他这等层次的人能够立时分辨出来这些要是换一个人恐怕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似是由于月星被侵蚀导致灵性光芒消退遮护城域的护壁也在久攻之下也是出现了一个微小的漏洞。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随着这个漏洞逐渐扩散一道红光落下轰然击在了城域一角距离张御这处所在不足数里之遥。 而后那里原本被镇压的一股气机似乎突破了束缚猛然高涨再是一道照亮整个城域的雪白光亮闪过其便冲出了遮罩一瞬间去到了外间天穹之上。 而在此人走脱之后红衣道人似也无意再纠缠下去与那人一同遁光离开了此处那两名造物炼士在其离开几个呼吸之后方才从红雾中摆脱出来。 而在此刻一道道明亮光华从天边飞射而来显然是前来相援的造物炼士但他们似乎来得有些晚了。 张御收回目光这无疑是一场配合好的戏至于那些造物炼士为什么这么做他并不清楚不过这一切可未必就与他无关因为此事之后不管是不是做样子下来一定是会有一场严厉彻查的而且…… 他目光移去外间的平台之上多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 …… …… 第七十七章 观书知化机 仅是一天之后预料之中的彻查便就到来张御这处也是有一批穿着黑色制服别着金徽一脸严肃的军士上来登门问话。 可能他新的身份似是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那位朱宗护的缘故来人没有刻意刁难他在一番问话过后就将那枚落在窗台上的玉石一并带走了。 自昨日这东西落在这里后他就任由那物摆在那里并没有去动也不关心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其实这东西并非是只有他这里有在那个被镇压之人脱离的一瞬间就有大约百来枚玉石飞了出来并分散到了许多地方。 若不是因为其分散范围比较广不是独独飞到他这里的那他一定会设法避免这东西来到自己的近处。 在猜出那名修士被救只是一场事先商量好的配合后他就决定不掺和进去以免横生枝节。 他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用需要这么冒险的方式。 现在无疑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些前来查证之人在城域之内待了十多天才走接下来又是过去足足半个多月城内的气氛才渐渐恢复。 而这时他才去了一趟那枚晶片所给予他职位的所在地一处被作“维理院”的地方。 此间大多数人都是与他一般的修道人这些人都是负责一项较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负责修编新的功法契合这个世间的功法。 由于那一场浊潮的影响旧有的修行之法已是不可取了。不仅是这样若是在天夏之世一个修道人要是懈怠修行那最多也就是法力运转不纯可在这方道化之世中法力却是会被慢慢侵蚀消退的直至再也无有半分法力。 虽然到了这般地步他们仍是比寻常人强上许多可却再也不可能施展出任何神异手段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善护所看到的那几个修道人那般臃肿颓废他们就算每日坚持修持可自身的法力也一直在退转只是他们靠着一些药物支撑着且也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对他们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长久的折磨。 而昊族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推演改进新的修道功法。他们做这种事不是为了维护道传而是逼不得已。 那些修道宗派在昊族的侵攻之下也在设法改进自身的功法推演适合道机的功法并且取得了不菲的成果特别是邪魔修士一个个出现给昊族带来了极大压力。 昊族为了不被修道势力重新占据上风也是不得不跟上而且意图在修道和造物这两面都是压制对面。 可说双方都是在对方的逼迫之下被动提升自身。 这里绝大多数修道人都是原来的宗派被攻破后俘虏的用修道人来对付修道人昊族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过推演这些功法并不差他一个。朱宗护给他这个身份纯粹为了方便他查阅道册好让他尽快解决那邪魔道术的。 似乎是事先得到了关照也没人来强制他做什么任由他在这里查阅各种档案文书。 他翻看下来大多数在修道上有价值的东西基本都是在那个送来的竹木箱子里了而改良后的功法并不是他现在能看的。 但不是说这里剩下东西就没有价值了这里还有一些附书记载的各家修道宗派的状况因只是单纯的记载没有增加任何人为的评判所以比他之前看到的那些消息更为详细也更为可信。 从上面记载看现在许多修道人躲在自行开辟的玄境之中零零散散不成气候在昊族疆域之外还有一些大宗派存在地陆上目前还存在只有寥寥之数余下较为强盛的无不是身处天外有的在天中漂游的有的则寄驻在某座天星上。 就算是昊族也没办法在浩渺无边的天域中准确找到这些修道宗派。 看到这里他倒是感觉有些像是当初幽城、上宸两家一来难以找寻二来远跨虚空征伐实在是得不偿失。 在把这些记载看到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昊族攻破诸多宗派曾捕获了不少大修士因为一时无法杀死所以将之分别镇压了各个城域之中。 这令他心思微微一动现在他还不确定那个“上我”在哪里但会不会其正被镇压在某处?尽管这样的可能很小但有机会还是要设法确定一下。 他正思考的时候有一个四旬修士凑了过来这个人满面红光腰间吊着一只酒葫芦看去是喝了不少酒但是身上并无酒气反而有一股丹散的清香味他询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陶治道么?” 张御道:“正是。”“治道”只是一个平常称呼正如宗派之间“道友”但这是在昊族统御之下一些有身份的修道人也会被这般称呼。譬如他眼下的职位配以此称正是十分贴切合适的。 这中年道人行了一个道礼道:“果是陶治道在下申赴义以前是天流派的弟子不知治道是……” 张御道:“我之道法只是得自师传没有宗派。” 申道人了然点头其实似张御这个背景在昊族实在是非常平常的。 因为在太多宗门被破灭之后一些修道人在逃过一劫后为了保证一身道法不失传都会选择一个弟子来传下法门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多了。 他叹一声道:“如今道机变转神心衰退已至道法末路也。” 张御道:“如今不是已在改良道法了么?” 申道人摇头道:“那也是昊族上层得益我们所修补好道法便是成了却是让昊族扶持的修道人去修行我们这些被‘请’来的修道人那是沾不了这份光的。” 张御道:“既然是昊族主持并推动此事的那他们自然先让本族人先得利似以往宗派真法一样只教授亲信弟子余者只学外法更不曾将道法播洒人间可见抛却这层身份不谈双方实则并无区别原本都是一般的。” 申道人听他这番话想了想道:“陶治道说得也是呵呵申某只希望这些宗派能支撑的久一些也能让我辈多些用处。” 张御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些人删改补充之后的法门越好在对抗修道人中越是有用那么越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而在所有的修道人都是消失之前他们就能借此一直存在下去。 申道人道:“陶治道申某在这里待了许久了治道若是有什么不明的可来问我哦对了……”他一拍额头指了指一处“治道且看那个……”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张御顺他所指看过去见那是一间紧闭大门的舱厅。 申道人道:“这里面住的是鲍治道删改道册主要是靠他和他的一位师长这位不能得罪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也只是给他打个下手罢了。” 张御看了看道:“这位职务是什么?” 申道人道:“职务?和我们一样但是这位是真有本事的。” 张御道:“我知道了。”他看向申道人执有一礼道:“多谢申治道了” “哪里哪里。”申道人连忙还礼热情道:“道友初来不若申某做东邀上诸位同僚小饮一杯如何?” 张御道:“不必了多谢申治道好意稍候我还有事要做。” 申道人见他拒绝也没再坚持与他再聊了几句就知趣离开了。 张御再查了一些文册后也是离开了这里接下来几天内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一会儿但其实该看得东西他已是翻看过了来这里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至于那位鲍治道期间他也从未见过那扇舱门始终紧闭。 待过半月之后他便向王道人那里寄了一份书信里面所附着的正是进一步缓解那个邪术的方法。 不过半天不到王道人的书信寄来说是朱宗护收到他的来书后很感谢他的付出希望他能继续下去找到根绝此术的办法并且还给了他进一步的宽限。 张御则是顺势提出希望能让自己去那些遭遇侵染严重的地界查看一下。 因为那邪术不仅仅是针对人的对一些生灵草木也有着相类似的作用而这些地界通常都在野外。 当然他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此。 过了两天后方采寻了过来却是朱宗护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且令方采带着一队人过来保护他。 张御明白这里说是保护其实也是监视毕竟他所表露出来的才能已是十分有价值了。不过现在可能是前者偏重更多一点。 他与方采带领的小队乘上了飞舟便离开了城域往一处荒凉地界行去。 半天之后飞舟在一处遍地都是赤红色的岩石的平原上待下了飞舟后张御对方采言道:“方尉我希望能一个人走走。” 方采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来认真道:“陶先生放心没人会打扰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张御看了看她道:“方尉我不会走远的。”他看向远处的堪称辽阔的大地“至少现在不会。” …… …… 第七十八章 万星映天霄 在一众军士的目注之下张御自原地飘身而起向着前方那一片赤色的荒芜大地飞去所有人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并没入在起伏的平原之后。 有一名军士忍不住道:“方尉?” 方采神情不变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陶先生说他会回来的那一定会回来的。” 张御一路飘行到了赤色荒原深处在这里只有那些如同遭遇了腐蚀一般的红色土壤存在这里所有生灵和草木都是腐烂一空了也由此在上空形成了一片常人肉眼难见的赤雾外来的灵性力量一旦接近就会被侵蚀消融。 哪怕是功行再高之人若不是在近处刻意观望也难以看清此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里也正是适合他行事。 他此刻从天中缓缓飘落下来落定地面之上一个人独自往前行走着刻意压低的修为层次使的荒凉大地之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在看过那些道册之后虽此世之中的道法他还不曾了解到全部可对其大致的脉络已是有数了。 对于完成自己的想法他也有了一个较大把握。 他虽在行“上法”求证道法之全可那是以真法来找寻上我但他修习的本是玄法沿袭真法之路只能作为参鉴而要想真正求得还是要走出自身之路来。 所以…… 他立在大地之上仰首望向天穹于心下一唤随着一道无边无际的光幕腾升而起训天道章已是在他面前展开上面出现了一个一个名印只是现在望去俱是黯淡无光因为相对于道化之世这些名印所代表的人都是身处于另一方天地之内就像两条并行之线双方无可能有所交际。 不过…… 他身上忽然绽放出如大日般的光亮万事万物皆在大道之下哪怕是道化之世亦在此中而大道之印无处不在无处不落理论上却是能沟通万有。 此前他将“言印”、“目印”先后汇融入了训天道章之中而如今却当是融入下一个道印了。 他目注道章意动之间便见那一枚“命印”投入了进去此印一落霎时与此方大道之印的碎片汇融到了一处而与此同时往昔通过炼化玄粮而积蓄下来的神元也是在飞快减少之中。 整个训天道章轰然一震就在他头顶之上那一个个寄托在上的名符却是星辰一般一颗颗的亮了起来并且愈来愈是炽盛。 他抬头环顾目光落去其中一个稍浅一些名印之上 随着意念引动一道灵光倏尔落下在散去之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严鱼明一脸迷茫他觉得自己上一刻似在与一位同道说话下一刻就来到了这一处陌生地界中。 等他见到张御就站在面前不远处后这才回过神来惊喜道:“老师?”他上来几步躬身一礼道:“学生见过老师。”又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惊奇道:“可是老师把学生挪来此处的么?不知这是在哪里?” 张御道:“此是另一方真实天地而你也非只是你。”他伸指一点点在了严鱼明额头之上其身影霎时化若一道灵光散了去但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却又是再度出现在了原地严鱼明睁大眼睛道:“老师我方才是……” 张御道:“此中玄妙道理以你道行尚难明了你只需知晓此一具身躯只是你之映身而非你之原身不过你若在此修持你之所见所观你之所悟所想亦能为你原身所有。” 严鱼明一听这话眼睛却是睁得更大了他顿时有些明白了他想了想道:“那老师弟子在此乃是映身可意念也是落于此那原身……” 张御道:“你便是在此修持百年千年你身所历也不过只是一瞬罢了。” 他在此世之中以命印汇融训天道章可使得另一边的修道人以身渡来此身并非是这些修士自己之身而是一个个万化之身乃是诸人之“外我”本来玄尊之下不知即不存不见即不在。 可如今这方道化之世却是无中取有以万世化于一世所以也将之一同映照进来。严鱼明此刻这身躯或者过后即将到来之人的身躯都可称得上是他们“万世万我”之映照是斩不尽杀不绝的。 不过也因是如此凡是到来之人都只是一个凡尘之身但是他们却可以从最低境界重新开始修炼起来他们有可以不断重复来过的机会他们也可以彼此交流他们好若是有了另一世的人生。 虽然从此世出去后所修炼得来的法力没有办法带回去但是当中所获得的知识经验、乃至修道阅历都是可以带回去并真正为自己所用的。 能为万众所得益能为万众传道继这方是玄法之上法是他所求之上法更是亿万人之上法! 而这些人更可为他之助力“上我”一人又怎敌他亿万之众? 他缓缓抬头双眸之中神光闪烁随着更多神元灌入训天道章之中在他意念催动下道章之上一道道名印光芒大放霎时间便一道道流星般的光华划空天穹似分别往天地各处散落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伸手再是在严鱼明额头上一点后者一个激灵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散去身影而是有一股强盛光芒传递到了身躯之中。 张御道:“我予你一道心光相助可维持你全力转运一载你修持回原来的修为也无需再用时那般长久只你需记得修为越高映身也便越难入世还当珍惜此身。” 映身境界越高越难驾驭要是有人在此修炼到玄尊修为映身一旦崩毁那么也就没办法再入世了除非他的境界能再更上一层。 严鱼明正容一拜道:“老师教训学生记下了。” 而与此同时他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因为他听了训天道章之中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不止是他更多的同道也是到来了此地。 张御看着那依旧在不断落下的星光这些人到了这里因为一开始还甚为孱弱若是随意透露说话或者无意中泄露自身来历那么在还未强大起来前就可能引发昊族和各大宗派和警惕和打压。 所以他要做一个限制。而这些人大部分只是低辈修士认知不足也还需做一个人在关键时刻负责指引免得胡乱损失映身。 他唤道:“白果。” 下一刻有声回应道:“先生我在。” 张御道:“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白果稚嫩的声音回应道:“先生交给白果就好。” 张御再次看向天空自此之后此世便不会如以往一般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与此同时地陆之外的某处天域之中三颗明亮星辰正围着一方法台旋转不停法台之上坐着一个银须老者他手中正拿着某个法器似在推算着什么。 忽然他目光睁大猛地站了起来露出激动之色道:“天机变动转机出现了。”他一挥袖急急化一道光芒遁离此间并冲入一座云雾簇拥的巍峨大阙之中门中有云雾剧烈晃动了一下久久才平复下来。 下一刻他落到了一座道庐之前周围桃花瓣瓣飞舞有五彩禽鸟鸣叫不已门前两个打盹的道童马上站起来躬礼道:“傅长老。” 傅长老随意点了下头走入了庐内里间正有一个中年道人正持笔在卷书之上点点画画见他进来放下笔来捋了捋长须道:“傅长老怎来了?” “掌门!”傅长老一脸激动大声道:“天机有变!天机有变啊!” “哦?” 中年道人神情严肃了一下道:“是昊族又要进攻哪家宗派了么?” 正如当年天夏与上宸天对抗时天机推算比不过后者一般现在在对抗昊族之中寄驻在各个星辰上的宗派靠着天机推算能够多次算准昊族的目标。 或许小的动作没办法预料但是一有大动作必然会被察觉到他们也是以此避过了多次袭击。 而在许多次耗费人力物力都没办法取得成果之后昊族也知暂时没法奈何得了他们于是双方就是僵持了下来。 但是真正测算天机的人都是持悲观态度的他们认为假设昊族自身内部不出问题的话那么这场对抗的赢家很可能就是昊族。 因为如今的修道人后辈哪怕是改进了功法也很难再突破到上境了。 休看现在还有这些邪魔修士可能成就上层的仍是少数。 现在支撑局面的全是大能修士随着这些修士一个一个的消失恐怕修道宗派终究会退出天地。 反而昊族内部仗着庞大的人口修道人和造物炼士会越来越多除非是各家宗派能把这场对抗拖延到下一场浊潮的到来。 傅长老道:“掌门非是昊族要攻哪家而是……”他露出无比激动之色“而是万星同耀天机变转日月易位此是大利于我之兆啊!” …… …… 第七十九章 天人化利生 那中年道人十分意外他立刻持决算了一算道:“可是傅长老道机却不曾有变……” 傅长老道:“掌门此番兆显虽非是道机之变但却是天人化利之象”他强调了一句“于我有大利。” 中年道人有些遗憾道:“非是道机啊。” 他更希望从傅长老口中听到的是道机变转道机以往能够不利于他们那么来日也可能会变得有利于他们。 故是如今诸多宗派集中了许多人进行推算最后只是模糊算定在某一时刻却有一线偏向于他们的转机。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可是始终不曾等到。 但如果推算到的结果是这个他却不觉得能对大局有何帮助甚至还有一些失望。 他抚须言道:“傅长老你既言此象为‘天人化利’那么‘天人’又是在何处?又当如何助我呢?” 傅长老摇头道:“这我不知但是兆象既显那是绝然无可能出错的。”他的语气无比肯定这是千年来沉浸此道的自信。 中年道人道:“傅长老既得利象那我等又该是如何做呢?” 傅长老道:“什么都不用做天机之变既是有利于我那不必作什么干涉只需静候天机变转便可。” “静候天机变转……” 中年道人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此也太过消极了。”他抬头道:“近来一位鲁道友传递来的消息傅长老一直在推算天机恐怕不及看到且看一下吧。”他从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过。 傅长老接了过来神情一凛道:“此消息真实么?” 中年道人沉声道:“这是鲁道友以性命为代价送来的该是属实。” “鲁道友当真可惜了……” 傅长老知道这个人为了探明昊族的异动这位道友废去了自身的修为从头开始学习造物因为本身曾是修道人自身禀赋在哪里只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昊族的高层并且教导出了大量的学生这些年中着实提供了许多有意义的情报。 而眼前这一个不惜性命传递过来的消息的确非常重要。上面说昊族这些年动静较小不是真的打算和诸派就这么对峙下去。而是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至善造物”这东西是人是物都不清楚他们似是准备用这个来终结所有的修道人。 就算以鲁道人的身份也无法参与进去此事还是一个偶然机会因为这其中需要用到他创造的造物技艺才是被他得知的。 他猜测或许是一个造物炼士也或许一个单纯的造物并且他会设法打听具体的。 但是在这个消息传递回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下文随后就得知了造物所内出现了变故身亡的消息。这极可能是昊族发现了什么并将他秘密处置掉了。 “至善造物么……”傅长老拧着眉头。 中年道人叹道:“所以我们真的能等么?恐怕那只是坐以待毙。” “怎么会是坐以待毙呢?” 傅长老道:“掌门我们也在有祭炼‘营卫天戈’这件至宝待炼成之后就算难以灭去昊族可是自守也是不难。” 昊族在设法打造自己的得力造物他们也是在集中力量祭炼这一至宝一件法宝并不能挽回颓势但是他们可以用之威慑昊族让他们明白就算攻灭了诸派自身也将付出惨烈到无法承受的代价。 中年道人摇了摇头叹道:“傅长老你是不知如今诸派之中有一些归附昊族的说法故是这么等下去而是什么都不做怕是难以等到天戈完成那一日啊。” 傅长老愕然随即露出怒色他倒是没想到昊族还没能把他们如何居然内部有人自己先要投降了。 他想了想再是推算了一会儿瞬间可见他原本漆黑如墨的头发添加了几许白丝脸上微露疲惫可是眼中依旧十分有神。 他抬头道:“掌门老朽方才推算了一下此天人化利之象当在半载之内便可见得应兆未来数十载内便可得见转机而这数十载昊族气数虽也有见变动却也未见大兴之势足见那‘至善造物’此段时日中未必可成!” 中年道人沉吟片刻道:“若是如此那我可尽力拖延。” 傅长老心头微松可眼眸深处也有些担忧因为他也隐瞒了一些东西昊族那边的确未见大兴但也未见气数衰退之象照理说他们这里得益那昊族里当被压制才是可结果却仿佛是双方皆是得利这委实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昊族中域所在阳都。 无数呈铅灰色的环状建筑物一圈圈平行叠扣在一处每一座都是高耸入天。 足足十二个巨大的造物烈阳向下泼洒着灵性光芒那边境城域不同这些烈阳都有着一对金色气雾凝聚成的翅翼移动挥舞之际像是流荡过天穹的轻柔薄纱。 而在北侧一处相对较高的环圈处恍若梦幻的星云气雾包裹着这里内部是一座琉璃茧室一个个涂着淡蓝色眼影掌握着上层知识的年老昊族正观察并记录着各地传来的异象。 这时他们观察到西边天空之中有一场异变千余道流光横过天地而后慢慢消融入世间。 他们将观察到的这一段异象记录下来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具体的方位还有详实的过程都写了上去并整理成了文档。 但是这场异象此刻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因为现在昊族的疆域实在太大了每时每刻各地都有不同的异象呈现出来这片疑似流星雨异象混在这其中实在是不起眼。 他们的记录更多的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有浊潮的变动有没有天外宗派的入侵而不是通过这些征兆去分析什么。 这一份文档在被收拾稳妥后就被放入了一只密封的石匣子中并与那些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文档归列在了一起。 赤色平原之上张御负袖看着那些流星一枚枚散落世间。 这些人落下来的同道现在每个人分散在各个不同的地界之中既有在天域之外的也有在昊族地界之上更有一些落在远荒之中并没有聚集在一处。 因为聚在一起目标既大又是容易被剿灭这些同道现在还没有修为哪怕一个荒地里的野兽都有可能威胁到他们。 虽然有映身落照事实上是他们无惧生死的可若是被反复杀戮那也没可能顺利获得护持自身的力量且感觉不怎么美妙。 当然他也并不是一下将所有人全部落来的那样动静实在太大所以是使之逐次分批到来这第一批只是千多人而且分散广阔的天地之中可谓沧海一粟根本不怎么起眼。 等到这些站稳脚跟之后他才会让白果放得第二批同道到来而从这些同道身上他能得到来自天地各方的各种消息这远比他一个人寻觅来得方便十分有利于他了解那个“上我”可能之所在。 而这些同道也能获得更多的知识和阅历不过他也告诉了白果若是不愿意或者嫌麻烦那也自能退出不会强求。 在所有的流光都是消失之后他也没有在此久留转回了飞舟停留之地。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方采一行人还在那里等着他那些军士见他回来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的确没有单独溜走的意思不过想想也是这位现在正被朱宗护奉若上宾似乎也的确没有走掉的必要。 方采待张御回近前后关切问道:“陶先生找到先生要想的东西了么?” 张御道:“已然找到了。” 方采闻言十分高兴道:“太好了那更多的同袍可得救治了?” 张御点首道:“当是如此。”他似是不经意的某处看了一眼随后道:“出来已是许久了我等也该回去了。” 方采认真道:“这就送先生归返。”她又看了眼天色“快些的话日星移开前就能返回城域了。” 一行人重又等上飞舟就很快飞离了此间。 而在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原地却是出现了两个身着罩衣遮蔽头脸的身影身外冒着淡蓝火焰般的灵性光华。 其中一人说道:“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另一人道:“离得太远了赤原之上到处都是腐败灵性看不清他具体在做什么事。不过他并没有走那就与我们无关把今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呈交上去就是了。” 起初说话那人也并无不同之见两人也是离开了此地。 而在另一边严鱼明离了张御也是在赤原之上飞遁着他现在要操心的是那些后辈。 从训天道章中看有一些落入此世之人才刚刚牵连上了大道之章他们根本就是一些才入学的学子很多事情需要指点。那些愿意听从白果建言的还好说但其中有一些心性特别跳脱的他生怕会弄出什么事来。 其他地方的弟子他无法沟通也勒束不了可是东庭的一些人他却不能不管。 就在他飞遁之时便已经听到有人在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了他心中暗觉不妙同时觉得自己深受老师器重还被授予心光相赠那必须找到这几人及时刹住这股风气免得带偏了其他人。 …… …… 第八十章 明光照世途 某处山林之外一个光影闪烁片刻一个身影自里凝聚出来。 岳萝惊讶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她记得上一刻自己方才结束了功课。 目光探询之中周围的景物十分真实并非是幻梦。 而且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了修为成为了一个寻常人。 她心中微慌可是很快平静下来想了想心下一唤随着光幕泛起训天道章便就出现在了面前。见到还能牵连道章她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她试着唤道:“小盈、潇潇、小染你们在么?” 这几位好友的名印都是亮着但是她唤了几声都是不见回应也不知道是另有事还是沟通不上。 正待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请教一下桃实前辈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声音响起道:“岳师妹在么?” 岳萝眼前一亮急忙回应道:“是严师兄么?我是岳萝。严师兄小妹好像到了另一处天地中你可是知晓缘故么?” 严鱼明的声音继续传来道:“缘故我自是知晓师妹不必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唤一声‘白果’有什么都可以问他稍候你自能清楚好了我还要去和寻其余人稍候再与岳师妹说话。” “白果?” 岳萝方才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就有一个小童的声音出现“我是白果。” 岳萝看了看却发现没有找到白果的名印联想到严鱼明第一个来寻她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她很是聪明没有去探究到底而只是问起了眼下之事白果也是逐一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 这一番交谈下来她才大致明了此间情形。 她眨了眨眼站在山丘上眺望远方的景物道:“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设法找到附近的那个宗派么?” 大多数人所落之地并不是随意的张御看过昊族的记载大致了解各方势力的部分第一批落来的同道大多数都是落于这些势力的附近方便他们融入进去但也有少数是落在荒郊野外的似这些都是原本势力较强修为较高之人。 现在岳萝所在位置就距离一个宗派十分近。 而她从白果那里得知只要在这家宗派里修持学会一定的功法探听消息从这里获取知识那么不但自己可以学到更多东西并且还可以获得天夏的功数。 不过她若是不愿意去那可以试试深入蛮荒在修行的时候同时向一些落后地域的土著传授玄法这同样也是可以获得功数的而且相对更多。 而若这些都不想选那也是可以的这毕竟只是一些建议顺便告知她一些的周围的信息和落脚的地方而并非强制性的。 第一批进来的修道人大多数原本修为并不是太高而一些修炼到高深境界修道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试着去那个门派看一看主要是这里身处山岭不见人踪她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虽说白果告诉她便是破灭了身躯也还是会凝聚出来的可她却是不敢尝试毕竟周围的一切无论怎么看都是真实的这也让她不敢轻易尝试跨过那道界限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做此事的。 在经过两天的跋涉后她来到了一处千多人的聚集地这里虽然人口稀少可是建筑却是高大壮观精美华丽。 此地正是那处修道宗派入口所在且是在昊族的边疆之上。至于为什么昊族不曾将此剿灭这是因为昊族也需要一些与各家宗派沟通的桥梁。 不止如此昊族一些人也来这里拜师故是此间并不排斥外来之人只要有天赋都是愿意收进来的。这也是训天道章将她送到这里的缘故要是一般的宗派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进去的。 岳萝在这两天之内就在白果的帮助之下学会了这里的语言她到了这里之后表达了自己想要拜入宗门的想法便有人将带入一间庐舍之中这里面坐着一个身着水湖绿窄袖长裙兰花印比甲高挽发髻露出光洁额头的女子。 待她进来后问了她许多话知她识字后又随意拿了一本帖子给她令她逐一作答本来这女子神情漫不经心一副按例行事的模样可当岳萝毫无滞涩甚至堪称轻松的将所有疑题都是解决后她却是面露惊讶了。 她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以你的天资去做一个造物师不好么?为什么要来学道呢?” 岳萝道:“不为什么我就是喜欢。” 那女子看了看她忍不住道:“年轻真好。” 岳萝由衷道:“姐姐也很年轻呀。” 那女子不由轻轻一笑瞟了她一眼道:“这小嘴真甜叫我梨师姐就好了你将自己的籍贯、年龄、父母这些都写下稍候我带你去拜师。” 岳萝来时所有身份来历白果都给她安排好了以便她飞快融入这里至于拜师白果告知她此间拜师只是映身譬若一梦所以不必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过她本就不在意因为她老师告诉她玄法不像真法讲究师徒名分若是她见到好的老师只要人家肯教大可去诚心求教。 而在她即将顺利拜入一处宗门的时候相距不足千里远的地方有两个玄修弟子正并立在山峰之上脚下是万丈悬崖。 其中一个弟子看着下方面色有些发白颤声道:“林师兄真真的能跳么?” 林师兄道:“你怕个什么你还是个修士呢等下跟着我跳就行了。你要是真怕就把眼睛闭上。” 那个弟子望下又看了一眼喉头动了下道:“林师兄不不如我们走下去吧……” 林师兄道:“这么高的山爬上下去多费力跳下去多快啊。” “可是可是万一不是这样”那个弟子道:“小弟是说万一那些话只是骗人的我们是真在这里跳下去就真没命了呢?还是小心一点好吧?” 林师兄一脸正色道:“不尝试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那个弟子听他这么说更加害怕了他只是一个刚刚进入玄府寻到训天道章还没有超过一个夏时的玄修弟子他此刻感觉身躯十分沉重这一定是此刻他承受了太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林禀你在么?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修行不要给我乱来!” “严师兄?” 林禀顿时吓了一跳他左右了看了看随即他发现严鱼明不在附近顿时底气又足了忙道:“严师兄我会好好修行的我不会乱来的。” “你那是修行么?” 严鱼明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我都是听到了什么好好体味一段新的人生什么唯有打破生死才能照见真空这是不是你说的?” 林禀正色道:“师兄误会了范师兄说过不止炼法才是修行体悟人间酸汤……酸甜苦辣亦是修行。” 严鱼明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仗着映身无惧生死所以想去多尝试一些别人不敢做的?想去一些别人不敢去的地方?” 林禀眼珠一转道:“严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一些事机需应付稍候再寻你啊师兄。” 他这时一把拉过正瑟缩的往后躲的同门道:“于师弟来跟我跳!”他一把拽住那个弟子就用力一跃带着那个弟子的惨叫声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而在另一处某处昊族城域之前一个满面尘土的年轻人神情激动的看着前方高大城域喃喃道:“到了终于到了。” 他与那些纯粹的玄修弟子不同是由天机院自行栽培出来的玄修从到到尾都没有去玄法学宫修持过。 天机院也没指望他能修持到多高境界只是充当一个能够传递信息的工具而且天机院要想要找出一个能够感应大道之章的修士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故是他平日不被允许与玄法同道作接触。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但在周围都是造物派的情形下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对自己的职责满怀热忱并且他是由衷的喜欢造物。 他此刻在训天道章之中对着某个人说道:“前辈这个天地之内有着高过于我们天机院的造物技艺”他满脸都是憧憬“如果我们能够学到这些并把这些带回去一定能够使得天机院的技艺大大提升。” 道章之中有声音传来道:“任怀你冷静些你对造物一窍不通你又怎么去做这些事呢?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把你的修为修炼回来才是正经。” 任怀却是激动道:“前辈你小看我了我以前曾自学了很多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的。” 那个声音迟疑道:“你一个修士……学造物?” 任怀道:“前辈我虽然不能打造造物但是相关的书籍却都是看过的”他自信满满道:“我也有过目不忘之能就算真有不明白的地方难道以我的资质还学不会么?前辈放心我会把技艺都带回来的。” …… …… 第八十一章 各有心果取 任怀在成功进入了城域之后顺利寻到了一个抄写文书的活计随后他向那个声音解释自己的计划先是在城里站稳脚跟然后参加一年一度的选拔考试下来慢慢显露自己才能再是加入造物所最后设法爬到高层。 昊族并不是像天夏一样普及知识文字善待民众致力提升民生反而对于下层的压榨非常重并定下了律法对这些加以巩固但是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哪怕出身再差也会被他们所接纳昊族历史上着实不乏这般跃升地位的。 那个声音则是在提醒道:“可是任怀你想过没有你这样的人现在是毫不起眼或许他们会把你当作有才能的人招揽去也不计较你的出身。 可是随着其他地方的玄修出现他们一定是会怀疑你的来历的在入造物所之前你的身份一定会被反复查验的。要是发现问题那他们根本不会和你好好商量而是想办法控制你从你哪里获取秘密你确定过去是探研造物而不是被这些人探研么?” 任怀道:“前辈放心我不会鲁莽的在没有真正解决身份来历之前我不会展露太多再说我既是映身也不用畏惧就算被抓了起来不是还有训天道章么?我可以等其他同道来救我毕竟我还有一个玄修身份不是?” 那声音道:“这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么?” 任怀毫不犹豫道:“当然是!” 他从小被天机院收养到大所以满脑子都是报效天机院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倒是令那声音的主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虽被任怀称为前辈也同样是被天机院抚养长大的。但是他并没有造物的才能只能从事一些普通工匠的工作。但是训天道章出现后天机院设法培养自己的玄修后他居然发现自己其实更适合修道。 他对天机院于是极为愤恨认为是天机院耽搁了自己要是自己早去修道恐怕早已是一个修道人了。 他甚至有了转去学道的想法然而天机院看得很紧并且还签了法契他无论想学什么都要受天机院的限制。 只是越是这样他越不愿意充当一个沟通的工具。他自觉到了这里却是打破这个束缚的机会。因为这里不在天机院的控制之下也不在法契的约束范围内。 故是对于任怀的想法他很不理解也不认同。他最终道:“那你去尝试一下吧希望你能得你想要的只是你记着能把我们送到这里那一定是修道人的手段他们喜欢看到你这么做。” 任怀却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已然提前问过白果了白果也是告诉他到了这里他愿意如何做是他的事不会来做任何干涉。 他要是能够学习到这里先进的技艺那么也能得到相应的功数。 虽然他一心向往造物对功数不是太感兴趣但无疑这说明探求造物不但是被允许的还是被鼓励的。 这让他认识到一个问题玄廷上层并不像天机院里的某些人说的那般狭隘。 山脚之下随着两道灵光闪烁两个人影重新凝聚了出来。 林禀看了下天色和日星的位置发现没什么变化这说明自己映身再度出现并没有用去多少时间大概只有短短片刻。 这个发现让他很兴奋。 他突然有了更多的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他将自己方才跳崖的一幕用“明观”之印显现在了训天道章之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惊呼和问询并且这个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他不觉洋洋得意只是去没有多久听到训天道章中严鱼明喝道:“林禀!” 严鱼明最担心的就是林禀乱来关键他自己乱来还罢了风气一旦带坏了一定是会引得一些年轻弟子群起效仿的这不是什么好事简直是浪费来到了这里的机会。 林禀很是无辜道:“严师兄怎么了?” 严鱼明道:“难道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么?你给那些同道们起了一个坏头。” 林禀叫屈道:“师兄你冤枉我了我是一番好意啊告诉别人的确我们的确用得非是原身可以叫更多人胆大一些。” 严鱼明不觉有些心累道:“你自己怎么样我管不了你但是不准备你再把这些展示给同道观看。” 林禀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严鱼明一退去他却嘿嘿一笑不准他自己展示但他可以让别人负责展示嘛。 严鱼明不准备做这做那认为这是错的可他不这么想只要是白果没有禁止的事情他都敢去尝试。 不过在确认了映身可以不惧生死后他不准备再做什么尝试了。 这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而是如今一个凡人的身躯实在弄不出什么太多的花样来的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修为尽快实现脑海中的想法。 他以往修炼的时候就实在是很好奇吃错了各种丹药的感受是什么他想知道走火入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些近乎禁法的章印用出来到底会是什么后果甚至修道人自绝心光法力一旦爆发出来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威力。 这些平日他都不敢轻犯可是到了这里却是有了一个绝好机会摆在眼前他却都是想试着去挑战一下。 时间飞快自那一场流星飞过之后晃眼两月时间过去。 班岚从一个覆盖着茅草的版筑泥屋里走了出来一个穿着补丁衣物满脸褶皱的老者走了过来行礼“先生昨日睡的还好么?” 班岚微微一笑道:“很好。” 老者道:“先生请喝茶。”说着从别人手里接过了一只瓷碗恭敬递给了他。 瓷碗虽然缺了一个口子水也微带一股腥气可他一点也不嫌弃接了过来一口喝了下去半点也是不剩道:“很好喝。” 周围的村民都是笑了起来。 班岚将瓷碗还给了那老者后者也是小心接过并道:“先生今天又有十几户人家愿意搬过来。” 班岚道:“好那就劳烦伍老按往例安排好了。” 老者郑重起来道:“一定!” 班岚与老者又说了几句话就在一众村民崇敬目光之中往远处一处小山走去他们知道这位神仙一般的先生又要去进行天人沟通了。 班岚来到了山头之上站在这里看着山脚下开垦出来的田地还有那错落简陋的屋舍。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偏远村落大概有着一百来户人家都是躲避战乱而来。 由于这方道化之世十分广阔以往各家宗派并没有完成归并一体也没有对下层进行多大改造所以以往的人间诸国并立一些从蛮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势力依旧存在着。 昊族崛起之后只是占据了地陆最精华部分偏远之地根本顾不过来所以在其统治边缘处还有许多较为落后的村落和聚集地。 得了白果提示后他没有选择加入宗派也没有去往昊族的城域而是来到了这里。 只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获得了这个村落的敬服和信任。 其实他觉得这件事一点都不难他以往教化的是一个字都不识的甚至饮毛茹血的土人才是费劲。比较起来这些人至少能简单认字识数至少还有迫切改变生活的需求。 作为一个曾经的潜间他对于如何打造各种器具如何耕种如何织造、如何修筑水利如何看天象风云都是一清二楚。 虽然这里与天夏有些许不同但是稍加适应便就可以况且他还有训天道章能够获取各种消息和知识。 在此期间他甚至带着这一群村民打退了一伙前来抢粮的匪徒若是给他十年时间他有信心可以把这些改造成一个新的修道势力。 他这时唤出训天道章问道:“何礼你那里如何?” 何礼道:“先生我正在抓紧时间修行并遵照先生的吩咐收拢人口待我功行一复就立刻赶来先生处与先生汇合。” 他又试着道:“先生可是要建立一方势力么?” 班岚道:“昊族能靠着一群寻常人从无至有立族建国那我们也是可以的。你认为我们哪里比他们差了么?” 何礼想了想道:“只是先生我们缺人手只靠我们两人恐怕不够。” 班岚道:“那就去招揽更多人手等更多同道到来可以让他们设法来我们这里。” 何礼惊讶道:“先生是说还有更多同道会到来?” 班岚道:“那是必然的此世的好处你当是能看到上面当不会只让我们得好处我们只是先到罢了。 何礼琢磨了一下觉得这等事不难班岚名声很大不说以往还教过许多学生这些人中只要有少数愿意过来那凭着这层关系网就能延伸出去找到更多人。 只是这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低声道:“先生我们这样做人少的时候还好说人多的时候会不会被昊族盯上?” 班岚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若被盯上了那才是好事。” ……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 第八十二章 益众方为利 班岚这些天不是白过的他从白果那里问到了许多关于昊族的情况又从各个同道那里得知了不少消息将这些汇总起来就不难看出昊族对于偏远的地带的聚落通常是没心思去统治的。 有一些落后地域在被占下来后那是直接给当地的头领一个名头再象征性的收些税罢了。至于更为穷困的村落你便是想被收税昊族都还不一定愿意。 因为那些地方没什么产出反而从昊族那里得到好处却能更多当然得利最多当属这些地域的上层统治者下层子民获得的永远是最少的。 班岚觉得要是昊族要求他们归并入疆域那也没什么不好昊族最多只是一年派遣来一个税吏而他们却是能够借助这个机会从昊族内部获取更为先进的技艺和工具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加快聚集地壮大的脚步的。 何礼问道:“先生属下敢问我们这么做也能得有功数么?” 班岚道:“自然也是有的无论是传法之功还是教化之功都可以使得我们获取大量功数此比拜入宗派获取技艺之流所得要多得多。” 他早是看过了这一次给村落带来诸多好处后便获得了一笔较为丰厚的功数这说明上面鼓励他这么做。 而只要功数足够他可以从训天道章上换取各种章印虽然这里的一切带不回去但是换来的章印却是能带回去的获得的经验也是不会消失的。 他的目标是在这里成就玄尊若是成功那么回去之后也能有极大把握达成这等境界。 甚至他还能反复尝试破境尽管功行越高复还回来的时间越长可能还需要重新修持但与真正破境失败所需付出的代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认为经此一遭事机中下层玄修必然可以在今后几十上百年逐渐赶上与真修之间的差距。 故是他有另一个想法不但是要自己有所成就还要设法引导更多玄修往上境走而这也正是他所擅长的。 这样一来这些人在成就之后必会念他的好有助于他在天夏站稳脚跟。 此等想法虽然较为功利可他觉得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当中也没有给人造成困扰那也没什么不妥。 他对何礼没有做什么隐瞒将自己这番想法对着其人一说何礼顿时佩服不已赞道:“先生远见属下一定相助先生完成此番壮举!” 而此时此刻随着事情过去两个多月天夏玄修的到来也是引发了一些波澜千多人分散在天地之中本来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但是映身的独特之处却是引起了昊族各地“巡治所”的注意。 譬如有一位玄修弟子因为看不惯不平之事为一些受欺压的人出头被抓拿起来判死但是随后又死而复生连杀数次都是无用还差点被其跑了只能将之关押到了监牢之中并将此事上报但是随后其人又不见了影踪。 白果得过张御吩咐若非遇到玄修弟子实在没有办法逃脱的情形会设法其消失长远而后再相机回转。 而这类事一起两起还好可是在不同地点都有发生且疑似是修道人的手段这令昊族上层怀疑是不是各家宗派所施展的手段故是派出了一支精锐造物炼士组成的队伍负责查寻此事。 张御通过训天道章把各个玄修弟子的做法都是看在这里他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做什么约束。 把这些同道唤来只是给了各人一个机会诸人愿意怎么做全是自身选择得失成败都有自身承受。 而且他看到多数同道都是积极上进的都在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提升自己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这些人只是一朵朵不起眼的浪花可当这些人逐渐壮大成为河流并汇聚到一处后一定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 他查看过诸人情形后他将训天道章收起以眼下这个层次所能显露的手段继续改进那个邪魔血腐的方法。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他每隔半个月便会拿出一点点成果。 在此过程中他故意显露出热衷于搜集古代物品的喜好他也是想看一看到了这方道化之世中自己是否还能再吸摄源能。 如此又是三个月之后他已然是拿出了一种较为成熟的方法。 此法并不能完全解决这邪魔之术但是受术之人只要一天之内按此方法使用灵性力量运化再配合一些药物就有极大可能使得自身不再受此术侵蚀。 在把这个方法递上去不到一天王道人就寻到了他的门上并道:“陶先生朱宗护有请。” 张御对此早有所料稍作准备之后就根据王道人提供位置转挪舱厅落到了一处疑似军事驻地的所在在其人相请之下沿着一条厚重且封闭的舱道行走最后来到了一驾巨大飞舟的内部。 朱宗护正摆出一副礼贤下士样子站在此地等着他见他到来露出礼貌笑容见礼之后抬袖虚虚一引道:“陶先生请坐。” 张御来至客位之上坐定朱宗护也是落坐了下来而王道人则是到了他身边站定。 朱宗护坐在那里身姿笔挺他道:“陶先生的善护之法非常高明连那十分棘手的‘血腐’也能解决朱某由衷佩服。” 他一抬手拿过来一只玉匣道:“听闻先生在搜集古代物品此是我偶然之间得来的便赠给先生了。” 张御目光一扫这东西并不简单一眼居然没能看透这上面是施加了十分强大的封禁之术他道:“多谢宗护了。” 朱宗护笑了一笑而后道:“陶先生我事情极多今日也是抽隙到此稍候就要离开不及和先生说太多只是有一事要紧却不得不把先生急唤到此还望先生见谅。” 张御道:“朱宗护言重不知道朱宗护有什么疑问?” 朱宗护道:“不瞒先生我有一位长辈年前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很多能手用了各种方法但是至今不见起色疑似是修道人手段故是请教一下先生看有否医治之法。” 张御心中了然这恐怕才是此人真正看重他的原因或者说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如此。 而那一个邪魔之术恐怕这个人并不在意亦或只是一个试探而唯有自己真正解决了这个麻烦那么才可能进一步说起这件事。 他道:“朱宗护可以描述下症状么?” 朱宗护露出歉意道:“陶先生那位长辈身份十分重要为了这位长辈的安危考虑还请先生签了这一封秘书。”说话之间就有一个随从将一封长卷摆在了他的面前。 张御投去一眼只看上面的灵性光芒就知道这是此世的法契了。 不过这东西对于他自是毫无约束力的别说这东西就算是影响了整个道化之世的浊潮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修道人而言影响也并不大。 他从侍从手里接过笔来便落下“陶生”二字。 王道人见他写罢将秘书拿了起来看过之后对着朱宗护点了点头。 这上面用假名是没用的法契认可的是落字之人无论你写什么都是一样哪怕画个圈都是可以。 朱宗护又示意了一下身后侍从端出了一封卷宗小心摆在案上他道:“陶先生请看这是我那长辈的善护录书。” 张御没去触碰只一挥袖这录书一滚就在案上缓缓展开上面以灵性画影和文字相合的方式将其中患疾之人的详尽情况都是展现于他面前。 这封秘书手法且不去说灵性力量倒是很是高明但应当是出自某些上层造物炼士之手。 待看过之后就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这卷秘书自行喷涌出了灵性光芒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内就化作了一团灰烬。 他不以为意方才看过之后他已然看出这个人到底因何染疾了抬头看向朱宗护道:“朱宗护这位长辈很像是中了咒术。” “哦?” 朱宗护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神却有了细微变动王道人也是不由得看向张御。 朱宗护这时身躯微微前倾带着些许期切道:“咒术?陶先生请说说看到底是何咒术?可能医治么?”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张御淡声道:“需得写下来咒术不可直言否则朱宗护那位染咒长辈恐是有损。” 朱宗护心头一凛立刻令随从交予张御纸笔他拿了过来刷刷落笔只是一会儿便就写妥王道人拿来看过便对着朱宗护点了下头语声确定道:“宗护陶先生言之有物至少能得以说服属下。” 朱宗护是十分信服王道人的见他这么说顿时多了几分精神他盯着张御道:“陶先生能解么?” 张御却没有立刻回答。 朱宗护看了看他带着几分迫切道:“陶先生这位长辈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 …… 第八十三章 群光渐逐黯 舱厅周围一阵光华流动张御从朱宗护的飞舟处转了回来。 他方才给出了一个较为易操作但是代价极高的解决方法。朱宗护却是如获至宝显然并不把这点代价放在心上。 这位在致谢过后便就迫不及待在准备回去尝试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承诺若是张御提供的方法果真有用那么定然会有重谢。 张御思忖了一下从朱宗护的一些举动看来昊族上层的内部争权之势现在是越来越激烈了。 这近半年来他通过“维理所”的渠道在设法找寻“上我”之所在在此同时他也得知了很多原先不曾了解到的事情。 比如早在他到来的五年之前此任昊皇疑似是在追逐上层力量的时候失败并被封入了皇族晶房之中。 因为以前有过类似的先例所以原本以为他在短时间内就会醒过来空缺时期的权柄则按照惯例交给长老团判执。 但是所有人都料错了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却久久不见醒转有传言说是认为昊皇受到了无法逆转的伤害随着时间推移出来的希望越来越是渺茫 这里遇到一个麻烦了由于上任昊皇也是出现了某个问题莫名亡故的疑似就是现任昊皇所下之手而这一位上位也不过三载非但还没有稳固权势连指定的继任之人都没有一个这就导致皇位长久空悬不决。 这就导致这位昊皇的子嗣在相互暗中争夺此位而前任昊皇的子嗣也蠢蠢欲动想要卷土重来。 昊族这几年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和平东南和西北之地实际已然掀起一场规模浩大的叛乱双方打了两年多了至今还没有结果。从其中还隐隐可以见得有各家宗派挑拨的痕迹用意无非是让昊族陷入动乱内耗。 底下不安定上层也是各怀心思由于迟迟没有人继位似乎长老团也有了某种想法。 若是留心去看便能发现近来总有些宗室子弟出现变故不是被囚禁就是莫名身亡可见上层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朱宗护这个中了咒术的长辈应该也是这场斗争之中被波及的并且身份很是重要。 这其实也是昊族的统治方式所导致的。 昊族早期扩张较快疆域也实在太广大了而他们之前地陆上从来没有任何这般强大的势力出现过所以从来没有先例可以借鉴于是将各个占据下来的地域交给有实力的宗室和权贵掌管长久之后便形成了有实无名的分封。 如今每一个宗室都是拥有自己的军事力量有着自己的心思想法要不是有着修道宗派这个共同的敌人恐怕马上就会崩裂成百上千个地方势力了。 可是各家修道宗派现在也不是像以前那样与他们正面对抗了而是利用自己的优势挑拨鼓动内乱有些时候还下场帮助某些昊族的地方势力试图从内部瓦解他们因为以昊族的体量一旦稳固下来仍旧不是诸派可以抗衡的。 上一次城域之内遭受那名红衣道人的袭击还有配合被放走的修道人都可能是在这等斗争背景下引发的。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半年前北边一家十分强大的修道宗派忽然表示愿意归顺此前可谓毫无先兆所以这个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张御通过这些倒是看到了一个可能若是能扶持一个人从内部登位成为昊族的实权上层那么从昊族的统治方式来看他也是能够获得一定的权柄的。 对于权力本身他没有需求但是有了权力有利于他弄清楚昊族内部的隐秘从而知晓那个“上我”到底在是不是在昊族这里。 这比外间慢慢打听并与昊族产生冲突那是容易太多了甚至在一定可能之下他或许还利用昊族的力量来对付那“上我”。 若是光凭他一个人倒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现在有着诸多同道到来得有这些人助力却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他想了想在第一批人到来之后如今已是过去半年大多数人已是在这方道化之世中站稳脚跟 而第二批人当是到来了。 他仰首看向上空训天道章化作唯有自身可见的光幕浮现出来霎时遮蔽上空上面浮动着一个个闪烁的名印。 他意念微微一引就又有千余道流光落下。 上次到来之人大多数人修为不高唯有少数能到第四章书譬如班岚之流。而这一次他会稍稍增加第四章书的修道人而原本有着玄尊修为的修道人这次也是会请得一二人的映身进来。 某处大河边上班岚正在指点村民修筑起巨大水力风车现在这座村庄已然有上千户人家了短短数月之内人口规模扩大了十倍。 可他依然能够协调好一切令上下井然有序一点没有因为人口多出而出现什么混乱和麻烦。 这也是因为他做足了准备。 他在这段时间内招揽来了数个仰慕他的同道过来一起帮忙并且从村民之中挑选出了一批较为聪颖之人教授他们文字知识并负责和他一同处理各类事机、 这些人积极程度也很高除了他设布下的规矩很合理外还因为这些人确确实实看到了在他带领之下生活看到了希望再非是以往朝不保夕日子了。 这时班岚忽然看向天空看到那些流光还有训天道章之中的声音意识到又有一批同道到来了。 他立刻传声给何礼还有几名同道道:“诸位第二批同道到了诸位一定要设法招揽来更多同道。” 或许方才到来的时候诸人还是较为分散可半年下来多数人都懂得抱团了唯有人越多力量才是越大他们不及早下手寻来更多人手那么只会被他人找了去。 朱宗护此刻正在回往中域阳都只是半途之上外面忽然掀起了狂风暴雨阵阵雷电闪烁之中舟身也是时明时暗。 飞舟主舱的侧壁上此时化变出了一片流淌的晶门随着上面的水纹扩散一个高大人影自里走入了主舱之中。 这是一个有着晶玉般剔透双眸的男子他只有面孔露在外面身上穿着遮蔽身躯的罩衣还有淡蓝色的灵性光芒在身外晃动着。 朱宗护一看到这个人马上站了起来神情恭敬执礼道:“栾师。” 栾师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声音却在朱宗护的心里响起:“找到解化方法了?” 朱宗护道一声是他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封纸卷递去道:“栾师这就是那位陶先生提供的方法王治道已经看过了说是没有问题还想请看栾师确定一下。” 栾师站着没动他眼中有微光放出那纸卷从朱宗护手里飘了出来在他面前展开他看了一遍沉吟了下道:“这种方法……” 朱宗护紧张道:“栾师有什么问题么?” 栾师道:“方法本身没问题很简单应该管用也很适合我们这个人你要设法笼络好另外可以再查下他的来历。” 张御所给出了救护之法是一种看起来十分简单的法门那就是找到与那位被下咒之人的亲族越多越好以相同的血脉来分别承担咒力只要人数足够多那么就可以将咒术的威胁降到最低。 咒术本身虽然仍是存在但是破坏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而且好处在于如果有哪个亲族就是下咒之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下分担了咒力那么一定也会设法削减咒术的力量要是不愿意做这件事那么也可以分辨出谁是有问题的人。 朱宗护皱起眉谨慎问道:“栾师认为这位陶先生的来历有问题?” 栾师淡淡道:“我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是他用的方法太干净了干净到看不出任何背景。” 张御这个方法并不是以往任何宗派所固有的东西也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根本看不出自身来路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令他觉得值得怀疑。 朱宗护回道:“多谢栾师提醒了。” 栾师看他一眼道:“我会在阳都等你你自己小心。”说完他转身走向来时的晶帘走去随着一阵水纹波荡便即离开了此地。 朱宗护坐回了座位手指在扶手点动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王道人上来问道:“宗护需要再查一查那位陶先生么?” 朱宗护道:“上次查出什么来了么?” 王道人道:“没有。” 朱宗护神情轻松道:“那就不必查了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他现在能给我们带来好处不是么?” 他无所谓道:“哪怕是天外宗派派来的修道人我也一样可以用。他们至少是想让我去要我那些兄弟叔伯的命而我那些兄弟叔伯却是想要我的命。” 王道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个阶段一些外来的修道人反而比自己人更为可靠。 朱宗护望了望外面道:“速度再快点希望我这份大礼能让我这位叔祖满意。” …… …… 第八十四章 灵华可滞世 第二次出现的流星奇观依旧是没能引起昊族的注意也没有将那些各地出现的古怪修道人联系在一起。 这里其实也是有实际原因的。 观察各地异象的“昭异所”和处置事机的“镇机所”之间没有统属关系。而“镇机所”行事从来不需要理由通常都是由昊皇和长老团直接下令执行的。 而现在昊皇沉睡不醒长老团把持权柄各宗族之间互相对峙“镇机所”上层武力也被牢牢限制在了阳都之内根本不会去理会某个地方上的异象。所以最后只是派遣去了一小队造物炼士负责查证那些疑似会死而复生的修道人。 这队队首名为江伯雨他年近五旬曾经与各家宗派的修道人有过数十年斗战的经历可谓经验丰富。 而他这一队十二人全是将外甲炼入自身身躯之中的强悍军士在达到一处事先有过奏禀的地方城域上后半分停歇也没有立刻让人把那抓到的古怪修士带上来。 这是一个玄修弟子他是数天前方才到来这里的但是他运气不好所落之地附近正好有一个移驻过清剿盗匪的巡查队这些人毫不客气的出手将他击毙但却也因此发现了他能死而复生。 巡查队大为震惊于是将他设法囚禁了起来同时将此事报了上去。 江伯雨等了一会儿便见几个巡卒带了一只下面有着轮子的铁笼子上来里面关着一个大约十五六的少年人。他留意看了下发现这个少年人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流露出哪怕半点畏惧神色。 他道:“是他么?” 巡卒队长道:“就是他我们……” 江伯雨一抬手巡卒队长顿时闭口而后他绕着这个少年走了起来似在观察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玄修弟子这两天来被杀过多次了所以他非常坦然反正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江伯雨这时走到了正面他紧紧盯着这玄修弟子而后伸手一挥手臂之上一道细长的红色光芒闪过玄修弟子的头颅就被斩了下来。 众人一怔但是过去片刻就见那一具尸身忽然化光消失再等了一会儿随着灵光凝聚那年轻弟子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 江伯雨看着他道:“你是谁?从哪里来?” 那玄修弟子尽管通过这两天已然学会了这里的语言却仍是懒得回答他。 江伯雨却点点头道:“你能听懂我们的话。”他又道:“我会让你说话的。” 接下来的半天之内他令手下之人试了各种对平常人来说堪称残忍的方法设法去将这个玄修弟子杀死。 玄修弟子对这一切并没有痛感映照无惧生死不但感觉无所谓甚至还有些犯困。 然而那些造物炼士在旁却是看得心中发寒。 尽管他们拥有武力可对于这样怎么也杀不死的敌人他们也是感到一阵乏力而且无论被杀死多少次都是面无表情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玄修弟子在被杀死二十二次之后感觉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他在训天道章之中道:“诸位同道我被抓住了该如何脱身?” 马上有人回应道:“还要说么自己抹脖子得了。” 玄修弟子叹气道:“我试过了现在他们好像在尝试反复斩杀我我该怎么办?” 有人怒声道:“到底是哪个行事不小心的家伙将我们暴露出来的?昨日也是有人意图抓我幸好我功行恢复了一些不曾让他们抓到。” 又有人同情道:“这位同道遇到这等情形你只能和白果说上一声了隔段时日再是落照映身了这些人总不能在原地等上一年半载吧?” 玄修弟子抱怨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立时沟通了白果只是在最后一次被杀之前他也是心中有气冷冷抛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便即在一阵光芒之中消散随后再也未曾聚合出来。 只是他未曾想到场中除了江伯雨这一幕却是令场中那些巡卒还有那些造物炼士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之感。 江伯雨沉默片刻才是冷然道:“看来这东西也是能被杀死的。”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同一时刻位于边境的殷光城域之内张御坐于软榻之上身前长案上一只精美的匣子已是被打开露出了里面金色的绸缎还有叠列齐整似若白瓷一般的十二枚贝壳。 他拿起一枚看了看这是一种做工精巧的古贝背部打磨的光亮润泽表面看着有若玉瓷可贝腹处却是有着墨晕一般的天然色泽让人看着舒心惬意轻轻晃动之间便能够清楚听到上面传来的空灵音声。 他一挥袖数枚贝壳同时飞了起来一并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很明显当这些东西合在一起的时候便得以汇聚成一股奇妙的乐曲。 随后他又发现不同的排列便有不同的乐律没有哪一次是一样的关键这全是天然生成没有造物那种后天斧凿的痕迹。 这应该是朱宗护听说了他喜好古物的传闻所以送来了这些东西。 此物确堪称是精美年代应该也是久远只是他并没有能在这上面感受到任何源能的存在。 他暂且还分不清楚是这贝壳本身就不具备源能还是其他的缘由不过他相信随着这些东西搜集多了慢慢就会弄明白的 倒是这东西他却觉得是祭炼法器的上好载物飞剑和紫炁砂他暂时无需拿出来用但可先用这东西替代。 他一拂袖往每一枚玉贝之中送渡进去一缕心光由其慢慢运化而后自己调和气息入了定坐之中慢慢体悟道法之变。 他是正身到来在此修持心光道法一样能有所长进。虽然没有玄粮并不妨碍他进行道法变化之上的磨练。 只是他定坐才是五日却是有两人寻上门来两个人都是身着一身笔挺制服胸口别着醒目的金色徽记。 为首的中年男子面目普通一脸温和道:“可是陶先生么?我们是朱宗护派来接先生的。” 张御看了两人一眼道:“可以问一句此行去为何处么?” 中年男子面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抱歉了陶先生我们受过关照不能说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张御这时道:“王治道怎么未曾见到?” 中年男子利索回答道:“王治道正陪在朱宗护身旁不便离开所以才命我们前来接先生。”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我需先去维理所告假一声。” 旁侧那女子语速飞快道:“不必了陶先生在过来之前我们已是和维理所那边打过招呼了先生直接和我们走就是了。” 中年男子也是微笑的看着张御。 张御这时忽有所感往天中看了一眼眼眸深处有神光闪烁了一下。 两人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见他不说话对视了一眼试着道:“陶先生你认为怎么样?” 张御道:“也好我这便随两位前往。” 中年男子征得他的同意之后便对舱壁之上按节奏敲打了几下随着五颜六色的光华闪烁起来舱厅飞速进入了曲轨之中在持续了二十多个呼吸后终于停定下来。 张御向外看了一眼这里已是到了城域之外了且是曲轨可以到达的最远端了。 那中年男子向女子使了个眼色而后道:“这次我等行事不便让外人知晓故此将飞舟停在了城外陶先生想必不会介意多走几步路吧?” 张御淡声道:“两位且带路吧。” 中年男子笑着点头他在前面引路带着他进入了一驾飞舟待见舱壁的晶门化去中年男子似得觉得事机已成原本有些绷紧的心绪不由松了下来道:“陶先生请随便坐吧。” 张御到了一边坐下片刻之后飞舟便即腾空飞起他看了下外间问道:“这是去哪里?” 中年男子笑道:“我们说过了暂时不能说先生莫急到了便知。” 张御淡声道:“我既跟随两位到此两位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中年男子一怔看了看他随后玩味道:“陶先生看来你看出什么来了不过你能跟我们来不曾没有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那实在是一个明智选择。” 张御神情平淡这两个人自以为遮掩很好实际上哪怕不以高层次的手段去察看两人从一进门开始心思便是明明白白在他面前表露无遗根本没有什么隐秘可言。 像是朱宗护的身上似乎是因为昊族宗室的缘故有着灵性力量的遮护但这两人显然是没有这等条件。 他之所以还愿意跟着这两人出来那是因为感应了某个变化。 中年男子见他不说话看了看他神情微微一沉道:“陶先生实话和你说吧你不该帮助朱宗护但是我们的主人宽宏大量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投效我主那么我们可以确保你无碍。” …… …… 第八十五章 炽烈四方起 张御神色淡然道:“那么尊驾背后那位主人又是谁呢?” 中年男子直起身来哪怕在这等条件之下他也没有泄露出任何口风道:“这不是陶先生你现在能问的。 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自会告诉先生他的身份会比朱宗护更为高贵陶先生若是愿意那么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的。” 他一伸手身旁那女子就将一份秘书递到他手里他将此摆放在张御面前。 “我记得陶先生还未和朱宗护签立效忠秘书吧?如果陶先生愿意签立这份文书那么我们就是同僚了。” 张御却是神情平淡没有什么动作。 中年男子笑了笑又对着旁边的女子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给陶先生一段时间考虑距离我们到达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又看向张御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陶先生只要在我们下得飞舟之前告诉我们他的回答就可以了。” 他走开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哦对了我们知道陶先生你是一名修士但是不要多想也不要做无用的事。” 就在他说话之间飞舟两侧晶门闪烁了一下六名造物炼士自一边隔舱之内走了进来这些都是船上的护卫。 张御看了他们一眼造物炼士他之前感应到在自己身边出现过但是真正见到今天也是第一次。 从眼前这六人身上的灵性力量上看大约相当于元神照影这个层次但在变化大致是不如修士的因为造物炼士追逐的是力量专注的是自身的强弱而并非是大道。 不过这已经是相当强力了。因为只要属于同一个力量层次那么两名对手彼此都有威胁到对方的可能只要一方的数目足够多就能压倒另一方。 这时他忽然有所感应把目光移开看向了另一处那是方才离开的殷光城域的方向。 就在一息之后那里就像遭遇陨星冲撞一般有一大片刺目的红光飞腾起来照亮了半边天幕过了一会儿才是听到隆隆响声传至舟身也是微微轻颤了起来。 他之所以愿意跟随这些人离开城域那是因为在他感应之中有故强烈的力量即将笼罩到城域上空这种气机十分强烈并且恶意十足留在城里受到攻击那极易暴露自身反而到了外面发挥的余地更大。 现在才出来了没有多久果然遭到了攻袭。 中年男子显然对此是知悉内情的他走前了两步道:“看到了么如果不是我们把陶先生接了出来那么就是这等下场。” 张御道:“到了烈王那里就不会有这等事了么?”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烈王是何等人又怎……”说到此他话语忽然一顿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他可是从头到尾都不曾透露过自己的来历随即他警醒了过来张御很可能具备窥测自己的心思能力! 他脸色一沉道:“这里不是在城域之内也不是在维理所陶先生或许你觉得我们对你太宽容了我觉得你该收敛了一下了。” 张御淡声道:“这里的确已经离城够远了。” 昊族对修道人是严加防备的城域之内稍有法力异动那么便会在造物日月映照之下反应过来从而调集人手围剿。 但这是在野外而且飞舟本身为了隐蔽也采取了某种遮掩措施也即是说他若在此施展手段也没人可以发现。 中年男子听到他这番话感觉有些不太对倒退着往后走同时厉声道:“拿下他!” 而与此同时那些造化炼士也是齐齐往前迈进身上淡蓝色的灵性光芒腾升起来看去是要来制服张御。 张御站着未动他目光依旧看着外面似没有在意走过来的几人而在这个时候他身上绽放出来一道金光同时一个虚实不定的持剑人影自此飘出而这一瞬间整个天地似乎停顿了下来。 这个人影只是轻轻一挥袖所有人都是陷入了一片呆滞之中。 张御则是一转身随他挪步之间已然从飞舟之上离开出现在了下方大地之上而在这一刻就像是停滞的流水再次恢复了流动整个飞舟和里面的人再度动了起来并继续往目的地飞去。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关于张御的那一段记忆已然发生了改变。 他们只是记得自己虽然登门拜访但却并没有能找到他而因为袭击很快就会到来所以不得不放弃带这个想法匆匆离开。 只是篡改意识之事也要看准时机和机会不是都能次次用得上的这一次他用这等方法那是因为他从那中年男子的意识中看到自己的事情对于对方而言其实并不是太过重要此辈要是接人失败也没有多大损失更不会去追究。 可要是在其他地方这等方法那是行不通的要不然只靠这个方法就能控制整个昊族大部分人了。 事实上在长久与各家宗派的斗争之中昊族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曾经也有几度差点被各家宗派逼到绝境篡改意识当就是其中最为有用的一个方法。 从朱宗护用灵性力量来主动封闭自身意识来看昊族上层应当也是吃过这个亏的。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就在思索之间他见得一驾飞舟到来并在上空悬停过有片刻飞舟腹部有一道晶光落在他的身前不远处王道人自光中走了出来看了看他道:“陶先生你没事吧?” 张御道:“无事还要多谢王治道的提醒。” 王道人一怔道:“提醒?” 张御道:“莫非不是王治道让我来城外躲避的么?” 王道人听了他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道:“陶先生我并未通传你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他神情又稍稍缓和道:“不管怎么说陶先生能从城域之中先一步脱身那总是一件好事这里不便说话陶先生我们先离开此处。” 张御微微点首跟随他回了飞舟之上两人落座之后道:“王治道殷光城域被袭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王道人沉声道:“事到如今也用不着瞒先生了。”他令随从给张御倒上了一杯茶水缓缓道:“朱宗护请陶先生化解咒术的那位长辈乃是熹王。” 张御眸光微动他事先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此刻从王道人这里得到了确切答案。 熹王与那位请他的烈王一般都是十二宗王之一。但这位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与现任昊皇还有上任昊皇都是一母同胞自身所占据的地域人口和所拥有的军事势力都是十分强大。 王道人道:“宗护的父母因为一场变故牺牲熹王无子所以宗护自小被他的这位叔祖所收养并且视如己出……” 张御一转念这么看来朱宗护的身份也是呼之欲出了上一任昊皇莫名身故之后其子嗣大部分被清理打压有一些势力较大的早早就掀起了叛乱而朱宗护的父母很可能是上任昊皇的某个子嗣了。 王道人继续道:“熹王是最有可能接任皇位的几位宗王之一但是他早前被人下了咒术无法理事我们推测这极可能是长老团所为为的就是不让熹王接任皇位但好在有先生提供了解化之法。 但是因为此法需要用到许多亲族所以这个消息也是泄露了出去就在两天之前有人想趁熹王还未完全恢复之前先下手为强只是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熹王现在已然恢复了但是有些人显然不愿看到熹王登上皇位……” 说到这里他吸了口气语声沉重道:“就在我来找先生之前恐怕昊族的内战已然爆发了。” 他将事机简单说了一下张御也是大致了了解了前后经过。 熹王本是皇位最有力竞争者但是中咒之后虽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可是一个身体抱恙的皇族显然是无法继承皇位的所以几年来几乎完全退出了皇位角逐。 长老团则是趁此机会不断在打压其他宗王和权贵并利用皇位挑拨他们之间内斗他明显是为了把这些人打压下去。 这事情已然进行到了一半。 然而熹王一旦恢复那事情就不妙了前面的事等于为熹王做了嫁衣故是急急对其下手。 熹王则十分清楚这几年来权柄全被长老团把持着自己若是按照正常继位流程来走那是根本没希望的故他也是果断立刻以自己被袭击下咒为借口准备以武力夺权而矛头则是直指长老团。 其他宗王见到这个情形也是纷纷加入了这个行列现在昊族各方面的势力都被卷入进来了。 但是也有一些宗王是站在长老团这边的比如那位烈王便是殷光城域袭击其实就是他表明立场的一步。 王道人对张御道:“陶先生熹王对于陶先生的才华很是赏识这次就是特意命宗护找了先生回去的将来若是熹王登位必不失先生的好处分封建宗亦是有望!” …… …… 第八十六章 披光泊上都 飞舟经过三日飞行之后来到了熹王领属的中枢所在上域“光都”。 此间与中域阳都、下域煌都两处并列为昊族三都之一也是早年昊族的起家之地。这里依旧有着古代昊族最多的旧民这些旧民可以说是和早期皇族联系最为紧密的一批人。 然而因为昊族内部争权经历了几番迁都变革之后这些旧民渐渐失去了早些时候的地位早是被新兴的权贵所取代了。 现在他们已是成了熹王最坚定的支持者希望这一位宗王能够带领他们再度找回原来的权势和地位。 飞舟一到城域附近张御便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处不在的灵性力量所笼罩这比在殷光城域之内感受到的力量强盛太多已是能感受到一股实质的压力。 天中的烈阳如同一只眼眸一般看着下方似在监察着每一个人而地面之上则是到处竖立着一根根庞大造物高塔将灵性力量从天到地汇聚成了一个整体。 不难想见若是有别的修道人到来此间力量定然会被削弱到极低水准恐怕唯有经过允许的修道人才能在此自如行动。 但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修道人限制并不大只是稍稍有些压抑罢了可他仍是非常注意收敛自身的力量。 毕竟这里算是真正的昊族腹心重地了“上我”可能存在之地他需要有所提防。 在不曾真正弄明白“上我”到底属于哪一方时他并不准备暴露自己。 而这个时候王道人走了过来递给了那一枚当中有孔的日星形状的美玉道:“陶先生这是熹王赠予你的佩戴上此物便不会再受此间灵性力量的制压了。” 张御接了过来此物一入手果然感觉到周围的炽烈之意消退下去唯有天空那个眼眸还时不时投过来一眼不过原先提防警惕的意味此时已然变作了善意和保护。这种有着强烈情绪变化的造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飞舟在城域之中落定之后他被安排在了一间颇为豪奢华丽的造物大环之内此等建筑被称为“征环”是具备强大的防御和攻击力量的造物必要之时能和飞舟一般腾空斗战。 但它们并不是单独的斗战造物当其与城域底下的造物河流还有顶上造物星辰这三方面一同协作配合起来时便能形成一个更为广域范围上的造物兵器。而这还仅仅只是整个地域战争体系之中的一部分。 而这也是这千多年和各大宗派拼杀总结出来的成果毕竟昊族拥有广大的地域和人口这既是昊族的优势也是昊族的弱点所以必须拥有保证整个地域安全的战争兵器。 而在昊族拥有了自己的修道人后在一些要紧地界还有阵法的布置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也正是这样昊族的地方势力也是极其强大要攻打下一个有着完备战争体系的地域那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张御倒是觉得这些技艺若是带了回去天夏造物派若能将之消化吸收天夏的守御力量必将提升一个层次。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在他宿住下来仅是半日之后同样在光都落脚的朱宗护便就寻了过来见面便问道:“上次赠给先生的礼物先生还满意么?” 张御道:“东西甚好却要多谢朱宗护了。” 朱宗护微笑道:“先生喜欢就好。” 其实他对张御这个爱好反而很满意因为有欲求的人才好控制。通常那些法力高强的修道人大多数一心修持很难为他所用像这样既有能力又有爱好法力又不是太高的人那却正是合适。 他又道:“本来当为熹王引荐先生只是熹王方才恢复身体还有很多要事等着处置也是暂时抽不出空隙来见先生希望先生不要介怀。” 他的这番话倒是很诚恳熹王能被人下得一次咒术那就有可能被下第二次虽然解化咒术看去没什么复杂的但是能指出来正确方向并且解决的唯有眼前这一位某种意义上可说得上是熹王性命的保障。 甚或在未来……也是他的性命保障。 张御倒是不在意这些道:“我在来时路上已然听王治道说了如今局势熹王一身承系亿万人之厚望自当以大局为重。” 朱宗护又是一笑关切问道:“不知先生可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言说。” 张御道:“那请教宗护可否借阅一些道册典籍呢?” 朱宗护欣然道:“这自然是可以的。”他取出一枚晶玉递给张御道:“先生收好此物持此除了一些禁地经馆书殿都可去得。” 张御接了过来谢有一声。 朱宗护也没在这里久等坐了一会儿便就离去了。 而在接下来的时日中张御便持着着晶玉去往光都书殿翻阅道册和各种卷宗。 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寻找“上我”之所在就算昊族自身的上层力量不愿意暴露那么对于各家宗派想必也是会有所记载的。 在翻看之下果然被他查到了一些东西。天外宗派如今以六家宗派最为强盛每一家至少有数位大能坐镇。 但是里面提到在此之上有一位或者两位法力更高的存在但是记述不详不是不愿记载而是每当试图写下关于这等人物存在时不是记载之人自己忘了就是过了一段时间信息自行化为空白故只能用这种如同猜谜一般的隐晦的方式表达这等存在。 那么“上我”会不会就是在这其中呢? 他想了想现在无法确定也没有关系昊族如今掀起内战权力界限正被打破若是他能进入了权力中心那么便能借助昊族的力量来借为查证。 为得对昊族的势力有个明晰的认识他还特意翻看了下昊族各宗王权贵的记录。 从记载上面看昊族如今分作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势力但是势力最大的只是三家首先就是中域阳都的长老团。 昊族上层最强大的造物力量机构一共有三所分别是“镇机所”、“英耀所”和“万灵所”。而在昊皇不在位的情形下长老团也是执掌了原本昊皇才能统摄的“镇机所”和“英耀所”的权柄在所有势力中最为强大。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缺点因为长老团并不是真正的昊皇只是代行权柄所以除非有外敌攻入中域否则没有办法调动两所力量向外攻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有资格继承昊皇之位的宗王百般提防因为一旦有新的昊皇出现这两支力量就不会再完全听命于他们了。 而仅次于中域的势力就是熹王了他执掌着三所之一“万灵所”按照昊族传统这往往由最强大的宗室来执掌不仅如此这位性格宽宏不拘小节在宗室之中也十分具有人望所以也很得中层的拥戴所以长老团也对他也最为忌惮。 这一位此次之所以中了咒术也是被一位以往所信任的亲族暗算之故。而朱宗护早早被指定为熹王的继承人所以这些年来到处飞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待得许久。 至于最后一个势力就是之前试图强行邀请张御前往自己辖地的烈王了。 与熹王一般烈王同样是昊族十二个朱姓宗王之一他是昊皇、熹王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年龄也是最大其母亲原本是某个修道大宗的掌门之女并且他的亲族也多是与一些各宗派相互联姻。 故有不少宗派一直在试图扶持其上位好改变昊族对修道人攻伐打压策略。烈王也充分利用了这一点给予了修道人相当多的权利并且这个人十分善于经营领地可以称得上是北方最大的势力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昊皇的权柄最后应该就是在三方之中决出。 现在长老团的力量最为强大而烈王却是暂时站在了长老团这边但这个态度看去并不是十分坚决比如在做出了攻击殷光城域的举动之后就不再动作了。 可是殷光城域虽是熹王的势力但这只是一个边境城域这种打击力度熹王根本是不痛不痒。 长老团因为需要拉拢烈王目前只要他表明态度所以也不会过分强逼。 熹王如今联合到了大部分的宗室权贵并且许诺在自己成为昊皇之后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权利和好处总体来看倒也能和两家分庭抗礼。 张御看了下来长老团因为没法动用制胜力量守御有余攻袭不足; 而烈王的存在也使得熹王不可能去与长老团硬碰硬。所以他认为如果没有决定性的力量出现那么这一场内战恐怕没法在短时间分出胜负战争延续数十上百年或者就此导致昊族分裂都是可能的。 不过他能看到这些这些宗王一定也能看到那么假设有决定性的力量这些力量又在哪里? 虽然他现在看不到但他相信这些力量只要存在那么最终一定是会动用的。 …… …… 第八十七章 寻玄访镇台 昊族内战天域之上的各大宗派也是看在眼里不过他们并没有趁势去做什么。 过去昊族也有几次内乱他们以为找到机会结果反而迫使昊族再度联合起来将他们反打了回去故是在昊族力量真正被削弱之前他们并不准备动手。 而且说起内部各派其实也同样是心思不一现在只是迫于压力抱团罢了并没比昊族好上多少。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各派最比不过昊族的地方就是修道人通常要修炼几十上百年才能形成战斗力而昊族只需要一副造物甲就解决了在强行动员的时候老弱青壮近乎人人可以披甲上阵这就非常可怕了。 昊族内战一场较大的战役甲士每每死伤数万可是能拿出数万修道人的宗派那已是堪称大派了若是一下损失这么多那恐怕就到灭派边缘了故是现在他们只能躲在昊族后面挑拨内斗了。 这个方法既是省力又不用自己亲身下场他们也是乐而为之。 而在那三星环绕的法台之上傅长老坐于此间他正趁此时机推算未来天机变化此刻他接到一道金符传讯知是掌门相寻于是离了这里穿过阙门来至一座庐舍之中见了座上那中年道人他执礼道:“不知掌门寻老朽何事?” 座上中年道人请他入座并道:“近来昊族又掀内乱百千势力并动干戈杀伐四起傅长老所言那天人化利莫非就是指此事么?” 傅长老回道:“掌门昊族虽然内战但其气数仍在势力犹存数十年中看不出势衰之象应当不是应在此处。” 中年道人道:“照傅长老之言我等还需要等嗯倒是有一事或许与此有关……” 他递给傅长老一些文书“自傅长老提醒我之后我便着意关照下方留心这是下方弟子送来的还有各家宗派之中出现的一些异状傅长老不妨过目。” 傅长老接来看过喃喃道:“无知由来么?” 中年道人抚须道:“这些人并非是我携来天星之子民但却莫名出现在了天星之上不仅仅是我常生派这里有其他几家宗派亦有我还特意去书问了问地陆上那些同道亦是见得不少这般人。” 他又道:“这些人都有一个不同于常人之处俱是天资极高且还似无畏生死实乃是异数。” 傅长老待看罢这些书件之后却是抬头道:“若是如此那番推算极有可能应兆在此掌门彼等不知来由此正应‘天人’之象啊!” 中年道人沉吟片刻道:“只是傅长老此些人根由不明果真能助我兴道么?” 傅长老想了想正色道:“掌门老朽觉得这些人的由来未必无法查证。” 中年道人道:“哦?傅长老莫非知晓这些人自何而来?” 傅长老稍稍往前挪动了一些用手往上指了指道:“掌门老朽猜测这会不会是闭关那一位之手笔?” 中年道人不由沉思起来傅长老说得那一位乃是疑似接触上层境界最高的那一位。 道法也不是生来就有乃是历代总结积累的最早的修道人境界并不高可以说到了浊潮前后那一段才发展到了巅峰层次有了往更高处去的可能。而在此前夜各家宗派之中也是涌现了数位天资出众的人物。 可是这些人俱是生不逢时浊潮的到来导致道机改变对于他们这些修成上境的大修并不妨碍他们的能为但是却影响他们去到更高境界。 而能修炼到这等层次的修道人都是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不折不挠的求道之心的故是并没有因此而气沮无不是选择闭关探研以寻解决之法。 在那一段时间里所有自负资才的修道人都是设法打破道机对于自身的枷锁没兴趣理会外事。 这等上层力量全部集体隐没才导致了昊族渡过了从低到高的最脆弱的积累阶段也是在这段时间内灵性力量得以突破到了上层。 这期间但凡有一位大能出手就能将他们就此扼杀那也没后来之事了。可事实上过去的从没有过这等先例再加上浊潮使得各家宗派之间交流困难所以没有人去重视也是十分正常的。 到得如今这些大能有的还在闭关有的为了维护宗派存在不得不出来与昊族交战但唯有一位至今难下定论。 这位闭关期间赤光漫天动静天地可见弟子入其闭关之地查看却是不见其人踪。 这件事至今不见定论因为这位去向不明也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有人认为其自化解脱也有认为是遁界而走去至天外乃是得了大解脱。 不过曾有言此派还经常会莫名其妙得到一些东西有些是从未见过的宝材有些是不曾有过的草木。 这类事多了之后众人的猜测越来越偏向于这位在某个不同于他们的界域存在着。 假设这位能把这些送来那说不定也能把人送来。 中年道人道:“傅长老之意是这位将人送渡入世的?或就是那方天地之人?” 傅长老道:“世外之世并非眼下才有之论世外之人若与我不同那也无甚奇怪。我见那些书件上说这些‘天人’都是识礼明智之人那不妨寻一个过来问上一问。或能知其来历呢?” 中年道人点了点头他此前没这么做是还没一个定论有些东西装糊涂还好若是弄得太明白反对自己不利。还有么也要这些人自己肯说之前他没动手不等于别人没动手毕竟不是所有宗派都是良善可是仍没把结果问出来那就说明一定问题了。 他颌首道:“既然这涉及兴我之兆象那就听傅长老的将这一位请来一问。” 光都环厅之内张御合上了面前书本他一挥了挥袖自然有一个矮小的造物生灵过来将之收走。 他站了起来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飞舟再次腾空飞去他来此已有是一年多了早些时候掀起的内战并没有平息战争的规模反而越来越大。 只是昊族每一座城域的守御都是十分完备注定进攻一方要付出更多代价还要一个一个城域啃下来这使得战争更为惨烈。 熹王一方在最早发动进攻后现在已是居于平缓但不是就此停下了而是在积蓄下一轮攻势。所有的造物所都在夜以继日的打造战争造物工厂到处都在招募可用的人手也有一些对造物感兴趣的玄修因此顺利进入了造物所。 当然此界的造物也一样不是修炼出了心光法力的修道人能够参与的所以他们都不曾去尝试恢复修为但是这些人并不在乎只是把这看作另一段人生。 如今他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这一年中熹王的军队数次遭遇过邪魔修士也有不少人中了邪魔神通但是他很快就找出了解化之法。 熹王因此很高兴将他的职阶提升了一等而在昨天又授予了一个爵位不过这不等于他说得多少权力了只是一种禄勋罢了。 假设熹王战败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昊族是一个有着严格等阶的族群有些地方他以前只能靠着朱宗护的晶玉但是有了这爵位他可以名正言顺去往很多地界。 他看了一会儿外面景物后来到了位于大殿之中的挪盘之上伸手敲打了几下随着一阵流光变幻就出现在了另一处地界上。 这里是光都城域的西南边角修筑有一方巨大的角形大塔此间镇压着一位曾被昊族捕捉的修道大能实际被镇压的不止一位而是两位西南、东北两角各有一个。 昨天得到爵禄之后他就要求去往镇压地界看一看毕竟他本身是一个修道人对此感兴趣也不是太过出格之事那里守御十分严密也不是靠他表面上所显露出来的层次所能解救的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界实际上对昊族的中上层是开放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削弱昊族民众对修道人对敬畏后来也证明这个做法很有用。 他在被此间的守卒查验了符信之后就被放行了。 他沿着一条向下的通道往里走去可见这座大角台是从一整块巨大玉石上挖出来的上面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困束阵法在此过程中一定是有修道人参与并出力的。 行走一个时辰他来到了最底下的方形空间内前面是一座长七丈、高三丈的琉璃晶墙里面有一个端坐着的人影。 这等大能寻常人是无法直接望到的只能看到一个反照出来的模糊影子且并不是真实的但是在他眼中却是看得十分真切。 这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道人双手吊起身上被各种符箓所镇从露在外间的皮肤和手臂来看这位表面形象应当还十分之年轻。 随着他到来这道人明显有感应抬头看他一眼披下来的头发遮掩了面孔但是目光却十分沉静平和道:“许久未见有同道到此了不知如今外间是何世道?” …… …… 第八十八章 问机溯往声 张御看着被镇压的这一位此人从气机判断无疑是达到了玄尊层次的其人或许能够回答他一些疑问。 一般力量层次较低之人一般是无法与这位对话的但是昊族的造物所还有设布阵禁之人通过巧妙的力量运用哪怕是他此刻所表露出来的力量层次亦是可以与这一位相互交谈。 虽他不知这里目的为何但却是方便了他的交流而不必去动用可以避开阵禁和灵性力量的言印了。 那年轻道人见他久久没有回答倒是并没有表露出着急不耐的样子而是平静的看着外间尽管隔着琉璃他什么都望不到只能依稀感受到一层气机。 许久张御才道:“外面的世道尊驾就有多久不知道了?” 那年轻道人道:“记得上次来此并能与我交谈之人是在五十多年前了吧。” 张御转了下念这位是一百二十多年前被镇压在这里的其实从记载看最初来这里看这位的人并不少但能与之交谈的人却并不多。一个或许是不屑另一个恐怕是层次未到哪怕有了灵性力量的加持也没法与之言语。 其实将这位当作稀罕物一般向外展示这是极具侮辱意味的但看来这位不曾有半点介怀。该如何说呢到底修行之人心性、道行都是过关的。 他因为有些问题要问一位故是先将外面这数十年来的情形大略说了下而有关昊族内战之事他没有多说这里对话是可能被记载下来的他没有必要去说这些免得被人误以为他是来刻意透露消息的。 年轻道人听完之后叹道:“此与百多年前的格局也并无不同也不知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安宁对了道友可知金谷派么?” 张御稍作思忖这位虽被镇压在这里但是关于名声身份还有出身来历并没有明确的记录这应该是他爵禄还不够还无法接触到的原因。但是这个金谷派他之前查阅文册之时倒是扫到过一眼的。 在文档记载上金谷派就是一百二十年前被攻破与这位被囚时间倒是对得上他道:“尊驾是出身此门派?” 年轻道人感慨道:“是啊只是一别百余年也不知道如今那些同道还有那些后辈弟子如何了。以往到来之人从来没有人与我说过这些我问他们他们都是回避不言。” 张御道:“我对此也知晓也是不多只看过文档的记载上面言及金谷派是昊族百年前破灭的一个宗派期间曾经历了一场激烈斗战从而将这宗派覆灭了也仅此而已对于其余皆无交代。” 年轻道人微微一怔苦笑道:“那一定记载出错了。”他摇了摇头“金谷派虽被覆灭可当初并没有经历什么大战。” 张御道:“既然没有大战那么尊驾又是如何被关押到这里的呢?” 年轻道人坦然道:“我是自愿被关押到这里的。” “自愿?” 年轻道人道:“正是自愿。” 张御看了看他道:“这是为何?” 年轻道人提振声音道:“当初我与昊族有过立约只要我们放弃抵抗愿意将整个宗派归并入昊族之中那么昊族就会给门中所有弟子和子民以昊族之民的身份并承诺在昊族国域之中生活不会收到任何额外的干涉和阻碍。 这般做便可避免此战涉及太多无辜当时派中有百万子民数万修道人一旦开战必是伤亡惨重无论对昊族还是对金谷派都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避免这场等惨剧发生是我劝说掌门还有派中长老主动放弃抵抗并在最后成功归并入昊族的。” 张御看他片刻才是道:“做出这个决定当初贵派掌门和长老也一样同意么?” 年轻道人叹了一声“他们当然是不愿意他们还想带着一部分弟子坚守死战可是那样一旦出现伤亡结果就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安然收场了所以我也只好出手将他们制住……” 说到这里他语声沉重道:“毕竟此前诸多宗派被昊族攻破之后子民被贩卖为奴修道人不是四散奔逃就是被屠杀一空其中不乏比我金谷派更为强大的宗门我这么选择也是为了避免更大的牺牲。 只要不和昊族交手没有染上他们的鲜血我们之间就没有仇恨派中的弟子和子民去了昊族那边当能在昊族国域之中得到相对公正的对待。” 张御缓缓道:“尊驾如此做莫非不怕不兑现承诺么?” 年轻道人道:“自是不怕我当初是与一位昊族宗王签立了法契的他无法违背自身立下的誓言。” 张御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金谷派最后如何了但只从那些记载上看这个宗派的下场与其他门派并无不同也没什么安然归并的说法 在记载之中此派抵抗是十分激烈的所以依同旧例上层、中层修道人全数杀灭下层或是招募或是配发为奴隶。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要是事情不是如此那根本必要去写这些但能被记载下来真实的结果应该就是这般。 昊族这么做的缘由他不知道但是当时的那名宗王没有名姓留下来在昊族中居住了一年半载他也是熟悉了昊族的各种作派这位毫无疑问是被除宗了而且是很早那么其立下的法契肯定也是没有用了。 要是他的推断属实金谷派的掌门和那些长老不是死在了双方对抗中而是在被自己人制服之后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形下被屠杀的。 他道:“既然签订了法契为什么尊驾又自愿被囚呢?” 年轻道人平静道:“只要有我在门中必不会安稳诸子弟以我为凭恃难以真正归并入昊族。也唯有我不在了才能让昊族放心也不会让那些后辈弟子有太多念想一百多年过去想必他们也能融入昊族之中了我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张御看他一眼道:“道友以往一直是在金谷派修道么?” 年轻道人言道:“不错我自小在金谷派长大”他露出回忆之色“那时候诸派之间拼杀惨烈每年都有无数弟子子民死去……” 张御听了他自的自述才知这一位的师长一生致力于弥合诸派之间的纷争可因为实力不济也没有多少人把其人之语放在心上。 于是将自身的理念寄托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或许是幸事其弟子最后成就了上境也或许是不幸其弟子最后成就了上境。 他对此并没有做出什么评判只道:“我对金谷派所知不多皆是来源于那些记载尊驾既言那些不对我怕是无法给出具体的答案了。” 年轻道人微微有些失望但又感激言道:“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道友告知我如今外面的局面。” 张御道:“我还要请教尊驾一个问题。” 年轻道人笑了一笑道:“道友可是要请教道法么?但凡我所知晓的我都是可以告知道友只是……”随后又替张御担心道“我告知道友不会给道友带来什么麻烦吧?” 张御道:“并不会如此如今我在昊族之中有爵禄些许问题不会有人来刁难我。” 年轻道人讶道:“道友竟在有爵禄么?”他非但没有不喜反而露出欣赏之色道:“正该是这样的昊族和修道人都是地陆上的生灵本该是没有隔阂的。” 张御不置可否他道:“我需请教尊驾的并非是什么道法上的疑难而是想问如今修道各派境界最高可到哪一步?又有多少人修成那等境界?” 年轻道人道:“原来道友是问此事……” 他思考了一下道:“当下我不知晓但我未曾被关入此前之前当以天外六派最为强横他们有能力挪转宗派去往天外每一派皆是拥有数位功行不下于我的同道我更曾听闻在此之上还有几位道行更高的同道……” 张御仔细听着他的叙述因为这位自身就是这个层次之人所以所知之事远比昊族记载更为清晰明白但他毕竟是出身在地陆上修行的宗派有些地方仍是不太清楚。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之后他点了点头向此人谢过一声便即准备离开这里只是这个时候那年轻道人唤住他道:“道友若是可以能否再替我问一下金谷派之事?” 张御顿步看他一眼道:“若还有机会尊驾会知道的。” 说完他便从这地下镇台走了出来。在离开了此间之后又重新转挪回了自己的居处。 他想着那年轻道人方才所言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疑似化避去天外之人那是不是“上我”不好说但若是能想办法得到以往留下的物件或者手书那么或许能进一步进行辨认。 但这个倒是不难如今也有不少弟子拜入了六派只要功行修炼回来或许能接触的到这些东西。 不过为了稳妥一些或许当再派遣一名玄尊前往。 他思考下来唤道:“金道友。” 几乎就他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金郅行的声音就立刻响起道:“廷执属下在此!敢问廷执有何吩咐?” …… …… 第八十九章 烈芒时惊空 如今入至道化之世的玄修已有三批而第三批人是张御半月前方才唤入世间的其中就包括金郅行。 张御问道:“金道友你现在当是身处六派地域之中你可曾有拜入哪家宗派么?” 金郅行忙道:“不得廷执关照金某尚还不曾拜入任何一家宗派。” 张御道:“若是金道友方便可寻机设法拜入‘宿靑宗’。” 金郅行顿时来了精神道:“方便方便属下自是方便稍候属下便会设法拜入此宗门。不知入了此宗之后廷执需属下做何事?”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张御道:“若能入得此宗道友且替我探听一些事机。”他将那一位的情形大致说了下又道:“道友若是方便那便设法留意这位留下的物事我需借此查证一些东西不过此事能为则为不能为也无关系金道友不必强为之。” 如今虽有玄修弟子落在六派之中但是六派位置时时会变所以他并无法准确将谁渡落在哪一宗派的地域之中这就只能靠金郅行自己去寻了。而能否顺利入派也要看金郅行自己的本事了。 金郅行马上道:“廷执能放金某入此得以再修道果弥补道缺这等好事金某自当相报。” 一些低辈玄修弟子入此世或许对此世还看不太清楚也仅仅是以为多一段历程可他身为玄尊可是非常清楚这里的好处的这简直送一个天大的道缘。况且这里做事还无性命之忧哪怕张御不是廷执他也愿意出力并还此承负。 张御见他应下再稍微交代几句便就结束了交谈这时天域之中有隆隆震动传来同时整个光都上空有急促的宏大钟声回荡起来。 他走了两步来到晶玉壁前往外看去便见一个浑身裹在光芒之中的道人身影飘荡在了上空身外红云火雷绵延千里一道道从空坠下轰击着光都的灵性气壁和周围的地域。 而就在这等时候十余道流光冲天而起直对其人而去这是镇守光都的造物炼士但是对方见到造物炼士出动立刻化若一阵气烟忽忽飘散而去唯有漫天火雷还堆积在那里一时不曾消散。 这只是一具分身罢了然而即便只是分身因为力量层次的缘故所带来的破坏力也不容小觑。 自开战这一年来每隔一段时日光都这里就会遭受一次这等袭击虽然对光都的守御没有什么影响可是极其挑动守御之人的神经。 他们不得不时刻对此保持警惕否则一旦对这般攻袭麻木那么或许真正的攻击真就会到来。 目前攻击的人毫无疑问是烈王这一派的也只有这位请动这等层次的修道人。 上境修道人能动用造物炼士所不具备的分身元神到此便是斩杀了损失也不大要是昊族还是一个整体应对起来倒是不难随时可以用造物星辰来监察气机找到你正身所在或者在外就阻挡下来。 可是现在昊族分裂了意味着来攻击之人只要往别的地界上一躲你就拿他没有办法而熹王又带领着绝大部分力量在外与敌对峙为了保护造物工厂光都余下的驻守力量没法出外击敌只能偏重于守御。 就在那道人化身离去没有多久一个造物仆奴异类走了进来道:“主人王治道前来拜访。” 张御道:“请他进来。” 王道人不多时走入厅中两人见过一礼待造物仆奴退下去王道人道:“陶治道方才去了镇台?” 张御没什么隐瞒的他的对话肯定被记下来了道:“不错方才自那边回转。” 王道人斟酌了下语句才道:“陶治道我们与他们是不同的你我都是无宗无派可得宗护熹王信任万不能听信此辈所言。” 张御道:“我只是去问了关于修行之上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其他别无涉及。” 王道人道:“陶治道清楚就好不过今后还是少去为妙如今情势有些不同了。” 张御听出他话中另有所指道:“可是有什么变故么?” 王道人神色严肃了一些道:“今次来此是来陶治告诉两件事一是熹王身边多了一位陈姓修道人其也是号称能解化各种邪魔神通目前在前方已经解决了不少疑难所以近来很少再有这类事机送到陶治道这里来了。 还有一件事熹王将他的一位侄子封职为武护而上述这一位修道人也是由这位朱武护推荐上来的。” 张御听他叙述才知这位朱武护本是一方有封地宗姓虽然自身势力不是很大但却是如今第一个表示愿意完全效忠熹王阵营的宗姓而不是以盟友的方式。 熹王为此大喜故是封了他一个武护之职虽然这只是小小的举动可是这里面能够解读的意味可就太多了。 朱宗护虽是熹王指定的继承人看起来也应当是唯一的继承者可是这个情况是说不定的。 昊族过去可多得是继承者被剥夺名职后另择人选的更不用说这位朱武护背后还有一批拥护之人。 王道人道:“陶治道我们都是朱宗护举荐上来的这一次请了这位陈治道出来既是针对你也同样是针对朱宗护下一步动作其或许会设法贬低打压你所以你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给他们机会。” 张御心中了然这就是继位者之争他清楚这是避免不了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会遇到这等事他早有准备了。 不过他能解化咒术和各种邪魔手段并不等于他只有这等手段了只看他愿意表露多少而已何况各种邪魔神通若是真的那么容易破解也不会令那么多人束手无策了。 他是以上层境界的眼光找到神通之关节这才能将之顺利破解的除非那位陈治道也是这般修为否则无有可能立时找出解化之法。他敢肯定其人目前只是“借鉴”了并利用了他一部分手法罢了。 但是这一切是建立在对面神通手段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前提下等到对面修士发现自己手段对抗之中作用不大后那必然会有新的手段出现那是才是考验真正的本事。 王道人拿出一枚晶玉道:“还有这几日朱宗护要随军出动暂时无法理会这里治道一定要把晶玉带在身上必要之时用此可联络我等我等走后千万要小心。” 张御微微点头将晶玉接了过来。 内战开始到现在一年多了熹王一直带着造物大军在前线与敌对峙朱宗护一直是坐镇后方配合那些熹王的宗亲管理后勤然而现在却是要主动带领军队出击显然这一位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地位的威胁。 昊族的内斗向来都是残酷的你若是弱者被人斗败了都不会有人来同情。而作为朱宗护这一方的臂助对方也一定会来寻他的麻烦的。 就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王道人在离开了才是两天就有一个年轻宗亲带着“治成所”的人寻上门来。 “治成所”在每一个宗王治下都是存在的是为了肃清治域内的敌对者及敌方潜伏之人对于一些地位不高之人有的时候根本无需经过熹王的同意直接可以下手拿人。 此回到来的治成所军尉乃是一名四五十岁不苟言笑的苍姓精瘦男子其人目光如鹰一般犀利似是随时啄人欲噬。 他在坐下之后掏出一份文卷道:“陶治道我们今日来此是为确认一些事”他将文卷慢慢展开在上面点了几点“我们查过你的身份据你自言你是自少跟随师长修道你的师长原本是何门派名讳为何?你能否说清楚。” 张御淡淡言道:“我师长教授我法门之时并未透露他所在宗派也未说及自己真实名姓。” 苍姓军尉看向一边对着一边托着一枚红珠的军卒望去后者隐晦点了点头示意这说得是真话。 苍姓军尉道:“既然陶治道自己不知道我们也不追究此事但是为了确保光都没有外面派来的暗间我们希望陶治道能交给我们一些你的鲜血如此我们才能确保对陶治道熹王的忠诚不受质疑。” 对张御来说随意交出一些用以替代鲜血之物是十分简单的也无人可以鉴别出来。 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因为在认知之中一旦把自身鲜血交出了出去那就等于是受了他人控制被控制的人自是不值得信任的。 这并不符合他的打算。 他看了其人一眼道:“此事恕我拒绝。” 苍姓军尉目光立刻盯上他眸中深处甚至有一丝丝兴奋道:“陶治道不愿意?那么我可理解为对熹王不够忠诚么?” 张御淡声道:“忠诚?苍军尉似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都是熹王之宾客从来谈不上什么忠诚一言。” 苍姓军尉有些意外还有些愕然似是遇上了自己从没遇上过的事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陶治道你可是接受了熹王授予爵禄的!” 张御理所当然道:“这只是熹王给予我的报偿罢了毕竟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帮助他人。” 苍姓军尉这时站了起来道:“抱歉了陶治道虽然你没有违背熹王之处但是我们不能容许不忠于熹王的人待在光都之中只有请你到城域之外居住了望你能够理解。” …… …… 第九十章 抚风去杂声 出乎苍姓军尉预料张御非但没有拒绝出城反而神情很是平和道:“那自是可以。” 他站了起来语声自然道:“不过尊驾需是明白并非是我要在这里而是贵方需要我在这里。”说完之后他轻轻一振衣袖就毫无半分恋栈的向外走去。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苍军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做为一个治成所的老军尉他很快剔去了此念眼眸之中一片冷色往常经验告诉他这等事要么不做一做就无可能收手了。 那个与他同来的朱姓宗亲走了上来摇了摇头道:“可惜了。” 苍军尉道:“是可惜了。” 他很清楚这位宗亲并不是说张御走了可惜而是张御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反驳就这么出人意料且干脆利索的走了这令他们准备的后手完全没有能够发挥出来。 此刻就在他们身后一头丈许长像是蜥蜴的青色灵性生灵从大气之中浮现了出来这是一头万灵所的造物生灵若是张御方才有半分施展法力的举动那么这个造物生灵立刻突杀出来将之制服。 朱姓宗亲走到琉璃壁前看着张御出去的身影又是道了一声“可惜”并言:“这人其实是有大才的若是能为我们所用……” 苍军尉冷冷道:“这人既然不愿意交上鲜血说明他不可能投效我们留下来只可能是朱宗护的助力那还不如设法除掉。” 他们这一派选择支持的是那位朱武护而在他们眼里张御是朱宗护身边少数招揽得来的才杰之士了那无疑就是他们的敌人了。 之前他们就去调查过张御过往来路很是不明但凭这个还扳不倒他故是又去查了过后的事机。 他们发现其在从殷光城域到这里的路上有一段空隙很可疑因为烈王的人曾试图找到张御但是当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怀疑张御可能与烈王的人接触过最后又到了熹王这里这个发现让他们大为兴奋自信只要能将此人抓拿起来就能从嘴里撬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是张御没有任何与他们做对的意思这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了。 他走了两步来至朱姓宗亲身边也是看着下方道:“不管这些了这个人只要住到了城域之外那就没可能再回来了。” 朱姓宗亲表示赞同。 现在那位修道人可是每隔十天半月就会来袭击一次光都光都城域范围内是有各种守御的保证不会受到任何侵袭可是城域之外那是无遮无掩的敌人一次袭击每每笼罩千里出了城没可能活的下来那也算达成目的了。 他道:“还是要确保他出城不能让他找借口或拖延或者留在城里。” 苍姓军尉道:“我会派人盯着他的。”他还有句话没说若是敌对的修道人没能击杀此人那么他们会帮忙解决。 张御走出了环厅之后他目光转过看向环厅上方那里有一个寻常人无法望见的庞然大物趴伏在哪里望去像是一个透明的水母几乎将他居处的整个环厅都是笼罩。 没有意外的话这和方才躲在苍军尉身后的那条形似蜥蜴之物是一样的都是“万灵所”的灵性生灵。 熹王手中最大的筹码就是“万灵所”属于昊族三大力量之一里面所豢养的是昊族为了对抗修道人而驯服的强大的荒古生灵和灵性生灵。据说有一部分是经过改造的还有一部分后来纯粹用造物打造的每一具都是战争兵器。 这些生灵有一部分被熹王带去了前线一部分驻守在光都还有一些分驻在各个重要城域之中。 “治成所”因为负有肃清内部祸患的职责所以也是有权力调动一些万灵所生灵的这次为了对付张御直接将这东西调用出来可以说是对他无比重视了。 张御收回目光上了一驾飞舟半分没有停留的往城外渡去这一艘飞舟是拥有爵禄之人所有可以充当临时的居所。 除了飞舟熹王还赐给了他不少造物异类和奴仆但这些他一个没带。 在离开了光都城域之后可以看到大地上到处都是一座座似被陨星撞击的深坑这都是那位修道人袭击之后留下的痕迹有不久之前造成的也有过去几个月中残留的。 他看了几眼后飞舟就在一处巨大深坑之中停落下来。 他明白因为城外监察力量不足对方或许就能够毫无顾忌的使用手段可是同样的他动用力量也不用去顾及“上我”了。 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放松过警惕若是不确定“上我”确然不存在的地界在没有遇到真正的威胁时他会尽量少动用自身的力量。 “上我”一个人还不算是最难对付的若是底下还一个势力相助比如昊族这一类那就十分可怕了。 尽管他现在查看资料似是那位“上我”存在于六派之中的可能更高昊族这里反倒看不到有“上我”存在的痕迹。 可是他对于昊族的上层力量认知还很少照理说天外六大派既然有着上境修道人存在那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不会不出面。 既然这样昊族也一定是拥有与之相抗衡甚至压过对面的力量的这样才有可能保持现在的优势只是靠着“万灵”、“英耀”、“镇机”这三所么?他并不这么觉得。 尤其他观看昊族的历史记载时其从开端到崛起再到现在总感觉背后似有一股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 这股力量现在还看不到那是因为他在昊族内部的地位不够高而已所以他并没有放弃进入昊族权力上层的打算。 苍军尉那里始终在张御的留意举动他回到治成所后问道:“人到哪里了?” 手下的军卒道:“飞舟停在了城域之外但还在光都辖界之内。” 苍军尉皱了下眉似是有些失望道:“继续盯着如有动静立刻回报。”他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只要张御一走远那么就立刻将其定性为叛逃之人不走也没关系等到那些修道人的袭击一来也是难逃一劫。 张御能够察觉到外面有人在监视自己他没有理会只是一心在飞舟之内修持借此时机磨练道法变化。 实际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没有松懈任何修行没有玄粮并无妨碍道法的变化在于日复一日的积累并不是能快速提升的。 在安然过去二十多天后他忽生感应望去天穹之中少顷便看天云一分一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眸中神光隐现望了过去看出来人依旧只是一个化影而在转瞬之间他就把对方法力变化看了一个通透。 在他观看之际天中火雷纷坠而下轰击着光都和周遭大地但并无一道是落在他这边的这是因为稍稍使动了一点心力将之偏引使之偏移去了别处。 来者功行远不及他又只是一个化身自是无可能发现这里的异状并且这番攻袭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随着造物炼士纷纷冲空而去这一道化影便自行散去了正如半载以来所有的攻袭一般。 此时光都之内苍军尉见到修道人退走就立刻询问道:“那边情况如何了?” 他认为张御与朱宗护之间应该有联络的方法但这靠的是造物日月的传递而身为治成所的军尉他可以随时遮蔽信息。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十多天里彼此间却没有任何传递信息出现。 他这不知这是那陶生真的无惧还是有什么其他联络的方法这种不在把握内的情况让他十分厌恶所以想着尽早解决此事。 被问话军士正拿着一面晶板等候消息赶忙道:“军尉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当是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过了一会儿晶板上面有文字浮现出来他看过后神情有些惊奇抬头道:“回禀军尉那人运气倒好回报上说其人所在地域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苍军尉神情沉了下来道:“既然他躲过去了那就由我们来动手。”要是张御一开始出城他就这动手那谁都知道是他干的而现在正好将此事推到那来袭修道人头上。 为了确保这一回算计成功那还让前往袭击之人带上了一头灵性生灵这般就可以万无一失了。无论朱宗护是否在那个陶生那里留下什么护身之物都没有用了。 飞舟之内张御正盘膝定坐他心中现出一丝感应立知是城内某些人忍不住了这正好是紧接着那修道人来袭后什么目的一望而知但是对方打这样的主意他也同样可以反过来利用。 他意念一转一个完全与方才那来袭修道人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穹上空俯视着自光都之内往外疾驰的那一行人。 …… …… 第九十一章 照影化秽尘 就在苍军尉派出人手袭击张御的那一刻位处前线的朱宗护那里也是终于收到了消息他面色有些难看道:“该死!治成所居然投靠了朱横野?” 他此刻完全失去了平日冷静自若的风范焦躁的在驻舟大厅之内走来步去。 过去一会儿他忽然停住脚步伸手一拍案道:“陶治道既知此事为什么早些不告诉我?” 王道人道:“宗护陶治道未必没有通传恐怕是传不过来。内外的消息传递都在治成所眼皮底下他们要想拦截一个消息并不难。” 朱宗护也是想到了原因神情更是阴沉。 王道人道:“陶治道虽然性情淡泊但是不是无谋之人或许他能依靠自己躲过此次危机支撑到我们回转。” 朱宗护想了想勉强认同这一点他恼道:“我们手中的人才终究太少了。” 对比那位朱横野朱武护他的确是势弱因为自少被定为继承人身边几乎都是熹王的人而为了不使熹王以为他别有心思所以从来没有正式发展过自己的势力。 直到熹王中了咒术他才是试着招揽一二人手可也没能发展出多少力量而现在又有一个人与他竞争继承人之位所以他此刻表现的非常不安若是被剥夺继承人之位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道人道:“宗护这不是坏事熹王对此一清二楚所以不会过早提防我们这不正是早前定下的策略么?” 朱宗护冷声道:“可是熹王拿掉我们那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再扶持一个人上去与朱横野打擂台也不是难事。” 他冷笑几声道:“以前是没有人和我竞逐所以我要隐忍不能让我这位叔祖看出我的心思可现在面对朱横野的逼迫我们再隐忍下去还有意义么?恐怕我这位叔祖只会把我的举动当成软弱和无能吧?” 王道人道:“宗护打算怎么做?” 朱宗护毫不犹豫道:“陶治道是必须要保的我要是连一个人都保不住以后还有谁愿意跟着我?” 王道人道:“可是陶治道远在光都我们鞭长莫及啊。” 朱宗护眼神坚定了几分道:“将‘鉴鸟’派回去!” 鉴鸟乃是熹王分配给他用于护持的万灵所灵性生灵其力足以能和多个上层造物炼士对抗哪怕与同层次的修道人一对一交锋也是不弱下风尤其是速度奇快无比遇到危险关键时刻能够载人飞空离去。 王道人闻言大惊道:“‘鉴鸟’是熹王摆在宗护身边保护宗护的现在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万一这个时候有人前来突袭……”他强调道:“宗护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况且距离消息已是二十多天过去了说不定陶治道已经……宗护这不值得!” 朱宗护却一摆手冷静言道:“你不明白这事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做的问题哪怕陶治道已然遭遇不测我也要为他出头!” 他看向王道人“我要叫人知道跟着我朱辨业的人我不会亏待他们。哪怕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王道人有些愣怔同时心里莫名有些感叹。 昊族一向作派无论一个人有多少能力一旦不存在了也就不会去多做理会了最多对亲族有些抚恤。即便这些也是因为出于昊族的明令法度而非是出于什么仁义。 也是因为这样苍军尉认为若是击杀了陶生朱宗护也是绝对不会为一个已经无有价值的人出头的。 可王道人没想到朱宗护居然坚持这般做他对此也是有些感动的他想了想郑重道:“我会保证宗护的安危的。” 朱宗护在决定自己从此不再隐忍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顿时变得完全不一样了此刻好像变得更为自信和有魄力了。 他道:“不用那么紧张王治道这里战事已近尾声我们在舰队之中又有诸多造物炼士保护想要对付我不曾事先准备也没那么容易鉴鸟一来一回也最多一天若是我们没了鉴鸟帮助连一天连坚持不住那我想我还是早点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为好。” 王道人郑重一礼道:“宗护且容我先做一番安排。” 朱宗护点点头他虽然有了这个打算但却并不莽撞没做好布防之前他不会随便把保证自己性命的东西放出去的。 而此刻在光都城外那一支小型舟队正往张御所在奔去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一头曾经在环厅出现的形似蜥蜴的造物所灵性生灵只是其隐蔽性极强莫说常人功行差一点的人根本无法望见它。 这一行人的行动速度极快因为苍军尉告诉过他们整个突袭过程要快去快回不要惊动光都之中的守备队。因为那是并不受治成所辖制的势力反而和他们不对付。要尽量在此辈反应过来完成此事。 可就在他们出得城域不过数里地这个时候却听得上空一阵轰雷震响同时一股莫大威压笼罩下来此行军士抬头望去便见一个道人身影从云中浮现出来道袍在风中飘荡正漠然看向下方。 众人见状大为惊恐还未他们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雷火从天而降瞬间轰落在了舟队之中一片火芒闪过舟中五十多披甲军士还有四个造物炼士连思维都不及运转过就在顷刻之间化为飞灰。 唯有最后跟着那一头灵性生灵因为力量层次较高且跟在后面所以躲开了这一击但被余波所及轰然震飞了出去也是因此显露出了原身。 而在光都之中苍军尉本来正透过晶玉观壁看着外间情形忽然见到这一幕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失声道:“这如何可能?” 他身后众军士也是睁大了眼睛带着一丝惊惧看着这景象。 这半年以来这个道人每当过来攻袭过光都后就是出手一次之后就走对此众人也早是习惯了可是万万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好像就是那里等着他们这着实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张御站在飞舟负袖看着远处。 方才他以目印完全看透了这个修道人的法力变化故是此刻化显出来身影与之一模一样哪怕是与那道人熟悉之人站在面前也没可能分辨清楚。 但也就如此才没有第一时间打杀那灵性蜥蜴毕竟他所使的力量不能超出可即便这样也足够在那些造物炼士赶来之前将之收拾了。 此刻那天中的道人身影缓缓伸出手指对准着那正在往后逃窜的灵性蜥蜴下一刻万千火雷轰落而去! 苍军尉这时眼睛都红了失态大吼道:“快快开了屏障让它进来!”他见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动静的伸手一把拽住一个亲信领口道:“我说了你听见没有让它进来!” 那个亲信略显结巴的说道:“军军尉这是不可能的守守御屏护若是此刻打开哪怕只是一个缝隙都有可能让那个修道人闯进来那时候损失就不是眼前这些了军尉你要冷静冷静啊。” 苍军尉喘了几口气一把将亲信推开他转头看向外面然而只是看到了一片红芒数息之后随着此光慢慢消退可见城外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而这个区域之内所有东西都是消失无踪而那个灵性生灵同样是尸骨无存了。 这个时候城中的造物炼士正朝那道人冲了过去然而其人身影看了他们一眼便就如此前那般缓缓消失而去了。 那些造物炼士这回却是不敢就这么回去了而是在外面反复巡查生怕其再一次滞留未走。 苍军尉此刻脸色苍白这次行动葬送了一个治成所的精锐飞舟小队这还不算什么熹王不在这里还能用别的借口遮掩可是损失一头万灵所的灵性生灵那绝对是没有这么容易收场的。 可以说没人承担得起必然有人要为此付出性命的。 可他心里也清楚此事谁都帮不了他牵涉到这里面的人甚至恨不得他早些去死令他一个人背下所有。 他暗道:“必须走!” 治成所听命熹王只有熹王掌握他的鲜血握有灵性法契所以只要不是熹王直接下令那么自己还有存身希望他知道有个办法可以延缓法契发作只要逃到别的宗王地界上说不定有办法解除。 他相信以自己的价值对方多半是会想办法帮助他的。 虽然这很渺茫但留在这里是必死所以不得不试一试了。 他沉声言道:“你们在此盯着我去处置此事。” 他脚步离开舱厅去往飞舟停泊所在准备借助治成所无需出入凭证的便利直接离开这里。 可是他匆匆来到飞舟之前却听的后面有一个声音道:“苍军尉你要去哪里?” 他浑身一震回头一看见那位朱姓宗亲正站在那面除了一个宗亲军尉后面还跟着两个造物炼士他警惕地往后倒退道:“朱宗子你……” 那朱姓宗亲露出抱歉之色道:“对不起了万灵所生灵折损这件事太大了你必须死。”话一说完身后一名造物炼士身上蓝色光华腾起就向前冲了上来。 苍军尉本还待抵挡瞬息间外甲笼罩上身然而对方实力比他强太多了霎时到了他面前只是对着他的额头轻轻一拍整个头颅顿时炸开无头尸身掉落在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朱宗子身边那宗亲军尉一副惋惜样子道:“治成所的军尉笼络起来可不容易可惜可惜。” 朱宗子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满脸厌恶道:“不用多提了这个人的死能洗脱你我的嫌疑死的总算还有些价值。” 那宗亲军尉认同道:“说得是。” 说话之后两人转身离开了这里随着步伐之声远去只留下苍军尉的无头尸身躺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 …… …… 第九十二章 堆落珠光显 在造物炼士确认那位道人已然退走之后光都守备队很快出动他们在外搜查了一圈就寻到了张御这处来负责此事的守备军尉严肃问道:“陶治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御平静道:“这便要问治成所了是治成所要求我从城内迁出来的。” “哦?” 守备军尉正待问话身后过来一名军卒低语了几声他眼前一亮看向张御道:“陶治道那位苍军尉要求你如此做得么?” 张御道:“正是。” 守备军尉精神大振守备队向来和治成所不对付方才苍军尉辖下的军卒出动就是朝着张御所在这个方向来的他不信这两者之间没有牵扯若是可以说不定这次能借势狠狠打压治成所一次。 他道:“陶治道城域之外还是太过危险了方才你能躲过一劫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劳烦你和我们回去假如的确是治成所想要迫害于你我们守备队一定是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便在此时听得天中一声啸叫忽然一头有着华丽羽翼的灵巧禽鸟飞落下来收敛翅膀后凭空站在一边的飞舟之上。 守备军尉一惊“鉴鸟? 他露出些许畏色别看着这灵性生灵眼下才是一尺来大可其并非灵性造物而是少数荒古异种随时能化身百丈有毁城灭国之力。 鉴鸟这时看向张御口吐人言道:“陶治道朱宗护说你若在光都住得不惯可去他哪里暂住一阵。” 张御看着这禽鸟见其与荒古之时的妖类十分之相似道:“据我所知朱宗护那里正在战事之中而我并无军职在身还能到他那处去么?” 鉴鸟道:“战事已近尾声正在商量撤军事机这也没什么妨碍了。”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张御道:“请尊驾转告朱宗护多谢他的好意不过我这处无碍请他放心。” 鉴鸟也没有强迫他用橙黄色的眼睛看了看他道:“我会原话转告宗护的。”它把翅翼一展就又振翅飞去。 朱宗护派去鉴鸟之后就在一直在等候消息而只是在一天一夜之后这灵性生灵便就赶了回来比想象中归来的更快。 他本以为张御那边之事已然无可挽回了可等到从鉴鸟那里得知了光都所发生的事机却是令他一阵惊喜。 鉴鸟之所以被称鉴鸟就是能观局势知利害到得光都那里就从守备队等人的心神之中窥探到了一切经过。 朱宗护在听完之后道:“陶治道没跟着你一同回来么?” 鉴鸟回道:“陶治道认为他自己能够应付我认为也是这样所以我没有接他回来。” 朱宗护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只瓶子倒了一些修道人祭炼的丹散交给了鉴鸟便算是此回酬劳了而鉴鸟用身上灵性光芒收了这些丹散便就离开了。 朱宗护此时呵呵一笑道:“妙哉治成所这次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但损兵折将还陪了一头万灵所的灵性生灵我看他们如何给叔祖交代朱野横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王道人沉吟道:“宗护鉴鸟说那苍军尉已死一定是朱野横那里让人下得手那定然死无对证了怕是难以拿他如何。” 他不用去多想也知苍军尉的脑袋这个时候肯定已经被彻底打烂不可能再复原记忆了。 朱宗护道:“死无对证是死无对证可有的时候又何须证据?治成所为什么要赶陶治道出城为什么要冒险出击明眼人一望便知我那位叔祖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又冷笑一声“无论是治成所和万灵所的生灵都是我这叔祖的家犬现在家犬不但要另外认主了每天还跑回来吃肉那什么时候是不是要反咬主人一口?” 王道人道:“现如今熹王还需要朱武护这个招牌收拢人心怕是不会拿朱武护怎么样。” 朱宗护笑了笑道:“现在不会怎么样可刺扎进去了那是一直会痛的何况这次可是扎在了我这叔祖的眼皮子上我料叔祖下来肯定不会对付他反而会设法安抚他而现在对他越好将来他就越不会好过。” 王道人道:“宗护说得有理”他想了想又道:“只是宗护只我觉得此事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陶治道出门之后那道人就回转这……” “你是说陶治道?” 朱宗护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不会这事和陶治道没有关系应该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王道人心中一动似想到什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了。 朱宗护能这么肯定那是因为从那里得到了鉴鸟准确消息鉴鸟在看到那些军卒心思的同时自然也不介意看一下张御的心思如何。 只不过张御所表露在外的东西都是他重作编织过的故是鉴鸟告诉他的这是一个无所谓名利之人只是想着借助他的力量修道罢了。 似这等心思朱宗护反而不在意人都有所求对于上位者来说就是要调和好各方之所求而且张御只是求道难得这是少有会变动的欲求这对他的地位没有威胁。 至于道法高了会不会威胁到他等到他能给张御提供更多道法参求的时候应该已是能掌握更高的权柄那就不必要在乎这些了。 烈王能拉拢修道人他也打算如此做特别是从昊族内部得不到力量的时候修道人不失为一个上好的选择。 以往他一直觉得修道人不是昊族造物炼士的对手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昊族若是一个整体确然可以压过各宗派但是分散的昊族却只会被修道人压制这样上好的力量自是当利用起来。 他将这个想法与王治道探讨了下后者也是非常赞同不过想是这般想王道人却没这个本事他乃是昊族培养出来的修道人和那些宗派没有关系想拉拢人手也无处可想。 似烈王那样那是通过一代代宗亲联姻甚至其本身就是地陆上的修道大派扶持起来的两者完全就是一体了这是没法比较的。 王道人道:“宗护我觉得有一些人或可留意。”他道:“最近各处地界之上来了一些‘天人’。” “天人?” 朱宗护来了些兴趣道:“说说看。” 王道人道:“这些人暂不知是从何而来能死而复生不说而且大多都有修行之法在身似还能彼此隔空交谈而其修炼之法与我修炼法门大为不同…… 此前阳都曾经派遣过一队炼士前去查验只是战事一开这些人便被隔断在路上后来被我们拦下才是得知了此事后来我派人去查验也是证实了此事根据那队炼士的头领判断这些天人或许是天外之界入我世中的若是这些人能为我用或可有利于宗护之大计。” 朱宗护没去关心这些天人哪里来而只是问了一句:“可知他们需要什么?” 王道人道:“道法、权柄、地位等等无外乎是这些现在各处对天人并不重视反而在警惕打压但是我觉得天人潜力无穷若能招揽到麾下或会比本族人更好用”他看着朱宗护若有所思又道:“宗护那些族人宗亲可不见得会跟着宗护走。” 朱宗护冷笑道:“此事我自是明白。” 昊族现在地域广大无边各方宗王占据一地各地子民只知王上不问族类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来可是比外人还要狠辣比如他之父母就是亡于内斗。 虽说他是熹王指定的继承人可就算这事没有波折熹王亡了他也未必能够顺利接手上域的这些旧民一直想要推出一个自己人来继承此位可并不欢迎他。 王道人道:“宗护想要继位要想不再隐忍想要接过熹王之权柄那自是要有足够人手为宗护效力本族人不可信可这些天人无根无基还被人排斥却是正合为宗护所用。” 说到这里他略显犹豫道:“还有……” 朱宗护道:“王治道你不必顾忌有什么话都可说。” 王道人道:“陶治道来历至今不明我疑他会不会也是这般人?尤其是在他出现之后天人才是陆续出现的……” 朱宗护却是一笑昂然道:“要是如此这岂非好事?便他真是天人只要能真心助我我亦可待之以诚。” 王道人点了点头道:“那我建言这招揽天人之事不妨就交给陶治道去办若能做成此事并签立盟约那宗护手里也便能握有一支与诸方无有纠葛的可靠力量了。” 朱宗护慎重考虑了下同意了此见于是让立刻让亲信带了一封书信去往光都。 张御这里在鉴鸟来过之后再没人来为难他他也是回到了城中修行在过去五天之后他收到了朱宗护送来的书信。 信中说上域情势复杂不如他先离开此间去别处暂避并说若是他方便希望他能多多留意一些近日出现的天人并试着与之沟通下。 …… …… 第九十三章 流聚海湖生 张御把书信看完见朱宗护通篇所用口吻都是一种对待平等盟友之意并且还在最后面给了许多承诺。 这显然是觉得他也可能是“天人”所以希望能通过他去联络更多天人而后双方联手一同设法取昊族权柄。 他想了一下朱宗护能给出这等书信其实也不算奇怪这位现在表面看着还算风光但实际上站在悬崖边上了熹王随意下得一封旨意就可以将其身上的光鲜扒得一干二净。 换了谁在这等情形下都不会心安的所以其此刻迫切需要一支支持自己的力量而如今被认作“天人”的玄修弟子显然是可以试着拉拢的力量。 虽然现在众多玄修弟子还没有表现出多高修为可是朱宗护看中他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别的不说光只是死而复生这一点就足够了这意味着他们哪怕没有任何修为只要能穿上造物外甲那就可以发挥出莫大作用来。 张御略作思量现在这世间虽来了不少玄修可还有很多人并未加入任何势力有的还散落在广大地陆之上朱宗护此刻的招揽倒是提供了一个去处。 此事他也不会强迫谁人全凭这些同道自愿了。 转念下来他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严鱼明道:“鱼明替我交代一事。” 严鱼明忙道:“老师请吩咐。” 张御将事机大致交代了一声并道:“此事全凭各人自愿无需去勉强谁人。” 严鱼明道:“是弟子清楚了。” 在与张御结束交谈之后他立刻将此事摆到了训天道章之上道章之上传言极快短短时间就为大多数人所得知。 诸多玄修弟子看着稀奇自他们入世后多数人对他们抱有敌意就是拜入修道门派也是尽量小心隐藏自己身份。 倒是天外宗派愿意接纳他们但是去到哪里的人只是占了一小部分地陆之上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愿意主动招揽他们。 当即有一人发声问道:“有谁知道这个朱宗护是什么来历么?” 过了一会儿才是有人回道:“我就在光都附近的造物所这人我是知晓的说是熹王的继承人熹王乃是如今昊族三大宗主之一。” 这话顿时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道:“这么说来这个人在此世之中的地位很高也很有势力了?” “恰恰相反这个人只是因为熹王没有后人又不想用上域旧民的人做继承者从而旧民被所裹挟所以才挑选出来的替代品此人也不像其他昊族宗亲一般拥有自己的封疆和民众所以地位很不稳。” 说话的这一位显然是正经了解过昊族过去的历史的他将昊族三都的变迁封土宗亲的综治手段旧民今民宗王承继还有皇族内斗诸事都是简略说了一遍。 这个人口才很好很多地方说也极是精彩特别皇族内斗那一部分更是跌宕起伏你以为今天是赢家的人很可能明天就会被人从皇位上拖下来。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这听得诸弟子是津津有味待说完之后所有人都还是意犹未尽不过这么一来对于这位朱宗护的处境他们也能够理解了。 “这么说来这位正是无缘无助之时?说是愿意与我合盟也只是凭空许诺实则要借助我等之力了?” “倒也不能如此说这人毕竟到底是昊族宗亲还是上任昊皇之孙只要不曾被除籍就有争夺昊皇的资格。” 有人兴奋言道:“那么说来这人若是真心愿意与我立盟我等或能将之扶持上登上昊皇之位?许还能为自己立下一片封土。” 这话顿时引发了不少玄修弟子的热情这种辅佐一人左右天下格局进而将之推上皇位的事情若是做成了那是十分有成就感的就是不成也没什么映身又无惧身死大不了再是来过好了。 关键是有一地界接纳他们让他们可以安心修行了等修为上去了那又何处去不得? 严鱼明见众人议论纷纷热情颇高便道:“诸位同道若有此意可与我言说我会设法推荐诸位去往那位所在。” 两月之后朱宗护撤军回到了光都而他方才一回来就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熹王重惩了治成所但是却没有因此牵累那位朱野横朱武护反而还说是出于安危考量的缘故分配给了其一头万灵所的灵性生灵。 要知道这是以前只有朱宗护这个继承人才拥有的待遇本来众人以为这一次朱野横必然不妙正在设法与他撇清关系的人都是大为惊异又纷纷重新与他修补关系。 朱宗护却是一点不慌因为这正如他之前的判断一样熹王这是出于安抚的策略你做错了事我非但不罚你还给你好处想想也知哪里有些不对。 而另一个因为他这一次的军功熹王封给了他一处封地虽然地域狭小人口贫乏连造物所都不具备不是熹王继承人本该有的待遇可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朱宗护也是心中微微激动做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现在他终于有了独属于自身的封地了。 在得知此消息之后他命人把张御请了过来并道:“不知陶先生可曾联络上那些‘天人’?” 张御道:“按照朱宗护的意思这两月来确实找到了一些天人。” 朱宗护目中放光道:“哦?不知这些天人在何处?” 他现在是十分渴望人才尽管熹王也分拨给一些钱财和人手给他可封地之上要什么缺什么一切都要靠自己重新建立。 张御道:“我可替朱宗护引荐但是他们想先知道宗护所言盟约是否真的作数。” 朱宗护看了看他神情郑重道:“此言自是作数朱某绝非玩笑。” 张御点首道:“我会将此转告这些‘天人’他们过几天就会来拜访宗护可由宗护亲自与他们言说。” 朱宗护闻言大喜认真一礼道:“一切拜托先生了。” 又是三日之后严鱼明便与另一位名唤阴奂庭的玄修一同寻上门来。 阴奂庭也算得上是张御以往的旧识了当初在垂星宫庐之中两者曾经打过交道其人一向与师延辛、俞瑞卿等人交好自己原身也是早早修炼到了第四章书。 朱宗护对此事很是重视由于封地的宫室还在加固重建所以他将会见之地摆在了飞舟之上并亲自站在飞舟门前相迎。 待两人到来他仔细打量二人发现两人打扮与造物炼士有些相同皆是罩衣遮身相貌与昊族还有以往所见过的修道人并无太大不同只是四肢比例更为协调身材更高一些而且容貌也都是十分俊朗端正。 他与两人见过礼后请到了舟上只是谈了两句就发现阴奂庭对如何治政安民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根本不像一个所谓的修道人而是一个精通俗务的官吏。 这一点也不奇怪阴奂庭是正经在外宿配合驻军主持过一方驻守星辰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特别是外宿那种时时斗战之地一切都是为了军事目的服务的所以他所说的一套十分对朱宗护的胃口。 朱宗护长袖善舞就算和阴奂庭对话也没有冷落严鱼明本来以为这位话不多只是陪衬可是聊了两句后才发现这位对于如何组织修道人如何用修道人做事却是熟稔的很并且对造物也有一定见解这令他大为惊异。 其实他所提问题对二人来说都不复杂就算问了什么二人不清楚的事二人也可以通过训天道章向人问询。这就是玄修的厉害之处当一些玄修愿意之时那么他们每一人的知识都是可以共享的。 这一番长谈下来朱宗护对两人的才能大为钦佩同时也是想到若是这些天人个个都是这般了得那与之结盟的话自己夺取昊族权柄的可能无疑更大了。 他一时无比郑重道:“两位那日我与陶先生说过朱某愿意与诸位天人结盟若得昊族权柄愿与诸位‘天人’共天下此诺依旧作数。” 若是他是昊皇或许还会为此承诺心疼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自是可大口许诺而他很清楚给自己做事和给别人做事那是完全不同的。 其实就算做了昊皇他也不可能完全统御大地依旧是需要一班支持他的人维护统治和压制旧势力的。 阴奂庭颔首道:“朱宗护的诚意我等看到了我们需回去商议一下这几日之内当会给朱宗护一个回应。” 交谈结束之后朱宗护又亲自送二人离开。而二人在离开城域之后便将这番交谈摆到了训天道章之上。 诸多玄修弟子见此都是感到这里大有可为。 关键是对方是以一个平等身份与他们定盟且还并不限制他们退出只是以未来的权柄和给予安妥之地来换取他们的支持许多人都是对此感兴趣故是一时之间千百玄修弟子皆是此处汇聚过来。 …… …… 第九十四章 守域试禁绝 朱宗护之封地名唤眠麓这里只有三十万户一百四十余万人大多数都是迁徙过来的边民罪民还有负责开矿的隶奴。 因是长期处于偏远地带这里很多人都不识字更不存在什么造物工厂熹王把他封在这里显然也只是敷衍了一下。 本来昊族之中有一些人看到朱宗护受封还以为是熹王在设法扶持这位继承人以维持与朱野横之间的平衡了于是兴冲冲的过来投奔可等知封地之后却是兜头一盆冷水一些人转头就离去了只有极少数咬牙坚持了下来。 朱宗护早是知道封地的贫瘠可正是因为这样在此过程中他才不曾受到上域旧民的反对现在他迫切需要的是一处立足之地培养扩大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再寄人篱下。 他在环厅顶上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城域感叹道:“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有这般气象了还是多亏阴先生他们。” 王道人同意道:“这些天人个个都是大才!” 此刻距离他与阴奂庭等人达成盟约已经过去一年了短短一载时间这里就到来了一千二百余名玄修并且还有更多人在赶过来。 有些弟子不是不愿意到此而是地陆广大路途实在太过太远且他们受偏远势力和昊族地方势力的敌视所以没法借助飞舟只能自行往这里赶了只目前看眠麓已经成了入世玄修最大的聚集地。 要知道所有玄修在学道之前可都是正经学宫出来的哪怕不学道出去之后也足以胜任一个底层的事务官吏了。 而能够到这里的玄修弟子都是能感受到大道之章的每一个都可算得上是天夏英锐了更别说少数如阴奂庭这般的原来都是曾经修炼到第四章书的见识质素都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并且其中还有一些是天机院培养出来的玄修这些人和寻常玄修不是一个来路但充当一个造物工匠却是绰绰有余可以说是封地多了一千余拥有丰富知识的中下层官吏这一下就将整个封地的架构给支撑起来了。 王道人在欣喜之余也露出一丝担忧道:“宗护如今封地之上每一处地界都需靠这些天人若是将来他们……” 朱宗护道:“王治道每一位天人都是与我签立盟约的况且你未曾看见么这些天人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权柄好处而是能得一处自我立业之地我们眼前所见都是他们自己亲手建设起来的他们会放弃么?” 王道人还是不放心道:“万一……” 朱宗护摇了摇头叹道:“王治道你想得太远了昊族远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身为宗亲又是熹王的继承人虽然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继承者可也得以了解了一些一般宗亲没法接触的东西。他很清楚昊族如今所具备的实力举世之中那么修道宗派加起来也斗不过昊族更别说数目稀少的天人了。 昊族能立稳主要还是依靠碾压各宗派的上层力量现在天人之中一个上层力量都没有如今就去提防那是毫无必要的。 至少在目前他一点取胜的希望都还看不到。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身为熹王继承者哪怕他想退都没可能他不去对付别人别人也回来对付他他只能一条道走到底向后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他这时道:“近来陶先生如何了?” 王道人道:“陶先生倒是与这些天人并无太多接触但那些天人对陶先生却很是尊敬当然也可能是做给我等看的因为天人之间当是能够隔空交流的。” 朱宗护笑了一笑丝毫不在意王道人言语中提醒之意道:“我知陶先生一心向道可是既然领了‘治道’一职王治道还是应当多多劝说陶先生承担起重任来。” “天人”纵然是盟友可他们这边也需要一个人负责与这些人打交道这个位置牵连两边其实十分重要他将此毫不吝惜交托给了张御。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这一方面是他用人不疑另一方面是他知张御对俗务没什么兴趣所以反而更愿意将事机拜托给他。 王道人只能道一声是。 而此刻在城域之外阴奂庭正在指派人手布设护城大阵这一年来他忙碌无比可以说整个封地的修筑框架都在他还有朱宗护请来的造物所的几位造师一同商量并搭建起来的。 他非但对此不觉疲累反而满满的成就之感。 过去的他目标就是成为镇守一方上洲的玄首奈何上洲玄首若无特殊的缘由那必须玄尊才可担任而现在却是找到了这等机会。 虽然眼下只有一千余玄修可更多人正在赶来不单单是这样他们还可以依托此地进行传法。这里这么多人口必然有能感应大道玄章之人。 玄修的长处不仅在于前人开发出来的各种道印、道章、还在于传播法门远较真法来的方便。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稳固所在他们藉此传法用不了多久打造出一个只有玄修存在的地界。 张御这些日子则是一直在修持摆脱俗务全心修持尽管时日尚短可能觉得自己对道法的驾驭正在逐渐进步之中虽然很缓慢但相信日积月累下去就能逐步弥补上欠缺。 时日在忙碌之中缓缓流逝再是一月过去这日有仆从来报道:“陶先生宗护说是有事相请。” 张御知道现在若不遇到什么紧要事情朱宗护是不会来寻他的故是遥遥拍了一下舱壁随着外面一阵流光变幻几息之后就出现在了另一处地界。 他自荡起水纹般的晶门之中步出就来到了城域之中大环厅内朱宗护、王道人正在此相候而阴奂庭此刻也是先一步到了。 朱宗护先对张御一礼道:“陶先生来了。”他虚虚一请“先生请上坐。” 张御还了一礼对阴奂庭点了下头便去座上安坐。 阴奂庭忙是回有一礼他总感觉张御似是以往见过的同道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可照理说他是不可能忘记见过的人。 到他这个境界心中也是有数的猜测张御很可能某位玄尊的映身这才可能会有此结果故他无论公开还是私下场合对待张御都很恭敬。 待所有人都是落座后朱宗护道:“几位我们收到了消息一支旧军已然盯上了我们不日可能即将派遣舟队来攻。” 所谓旧军乃是一群不满失去地位而另外组建势力的昊族旧民。但实际上。他们是一样是受昊族各个宗亲及宗王背后控制的。不然没可能从造物工厂之中补充到飞舟和造物兵器。 不过明眼人都是看出来朱宗护的这片封地在边境之上一片贫瘠不说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根本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 故是他们判断这很可能是朱野横的手段目的就派遣旧军来摧毁他们不让他们有发展起来的机会。 朱宗护道:“对面便有上层力量也不可能来的太多我有鉴鸟可以应付但是余下就需要拜托诸位了。” 现在城中的造物所才刚刚建立起来只是准备了三百套造物外甲不过他此前咬牙拿出自己资财忍着其他宗亲的盘剥自外购得了两千余套外甲勉强可以凑成三千甲士但是斗战飞舟只有二十来驾。 然而对面旧军至少有一百五十驾以上的飞舟这还不算可能另行获得的支持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王道人沉声道:“结阵而战我们没有胜算若是固守很难说能撑住飞舟的轰击。” 昊族的造物技艺中也是有着类似玄兵的兵器的方才建设起来的封地大阵还未布设完全很难挡住一支舰队的狂轰滥炸。 阴奂庭想了想道:“朱宗护既然探听得如此多消息可知那些旧军在何处么?” 王道人道:“具体不知但大概地域是知晓的。” 阴奂庭道:“如此我倒有一法或可兵不血刃解决好此事只需要宗护将鉴鸟借我等一用。” 朱宗护点头道:“自是可以。”他心下一想试着问道:“贵方是准备动用那个办法?” 阴奂庭坦承道:“正是。” 朱宗护不觉也是点头毕竟是盟友有什么东西刻意不会瞒着他虽然那个方法令他也是胆战心惊深怕引火烧身可他这点魄力还是有的他正容一礼道:“那就拜托诸位了。” 会议结束之后张御走出了环厅之前停步对着阴奂庭言道:“阴玄修此法不过一时之用我辈修为才是紧要。” 阴奂庭忙是郑重应道:“是陶先生此法只是眼下应对危机等到我辈势大当就无需用此法了。” 待与张御别过他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林禀将事情一说才道:“林道友你那边准备好了么?” 林禀道:“早便准备好了阴前辈告诉我们该往何处去便好。” 阴奂庭记得张御告诫也是提醒道:“虽然我等用的是映身但意识仍是自身的若是多次这般做还是有可能影响到自身意识的林道友如果你不想受此沾染那么今后最好少用此等方法。” 林禀笑着道:“阴前辈你放心好了晚辈心里有数。” 阴奂庭道:“好你稍作准备今日我便送你们去往那里。” 林禀顿时兴奋应下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满足于一些简单的死而复生的尝试了如今在不断尝试之下他已然能够将自己转变成一个混沌怪物。 而他也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之人这些目前数目不多只有三十多个可是混沌怪物一般是单独出现的可若是三十多个混沌怪物一齐出现那场面将会是十分可怕的他已经忍不住想去试一试其威能了。 …… …… 第九十五章 浑秽侵神明 林禀稍作准备之后立刻将所有同道都是召集起来。 这些人在城中一直不好化变混沌怪物此刻听到有机会尝试不少人都是兴奋了起来都想着趁此机会大展身手。 严鱼明也知道了此事他有些不放心特意赶了过来嘱咐林禀道:“林师弟你自己小心。” 林禀拍了拍胸脯道:“严师兄我你还不放心么?不会出错的我已经试过许多次了。” 严鱼明瞪了他一眼就是你我才不放心! 这时一只有着五彩羽翼的飞禽出现在了上方正是那鉴鸟它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后口吐人言道:“诸位准备好了么?” 林禀仰头道:“准备好了劳驾了。” 鉴鸟当即翅翼一展变成十丈大小而后放出一道灵性光芒将这三十人一起裹挟上身下来将会由它携载去往那处旧军驻地。 张御盘膝坐在环厅之内蒲团之上看着鉴鸟逐渐远去这方道化之世乃是万世之映照同样能感受到大混沌不过他能确定这里并无类似霍衡这般人存在。 混沌怪物是从大混沌接引来力量在自身彻底崩溃之前随着大混沌的侵染力量可以不断提升若是在己方地界上出现这等变故那自然是一场灾难可若是落在敌人地界之上那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他认为此世做为万世之映照世间也是一定有着利用这种力量的生灵存在的只是目前还没有见过。这次倒是可以借这些弟子的举动稍加试探一下。 王道人看着那些鉴鸟远去却是有些不放心他道:“宗护不若我们通告光都守备队一声有人犯界或能得以援助?” 朱宗护摇头道:“只有我们打赢这一次才可能让他们帮我们若是我们打不赢他们为何要过来帮忙呢?这一仗只能靠我们自己扛过去。而这要是朱野横在背后操弄的话他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可被我们利用的破绽。” 他看着远方道:“不用担心我相信阴先生他们的手段。” 鉴鸟飞遁极快特别是在认准道路的情形下只是半天之后就来到了旧军的驻地中这处地界隐藏在一座古旧废墟之中看得出来这里原本是一处修道人的宗派因为地势极高被他们改造成了临时驻地。 旧军并没有稳固的地界行踪十分飘忽有时候数支聚集在一起有时候分散开来造物兵器都是通过特殊渠道补充的也是如此此辈十分难以剿灭。 鉴鸟到了这里后灵性光芒将自身遮蔽融入了大气之中轻而易举穿过了最外面的巡查飞舟和哨点逐渐接近了核心重地。 此时可以看到那里正停泊着一驾驾飞舟舟身上的灵性光芒略些暗淡显然力量还没有完全唤醒但已经在准备之中这个状态随时有可能起飞而周围光是目之所及的披甲军士就不下三千。 林禀还注意到飞舟远不是什么先前以为一百多驾而是足足有着三百余驾这个力量要是攻击现在眠麓凭着城中的飞舟甲士根本阻挡不了可以将他们一年多的努力都是破坏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此刻也是兴奋这些应该就是旧军的全部飞舟了要是能将之全部破坏了那么对方也就没有能力再对城域造成威胁了。 鉴鸟它留意到有其中有一个披着罩袍的男子忽然站了起来并警惕的朝着天中看来道:“前面有强大的造物炼士境界很高我再靠近就会被发觉了。” 林禀看了看道:“这里足够了。” 他掐动法诀道:“诸位开始了。”那些玄修弟子也是同一时间掐拿法诀而他们的眼目之中也泛出了一团漆黑之色。 他们都是于一瞬间感应到了大混沌并从中求取力量身上气息也是层层攀升待力量崩腾之际就纷纷一个腾跃化作一道道漆黑烟雾向着那一处驻地冲去。 他们彼此之间相互遮掩分散而行看去颇有层次和章法。 他们之前有过多次变化成混沌怪物的经历并且每一次还有互相记录自己变化和结果再加上训天道章之中还有各种对混沌怪物的记载这使得他们很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也知道该如何相互配合。 鉴鸟此刻则是直奔旧军驻地中的那个罩袍男子而去后者神情凝重显然认出了这头灵性生灵立刻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直冲天穹的蓝色光芒往着鉴鸟方向迎去。 与此同时还有道道灵性光芒从驻地中飞腾而起这些都是力量稍弱一筹的造物炼士此辈都是向着林禀他们冲来。 而那些地面上那些的飞舟原本黯弱的如同休眠一般的灵性光芒逐渐明亮了起来显是在复苏之中等到完全醒来当就能飞纵上空了。 不止如此一队队披着漆黑外甲的造物军士也是来到了飞舟之侧警惕的盯着上方这是保证飞舟在腾空之前不受到任何伤害 这些人反应极其迅速称得上是训练有素了然而他们今次所遇到的对手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林禀等人在飞行过程之中依旧不断的向大混沌索取力量无数手臂和眼目从身躯之中冒出来而他们的理智也是在不断丧失可是他们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接近驻地的那一刻全都是彻彻底底蜕变成了混沌怪物。 迎向他们的那些造物炼士见来势极快只得在天中上方结阵汇合成一股灵性光火组成的洪流与这冲来的三十余黑雾撞在了一处! 那些黑雾被这些灵性光火一撞前面十余团黑雾霎时崩散化作飘散的飞灰像是黑雪一般洒落下来但是几息之后那些散碎的焦灰一转一团团黑雾又从虚无之中显现出来竟是顷刻间恢复了原来模样。 混沌怪物牵连着大混沌只要有一点力量残存就可以源源不断生出来。 那些被打散的黑雾有些直接落在了飞舟附近其飘荡之处所接触的东西好像都是被腐蚀了一般。 一艘飞舟从原来白亮的金属色慢慢变得漆黑起来这团黑色很快蔓延扩散整艘飞舟短短一二呼吸之间就好像变成了一根焦木再是酥朽腐烂被气流一卷就化作了一片飞灰。 那与鉴鸟正斗在一处造物炼士想了什么神情不由一变。 可不管是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样长久的战斗也是让他意识到绝不能让这些东西在驻地之内肆无忌惮的扩散不然整个驻地都会被其毁去于是在天中喝了一声“阻住他们将他们隔离出去!” 驻地内的炼士和披甲军士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但不妨碍他们听从命得了吩咐之后地面上数千披甲军士立时结阵联手放出灵性光芒并撑起了一幕半圆形的灵性光幕将整个驻地都是笼罩住。 无论是造物炼士还是那些披甲军士在事先有所准备并配合各种战争兵器作战时那所能爆发的战斗力那是十分强大的可在脱离了城域环厅守御还有顶上的造物日星帮助后守御力量实际并不强大而且应对之上也是十分呆板。 一团团黑雾此刻冲落下来直接撞在光幕之上灵性光芒竟是很快被融化开来而后被这些东西渗透入内。 因为灵性力量都是用来结阵了里面的军士自身反而失去了保护一个军卒被一点黑雾沾染上被甩了下手可旋即惊恐看到随着这个动作自己的手臂居然直接飘散了出去而随着更多黑雾蔓延过来他整个人也是化为了一团飞灰。 不止是他一个那一团团黑雾在地面之上飞快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所有都是在短短时间内化为飘散的黑灰。只是百来呼吸之间驻地就作了一片死地从飞舟到营厅全是不见唯有那些翻滚不已的黑雾还弥漫在那里。 那个顶上正与鉴鸟斗战的造物炼士瞳孔骤缩他觉得这东西很可能与自己猜测的一样且是同样感受到了威胁他再也不敢在此停留对着鉴鸟抢攻了几次之后就设法摆脱出来而后往远空遁走。 鉴鸟也没有追赶少了它的城防是空虚的既然这里事机已经完成它也没必要停留旋身振翅就往回折返。 而那一名造物炼士在顿离驻地之后就一直急速往着一个方向飞去可是他不曾察觉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灵性光芒之中也是染上了一层焦黑之色。 在一天他来到了另一处旧军的小型驻地中这里停泊着三四驾飞舟从空落下之后立刻有一名军士迎了上来恭敬执有一礼而后奇怪道:“王炼师阁下不是去攻击眠麓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王炼师沉声道:“我有急事要见军尉。” 那个军士正要道好这时突然一惊指着道:“王炼士你的身上……” 王炼士看了一眼见自己身上的灵性光芒正呈现出一片焦黑之色他不耐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那军士一怔他再看了几眼发现好像是没什么不对自己方才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道:“没什么不对是在下看花眼了。”他侧身一步“王炼士请进。”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脚下还有王炼士的脚下两人阴影此刻都是不复人形而似是有着许多手臂和触须并在那里扭动不已。 王炼士点了下头他眸中微微泛起一丝黑雾又转瞬隐没迈步往驻地营厅中走去。 …… …… 第九十六章 理定稳方域 鉴鸟在回转城域之后也是把袭击成功的消息带了回来城中众人都是心中一定。 阴奂庭并没有放松下来仍旧要求城内的玄修弟子继续加固守御。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仅仅是过去半天天空之中就有异动有两道流光直奔眠麓城域而来上层力量的到来尽管还没有展开攻势但已是使得整个城域和脚下大地都是震动起来。 此时鉴鸟立时腾空迎上天穹之中激撞的灵性光芒闪烁不已连夜空都是变成了白昼刺目的流光使得大多数人都无法睁眼去看。 只是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是明白了这次进攻眠麓城域的旧军绝不只是一路若无意外前面那一支旧军其实是故意放出来的诱饵引得他们去对付而后另一家则趁隙来攻也难怪之前那一家的消息那般好获得。 可此辈却是料错了一点鉴鸟并没有被拖缠在那里而是提前转回来了。 阴奂庭道:“彼辈倒是好算计。” 今次行动其实很冒险了要不是他们动作够快先灭一路而后鉴鸟及时回守可就真可能被这伙人一击而灭。 其实这说来说去都是城中实力不济能拿出来的筹码只有这一点怎么弄不出花样来可他相信随着诸多玄修的修为恢复实力的提升大阵的完备下来就不会这么局促了。 而另一边朱宗护也不觉暗暗庆幸之前主动出击率先击垮那支旧军的决策是对的要是两路一齐来攻他们可是抵挡不住的。 就算人能走新建好的造物工厂和开辟出来的农田都会毁坏一空这对几乎把所有钱财都是投入到此中的他绝对会是一个极大打击。 要知到了后年封地就要缴纳贡税了到时候恐怕根本拿不出所应该缴纳的税数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张御这刻也在城中看着这场斗战他还感应到这回到来的不止是两个造物炼士还有一个隐藏在暗中但看去并没有出击的意思。 但他相信这一位就算加入战斗朱宗护这次也能扛过去。他早便察觉到朱宗护其实不止只有鉴鸟这一个筹码其身上还有一层独特的屏护这应当是某个拥有上层力量的人留下的手段可以作为一时护持所以暂且用不着他去多事。 他看着天中的斗战这也是他第一次看灵性生灵和造物炼士完全展现自己的实力他也得以直观的了解到这两者。 看了下来他也是若有所思。 如他之前推测的那样这些造物炼士的力量虽然足够但变化不足。 鉴鸟倒不愧是荒古异种和天夏妖类十分之相似有着各种神异变化也是仗着这一点虽以一敌二也丝毫不弱下风。 但需注意的是昊族的力量从来不是单一的每一个战争兵器都是需要配合起来才能算一个整体造物炼士从来只是诸多战争兵器中的一员把造物炼士单独抽离出来并认为这就是昊族的全部实力那绝对是将之低估了。 而造物炼士的真正实力不见得只眼前这些表现再往上走必然是走在寻道路上了那与修道人也是大差不差了区别只是他们的积累还少当这些人在逐渐增多后一定也会走出自己的路来的。 可缺陷也是有的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配合昊族整个战争体系而存在的这个体系既成全了他们也束缚了他们。当他们开始自己寻道而这个体系又无法给他们提供帮助反而成为拖累时那彼此必然格格不入进而产生矛盾能解决好是一桩好事解决不好可就是另一场内乱了。 再这么走下去要么是造物炼士反过来凌驾于昊族之上要么就是造物炼士被千方百计限制住力量从某些层面进行削弱只变成一个听话的工具。 他的这些考虑自然不是替昊族未来的担忧而是他由此联想到造物炼士无疑就是天夏造物派未来可能的模样眼下却是能从此辈身上看到很多值得借鉴以及能加以改进的地方。以避免天夏也犯下同样的错误。 不过有一点不同天夏是修道人主持大局有更高的力量坐镇每每总是指道在前诸廷执负责统摄大局这便可以署理阴阳调和诸机。 在他思索之时天中那两名造物炼士见是没法突破鉴鸟的守御而另一路旧军也迟迟不见影踪也是判断这些人可能已是被解决了他们不由猜测这或许是熹王那里派来了人手帮衬。 想到这虽是朱宗护封地可总归还是在熹王辖界之上两人也是没敢在这里久留相互掩护了一下便就先后撤退离去了。 张御这时转目一望那潜藏在一边那道气息至始至终没有出手也是悄然离去了他一转念这么看来此人倒很可能是来观察结果的而不是来做其他事的。 这个人的身份不一定是敌对方许有可能是来自第三方势力也是可能干脆就是熹王派出来的。 他心中唤有一声“白果。” 白果道:“先生我在。” 张御道:“林禀等人可稍晚一点再唤入世间以后谁如此做皆按此处置。” 因为命印的作用再加上这些玄修弟子到来的乃是映身其在变化为混沌怪物那一瞬间意识也是直接退出去这般才不曾沾染上。而失去了的意识大混沌灵性无所依托也是自行崩塌消散了。 但是他们想要回来就要等上一段时日了这也是在限制他们不令他们把这个当成常规手段大混沌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白果回道:“是先生。” 朱宗护见到两名造物炼士撤退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不忘关照王道人道:“王治道替我好好谢过阴先生他们。” 这次能顺利躲过危局尽管主要靠得是他的鉴鸟可也同样是得益于阴奂庭谋划得力还有天人的手段这是双方通力合作的结果。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继续和天人保持盟好他的志向是有可能实现的。 王道人道:“我稍候就去办”正要转身朱宗护又喊住他“替我把这封信送去光都守备队。” 王道人接过来道:“宗护这是……” 朱宗护道:“这次我的封地莫名受袭我希望光都能派出守备队护持。” 王道人疑惑道:“宗护不是说此辈不会理睬我们么?” 朱宗护道:“那是之前现在不同了。”正是因为他成功抵挡了一次守备队认为他有能力守御故才有可能派人来锦上添花人人肯做雪中送炭则少有愿为。 而与此同时另一名造物炼士在离开眠麓之后先是去了那旧军所在之地转了一圈随后就转回到了光都。 接近城域之后他顺利穿入灵性屏障进入一处建筑中的密舱内一阵流光变幻之后自里走了出来已然来到一座点着灵性火炬的空旷大厅之内尽头处有一个空落的王座前方地面上的庞大的神人托日图被照的一片明亮。 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站在大厅正中见他走来便开口道:“劳动濮炼师了情况如何?”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濮炼师将自己所见如实叙说了一遍。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道:“这么说朱辨业那小子居然不靠任何外力就解决这次危难了?” 濮炼师道:“是的。” 中年男子道:“看来以往倒是低估他了殿下选择的人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嗯另一支旧军没来么?” 濮炼师道:“我去那边看了下疑似遭了幽毒之灾虽然没有见到幽怪可被污染的地界仍旧是存在于那里到处都是一片焦黑的痕迹余下什么都不剩下了。” 中年男子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神情一收眯了眯眼道:“是那些天人的手段么?”随即他又皱眉道:“不对啊幽毒之灾若是出现那必会有幽怪的除非是那些天人能有什么手段能够遏制……” 濮炼师道:“陈先生想知道详情问一问那鉴鸟不就知道了么?” 鉴鸟是熹王交给朱宗护的这既是派到他身边护持其人的但同样也是一种监视。熹王后来赐给朱野横的那一头灵性生灵也是有着这等目的的。 陈先生道:“如何做事熹王殿下自有决断还有濮炼师记得不要把今日所见说出去。” 濮炼师淡淡道:“陈先生不必提醒在下在熹王殿下麾下效力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陈先生道:“这就好。” 濮炼师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了便就转身走了出去。 陈先生转向后方躬身一礼道:“殿下。” 大厅王座之上本来空无一人可现在却是坐着一个腰背挺拔表面只有三十来岁的男子他两鬓微霜唇上留着浓密的胡须目光十分有神他拍了拍扶手道:“还算不差总算我当初没有走眼。” 陈先生道:“只是那些天人似有些手段居然连幽毒都可能操弄要不要……” 熹王一摆手口中随意道:“由得他们去要是朱辨业驾驭不住这些人那他也没资格做我的继承者到时候一并抹去就是了。” …… …… 第九十七章 汇机渐成势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自眠麓城域开始遭受攻袭之后下来一年之内又是接连遭遇到了几次危机不过都是在朱宗护和诸多玄修的联手之下化解了去。 而一年之后守备队派遣了一队人驻守到了封地附近。 尽管守备队人数不多象征意义多过实际可这些人毕竟代表了熹王的意志具备一定威慑力这也的确使得眠麓城域安稳了不少虽然时不时还会遇到攻袭可朱宗护总算能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内部的兴建之中了。 在诸多纷扰之中时间不断流逝转眼二十余载过去。 眠麓领地已经变了一番模样城域规模先后经历了三次扩大城中建立起了一座座昊族样式的造物环厅并且拥有了自己造物兵器工厂再不用仰人鼻息而整个城域护城大阵也是终于在三年之前完成。 其实同时具备造物守御体系和护持大阵的城域在地陆上其实也并不多见造物这一方面还好说主要难处在修道人这里这等大阵不是找几个修士就能修筑起来的这等法门大多数掌握大宗大派手中还需要有大量懂得法门的修道人一同参与构筑。 但眠麓城域不同此地如今已经汇聚了三万五千余玄修其中更有几个是由真法转入浑章的玄尊。 他们所用的方法乃是以天夏大阵为基并契合此世道机而加以改进的。可以说除了缺乏上层力量镇守大阵根底比之一些宗派的山门大阵也毫不逊色。 这二十年中陆续有第四章修士逐渐恢复了自己的修为毕竟是曾经走过的道路而今再走一遍再加上有训天道章的帮助进境自是比原来快上许多。 但是再往上就不容易了玄尊层次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充满信心。 此世纵然道机不同不能全盘照搬天夏的一切修道法门可是却有重复来过的机会而有过去到上层的经历和没有去过是绝然不一样的。 随着“天人”名声传出去各方势力也是知晓朱宗护的封地能发展现如今的地步多是依赖于“天人”的相助。 一些昊族宗亲听说了天人之事也是感兴趣有些稍微开明一些的也是试着派人前往招揽但是有了朱宗护的先例在前那些玄修弟子都有一个条件要想招揽他们那就必须先行签立对等的盟约。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在那些昊族宗亲看来我招揽你们是给你们机会你们居然还敢和我谈条件?故是这等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反倒是使得更多玄修往眠麓汇聚而来。 而这些年中同样因为玄修到来而兴盛起来的不止是眠麓一处除却眠麓之外人口聚集最多之地就是班岚所在的山原。 此处从原本一个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庄如今已是成了一个接近百万人口地域了。并同样修筑起了自己造物工厂只是这些工厂深处于地下并不为人所知。 这里足足有五千多名玄修弟子但是僻处偏远之地远离地陆中心的纷争所以这里的玄修不像眠麓城域的玄修那样受人瞩目。 靠着训天道章所有玄修弟子都是很有默契隐瞒了这一处事实上是把这一处当成了自身必要时候的退路万一眠麓城域那里出现什么问题难以维系下去那么就可以退到这里重振旗鼓再图后计。 在世间数万玄修正在默默积蓄自己力量之时地陆上的纷争却仍在继续。 光都环厅之内熹王正负手看着光幕之上闪烁着的昊族疆域图上面被红、蓝、黄三种光色所笼罩。 其中红色的一边占据了西南及西边大片地界正是他与诸宗亲盟友所占的地域也是其中最大的一块。 正中心泛动着黄色光芒的则代表的是长老团目前的辖界这里面包括了最为精华的中域阳都。 而北面狭长地带以及东北方面一大片地域都被蓝芒笼罩这是烈王的势力所在。 熹王所带领的亲盟友拥有着最多的人口和城域这二十多年来他不断进攻长老团的辖界并将中域周外的城域一个个设法拔除削减但是进展十分缓慢。 长老团这里看起来虽是地域最小可拥有的上层力量却是最多十分难以对付并且还有烈王在后面时不时出来帮衬让他们总是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但熹王这里最大的问题还是来自于内部就算千辛万苦拿下一个城域因为攻城耗损往往数倍于此所得还弥补不了损失。 可就算这样他还要设法兼顾跟随他的昊族宗亲此辈之间总有利益分配不均的矛盾存在而为了维护整体上的一致一直以来他还要分割一部分自己的利益去填补此辈的胃口。 他目光在舆图上看了许久转身过来看向下方此刻环厅之中他麾下占据要职的宗亲权贵还有自己的重要的几位参议都在此间。 他缓缓开口道:“众位臣工如今我军军势进展缓慢再这般打下去一百年也不会有结果虽然我不会退缩也坚信我们必能胜利可是真要打上一百年胜负且不论我昊族的血势必要流干。” 陈先生思索了一下站出来一礼道:“殿下还是要等等我们的所拥有的地域和人口胜过对面只要打造出足够的上层力量不难以势压倒对面。” 熹王一摆手道:“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不必再言了。” 他看向众人“我宗亲之盟人口虽多地域虽广但心思不一各人都想保存自身不能力往一处使而中域向来是我昊族精华之地造物工厂的数目与我不相上下技艺还更高一等长老团更是手握‘镇机’、‘英耀’二所再拼下去那只会便宜了烈王和天外各宗派。” 陈先生略作思索道:“殿下不愿硬拼那么只有设法削弱对面了属下这里有一法。” 熹王道:“陈先生请说。” 陈先生道:“殿下还记得辅佐朱宗护的天人否?” 熹王道:“天人?”他点了点头“自是记得。” 这些年他这里也一直收到关于天人的一些消息的尽管那些天人表现的很具潜力可是在他看来力量实在太过弱小了。 他的认知中没有上层力量终究成不了气候只是依靠天人的朱宗护的器局实在太小了他将来怎么可能将基业交托给其人?尽管他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 陈先生道:“殿下可曾记得这些天人是可以用幽毒的那些城域抵挡得了大军可未必能抵挡得了幽毒……” 他话未说完立刻有人出声反对道:“此策不妥!幽毒沾染的地界尽成死地我们占据下来也是没用况且幽毒贻害无穷其余毒百千年也未必能抚平万万不可轻用!” 有人出声附和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不错中域可都是昊族子民我等之同族岂可行此残忍之事?便得一时之利那也是败坏了殿下的声望不可取绝不可取!” 座上各宗亲也是纷纷反对他们跟着熹王为得是自己的权利和地位但支撑这些的是人口和土地除了自己的那就要从敌人那里夺取辛辛苦苦出力结果到头来得到的只是一片废墟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熹王也道:“此法确实不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事那些天人既然不惧生死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传讯去辨业处让他履行封宗之义征发一部分天人随军征战。” 北方某处山岭之上英颛一个人在此结庐而居他盘膝坐于地上身上的黑火正飘动不已。 早在两年之前他就恢复了自身的修为不过与原身不同他走得不再是借用大混沌之法而纯粹的浑章之法。 接下来他就试着往上境突破了这一回他没再准备借用大混沌而是准备将之摒弃纯粹依靠不曾受得沾染的浑章往上迈进。 如果他在此世之中可以做到并成就上境那么回去之后也是可以重演这一过程。 只是张御开创出来的章印虽然好用但他总觉得与自己并不完全合契就算能进入上境也近乎于庸碌。 这并不是说张御的章印不妥当而是这章印最大目的是为了方便修士入道这只是保证了下限而有更高期待和更高追求之人用此法就未必合适了。 对此他已是有了一个想法接下来他将会着手尝试。 此世之中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可他从白果那里知晓修道人境界越高能反复尝试的机会就越少似如突破玄尊之境这等事恐怕只得一二次机会而一次不成映身修为尽失还要重作修炼所以同样要慎之又慎不能随意浪费。 目前看来要做到这一步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以确保成功。 他缓缓起身浑身黑火忽的飘荡了起来如墨晕染如大气之中他看向南端那里正是眠麓城域所在也是玄修目前最大的聚集地在那里应该能搜集到他想要的东西。 …… …… 第九十八章 耀烨可得覆 眠麓城域之内东南角方向耸立着一座百层高的环台其上绽放出来的灵性光芒与北面方向上的大环厅相互辉映。 这是代表着玄修在城域之中所处地位以及象征双方盟约的造物建筑同时也是玄修弟子主要停驻和修炼之地。 二十多年下来城域内不仅仅有来自天夏的玄修亦是出现了许多本土弟子不过大多都只是局限在眠麓城域周围。 而环台高处的事务厅中阴奂庭正与一众玄修议事现如今与他坐在一处的都是拥有着与他相同境界的修道人且都是修炼到了原先层次一共是二十二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有过在外宿与邪神和上宸天对抗的经历的。 阴奂庭拿出一封书函送下去由得诸人过目并道:“朱宗护方才请了我过去说是熹王下令要征发我等前往前线参战。” 底下有修士都是看过书函后其中一个人道:“这熹王迟早是会把主意打到我等身上的这是预料中的事情我等能得有二十多年的积蓄已然是幸事了。” 阴奂庭呵了一声道:“能给我等这么多时日也不是熹王好心是因为眠麓城域贫瘠偏远远离精华之地再加上三番五次受到袭扰能守御好自身便就不错了他以前根本没有想起过这里更看不上连上层力量都没有的‘天人’。” 诸玄修都是笑了笑他们丝毫没有被看不起的意思反而希望对方越小看他们越好。天夏玄修或者说天夏人似乎大多数都喜欢积累好实力后再碾压解决对手而不是立足未稳之前就冲杀了出去。 随着诸弟子修为的恢复力量远不是二十年前等同而语了人数上虽然比不过一些宗派而中层修士实际上丝毫不逊色了并且配合训天道章斗战能力更强。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上层力量了若是有多个人能跨越到玄尊之境那么就不太需要看熹王那边的脸色了。 这不是说立刻就能和昊族对抗了而是熹王是不会冒着损失太多的风险来进攻他们的。 阴奂庭道:“从一些同道传回来的消息熹王在前方遇到了挫折八年之中六攻‘灵角城域’不下而这条道路打不通就没有办法东去中域。” 他呵呵一笑“就算熹王通过了这里后面还有更多新修筑的堡垒和城域在等着他。现在久久打不开局面诸宗亲之间也是矛盾重重所以他们不得不往别的地方想办法了我们这里应该只是受到些许波及他应该是看朱宗护的封地稍有起色所以对其进行有意识的削弱而不是真的看重我们了。” 底下修道人商议了一下道:“不知阴玄修的建言是什么我们以为应该派出人手目前实力不够时还没必要和熹王进行对抗也没必要给朱宗护那里制造压力毕竟我也需要为盟友考虑。” 阴奂庭看向诸人道:“根据我们多方面搜集的消息熹王根本就没有把朱宗护视作真正的继承人所以我们要做好随时与熹王翻脸的准备。 二十年还不够我们要争取够多时间我们也要了解敌人这一次熹王征发我们不正是一个了解他们的好机会么?所以人是一定要派的关键只是在于数目。” 底下修士都是点头有人问道:“道友的打算是派多少同道前往?” 阴奂庭道:“一至两千人便就足够了熹王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一直以为我们只有数千人只要有个交代便是可以了。” 眠麓城中虽然有数万玄修但是这个封地早被诸玄修经营的密不透风了尤其是训天道章的存在城中每一个子民的详细记载如今都在道章的存案之上任何一个外人进来都会被发觉别想弄清楚此间的真正情况。 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通过待得议定之后阴奂庭望过去看着张御正负袖站在通透晶壁前的身影他站了起来语声很是客气道:“陶先生你觉得这样如何?” 诸多玄修也是看过去与阴奂庭一样他们也同样也不知道这位身份但是认同后者的判断这应该是哪个还没有恢复修为的玄尊。 张御转过身来道:“这是诸位与朱宗护之间的事我不干涉如果诸位道友决定了我会将结果递到朱宗护处。” 阴奂庭抬手一礼将拟定的书函递上道:“那就这么定下了还要劳烦先生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张御一点头接过书函身形一阵模糊便就化光不见了这一道化影再是出现时已是落在了北面那一座环厅主厅之内。 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人能不经任何通禀随意穿渡这两处他并将书函递给一名等候在这里的军士后者对他一个致礼就走入了内厅之中过不许久那军士走了出来“治道宗护请你入内。” 张御一点头走入了里间朱宗护和王道人正在里面等着他这些年后者也招募了不少参议但是真正值得信任也只有极少数。 朱宗护请了他坐下后道:“陶先生我那位叔祖看来开始留意我了这次征召‘天人’下次可能就要我出人出甲了他会尽一切可能削弱我的。” 王道人道:“那是因为宗护的实力还不够强若是足够强熹王殿下也只能像对待其他宗亲一般让熹王不再苛待反而只能笼络宗护。” 熹王对待其他宗亲那是相当大方的渡让出了极大利益也以此换取了他们的支持可也要有能力也实力的宗亲才值得拉拢一些小宗亲这些年来不知道被吞并多少了封地人口全都被那些大宗给瓜分了。 朱宗护感叹道:“我们还是缺少炼士啊”他想了想看向张御道:“陶先生阴先生那里还需要多少年?” 张御知道他想问什么到现在为止眠麓城域也没有一个合格的具备上层力量的炼士因为打造上层外甲技艺都把持在宗王和上等权贵手中熹王也没有半点支持他的意思。 城域内守持除了大阵到如今还只能依靠鉴鸟十年前花了极大代价买来的两套上层外甲用以维持守御可仅仅是守御罢了是没办法打出去的所以其只能指望玄修之中能有上层力量出现了。 他道:“在未来几年之间或会有上层境界的同道出现但要与熹王对抗数十年上百年也未必够要完成宗护并合昊族的抱负那还要用去更长时日。” 朱宗护道:“数十上百年我还是等得起的哪怕我不成我后继之人也一样会履行与诸位的盟约继续这未竞之业的。” 昊族自身寿命不如何长久但是有外甲药物延命他活个一二百岁并不难而且随着技艺的进步更多延命的方式出现超出此寿也是能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御语声诚恳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御道:“朱宗护请说。” 朱宗护道:“我有一幼子有修道之天赋很是聪颖我有意让他拜在诸位先生门下不知陶先生可能为他推荐一个合适的老师么?”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或许是因为早年的经历朱宗护这个人有野心有魄力懂得隐忍和许多昊族的上位者相似但难得是一个开明且有远见的人也懂得放权。 也正是这样的人存在才使得玄修与之相处较为融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换了一个人上台那就未必一样。 所以阴奂庭那边一直想着让朱宗护直系子嗣修习玄法成为玄法门人。但是这个事由玄修方面提出不妥处理的不好反而会在双方之间造成隔阂朱宗护能自己发现这个问题并主动提出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略作思量道:“阴玄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我以为他极可能到达上层境界。” 阴奂庭本来的积累就很深当初也是少数几个在同境界就能与真修英锐进行对抗的玄修以他目光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下来二三十载内有极大可能成就玄尊。 不过这也是在这方道化之世生死无惧有退路可循要是在天夏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朱宗护点头称好执礼道:“那就拜托先生了。” 他心中微微有些遗憾实际上是想自己的幼子让拜在张御门下的因为他也发现似乎张御在天人中的地位很是超然可既然这位没有同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张御还有一礼后身形便在主厅内化了去而他的正身则是立刻知悉了所有事情并从定中睁开了眼目。 二十余年的修行他在道法变化上的积淀也是变得更深了不过比起真修动辄千年以上积累还是远有不如的。 他对此倒也并不急躁就算现在找到了“上我”他也不见得能敌过还无人可以帮衬等到玄修之中出现多位上层力量那么才是把握大一些。 而昊族这里朱宗护若是能夺取最高的权柄那么昊族最深层次的隐秘也便随之向他敞开了这能够肯好的帮助他确认“上我”之所在。 他看向天空之中而有了昊族的权柄对于天外各派背后真正的力量也一样相对容易获取了。 …… …… 第九十九章 破义即失诚 熹王在整军备战了半年之后又是准备第七次出军攻打灵角城域。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代表他这边的上层力量会先一步来至城域之上而对面的上层力量同样是派遣出来双方会进一定行试探对峙。 这里双方都有一定的默契了不会进行死拼而只会等待下方的众多飞舟军士和造物兵器分出胜负若是一方输了那么属于一方的上层力量自会退走。 不过现在是如此那是因为双方都有进退的余地要是真正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那就十分难说了。 主厅之中熹王在开完了军议又亲自签发了一个个军谕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那些天人怎么样了来了么?” 有坐得较近的一名亲信回答道:“看过了个个实力孱弱也就是能和一些低阶军士相比但的确无惧生死勉强倒是一个……嗯长处吧?”这话顿时引来了几声低低的轻笑。 熹王笑道:“那我的那侄孙至少不用担心这些人的抚恤了。” 周围的人都是配合的发出一阵大笑声有几人笑的尤其夸张在大厅里发出一阵阵的回音。 还有一个人出声道:“殿下我曾好心招揽过他们想给他们一个效命的机会殿下知道他们说什么么?” 这个人见熹王饶有兴趣的看过来一时更来劲了道:“这些天人居然要求我与他们签立盟约就像和熹王那位侄孙一样”他脸色露出轻蔑之色“他们也配?” 有人冷笑道:“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下民一点也不知道规矩”他向熹王讨好一笑“等殿下一统昊族一定要将这些人镇压在一起或许可以建一个地方供人观览?” 熹王又是一笑他摆了摆手道:“行了不用去管这些‘天人’了……” 这时一个座位较为靠前的年轻宗亲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不说呢?叔父我觉得在天人帮助之下眠麓那块封地兴建的挺不错的”他用开玩笑的语气“不若叔父将那里给小侄如何?” 熹王看了看他道:“辨业的封地?延定此处若给你拿了去辨业恐怕要来我这里讨公道了。” 那年轻宗亲满不在乎道“那叔父再给他一块好了那地方又不大他能用二十年兴建一地相信再给他二十年也能建得起来。” 熹王看他片刻似在认真思考他用杖鞭拍了拍手心最后道:“那里地处偏远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去”又用杖鞭指了指他笑骂道:“这可是遂你的意但你可别在进军时拖你叔父我的后腿。” 年轻宗亲一口答应下来道:“好那就这么与叔父说定了。”他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着执礼道:“叔父我去整军了。” 熹王对他挥了挥手。 年轻宗亲对众人一点头就从大厅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同样是宗亲装束的人在后面把他喊住随后追了上来开口就问道:“延定你为何非要拿那块地?莫非那里是有什么玄机不成?” 朱延定嗤笑道:“哪里有什么玄机?我只是答应朱野横开这个口罢了他愿意给我一些好处既然能得好处又只是随便说句话的事情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另一宗亲目光闪了闪表面以好似羡慕的口吻道:“这等好处我也亦想要啊。” 朱延定道:“那就要延和你和朱野横去说了好了”他不耐道:“我需去整军了就不与你多聊了。” 待他走后那宗亲看向一个站在远处得护卫军士道:“你都听到了吧?别否认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去把这原话送去陈先生那里好了我允许的。” 那军士有些迟疑看着他。 宗亲笑了笑转头而行道:“放心吧我不是试探你你不说熹王殿下也是知道的你不告知才会坏事”随着他脚步远处声音也是越来越飘忽军士抬头时已经走出去了许多步了他神情变了几变最后匆匆往一个方向走去。 两天之后一封飞书送到了眠麓城域王道人先是接到书信随后匆匆寻到了朱宗护急促说了几句话后者愕然道:“换一个封地?” 王道人道:“宗护原书就是这么说得。” 朱宗护虽然有些严肃但是倒不怎么显得慌张口中问道:“可以确认么?” “可以确认。”王道人道:“这是在那里潜伏的‘天人’送来的因为我们还没能力建造造物日星正式消息当是会用飞舟传来大概会在五天后送至。” 朱宗护想了想吩咐随从道:“去把陶先生阴先生他们请过来。” 不多时张御化身和阴奂庭都是到来请了他们坐下后朱宗护亲自将此事叙说了下又言道:“此事背后一定少不了朱野横的推动请两位来就是寻思一个解决之法。” 阴奂庭道:“敢问宗护熹王突然转封宗护的封地这符合规矩么?” 王道人看了看朱宗护在旁开口道:“按照惯例若是宗护不曾犯错或者没有违背自身所应肩负的道义熹王是不应该无缘无故做这等事的。 可是若提及昊族正法所有封地都是不合法的而且宗护是熹王名义上的继承者和宗亲走不到一起此事也没人会宗护出头。” 阴奂庭点了点头道:“那就是说若是熹王不改主意那么从义理之上宗护是没法进行反对的?” 朱宗护道:“阴先生是这样。”他自嘲道:“实际上转封也不没有先例但事先也要征得臣属的允许的尽管这只是一个表面上的过场可现在连这个过场都没有我这位叔祖还真是没怎么把我放在心上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阴奂庭很冷静道:“那么此事只能靠我们自己应付了宗护不外是两个选择一是放弃封地了虽然封地建设了二十载但是只要人保住一切都可以重来。 不过宗护今天你可以被转封别处明天就可以被转封到另一处熹王或许永远不会给宗护积蓄起足够力量的机会况且再二十载后熹王对待宗护又是何种态度呢?” 王道人道:“宗护阴先生说得有道理。” 朱宗护也是点头他道:“阴先生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阴奂庭道:“那就是选择和熹王对抗了务必要迫使他放弃这个主意了。” 朱宗护神情郑重起来道:“阴先生是怎么考虑的?” 阴奂庭道:“有几个办法既然封地要交给那朱延定那不用争辩直接遣人解决了此人。其自己亲族之内就会生出内乱当就不会再想到接手宗护的封地了只是这个事情较难而且一定是会留下麻烦的。” 他顿了下“还有一个就是令熹王主动收回命令了。” 朱宗护道:“怎么收回?” 阴奂庭道:“只要展现出足够力量就可只是要冒一点险但会加深宗护与熹王之间的芥蒂熹王现在不追究以后也是会追究的” 朱宗护道:“我与这位叔祖之间从来就不存在相处和睦一说。” 阴奂庭道:“那么……” 张御这时微微抬头以训天道章传言道:“阴玄修你准备用借取大混沌之力么?” 阴奂庭一怔这是张御第一次以训天道章传言于他但是他看不到张御名印在何处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判断。 他以敬畏语声回应道:“是的现如今我们已有不少同道达到了第四章书若是向大混沌稍作借取那么至少有一二位道友能够成功步入上境。 尽管这样可能会有一些后患但是眠麓这里一旦拥有上层力量后熹王绝然不希望后方出现问题我们也不要要求他撤回命令只要拖延下去就够了如此彼此保全颜面。” 两人虽在训天道章对言可场中的他只是出现了一个稍稍的停顿众人正准备留神听他下来的话语张御这时开口道:“朱宗护若是下定决心了那么可以用另一个办法。” 朱宗护不由把注意力转过来他对张御的话一向是很重视的诚恳请教道:“陶先生请问什么办法?” 张御道:“朱宗护可还记得当初熹王曾经遭受过咒术么?” 朱宗护道:“当然记得至今为止也不知道是谁人下得手我这位叔祖怀疑是亲近之人所为若不是陶先生给出了化解之法不定我也在怀疑之列到时候那些宗亲恐怕会以此为借口攻讦于我。” 张御道:“当初我给出的并不是什么解咒熹王身上的咒法也并没有解除是让那些亲族平分了而那些宗亲现在当也是被他控制起来了。” 朱宗护一怔他略作思索点头道:“许是如此虽我听说多位宗亲都是参与解咒但是究竟是哪些人参与此事恐怕只有我这位叔祖自己才知道。” 张御平静言道:“这个咒法是有进一步的解化之法的。” 朱宗护抬起头来目中露出惊喜之色只在同时眸中露出一丝狠色若是这个方法留着或许将来…… 只是下一瞬他又放弃了此念现在熹王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轮到他成为继承人其只要留下一个遗命就能让他失去身份。 他努力平抑住自己呼吸止住纷乱的念头抬头道:“先生是说以这个法门换取熹王撤回此令?” 张御微微点头道:“但是宗护需要做好准备了熹王未必喜欢你这等做法。” 朱宗护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前面一个知道他似在自语而后一个知道却是语声坚定起来。 他很清楚如此其实是带有一定威胁意味的就算熹王收回命令等到这次征伐结束后肯定是会转过头来收拾他了但是能争取到哪怕一点时间也是好的。他看向张御语声坚决道:“便用先生之法!” …… …… 第一百章 动势不由身 环厅议事定下之后张御化身将缓解咒术之法交给了朱宗护而他自己正要离开时阴奂庭在训天道章之中传意言道:“陶先生稍候可否暂留一步在下有一事相询。” 张御回道:“我在厅外等候道友。” 他来至环厅之外站在环形的通透晶壁之前这里正好俯视整个城域斜对面的百层环台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天中云层是铅灰色的大部分天光被遮蔽在厚重云层之后感觉就像是雨中的晚午令人心绪积郁难振昏昏欲睡“眠麓城域”之所以有此名也正是因为常年被这等天象所笼罩之故。 但是这情况不会一直下去的等到城域的造物日星升上天穹后自能够驱逐阴霾照亮人间。 过了一会儿远处脚步响起阴奂庭来到他身边。 张御道:“阴玄修要问何事?” 阴奂庭道:“陶先生阴某要请教一事不知那位熹王中的是什么法咒?先生若是给了他缓解之法那他是否能真正化去法咒呢?” 他适才留意到张御说自己给出的办法只是进一步缓解咒法而并没有说能彻底解决这个东西。故他敏锐意识到若是掌握有这个利器或许还能以此利用对付熹王。 可要是熹王有了这缓解法咒的办法那是不是能够凭此进一步化去法咒?终究熹王身边也是有不少能人的。 张御道:“据我推断这位熹王当时所中法咒应该源自于某个修道宗派的上乘法器这里面最苛刻之处在于下咒而一旦成功就极难祛除。若无意外应该是熹王某个亲近之人所为这法咒不是那么容易解去的只要那法器不坏就不会消失。” 阴奂庭琢磨了下道:“熹王身边上层力量亦是不少能下此咒之人莫非是天外六宗?” 张御道:“被绝灭的宗派亦有可能宗派可破人心难定有些法器也是灵的其若无所顾忌也远远比人危险的多。” 阴奂庭凛然点头天夏有些真修的法器也的确是有灵的而这些东西若是不受人管束了也的确是非常难对付的哪怕是邪派修道人还稍微讲究一些天人之道法器之灵可不见得会管这些。 不过确定了熹王一时半会拿此咒无法他回去还可以再慢慢思索能否利用此咒的办法。 除此外还有一件事他觉得需与张御商议。 他抬头道:“陶先生熹王以前攻打灵角城域无不是两到三载便即撤回故其这回若攻之不下那么两到三载之内会来寻我。 这时日太短了我们力量还不足但阴某认为若是熹王能攻破此城域那么就不会把注意力转到我处下来他不管是选择是进攻还是稳固所占领的城域最少都要用上数载时日故我在想是否要助其一臂之力。” 张御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次熹王军中有一千余名玄修跟随其中更是包括林禀等人在内要是用些独特的手段包括直接借取大混沌之力那么在上层力量不曾介入的情形下的确能造成极大破坏。 而上层力量加入的话或许那样在阴奂庭看来更好可以有效削弱昊族的力量。 不过他不认可这个做法。当一方势力越来越习惯使用大混沌之力的时候那么已然是不自觉受其引偏了。 还有大混沌的侵染小规模还好大规模必会遭受全地陆势力甚至天外宗派的一致敌视这是不利于下来行事的。这既不给别人留后路同样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他淡声道:“阴玄修你们具体如何做我并不会做干涉但是有些力量十分危险并不是可由人任意拿捏的哪怕眼下看起来很是有用。” 阴奂庭听了此言心中顿时有数了他郑重道:“陶先生提醒的是阴某一定会思量再三的。” 十日之后灵角城域前线王舟主舱之内熹王正在批复处置呈报上来的军书他只是看一些重点余下的细节他从来不多管都是交给下面的参议处置。 这时一个军卒拿了文书送到了座案一侧的陈先生手中他看了看之后神情一紧犹豫了一下起身来到熹王面前将书信摆下道:“殿下朱宗护寄来的。” 熹王漫不经心道:“怎么是为封地的事?来书向我抱怨么?”他拿起书信看了起来然而其中内容却是令有些意外。 片刻之后他先是动作一顿。 陈先生偷偷看他一眼只是其表情藏在书信之后看不出来只是见到其伸出手去抓住了一旁的杖鞭。 过了一会儿那书信被放了下来熹王笑了起来道:“真是长本事了不愧是我的好侄孙我还真没看错你。” 他的表情流露出一派让人十分放松的笑容可是陈先生心底微颤把头微微低下。 跟随熹王日久他清楚这一位外表宽和豪爽实则内里刻薄寡恩每当如此表现出模样时那就是他对人动某人动了杀心了。 “陈先生。” 熹王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悠悠道:“你说我该我怎么回复这个好侄孙呢?” 陈先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道:“殿下的安危还有眼下的大战更为要紧不妨先应下有些事情……等回来再处置。” “当然战事当然才是最紧要的。”熹王似笑非笑道:“陈先生这么紧张莫非以为孤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么?”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陈先生头垂低了表现的略显惶恐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为殿下大事考虑……” “好了陈先生之心我自是明了的。”熹王笑着站了起来他转身看着背后的舆图挥了挥杖鞭背对着他道:“各方都准备好了么?” 陈先生松了一口气道:“都是准备好了。” 熹王他遥望着舆图把杖鞭对着灵角城域轻轻点了点那里霎时泛出了一赤红之色“那就按照之前定下的谋划进军。” 阴奂庭在那日议事过后又在训天道章之中与诸人商量想办法协助熹王攻下灵角城域之事。 有人提出了一个看法那就是请动投入其他修道宗派的同道令他们设法说服那些宗派支持熹王。 要知道现在可不只是眠麓城域有玄修除了这两处烈王和长老团、天外六派还有地陆上各大宗派俱有玄修的身影。 因为大多数玄修弟子都可说是出挑的所以二十多年来在不暴露自身来历的前提下都是在各自所投效的势力中拥有了一定地位。 阴奂庭采取了这个建言由训天道章向各个同道发去传讯请求他们相互配合。 不过还没等这些玄修发力他们却是很快发现这一次不仅仅是他们准备在背后推动熹王还有其他势力也在这么做。 阻挡熹王去路的灵角城域并不是一个单独城域而是有着大小上千座城域堡垒组成的军事防线前几次熹王都是无法突破这条防线但这一次却是意外的顺利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有上百座城域及堡垒失陷这可是极快的推进。 连熹王这一方也没想到进展会这般顺利这极大的助长了各宗亲的战斗热情在此等情形下后方大批物资和后续力量在调运上来准备一鼓作气突破此处。 而在接下来的时日中随着熹王军势不断前进整个灵角城域防线竟然是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得知此事后诸玄修都是大为高兴这意味着熹王暂时没办法来理会他们了但是有一个消息是令他们意外尽管熹王不再提此事可是那个宗亲朱延定派人接手封地的人却已经在路上了。 阴奂庭得知此事后笑了一笑安排人手去半路上处置此事随后又在训天道章之中对诸玄修道:“诸位同道我们需要尽早突破上层之境不过需记得大混沌太过危险万不得已勿要使用。” 众修对此表示赞同他们心里自是明白的此世之争只是一时之争自己原身修为才是最紧要的关键是要在此获得去往上层的经验无论是建立势力还是获得稳固修行之地都是为此服务的如何取舍自不用多言。 阴奂庭这时感到训天道章之中有一个意念传来他心下一动与众人断了牵连便自里走了出来。 来到外间大厅之内英颛正站在大厅之中身上如墨黑火在那里无声飘动着他执礼笑道:“英道友久违了。” 英颛没有说话只是用猩红眼眸看他一眼随即眸中红光隐去恢复成如墨染成的眸子静静回有一礼。 阴奂庭心中微微一凛他请了英颛坐下道:“英道友如今城域之中尚缺不少参议谋事之人不知道英道友是否有意……” 英颛静静言道:“我只为求法。” 阴奂庭点了点头现在有不少修道人都是对属理俗务没有兴趣英颛这般选择也多的是他郑重道:“我们愿意给每一位同道都是提供帮助只是希望这些同道在成就之后还能留下来帮衬我们。” 英颛道:“就如此。” 阴奂庭露出笑容道:“那不知英道友需要什么修道资粮?尽管开口只要我们目前能够寻到的都可为道友找来。” …… …… 第一百零一章 推波助狂澜 灵角城域前线熹王军众的攻势十分猛烈开战数月以来他们几乎是势如破竹仿佛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帮衬他们。 宗亲朱延定所负责的一方同样是进展顺利这些时日他的军势每到一处敌对方城域堡垒内部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使得他不断被推动着向前突破。 从各方面的迹象看这很可能是那些天外修道宗派所为目前就是为了使得他们昊族内争更为剧烈。 可是他不在乎这些整个昊族损失与他何干?他又坐不上皇位只要能打下来自己把好处吃下去能够壮大自己那就足够了。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此刻他正坐在主舟之内环抱双手看着舆图这时有亲信军士紧张的走入主舱对他执有一礼道:“主上急报!”说着双手伸直将一封书信递上。 朱延定接了过来他目光一闪诧异道:“全部失踪了?”他将书信递给身旁的参议后者接过语气肯定道:“主上此事肯定与朱宗护脱不了干系!” 朱延定皱眉道:“有些不对劲朱辨业现在哪来胆子违抗我叔父的命令?这里面肯定有其他事。”他心中狐疑莫非是有人故意如此做好挑拨他们互相之间斗起来? 他关照参议道:“许先生你去叔父那里打听一下看看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先生躬身称是便退出主舱然则其人这一去就是半日。 在朱延定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其人终于回来了并带来了消息道:“宗护属下去熹王那里打听但是没有得到结果熹王好像忘了对主上的许诺后来又去了陈先生那里问询才是听说……” 下来的话他没敢说出来而是以灵性传声说了几句。 朱延定听完之后诧异道:“还有这等事?”他嘿了一声我以前倒未发现朱辨业这小子胆子这般大。” 许先生道:“主上熹王为了解咒看来是不会把那封地转给主上了。” 朱延定嗯了一声捏着下巴沉思起来其实那块地他也不是志在必得只是在拿了朱野横的好处后顺便在熹王面前提上一句罢了。 但那既然已经成了自己的东西哪怕自己什么都拿不到他也不会允许这地方好端端掌握在他人手里。 他道:“许先生请韩炼师去眠麓一趟把那座城域给我夷平哦朱辨业不要伤着了他对我那位叔父可能还有用。” “是。” 许先生躬身应声下来就往后走去。 只在这时又有一个亲信军士走了进来来到朱延定身边并以灵性传声对他说了几句话同时递了一封军书上来。 朱延定接来看过后眉宇陡然杀过一丝戾气对着那尚未走出大厅的许先生言道:“慢着不用去喊了”他哼了一声“算那小子运气好。” 方才那封军书中熹王命令他明日配合掩护大军进攻当前之城域并且征调他所有的造物炼士负责压阵。 这样一来他手中上层力量没有一个能够派的出去的。 联想到方才去打听这等事熹王马上就来这么一个安排这绝不是一个什么巧合。 他能猜到这是什么用意。 熹王既不愿意承担自己违诺的坏名声又不愿意让人知道自身被侄孙拿捏了同时也不想让他把这件事情闹大弄得自己下不来台所以把他麾下的战力都钉在了战场上让他无法去寻眠麓城域的麻烦。 而且这一切是以军令压下来的他也无可能违背阵前违命那绝不是好玩的熹王对待这样的人是从来是毫不手软的。 待许先生回来后他将军书递过道:“把这个发下去我们明日需策应正军。” 熹王的攻势虽然一开始取得了难以想象的胜利但是在战事进行到第十个月的时候却是逐渐感到艰难了。 这个时候他们大约已是攻破了灵角城域一半的防线下来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极大代价就如以前所遇到的情形一般。 可是战事到了如今这一步谁都没法退了。 若是熹王这一边退下去那么先前拿下的战果就要吐出来大半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利益受损还在其次他的威望也将大受打击。 而长老团这边同样如此他们若是丢到了灵角城域这个重要的战略要地那么熹王就可以长驱直入中域会直受到大军威胁那自然也是要坚持守住每一尺土地的。 两边绞肉机一般的鏖战之中每天都有数万以计的甲士还数百上千的飞舟填入到这个血肉磨盘之中双方虽然都知道这一仗背后有人暗中插手可此刻唯有咬牙坚持下去了。 天域之上常生派所在中年道人和傅长老正在通过一面水镜观察着地陆上的局面。可以见到灵角城域对峙前线一条被破坏严重的巨大的沟壑出现在了大地之上这还是在没有上层力量介入的情形下产生的。 中年道人笑言道:“傅长老当年观察天机说未来数十载有大利于我确然如此啊。” 对于昊族之内战天外六大宗都是乐见于此现在他们都不下场而是躲在后面推波助澜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有用。 傅长老道:“大利之应非是在此而是在于天人掌门可曾发现正是在天人到来之后方才出现这等变化么?” 中年道人颔首道:“算来正是如此只是至今仍无法证实此辈之来处啊。” 傅长老道:“老朽倒是越来越觉得这些天人正是从那一位所去之地而来。” 中年道人道:“可是傅长老与那些天人却未说及自己来处更未稍有提及那一位。” 傅长老道:“老朽以为此有二因一是他们说不得也记不得;二是高上境界之人对下境修士乃可不观见之人故而无可说。 中年道人不觉点头不过看去虽然认同他的判断却也是有所保留。他向身边的弟子问道:“现如今拜入我派的天人有多少?” 那弟子回道:“回禀掌门知晓身份的大约有一百零三人不过这些天人修行很快修习道法之时远胜我们的门人弟子除了能死而复生他们似还能……隔空交流。” 傅长老道:“这当是我族类不同之故我听说上古之时一些荒陆异种也有此等本事只多不是什么智慧生灵。” 中年道人也是认可此言。 不过他们二人都是以为玄修只是在一定距离内才能相互交流但却不曾想到实则依靠着训天道章玄修之间哪怕彼此隔着星辰地陆亦能够相互通传。 中年道人道:“我听闻地陆上有一处眠麓城域乃是地陆之上天人聚集最多之地传闻有数千天人在那处天人既有一些在我处那我也可派天人去往他们之所在但又不知此举会否牵动天机?” 傅长老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因为天人存在明显可以引动地陆局势从而削弱昊族那么昊族在察觉到这一点或许会压制天人。而既然天人有利于各宗派那么当然要在一定可行的情形下设法保全这些人了。 他行有一礼道:“掌门待老朽算来。”他取了一块玉龟甲法器出来放入袖中沉下心思感应推算了。 好一会儿后他精神一振抬头道:“掌门虽然更远天机老朽无法算准但在近数十年中此举非但无碍反而于我辈大有好处更能削减昊族之气数。 中年道人欣然言道:“既如此我当派一位使者前往那处与之结好必要时也能助他们一助。” 傅长老道:“掌门之策可行天人利化相助他们那亦是助我自身。” 灵角城域某座堡垒之前林禀等人站在一驾飞舟之中而周围有上千艘飞舟正在一同往前方行进。 舱中那些披甲军士站得极远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们在他们眼中林禀等人全是一群不死的怪物。他们都曾见过一个玄修轰成飞灰但是转瞬之间却又死而复生的。 这一次加入战事的有一千两百余名玄修弟子有些人到来时日短暂修为根本没有恢复而他们也不需要什么修为他们现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披着一身外甲凭借着他们对灵性力量的熟悉能够轻而易举的发挥外甲的力量。 他们可以毫无半点迟疑的冲向防御严密的堡垒根本无惧类似玄兵灵性兵器轰爆。 战场上一旦陷入重围哪怕外甲破损也能直接借取大混沌之力虽然受了阴奂庭等人严格要求无法变成混沌怪物但是能短暂的获得一线修为从而爆绝自身在战场之上令对面十分之头疼。 今次他们要突破的是一个关键要隘要是能突破对于余下的灵角城域防线将会是一个极大打击。 林禀这时往旁边看有一眼见一个形如山岳的巨大轮廓躺在那里那是一个残破的造物大日这是昨天被摧毁的但这只能瘫痪对面的力量几日以灵角城域强大的造物能力半月左右就能能重新升起一个造物大日。 所以他们唯有十天不到的时间来突破这段已被削弱的防线。 林禀看到飞舟逐渐接近前方的巍峨城垣对那些披甲军士道:“你们都走吧。剩下交给我们了。” 所有披甲军士对他们肃然行有一个军礼而后有序退了出去。 林禀走上前去亲自驾驭飞舟他身旁两个玄修心意一动外甲覆盖到了身上随着一个个披甲军士从飞舟撤离这一千驾携带有大量的破域烈晶的飞舟这一次是准备直接撞到对面的守御灵璧之上以此进行突破。 后方军阵则是蓄势以待等着他们这一次冲撞的结果出来就能如洪水一般压上。 就在这时有密密麻麻的晶点自对面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这是敌方的阻截兵器林禀咧嘴笑了一声以训天道章传讯道:“诸位同道准备了!” …… …… 第一百零二章 破隘灵有生 林禀一声令下所有飞舟之外都是撑起一道道灵性光芒这些光芒相互连结在了一起再是凝成了一片光幕。 以飞舟的灵性力量对抗城域工事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是坚持了数个呼吸之后便就破散了。 但是这短短片刻他们又成功与城域拉近了一段距离并且少了上面的造物大日的缘故对方只能用密集性投掷的方式进行阻截但没法对每一艘飞舟进行精准攻击。 这就给了林禀他们操作的余地他们一边自飞舟内放出大片晶莹闪烁粉屑一边利用自身的判断力来绕过那点点晶光。 飞舟的前进迅疾无比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冲到了最无比接近巍峨城壁的地方这个时候对面也是发现不对了同样有飞舟升起拦截。 但是因为林禀他们到来之前熹王这边已然是集中了大量的飞舟强攻过这一面给予对面重大杀伤而此刻又是全线进攻其他地方也没法及时过来支援所以此刻能升起的飞舟对比他们这边显得稀稀拉拉。 林禀见到立时让自己这一边的飞舟分出一部分上去缠战余下继续往前挺进而到了最后一段路程的时候其中十艘飞舟骤然加快向前冲去! 这些飞舟都是经过改造的可以看到在行进过程中由于速度过快灵性力量发挥到了极致使得飞舟出现了崩解的情况但是这些飞舟本来就没想着能再回去故是依旧坚定不移的向前冲锋并在完全崩裂之前一头撞在了前方城壁之上! 霎时间剧烈的爆炸震得的整个城域工事都是摇晃了起来灵性光芒也是被迫压下了一瞬间。 而后面早有准备的飞舟也是趁着这个时候纷纷催发灵性力量同样加快速度向前方冲去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一驾驾携带着巨量烈晶的飞舟前赴后继撞在那一面面城壁之上大地震动不已惊天动地的爆响声令整个灵角城域的两军军众都是心中惊恐。 而在后方阵地之中主舟之内熹王也是感受到了这等情况他正要问询之际一封军报匆匆送到他手中待看过之后诧异道:“突破了?” “是的!殿下!” 送信军士带着激动的语气道:“全靠那些千余名不畏生死的天人将一千余驾载满烈晶的飞舟倾泄到‘拱背关城’的防线之上现在那里已然洞穿出一个巨大的裂口那里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守御之力。” 熹王这一次的主攻方向其实并不是那一处但也算得上是兼顾重点之一本来只想着加以牵制但是没想到自己这里没还有取得什么战果那一处却是真的突破了。 他也是心中大喜不过身为统帅他也是沉得住气果断下令道:“授令各部牵制好各处敌军余部急援拱背关不管多少后备队都给我推上去”他把手中杖鞭向着那个方向一指“今天我就要把行舟摆在那里!” 身边众军首都是齐声领命。 不过今天就要把行舟摆在那里那当然只是一个鼓舞士气的话罢了就算关隘拿了下来没有完善的守御工事也不可能把王驾移到战线最前方。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但是‘拱背关城’那一处的突破的确造成了深远影响其在灵角城域那一条严密厚实的堡垒群中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险险将大致由南至北摆开的守御工事切成了两段这的确是撼动了整道防线。 灵角城域的守军也是一片慌乱双方围绕着这个断裂口投入了大量的军众飞舟又是掀起了一场惨烈拼杀。 林禀等人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功成身退他施施然返回到了自己营舟之中这个时候熹王的传谕使者早是在那里等着他了并带着一丝羡慕和敬畏将一封赏赐之书送到他手里里面有些东西是当场赐下的还有一些则是需在战后才能兑现的。 他笑眯眯接下等宣谕使者走后就将谕书随手扔在了一边。他伸了个懒腰在训天道章之中言道:“做好了这件事可以停歇下了。” 今次他带领诸玄修冲撞不是一时头热而是经过阴奂庭那边授意的。 这是因为阴奂庭从各方面收拢来的消息判断别看长老团还是熹王两边打得不可开交可实际上两边内部都出现了暂时休战谈判的言论。 而两边因为长久交锋现在在两军之间也是形成了事实上的隔离界限等若是将原本的灵角城域一分为二。 这样的话对峙若再进行两三个月待后方的壁垒全都修筑好那么双方或许真有可能会暂时停下休整喘息可这一阵休整谁都不知道会多久说不定会有数年安寂说不定就会回头收拾眠麓城域。 熹王这个人可是十分小心眼的前番受了一定威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故是诸玄修一致认为为了保证眠麓能够置身事外那就干脆主动替他们打破一处关隘不让熹王军势有停下来的机会。 有弟子在道章之中问道:“熹王看我们这次进攻顺利尝到了甜头会不会再令我们上前?” 林禀道:“眠麓那边只交代我们做这些事下来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如果你们想去那就去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他嗤了一声“熹王算什么?就凭他也配指使我们?” 又有人道:“今次有人又来招揽我了说是什么愿意与我们签立有限度的盟约好像是给我们多大的恩赏似的。” 这一次事情过后招揽“天人”的人又多起来了更有一些人愿意与他们暗中签订盟约。 可是诸多玄修弟子对此都没兴趣因为在眠麓显然比这里自如的多且他们又不是真为了获得好处而是想在地陆上获得一个稳固的修道之地罢了。 而在下来的时日内林禀等人以死而复生一次需要休养为借口一直都没有再上场熹王大军则是沿着那个破口投入大军并成功将防线截了两段。 他们用了十六个月的时间将南方一段防线给吃了下去到此一步只要将威胁侧背的这一段守御拿下就可以直入中域了。 长老团那边显然也知道此事故是短短时间内增兵四次无比坚决的钉在了那里。 熹王那里也是异常难受明明再是加一把劲就突破可偏偏被顶在了最后一处就像是吞了美味下去但却卡在了喉咙怎么也没法咽下去。 这也不是没原因前面的攻势实在消耗了熹王一方太多力量就像浪头拍上沙滩余势难以去远只能等待下一次冲击。 而这一次对抗也比想象之中拖得更为长久两边在此战战停停反复拉锯一连僵持八年在此当中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熹王一方一开始的得利现在几乎全都是吐出去了长老团一方也不好过军众疲惫异常但总算还有着一点内线优势。 眠麓城域这边又是成功争取了八年时间而在此之中到来此世的玄修之中终于有第一个突破了玄尊之境的修道人出现了。 是眠麓城域之外一座更为偏远的荒丘之上搭建有一座草庐草庐虽是简陋周围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庐舍中坐着一个看着十七八岁外表活泼单纯的女修她身着十分朴素的葛布道袍脚下着一双点尘不染的麻履长发以一杏黄绳丝相系膝上摆着一柄光芒四溢的长剑此刻口中正轻哼着一曲语调轻快的曲子。 这时外间传来了一道光影她起身持剑走出了草庐抬头看向远处夜空之下她的眸子十分清澈晶亮。 一驾飞舟在山丘远处停留下来里面出来了两个玄修弟子其中一个发现自己能够直接看见这位女修就知自己到来并没有惹得对方不快心中一定他走至近前躬身一礼道:“敢问可是姚前辈么?” 那年轻女修似是对前辈这个称呼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头用清澈语声道:“叫我名字就好我叫姚贞君。” 说到自己名字之时她眸子之中透着一股执着认真不知为何那弟子心中莫名一悸道:“是!”他迟疑了下“姚玄尊?” 姚贞君这次没有否认只是轻轻一笑手腕轻动剑身中随之发出一声剑鸣。她有自信承担起这个名号映身能在这里成就玄尊回去之后一样也能攀上此境而且到时候当是成就更高。 玄修弟子再是一礼试着道:“阴前辈唤我们前来找寻姚玄尊说是想请姚玄尊前去一叙。” 姚贞君晶亮的眸子看着他道:“是大家需要帮忙么?” 那玄修弟子道:“是的眠麓城域之中至今少缺上层力量……” 姚贞君毫不迟疑道:“好我跟你们去。”她一执长剑道:“走吧。” “哦哦……”那玄修弟子没想到这位答应的如此干脆忙是随身一步道:“请姚玄尊登舟。” 姚贞君道:“不必了。” 她拿起长剑看着远端的眠麓城域轻轻一抽剑随着剑身出来半截霎时一道如水灵光闪出那玄修弟子一个恍惚待光芒落下他却是愕然发现自己竟已然落身在了城域之内的泊台之上! …… …… 第一百零三章 拒应起纷争 张御正在舱厅之内磨练道法他此刻感应到了一道柔韧剑光落于城中受此扰动他睁目看有一眼。 他知前几日姚贞君映身跨过关隘有所成就。只是她剑法有些独特若是看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三十六剑上生神之一的“迫光转”。 此术剑主能在剑光所及之内任意挪遁更能借光而出借光而入攻伐手段并非最高但论潜遁挪跃却实属上流。要是没有充足防备的人根本抵挡不了一剑。 这一道剑上生神上限极高全看御主如何运使。 他不难察觉到这一位同样也是借用了他立下的章印为攀道之梯但却是进行了一定改进转而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并且这一位意去犹高眼前这一步也只被当成自己第一步而到了原身那里恐怕会有更高的追求或许也会立下属于自己的章印。 这也是剑修的执着他们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输弱于人。 对此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唯有越来越多的人攀渡上境玄法才能更为兴盛。 不过到现在为止诸修全都是以玄章求上境没有一个玄修以浑章求上境的成就之人多以真法转入浑章但想来此等人物终是会出现的。 一念转过他闭上双目继续定坐参修。 与此同时阴奂庭等人正在大环台台顶之上等着姚贞君的到来。 虽在此世突破未必就一定等于能在天夏突破但无疑也是打通了这一关比他们更进一步。 而且姚贞君是第一个明确证明了在世之中不止能恢复修为也是能突破之人而有一个人走通就意味着有更多人能走通。 随着一道柔和剑光闪过姚贞君自城域另一处挪转到了此间她眸光清澈步履轻松气息内敛只从表面看根本无法判断出这是一位突破了上境的修士。 阴奂庭是认识她的郑重抬袖一礼道:“姚道友有礼了。”而他身旁一齐到来相迎的修士也是执有一礼。 姚贞君持剑回有一礼道:“诸位道友有礼。” 阴奂庭道:“姚道友按此世年月眠麓城域建立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此间已是汇聚了三万余同道。 可自建立伊始此城便一直在昊族凌迫之下随时有可能被外力摧毁推倒虽然一切东西都可以重建但我等也不希望看到诸位同道的心血白费只是我等目前尚缺上层力量有道友到来就可以安稳一些了。”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姚贞君拿剑上发出一声轻鸣认真道:“欲要求和便当敢战。” 阴奂庭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要让知晓眠麓城域不好惹那肯定是要有一战的而且未必只战一次恐怕是会有许多次。 目前主要压力来自于昊族熹王如今前线战事迁延他们还有些许时间。他相信随着时间拖延下去当会有更多类似姚贞君这般突破上境的同道出现的到得那时在地陆各方势力牵制之下他们将会无需顾忌任何一方。 灵角城域前线熹王在王舟主厅内凝视着舆图那上面代表灵角城域的守御工事已剩下最后一段他的军众从西、北、南三处将这一处围住了。 但是这并没有将之围死。东边空缺的一面直通中域长老团的援助可以源源不断自那里送过来十分之难啃。 陈先生这时小心走了过来在他背后站定道:“殿下……” 熹王并不回头道:“怎么?那些天人还是不愿意么?” 陈先生艰涩言道:“那些天人说是他们不是正卒只是出于道义这才来参与斗战前面冲破拱背关隘已是然对得起殿下了故而不愿再是效命。” 熹王语声之中少有的带了一丝怒声拿杖鞭啪的凭空抽打了一下道:“他们倒是敢说是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么?” 陈先生低下头目前还真是拿这些天人没办法因为此辈无惧生死就算困住了他们也没用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也曾经问过那些拥有上层力量的炼士他们也是一样表示不知道这其中死而复生的缘由换了他们来也是一样没有办法。 他想了想试着道:“殿下这些天人本是朱宗护麾下会不会是得自朱宗护授意?” 熹王呵了一声道:“我指使不动辨业就指使的动了么?”他转过身来杖鞭打着手心“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事辨业立城已有三十多载好像也是有了一些家底了就让他带军众来与我大军汇合。” 陈先生精神振起道:“是!” 十日之后熹王的书信便送到了眠麓城域。 朱宗护虽是收到了消息可他不再是如上次那般心中没底了很是冷静的让人把张御和阴奂庭二人请来。 待二人到来见过礼后他请了两人坐下道:“正如陶先生、阴先生两位之所见熹王那里果然对我出手段了。”他令随从将书信送至两人处观览道:“这次熹王传谕要我带军前往助战。” 阴先生拿起看了下道:“那么宗护是什么意思?” 王道人在旁道:“自是不可应如果宗护若是去了熹王随便找一个借口都能收拾宗护而没有了宗护整个封地也便失去了定立之名义了。” 朱宗护冷静言道:“我去了那里熹王以我‘自行’放弃封地这个命令不必要我自己去写只要证明是我写的就是可以了没有人可以质疑要是更不讲理一些连这个过程都是可以省却。所以我决定……” 他看向张御和阴奂庭二人语声坚定道:“不应!” 阴奂庭点了点头。 王道人道:“宗护固然不应但也可以找几个借口只要是不与熹王公然撕破脸皮想来熹王也是不会在这个当口上率军来攻的毕竟熹王现在身上的咒术还没有完全化解他也有需要宗护的地方。 但是我们不排除熹王会用其他手段或者暗中鼓动其余宗亲动手比如上回曾试图夺取封地的匡伯朱延定他或可能会派遣上层力量来直接迫压我们。” 朱宗护诚恳言道:“眠麓城域是我诸位一同建立起来的我想尽可能守住这里守住我们的基业这回能否挡住就要仰赖诸位了。”说着他抬手执有一礼。 阴奂庭自座上站了起来他站着回有一礼道:“朱宗护说得对此城是我们一起建立起来的自然不容许被人随随便便破坏了去宗护可去书回绝我们这里已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朱宗护见他如此说心中大定他对王道人道:“王治道劳烦你替我拟书回复就说我近来精力不济治下还有内患故是无力东去策应了还请叔祖不要见怪。” 王道人肃容一执礼道:“属下遵谕!” 在眠麓城域放出书信的半月之后匡伯朱延定正在主舟翻动着底下寄送上来的文书旁边许先生道:“主上最近底下士卒都是怨声载道……” 朱延定笑了笑道:“十年征战在外不说他们我也是有些厌倦了可是现在能退么?我这位叔父正在等着呢。” 许先生不解道:“等什么?” 朱延定理所当然道:“等杀人啊看哪一个敢先跳出来提撤军那就拉去杀了顺便瓜分其人军众封地分赐下去安抚众人如此余下之人也就不敢说话了。” 许先生顿时不敢说话了。 朱延定这时似想到了什么敲了下案台“倒是有一件事朱辨业那封地的事情我这叔父昨日军议之后又与我提了一句看来他终于又想起那地方已然许诺于我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戏谑“许先生你让韩炼师去一趟上一次让朱辨业那小子躲过去了这次希望他攒的家底能多一点。” 许先生立刻应下他取了金令告退出来到了行舟天台之上便拿出一只晶板对着天中照了两照造物天星映照之下顿有一道光亮往地面落来。 待光芒散去一个身着罩衣浑身有着深蓝色灵性火焰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持有一根与己身等长的剑杖同样闪烁灵性光芒。 许先生道:“韩炼师此是主上金令让你去往眠麓城域一趟熹王已将此赐于主上劳烦你去将之取拿回来。” 韩炼师将金令接了过来辨了一辨确认是真正的符令就收入了怀中道:“匡伯还有什么其他交代么?” 许先生道:“那封地尽量不要破坏太多主上还有用对了朱宗护身边有一个万灵所的鉴鸟存在但此次事机得自于熹王授命所以可能不会遇到但多少也需稍加提防。” 韩炼师用淡漠语气道:“就算在也没什么天外六派的上修三大所的造物我都是与之打过交道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请许先生回去告诉匡伯此去最迟明日我就会回转会给匡伯的一个回复的。” 说完之后他收妥金令身上灵性光芒一阵轰然扩张便有一道光焰冲空飞去随着一点光亮在夜空骤然闪烁一下便即再也不见。 …… …… 第一百零四章 灵寂光已回 城域高处环厅之内张御心中感应顿生眸中神光微闪往域外远端看去就见一道堪称强盛的灵性力量正急骤往眠麓城域方向飞驰而来其心意气机肆无忌惮向外宣泄似乎怕人不知道自己目标为何。 他看了一会儿后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入至定中。 这人以灵性力量的层次看足可与寻常玄尊相较不过城中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尚用不着他来插手。 另一边环厅之内朱宗护在回绝了熹王的征调之后这几来天一直心中绷紧着只能不断处置来公务转移注意力。 厅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王道人来至跟前一礼之后道:“宗护浮标发现有敌将至若其速度不变大约半刻之后就可到我处了。” 眠麓这里虽然没有打造造物日星与昊族其余城域并没有直接的消息交换但却是有着修道人炼造的游空浮标。 这些东西对灵性力量十分敏感一动皆动如浪传递。用其动颤之序按妥善距离排布就可以很好的在较远的地方监察到敌人的到来及其快慢速度城内就可按此提前做好防范。 朱宗护不知为何这时心中反而定了下来他点点头道:“终是来了下来就看阴先生那里了。” 这回他可没有动用鉴鸟的意思甚至在做出回应决定之前就强迫令鉴鸟进入了事先准备的镇器之中并封埋入了大阵深处。 这个熹王赐给他的灵性生灵以往虽然保护了他可同样也是在监视他下来熹王既有可能要出手对付他他又怎么放心让这东西留在自己身边?自是要先封禁起来杜绝被其反算的可能。 此时在百层厅台的最上方姚贞君一个人站在这里晶亮的眸子凝望着极遥之地这时她伸手握住剑柄剑刃移了出来半截而后骤然一拔! 韩炼师此刻正在往眠麓方向飞腾而来忽然间一道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在眼前绽放开来旋即又收敛下去。 这一瞬间灵性感应令他猛然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从急速飞驰之中骤然停止下来辉盛的灵性光芒轰地一声向外放开就像天空之中又出现了一团炽阳而他手中的杖剑也是先一步抬起拦阻在了身体前方。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是微微一顿在半空之中凝立片刻之后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手中的杖剑出现了一裂纹随着细微的碎砾掉落下去此物就从中断裂了开来。 他身上的灵性光芒也是忽而黯淡像是燃尽了所有的一切最终熄灭了下去就在这一刻他整个人骤然四分五裂从天空中散落下去还未落至地面就已是化作了无数尘埃消散于大气之中。 姚贞君依旧立在高台之上遥望着远空在高空的风声中身上葛衣道袍随着发丝一同飘飞舞动着她将手中长剑徐徐收回剑鞘之中直至剑光隐没发出一声轻轻鸣响。 方才她看似站在原地未动实际在一瞬之间却是以剑上神通“迫光转”之术来回出入万千里一剑将韩炼师生机杀断而在其人在察觉到的时候其实所有一切都已是结束了。 她微微侧头令脸颊上的发丝向后飘去便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阴奂庭等人正在那里等着她此刻他走了上来道:“姚道友?” 姚贞君带着一丝轻快语气道:“来敌已除。” 韩炼师其实实力也是足够高的至少方才成就的姚贞君从力量层次上而言并不比其人高出太多但是其所面对的是从未见过的攻击方式。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眠麓城域数千里之外就遭受到攻击要是他在原地凝神戒备说不定还有一定机会守御住可在快速前行之中灵性力量大多用来推动自身等他反应过来已然是迟了。 主厅之内朱宗护正坐在那里等候消息。 他表面很镇定但是收在袖中的拳头却是握得很紧尽管对阴奂庭他们有信心可这毕竟是眠麓城域第一次独自依靠自己的力量抵挡外敌要是挡不住这三十多年来的心血可尽付东流了。 此刻外面有声传来王道人请示了一下便就走了出去仿佛是过了很长时间方才是转回过来。 王道人面上带着喜色进来后对着朱宗护执有一礼道:“宗护阴先生他们已然杀灭了来犯之人浮标也是不在动了消息是可靠的。” 朱宗护神情顿时松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几乎都是僵硬了不过浓郁的喜悦之情冲淡了这些。 他在仔细了问了一下之后心绪渐渐冷静了下来道:“我很了解我那位叔祖他可不会轻易罢休。对于反抗他的或者不屈从他意志的人他一向是不会宽容的除非是那个人他不得不容忍。” 他看向王道人道:“我们不能放松戒备还要加倍提防我恐怕今后的攻袭不会只来一次。” 王道人肃声道:“宗护说得是属下会安排更多浮标监察周围动向。” 朱宗护道:“还有替我谢一谢阴先生他们还有那一位上修若是可以我当去当面致谢!” 王道人执礼道:“属下会把宗护的话都带到的。” 很快五天过去灵角前线这处许先生进入了行舟主舱道:“主上韩炼师……”他见朱延定正在服用养元丹散不敢相扰马上收口等在了一边。 朱延定待得把丹散服下漱口之后方才问道:“怎么样了?是韩炼师回来了?” 许先生弯腰回道:“主上韩炼师在往那边去过之后便就再无消息了。” 本来韩炼师对他说是一日即可归还但是第二日却是不见传讯他本来以为眠麓那边难啃所以耽搁了。 但是下来接连数天都没有消息传回这才发现不妥马上再派人传讯却发现眠麓城域那处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好像韩炼师根本就没有去过那里一般。 朱延定皱眉道:“韩炼师是不是去了别处?查过附近的造物日星了么?” 一个拥有上层力量的造物炼士怎么想也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哪怕遭遇阻拦和袭击也是会留下某种迹象的通常很容易就能查出其下落所在。 许先生为难道:“眠麓城域本身偏远之地而朱宗护根基薄弱根本没能力打造造物日星消息传递不便故是我们不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 朱延定皱眉道:“不知道就去查我要一个准确结果。” 虽然昊族所拥有的上层力量远比修道人来得多可放到他这个伯位宗亲身上封地之上的造物炼士也就是寥寥几位少去一个都是莫大损失故他也是很果断掏出一个金令扔出去“必要时可调邵炼师前……等一下!” 他起身转了一圈许先生不明所以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转身道:“这件事不对劲眠麓那边有古怪许先生你拟书去往我那位好叔父那里就说我的人消失在路上了疑似是朱辨业所为。” 他伸指点了点“对就这么告诉他让他知道他要我做的事我暂时做不了了。” 许先生躬身言是缓缓退了出去。 朱延定则看着桌案上的舆图自言自语道:“不会真让这小子成了气候了吧?” 在他得报的时候熹王几乎是同一时间知悉了此事。 他虽是外表宽仁但实际上对每一个前来参战的宗亲和权贵都是派人严密监视着的更别说造物炼士这等上层力量了。 只是韩炼师在去往眠麓的路上失踪这让他十分诧异而在韩炼师去之前他再也没有从鉴鸟那里得到过半点关于朱宗护的消息了这两者之间定然是有联系的。 他嗯了一声面上露出让旁侧陈先生心惊的笑意“看来是翅膀硬了啊。”他抬起头淡淡道:“陈先生就让冯治道去一趟查看一下吧他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只要记得把我那侄孙带回来就好。” 陈先生心头一颤低头道了声是。 这位冯道人可不是什么良善角色这位乃是邪魔修士其曾经用同门师兄弟炼法败露之后投靠了昊族并利用昊族的力量将自身原来宗派攻灭再把原来每一个同门都是以邪法炼化了乃是十分残忍恶毒之人。 这个人的力量层次极高据说能躯坏而不亡也是熹王底下有数的能手。 只是这个人一旦出手恐怕满城生灵除了那些天人外没有几个能活得下来了。退出主舱之后他令人熹王之谕传去了一座漂悬在主舟之外的飞庐之中。 冯道人此刻正在庐舍之中持笔写书鲜红色的文字落下便即扭动起来且能听到一阵阵婴孩嚎哭之声还有阵阵焦烂的烟雾飘起。 此刻外面一枚晶符飞至他头也不抬一把拿住把笔搁下看了看之后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自语道:“千万人众倒是勉强可炼个血丸了还有那些天人的确很有意思许能抓一些来炼药……”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 …… 第一百零五章 遥照对离幻 天人之事冯道人一直有听说也对此其能死而复生一事非常感兴趣只是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埋头祭炼血种没有机会见到。 他也是听说了军众中有一千多天人可对自己人下手是有伤士气之事天人也不是一般士卒一旦走脱就败露了。 他现在受熹王提供修道资粮也不好公然违背熹王之意要知那些造物炼士一拥而上他也是抵挡不住的。修士的傲气早就在这千百年中被昊族不断的破宗灭派之战给磨尽了。 其实本来战争前线才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可他本来兴冲冲的到来但却被告知只能与对面的上层力量对峙而不能出行亦不能随意搜夺神魂这令他十分败兴只能用幡旗稍稍搜集一些破败的血气和灵性总算是聊胜于无。 而现在得命前往却有数千天人还有一千多万的生灵血灵都可归他却是能够得有一些收获还能顺便满足他长久以来的想法。 不过他能混到如今这地步警惕性也是非常高的设法了解了下才知到之前有一个在去往眠麓之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他不觉眯了下眼难怪熹王让他出手原来是有人在此处碰壁了他觉得自己也需小心。 “不如算上一算?” 这个念头冒出之后他就再也忍耐不住取了一把不同形状的玉碎子出来往案上一洒哗啦一声散成了一片。 这是用来测算机运之物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在动手之前以此推算自身之运数。 不过此物的结果也是一言难尽因为他多半遇到的都是拥有上层力量的对手对于这样的人物要推算的话通常是要需要借助一定的法器还有一定的功法相配合才能算定所以凡事与他推算的结果其实并无太大关联。 事实上他明明在此道之上十分不行却又偏偏对此乐此不疲还常常自诩为能手内心更是深信不疑逢人便吹嘘不说还认为自己全靠这一手本事才能存身到如今。 玉碎子在案上洒开后便可见到其中大部分都是聚集在上端呈现出一个伞盖之状而下方则只有寥寥几枚。 “唔……” 他自言自语道:“半月当照下为虚谷此是一个‘凌空卦’乃主虎跃龙腾势倾无阻之象很好很好看来此行当是……” 说到一半他又道:“不对不对草率了。” 他转目往下去道::“下面还有一些散碎呈涧渊之象、说明此行还有一些小妨碍这说明此行要小心为上若是大意仍是免不了磕绊失足遭那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之局!” 随后再反复想了数遍发现再没有什么解卦比这更为恰当了不觉佩服自己的精妙推算。 他满意无比的将这些玉碎子全部都是收了起来而后走了出来门口守着的随从躬礼道:“治道可有吩咐?” 冯道人道:“我方才推算过了此番事机或许有些波折为了确保此行顺利需拿一些耿道友的丹散带上。” 推算归推算好处是一定好讨要的光是许诺的眠麓城域那些他自己到了那里就能取拿这是不空口白话让他做事么?总要有一些好处才能可动手。 那随从不禁露出敬畏之色谁都知道这一位有一手极其出明的推算之术所以至今为止无往而不利只是这位自视甚高连熹王想要推算都不会轻易出手想来是极准的! 他道:“治道请稍待这就与治道通禀。” 他离了庐舍匆匆寻到陈先生将冯道人要求说出陈先生露出不出所料之色这位每次出动索要好处已经是惯例了他也早有准备道:“殿下已是授意若是冯治道要丹丸可以给他两枚伏元丹。” 熹王很大方或者说对待上层力量一向大方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来跟他争夺权柄的反而能相助他巩固权势。 故是对于这些人不太过分的要求他都是答应“伏元丹”乃是昊族这处最有名的炼丹能手耿道人所炼此丹妙用在于无论你是哪个层次之人都可服用且都可有得好处。 此丹每年才是三十五枚也就是一炉可是相当稀少了除了熹王自己服用还要分赐给下属和有功之臣故是能拿两枚出来已是不少了。 冯道人提出要求之后没多久就得了丹丸他这才满意将自身的东西收拾好后便驾起一座锦云上起罗盖遮护就破开云风往眠麓城域而去。 虽然他是邪道但是外面卖相却是极好的一路过来光彩纷呈虹光缭绕仙云飘飘怎么看也是神仙中人。 他行程并不快来到了上次韩炼师消失之地前便就停了下来端坐于云头之上往眠麓方向看去。 由于他在昊族许多年对于造物已是非常了解了更知晓昊族惯常布置他见此城上空虽无造物日星但观周围却是气象森严山水修凝势若潜龙。 这里分明就是用修道阵法围裹住了这他很是熟悉了这意味着要攻破大阵势必要有将整个地域都是一并拔除的力量不可但其实还不止因为当整个地脉被梳理统合到一处所发挥出来的可是原先百千倍的力量。 比如他能轻易摧毁一颗地星但是地星之上若是有是阵法凝聚地气那么他或许稍作搬挪都是无法做到。 上次韩炼师到这里莫名失踪他自认已是找到答案了大概就是失陷在阵法之中。 那是可能的一般的造物炼士可没有修道人的手段能有借脱替死之术亡落了可就没有可能再是归来了。 嗯? 正在他打量的时候心中却浮现一阵警兆眼睛不由迷了起来他自认不会出现错觉故是立刻拿了一个避护法诀自身气机便变得飘忽了起来。 姚贞君此刻已是再度来到了高台之上她方才在坐观之时感受了剑上轻鸣这是有敌到来剑气自生。 不过她发现这一次与上回不同她方才以神意遥感对方就有了回应并且在气意之中闪跃不止剑气始终没有办法将之罩定感觉便是斩杀上去也是难以一剑建功。 她没有任何失落惊异晶亮的眸子里反而全是遇上对手的雀跃。 剑修是需要磨剑的她不怕遇上对手越是高明的对手她越能以此照鉴自己磨去自己的瑕疵和缺点。 况且“迫光转”之术乃是能闪挪跃遁的剑上神通通常只有她斩人没有人斩她若不是之前遇见过相类似的手段那几乎很难找出应对之法。 张御此刻也是早早发现了敌人接近他见这回到来之人并不简单虽并不曾摘取寄虚道果但是身上法力之雄浑并不逊于此等修士应该是一个修道长远之人且从其气息上来看走的应该攫取他人精气的路数。 通常来说攫取他人精气总是会杂气留下一些杂染所以被人摒弃为下流。然则他身为玄廷廷执看过诸多道册知道这一门手段若是高明那么是可以将这些都是炼去的。 只是此法太过于残恶毫无道德人性可言而且随着道法功行上升势必会对炼药要求越来越高不是需取得更多的人命就是会对拥有相近修为的同道下手。 哪怕其自身不这么想道法也是会逼得其去如此做的长久以后心性也会逐渐扭曲所以此法为人厌恶也是有道理的。 而擅长此番人物一定是精通于延生避死之法的。 他眸光微微一闪姚贞君尚在磨剑之中她或许能赢但倒未必能斩杀其人其人若是不死那绝对可以给他们带来大麻烦要结果是如此那么他会设法出手。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他一旦展现真正实力与敌相斗时间过长那么或许会让“上我”察觉到可要是只短暂出手只要将气息稍微改变那是没有问题的上次他化身赤衣道人化身的尝试已然证明了此事。 姚贞君心思真纯无比虽然一时拿不定对手可是剑意却遥空而照悬而不落丝毫没有任何削减之意反而是越来越盛这是来自于一个剑修纯粹无暇的执意是她进道向前的根本纯粹简单赤诚无比。 冯道人立时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他感觉那一股警兆总是萦绕不去并且越来越是犀利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不动。 他想了想决定主动打破这个僵局持法诀一拿当下一个虚虚身影从他身躯之中飘出并向前飘去。 姚贞君受此气机牵引长剑霎时出鞘随着一道如水之光闪出身影也是模糊了一刹那随后倏然收剑光芒随剑隐没身上道袍微微摆动。 远处云端之上冯道人身形之上出现一道斜斜斩痕整个人被斜着切成了两半上半身躯化为一滩血水落下然而他前倾的虚身却是一阵凝实变化为了原来模样。 他暗赞一声“好剑法!”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不过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招数了也知道该如何防备了。 姚贞君收剑之后却仍是保持着出剑之姿一放一收似是不分终始她凝视片刻晶亮的眸子中战意更盛。 她也是知道来人是如何躲避的了。 …… …… 第一百零六章 重影决阴阳 姚贞君剑意高悬于空“迫光转”剑上生神之术照彻天穹剑光所及无所不去。 得益于训天道章她对天夏各种道法便是没有见过也都是知晓一二所以一眼就看出对方适才所用利用的是最惯常的“阴阳变机”。 此术乃取“阴死阳生”之法一身死则一身生只这当中需要某种事先祭炼好的物事承系所以也算得上是一种替死之术。 其由虚转实之际正处于生死交界斩上去也是没用因其未曾转实之前就是未明未生之物而待生出之后再斩只要还有新的化影可以生出那就难以杀绝对方。 她虽可以随意斩杀所有观见的虚化之影但若是斩之无用又无法明确自己去落结果那只会消磨剑意所以宁可悬而不落。 现在她虽还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但是她深信自己在试探交锋之中迟早可以寻及。 冯道人方才试了那一剑他自问也有办法使出反制针对之法但他的麻烦不在于这个而在于剑光似能遁游来回而剑主又立身在大阵之内让他无处下手他有心回去准备好了再来但他既然已经拿了丹丸却不好什么都不做的回去。 “罢了便是亏上一些只要此城还在过后打破总能补了回来。” 他法力一转身外锦云过来顶上化华盖遮下自身甩袖避入其中而后伸手一拿持出一面血色幡旗只是一摇霎时一道血色光芒铺开。 这光芒之中有无数与他一般模样的血影这些都是在这数年战争之中搜集得来血气灵性准备将之炼成为血种不过现在用来斗战那就只能当一次消耗之用了 他将幡旗晃动几下那光芒便化作了一大片血色汪洋漫漫漾卷天穹将周围天地都是染赤其中传出阵阵腥甜之味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色泽看一眼都是令人头晕目眩。 血洋在幡旗催动之下往前一涌就往眠麓城域这边覆盖过来很快与阵机产生了接触碰撞双方气机之间有一丝丝似雷电光芒跳跃闪烁着阵机也是在被不断消融。 不多时整个城域已经被一片血色所包裹外面一切都是望不见了而自外看来像是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 阴奂庭看着上方蠕动的血水还有里面影影憧憧不断来回晃动的人影他让周围人都是服下清神药丸同时吩咐道:“关照各方同道守卫阵机隔绝血气安抚好城中人心还有请朱宗护放心阵法不破此辈是进不来的。” 这样的阵仗他在外宿见得多了上宸天玄尊一至哪次不是笼覆地星气弥虚宇声势无不大过眼前他们也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朱宗护此刻则是坐镇在主厅内安定人心但他心中还稳得住这样的攻袭这些年他也是见到过不少而且这一次己方还有相同层次的修道人与之对抗比起之前来可是好上太多了。 百层大台上端姚贞君一人立于漫天血气之下她凝注那些血影剑光拂过之间心中映照告诉她每一个血影都可以说是冯道人自己斩一个则生一个再加上阴阳之变几乎不可能被一剑杀灭。 既然如此那便尽皆数去好了。 她不再存守剑意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外一抽剑剑鸣响处身影骤然消失于大台之上。 与此同时无边血水之上一层柔和剑光绽放开来将那血光照得一片通透这是姚贞君起身遁入剑光之中出手斩杀万千血影因为剑光来回纵跃一剑未灭一剑又起故而连成了一片剑光之幕。 冯道人见此迹象不觉冷嗤一声似在讥嘲姚贞君的选择他血水血影无穷无尽阴尽阳生周而复始你又能杀得多少? 而且剑光纵跃来回看似无物可挡可正身其实就应该借遁其中这却是方便他出手了。 他探手拿了一把长香出来法诀一引香头之上火星齐齐一闪便有浓烟喷出滚滚升腾上去这烟有迟滞沾附之用可蕴有毒染只要被沾到一点气机就会不畅而哪怕是出现一个停顿他就能将那剑主正身捉到下来便就好对付了。 张御坐于厅中看着双方的交手目前看来对面来人虽不是寄虚手段但说实话也差不到哪里去应该是这邪魔修士自身修为深湛之故。其实此人若这么修炼下去始终能有所精进的话终有一日会自行气寄虚空。 这等手段实际上已是超出姚贞君一等了。但是剑修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特别是姚贞君不立于阵中反而遁光而去纯以战术讨论这是自绝后路之举怎么看也不明智但是放在剑修之上却又是感觉十分正常之事。 纯粹剑修正是从来不给自己后路的往往会将全部的气意倾付于一处而其他修士往往是无法做到这等地步的。 并且他看出了一点姚贞君气意神全数寄托剑上在此时已然浑然忘却了自己乃是映身完全神与身合假设这具映身被毁那么她自身意识也会随之泯灭便是此世还去留在天夏那里也只是一具空荡荡躯壳罢了。 可正是因为这等投入所以剑意也将会向着前所未有高处攀升。 冯道人此刻催发的烟尘越来越是浓郁与那些血水融汇到了一处等到他彻底布置完全只要姚贞君剑光斩及血影那么一定就会沾染上此毒那时他以擒捉之法拿住其身便可破其剑遁。 可是他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那剑意越来越是高远但却又近乎贴合了他的气机在这其中越来越多的血影被斩杀虽是不断生出可剑意斩杀起来却越来越是顺手此刻他不禁有些变色明白了姚贞君打算。 这是穷尽万化而得变一当斩杀亿万之数的血影之后只要剑意仍在剑法就会产生蜕变直至演化出直斩根本的那一击。 此是以高上凌低弱之法若是他真正成了寄虚神气不入世那么世身被斩也无妨可这终究只是假象尽管他有阴阳变化神通所有一切却仍在世间仅只是时时变化来回罢了一旦遇到更高一等并且是专门针对他的克压之法那么是可以直接将他根本斩杀坏去所有的。 此时忽然想到了临行前自己推算出来的那个“凌空卦”此与眼下景象何其相似?他心中不由大惊那卦象莫非是应在此处? 他对自己推算向来是深信不疑这一念头升起越想越觉是如此这一战原来注定就是对自己不利。 他这么一认定气意不自觉就减弱了三分了而剑上神通对于气息变化是极其敏感称得上无孔不入的你这里一退缩立刻得寸进尺再是气盛三分。 冯道人哼了一声愈发觉得此战不可为但没什么他这一战是准备不充分处处都是撞见意外所以他决定暂且趁着血水遮蔽仍在自己先行退走下回待是准备稳妥之后再来与敌接战那样胜算就多了。 此在战术之上选择其实没有错我要是能以更大优势压倒敌人的机会那又何必死拼呢?这与剑修要么不战战必胜之的决心是截然不同的对剑修而言每一次斗战都是一场悟法都是一次磨剑。 他此刻将血水一激待血气浓郁了数分就往外一放轰的一声血影血水化作万千之数向着四面八方射去这其中只要有一个血影撤走那么他就可以安然走脱。 姚贞君见来敌选择主动退去她也并没有再去追击因为这一战她已然是胜了她只是求胜并不是非要争个生死她心中甚至还隐隐期待对方下次到来时能比眼下更为强横那还能助她继续磨砺剑锋。 光芒一闪她的身影在再度出现在了高台之上手中长剑发出一声赢胜之后清越鸣音后便就收归鞘中她伸手一捋发丝绕至耳后目送那滔滔血光离去。 张御此刻站在厅中看着那些远去血影虽然姚贞君没再追及可这样的敌人却是必然是要除去的。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可以看出来来敌并不在乎选取何种斗战方法只为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给其机会。 此外还要给熹王那边以足够的威慑令其无法再将眠麓城域当作可随意拿捏的地方要是此人逃了回去无疑在一定程度上会暴露出眠麓的虚实。 他意念一转一道虚影已是在天穹之中形成而他自己转过身走到了蒲团之上坐下继续入定参法没有再去看那接下来的结果。 冯道人在外远飞遁之后见姚贞君没再追来而且剑意也不笼罩周身便知已然脱身正自琢磨下回该是如何对付其人却是心中一悸。 他身形一顿抬头往上看去见一个神气高绝的年轻道人的虚影正站在那里身外有玉雾星光环绕其气高渺仿立于九天之上此刻正以淡然目光看着他。 …… …… 第一百零七章 斩机绝血气 冯道人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他见识还是有的一看来人身上高渺气机就知道行修为远胜于自己。 要说来人对他友好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他自投奔昊族以来不知道杀戮了多少修道人了。可说是只有仇敌没有同道。 而且来人哪可能这么凑巧此刻出现在这里?要他猜测说不定是天外六派哪个大修见他独自出外故是特意下来拿他。 他心中暗暗后悔同时也是升起一股恍然之感原来“凌空卦象”是应在此处!他不禁懊恼起来自己果然又一次算对了可实在是未能勘透啊。 但这不怪他他自认对方实力道行明显较他高强能推算出来已然是自己推算水准高明了。 尽管念头一瞬间转了许多可他反应一点都不慢在一见到张御化影的那一刻就已是开始运转法力随后轰然一声依旧化作万千血水血影各自向着不同方向奔去想着继续以此方法摆脱面前这一位。 张御化身立在原地未动眸中却是一道神光闪过凭借目印之助他立时看到了冯道人这番变化的阴阳枢机之所在。 此神通在寻常玄尊感应之中见那个变幻来去无可捉摸在他眼中却是如若静定不动等他去取一般。 他观见之后未曾祭出自身剑器而是抬袖起来以指代剑朝此轻轻一划随着大袖飘荡起来就有一道判分阴阳的明光闪过。 那些血影此刻仍是保持着向外奔逃的动作可在这一刻却是一个个惶然未觉一般由近向远陆续破散就像是海潮推来岸上沙堆尽数倒塌。 冯道人此刻只觉心中一阵空落低头讶异看去发现自身身躯正如砂砾一般缓缓飘去顿知自己神身皆被斩杀。 恍然醒悟之时才是知晓这一位来逐杀自己之人道法层次之高恐怕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他的身躯很快只剩下了一个头颅意识也是恍惚起来临去之前心中叹息不已可惜自己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传继之人自己一身功法也就罢了只那一身震古烁今的推演之术没有能传承下去至此竟成绝响这是何等可惜! 带着这等念头他的身影也是彻底在风中飘散。 张御化影则一拂袖将之随身之物尽数化去而后自身也是化作了一缕星光飘散。 而在同一时刻冯道人埋藏在所有地界的寄托血种都一个个爆裂开来每一颗血种上面攀附有他的精元神魂通常便是正身被斩也可藉此复原只是这一次因为根本生机被斩断又未曾能神气寄托虚空也自复还不回来了。 每当有扭曲的脸孔虚影自血种浮现出来此物轰然爆裂而每一次爆裂之时都会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这是冯道人自身的性情所致即便他身死也要拉着许多人一起垫背一般的民众自是不放在他眼里死多少也无人关心所以他布防血种之地多是在一些重要地界比如造物所比如环厅比如权贵宅邸或是寄托人身或是寄托于物。 且并不局限于熹王境内就连长老团和烈王辖界周围一些辖界之中都是一样布置了此物而且数目不少。于是可以看到整个地陆之上几乎同一时刻出现了规模浩大的爆裂而且都是从内部发生的这着实引发了一场动荡。 这其中有一枚是埋在漂浮熹王王舟之畔的庐舍之中的随着血影膨胀起来眼见得即将爆裂开来时有一个坐在王舟之内枯瘦如柴的道人率先发现不对他一睁目起手向外一推一股柔和法力荡去。 这个飞庐被此一卷顿时落去地面但还没有等完全落定就在半空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并有血色光华迸发而出周围凡是被此光波及的地方都是蒙上了一层赤色。 半空中一条条凌空飞舟表面都是闪烁出一片灵性光芒除了熹王的王舟巍然不动外其余飞舟都是剧烈摇晃起来。 这个声响在夜空之中传去极远就算是对面的防线之中的灵角城域的守军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也是引发了不少动静。 熹王穿着一身漆黑威武的外甲自王舟之内飘渡而出只是他面甲之下的面色不太好看这个响动一定程度上是捣乱军心的身为主帅的他这个时候也必须站出来让人知道他丝毫无损以免军中生出变故。 故是他没有退回去而是站在外面命令属下将前来问询之人一个个打发了回去并要求继续加强戒备。 到了黎明时分爆炸引发骚乱才是真正平复下去不过那场血种爆发也不是没有半点损失方圆百里之地至少十余驾飞舟被直接摧毁百余驾飞舟沾染了血气从空坠毁里面的人也大多沾染了血毒失去了战斗能力。 这已经不亚于一场小战役的损失了要是这东西直接在王舟一侧爆裂那么王舟恐怕都会受损恐怕会在军中引发更大的动荡。 随着一道飘忽青烟闪过那个枯瘦道人出现了熹王一侧。 熹王客气言道:“卫上师不知情况如何?” 卫道人面皮紧紧贴合在面庞上眼窝深陷看着十分骇人但是身边人都是用敬畏目光看着他。因为这个人很可能是唯一拜入宗派并且修成上层境界的昊族宗亲当然其本名为何在场恐怕只有熹王知晓。 卫道人语气嘶哑像是摩擦出来一般:“我查过了那是冯誓埋下的血种爆裂了血种本当是他用来避死延生的他若身死那么会以血种之内种下的精元重新再生出来此物怕是不止一枚不过摆在这里血种应该是较为重要的故我猜测其人若是数日不归那么很可能便是绝命了。” 他此时语生不屑“我早知他会是如此下场以他之作为这是迟早之事。” 熹王神情顿时阴郁了几分冯道人是被他派去对付朱宗护了这才过去一日罢了这么快就身亡那足以说明眠麓城域非但有对抗上层力量的能力且还敢于对抗他这令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问道:“卫上师以你之见能败杀冯治道之人手段高下如何?” 卫道人道:“我在斗战之中可以轻易压过冯誓可要致他死命却无一定把握能败杀他之人大不简单论功行修为当不会比我弱了。不过若不靠修为而是仗着某种法器阵法也是也可能做到的。” 熹王冷静点了点头。 照这么看来当先继续对付眠麓城域已不妥当了。 不过他倒不是出于忌惮连天外六派都是被昊族打得退去天外的他自不会因此把眠麓太过放在眼里只是下来如何处置此处却需慎重了。 掌握上层力量之人不是能轻易拿下的城域可以攻破可是此等人这个时候要是在后方给他们添乱那也会牵制他们一部分力量的。 他也是真没想到朱宗护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成长到这般地步不过身为宗王他有的是手段既然正面一时无法拿下那就用另一种方式。武力只是降伏不驯之人并确保地位的手段之一但并不是只有武力才能达成目的。 他当下找了陈先生过来道:“你去辨业处走一趟告诉他我给他一次机会若是这次服罪认错设法让交出手中的力量我可一切既往不咎仍待他如以往一般。” 他认定朱辨业是畏惧他的也一定清楚凭其自身是没法和他抗衡的只要他稍加强硬些就可能让其退让武力得不到的可以在轻飘飘的文书之中得到。 陈先生心领神会道:“属下领命!” 威慑这一套其实是很有用的特别是掌握优势力量的这一方朱辨业自己便是强硬可并不代表他底下所有人都是强硬只要他许诺下利益就可以将之分化瓦解这一套他已是不止做过一次了。 而此时眠麓城域之中阴奂庭及众玄修收到了一个从浮标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那一个邪修还未出得浮标范围便就失踪了很是突兀因为当时并没有任何法力动荡传出来根本不像是施展神通离去的。 阴奂庭不知为何此刻想起了那位陶先生他心下一琢磨道:“既然人已经离开了那就不必再查了我们做好下来防备就是。” 有人道:“道友是说熹王还会再派人来?” 阴奂庭道:“我不知熹王还会用什么招数不过这一回我等展露了实力他便要对付我们也该掂量一二了我以为他下来应当不会再用强硬手段了因为我们已经有实力威胁到他的后方了在战事结束之前我们应该是安稳的。” 大多数人都是赞同此见。 以现在他们表现出的力量那是需要动用一批上层力量才有可能解决了熹王是绝对不会置前方大军于不顾转过头来先对付他们的。 又有一个人道:“还有一件事阴玄修我们看下来那位英道友所需的东西十分难以弄到是让他再等等还是……” 阴奂庭肃然道:“英道友需要的东西要尽一切可能弄到。”他顿了下以十分有把握的语气道:“英道友是一位道法很是高明的同道我以为下来最有可能破开上境之人中肯定有这一位。” …… …… 第一百零八章 镇立寄天声 张御那化身斩杀冯道人之后便又转回正身之上这位哪怕在他化身面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当场就被镇杀。 这无关乎斗志和斗法之能纯粹是道行修为之间的差距他道行比之其人更高掌握更为上乘的手段自然可以轻易诛灭对手。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小心不被“上我”察觉修道人特别功行深厚的修道人越往上走便越难到了上乘境界强过一线都是强过许多。 比如与上宸天、寰阳等派交战之时多一名少一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那是大不一样的其足以左右战局。 “上我”若是完满之我那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应该不是他眼下可比的可也同样完满之我越是上去进展越慢所以他还是有赶上并拉近两者间距离的机会的眼下补足道法变化的短板就是一个方法。 他收摄心神继续定坐修持在过去五天之后有仆从来报:“陶先生朱宗护有请说是天外宗派来了一位使者。” 张御颌首道:“我知晓了。” 他自闭关处出来来至舱厅之内意念转动之间周围一阵光流转动已至主环厅之内自如水纹荡开的晶门之中走了步出见朱宗护和阴奂庭、王道人等人都已是等在了这里。此间还有一个外表五旬左右留着蓬松胡须的灰衣道人修为差不多是元神照影这个层次。 朱宗护笑道:“陶先生来了。”他从台上走了下来指着那灰衣道人道:“陶先生这位是常生派的薄道长!” 薄道人对他执有一个道礼态度很是郑重。 这是他本能觉得这位不简单这回门中他来此不是没原因的常生派擅长借助天机大势行事当初也是第一个避去天外的宗派而他也是此道之中的能手。 比如他半月之前其实便就到了但因感应到有眠麓城域煞气侵蚀或许会遭受侵袭故而在远处等候果然下来遇上了冯道人攻击眠麓那一战他也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观望不过却也是由此辨出眠麓这里拥有上层力量守御。 这反而更让他放心了有上层力量存在那就不会轻易被其他势力覆灭了的确是个合适的结好对象。 朱宗护在将彼此介绍过后便请了诸人坐下便问询起薄道人此番来意。 薄道人看了看阴奂庭又看了看张御最后再望向朱宗护道:“不瞒诸位而我常生派去往天外后常被昊族排挤迫切希望地陆局势能有所改换而此次听说朱宗护这处封地与昊族其余地域不同愿意与外交通故是特意派遣贫道过来造访看是否能两家结好各取所需还望朱宗护与几位先生不嫌贫道冒昧。” 朱宗护客气言道:“薄长老哪里话贵方之名声我也久闻了这回能来寻我我也是欢喜。” 虽然常生被昊族逐去了天外可毕竟是六派之一派内也是拥有不少上层力量对方能主动与他交好他当然也是欢迎的。 王道人这时传声道:“宗护我眠麓孤立于偏荒之地本就是土地贫瘠又得不到熹王那里的支援全靠宗护和阴先生和诸位同道才有今日局面既然常生派既然愿意与眠麓交好此却是好事。” 朱宗护暗暗点头。 薄道人道:“朱宗护我来时见贵方遭受袭扰我常生派虽是悬于天外但若是需要我派可在必要时提供帮助助贵方共御外敌。” 朱宗护闻言却不是欢喜而是变得谨慎了起来道:“那么贵方希望我们做什么呢?” 薄道人抚须笑道:“据我所知贵方与熹王已然不睦想来正想着如何对抗这位故我也不瞒诸位昊族内乱是我天外各派所愿见到的贵方愈是强盛那我们愈是乐意见到。” 朱宗护脸上没什么变化他心知肚明昊族之中借助六派之力的大有人在现在的战事就一直有六派在背后推动。 既然他人能借助他也能借助这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要是能坐上昊族皇位那么或许会改变今日的态度但现阶段却不会是什么敌人。 实际上道机要是不再改变六派已经很难再归来了并且早已丧失了早前的那股锐气这一点他很清楚六派也很清楚所以此辈尽量让昊族陷入动荡而不是形成一股整体的力量这就是各派如今最大的目的了。 他想了想看向张御道:“陶先生以为呢?” 张御道:“此事朱宗护和阴先生决断便可我并无异议。”他一直不过问具体事宜但越是这样朱宗护反而越是信任他。 朱宗护见他不反对又与阴奂庭还王道人彼此以灵性传声交流了下便确定了此事因为双方都有结好的意思下来倒是谈的很是顺利不过他们首先谈妥的倒不是如何对抗熹王的压力而是更实际一些的东西。 比如常生派愿意用修道人的丹丸、草药还有各种法器生来交换地陆上的各种产出天外虽然也有不少好物但是终究和广袤地陆上的丰富物产没法比这也极大限制了个大门派的发展。 虽然昊族一些权贵宗亲也会暗中与各大派交换但也不会做得太过明目张胆而且他们不介意再多一条渠道。 双方如果能互相得利长久维持下去那么彼此自能产生信任下一步就能结为更为紧密的盟好了。 在谈论快要结束之际阴奂庭思索了一下道:“我这里需要一些东西不知贵方能否取得。”他从袖中拿出一份文卷递了过去。 薄道人接来看了看见上面罗列了一些稀少宝材有些东西的确非常稀少但他却一时看不透是用来做什么的。 比如这“练白土”乃是用来做炼丹炉的泥坯的只是修道人若到一定境界也就纯由自身真火筑炼了很少用到这东西但许是眠麓这里不想自己弄清楚这东西来由故意做了些某些掩饰有可能的。 他捋须道:“道友这上面一些物事的确很难搜罗我派中也未必有需从别的地方调集不过既然是贵方所急需就由我来想想办法尽量在近些时日就送到贵方这里。” 阴奂庭执礼道:“那便拜托了。” 双方谈妥之后朱宗护便令人送这位薄长老下去休息诸人本待散去这时却有一名随从走了进来来至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宗护神情一凛挥手让随从离去随后对张御和阴奂庭言道:“两位我那位叔祖派了使者过来了这应该是我眠麓两次击退来犯之敌故是打算与我谈上一谈了。” 阴奂庭道:“这是好事啊说明这位熹王暂且放弃了以武力威迫宗护的想法他既然要谈那我们便与他谈上一谈。” 朱宗护道:“此次来使名唤陈孤乃是我那叔父身边的心腹参议平时代他处理公务传递消息安排日常事宜此人对我叔父心思知之甚深我想让阴先生代我先与其接触一番探一探他的口风。” 阴奂庭道:“此事交给阴某便是。” 朱宗护点了点头又谨慎问道:“阴先生贵方那位上尊不知可还满意住在城中么?” 阴奂庭道:“宗护放心这位上尊在我眠麓安稳之前是不会离去的。” 朱宗护这才放心。 薄道人离开之后在随从带领之下进入了一处环厅宿下待下人退走之后他示意了下便有一名随同他到来的修士拿出了一枚晶玉摆在案上顿时一股灵光照耀出来有此物阻隔任何灵性力量若要对他们进行探查那都会引起变化。 他坐下之后抚须言道:“朱宗护身边那个王治道应该是他的亲信那个阴先生应该是天人那边的首领倒是那个陶先生我之前听闻他只是擅长解咒可如今看来却也是一个重要人物。” 那修士道:“弟子在城中打听了一下听说这位是朱宗护亲自招揽得来的这个人来历莫测说是曾经地陆之上宗派散人。” 薄道人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怀疑此人也有可能是一个天人。” 那修士一惊“师伯为何这么说?” 薄道人捋须言道:“我虽无明确证据但地陆之上宗派无论是何传承对我天外六宗总是仰慕艳羡的唯有此前接触过的那些天人才不把我等放在心上而这位陶先生也是如此故我有此猜测。” 他来到晶壁之前看向下边到了这里才是知道这位朱宗护和天人结合的异常紧密这是好事因为此人既有昊族的名义又不是完全依靠昊族的此人的势力越大与昊族的矛盾也就越大这不正是他们所想看到的么? 他从手中取出那文卷示意那弟子接去关照道:“王师侄你持此回宗派一趟我看得出来此中物事对他们很是紧要要门中尽快调集之后送来就说此能够助我们尽快取信眠麓这边。” 那修士郑重应下躬礼道:“师侄这就去办。” …… ……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第一百零九章 曲道寻法踪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陈先生在奉熹王之命到达眠麓城域之后就被带到了一间较为封闭的舱厅之内这里地势较高能够很好的看到城中景象。 他道:“以往总是从信报得知眠麓倒是今非昔比不来这里看一看还真是不知道这里是如何模样区区三十年余载就建成了这么一座大城不简单啊这些天人真不简单子瑞你看此城如何?” 身后的亲信随从不解道:“先生我观这里也就是两座环厅还凑合无有造物日星难以传递消息也没法将灵性力量播洒四方怎么看也是缺了一环若无上层力量坐镇这里其实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啊。” 陈先生道:“表面上是如此可这里没有造物日星却有大阵布置利用的是地脉这就和那些修道大派没什么两样了反而使得此辈独立于昊族之外只能听朱宗护一人所发之声我原来还准备拿造物日星的技艺作为筹谋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除了他口中所说的其实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他见过太多的昊族城域了下民从来都是卑微易虐可这里的下民却是乐观豁达充满生机。 其实放在以往昊族四处开拓无论上层下层都能从征伐之中得到好处可近些年来宗派避退地陆精华之地具被宗亲权贵瓜分外无拓展内部则战乱频频下民愈发难熬而这里虽然终年天色阴郁可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具生气。 这自是因为大部分玄修是自天夏而来用的就是天夏的理念治理地域这和昊族一直压榨盘剥下民是不同的。 然而陈先生愈看这个地界反而却愈觉别扭甚至痛恨你凭什么可以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好?他本能的想毁去这个地方让其变得正常一些。 他深悉分化瓦解之术外面无法攻破那就从内部下手他就不信朱宗护底下这些人没有欲求朱宗护能给的熹王也能给便是给不了也要在彼此之间种下疑忌让他们无法抱合成一团! 故他缓缓道:“不能让此地继续这么下去了。” 亲信随从道:“那先生我们从哪个人处下手?” 陈先生道:“朱宗护身边近来虽招揽了几个参议但最受看重的仍旧只有三人首先就是那王治道这位具体名姓不明曾经做过朱宗护的祖父旧皇身边的侍随也是他将年少时朱宗护带到熹王处的这个人是很难拉拢的可以不去管还有一个就是天人的首领阴奂庭。” 他现在说话都是被灵性晶玉遮蔽但不保证这些不被城域内部之人知道但是没关系他就是说给朱宗护底下这些人听的。 “天人需要的无非是就是一处安妥存身之地需要一个在地陆之上自如往来的名号这些不难朱宗护能给的熹王殿下也能给还可以给更多他们要盟约我们也可以给他们盟约。” 亲信随从犹豫道:“殿下准许么?殿下似是不看好这些天人。” 陈先生道:“以往那些天人虽然无惧生死可表现出来的力量其实不足所以没人在乎他们可现在看来他们也是拥有的力量那殿下也是可以对他们宽容一些的。” 亲信随从觉得这主意不错天人也是一样有欲求的就算不能全部拉拢过来能拉拢到一部分也是好的。 陈先生道:“还有那最后一个就是那位陶生了。” 说到这里他语声难得放低了一些“这个人很关键你这几日设法去找接触这一位的办法有些事我必须亲自找这位谈上一谈。” 这件事是临行前熹王特意交代过的说是陶生这个人务必要设法说服带回来许诺多大的好处都是可以。 这么做是因为唯有这个人可能具备彻底解除咒术的手段熹王之前的咒术也是靠了这位所提供的方法才减弱的。熹王之前派他过来而不是继续付诸武力也是有这层顾忌在内。 那亲信随从道:“先生我已是打听过了朱宗护对这位很是尊重从来没有约束要见到这一位恐怕不难。” 陈先生道:“好那明日你就去拜访一下这位若是成功我向殿下保举你一个封爵。” 而在此时的天域之外六派之一的宿靑派内金郅行正跨上一条宽阔的玉石曲道。 脚下这条道路呈现螺旋之状外表看来蜿蜒入云寻常修士在这上面走动永远到不了尽头唯有到达一定境界之人在这上面行走才能去到想去之地。 他感觉这应该是受了地陆上造物派的影响也不知道天夏未来是不是也会如此。 而看守曲道的修士看见他走过来都是躬身执礼他也是点了点头。 早在数月之前他就重新将一身修为炼了回来。 本来他是准备慢慢修行取得宗门信任后再找机会攀回上境。 可是他很快发现宿靑宗其实并不拒绝外来修道人投入宗门甚至还十分欢迎外间来的上层修道人并会给予一定的礼遇。 他本以为只是个例可是后来发现其实现在天外六大派都是如此。 其实这也是被昊族逼的。 修道宗派不像昊族只需披上了上乘外甲就能斗战换个人就能上阵需要数十上百年的修行才能成就死一个就少一个。 六派此前与昊族数次大战着实损失了不少修士宗派规模就算足够大可若是没有足够多的上层力量那也是根本撑不起来的。 反而地陆之上因为宗派被昊族攻破流散出来的修道人倒是极多还造成许多功法流入民间所以这些年来六派吸收了不少外来而这些人越多越是希望自外引入更多同道。 见到如此他也没再等待寻了一个妥善时机迈入了上境。 宿靑派倒并未怀疑他是天人因为天人出现距今不到四十年此世诸派更靠近真法谁也不会相信不到四十年他就能修炼到上层境界了。 玄尊这一关已然能够接触到许多秘密了他记着张御的关照这些天来一直在搜寻关于那一位下落线索以及相关的道法功册但搜寻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他思考下来这一定还是派中将此视为机密不肯对他这样的外人宣示的缘故。 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他认为自己可以以追逐上境为借口拿一些神通功法交换观览上层功法的机会或许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这放在以前自然是行不通的一家宗派功法何等紧要怎么可能示于外人? 可道机的变化也打破了过往的陈规。如今传承久远的法门已经没法纯凭一家就修至上层境界了必须要重立道法才可延续那除了自己门中修士推演补完自外引入参鉴功法也不失为一个途径。 天夏的很多法门对玄尊是不限制的所以金郅行懂得许多但是天夏的法门他无权交给外面好在他还懂得一些幽城独有的法门这里是可以拿出来交换的。 他思索之间没走几步路的功夫前方就出现了一座朴素黄墙黑瓦的道观外面看着不大可他走入进去后发现里面却是格外宽敞几可容纳山岳目之所及周围无限高去的木架之上摆满了一摞摞的经卷还有一些有灵性的经卷飘飞来去。 正打量之间有一个声音传来:“那些是灵卷当年我派全盛之时每年都有五六千弟子到此挑选属于自己的功法。” 金郅行转过身来见一个白发老道他问道:“每本功法都不一样么?” 那老道言抚须一笑道:“万为一一是万千人千面法门自也有所异同不同人取来观之那便是不同法门了。初时虽只是入门道法可每有一名弟子凭此修至更高境界若能添录上去以待后来之人整部经书也可加以完整。” 金郅行有些吃惊道:“此志颇大。” 老道人叹道:“是啊”他抬头看向那些飘飞经书“若给我们足够时日未必不能筑就载录万法之经卷可惜后来道机之变万法皆堕如今再不复往日之盛况这些经卷所载之法也是无用了。“ 金郅行倒是不同此见道:“经书不在人却在只要人在有什么道法不能再立造出来?” 老道人点点头道:“道友倒是看得通透。”他行有一个道礼道:“老道散肃乃是此地守藏道友有礼了。” 金郅行还有一礼道:“金郅行散肃道友有礼。” 散肃老道笑了笑伸手一请道:“金道友请坐。” 金郅行看着面前多出来的蒲团便就坐了下来散肃也是在对面坐下待两人之间的案上摆上香茶后他拿起敬了下金郅行亦是拿一敬。 相互饮过之后散肃这才道:“金道友来意我已知之你要是用自身所成就的法门来交换我门中原先的上乘道法?” 金郅行道:“不错。” 散肃老道沉吟片刻道:“可这些法门早已过时道友为何还要一观呢?” 金郅行却道:“法门从无过时之说道法无不是先人对天地对大道之剖判不知过往又怎知如今呢?又如何延续后世呢?” 散肃老道一听却是肃然起敬感慨道:“道友说得好啊。” 他抚须片刻似是有些犹豫“道友所求乃高妙道法……我这里倒有一卷乃是一位前辈所留……待我寻上一寻”他伸手一召等了有一会儿就有一卷古卷落到了他的手中。 …… …… 第一百一十章 经载观残书 散肃老道手抚经卷道:“此一经卷之中或有道友所需之法……” 金郅行心中一动表面却是诧异道:“怎么道友自己也未看过么?” 散肃老道露出些许复杂之色道:“我曾观摩过不下五次但是每一次看过都是忘了要是只忘了经卷之上的东西还好可是老道总觉得还忘了别的什么故是此后再也不敢再看……” 他抬头道:“故我在此提醒道友一句此卷是否要观道友需得仔细考虑清楚了。” 金郅行没有不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而是露出谨慎之色他想了想又指着那经卷问道:“那我请教道友一句过往可有前人对此卷录下过心得批语?” 散肃老道叹道:“难处便是在此我查遍经阁过往对此书全无任何批语好似也就我一人记得若我也是忘却不定就无人知晓这部经卷存在了。” 金郅行看了看道:“如此神异么?” 散肃道人道:“确然如此故我怀疑此书许可能道祖传书之一。” 金郅行知道这里与天夏不同天夏认为如今道法是无数先人历经许多代所总结创立出来的而在此世之中却是认为万般道法皆是由一名道祖立下的并由此传下了三卷经书此乃是所有道法的源头。 是真是假他没敢贸然下结论他也没兴趣去寻根溯源只要是传下的道法是真的那便就可以了。 而且他也不怕自己忘了什么观书前后他大可将此经过寄于训天道章之上便是能令自身忘却却也无可能令训天道章都是忘了。 他伸手拿了过来只是他正要打开观览的时候散肃老道却是阻住他道:“慢此经书不是仓促可观道友可回去慢慢看。” 金郅行点点头对方愿意让他带回去那是最好不过。他将经卷收好又将自身事先准备好的功法拿了出来托举在手道:“此我之功法请道友品鉴。” 散肃老道脸色一正郑重接了过来他缓缓打开看了一会儿不觉抚须颌首凭他眼光自能发现这门功法的妙处且是与他以往所见过的功法大不相同但大体脉络还是似曾相识。 金郅行拿出的虽是从幽城得来的道法但这上面其实也经过了他的一番改动了。 毕竟一门从无记载且说不出具体门派的功法要是能直接修炼到上层境界这也是十分惹人怀疑的等于明白着告诉别人他的来历有问题。 好在如今不少玄修投在了各大本土宗派门下通过训天道章得知了各派一些功法照此修改了一遍之后大致遵循了这个世间的修道脉络其中他还给张御事先看过了他可以确保对面看不出破绽。 散肃老道再是看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道友这功法似是修改过?” 金郅行故作感叹道:“道机变化以往之功法无法再助我等修成上乘境界了故我与一些同道也不得不加以修改我也不过是侥幸凭此得成只是可惜了那些同道未能见到这一日……”他不由做出了无限惋惜之状。 散肃老道也是不觉一叹“道机之变实是诸法之劫数不过依旧有道友这等人能继传前人之法那道传就不会绝继。” 他又抬了抬手中之书卷道:“我已是看过了道友之法的确是一门能通向上境的法门价值匪浅我便收下了。” 他合上书卷“到底道友之法可以直通上境我只以这莫名经卷相换却是让道友吃亏了若是道友还有什么疑问或者看不透手中经卷也可来寻我我可给道友再换上一本。” 金郅行执有一个道礼道:“那就谢过道友了。” 散肃老道回礼道:“道友客气。” 金郅行目的到达便与他告辞转而离开了此间。 散肃老道望着他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笑容。 金郅行沿着曲道回到了自己的居处他将禁制升起坐定下来没急着展开经卷而是先给张御那里送了一道传讯过去因为假设这真是涉及到传说中“道祖”的法门他也吃不准这里面是否会有影响自己的东西所以还是通禀张御一声来的安心。 而后他缓缓将经卷展开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一道流光里面好似有字迹又好似没有。然而每当他注意去看的时候就感觉是空白一片越是用意越是如此。 可他不惊反喜因为连他也看不透的话说明此物的确可能与张御所需寻找的东西有关而他看不明白不代表张御看不明白故他又以“明观之印”将之映照入训天道章之中再度送至呈张御那里。 张御先前得了他传报已是有所留意这时借得明观之印观览那经卷等若直接展呈于面前他看有一眼金郅行那里无法看到的流光在他眼中却是变作了一个个定固之文字。 他立时明白这经卷施加了特殊手段通常需要修道人摘取了寄虚功果才能观看到其中内容。 他从上面看到这并非是什么功法而是探讨如今攀登上境的论述虽颇具奇思可他的境界来看仍是粗疏所以这绝非什么道祖之传法。 然而看到了最后他眸光微动却是见得一句话这是后来人留在上面的一句批语大意是这等道法之论是极好的但是仍有缺陷写批语之人说自己当会在后面加以详细论及但是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其人之所以这么写那是因为卷道法论述实际上只有半卷还有一大半内容不在这里。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张御思索了一下感觉到这一位留下批注之人不定就是自己所要找寻之人即便不是也是一定接近上层之人不定距离那“上我”已是非常接近了。 他道:“金道友。” 金郅行声音立时响起道:“廷执属下在此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你所寻寻到的经卷确然有些用处但我观看下来这里面只得半卷还需你再去找寻下半卷。 不过此书照理唯有摘得寄虚功果之人才好观望故我传你一个法门你擅长目印凭此法当能看得清楚明白。”说完之后他便又传了一门法门过去。 金郅行听罢之后顿时面露感激在原处起身揖礼道:“是是属下谢廷执传法!” 待断了道章牵连后他立时依照张御所授之法运转片刻目中有金光透出此刻再观果然能够看到上面文字了虽然看得有些模糊但终归不是之前那般一片流光了。 在研读下来他心中不觉隐有所感天夏有更好的法门他也是见过的不过如今换一个视角看却也是另有启发。 待用了十多天时间他把上面的都是内容大致看明白之后便再次踏上曲道寻到了那处道观之中。 散肃老道见了他有些惊讶道:“道友如此之快就回来了?” 金郅行道:“金某观了下来却见道友给我的这个经卷只得半卷却不知下半卷在何处啊?” 散肃老道有些惊异上下看了看他忍不住道:“道友看到上面所载经文了?” 金郅行故意露出一丝自得之色道:“我曾蒙高人传授过一门辨观之术许多常人不能观之法我亦能观得。” “哦?”散肃老道忍不住道:“未知道友这门法诀可能交换否?” 金郅行摇头道:“此法传授不了非我不愿实乃这是我自身功行阐发换一人来那是无用的。” 这也没有说假话他乃是执拿了目印一段时日后自己悟出来的换了他人肯定没用而且仓促拿出反而可能漏他的底所以还不如就此拒绝。 散肃老道言道:“可惜可惜了”他又道:“道友既然看过可能说一说经文之上说了些什么?” 金郅行道:“这有何不可。”他将内容大致一说又言:“上面论法意犹未尽可有批言说待后文详论这无疑是后面还有载述。” 散肃老道听得连连点头目中泛出异彩道:“不瞒道友我这里的确还有其他经卷本以为乃是不同道法可按照道友所言或许可能俱是出自一法”他伸手出去等有一会儿顿时招来一卷经卷以指点了点道:“应该是这卷没错了。” 他将此交给金郅行“道友请收好。” 金郅行正要打开散肃老道再次阻止了他并道:“道友还是回去观看交好不要在此打开此书我已是见过了而道友未见若与道友同在此观书却未必能见得真道。” 金郅行也是觉得有理与之拜别后持书离开待回了居处之后打开一观这一次却依旧是见得一片流光他将此依旧第一时间传递去了张御。 张御待看过之后发现上面批语只得寥寥几条且此书还有意犹未尽之感应该还有一部分内容存在关照金郅行可设法再问。 金郅行自己运法看过之后也觉是如此并且散肃也言自己那里还有其他经卷故是他第三回寻到了那道观之中只是令他诧异的是这回看守此间非是散肃而是另一个道人他不禁问道:“敢问这位道友不知散肃道友何在?” “散肃道友?” 那道人一怔诧异而又疑惑看着他“此间哪有什么散肃道友?”他又道:“我自接手道观在此看了三百五十载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此人。” ……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驻影寻缘见 金郅行感觉事情有异他道:“我来此处至少两次前次我拿功法来此与那位散肃道友交换”他抬了抬手中经卷“散肃道友也是将此经卷交予我这却是做不得假的。” 那道人又是一怔但他似乎想起什么神情稍稍认真了一些道:“道友可否将经卷交于我一观?” 金郅行递了过去道人拿过之后打开看了看见里面是一片空白不觉皱眉金郅行在旁解释道:“此中之文需以特殊法门才可观见散肃道友予我之时亦言他难见其中之文。” 那道人翻看了下看这经卷样式倒的确是门中所制只是有些老旧念至这里他似是想到什么抬头问道:“道友前两次来时是什么时日?” 金郅行当然不曾忘记当下报上时日那道人露出惊异之色迟疑一会儿才道:“这般看来道友遇见的可能不是我这处所在……” 金郅行道:“不是这处?莫非还有别处?” 那道人沉吟了下道:“道友来时走得乃是曲道但是我派的确有一个传闻说是曲道之中有两座经阁存在一处乃是我这里另一处却是在曲道之中漂游来处非是有缘人无可入或许道友去的就是那里了。” 金郅行有些诧异道:“还有这等事?可据金某所知这曲道不是贵方所建么?怎么会有生出这等异事来?” 那道人略微有些尴尬道:“道友功行也至上境也就不瞒道友了曲道虽是我们所筑但却是在一条疑似门中失踪前辈留下的异气之上所建目的也是为了更高追逐上境只是此中神异我等至今也未能全数摸透。”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晃了晃手中经卷道:“此书或能由此找到一些玄机道友可否将经卷暂留我处我可交由掌门判别或能寻到一个结果。” 金郅行道:“倒不是不可以但贵方若是留着却需也拿上乘法门来换因为我是拿一门功法交换来的。” 那道人点点头道:“我会将这些一同禀告掌门。” 金郅行倒也不觉的吃亏若是对方拿去找不出么来那意味着他还可以再换一次而且他乃是玄尊也不至于为一套功法将他得罪了毕竟现在似他这等境界的修道人哪里都是可以去得。 只是这里事透着一股古怪他也要设法弄清楚走道观走出来之后他再次回到居处就立刻通过训天道章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张御。 张御听罢思索了一下到了此世之后他也是通过训天道章了解一些此世之道法并有了一些自己的推断。 从镇压在在道机转变之后各派也是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但可能正是因为道机转变世间更难容纳更为上等力量那些意图摘取更高功果或者意图攀登上之境便产生了与世隔绝之象并出现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奇异之事譬如这方经卷就是如此。 他道:“金道友此人不见许有几个缘由其一那散肃道人之前与你见面之时曾言及自己观此书或会忘了什么观一次便忘一次连自己有时候也不清楚忘去何物。 那或许他知晓了道友告诉他的这些论述之后又忍不住再去观书故是又遗忘了一些东西而这一回极可能是遗忘了自我若忘了自我那他便就不存了也不会再有人记得。” 金郅行不由一惊这是可能的。玄尊若是忘却自身认定自身不在那的确可能从世间消失谁人也无法寻的至于他自身是不是还真的存在那只有其人自己知道了。 张御道:“另一个可能散肃本身并非人而是过去修道人上意之寄托只因执念而留存而一旦执念解脱便自化去而道友观得经文使得经文能在世间为后辈所解读这许便是他之执念。” 金郅行一想不觉点头回想起与散肃交流之言他觉得这个推测倒是很有可能的。 张御又言:“除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道观唯有相应道行之人才能进入散肃在观得经书之后可能自身有所提升或许因此高过了道友而修为道行不够便再无法见到他了。” 金郅行想了想道:“廷执先前曾言那经书或还有第三本可能涉及廷执所要找寻的线索都在那里面若是如此那属下不是找不到第三部经文了么?” 张御略作思索道:“那也未必若是其人因我所言前两个缘由消亡不过其人自身自去那道观应该还在还能设法找寻。若是第三个缘由那只是道友修为未够暂且见不到罢了道友可再耐心修持等到寄托神气自又能见到。” 金郅行一听道:“可是廷执若是在天夏属下或还有几分信心此世道机不同金某若寻寄虚之法不知要耽搁多久且也未必能成……” 张御道:“金道友不必急切我稍候自会推演一门法门交由你你修行之中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 金郅行闻言顿时激动起来隔着训天道章站起重重揖礼道:“是廷执如此看重属下属下敢不尽力!” 张御交代过后便收了意念回来此刻环厅之外侍从走到门边躬身行礼道:“陶先生那自称自光都到来的使者又来了又带了不少礼物过来。” 张御淡声道:“不见将礼物也全数退了回去。” 侍从应下回到了外面礼貌婉拒了门外的中年男子并道:“还请阁下把东西带了回去陶先生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那中年男子不觉大为失望那些送来礼物也没有拿回去便直接转回了客舍。 陈先生阴沉着脸问道:“还是见不到此人么?” 中年男子低头道:“先生那位陶先生根本不见我我送去的礼物也都是不肯收。“ 陈先生哼了一声他的分化瓦解之策一开始就不顺利。此前他去见了阴奂庭并送上了许多礼物暗地里了许诺暗示了许多。 但是阴奂庭表面上对他笑脸相迎礼物也都是收下了可转过头却好像什么都忘了一般与原先没什么差别。 同样的他还试图去找另外一些地位较为重要的玄修但是他以往自他认为无往而不利的手段在这些人身上根本起不到作用。 他此时口中喃喃道:“不正常不正常。” 他感觉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网之中一切过往的经验好像都不能用了怎么也不对劲心中同时有一种莫名的惶恐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那里。 中年男子道:“先生我们怎么做?” 陈先生沉声道:“还有一个人只要能争取到这个人其余人都不算什么朱宗护最大的倚仗也将失去。”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红色晶玉这是熹王交给他的是可以用于沟通距离他最近的上层力量的法器。 这上面此刻正绽放着夺目的红色光芒这说明的确有一个上层力量就在附近这应该之前击败冯道人的那位了。若是能找到这个人并说服其人投靠熹王那么所有局势都将反转。 虽然此事很难可他授命来此若是连一件事都无法办妥就这么回去的话熹王是一定饶不了他的所以他必须要冒险试一试了。 他将晶玉小心摆在案上而后退后几步便起意沟通不一会儿此玉微微震颤起来。 姚贞君在与冯道人战斗之后就回去消化此战之所得一直在闭关之中只在这时她忽然感到一阵气机似要沟通上自己她不觉好奇感应落及便有一道剑光照了过去。 陈先生正心中惴惴的等在那里同时紧紧抓住身上一枚玉佩这东西能隔绝上境力量窥看内心。 他虽然见过不少上层道人和造物炼士可是那都已是屈拜在熹王势力之下了对面这一位可不是会如何针自己他也吃不准要是遇上一个脾气坏一些的感觉受了惊扰直接动手将他打杀也是说不定的。 在等了一会儿后他忽然见到前方光芒一闪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那里虽然面目模糊不清但能依稀能看出一个年轻清丽的女子。 他立刻端端正正一礼道:“可是镇守眠麓城域的上尊么?在下姓陈乃是熹王麾下参议。” 姚贞君好奇道:“是你在找我?有什么事么?” 陈先生定了定神道:“在下奉昊族熹王之名前来访拜朱宗护更是奉命拜访上尊传达熹王之善意……” 他见姚贞君耐心听他说话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心中更是笃定了一些。“熹王特意交代了不管朱宗护是以何等条件请动上尊都是愿意以付出更多……” 姚贞君问道:“上回来人嗯那个修持邪法修道人是你们派来的么?” 陈先生语声放沉道:“是那位是冯治道似这般人熹王麾下还有不少若是眠麓城域仍旧固执己见那么随后熹王将会派遣更多……” 姚贞君欣然道:“嗯我知道了。”随即她的光影骤然消去。 陈先生见到她忽然离去却是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算是答应他了还是回绝? 姚贞君意念转回很心情非常愉快按照那使者的说法只要眠麓城域继续抵抗那么将来会有更多厉害对手主动寻上门来的。 她轻轻一拨搁在膝上的长剑光芒四溢的剑身立时放出一声欢悦轻鸣。 真好。 ……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取物弥缺机 陈先生来到眠麓城域后的一举一动都是被城中的阵法监察着这些每天都会送到朱宗护跟前。 朱宗护并没有派人去阻止经过近四十年的努力天人的利益目前与他是一体的绝无可能被陈先生三言两语所动摇陈先生愿意折腾那便让其去为。 他其实还是乐见于此的因为有这位在这里熹王暂时就还不会拿起以武力解决的念头耽搁的时日越久那么他们准备的时间越充分。 不过此刻他还有一个隐患未除这些时日他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太放心尤其是陈先生在此后他更觉得不妥。 为了解决此事他命人特意寻了阴奂庭到来请其落座之后他笑道:“近来那些小辈在阴先生和诸位先生门下如何修业可还勤勉么?” 如今他不但令自己的后辈子嗣拜入阴奂庭和一些玄修门下还让现在投靠来的一些无权无势的亲族也是择选子弟拜入了天人门下双方利益也便紧密结合到了一处。 阴先生道:“诸位少宗都很是用功。” 玄法的法门相对真法更是容易修持对于师徒名分也是不怎么看重的不过到了这里也是因地制宜下层依旧广传道法对待上层则将真法原来那一套拿了起来讲究师徒传继了这也是让朱宗护放心。 朱宗护与他攀谈了几句之后便道:“今日请阴先生过来是为商议关于那头鉴鸟之事此生灵乃是我那叔祖所赐如今叔祖对我颇为提防这生灵放在那里我始终觉得不妥当。” 他敲了敲案“此生灵终究受我那叔祖的制束眼下还好有阵禁镇压进而大敌来攻会不会有所变动?” 他不安的原因还在于照理鉴鸟是极为紧要的东西陈先生到了这里许久却始终没有提及此的意思甚至没有半句话威胁要收回去这让他觉得是不是熹王还有什么后手情愿让这头灵性生灵留在这里。 阴奂庭点点头这事同样不能由他主动来提朱宗护说了他才好拿出对策他道:“正要与宗护说此事。这鉴鸟不管是杀死还是放去都不妥当此容易引起熹王的警惕而留着此物其实更为有用。” 朱宗护精神略振道:“敢问阴先生可是另有制束之法?” 阴奂庭道:“我们有一办法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些鉴鸟将它的灵性力量抽取出来并灌入到大阵之中以此维持大阵的运转。” 以往天夏镇压叛反玄尊还有镇压各路异神都是会设法抽取他们力量为己用比如东庭都护府的安神就是如此既可以使得这些上层力量始终无法恢复又能有大利于己方故是他决定把同样的手段用在鉴鸟身上。 朱宗护听了他的解释不由喜道:“竟有此等办法。” 他也是看出了这个办法的厉害之处要是将来擒捉住了更多的上层生灵那不就可以利用此法一步步削弱对手的同时还反过来壮大自己? 阴奂庭道:“确实可以。” 天夏这方面的技艺已经很成熟了但是不能忽略一点天夏是有最后的武力作为保证的所以不怕有问题而眠麓这里还没有所以还需谨慎但目前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到正式和熹王交恶那成就上境的玄修同道当已是足以镇压局面了。 此刻薄道人停驻的舱厅内应阴奂庭要求自常生派搜集来的修道之药终于送到了他这里他看着手中的药录道:“还差一味‘檀玉’?” 面前的中年修士道:“是的门中说檀玉本来稀少难寻撤去天外时便没携得多少这些年来又用去许多实在是寻不到了。” 薄道人皱眉道:“就差这么一物了难道就不能从别派调拨来一些么?” 中年修士道:“胡长老说都是问过了几家宗派都说没有。” 薄道人想了想不禁摇头。 檀玉作为重要的修道之药炼器、炼丹、布阵都需要用到各派一定是留有不少在手的就算自己门中也不能说一定就没有了很可能还留着一点可是就算掌门恐怕也没法逼着他们拿出来。 他拿着手中药录晃了晃好处给都给了明明可以卖一个大人请却又不愿意全给这是短视之举不过也不怪这些同门因为他们对朱宗护和这些天人其实并不是重视只是碍于掌门要求才不得稍稍卖些情面。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并且他知道这些同门一直在暗中支持烈王因为烈王和修道人的利益结合的最为紧密数代联姻完全就是与昊族和修道宗派的结合体待其上位那么以后修道人宗派和昊族宗亲都能顺理成章的成为上层。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再去扶持一个其他势力了。 可他相信傅长老推算天人才是未来气数之关键这些天的观察下来他也愈加偏向于这个论断。 他想了一下筹措修道之药已然用去太长时间了再拖下去恐怕阴奂庭反而以为他们不尽心便关照那中年修士道:“就把这些东西送过去吧。” 中年修士应声下来带着这些东西去见了阴奂庭后者谢过之后礼送他出来。 待回转后阴奂庭稍作查检见这些东西没有问题便关照弟子道:“去和英先生说一声他大部分所需的修道资粮已然找到唯缺‘檀玉’此物下落线索我们已是寻到但一时不好取拿还要请他再多等些时候了。” 他没把希望都寄托在薄道人那里自己也是在搜集这些修道外药前些时日收到北方一些玄修同道的传讯北方烈王地界上有两个旧玉坑那里有“檀玉”存在并且已经寻过去了要是一切顺利那么这几日就当送过来了。 天外宿靑派中看守经藏的那位道人拿出金郅行交托给他的那卷经卷往前方一递道:“掌教东西就在这里请掌教过目。” 他的面前是一个外表二十余岁形貌俊洒的青衣道人他凭空将经卷拿了过来凌空一指此物便在面前徐徐展开。 在他眼中卷上开始是一片流光可随即流光之中似乎隐现有文字只是时断时续不过随着他深入观望逐渐稳固下来。 他言道:“这只是半卷。” 那道人道:“据金道友所言还书还有上卷或可能还有第三卷批注。” 青衣道人叹道:“这应当师兄、师伯他们当初所留下的东西。” 那道人听了顿时有些愕然据他所知前掌教只收了掌教一个弟子什么时候又有一位师兄了? 青衣道人看了看他挥袖道:“你先下去吧。” 那道人道了声是退了出来忍不住向门口一条盘踞在殿顶上玉螭龙问道:“掌教还有一个师兄么?” 那玉螭龙一摆尾笑道:“我服侍老爷千二百年了可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师兄。” 那道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 青衣道人在殿中把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叹了一声有些事情门中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他还记得不过他还能记得多久呢? 他在香炉之前沉思了许久关照童子道:“去把金道友请来。”童子应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道:“金上尊已到殿外。” 青衣道人道:“请他进来吧。” 少顷、金郅行走到了殿中对他执有一个道礼道:“祝掌教有礼。” 祝道人点头道:“金道友请坐。”待金郅行坐下他拿过那份经卷道:“我已听守藏说过原委了金道友能够望见其上文字?” 金郅行看了一眼道:“不错金某有一个法门能够望见其上载录。” 祝道人道:“可能诵与我知?” 金郅行自无不可内容他早已记下当下当着这位之位默诵了一遍。 祝道人听完之后不觉点头道:“有劳金道友了。”他又道:“我欲拜托道友一事。”也不待金郅行开口他拿出了一封信札送递过来“这封书件道友请且收好。” 而就在他如此做时忽然间整个大殿却是剧烈摇晃了起来金郅行微微一惊看了眼上方又看向对面见祝道人却是面不改色只是看着他他不由问道:“敢问祝掌教不知这是何物?” 祝道人神情平静道:“道友可以不取。” 金郅行想了想还是伸手拿了过来随着这书信拿到手中大殿晃动更是剧烈更听得各种挤压碰撞之声好似随时要倾塌一般。 祝道人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道:“道友且请保留着此书件回去之后莫要拆开待得合适时机再观。” 金郅行道:“何谓合适时机?” 祝道人道:“道友到时自会知道的。” 金郅行点了点头。而在这时他发现大殿已然不再晃动了。 祝道人则道:“金道友今后我门中各种上乘功法载录你都可观览只是不要随意外传便可。” 金郅行应了下来他自忖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正确选择虽然这位祝掌教是在利用他做什么可是能完成张御交代之事才是第一要务其他都不重要道:“若是祝正教再无交代了那金某这便告辞了。”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旧咒生复变 金郅行一回到居处转头就将祝道人与他说得话都是通过训天道章传讯去张御那里。 张御收得传讯待了解了整个略作考虑道:“金道友你先自行修持若未见得有什么机缘那封书件也不要轻易打开。” 金郅行恭声应下道:“属下遵令。” 张御交代了两句就把意念收回心中却是不禁思索起来那位祝掌门对于经卷之事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这整件事看着诡奇但若往深里探究也无非是为了求法求道拿住这一点思路便就容易理清了。 那位祝掌门应该是宿靑派中目前修行最高的一个而除他之外金郅行再没有在宿靑派中见到能与之比肩的修道人了而其余门人弟子也觉得理所当然。 其实这情况不是宿靑宗一家如此从派遣去各派的天人弟子陆陆续续传回的消息看其余宗派也是这般情况。 但之前他从那被镇压光都之下的那位道人处得知各大派明明都是有着潜修上修的但这些人好像都被人遗忘了这着实有些不太正常。 结合金郅行所遇到的前后事机看他心神之中不禁浮现出来一个想法思忖道:“会是如此么?” 要是像是他所想的那样“上我”存在于六派之中的可能无疑更大了。 如今六派上层一些人疑似是有共进退的趋势他想真正弄清楚若是六派有意设阻那么只靠金郅行从内部分辨似乎不是十分走得通。 那么只能从外部想办法了目前能稳稳压过六派的力量就是昊族所以需得借助昊族的力量来完成这些还能顺便确认昊族内部有无“上我”踪迹。 思索下来他理定心绪继续定坐修持。 在定坐有十多天后心中生出一股感应察觉到一股飘忽气机出现在了外间正往眠麓这边快速过来但是在接近之后并没有继续向前却是在外停了下来并且向守御大阵中传递了一股灵性意念。 他判别气机来人并无战意气息平和显然不是前来邀战的那自有朱宗护麾下的造物炼士和姚贞君他们去应付他也没再多管收神入定。 朱宗护听得灵性传声后立刻唤人把阴奂庭等人都是请了过来道:“来人自称是受长老团派遣而来说与我有要事相谈说要见面一晤我亦有些话想问上一问不知可能放了他进来么?” 阴奂庭道:“宗护放心来人只是一缕化影姚上尊足以应付可以放了进来” 朱宗护得他保证不再犹疑令人放开门户没过多久眠麓外间大阵放开一隙一道光亮一闪就自外进来一个模糊无比的修道人身影面目不清但是能看出一个的身量高长的男子这人执有一礼道:“在下丁节奉诸长老之命前来拜望宗护。” 朱宗护看着殿下那散发着光亮的身影道:“丁上师来此有何事?” 丁节笑了一笑道:“宗护莫非忘了诸长老有维护宗法庇佑宗族英才的权职熹王既立宗护为继任之人那么也在此列只是诸长老此前听闻宗护并不逾矩不义之举熹王却屡屡苛待宗护为正宗规诸长老愿录宗护之名与宗谱之上。” 朱宗护一怔哪怕以他的城府都是忍不住眼底泛出一丝喜色。 若是能把名字登上宗谱那是长老团正式承认他为熹王继承者了。 要知道哪怕熹王一直进攻中域可长老团一日在位上就是一日代行昊皇之权若是得有正名乃等于是昊皇承认了。 而宗谱一旦登上唯有昊皇和长老团一并同意方能再做改动那他就不是熹王想废就废想立就立的了哪怕长老团想反悔都不行。 当然熹王不承认他依旧是做不了继承者但有了这个以后接手熹王的势力那就是握有大义名分了。 不过长老团显然不会无缘无故来做这等事他道:“那么丁上师诸位长老需要我做什么呢?” 丁节笑道:“朱宗护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做太过为难的事情我们知晓熹王几次能减弱咒术就是靠了宗护身边的陶先生宗护只要立誓下来陶先生不再为熹王给出任何解咒之法那么诸长老的许诺便就作数。” 朱宗护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他道:“此事我需要稍作考虑。” 丁节爽快道:“可以我在里这等宗护一天。”他又一笑“但是宗护需快点了因为熹王若是提前剥去宗护的身份那么诸位长老那里也没法违背宗规做此事了。” 朱宗护心头一凛意识长老团可能要做什么立刻道:“来人去把陶先生请来。” 同一时刻灵角城域前沿熹王正看着陈先生寄来的书信书信上面向熹王斥诉朱宗护种种不逊之处并言对他毫无分对尊敬之意。 他料陈先生不敢欺瞒自己但是这个侄孙如此强硬好似一点不把他权威放在心上这已然是显露出努力摆脱他的迹象了。 他心中不禁恼怒不知道朱宗护哪来的底气就凭着那些天人么?就凭着那些天人打退了一两次上层力量么? 简直可笑! 他手握昊族三大力量权柄之一的“万灵所”矛头转过顷刻可以将之覆灭甚至不用他来动手只要剥去继承人名位就可叫其万劫不复! 正如此想时他忽然心口一疼传来一阵气闷之感不由捂住胸口一阵猛咳随即一团鲜血喷溅出来洒的前面桌案纸张都是旁边的侍从见状不由惊惶上前惊呼道:“殿下?” 熹王一下挺直了脊背他一摆手道:“不许声张。”对着门外侍立的护卫传声关照道:“去把卫上师请来。” 门外侍从应声而去。 熹王坐在那里神色阴晴不定。 片刻之后卫道人身影出现在了主舱之内看他一眼走上前来倒了一些丹散出来道:“服下去。” 熹王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吞了下去几个呼吸后脸上顿时恢复了一点红润他道:“我感觉咒法又动了。” 卫道人神色淡然道:“我早说了咒法不根除这是迟早之事。” 熹王神情阴郁道:“可是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发作?” 卫道人伸指蘸了一点鲜血算了一算道:“有几个分担咒力亲族亡了故而你身上咒力因此加深了。” 熹王顿时一惊张御给了熹王的办法是让亲族分担咒力而这些亲族也早是被他控制起来了并且分别化去神智放在了安妥的地方这里照理说应该不会出现纰漏的他皱眉道:“是那几处出现问题了么?” 卫道人神情冷淡道:“这不奇怪我之前曾说那下咒之主的咒法时时在变所以极难破解也是如此那陶生所献之法才是极为巧妙任你万变我自一法化之。 但这许多年过去咒主见原法伤不得你或许就会变化法门来攻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一次你若再寻亲族分担咒力也没有用了需得另寻合适的解咒之法。” 熹王心中一惊道:“卫上师那我该是如何?” 卫道人道:“若要根除自然是找到下咒之人为妙继续用你之亲近血裔寻其源头我或能推算到下落。“ 熹王面颊微微抽搐之前他不是没试过这个办法但是最为靠近他血脉的几人如今都在寻得咒源之中祭命而亡可以说他这一支已然人丁凋零再这么下去他就真的只能从远支挑选继承者了那将来谁来祭祀他? 他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卫道人道:“还有么那个陶生既然能破此咒法那说不定这回他还有办法可想可去书一封让他继续献上法门。” 熹王冷笑道:“我这侄孙现在心思很重他可不见得肯听我的话。” 卫道人道:“那就给他好处让他继续做你的继任以安其心在咒法未解之前不动他自然你若是不愿意我走一趟将人直接拿来也是可以的。” 熹王没有立刻说话似在考虑得失过了一会儿他道:“这几日我身上咒力还会有什么变化么?” 卫上师道:“若是其余分担咒力的宗亲没有再受到损失那么你不会性命之忧但是这几日你身上咒力反激当会越来越是猛烈你如果不想让诸人看出什么来那就尽量不要出去。而最好办法就是退兵等到你调理好了再来攻打此间。” 熹王想也不想的否决道:“绝无可能!” 这一仗打了十多年了现在他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拿下真个灵角城域他绝不甘心这个时候退下!若是现在回去那么对面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继续加固城防过后再来那不见得再能有眼下这等机会了。 他在是考虑了一阵阴沉着脸道:“我稍候去书眠麓着陈先生传话让眠麓把那个陶生送过来若是不愿意卫上师再出面不迟。” …… ……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明昭立宗名 朱宗护在将张御请来之后便又召来了所有城域之内的参议及上层一同参与商讨此事因为这一决定无疑会左右眠麓之后的去向。 诸人都是确定此事毫无疑问是长老团的谋略目的就是要在熹王大军的后方制造矛盾挑起他们与熹王一方的冲突。 恐怕是眠麓之前接连两次成功抵御熹王的压迫被长老团得知了也使得他们在长老团眼里有了被利用的价值 但这于他们而言也无疑是一个机会。 拥有了这个名义之位假设熹王因为咒力发作而亡那么他可以以大义来接收所有熹王治下的地域和人口以及军事组织不止是这样昊族的传统之中继任宗子也有如何处置封地的权柄的并不是都有宗王说了算的。 所以一旦成了熹王宗子哪怕熹王现在分封更多宗亲他也可以宣布不合宗法不予承认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这里好处实在太大了。 经过了一番讨论最后决定答应下来因为无论是否有这等事由于前面两次冲突熹王一定会出手对付他们的。 只是现在熹王身在前线所以也没办法将太多力量从前方抽回这样做反而会令联军以为后方出了什么问题。 可熹王一旦回来那么结果可以预见。 既然如此还不如答应下来或许还能趁势向长老团索要一些好处。 哪怕拿不到这些多余的东西只要获得了昊族宗谱的承认熹王就算想剥夺朱宗护的继承权都没有办法了。 因为这等若是熹王、昊皇、长老团三方面都是承认之事名分正的不能再正从宗规上说任何一方都不能单独直接夺取除非昊皇醒过来并否认此事但这是长老团绝对不会允许的。 而不令张御给熹王提供破解咒法的办法这点也是可以答应下来的甚至巴不得熹王找不到破解之法。 在有了决定之后朱宗护立刻便给丁节予以回复后者也是爽快应下说会尽快录上宗谱并且明昭天下。 其实灵角城域正承受着熹王的压力随时可能失陷长老团比朱宗护更急所以巴不得熹王后方出现问题这件事此刻双方都是想着尽快做成事实。 而在丁节走后朱宗护与诸人也没有放松而是在设法做着准备熹王在闻听此事后纵然不会因此停下军势可一定也是会做出反应的。 张御分身在商议过后回转了正身之上他得悉此事略作思索倒是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 上次镇杀冯道人算是他第二次动用上层力量但是依旧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再度证明了就算“上我”也留意不到其感应之外的一些变动。 其实在天夏若不是有上层存在他同样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留意到全地陆的事情上我就算比他更为完满也仍是在同一境界之内肯定做不到此事的哪怕有法器借助也一样。 这样的话眠麓城域就算遇到更大的威胁以他的力量足以护持住当然一般的对手姚贞君足以对付了但最好就是内部再多出几名玄尊那就更稳妥一些了。 而另一边熹王因为咒力原因自忖耽搁不起立刻命人向眠麓传书因为这回事涉自己的性命故这一次他所用措辞前所未有严厉和强硬看去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同时他则于暗中寻了一些落拓的宗亲过来试图继续用这些人来缓解咒力反正昊族有的是没落亲族找几个人来重新分担咒力并不难。可是咒法的改变意味着这个办法无可能解决根本问题也就是能缓解一时是拿人命来换取他自身的完好。 这个举动似也在某些人预料之中所以没过几天就有谣言散播开来说是他中了咒术其实一直未曾痊愈如今旧疾复发已然是命不久矣了。 这很明显是敌对者的手段为了安抚军心使攻势继续下去熹王不得不时常出来露面再又一次自外进入主舱后他冷声言道:“眠麓那边还没有结果传来么?” 随从唯唯诺诺不敢回应。 卫道人这几天一直在他身边他淡淡道:“书信才发出三天眠麓没有造物日星一来一回再快也要十天以上了耐心等太过急切容易引发咒力不要让人看出你的不妥。” 熹王吸了口气努力压下焦躁心绪沉着脸回到了案后继续如往常一般处理军务。 眠麓城域之内陈先生此刻也是终于收到了熹王传书他心中一惊的同时也是第一时间就将之递到了朱宗护处。 朱宗护接到之后立刻明白肯定是熹王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了否则不必要这么急迫。只是此刻他还需要时间能拖多久是多久于是命人回告陈先生说是此事太过重要还需考虑。 陈先生之前各种手段之前都用过知道逼迫没什么用在留下几句强硬话语后便只能回去焦灼等待了。 可是这一等就三天久久没有得到回复他几次催促也是推诿拖延这下他知道彻底没有办法了他也拖不起只得硬着头皮修书一封如实回复熹王为了朱宗护怕截断书信他还特意动用了临行前带来的由修士祭炼过的灵签。 但即便如此等熹王收到回书也已经是过去半月了。 这段时间里分摊咒力的宗亲又有几名死亡虽然他又及时填补了几人性命进去可知道这般下去是不成的他既然找不到咒法的源头所在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让朱宗护把“陶生”送到他这里看能否有办法缓解咒力了。 可收到回书之后他心中怒不可遏朱宗护所作所为当真是藐视他的权威他闭目想了片刻睁开眼时已是冰冷一片道:“把朱野横叫过来。” 侍从下去传命没多久一名表面二十许身形高长的昊族男子走入进来他皮肤白净眉目温和服饰工整颜色搭配合理发丝胡须梳理的一丝不乱身上除了昊族传统的配饰没有多余的东西。 他以此时最为合仪的方式执礼道:“宗亲野横职宗武见过熹王殿下。” 熹王哪怕知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听得他朗润之声此时也忍不住生出一许好感颌首道:“这里没有外人只是你我叔侄之间的谈话。” 朱野横知趣回应道:“是小侄见过叔父。” 熹王嗯了一声坐在那里道:“你近些年来的作为我也是看在了眼里无论是治军、治民都是颇有建树……” 朱野横心中不由动了动这几天的事情他也是一直有所关注的此刻听到这些话头他立时猜出熹王这是起了调换继任者的念头了! 尽管心中难免激动可他表上仍是保持谦逊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半点异样之色流露出来。 熹王与他交谈了长久之后嘱咐要其要“戒骄戒躁勇于任事”这等于是明示了最后道:“你且回去吧。” 朱野横恭敬一礼退了出来到了外面他心中不由一阵大喜。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就算做了继承人也只是熹王手中的一个工具并不会真心把自己继任者但是有了名义他就可以做许多事了。 再看了一眼主舱他就迈开大步离去了。 熹王在朱野横走后没有再继续等下去命人将此刻军中靠向他的同辈宗亲还有一些比较近支的宗亲都是唤了过来。 待人到齐后他道:“宗子朱辨业自继宗子之名以来桀骜不驯目无尊长屡犯过错自甘堕落故我决意于今日剥去朱辨业宗子之名改由宗侄朱野横接任请诸位宗亲做一个见证。” 在场宗老先是吃惊随后互相交换了一眼神对于熹王选择什么人他们没办法干涉而且朱宗护向来与他们没什么牵扯也就没必要出面维护底下交换了一下意见便有一名宗老站起道:“殿下我等俱无异议。” 熹王见无人否认不由满意点头当下准备让身边的参议拟旨只要这旨意一颁发那么就算正式废除朱宗护宗子身份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是亲信披甲军士走入进来道:“殿下急书。” 熹王还以为是军务神情一肃但是等接了过来一看脸色却是一下变得铁青半晌声音像是从牙缝中出来冷硬无比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诸宗老面面相觑等他们退了出来又陆续收到了手下之人送呈上来的文书这才是明白了过来。 长老团明昭天下将朱辨业宗子之名登继到了宗谱之上。 他们先是吃惊再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有一些人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宗谱这么一登载按照宗法朱辨业就是熹王当之无愧且名正言顺的继任人了所以熹王方才的举动无疑就成了笑话。 不过有宗老却是出声道:“辨业这后辈这一关能过么?” 众人都是摇头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虽然熹王没办法再从名分上剥夺这个继承人了但却是有能力将之从这个世上抹去的。 而且在长老团这么做后可谓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熹王威信这也是熹王最不能容忍的为了挽回威信其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过朱辨业的。 又有宗老不确定道:“长老团能这么做朱辨业当也是同意的这后辈我认识不是什么头脑不清楚的人敢这么做或许有所倚仗吧?” 众人都是摇头失笑对此均不看好。 熹王是什么身份?现如今乃是昊族大部宗亲之盟主烈王和长老团联合起来才能对抗!朱辨业又靠什么去抵挡?靠那群天人么?此事不过是小儿呓语一场闹剧罢了长老团此回除了恶心一下熹王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余域已克定 熹王并没有立刻回头对朱宗护动手的打算他虽然狠辣刻薄但同时也很理智。 待冷静下来后他不难看出来长老团目的就是想让他背后不稳他猜测长老团说不定还给了自己那个侄孙一定的支持。 长老团在他后面搅风搅雨那反过来说便是此辈在前线已渐感力蹙所以不得不从别处想办法缓解压力。 自己那个侄孙就在那里也没往别处跑什么时候都好收拾但是前线却不能放松特别是这个时候一旦后撤了那等于他认输了那所折损的利益和威望将是更多。 而如果他能攻下这里并且在未来的时日中打下中域光都那么长老团的所有的动作都将只会是笑话。 他心下决定一定要在六个月的时间之内搬开面前这最后一个阻碍。 六个月时日并不是他随随便便做出的而是权衡了手中现有的力量认为可以发动持续军势最长的时间要是在持续的进攻六个月之后还是无法拿下当前的隘口那么他也没有能力再继续下去了。 还有一个咒力的加强是要不断使用宗亲人命缓解的这也使得他没法坚持太久。 卫道人则是向他建言:“既然你斥言不成那不如就按此前所说由我走一趟左右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熹王摇头道:“上师在我身旁须臾不可离得。” 长老团毕竟掌握着另外镇机、英耀二所虽然不攻打中域没可能派遣出来太多可是哪怕只是一其中部分再加上烈王手下的造物炼士和修道人那也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卫上师作为他绝对可以信任之人还有身边的最后一道屏护他是不为一个小辈之事放其离开的。 他看向身边一名随从道:“都准备好了么?” 随从恭敬言道:“殿下所有的‘卢畸’都已是送到了随时可以出动。” 熹王精神振起一下握紧了杖鞭重重道了一声好。 所谓“卢畸”是他这些年来暗中准备的一种可用于奇袭的神异生灵。 他手中掌握的昊族三大所之一的“万灵所”大部分是改造过的造物生灵和荒古异兽其中一些生灵可以繁衍的。 在昊皇当权之时这样事自然是不许做的因为万灵所只是交给他执掌并不是他属于的东西每一次动用都是要有报备莫说私下繁衍是背法之举就算那些繁衍出来的生灵也当归属于昊皇而非是他的。 可昊皇昏睡不醒他自然就不需要在意这等规矩了。 这些年来他在地底秘密大量培育这等异兽本来是准备用在攻打中域之中的但现在他为了尽快啃下眼前的据点彻底打开通向前方的去路便决定压上这一个筹码。 “明日开始强攻。”他冷笑一声将杖鞭重重挥击在舆图中那个仅剩的红点之上瞬间在里爆开一片粉碎木屑口中铿声道:“长老团以为我要撤可我偏偏就要进!面前拦路石一去背后那些幺小之辈又岂能生患?” 眠麓城域这边阴奂庭一直通过仍在前线的天人了解熹王大军的动静。 而在了解到熹王的军事又开始对前线城域发起凌厉攻势他便明白了熹王这是决定先解决当前之事再是回头料理朱宗护。 这是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和上位者。 但越是如此越是要警惕熹王就算是合格的统治者也是一个冷酷的上位者对于任何有损和侵害其权威的举动都是不会容忍的顶多是晚一些到来罢了。 在了解过前线情况后他与众玄修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同时用训天道章联络四方玄修同道希望凡有突破上层境界、或者已然达到上境的同道都来眠麓协助守御。 在一月之后训天道章中有声传来这却是阴奂庭之前派去北方找寻檀玉的同道他问道:“两位道友事机如何了?可有收获么?” 训天道章之中有声音回应道:“烈王疆域上的守御非常严密每一处玉坑都是派遣大军和造物炼士镇守很难突破不过根据一些投奔天外宗派的同道提供旧舆图我们倒是找到了两个据说采尽的旧玉坑。 深入地域深处后我们在那里采到了不少‘檀玉’虽然稀少但却是也凑够了城域所需的数目目前已是在回转了。” 阴奂庭精神大振道:“好!两位道友途中千万小心宁缓勿急我会派同道前去接引你们的。” 对面的玄修也没有拒绝在聊了几句后双方断开牵连阴奂庭立刻安排了一些人手前去接应在又等待了一月后这两人终于和派去接应的同道一同转了回来。 阴奂庭查验了下两人带了回来的檀玉无疑是属于上品恐怕如今只有在六大派中才能找到了这应该是过去旧派在有了新坑之后所以遗漏过去的。他感叹道:“几位道友立了大功了。”又关照身边的玄修道:“把这些都给英道友那边送过去吧。” 那玄修提议道:“道友檀玉乃是炼器上品而且这次取来得数目也是足够可要留下一些么?” 阴奂庭摇头道:“不全部都是送去。”区区一点檀玉算什么?若是城中的东西都能换成众玄修的实力他也是会毫不犹豫送出去的。 而接下来的时日内他不断的加固的眠麓城域的阵法并时刻关注着东边的消息。 熹王此刻正在全力猛攻灵角城域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通过各方面的消息他判断出来熹王几乎是将所有军力都是压了上去连大部分后备军力也是不留了这明显是孤注一掷的做法。 那么不管熹王能不能拿下这一处此次进军当是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了而当军势结束不管结果怎么样熹王恐怕都是只能选择退兵了。 留给他们准备的时日却不多了。 转眼又是四个多月过去留在前线的天人以训天道章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灵角城域防线大溃熹王利用了一种无法望见却无孔不入甚至能啃噬灵性的生灵冲杀入了城域之中。 原本习惯了熹王进攻手段的守军对此毫无戒备导致多处隘口被突破数日之内大片大片的防线失守如今仅有十余座堡垒还在苦苦坚守但都是被四面包围了失陷只是迟早之事。 阴奂庭神情一肃难怪他觉得这一次熹王的进军似与之前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原来还有这等杀手锏。 他心中琢磨了下这样看来用不了多少时间熹王就能彻底取得这一次斗战的胜利了。那一点残余守御一去到此去往中域的道路被彻底打开了。 可是想要一口作气拿下中域光都那是没可能先不说熹王大军经过十多年鏖战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再进就说守御光都的长老团那是可以调用“镇机、英耀”二所的全部力量的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毫无疑问待要巩固战之后下来一定要是转头对付他们了! 他先是命人将此消息送去朱宗护处又寻了诸多玄修同道过来安排应对事机议毕之后他命人请了宿靑派的使者薄道人到来道:“薄道友熹王前方军势大胜下来或会对付我眠麓我们需要来自贵派的帮助。” 对于请求他人相助他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能取胜一切有利条件都可利用起来。宿靑派既然主动与他们沟通那么一定不吝于对他们进行更多支持。 薄道人也没有推脱虽然目前他怎么也看不出天人这边对上熹王有什么胜算可他是仍是深信傅长老的推算。 他郑重承诺道:“阴先生我会上禀掌门向门中请求援助但是贵方也不用太过抱有期望毕竟很多宗派把投注押在烈王那一边对于贵方并不太看重所以我们也抽调不出太多力量来能否抵御住还是要看贵方自身。” 阴奂庭笑道:“贵方能在这等时候还愿意伸手相帮我等已是感激不尽又哪里还会奢求太多呢?那就有劳道友了。” 薄道人应下之后便向门中传递去了一个消息仅在十天之后便就回了一个准确消息宿靑派届时会派遣一位上尊过来坐镇。 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位过来只是壮声势的不用指望其能出得多少力要是势头不对那么一定是会第一时间丟下眠麓遁走的。 阴奂庭对此却已是很满意了同时他又向长老团那里去书并暗示出自己得到了天外六派的支持希望长老团也能派遣一些助力过来。 他还向长老团剖析利害暗暗点出唯有他们这里坚持的长久才能让长老团有更多修筑守御的时间。 不知道是否是他这番说辞起了作用在又是一月之后长老团的支援到来了他们并没有派遣什么得力的人手过来而是十分痛快的支援了他十二套上层外甲。 ……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利芒终回顾 阴奂庭在看到那些上层外甲后心中不免感慨十二套上层外甲若是能全部炼化了那就是十二名造物炼士了。 虽然造物炼士没法和玄尊相比可终究同一个力量层次的数目只要一多就完全能掩盖变化上的不足。 且这还只是长老团随手能拿出的数目相比之下熹王那里也是一样能拿出更多。 诚然炼化上层外甲不是人人能做到的造物炼士必须在是升华了自身灵性并突破了那一层关隘之后才能与上甲合为一体。可不管如何这终归远比修道人修持来的容易得多再加上昊族庞大的人口数量也难怪能够打破各大宗派逼得诸多大派都是遁去天域之外。 他确认了这些外甲没有附带的咒术等手段他便将之送到了朱宗护那里后者则是马上请了从中域带来的造师过来查检。 在看过之后那造师道:“宗子这些外甲都是一些早二十年就淘汰下来的旧甲了现在中域用的应该是更容易感应灵性的新甲了。” 朱宗护闻言笑了笑“难怪诸位长老这回如此大方。”他对此倒没有什么怨气能得支援已然不错而且还是长老团白送的自也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他转而对阴奂庭道:“就劳烦阴先生将这些外甲都是分拨下去尽量找寻到合适之人运炼入体。” 阴奂庭正声道:“阴某当尽力。” 眠麓城中军士可能找不出来多少人来炼化这些上层外甲可他们这些玄修却是不同大部分人对神异力量都是十分熟悉一些未曾恢复修为的玄修相信是能在较短时间内对此加以适应并披上这些上层甲胄的。 不过在此事方才安排后却有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势力寻上门来却是自烈王那里派遣来了数位使者。 这些使者言称愿意为眠麓城域提供帮助他们不但赠给了眠麓城域二十匣如今昊族堪称威能最大的炽弥烈晶还另外附赠了十套上层外甲。与长老团所赠送的旧甲不同这几乎全都是十年之内打造的新甲。 王道人得知此事后立刻道破关节:“这位烈王是希望我们坚持的更久一些好多损折一些熹王的力量。” 阴奂庭依旧令人检查了下发现没有问题便道:“不管烈王如何打算的这些东西切切实实增强了我们的力量这样我们胜算更大了。” 王道人叹道:“可是这一战还是不容易。”对比眠麓城域熹王所拥有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可他们又不得不与之对抗。 阴奂庭道:“虽然要面对熹王但局面没这么困难我们并非是长老团所要面对的并非是熹王麾下的联军仅只是熹王自己甚至还不是熹王全部的力量。” 熹王如果需要依靠盟友才能收拾掉他们那绝对是自损威信的举动而出于各方面考虑熹王也是不可能全部力量压上来的因为他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王道人还是有些忧心道:“熹王掌握万灵所里面许多神异生灵非常了得特别是这一次就是依仗着独特的生灵最终攻破灵角的。” 阴奂庭道:“这一点确实不得不防。王治道且放心我们对此也是有所防备的。” 天夏是有着对异类斗战的丰富经验的这些荒古生灵和灵性生灵都并没有超出这等范畴大阵之中本来就是有着防备这些生灵的布置的。 只他还有一件事未做在与王治道别过之后他来到张御闭关所在的舱厅在外执礼道:“陶先生可是在么?” 舱厅大璧之上出现一道晶门有声在他心神之中响起道:“阴玄修可进来说话。” 阴奂庭微定心神便迈入晶门之中见得张御盘膝坐在那里身沐在一片灿灿光亮之中身影玄妙难观。 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抬袖一礼道:“陶先生今日来此是有一事相请。”顿了下见张御并无不耐之色便接着道:“如今城域大阵已是完全布好但是缺少一个坐镇之人不知可否请动先生到时候去阵枢之中坐镇呢?” 他提出这要求并非突发奇想而是当初布置大阵之时面前这位就给出了很多意见的。他愈发认定这位极可能就是某位天夏玄尊。 而有玄尊镇守的大阵和无有玄尊镇守的大阵那完全不是一回事虽然姚贞君也成了玄尊可是身为剑修出外斗战显比守镇所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张御微微点头道:“到时候我会亲自坐镇大阵以应万全。” 阴奂庭见他应下心中大喜而且这番话无疑坐实了这一位乃是一位玄尊这样守住眠麓的可能便更大了。 他得到回应没敢再打扰张御修行一礼之后便就告退离去。 他并没有直接回转而是来到了大阵深处这里正有一名吴姓同道带着数位玄修弟子镇守着见他过来揖礼道:“阴玄修有礼。” 阴奂庭还有一礼道:“吴玄修有礼。”他问道:“不知那位如何了?” 吴道人回道:“英道友自数月前入阵中闭关之后此后一直不曾出来过我等也无有感到有什么动静。” 阴奂庭看着大阵之中只是那里什么都看不清楚道:“那便有劳诸位了若有变故请及时告知于我。” 吴道人抬袖一礼郑重道:“吴某知晓不会有须臾疏忽。” 他清楚闭关的这一位原先乃是浑章修士以其表现出来的能为要是在炼法之时一个心思偏离进而变成更上一层的混沌怪物那绝然是一场灾难。 阴奂庭点点头便转回了舱厅。 晃眼之间又是数十天过去阴奂庭从前方收得消息说是熹王已是安排了一些军众陆续往后撤退。 他心中一凛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消息不是从训天道章之中送来的。这说明熹王这次撤军并没有让在军中的“天人”知晓要如此大的动作却偏偏能瞒过那些同道说明是特意做了一些排布的这般的目的许就是要瞒过眠麓城域。 他神情严肃起来看来眠麓城域很快将迎来最为关键的一战了。 此刻灵角城域之内原本归属于长老团军众不是溃散就是被歼灭俘虏了连带上层力量也是全部撤走。 城域周围已是完全被熹王军这边的上层力量所占据熹王这一次直接将行舟部署在了方才占据下来的最大环厅之上这里环厅还没能飞起抵御就被突入进来的“卢畸”破杀了里面所有军兵得以完好无损的被攻占下来。 熹王此刻站在大厅正中左右是参与此战的诸多宗亲和权贵一名参议在台阶上大声诵读这是在按例检点各方盟友的功勋。 诸人兴致高涨并还带着一丝轻松之色拿下了这一处地界整个灵角城域都将成为他们前进的基地同时也是阻挡长老团进军的坚实壁垒。 不仅这样灵角周围的地域人口还有的大片土地包括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搬迁及破坏造物工厂足够他们消化个几年了十年拼杀的代价总算没有白费。 在检点功勋过后有人出声道:“殿下我们整顿之后继续进攻光都么?” 熹王看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光都防守严密各位盟友此战损失也是极大也该喘口气了待元气恢复之后再作谋议。” 进攻光都必然是会进行上层力量的对抗的也可能是一场决战他很清楚自己的统治根基和倚靠是什么他还没做好这方面万全准备不止是他长老团现在也一样是小心翼翼的克制自身回避此事。 见他做下了这个决定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没有做好和长老最后决战的准备而且打了十多年的仗既然已然最初定下的战争目的到达了那是该歇歇和好生享受一番了。 待整个功勋颁宣过后诸宗亲和权贵俱是离去熹王依旧坐在大厅之内他似随口问道:“宋参议眠麓那边如何了?“ 宋参议回道:“陈先生传来的书信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城内一切如旧。” 熹王皱了下眉头按理说眠麓不该这么平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手中杖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冷然道:“朱辨业那小辈可是有什么倚仗么?” 卫道人在旁淡淡道:“那是一定的不然开始就不敢反抗你了应该是得到了外来得支援。” 熹王冷笑道:“无非是长老团。” 宋参议在旁提醒道:“殿下属下以为还有烈王。” “烈王……” 熹王神情阴一沉烈王自开战一直躲在背后给长老团提供支援但是从不主动和他交手倒是真有可能给眠麓那边提供帮助而其能够调动的大多都是修道人十分难以对付。 卫道人看了他一眼道:“烈王那里假若真来人我会设法打发掉只是为防万一到时候你这里可将‘权鬼’放在身边守御。” 熹王点点头但如果把烈王也考虑进去那么就该事机好好筹谋下了不能把眠麓单独孤立出来看。不过终究一隅之地又能拿出多少力量?他冷笑一声道:“先让李上师带一队炼士上去那里迫压下若其无力那便直接拿下了!” ……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化命逐侵染 眠麓大阵深处英颛端坐于此他身上的黑火飘摇不已而在火芒融炼之下面前的那些宝材已然凝聚成了一团并在逐渐蜕变出一个挺拔的人形形影。 通往上境之路并不是只有一条无数修道人怀抱着问道之心前赴后继反复尝试并在前人立下的基础之上继续向上迈进才有了各种道路可供追寻。 只是这等去往上境之门通常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若不是对自身抱有极大自信或者真正天资卓绝之辈大多数人都只能是顺着前人之法而行因为自行开辟道路所要付出代价实在太大了要是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那就是道业终了。 可是在这里却不同因为来到此间的只是映身那就意味着可以多一次尝试的机会了有许多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剔去瑕疵化去杂质雕琢得比原先更为成熟稳定。 英颛看向了大道之章中张御立下的章印这次攀道他决定不用张御所立下的章印不过这些章印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也是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参鉴。 不过不用这等章印那么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解决修道人若追逐上层境界那必须要有一个攀道之梯。 张御是靠大道之印而他立下的章印等若给了后人一个往上攀登机会没有了章印不止是没有法门可供参鉴也同时失去了攀至上境的途径。这也是为什么真修借助大混沌相对容易迈去之故因为这既可向大混沌求取力量又可借其攀登向上。 但是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对于大混沌的承受也是不同的大部分真修在准备破开上境之前都是经历了漫长的修行而真法的修行必然是和心性有关的早是打磨的异常坚韧了所以其中有不少人能成功进入上境。 可大混沌的影响也不可避免比如有些人偏好和或者性格缺陷一面会被无限放大比如有些人性情由此发生了转变并且可能还有一些目前无法完全明了的后患存在着。 但也有一些人却不是如此他们近乎剔除了大混沌对自己带来的影响。 凡是到了破开上境的修为并且立下足够功数之人都可以在训天道章之上寻到前人留下的一些记载和经验那上面就有逐去大混沌侵染之法。 这法门也有“真去”、“假去”的分别真去则是借而不沾得而复弃而假去则是犹存在身置之不取。 也就是说真去可以蔽绝大混沌而假去就是譬若无有只是我不见则不染。 可“假去”看着终究没有解决问题但时时考验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了纰漏了并且很可能影响后续修行唯有“真去”方才是能免却后患。 可是这些东西是没有办法光用言语来描述的而且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适用某人之法不见得适应另一个人。 而他则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以自身独特的“命火”塑造出另一个自己因为功法的特殊所在所以他们两者可以说是一体的但也是相互独存的。 等到真正开始攀登上境时他会借用大混沌为攀道之梯使得大混沌之力融入身躯之中随后借此力往上境而去在破境之后再斩杀此身进而剥去大混沌之侵染。 不过这只是他的设想虽为此也做了一定准备可并无有十足把握破境之法也从来没有一定可能成功的哪怕是同一个人使动同一种法门可能结果都会有所不同。 即便不能成功他也不会因此而放弃此路而是会在改进之后在天夏继续再做一次尝试。 此刻随着他的命火祭炼面前被塑造形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形影虽然面目衣着与他几乎一样可却是远比他自己小的多看上去像是一个一尺高下的娃娃。这只是用来斩却沾染之身的所以大小无关紧要。 而随着命火逐渐面前这个不大的自己忽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对猩红的眼眸。 英颛与之静静对视着身上的黑火向两边分开将自身与之都围在了一个火圈之内现在该做的准备都差不多准备好了下来可以试着迈出那一步了。 此刻的城域之上朱宗护和阴奂庭等人正在环厅之中议事。 阴奂庭道:“宗护目前所有外甲都是择合适之人披戴了但是运炼灵性也不是简单之事还需要一段时日目前仅有三人激发出了灵性。” 即便许多不曾重新获得修为的玄修对神异力量再是熟悉想要在短短时间运炼外甲也确实也不简单想要将所有的外甲披上阴奂庭估计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可。 不过现在有了三人再加上原来采购到的外甲已有两人披上城域之中已然是拥有五名造物炼士了多少也是有一点守备力量了。 但造物炼士其实是依靠弥补质的不足遇上高明的对手时稀少的数量并无法起到太大作用所以真正战斗起来主要还是需依靠姚贞君其余人只是负责为她分摊压力。 朱宗护正要说什么时外面飞来了一道灵性符书王治道伸手拿来看了看抬起头时神情已是一片肃然道:“宗护阴先生浮标探得有上层力量朝我们震动前所未有的剧烈当是不止一股。” 朱宗护看向外面道:“看来我这位叔祖没什么耐心了。”他对着阴奂庭道:“阴先生要拜托诸位了。” 阴先生认真点头道:“宗护放心我们已是做好充足准备了。” 天穹之上李梢与三名造物炼士正急速飞渡他也是看到了路上那些浮标却只是冷嗤一声在逐渐眠麓城域后他身影一顿抬起手来而背后的造物炼士也是一同停下。 他没有身着修道人的服饰而是与那些造物炼士一般俱是身披着罩衣只是身上并没有那些淡蓝色的灵性光芒只有澎湃的法力。 他远远看着城域之外的阵气久远的记忆浮现了出来自语道:“原来是阵禁……” 身后一名造物炼士出声道:“李上师那些天人听说许多都是走上了修道之路还和一些宗派有牵连布下阵势也不奇怪。” 李梢摇了摇头道:“修道早就不合时宜了。修道宗派早被我们驱逐出了地陆中心别看一些大派还躲在天外可那只是苟延残喘破落也是早晚之事。” 当年他只是一个宗门长老的后辈不过四五岁大小自被打破山门之后就被昊族捉了去与诸多未曾成年的弟子一起被灌输各种效忠昊族的理念。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昊族的举动是成功的。如今的他恨不得自己从没学过修道道法但是昊族要求他如此故是他凭借着一心为昊族效忠的狂热执念迫使他自己拼命学道。 他的天资确实极好不负期望突破了那一层界限。然而他认为自己的成功是来自于对昊族的忠诚这等感觉深深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自此之后他就一直为昊族拼死效命。 数百年四处征战他破灭了大小宗派足有数十个。他始终坚定的认为道机变化之后道法不可能再度昌盛未来是造物的盛世昊族才是最强大的种族。 那名造物炼士道:“李上师我们要试着攻击此阵么?” 李梢道:“既然来了那自然要试上一试不过你们不要大意来时宋参议和我说了眠麓城域很可能得了长老团和烈王的襄助里面的隐藏着什么力量我们暂还不得知晓。” 三名造物炼士都是应声称是。 李梢看向前方道:“你们帮我掠阵。” 他身上的法力动荡起来气息于瞬间笼罩数千里同时他伸手作势向前虚虚一抓天穹上方顿时出现一团厚重云烟带着隆隆之声往下坠落。 城域之中众人立刻发现了不对他们抬头看去就见天穹之上有一只纯粹由云雾凝成的巨手掌正在逐渐成型其五指张开几乎遮蔽了顶上的视线此刻正似缓实快的拍落下来。 不去谈这云烟巨掌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光这副景象就充满了令人心神为之震动的压迫感令人想起几是无可抵挡的天地自然之威。 可是就在那云烟手掌几乎就像是要落到诸人头顶上的时候一道柔和光芒闪耀出来就像是云破光出雨后晴照这巨大手掌之中顿时出现无数细碎漏洞。 随着漏洞的在不断增多巨大手掌开始变得散乱破碎最后几是成了一缕缕散碎稀疏的云气只能勉强看出原来的形状了而在将将落在城域之上时其与大阵只是微微一触便被轰然撞散了无数飘渺云气。 李梢凝神看着那方才绽放出来的光芒他冷静言道:“看来冯治道上次来此时遇到的就是这个敌人了。” “李上师那是什么?”旁侧造物炼士感受到了那光芒格外与众不同不是他们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法力变化。 “剑气。” 李梢声音凝重道:“这是宗派之中一种擅长御使剑器的修士非常少见……咦?”说到这里他神情忽然一变喝道:“快躲!” ……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举日动万钧 李梢的提醒是以灵性语声传递到诸人心神之中的可在他提醒之际已然有一道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在他们面前绽放开来了。 他方才见到那一位剑修被动斩开气掌以为其人只会躲在大阵之中不出但没想到会主动对他们发动攻袭。 且速度居然是如此之快几乎就是在光芒闪烁起来的那一瞬那一股锋锐之气便即到了。 得益于他长久以来的斗战经验只是在感应到不对的时候法力就已经先于意念之前做出了反应随着一道金光从身上闪出将他浑身上下都是裹住。 就几乎就是在同时遮护周身的金光之上突兀显现出了一道深深剑痕其从左上端眉眼处一直延伸到右下角腰腹所在过了好一会儿才是缓缓消失。 他神情凝重如果刚才不是提前有了遮挡那么这一剑就是将他剖分两半的下场固然他有秘术可挽回可是剑光后续无尽可未必能保住性命。 他虽然挡住了攻袭可跟随他来的三名造物炼士其中两个人身躯都是不约而同分作了两半无声无息从半空中滑落下去最后一个看去无损但是在站立片刻之后也是仰天倒了下去。 姚贞君的剑上神通只要对手不曾反应过来也没有有力的守御那必然会被她所斩中虽然剑光之锐利无法和斩诸绝相媲美可也不是光凭借灵性力量就能抵御剑器杀伤的剑光过处则生机自断。 李梢对那三位同袍没有投去哪怕多余一眼尽管他出声提醒可在剑光及身那一瞬间他已知道三人的结局无从避免了。 他到此只是前来试探的他自忖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并没办法攻破大阵而且也吃不准对方是不是还有帮手故是他没有顿留在这里的打算法力一转整个人顿时化成一团乌黑狂风霎时飘忽远去了。 姚贞君站在阵中晶亮眸子看着他逐渐远去轻轻一挥长剑随着一声剑鸣便将之缓缓收入鞘中。 她没有选择追杀其人是因为她能感受出来李梢没有任何战意且还有抵挡她剑光的法器要是一心想走在脱离剑势范围之前她并不见得能夺其性命。 但是她却很高兴因为看到了自己剑法上的一个缺陷自己剑势虽然足够迅捷但在杀伐之上略显不足。 增长剑上攻杀之势不是她的方向但是她可以让自己攻击着落在那些薄弱之处而不是随心所欲的斩杀。 任何守御都是有强有弱的只要斩杀在薄弱之处以她剑锋之犀利一样可以破杀对手但是这就对她的出剑要求就很高了可是以她的剑上神通却并不是不能做到的。 在她思索之中手边的剑器也是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身为剑修每一次争杀都是一次迫使他们向上迈进的助力。 斗战之后再辨思辨思之后再斗战这比纯粹的闭关更能令他们前进。 环厅之中张御站在晶壁前看着那一团乌风远去他来人见得走得如此果断清楚这只是一次试探。等到下回到来的才是真正的考验。 只是在他看来姚贞君虽然剑上神通犀利但是缺少护身之物要是出阵而战若是以笼及天地的法器罩来却是限制住她的剑势甚至对她造成侵害要是真正斗战她可以直接走了可是为了维护眠麓城域那成了她的一个牵绊了。 思考过后他唤了一声就一名玄修弟子进来道:“陶先生有什么吩咐?” 张御一弹指随着一道紫光一闪一粒离空紫炁砂落入了那弟子手中关照道:“那将此去带给阴玄修让他将此交给姚道友。” 那弟子认真应下将包裹着心光的紫炁砂收好便退出去。 李梢在离开了之后直接转回了上域光都顶上的造物日星在他接近之时就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故是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城域最中间的大环厅而来此刻一道光芒自里照出他毫不迟疑纵入进去。 待光芒收敛下去他已然落在了一处地面描绘着神人托日图的大厅之中。 这里等候的披甲军士对有执有一个军礼道:“李上师回来了殿下正在里面等候李上师。” 李梢嗯了一声他整了下罩衣往里面走去迈过一面闪烁着光芒的巨大晶门就来到了空旷的主厅内熹王此刻正坐在上首卫道人负袖站在一边还有一个浑身雪白的小豹蹲坐在熹王脚下此刻正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他没有去理会这神异生灵的目光对座上行有一礼道:“见过殿下”又抬头道:“殿下此行不太顺利随行炼士皆被一名剑修斩杀还请殿下处罚。” 熹王听闻此事眉头皱起心中也是十分不悦哪怕这次在外征战十年后方保护城域的造物炼士才亡了不到五人。 可现在竟是一下损失三个他手中握有的上层力量虽然有不少但还没有到能随随便便牺牲的地步。 卫道人却是听出一点东西来了在上面出声道:“剑修?” 李梢道:“是应该是剑修。”他从身上将自己那个护持罩衣拿了下来“若无此物护持我怕也可能为那人一剑斩了。” 卫道人伸手摄拿了过来这本是一金色闪烁光芒的罩衣只是他到手之后轻轻一抚罩衣竟然顺着方才斩开的剑痕分成了两半。 李梢看到了这一幕心下一凛这说明这罩衣法器方才就被斩开了他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要是还留在原地与那个剑修较量那结果恐怕不妙。 卫道人则是道:“果然是剑修似这等修道人以往便少近来更是不曾见到了没想到却是在眠麓这边出现了一个。” 他转头对熹王言道:“这回怪不得李上师剑修向来棘手以往我们攻破各大修道宗门时剑修往往也是最难对付的便能杀死也无不是要付出惨烈代价。” 熹王诧异道:“剑修很难对付么?” 卫道人道:“很难对付。” 他难得露出一丝凝肃之色“我记得大约是六百余年前也就厉皇在位之时那时正是与宗派厮杀最为惨烈之时有一名剑修从边境突入连攻数十城最后杀入中域几乎打穿了半个地陆当中没有一个人拦阻住他最后才是源源不断赶来的造物炼士方才将他围攻至死这还是其人中了一个夺神之术失了自身寄托之物这才被杀灭可此人哪怕亡了那一柄长剑至今仍是钉在中都之上就在如今的决间湖底。” 熹王十分吃惊他诧异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 卫道人道:“因为此举大大损伤了昊族建立起来的威望令厉皇也是颜面尽失后来甚至引发迁都之议而那一次也是自昊族立基以来在内部防守时造物炼士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而且全是由一人造成的。 这是极为丢脸之事所以此事在擎皇造极之后载述都被删改所有传播消息之人都被镇压下去了至此绝口不再提此事。” 他看向李梢“不过李上师所遇到的剑修应该不会如当初那般强势不然李上师今日也回不了了。且说一说经过吧。” 李梢点了下便将自己看到的所有都是详细道出。 卫道人琢磨道:“有大阵有剑修可能还有未曾出现的造物炼士再加上城域之内布置的各种造物守备熹王这已是一座成型的壁垒了或许自一开始就有对抗你的打算而这座壁垒更是修筑了足足四十年。” 熹王神情已然沉了下来只是眠麓城域目前暴露出来的力量已当是需要当作一个较大的修道宗派来看待了。 卫道人道:“我需要提醒熹王要拿下眠麓可能损失不小要是觉得承担不起那还不如就此放弃。” 熹王冷然道:“小辈损我威信败我宗法我若退缩诸宗亲又当如何看我?我又拿什么手段去震慑旁人我与这小辈没有调和可能。” 他站了起来看着下面用杖鞭对着下面点了点道:“李上师我会给你更多人更多的上层力量望你这回不要让我失望。” 李梢深深弯下腰道:“是谢殿下信重!” 数日之后一座巨大的造物日星从光都挪移出来往着眠麓城域的方向而去 而与之一同行进的还有五座巨大的环厅每一座皆有一名上层修道人坐镇另有十二头万灵所的造物生灵与他们一同随行以确保胜算除此外还有两千五百驾携带着大量烈晶斗战飞舟五百驾载运披甲军士的飞舟。 熹王这回听了卫道人得判断后已是对眠麓城域无比重视此回就是把之当做一个堡垒城域和宗派的集合体来对付。而在过去的经验之中几乎没有哪个单独的堡垒或者陆上门派能抵抗住这样的配合。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此刻天域之外的常生派内中年道人正与几名门中长老通过水镜看着这一幕虽然里面的景象十分模糊可大致能看出这次征伐眠麓的规模不小。 中年道人抚须言道:“熹王此次决心不小傅长老眠麓可能抵挡这般攻势么?” 傅长老道:“即便挡不住他们也能退走掌门那些天人无惧生死此一战若是被迫逐离出去也会把熹王视作真正仇敌熹王无论输赢昊族未来都会多上一个足以使得他们根基为之动摇的对手。” 中年道人颌首道:“不过我们既然承诺帮他们也不能弃之不顾。”他对身旁一名长老道:“祖长老就由你前去助战可以的话尽量帮他们一帮或者城破之时尽量掩护更多人退走。” 那长老立时会意道:“掌门放心我当会让他们领我们这个情的。” ……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归行借外势 祖道人奉命离了常生派借法器渡空而游收敛气息暗暗越过昊族在天中设布的造物游星落到了地陆之上。 他遥遥望着远方的眠麓城域却没有进入此中的意思只是设法找了一名尚在此间的常生派弟子令其去告知城中的薄道人一声说是自己已经来了下来就驻守在眠麓之外若是有需要会在在必要之时设法对城中之人加以接应。 身为一个外人他自是不愿意与眠麓城域共存亡的但如今这个局面下能到此来援自认已然是非常讲道义了。 只是他并不认为眠麓城域凭借区区一隅之地就能抵御熹王军众了。 首先眠麓城域的上层力量积蓄的再是可观也没可能对抗熹王所握有的力量他认为这点没有疑问的。 再次眠麓城域背后没有援军本身也没有防御纵深。 昊族现在的宗亲哪个领地上不是遍布成百上千的堡垒城壁要想啃下来不付出巨大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攻打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占领下来之所得这也是为什么各方宗亲权贵都能存在那么长久形成一个个割据势力。 可问题是这一战不单纯是利益问题还在于熹王自身的名义威信各方可都在关注这一战。如果他是熹王那一定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这个有损于自身威望的地域拔除掉的眠麓若是想要如其他宗亲一般迫使熹王自己承受不住代价退去或者是谋求谈和那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 他摇了摇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眠麓选择死守的决策在他看来无疑都是错的可不管怎么说傅长老和掌门都是认可这些人那么他也会是帮忙的会尽量在城破之前把这些人送走的。 熹王这回军众规模极大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消息很快传到了眠麓城域之中。 朱宗护立刻把张御、阴奂庭还有一众玄修上层全部请了过来议事。 他神色很是凝重光只看表面所知晓的东西就能看出熹王这次是抱着一次覆灭他们的决心来的其所派遣出来的军众除了贯通的战争兵器上层力量不但有上层修士还有万灵所的神异生灵数目具体不清楚但肯定不在少数。 在商议了一阵后他们针对熹王军众重新做了一番城域防守上的调整安排朱宗护这时看向张御道:“陶先生你觉得布置可有问题么?” 张御道:“布置自有阴玄修和王治道拿捏我无异议但我以为这回不必等着对方来攻可以让姚道友出外先一步阻击其军势。” 朱宗护试着道:“陶先生的意思是让那位上尊出外击敌?” 张御点了点头姚贞君本来就不适合守城她的长处在于主动进袭对手。 而她的剑上生神之术“迫光转”最擅长以少敌多没有事先布置好的法器和阵法一般来说威胁不到她的。更别说熹王军众是在行进之中了。 就算有防备有了他给予的离空紫炁砂也足以守御自身从容退走但是有这么一个威胁存在一定是能将熹王大军拖延迟滞住一段时日给他们争取到更多时间的。 朱宗护微微有些不放心他道:“陶先生熹王军众此番能力众多上尊一人前去是否太过危险了……”而且他还担忧的是眠麓之前主要依靠姚贞君来守持若是其出去应战万一敌人派遣少许上层力量来攻他们又该如何抵御? 阴奂庭看了一眼张御道:“宗护不必担心。我们有把握守住城域而且陶先生之提议也很有道理的。” 他加重语声道:“此前我们收到了如此多援助说明如今长老团和烈王、还有天外宗派都在关注着这一战若是我们表现的强硬些守御的久一些那或许是各方势力所愿意看到的……” 朱宗护得他这么一提醒立刻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好处和必要性了。 眠麓面对熹王大军还敢主动出击并且迫使其军势迟滞在外人看来意味着他们并非没有反击的力量。 要是他们被一击而破那么所有势力都不会多顾看他们几眼可要是他们不但能进攻接下来还能长久守御下去的话那么各方势力势必希望他们能支撑的更久一些好以此牵制削弱熹王说不定会给他们更多帮助。 别人不提长老团是一定希望看到这等事发生的因为熹王被牵制越久中域也便越安全准备时间越长。 他点头道:“两位先生所言极是是我目光短浅了若是姚上尊也认为可行那我们便要劳动她出手了。” 阴奂庭立刻道:“我去与姚上尊说此事出外主动击敌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诸人再谈了一些其余事机便就定了下详细策略很快全城进入了守备状态之中。 以一城敌一国诸多玄修弟子非但没有感到惧怕反而是兴奋无比而这样的情绪无疑也是感染了城中民众。 眠麓目前的民众除了玄修大部分都是原先奴隶、矿工以及下民出身这些人在眠麓成为了一个真正有尊严真正可以活下去的人却是再也不想回到被昊族宗亲权贵奴役的那等日子里去了故是上下同仇敌忾战意十分高涨。 而在此时林禀等千多名此前前去支援熹王的玄修这刻正在返归的路上。 此番归途也不是波折熹王并不想放他们回去一直在试图将他们留下往西所有城域都是对他们禁行。 可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先用训天道章与一些别处地界的玄修同道沟通而后在熹王离开之后乘上飞舟往北而去却是直接进入了烈王的辖界。而在之前他们已是事先争取到了烈王的通行允许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要绕一个大圈才能回到眠麓城域。 而通过训天道章他们也是清楚知晓眠麓城域如今正面临熹王军众的威胁此刻有人忽然道:“林道兄这么说来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很可能会撞上熹王军众?若是我等趁着这个时机上前化变为混沌怪物冲其军势那定能重创其军!” 他越是说越是兴奋林禀也是被他说得心动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稳重玄修谨慎道:“还是不要如此诸位莫非忘了上一次了么?混沌怪物一旦化变那我们这回不知道多久才能得以映身回转而且这次熹王军众内还有上层力量同行凭借我们根本到不了近前啊。” 林禀却是摸着下巴道:“不对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那玄修怔愣了一下随后规劝道:“林道兄上一次我等以烈晶攻击城域东西还是熹王提供的熹王对我们的攻击手段已经有所了解不可能没有防备的便不说同行的上层修士和造物炼士还有上面那造物日星的存在灵性光芒无处不在怎么可能会被我们偷袭到?恐怕我们一靠近就被杀灭了。” 林禀满不在乎道:“问题么可以想办法解决么。” 那玄修皱眉道:“怎么解决?城域的上层力量都在守御眠麓眼下赶不到这里我们也没有烈晶没有合适的飞舟啊?” 林禀却是自信满满道:“我们没有可是有人有啊。” “谁?”那玄修不解道:“谁有?” 林禀道:“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在谁的地界上烈王啊!”他伸手拍了拍这位同道的肩膀情绪高涨道:“如果我们能对熹王添堵你说烈王支不支持?什么东西烈王那里没有?只要他肯帮忙我相信他会很高兴的。” “我看是你很高兴吧?”那玄修无言的看着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这位纯粹是想再体验一次烈晶轰爆的感觉。 有人质疑道:“林道兄烈王真会帮我们么?” 林禀道:“他会不会问一问不就好了?” 众人也是觉得可以试下毕竟成功了也能帮助到眠麓城域于是便把飞舟顿下试着通过之前帮助过他们的玄修与烈王沟通。 他们本来以为要等上许久但是没想到消息送上去只是一天之后就有烈王的使者寻上了他们众人觉得惊喜只从这点来看烈王是一个相当有魄力又很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那使者道:“烈王殿下对于诸位提议很感兴趣烈王要问我诸位一句诸位需要什么?又需要什么样的配合?”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林禀精神大振道:“我们需要上层力量的遮护至少能进逼到军势之前还有我们需要载承用的飞舟和烈晶大量的烈晶!”下来他又说了一大堆的东西。 那使者道:“尊驾考虑的很仔细我回去之后会和烈王如实禀告这件事。” 烈王那边十分大方这边方才把要求提上去立刻拨下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只那使者又告知他们烈王虽会派遣合适的人手为他们做遮护但最多只能维持到熹王军势附近再往里去就要靠他们自身了。 待使者走后有玄修担忧道:“最后一步也很是紧要啊要是靠近不了那些重要目标熹王那些造物炼士只要一发现我们在一瞬间就能我们清理了。” “这里我或许可以帮助。”一个平静而有力的声音在舱中响起众人一惊转头看去见是一个英挺无暇的道人站在那里只是双眸雾幻迷离深邃莫测。 林禀是认得他的惊喜道:“师前辈?” 师延辛默默点了点头。只是林禀隐隐感觉到这位前辈身上的气息与自己上次所见似是大不一样变得更是飘忽高渺了。 …… …… 第一百二十章 剑兵自先动 巨大的造物大日凌空而立烁烁光芒照耀之下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正往西面方向缓缓行驶而去。 李梢坐在宽敞的主舟之内这回是由他来担任这支征伐军势的首脑。 熹王信重他并不是他的力量法力胜过其他人而是因为曾经由他主持攻破了数十家宗门是少有能把上层力量组织起来并合理运用的人。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忠心他自被俘虏之后就跟随了熹王母族长达数百年所以即便他之前丢了三个造物炼士的性命熹王也没打算处罚他还依旧赋予他重托。 脚步声响起走过来了一名造物炼士看了看他之后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问道:“李上师攻破了城域那位‘宗子’若是不亡必然是交给熹王殿下发落可那些天人该如何处置呢?这些天人可是无惧生死要是就这么任其走脱恐怕是流毒无尽。” 李梢道:“关于那些天人此前我已是看过了那些人便是死而复生也大多是在原先地界之上如此只要我们将整个眠麓城域围困布下封锁之势便不能除去他们也能把他们困死在此间。” 那修道人道:“困锁?”他诧异道:“看李上师的意思是先不进攻而是围困?” 李梢道:“是的。我的策略就是不是急攻而是围困层层压进直到那个御使剑器的修道人被逼出来与我等决战。” 修道人犹疑道:“这样熹王殿下会同意么? 李梢道:“殿下既然将整个舰队交给我那么我自然有决断之权!” 虽然这么做耗费很大可却是真正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不然让那些天人散去各方那今后造成的破坏和困扰反会更大。 他看向前方道:“按此路程再有七天就可到达眠麓了”他对随从“关照下去一路小心戒备谨防敌袭。” 那造物炼士诧异道:“李上师是说对面还敢主动前来袭击我们?” 李梢道:“我虽然觉得没这个胆子但只要有这个可能那就要做好防备。” 造物炼士点了点头表面上认同他的做法但私下暗暗一笑认为他太过小心了似他们这般军势以眠麓城域的力量恐怕此刻都是龟缩在城域之中了哪还敢出来与他们对战? 而此刻北方烈王辖界之中只是用了两天时间烈王就给林禀等人送来了一千余驾改造过的载运飞舟此舟不但具备极快的突袭速度舟内也装载有大量的烈晶。 这些造物兵器足以打一场战争了而不管成功与否所有东西都是带不回去了烈王一次肯付出这么多这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与这些飞舟一同到来的还有一名烈王派来的裴姓修道人这个人声称会一路护送他们直至接近熹王此次派出的舟队。 林禀等一千余人在全部换乘了载运飞舟之后加快了前进速度自北往西而来从天域中看可见舰队轨迹在地陆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而在第五天的时候终于追上了那支正在行进的庞大舰队。 在看到舰队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不是担心自己而是生怕撞击的最后一步出现什么意外浪费了这次上好机会。 林禀则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兴奋他双目放光地看着前面的舰队但是与他亢奋的情绪相反他的思路反而是越来越清晰了。 他与身边众人商议了一下就把这一次的目标定在了那些斗战飞舟和载运飞舟之上。 因为这些飞舟并不是彼此聚在一起的而是分作一个个群落散落排布的所以为了最大可能破坏这些造物兵器他们也会分别从几个方向上对其进行轰爆但是这样一来对于遮护他们的裴道人来说就是一个极大考验。 裴道人却是一笑道:“诸位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有十足把握舰队只要不是靠的太近那都没有问题。” 林禀道:“好拜托裴道长了。”在训天道章之中安排了舟队也是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分散开来并向着那支庞大舰队缓缓靠拢上去。 造物日星上面的光芒照落了下来但是他们的舰队似是被一片清凉如水的气幕所遮蔽并没有露出任何行踪甚至还能见到周围的巡游飞舟与他们擦身而过却对他们一无所觉。 为了保证不露出行迹飞舟的速度较慢在他们感觉之中己方就好像是在一点点往前挪动。 在距离舟队一侧边缘还有百多里的时候裴道人开口道:“诸位我就只能能护送到你们这里了再往前去就很可能被他们发现了我需先行撤离向烈王回去复命了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林禀则是对他一礼道:“谢过道长了。” 裴道人笑着道:“我的法力可再维持百息时间但随时可能暴露不过我想诸位运气好一些还是能取得一些战果的诸位再会了。”话音一落他整个人就自原处消失。 林禀见他离去就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师延辛。 他这时忽然反应过来裴道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师延辛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过这位一眼看去倒不像是傲慢看不起而好像根本未曾见到这位他对此很好奇但此刻也没工夫多问只道:“师前辈?” 师延辛静静说道:“你们往前去就好下来一切都交给我。” 林禀得了保证心中笃定许多在训天道章之中高声言道:“诸君随我前进!”随着他一声高喊千余名齐齐发出一声回应而他的飞舟则是跃出舰队在前引领而行。 诸人立刻毫不顾惜的开始全力催动飞舟跟随他向前而去。众人之间此前已经配合过一次了而且训天道章可以让他们彼此形若一个整体从高处看此刻这千余艘飞舟就像是一支支利箭正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大舰队那柔软的腹部! 而在这个时候舰队左侧一名甄姓修道人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抬头看了一眼造物日星又看了看旁侧总感觉那个方向上的灵性力量好像缺失了一块。 他伸手拿一个法诀对那处看了一眼开始不觉得什么但是随着他凝神观望却发现那里好像是被剥去了一层迷雾里面隐隐约约有许多舰队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神情一变因为曾经参与过攻打眠麓城域他对于“天人”乘飞舟撞击关隘的那一幕可谓记忆犹新现在这等景象立刻让他记起了这些当即喝有一声以灵性之讯传遍全舟同时他自飞舟之中飘飞出来对着这支舰队就是一挥袖。 像是浓浊雾气被吹散一般密密麻麻大小千余艘飞舟在他面前显露了出来并在急速靠近之中看去与大舰队已是近在迟尺但仅只是近了而并非是撞上了这一线就是是天地之别他冷笑一声伸手向前一推法力。 在排山倒海一般的法力冲击这些飞舟隆隆破散爆发出巨大的光芒烈焰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猛然发现不对爆发出来的气浪光波没有对他这里造成丝毫的冲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热门神作 抽888现金红包! 甄道人猛然意识到了不对随即反应过来一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同样对着那里一挥袖大气一阵涟漪波荡那里显现出了一支与方才所见一模一样的舰队。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法诀一拿元神遁出须臾跃上天穹目光往下扫去。 他认为自己应该是被某种幻象所欺而幻象这种东西在某一个区域之中或许无法分清可一旦到了更广阔的范围之上却是能够有所发现的。 此刻可以看到就在大舰队的右侧边缘一团真实与虚幻的边限清晰的呈现于眼前并以某一点为中心向外扩展出来呈现出一个广大的弧形而那来袭之敌一定就躲藏在那里也一定是从那个方向上过来的! 他当下向整支飞舟令讯然而这个时候整个舰队却是忽然变得混乱了起来。 原来此刻发下令讯的并不是他还一个人还有舟队之上其余随行的修道人而每一个人命令都是各不相同彼此矛盾的这导致原本令行禁止的舰队一下变得无所适从。 他顿时一怔匆忙以灵性语声问了一下才是知道原来其余人也是如他一般做出了判断然而所有人的看到景象都是不一样的。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看到的“真相”也并不见得就是真的。那么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虚幻? 那支真正舰队又到底在哪里?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支舰队?或许所有一切只是自己看到的幻象? 他一时倒不好贸然出手了。 因为虚幻变化若只针对他一个那或许还好一些可当诸多人聚在一起特别是在一方人员组成极为复杂的时候他根本无从下手。因为说不定你所以为的敌人实际是自己人而更不妙的是自己人恐怕此刻也会把他当作敌人。 正在他在试图从真幻之中理出头绪之时心中忽然一悸随即便见到一道柔和而明亮的光华在眼前倏然绽放开来! ……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幻虚心疑真 甄道人在光芒到来那一瞬间不觉悚然一惊意识悸动之间法力已然转运了一个守持之术此术一有侵袭自外而来就会将一应伤害转挪到元神之上虽然元神可能会因此破散可自身却是能够保证无碍。 然而剑光过处却似当真拂过一道光华除了那一抹明亮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 在觉察到这一点之际他的意识也是猛然一清却是发现自己一直立在原地未动而环厅外的舰队正好端端的向前行进着一旁的披甲军士正肃然恭立舟师正认真驾驭飞舟一旁的随从正时不时抬头记载沿途一切所见。 看去任何事情都未发生。 那方才是如何一回事?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莫非是感应到了某个未来之景? 不对! 自己说不定此刻仍是幻境之中! 而那一剑清晰无比其中那无所不在无所不及的强烈剑意切切实实透着一股神机绝非可以生造出来的若是如此那么自己许是根本没有能躲过去只是被那幻象蒙蔽了…… 果然此念一生便觉眉心之上有一股无比真实的深刻目光透照入脑心神在此光消磨之下不断坠去寂暗之中恍惚之中耳畔还听到了震天的爆裂轰鸣之声连绵不断的响起。 而在此刻环厅主舱之内那些随从和造物炼士正一如往常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可是他们却见到这一位忽然怔立在了那里而后身上气息渐渐衰落都是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他在运转着某种法力。 一名造物炼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走上前问了一句“甄治道?你没事吧?”可是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神情微微一紧试着伸手一探不由心头大震“快去通传李上师……” 同一时刻那千余艘急速前进的飞舟之中师延辛睁开了眼眸光之中的幻光稍稍黯淡了些许但反而多了一些神采。 方才那一击乃是他与姚贞君的配合。 他们的攻击并不孤立的已是在行动之前告知了眠麓城域如此姚贞君攻击便可在更为恰当的时候突入进来。 通过训天道章姚贞君将自身剑术展现给了他观看而他则将姚贞君这一道剑光融于真幻之术中一同施加给了甄道人。 幻景不仅仅是幻景还在于让人“疑真”把真实的怀疑成虚幻分辨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而假若一旦自己也把虚幻视作真实那么自己所认定的一切便会真正化显出来。 甄道人认为自己已然在心神恍惚之间中剑了故而他也是遭受了真正的剑创。因为如此认定他还自行补上了所缺失的细节。 师延辛首先对甄道人出手也不是随便选择的他能感觉出来此人是舰队之中感应最为敏锐之人但恰恰这等人对幻真之术的抵挡之力反而是最弱的。而此人一去他有更大把握将整支舟队遮掩到最后了。 林禀此刻睁大了眼睛感受着身下的飞舟向着前方舰队不断接近但是对面至今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却是靠前他越觉得对面似乎随时可能发现己方。 就在两边即将碰撞的前一刻包括李梢在内的四名修道人终是发现了不对然而此时此刻天顶之上一道柔和剑光落下霎时笼罩住了整个舰队并强行闯入了所有的感应之中将其余所有异状都是推挤了出去。 李梢非但不惊反而心中一阵喜悦目光也是放出光芒来。 之前受了姚贞君的剑光斩杀他又怎么会不做好相应的布置? 他手腕微微一动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扳指放出一团光幕像是粘稠糊浆顿将那一道剑光沾吸扯附住了他喝道:“动手!” 这一瞬间舰队之中余下四个环厅之中四名上层修士就像得到了号令都是同一时刻向着剑光气机所盛所在发力攻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姚贞君的剑光吸引住的时候那一千余驾满载烈晶的飞舟此刻终于冲入了舰队之中! 李梢等人这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可他们都在出手对付姚贞君一时无暇转顾到这里。其实就算他们可以回手相援也是不会去做此事的。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所有这些飞舟和甲士的性命与姚贞君这个具备强烈威胁的剑修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要是能把姚贞君留下那么拿所有的舰队来换都是值得的而要是这时候去导致让她走脱那反而不妥。 故所有人心思一转之间无不是做出了相同的抉择丝毫不去顾舰队反是对姚贞君的出手添上了几分法力。 姚贞君受此影响也是微微一顿身影第一次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正当李梢等人大喜之际这个时候她的身上爆发出一团紫色光华所有人的攻袭落入进来竟是全数磨灭。 张御赠给她的这一枚“离空紫炁砂”中蕴藏的有他点入其中的一缕心光可哪怕只是一缕此时也是轻而易举将所有人的攻袭消弭于无形之中。 姚贞君得此一缓晶亮眸子往外一顾看去似要纵光飞去李梢等人受其气意受其牵引都是以为她要逃离了于是再度出手彼此法力结成一个巨大气幕将四面团团封住试图阻她去路。 然而姚贞君的举动出乎意料她非但没有撤走反而是祭剑一转竟是不退反进向着李梢所在的环厅一剑斩来。 李梢眼瞳一缩他上次接触过她剑光知晓厉害可这个时候他也犯不着与之拼命只要拖延片刻相信旁边修士自会出手合力拿定这一位。 他拿一个法诀身上法力涌起采取了一个守势而他一退气意牵动之下那剑上气机再盛比原来更是犀利了数分自环厅之外斩入进来如同刀过脂膏厚重的灵性光芒被顺畅无比的切分开来。 李梢却是依旧不动目光幽幽。 而在这个时候他却见得站在一边的甄道人浑身法力恣盛一道元神从身躯之中飞去居然从那一团紫气之中透过直奔姚贞君正身而去。 此刻参与围攻的诸修士都是一讶他们没想到平日里功行只是一般只以感应擅长的甄道人能有这般惊艳的表现。 但谁又没几个杀招呢?或许正是那过人的感应赋予其人这等手段而他们也都是乐得其人上去拼命自己则是后将气幕弥补的更为牢固一些。 在场中众人眼中姚贞君面对甄道人来袭攻袭之势却是丝毫不变似乎打定主意与李梢同归于尽剑光直落而下已然斩在了李梢的身上而几乎同一时刻甄道人的元神也是冲击到了她的身躯之上! 李梢站着没动随着剑光及身熹王所予的护身法器骤然碎裂身外大气出现了一个琉璃碎裂般的裂缝但是这一击剑斩显然被挡在了同时他满心期待的看向姚贞君可旋即神色愕然那撞上她的那一道元神如泡影一般破散开来没有起到半分作用。 众人方才惊觉过来这只是一个虚幻之象! 而这等时候姚贞君再次拔剑一斩随着那柔和而明亮的剑光亮起似乎照入每一个人的心神之中其中凛凛剑意令在场几人一惊。 他们无暇分辨虚幻真剑也不敢去随便尝试在见识了那一剑之威都是不约而同采取了守势原本结成一团的法力气幕顿时出现了一丝缝隙。 这一瞬原本被围裹在圈内的剑光一收全无痕迹的敛去而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青天之上那持剑而立的挺秀身姿只是稍稍一顿一声清越剑鸣之后便又随光化入大气之中。 而在其离去那一瞬伴随着一道刺眼光亮巨大的轰爆响声在李梢等人身边一同绽放出来在远处看来这一片区域的天地有一团巨大的光亮时不时闪烁着并有滚滚烟尘冲到了天穹上端向四面八方横溢出去再翻滚坠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后汹涌的法力将尘埃烟云全部推了出去李梢站在天中他面色森冷的看着周围的残骸除了他们几人的环厅承受了冲击外此刻看去只有零零落落的百来驾飞舟还存在着看上去十分之稀疏。 他对漂浮在身后的一名造物炼士道:“去看一下甄治道。” 造物炼士奉命离去过了一会儿转了回来低声言道:“李上师甄治道气息已绝。” 李梢脸色看更是不好看那造物炼士问道:“李上师此行还要继续么?” 李梢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不继续?” 那造物炼士小心斟酌了下语句道:“在下的意思是否要请熹王定夺?”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现金/点币等你拿! 李梢看了看他“我们败了么?” “这自然不算败……” 李梢道:“既然未败是否需要禀明殿下我自有定夺。” 他心里清楚的很只要打赢这一次毁灭眠麓所有过失熹王都可以既往不咎而要办不成那么事机多这一桩、少这一桩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随行的三千驾飞舟毁去了大半但是上层力量不过折损了一个实力不强的甄道人罢了他手中还有的是筹码。 他看向某一处那里有十来驾坠毁的飞舟还在地面上撞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大坑他关照道:“去把它们挖出来载上后继续前进。” ……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照阳逞胜机 得了李梢的吩咐那造物炼士带着十余名甲士从坠毁的飞舟之中清理出来了十二个晶柜。 这里面承载的是十二头万灵所的神异生灵因为坚固晶柜的保护即便遭受了烈晶的猛烈轰爆也没有遭受半点损伤。 这些神异生灵虽然大多数都有灵智可作为战争兵器除了少数如鉴鸟这类性情平和的太多数都是暴虐成性唯有熹王这个万灵所的执掌者才能真正对它们强行下令。 而当多头不同种类的神异生灵聚在一起时若熹王不在场约束那极大可能也是不分敌我的。所以这次拿出来的神异生灵都被提前强迫进入了沉眠被封困在了晶柜里唯有到了战场上与敌斗战时才会放了出来。 李梢觉得只要这些生灵还在那么此战胜算仍是很大。他此刻一挥袖以法力将这些晶柜都是送到了尚是飘悬于空的飞舟之上并道:“检点一下尽快启程。” 对面有一名修道人道:“李上师此回被袭当是天人驾舟撞我所致此辈纵是死而复生应该还在此处可要留下一部分人对付那些天人么?” 李梢否决道:“继续赶路别在这里耽搁。” 经历了这一次突袭整个舰队的物资飞舟还有甲士都是损失了太多了他知道自己先前围困眠麓的打算是做不成了既然这样他哪有心思去管千余个天人的死活?只想着快点攻破眠麓尽量给熹王一个交代。 在重新整顿好之后整支舰队继续往眠麓方向驶去只是比起不久之前却已是稀疏太多了。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之后地面之上随着一道道灵光不断闪烁一个个人影随之显现了出来。 林禀看了看四周见诸人皆在却不曾见到师延辛问道:“你们可曾见到师前辈么?” “师前辈?哪个师前辈?”一旁的玄修同道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禀露出诧异之色他向周围的人看去见他们也是露出了茫然之色。他心下一怔这么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这位师前辈了? 他揉了揉眉心那么有个问题这位师前辈到底真的来过还是说这只是自己脑海中的想象? 他顿时有些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了。 不过他天性豁达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不管是否真正见到了这位师前辈总之摧毁大半舰队却是真的。 他先是通过周围的残骸查验了下大致战果便通过训天道章向眠麓城域那里传报了此事。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裴道人看着天幕之上还未曾完全翻落下来的尘埃他其实离开并没有多远只是想确认这些天人能做到哪一步。 但是结果令他十分意外没想到这些天人取得了近乎不可想象的胜利他猜测这里面除了自己之外一定还得到了其他上层力量的帮助不然没可能做到。 可他非但没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很好因为眠麓越强越能对熹王造成打击对他们也更是有利。 他忖道:“看来回去要和殿下说一声了这些天人不容小觑或许该多给他们一些支持。”转念之后身上光芒一阵闪烁便自遁离了此处。 眠麓城域之中朱宗护得闻消息说是此回林禀竟是摧毁了熹王舰队的大部分的飞舟一时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又请阴奂庭问了下已然回转的姚贞君这才真正确认。 并且此回战果比他想象中更大此回出击还杀死了一名上层修道人他不觉为之大喜。 在得知熹王舰队仍在继续往眠麓来时他又诸人商议了一下不过这一次诸人的信心比上回更是充足了。而当这个消息传下去后城中也是士气高涨人人都期盼着熹王军势早些到来好早些与之决一胜负。 阴奂庭离了环厅之后来到了居处却见一个道人站在那里他面露喜色走前几步抬袖一礼道:“师道兄终是来了哦还要恭喜师道兄成就上境!” 师延辛却是道:“只是映身假成罢了。” 阴奂庭笑道:“便是映身成就道兄也是能明白上层力量之运使也明白如何去到那里了回去之后破境更是容易不知有多少同道在羡慕道友。” 说到这里似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师延辛打趣道:“师道兄此刻在这里之你是真乎是幻乎?” 师延辛静静道:“真假由心道友认为是真那便是真道友以为我在此那我便在此。” 阴奂庭不觉点头他记得以前师延辛对他说起过什么但现在却是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很快也不再纠缠这些问题现在关键是如何守住城域。 先前设法让姚贞君与师延辛配合突袭能否成功他事先也是难说但却没想到两人携手再加上那些载承烈晶的飞舟却是形成一次格外精彩的突袭。 他现在想着是否能重现这一幕。 他现在信心十足这一次有了姚贞君、还有师延辛更有那位陶先生坐镇阵中光是守御当已是无碍了若不是对面除了余下的四名修道人还有不知数目的万灵所神异生灵同行已然是可以主动打出去了。 两天之后西边一点亮光闪烁而起很快将眠麓上空终年不散的云层染上了一片金光造物日星光芒也落照到了眠麓城域之上。 造物大日的灵性光芒与城域的阵势一碰触顿时形成了一条边线分明的界限灵性力量并无法投入大阵之中但是也令位于主舟之中的李梢等人看到了大阵的大致范围。 李梢站在主厅内下命令众舟先轰击一轮余下两百艘飞舟五驾环厅都是炮口向前伸出一道道烈晶飞矛朝着前方阵势轰击过去了。 这是一轮试探他们本是期望这些烈晶兵器能有所作为可是结果令人失望其所引发的轰爆只是大阵之上激起了些微波澜。 李梢不觉摇头可惜大多数烈晶和飞舟都是损毁了剩下的斗战飞舟的攻击力难免有所不足好在他也没有指望这些。 他自怀中拿出一面有着神人托日徽记的玉符随即令人后面的飞舟往下方投了下三只摆在一处的晶柜。 那晶柜落地之后他以玉符一催晶盖自行翻开而自里飘出来一缕白烟随即露出了空空如也的柜体。 诸人见此不觉一怔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马上反应过来这里面应该是有东西跑出来了因为他们感觉到就在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正盯着他们看。 李梢手持玉符却是可以清楚看到众人无法感应到的存在。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那是一头头形若蚊蜂的东西足肢细长背生薄翅宽大有力的双颚锋利的沟足和螯针都是显得异常狰狞每一头都有一头般牛犊大小同时有一种烦躁不安的感觉从玉符上传来。 这是昊族打造的造物生灵之一名唤“黄厌”。 昊族在与修道人漫长的纷争之中常常对修道人的大阵无可奈何于是针对性打造出了这等造物可以深入地底通过啃噬地脉把自身化融进去而后无声无息深入阵枢之中从根本上将大阵根基坏去。 他此刻通过玉符下了一个命令便命令这些灵性生灵前往破坏前方阵势做完此事他道:“我们等着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三头“黄厌”往地底之下钻入进去凭着自身灵性触觉没多久就寻到了地脉灵机所在并顺着往深处寻来。 眠麓大阵深处张御正分出一道化身坐镇阵枢之内此刻忽然睁开了眼眸。 “黄厌”虽然只有破阵之能但其终究还是上层生灵且还是专门用于破阵的造物生灵若是其他人在此那还真不见得能够发现而等到其靠近之后察觉说不定大阵的地脉已然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可他道行层次超过这些东西太多黄厌一接触地脉便立刻生出了感应举目观望过去眸中神光一闪立时看到了这几头虫豸。 他只是轻轻一挥袖一股浩大心光顺着地脉灵机涌动而去三头黄厌连感应都没有生出就被一片灿烂星光所淹没待得光芒如潮退去原先所在之地已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张御则好像只是拂拭去了几不起眼的虫豸目光收了回来仍是定坐在那里。 李梢成竹在胸在外面等候着他主持过攻破不少的宗派用黄厌破阵也算是拿手手段了可谓百试不爽。 为了确保此物不曾泄露昊族通常是采用包围之后再选择进攻的方式这使得许多宗派被攻破之后都是从上到下被连根拔起导致没人知道昊族是怎么做到的也就没办法改进和做出针对性的防备。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那强盛一些的宗派大阵或许还有些麻烦可能阵枢一动就会被发现但哪怕削弱一点半点也都是方便他们攻入了。 眠麓城域的大阵自是没法与大宗比较的他估计两三天之内当就可以见到结果了。 然而在外等了三天之后却是半分反应都没有。 “失策了。” 他不明原因在哪里可是忽然想到朱宗护乃是熹王的继承者有些机密对于别人是机密对于朱宗护未必是机密虽然熹王不看重但谁知道以往是否说过此事呢? 可他除了“黄厌”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正待他准备再唤出一个神异生灵眼皮忽然一跳因为感应之中又是捕捉到了一道跃动起来的柔和明光! ……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临城决势争 见那剑光再起李梢却是站在环厅之中不动只是将身上携带那件护身法器运使了出来遮护住了全身。 在路上他们几人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这个剑修虽然来去无踪随光而遁可是剑斩之利并不是太过锋锐用一些合适的法器就能抵挡下来。 但是最值得警惕的还是躲藏在暗中施展幻真之术的那人这是十分可怕的一个对手试想在激烈斗战之中对抗双方每一次进攻守御都是丝毫出错不得要是幻象一生令你判断失差那就是性命不保。 而当一名剑修与这样的人配合起来后那就更是令人忌惮了。 为了应对此局他们四人之中便需有一个不负责参战而是负责定静心神只要心神时时刻刻和周围天地合同在一起那么就不会被突兀介入进来的幻真之术所欺疑。 李梢并不放心将此交给别人作为此次进攻的首脑他自是亲自接过了此事。 场中那一片剑光出现之后这次并未朝他们斩来而是落罩在了周围那些飞舟之上只见一息之间仿佛有无数剑光在飞舟之上跳跃闪烁这个飞舟一驾驾被斩裂开来从中坠落下去。 李梢冷冷看着没去阻止舰队被破坏了大半的前提下整个舰队已经没法结成足够厚重的灵性护壁了也没有什么用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去护持舰队这样容易露出破绽。 只要他们几个人的环厅座驾还在就能提供一定的攻守两端的力量。环厅灵性力量厚重还能自我修复的之前他所乘坐的这驾飞舟被斩过了一剑现在却是又重新弥合好了。 他此刻手腕一动以熹王所赐玉符又一次打开了一个摆在舱厅内的晶柜里面露出了一个石雕像像是一头白玉鸮鸟它蹲在那里只有两只睁圆的眼目大而明亮。 这是一只如同鉴鸟一般的荒古异兽名唤“问机”它没有什么战斗力也无法自己挪动但是灵智很高它能够观望到每一名敌手的破绽并且能根据对手和己方势力的表现给出一套合理的战术布置。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 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现金/点币等你拿! 而在他放出这头生灵的时候姚贞君的剑光已是转过对上了另外三名上来迎战的修道人虽她只是一人但因为剑光迅快无俦所以那一片剑光挥洒之下三名修士却反倒像是遭到了更多人手的围攻。 要说姚贞君自己一人能压制一二名同辈那或许还有可能可同时压住三位玄尊其实她也是无有可能做到的现在这般情况是其实是三人自身束缚了自己不敢放手一战最主要的就是防备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幻景。 尽管有李梢在后面负责随时窥破幻象可他们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幻真之术最为厉害之处一是在于无声无息的侵袭二是极易使得人心神紧张陷入自我怀疑于是在一上来的交锋中彼此陷入了僵持之中。 城域之内朱宗护看着外面的交锋因为彼此层次相距过大所以他并没有能看清楚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了一片气光沉淀城域周围在他眼中这气光不但刺眼而且是凝固不动的。 他不由向阴奂庭问道:“阴先生现如今如何了?” 阴奂庭摇头道:“与宗护一般我亦无法看清此刻战局但对面没法再尝试攻城这说明暂时无力攻击城域战事当在纠缠之中我以为以姚上尊的剑上之能就算不敌数人联手也是能及时退回来休整的。” 朱宗护点了点头他目光往城域下方看了一眼道:“城中的军民本来以为有一阵轰轰烈烈的斗战现在恐怕是轮不到他们了。” 在这等高层次力量的斗战之中根本没有下层发挥的余地除非是他完善了己方的造物体系可现在他们连造物日星都没有当然谈不上此事。 阴奂庭道:“不会没有机会的便是这场斗战应付过去。熹王也不可能就此收手下回到来的会是更强大的对手宗护可要做好准备了最坏的结果或许我们双方之间要倒下一个才有可能结束。” 朱宗护神情肃然他心中也有数这一场斗战一定不是结束而或许只是一开始他道:“只要诸位盟友与我站在一处我也是一定会与我这位叔祖斗战到底的。” 李梢这时走到了“问机鸟”的身边并将手按在了异兽头顶之上随着彼此之间灵性的交融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他抬头看去那荡漾满空的一片剑光此刻在他眼里看起来化变成了一道道清晰剑光他冷冷一一笑立刻撑开了自身法力牵连到了在场每一个的修道人心神之中。 场中那三名修道人心中微微一震也是同样看到了李梢所看到的场景不觉精神振奋起来。 他们可以确定这并非是幻术因为他们心中都是同时浮起了一段自行忘却的记忆。 这是为了应对幻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战术这一段记忆会埋葬在心神深处唯有李梢掌握着将之唤醒的钥匙。 虽然记忆也可以被幻象引导和篡改但施展幻术之人即便能使用幻景也无可能在三个人心神之内同时起到作用。若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一上来就能轻松摆弄他们了也就不必要使用其他任何花招了。 三人起初面对迅捷剑光出于保守守多攻少现在这一见到清晰剑痕立刻展开了针对性的攻势法力神通都是在配合之中陆续施展了出来并且攻势越来越是顺畅。 姚贞君这边也是一下感受到了严重的压力她感觉这些人不再是之前那样对自己的剑势忌惮万分了而是从容接应并且反过来开始压制她。 迫光转之术也不是完美无瑕她每一击斩出必然是会露出破绽的敌方若是抓住这一点毫无疑问能对她造成威胁和损折。 然而此刻她的战意却愈发高昂她正是需要这等磨砺才能淬炼自己的剑上神通修为才能被推动向上。 师延辛站在城中静静看着战场战斗旁观者清他认为姚贞君的攻势纵然一点未曾减弱可场上整体已经不在她这一边了因为那三名修士越来越是适应剑光的变化所能运使出来力量也是在逐步提升。 或许这一段斗战将会维持长远可那是在姚贞君不犯错的前提之下万一露出一个破绽那么结果就很难说了。 只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曾出手。 因为幻真之术的使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是需要通过精心布局才能合理的映现的每一次都像是在雕琢一件精美艺术品稍有瑕疵可能就会导致作品的不完美一点错漏就可能导致所有的辛苦白费法力也就白白付出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还有一人始终在防备着自己就算自己此刻展现出手段也会遭其破除。 所以症结在此人身上只要解决了此人那这一场斗战就容易许多了但是对方心神守御的很稳当所以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机会。 李梢等了一会儿见场上局面逐渐稳固下来明白优势已是渐渐站到自己这一边了现在只需要再加上一个筹码或便能压过对面。 他一挥袖再是打开了环厅之上另一个晶柜随着晶盖被掀开里面钻了出来一个丈许来高身披银鳞背生双翼有着青色眼眸的长蛇。 这是“兀蛇”同样是一种荒古生灵其躯体无比坚硬世上绝大多数神兵利器都无法斩开而且速度极快当年围攻那位杀入阳都的剑修时这类生灵也是参与过的此刻正是适合拿出来对付眼前这位剑修。 李梢拿玉符一催兀蛇微微一躬身便骤然从原地消失连他也未曾分辨清楚其是如何离开的。 环厅之外姚贞君心中忽生警兆她持剑一斩明亮剑光与一道白光撞在了一起在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灵性力量冲撞上身她本来落遁于光中的身影不自觉一顿并由此显现了出来。 三名修士眼神一厉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好找三人各施手段法力如旋朝其绞杀而来面对围攻姚贞君身上忽有一团盈盈紫光绽放却是那一粒离空紫炁砂再度化显出来。 经过上一次守持其中心光耗去了不少但这一次三人的法力落来仍只使得紫光晃动不已还是没有突破这层屏障。 但是姚贞君的麻烦并没有因此解脱因为那“兀蛇”依旧盯着她她没法趁隙抽身离去而此此时这神异生灵似是受了什么影响却是蛇头一转冲着场中一名修士奔去此人大惊一个闪挪避让开去这也导致法力围堵空缺出了一角。 姚贞君明白这是什么缘由她懂得把握斗战上的尺度也珍惜为师延辛为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脱身机会剑光一闪之间便即脱离了围困遁落城中。 李梢这时往玉符之中传处一个意念那兀蛇就此顿住不动他哼了一声没想到连那幻境连兀蛇也能影响到。 不过持拿玉符之人是他只要他能看清楚场中局势那么他自可随时纠正此生灵的错处并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局面。 他看向城域冷然一笑这番进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收获可他也是由此试探出来城中目前能出动的应当也只有这两位了那么凭借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当是不难攻灭此处了。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种落异光动 姚贞君此刻回到了台顶之上她并没有收剑入鞘而是持剑在手长长的剑穗在那里晃动飘荡而她则在那里认真思量如何改进剑法。 此刻训天道章之上有阴奂庭得的声音传来道:“姚上尊不知此战情形如何?” 姚贞君如实言道:“这几个人合力足以抵挡我的剑势此外还有神异生灵从旁相助若无阴玄修送来的护持法器我没那容易脱身很可能方才就已经败亡在那里了。” 她对自己不敌几人联手还可能失手丧命之事非常坦然没有半点遮掩胜负输赢只是其次每一次斗战都是对道的探索对剑法的磨砺。 阴奂庭琢磨了下道:“有师道兄帮衬也是不成么?” 姚贞君认真道:“还是不行便是师道友出手也最多只能与对面持平没可能赢过。” 她对自己有信心但并不是自负特别当涉及到诸多同道的时候她并不会去过分高估自己。 师延辛此刻也是出声道:“这四人并非庸手法力不是特别强盛但是经验丰富他们事先对我们的手段已是有了一定提防还有各种神通各异的灵性生灵相助姚道友判断是对的凭我们两人合力仅仅能与他们周旋但想胜过却难。” 阴奂庭想了想虽然阵法有陶先生守御目前看来稳固可是困守不出终是不妥自己方必须要有打出去的力量他道:“两位要是再有一位同道配合呢?” 师延辛道:“看要看这位道友愿意出多少力了要是愿意与我们全力配合那么还有几分胜算。” 阴奂庭点点头道:“两位请且等候少时我去稍作问询或能够寻到一二帮手。” 他意念自训天道章之中退出从厅中出来寻找到了仍然驻留在城域之中的宿靑派使者薄道人并道:“之前道友有言说贵派长老也在城域近处又言关键时刻可出手相助不知此刻薄道友可能与贵派长老联络上么?” 薄道人正容道:“祖长老确然就在城域附近贫道这便替贵方传话请道友稍待。”他转去内室之中拿出了一面同心玉出来以指在上面刻画以沟通上了正在外间的祖道人并传递了阴奂庭的求请。 不多时他便见同心玉上浮现出了一行行字迹祖长老在上面言及自己只是奉掌门之命来观看战局并没有打算直接和熹王乃至其身后的昊族对上他的身份不适合这么做所有一切都要靠眠麓自己。 不过若是万一城破他倒是会负责将重要之人转移走以尽彼此结好的道义多余的他是不会多做理会。 薄道人见此不觉有些遗憾他心中斟酌了一下从内室转出回到阴奂庭面前道:“祖长老暂且不便出手但是若是有什么额外变故祖长老一定设法照拂还望道友勿怪。” 阴奂庭倒是没有显现出什么不悦神色十分自然道:“贵派有此考量在下也能理解。”他抬手一礼“多谢薄道友代为传话了。” 谢过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薄道人见他离去暗自抚须叹了一声他感觉祖长老这一步实在是走错了。 他理解祖长老为了宗派利益顾惜自身的想法可是这次眠麓城域遇到难处却不伸手那今后能指望眠麓以诚义待他们么? 说到底祖长老还是认为这些天人不可能在熹王进攻下坚持下来说不定转头还需来求他们甚至庇托在他们羽翼之下所以根本不在乎眠麓的态度。 他摇了摇头明明都被逼到天域之外了还放不下身上这个架子。 他住在眠麓城中的这些日子对于这些天人有了许多了解也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对眠麓有着莫名的信心他认为这些天人是能够坚持下来。奈何他人微言轻没法凭此左右一位长老的意志。 城域之外李梢在以玉符勉强压制了躁动不安的“兀蛇”后再次看向前方大阵身后那名造物炼士上来言道:“方才两名修道人似躲在内中不准备出来了还有那几头‘黄厌’也不见了踪影此阵看来难破李上师打算如何做?” 李梢道:“此事容易只要按我先前所言在外布置困垒便好。” “困垒?” 那造物炼士有些诧异道:“少了舰队和诸多甲士如今我们根本不可能做成这等事了。” 若是舰队完整那么配合造物日星还有五驾环厅就可以以灵性力量在短时间内构成一个围困眠麓的坚实壁垒。可现在舰队被近乎摧毁了又哪里做得了这等事? 李梢道:“我这次带了‘白种’过来再加上神异生灵‘师鹿’哪怕没有这些舰队亦能在外布置下坚固城壁。” 造物炼士不以为然道:“便是有这些东西凭我们当下的力量要想做成那至少也需要数月时间。” 李梢道:“可是若是熹王的援助到来呢?” 造物炼士诧异道:“上师不是不准备把眼下情形通传……”随即他恍然低声道:“做一个样子?” 李梢道:“对面又不知我没去唤后援眼下只要做一个样子出来给他们一些压力就行了若是不想被困死那一定是会选择出战若是他们真的失了胆气再不愿出来那我不介意假戏真做。” 他计议定下后便发下了命令环厅之中的甲士纷纷出动并在眠麓城域的四周洒下了一些如同白色虫卵一般的种子。 这些一接触泥壤就自行蠕动深深钻入了进去而在造物大日无所不在的光芒催发之下只是一夜之间就从地底之下长出来一根根粗壮敦实犹如巨柱一般的植物。 它们所种落的位置看得出是经过事先周密安排的随着生长彼此之间的缝隙间隔越来越小渐渐合成一堵城壁且还在不停膨胀扩大之中。 李梢这时则是又打开了一只晶柜里面所显露出来的是一只赤色大蝶其翅翼打开之后其上纹路就像是一对丰茂雄壮的鹿角。 此物名为“师鹿”凡有其所在之地任何植株都将长得更为茂盛但这些益处并不是平白来的这是通过透支周围天地精气而取得若是任由这生灵施为那么将来眠麓城域周围将是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 他催促“师鹿”去催发“白种”又望向余下的几头晶柜万灵所的神异生灵多数都是厉害的且各有所长只是控制这两头不同种类的生灵他已是感觉有些压制不住了若不是如此他早就将之全数放出来了。 不过暂且也是够用了他看向城域之中暗自冷笑忖道:“看你们能忍熬多久。” 朱宗护自两边交手一直在大环厅内看着内外变化此刻他见一堵堵如城植株升起不难对面明白对面在做什么他神情沉肃道:“这是‘白种’此辈见我不出去看来是想凭此围堵于我好将我等困死在此地!”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 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王治道皱眉道:“殿下待我去与阴先生说一声……” 朱宗护一摆手道:“不白种便是布置也不是朝夕之间可成况且阴先生他们应该也能认清楚局势此时不必再去多言我们能做的就是信任阴先生他们!” 阴奂庭从薄道人那里离开后想了想却是往地下大阵走了过来待到了深处守在这里的吴道人见他到来上来行有一礼道:“阴玄修可是来查看动静道友放心这里一直不曾有什么变化英道友应当还是潜修之中还未曾出关。” 阴奂庭微微有些失望但是也知破境之事除了道行修为有时也看时机运数的确不是说成便能成的。 他在此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心中则是在寻思若是真的少缺力量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让那些披上外甲的造物炼士若是再等些时日的话或许能更多人披上外甲这些人一同出去帮衬胜算也能大一些。 正转念之时他忽觉异状脚步顿下抬头一看却是见得大厅之中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背对着他站在晶壁之前似正在看着外面的景物。他不禁一怔随即面露喜色道:“英道友你出关了?” 英颛缓缓转了过来平静言道:“外面之事我已是看见了道友可是需我相助么?” 阴奂庭看着他那一对幽沉深邃的眸子心神却是不自觉往里沉坠了下去而在恍惚失神了片刻后他又是回过神来而对于方才那等异样感觉似也是浑然不觉了。 他笑了一笑道:“道友来的时候方才我去寻道友吴道友却是说……”说到这里他不觉摇了摇头。自己还是被过往的经验固束了若是这一位成就了玄尊那么想要出来外面之人根本就发觉不了。 而在此刻位于百层环厅之内的张御正身本在修持这时忽然抬头向外看了一眼眸中有神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心念微转片刻之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在那里定坐修持。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寻虚传幻行 阴奂庭在征得英颛同意加入战局之后就立刻以训天道章沟通师延辛、姚贞君二人并道:“姚道友师道兄英道友已是成就上境三位若是联手想必就敌过当面之敌了!” 师延辛道:“英颛道友么?”他默默点了点头。 他虽未曾见过英颛但也是听说过这位的名声的毕竟能在外层活动并且还一直驻留在天城之中的浑章修道人并不多见他也是留意过的。 姚贞君双眸晶亮跃跃欲试道:“那两位道友我们再攻一次?” 师延辛道:“英道友你以为如何?”英颛虽没有说话但他不难感觉这位此刻也在训天道章之中听他们言语。 过了一会儿英颛声音响起道:“可以。” 师延辛道:“我此前见到姚道友身上有护持法器只是两次之后似在被逐渐削弱不知还能守持否?” 姚贞君认真想了想道:“若仍是外间几人那大略还能抵挡一次。” 师延辛点点头能抵挡一次那已是不差了在激烈对抗之时有时候一次机会便已是足够了。 三人通过短暂的交流便拟定了一个三人都为之认可的战术依旧是由姚贞君和师延辛负责与对方缠斗英颛则是待机而动待得两人创造机会后去完成关键一击假设能击杀一人那么下来就好办多了。 这战术看着简单但太过复杂的东西是没法执行的一些事机只能靠临机决断。 而由英颛完成来那一击并非是交给剑光最为迅捷的姚贞君也是有理由的。 任何修道人的手段使出来在被对手熟悉之后那就可能遇到针对性的防备。 就如姚贞君和师延辛二人一开始的配合直接杀死了一名修道人但是接下来在对面在少了一人的情形下他们却反而是进展艰难了这就是因为对手了解了他们的手段而英颛之前并没有出过手这恰恰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除此外还需要注意的就是万灵所神异生灵不知道对面携带了多少那头兀蛇的突袭险些就把姚贞君留在当场了好在从宗护那里得来的消息看熹王不是亲自领军的时候他人是不可能同时驾驭太多神异生灵的。 在把战术大致议定之后三人都是一致决定尽快出手。 眼下外面只有四名修士以他们的实力还是可以对付的但是不保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希望不会派遣更多人到此所以不宜多做耽搁要将这一支力量尽可能的消灭虽不确定这样能削弱熹王多少实力可无疑能对其造成一个重大打击。 阴奂庭一直在旁倾听着三人的对话他听不懂太多几人的战术安排可是能理解哪怕现在拥有三人不见得就能稳胜对面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转头来到了大环厅寻到了朱宗护处简单说了下三人的打算又建言道:“宗护虽然此前没见到多少但对面肯定也是有随行的造物炼士的再加上那些神异生灵他们的力量也不是表露出的那些我们也当让我们的造物炼士做好准备即便帮不上忙也许能承担起阻截对面炼士的责任。” 朱宗护果断言道:“阴先生建言极有道理我这就下令让所有炼士都是做好准备。” 李梢此刻正站在大环厅中看着眠麓方向。 他心中想着假设那退避回去之人在这几天之内出来那他们还有的打要是拖的晚一些那么表明这些人已然失去了与他们对抗信心了便是最后被迫不得已出来想赢他们的可能也不大了。 可是他却希望对面之人能更具勇略一些这样他可以更早更快的解决眼下这些事或许这般利落的解决对手熹王对于舰队甲士损失之事就不会有太多追究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他忽然见到造物日星那洒遍四周的灵性力量有了一丝波动他不觉来了一点精神当即凝神戒备。 果然不出所料一道剑光忽自城中腾起向他这边突杀出来他冷笑一声站在不动以灵性传声道:“诸位且莫将她惊退先放她过来。” 其他三名修士都是心领神会与姚贞君交手两次他们也是看出来了遁光极快局面稍有不对那说不定又如上次一般退去了这不是他所想见到的还不如先设法缠斗将其拖住后再设法杀死。 因为李梢身后有“问机鸟”相助他们毫不怀疑己方能做到这一点。 姚贞君一剑斩来见诸人没有选择与她直接对抗而是隐隐散开似要将她引落其中可她毫不犹豫主动投入了进去。 按照战术来讲她需尽量将对面所有的人注意力和精力牵扯到自己身上哪怕此事极度危险唯有她做得足够好才能给两位同道创造机会。 师延辛此刻站在城域台顶之上正目注着外间那一座最大的环厅。 通过方才那一战他已经确定关键之处就在于李梢身上此人负责对抗幻境并提供战术策略是所有人的头脑。 若是这刻的策略还不曾变或者没有重新找一个人替代那么他们当是选择先从此人下手只要这一处剩下几人也就结合不成一个整体了。 当然李梢也可能故意利用这一点来设布陷阱可他谨慎观察下来认为其并没有如此做应该不是意识不到这一点而是不能因为李梢本身就是应当是此次行动的首脑故必须由他亲自来做此事才能安抚众人。 要是换了一人来做此事或许根本无法使李梢还有其他人感到安心。 确定目标之后他也是开始尝试运使手段了。运使幻景并不需要自己亲身出去斗战但却需要他对场上每一处细节都了若指掌。 现在他的感应笼罩全场每一粒沙尘、每一缕气流转动乃至每一个在场的生灵甚至连生灵本身的性情本质都能被他清晰感觉出来这些都是可以被他运用的利器。 除了那暴躁凶猛存在感极强的“兀蛇”他还感应到了那头性那头正在不断吸收天地精气的妖蝶“师鹿”同时他还发现了那问机鸟的存在。 这是一个绝对冷静理智的生命丝毫没有自身的欲求只是冰冷的照显一切其与李梢的气机正连结在一处毫无疑问对方就是靠了此物才能保持清醒并冷静对抗幻景的。 但是战场上的战术千变万化有时候要实现某一个目标不必要直接对着其去可以稍稍走些弯路。 场中四名修道人的头脑现在不受外扰的那个兀蛇在失控一次后想必也是被重点看顾了但是还有一个生灵不是或者说其低劣的斗战能力根本不受重视其正好是可以被利用的。 师延辛眸中迷幻之色忽的亮起只是轻轻施加手段挑动那一头妖蝶“师鹿”忽然放弃了在原地汲取天地精气的举动而是翅翼一扇化一道彩光猛地插入到了双方的战圈之中。 这生灵并没有针对谁人可首先受到影响的不是敌我双方而是兀蛇。 这生灵性情十分之暴虐它可以容忍那些修道人在场上可绝不会容忍其他神异生灵插手到自己的猎食举动中故是它毫不客气的冲上前去对着“师鹿”就是一阵撕咬而被激怒负伤的妖蝶也是毫不犹豫的发出反击。 李梢不觉一惊要知这可都是万灵所的生灵先前“厌黄”无声无息失踪他还有借口交代要是连“师鹿”都是折损熹王可绝不会绕过他他立时祭动玉符试图同时安抚下这两头生灵。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书还可领现金! 姚贞君这个时候却是一振剑光无比犀利的剑锋直指环厅之中的李梢此刻她甚至都不顾自身的安危把自身都暴露在了三人的攻势之下。 三人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法力齐攻而上然而她身上又是泛出一团紫光堪堪挡住了这些攻袭。 李梢察觉到剑端之上传递过来的决意也是不由得心头一震。 而在此刻师延辛目中幻芒猛地一闪。 机会来了! 幻术通常无声无息得嵌入心神之中才是最妥当的办法因为稍微激起一点法力就会像是在原本的平静湖水投入一个石子引人注目。 可现在李梢一方面在安抚两个生灵一方面又被剑光所威慑这样的心神付出和投入使得他出现了一瞬间疏忽这使得他的幻意侵蚀一下子侵入进去。 李梢很快从剑光威慑之下恢复了过来并且成功压制住了那两头神异生灵的互相撕咬只是这个时候他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脱离了问机鸟。 他心中一惊赶忙又把稍稍抬离了一些的手放了回去结实的触感使他心中一定。 可是此刻若有第三人在场中便能看见他的手按上的其实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地方而并非是原来问机鸟的所在。 “问机鸟”也没有出声提醒这个毫无半点情绪的神异生灵像是真正的石雕般冷冷蹲着在那里事不关己的旁观着。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火夺灵光尽 李梢在重新牵连上问机鸟后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一套更为合理的战术。 并且他还向厅外三名修士指出了姚贞君剑法之中更进一步的破绽这似乎是“问机鸟”通过两次观察所找出来的。 这也是正是他所需要的。 因他心神此刻正与三人牵连在一起故几乎就是念头浮动起来的一刹那就将此传递了过去。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书友大本营】 看书还可领现金! 师延辛眼中幻雾又是浓重了一些因为他方才施展幻术神通之时李梢仍是与问机鸟牵连在一起的所以为了不使其醒觉他只是渡入了少许一缕幻意所以接下来哪怕没人去提醒李梢也很快会清醒过来的顶多只会被幻景蒙蔽一瞬。 可只这一瞬就已是足够了。 此刻场中姚贞君一剑虚斩向李梢之际仗着紫炁砂挡下了三人又一次合击她见紫炁砂中的心光已是即将耗尽可她却并没有收敛剑势反而是趁着此物还有最后一丝余力剑光一转朝着围攻自己的某一人一剑挥斩而去! 此时遭受她攻袭的那名修士按照原本定下的战术应当是稳稳守御敌住袭来剑光然后由另外两名同道负责击敌。 然而他此刻收到了李梢传来的改进战术因为方才建立起来的信赖再加上战机瞬息万变容不得多想故是他不自觉按此战术的吩咐放弃了防守反而与姚贞君展开了对攻。 他认为按照此战术两名同道自会前来帮助他的三人合击之下定能逼迫的姚贞君守御若不是这么做便能趁势将之拿下这战术虽然激进可也是合理的。 然而他的攻势怎及剑上神通迅捷?一道柔和明光一闪姚贞君的剑光已是先一步斩到了他的身上! 他身躯不由一震身外法力一阵摇晃也幸好他身上的护身法器自行应发及时挡下了这一剑可也是在剑势冲击之下如珍器撞裂般片片破碎。 而他所期待的同道援手也并未发生另两名修士不但没有出手此刻反还是采取了最不该采取得守势以至于姚贞君身上那本该打破的最后一缕紫炁也没有破散了去。 不止如此此前被李梢强行安抚的兀蛇才方才与那妖蝶分开故也一样没有参与这次围攻。那两名修士见得这番变化也是发现不对了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姚贞君此刻已然对着她的对手一连斩出了十数剑!尽管对手的攻袭也落到了她身上可是有着那最后一点紫光的遮护却是丝毫未曾伤其她半分。 而与一名剑修展开对攻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那名修士身上护持法器在姚贞君第二剑斩过来时就被斩破了尽管这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得以催发出法力神通还有元神护持可随后到来的数剑先是将神通斩断再将元神斩碎最后决然一剑将其身躯斩成两段! 此时此刻连姚贞君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反击居然如此顺利一上来就斩杀了一名对手这其中藏于暗处的英颛甚至还没有出手帮衬。 但她随即明白其实正是因为英颛的存在使得她可以有着更为充足信心去挥洒剑器而师延辛那边也可以不必太过顾忌其余能尽可能施展自己的力量。 更重要的还有这上一层紫砂护持更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以上诸般条件可谓都是缺一不可。 诸般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转而过她手中剑势不停剑光再转裹挟着一股凌厉剑意向着另一位修道人斩杀而去。 而同一时刻身处环厅之内的李梢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那忽然改变的战术非但没有帮助到他们反而累死一人。 他察觉到自己可能中幻术便他于心神之中开始呼唤“问机鸟”“问机鸟”是不会主动提供任何帮助的但也不会拒绝他的召唤所以他心中这一招呼就主动飞移到了他的手中他这才心下一定。 可他也发现现在情形不妙场中在少缺了一人后原先占据上风的严谨配合已是荡然无存两人又被姚贞君一柄剑器所压制。他当下意念一转试着传递过去真正的战术策略。 奈何场中二人却是对他的传意却是不理不睬显然没有一个愿意再听他安排了。 那名同道可刚刚惨死在面前他们可不敢再重蹈覆辙了。 怀疑种子一落下就没那么可能容易修复了特别是涉及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斗战你既然失机了一次又为什么不会有第二次? 你现在给传递给我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依旧是幻景? 两人此刻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故是不约而同趋向了保守的策略并且对李梢意识也是产生了抵触。 李梢恼怒无比难道此二人就不清楚越是如此却是易受到幻景的侵袭么?而且少了一人之后尽管从真正实力衡量他们还是占据上风的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变数? 他必须及时设法扭转颓势于是设法从问机鸟处求问对策。 可就在此刻一股强烈的警兆冒上心头整个大环厅骤然一阵黯淡随即便就见到穹顶和四周环壁都浮现了一层飘荡如烟的黑火。 原本舱壁所在的地方那浓盛的黑火之中英颛的身影由模糊至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他幽沉的眸中似乎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猩红而那些黑火仿佛与他身上的衣袍融合了一起分不清彼此或者本来就似一体的。 李梢眼神凝重他的感应察觉到这个人极度危险他试图让手掌下的问机鸟给予自己对这个人正确的判断然而此刻的问机鸟却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他心下一沉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面对敌手他现在无暇去查看这生灵的异状了。 所幸这里是大环厅顶上还有造物大日这是他的主场他可以调动更多的灵性力量来协助自身来人只要不是实力超迈他太多是没有可能在这里胜过他的。 他一声冷笑身上的法力轰然膨胀起来试图与大环厅的灵性力量相合同时将那些不断蔓延的黑火推开。 然而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法力扩散出去却是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是像是添加了柴薪一般反而使得那些黑火更炽盛。 不仅仅是这样他察觉到这些黑火似在侵吞自己的法力只是十分隐晦不易察觉可无声无息间造成侵夺之势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心头凝重这同样也意味着在这些黑火阻隔之下造物大日的灵性光芒没有办法透照进来他所设想的占据极大优势的主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里反而成了被绝地。 正在转念之间他忽见身上跳跃出了一丝黑色火芒却是这些黑火已然侵染到了他的护身法器之上也不知能支撑多久了。 他望着静静站在那里的英颛吸了口气持符一引轰然一声一道白色银线自外射入了进来却是兀蛇被他召引了进来并以极快速度直奔英颛而去! 然而下一幕却让他惊愕睁目。 英颛似根本没有去多看只是一抬手就一把按住了兀蛇的头颅这神异生灵顿被凌空阻在了那里随后一道黑色火芒倏然一闪等有片刻从兀蛇的头颅开始其原本银白色的鳞片渐渐化作焦黑之色再是如烧尽的烟香一般一节节化作炭灰掉落下来 李梢见此虽然心中震动可他觉得自己仍有胜算伸手一把持起玉符心中猛地一催却是准备那余下六只载承神异生灵的晶柜全数打开。 受迫于当面之敌的严重威胁此刻他也顾不得这些生灵会否自相残杀了只要催动其出来助战便可。 可是才是如此做他神情一震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玉符片片碎裂而在此时仿佛是共鸣一般他身外的护身法器也是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不好! 情急之间他顾不得其余急拿一个法诀背后顿有一道金色炎火飞腾出来炎光之中似有一只只金火之鸟展翅飞腾他自己后撤了一步整个人融入了进去唯有一具元神却是留在了原地直面英颛。 他这元神经由秘法祭炼可寄托于一物之上哪怕一时被杀散只要那寄托之物还在也便会散而复聚。 以往斗战他将元神寄托于某件法器之上而这一次他是以顶上的造物日星为寄托却是无惧来人诡异手段。 而他自身融入法光之中只要法光仍存他便无碍可在这个时候他却察觉到了不对因为自己周围竟是一片黑火飞腾。 自己哪里是什么躲入法光之中分明就是闯入了那一团黑火之内! 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中了幻景可一时又分辨不出是真是幻不得已下只能从火中又狼狈退了出来。 知道这里不能再留了他狂喝一声前方本来该去阻挡英颛的元神忽然飘向一侧而后轰然爆裂开来元神爆裂的巨大的威能竟是黑火之中洞穿出了一个缺口而他自身趁着这个缺口飞遁了出去同时回头一看英颛静静站在缺口之中却没有追出来。 还未等他庆幸一道明亮而柔和的剑光当头斩来他当即试着再度凝聚元神试着去阻挡此剑可是法力一转感觉之中空空如也知晓不对目光一抬蓦然发现天穹之中那一轮造物烈日同样是被一股黑火所侵染此刻已是变成了一轮黑火大日! 这一刹那一道如水剑光从他身躯之上拂过他不由一僵过的片刻浑身上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他咬着牙看着前方的持剑而立的姚贞君用尽最后一丝法力发出声音道:“唯有昊族昊族方才是古往今来一切的终结!你们不会胜利你们终将灭亡!” 姚贞君晶亮的眸子眨了下语气轻快道:“真的么?可是我不信。”她轻轻一转剑刃将剑收入鞘中剑刃归鞘的一刹那剑鸣之声随之响起李梢浑身一震身躯若摔裂的雕像一般块块碎开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尘砾散落飘开。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炽芒远照来 李梢方才冲出来的时候外面余下两名修道人早已被师延辛和姚贞君联手解决了。 没了李梢替他们遮挡幻景他们根本无法分辨清楚剑光从何处而来而又落向何处在最后关头他们曾一度试图撤离但是一头撞上了阴奂庭布置的造物炼士防线随后被须臾追及的姚贞君以剑器一一斩杀。 因为幻景的影响他们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 阴奂庭看着仍旧伫立在眠麓之外的那些宽厚城壁暗中觉得有些可惜了若不是需要提防熹王派遣更多人来巩固战果他倒是希望能等上数天再与李梢等人交战那个时候围困眠麓的城壁当是完全铺好了。 那么等三位玄尊把这些人击退或者杀死却是正好能把这些城围都给完整接收过来他们也可顺势利用此物在外再布置一道防线。 还有顶上那熊熊燃烧的造物大日他抬头了一眼他不懂那些火焰是什么可能察觉到那里面的灵性正被一点一点侵蚀在被此火彻底侵染之后这造物应当是无法再用了。 这不禁让他略觉可惜。不过再一想造物日星里面的机巧很多熹王不定还驾驭的办法想要留住也不太可能毁去了也就毁去了吧。 此番与舰队一同到来的其实还有多名造物炼士但是这些人对于幻术也没有多少抵挡能力不是被毙杀当场就是被擒捉了下来。 兀蛇、师鹿没了李梢手中的玉符驾驭同样是被幻术所欺全程都是在原地转圈这些生灵能力其实很不错可是没人驾驭就会暴露出严重的缺点这缺点也改造时被故意留下的这两个生灵与“问机鸟”一般眠麓这边的造物炼士给擒捉了起来。 倒是那几座大环厅因为破坏严重未能保留下来但是造物炼士却是在里面寻到了一些重要东西并将之一并送到了朱宗护面前。 朱宗护审视的看着面前的六个晶柜应该是六个万灵所的神异生灵也是熹王手中掌握的最强力的战争兵器。 只是他利用不了这些东西反而要加以警惕他对阴奂庭言道:“能劳烦阴先生与诸位把这些先镇压起来么?” 阴奂庭道:“宗护放心这些神异生灵可与那鉴鸟一般镇压囚禁起来使之一样成为阵禁的助力。” 朱宗护抬手一礼道:“今次胜战都是仰赖诸位我在此谢过了。” 阴奂庭道:“宗护盟友之间万不必如此说。而且事机未必结束熹王吃了这么一亏可不见得会就此罢手。” 在场诸人都是点头这一次几乎全歼了来犯之敌取得了一次事先不曾想象到的胜利可是必须要要考虑熹王接下来的反应。 王道人沉声道:“以我等对熹王之了解熹王应当会抽调更多大军来击我眠麓下回军势定是倍于今朝。” 熹王治下土地广阔人口众多更拥有着不计其数造物工厂别看这次损失了数千驾飞舟在灵角城域的战场上激烈之时不过是双方数天的损失数目。 而这样的对抗双方可是足足持续了十多年。 这次对熹王的打击主要是在于上层力量五名修道人被杀伤十二头万灵所神异生灵被杀被擒哪怕对于熹王来说这样的损失也是痛彻心扉特别是在与灵角城域对抗中上层力量几乎没有损失恐怕更让这位难以接受。 阴奂庭道:“宗护打赢了这一仗我们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朱宗护若有所思他明白阴奂庭的意思眠麓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那么可以以此向其他势力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他缓缓道:“我会安排使者去往各处我这位叔祖势力很大可敌人也不少相信总有人会愿意支援我们的。” 眠麓城域之外宿靑派的祖长老坐于一处飞舟之上他正抚须沉思方才那一场斗战他全程都是看在眼里。 他很是诧异没想到眠麓真是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坚持下来并且还全歼了来敌事后想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熹王的力量并不是就这么一点点要不然六大派也不用退到天外去了。 尽管熹王所拥有的势力只是昊族的一部分可是当初的昊族的力量还远没有现在强大当初就能做到的事没有理由现在做不到。 他摇了摇头眠麓不过是坚持一时罢了。虽然他觉得六派支持烈王的选择也是有问题的可是目前来看修道人与昊族的上层相融合由此双方共治天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烈王若是夺取了权柄那么也代表修道宗派夺到了权柄烈王若是统一了整个昊族修道宗派和昊族将共同执掌天地而且双方之间将免去争斗。 只不过掌门和傅长老并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而反而是相信那些天人。他不想去多管这些只需要保全自身维护宗门的利益就好。 他看向前方的城域熹王的军势迟早会如一次次冲来的浪潮般将这个摆在沙滩上的城垒冲垮的。 就在李梢等人全数覆亡的五日后较为准确的消息也是送传到了熹王案头之上他阴沉着脸道:“李梢辜负了孤的信任。” 李梢自以为舰队被袭击不知道其实造物日星早就把消息传递回去了熹王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手下有过真正的信任但只要能够做成事舰队的损失他也是能够视而不见的但是后面的失败他绝然无法容忍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也许是前面的失败已经让他有了一定的容忍底限也许是眠麓城域这次力量的展示让他感觉到朱宗护被长老团录上宗谱为宗子也并不那么让他太过难堪的选择。 他呵了一声道:“朱辨业以往从没有展现过什么过人的才能孤以为他不是一个合格继承者可现在看或许这个想法并不对。”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卫道人道:“殿下这是改变主意了么?” 熹王冷笑一声道:“这如何可能孤乃是王王从不会若臣僚下民一般后悔该后悔只会是那些臣僚下民。” 卫道人道:“朱辨业依旧是之前的朱辨业他依靠的只是那些天人。” 熹王拿杖鞭敲打了一下案头抬头道:“能知人善任令下面之人各展其才这本就是王者所该有的心胸气魄。” 虽然他认为首领和王者该是如此可他在说句话的时候显然首先是摘除了自己的因为他自认自己是无需遵守规则的人是该凌驾于这些之上的。 卫道人淡淡道:“我说过此事可交由我来出手解决非常很容易只要一天我便可将眠麓夷为平地。” 熹王再次否决道:“上师不能离开我身边。” 他现在中的咒术越来越严重根本离开不卫道人的遮护但他事先确实没想到眠麓实力比预判的还强连可轻易倾覆一个宗派的军势都没办法拿下。 要说李梢等人轻敌也不是没有可是能让李梢等人一个都回不来就算去到的是完整的舰队恐怕也没有用。 卫道人没有再说话熹王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熹王拿杖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我身上这缓解手段还能延续多久?” 卫道人道:“最多维持三年如果不解决源头三年之后又会有变化。” 熹王唔了一声道:“上师看来那件事要提前了。” 卫道人闻言看了看他道:“你已经决定要用那个方法了么?” 熹王往后靠去道:“有别的选择么?” 卫道人沉吟片刻才道:“既然你决定了那么我会配合好你的昊族几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愿意做出这个选择的人。” 熹王摆了摆手道:“只是以往的技艺并不成熟罢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 卫道人点点头道:“我会做好准备的那么你还需要做什么安排么?” 熹王道:“此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他站了起来来到晶壁之前看向西边“这一次我将亲自带领军众前往征讨眠麓我不会再给我这侄孙任何机会了。” 而在同一时刻熹王派去征讨眠麓的军众失败并且全军覆灭的消息也是在各方势力中传开了。 最开始各方势力和昊族宗亲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他们认为眠麓无可能抵挡可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是如此。 更不可思议的连上层力量也是一个未曾回转。 这使得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眠麓所具备的力量可他们同样不认为熹王会在这样的争端之中失败。 不过站在这些宗亲权贵的角度上这反而是个好事熹王被这件事牵扯住精力就无暇来看理会他们了他们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恢复一下了。 可是在得到这个消息仅仅是半个月之后诸方势力又是得到了一个惊人消息熹王亲自领军带着一支庞大的舰队由光都出发正往眠麓而去。 诸方实力吃惊之余也不难看出熹王这次是决心已定是要彻底将此事做一个了断了 显而易见这一次眠麓是绝无可能再抵挡下来了。 ……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远陆倾兵至 阵禁深处张御站在阵枢之上看着送至面前的六个晶柜他起袖一挥晶盖被移了开去但是躲藏在其中的神异生灵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是一个也不肯从里出来。 他看了一眼目光落下随着意念转动其中的神异生灵化作灵光一头头投入这个阵位之下并被他的心光镇压在了其中都是老老实实成为了阵机运转的一部分。而在此之前问机鸟、师鹿等生灵也已是先一步镇压下去了。 待得布置完成整个大阵又重新运转起来他身影一闪便又回到了位于百层台厅的居处之内。 他往前走了两步由晶壁看向城域之外那里正在利用此次熹王军修筑的城围加紧修筑更为坚固的守御工事。 这次遭袭眠麓损失并不大还有了不少缴获但是这一战并没有能改变双方的实力对比。纵然多了两位玄尊也仍旧不能和熹王掌握的力量相抗衡。 只是熹王他势力最大敌人也是最多。其既需要应付长老团的反攻准备还要提防北方的烈王内部诸宗亲心思各异上面六大派暗怀谋算很难聚集起全部力量攻击眠麓。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 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 众 号【书友大本营】 免费领! 其实这样的对抗也不完全是坏事城中聚集了数万玄修在战争对抗中可以使得他们磨练修为完善自身。 而要把朱宗护扶持到昊族的上层去击败熹王也是必须的正常情形下这样的对抗恐怕会持续很久但在某些情形下或许能加快进程比如熹王身上的咒术这个咒术只要不解去那么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发作出来。 假如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朱宗护反可能凭借宗子的名头接手熹王留下来的势力且这还是占据了大义的。 只是他思忖间训天道章之中却是送来了传讯他注意看去眸光微闪一下因为此中消息是言光都又一次遣军众征而且这一次是熹王亲自率众征讨眠麓。 熹王这次攻袭来的极快就在五天之后便有数名上层修士先一步来到了眠麓城域的上空数人合力招引风雨雷电洪流天火对着城域及周围方圆千里之地发动了神通攻袭。 姚贞君自不会坐守城中出外持剑击敌但是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身上带足了护持法器一见她出现没有丝毫恋战的打算立时退走若是姚贞君追了上来那么就会有另一队人继续对城域进行袭扰直到英颛也是出手当场重创一人才是刹止住了此辈之气焰。 朱宗护倒是事先没想到熹王这般果断根本不再给他任何准备和发展的机会直接就出动了大军。 他明白这次来袭的修道人并不是单纯为了袭扰而是不令他有逃避撤走的机会看去这回是想要直接将眠麓城域一次解决了。 他之前的求援文书已是送去本来有不少人答应支援他但是熹王大军这一发动大多数人又都是退缩了唯有长老团和烈王没有改变原先的态度。 长老团那边答应给了一批数目不菲的物资支援并且承诺若是他能逃出去中域可以庇佑他。 烈王那里则十分慷慨的送来了一批战争兵器还送来了不少禁法丹丸连之前李梢等人使用的“白种”也是包含在内。同时还告诉他们烈王会派遣一部分军力陈兵边界以减少分担他们的压力。 这两家都是希望他们能坚持的久一些。 但包括这两家没有一方势力看好眠麓。恶意一点的人都在想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听到那位朱宗护自缚而出向熹王乞降的消息了。 常生派那里则是一切依旧双方联络并不曾中断可既没有对他们特别热切又没有就此疏远但也无法从此派那里得到什么有力的支持。 因为形势之严峻朱宗护连续数日召开军事会议布置守城方略一次会议结束后他单独把阴奂庭留了下来问道:“阴先生请先生如实告知我我们所营筑的大阵能否抵挡住这次熹王军势的进袭?” 其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做好否定回答的准备了。对抗数千艘飞舟有数几名上层修士那眠麓还可以想想办法可是熹王如今的军势极众可以想见同行的上层力量必然也是极多眠麓大阵真能挡住么? 要是挡不住那就必须想要撤退的后路设法保全一定的力量而不是全部葬送在此。 别的城域或一次被摧毁之后那就再也难以翻身了可他主要依靠的无惧生死的天人还是能够重新东山再起的。 阴奂庭认真回道:“宗护这次布置由陶先生亲自负责我问过了陶先生认为凭借眼下的大阵可以守持住。” 朱宗护想了想似乎放心了一些点头道:“陶先生从来不说没有把握之事。” 此前李梢前来攻袭之际看着这位陶先生似乎没有出手可是他事后却是听说了李梢曾经派遣了三头专门用以破阵的“黄厌”进入阵中可最后却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时城中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可毫无疑问是这陶先生负责解决掉的但前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传出足以看出这位的手段。 他道:“既然陶先生认为能够守持住那么一切既定的计划排布吧。” 再是五日之后铺天盖地的飞舟自东而来前些时日方是被造物日星驱开的阴云再次被六万余驾飞舟重新遮蔽。 然而这些飞舟的数目还不到当日征讨灵角城域的百分之一当然当日还有其余宗亲盟友的飞舟舰队但事实上熹王若是愿意以其一家之力也一样能组建起如此庞大的军势。 飞舟到来之后将城域团团围困住一道道灵性光芒自舟身之上放了出来逐渐结成一层层相互叠加灵性光幕。 悬浮在天穹上方那十个巨大的造物日星这时也是将无边无际的灵性光芒泼洒下来可见天地之内一道闪烁着的半圆状光芒罩幕浮现出来将整个城域及周围千里之地都是笼罩在内。 常生派祖道人在舰队到来后便远远躲去了外围他此刻看着一幕面色沉肃无比因为昊族当年就是用此等阵势攻破常生派的宗门的。 这些飞舟所焕发出的灵性原本都是下层力量但是经过诸多造物日星和一个个造物炼士主动配合使得上下力量全部被结合在了一起并形成了一个整体。灵性在里转动无碍无论攻击哪一处几乎都是在攻击至强一点。 这还是没有在地上筑起城壁的结果要不然天地连成一片根本不会有任何空隙可寻。 天机造物千年以来一个较大的突破就是利用了这等手段使得底层的力量也可以参与到高层力量的斗战中他们不但是有益的补充同样也是整个战争体系中的一环。 这就是他不看好的眠麓原因此前的舰队太过轻敌了根本就是没什么像样配合而眼前展现的才是攻破四方宗派立下赫赫威名昊族军势。 朱宗护站在环厅内看着这一幕哪怕早有准备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心中震动不已。 好在眠麓并非一般的城域若是寻常城域见到这等兵临城下的景象恐怕早就是人心浮动不战自败了。但眠麓城域中占据主体的乃是玄修和朱宗护的亲信余下的都是原来处于最底层的下民和奴工他们都不希望再回到过去的日子中。 并且每一处城居之中都是玄修负责镇定人心所以此刻并没有出现丝毫乱象反而是有条不紊准备迎战。 朱宗护经历最初的震撼后心绪很快镇定下来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参议和众玄修见一些参议脸上满是紧张之色便开玩笑道:“可惜我们准备的飞舟甲兵依旧没有用武之地。” 阴奂庭接言道:“宗护不必担心等到我们击退敌众自能派出飞舟甲兵衔尾追杀。” 朱宗护笑道:“那我便等着诸位立功了。” 舰队最上方的王舟之内熹王坐在王座之上摆动着手中的杖鞭道:“这就是眠麓么?”这里虽是在他的治下可已经到了统御疆界的边缘处了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到过此处。 宋参议躬身道:“是的殿下。” 熹王忽然道:“对了许先生还在城中吧?许先生如何了?” 宋参议看了一眼熹王这些时日许先生原本做的事大部分都是交给他来做了他是一点也不希望这位回来。 他道:“前些时日许先生还频频来书但是近日却是没有动静了那些书信之上也没有提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熹王也不在意许先生是一个寻常人也看不到太多东西再说不管对面具备多少力量他带来的军势都可将之轻易碾碎。 他道:“派个人去让他们自缚出降。” 旁处自有军尉应下不多时一驾飞舟往城域方向飞去在道明使者的身份后便被放入了进去可是没有多久这飞舟就又转了回来。 前去报信的使者来至殿上躬身道:“殿下朱宗护拒绝了殿下的好意。” 熹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把杖鞭举了起来立刻有军尉传讯吩咐道:“准备!”须臾之间周围万余艘飞舟上的炮口都是一个个打开对准了眠麓城域。 而在城中朱宗护看到这到景象不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方才到来的张御道:“陶先生?” 张御站到了晶壁之前看着外间的景物淡声道:“无碍。” 熹王这个时候自座上起来拿着杖鞭走到落底舱壁之前他望着下方的眠麓杖鞭轻轻举起再朝下一挥道:“开始。” ……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呼吐易阴阳 熹王手中一声令下之时围拢在眠麓城域之外的万余驾飞舟同时开炮万余道晶光一齐迸发烈光天地猛地闪亮了一瞬! 接下来却是震天裂地般的轰鸣声可见那一片由众多飞舟结合起来半圆晶幕之上也是随着鼓荡起一圈圈光芒和波纹并如被气流推动的水泡一样来回晃动着。 光芒逐渐减弱缓缓消退万余驾飞舟之中的甲士都是静静看着下方好一会儿后光芒终于彻底散去众人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了。 然而大部分人都是不由眼目睁大因为整个眠麓城域竟是完好无损的矗立在那里城域上空祥云阵阵清气缭绕回旋时不时还一道道隐约可见的道箓在其中浮闪消退。 王舟之内的熹王露出诧异之色他再是一抬手杖鞭稍稍高举了一些这一次参与攻击的飞舟数目更多有足足三万余飞舟的炮口伸了出来。 但是他没有就此落手而是将手中杖鞭又是抬高了一些并且迟迟不落。而随着他的这等举动周围的军尉都是眼神一凛一道道传讯飞快从王舟之上传出身处最外围那三万艘飞舟同样一齐加入了队列之中。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 看书领现金红包! 此行所至六万余驾飞舟都是将自己的炮口对准了下方天地之中一片肃然万物仿佛都是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厅之中杖鞭重重挥落下一刻炽光乍现随后轰鸣之声响彻云霄原本由一众飞舟凝结而成的灵性光幕更是肉眼可见的向外膨胀了一圈。 这一战天域之外地陆之上的诸多势力也是关注着各家也都是派遣了合适人手在远处观战而众舰齐轰炮火那所掀起的巨大声势令这些个观战之人也一个个心神震动不已还有一些修道人脸色十分不好看。 要知数万余驾飞舟齐齐轰击那并不只是简单的增加了一些飞舟参与进攻因为昊族先进的造物技艺使得所有力量能够结合到一处故是其爆发出的力量那是数十成百倍的提升。 以往地陆上的那些大宗派的山门大阵骤然遭遇到这等轰击也是少有能抵挡下来这场景无疑令他们想起了以往之事。 许久之后这一轮光芒终是消退下来气流卷荡之中厚重的尘埃云雾飘散了出去眠麓城域依旧稳稳立在那处与方才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是外围的清光变得更是明亮的一些。 熹王一下握紧了手中的杖鞭眼神盯着下方面上流露出了狠戾之色他把杖鞭向下一指厉声道:“给我把这里山岳全数夷平!” 数万驾飞舟再度炮声齐鸣天中无数光点闪烁之中一轮轮的烈晶向下宣泄下去这一次轰击可谓天惊地动哪怕是王舟之中的甲士参议也是觉得脚下如踩波浪身躯随之晃动不已。 不过熹王这举动倒并不是单纯发泄而的确是合理的做法。 长久与宗派的对抗之中昊族也是弄清楚了阵法是靠着聚合地脉而成的大多是依托于周围山川之上的。 只要将周围山岳地陆都是破坏就等于将大树深入底下的根节斩断如此最后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将大树推到。 轰击在持续了整整一刻后众飞舟将一层炮舱之中的烈晶全数打空这才停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和灵性力量的运使甚至使得灵性光幕变得稀薄了许多。 烈晶爆裂的灵性光芒在城域上空缠绕不去除了那些个身具上层力量的造物炼士和修道人其他人一时根本望不清内里的真正情形直到等了百来呼吸之后这些光华才缓缓减弱下去。 所有人惊异看见在经历了这般狂轰滥炸之下下方城域依旧完好无损不但是眠麓自身就是周围地表也仅仅只是在最上层的地表轰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 但整个地域仍是保持着完整无疑轰击的威力被阵力削弱到了极低的程度并且还能见到破损地界之下隐隐流淌的如水般的金光以及一个个飘闪不已的道箓这些闪烁之物一直蔓延出去直至视线可见的尽头处。 看到此景的众人也是吃惊不已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阵法地脉所涵盖的范围之广大已是远远超出了他们所眼下具备的攻击能力的界限。 熹王死死凝视着下方他本来想看到的是一片被轰击后残破凋零的城域然而这等结果实在是令他失望。 以往任何大阵在这样的攻击下都不可能分毫无损接下来再配合“黄厌”就能轻松拿下了可是眠麓城域居然巍然不动他现在算是知道眠麓城域与他对抗的底气从何而来了有这么坚固的庇托一般手段真是拿其无可奈何。 他看有片刻后关照道:“传令令众军修在此筑起城围壁垒!” 既然急切之间攻不破这里那他就必须做长期围困的打算了。 不过区区一个千万人口的城域城域不过百余里方圆还要维持这般稳固的阵势他却不信能在长久围困中撑得多久。 而在大军更远处之处祖长老在天中看到眠麓城分毫未损也是惊震异常这真的……挡下来了? 只是片刻后他又摇起头来。世上没有不破之物这城域再如何坚固总终究只是一个死城哪怕现在能挡得一时可长久下去必破到时他倒是愿意救助城内之人的因为那筑阵之法倒也是颇有可取之处的。 除了他之外烈王麾下的裴道人也在天空中看着这般景象他也是露出惊讶之色将手中一枚东西重新收了回去他心中忖道:“我道之前眠麓胆子这般大原来是有这等依凭……”他笑了一笑“熹王这一次弄不好又要如上回一般顿兵此地许久了。” 他与祖长老想法十分接近虽然对眠麓的城域大阵非常吃惊可也不认为眠麓这个内外困绝的死地真能坚持下去最多只是坚持长久一些给熹王多带来一些麻烦罢了。 眠麓之内等到那无比刺目的光芒退去朱宗护也是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四周确认城域在数万飞舟轰击下依旧不曾损及半分这颇似奇迹的一幕也是令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向张御试着确认道:“陶先生?我们又挡下来了了?” 张御道:“还不曾结束下来该当是轮到我们还击了。” 朱宗护深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从冷静下来他点头道:“我去请几位上尊。” 张御抬头向上看去道:“不用。” 他分身此刻正坐镇阵枢之中可以见到阵力所及的地脉之上如今依旧有道箓金光在那里闪烁着。 既然由他主持大阵那么他是不会单纯的让阵法去承受外力的无论怎样牢固的阵法本身终究是有其极限所在的。 六万余飞舟轰落的烈晶还有其中所裹挟的灵性力量绝非等闲要不然那些宗派大阵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攻破了。事实上若是以阴奂庭他们最早布置的阵禁来看此番力量攻袭的上限是超脱这大阵本身的。 但是后来他坐镇此间后以心光将此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变并在其上添加了一个变化。这也是他二十多年来精修道法变化后的心得此刻正好先一步运用阵法之上。 如今此阵已然不是一个单纯用于抵御的守阵了而是一个攻守齐备之阵了。 大阵之中的阵机是不断游走转动的方才轰落阵中的力量他并没有完全化去而是吸纳进来任其在阵中回转不仅仅是消耗其力同样也是转化在可为阵法减轻负担的同时也还能反过来攻击敌对方。 当然这不是简单粗暴的送返而且契合阴阳之机好若人之一呼一吸能得气入便能得以气出灵性周绕一圈之后就已是另一种力量了是能完全为己方所运用的阵力。 这刻在他坐镇于阵枢之中的分身拨弄之下大地之上一时可见无数金光道箓闪烁不已一个个远至近由外向内里不断往中心处聚集过来可见眠麓城域周围的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是明亮。 那些随军的上层修道人首先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中也是不由得攀升起了警兆立时向周围的军众提醒出声。 而只是几息之后一道比方才轰爆毫不逊色的光芒猛地向外爆开! 可见气浪光芒急剧向外膨胀淡金色的阵光与近乎纯白的灵性光幕撞在了一处而后一声仿佛是天星撞地陆的震爆之声! 位于最前方的飞舟第一时间爆散成无数粉末那一股冲击力向外蔓延而飞舟破散的速度使得那力量的传递变得清晰可见灵性光幕也是跟着向外一层层的崩塌。 熹王看着广阔的天穹之中一驾驾飞舟残骸带着破散烟云还有残余的灵光从空坠落下来再在地面之上撞的粉碎爆裂出一团团闪烁明亮的光华就好似是在天地之中放出了一道道盛大而绚烂的烟火。 …… …… 第一百三十章 阵关难渡越 就在漫天爆开的烟火不断炸裂散落之时眠麓城域之中一道明亮剑光忽然遥升而起若皎洁之月芒顺势洒入了那余下灵性光幕之中。 关于如何与敌斗战眠麓城域对于姚贞君他们这些玄尊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一定的战术安排只是寄托于他们自行把握战机。 有些时候既定的战略还未必有玄尊的玄妙感应来得好。 姚贞君之前见到那灵性光幕张开时哪怕是敌对方她也是不由赞叹这些昊族人的手段和高明技艺灵性光幕上下凝合一体可谓无隙而入。 她那时候出击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可现在灵性光幕遭受阵力反创原本坚固的屏护正层层破散敌方更是心旌动摇这刻无疑是出击的最好时候故她当机立断一剑就对着周外万军斩出! 此刻面对无边无际、浩浩荡荡的敌众她自身剑意也是受此激引在清越鸣声之中冲光而起高昂向上到声势攀到极点处一道明亮如水的剑光霎时波及方圆千余里照入了场中所有人的眼眸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场那些暴露出气机修道人以及身悬在外的造物炼士都是齐齐挺受了一道剑斩! 这一道光芒一刹闪烁之后场中忽的一静在片刻之后听得毕剥之声响起某一座环厅外壁之上出现一道剑斩过后的裂纹上面不断有碎砾崩裂跳跃出来不止是这里更远处的飞舟亦是如此而这一道剑痕还在更远处蔓延。 若从更高的角度上观去便能看到一道剑痕自一驾驾悬停在天中的飞舟身上延展而去绵延三千余里几乎整整环绕了城域一圈当中所经过的环厅全被这周环天穹的一剑斩裂开来! 姚贞君一剑挥出之后只觉剑身之上传来一阵阵欢鸣自身也感觉自身前所未有的畅快这是剑意和修为有所精进的体现。 不过就在这时心神之中也是传来了一阵阵的警兆频繁且众多她知道自己一出城域其实就是陷入了敌众包围之中了不过她并不慌张把剑一折迫光转运使之间已然从容返回了高台之上。 只是方才落回身形回到心神之中一阵疲累好似经过了一场大战。 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方才那一剑之间重创两名修道人斩杀六名造物炼士七百余艘斗战及载运飞舟被斩裂其中被牵连死伤的甲士更是不计其数。 而且她这一击对于已然遭受重创的熹王舰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本来还在设法挽救同袍根本想不到居然会城域内会有人突杀了出来结果导致诸多人直接被剑光所斩杀。 此时她以训天道章向师延辛传递了一个谢意后便就坐下调息。这是因为师延辛方才也是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出击也是以幻景给她提供了一个遮护。 熹王大军之中不知有多少上层力量存在也有一些人是精于防备且随时待敌的在姚贞君出战那一刹那也有人盯上了她若非幻境影响假设有什么法器掷了出来只需困住她一刹那那么或许就能把她留在外面了 英颛那边倒是没动姚贞君和师延辛也不以为意因为个人的战斗方式不一样对时机的判断更是不同决定什么时候出手全看自身。 似方才那等情形除了姚贞君这等出入无碍且又战意高昂的剑修一般人谨慎考虑之下也是不会冒险动手的。 而她这回退了下来外面余波也未平歇。因为不知道眠麓之内是否还有上层力量会出来搅局一时也是无人再敢于先是救援同袍反还是主动往后撤离了一些摆稳了架势准备迎击这导致军众的损失无形中变得更大了。 王舟主厅之内熹王站立在那里久久无言周围也是一片死寂没人敢主动打破这个异常压抑的氛围。 许久之后他才出声道:“点检一下损失。” 在场军尉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是。纷纷通过造物大日传讯各方查验此番损伤。 过去半个时辰具体的数目估量出来了最早那一次阵力冲击和后方那一道剑斩至少有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二驾艘飞舟从空坠落另有八千余驾飞舟遭受重创目前很多已是不受控制了随时可能归入残破之列。 也即是言还未正式交战这回带过来军力已然超过有一半失去战斗力了 受损的大部分的都是位于内层的飞舟最为外围飞舟大多幸免于难这只是因为他们距离城域较远冲击力量到它们面前已剩几许余波了而若不是布置灵性光幕是一层层的叠护那么恐怕舟队这一次就被将一扫而空了。 熹王看过呈报后倒未见如何暴怒他将战报递给一旁战战兢兢的宋参议又往前走了几步凝视着眠麓城域神情无比凝重。 若说此前他还把眠麓视作底下一个随时可以铲平的作反势力可现在却已经上升到了敌人的高度了。 眠麓拥有坚强的守御那还罢了其护城大阵居然还能用于反攻? 而怎么看也像是吞吸了他们的力量之后给返还过来的。 眠麓到底是从何得来的技艺? 烈王和长老团绝不可能拥有这等技艺否则早用在灵角城域之上了要是当时有这手段也不会让他们攻破关隘了。 而要是这等技艺可被人所用那么是否意味着地陆上乃至天外那些宗派都很难被人打破了?那或许天地内的局面又要有所改换了。 这等具备威胁昊族统治的力量那无论如何也要剿灭的!并且他还想到了要是这种力量能为自己所掌握的话……若能如此他就在后方保护稳妥的同时能够从辖地之内抽调出更多军力去完成一统昊族的大业! 他沉声道:“传令就地转入守御围困继续修筑城围还有从后方给我调集擅长破阵解阵之人到此限他们十天之内必须给我到来。” 众人也是凛然称是。 其实此刻不但是熹王在考虑这个问题那在远处观战并见到这一幕场景的眼线也是都是想到了这一点。 地陆上的诸势力无论是昊族还是各宗派现如今都对技艺的进步非常敏感因为这是事关生死存亡的事若是掌握设阵之法那么也意味着己方最少也能抵御这等大军的侵攻这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有着无比强力吸引力的。 他们纷纷向己方首府或者宗门之内传讯同时也在担心熹王获得这等技艺故都是纷纷建言要设法破坏或阻止熹王得到这门大阵技艺。 城内主厅中朱宗护看着天空之上灵性光幕往远处退开还有那在时不时坠落而下的飞舟心中亦是振奋他道:“陶先生我们果然守持住了。” 张御颌首一下在没有破解阵禁的手段之前熹王军众应该是不会再贸然出手了所以看此动作因为是设法把他们围困起来。 不过对方若以为阵机自此就没有变化那就错了。 他的化身此刻坐镇阵枢正在引导并开拓更多地脉汇入阵禁之中他觉得运炼道法变化也未必要与人斗战却正好先用在阵法之上并加以检验。 这个办法既不会暴露出他自身原本的力量还能利用敌人来进行检验完善可谓一举两得。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 看书还可领现金! 熹王在下达命令之后不过只是五天之内就有一名老道人来到了王舟之上不过这个人并非是他的属下而是东面大派容由宗的长老此人自荐前来破阵的。 宋参议在旁问道:“林长老你与我昊族乃是敌对为何愿意来帮忙?且那些天人也是修道人吧?” 林老道言道:“宋参议此言差矣敝派位在东地与长老团与一些昊族宗亲的确是敌对但是我与熹王殿下却从无冲突暂且来说我与熹王有着同样一个对手。 再说那些天人有死而复生之能在老道我来看名为天人实为天魔与我并非一路更非我修行之同道我欲破他又有何不可?” 宋参议看了熹王一眼就有道:“那么林长老到此是有信心破阵了?” 林老道自信道:“老道我钻研阵法上千载天地间大多数阵法都是见过非老道我夸口若世间之阵老道我破解不了那么熹王殿下之人也无有一人能将之破开了。” 熹王转目看了下卫道人后者对传了一个灵性语声“他并非夸口这人的确有些门道我听说过他的本事可以让试上一试手尾由我处置你无需担心。” 熹王道:“既然林道长能破阵那么此事就交给林长老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林老道来此破阵不过是想知道阵机的隐秘罢了不过他无所谓这些他也正好也可利用其人的见识能力来解开大阵等到解得大阵之秘后让其把知道的一切都是交出来随后再斩了就是了。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观机强化用 林老道得熹王同意便不再多言对他执有一礼就从王舟内退了出来。 宋参议陪着他走出了王厅道:“林长老什么时候开始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如有需要我可事先准备一些少缺东西我也可从别处调取殿下广有万物奇宝异材不会比贵派门中少得多少。” 林老道言道:“不必了老道我所需用物都是带在身上了既然熹王殿下宽容待客那老道也不必耽搁这便过去解阵只是老道我探阵之时需要用法推算半点疏漏不得那些造物日星切不可照落我身上免得扰我妙算。” 宋参议道:“这事容易待宋某关照一下。”他唤了一随从过来吩咐了几声后回身过来道:“此事已是安排妥当。只是林道长我需提醒你一声眠麓尚有反击之力前方可能有些不安全可要我派遣飞舟护送?” 林老道一甩袖道:“不必了。”拒绝了宋参议以飞舟相送的建议后他便出了王舟自袖中放出一团飘渺如飞絮的锦云自身迈步走入了其中身影自然淡去最后化融入其中不见。 飞舟虽然具备守御之力也足够隐蔽但是飞舟也是活物其中的灵性力量同样会搅扰他还是自己祭炼出来的法器气息相合在解阵过程中不会引发推断偏差在小心翼翼驾驭云絮缓缓飘至眠麓上空后他便仔细观摩起来。 张御这时正在主厅之内林老道目光这一下落他便立刻有所感应其中窥看之意太过直白他心中一转念便知这是有人在察辨阵法。 熹王吃了这么一大亏理所当然会找寻破阵之机。可说实话眠麓这阵法的根底其实本来很是寻常主要仰仗的是他以道法变化梳理过后的地脉。 这东西还是在时时转动之中的并跟随着他的气机进行变化的。虽然他的道法变化还没精修到真正深处可是他修为境界在那里对大道的理解和把握不是寻常修士可比的。可说在上境之下此世之中大概唯有“上我”才能盖过一线了。 对方想要看明白那需得道行修为在他之上才可。 再说这个大阵能这般转运根本还在于阵枢之中有他的一具分身坐镇这完全是超脱于阵理本身的。哪怕是精通阵法之人能照着做出一般模样的阵法也没可能达到他这等程度若想通过观察辨别出破阵之法那注定是无用的。 林老道在云中看了一会儿后深深皱起眉头这阵法表面看去与诸宗派的布阵虽然有些差别似是来自于不同源流可外表上也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地方可若是如此也没可能挡住数万飞舟的轰击。 这里面明显有着他不理解的地方。 他沉吟了下便从拿出了一个球体这东西是由无数圆环组成这些圆环在那里不停变大缩小隐含某种独特的规律。 他令此物悬飘在身前而后运使法诀眼目之中透出一股灵光试着再观但是这一次他仍旧没有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可他非但没觉得棘手神情反而隐隐有些激动。 在定下心神之后他自袖中取出了一幅画卷小心的打了开来这面显露出一个道人形影这是门中祖师画像同样也是一件异宝。 祭动此宝之后他可以借祖师之眼目观察不明之事机。待祖师看过后便能从祖师画影中之所得融入自身心神之中这就等于祖师亲身教导他一般。 要知容由宗祖师是在道机变动之前成就上境后来潜心苦琢更高道果成就远远胜过如今修道人。只是千多年祖师闭关一次参修之后就再也不见影踪了谁也不知道其去了哪里好似无端端的消失在场唯是留下了这一份画书。 他不关心祖师去了哪里但是此物却是能助他看到见诸多玄妙。 每一回看到新的未知变化他以此画书照见再向其求问那就等若是祖师亲自指点他一番等弄明白之后自身道行就前迈进一次眼下的阵法正是他所需要的。至于破阵只是捎带之事。 他拿起那画书对着下方照有片刻后片刻之后就见那道人形影之上冒出了一缕金光随后这光芒愈来愈亮。 王舟之内熹王正在翻看一封报书这里说是边境之上有紧急军情烈王、长老团都是派遣军众往边境过来似在试图反攻而许多其他势力更似是蠢蠢欲动就算那些曾是他盟友的宗亲权贵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老实了。 他冷笑一声知道这些人也是收到有关于眠麓阵法的消息了不然没可能这么一起鼓动起来他把报书甩给了一边宋参议道:“宋参议对此事如何看?” 宋参议接来看了下抬头道:“属下以为这些不过事此辈虚张声势若是他们果真有胆量对抗殿下那么这时候应该已经设法侵入殿下领地之中了可是他们却没这么做。 因为他们在畏惧畏惧殿下回头对付他们他们是想利用眠麓牵扯住殿下可若是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他们又是不愿意的故是此刻只敢如禽兽那般在自己的巢**威吓嘶嚎但却就是不敢迈出哪怕一步。 熹王冷笑道:“说得不错都是无胆之辈罢了。”他把目光移下看着下方眠麓“还不如我这个侄孙。” 宋参议这时说了一句道:“殿下眠麓迟早可以拿下那些天人方才是大患不知攻下此处后殿下待如何处置那些天人?” 熹王道:“李梢之前的主意不错在眠麓修建一个城围把所有的天人都是封闭镇压在此。”他看了一眼宋参议“怎么宋参议可有不同之见么?” 宋参议小心提议道:“天人所求乃为结盟若是殿下能与之签立盟约则可以暂时利用……而且此辈能死而复生若能获悉其中之秘并为我昊族所用那殿下基业岂不是能千秋万载绵延无尽?” 熹王撇他一眼这些来由不明的天人自是不配和他平起平坐的不过后面一句话确实令他有些心动。 昊族上层很少有获得上层力量的就算现在上甲技艺成熟可也是需要一定的灵性磨砺才能披上此物的他自问无法做到。 现在造物炼士虽然数目不算少可那是基于昊族的庞大人口每一人其实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所以千年之中真正获得上乘力量的昊族宗亲根本没有几个。 而若能死而复生那造物炼士也算不得什么了甚至可能够借此摆脱咒术…… 他看着下面露出遗憾之色只是可惜了他等不了那么久长了而且他已打算用另一个方法此与之比较也差不了多少。 林老道在请动祖师身影察观照许久之后就将画影收起回到了王舟之上。宋参议问询自里迎出道:“林长老可是寻到破阵办法了么?” 林老道言道:“此阵精妙我一时半刻亦是无法完全破开除非给我数十载深究不过我料熹王等不了那么许久故是呈上三策。 此其一乃是强攻我找到了不少阵中关窍但这需要调用更多过来攻破阵法关节我以为三十万艘飞舟当是足够了……” 宋参议摇头道:“且说下一策吧。”虽然调运三十万驾飞舟熹王也能做到可他知道这里耗费要多大熹王是绝不可能那么做的。 林老道又言:“另一个么那就以阵攻阵之法熹王可按我布置在外筑阵再以此阵攻伐阵机断毁地脉短则两三载便可成。” 宋参议道:“那还有一策呢?” 林老道抚须言道:“我曾听闻当年昊族攻破‘双真教’时其镇教法宝‘移方圭板’落到了贵方手中若是能找来此物由我摆弄便能窥出阵门破绽数月之内就可找出破阵之机了。” 宋参议想了想道:“请林长老在此稍待。”他当下转入内厅向熹王如实转呈了其之言语。 熹王听完看向卫道人道:“‘移方圭板’?有这么一件东西么?” 卫道人道:“是有这么一件东西此物若是落在擅长阵禁的修道人手中确实能发挥出莫大作用想来此人也是欲借此机由将此宝拿到手中。” 熹王道:“此物若是让此人拿走了会否引得什么不妥?” 卫上师淡淡道:“此物多于用阵机之上落得一人手中无关紧要熹王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再拿回来就是了。” 熹王顿时明了他对宋参议道:“你去和林长老言说先请在外布阵那法器我会命人为他拿来的。” 宋参议躬身应下出外寻了林老道并转述熹王之言。 林老道心中一喜他随即借口观阵疲累回去闭关。 待再回到自己祭炼云絮中后他迫不及待将那祖师画影拿出而后心神往那金光之上落去试着从祖师那处获取玄机。 似此等做法以往他都能轻松得悉妙解可这一次心神方才落去忽然一阵气机逆涌头脑之中轰的一声像是惊雷乍现眉心祖窍骤然炸开了一个窟窿同时一口金色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也是伏倒到了案头之上。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灵转合仪圭 过了一会儿林老道趴伏在那里的身躯之上漂浮出来一道金光却是其元神从身躯之中现了出来其对着自己一指一道灵光闪烁之后那眉心之中的窟窿渐渐弥合便连那一口喷出的金血也是重又回去了身躯之中。 待元神重新归入了身躯之中他又面无表情坐了起来。 利用祖师化影察观妙悟也是有着诸般危险的因为心神攀附其上自身会跟着一同演绎道法要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东西那么强行运转之下就容易逆反气机导致自身崩解 因为这个过程一般是停不下来的察觉到这点后他身为一个修为长久的修道人自不会连半点防备也不去做。 早在许多年前他便提前在身上设布了一个法门一旦出现逆反气机且又无法停下的情况这法门就会自行应付冲击心神以此断开牵连。 因为不是外敌来攻修士哪怕再是受伤也不会断杀生机更不会有损元神故这顷刻间伤势就能愈合复还。 只是在此之前他倒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事这等冲击也是令他神情萎靡了一些。 他拿出丹药吞服再是调息了一会儿精神才是稍稍恢复了一点。 尽管方才他自断心神可匆匆一瞥之间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他也是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发现那个阵法其实在不停变化之中而在之上更有一种精妙道法掺杂其中只是此刻回想他只能稍稍理解其中一部分再往下就没法看得明白了并且越是深究越觉心神沉滞没有继续下去。 然而仅是这部分也是令他生出一股高山仰止之感他能确定此中之道法隐隐指向了更高一层道果。 他又看了看祖师画影上的金光忖道:“这阵法如斯玄妙恐怕真有可能是那些天人带来的道法所幸再如何高明的阵法只要未曾真到那无可捉摸的上境之中那还是可以破解的。” 特别是在熹王这里不但能聚集起庞大的人力物力手下还有许多上层力量当这些力量被集合起来并被妥善运用的时候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推倒的。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在于那个法器…… 想到此处他目光不禁闪烁了下。 熹王这边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只是半月之后他就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双真教”镇派之宝“移方圭板”。 在得到此物之前他本来以为会有很多波折熹王或者会以此为要挟向他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亦或是再拿捏他一番。 可事实上熹王直接就将此物给了他给得非常之随意甚至连他之面都未见就让宋参议拿来给了他。 他拿到手中之后心中十分之复杂可以看出熹王没有多看重这个东西。这其实是世道变了修道人的东西昊族又怎会真正放在眼里呢? 自嘲之余他心中其实也是微微激动。 这东西对于别人或许的确是没什么用哪怕被别家宗派的修道人拿去最终的结果可能也是束之高阁。 可是到了他的手里那却是大不一样了。 这东西固然是早被破灭的“双真教”的镇派之宝可是现在已经少有人知道他所出身的门派容由教与双真教原本同出于一门两派拜的其实是同一个祖师。 当初一门分两教的原因很复杂前辈讳莫如深他也没去深入探究但他在容由教的旧册之上得知在此门分成两教之前曾在试图建立一个可以攀登上境的大阵并且还同时祭炼一件立阵法器。 因为此器很难祭炼双真教这一派的前身负责祭炼“移方圭板”而由容教这一派前身负责祭炼的是“筑机元仪”。 这两物虽都是祭炼功成了但是就在同一时期一门分裂为了两家这法器最后没能合二为一所以从这件法器最早诞生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完整过。 他拿着玉板回到了自家飞絮之中并设法遮蔽了四下随后将之前运使的那个环轨拿了出来此物就是那“筑机元仪”。 他吸了口气先是念动了一个口诀随后小心翼翼并将此器放到了圭板之上随着一道灵光闪烁出来此物很是轻易没入到了玉板之中待得光芒消隐便见玉板之上多了一个元仪的印痕在上面。 他伸手将玉板捧起感受其中传来的丝丝缕缕灵妙之气心中不由得振奋激动了起来。 有了此物若等之后那筑成大阵的那么自己的大计就可以完成了! 大阵之寄托除了寄托于地脉通常就是寄托于法器。 但是两者是有差别的地脉的话需由修士去到阵枢之内驾驭大阵而寄托法器的话驾驭法器之人便是持器操持大阵。 现在有了这法器只要将阵机寄托在此物之上那么大阵就可为他所驾驭。而这法器却有吞合外力并将之纳并归己的妙用的。 也就是说筑造好了大阵之后他只要运用阵势将对面眠麓城域的阵禁吞并那么除了能解到对面阵法之中的一切还能获得其中的全部力量。 不止如此他还能反过来将熹王这支昊族大军都是困入阵禁之中。 想到这里时他目中闪过一道红芒。 谁都不知道他早早就修炼了一套邪魔手段可用阵法将他人性命元气夺为己用他所打的主意就是先试着将眠麓吞下去不管成与不成待得时机一到就顺势将熹王之下所有昊族乃至上层力量都是一举炼化了! 如今这个世道不修习一个邪魔手段那是根本无法立足于世。 只是邪魔手段易是动摇心志越是用这等手段性情越是扭曲他平常其实一直在克制尽量少用此术而现在却是不必要如此了。 熹王当初率军灭去“双真教”说来他做此事也算是替双真教上下同道报仇雪恨并且他还明显感到了对自己的恶意那样正好炼化此辈也算是心安理得。 他思定之后用了数日时间将玉圭小心祭炼了一番最后收了起来驾云絮回到了王舟之上对着这里的军卫道:“请去告诉熹王贫道已是准备好了请他快些筑炼大阵大阵一成我这边以此攻伐眠麓!” 而接下来时日内熹王众军便就完全放弃了攻袭只是一心一意外布置城围作出一副长久围困的模样。 朱宗护见此也是有些忧心虽然现在熹王军势打不进来可眠麓城域也断绝了与外间的交流城中积蓄的粮食倒是不少撑个十年八年或许没问题可物资终归有耗尽的时候到时候他们就被困死在此地了。 为此他也是向张御、阴奂庭他们请教对策。 张御道:“宗护可以放心眠麓之阵并非当下所见之能只是眼下还不宜发动。” 他的分身一直在扩展地脉阵机此刻实际上是具备反击之力的。不过此刻发力破除昊族损失不大不说转头还会用其他法门攻伐他们所以可待此辈先费力筑就待立起之后设法破除。 朱宗护点点头道:“陶先生有把握那便好。” 张御这时忽有所感他转头往熹王军阵所在方向看去眸中神光微微闪烁。 朱宗护道:“陶先生?怎么了?” 张御收回目光看向他道:“朱宗护熹王若是今回暴毙于此宗护当如何做?” 朱宗护心中一震道:“熹王他……陶先生是说……” 他念头之中熹王坐拥大军身旁又是有许多上层力量卫护这位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可旋即再一想他这位叔父早便身中咒术且这咒术一直未除后来又屡次派遣人手要召张御前去这说明咒术愈发严重了但能坚持多久实在不好说他实在不敢去想这位会自己出现问题。 张御道:“不管是否有会发生这等事朱宗护都可以先做好准备。” 就在方才他在熹王军众之中看到了一缕变机这是其不利于熹王的变机。 照理说推算望气乃是钟唯吾、崇昭等廷执擅长的手段他自己并不擅长。可是这变机他偏偏就是感应了。 心中仔细一想方才他感应到有人窥觊他这道法阵机很可能是此事与自己所照显的道法有了某种牵引之故。 朱宗护听他如此说却是不禁思考起来他可是熹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熹王一毙他就高举大义…… 可是想到这里他却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眠麓还是力量太小我这位叔祖便是亡了各方宗亲权贵怕也不会臣从于我长老团和烈王若是趁势来攻大局反而不妙。” 阴奂庭笑了笑道:“宗护我觉得并非会如此。现在烈王和长老团联手那是为了共同对抗熹王可两家并不是那般和睦的特别长老团坚持以昊族至上而烈王则是背后得诸派支持熹王若亡这两家又如何走得到一起?说不定还会设法拉拢宗护而且……” 他顿了顿郑重道:“宗护莫要忘了你身为熹王宗子若是熹王亡故那么是可以设法接手万灵所的吧?”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阵发定誓先 时间一晃熹王军众围困眠麓已是有半载了。 但如今这个世道因为昊族技艺的发展导致各地守御能为大为提高所以凡是攻城破垒都要经历漫长的时间。 围攻一座坚垒半载时间那实在是很常见的事连底下兵卒都没有什么抱怨也还无需执行任何轮换。 倒是熹王辖界的边境之上这半年来发生了多次小规模的战事不过每一次都是很快平息下去。 正如熹王此前所言那般谁都不想做成为那一个被他盯上的人长老团不愿、烈王亦不愿其他大小势力更是无此胆量。 而眠麓这里面对熹王的围困也不是没有做任何反应姚贞君在师延辛配合之下曾出击了数次但在双方都是有所准备之下彼此都是没有造成什么损伤。 此刻在主厅之内在又一次议事之后张御正站在走廊的晶壁之后观察着对面修筑起来的大阵在诸多造物甲士的配合之下只是半年之间就已是颇具规模了。 在他以目印观察之下阵中玄机已是尽在眼底之下。 对面的方式倒是颇有想法这是准备以阵攻阵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其实就是以大势克小势以大阵克小阵在天夏之时他也是多次见到有人运用这种方法。 不过有想法的同时还需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撑所布阵势那要比眠麓之阵多付出数十上百倍的代价如今也就是熹王有这样的人力物力了。 还有熹王麾下所具备的上层力量远比他们来的多若能通过阵法将这些上层力量统合起来也确实非常可观。 但在同时他也能感应到对面那等变数感应越来越是强烈了要是这么继续下去至多再有半载恐怕就会应发变机了。 阴奂庭此刻从内厅走了出来见张御还未离去便也是来到了近处道:“陶先生这个阵法若是完全筑成可能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么?” 虽他看不透大阵内里但外面雏形却也是能看到了明显对面不是准备一气修筑成整个大阵而是先筑御守之阵待做好了一定反攻的防备后再在此基础上一个个把阵法叠压上来这些阵法无疑是彼此关联的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强。 这就像是缠上来绞索一道又一道直到最后无法摆脱。 张御淡声道:“若是完全筑成对我自有威胁不过对面当不会有这等机会的。待得合适之时我会推动阵力反攻。” 按照他原本打算是准备在对面筑成第一层守御阵禁后便出手的只是对面似错估了所能运用的力量第一层大阵显得有些薄弱了。 可转念下来却又觉得对方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如今天地道机不一样了在对面判断中若无之前那等外力返还之法那么眼前守御之阵已然是足够用了。 而他能压过这等阵禁的力量那是因为他的道行修为极高早已是超脱了一般的层碍限制之故。对面没能预料到一点这一点都不奇怪反是合理之事。 所以对面一开始就露出了一个极大破绽既然这样他也是愿意利用这一点容得对方再继续摆布一阵。 同一时刻林老道也是站在云絮之内看着下方只是这时候他目中闪烁出一道赤光还有身上冒了出来一阵阵的黑气将他整个人承托的邪气森森。 他似察觉到什么连忙念动法诀许久之后身上的邪气才是渐渐平复目中光芒也是敛去又变回了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神情沉凝暗道:“需再动作快些了。” 修习邪魔手段固然能得到许多好处但代价是很大的邪念一旦凝聚深植心神之中越到后面越是无法遏制时时会反伤己身。 要是纯粹邪魔那反倒无所谓这些了顺从本意便可。可他本来算是正道宗门的修士如今所修炼的邪魔手段与本心还有原来的道法产生冲突难免就会产生这等事。 有时候为了顺从邪念他通常会给自己找许多借口不主动对人去下手反而是设法诱引他人先来对付自己那么心中就没有负累了。 他在修习邪魔手段前曾立誓毁杀熹王及其势力两教再并一门而唯有彻底完成心结这样的冲突才会停下。 可这并不是结束还会有下一次除非他摘取上境道果至于过后会否还有变机那是此后之事了。 时日很快又是过去一月。这一日宋参议乘舟来至絮云之前对着里面言道:“林长老可是在么?熹王殿下有事相请。” 过了一会儿林老道自是现身出来神情漠然道:“不知何事?” 宋参议笑道:“林长老到了便知。” 林老道点了点头就跟随他去往王舟来到了大殿之上见熹王正坐于王座之上便上来执有一礼道:“未知熹王殿下何事相唤?” 熹王道:“林长老布置大阵已有大半载了那不知还需用多久方能攻阵?” 林老道想了想道:“再有三至四月便可完成若是熹王殿下能调拨更多人手还能再快个二三十日。” “既如此……” 熹王一挥杖鞭宋参议会意从身边军尉手中接过一份帛书递到林老道面前道:“林长老请过目。” 林老道皱眉道:“这是……法契?” 宋参议道:“还望林长老不要见怪殿下不希望破阵之时出现什么意外所以需拿契定勒束彼此。” 林老道沉声道:“想不到熹王也是如此小心。” 熹王道:“我对林长老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拜托道长布阵但只要林长老没什么心思想来也不会介意此事林长老你说对么?” 林老道看向上方道:“若是我不答应呢?” 宋参议笑了笑道:“林长老不愿意也不要紧殿下知道林长老是修道人也体谅林长老的难处只要林长老愿意将阵法后续交代清楚再把那‘圭板’还回来那么林长老可以自行离去原本同意给林长老的东西并不会少缺了。” 林长老沉默片刻又看了一旁一眼见到卫道人神情淡淡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愿立契但殿下也需给贫道一份保证。” 熹王道:“可以。” 卫道人一拂袖那份契书之上的文字立时变化了下他淡然示意了下道:“林道长可再看一眼。” 林老道拿了看了下虽然上面条件依旧是对熹王有利可他知晓自己不可能争取到比这更好的条件了于是在看罢之后他还是上面落下了自己的签印。 此印一落不管他本来有什么打算都没有办法再弄什么古怪了因为只要恶念一起这心神之契立刻致他死命。 待宋参议把契书拿走他面无表情言道:“若无事贫道就告退了。” 熹王道:“林长老可自去余下之事还要多多劳烦林长老。” 林老道执有一礼退出了主厅。 熹王这时忽然一皱眉他一挥手宋参议等人连忙退下过了一会儿他面色一白便见黑色的鲜血口鼻之内渗透出来并流淌到了颈脖之中。 他沉着脸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这半年以来咒术对他的侵蚀越来越是厉害了尽管卫道人百般为他缓解可现在咒力也同样在加强这使得他一直在虚弱下去如今只能靠丹丸维持生机。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 看书领现金红包! 卫道人看着他道:“你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候那件事可以提前一些。” 熹王摇头道:“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准备”他拿着杖鞭指着前方“至少要攻破眠麓不然我怕到时候会控制不住局面。” 卫道人淡淡道:“有我在你根本不必担心此事。” 熹王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座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老道一路出了王舟便回到了自己祭炼的云絮之上他待坐定下来后先在四周施布了一层禁制随后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只青铜宝鼎。 把此物摆定在了身前他默默念诵法诀过了一会儿鼎中飘出一缕白烟这白烟渐渐凝实最后变幻成了他的模样两个一模一样的林道人出现在了此间。 坐在那里林道人抬头道:“林道友今日昊族熹王唤我前去立契我已与之立下契定你的恩情我已是还报了。” 站在那里的林道人点点头道:“正如我此前之承诺你弟子门人还有道传我会帮你传递下去的。” 坐在那里的林道人得他承诺便拿动一个法诀身躯也是渐渐化为了一道飘散的白烟最后遁入了那只青铜宝鼎之中。 林老道俯身弯腰将这宝鼎拿了起来放入了袖中随即冷笑一声熹王能想到用立契之法他怎么会想不到?他对此也是早有防备了。 这一位同道早年炼合了他的心血元气又常年和在他一处不但外表连气机思维都是近乎一致了凡是面见熹王时去得都是这一位所以任谁都看不出破绽来哪怕熹王身边那个他看不透深浅的卫道人也一样是看不出来。 先前他之所以以推算阵机为借口不让灵性光芒照落到自己所驾驭的云絮之上就是为了在两人替换之时不被任何人察觉到任何气机。 他目中红芒渐起现在他已是成功了瞒过熹王再等大阵一成便可达成多年之夙愿了!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固关唯运谋 林老道这里签立了法契固然表面看来是被迫的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熹王对于他却是放心许多了将阵禁之事悉数交给了他为了表示信任连平日里应有的监察也是撤去了。 这就给了林老道极大的方便因为阵禁之中其实也需要做一些手脚的以往他只能十分隐蔽的利用“移方圭板”进行排布但是如今却是较为大胆的往里施加自己的布置了。 在又是两月过去之后林老道已是将整个大阵差不多立筑起来了再有大约一月时间那便可以彻底筑成了。 他对这个大阵尽管较有信心可对面大阵之中所展现出来的道法亦是十分之高明经由那一次祖师画影照显之后他能肯定可从阵中观得通往上层的道法可之后又看了几次却仍旧无法从中获取太多东西无一次不是迫不得已中断。 而需知道这些仅仅还是从阵机之中观看来的所以阵中不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变化要是碰撞之下无法将之拿下来熹王的命令能不能完成是其次自身大计要也是因此失败的话那便枉费了这场辛苦了。 故他深思了一番之后心中便有了一个谋划。 他先是递书向熹王请命言称大阵如今大致已成但是仍需一些调和故是要求试着转运阵机往对面攻伐一次若是试了出来有什么不妥那还可增固阵机这样到真正动手时方才能确保一鼓拿下不至于再有什么反复。 因为这建言只是试探动用仅仅是其中一部分阵禁且所言之语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所以熹王那里很快就回应可行。不过为了确认阵机没有问题仍是派遣了麾下一名擅长阵机的曾姓修道人还有三名造物炼士前来观摩。 林老道得有允准之后他不想拖延太久在准备了一番之后仅一天之后就亲自坐入大阵之中。 他先是调息一番再是检查了一下阵机见无有疏漏就将移方圭板取出托于掌中意念沉浸入其中待与之相合心意一催位于最前方的三座禁阵立时涌动出了大股阵力。 可见大阵之中有光芒一阵闪烁舒放出一股赫赫明光其如水浪涌动向着对面眠麓城域涌了过去。 在他做出此举后各飞舟之中那些得了通传的众军士都是露出紧张戒备之色毕竟上次攻伐却被敌方将力量给返还了回来而这一次不知是否也会出现此事。虽然他们都是提前做好了防备可在战场之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的。 对面阵机在方才运转之际张御便就先一步察觉到了此前先兆只是这等阵法转动之际由于动用力量较大也是瞒不了人的所以几乎是明着告诉你要来攻了。 他看了一下这一次发力阵力不多明显只是出于试探他倒是认为来得正好抬袖轻轻一拨大阵阵机一转之间将这些袭来力量全数吞纳入了进来。 这将近一年来他脚下这座大阵也不是什么变化都没有他在寄托道法变化之时随手往深处梳理地脉将阵法又是扩展了许多。 此前哪怕是姚贞君等人出去斗战只要不是出去太远他也能利用阵法得力量来遮护他们所以对面等大阵真正一成并发动进击时哪边的阵法更强还真是不好说。 林老道见是阵力涌去霎时就消失在了眠麓阵禁之中眼神也是微微一凝他没有因此停下继续催发阵力。 但是无论多少力量落入眠麓都是如同进入了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而且是一入即无连半分波澜都是没有。 宋参议正站在后面观摩见此他低声向一同到来的曾道人问道:“曾治道此情形可是有问题么?” 曾道人想了想道:“若真是攻阵那自是有问题的可这只是试探只是为了解其中之变数观辨此中出入之机故是暂且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我非主阵之人只能由外而观这内里到底是什么变化我却是说不清楚。” 宋参议点点头想着回去将此如实禀告。 林老道这时在试过了一番之后表面还是一片沉稳心头却是有些发沉。 他之前布阵的时候也不可能是立下一个无有边限的大阵而是根据前方眠麓大阵的规模大小、以及其所表现出的力量上限来立阵这才能不浪费太多也让熹王可以接受。 可他现在却是发现自己所面对的这个阵势比先前所想的更是庞大。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他自信自己不会有看错可若是他不曾出错的话那么眼前情形说明他在筑阵之时对面同样也是在扩展阵法。他不知道对面是如何做到的可这分明意味着现在哪怕大阵筑成其所能发挥的力量也够不上破阵了。 除非他能进一步扩大阵势可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他向熹王许下的诺言不过还剩数十天就算他提出了这个问题熹王也不可能再信任他。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暗自焦灼眼底中也有一丝红光时隐时现。 若不解决这个疑难那他便无法完成苦心筹谋的大计了。 一边推动大阵他一边寻思对策许久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这固然有一些冒险可反复盘算下来认为这是可行的。 他眼望前方趁着再一次两阵交撞之际将移方玉圭悄悄一折便有一道光华随着阵力落入去了对面眠麓大阵之中。 而他这里一动张御在阵中也是立有察觉他目光撇去见得一道光符飘落进来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玄机便令分身将此物引落进来最后一把拿入了手中。 朱宗护此刻也在一旁他问道:“陶先生这是何物?” 张御道:“这当是对面主阵之人以气意传来一个映符应是想与我对言可看一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他把袖一挥袖将此符掷下大厅之中此物一落地霎时发散开来自里浮现出来一个由光芒汇聚而成的人影正是那林老道。 他看了场中之人一眼待看到张御时身影却是不禁晃动了几近消散顿时大惊不敢再看连忙转向坐于正中的朱宗护执有一礼道:“尊驾可是朱宗护么?在下容由教长老林觉此回受熹王之请托主持修筑对面之大阵。” 朱宗护点了点头道:“我是朱辨业阁下传信到此不知有何话要说?” 林老道神容一正道:“不瞒贵方我此番冒险传讯是为与贵方交通一番……”他顿了下又言:“我与贵方并非敌手我此来虽为熹王筑阵可真正用意却是为坏熹王之大计!” 闻他此言场中诸人不禁相互看了看。朱宗护与诸人以灵性语声交谈了一会儿才是抬目问道:“林道长为何要如此做?” 林老道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太多隐瞒他将自己与熹王的恩怨说了一遍这些表面上理由也都是真话至少大多数是如此。 朱宗护听罢想了想问道:“那么林长老来此是为何事呢?” 林老道言道:“我只想告知对方一声过后我主持大阵若是发动并不是想对贵方不利而是欲反攻熹王望贵方届时不要攻我免得让你我之共敌得了便宜去。” 说到这里他又道:“林某知晓贵方可能不信任我但林某确实一片诚心林某发动阵法之时会提前送来变阵之机巧是否诚心诸位比较之下便知届时贵方不管相助还是旁观不动林某都是欠贵方一分情谊。” 说完之后他对着众人行有一礼身上光影一黯便即消散去了。 朱宗护看着他消失之地不觉思索起来。他身边一名造物炼士这时回道:“宗护此人身上满身邪气多半是来欺疑于我宗护万不可信!” 朱宗护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向张御道:“陶先生你以为此人之信否?” 张御此前就窥见阵中有一些变机并且他还发现对面所筑造的阵机看去是对外的但其实随时可以转而向内这意味着可以攻击自己人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而今听了此人之言他能够确定变机就当应在此处这人首先要对付的当就是熹王了。故他道:“此人所言应该不是假话其的确是想将熹王大军一并炼化了但此人也并没有把话说全。” 朱宗护道:“哦?”他露出郑重之色道:“那么请教陶先生不知此人还有何话未说?” 张御看向对面大阵眸中神光微闪他淡言道:“我观其人之阵应该蕴藏有吞炼之能越是运炼所得好处越大阵力也会愈发强盛此人方才却绝口不提此事。 故我以为若是此人当真得计待其把熹王军众炼化之后将众军灵性融化为一体那阵法之威将会比原先强猛数倍之上到时候就可反过来将我一并炼去了如此他所得可以更多。” ……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布成始动阵 厅中众人听了张御所言都是各自思量起来。 王道人这时问道:“只是陶先生我有一疑既如先生所言吞夺之后力可倍增那为何不先攻我呢?毕竟此阵乃为我而设其若先是攻我得以炼化增力之后再回头对付熹王那不是更为容易么?” 张御道:“若当真能如此他的确不必多此一举诸位当可见到方才以阵攻击我此只是正攻之前的试探只是其试出来无有破我之阵的把握故才转而决定先行攻伐内部为怕我妨他算计这才过来沟通我等好待炼化熹王众军后再来攻我。” 众人不觉恍然结合前因来看此言十分具备说服力王道人想了想抬手一礼认真请教道:“那陶先生我等又该是如何应对?” 张御道:“待机而动便可此人与我并非友盟仍是分属敌对若其起初行事不利我倒也不妨助其一把而若其行事顺利那我在其炼元成就之前坏此布置便可。”他看向朱宗护“宗护若觉可行我可此时回告于他。” 朱宗护深思了一下郑重道:“那就劳烦陶先生了。” 张御只一弹指一道灵光就顺着两阵交融之处深入了对面阵中。 林老道这时心神一动见一道光芒过来忙是运转阵法接纳了过来待心神一感便知对面已是认同他所言当下不觉一喜。 可在同时他也是不由得警惕戒备了起来。因为对方送传消息之时却是轻而易举就送入了他的阵中这足以说明对方手段之高明幸好他已是决定先攻熹王大军。 熹王大军对他可谓毫无防备而他却借得布置阵机之由摸清楚了军势之中七成以上的力量若能第一时间杀化此辈余下之力根本无从与他对抗。 思考清楚他按照约定将阵机一部分转运之理以及大致会在什么时候发动都是设法传递去了眠麓。 如此一来他的阵机转变之势对面就能看得清楚了。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东西以此破阵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却能分辨清楚他的阵法究竟是向内还是向外而攻避免了双方先自对抗。 其实他清楚便是少了这些眠麓那位驾阵之人也能分辨出这些这不过是他为显示自己的诚意。 因是谋划算定他心中焦躁除却眼中红光也是缓缓隐去又是恢复了平常模样他转过身从阵位之上走了下来。 宋参议上来问道:“林长老如何了?” 林老道言道:“阵法稳固一如此前所想也并无任何瑕疵请转告熹王殿下照此再巩固一下阵机再过一至两月便可攻伐眠麓了。” 宋参议喜道:“好好我如实回禀殿下。” 此时眠麓城中因为知晓了对面马上用不了多久就要祭动阵势故各方也是在紧急备战之中。 阴奂庭在从主厅回来则是盯着壁上的舆图直看。他此刻需要考虑的是若是熹王真的战亡在此那么该是如何利用这件事拿取到最大的好处。 要知道现在除了他们之外谁也不清楚谁也想不到并且谁也不敢去想这件事那么他们抓住这个机会就能抢占一步先机。 别人都以为眠麓城域没有外援其实那是错的在这二十年内又有一些玄修进入到了此世之中并在地陆的各个边缘角落里建立起了一个个小势力。 便不提这些最早一批玄修如今都是潜入各个大小势力之中很多人就在熹王治下并且凭借玄修自身过人的质素都是拥有了一定的地位和身份这些人能动用起来一旦熹王亡了那么可为眠麓聚集起一大批力量。 只是越是如此想他越是期望熹王能快点亡去相信对面那位主阵之人应该也是这般想的。 在双方准备之中又是一月过去这日宋参议却是向林老道送来了一份熹王的令谕林老道接过一看诧异道:“提前攻阵?” “正是。” 林老道皱眉道:“为何要提前?不是说好了在下月么?” 宋参议强调道:“这是熹王殿下的传令林长老只需遵行便好不需问为何还是说大阵还未准备好里面还有什么关节不成?”说到最后他盯着林老道直看。 林老道眼神平静不见波澜道:“既然是熹王殿下要求提前那么提前些许时日也没什么妨碍只是我转动大阵不是一蹴而就还需得四五日准备。” 宋参议道:“那林长老就请尽快了。” 熹王此刻坐于王座之上他一脸精神不振的模样他这一次催促林老道快些攻阵倒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而是数天之前他身上的咒力又加重了并且已是无法缓解。 卫道人认为他身躯最后的衰败恐怕也就在一二月间了故是他不得不提前发动以期在自己还在时解决这件事。 在收到林老道已是同意提前进攻的回复后他挥了挥手让随从退下自己则是靠在了王座之上在那里微微喘气。 卫道人看着他道:“你可以先准备起来了无论眠麓是否攻伐下来你若想完成那等事就不该再拖延了。” 熹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道:“好。” 他唤了一声一个浑身散发着蓝色气芒身着罩衣带着金铜面具的造物炼士走了过来对他执有一礼就默默站在了他身后。 熹王闭眼片刻睁开道:“开始吧。” 卫道人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筑宝炉打开之后见其中却是灵光升腾上面悬飘着一枚金光闪烁的符箓。 他又取来一只玉碗起法力一引那符箓化入了碗中稍稍一晃便变化为一碗金色水液又递给熹王道:“将此饮下去。” 熹王接了过来仰脖饮下这个时候他的身躯微微有光芒自皮肤底下渗透出来他本人生出一股飘忽之感额头也是微微发胀。 卫道人又拿出一枚玉佩熹王接了过来对着自己眉心一按竟是顺利无比的放入了进去随后消失不见毫无一丝痕迹遗留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金光也是逐渐收敛消没下去。 卫道人道:“此物最多持续十五天。” 熹王沉声道:“林觉承诺攻下大阵并说攻阵十天已是足够若是他不能完成此事”他对身后的造物炼士关照一声“就由朱野横代而为之。” 那造物炼士点了点头。 卫道人道:“你选定他为继任者了么?底下未必信服。” 熹王道:“那样不是最好么?”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那名造物炼士看了熹王一眼他是明白的朱野横要想成为新一任熹王那就需证明自己的能力得了这吩咐一定是会死死抓着这不放的但朱辨业是真正名义上的继任者只有打掉了朱辨业其人才能成为真正实质意义上的继任所以两人矛盾没法缓和必须倒下一个。 熹王只是说了这几句话但却露出了疲惫之色。 卫道人淡淡言道:“牵神水会安静心神你可以先睡上一觉。” 熹王对着身旁的造物炼士沉声道:“若有事就及时唤醒我。” 造物炼士郑重点头。 熹王这才放心他先是取出了数枚丹丸吞服下去而后坐定身躯稍事片刻就有一股银色的流液从王座底下升起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造物炼士默默站在一旁看着。 卫道人这时忽然对他道:“你该准备一下了。” 造物炼士猛然抬头面具底下放出凌厉之光。 卫道人淡然言道:“不用如此看着我符水没有问题技艺虽也是成熟但是不能保证就一定妥当你要做好万一准备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子嗣。” 造物炼士沉声道:“我非人。” 卫道人道:“只要血脉验证无错谁又会知道你的真正来处呢?” 造物炼士抬头道:“这是殿下的意思么?” 卫道人道:“他心里或许想但他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在他心里自己总是无可替代的。可在世之上并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终究是你们的基业我在履行过诺言之后便会离开此间了。” 造物炼士道:“追逐大道么?那里……到底是什么?” 卫道人道:“在没去那边前我回答不了你。” 造物炼士点点头。 熹王一觉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他的精神比之前旺盛了许多身上的那种沉重的负累之感也再不存在了。 可他知道这只是因为剥离了身体和心神间的牵连之故现在他纯粹只是靠着丹力在支撑从饮下符水那刻开始他便等若放弃了自己的身躯了好在他也不必为此忍熬上太多时日。 他拿起杖鞭握紧之后对外唤了一声声音落下不久宋参议自外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殿下。” 熹王沉声问道:“林道长可是准备好了么?” 宋参议忽然觉得今日熹王身上之气势格外摄人他低头不敢去看道:“已是备妥就等殿下下令了。” 熹王持起杖鞭从座上起身一直往前侧旁晶壁走去宋参议则是躬着身循着他的身影慢慢转过半圈。 熹王一直走到了晶壁之前才是停下手腕抖了抖往旁侧一甩杖鞭挥空之际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他道:“那便传我之命着其开始运阵吧。” ……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兴势意指内 林老道得了提前运阵的谕令后这几日一直闭目坐在大阵之中这刻忽有一道传讯灵符飞来啊接了过来一看见是命他运阵之敕令后面有熹王之印。 他眼中红光闪烁了一下心忖道:“终是可动了。” 此刻外间阵雾化开曾道人还有五名造物炼士自外走入进来曾道人来到阵座之前对他执有一个道礼道:“林长老殿下唤我到此配合林长老转运阵机。” 林老道一撇那五位造物炼士冷笑道:“这几位也是配合我等的么?” 曾道人笑道:“总有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需要人去做这几位炼师是可以帮忙的。” 林老道没在此事之上多计较他明白的很哪怕有了契定身为上位者熹王肯定也不会把大阵完全寄托在自己手中。 于是他一挥袖道:“诸位请各自定坐吧稍候大阵转运不可胡乱走动这不用我来与诸位说了吧?” 曾道人神色一肃道:“这是自然如无意外之事我等不会干扰林长老运阵的。”说完之后各去预先留下的几处阵位之上坐定可见俱是离林老道阵座不远且还对着他绕了一个半圆隐隐呈现包围之意。 林老道对此只是暗自冷笑几声他拿出一只时晷摆在了身侧又看了看天中造物日星将移方玉圭抱在怀中默默等待。 很快到了熹王定下的运阵时辰他便一摆玉圭拨转阵机。顷刻间就见一道道灵光从阵内闪出继而连成一片自四面八方溢出道道阵气绵延至天边尽头。少时在阵机牵引之下无数阵力如海潮一样涌动起来并一波波涌动向前但却被一股力量遏制似如坝蓄水只见其中之水不停积蓄抬升却没有被放了出来。 曾道人看了一会儿就对一名造物炼士说了几句话却是在解释这般做的缘由。而这些话都是当着林老道的面说的这既是威慑也是提醒告诉他熹王随着关注着阵中的一举一动。 眠麓城内朱宗护忽见大阵有了动静而这发动的时机却比林老道之前告知他们的提早了许多不禁怀疑其人是否又改了主意。 而在见到外间那莫大动静时他心中也是凛然这可远比当日众舰齐轰舰炮的声势来的大得多谁都能感觉到那其中的力量若是一旦释放出来定然是有翻天覆地之威。 他请教张御道:“陶先生对面突然提前发动是不是弃了前诺了?” 张御道:“朱宗护放心此阵含而不放内意收敛虽然声势极大但没有丝毫冲放之意只是佯攻作势罢了。 虽其提前举攻可阵机调动本就无从遮掩做此事并无出奇制胜之用如无意外这应上令所遣之故作为主阵之人自也无可违驳。不过我等也可配合一下他可请姚道友出击往攻此阵让他明白我知悉其之变化。” 阴奂庭立刻道:“我去与姚道友言说。” 少顷、一道明亮柔和的剑光自城中绽放出来直奔那大阵而去只是撞在阵壁之上却是只激出些许波澜并没有能撼动大阵。 林老道见对面出来进攻却反而心中一定。 对付大阵一两个人出来有什么用?对面驾驭大阵之人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这分明就是向他表明了态度表示愿意配合他么。他心中顿时把握大增于是愈发笃定。 曾道人坐在后面看了看此刻忽然问道:“林长老对面攻我为何不作回应?” 林老道底气十足道:“曾治道大阵是为攻阵而立如今正在推动转运之际岂可为区区一人而倾废阵力?若是我去顾察此人纠缠在此耽搁了阵机推动那反而是中了此辈谋算。” 曾道人再问:“那对面观我举阵为何只遣一人出战而非是以阵相攻提先遏我阵机呢?” 林老道回应道:“敌之阵乃是先守后攻之阵需用我力以攻我我之阵力未发其便不能反我之势故他如今能为之举便只能是遣人出来与我斗战除此别无他法了。” 曾道人点点头他对着旁边的造物炼士又说了几句话令其将这番对话传至王舟之中。 对于林老道方才所说的道理他也是懂的不过他需时时刻刻给熹王回复有些话自然就不能不问了。 张御在厅中望着前方阵势愈发高涨虽然阵力还没有过正式的碰撞但是阵气却是彼此交接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对面的气意。 那气意并不是往眠麓发来反而是准备往内而去这说明林道人并不准备违反自己先前所言的确是准备先用大阵炼化熹王军众。 其实对方即便真得要往眠麓攻来他也不是无法应付。这些时日以来他操持大阵运转地脉阵中也是积蓄了足够力量并不是如所想是没有进攻能力。 倒是对方若真的炼化了熹王军势那的确是有破阵之能了可此事也无可能一蹴而就的当中有太多可以插手的时机了。他们之间的较量就在于林道人能进行到哪一步了。此刻他令分身拨转阵机立时阵法也是相应鼓动起来。 林老道此刻在阵中见得对面阵机波动先是一惊观察了一下但却发现阵气之中光有声势却不含任何攻伐之意显然是在配合他造势。他便又是一喜表面则是哼了一声又是借机催了三分阵力上去。 一时之间两边都是阵气大起但光见声势不见动静俱是在默契对演。 曾道人此刻却是觉得有些不对了倒不是说他开始怀疑林老道了而是他感觉到林老道现在用的是积蓄阵力而后再向外一气放出的用法可是阵势蓄势是有一定承载上限的现在越升越高看去没有停下的打算难道不怕自己先崩了么? 他忍不住问道:“林长老你打算何时放了阵力出去?” 林老道呵了一声道:“曾治道莫非不知我在大阵之中还立了无数小阵以牵引此力?若不蓄积得滔天大势我又怎敢言能破得面前之阵?曾治道若是觉得不妥那大可去四面观望自可知我所言是否为真。” 在说这番话之时他一手伸出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意气昂扬一副大势在我之手的模样。 虽然他有把阵力反向内攻打算可说实话此刻蓄力确实还远远未到极限故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曾道人看了看他没再说话只是觉得林老道此刻状态不似平日里那等阴沉冷漠的模样猜测大概是受了阵力所激之故了。 旁边造物炼士问道:“曾治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曾道人将自己疑虑一说造物炼士低声问道:“那阵法若是崩了会如何?” 曾道人肃然道:“那阵力不止会去往对面也会反漫于我。”顿了下又言:“不过林长老说得也有道理这事瞒不了人的只要一察四下便知是否虚言且待我问来。” 整个大阵当然不止林老道一个人操持各个阵位之上都坐镇有懂得阵法的修道人他设法问了下的确现在还远未到阵势蓄满之时但是到底承限在哪里他们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这个他便没有明说了。 那名造物炼士得他回应之后就把这些话连同林老道方才所说之言都是还报给了熹王。 熹王在王座上看了报书拿杖鞭轻轻挥动了几下他想了一会儿唤道:“宋参议。” 宋参议道:“殿下请吩咐。” 熹王道:“你去传命让林长老停下运阵。” 宋参议一惊随即道:“是。” 熹王继续道:“如果他愿意遵从那么就让其继续如果其不愿意便先将他拿下。” 宋参议心中跳了下再是道了一声是告退王舟出外来至阵中他先与曾道人还有那几位造物炼士交谈了一番再是向林老道传告了熹王之言。 林老道听得此令眼中红光一闪心中冷笑几声其实最早他担心的就是此事。既然熹王可以提前让他举阵那么也是可以让他中断或是延后的。这不是把弄权术而是熹王多疑对他这个外来人不放心哪怕他签了契书也不会有完全的信任。 要是他之前没有任何准备那确实可以乱了他的布置可驾驭大阵主要在于圭板熹王绝然想不到这个圭板在他放入了元轨之后已然为他所有他事先做好的排布必然运转就算拿去别人驾驭也是没法停下来了。 他道:“我早便言说要晚几日发动熹王要停下那我便停下好了不过这阵机一转却要隔几日方能消隐下来当中怕会有许多疏漏会为敌所趁。” 宋参议盯着他看了几眼见他确实没有丝毫坚持的意思立刻又改口道:“慢殿下并不是真要林长老停下只是听了方才曾治道之言才来问一问林长老既然有此诸多问题那还是由林长老继续操持为好。” 林老道颌首道:“原是这般那贫道却要感谢殿下的信重了。”他心中冷笑但却是知道自己过关了这应该是熹王最后一次试探了。 他一展袖坐回阵座之中背对着宋参议及曾道人诸人面上露出一丝诡异且兴奋的笑容“快了就快了。”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阵返坚壁崩 约是过去半日后四方阵机好似翻沸滚热之水一起涌涌动荡了起来那积蓄的阵力越攀越高一股强横之力横于天中仿若江河倒倾山岳压顶给人予以无尽沉重的压力。 曾道人因为了解阵机自己感应又强被此阵力压在头上感觉自身气息顿抑好似深负重物。 因为那些积蓄的力量此刻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到了让他心神为之战栗的地步了加之他此刻也是愈发看不透阵机变化了故他忍不住开口言道:“林长老莫非还没有运转妥当么?” 林老道回过头来笑着回言道:“快了快了。” 曾道人不知为何觉得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别样的意味看起有几分诡异而且此刻周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是压抑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他略作思索对身旁造物炼士言道:“请去告知熹王一声就言我以为眼下阵力积蓄已是足够但是林长老却是迟迟不愿放出力量我以为林长老太过托大了再如此下去或可能会自行崩毁阵机导致前功尽弃。” 造物炼士立刻就此向王舟之内传讯。 林老道在台座之上也是听到了这句话笑了一笑阵法运炼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办法阻挡了而且此刻这些人还不曾发现就在十来呼吸之前阵门与阵门已是相互封禁任何灵讯已是传不到王舟之内了。 不止是这样利用移方圭板之中的元仪他把天机感应也是一并遮蔽掉了少数修道人根本无法凭借感应察觉出什么来。 他此刻仰观星空抓拿圭板将之轻轻抬起。 曾道人心中一紧张此时此刻他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大警兆传来刺得他几乎是心血冲上脑颅。 而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他那些被遮蔽感应的修道人也是察觉到一丝不对了但是他们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何方。 曾道人捂着发胀的眉心这时盯向了林老道手中的圭板他此刻敢以肯定此阵机一定有问题他伸出手试图阻止然而这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林老道手中那一面圭板向下一个挥落刹那间仿佛是天摇地动身处大阵之内的众人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即一连串隆隆震响前方某一个阵禁骤然放开那其中积蓄长久的一股力量轰然升空而去像是奔浪抬升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是觉自身身躯好像轻飘飘往上一浮而后再是重重往下一沉骤然呼吸困难像是平白背负了无穷重担。 此刻在众人的目光和感应之中那阵力正往上去到极高之处本来若无意外应该是落向对面像是铁锤一般将对面大阵的坚壳砸碎。 然而令所有人为之吃惊的是那股力量并没有如想象中一般奔向眠麓而竟然继续向上最后一个冲卷竟是一下将那十枚造物日星全数吞入进去! 不少人勃然色变已然是反应了过来然而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那到底是在做什么还以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那些造物日星原本光芒四射耀眼无比可在阵力冲刷之下却像是灵性力量被抽干了一般竟是在数个呼吸之内一枚枚黯淡了下去最后退还成了一枚枚玉石圆球再是碎裂开来化为无数石砾洒落那股阵力毁去造物日星后并没有就此收势又是轰然下落却是向着本来自己这处所在反压了过来! 阵中军众目睹这一幕见此无不是惊骇之色无不是转挪飞舟试图躲避但是那阵力来的实在是太快无边阵气冲涌之下只是一瞬间最上方与之接触的千余驾就飞舟轰然破散连半点反抗都没有能做出就破散了。里面所有军卒也一并殒命其等精气神魂都在霎时间就被炼化了去成为进一步推动阵力的柴薪。 那实力稍强一些的披甲军士无不是挣扎了起来然而在设立阵机之时就已是渡入大部分人的气机他们越是反抗就越是加重阵机反而来压在他们身上的力量也是更大只是多坚持了一二呼吸便即步上了寻常军士的后尘。 而那阵力则是继续向内压来其所过之处无物可挡一切皆成粉末且还在不停最内层突破而去。 对于一切位于阵枢之中的曾道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有作为此刻死盯着手中的林老道手中圭板认为要阻止此事一定要夺取到此物。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他见林老道似乎专注于摆弄阵力并没有来顾及于是身上法力一腾向着阵座之内使了一个抓拿神通。 林老道面上浮起一阵戏谑笑容他只是一拂袖就扫开了神通随即再是向外一挥曾道人身躯一阵模糊眨眼之间就化作无数尘屑化去而他后面那几名造物炼士本来也是想配合着动手正在往前冲来可还没有等他们到达阵座之上就被迎头冲来的阵力一绞就一个个身躯崩溃同样如沙土一般散去了。 宋参议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颤抖了起来脸色苍白无比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实在不明白明明立下了法契林老道为做下了这等事为何还能不受影响? 林老道没去理会他只是专心御阵因为他不知熹王是否会给曾道人等人什么厉害的法器造物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危所以他方才牵引大量阵机对付了这面前几人事实证明他过于小心了这些人身上并无特殊之物。 但曾道人等人的牺牲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阵力这里多了别处自然就薄弱了些一些身具上层力量的修道人和造物炼士感觉身上压力一轻就一起向着最为安全的王舟遁去。 而跑的稍微慢一些的人就躲入最近的大环厅之内这些战争兵器非常之坚固再加上里面也有镇守之人所以在第一波阵力冲涌之下得以坚守了下来。可是还滞留在外间之人就没那么运气好了被缓过手来的林老道手持圭板调运大量阵力逐个炼杀。 可见其人一个个爆成漫天血雾再被大阵所吸收。 熹王手中最多上层力量的就是那些造物炼士每死去一个其之精血元气就会被炼化为阵机的一部分。 林老道现在十分迫切的想杀灭这些上层力量一方面是为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减少大量能给他造成妨碍的人一方面这些人的死伤能反过来增加阵力巩固成果。 只是那些随军的上层修道人因为身具法器还有元神可以遁逃总能支撑一些时候一个个去对付太浪费时间了反而造物炼士相比之下就好对付多了故是他先拿此辈下手。 由于根本想不到破坏会从内部发动几乎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再加上灵讯被中断造物日星亦被毁灭所有人几乎就是各自为战形不成一个整体所以林老道第一波杀伤就给军众带来了极其惨重得损伤。 九城以上的飞舟被摧毁剩下的只有熹王王舟和一些零散的大环厅但它们却是如同一个个相互之间并不连接漂浮于汪洋之中的孤岛。 熹王此刻看着外间的惨烈景象眼中的红丝都是浮现了出来持着杖鞭的手更是青筋暴起比起军众损失他更为忍受不了的是对林老道对自己的愚弄和欺骗! 他咬牙言道:“卫上师可能诛杀此獠么?” 卫道人道:“如今我们只能等他来攻因为我找不到他在哪里大阵若为他操持他可以出现在任意一个角落之中我若一离开未必还能再寻到回来之路而他若趁此来攻打王舟你身边之人未必护持得住你但你要离开这里的话我也可以试着带你离开。” 熹王道:“卫上师能离开此地?” 卫上师道:“我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熹王拿杖鞭挥了挥似在衡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着身边那名造物炼士道:“稍候你带着我的印信跟随卫上师一同离去。” 造物炼士一怔但他不敢违命躬身一礼“是属下遵令。” 熹王看了他几眼这时伸出手拿住他的胳膊用力握了一下这才放开只剩下那造物炼士怔然站在那里。 他则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道:“卫上师劳烦你运法让所有人往我这里靠过来。” 卫道人道:“我尽力而为。” 他先是伸手一指一道道灵光冲了出去没入到了阵气之内并分别往那些环厅飞去同时王舟之上绽放出一道明光这却是暂时代替了造物大日的作用使得众人辨别清楚了王舟何在余下环厅于是纷纷往王舟这里靠了过来。 林老道见到此景眼中红光一闪熹王才是他执念只是既然熹王没有跑那么他也不介意先行攻杀那些环厅中的上层力量继续提升阵力。 往往只是数十个呼吸他便即攻破一座环厅下来再将里面的躲藏之人全数杀死每一次成功都是获得一次巨大的好处但是仍有一部分环厅最终成功与熹王的王舟并合到了一处并相互掩护着缓缓往外退去。 林老道冷哂一声他此刻见外围的力量已差不多扫空也没再耽搁把玉圭一举再是一挥全力催动阵机向着王舟所在重重压了过去!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炼吞魔丹 眠麓城内众人此刻看着城外景象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短短片刻之间那浩浩荡荡、仿佛不可一世的大军就被摧毁的七零八落几是不复存在这副景象也确实冲击心神。 朱宗护见到大阵内部几乎都是化成了血红色泽像是一团弥天血雾包裹着城域看不清里面任何动静不觉向张御问道:“陶先生不知阵中情形如何了?” 张御以目印为观阵中大多数变动他都是看得十分清楚。 现在林老道已然杀戮了绝大多数军众但其中最强大的修道人和一些造物炼士都躲藏了起来。这些人占数最少但以绝对实力来衡量却是占据整个军势之中至少七成以上的力量。 他道:“熹王王舟未曾有损但如今也被阵力所压制正在往外撤走不过他身边还有不少护持力量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要是那位林长老大意那结果也很是难说。” 阴奂庭道:“若是由的那位林长老来出手杀死熹王这对我们更为有利。” 旁侧的参议都是深以为然朱宗护若是不用承担杀戮熹王的名声那是最好不过了避过这一点反利于朱宗护接收王位和熹王的遗产。 阴奂庭道:“宗护还有一个东西需得注意那就是熹王所携带的万灵所的制拿玉符宗护有着宗子之名熹王一亡就可以名正言顺接替其位那一定是可以操持此物的。” 朱宗护不禁点头他转向张御道:“陶先生之前说一旦任由那位林长老灭亡我那叔祖的军众必到无法克制的地步那我们必当在此之前坏他谋划了只不知该何时出手?” 张御望着王舟之外那一道法力灵光道:“熹王身边亦有得力护持人手这位林长老没这么容易得手可再等等。” 此时此刻熹王王舟已是与余下环厅汇合到了一处彼此的灵性力量形成了一个凝聚而成的整体并以此抵抗着阵力的倾压。因为环厅和王舟之内还剩下不少拥有上层力量之人一时倒也能支撑得下去但外间阵机力量却似是在一步步加重。 这是自然的如此庞大的大阵仅是靠着林老道一人操持他还要对付多个目标一开始动用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并不是全部的阵力但是现在目标出现在一处他就能从容从各个角落把阵力抽调搜刮上来用于集中对付。 在他运阵之下王舟叠压的力量的越来越大导致此舟渐渐被阵力所迟滞再无法轻松往外挪去。 不过林老道也无法驾驭得太过精巧的力量这是因为他自身境界不够所以没有办法进行更多精妙的变化并且他所知道的许多阵理都没有办法发挥所以一时也没法将王舟及其从附环厅拿下。 王舟之内熹王看着在那重重涌动阵气之下几无法动弹的王舟脸色难看道:“卫上师王舟还可坚守多久?” 卫道人道:“数天当无问题你在这里受袭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消息传出去了后方的援军想必很快就会到了。” 熹王在后方还留有一支预备队这是紧急时刻负责应对边境和援救之用的这不是他预计到自己会失败而是昊族军阵的必要布置无论任何人做统帅都会如此安排。 这支预备队距离这里并不远接到消息后最多两到三天的时间就会赶到。 熹王沉声道:“那林由当也是知道这些的会没有应对手段么?” 卫道人道:“他自身法力不够只是驾驭阵力数天之内绝无可能攻破王舟的此人若一定要你性命那么一定会亲自来袭倒时我会出手应付此人或还可能设法找到他的存在如能将之击杀那么大阵不攻自破。” 熹王语气郑重道:“那便交托给上师了。” 尽管没人来杀他他身上的咒力也将很快夺去他的性命但是他更希望在自己发作之前见到这此獠被结果。 卫道人一点头他竖指拿决法力向外一放王舟之外的灵性光芒变得几乎凝若实质被阵力挤压下去的力量又有抬升的趋势。 林老道这刻站在大阵中心处随着邪魔神通的展开他如今形象大变头发变作了深红之色浑身黑雾飘动不已双目之中更是一片赤光。 他见王舟之上忽然光芒大放那股气息令他立刻想到了卫道人神情不觉一沉。 他飞快判断出来以眼下王舟所具备的守御力量他若想攻破五六日总是需要的可那样的话变数无疑会增多拖得越久杀死熹王的可能越小。 眼下倒是有一个方法就是他自身在阵力帮衬之下设法突入王舟之内而后诛除此中此人。但那位卫道人的实力着实令他十分忌惮令他也不敢轻易行此举。 好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若说他今次为了杀死熹王以完心中执念那么今次大阵之中所得的那些神魂精血那正是他准备用来提升自身修为道行的。 在之前的杀戮之中他虽未能一口气杀绝所有的上层力量可是所得来的精血元气已经足够祭炼大药了。再加上阵力的推动他当能凭此摘取更进一层的道果了到了那一步神出世外敌方哪怕是打灭他的身躯也没办法真正杀死他了。 邪魔手段都是简单粗暴的只要能通过杀戮祭献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眼下他无疑走得就是这条路虽然这般做很多有瑕疵和各种后患可获得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不顾这些了事后只要能杀掉熹王正好可借去掉执念之际消杀掉身上的大部分隐患在日后再慢慢想办法调和好了。 有了实力有些事情还怕做不到么? 他此刻伸手一拿无数血色聚集过来在庞大阵力的祭炼之下不过半个时辰就淬炼成了一枚血色丹丸。 可见此丹丸外间一团浓郁到无法化开的血色但在丹心之处却有闪烁着通透的金色金雾之中又夹杂着一抹犹如细蛇一般的黑烟在那里扭动挣扎不已。 可领! 他竖指对此丹丸一点丹丸立化为一缕金红之气从他眉心之中飘入了进去顿时一股沁凉之意深入骨髓他身躯不禁一阵激灵。 可在接下来却又感觉自身如饮甘露琼浆身上气息由此逐渐攀升。 那一枚移方玉圭则是飘在一旁与阵力配合不但推动着他往上走且还在那里规正着他的道途。 此时此刻之前观摩祖师画像期间许多令他不解的碍难道法这刻也一幅幅从心神之中流淌而过并被他飞快理解而他整个人也逐渐被一团浓厚的气雾所包裹。 他为了这一刻已然等了数百年了。 因为天地道机不同使得许多后来人空有道法无法摘取更进一步的功果可是在大阵之中却是拟化了当初道机未变之前的天地这使得他摘取道果的过程顺利了数倍不止。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那围绕在他身边的气雾徐徐散开可见他又是恢复了此前的模样看上去不但比原先年轻了几分还有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他是以邪魔手段摘取上进道果可是邪魔之法会因本心本性而变在他想来若是自己一让人见到便就生出敌意戒备之心那算计他人时必是加倍困难还不如一副上好面貌让人觉得亲近况且他认为自己迟早是要走回正道的。 虽然现在他道行已是大为提升可他依旧不愿就这么去直面那卫道人于是伸指一点又抽取一道血气精元过来将之化为一具临时身躯下来元神透体而出寄驻入内就炼成了一具可发挥出他绝大多数实力的分身了。 他一挥袖此分身化一道遁光飞去须臾就到了那王舟近前不过没有直接去往王舟而是在阵力帮助之下先往那些大环厅中攻杀而去。 王舟之内不定有什么布置而且令他警惕的是熹王手中所掌握的最大力量乃是万灵所的各种神异生灵可到现在为止他一个都未曾见到特别是方才灭杀的上层力量中根本就不存在这类生灵。 莫非是不曾带来么? 他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些生灵作为熹王最大的倚仗与自己性命息息相关照理说没可能不带在身边的。 还是说其他什么布置? 也是基于此他决定采取先剪枝叶的做法若是熹王坐视环厅内的上层力量被他一个个炼杀那么也算好事每毁去一座环厅杀得里间之人吸收精元血气那么阵力和自身都可因此强大一分若是俱能除去那么就有足够的底气杀入王舟之内了。 王舟的灵性力量正与环厅结合在一处林老道这一冲击卫道人立刻有察觉他道:“熹王此人正在设法攻杀若不阻止待其杀完所有人炼化血气精元再借大阵之力我即便可挡住他也护不住其余人了。” 熹王皱眉道:“卫上师要出外救援?” 卫道人淡淡道:“不必元神便可。”他语声一落一具元神从身上遁出只是一晃之间就消失在了大厅之内而下一刻就已然出现在了某一座大环厅内。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坚敌唤阵援 环厅之内已是一片残破所有此间驻守之人都已是尸骨无存满室飘荡着一片赤红色的血雾仅是片刻之间的斗战林老道就已然将厅中所有人剿杀一空。 他所挑选的这艘环厅里面的守御力量是诸环厅内最为薄弱的正好符合他先易后难的做法。 他本来以为进入此间之内因为阵力被灵性力量隔绝在外自己只能动用自身法力去收拾敌手哪怕自己摘取了寄神之功果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可真正斗战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惊喜发现以往这些能和他来回过招对攻之人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此辈的道法变化在他眼中变得毫无秘密可言每一招几是在发动之先就能被他提前感应察知进而做出了所应有的反制。 他自忖这应该不止是自己摘取了功果还应该是之前看到了那些上乘道法之故一时间他也是信心大增感觉之前是过于低估自己了。 在转念之时那一丝丝被他炼化出来的精元血气也是在周围飘绕回旋再被他一点点收入了身躯之中。 只是忽然间他感应之中升起异兆霍然一转身便见一道光芒出现在大厅之内旋即卫道人之元神自里浮现出来。 他目光凝注过去心下既诧且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此人给引出来了此人可是打杀熹王的最大障碍要能除去麻烦至少能减去一半只可惜其派遣来的只是元神便是打灭了也不能对此人予以重创。 不过没关系正好先借着驱杀的元神的机会设法先了解下此人的手段。 他气意一使周围赤红气雾向着卫道人元神包围过去而手伸手猛地一攥试图将之困在此中然而卫道人向前一倾其元神居然轻易穿透了那一层赤雾直往林老道所在而来后者一声冷笑身影一晃霎时遁离了原地。 然而他方才再度现身出来却见有光华一闪整个人的身影顿时爆散开来。 外间林老道正身处他身躯一震睁开了双目不由露出愕然之色。 方才这一战他失败的莫名其妙只是他再一琢磨却是有些明白了卫道人算准了冲迎过来时他会起法遁避也算准了他遁法去落之地所以早便以厉害手段设布在那里等着他结果一瞬间就被打灭了元神分身。 这说明对方不仅道法修为在他之上斗战经验也同样比他丰富。 还有一个可能对方恐怕很是了解他的神通道术容由教与昊族斗了这么多年许多东西已经不是隐秘了对方身为熹王身边可能道法最高之人了解到这些并不奇怪。 他思忖道:“此没有什么大碍下来我可用以往不曾用过的魔道神通与之交手这般就不会轻易受其所算了。” 而且只是折去了一具元神分身罢了如今他拥有着大量杀炼得来的精血元气根本不怕这点耗损。 他起法诀一拿稍事片刻元神再度凝练出来随后又以同样手段塑造分身待两者一合就再度杀向环厅之中。 这一次他冲入进去之前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先是使了一个堕毒之术若是对方感应追寻他那么会有秽毒落入其身躯之中以此杜绝对方找寻到自己所落位置。 而后他又使了一个“幻乱玄机”之术此术可进一步遮蔽感应只要对方不知自己身落何处又会使动什么手段那么自不可能如方才一般算准他所为两人便可以“公平”一战了。 可是这回一进入环厅之中他便觉一股强猛法力向着自己撞来为了能冲入进去自然是鼓荡法力与之一撞可马上感觉到对方法力比自己更为高深于是再是增添了一把力上去可方才如此做时对面法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一惊正待变化只觉一阵狂猛冲势上得身来同时一道与方才一般的光芒闪过意识顿时一黯。 林道人正身这处再度睁目他想了一想弄明白方才对方是错乱了自己的感应令他产生了错判再用与上回相类似的手段将他化身再次杀灭这纯粹是在斗战经验之上胜过了他。 他认为这倒未必见得是双方的斗战能力相差太多而是他不熟悉功行修为道行长进之后的斗法路数而对方沉浸于此不知多少年月而斗战中差一分就是差许多再加上对方那不知底细的犀利手段所以才如此快的败下阵来。 他冷笑几声道:“不过只是差了几分罢了以往是不知晓如今试过几次很快便能迎头赶上……” 很快他又重塑了一具元神化身送去与之交战可是这一次也没能坚持太久数个呼吸之后元神化身便就失段去了牵连。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法力较我深湛罢了下来可避其锋芒扬我长处……” 然而接下来他数次派遣元神分身前往却是次次被杀灭每一回都是不超过十息这令他神情难看无比要知对方还仅仅只是一具元神照这么下去哪怕杀炼得来的精元血气都是耗尽了也不能拿此人如何。 除此外他发现了一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事情。伴随着他与卫道人的交手此人似乎通过气机之间的接触渐渐感应到了他正身所在了。 当中有多次若有若无的朝他正身所在望来而最后一次分身被杀灭之前所看到的画面有一只天目悬在卫道人元神顶上瞳光转动不已似是在搜循他的气机所在。 他觉得再这么斗下去一旦自己正身暴露在对方感应之中要是此人直接追杀过来纵然他可凭借阵力转挪遁走可也没功夫去对付熹王和余下之人了。 且他所要担心的还远不止面前的敌人还有背后的眠麓城域眠麓现在是坐视不动可谁知道稍候什么会是如何? 故是他转念下来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暗道:“不如邀得眠麓之人来与我一同对付此人!” 他这么想也有自己的算计反正之前与眠麓沟通之时他并没有暴露出什么敌意此刻是友非敌正可以晓以利害邀之来战。 若是眠麓之人同意来此与他一同击敌若被这卫道人杀死那也是削弱了眠麓的力量方便他稍候吞夺。 要是围攻卫道人不死那反正是落在大阵之内只要杀死了卫道人达成了目的得取了其人精血元气那么到时候再将这些人一并炼化好了。 思定之后他当即传出一道光符往眠麓大阵这边过来由于阵气交接他送来之时也无敌意故此符如上回般进入了大厅之内。 张御将此引入进来令其落于大殿之上光符一转随着光芒展开林老道形影自里现出他对众人执有一个道礼道:“朱宗护还有诸位如今林某已杀至王舟之前但是王舟委实难破特别是熹王身前有一名卫道修此人异常了得我恐是拿之不下故是想邀眠麓这里的同道一同攻杀此人此人一除熹王那里就容易许多了。” 说了这些之后他又做出一副急促之态道:“还望贵方能快些做决定我眼下虽可困住熹王但朱宗护当是知晓熹王尚有一支预备大军在后若不能及时将熹王除去过几日大军一到结果就很是难说了。” 朱宗护神情肃穆道:“林长老谢你来告知我们我已知悉还请先回稍候我们自会给尊驾一个回言。” 林老道再是执有一个道礼身影就随光化了去。 朱宗护想了想回向张御道:“陶先生此事……” 张御道:“此事可以答应他我知他欲谋我而我也需阻他完成最后之炼化既他邀我前往那正可借以支援之名做得此事。” 他本来要阻止其人完成最后一步那还要以阵相攻自外破坏可既然主动邀得他前去那却是正好内外合攻。 朱宗护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当由谁人前往?那卫道人我是知道的此人是我那叔祖身边最受信任的修道人据传修为深不可测少有人能与之匹敌而且入内还要提防大阵非需道行深湛者不可。” 张御往上望有一眼道:“既是深入阵中那便由我来解决此事吧。”他之前不出手是避免“上我”发现下来完全是在大阵之内行事那就不必要顾忌此事了。 朱宗护惊喜道:“陶先生亲自出手么?”他又犹豫了下“陶先生有把握么?”虽然他知道这位陶先生实力非凡只看守卫大阵之时的从容便知端倪可他毕竟没有见过他真正出手也不知这位实力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并且张御是他沟通的这些天人的不二人选身份可是重要的要是此行危险太大他宁愿请得他人前去。 张御语声从容道:“无碍宗护在等等待消息便好。”语声一落他身上星光一闪已是往阵中而来同时一道传讯先一步发去对面大阵。 林老道正等回音此刻收到传讯得知眠麓同意联手之事不由大喜亲自出阵来迎待见一道浩荡星光路来心下微凛暗提戒备之心同时把阵门一开高声道:“这位请随我入阵。” …… …… 第一百四十章 观机化法行 那一道浩荡星光落入阵来之后整个大阵亦是为之动荡了下待光芒徐徐散开张御就自里现出身来他一身玉色道袍眸中光芒似若银河流转身周玉雾星光飘舞不已。 林老道看了眼心中更为紧凛。因为他记得这一位正是他在上回传讯之时累他险些崩散身影之人而且以他眼下的道行竟然看不出此人之深浅。若说卫道人是道法高明深沉难明这位就是飘渺莫测如观道玄。 但是不管如何对方已然是落入他阵中了要想对付起来其实反倒容易了不过在当前熹王才是最主要对手其他可以容后再说。 他不动声色的合了阵门对着张御执有一个道礼“这位同道请随我来熹王的预备军势随时可能会到我们耽搁不了多少时候了。” 张御这时问道:“我有一问林长老既在阵中可曾见到熹王麾下万灵所的生灵么?” 林老道摇头微露凝重道:“至今未曾见到我疑熹王将此摆在了身边并不肯先放了出来。” 张御略作思索他倒觉得这个可能不大据朱宗护说万灵所里的生灵没人知道有多少但有一个“万”字之称可见数目是不少的。光是上次征伐就一次拿出了十二头来这次如此重要的斗战怎么却是一头都不曾带了出来? 抽红包! 再说眼下分明已是到了最为危险边缘却仍是未见这就很不正常他觉得里面可能有什么玄机。 林老道这时又言道:“这位同道此些我们找到熹王便知答案了如今那卫道人元神在外阻我不如道友与我先联手将他元神杀灭如何?” 张御看了他一眼这应该是这位方才与之对战吃了不少亏又不清楚他的具体实力一时没有把握冲击王舟所以想与他联手试着先对付此人元神。 他问道:“林长老你与那卫道人既是交过手可知其人擅长何等手段么?” 林老道也是说不清楚每回斗战到最后他只是见到一道光芒一闪自己元神意识便就断绝但他也是要脸面的故是含糊其辞道:“这人无论道行、斗战经验都是高明无比身边应该还有一件厉害宝器故我难以匹敌。” 张御见他这般说也大概知晓林老道完全不是此人对手这样也是问不出什么具体东西来了故他不再多言直接道:“那就请道友带路吧。” 林老道言道:“为免意外我等当以元神会他。” 张御自无不可只他没有运使元神意念一转身上只是一道化影飞出他有身印为持哪怕不用身印分身只要遇到的不是与他一般层次的修道人一般的分身也足以应付了。 林老道投去一眼却是无法分辨出来只道:“道友请随我来。” 身为大阵之主阵中一切变化都是知悉他知道卫道人那元神还在原来那处等着自己故是直奔那处环厅而去。 在阵力推动之下只是须臾之间两人就闯入了其中。 卫道人元神正站在此间他顶上有一个宝玉似的眼目闪烁不定时时往外张望似是在搜寻着什么。 当察觉到有两股力量闯入进来意识到方才林老道久久不至原来不是因为畏避不战而是去找帮手了只是另一股力量气机飘渺莫测似是渊深无比连他也看不透深浅他也是谨慎了许多先是伸手一推一道法力屏障霎时张开。 下一刻随着两股力量突入进来这层屏障霎时破碎可令他意外林老道的法力通过这次碰撞他仍是能清晰掌握而另一道气息却是依旧看不出底细来。 两道光芒一闪张御与林老道二人都是出现在了大环厅的主厅之内两人一同望向对面站立着的卫道人。 张御看到此人之后眸中神光一闪。 林老道可以说达到了神气寄虚的层次看得出应该是用了取巧手段不过力量层次到了就是到了无关乎手段。 但是这一位却有些奇怪像是超脱了寄虚之境又像是停留在此境之中好像上下游移不定这等情况也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念头一转心中已是有了一个猜测。 卫道人在两人撞入进来时就已有了准备这刻见到二人法诀一拿却是使了一个“寄主夺正”之术这是将元神存续与王舟和诸多环厅连接在了一起那么只要环厅和王厅的灵性还存在元神一时就无法被打灭。 这放在当下称得上是非常高明的一招。 方才对付林老道一人自不必施展这等招数但是同时对付两人那就不一样了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从容出手了更别说还有另一人的底细他也吃不透当然要用最为妥善的手段。 只是就在他如此做时张御却是一挥袖一道心光绽放出来刹那间照遍整个环厅卫道人不由一凛因为这一次神通的运转他居然没能成功施展出来而是被生生隔阻住了! 他立刻察觉到了这名敌手的不简单这位不但预判了他的举动还准确无比的拦截住了他每一分神通的变化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这不但需要深湛的法力还需要高明的眼光和道法修为。 林老道也是察觉到了卫道人施法受阻他不由精神大振也是适时拿捏了一个神通。 他方才来此数次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每一次到来之后都会暗暗种下一缕血秽之气而他每一回元神及外躯被林老道打的爆散之后散下残余精元都会加固这分血气。 而一旦等到机会成熟他就利用邪魔手段将这个环厅祭献了出去从而到达将卫道人元神杀死将此处单独坏去的目的。 若是眠麓那边没有答应派人前来助战那么他下来就会再一遍遍试着与卫道人元神相斗试着用血气完全污秽此间最后再施展此术现在张御这里可以牵制住卫道人不怕对方阻碍那他正好提前一步施展。 虽然为了对付一个元神暴露了自己的一个手段不过考虑到下来所需做之事更为紧要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随他顺利出这门神通一道血气霎时蔓延出来笼罩住了整个大环厅其像是一只赤色大手所包裹。 卫道人元神先前察觉到时不是没有试图阻拦然而他每回一运法就被张御破解或是克制后者站在那里一直没动也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可却是将他一身神通手段限制得无从发挥。 林老道这时望了卫道人一眼得意一笑在他法力推动之下便将整个环厅祭献了出去霎时间大环厅像是经历了万千载岁月短短片刻内腐朽崩溃卫道人在此术影响之下身影也是变得虚实不定起来。 他无视了林老道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张御随后身如光烟一飘连带着被一并化去了。 林老道此刻感觉到那些被炼化的精气灵性都是融入了大阵之中自己此前数次吃亏竟一时都是补回来了不觉心满意足。 他向张御提议道:“这位同道那位卫道修的实力十分了得方才竟是有那等寄托于灵性之中的神通还不知他背后藏有多少手段现在熹王王舟与那些环厅灵性合若一体易守难攻太过厉害不若我等就方才之所为将那些环厅逐一拔除最后再是与之一战如何?” 张御自是清楚的这位除了这位担心熹王王舟之内的守御坚强难以一气攻破之外主要还是在于想要设法借他之手炼化各个环厅好增强巩固自身实力与周围阵力。 但他并不反对此事消杀这些环厅没什么不好现在坚守之人无不是熹王的亲从若能打灭等熹王一亡眠麓将来可以更好接手熹王遗留下来的势力。故他道:“林长老是主阵之人既然林长老这般认为那就如此做好了。” 林老道大喜当下转运阵力运渡己方二人往其余环厅落去。 而此时此刻熹王王舟之上卫道人也是意识一震他此刻神情凝重从袖中拿了一枚玉佩抛给不远处的那名造物炼士道:“林由从眠麓城域找到了一个帮手我未必拦得住你拿着此物稍候可助你从阵中出去。” 熹王从未见过卫道人如此郑重的模样诧异道:“怎么连卫上师你也无法对付么?” 卫道人道:“诸派大能我都是有闻但是此人我从未听说过也未曾见过其用之法也与诸派大不相同我以为这人应该是天人且是天人之中的了得人物。” 他知道天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天人可以死而复生若是再加上这等深厚修为那么这就是一个根本无法击败或者杀死的对手了。虽他现在不知道诸玄修境界越高之人越难复还可面对敌手他必须把这一层可能考虑进去。 就在他们说几句话的时候他感到又一座环厅被炼化了去。 他对那造物炼士道:“时间紧迫我需准备一物。稍候这二人若至我会设法阻挡这你自己择机离去不要试图来帮我这样的斗战你还插不上手。” 造物炼士看了熹王一眼后者果断道:“就按卫上师的吩咐行事。”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分灵伐王舟 卫道人在厅中盘膝坐下运炼片刻有一丝丝灵光飘起将他环绕进去整个人陷入其中一团灵光灿芒之中。 而他定坐之后不久熹王便感觉到外间每隔一会儿便会传来一阵震动周围的灵性力量似也会少去些许他很清楚这是大环厅与王舟灵性断开的原因外间之人正在一座接一座的剿杀簇拥在王舟四周的环厅! 他神情阴沉眠麓居然与林道人联手了?联手还不说城中居然还有令卫道人感到为之棘手的人物这是他事先意想不到的。 他抬起首脸上浮出一丝狠戾之色便是如此又如何? 修道人的时日早就过去了道机变化之下这些人早就回不到过去了少数修道人再是厉害也没办法对抗整个昊族上层过去修道人的宗派几次试图振作却仍是被昊族打压了下去这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两个时辰之后林道人借着张御之助将最后一座大环厅摧毁而卫道人似乎是自知没可能胜过两人联手故是再没出现过。 林老道此回也是得以顺利将所有环厅之内的上层力量全数杀灭这些人未曾能逃脱他对此也是颇为满意。 张御在此期间并没有动用任何进攻手段他一进入环厅就只是以心光限制住了所有人的道法神通一应进袭全是任由林老道完成。 这让林老道觉得这位可能不擅长攻袭对手但该有的警惕他还是有的他从来没有真正对张御真正放松过他此刻化炼了诸多精元血气压下了眼中的赤光开口说道:“这位同道熹王这些帮附我等俱已剪除下来我当犁庭扫穴设法将熹王诛灭才是。” 他又笑了一笑“自然熹王大可交给林某来处置绝不会有碍朱宗护的名声。” 张御淡声道:“凭林长老眼下所执掌的阵力还压迫不下熹王的王舟么?” 林老道一脸正色道:“虽能压迫可总要数日之功那样预备军势或就能赶至了且我便有把握熹王那里也难保没有什么后招要是累得攻伐受阻那我们恐就难竟全功啊故还需我等亲自下手为好!” 张御看他一眼道:“那便按道友所言。” 林老道一荡衣袖转动起阵机来两人跟随阵力渡送只是片刻之后就一同来到了那绽放着明亮灵光的王舟之前。 林老道指着言道:“道友王舟灵性强横我当以阵力琢磨待见得缝隙道友便可与我一同穿入其中。” 交代过后他神色一肃将那移方玉圭举起祭动之间一道道阵力压迫向了那王舟只是过去一会儿王舟外的灵光就被渐渐撕扯开了一道去路。 只是那灵光格外厚重并无法透入到深处这既有他不肯使动全力的因由也有其驾驭阵力不精的缘故。 林老道这时道:“前路已辟道友且随我入内!”说话之间两人便各自驾起一道遁光霎时从被掀开的缝隙之中冲入进去而两人这一入内身后的灵性力量顿就又弥合上了。 两人再次落定之后已然到了王舟之内目光一阵打量见是偌大的空间周围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唯有一条宽敞道路通向王舟腹地但其中有着重重灵性门户的阻隔。 王舟却是与那些环厅一般都有强大灵性力量锁固拥有上层力量之人彼此对抗放在外间足以崩裂山岳地陆但在这里却是会被庞大的灵性力量自行消纳。 林老道看了片刻后冷笑一声一挥袖一道赤色光气冲去顿时打破重重灵性阻隔洞开了一条通路他试着感应下感觉有数股强大的气机存在深处那应该就是熹王躲藏之地了他道:“道友熹王当在前方!” 张御一点头两人身影一闪霎时已是出现在了一座大厅之中可见最底端的大壁之上有着一幅高达十丈的神人托日图这无疑就是王厅所在了。 而在托日图的正下方则摆放着一个玄石王座上面负手站着一个外表三旬左右的男子这人体躯魁伟高大身着描金云纹黑袍头戴曜日昊王冠手中持着一根杖鞭。这人此刻正死死盯着他们在其两边阶下则是站着六名造物炼士以及二名形貌不同修道人。 林老道兴奋高喝了一声:“熹王!” 张御看有一眼后就目光移开留意到了不远处一片被灵光气雾包裹着的光团上他眸光微微一闪视线直入其中霎时便看见方才见到的那卫道人正端坐于此中。 他此刻发现这个人气机与方才又不一样了若说方才是道行忽上忽下那么此刻就是差不多达稳固在了“虚实相生”这一层次之中了。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感觉这是短暂的并不是能长久维持的。并且神气寄托的另一端实际上并非落于虚空而是维系某一件上乘法器之上。 先前他就认为卫道人应该是借助了某种类似伊帕尔神树的上境法器之助使得自身拥有了一些虚实道果的力量。 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先前推断无差这应该是此世道机变化之后其人无法真正摘取上乘功果故只能借助这等法器相助才产生了这等变化。 但这不等于道机不变他便定能摘取功果了反而是因为道机变化才有眼前这等异数放在天夏此法十有八九是行不通的也算是此世之人走出的另一条道路了。 可领! 这法门其实并不稳固就像是人逆冲激流奋力之下只能维持些许前行之势可是待力尽之后依旧会退回原处。 似也是察觉到了外面动静此刻那一团光雾忽然绽开卫道人自里现身出来他身上的气机一下涌出令林老道为之一惊原本气势也是稍沮不敢轻易动手。 熹王则是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下方的林老道道:“林长老我给了你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林老道冷笑一声嘲弄道:“熹王你何曾给我信任?你当时想的不过是想我攻下对面大阵后再将我抛去一边将我所得皆是夺去的打算吧?”他呵了一声“你我都不信任彼此就别拿这一套来说了。” 熹王看着他沉声道:“你是如何逃过契书定约的?” 这是他最不明白的事至今与修道人定约后还没有一例能逃过契定的不弄明白这个事情他恐怕不放心再使用此法了。 林老道本不想说这些让熹王带着不明含恨死去岂不是更好?可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邪魔手段用的多了他此刻就是有着一股倾吐的欲望嗤声道:“这有什么不能弄明白的契定之法无人能违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熹王眉头稍松他看了看林老道隐隐有些听明白这里的意思了。 林老道强行刹住话头不耐言道:“好了该说得话都是说了。”他目中红光泛起露出仇恨之色喝道:“熹王你统属封土以来这数十年来破毁了不知道多少宗派不知杀戮多少修道同道今次该当你付出代价了!” 熹王却只是一声冷笑两手缓缓抬起与伸手神人托日图隐隐相合傲然言道:“我昊族正如大日悬于苍穹光耀众生君临天下乃是天命之所钟”又缓缓低头脸上露出轻蔑不屑之色“你等修道宗派贪夺天机妄欺生民实乃天地之盗匪窃命之贼寇!似汝这般前古之余孽而今在却在此狺狺狂吠在孤看来不过是一败犬哀鸣罢了!” 林老道目光一下变得一片血红他口中语声却是冰冷无比厉声道:“我今必定毙杀你于此间!” 卫道人这时道:“林长老说此话时可曾问过我了么?”说话之间听得咻咻之声但见光芒闪烁其身边有着数枚两头尖尖犹如长锥模样的法器飞了出来以他为中心由里逐渐向外逐个排布在大厅之中回旋飞舞着。 林老道一看这些东西心中不觉恍然他道此前自己元神数次被击杀却不知是被何物所算原来是应在此物之上。 可对方实力高强他一时心中戒惧以法力传声道:“道友这卫道人劳烦由你先行牵制不知可否?” 张御淡言道:“就如此好了。” 林老道大喜称谢一声抛下卫道人一拿法力掀起一片赤雾向着熹王所在轰然压上! 卫道人身外那些玉锥立刻飞了出来试图截断他所为。张御撇有一眼却是身外心光一展同时有一道强盛无比的紫色盈光散发出来霎时遮蔽了其之去路那些玉锥一落其中顿时势头一缓下来竟是越来越慢看去似要就此停滞下来。 卫道人神情微变他起气意一催那几枚玉锥凭空一跃却从那一团紫气之中消失并试着从另一端挪遁了出来然而此般做时却是受了一股莫名之力的搅扰根本无法遁落去自己感应之地闪烁了几下后竟又被逼得退回到了原地。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赤雾蔽阳烈 卫道人见是玉锥突破无果他也没有因此停下运法身影一闪十余数化影分身和元神同时遁出往各方而去。 此中变化真伪难辨而只要有一缕身影到了外间他就从这片紫光之中借机挪遁出去此后只需谨慎提防就再不会受此所制。与此同时那些玉锥也是光芒骤闪化作一道道笔直细长的烟霞灵光往张御立身所在突袭而来。 张御不觉点了下头这人战术选择很是老辣并没有急着去解救熹王而是首先去破解被离空紫炁砂围困的不利局面。 此人也看出玉锥哪怕突破不了离空紫炁砂却也有一定牵制之力而那些化身化影正好趁围堵力量薄弱之际往外突破。 只要到了外面那么做什么都是更为从容了。 可是此世之中修道人虽然常常与人斗战经验算得上丰富可大多是与昊族较量上层修道人之间对抗经验反而没多少。 就如此刻其人的战术意图被他轻易看破那他自可作出相应的反制手段离空紫炁砂那里不做改换一缕蝉翼流光飞出飞快在四周一旋准确无比的斩杀在了各个分身化影之上致其一个个破散而去而唯独留下一个元神不去理会。 元神相当与修道人自身神通道术皆可施展不可能凭借一道蝉翼流光将之斩杀但是没了这些化身遮掩光凭着一个元神也别想轻易突出紫炁砂的围困。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卫道人神情严肃无比他注意那一道蝉翼流光正好在击杀完所有的分身之后耗尽显是张御不仅立时辨认出了元神及化影的区别对于法力的分配也是精妙无比称得上不多一分不损一分。 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高明对手他一时也是气息拔高到了极致不断使出各种堪称精妙的手段这些手段还不是单独更暗暗埋伏着各种暗手。 张御并不展开任何进攻只是站在原地不断化解他的神通道术。 这么做是他知道对面这一位把神气寄托在了某件法器之上也能算是虚实相生在寻到那器物所在之前便是将对面斩了也没有用处其也还能再度回来故此刻他只需要将此人限制住不令其去遮护熹王便好。 卫道人在与张御不断交手过程中浅眠的斗战意识也是开始被唤醒斗战力比最初高处一筹不止然而水涨则船高无论他如何展现出精妙的斗战手段张御总能恰到好处的破解好似一汪望不见底的水潭无论什么东西落入其中最后都是不见影踪。 而两人法力心光交撞却并没有激荡起了大股的力量余波这是因为两人力量都是极致收敛每一分每一毫都是运用到了与敌交战之上没有丝毫外泄。 在另一边林老道裹挟着大片赤光气雾与那些个造物炼士和另外两名修道人战在一处。 造物炼士若不到一定数目是难以对他造成威胁的可在修道人带领之下那就不一样了再加上那两名修道人也非庸手相互之间配合的很好法力灵光每每结定一处他试了几次没法突破进去反而还要避免直接碰撞。 毕竟他只是境界少胜这里还借不到阵力光凭真正的法力对面只消一二人联手就能正面对抗他了更别说面对数人合力了一不小心也是会被反制的故一时倒也和他打得有来有往。 可他的实力毕竟胜过对面一筹还有他道法修为更高每一个人出手他都能断法在先短时内对面能和他对抗的可是时间稍长的话他总是能找到机会的。 在交手半刻之后他便窥见了一个破绽随着一道赤色光华斩过中庭对面抱团的数人顿被破围还未等他们重新将力量凝合到一处就有数道分身从林老道的身上飞出分别对上了一人逼得这几人退回守御进一步几人联手之势分化瓦解。 这些人本来就是力聚一处才能与他对抗现在一分开眨眼间就弱了下风又是几息之后一名造物炼士就被毙杀当场。 而这仿佛是崩塌的前奏没多久又是一名造物炼士被他炼化成了一团血雾而余下之人也未能坚持多久就在十多个呼吸内被逐个击破再被一一镇灭。 当最后一个修道人被林老道生生炼死之后台殿前方顿时一空面前再无阻碍之人他先是看了一眼卫道人那处见其被张御牵制住了一时脱不了身便抬目望向王座之上。 熹王依旧站在那里丝没有逃避的打算他露出着一丝森冷笑意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上方走去。 卫道人一见当下运使出一个蓄势已久的攻袭神通试图撞开紫炁围裹从旁救援熹王然则神通一展却是如同碰上了一片柔和水泽那紫炁之上生出层层波纹力量变化尽数被化解了去。 可一击过后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深重危机笼罩上身。 这一方面是因为随着他与张御交手气机交撞接触的次数也是多了起来他的神气寄托之地也已是逐渐开始暴露了。 还有一方面神气寄托在那法器之上固然是提升了实力可沉入此境之中过久或许会导致自己去到一处无法判明之地他总感觉想要寻道法要去那里可又感觉去那里会有什么问题。 他怀疑各宗派那些上乘境界之人不存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故他一时还不敢贸然跨去。 可现在那股危险之感越来越是强烈他感觉自己法力神通再是这般运使下去恐怕被迫入去其中了。 这等时候他自然也是顾不得熹王反是收敛了攻势。 熹王站在台上看着林老道一步步上来他身后的造物炼士本来下意识上前阻挡可是他伸手一拦对其看了凌厉一眼后者身躯一顿低头对他行有一礼就化一道光往外遁走。 林老道有些诧异同时面上又露出一丝讽色。 他不并担心一个造物炼士外间可是有大阵笼罩的连王舟都走不脱其人就算到了外面又能如何? 关键是熹王还在这里。 他也不怕熹王玩什么替身之类的事机为了对付熹王他早是暗中摄定了其人气机可以肯定面前这一位就是真正的熹王而非他人假扮。 熹王看着他越走越近一按胸口身上霎时披上了一套华丽玄金外甲他一抬手试图用杖鞭去击打已然走到面前的林老道。 平心而论身为昊族王族宗亲他也是受过昊族严苛的斗战训练的再加上外甲提供的助力这一挥击所发挥出来的灵性力量也颇为可观然而杖鞭过去仿佛只是抽打在一个虚影之上从林老道的身躯之上直接透过。 林老道露出戏谑眼神摇了摇头口中以一种故意做出的感慨语调评判道:“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 他来到台阶之上站定向着距离不过一臂之远的熹王伸手拿去熹王试图往后退走但是没有用他浑身上下被一股力量牢牢锁住立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林老道那一只手掌直接抓在了他的面颊之上同时露出一丝残忍微笑轰的一声熹王的头颅被点燃成了一团火炬光火冲起三尺之高直接将他头骨外间的血肉全部烧融了去焦炭与那些破烂碎裂的面甲一块块掉落在地。 可因为灵性力量的支撑熹王偏偏又没有立刻身死这种煎熬是无比痛苦的可他的强硬出乎意料哪怕到了这等地步也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嘶嚎仍是硬挺着站立那里用空洞的眼窝朝向着林老道。 林老道对此倒是有些诧异了可同时又点了点头方才之举似是发泄了一些怨气但他也没有过多去折磨其人推开几步目光一闪轰地一声熹王整个人爆散开来其血肉在一片赤光气雾化为了乌有。 林老道此刻却是皱了下眉因为他觉得熹王神魂似不在躯壳之内可又不太确定。 卫道人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护卫熹王见熹王身死他觉得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故是决定撤走。 他这念头一起林老道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气意波荡他哪会容许卫道人走脱这一位法力高强道行深湛日后若是回来找他或是来找容由派的麻烦他都抵挡不住唯有今天灭杀在这里才能解决这个后患。 故他大声道:“道友我来助你一同诛灭此僚!” 他没有直接上前参战而是法诀一拿驭起一团赤色光雾由脚下向外王舟四面八方蔓延过去王舟太过坚固他一时半刻无法化去但凭此却可截断卫道人的去路。 张御撇了林老道一眼后者以自身修为出发或许认为如此可以防止卫道人走脱这当也是为了顺便下来能炼化这王舟好再提升阵力这里目的为何不言自明这些小动作或许能瞒过别人却瞒不了他。 不过眼下不必管这些先收拾掉卫道人为好经过方才斗战他已然是以目印找到了卫道人那寄托之物的所在了他气意一动轰然闯入了那一处神虚之地中随即飘荡在此的一件物事映入了他的眼帘。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斩寄断神空 张御目中所看到的是飘荡在那里的一份长卷周围有一圈圈金光符箓闪烁着还有一根红色宝绸缠带将之牢牢束住而其整个沉浸在一团明亮的宝光之内。 他一眼看出这东西真正厉害之处其实并不是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模样而是祭炼这法器所用的宝材那用的是一种类似伊帕尔神树的树叶。 他猜测这很可能出自此世莽荒时代的某种草木生灵。 按照此世上古传说也只有那时候才有这等东西存在在道机转变之后这类事物也是越来越少了大多数不是被打杀分刮就是已然消亡了。 有意思的是虽然现在唯有卫道人的气机还攀附在上面他却发现过去曾经不止一缕神气寄托这长卷之上眼前还能在这上面找到些许的残余。 可是有个问题照理说只要神气寄托还在这等“神物”之上那就达到了虚实相生的层次修道人就不会因此身死若是当真身死那自身就消亡了就不会再有残余气机留在这上面了。 那么不是这些修道人的道法有问题就是这个法器本身有问题了。 他忽然想到了那名被镇压在光都之下的修道人这位曾经说过各派上境修士许多都是不见了影踪那会不会与这等情形有关呢? 他心思转动下来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某种玄机存在不过可以回头再探查此刻还是先把眼前之事处理了。 他心意这一生出这长卷似是有有所感应包裹在外的宝光猛然绽发霎时扩张了一大圈似是试图保护自己。 可这并没什么用处这里比起天夏修道人神寄之地守御差得远就算天夏修士被人突入到这里那也几乎没有反手的机会了。 他意念一催一道煊赫剑光闪烁出来只是一闪之间就将那卫道人那一缕攀附在上的神气给斩落了下来且还不曾损及那法器分毫。 那一缕神气脱离之后还试图回到了法器之上可剑光再是一转便是将之轻易斩灭了。 通常来说摘取虚实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光是杀灭神气是无用无论身躯神气只要任何一段存在都是可以将另一端很快再造出来故需得将两处同时斩杀方有可能将之诛灭。 可卫道人并不是如此这人是假托于物所以无需这般做只需斩去这一缕寄托神气便可。 做完此事之后他记下这一处寄托之所在气意便从此中退了出来。 此时此刻卫道人本来正在准备动用事先准备好的逃遁手段可猛然间察觉到自己的神气寄托的一段断绝了神情不觉骤然一变。 他原本高涨的气机不可抑制的跌落下来不止如此他自身法力也是因此受到了影响产生了一阵动荡此刻之运法自然也就无法正常用出了。 林老道立时察觉到了这一点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确定卫道人一定是吃了大亏了他目光一闪抓住卫道人心神动荡那一瞬间对其使了一个夺神神通。 这等邪魔手段进入心神之中立刻可扭转认知叫其听人摆布。他不求能一下制拿住其人神魂可是叫其恍惚片刻想必是可以的一旦露出破绽下来那就好办了。 卫道人虽然在与张御对阵时处处受制可是在面对林老道时可就没有那么被动了在后者神通侵入进来之时法力自行转运引出了心神之中早就准备好的反制之法意图将此术化去。 可这时出现了一个变故由于他寄托神气被斩气息衰弱导致自身法力不稳未能将此彻底阻碍住还是有一缕气息侵入了脑海之中令他神魂不禁晃动了一下。 林老道也非庸手这一个短暂空白立刻被他抓住一团赤色气雾随后到来狠狠撞在了他的身上就在接触一瞬间身躯之中的大量精血元气就被强行化炼了去。 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仗着法力比林老道深厚瞬息之间就将这些侵扰排斥了出去做了此事还不说他还借着两者气意相触的一瞬间以心御法用了一招反夺之术。 林老道不由一惊为了避免神魂受创不得不中断了后续的攻手可方才如此做时却是悚然发现就在此刻那数枚玉锥倏地向他飞来看去已是避无可避就在他设法强运法力遮护之际就见那些玉锥一枚枚顿在了半途之中却是被一层紫气阻挡了袭来。 只是虽然避过了这一次却也是令他看清楚了若是没有张御自己恐怕就当场就重演元神被打灭的那一幕了。 纵然他不会应此身死也一定是暂且退出战局了别的不说外间大阵在这段时间内就无人驾驭了那说不定就会使得其人走脱。 也是如此他不再想着插手两人斗战那恐怕反会令张御拿出多余力气来遮护自己那还不如找机会将卫道人一击重创念至此处他肃然拿捏一个法诀身后有一层赤光内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模糊形影来。 卫道人神情一片凝肃寄托之气被斩他自身最大的倚仗后手已是失去了一旦失败那必然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只是他想突破却找不到任何机会他身上不是没有其他法器可是当属玉锥攻伐最利可便连此物也无法突破张御的紫气屏阻其他自然也是不成的。 他又试着施展了几个手段可都被张御轻易挡了下来同时他察觉到了林老道那边的动作那一股隐隐透出危险气息令他心中不禁大凛。 说到底林老道和他境界相当并不是没有威胁他的能力只是与他对抗时大多数神通在还未运使出来前就被他设法阻碍了可某些杀招一旦用出来他也未必承受得住神气不在他可没有再重来的机会。 有鉴于此他也是非常决断既然走不掉那还不如舍命一搏念头一转之间他身上气机猛然一转全数向内收缩了回去。 这是一门爆裂自身元神法力与敌同归于尽的手段但是他有办法在半途之中改换此术若是张御和林老道受此威慑退避那么他可顺势将之变作遁挪神通那么就能从此间冲了出去从而赢得一条生路。 可要对方不避那他也不会停下即便杀不了二人也可让其等身躯崩毁短时间无法再回到世间。 张御自开战之后对他的每一分气息变动都是清清楚楚见他气意生出这等变化立知他的打算他眸光一闪使出了一道幻明神斩霎时照入了卫道人的心神之中他气息不由一滞整个人又是一个恍惚。 林老道一直在等机会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张御关照大喝一声立间自身元神祭献了出去而背后那一道模糊的血色变作了他的模样倏然向前飞腾前去一举冲入了卫道人身躯之中! 卫道人受此冲击不由得倒退了几步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了林老道一眼后者只是对他回以一个冷笑。 他又看了看张御问道:“那是何物?” 张御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此人只是神气寄于那长卷之上但却无法观明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道:“应当是前人所炼之法器。” 卫道人点点头他忽然一阵放松须臾之间整个就像蜡熔一般化了开来先是头脸上的皮肉骨骸软塌了下来融化到了一处而后身体也是塌落而下再是缓缓消失最后整个人都是化作了一团白烟只剩下一件衣物落在那里。 林老道上前几步一挥袖将那衣物完全化为飞灰又推算了下见其气机彻底断绝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就在这时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往外看有一眼露出诧异之色他感应到从熹王身边离开的那个造物炼士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从外面的阵法之中冲了出去。 他倒也没去追击的打算左右只是一个造物炼士且他今次做得这些事本来就是瞒不住得走了就走了吧。 而在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转向张御露出一个笑容执有一个道礼道:“这位同道此回多谢你了。若不是有你从旁相助林某一人恐是难以将熹王和他身边的这些亲从都是扫除。” 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层赤色气雾正在王舟之上缓缓蔓延并渐渐将整个王舟都是包裹住王舟之上的灵性力量正在被他配合阵力一点点吞炼下去。 张御这时淡声道:“林长老这就要动手了么?” 林老道呵了一声悠悠道:“道友果然早就看出来了可是道友你也太托大了你不该来这里的。”他忽似想起什么事问道:“对了我能一问方才那位卫道修问你的是是何物事么?” 张御淡言道:“此非尊驾所能明了。” 林老道点点头目中闪过一丝赤光微微一笑道:“不要紧稍候道友自会告诉我的。”他气意一转周围那大片赤色气雾轰然一卷朝要朝着下方压来之时一道锐利剑光一闪而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未变头颅却已然飞了起来。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还阳可换神 林老道头颅掉落在地在台阶上滚了两圈脸上还带着微笑。 张御这一剑快若迅光完全超越了其人之感知所以他根本不曾反应过来一击之下就将他生机斩断元神斩灭。 张御抬头看去那一团赤色红雾仍然盘旋在王舟之中。 寄虚修道人被破杀在世之身后还并不会完全灭亡其还有一丝神气寄托于别处这缕神气不除那么还是有可能再回来的。 只是林老道是以大阵成就功果采用了一个取巧之法也是将神气寄托在了大阵之中这般做固然没有寄托在虚空之中稳当可是虚空回转动辄十几数十载而寄托大阵只要阵中还有血气精元那无需太多时间就能回转这应当也是其人为了这一战不脱离自己控制而做的准备。 不过他一剑斩杀其身凭此接触他现在也是差不多找到其人神气寄托的准备所在了。 他目光向外投去凝注大阵眸中透出一道神光只是须臾之间就看到了一道神气落在某一处阵机之上。 此时可以见到阵中蕴藏的精血元气正在往那里汇聚过去并在试图重新凝聚出一具身躯出来。 虽然身躯未成可因为那早就贯彻在大阵之中了所以阵法并没有因此停顿下来已然在那里运转着仅仅锁闭着各方阵门。 林老道在见到张御与卫道人对抗过后见连卫道人也胜不了张御一般手段的真拿这位没办法可是他方才在侵夺了卫道人全部精元血气后便以此飞速用上一个祭献之术这可令他在短时内拥有完全自如驾驭大阵的手段。 要知道大阵阵力非常之庞大便是对付熹王所有人都是足够了可因为他自身能力所限所以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可一旦他能完全操御阵力那么根本不用其他帮手凭他自己就能杀灭熹王这一群人了。 而只要能消杀张御夺其精血元气再顺便用大阵攻杀眠麓城域一众生灵那么不但能再得一血药也能把之前亏缺给补回来了。 张御看着那一处寄气之所在他站着未动但身上却是飘出了一道如同飘渺光焰凝聚的持剑化影轻易化开一条如星光筑就的通路直往那处杀去。 而同一时刻眠麓城域之中诸人此刻见到周围阵气猛得向外一放主动撞在了围拢在四周的那方大阵之上。 林老道出于某种目的使得两方大阵本来就是阵气相接现在这一冲突却是顺利无比的撞了进去。 只是阵力相冲还好说终究他这方大阵阵势较之眠麓阵禁为大他若是在主阵那么稍加驾驭就能将之抵挡下来。 可是此刻他身躯正在凝聚之中阵力又在全力针对张御恰恰正是一个无法分心他顾的时候而眠麓大阵在张御分身的心光推动之下十分之猛烈这使得整个大阵在冲撞之下微微停顿了那么一瞬间。 而就是这么一瞬间仿佛周围一切都是凝固了下来只见那一化道持剑化影踏着一道光灿星芒直入阵机深处。 林老道根本没想到自己之为最大的倚仗居然就这么简单被张御从双方对抗中被剥离了出去根本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此刻他眼睁睁看着那一道灿烂明亮的化影来至近前再从容无比的对着他一挥剑一道锐光从他身躯之上穿透而过。 林老道怔愕在了原处只是维持了一会儿那虚实不定的身躯晃动了几下就爆散为一团赤芒血雾那一缕神气闪烁了下也是彻底散灭了。 而在其崩散之时一道灵光从其原来所在之地冲天而起往阵外遁去。 张御看去一眼只是意念一引此灵光就被顿摄在了那里怎么也挣脱不去他再是一招此物飞入到了他的手中待拂去光芒便可看见到这一块玉板。 随着此物此刻周围传来隆隆震动之声他眸光微闪了下若无意外这应该是主阵之寄物了转了下念他将玉板一收又看了那王舟一眼林老道最终也没来的及将此物坏去这东西还是暂且先留在这里可回头再来处置。 他一摆袖一道光华落在了眠麓城域的主厅之中并从里间走了出来。 王道人此时往前一步掩护在朱宗护之前并以警惕的目光看着他那些造物炼士同样也是如此。因为阵法之中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不到所以不能确定这位到底还是不是那位陶先生。 阴奂庭这时道:“宗护是陶先生不然进不来阵域之内。” 朱宗护主动从诸人遮掩中走了出来看了看张御关切问道:“陶先生安然归来就好。只是不知阵中情形如何了?” 张御道:“来犯大军尽数覆灭唯有一人逃脱。” 王道人压抑住心中震动试着道:“那逃脱之人……莫非是熹王?” 朱宗护不由看来众人也都是露出注意之色。熹王可是极为关键的人物其之生死不但与眠麓息息相关毫不夸张的说进而能影响未来整个地陆之格局乃至亿万众生。 张御道:“熹王已被那位林长老所杀但我以为他神魂似是另有寄托。”熹王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他当时只有一缕灵性寄托在身躯之中但其神魂却是被转挪走了。 王道人神情一紧道:“这么说来熹王并没有亡?” 张御道:“熹王并不似修道人炼就元神也不是那些造物炼士能灵性凝聚他身躯确然已是坏去但未必不能借尸还魂。” 朱宗护低下头他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可他又并不愿在这里提及道:“这些可容后再谈陶先生那位林长老是什么打算?这外间这大阵又怎样了?” 张御淡言道:“林长老意图反算于我已为我所斩外间这大阵已是无主之阵下来或可为我眠麓之屏护。” “哦?” 朱宗护眼神一亮他想了想对周围众人言道:“诸位在此守御多日也是辛苦了阴先生、陶先生、二位还请暂且片刻余下诸位可先回去休息了。” 诸人知道他这是要说一些隐秘之事都是对他一礼而后退了下去。 朱宗护待人走了之后请了张御和阴奂庭二人坐了下来又让人送上香茶这才问道:“不知陶先生可曾见到那万灵所的玉符么?” 张御道:“玉符并不在熹王身上熹王身上也并无任何东西他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安排的倒是走了一位造物炼士。” 朱宗护想了想道:“我这位叔祖身边有一个格外受信任的造物炼士我不知他名字为何想来就是这一位了。” 阴奂庭琢磨了下道:“这么看来正如陶先生所言熹王早有安排了。” 张御道:“熹王身上沾染了咒术若无办法缓解那么定然是会事先做好一些准备的。” 朱宗护吸了口气道:“我曾听族中的长辈说过族中上层有一门换躯技艺是为了能帮助族人在伤重或是寿尽之后能换躯重生只是这门技艺尚不成熟也不知我这位叔祖是不是用了此等办法。” 阴奂庭道:“我虽不知熹王中的咒法为何可是那等高明咒法想来并不是依靠换具躯体就能躲过的吧?” 张御道:“那要看是什么躯体了若是力量足够那就能将咒力影响减弱而若是换躯技艺足够完善他支撑不住时那还可以再换一具身躯。” 王道人道:“可惜了熹王大军败亡若是熹王也跟着身死宗护或许能趁此机会收拢人心地域。” 朱宗护想了想却是摇头现在他还没有做好直面长老团和烈王的准备除非万灵所真在他手上。 张御这时言道:“眼下其实未必没有杀灭熹王的机会。” 众人不由看来王道人道:“陶先生此话怎讲?” 张御淡声道:“那造物炼士虽走然而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枚寄物若是熹王果真嘱咐过他什么事那么或许他能带我们找到熹王的下落行迹。” 一名造物炼士不去遮护熹王却是忽然走脱看去还是熹王的关照这里定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故他当时也是趁着紫炁砂盈满王舟的时候在其上身上留下了一枚紫炁砂。 要是最后没有找到什么那也没什么关系可若是当真能接触到换躯之后的熹王那就有许多文章可做了。 王道人闻言精神一振可转而一想又是冷静下来皱眉道:“熹王一向多疑就怕仍是无法寻到什么。” 朱宗护想了想也道:“以我对这位叔祖的了解他是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而从来是有限度的信任。” 张御这时道:“未必见得。” 朱宗护不由看来身躯前倾了一些道:“陶先生如何说?” 张御道:“换躯重生此事何等紧要自是要交给最信任的人来看护若是那位造物炼士不在那多半是交给那位卫道人来做可是卫道人已亡此事极可能就交托给那造物炼士来做而是与不是我们可等下去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得见分晓了。” ……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紫气入灵台 那造物炼士自从脱离了大阵之后身上灵性力量全力爆发一路朝着东面迅遁而去。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走后熹王那边会是如何但是熹王为避免咒力侵袭决定替换身躯的谋划是一早定下的计划所以最后的结果几乎是一定的。 熹王身亡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一定是会引发一场变乱的他不知道熹王是不是对也有安排可他一定是要尽快完成熹王交托之事的而且他也不确定眠麓城域那些人是否会追来唯有尽快回到光都才算安全。 在出了大阵之后他还感觉到周围有几股气机的存在猜测是各方势力派遣过来的观战之人这些人看去好像对他颇有兴趣可最后并没有人上前阻拦他。 这一方面是此辈对阵中的情形不清楚不敢贸然动手另一个是他遁速也极为迅快灵性力量强盛看得实力并不弱想要拦下也不容易反可能让别人捡了便宜这般互相忌惮之下得以让他成功走脱了。 而他不曾察觉到的是在他飞遁之时那一粒紫炁砂也是跟随着的他的气息变化慢慢化作一缕紫气并融入了他自身的灵性之中。 这等外物入身哪怕是他与张御的层次有所差距可也是有可能察觉到的但他因为急着脱离意识也是放在防备其他人上面对自己反而略微忽略故是没有能发现此事。 经过了两天两夜不间断的飞驰他终是来到了光都附近到了此间身后当是不会有人来追索他了。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心安。因为他知道熹王若是还活着光都之中自然没人敢违逆这位的心思可熹王若是不在了那就不好说了故是他没有去联络任何人。 只是在进入光都造物日星的笼罩范围内那必然是会被城内的守御之人发现的而在这时候他激发了身上熹王所授予的印信成功助他避过了光芒的监察但他也不敢在外停留他太长时间身躯一折往光都西南方向过来。 他以印信避开一切监察最后在一个略带弯曲的角形大塔之前落身下来。 他来至塔身背面观察了一下寻到了一个微微凹陷的地方便将一枚晶片从身上取了出来贴放了上去。 此物方一与壁面接触就与那凹陷完全契合并缓缓融合了进去过了一会儿面前有丝丝缕缕光芒绽放出来他稍稍后退几步便见到一扇流转不停的晶门出现在了那里。 他没有犹豫迈步走入了进去随着他身影没入里间晶门也是收敛了光芒壁面又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造物炼士进入里间后见到一处长长的廊道向下延伸因为有光雾遮挡一眼看不到尽头。他站了片刻就往下走去。 他自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可是他并不知道从他离开大阵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张御的感应观察之下。 张御方才见到那座角台时便就辨认出来这就是光都镇压某名修道人的所在地也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若无差错那么现在这位造物炼士所去之地当就是在这处镇压之地的下方了若是这位的目标和他猜想的一致那么熹王很可能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营造了一处隐蔽地界。 他的判断很准确当初熹王特意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在于不要另行布置就可以获得最坚固的屏护而他人也绝然想不到熹王会把自己复生之地放在这里。 唯一有威胁的就是上面被囚押的那一位修道人。 可是这位当初自愿被囚的尽管被镇压长远可从来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这位一直致力消弭昊族与修道宗派之间的矛盾所以就算知道了这等事恐怕非但不会声张反而会替他进行遮掩。 造物炼士脚程很快此刻已是走到了廊道的尽头处前方又出现了一道门户同时有一道明光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 他任由此光照来没做任何抵抗。这光可以隔绝攀附在他身上的任何外来之异物以防备有外部力量潜入进来。 虽然布置上非常谨慎不过那一粒紫炁砂已然沉浸入了他的身躯之中和他自身灵性融合为了一体故是几乎无可能查探得出来。 照耀了一会儿过后那芒光终是消散而对面门户也是开启他走了过去又经过一道狭长的通道之中走入一处下宽上狭的漏斗状舱厅之内。 这里周围的砖石上勾画的金色符箓在那里闪烁不定此与镇压上面那位的布置是一体的这使得几乎没有谁能动用强大的神异力量攻破这里若真这么做最有可能的是导致上面那一位先行脱困。 而在舱厅顶上有一团令人无法直视的明亮光芒那是一个小型造物日星其所散发出的灵性力量维持着这里的一切。 舱厅正中处摆着一方金属长台有一个戴着金面具的高大人影平躺在那里双手自然垂于两侧只是此刻一动不动其周围有着一层薄雾也似的灵性屏障。 造物炼士打量过后侧步走到了角落之中他拿出了一枚印信往着玉璧之上一按不一会儿那一处玉璧像是液体般融化开来形成了一个壁龛里面露出了一只琉璃瓶内中盛满了银色的水液。 要想让熹王复生是需要一些必要步骤的。按照熹王事先的关照若是卫道人与他一同来此那么将由卫道人来完成这件事假设其人不至那么就要由他来代替完成了。 他伸手将琉璃瓶拿了下来走到了舱厅中间处就后将之倒在了脚下不一会儿地面之上围绕着金属台生出了一圈圈细长的凹槽沉凝而厚重的银色液体随着那里流淌很快头尾连接到了一起并由外而内蔓延而去。 当这银色流液接触到那灵性屏障时可见其发出一阵阵明亮而皎洁的光芒就像是将月光汇聚到了其中其与顶上的光芒汇聚到了一处将一旁的墙壁照亮其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符箓并在那里跳跃闪烁着隔有一会儿便会换过一批。 他走到近前望有片刻凝注在了某一个符箓之上在其完全消失之前便是抬手拿起印信一按霎时激起一道水纹也似的光亮而在旁侧围绕这枚符箓又有更多符箓随之浮现出来且是越来越多。 他不断在上按下印信动作快而有节奏这整个步骤完全是按照卫道人事先嘱咐来做的半点也出错不得对他来说只要卫道人交代的是正确的那他就不会出错。 在晃过了一千多枚符箓玉璧之上所有符箓终于隐没下去而围绕在金属台四周的灵性屏障也是消失不见。 送你一个现金红包! 此刻造物日星上方有一道琉璃彩光落下内中似有丝丝缕缕的烟气翻腾着。他神情一凝这应该就是熹王转挪到这里的神魂了。 此物飘下之后便落到了那一具平躺身躯的眉心位置之上并缓缓往里融入进去。 造物炼士退后几步便在此盘膝坐了下来。 虽说换躯的技艺已然成熟了可因为神魂转挪的情形各有所异所以每一个人醒来的长短时间都不同。 有的人很快就醒来了而有的人或许十天半月后才会觉醒拖延到一年后也是有的。 而他的职责就在熹王彻底醒来之前负责守持在这里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方才坐了一会儿就觉得一阵深重的疲惫涌上心头再是过去一会儿他便陷入了深长的沉眠之中。 而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形下他的背后腾起了一道紫光进入到了那造物日星之中过了一会儿。整个日星变成了一团紫日其光芒逐渐延伸到了此间每一个角落之中最后照入了那具身躯之内。 张御坐在大厅之内他思索下来认为单纯杀死熹王作用不大。熹王若是活着意味着局面还不会崩乱可熹王若是亡了其治下整个辖界一定也是一片混乱那么长老团和烈王这两家肯定会落井下石。 虽然眠麓城域之前就对此有过商议并也做了一些事先的谋划准备以朱宗护宗子的名义抢占先机可不可否认这两家一定获利最大的。 但若换一个思路假设能够控制住熹王进而让此人为他们所用那就事情就容易多了。 这事本来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在眼下却恰恰有一个机会。 在紫色光气的照耀之下那一团彩芒包裹神魂似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并在经过三天之后终于完全进入了那具躯体的眉心之中。 再是半天过去那具躯体的眼皮动了下随后霍然睁开了双目下来他以手支撑缓缓从案台上坐了起来。 造物炼士一下醒了过来可在的他意识之中却并没有发现自己方才有一段时间失去了知觉他站了起来惊喜道:“殿下你醒了?”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换神非旧 熹王先是抬头看了一眼上端那里悬着一轮散发着紫光的造物日星可不论是他还是那造物炼士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缓缓收回目光再是看向造物炼士沉声道:“朱乙你做得很好。” 造物炼士身躯一震这是熹王第一次唤他名字他压下心中激动对着前方一个躬身表态道:“这是属下该做之事!”他又抬头道:“光都不能没有殿下!昊族也不能没有殿下!我等更不能没有殿下!” 熹王自金属台上起身落下并在原地站定他一伸手从台侧一边拿起一根杖鞭在手中拍了一拍冷笑道:“不尽然吧现在恐怕很多人都不想我回去也不希望我能回去想必等下我大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后怕是会有很多人感到高兴吧。” 造物炼士大声道:“殿下那些人都是乱臣贼子!” 熹王拿杖鞭点了他一下道:“不错你说得不错。那些都是一些乱臣贼子。”他伸手过去拍了拍造物炼士的肩膀道:“你很好。” 造物炼士激动莫名。 他自小就跟随熹王并被灌输忠于熹王的理念对他而言忠诚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次要的而且离了熹王他便什么都不是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这对他来说不可接受的。并且在他的深心之中还有着一丝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 但他并不知晓此刻的熹王已经不是纯粹的熹王了。 张御在这近三十年的修持之中不但自身在道法变化一道有所精进对于各个道印的掌握也在随之加深。“命印”之中有一个变化在他气机渡去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乃至左右他人之行止。 不过因为这会与对手的意识产生冲突故而最多只是极短暂的制束他人但在斗战之中其实已是足够用了所以可视作一个变相的锁困之术。 但这里前提是有意识与他进行对抗假如无有那么只能任由他摆布。 而在眼下熹王偏偏让神魂对自身进行了分离所以在与新身躯再度结合的时候他恰恰可以施展此手段。 他此刻轻易将熹王神魂隔绝在了一旁虽其是确实存在的但实际上因为两者不曾切合所以并无法驾驭这具身躯。 而反过来他却能让神魂之中所蕴藏的记忆、情感乃至其他为他所利用通过这些来驾驭这具躯壳。 如此在外表看来熹王与原来并没什么分别甚至他本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实际上已然不是他自己了。 在此过程中他还翻阅了一遍熹王的记忆从这里面他也是看到了许多十分有价值的东西。 熹王祖上还他自身与其兄弟之间的矛盾还有皇族隐秘宗亲之间的龌龊下臣之间的勾心斗角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唯有一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上几任昊皇之时整个昊族就集中了很多技艺出众的造物工匠准备合力打造一个“至善造物”并待用此物来终结世界上所有的修道人。 这个东西是什么暂且不论但要终结所有的修道人那势必要在力量层次上高过所有修道人。 可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没有这个把握做到除非是…… 他仔细思索了下长久以来他一直认为昊族的崛起在背后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的从熹王的记忆之中他也能看到自己的推断极可能是正确的。但假设这么一个力量是真的存在的且层次相当高那么昊族有这个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而关于那“至善造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股力量是不是还在那里这需要他亲自看到才知道了。 所幸在熹王的记忆之中至善造物还没有能够完成此物一直被摆放在中域阳都也就是长老团的辖界上所以想看到或者接触到此物仍是要设法执掌昊族的最高权柄。 他以往的计划是推动朱宗护上位但是现在熹王能过听从命令似乎不必要如此了可以省却不少过程而且相对容易许多。 但有一点熹王身上的咒力依旧是存在的不找那个立咒的源头就算是他也一样无法将之化解除非是一直换身躯但这也无法确保能持续多久。 最为稳妥之法是可以设法让熹王正式承认朱宗护为宗子然后一步步过度若能通过熹王完成目标那是最好要是完不成也可以让朱宗护替代上去。 至于那些反对之人若是有必要那么大可以借熹王之手先一步铲除。 寻思下来之后他唤出训天道章瞬时便勾连上阴奂庭和师延辛二人阴奂庭道:“陶先生可是有什么关照?” 张御道:“我此前寄托了一缕气机在那逃脱的造物炼士身上后来借此也是找到了熹王的下落。”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便将熹王已在自己执掌之中的情形说了下。 阴奂庭听完之后不觉惊喜万分他想了想“朱宗护那里……” 张御道:“还是要听诸位道友的意见不过我以为既有盟约也当履行。” 阴奂庭不禁点头。从道理上说他们有了熹王那么甩掉朱宗护都是可以了但是他们做事倒不会这么功利且他们还与朱宗护是有盟约在身的对方对待他们一直是盟友的态度也对他们很信任那他们自是要讲道义的。 他又是一想道:“此事可否告知朱宗护?” 张御道:“可以如实告知他。关于此事诸位道友可先议一个对策出来。” 阴奂庭郑重道:“阴某会尽快。”他说完就先一步从训天道章中退了出去。 张御则是对方才沉默不言的师延辛说道:“师道友我还需你帮一个忙。” 师延辛道:“道友请说。” 张御道:“熹王虽已是为我所制可是他一个人并不足够我还需要借道友之手使他底下之人也是一并括入进来。” 控制了熹王的确作用不小但是他手底下那些人不是和他离心离德就是彼此有着利益分歧所以别看其人辖下的地域人口压过长老团和烈王这两家可却很难凝聚到一处。 而这一切却可神通手段来做到比如令师延辛以幻术将其底下这些人的认知扭转。也就是熹王以前没有这等手段不然恐怕早就用上了。 师延辛道:“若是熹王在光都那我需在光都施法。” 张御点首道:“道友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可与我说一声我会让熹王那里安排接应道友的。“ 师延辛想了想道:“明日我便动身去光都。” 此刻城域之中朱宗护此刻正在熹王留下来的王舟之中走动王道人还有几名参议都是在伴随在一旁。 因为林老道被张御一剑斩灭所以这个王舟终究还是完整保留下来了。朱宗护已是在想如何将之改换成自己的座驾了毕竟这东西守御能力很强。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好好查验一番才是不然他也不放心。 王道人道:“宗护那位宿靑派的薄道长还在等着宗护。” 这一战的结果出乎意料竟是以熹王全军覆没为收场虽然对熹王而言损失仅只是一些军力可是朱宗护这一战中所展现出来了莫大的力量也是让人吃惊也让宿靑派觉得要多传递一些善意。 朱宗护站住脚转头道:“王治道怎么看?” 王道人道:“虽然这些天外宗派没帮上我们什么忙但总算对我们示好我们也没必要和他们交恶。” 朱宗护点点头道:“这件事就劳烦王治道了。” 与此同时位于光都的熹王则是启用了密厅之中的曲轨随着一阵光芒转动便是回到了熹王宫厅的大殿之内主宰整个光都的灵性力量“炅”分辨出了他的神魂立时发出恭敬之声道:“殿下回来了。” 熹王嗯了一声他在王座之上坐了下来感受着这具身躯之中活力心中较为满意至少眼下可暂时不去顾及咒力影响了他不由挥动了下杖鞭。 炅道:“殿下似乎心情不错?” 熹王道:“自然自然。” 此刻控制他身躯的虽是编织过的记忆但这些都是从原来自身化变而来的所以无论性格、习惯、动作都表现的与原先别无二致所以他本人并不会认为自己被人控制了。 只是他对某些人或者某些事物的看法和认知与原先会有些不同但这些就是细枝末节了他熹王要做什么事情也从来也不需向人解释。 他想了想关照道:“炅给我再找一名合适的参议。” 炅道:“是。” 同一时刻他面前浮现出了数方晶壁上面出现了一个个人影都是各个身份适合的参议人选。他看了一眼指着一个腰弯的最低之人道:“就是此人了宋参议胞弟么?好就让他去眠麓一趟给我送去一封密书。” 他似想起什么“还有此前发给朱野横的册任他为宗子文书就不要发出去了。” 炅一板一言道:“按照殿下的嘱咐断开消息三日便是发出现在已然发出去了。” 熹王毫不犹豫道:“那就撤回来。”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侵灵俱挪意 张御身前正悬浮着那枚移方圭板这是驾驭外间那方大阵最重要的东西只要炼化了此物那么此阵就可彻底他们所用了。 当然这阵法不止阵势本身还应将阵中诸多造物炼士和修道人乃至环厅飞舟以及一众军士算入进去这些人或物的法力和灵性力量也是大阵的一部分亦能相助推动阵机。 眠麓的上层力量比起熹王带来的军势自是不如的不过他的心光造诣和道行修为也绝非林老道可比所以驾驭起来阵法当会更为精微玄妙力量上相比也不会弱了。 只是用了半天时间他就将这枚法器彻底炼化他用的不是“双真教”和林老道出身的“容由教”的法门但是凭借雄厚心光和高深修为足以做到此事。 但这里面稍微一些不谐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熹王不来攻打那么眠麓依靠这外阵和内阵已是足够守御了。 做完此事他将这东西收起继续定坐修持至于其余安排下去的事机相信那些同道自能处理妥当。 此时此刻师延辛已然是来到了光都之外在他外面放出约定的符讯之后便被熹王立刻请入了进去。不过他没去见熹王而是化拟出了一份文书令接待之人将此转呈给熹王。 熹王待看过之后当即写了一封文书把那名造物炼士唤了过来交给其人道:“照此安排。” 造物炼士看过之后躬身一礼便出去了。过了许久他方才转了回来执礼道:“殿下属下都是安排妥当了。” 熹王道:“很好向下通传令所有宗亲诸侯在半月之内来我这处议事。” 待是造物炼士奉命退去后熹王从座上起身可这个时候他忽然一皱眉因为感觉到一阵阵针扎般的感觉。 这是因为虽然换了一具身躯但是咒力的影响对他不等于不存在的为了不让神魂过早衰亡所以还是以身躯分担了一部分。 虽然这令他很是不痛快这同样迷惑了下咒之人让其知晓他依旧存在着若是他神魂灭去那么对方一定会感觉到从而判断出熹王已非熹王了而在夺取到昊族最高权柄或者将全力交托出去之前需尽量不让人怀疑太多。 他从王座上来后走到了顶上的那团光亮之下抬起头缓缓向上伸出手去似是像要虚虚握住什么。 不一会儿一枚似有光芒凝聚的玉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那枚御使万灵所神异生灵的牌符他把这东西拿到身前五指用力一握牌符上的尖刺霎时穿透了手掌有鲜血自里流淌了出来沾染到了玉符之上并往里渗透进去。 那玉符一震一丝丝光亮冒了出来可见大厅之中漂浮出来一头头身躯庞大的神异生灵的虚影。都是大殿之中居高临下静静凝视着他他只是低头看着玉符并没有抬头去看而随着他手掌一松在一瞬之间伴随着灵光的消失这些虚影也是一并不见。 这玉符自得授予他之后认定的就是他的血脉和神魂两者缺一不可。所幸他这具身躯就是用自己的血脉打造的再加上神魂亦在所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有着这个东西哪怕失败次数再多他就还有着足够的底气和长老和烈王两家对抗不过若是他这回能够整合底下的力量使得所有人众志一心那么或许就能在真正意义压过对面了。他暗忖道:“就等半月之后了。” 另一处朱宗护这些时日以来除了处置城内的事务就是设法与外部势力交好同时也是在随时留意东面的动静。 现在他的压力依旧很大熹王所掌握的人力物力实在太充裕了一支军势灭去随时可以再拉一支出来。故是他丝毫不敢放松。 这个时候唯一让他还能放松一下的就是他随时在关注的王舟排查和修复了。这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了。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四处奔波的缘故他对这种有着极为坚固守御之力并且还能四处挪动的天舟极为之喜欢。 只是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担忧很快并一股荒谬所取代在阴奂庭某一日到来与他说了一番话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后者道:“阴先生你是说熹王也就是我那位叔祖……已是被我们控制了?” 阴奂庭纠正道:“这话并不确切应该说熹王还是那个熹王可是这个熹王对宗护你是抱有无限善意的现在熹王的使者应该已在路上了只要答应了熹王的册封那么宗护你是真正的宗子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的。” 朱宗护一时倒不知该作如何反应了他锤了锤额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若是阴奂庭所言为真那他就免去了与熹王的对抗将来或许还有可能登上昊皇之位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让心情平复下来同时望向阴奂庭的目光有些复杂他没想到阴奂庭和背后这些天人竟然会是这么坦承照理说对方完全可以不告诉他甚至可以把他甩开。至于盟约这东西对于无惧生死的天人真的有用么? 他想了想认真说道:“阴先生我想问一句贵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想听真的答案。” 阴奂庭笑了一笑十分坦然道:“我们与宗护一直是盟友也当是遵守盟誓座上那个人可以改换但是道义却是需坚守的东西我们还希望这是能一直可以传继下去的。” 朱宗护点了点头又道:“那么贵方到底想要什么呢?我可以给你们什么呢?” 阴奂庭道:“我们每一个人的想法不同但多数人只是要能一个安稳修行并不受干扰的地方便好。至于余下少数人我想他们不会去破坏大多数人所努力取的成果的。” 朱宗护再次点头他郑重道:“贵方遵守道义那么我亦会遵守自身的道义不论我将来在哪里是何身份又坐于哪个位置之上。” 阴奂庭看他片刻抬袖行有一礼。 这时王道人声音在外响起道:“宗护城外来了一位熹王派遣来的使者说是带来了熹王的谕旨。” 朱宗护道:“请他进来吧。” 因为事先已然有了准备这位使者到来之后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朱宗护也是平静的接受了熹王的宗子册封。 不过这件事暂时还不会宣扬出去因为眼下局势不变才是最稳妥的还有眠麓城域也需要保持与长老团和烈王那里的联系让他们试图支持自己。 使者在得到准确回复后也是很快离开了眠麓暗中回转了光都。 这一来一去之间很快半月时间过去诸多权贵宗亲陆陆续续来到了光都。 熹王由于这一战败得太快再加上眠麓至今仍被大阵所包围里面情形还少有人知所以他们也想知道此战结果到底如何当然他们更想确认的是熹王本人怎样了。 虽然听说熹王成功脱身归返光都可是也有传言说熹王中了咒术命不久矣。然而在看到熹王的那一刻所有人却发现他精神旺盛面色红润看去安然无恙。 有些人为此感到失望有些人心中惊疑不动有些人则是不动声色可不管如何所有人面上都是做出一副欣喜神色而且不少人甚为夸张。 熹王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先是坐定这才令所有人都是坐下他先是言道:“此次攻伐眠麓受挫那是受到了一些宗派和其余势力的干扰导致功败垂成不过这不要紧眠麓弹丸之地随时可灭。”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是熟悉的风格。 熹王是不会承认自身有错的而且这个人表面豪爽内里多疑若是记恨上了某人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总算熹王对待其他宗亲和权贵都很慷慨不吝惜给予一定的好处所以诸人也愿意从附于他。 且熹王也不算说大话。虽然眼下吃了一个败仗但对于熹王的确算不了什么这些折损一年半载之内就可恢复过来也就是上层力量没可能这么快补充回来。但熹王除了这些还掌握着万灵所的神异生灵这方才是他的根基和倚仗故是损失也不像想象中那般严重。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师延辛就立在熹王的后方。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幻术不仅仅可以营造虚幻乃至真实的感应还有是可以通过扭转对方认知来达到目的的。 现在大厅之中每一个人的意识都是不知不觉间被他的神通手段所侵入他们现在的表现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可是某些东西已然植入了心灵深处日后在关键时刻做出某些决定时会不自觉往更利于熹王这一边的来思考而不是仅只从自己这里出发。 这样的改换是潜移默化的也是非常高明的。除非有外来的灵性力量进行强行干预否则没办法再改变回来了。 在这一场议事结束之后所有人都是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熹王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后方师延辛对他点了下头然后他一个恍惚就发现后者身影已然消散不见了。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凝志战再启 年月如梭自眠麓城下那一场那征战过后已是过去了五载。 这五年来熹王时不时得召聚那些权贵宗亲商议战策师延辛则是潜移默化的改换他们的意识和认知。 除了这些人之外他还对彼等麾下的一些重要人物和子嗣同样施展了手段。 这是因为这些宗亲权贵不仅仅有着自身的利益也代表着身后一个群体的利益他们本身也可以被推翻或者被他人替换继承的。 而当这些掌握大多数权力的人上层都被幻术所影响后那么在某些事上就不会再反对熹王的意思了。 即便有一些人或势力恐怕会有例外那也正好借机收拾清理一番顺便将地域人口接纳过来。 所以数年下来表面上熹王治下看去没有什么改变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内部的势力却是完成了一次整合。 而外部势力比如长老团和烈王乃至天外宗派在熹王折戟于眠麓之后都一直关注他的动静可令他们遗憾的是经过了一次失败熹王似乎短时内没有再去征讨眠麓的打算了。 倒是眠麓这几年一直在积极备战诸方势力都是乐于见到熹王身后有着这么一个势力存在故明里暗里都是给予支持得益于此这些年来眠麓城域也是逐渐壮大。 而在经过了六年多的休养熹王治下已然恢复了一些元气而他本人也是完成了战争准备故是决定再一次攻伐中域。 与原先互相推牵扯不同的是这一次底下的宗亲权贵都是狂热的表示会全力支持此回征战。 或许可以如此说经过了改造后此辈打进中域的念头已然变得极端强烈是所有欲求中第一位的远远高过了自身其他欲望。 熹王在战前依例召开了一次军议在此次议事过后他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拿起杖鞭往身后舆图之上指去先是点在了灵角城域之上随后再是往东方划去待到了中域阳都便在那里重重点了一下! 而随着他所指数日之后铺天盖地的飞舟往灵角城域进发并在此间停留下来准备以此为前沿进攻中域。 尽管长老团这几年来为了守御熹王大军也在通往中域的道路上修筑了大量的堡垒工事可这完全没有办法和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灵角城域相比而这回熹王所动用的军势更是超过了上次看着分明表露出了一举解决中域的决心。 长老团为此又是一次发书前去烈王处双方在过去的年月也不是没有龃龉但是在面对更强大的熹王时他们也只能放下暂时的争端再度联手对抗这位大敌。 同一时刻两家还分别派遣使者去熹王治下的宗亲和权贵处暗中给予支持允诺好处并说服这些人在后方设法牵制熹王。 当然这里面他们也没有忘了眠麓其他地方还好说眠麓是有击退熹王的前例的以熹王的性情是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们可以放心给予眠麓更多的支持。 又是三月之后数百万飞舟完成了在灵角城域的集结并且对通向中域的堡垒发动了进攻。 此次与上回不同由于大部分上层都是有着覆灭长老团的决心故是相互之间的军事步调一致配合得当攻势极为锐利。长老团布置在前沿的堡垒防线被节节突破。 熹王麾下的一些参议乐观认为若是照这么下去那么大军打到阳都城下恐怕用不了半年时间。 熹王这时乘坐王舟来到了灵角城域的一处隘口所在对着一旁的师延辛道:“上尊便是此处么?” 师延辛看有片刻道:“就是这里。” 熹王道:“我会用一切力量配合上尊的。” 师延辛默默点头。 这一回他将这里布置一个大阵一个以幻术为主可用来诛杀上层力量的大阵。 因为此次征伐熹王这一方已是准备再让两方的上层力量进行对峙了而是准备设局将对面的造物炼士和修道人一并剿杀。 以往的熹王没有这样的决心是因为他的上层力量主要需用于防范和威慑底下之人但是现在诸宗亲和权贵因为认知的扭转不能说他和完全一条心但在征伐中域这个立场上却是完全一致的甚至是不惜付出代价的故是他敢于一搏。 既然如此那么决定拼上一把若是成功那定能给予对面以重创同时再用己方的上层力量覆灭对面的守御力量再在同时将军势快速突进到光都城下与长老团进行决战! 突袭这一步在内部整合之前同样也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光是计划的拟定就不会那么顺利通过执行之中肯定又是各怀鬼胎最后多半是不了了之但如今这些掣肘都不存在了。 整个计划的重点就在于一个快字趁着烈王军势和上层力量未曾发动之际以最快速度攻到光都之下再以最快速度攻灭长老团。 若是按部就班打双方无非就是比拼人口和战争潜力一个个堡垒防线啃下去最后还有号称无法被攻破的阳都可是突袭战不一样了。长老团和烈王绝不会想到这一点足可以达到出其不意得目的。 熹王看着对面防线上空的点点光亮甩了甩杖鞭道:“此战之成败全系之于上尊大阵之上了。” 而前方大军交战之际眠麓这里仍是在巩固之前的成果。 朱宗护如今已经不在城中端坐了而是坐到了熹王的王舟之中每日也是改在了这里处理公务。 他在批复完了所有文书之后不由舒展了一下身躯王道人适时言道:“宗护那位薄道长又来了。” 朱宗护想了想道:“请吧。” 不一会儿薄道人自外进来之后对他执礼道:“宗护有礼了。” 朱宗护回有一礼客气道:“薄道长请坐。” 礼貌对言几句之后薄道人便即道出来意说是常生派有意与眠麓继续结好并言称掌门已是决定给予眠麓更多的支持。 天外六派的绝大多数修道人都是愿意把筹码放在烈王身上但是仍有一部分坚持支持眠麓的其中就以常生派的掌门和傅长老秉持这种意见。尤其是在眠麓城域在近乎不可能情形下击败了熹王的进攻后他们更是坚持了自身的想法。 他们认为自己需要加大与天人还有眠麓之间的交流并要求薄道人修复因为祖长老之故与眠麓上层隐隐疏离的关系。 薄道人若是空口白话朱宗护自然也就是客气几句好生将他请出去了可是随后薄道人给出的条件却是让颇感兴趣薄道人言称常生派擅长推算天机并且愿意派遣擅长此道的修士来此襄助眠麓。 常生派的天机推算一向是很准的且也很有用的。不说玄渺莫测的天机大势具体到征战对抗之上在迟疑之间若能够做出更为准确的判算那可以帮助他们在各个方面占据优势再加上有天人配合那作用将会更大。 朱宗护想了下展露笑意道:“那却要多谢贵派好意了。贵派与我结合我思量之也欲往贵派派遣一名驻使未知可否?” 薄道人一听却是心下一喜道:“如此甚好宗护若欲如此我常生派求之不得。” 朱宗护道:“好那这几日我择一人选往贵派拜访尊掌门及诸位长老。” 诸方事机纷起而在眠麓城域的大阵之内张御正负袖站在阵枢之中。 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是在此修持此刻他目注某一处神寄之地气意也是凝注在某物之上。过去许久之后他忽然伸手一拿霎时间本来空无一物的手掌之中便就多出了一份以红绸束札的长卷。 这正是此前卫道人用于寄托之法器而他此刻拿到的乃至此器投落之影他想看看这卷中到底记载是什么。 卫道人死去之后这东西就成了无主之物。而这东西曾先后寄托了数人之神气说明在一定条件之下这东西不会拒绝他人招引的。 只是此物虽不拒绝招引可要想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却不简单强行去观那么此物或许毁坏了也无法看到唯有慢慢渡化。而若召来随意那么或许会导致投落之影不完全故是他一直慢慢引导这几年过去才是成功把此物唤来。 这时他伸手将拿绸带抽去将卷书缓缓打开里面不禁浮出现了一个个玄妙道箓这里面记载的并非是功法要诀而是对道理的阐述并且隐隐指向了更上之境。 但是看到这里他却觉得有些不妥之处因为这道理看去并非是哪个修道人对自身道法的总结而倒像是对道本身的描述并且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并不是说这上面的东西他也见过而是上面所提及的“道”颇有似曾相识之感。他眸中不由神光一闪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么? 假设是这样此物所描述的“道”又在何处? 他看有片刻之后一挥袖将这长卷投照散了去抬头看向那神寄之地看来此物值得再是探究一番。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埋阵待机动 熹王大军在大举进攻的第二月时遇到了强大阻碍原本流畅无比的进攻有力遏止了因为烈王的援军到了。 以往熹王与长老团对抗烈王除了派遣上层力量过来支援并没有遣来一兵一卒。但是这一次熹王来势汹汹大有不破中域不收兵的架势。眼见长老团再这么下去可能抵御不住烈王这才派遣来了强力支援。 烈王也是清楚的很若是任由熹王得到中域并将中域的人口和工厂乃至上乘的造物技艺都是消化掉那么凭自己一家是绝对无可能对抗他的。 其实这一次不单单是他域外六派也是极为紧张他们哪里想得到熹王明明在后方攻打眠麓时几番受挫其中还经历了一次全军覆没本该是势力受损威望大减可现在的表现却反而是更胜于前。 故是他们也是在后面催促烈王无论如何也要拦阻住熹王的军势。故是可以说这一次熹王的表现吓到了其余诸势力也是诸势力尝试联手起来的一次对抗。 而熹王大军前方攻势受阻军势也是由此顿下双方隔着战线修筑起了工事似乎这次征战又一次回到了此前的对峙之上。 这才是长老团、烈王等势力所熟悉的战事环节。而接下来就是比拼消耗了无论如何这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这令所有势力松了一口气。 可长老团因为地处面对熹王大军的第一线却还是异常紧张没有了灵角城域这道天堑抵抗力相对薄弱为此他们只能将更多上层力量派遣到前方以此作为威慑也是表示到了万不得已时他们会不惜一切的决心。 烈王那一边除了军力支援上层力量同样增遣了不少。尽管两家上层力量只是威慑并没有真正参战可这也给了位于前线的熹王军以十分强烈的压力士气也是由此减弱了不少。 后方新打造的王舟之中熹王站在主厅之内看着远处上空他拿杖鞭拍着手心“人来的挺多么多一点好啊。”他转头道:“师上尊大阵还需要多久?” 师延辛道:“百日左右。” 熹王想了想道:“不长。”他一指前方道:“师上尊此回来人好像超出了预计能吃得下么?” 百天时日他自然还是等得起的他还在盘算或许还能趁着这些时日把军势再往前推进一点逼的对面拿出更多上层力量来防备那样或能给烈王与长老团予以更多杀伤。 师延辛看了一眼前面道:“可以。” 如今大阵正是有条不紊的布置着这阵势并不完全由自己立造的而是训天道章之中一些擅长阵法的上层修道人留下的。他实际只是拿过来加以借鉴。而这里再有张御给予的移方圭板做为寄托连地脉都不需要梳理到时可以更为隐蔽的发动。 熹王道:“好那孤就等着了。” 而在同一时刻长老团除了在正面堆叠力量努力抵抗熹王大军他们也并没有放弃在后方的努力此前派遣去往眠麓的使者已然见到了朱宗护并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朱宗护诧异道:“要我发兵牵制熹王?” 他面前的使者严肃说道:“长老团希望朱宗子能记得以往中域对于宗子的支援能在后方给予熹王以压力。” 朱宗护声音带着某种沉重道:“我需要提醒贵方要我们闭城自守是可以的但即便取得了胜利我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和巨大的牺牲……” 听到这话时一旁的王道人目不斜视一脸严肃。 朱宗护继续道:“我们能抵抗熹王大军主要是倚靠了阵法若要我们打出去无论是飞舟还是甲士都是不足哪怕是熹王手底下一个宗亲都能集结起击败我们的军势更被说让熹王回首内顾了。” 王道人在旁肃然接口道:“贵方这是在为难我们!” 那使者看了看他沉声道:“我们已经赠送了贵方不下五十套上乘甲胄也希望贵方能拿出一定的回报。” 朱宗护点头道:“我感谢贵方的支援但是上甲再多我们也需要合适的人才能披上眠麓地薄人寡哪里这许多力量?使者未免太高看我们了。” 使者道:“当初朱宗子拿下外甲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并不是白白付出的希望宗子能慎重考虑。 而且宗子当是知道中域若是被攻破熹王也没可能放过宗子我们在战略上是天然的友盟你今日帮助了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帮助明日之自己?宗子当日能够看穿熹王的伪善果断与熹王决裂相信当不会是这么短视之人。” 朱宗护明白现在长老团可能真是察觉到了生死危局所以已然不在乎什么开口闭口要回报了恐怕只要能分担压力任何能用的人都是要利用一下了。 他故作考虑了一下最后抬头道:“要我帮忙眼下帮助还是不够的长老团应该也没明白若是不能给熹王造成足够的压力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用处的假设凭一个地方势力都能对抗我们那又凭什么引起熹王的注意呢?” 使者直接道:“那么贵方需要什么?请直说。” 朱宗护道:“我需要一些造物技艺还有需要造物上师更多的飞舟和外甲这些都是我们迫切需要的 使者皱眉道:“恕我直言飞舟和外甲还好说其余那些东西似对眼下并无用处。” 朱宗护道:“虽然眼下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这些有助于提升我们的战争潜力使者总不会是希望我们侵扰一下熹王内陆便就结束了吧?使者不是也说了我不是什么短视之人。” 使者凝视他片刻考虑了一下道:“我会和长老团禀告这件事只希望贵方能尽快出动。” 朱宗护摇了摇头道:“贵方什么时候把东西送来我什么时候发兵。” 使者微觉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朱宗护不在意他的情绪。 这次是长老团想要与他合作当中联络之人就是一个工具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有合作的基础存在哪怕他现在态度再恶劣长老团也不会在意的当然事后可能会对他的态度有所“回报”但提前是长老团能过去这一关。 王道人这时道:“宗护真的答应他们么?” 朱宗护道:“当然。” 王道人隐晦道:“可是熹王不是……” 朱宗护笑了笑转过身来指着壁上的舆图道:“王治道看这里。”他在某处点了点。 王道人看了看道:“绯候?” 朱宗护道:“这位脑子向来不好只知道贪图享乐内部治理混乱底下之人也没几个愿意听他的只是面对熹王的时候才推出来应付下这次出兵他也是最少的他也是熹王特意留给我们练手的我们这次就打他们!相信一处候领足够向长老团交代了。” 王道人略作思索道:“宗护他们会不会也是……” 朱宗护反问道:“他们是什么?长老团可没有和我们说长老团也没指定我们要打到那里那我们打他们又有何不可?” 王道人点了点头。 朱宗护道:“有劳王治道先去准备吧虽说等东西到了才能出动但有些事可先做起来了。” 王道人肃容应命。 倏忽之间又是百日时间过去。 前线所在敌对双方都是在拼命修筑工事在此掩盖之下熹王一方的大阵也是由此布置了起来。 其实长老团同样也在布置阵机只是阵法并非主要的守御力量只是作为配合罢了。因为阵势的运转势必最后是要交给修道人来掌握的长老团或许会对一些修道人比较信任但在涉及生死攸关的事机上是不会去用修道人的。 师延辛站在阵位上拿起手中的圭板看了看道:“已然布置成功了。”他拿出一枚玉符递去熹王处“熹王可令人将此符放在身上。” 熹王拿了过来道:“就这么一块东西所有人?” 师延辛点头道:“对。” 熹王也没多问随后将玉符递给了身边的造物炼士道:“照着做吧。” 少时此回所有跟随大军到来的修士和造物炼士都是得了一般通传他们正不解之间忽然像是发觉了什么一抬手就发现手里多了一块玉符。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听到传报后对此物有了一个概念这东西就自然出现了。 有修为较深的理解这是自身意识主动接纳那么这东西就自然会浮现而出同时也是完成了一次彼此间的确认。 通过玉符他们也是知道了这下面居然不知不觉布置了一个杀招而稍候阵势推动起来之后自己的意识气机也该配合此阵往一定阵位去以配合阵机运转。 在所有人都是确认拿到此物之后便就借助灵性传讯传告到了熹王处。 熹王得有回报便道:“师上尊现在所有人都已是拿到玉符了可以发动了阵机了么?” 师延辛道:“再等一等等陶道友他们几位到此要确保这一次成功是少不了几位的。” …… …… 第一百五十章 镇枢起云潮 熹王道:“要能确保成功别说两天两年二十年我也等得起不过我需说一句哪怕我是熹王若是拖得长久这些人可未必都会遵从我的谕令。” 上层力量忠诚可从来没有那么牢靠哪怕是嫡系也无法百分百完全信任。 现在这里大多数造物炼士因为出身昊族或许是可以信任的但一些招揽来的修道人就不一定了。 要是这些人知晓了他们欲算计对面的上层力量虽说不至于做出什么反叛之举可将一些消息传递给对面那也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师延辛平静道:“没关系在接到玉符那一刻他们就无法将任何消息传递出去了。” 这些上层力量中也的确存在着暗中意图传递的消息之人他能感觉到有些人其实已经这么做了。 这倒不是他们背叛了熹王而是纯粹不愿意与对面的上层力量进行死斗。同样对面有消息也一样是会告诉给他们的。 这也是他们相互之间的约定上层力量始终是上层力量而不当是下层某些人的工具。而当对抗真无法避免之时那最多是造物炼士的之间的拼杀修道人之间做做样子便好反正两边总要用到他们的只要不反叛都好说。 可是玉符一入手他们就等于自行缔结了约定每个人都是被幻真之术所笼罩所有传递举动都只会在意念之中发生而无法真正做出来此事。 此刻对面大阵之中烈王一方派遣来的上层力量中有一个带着金莲冠的中年道人忽然看了看对面。 旁侧一名道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范道友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么?” 范道人抚须道:“对面似是涌现杀机但极隐晦。” “哦?” 旁侧那道人脸色严肃了一些似他们这等修士通常可不会有错觉一说若是感应到了什么那多半是有问题的。 他也看了看对面可那里同样有着大批上层力量存在又有灵性法力遮掩哪里看得出什么东西来? 他沉吟一下道:“不如请常生派的包道友过来推算一番?” 范道人道:“也好有常生派的道友确认那我们也能放心。”他当即找了一个弟子过来令其前去相请。 过了一会儿一名看着精神矍铄的年老修士来至两人面前执道礼问候道:“两位道友有礼了。” 范道人还有一礼道:“包道友我方才有感对面似有杀机隐伏还要请你看一看是否有大动静。” 包道人谨慎问道:“可曾问过对面的同道么?” 另一名道人道:“现在还不曾有消息传来但我们觉得还是需谨慎一些。” 包道人嗯了一声道:“天机变动人力难算我也只能姑且尝试一二了。”常生派的修士虽然是以推算为主但碍于某种原因还是一向认为能不算就不算实在不行才是动用神通。 范道人言道:“有劳道友了。” 包道人拿出一件多个环圈套绕的仪轨法器以此推算了片刻后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结果。 但他并没有马上下断论再是从头推算了一遍待如此数次之后结果都不曾显现出异状。 他抬头道:“几位我这推算下来今夜会有佯攻到来但无杀生之兆。只是天机之变绝非我辈可以全窥两位道友切勿视之为准尺。” 范道人笑了一笑每一次常生派之人推算过后都会说这么一句话他们也早是听得习惯了。 对于常生派的推算他们是信服的只要在不遮蔽天机的情形下就从来不曾听说过有出错过而现在天机明显未受搅扰他们自也是放心的他道:“多谢道友提醒此回却要谢过道友了。” 同一时刻天域之外常生派中傅长老收回了手中印信方才是他出动出手将自己同门的天机推算偏扰让其看不透真正的结果。 主位之上的中年道人叹了一声道:“这一次可能损我常生派的名声了。” 傅长老道:“掌门包长老他们一心跟着烈王走和其余几派勾连甚深说损我派名声可他们还像是我派中人么?这么下去必然把我派拉了下去。何况哪怕这次我等不出手他也一样无法算到那些涉及到天人的变机。” 中年道人道:“傅长老你能确定此回助得熹王就是助得那些天人么?” 傅长老道:“掌门虽然这结果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以镇派法器所推算出来的指向正是如此只能说这其中有不为我所知的隐秘。镇派法器至今无有出错过除非是……” 中年道人道:“除非我常生派天时已至天已灭我。” “常生不常生”是常生派立派之时的一个推算也即是说一旦常生派不在了天机推算自也不存在了。而常生派也必然有一天是会灭亡的这结果也是注定的。但反过来只要常生派还存在就能继续推算并且多数情况下付出一定代价的推算都可能是正确的。 灵角城域之外一驾飞舟正在过来。 张御站在主舱之内看着远方地平上起伏的军事要塞在视线中逐渐接近。 这些天来他再次进入了神寄之地观察那一件长卷法器。 法器本身的秘密他已经解开了关键是要找到那打造此物之人。法器与打造之人之间总是会有某种牵扯的这个印记是磨灭不去的并且法器的本身的存在就承载了其主的部分痕迹。 只是其主若还在太过激进的找寻或许先一步惊动其人假设那是“上我”所为那就是打草惊蛇了或许也可能是“上我”有意留下引人上钩的所以此事只能慢慢来了。 他对此也不急对比这法器昊族这里进展其实更快只要熹王拿下中域哪怕还不曾完成昊族的一统昊族上层的秘密也差不多是向他敞开了。 飞舟此刻到了城域上方并在一处指定的高台上缓缓落定了下来此刻训天道章之中师延辛道:“陶道友阵势已定就等诸位了。” 张御微一点头身影一闪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大阵之中姚贞君也是手持长剑一并出现在了此间。 “陶先生姚上尊!” 熹王身边的那位造物炼士走了过来对着两人执一礼。 作为熹王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他同样是受幻术影响的而且是受到了重点照顾的他此刻不会去想为什么眠麓的人会来帮衬熹王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他看了左右“两位不知英上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有所觉目光一移发现英颛静静站在那里似乎一直就在可自己方才却是丝毫不曾察觉到。 他不觉晃了晃头道:“三位可要见一见熹王殿下么?” 张御道:“不必了。阵机既已成那便不必耽搁下去了你按此如实回禀熹王便好。” 造物炼士也未坚持一礼之后就从阵中退了出去。 师延辛这时走了过来起双手将圭板递给张御认真道:“请道友收妥。” 张御点了点头将圭板接了过来因为他道法神通最高故是此回将由他来主持大阵。 与几人颌首别过之后他意念一转便挪至阵枢之中而他那一具“命印”分身则是落至阵中另一处准备参与这一次攻袭有了大阵做遮掩哪怕他参与斗战动用神通道术也不会被“上我”看透。 待坐定之后他则是一举圭板庞大的心光往阵机各处落入下去同时于训天道章之中传言道:“师道友开始吧。” 师延辛一点头也是在阵中一侧阵位上坐定而后缓缓转运起道法来。 这一刻阵法上空所有的造物炼士和修道人都生出感应见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枚玉符忽然闪烁生光。 他们将此物拿起只是意念一动霎时间就发现自身已然落到了一处阵机之内。同时他们都是站在一处阵位之上。 按照事先的吩咐他们各自将自身法力与灵性力量往里阵位之中渡入进去有一些人原本不愿意太卖力可是这时却发现每一个人阵位之上的灵光都看得清楚且应法力灵性强弱而变。 若是照此施为对此之下不但显得自己弱了谁不出力一眼就能看出于是在暗骂了一声之后只能老老实实做起事来。 随着阵法转运起来这个时候对面的修道人此刻只感觉周围天地微微一变随后便见前方升起一团无边无际的云雾向他们压了过来但偏偏云雾之中不见任何法力气息。 对于对面忽然浮现的异象所有人都是暗自警惕起来可因为下方是守御阵地他们不可能撤离所以只能选择坚守在原地。 那云雾似缓实疾须臾之间就到了近前一些人忍不住祭法器法力轰落此中可不拘何物只要自身气机与之一个接触施法之人就觉一个恍惚再看之时就发现自己已然落入了一处陌生地界之中。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合阵尽覆敌 当云雾遮来时所有人的身影皆被蔽去彼此再也无法望见。 场中许多修为精深的修道人隐约能感得到同道气机的消失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已然是晚了同样是被卷入了进去。 还有一些人虽然一早就觉得不对试图避开奈何除非他们直接离去否则只要他们还需保证守御住下方的堡垒防线就不能不直面对面的侵袭。 此辈几番驱散此云雾未果后最后也是只能与迷雾发生接触结果自也可知。故是不到一刻之间属于长老团这一方的所有上层力量都是一齐被拖入了大阵之中。 而此刻从地面往上方看来可见双方防线的头顶之上俱被一阵浓厚的黑色云雾所笼罩。 本来此刻虽是夜晚可在造物月星月光挥洒之下也该是明光堂堂的但此刻却被隔绝开来使得只有各个堡垒的灯光还亮在那里而各方所能接受灵性力量却也是大为衰弱这也是引得下方一片惶恐都是不停往后传递去消息报告这里的异状。 而那些修道人一落阵中并没有像那些造物炼士一般胡乱走动而是谨慎采取守势但也有一些人仗着自身修为高深飞遁挪转试图找到同道联手。 而这些人才是出去没有多远就见一道柔和而明亮的剑光飞闪出来他们先是都是一惊只是方才意图抵挡之时却觉眉心一疼已然是自云头之上跌落下来而似这般情形也是不断在周围发生着。 要知落在阵中的每一个人意识都被阵法影响到了本就无法做出准确而清晰的判断他们看着是对付一道剑光实际上是对抗一个大阵。更何况姚贞君迫光转剑光之快也远远超出他们的感应而能在阵中做出正确回应还能对抗剑光之人属于少数中的少数。 而在另一边英颛站在大阵之中身外大片黑火蔓延一人对抗了数名造物炼士和修道人。 此辈不停发动攻袭这些攻击尽管撕裂了黑火且也撕裂了他的身躯可是这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只是转瞬之间其人又在黑火之中浮现出来身躯也是恢复了方才的模样。 而当所有人的法力与黑色烟火接触长久之后都觉意识昏沉举止越来越是迟钝随后被涌上来的黑火一漫身影便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除了他们之外熹王这一边的修道人也是借助阵机破杀对面之敌这里面最容易对付的反而是造物炼士除了少数炼士也具备厉害能为之外多数造物炼士想要与修道人对抗那就要靠数量来弥补自身不足了可是现在被分散在阵中很快被各个击破。 张御立在阵枢之中心光推动着阵机运转在他目光之中看来敌对双方所有人都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有一道身影失去意识从空坠落下来。 因为此刻笼罩敌我双方的乃是一个幻真大阵是以阵力来放大师延辛的幻真之术故是一进入阵中就被拖入了幻境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在意识之中的斗战。 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么多上层力量的交手相互之间的碰撞那一定是惊天动地令诸方势力为之震动而现在外面看来内部却只是一片沉寂让人看不出丝毫究竟来。 而一旦在幻境之中被他人攻杀虽然不会立刻身死也会因为意识受创导致再无斗战之力只能任人摆布。 而原本属于长老和烈王手下的这些人仍然是有用的他们可以试着劝说若是愿意投过来最好若是不愿意那就镇上法符囚于幻阵之中慢慢以幻术扭转其认知使之成为己方之人。 他并没有忘记长老团可是掌握着三大所的“镇机所”和“英耀所”但是这两处的力量无法派遣出来只能在守御阳都之时使用。 而在赢下这一战后势必要攻去阳都中域阳都可是昊族经营千年的根本重地要想攻破此处己方之人自是越多越好。 而在阵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毫无抵抗之力范道人、包道人、还有另一名修士三人抱团站在了一处抵抗阵气侵袭。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 看书领现金红包! 范道人是天外六派之一的金神派出身讲究内固外炼外来的邪秽污染乃至幻术侵染很少能撼动他的意识。 再兼他此刻带上了派中宝物此宝能与派中镇道之宝相呼应一察觉到他有陷入惑迷之兆气机牵连感应之下就能够将他唤醒。也是如此他不但能使自己避免被幻境所侵还能帮助左右两位同道同样不受此迷。 而包道人擅长天机推算他每每能找到阵机出路或者避开他人来寻故是直到现在为止没受到任何损伤。 可他们也知久守必失的道理现在一看就知是对面大举来攻就算他们再能坚持等到身边所有同道都是少去之后也没可能坚守得下去了所以现在依靠包道人的天机推演在设法收拢同道和找寻出路。 只是才是寻过几个阵门便见一道灿烂光芒在面洒开随后一名神气高渺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面前袍袖飘拂之间身外涌动着一道道玉雾星光。 范道人见其气机飘渺莫测难观深浅知是一位大敌急忙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为何帮衬熹王?莫非不知只有昊族内乱我辈修道人才有生存之机么?熹王若是完成昊族一统那便是我辈覆亡之日了。” 另一名道人亦道:“道友不知地陆之上哪家宗派的同道?我知诸位对我们天外宗派有怨气认为我们自己躲去了却不帮衬你等可道友需知我们的存在不但是给修道宗派保留了一丝元气也使得昊族有所顾忌不敢对你们斩尽杀绝啊。” 张御看了看他们道:“这么说来地陆上这些宗派还要谢过诸位了?” 范道人正色道:“不管道友如何事实正是如此道友这些昊族上层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等我们又何必替他们效力竟而自相残杀呢?我们该当是保存实力让昊族自己去斗他们损折的力量越多我们才越是安稳啊。” 张御点了点头淡声道:“原来诸位是如此想的稍候我们可以再详细一论。”说话之间他伸手一指点来。 大阵之中轰然一震范道人三人只觉一座无边广大的山岳向着他们压了过来同时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也是落到了身上一时之间神魂心身似都是被牢牢慑住无法动弹。 随着张御道法变化的逐渐精深各个道印的神通变化也是相应提升这一击乃是命印之中衍生出来的道法一指点出有若天崩之威并且此刻有着幻真之阵的加持所展现出来的威能迫压也是数倍的放大。 三人看着那根手指似乎在心神之中无限放大威力似也是在随之提升不由大为惊惧。范道人先是一声喝靠着身上的法器勉强挣脱这气势之威慑并且将身上所能用于抵御的法器全数放了出来。 另外二人也是同样如此施为且是勉强力聚一处试图挡下这一击。 他们也能看出张御这一招势大力沉未曾接触之前已然是令他们气息顿滞法力运转艰涩判断出己方很可能不是对手唯有避开才是最好选择。 可他们不是不想逃而是威压之下如同身挤狭狱根本无从遁逃闪避。而便是真能逃出去三人这一分散所以只剩下正面硬拼这一条路可走。 张御这一指此刻正正点在了三人法力之上随着轰然一声巨震三人浑身气息震荡先是最外围的法器被轻易点碎再是凝合在一起的法力崩塌最后三人身躯连片刻也没坚持住就被一起碾作了齑粉。 而在三人气息被震乱之际就已然被阵气侵染了所以最后之事依旧是幻境之中发生的故是在外看来可见站在三人忽然护身法器崩裂而后身躯往后一倒就从天中栽落了下来。 此真幻之阵中一切变化皆是现世之拟化故若最后一幕仍是落于真实一面其实也是一般结果不会有半点丝毫分别。 张御一指击败三人从容收手回来可他却是摇了摇头。 此一击没有什么花巧就是以力压人以强胜弱表面看来三人法力不及他自是一击之下便就势崩。 可实际上这三人功行道行都是不弱还有法器护持若是心中信念坚定虽然结果不会改变可不会败得这么利索。 可见当年道机变动还有屡被昊族征伐之后这些大派修道人的心气早已被磨灭了。不过也应该是如此似那些有意上境的修道人不是还在闭关怕就已然是消失不见了。关于这件事此番还正好能借这些人得悉一些内情。 这时他一甩袖这具分身又往另一处斗战之地赶去。 在他参与之下不过半个时辰属于长老团一方的上层力量就被大阵一扫而空此时此刻通向中域阳都的去路之上已是显露出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军击东西 王舟之内熹王一直在主厅之内等候消息两侧坐着参议和军尉当中还有几名新加入进来的玄修。 就在这时一道道灵讯传来他及所有在座之人身上都是闪烁出了灵光而当听到对面负责守御的上层力量已是被完全覆灭前面再无阻挡之后他不禁大笑了一声从座上站了起来见他起身两旁的军尉和参议也是刷地从座上站起。 熹王看了看诸人道:“诸位传我谕令按原先计议令全军朝中都进军!” 诸军尉轰然称是。 双方上层力量这一战长老团和烈王的派遣在前线的造物炼士和修道人都是不复存在这对于这两家可都一个重挫。 不仅是这样这意味着熹王这一边的上层力量再没有任何阻挡可以毫无顾忌的投入到征伐之中。此刻不用熹王特意关照那些造物炼士已然按照事先的安排先一步对对面方向发动了攻袭。 这般纯粹的下层力量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几乎是被一攻即破一夜之间便突进了千余里沿途的堡垒和军事防线都是被轻易夷为平地。 因为各方协调配合又事先有了充分的准备本来静静等待在大阵之后在得到命令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向前进发几乎遮蔽天空的飞舟跟随着前方的上层力量开辟出来的通路向前突进。 这样的攻势一直持续到了阳都外围的壁垒之下才是停下因为这里已经属于中都的范围了镇机所和英耀所的上层力量已是可以出动了不得不谨慎一些。 即便这样那些跟随熹王征战的宗亲和权贵也是异常亢奋这次征伐所取得的战果可谓前所未有他们这回可是真正看到了攻灭长老团拿下中域的可能。 阳都城内的长老团也是震惊异常他们哪里想的到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己方在外的上层力量就全军覆没了只是三天时间熹王大军就兵临城下了。 而且熹王大军的快速突破还带来了另一个恶果就是那些摆在前方的数百万军众在上层力量的攻袭下几乎都是在毫无抵抗的情形下被覆灭了造成了中域守备力量的空前空虚。 这个时候哪怕再从地方上征调飞舟甲士及上层力量也是来不及了没有数月时间根本集结不起来可与熹王大军相抗衡的军势。 长老团一边向烈王那里派出使者请求援助一方面又全力加强城中的戒备。 好在阳都在昊族统御经营千载近几代昊皇都是将此地当做了首府是昊族三都之中守御最强的都城有着极为完备的工事还有英耀所和镇机所的上层力量不是没有抵抗之力暂时还是不虞被攻破。 这个时候长老团中有人提议熹王之所以能集结起如此大的力量正是因为有着诸多昊族的宗亲权贵愿意跟随他若是以昊皇的名义允许正式封国的存在并分封出去一些土地若以此为条件为交换的话那么或许就能削弱熹王一部分力量。 长老团原本正在做削平宗亲之事这等政事策略若是收回那无疑会有损威望所以之前哪怕熹王征伐也不曾有丝毫松口可现在被逼到这等地步看去也不得不改变态度了。 当然他们不会立刻如此做而是向熹王军中派去使者向各个宗亲权贵试探口风。 若是原先他们这个策略多少是会起到一些用处的至少能瓦解熹王一部分军心还能造成上下之间的猜疑。 可现如今却是没可能了。 熹王军众的上层全部都被幻术扭转过认知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攻入中域杀尽长老团扶持熹王登上昊皇之位这才是第一位的其余都要往后排。 而在阳都遭遇兵峰之时远在北方同为昊族三大都城之一的下域煌都中正殿之内一名看着身躯挺拔端正的年轻男子坐于王座之上听着下面的人报告。 他外表二十多岁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穿着赤色衮服两眸非常有神正是昊族十二宗王之一的烈王。 待听完军报之后他表现的十分吃惊道:“我这位兄长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魄力了?”他看向两边“诸位此事如何应对啊?” 与别处不同他这里除了参议、官吏之外修道人至少占据了一半十二宗王之中除了熹王与前任昊皇、今任昊皇是一母同胞获得了极大封赏外还获执掌万灵所之外多数宗王的实力都是要差了许多而他的崛起却是依靠了诸多修道宗派的支持。 右侧一名修道人先自出声道:“殿下熹王此次攻势不同寻常据探查疑似以大阵围困了一众上尊和炼师才致中域失败他自身势力未变若是没了阵法我们也无惧其人。” 烈王道:“薛治道之言有道理可是没说出我想知道之事啊如今到底该怎么做?是援救长老团还是和熹王和解……” “万万不可!” 话未说完薛道人立刻出声反对郑重道:“殿下长老团虽非善类可有长老团在前挡着我们才不用直面熹王军势若是长老团消灭中域落入熹王手中殿下之辖地又何能保住呢?” 烈王无奈往后靠去叹道:“那就拿一个办法出来啊孤在此问了几遍了诸位有何良策那便拿出解此危局啊。” 有人提议道:“那我等请动诸位上尊和炼师往援长老团?” 这话一说立刻有人反对:“不可!我等上层力量本就不如长老团如今又损失了许多若是都派遣了出去那还要不是要守御煌都了?” “难道就见死不救么?” “总之煌都不可失!” 关注公 众号 众人纷纷表述了意见眼看要看吵作一团时一个沉稳声音发声道:“殿下中域没这么容易被攻下。” 见他这人出声烈王稍稍郑重了一些他琢磨了一下道:“魏师是说不用救?” 被称为魏师的老者道:“救还要是救的但未必需要往前沿熹王后方空虚……” 他的话被对面一名修道人冷声打断道:“不过是批亢捣虚之法这些年熹王后方修筑了无数壁垒就是为了不受袭扰而熹王如今在阳都之下也完全不必要在乎那些不重要的地界。” 魏师道:“不错不重要的地方的确不会去严加戒备但若是光都呢?” “光都?”那道人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光都可是在重重屏护之下守御力不下阳都多少如何攻打?” 魏师道:“错了此前熹王也损失了不少力量此刻为了对抗长老团定然是把万灵所的生灵都是带在身上的不出意外光都此刻当是相当空虚的。” 他看了看对面的修道人道:“诸位天外各派若是拿出力量来直趋光都哪怕只是做出一些声势来相信熹王一定不会弃之不顾的。” 烈王这时状似恍然道:“对啊诸派力量不少相信光都就算还有一定守御之力也没能力挡住各派合攻!” 那道人一时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此事不是我们可作主的我们需要请示门中。” 烈王道:“行啊那就考虑吧本王等得起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告诉本王一声就行了。今天就到此吧。” 说完之后他一脸轻松的站起拿过旁边亲随递过来的一只雀鸟逗弄了两下就往后殿走去了。只留下了殿内神情沉肃的众人。 两日之后张御正坐定阵枢之中以心光转运阵法。而师延辛则正借阵力之助催动幻真之术扭转被俘众人的心思认知。 此刻他忽感训天道章之中有一道意念传来他注意过去发现是金郅行传讯便引了过来道:“金道友何事?” 金郅行的声音响起道:“廷执宿靑派似正在抽调上层修士准备对地陆某处发动攻势具体动向未明而属下见近来六派之间消息传递频频只怕是这次行事怕不止是宿靑派一家而是天外六派都有动静了。” 张御略一思索道:“金道友你继续盯着此事有什么再及时报我。” 金郅行恭敬道:“是廷执。属下会随时盯着的。” 待的金郅行得声音退去后道章之中又有阴奂庭意讯到来后者言道:“陶先生方才常生派的薄道长来了他说是带了派中的消息说六派正设法集中上层力量准备联手攻击光都以解阳都之围只此事还无法确定但阴某觉得还该告诉陶道友一声。” 张御眸光微闪点首道:“我知道了。” 此前薄长老曾说其人是代表掌门上尊而来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谎话金郅行接触不到的事情定然只有六派的真正上层才能知晓只是常生派却是将此消息告知眠麓莫非是知晓眠麓和熹王联合到了一起么? 他想了下这很可能是常生派的推算之功而不管常生派作何打算只要消息为真那其余小节现在无需计较。 他缓缓站了起来望向光都方向身外心光之中隐隐有剑鸣之声有些事最怕的就是不知晓了知晓了就好办了。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问秘知机变 张御心中已有决定阳都这里之事可以暂且不管若是六派遣人攻打光都那么自己可以回援相阻。 只要熹王能占下中域昊族背后的隐秘也等于为他所知了他当能借此判断“上我”的大致去处。所以要尽力确保这一次熹王攻城顺利。 阳都这里的决战都将决定日后地陆权柄的归属不过这一处他不宜露面。倒是光都周围的布置完全是在熹王掌握之下可以很好的遮掩他的气息心光从而不被“上我”察觉。 不过六派动作没有那快要突袭昊族领地也没那么容易首先是昊族在天穹之中悬浮着十座造物日星一经过灵性光芒照耀的范围就会被此物所发现从而提前做好准备。 其次在大气上方还有一层针对天外宗派的造物气壁有外部势力撞入进来虽然没法成功阻碍但同样也会得到提醒。 不过此辈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攻破光都而是为了给阳都分散压力所以此辈的决心很值得怀疑。并且通过域外的玄修他也是得知六大派也只是迫于压力所结盟彼此之间也是龃龉矛盾的所以能发挥出多少力量也很难说。 他转过这些思绪后又抽隙看了一眼阵中因为上层力量的心意很难改变所以这个过程较为缓慢哪怕是造物炼士也不是能轻易变动心志的。而这里面自身意识最为坚定的那当属于他亲手拿下的范道人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此刻他也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一问这几人毕竟“上我”也有可能是落在六派之中的且可能还很大。在把昊族这里的事情解决后若是没能查出什么来那么他自需掉过头来往六派这里找寻线索了。 他心意一转霎时落在了范道人三人被囚押之所在。 三人此刻正落座在此间皆是守持心神阵气侵染心神是无声无息的三人或许能守得一时可最后终究是抵挡不住的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不过前方战事需要更多的战力所以阵机迫切需要尽快攻破三人的意识防守。 这时三人察觉到张御到来不觉睁目一看都是露出敬畏之色张御那一指尽管没有真正杀死他们但却是在他们心神之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痕。 范道人吸了口气执有一礼道:“原来是这位道友来了敢问有何指教么?” 张御看着他们道:“我此前有言会此事后寻机与诸位做一番详谈今次便是为此而来。” 三人互相看了看范道人谨慎问道:“不知道友想问什么?” 张御缓缓道:“我想问一句诸位如今待在地域之外可曾还有回转地陆之念么?” 三人沉默片刻范道人正容道:“自然是有的。” 张御道:“可我观过去数百年各位躲在天外毫无动静只是被动守御对于地面宗派便有扶持也非出于同道之义而是指望由此羁绊住昊族手脚好令自己少些侵扰。 以诸位之举动看来似早就失去了修道人与天地相争追逐道理的奋进之心了而仅只是指望昊族内争内乱再无暇来顾诸位。” 其实这些人做法本身并无错削弱对手也是正确的策略错的是把这个当成了根本我只要削弱了敌人我自己就安稳了。而这一套用了数百年了从近百年的行止来看其完全不像早前方才退守出去时那般想着收回故土了。 包道人这时叹道:“我辈势衰此一切都是天数使然此不能一味诿过于我辈。昊族崛起是天数诸派退避亦是天数道机之变实非人力所能挽回。 此中也不是没人奋起抗争过奈何事实证明此路无法走通余下修士也只好采取保守之策久而久之便是道友之所见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得此理由所以各位便可安心于蛰伏域外了。” 范道人此刻看了看却是有些理解错了他的意思道:“道友可是认为以我辈之举已然毫无希望兴复诸道所以道友才反投去熹王处么?” 张御没有说话对于这里面的理由他自不会去这几位解释。 范道人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叹了一声道:“我也能理解道友之念我辈这些年久不履地陆有些道友反还扶持烈王恐怕并不能让还残留在地陆之上道友感到满意。”他顿了下认真看来道:“可是道友昊族必然是不会胜利的。” 张御看得说得认真心中微微一动道:“哦?那却问一声道友何以如此肯定呢?” 范道人正色道:“我与昊族之争现在看是双方势力之争但终究看谁能更先一步探究到上层之力而在往上探究的路上昊族纵然借着道机之助赶上来了并且还将我们还驱赶去了天域之外但我们终究是先行之人在道途探研之上仍旧是我辈占据优势。” 张御对于他这个论断还是赞同的现在修道人在道途修行的确依旧占据优势终究修道人在道机变转之前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完全历程传继也未曾断绝过以往的积累非常之深厚而昊族崛起十分迅速可也因此少了一些底蕴。 要说现在有谁能先得突破上层那么多半是修道宗派。 但是往后就不好说了。昊族之中也不是没有修道人昊族上层也是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而在昊族自身技艺在赶上来后那情势就要反过来了。 包道人道:“我们也是知晓的昊族现在正在打造克制我辈的战争兵器试图彻底击败我辈可他们却不知道道机影响于我我亦影响道机。 一旦上层的力量出现过多那么道机是会所偏向的虽然极其微小。且若是有更为上层的力量出现。那么很可能会使得道机再度回转朝向有利于我修道人的方向故是对面的一旦打造出来那等造物来或许反可能是有利于我们修道人的。” 说到这里他也是颇有信心道:“道友此场较量之中我们修道之人仍然有着极大的胜算所以眼下只消慢慢拖延不令昊族一统转头来倾攻于我那我终能等到胜机到来那一日的。” 张御略作思索道:“道机之变包道长可以确定么?” 包道人正容道:“此乃是我常生派某位先辈过去推算之结果而我常生派之推算也从来不曾出错过。” 范道人看了他一眼战前请了这位前来推算似乎没有推算正确只是现在却不好出言拆台。 包道人却是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道:“两位道友莫如此看我我当日曾言那对面起势没有杀生之劫诸位可曾遭到杀生之劫么?”他又看向张御“不知这一战又有几位同道身死呢?” 张御道:“一个不曾有。” 因为意识之中斗战而且还想利用这些人对抗阳都的上层力量所以无人被夺取性命至多倒现在还是昏沉不醒而若说因此毙命的却是一个没有。 包道人又问道:“那道友可会杀戮我等么?” 张御淡言道:“我与贵方并无仇怨虽是敌对可若无必要也不会妄下杀手。” 包道人看向另外二人道:“两位如何?” 范道人和另一位道人不禁佩服不已虽然结果有些不一样但若是按照包道人当时之预判实际上也的确没错。 包道人又转向张御道:“我常生派推算是不会有错的。” 张御并没有去接他之言不过这些东西其实本来应该是机密事宜对方却说与他知这应该在阵法影响之下不知不觉说了出来的。 而在同时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太过机密的事至少在各派之中不是隐秘那这倒有可能拿出来坚定自我信心的。是否真的如此那还有待商榷。 他这时又道:“我还想问一句几位门中可有得享更为上层功果之人么?” 三人又是相互看了下范道人迟疑了下才道:“这倒不是我们不愿告知道友而是我等也无法确定。” 另一名道人苦笑道:“我们几人只是派中寻常长老那些真正隐秘也知道掌门才知只是知悉凡是有意上境之人不是至今仍在闭关就是不知去了哪里所以无法告知道友确切答案。” 张御点了点头由阵机判断这几位并没有虚言而且他们的说法与那位镇压在光都之下的修道人是可以相印证的。 他再是问了几句之后便即离开了此间随后留下了一具分身在此坐镇阵枢自己则是传讯去了熹王处半日之后便就乘上了一驾熹王安排的飞舟往上域光都过来。 有着熹王给予的通行玉符一路畅通无阻只是三天之后便即回到了光都之中而后他用熹王给予的印信调集城中修道人和造物炼士利用那方“移方圭板”又布置了一个用于遮掩气息的简易阵法随后坐定此中只等六派之人到来。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着势落光阳 熹王站在王舟之中杖鞭反扣在身后眺望着远方的阳都。 阳都的模样和他印象之中的样子已然相差很大了。他差不多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受封离开此间的一晃已是六十多年过去了。这回是他自当年离开之后第一次又回到了这里。 阳都十分不好打守御可以说比灵角城域还要坚固的多而且这个城域是无法被围死的因为阳都有两座巨大的灵拱门可以自别处源源不断将各种所需物品自外转挪送来。 哪怕是将长老团所有的地域都是夷为平地也是断绝不了物品的输送的先不说那些城域堡垒一座座啃下来多么费力就算能做到还有烈王的地域可以提供支援。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着实力强攻了。 这里要依靠的就是上层力量的对决了。若是能在这样的对抗中取得胜利那么剩下的守御力量也就不值一提了。 要做到此事一是要等到后方那些原本属于对面的上层力量归属到己方阵营中二就是要尽可能削弱对灵性力量的加持比如摧毁阳都顶上的造物日星。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内熹王军就展开了凌厉的攻势每天有无数烈晶倾泻到阳都城域内外逐渐剥离外层的城域和堡垒群同时对着造物日星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而在这时他也是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天外六派欲要攻打光都。此事张御之前已是令人告知过他了现在传来的消息是来源于另一个渠道他寻人分析下来认为这是六大派有意泄露给他的。 可领! 六大派并不是真要打下这里是要他分兵后顾。所以这是一个阳谋。后方光都想要在六派进攻中守御下来那必然要依托一定的上层力量而以光都现如今自身的守御力面对六大派的侵袭时肯定是有所不足的。 熹王却是嗤笑了一声随手一鞭将那封寄来的信报抽作了粉末。这个计略是不错但却是错估了他们这一方所具备真正力量。 所以他丝毫不作理会每日亲自坐镇前线对着阳都发动一轮又一轮的凶猛攻势并与阳都的守御舰队惨烈拼杀由于他的军众战斗力更高一筹所以每次都能占据上风并逐渐将阳都外层的前壳一层层的敲碎剥去。 又是五日之后战斗对峙的前方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吼声可见身处最前沿的飞舟一驾驾的掉落下来一个无比庞大人影站在了阳都之中它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团晶莹的光中仿佛一伸手就能接触到了顶上的日星。 它的光芒飘散出来如一缕轻纱遮住了整个城域还在向外扩散着撤退不及的飞舟一驾驾掉落下来。 熹王身边的参议言道:“殿下是英耀所的昊神。” 熹王凝注着前方沉声道:“我知道。” 昊神是以神异手段凝聚的昊族神灵也是在对灵性探研之中溢生的神异生灵后来逐渐成了三大力量之一。 昊神凝聚了昊族故去之人的信念也接受信众的膜拜只要立身在昊族都域之中便能拥有无尽的力量只要信徒不灭也不会真正消亡他的进攻能力不强但是守御族人的意志却是足够坚固。 对付这样的敌人唯有用同等的力量。 熹王拿出了一枚玉符心中一唤一个巨大的虚影浮现在敌我双方的头顶之上整个上空被一头灰白色巨大生灵所笼罩其头颅与身体合为一体灰白色的扁平膜翅之上有着一排排似能翕张的隙缝。 这是“白古蝠”万灵所之中荒古之兽并且曾接受过昊族的灵性改造专以是用来攻城的战争兵器。那些缝隙相当于一个个炮口在没有后援的情形下其所具备的灵性力量能够保持在一定的强度之下不断的轰击目标并且持续数月之久。 若是在灵性日光的充足照耀之下这神异生灵还可以持续更久只是现在因为军势推进过快造物日星数目只有三颗达到这里等到后续的造物日星都跟上来那么坚持一年半载的轰击也不在话下。 熹王这时杖鞭向下一挥有灵性光芒在“白古蝠”的缝隙之中充溢出来再是化一道道强盛的灵光往向下宣泄而去! 而此刻的光都城中张御若有所感他飘悬在阵势之中看向上方那里的大气仿佛出现了一层褶皱而后造物日星上光芒也出现了某种折转迹象好像有一股无形之力将它们都是推开。 随即他便见到一艘通体无暇似以白玉打磨而成有着三十六层高台的长舟出现在了那里随其出现有一道灵光照耀绽放开来将整个光都的光芒也是压下去了几许声势可谓极大。 他知道域外六派修道人当是到了。 只是这些人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晚。从接到消息再到此刻出现端倪差不多已是有一个月了。 他也知道熹王此后亦收到了六大派有意递来的消息或许此辈还转着只要放出消息并不用自身出战就能令熹王的军势为之分散的念头。 张御凝注着此舟心中则转着念头六大派中的常生派有推算天机之能照理说攻伐光都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事先推算的。 他不知此回此辈得出来的结果为何照理说若是其推算的答案是光都能守住那么或许根本就不必来此。而其现在却是到来那要么就是推算的结果是正面的给了此辈信心要么就是推算没有结果或者干脆就是并没有进行推算。 而在长舟之内此刻站立着十多名修道人每一个人身上法力动荡都如山呼海啸而站在最前方的三名道人显然修为更高法力也更为高强。 其中一名修眉秀貌、身着水湖绿道袍的年轻道人转过身看着唯一一名坐在那里的老道人言道:“成道友我等已至光都你可曾见得天机了么?” 坐在那里的老道人言道:“于道兄抱歉了老道还未推算出来这等涉及诸般上层力量的交战的天机往往需要经年累月的推算想要在旬月之间得出结果却也是为难我了。” 于道人言道:“我见识过贵派傅长老的手段他的推算似从来无需如此长久。” 老道人言道:“傅长老掌握了门中最高九推之术还执掌了门中至宝“玄算”我如今两手空空又如何与他相比?” 与于道人并肩而立的另一名乌袍道人言道:“于道兄没有结果也没关系我们不是来寻熹王决战的熹王若是在此埋下了足够多的上层力量且还能威胁到我们那么阳都自就无虞我们退走就是要是下方空虚我们进攻自也不会遇到太多阻碍。” 于道人一想勉强认可此言。 乌袍道人笑道:“于道友有什么好担心我辈皆是驱驭假身到此便是被毁稍候再来便是。” 旁边众道人都是点头。 修道诸派在与昊族长久的交战之中认识到了战力不足的缺点一个修道人至少要修炼数十上百载才能形成战力而死一个便少一个没可能和昊族对耗。 所以他们也吸取了这里的教训打造了一个可以承载元神的法器这些法器受每一个人的法力供奉一个人往往拥有数具可以在战时拿出来使用。 现在到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哪怕这一次失败他们亦可以再度回来这也是他们的底气所在。总之这一次一定是要让熹王感受到压力令其回军援救的。 于道人道:“阳都那边正吃紧我们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不用多言我看就此开始动手吧。”众人皆是同意于是一起联手催动长舟阵机便见长舟光芒之中有一道道雷电也似的光团生出再是在隆隆声响滚落而下。 只是这些东西方至半空就有一层无形阻隔出现在了那里顿时在那里爆开了一层层光芒涟漪数千里外都能感受到巨大的声光和动静。 张御此刻站着未动光都之中不愧是昊族三大都之一有着十分充沛的守御之力哪怕遭遇这样的攻击最外层的守御也是纹丝不动。 当然这应该只是对面的试探是想要找出薄弱点。 六派在过去历史上不是没有进攻光都但那已是两百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昊族技艺有了长足进步那时候的经验早是没有用了。 在长舟接连两天轰击之下光都最外围的那层屏护终于出现了一丝丝运转迟滞这在这时候一股神通力量降落下来那层灵性光芒霎时就被顿住而后由针孔大小的一点向着周围缓缓分开。 光都的灵性壁障不止一层而此刻这一点孔洞像是跨越了一切距离和阻隔下面的灵性壁障居然也是跟着一齐分开。 张御眸光微闪这是一种道法变化通常能到这种地步之人都是掌握了自身道法之人但他并没有在感到长舟之上有功行如此深厚之人的存在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异样波荡他猜测这一定是借用了某种法器。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应该出手了。他将气意一引心光转动之间便推动起一缕阵气往那空洞之中冲撞了过去。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断元裂长舟 阵气一与长舟接触于道人就生出感应他立时起袖一拂就已是将此阵气沾染断了去然而这个时候他却发现已然晚了一步飞舟之中出现了一片灿烂光亮。 飞舟十多名道人都是心中一凛他们齐皆一转身便见长舟之中多出了一个人。一名年轻道人立在一片玉雾星光之中正目光淡然看着他们。 于道人神情严肃来人居然能凭借阵气与飞舟相接的一瞬间就突破禁围渡入进来虽然长舟之中多是用于进攻的禁制守御只是其次可能借此遁入到近处这等高明手段却是不容小觑。 只是他心中却认为对方并不明智自己这边足有十余名同道纵然道法高深来此却是自蹈险地。 此刻不用他交代在此众道人皆是祭起神通道术还有攻袭法器直往张御所站之地使来他则是目光一闪身外有盈盈紫气张开那些法器神通落至上面逐一被消磨。 这一轮攻势看着势大实际上有人留手有人谨慎有人根本没动攻势也是先后不一力量又汇聚不到一起造成的结果就是被他从正面容化解他也没有只守不攻在此辈出手之际便喝出了一声宏大道音:“敕、镇!” 随一声响起在场所有修道人都是心神一震身上气息法力也是为之一顿恍惚之间一道剑光从已是虚无之中跃跳出来对在场每一个人斩落下来。 随着这道剑气出现气机激引之下场中修道人身上各种用于护身的法器符箓也是因此应发出来。但是这道剑光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大多数人在法器还未能展现出威能之前就已然被那一道剑光落中眨眼就被斩成两段。 而此间真正有些道行的不过是站在最前面的于道人三人哪怕在言印影响之下法器能够先人一步祭出遮挡可他们也不过是多坚持了一瞬斩诸绝剑势应发之下三人的护身法器齐齐破裂可是得此一顿三人气息稍得平息便又祭起挪遁神通意图遁去外间避开锋芒。 张御看到三人应对也是暗自点头这三人应对合理且及时只要脱离剑势下一刻就能重整旗鼓与他再战。 然而这一切是取决于他除此外再没有别的后手事实上在他出手之前就对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所预判并且做好相应的针对了就如对弈每一步就已然提前将之算死了这就是道法修为高于对方的好处了。 似如林老道这般人一朝摘取功果哪怕法力没有增加多少可对付起寻常同辈来也是异常轻松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此刻在见到三人往外退避之际他目光一闪一道光亮霎时照入了三人心神之中。 这一道幻明神斩恰到好处的斩在了三人气意转挪之间三人不但心神微顿连气息由此一乱此刻飞剑趁势再上这一次不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且是根本无力扭转局面只看看着飞剑杀至只是一闪之间三人身躯俱被他斩断连带里面所藏元神也是一并斩灭 而在此刻只听得一声声倒地声响却是其余被他斩杀的修道人这才一个个伏倒在地而那些被斩断的残败身躯之中飘起一阵阵灵光烟雾往上空飘升而去。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剑光凌空一转返回了他的身后。看着那些袅袅上升的灵烟他一早就认出这些人并非是原身到来而只是元神寄托外身。 实际上林老道所用的精血之身寄托元神就是一个变相的做法。这一套东西在诸多修道人手中早已玩的非常纯熟了也就是昊族手底下的修士还不曾用罢了。 他不在乎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原身到来只要阻住六派进攻光都那就达成目的了。 此刻他往舱首方向走去而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生出一道裂隙那里面就有一道闪烁光芒随之溢出十余步之后这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是密集。这刻他来到了舟首看着前方的飞舟灵枢所在起袖一拂而往飞舟之外飘身而去。 顷刻之间他身躯便若虚无一般穿透舱壁来到了外间。而他背后的长舟则是发出一声震天爆响仿佛是数十只造物日星一起爆裂浓郁至如实质光芒闪烁许久直至收敛到整艘长舟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再无半点残碎剩下了。 而他身悬于半空身外围绕着一团盈盈紫光这时他生出一丝感应仰首看去过了一会儿便见天穹之中有一团灵光旋涡隐现出来旋转之中倏然扩大随即乌道人三人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了那里。 也就是这三人境界稍高皆可寄托神气于外元神被斩还能很快再重化回来余下之人不知要许久才能将自身元神养炼回来了但总也好过杀身之劫。 三人看着下方心中满怀忌惮。照理说元神之所见己方亦能见可方才正身与元神之间忽然断绝了气机牵连而就在那一瞬他们只是依稀见到了一抹紫光紧接着元神便被斩杀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说明这回所遇到的对手在道法运用上凌驾在他们之上这才能彻底蔽绝他们的感应而对手到底是一个还是几个他们也没有弄清楚只能肯定出手之人绝然与他们一般同为修道人。 这时他才是明白过来为何他们如此大张旗鼓熹王仍是丝毫不见回援原来早是有强手坐镇此间。而他们在没有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却是不敢再贸然下去了。 三人互相讨论了一下先是怀疑出手之人是否是熹王身边那位卫道人。 可他们很快否认了这点。 这位虽然厉害可也没可能做到这般地步而且出手之人法力之高明显也是在他们之上的他们却不信卫道人能做到这般地步。而且卫道人作为熹王护卫平日须臾不离熹王身侧其以熹王安危为最为上也不可能也这里。故一致认为这当是出身地陆宗派的某位大能。 送你一个现金红包! 于道人想了一想先自向着那一片紫气传声道:“这位道友不知是出自哪一家宗派?为何要为熹王效力呢?” 他特意等了一下但见下面没有回声便又接着说道:“熹王残暴不仁尤其敌视我辈修道人道友何必相助于他?若是熹王攻下阳都一统昊族凭其野心必然重拾攻伐各派的旧策我辈修道人到时又何以存身?” 张御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不作任何回应。 这些话他在范道人那里已然听过一遍了不过就是那一套搅乱昊族内部才能延续修道宗派存在的说法罢了没有什么太新鲜的东西。 这些人只要不进攻光都那就由得此辈去说好了。等到阳都一下他想弄清楚的东西自然也就能知晓了。 不过…… 他眸光凝望上去这三人虽然气息游走不定看似躲藏另一处界域之中与他说话但实际仍旧是有迹可循的。 于道人一个人在那里说了许多但仍旧没能与张御建立起沟通不觉感觉棘手他又与身旁二人商议了下最后认为可能是这些话无法打动对方。 不过说来也是对方能为熹王所用显然也是不把昊族与修道人利益争端放在心上的他们以这个大义来拿捏似乎是走错方向了。 于是那乌袍道人出声道:“道友恕贫道直言如今能助我修道人重登上位再临地陆的不是熹王而是烈王! 烈王一系母族与我修道人宗派世代联姻而今靠着我修道宗派支撑才能成为地陆三大势力之一能与熹王、长老团相抗衡。 熹王猜忌刻薄以道友功行何必留在此等人身边呢道友不妨来烈王处我等愿意为道友作保定然会给道友一个满意回报的。” 烈王虽然重用修道人但并不是所有修道人都是投向烈王。原因也很简单那是六派与一些大派之人先行抢占了位置分配好了利益后来之人自然挤不进去的挤进去了也没有话语权那还不如另起炉灶呢。 但在面对一些实在太过强横之人譬如眼下情形他们也是倾向于将对方拉入到自己阵营之中的这样既不用拼死相斗还能削弱敌人壮大自己却是最为省力而划算的做法了。 可是就算他们如此说等来的也依旧是一片沉默。 于道人为此十分之不满面上露出冷色道:“对面既然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唯有继续进攻了。” 乌袍道人谨慎道:“对面之人厉害无比我若不拿出一些手段来恐难胜他。” 另一名须发花白的年老道人沉吟道:“有一个办法不知两位道友可知光都城域的西南和东南角囚禁着两名道友亦是功行高深。我看我们这一次不若先着重攻击这两种设法将两位道友给放了出来这样既能解救同道亦能自内多一方助力!”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持玄再破灵 于道人二人一听那老道所言不觉称赞这是一个好主意。 早些年六派进攻光都时也是谋划过解救这两位的还为此准备了一些法器只是后来不了了之了。现在光都的布置一定是和两百年前不一样了但是有些东西仍是可以一试的。 而这两位被囚禁良久在他们想来一定是满腹怨气时刻想着报复昊族那正好放了他们出来用来牵制下方之人。 不管有没有用都是值得一试。 至于牵制之时会否被那镇守之人所斩杀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他们能够出手解救这二人已然算是尽了同道之谊也是仁至义尽了余下之事各人各安天命不该他们再来管了。 只是想要做到此事也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他们方才说话之间已是试着感应了一下发现那一片遮蔽在光都上空的紫气看着只是薄薄一层实则高渺杳远深广莫测根本不是能随意突破的他们之所以愿意说这么多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连这层障碍都无法做到那又何谈放了二人出来? 乌袍道人沉吟片刻道:“不如就用‘玄金天星’吧不用此物无可能攻破下方之阻碍。” 另外两名道人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要是没有下方那般人物阻碍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神通道术或者祭动法器轰击城域便可。可是他们方才已经被张御那凌厉无匹的攻势震慑住了后者在一瞬间击溃他们十余人这等斗战之力他们哪敢再亲身上前? 就算假身也是需要自己长久祭炼容不得随意抛却所以唯有自己躲在后面催动宝器上去攻袭敌手了。 至于破击那镇压两名修道人角形大台他们决定投掷一种名唤“青霄兵丹”的丹丸。此物非但具备一定的攻伐能力且是爆裂之后还能给近处法力元气空虚的修道人渡去一丝生气使之临时增添一抹法力。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休小看这一丝法力被镇压的修士的法力时时刻刻被抽取化解成为供给光都力量的一部分其是不可能凭借自身解脱出来但是有了这个外来异力哪怕只是存在一瞬间只要能利用好便能打破这个平衡从而让其自行挣脱枷锁。 三人主意定下当即端坐在那灵漩之中默念法诀元神之中法力则是在被不断抽取而去那是因为他们所驱动之物并不平常需要极大法力挪动三人只是驱运了一会儿便觉身躯沉滞神气渐衰。 好在未曾过去多久有着许多暗沉乌黑的小星便由远及近逐渐出现在了他们背后的空域之中随着那黑点放大便能辨认出那是一颗颗巨大的天星。 在三人催动之下这些天星很快灵旋之中缓缓挪出只是一出现外间就使得周围的光芒为之扭曲底下的气壁似受强烈压迫竟也是向下凹陷。 这“玄金天星”乃是拿虚空之中漂游星辰凝炼而成通常一枚需用上百星辰凝练而成此物就是用来破城毁域的。 数十枚庞大若山岳的天星飘悬于空那乌沉玄黑的色泽仿佛将光芒吞吸其中也令底下目睹这一幕的光都守备产生了深重压力。 若不是张御事先关照过遇到敌人来袭他们只需要待在城域之中无需出去一切由他来应付那么他们恐怕已经忍不住不顾一切发动反击了。 这时三人再是拿持不住纷纷将法力一撤任由这玄金天星朝着下方光都沉坠而去。 张御见此神情丝毫不变他身外紫光一展霎时铺散出去形若一条浩浩荡荡紫色天河离空紫炁砂完全是他为自身祭炼的十分同样契合他的长处心光越是强盛越能发挥此器的威能。 此刻那一枚枚玄金天星带着汹然之势从空落下可一冲至紫气之中那破空裂地之威却好像被吸纳了去仿佛球筏浮于水面全数顿滞在了半空之中并在那里起伏不定。 张御此刻把袖一拂霎时间这些天星全数被他收入了心光之中并暂时存纳在了里面。 不是修士自身祭炼的法器通常是收不入心光法力之中的可是这些东西显然只是经过了简单祭炼充其量只是极度凝练的星辰而对面之人根本就是简单催动也谈不上是什么御主。 虽然收入进来这些东西会给他增添负担可他有六道印之一的“命印”在身心光无尽自是不在乎一点点承载。 于道人三人在上方见紫光一闪这些天星就被轻描淡写的收了去都是心中一惊没想到苦心祭炼的法器就这么简单被破解了。随即他们又是一阵悚然因为这东西既够被收取了去那么也可能再被放了出来。 所幸他们落身在灵旋之内倒是不怕受到袭击而方才推动“玄金天星”之际趁着扭曲气壁的那一刻他们将那“青霄兵丹”同时投落下去了而有着这些天星作为遮掩落去的还不是主要地界反而不怎么起眼。 张御实则方才是看到了那些丹丸的从那些东西落去之所在他便判断出对面在打什么主意了。 可他没有去伸手阻止。他清楚知晓这两人的修为就算跑了出来他也能随手驱赶至光都之外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况且他知晓这些东西就算当真才能起到作用也没可能成功。这被镇压的两人中其中一个是绝对不会自己走的而另一位被镇压也是有着自己的原因同样是不会自行离去的。 其等所作所为也只是白费功夫。 而随着这几人的出手他通过目印也是看到了这些人的所落之地。 但是看到了不等于就能找到那一处灵旋看着不断旋转实际上也是在不停的变幻方位只有一瞬间才能捕捉便是寻去稍有偏差落去之地与之所在将会天差地远而且渡去那里若是灵旋由此合闭也未必能再轻易回来。 不过有时候未必要他自身亲往。 他高仰首一手负袖在后一手抬袖起来对着上空就是一点一道澎湃紫气倏然冲天而去直奔那灵漩所在。 三人只觉眼前一片紫光冲天不由神色一变不敢大意各是维护灵旋。 而在这时一只星蝉从张御身躯飞遁而出挥动灿烂双翼刹那间就来到了灵旋附近不过看着是在近处实则是咫尺天涯若是继续向前那么永远到不了三人身前。 三人这时也是有所察觉般望去可在浓郁紫气遮掩之下三人看不到任何东西。 玄浑蝉在灵旋之外兜转有一转后凭着那目印牵引还有那一丝无比玄妙的感应有若星河般的双翼一展在一道光亮闪烁过后骤然从原处消失而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于道人三人面前。 于道人三人见有外物到来不觉大吃了一惊。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想着与来物较量而是纷纷选择抽身回退意图回到来时之地并借助六派留存在那里的力量消灭来敌随后等到确保安稳之后再是回来反正光都在那里也不会跑。 在与昊族常年的斗战之中六派的锐气确实被磨灭了太多再加上方才张御出手之间对他们造成了极大威慑也难怪他们会做此选择。 玄浑蝉却并不允许他们就此退避蝉身之上星光一闪发出一声悠长蝉鸣同时一道“擒光”之术朝着三人落去。 三人方才受言印所震慑方才一见异状便立刻自行封闭了外部感应然而这却无用蝉鸣之声却是在心神之中直接响起令三人一个神思恍惚气息也为之一滞。 因为之前法器具被张御飞剑斩裂此刻转回仗着灵旋难以突破他们身上已是无有合适护身之物故是在随后到来的擒光之术下三人顿被一下拿住。 这等时候玄浑蝉光芒再闪便见一个笼罩在星光玉雾之中的身影忽然现出其持剑斜指一端飘空而来随后似缓实快的一斩随着剑光一闪三人身躯齐齐被斩成两段再一次崩洒瓦解化作袅袅灵烟散去。 光都上空飘悬在此的张御一睁目蝉鸣剑倏然转了回来落入了他身后心光之中而此刻他却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方才那一击乃是他运使了与上宸、寰阳两派一战之后所蕴生的玄异。 此玄异名唤“玄昭”此术一经运转只要他的气机罩定对手那么下一瞬间所使招数可从心神之中直接映照出来其所展威能与自家所施一般无二这是在他诸多玄异之中少有的可用于主动发动攻势的玄异了。 不过自落身于此世之后他也算是与此世之中诸多修道人交过了手可他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此世之人似乎不存在“玄异”这等能为。 他看向天穹之上只是不知境界更为高上之人是否也是如此照理说若是众人皆无那么再高境界也是一样不会有的。要真是这样那么玄异或能成为他未来制胜“上我”之手段。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化气祭仪道 张御又看了眼上方天顶之上的灵旋仍是存在说明六派之人即便接连被击退了两次也并不曾选择放弃。 这也在预料内此辈弄出如许大的阵仗就是减轻阳都那边的重压现在目的没有达成哪会这么轻易离去?况且消息无错的话这当还是六派联合就算为了自身脸面在手段用尽之前也没可能就此收手。 但其下次来应当是不同于上两次了。 这对他也是一个考验六派若是认真拿出手段与他针锋相对那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过只要没有与他道行相仿的修道人到来想击败他也是没可能的。 他与那些先行一步的同辈相比所欠缺的乃是自身道法还未真正寻到道法变化之上也有不足道法变化需得慢慢积累而完满道法则唯有等到斩杀上我之后了。 可即便如此拥有虚实相生之功果自身心光法力无尽又是阴阳互济寻常手段之下根本无法被杀灭绝不是未曾摘取此等功果之人能比的。 当初与寰阳、上宸数派相争之时往往一个虚实相生的修道人就是能压得十数乃至数十位同道无从应对必须相应修为之人才能对抗。 也是因为如此他更理解“上我”的可怕之处那意味着在此等程度之上还要再高上一线这一点高度就足以压制一切了。 他此时又看了下方一眼那几枚丹丸算是奏效了但是那被镇压的二人如他所料。一个都不曾起意离开。 而丹丸所提供的机会算得上是一瞬即逝法力滋生的时候不走那么后面想走也是走不了了。 此时此刻灵旋之远端于道人等人站在一处浮舟之上下方是一片清澈水液而那十余个还未曾恢复元神的修道人此刻也都是落在此地。 于道人三人神情俱是不太好看方才假身又一次被斩杀了然而他们依旧不知道下手的究竟为是谁只是最后依稀见到了一片星光。 这同样是张御布下的手段隔断了三人对于那一战的感应这并非是神通而是属于道法上的变化正如他此前斩杀诸人元神之时遮蔽此辈感应的一般。 这也道法修为高于他人时的一些运用以往他是做不到的但是落在此世之中的三十多年里他朝夕不停的打磨自身道法却也是能够轻松进行一些不算太过高渺的变化了。 乌袍道人此刻言道:“于道友依我之见既然熹王这里早有准备阻挡之人又是这般了得那也不必与其在这里磕碰了不如避开此人直接往援阳都如何?” 他这话一说出登时引来了几名修道人反对。阳都之战那可是真正战争了。而因为过去过于惨痛的教训使得不管是他们背后的门派还是修士个人都是不愿意去往战场上拼杀了。 再说先前派遣给烈王的一些上层修士现在直接损失在了与熹王的对抗之中这已经让他们很心疼了此刻如何叫他们再去?在这里尽管遇到了强力阻挡可仍是能用假身代替的根本没有性命之忧。 并且对面与他们斗战之人疑似只有一个尽管这个结论很令人震惊可反而给他们一种自信觉得只要请动合适的法器相互妥善配合还是能够将之压下的。 于道人转身向着常生派的包道人问道:“包道友你可推算得出对方是何来路么?” 包道人无奈道:“我方才已是尝试过数回了但是并无任何头绪对面那人身上应该有法器或者神通蔽绝天机现在‘玄算’不在我手中无法知其来路。” 张御道法修为俱皆高深想要算出他根脚那要更为深湛的推算之能但光有这个还不够他有“缺业”玄异能用于掩盖天机令人难以算其本身行止况且他也并非此世之人便真能推算出来出来的结果也是似是而非。 于道人思索道:“看来对面那位也是有备而来不过再是能手只要功行还未能离世于外那也是能对付的不外是我辈拿出更多手段来。” 前两次失败虽说失败可也不是没有收获大致能判断出来敌方法力深厚道法高明并且这么快就他们斩杀极可能擅长剑法这是一个几乎没有短板的修道人但任何事都是相对而言若是单打独斗这几乎是一个无法击败的对手但是现在他们背靠六大派有着无数手段可以利用总有一种可以针对其人。 张御飘悬半空之中身旁紫气飘荡蝉鸣剑化作一缕流光在其中来回旋游。 等了大约有半日之后上方终于再次有了灵机异动他对此早是等候许久了他举目望去见灵旋之中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出现而是有着一团团乳白色的气雾飘落下来仔细观看就能发现这些白色气雾乃是由一缕缕气丝凝结而成。 他意念一动身后蝉鸣剑从紫气之中飞出往那白气之中就是一斩气雾倏然放开出现了一道横贯天际的剑痕但是过了一会儿这些白雾又是重新聚合在了一起依旧不缓不慢的往下飘落而来。 张御通过剑光所试已然辨明了其中气机修士一旦被此物沾染就会被那些气丝所缠绕气丝还有吸夺生机法力之能且很难将之摆脱哪怕一个法力精深之人不慎落入此中恐怕也难剩下斗战之力了。 这东西飘动缓慢其实很容易躲避放在平日没什么用处没有哪个修士会站在原地等着此物上身。 但是现在有所不同光都是需要守御他还不能离开。而这些气雾能够散而复聚也就是说即便盖上了光都六派之人仍旧可以对光都发动攻袭 若用离空紫炁砂对付也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此物还会自我衍生称得上是无穷无尽两物一碰触就会被此物牵扯住这恐怕也是对方的目的之一。 而没了这层遮掩六派可以动用更多法器来对付他便是他还有其他手段也可用更多法器逐个剥离了去从而削减他的斗战之能。 张御微微点头这其实是正确且合理的路数换了他在对面若是手中有这些筹码那也一样会这么做而不是选择与敌硬拼。 不过任何东西其实都是可以用心光法力来解决的只要你的心光法力足够深厚。他既得虚实相生之功果心光早是无尽哪怕不用紫炁砂他也一样可以与此物对抗。 此刻他意念一催心光张扬开来便见一道灿烂星光铺洒在天穹之中恍若银河落于世间白雾落入进去像是棉絮入火阳无不是消融化无。 灵旋背后众人看到此景也是惊愕异常他们之前预估了许多可能但实难想象有人竟然能纯靠法力就能将此“绕神丝”化解了去他们望着那壮阔无比的星流之河一时尽皆无言。毫无疑问方才击败他们之人当就是这一道法力星河之主了。 于道人神情凝重道:“地陆之上竟有这般人物蓝道友你可曾听说过么?” 乌袍道人摇头道:“从未有过听说。”他迟疑了一下“不过地陆上一些门派与我数百年不曾往来了也难保是哪个宗派潜居的上修。” 于道人皱眉道:“这回麻烦了我各派上修都是在闭关之中法力上怕是暂无压过此人的同道为今之计唯有用‘四气之仪’了。” 这千年以来各家修道宗派对抗昊族琢磨了许多办法因此衍生出了很多道法神通。其中有一种乃是天夏少有并从来不曾发扬光大的那便是“道祭法仪”这也修道人因为道机变化被打断了上进之路故而横向拓展的演化之物。 此术乃是从上古祭神之法演化而来修道人可用数十上百年进行仪拜注入法力心念并以此调动天地自然伟力号曰“用世间气布天地机。” 此法因需法力汇通天地故用长久排布而积蓄数十年乃至上百载的力量一旦调运发动出来所能展现的威能也是极其厉害的。 似若一开始于道人以法力一举点破光都外围气障就是变相借用了此等方法所以张御才会认为疑似有寻到了自身道法之人的存在。 这些仪法因为本就是为攻袭破坏昊族的堡垒城域而推动出来的故是于道人认为眼下也当是施展出来的时候了。 张御此时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感应他眸光微闪一下这是说明对方下来动用的手段能够对他造成一定的威胁。 他望着灵旋之内他能够清晰察觉到其中渗透出来的一股玄渺气息正在徐徐调用天地之机还未使动出来就已然令光都周围的气机有所变化了。 不过任由对手布势不是一个好选择。他能感觉出来此道法虽然声势十分宏大但却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御法之人神气意念与天地气机高度凝合这却是给了他一个破法之机!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斩机夺气神 于道人等人自己明显也是知道法仪的缺陷的需要运使长久但这也可能给敌方准备应对的机会故是为了配合法仪牵制敌手他们先是向下祭出了一道黑赤色的烟云。 此云一落本来天青色的天幕立时化作了一片深玄之色滚滚烟尘弥漫顶上天光被蔽了去唯有光都上空的十座造物日星仍是在那里亮着只是这些造物的光芒却此刻也是极度收敛似被压制了下去。 这些云团并不是六派的惯常用得手段而原本是一个邪魔祭炼的法器。 六派很久以前就明白了面对法力雄厚道法高深的修道人一些专以污秽侵蚀法力的邪魔手段反而更为有用。 这些手段往往威力强大效用极好只是修炼邪魔之法容易扭曲人心人性很可能会祸害同道所以他们自己并不修炼只是将收缴上来邪魔法器留着在这等时候便可用出这般既能保证威能又不怕影响到自己。 张御对此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去多管这些。 这些邪魔污秽手段或许别的法器会难以抵挡可离空紫炁砂恰恰是无惧于此的。 紫炁砂哪怕只剩下一粒只要有足够的心光催运就又能重新演化出来若不是此物自身有其极限所在那他能一直催化下去直至覆没地陆。眼前这东西其实还不如方才那些能自身衍生的白色气雾有威胁。 收回目光后他便凝神观辨那些落于天地之内的气机不一会儿便能清晰察看出来此中大约是一十二道气机也即说此神通手段当有十二个人在主持方才被他剑光所斩之人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目。 他略一思索便是有了对策开始默默转运心光气息。 此时此刻那一柄一直潜藏不出的惊霄剑渐渐焕发出了一道白光此光初时辉耀但在他催发之下很快又极度收敛好似变作了光芒凝筑一般。 此是他在催运自己的“斩诸绝”剑势。 斩诸绝到了极高境界之时斩气便若斩人再进一步万事万物斩之即绝只是他非是纯粹的剑修没有将自己全部的心志气意托付在这上面故是几乎难以触及到这一层。 但实际上若是给他足够运炼的时间积蓄正如他以往所用蓄养剑势之法是可以将剑中之威能推动一定层次之上的。 一般来说与敌交战之际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战况亦是瞬息万变是不容许他做如此选择的可是当下却是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故是他于此际缓缓调整气息运炼剑势。可哪怕是如此也仍是达不到斩诸绝的真正高度所以在推动了一会儿之后自身气息就无法再往上拔高了这也意味着他没法再继续提升剑势之威也达不到斩气即斩人的程度。 不过他并没有就到此收手除了心光推动之外他还拥有“重天”玄异可以将自身原先所有的手段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到得这刻他眸中神光一闪霎时已是将“重天”玄异运使了出来。 这一刻一股玄妙意念涌入身躯并旋即渡送到了惊霄剑之中此剑光亮一敛似诸物皆是往里投落似若化作虚无便连他自身除了那一点冥冥之中的牵引似也感受不到其之存在了。 他将手腕微微一转持剑在手而后感得那十二道气息之所在立定天穹一展大袖对着天中就是一斩! 这一剑斩出没有任何显兆也不存在任何感应因为在此之前任何天机玄感都已是被剑势所斩杀! 随着那剑斩下来天地之机仿佛出现了一个变动于道人等人心头莫名一空好似飘飘荡荡不知己身之何在。而同一时刻他们的那些停落在水液长舟之上的假身像是画中之人被从画布之上抹去也是一并从天地之中化去不见。 在一阵恍惚之后于道人清醒了过来后他发现只有自己这边三个还站在那里其余人俱已是伏倒在地生死不知。 他大吃一惊急忙察气辨看却见这些人气机仍在心头微松可随即又是一沉因为倒伏的所有人都是意识受创难说什么时候还能醒来且好像每一人是道基受损便得醒觉似也不知能否恢复原先法力了。 此刻他再观自己本来以为只是假身受损元神又一次被磨灭然而却是惊惧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催运也是无法将元神凝聚出来。 张御这一剑发挥了斩诸绝之威能落斩于其等气机之上不但将他们假身尽数斩杀也是将从根本上将他们的元神杀去至此再无可能化出。 此一剑不曾真正有一个人被杀死这里面既有他这一剑还不曾到达到斩诸绝最大威势的程度还有就是他留了手。因为双方纵使如今敌对可他与此辈事实上也并不是什么仇敌。 可领! 无论是相助建立眠麓还是助熹王及朱宗护夺取昊族权柄他最终目的都是要为了接触此世更深层次的隐秘从而找到“上我”的下落。 若是没有必要他不会去下得死手只要削夺去对手的斗战之能便好。当然若是涉及性命之斗他自也不会有丝毫客气。说白了只有道行足够高实力又足够强他才有资格去做这等事情。 不过这一剑留有余地反而让他隐隐觉得对“斩诸绝”之法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此时也是不觉沉浸于此中。 而上方也是久久没有动静因为包括于道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剑给震慑住了一时都是不敢妄动。此刻他们也是处于两难之境不知道是该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下去不得不发信讯去往门中求问。 于道人三人等待消息之际都是坐于舟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们却是被张御那一剑弄的信心全无倒不是他们自身意志薄弱而是斩诸绝这一剑纵然没夺性命可元神破灭自身精神气也俱被杀却完全失去了与敌斗战之心了。 六派上层在收到讯传之后这才知晓光都这里遭遇到了强势阻截不但多数人因此伤了道基无力再战其中功行高深之人也无法再寄托元神攻敌此事已然难以为继商量下来后为了避免更大损失立刻发下令讯将人都是召了回去。 张御正感悟剑势之间顶上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却是那些邪魔黑烟没有了后续支持被紫炁砂逐渐消磨了去看这趋势用不了多久就可化至无有了。 此时光都城内之前被破坏的气壁也是在造物日星强大的灵性力量支持下被修复了回来六派之人若想再想从外往内攻势必需再次设法击破这一层屏护当然他若自内往外出手自是不受此等影响的。 不仅如此他还见得那头顶之上的灵旋也一并收敛缩小逐渐化无。 得见于此他知六派此回已然收手了略作思索后他也未在悬于半空而是往光都之中落身下来。 这时他忽然有所感应却是觉自东北方向有一道微弱气机过来却是自镇压之地传来的。 他略略一辨便知是方才丹丸落下那个方向上被镇压的那一位虽然没有选择离开但却是滋生出来的那一道法力给城中传了一道灵讯。 他意念一转脚下走出一步星光一闪已然来到了镇压那人的地窟之中。隔着那一层厚重玉璧他看着其中那道人身影道:“这位道友有何话说?” 那道人抬起头来披散头发之下目生精芒道:“我只想问一句可是外有来攻打光都?是否需要我出来帮忙?” 张御道:“城中已是无事尊驾可以安心了。” 那道人见他欲走唤道:“等一下我似未见过你你可是熹王新招揽的帮手么?” 张御道:“并非是。” 那道人不觉皱眉道:“非是熹王所揽之人”他神情一沉“那你到底是谁?” 与六大派所认为的不同这位和卫道人一样本来是出身昊族之人也算是皇族之旁支因为涉及到了当初昊皇皇位之争才被镇压到了这里。 但他并不是会被永远镇压在此的按时间算最多再有二十多年他就可以出去了可以名正言顺的重归昊族了到时候凭他的功行地位无疑有得到厚待。 几百年都熬过来了还剩下区区二十年他也又怎么会急着出去?所以就算别人放他走他也是不会走的。 可若是外面出了变故那他岂不是连累到他?故他急切想知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御平静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往外走去那道人焦急道:“你回来!回答我!”但是张御却是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一道灿烂星光之中唯有他怒吼之声传出在那里震动角台。 角台负责看守的军尉闻此声响神色凝重的拿出一块晶板持笔在上面写到:“囚道仇氏关押四百载仍不驯服似还欲借外敌来攻之际逃脱去外建言再加刑四百载以磨其心气!”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移力已备 张御自角台之中出来后便回到了自己原先在寄住的光都环厅内坐定下来并细细感悟方才那一剑带来的灵思。 要是下来对战“上我”每一分斗战能力的提升都是重要的他此前一直着重道法变化之上可斩诸绝若能稍加提升助力无疑也很大。 还有一个就是寻找到那寄托虚空长卷背后的玄机若是如他所想那对他的帮助将是不可估量的。 他在这里定坐而光都这里的攻势得以快速化解六派之人退去的消息则自有城中之人通过灵讯将此事传递去了前方大军行署所在。 此时的阳都前线双方军势目前还在僵持之中这几日随着后方的造物日星一个个推动上来悬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古蝠的灵性力量得到了极大加强昼夜不停向下方宣泄灵性力量的轰击。 底下的昊神也是不甘示弱张开庞大的灵性气虹遮护城域但它明显是缺乏进攻能力守御才是其长处所在双方好比矛与盾的对抗彼此力量的每一次撞击都会引发剧烈的震动阳都及周围每一日都是地动山摇。 阳都城中偶尔也会有修道人试图用法器袭击白古蝠但是熹王这边的修道人也不会坐视每每有攻袭出现都会出力将之半路截住不过双方暂且似都是满足于此并没有进一步投入更多上层力量的打算。 长老团这里是知晓了烈王那处计划准备攻击熹王的后方迫使熹王回援这样的话他们自没必要急着拼杀等到谋划成功熹王自会撤去。 熹王这边虽然对于后方比较放心但是现在那些被囚押的修道人和造物炼士还没有完全归附到他这一边他也不愿意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形下发动强攻这些天只是尽力清除外围的堡垒群为下来的即将开始的攻击铺路。 王舟之中熹王背着手握着杖鞭站在晶壁之前遥望着阳都。 一名参议过来禀告道:“殿下光都军报。” 熹王立刻转过头将军报拿来伸手一抚晶板上面立刻浮现出一排排昊族文字上面所说的正是关于六派被击退的消息看到这里他不由心中大快。 他不会去想张御为何能够一个人击退六派在认知被扭转后他只会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且这也十分符合他的期望。 他将晶板随手递去道:“那边如何了?” 参议小心回答道:“师上尊说了大概还需要七八日。” 熹王杖鞭在手心拍了两下道:“那就再等等。” 此时另一边于道人正驾云往煌都方向而来。 进攻光都这条路实在走不通六大派又舍不得付出太多代价现在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熹王身上下手了。 谁都知道熹王身中咒术要是熹王身死那么前方大军必定大军大乱这场征伐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可是这个咒术到底掌握在谁手里六派现在还没弄清楚只是大致能确定下咒之人一定是在烈王地界上。 故他判断这很可能就是受烈王所指使。还猜测有可能是烈王有意坐视两边斗战消耗实力然后自己出来找机会收拾残局这也是符合其人利益的。六派能够容忍此事但不怎么能容忍烈王瞒着他们做此事。 两天之后于道人来至煌都了在本派驻使在此的修士引路之下只是等了半天便就见到了烈王。 双方见面之后他主动执礼道:“见过烈王殿下。” 烈王坐在座位上还有一礼呵呵一笑道:“这位就是于上尊了吧有礼了。” 问礼过后双方落坐下来于道人问道:“不知烈王殿下对我攻伐光都一事有何看法?” 烈王无所谓道:“我没怎么看啊不是事机都是交给贵方处置了么?怎么此事有什么波折么?” 于道人含糊言道:“光都城守严密熹王也是做好了布置我们试探了一下很难在短短时间内突破这也就难以达到引动熹王从前线撤军的目的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另寻良策。” 烈王唉了一声道:“贵方没办法那本王更没办法了啊。” 于道人目光投向他道:“不还是有办法的。” 烈王感兴趣道:“什么办法?” 于道人一瞬不瞬看着他道:“烈王殿下莫非不知道么?” 烈王不禁愕然表情十分无辜道:“本王又知道什么了?”他看向一旁的亲随参议“本王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那参议道:“殿下天资聪颖又怎会忘事呢?”他转向于道人道:“于上尊想说什么还请明言。” 于道人略作沉吟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抬头道:“熹王中咒术一事烈王想必是知道的?” “知道啊”烈王点头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不是说熹王咒术已是被化解了么?” 于道人道:“据于某所知并未被化解只是熹王过往曾以某个方法减弱了咒力的侵袭。” 烈王不解道:“哦?是这样么?可是熹王不还是能带领大军出征么?看来咒力对他影响不大啊。” 于道人道:“这也是我们有所疑惑的地方不过我们有个猜测或许熹王便是自感寿数不永所以想在身前解决掉此事以求身后之名故是暂且以秘法压下咒力。 若是如此熹王一定是在强撑着在征战假设有办法加强咒力那或许便将他灭杀这样此次不但可以化解阳都之围说不定还能借此重创熹王大军还昊族子民一个天下太平!” 烈王道:“若能如此那是好事啊可咒力又该如何加强呢?” 于道人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参议这时出声道:“于道长莫非以为这是殿下下的咒术么?”不待对面回言他又道:“于道长想多了殿下要是有掌握这等咒力那早就设法咒死熹王了哪还用别人来催促?” 烈王连连头表示他说得对。 于道人道:“于某也未说是烈王殿下所下只我能确定那掌握咒术之人确实是在殿下的辖界之内。” 那参议隐晦看了烈王一眼道:“何以见得?” 于道人道:“参议莫要忘了我六派之中的常生派尤为擅长推算这是常生派的道友认定之事此多半是无错的。” 那参议呵呵笑言道:“在殿下辖界上那不等于就在殿下麾下能用咒力必然是高明修士。若是不愿暴露身份在哪里潜修着不出来生事那我们也无处去知道毕竟谁都知晓殿下待修道人一向是宽和的。” 于道人点头道:“原来烈王不知道。”他话锋一转“那烈王介意我等在贵方辖界找一找这位么?” 烈王道:“当然可以除了我这烈王府于上尊什么地方都可去的若是找到了此人告知本王一声便可。” 于道人道:“多谢殿下了。” 此刻他又加了一句道:“那些咒力虽然曾一度令熹王昏睡不醒可是熹王随后得了高人授法又是醒了过来此后更是不曾再昏厥过说明熹王找到了应对方法于某寻那施咒之人一人智短但若集思广益总是能寻出妥善的运使咒力方法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又言:“今日打搅多时也不妨碍殿下公务了这便告辞了。” 烈王道:“好好。”他吩咐了那参议一声“吴参议待我送一送上尊。” 吴参议起身一礼应命相送于道人。 待他自外归来之后见烈王坐在王座之上但此刻不复殿上那副轻佻模样反而一脸认真问道:“你觉得他找得到么?” 吴参议道:“殿下常生派虽是擅长推算可是我们也可以设法遮蔽天机的。” 烈王道:“你以为该是把施咒之物拿了出来让他们探研咒杀熹王之法么?” 那参议道:“殿下属下以为不妥那咒器乃是我们的杀招谁不服我们今后就可用此物可若被谁知晓了那可不见得能保住。 眼下修道人虽与我是一体可是殿下自己却不是修道人殿下要确保基业永固子孙万代那就要有自己的杀招不受那些修道人干预的杀招。况且这些修道人真的没有好的办法了么? 六派底蕴何其深厚又怎会现在束手无策?他们多半是深藏手段不肯拿出来用罢了。” 烈王眯了下眼道:“倒也未必他们真有本事也不会被赶到天外去了且那些真正有手段的不是仍在闭关就是不见了影踪。”他想了想道:“再等等吧眼下熹王才是大敌一切都当以大局为重若真是拿不出手段来我们就把咒器交给他们。” 又是一月之后王舟之内熹王正在闭目养神这些天来因为咒力的持续加重他也渐渐感到不适。不过这具身躯当还能支撑许久足够他打完这场仗了。 此刻那造物炼士来到身边躬身一礼道:“殿下。” 熹王道:“说。” 造物炼士低声道:“殿下那边的人已是到了。” 熹王一下睁开眼目这时他往一处看去见师延辛不知何时已是站在了那里他道:“师上尊这么说来所有人都可为我所用了?” 师延辛点了点头道:“可以了。” 熹王兴道一声好他自王座上站了起来那杖鞭对着远处的阳都遥指了一下道:“传令速唤诸军尉来此这中域……也该是换个主人了。” …… …… 第一百六十章 光倾天阳偏 阳都城域最高处矗立着一座直插天际的高塔此间有一枚浮于半空之中的金属大球其周围的灵性火焰熊熊燃烧着似是永无熄灭那一日。 传说这是昊族点燃的第一座造物日星象征着昊族自此举日而升永世高居于天上。当然其早已经过了一定的改造只是一座就能给整个阳都的造物提供足够的灵性力量这代表着昊族如今的造物技艺。 而高台的环台之中十多名穿着金色长袍的老者此时正在这里讨论着什么这是长老团的主要柄权人员。 整个长老团实际多达百人这些人保持着内部轮值传统在昊皇还在的时候负责对昊皇提出建言、辅助执政主要负责维护本族利益。 长老团的成员都是从昊族之中选择声望或者学识较高之人加入。而每一名加入了长老团的长老在任职期间都会拥有自己的土地和人口及造物工厂。 每一名长老理论上都是终生制但是每过十年会有一次内部考校不合格者则会被剔除但是新任的长老几乎都是从组成长老团的那些家族中选出偶尔也会吸纳一些新鲜血液以保持自身不陷入僵化。 长老团在昊族建立之初的时候运转尚算良好毕竟其维护了昊族核心阶层的利益。可是近数百年来由于昊皇频繁更替长老团渐渐掌握了中域所有的政权等同于将昊皇架空。 但是这其实不算什么因为昊皇掌握着昊族最高的军事武力英耀所和镇机所使得长老团没法再更进一步了。 可是今任昊皇在夺取皇位之后没有多久就陷入了昏迷偏偏他没还没有死别人没有继位资格这便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长老团便利用其名义修改了不少律条现在将昊族最高的军事武力也是间接取拿到手了。 这几十年来长老团已经习惯了昊皇只是名义上的存在而由他们来治理并掌控昊族的治政格局要他们再回到过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坐在中间位置上的长老是而今昊皇伯父朱什他的职位名唤“元授”也即是长老团的首席元老。 他脸上皱纹深刻面庞线条刚硬神情威严此刻用雄浑而有力的声音道:“诸位烈王进攻方法多日不曾改变这情形很反常熹王为进攻阳都所以准备力量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些他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 诸位长老并不反对此见。他们都是族中挑选出来的最精英的一批人如果自身不够优秀那么很快就会被排挤出去事实上不少长老本身就是掌握了高明造物技艺的造物师。 他们眼下都是认可朱什的判断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那到底是什么暂时还看不出来。 前一战由于阵禁的遮掩他们都以为自己派遣出去的修士和造物炼士已然在那一战中损失殆尽了可却万万不会想到这些人已然全部被转变成了熹王那一方的人。 朱什道:“我们不能等待变机发生我们要主动试着改变眼下的僵局打乱熹王可能的部署。” 有长老道:“从内部分化无疑付出最少。” 这话引来了一些人的反对:“我们先前承认熹王下属各宗亲的封授但是证明了没有用处熹王军前所未有的团结内部瓦解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诸众人也是陷入沉默这是他们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不明白熹王是怎么把这些心思各异的人团结到一处的。 一名座位仅次于朱什的长老看向主座道:“元授可是有什么想法么?”诸长老一齐望了过来元授提出这番论断那就是有了一定的思路了。 朱什看向众人缓缓道:“我认为能改变当下困境的只有烈王了。” “烈王?” 朱什道:“准确而言是烈王身后的六派。我们需要来他们出力来帮助我们我们可以渡送给他们更多的利益相信这也是他们所需要的。” 有长老道:“可是我们已经给他们足够多了。” 朱什道:“如果我们无法击败熹王那就什么都没有”他强调了一句“放在我们身上也同样是如此。” 见他如此说诸长老也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现在他们手中能用的筹码很少尤其是前面遭遇了一次大败后上层力量损失极为惨重已经失去了主动出击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 在积蓄出更多的力量之前的确唯有尽力拉拢烈王和六大派了这也他们目前唯一能指望的。 虽然这么做会导致修道人的力量空前提升可是修道人有个缺点上层修士是需要年复一年的修行才能成就的。其总体力量的提升那至少要等待数百上千年。这如此长的时间跨度中昊族的技艺早就能提升到压服修道人的地步了。 这时有一名长老迟疑道:“元授其实我们或许可以……” 正说话之间忽然众人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抬头一看却是震惊的发现那遮护着整个阳都守御的昊神其身躯居然缓缓倒了下来其浑身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倒倾海水一般倒覆下来并在这个过程中陆续熄灭下去。 对长老团的诸长老来说此一变故可谓来的毫无征兆。 此刻阳都顶上长久不衰的光芒仿佛黯淡了下来但是灵性和法力光芒却是充斥着天穹的每一个角落随后诸长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就在那光气之中一个个似是曾经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并且都是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们俯视着整个阳都。 煌都烈王行宫之内烈王正在后殿给自己豢养的一只华丽的彩禽喂食这只鸟十分活泼聪明每次投食之后就会发出一声悦耳的欢鸣。 吴参议这时进入殿中还未至近前就急促道:“殿下阳都急报。” 烈王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拿过玉板看了一下他先是露出吃惊之色随后摇了摇头熹王还真是熹王还能弄出这一手还真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短短几天之内情势大为逆转阳都原本均势的力量已然被打破了原因在于之前疑似在战争中被困大阵的上层力量完全倒向了熹王那一边其中还包括了原本从属于他这一边的人手。 好在长老团还有“英耀所”、“镇机所”这两大力量还能勉强维持着架子不倒。 吴参议道:“殿下虽然阳都还能支撑看上去还能撑许久但是如今上层力量确实有所不足要是没有外援可能阳都真的守不住了。” 烈王是在关键时候很下得了决心之人只是考虑了一会儿便道:“吴参议把于上尊请过来。” 吴参议知道想要做什么了可是这时候他也没法出言劝阻了叹了一声道一声是便奉命离去了。 于道人这几天一直留在煌都这时他也已是知道了阳都的消息他也在等烈王的回应若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那就要让六大派设法向烈王施压了。 这是没办法选择比起对付镇守在光都的那一位底细不明的强横修士怎么看都是烈王这里更容易对付一些。且不用说烈王是靠着他们修道人才能兴盛起来的根本无可能忽视他们的意见。 而他在听到烈王要召见自己的时候心中不由有了几分期待。他跟随着吴参议来到了烈王行宫之中在见到烈王之后便试着询问后者寻自己前来的用意。 烈王这次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坦承那催运咒力的法器就在他这里不过自是不能说上回是有意欺瞒故是在吴参议自是用了另一套说辞说是听闻于道人带来消息后他们也在找寻施加咒法之人的下落最后成功找到了也寻到了这东西。 这件事情两边彼此心知肚明只要面上过得去便就可以了于道人也不会去揭穿。故是听到此事后他反过来致谢道:“那却还要谢过殿下了。” 烈王道:“此物交给贵方贵方能保证解决熹王的事情么?” 于道人想了想正容道:“于某无法给保证但这也是涉及六派还有殿下的生死之事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且这也是眼下最为可行的办法了。” 烈王没有多问而是抬了下手。 脚步声起一名仆从托着一只玉盘呈走过来到了近前将绸布掀开后于道人便见到盘中放着一个一尺来长的扁平状金铜飞鸟其呈现展翅欲飞之状但其头颅偏向一边眼目是啄出来的空洞只是看着他就觉心中泛起一股森森凉意。 他吸了口气道:“就是此物么?” 烈王还未回答那个托着玉盘的仆役却是一下跪倒在地而后浑身哆嗦了起来可见他浑身皮肉飞快的干枯焦烂就在短短数息之内整个人就化变了一个具穿着衣物枯骨架子并保持着那个跪坐托盘的样子。 于道人不由心头一凛方才感觉到一股无孔不入邪气还现在再辨似乎又是一个错觉。 烈王见怪不怪道:“此物每日需吞吸一个生人的血肉这才能维持对熹王的咒力贵方拿去后也要注意了。” 于道人慎重点头这点损失他倒不放在心上他又道:“殿下我需带着物返回天外唯有诸派合力才能找到推动咒力之法。” 到了这步烈王也是很大方一挥手道:“于上尊将此拿去便好我很期待贵方下来带给我的消息。”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绝攻各用命 光都某一处环厅之内张御将惊霄剑收回了心光之中经过多日来的参修剑法他对于“斩诸绝”的感悟也是加深了些许。 剑上生神之术往上提升一样是很难的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增进都对他有莫大意义这一次并非是他自己前去主动追逐只能说是一次意外的收获。 待出得定坐后他拿起身旁的晶板看了下每回前线有任何变动顶上的造物日星都会将自外收得的灵讯送渡到此中。不过即便以昊族的技艺也只能传递些许语句只能表述一些大概的事机。 他放下之后又通过训天道章了解了下知悉后方的上层力量已然完成了认知上的改换如今完全投入到了熹王的阵营之中并在参与围攻阳都只目前情况来看已然成功压制住了长老团进展可谓顺利。 他思考了一下长老团可没这么容易屈服中域的力量当也不止这么一点烈王和六大派也不会坐视阳都的陷落肯定还会在后面动手脚。 不过熹王既然没有向他求问什么那说明眼下还应付得过去。既是如此他没再多去管决定继续抓紧时间修持。 在一番道法持定过后他神气一转却是又一次来到了那处神寄之地观望着那一束长卷。 此物越是观摩他越感觉到自己此前推断的是有可能的且现在已能肯定此物既非“上我”的留下的东西也与“上我”没有什么直接的牵扯。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应无需拿东西去证实此世之“上我”虽与他不是一模一样之人可是“我”的本质却是相同的。 他凝视这长卷此世道法之演变在道机之变前也是非常繁盛这东西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的产物。 拿天夏来说修士成就玄尊之后若是前路无人走过那么下法、中法乃至上法大多数情形下是无法一蹴而就的是需要前人的积累再逐步往上攀升的。 此世之人是在触摸到上层功果之前被打断了但这不等于他们没有进行过这方面的尝试。而这个法器应该就是当时尝试的产物了。 假若真像他所想的那样此辈若是继续下去的确有可能成功的可这个东西最后应该是被祭炼之人舍弃了后来才是被人用作了寄托之物。到底是那祭炼之人找到了更好的路还是因为自感无力向上而放弃这些现在无从知晓了。 他感兴趣的乃是此物背后的东西此刻他已是察得一些线索了自信凭此有一定把握见到。 只是他在考虑此刻是否直接去寻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撞到“上我”那他就无需忌惮但是此物与“上我”没有直接牵扯却不能保证背后的东西也是如此。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现在并不需要急于求成可等到昊族那边尘埃落定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后再继续此事。 阳都城域上空天宇之上光气震荡不绝随着昊神的倒下阳都外围的气壁被一层层剥去整个城域的守御力量已是变得支离破碎而如今再打碎最后一层气壁熹王这一方就可以触及到布置在内层的造物日星了。 这些日星若被破坏阳都的用于守御的灵性力量将会被大为削弱。 而就在这危机时刻忽然一阵光辉湛湛的明光泛起将被压抑的天穹再度刺破可见七个披着金色罩衣带着金色面具的造物炼士出现了半空之中这些人只一出现身上的灵性气焰就张扬开来形成一个硕大的屏障遮掩在了阳都之上。 尽管他们人数不多但居然与熹王这一边所有的上层力量形成了对峙。 那些远远观战的熹王军卒们一见到这些人都是露出敬畏之色因为他们认出这是昊族三大所之一的“镇机所”的造物炼士。 他们精通各种灵性力量变化与单纯造物炼士完全不是一类已然可以算作是另一种修士了。 每一名镇机所的炼士都是挑选最有天赋的孩童从小进行培养的他们可以修习昊族密卷身披最上乘的外甲在昊族过去历史上每一次在攻破强横修道大派的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人拥有丰富的斗战经验和强大的灵性力量。 这些炼士效忠的只是昊皇一人但他们并不管昊皇是谁。虽然他们默认长老团代行昊皇权柄但在昊皇不曾亲口下令的时候也不会替长老团去四处征战。 而此刻场中双方在稍许对峙之后便由一个修道人率先出手打破了僵局。而接下来的斗战才使人明白为何这些人被视作代表着昊族的最高力量。 这些人不但可在分开的时候与一些修为高明的修道人进行对抗而且他们之间相互配合默契而熹王这一边的上层势力虽然人多势众可除了造物炼士外修道人都是彼此各自为战竟然无法与此辈相抗衡在短短片刻交战之中便有三名造物炼士及一名修道人阵亡而镇机所的炼士却是一个未损。 这等战绩人也是让熹王为之吃惊要是这么打下去他这边的上层力量死伤过重优势将是不在虽然他还掌握万灵所可那需要压制英耀所的昊神不可能一次将自身的力量全部压上去的他慎重考虑过后当即唤命暂缓进攻。 待的第二日他继续发动攻势这一次有了充足准备双方鏖战一天都没有出现伤亡但是同样因为己方太过小心之故也几乎没有在进攻上取得任何进展。 熹王见此看向一边道:“师上尊不知你可能用幻景助战么?” 师延辛道:“阳都城域的灵性守御力量还要高过光都城我的神通道术没有办法深入到里面至多只能影响一二人但此并无用处。” 那些镇机所得造物炼士的心志似经过百般打磨极为坚定而且彼此还相连在一起对付一个就等于对付全部在没有阵法辅助的情形下他没有办法压倒此辈。 熹王再问道:“假如修筑阵法呢?” 师延辛道:“阳都如此大的地界修筑一座笼罩此间的阵法那需要数载时日若是熹王等得起我自也能等同时需要陶先生过来主持阵机。” 熹王道:“陶先生对我险些忘了这事陶先生或能给出一个办法不过在此之前……”他忽然冷笑一声“那个东西也该用上了。” 之前没有那些上层力量加入进来的时候他就敢于进攻阳都了这不是狂妄而是有着一定把握的。这也他自信能攻破阳都的倚仗。 他道:“传我谕……”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了一阵严重的不适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伸手进入他肚腹内要将五脏六腑从身躯里拽出去他神情变了数变最后一口黑色的逆血喷了出来。 “殿下!” 在场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纷纷围拢过来。 熹王一把推开过来试图搀扶他的亲随重新站直了身躯喝道:“慌什么!” 他缓了片刻后伸手入怀将一只小瓷瓶取了出来从中倒出了一枚朱红色的丹丸吞服了下去。 这是耿道人祭炼的生生丹可以通过催发身躯里的生机来对抗外来咒力侵染但如此做会损折寿命原本能活百载之人服了此药或许只能再活个十余载时间。 可他这具身躯并不是自己原来的而且也是能够替换的所以他有时候并不必顾惜太多。而在攻下阳都之前他也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在服下丹丸之后片刻药力发散他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力量蔓延至全身精神也是旺盛起来仿佛那些侵染都是不存在了。 他挺直身躯沉声道:“传我谕令向阳都投放‘炼空罡晶’!” 阳都高台之上长老团的诸长老依旧神情凝肃看着外间的战事尽管又一次和熹王的军势形成了对峙可他们依旧不曾放心。 朱什沉声道:“熹王不是无谋之人他定有后手光靠镇机所炼师我恐阻挡不了他。”他转身过来严肃道:“诸位长老我们唯有用一个办法了。”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提议唤醒至善造物。” 有长老吃惊道:“元授这不可能至善造物还没有打造完成。” 朱什道:“虽然最终的至善造物还没有完成可是我们之前更迭的失败外甲却是有的只要有人能够披上就能为我再增添一个后盾。” 一名长老疑惑道:“可这需要合适的人选么?莫非从镇机所挑选么?” 有长老道:“这不可能镇机所只是为了维护阳都的安危而存在的他们只是效忠于昊皇是不会因为我们的命令而去做这等事的。” 朱什道:“人选我们还是有的。我有自己的修道人虽然修道人没有办法披上至善外甲但是只要他们肯自行废去修为而后再服下灵丸还是有可能驾驭此甲的。” 众长老互相交流了一下觉得倒是可行最后有一名威望较高的长老站出来道:“元授此值危亡之际就按元授所言试一试吧。” ……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摧城唤劫觉 阳都城域之外那些密密麻麻围拢在外的飞舟之中有一驾不起眼的飞舟缓缓进入了队列之中。 船舱之内的甲士将一物推到了舱厅之中并掀去了上面的盖布显露出来的东西是一枚灰白色圆卵内中有朦胧黄光闪烁映现忽而明亮忽而黯淡像是有什么在里酝酿着。 这正是熹王所提到的那枚“炼空罡晶”。 此物并不是纯粹如烈晶一般的造物而是利用了万灵所的一种荒古生灵改造而成的原本乃是囚押在万灵所的禁物。 这种名为“劫”的生灵从生到死有三种变化每一次变化蜕变都会引发一次灾劫造成万里崩塌的灾劫也因此而得名。 因为这种东西会死而复生周而复始在当时没有办法被真正消灭故是上古修士道人后来将其捕捉镇压强迫其长久维持在一个形态之中不再使有所变化也就杜绝了危劫之可能。 熹王在掌握了万灵所后通过探研发现这生灵虽然被强迫在某个状态之中但是其力量得不到宣泄却反而积蓄了下来终有一日是会爆发出来的。 这结果却令他不惊反喜。 他对中域阳都一直是有想法的但是阳都的守备太坚固了而这东西却是让他觉得是一个合适的破城兵器。 他用了二十多年时间调来了不少造物技艺出众的造物大师最终改造了此物。只是这东西并没有试过威能到底如何现在还不得而知只是根据其中所蕴藏的灵性力量来预估一旦爆发出来至少也是原来百倍以上这足以引发大规模的地陆震荡甚至对全地陆的冲击。 不过在正常情形下是如此阳都这里的守备能够分担一部分力量长老团和那些镇机所的造物炼士是不会允许出现的这等事一旦会全力化解抵挡。 所以这与其说是用于破城之物还不如说是为了击溃这些造物炼士毕竟他要的占据阳都不是毁灭此地。 至于消灭这些炼士那几乎是不太可能的。镇机所的炼师与一些上层修道人一样就算被摧毁了据说还能利用灵性复生。 不过“劫”要平稳唤醒过来那要长达二十余日而且当中不能有太过剧烈的影响不然影响力量力量的强弱这几天才一路从后方运送上来的。 熹王亲自来到了装载此物的飞舟之上在令身边的造物炼士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道:“师上尊以为如何?’ 那造物炼士一惊往发声之处看去他能确定这里原本只有自己和熹王两个人可师延辛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并发声道:“摧毁那些造物日星是足够了但是有那些炼士阻挡破城还是不足。” 熹王道:“那就等陶先生那里的回音了相信陶先生会给我们送来的一个解决办法的。” 他与造物炼士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王舟之上才至王厅之内就有参议过来道:“殿下陶先生那边有回讯了。” 熹王一喜道:“陶先生怎么说?” 参议递上一物道:“陶先生没有说什么只是送来了此物说是在攻城之际向城内投下此物到时候自有转机。” 熹王接了过来一看见是一只琉璃瓶内中装着一粒形似砂砾的细小物事绽放着盈盈紫色气光。他递给造物炼士示意其交给师延辛观看并问道:“师上尊你且看一看这是何物?” 师延辛取至手中这见粒紫砂表面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却感觉到内中蕴含着一丝磅礴玄机他不禁想起当初姚贞君身上的那一层护持紫气他道:“此中玄妙我亦无法看透不过陶先生既然如此言那照做便是了。” 熹王手中杖鞭轻挥几下点头道:“倒也是在我那造物醒觉之前便先容诸位长老们再做几日好梦吧。” 虚宇之中于道人站在一方通透无波的薄薄水液之上似在等候着谁人。这里空旷寂寥除了他无有其人只有他偶尔脚下迈步的时候才会荡开一圈涟漪。 忽然底下水液忽然慢慢涌动他忙是退开两步见像是一个巨大水团升起再泊泊分开里面出现一个道人元神。 见到此人他执有一个道礼道:“师兄不知唤小弟来何事?” 道人元神道:“你之前从烈王手中将咒器拿到手这件事做得很好我们用了几个加深了咒法的办法可以确定是有用的但是熹王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依旧不见其病重或者身死的消息传来。” 于道人想了下道:“会否是有意隐瞒了。” 道人元神道:“不会熹王近来还经常露面可以确定不是替身他应该是某种方法遏制了咒力他身边的那耿道人很有手段假若祭炼祭出什么丹药用于压制也是可能的而我们短时间再加强咒力已是不可能了也来不及。” 此时他看向于道人道:“但还有一个办法需要你来走一趟了。” 于道人道:“师兄请说有什么需要师弟去做的尽管吩咐。” 道人元神道:“那咒器能起作用当初应该是有人将沾染咒力之物带到了熹王近处由其亲自接触过后才得用所以我们决定重演此事。” 于道人意识到要自己做什么了有些为难道:“可是熹王身边重重卫护不是亲近之人很难接近。” 道人元神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于道人投去疑问目光。 道人元神道:“朱野横他曾经被熹王立为宗子背后也颇得一批人的支持但是后来不知何故被熹王撤了去宗子之位这位心中一定极有怨气而且这一回也在随军出战之列假设熹王死了他将得利最大。” 他伸指一点一枚薄如蝉翼的通透玉符缓缓飘了过去“你将这个东西送到他手里让他想办法带到熹王身边最好是能让熹王亲自接触到。 你告诉他只要成功我们愿意给他提供支持并且让长老团、烈王都是承认由他来承继熹王之位。” 于道人接住玉符道:“师兄这些空口许诺恐怕没有什么用他未必会信我们。” 道人元神道:“只要熹王亡了他得利最大那便足够了。” 于道人点点头道:“那师兄我这便去往那里。” 道人元神沉声道:“尽快阳都虽是暂时稳住了可熹王手段层出不穷我们要抢在变机之前完成此事。” 于道人郑重应下执有一礼后身影缓缓在水液之中下沉再是睁开双目时已是身处在了煌都之内他没敢耽搁吩咐了一下随从弟子就往熹王大军方向遁光而来。 阳都地下密厅之内一名修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只是他气色十分不好两目黯淡无光身上也没有任何法力气息存在。 他是这次被挑中披上至善外甲的修道人当得知需废除自身修为才能披上此甲时他毫不犹豫的如此做了。 他原本就是昊族出身自小被灌输了忠于昊族的各种理念更认为自身修为是因为对昊族的忠诚而成就。若是昊族不需要那么他随时可以废除。 而有他这般想法的之人并不止他这一个。 面前过来一名造物师道:“治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中年男子看着造物师背后亮起的火一般的光芒看着像是一道拱门道:“就是那里么。” 造物师侧开身躯道:“往里走如果你能触摸到它那么你就成功了。” 他没有不成功会如何可中年男子却一下站了起来并毫不犹豫往那一片烈火般金芒走入了进去身影一会儿就没入了其中。 造物师则拿起晶板在上写了一两行字并在此默默等待着。 而在顶端的高厅之内一名长老对着朱什言道:“元授这次我们一共是选中了四个人他们都是废除了修为并且吞下了灵丸他们的忠诚值得信任但是这些人可能一个都无法存活下来若是这样我们还要再重新挑选人选。他们都是对昊族最为忠诚之人无论成功失败对我们昊族都是一个损失。” 朱什语气坚定道:“只要阳都恢复安定失去的东西都能够很快拿回来这些人正是为了维护阳都而存在的他们不在这等时候出力我们花力气培养他们可谓毫无意义了。”顿了下他又问:“需要多少时日?” 那长老道:“几位大师已然看过了最快四五天是要的。” “四五天么……” 朱什看了看外面震荡的灵性叹道:“但愿这几日守御方面不出现什么太大变数吧。” 而在过去两天之后熹王军众之中便出现了变化那围拢在城域周围的诸多飞舟都是缓缓往后退去并结成了一片包裹了整个阳都的灵性光幕。而另有百余驾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飞舟离众而出缓缓往前方推进上来。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裂壁破消灵 那些镇机所的造物炼士一直守御在阳都之上他们自是留意到了这些外表看来寻常但是举动十分古怪的飞舟。 他们身负守御城域之责不管这些飞舟本身或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只要是涉及到敌方之物他们一定是要出面拦阻的。 其中一名炼士把手一挥如潮一般的蓝色灵光落下可是才到半途就被一道同样澎湃鼓荡的法力光华挡下在光华背后一个修道人负袖站在半空之中冷冷望着他们。 这些时日对战以来熹王这边的上层力量也是发现了这些镇机所造物炼士的一些特点。 这些人擅长近身突袭远程的灵性变化虽然也很了得但总得来说对上修道人的神通道术并不占据什么优势现在交手的地方距离阳都城外的气壁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自不必对此辈有什么畏惧。 镇机所的造物炼士可不会只是待在城域之中见远攻被阻挡反应也是十分迅速立刻有三人一同往下方遁光而来。 熹王这边之人对此也是熟悉了这七名造物炼士基本是两人或者三人一组互相配合。那名修道人冷笑一声身上法力汹涌而出毫不示弱迎了过去而他两旁也有一名名同道和造物炼士出现向着来人冲去。 而就在两边开始对抗的时候师延辛这时也是来到了高空之上他看了一眼下方拿出了那只琉璃瓶将瓶塞去了对着下方就是一倒里面那一粒紫砂从瓶口滑出便翻滚着往下坠落而去。 因为张御只是说让他们投下此物并没有交代其余任何事故他也没有在此过程中施展幻真之术。 紫砂不过是米粒大小极为细微一开始自是无人察觉到可是在下坠之中其表面却是绽放出一缕缕紫色气光并且向外扩散其与大气摩擦之时居然传出了沉闷的轰响声就像是雷声在云中滚动一般。 这引发了那些镇机所造物炼士的注意于是又分出两人来身上涌出蓝色光焰般的灵性力量冲上天穹试图将此紫气推开然而才是与此气一触两人外表的灵性光焰一阵散乱而自身也是身躯剧震。 那看着只是一片紫色光雾可实际上里面却有一道张御灌入了的心光等若是与他的力量直接对抗了一次哪怕只是一道心光也使得他们受到了强烈的力量反震。 若仅仅只是如此那么两人还能应付可就在这一刻似乎是因为遭受碰撞的缘故却见那紫色光气之中浮现出了十颗大如山岳的星辰那乌沉玄黑的色泽仿佛能把人的心神往里吸引进去同时底下的气壁也是出现了扭曲之状。 而这十枚星辰一出现便就笔直的往下方的阳都坠落而去。 这副景象也是惊动了长老团朱什看着那在视界中逐渐放大的星辰惊怒道:“玄金天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正是此前六大派用来进攻光都的“玄金天星”只是被张御以离空紫炁砂收了去故是前后没能发挥出任何威能而到了他手中后又以自己心光祭炼了一番末了又加了几分心光入内其威能比原先提升了数倍不止。 故是这些东西一出现在天空镇机所所有的造物炼士都是感觉到了强烈威胁这东西若是落下绝然可以将整个阳都的守御砸穿那熹王的军势就可以肆无忌惮攻击城域了到时只凭他们也是守不住此间的。 原本那两个前去阻截那些飞舟的造物炼士现在也顾不得与面前的修道人纠缠了都是飞快退回到了自己原来位置上而后与其余同袍一同飞至上前七个人灵性霎时结合到了一处并是结成了一面厚重的灵性光幕试图将这十枚天星阻住。 七人合力一处之前此多次阻挡了熹王军众的进攻可是此刻仍旧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这些玄金天星带给他们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 好在他们依托阳都不是孤军奋战纷纷引动抽取周围造物日星的灵性力量用于供给自己可是他们很快发现那些力量只有少部分落入自己身躯之中其中大半居然被上方的玄金天星给吸摄去了! 外面一些修道人见到七名造物炼士一时无法脱身本来试图攻袭他们纷纷将法器祭去但是结果令他们无言。 法器还未到得此辈身前只是一靠近玄金天星便就霎时崩裂破散了。 这天星自身所具备的强大力量使得任何挨近的物事若是无法与之对抗那么会被其力量轻易扯碎就连天中“白古蝠”此时倾泄下来的灵性力量的轰击在靠近这些天星的时候都是被强行消弭或者扭曲。 朱什神情凝重得看着上端镇机所的这些造物炼士全部被这东西牵制住了这个时候熹王军众必然是趁势攻城的他回头道:“至善外甲准备好了没有?” 他身后的长老言道:“应该是快了但还差一些时候还需再等等。” 朱什仰天看着依旧在缓缓压下的十座巨星目前看来这天星也只是能够稍加阻挡而难以遏住势头。他缓缓道:“要尽快了。” 而在镇机所的七名造物炼士被牵制住那些飞舟则是不疾不徐往前挺近着不过除那些炼士之外城中还是有昊神这道屏护存在的其那晶莹璀璨的光芒本来在白古蝠的攻击之下支离破碎但是现在逐渐恢复并且在整合起来。 熹王看着冷笑一声拿出万灵所的玉符一挥霎时间一架飞舟之中有三个晶柜忽然破裂就有三道长长的烟气飘出其如长梭般从军阵之中倏然飞出直接穿射入了那些灵性光芒之中并毫无阻碍的往最里端冲去。 眼尖的人立时分辨出来那是一头头仿佛由烟雾组成的尖头怪鸟厚实而坚固的鸟喙轻易撕开了面前的阻碍。 这是造物妖鸟“啄僚”其能攻破一应虚化的灵性坚障并且将灵性吞吃下去昊神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流逝和破漏便即伸手去拿但是这些啄僚十分凶狠反而反啄了上来。 而这个时候外间那百余艘飞舟之中忽然有一驾倏然一个加速像流光一般向前窜去。 而这突如其来的动荡立时破坏了原本的平稳使得里面的“劫”受到了强烈刺激猛地悸动了起来那圆卵之中原本若隐若现的光芒此刻一下炽盛了数倍不止像是隐隐要穿透出来! 那七名镇机所造物炼士此时忽然感到一股似乎危及一切的警兆于心头浮现但是他们这个时候完全被那天星牵扯住了根本没有办法撤离只能看着那一艘飞舟跟着“啄僚”妖鸟洞穿出的孔洞冲入了阳都的气壁之内并硬生生撞在了最外层的坚壁之上! 熹王在王舟主厅中看到这一步不觉轻蔑一笑他先一步闭上了眼睛并伸手牢牢抓住了面前扶手下一刻一股无比明亮的白光透过飞舟的晶壁耀照到了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后王舟颠簸似的震动了起来并伴随着几乎震荡身躯神魂的巨响一并传来飞舟之中的其他人哪怕早有了准备也是一阵身躯摇晃。 这样的冲击在持续了许久之后方才逐渐缓顿了下来熹王站直身躯睁目往外看去晶壁之外却是充斥着一片浓厚无比的灰尘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时不时见到极远处仿佛有雷电般的灵性光芒时不时闪烁一下。 后面参议这时发现所有的灵讯无法用了不过他们早有准备吩咐了一声飞舟腹舱打开自里飞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金属球不止王舟这里其余飞舟之上也同样在如此做凭着这个牵连造物所有飞舟之间暂时又能相互沟通了。 很快消息传来哪怕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仍旧是有两百五十余驾靠前的飞舟在这次冲击下毁坏了但是对比整个征讨大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损失。 熹王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他急切想知晓阳都此刻到底如何了随着一驾驾探路的斥候飞舟飞驰出去灵性光华将那些灰尘拨开抚平晶壁之外的景物也是逐渐清晰起来。 他不觉往前走了几步可以见到阳都外围的那些坚壁几乎完全崩裂坍塌了顶上的造物日星也是一并消失不见便连那个镇机所的造物炼士也一同消失不见显然都是在这场爆裂中被彻底摧毁了。 他面上不觉露出了满意笑容然而随着那烟雾进一步散去他神情却是一凝。 就在阳都的中央所在有一个浑身身着金甲面上覆盖着金色面具的人影临空站在那里其伸手向外半举着而在其上空那十座玄金天星竟然被阻挡在了那里。 而在这时此人五指缓缓收拢猛然一握随着他的这个举动这些天星表面顿时生出无数裂纹顿时崩碎开来再在呼吸之间化散了无数细小的碎砾在其身边环绕漂浮着这一幕令人震撼非常。 他做完此事后转头往飞舟大阵这里望了过来赤红色的晶目闪烁了一下熹王呼吸不觉一滞他此时有种感觉对方此时看得就是自己! 就这么一个恍惚之间他忽然发现对方的身影不知何时不见了下一刻王舟猛地震动了一下前方的晶壁骤然碎裂开来!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金甲掠众军 熹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然看着前方他虽然吃惊于对方的力量可他身为宗王又是一军之统帅胆略还是有一些的。 况且王舟之前的晶壁虽然破碎但那只是因为在外遭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量渗透到里间之故并没有能将王舟破开。 他自己最喜欢的那驾王舟扔在了眠麓眼下这一艘比那艘只是外形上有所不同坚固程度大致是差不多的当日那驾飞舟若不是因为承受阵力被分去了一部分灵性力量也没有这容易被击溃。 在他转念之间那破碎的晶壁又缓缓复原。王舟亦可看作是一种灵性生灵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一些不太严重的破坏都是可以自我修复的。 可在他以为再无什么问题的时候王舟又是剧烈一震这一次居然向侧面倾斜了下而后侧壁之上被一股力量轰然爆开一条长达半里巨大通道从舱壁之外一直延伸到了王厅之中。 熹王震惊无比的看到就在那破裂通道得尽头处悬空站着那一名戴着金色面具身披修长金甲的人影那赤红的晶目尽管看不到眼神可是意思却是明明白白表露了出来那便是“我找到你了!” 熹王顿时一阵明悟对方方才第一击的目的不是为了击穿飞舟而是凭借那一击从而感应到他的位置所在! 而在金甲之人准备攻击直入飞舟攻击的熹王后者身边的两名负责护卫的造物炼士猛然向着他冲来。 他则根本没有理会身上灵性光芒一闪竟然以绝快的速度与两人擦身而过直接来到了熹王面前收拢在后五指握紧成拳并抬臂而起然而就在他准备对着熹王一拳击下去之时眼前这一幕景象骤然破碎他蓦然发现自己仍然好端端站在舟舱破碎通道之外而那两个造物炼士的攻击已然到了面前! 他那一对赤色晶玉眼眸忽然一闪他身形微微一个伏低两个包裹着灵性力量的拳头此刻都是落到了他的身形而他却是猛然向前一冲! 这一冲同时伴随着力量的爆发那两名造物炼士又一次被他留在了身后但可见一层层鼓动的波浪纹从两人的拳头处开始一直延伸上手臂再蔓延至于肩部、身躯、头颅最后轰地一声两名炼士都是爆成了一团包裹着金色血雾的血肉夹杂着灵性光芒的闪烁显得异常瑰丽。 金甲之人在冲向熹王的过程中这一次却是偏了偏头那对晶玉双目却是看到了静静站在一侧的师延辛他暂时没有去理会其人现在他的目标只有熹王! 可在此刻一道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大厅之内亮起一道剑光斩杀而至可他却只是一抬肘便很从容将剑光接了下来但是他的身躯却也不可避免的被剑光斩得一顿。 就在此时前方的熹王忽然不见景物也是骤然破碎他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原先舱壁破口之外而那两个本该死亡的造物炼士依旧是对着他一拳轰来。 他那对赤晶双眸不禁收缩了一下这几乎就是上一幕的重演这让人分不清楚此刻所见到底仍是幻境还是被破解的幻境亦或是被破解幻境的幻境 陷入这种的真幻之迷中人会不断怀疑自己的认知怀疑周围一切东西的真实性那就彻底只能在幻真之中打转了。 好在他凭着自己的灵性感应能分辨出来唯有在熹王这里自己才会进入这等幻境之中他判断问题当是出在方才见到的师延辛身上越是靠近这个人也越是靠近这个人的神通幻域如此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有鉴于此他也是果断放弃了继续攻击熹王一口气将这大军之主斩杀的念头而是从这里退了出去。 实际上他不放弃也不行了就在他退跃出去的时候一只巨大而通透的灵性利爪从他的面前一抓而过几乎就是从他身上的灵性光焰之上擦过他能看到这个巨爪的主人是一头形似猛虎生灵的虚影其正是从熹王身上浮现出来的这令他想起了万灵所的某种神异生灵。 而与此同时在王舟遇袭后越来越多的上层力量往这里汇聚过来并有见到他身影的人对他放出了一道道神通法术其中不少落在他身上他身外的灵光只是微微一顿竟就将这些神通道术统统震散消弭可在下这一瞬那道明亮柔和剑光再次斩落而来这一次不单单是一剑而是于刹那间斩出了百剑、千剑! 每一回他都能准确的挡下一道剑光但是剑上的力量导致每一次他都无法真正脱身而且那剑光越来越是犀利开始还能被他以灵性力量随意挡住可是越到后来剑光斩入越深威胁程度也是不断提升甚至让他感受了一种极度危险的心兆。 他感受到再待下去对自己极端不利下一刻他身上的灵性光芒一阵浮动骤然消失在了原地而剑光过去只是将留在远处的一缕灵性分身斩灭但那剑光不依不饶循着气机继续向他斩追而来。 每一次那剑光追上来时金甲之人就会留下来一具分身以此摆脱出去。可他看得很清楚那道剑光在与自己交战之中在不断提升战斗力并在逐渐适应他的手段他预估差不多在二十到三十剑之间剑主就能破开迷障再一次寻到自己的正身。 他本来还想着找到剑主的存在解决这个麻烦但现在的上层力量越来越多而且各个飞舟之间在重新建立联系他深知这些军势最厉害的是能合成一个整体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就没那么容易走脱了。 故而他身影急速一闪这次却是直接对着一驾飞舟撞去不过预想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出现当两者相触之后飞舟之上只是多出了一道浮影。 这浮影飞快的从一驾飞舟掠到了另一驾飞舟之上并满场遁走这是灵性力量的极致运用并不是直来直去的单纯力量。 而在此刻一驾又一驾的飞舟突兀爆裂起来而且是在不同方向上发生的这说明他的身形在以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方式跳遁式的移动着直到一众飞舟那被炼空罡晶冲散的灵性光幕正在重新结合起来这才止住了这等势头那道金甲之人所化浮影也是一并消失不见。 阳都高台上的的朱什看着上方问道:“只有他成功了么?” 身后的造物师言道:“是的元授其他人都没能披上至善之甲他们都被甲胄吸摄‘消化’了。” 朱什皱眉道:“被吞吸了?” 造物师道:“并非是那些人都自行废除了修为本身没有多少力量了有的只是对灵性法力的理解属下等认为这应该至善之甲在……适应。” 朱什若有所思道:“适应么……” 造物师道:“是的至善造物本当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当是其是一外甲时那就要妥帖适应御主于是需得一次次的试错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最后一次试错显然成功了这位王治道正好能够契合至善之甲的最低要求不然这四个人都活不下来。” 朱什在成为元授之前也是做过造物师的虽然技艺水准一般坐到这个位置上更多的是靠他的出身和能力可他也能理解其人所言之意。他此时问了一关键问题道:“此甲能否复造?” 造物师非常可惜道:“想要将灵性元节全部复拓下来保守估计也要至少五载以上的时间还要进行反复确认可是方才的时间根本不够我们只能粗略复拓了一下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两人说话之时一声轻响一个身着金色造物甲带着金色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台之上而后其身上的灵性光芒仿若水流流淌而下金甲从他身上退化了去一个中年修道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半跪下来恭敬道:“王咄拜见元授。” 朱什道:“王治道方才一切我都看到了做得很好。至善甲你觉得如何?” 王咄道:“这是属下所见过的最强大的外甲只这次是属下第一次运用所以很多地方并不熟悉运用的很是粗糙甲胄之中的力量也没有真正运使出来请元授给属下一些适应时间属下有信心阻挡并击破当面之敌!” 朱什点点头道:“王治道我信任你但你的时间不多阳都外层守御被攻破了九成以上最后一点还是靠着你维护才能残留下来我们下来还要倚仗你维持。” 在方才那一次炼空罡晶的轰爆之中镇机所的七名造物炼士也是全数蒸发这是因为他们为了维护阳都毫不迟疑的祭献了自己的力量用于阻挡。 不过他们虽然身躯消亡但是如寄虚修道人一般灵性力量是可以重还回来的。且他们可以回来得更快。准确的说是他们数百年来都在做着引渡自己回来的准备等若是将复还的时日提前渡取了。 这不仅是靠着他们自身还有依托着整个昊族才能完成这等事。可便是时日再短几天之内也是没可能的用时至少要以年月来计。阳都之中现在除了王咄也就剩下英耀所的昊神还能强作支持了。 而此刻对面熹王回到了王座之上坐定他神情深沉道:“师上尊方才那个金甲之人你能对付么?” 师延辛道:“很难我能感应到他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运使出来下一次到来战斗力定然胜过当下。” 熹王问道:“那么陶先生呢?” 师延辛道:“如果是陶先生那或许是可以的。” 熹王神情顿时放松下来他精神振奋道:“好命人速传灵讯请陶先生到此。”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沉阳留余势 熹王并不会因为王舟被冲击了一次就停下对阳都的攻势在着人去请张御的时候他继续发动更多人手加紧对阳都的进攻。随着更多大军从后方到来前线数百万飞舟对着阳都残余的防御工事狂轰滥炸。 至于那头“白古蝠”虽然早有准备避开了炼空罡晶的爆裂可同样也是在余波的冲击下身负重伤如今已是回了万灵所蛰眠修复了。 阳都尽管有至少七成以上的守御工事被破坏镇机所的炼士也被一扫而空可还有英耀所作为最后的守御屏障一个个昊神站了出来以自身灵性光芒抵挡来自外界的轰击。 熹王在王舟之中看到仅是在一日天之后阳都之中就又一次升起来了两颗造物日星并铺洒下了一层稀薄灵性光芒勉强维持城内的灵性运转原本明光一片的城域现在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亮在那里。 他清楚这些是阳都备用的造物日星可是只要城域之内的造物工厂还在运转那么这些东西可以被不断打造出来。要是他拿不出更强的力量城内守御在内外神异力量的配合下非但不会因此衰减反还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恢复的。 但他也有万灵所的生灵稍候可以放了出来参与进攻哪怕一时半刻攻不破城防也不会让其从容恢复。 他最忌惮的还是那个金甲之人要是这个人没法压制对他始终是个极大威胁。 光都大环厅密室内张御这里也是收到了熹王的灵性传讯上面详细说了此前遭遇到一战的具体情况。 熹王在内容中没有什么隐瞒他还言称认为那身着金甲之人可能与至善造物有关。 张御看过熹王的记忆知道所谓的“至善造物”绝不是一件单纯外甲很可能是打造至善造物的衍生物因为至善造物也不是能够一步通天打造出来的当中需要通过许多步技艺的积累而打造此物的本身就是昊族不断进行造物技艺突破的过程。 可以看得出来连这样的造物都是动用阳都确实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距离熹王登上昊皇之位无疑已是十分接近了。 他考虑了一下既然如此他也不妨推上一把熹王掌握昊族权柄后他就能了解到昊族所有隐秘了包括背后可能蕴藏着的那股力量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微微一动似是有生出了某种感应。他心意一转将训天道章之中唤了出来却是在里面发现了一道留意。 这留意不是当下留给他的而是十余年前留下的。 修士置入训天道章之中的留意若是有需要可以不用立刻送去传话之人那里也是能够选择延后传渡的。而这一道直到现在才落了过来。 这传讯之中没有半句言语有的只是一个浑章章印。 他看有片刻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若是这般我又何吝于成全那便再等上一等吧。” 半天之后那造物炼士来至熹王身侧执礼道:“殿下陶先生回讯了。” 熹王精神一振在发出灵讯后就一直在等待张御那里的回复他问道:“陶先生怎么说?” 造物炼士道:“陶先生说了他正在修炼之中不便动身恐怕需要晚上几日才会到来。” “晚上几日么?” 熹王想了想关照道:“陶先生那里一有回讯就告知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造物炼士立刻应下。 熹王这时看向一边对着不知何时立在那里的师延辛道:“师上尊陶先生不在这段时间内那金甲之人若再来突袭望上尊能够挡住。” 师延辛道:“我会尽力。” 熹王目前还是很重要的其人若成功登上昊皇之位那么所有玄修都能获得一个安稳的修道环境。 现在进入此世之中的玄修只占天夏玄修的一小部分所以还不会引发各势力的联合围堵但等玄修数目越来越和此世势力一定是会起冲突的而若是能和昊族达成一定的默契那么这个占据地域势力最大的族群将不再是敌人。 只是几天前那名金甲之人虽然只是出现了短短片刻但他知道其潜力绝不止于此真正力量很难估量。 从玄廷与上宸天还有寰阳派一些大能修士的交手来看他明白当某一人的力量高到一定程度时数目其实并不重要了。 阳都之外舟炮轰鸣之声隆隆不绝城域内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外面的震动王咄似是对此充耳不闻他盘膝坐在高台之上身躯底下悬空一尺外围的灵性力量从最初的狂暴变得平和收敛了起来。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他就适应了自身的力量灵性得到了进一步的突破实际上是与外甲有了更多契合和共鸣。 此刻他一脚伸出稳稳站在地上站定片刻之后他眉心之中有一点金光浮现这东西漂浮出来化作一枚金色的棱石。 他伸手拿住此物这个东西接连闪烁着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像是被拓入了此中随后松开手这金色棱石缓缓上升到了高空之中后便在他的目光之中完全消失仿佛去到了某一处不知名的地界。 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那东西有一种强烈的联系就像那是自己的另一个身躯每一次呼吸好像都会在那东西与自己之间有一次循环。 此刻他意念一动便从难测之处照下来一缕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顿时有虚影浮现如流水一般的金属色涌上身躯将他整个人包裹住形成了一套修长金甲但看着比原来更为合契。 他身上如火焰般的灵性光芒一闪便来到了更高处的高台之上对着朱什半跪下来道:“见过元授。” 朱什道:“王治道起来吧。” 王咄遵命起身他迫切言道:“元授这几日属下自觉已能纯熟运用力量请再给属下一次击杀熹王的机会。”他并不满意自己的上一次的攻袭那个时候他的力量还远不如此刻故是他决定重试一次。 朱什看了眼外面熹王那边在遭受王咄上次的袭击后肯定不是没有防备以熹王如今的底蕴是有可能找到克制之法的所以越早进攻击杀熹王的可能越大。 他道:“我们现在能依靠只有你王治道长老团对你抱有无限信任如果你觉得把握那就按你自己想法去做好了。” 似是有感于朱什的信任王咄露出了感激涕零之色他对着朱什郑重一礼之后就身形一闪化一道灵光飞了出去。 守在朱什身边的造物师惋惜道:“时间还是太紧了我们没办法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朱什道:“要是阳都能安然无恙我会让他配合你的。” 王咄出了阳都之后就一路向着前方熹王大军结成的灵性光芒冲去。 因这道屏障连接了熹王大军所有的灵性力量连他没可能一气突破进去可他并不是用蛮横的办法而是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忽然化作了一道贴入其上的游影在上面反复移动并且飞快适应灵性力量的变化须臾之间竟是将自己融入了进去使自己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可屏障并不只是一道数百万飞舟的灵性屏护层层叠叠相互流转变化故仅仅只是须臾之间他就给发现了。 可他想要的东西也是得到了他借着自身灵性与之相合的那一瞬间了解到了屏障供大军通行的间隙所在利用这些不算破绽的破绽于短短片刻内从屏障之中穿透而过直接奔着熹王王舟所在而去。 只要熹王一死大军无主重围自解。这也是最简单直接的破围方法不然他句需要将大军及这里上层力量全数消灭才可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到的。 可他才是冲至半途就见一道明亮剑光闪烁斩来这一次身躯几个闪动接连避开了剑光但也仅仅是避过了几道随后斩来的剑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任由其来必被如上回一般顿滞在原地。 此时他身躯一晃一道灵性光芒凝成的人影从身体飞跃出去对着那剑光主动迎上。 他先前也是修炼出了元神的修道人而在至善之甲的作用之下对于灵性力量他只要能够理解那他便能自如运用此刻放出去的便是少有造物炼士能修炼出来的灵性化影。 此化影具备他本身所知晓的一切灵性力量的变化是他与至善之甲凝合之后精神气意的寄托实力并不比他弱上多少故方一放出不仅替他抵挡住了剑光的侵袭并且还向着那剑主所在之地逆冲而上。 王咄放出灵性化影后便没有再去多管那个剑主的死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将其排斥出去不对自己造成干扰便好他目标唯有一个那便是熹王! 熹王王舟在十分容易辨认那里的灵性力量的反应也是最为强盛故是他几乎用不着分心找寻立刻找到了其所在在全力飞驰之下很快接近了王舟并朝其一头撞去!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疑真或疑幻 熹王在上次遭受突袭后就特意加强了周围的守御此刻外围屏护一遭突破他这里就得有了通传他听着急骤响起的警讯之声转头师延辛道:“师上尊?” 师延辛只是对他默默一点头。 熹王一下心安定了许多张御虽然没有能立刻请过来但是迫于那金甲之人的威胁他们又哪可能事先不做防备。 王咄冲过屏障之后身化一道灵芒破空飞纵飞快无比的接近了那驾王舟他那一对赤色晶目闪烁不定他知道冲破王舟的防御不难最大的障碍是来自于那幻术的影响让他分辨不清楚到底哪个是虚哪个是实。 这个幻象不破除他就没可能击顺利杀熹王。 而他现在却较为有信心。他认为此前自己与至善之甲的结合尚不够紧密外甲之中的力量也没有能完全运使出来所以才会为幻术所惑而现在却是不同与之前了且是在提前有所警惕的情形下想迷惑他也没那么容易了。 正飞遁之间他感应之中忽觉异样却是发现前面的王舟微微变动了一下似那只是一个寻常的飞舟而真正的王舟并不在此处可是再一看王舟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他不觉一皱眉幻真之术并不在于完全的将虚假变作真实而是让你怀疑自我怀疑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只要你没法完全肯定那就无法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 可他冷笑一声依旧保持去势不变。 这是因为根据上次的经验那幻境只能在近处对自己起作用可他并不是通过直接观察找寻到王舟的而是方才闯过灵光屏障之时通过灵讯传递集中而去的方向发现那王舟所在的故此一开始的判断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现在这等情形分明就是见他到来故意惑幻于他。 念转之间他已然到了飞舟近前身外灵性光焰大涨势头不停往前一撞! 他这次是冲在了与上回一般无二的位置上剧烈的碰撞之中强大的力量由外向内贯穿出了一道巨大的通道他一眼望便到了熹王正站在那里正神情阴沉略带一丝惶惑的看着他于是身形一纵化光冲入进去。 可在进入其中的一瞬间却有两名炼士出现迎面而来一左一右向他攻来。 此时他不由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忍住疑惑往里冲去侧头望一处看去却是见到了师延辛站在那里。这个时候一道剑光忽然向他斩来他本能一抬肘将剑光挡下了来赤色晶玉不由一缩。 这一切几乎与上回的发展一模一样特别是那飞剑之主明明已是被的化影分身牵制住了不可能与此刻再来攻击他这明明白白是在告诉他他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就是虚幻之像! 生出此心之后这一刻也的确让他产生了动摇和怀疑可是转瞬之间他又坚定了自己的心思。他认为对方营造出这等与相同上次的景象就是让他怀疑自己所见是虚假的好让他放弃进攻若是如此那么他反而不能因此停下。 且不管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要将此处之人还有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物事都毁去就好。 此刻的他早已不同几日前的他了实力已是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算是万灵所的诸多生灵在此也一样挡不住他! 他晶玉双目闪过一道赤色随手挥出一道灵光顷刻间就将两个造物炼士炼杀而冲向着熹王的去势则是不变在此途之中他身上灵性光芒大肆扩张轰然蔓延至整个王舟最后轰然一声整个飞舟乃至其中生灵在这一场爆发之中被一同化为灰烬。 而在另一个方向上熹王站在王舟之内看着远处那一驾飞舟在灵性力量肆虐之下飞灰湮灭他略带兴奋道:“师上尊你的布置果然骗过了此人了。” 王咄以灵讯确认王舟的具体所在但实际上王舟从一开始就断绝了与诸舟之间的灵讯传递并且是让另一艘飞舟负责全权处理所有通向王舟的消息而众人在幻术的影响下也同样认为那里就是王舟之所在。 至于消息的传递也是简单只需要在这驾飞舟之上按排几名玄修弟子通过训天道章就能将重要的消息传递过来。 师延辛则是冷静道:“他很快会找过来的。” 要想瞒过王咄好似最好办法是换一驾寻常飞舟不过这个方法后来被他们否决了。 王舟就是整个舟队之中守御力量最强的所在一旦遇袭众人也自会前来救援。而且一开始他们并不清楚王咄是靠什么来辨认熹王所在的若是依靠血脉或者神魂的力量那换了座驾也没用反还容易偏误自己人。 熹王这时冷笑一声道:“可他毕竟孤身一人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回去的。” 上一次王咄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正好是在罡晶爆裂之后整个军势都是散乱他本以为对方若是再来那一定会与其他上层力量配合行事可没想到仍然一个人攻至。 而现在他们早是严阵以待还有上层力量负责支援外面则以灵性屏障封堵去路他却不信拿不下此人。 师延辛知道虽然熹王心中已经知晓唯有陶先生才能对付此人可是源于对自身的信心仍旧坚定认为凭借大军一样可以对此人进行围剿。 这其实并不矛盾身为一军统帅有时候必须表现出过人的自信认为己方必将击败敌人哪怕有时候这是违逆事实的。 王咄在搜寻王舟所在的时候那些造物炼士和修道人也是在往此围拢过来不断法器神通朝他落来他暗自冷笑丝毫不作守御直接向往一冲身外得灵性火焰扩张之下所有袭来之物纷纷撞得粉碎。 当初能他将玄金天星直接拿碎主要是依靠的是至善之甲第一次提供的力量可不知为何随后便无法达到这等高度了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可即便如此依靠灵光撞碎这些攻势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人甚至不值得他停下脚步。 就在他奔空转旋寻找王舟所在之际他那分化出去的灵性化影也是和姚贞君对战到了最为激烈之时。 两人的对抗因为速度太快几没有人能插手进来而两人在交手之中力量和技巧都是在飞快增进之中。 可是在至善之甲作用下灵性化影的力量增长明显更快故是一直保持着强势。 但是姚贞君虽然处在下风可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靠着过人一筹的剑招总能与之周旋且她不是没有后招了。 就在交手至几无可能一人撑下那一刻光华一闪却是观想图自身躯之内遁出此观想图乃是玄异篇中的“天女”也同样可以运使剑法且除了剑器乃是心光化照剑上之能与自身无有分别可更相互配合。 天女一出场中两道“迫光转”疾斩而来因为剑光实在太快灵性化影守得住一道却是挡不住另一道纵然未能斩开他的灵性守御总也令他的身躯为之一顿而另一道剑光紧随其后而来。 两道剑光分进合击配合精妙每一道皆是斩在了他的身上令化影一时不得解脱哪怕试图变化灵烟遁走也被一剑斩了出来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剑光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了一切灵性运转都赶不及变化的程度方有迹象就被斩断。 在不断斩杀之中姚贞君剑上气势逐渐高涨剑光也是随之变得更为犀利渐渐往上拔升在去最高处的时候一剑平斩而过灵性化影霎时被横斩两段一息之后就破散成了一团灵性光气散去。 修道人斗战之时自身境界法力是一回事输赢则又另一回事了若是能使得对方优势不得发挥而自身却能展现长处时那么所表现出来的斗战之能无疑就得更强这也是多数以弱胜强的战例所共有的。 灵性化影一去王咄这边也是立生感应他不觉有些意外可旋即一声冷笑心意一转又是一道灵性化影向着姚贞君冲去。 他毕竟是更为强势的一方哪怕被斩去了一具化影立刻又可再分化出一具来对手赢得再多也是没有用只要他灵性力量不绝那么终究能将对手压垮。而想要他灵性力量断绝那几无可能因为就在那枚金色灵石寄托入虚无之中时他感觉随着自己一呼一吸灵性就源源不绝而至。 熹王在王舟之上看着此人来回纵横半途之上几是无人可以阻住不觉神情沉凝这时一名参议走了过来道:“殿下……” 熹王道:“什么事情?” 那参议道:“是朱武护求见殿下说是有要事。” 熹王心中顿生不悦若是以往因为继承人之事他还有心拉拢安抚一下朱野横可现在朱宗护已然是他定下的继任者了他也不必再做多余之事自然对其再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道:“这个时候能有什么要事告诉他……嗯?”他目光盯向那参议“他是用和方法与你联络的?” 而就在这一刻王咄忽然把首一转猛地看向一艘看似外表平平无奇的飞舟在他凝视目光之中其外表在王舟和寻常飞舟之中来回变动着他赤晶眼目之中透出一道凌厉杀机“原来在这里!”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避幽赦身免 熹王此时已经顾不上再去追问朱野横那里之事了因为他看到那金甲之人已然朝着飞舟这里冲过来了。 他连忙将万灵所的玉符一把拿出使动之间身上顿时浮现了出了一头类似猛虎的虚影。他也不是无有反抗之力之人有着万灵所的神异生灵保护哪怕一时收拾不了对面来人自觉也能保护住自己的。 他方才如此做时那一道灵光已然撞在了飞舟之上这一次冲撞的力量其实远远胜过上回但却没能一下贯破飞舟只是令舟身摇晃了一下。 这是因为上回是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而王舟作为一个生灵灵性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身处众军保护之中的时候自不必要时时刻刻把守御力量发挥到最大而如今知有强敌来犯早早有了防备守御能力自是提升了数个等次不止。 王咄一击不破却反能肯定自己这回找对了地方因为没有其他飞舟能有王舟这般坚固了熹王必然躲在这里! 他倏然后撤在去到远处后又是化光反冲而来第二次撞在了飞舟之上只见飞舟再是剧烈颤动了一次那灵性外壁之上出现一层流水一般的涌动光芒闪烁不定分明是受到了强烈力量冲击的反应。 这等情形下只要再冲撞一到二次相信就可以破开壁垒了可当他试图再度尝试之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警兆传来本已冲到半途的身躯却是生生刹住且急骤往旁侧一个横挪而在他如此做时整个飞舟轰然腾起了一片如墨色染就的黑火。 他赤色晶目不禁一缩因他察觉到这黑火里面有一种令人极为心悸的力量似能对他有所侵害。这时忽觉不对低头一看见手臂之上有一点黑火沾染并且此火在一点点的吞吸他身上得灵性力量他立起另一手往下一抹霎时就将这黑火削下。 而这火焰落下之后却并不灭去而是飘飘闪闪到了远处忽地闪烁了几下就像星火炸裂猛然一腾自里出来一个束发系带五官精致有着一对猩红双眸的道人他的外袍不断飘动着似就是那由一团黑火所塑就。 王咄凝注着来人金面具下的神情变得谨慎了许多没有轻易冲上前去。 熹王看着外面那些黑火转头向师延辛略带一丝急切道:“是英上尊么?他能挡住么?” 师延辛看着外间那金甲之人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层次似都高出他们许多虽在力量变化上面有所不及方才才是为他们所克制可他也清楚那只是取巧的手段若是正面较量他们胜算不高。 英颛从道理上说和他们在一个层次之中照理也不可能是其对手可是那一团黑火之中却是给了别样的感觉他没看错的话有点像是…… 若是这样的话局面下来会是如何走向真的是很难判断了。 他略作沉吟郑重言道:“现还难说只是熹王我以为此战为避免伤亡最好不要让其他人插手我们也要随时做好撤避的准备。” 熹王对他此言是信任的他没有追问任何原因只道:“可以。”他立刻唤来参议让其令飞舟之内的玄修弟子向外传达命令让他们在胜负未分之际不许上前插手。 王咄与英颛对峙片刻之后心中没了耐心伸手一按巨大的灵性力量四面包拢往英颛所在挤压而来。 他废除修为之后现在完全就是倚仗至善外甲的力量他此刻本质上已是一个造物炼士了。从灵性变化上来说是不如修道人的但是因为道机变动的缘故他的力量反而觉得比在修士之时更为强盛前后完全无法同等而论了。 英颛的身影在这等灵性力量的迫压之上身影轰然破碎化作了无数点点星星的黑色火屑但是下一刻那些星屑如有生命一般自发滚动了起来并往一处汇聚数息之后其身影又一次弥合重聚成了原来的模样。 而在方才那一击的接触之中王咄感觉自己的力量又被夺去了一点虽然只是微不足道一点并且对他而言方去即生可是这种却是感觉令他不喜。 但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他赤晶双眸之中有犀利光芒泛起习惯性的拿了一个法诀在心念驱使之下浑身灵性力量随之涌动在背后凝聚出一个巨大的虚影。 这是一个通天立地的灵性巨人阳都之中出现的昊神与之一比看去也不过是随手可以拿捏的玩具其伸出两只似能遮天蔽日的手掌一左一右向着飞舟所在对合而来。 英颛身上不断有黑火飘散但是黑火飘扬愈广这灵性巨人也就是随之长大数分这样简单粗暴的灵性运用在此刻分外有用任何神通变化在其面前都不起作用除非你能在力量层限上高过或接近才有可能将之打破。 王咄此前的斗战方式是以点破面但是这样虽然有利于穿梭突击对上一些修道人时也很有用可是这些黑火很是独特只要有一点残余便就能够复回这样的攻击就没有用了唯有一气打灭令其无有可能再是回来。 熹王神情一变要是这手掌并合恐怕不但可将黑火击破可能连他的王舟都是承受不住他将万灵所的玉符一催身外又有一只四翼蝶影浮现。 此物翅翼一展一个闪烁之间整驾王舟霎时遁入了一片虚无之中这是神异生灵“庇蛹”可将托庇于自身之物挪至另一个空域之中并持续一段时间这也是熹王的保命底牌之一。 英颛此刻没有了飞舟拖累却是向后一退整个人沉入了那黑火之中此火像是受到了催发猛然向上一窜不待巨掌压来就主动投入了那一片灵性力量之中! 而这一刻那两只巨手这时终于是并拢到了一处指掌之间再无一丝缝隙天地之中传来一声轰然闷响灵性冲击力量向两旁溢去撞在四周围一道道灵性屏障之上像是风过湖池荡起道道皱纹。 这一击之下如王咄所料所有的黑火都是被一举倾灭再也不留半分连那阻路的道人也是并不见。 只是下来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巨人身躯之中透着一股诡异的黑色就像是染入水中的一滴墨汁一般并飞快的晕化开来。 师延辛在那片被隔绝的界域内紧紧盯着那一缕黑气如果说方才他还只是有所怀疑的的那么现在却是能够肯定了。 那是大混沌! 或者说被心光引入世间的混沌之气! 修士自身不到一定层次若以神异力量去攻击这种物事除了自身心性坚定法力心光纯粹到无有瑕疵不然难免是会被其所侵染。 可是能有这般驾驭混沌之气的那唯有混沌怪物可他看得出来英颛并不是如此这里面肯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王咄见到黑气往自己巨人深处侵染神色不禁一冷当机立断将这一灵性力量化散。 可是接下来他却发现那些黑气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化作丝丝缕缕的气丝盘绕在自己的四周围怎么也挥散不去并且随着吞噬他的灵性力量正在逐渐壮大之中那黑火又有重新燃起之势。 而他接连用了数种手段也难将之斥逐利离身好像这东西与自己已然相融在了一起金甲之下的脸色一时难看无比到了此刻他也终是认识到这是何物了不禁咬牙道:“幽毒!” 幽毒之灾一向是此世之内闻之变色的东西无论什么人沾染上了都会蜕变成一种被扭曲认知的怪物至今还没有例外。 自身牺牲他并不畏惧可是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对昊族忠诚因此失去况且现在他也没到全无办法的那一步。 他举起双指对着自己眉心就是一点一股磅礴的灵性力量从他身躯之中爆开轰然一声震响之后他整个人爆散成了一团纷纷扬扬的晶屑而一股强劲的冲击波浪往外撑开引得周围数百万飞舟结成的晶幕如浪晃动。 熹王见其人居然自我了断不觉又惊又喜可是一时还是不敢确认他伸手对着上方一指转头问道:“师上尊此人可是亡了么?” 师延辛神色肃然看着上方道:“他这具世身的确是被舍弃了可他或许很快还会再回来的。” 王咄身躯虽是溃败但他能感觉那一股气息仍在天地之中这与他所知道的那些上修之能十分之相似况且这人主动了解自己的不会没有后手。 只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温朗声音道:“此人不会再有机会了。” 熹王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道人负袖站在那里其身躯笼罩在一片玉雾星光之内他大喜道:“陶先生?” 师延辛也是惊讶他转够身双袖一抬郑重执礼道:“道友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他走前两步看向上方道:“英道友已然完成了他欲为之事而余下之事交由我来处置便可。”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指元断机空 熹王听到张御这般说一时也是放下心来这位陶先生是从不会空放大言的若其道明之事那么定然是能做到的他道:“那一切拜托先生了。” 张御看着外间那灵性力量消散的同时那一点混沌之气也是一并消弭了。 混沌之气只要有一点牵连还在世间那么就会源源不断落至而现在连载身都是不存那自然也是断去了牵扯。 但是这也同样令英颛完成了自身之托愿。 师延辛、姚贞君等人都不知晓他们之前所见的英颛实则并不是英颛本人而是其为了突破上层境界而炼出的一具似我非我之身。 那一枚浑章之印就是英颛在攀道之前传递给他的他看了之后便就明白英颛此次所选择的道路乃是以大混沌为攀道之梯只是为了避免大混沌的侵染并且为彻底将之摆脱故是利用自己独特的道法塑造了一个替代之身。 只要让此替代之身先一步成就玄尊那么下来他就可以以替代之身为攀道之梯由此顺利攀至上层境界。 只是若就这么直白上循那同样会步上替继之身的后尘亦会被大混沌所侵染那就失去了这么做的意义。 所以唯有要将那成就上境的替代之身消杀掉这样才能真正有所成就。 但是这里就有个矛盾的地方若是替代之身先一步成就了玄尊他若是未至上境想要将之斩除那就全无可能了。所以想要除去此身唯有借助他人之手或者让外来之力将其消杀。 当然替代之身出于存生的本能是不可能自愿去送死的。故是这里英颛又一次利用了自身道法与替代之身达成了一个定约。 那便是由他的替代之身追逐自己的所需他也不会去强迫替代之身但是某些底限和必要事情上需以他的意志为主。而同样他作为遵守守定的另一方替代之身被允许可以逐渐觉醒自己的意识到最后甚至可以代替他。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且有魄力的方法因为哪怕是映身若是一个不好你也未见得能完全脱离大混沌的侵染有可能在天夏那边当真会被另一个意识所取代。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办法两者各自有了一定余地使得双方都有成为最终赢家的可能。 这是一场其与自身的对抗。 在一开始替代之身还占据优势因为终究是此身先一步成就了玄尊所以其占据优势徘徊在外时间越长自我意识觉醒越多代替原主的可能也就越大。唯有遇上合理的理由譬如遇上不得不战之敌替代之身在胜过对手后自身还能得益主意识才能顺利驱动此身去为。 而这一次王咄被混沌之气侵染之后若不是果断抛弃世身那么替代之身就可以将之完全吞下得此大利后说不定就能觉醒自身的意识。 可是替代之身并不具备英颛本身的全部记忆意识因为在被反客为主前这些属于他自己的也是如此其也并不知道更上一层的隐秘。 上层修道人或者某些造物炼士在神气寄虚之后便是世身被夺也能再度归来所以替代之身留下的残余混沌之气未能如愿侵染王咄反而被彻底杀灭以至于此身彻底不存。 这里面其实具备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换个角度看只要玄修是在与昊族对抗那总能遇上了得对手的所以这好像又是必然的。 而所有这些信息玄妙全都是包含在了那一枚浑章章印之中。 同时张御还发现这个章印之上还留有余地很可能待映身破散意识回转到了天夏之后英颛并不准备照此重来一回而是准备彻底抛却大混沌直往纯化浑章之法的道路上行去。 在理解了这里的思路之后他也乐于给其创造一个机会如今看来此事已成而这位应该已然走在真正的正路上了。 玄修之法绝非一人之法而是万千之法非一人之成就而是万千人之成就他十分愿意看到有更多的同道踏入此景与他一同推动玄法向上攀升。 他在这里心神转念但外面只是过去了片刻此刻他身上气意一动一团紫炁砂向外张开盈盈紫气笼罩青天。 他并未忘了“上我”的存在而以紫气遮蔽天地再加上外间的灵性屏障足以隔绝其之感应。 师延辛这时留意向外他发现敌方残留下来的气机正在苏醒过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从虚空之中降下了一道灵光闪烁光芒之中一具人影出现在了其中待光芒散去那名金甲之人又一次出现在了王舟之外。 王咄舒展了一下四肢身躯重塑重回世间在他的感觉之中这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弥补缺失因为全程的神思都是存在的并没有因此中断。 且经过了一呼一吸的运转之后他感觉到自身与至善之甲的联系更进了一步身上气势也是比以往更胜。 此前是甲来放低姿态适应那么现在就是他全力迎合外甲或是说他化为了外甲所认为的那般模样。更重要的是他还完整洗去了方才幽毒带来的侵害就算再有幽毒他也是无惧。 可他还是警惕的看了外间一眼见那个道人再不复出现应当是被自己那一击给灭杀了于是心中彻底没有了顾忌。 他看向已然从空域遁出的王舟双臂一个交错身躯蜷缩而后灵光轰涌一道灵光破空而来一头撞在灵性外壁之上凭着前所未有的冲撞之力竟是生生洞穿舟身停也不停向着内里冲去一路之上所有一切都是粉碎破裂。 张御这时一抬目举袖而起向前一指点去他看着明明没有任何作势也似没有鼓动心光法力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可是却生出一股天地之力皆聚于指端之上的感觉。 王咄冲来之时能够清清楚楚感应到这一指在向着自己点来可这一刻他什么感应都未曾生出似是念头之中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白下一瞬间那一指轻轻点到了他的眉心之上他带着几分迷惑、几分愕然而后整个人像一个泡影一般轰然破散了去唯余袅袅灵光飘洒。 师延辛在旁十分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不觉眼目睁大。 尽管看不透此一击的玄妙可他不难分辨出来张御这一指之所以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那是因为心光运使没有一丝多余能用最小的力量去完成最大效用之事。 这里面所蕴藏的是对道法的高度理解是对力量的把握是对敌我强弱的深刻认知。当这些汇合在一起后才化为了那既朴实且又惊艳的一击。 少顷半空之中宏光再落王咄身披金甲的身影又一次聚合了出来因为只是世身被破心神未坏所以上一次被杀灭的印象仍然留存在心神之中心神震颤之余也是意识到遇上了极难抗衡的对手。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受此刺激气意也是极度攀升也或许是因为再度归来又一次符合了至善外甲的需求这一回他的力量在短短片刻内居然提升到了最初披上外甲那一刻。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凭自身一己之力阻住了十枚玄金天星的侵袭并且握拳之间将这些天星生生捏碎。 力量远不是先前可比这给了他无穷的信心被击灭身躯那又如何?他每一次都能回来且一次强过一次! 敌手只会成为他的磨刀石成为他登至更上层的踏脚石! 他紧握了一下双拳赤色晶目之中绽放锐光身上气焰霎时升腾至空直趋云穹他裹挟这一身升至顶点的力量以撞碎一切贯破诸般阻碍的气势又一次向着王舟冲去! 张御看着其人自外过来这一次他只是伸指轻轻一弹一粒离空紫炁砂朝其飞射而去并在大气之中割开了一道均匀而细微的紫气长痕。 王咄冲上来时那一道紫气从他毫无滞碍的身上过去再是冲向后无边穹宇而他似若不觉面上表情丝毫不变一拳向着张御挥来! 而待那拳头即将落至张御面前的时候拳端像是金箔皱碎一点点碎屑从那里分离出去化为虚无此等景象又随之蔓延至他的手臂、肩首部位还有身躯之上。 张御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当王咄冲至他三尺之外的时候整个人便已是完全粉碎了只是那向前的余势推动着那些如同火烬一般的碎屑带着一丝丝的灵光飘舞在了他的四周。 此刻伴随着一阵空啸之声一阵随后到来的气流卷来那些余烬也是被一扫而空。 张御神情淡然虽然对方再次凝聚世身后其灵性力量已然推到了足够高的地步可是依旧比不过他且变化之上实在太欠缺了。 其人可以仗着过人的力量去强压同辈可当遇到变化之上比不过力量上又同样无法对撼的对手时那么自然会被轻易碾压。 而这一战也是到此为止了。他眸中神光一闪下一瞬便已然望到那一处神寄之地了!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亲脉落血咒 张御望着这片神寄之地这里漂浮着一枚金色晶石外间有一圈圈的灵光丝线环绕而在丝线之则是有一缕外来的神气缠绕其上但是深入观看这气机更像是此物自外捕获而来的。 这又是一个借托之物与卫道人将神气寄托在长卷之上可谓十分相似。 方才交手时就能看出那金甲之人在层次上并没有高过卫道人那时所展现出来的状态力量上犹有过之。 不过两者相较的话他认为此人短时内也不会是卫道人的对手甚至还会被压制但若后者没有将其人彻底拿下那么就会被反过来压制应该说两人各有胜算。 只是考虑到这晶石可以是被人继承的还可能是晶石主动挑选的假若有后备还能让替代之人继续斗战这算是一个优势。 两者最大不同的卫道人有着自身修为自主性较强方才与他交手之人不过是此物的一个载体罢了。这东西自己便是一个活物一个跨越了上层境界的活物只是将自己的力量借渡给了载体手中。 若说寻常修士是由低到高往上攀寻力量那么这里就是由高到低的力量施舍。卫道人或许还有一定机会去到更上层此人能否上进完全取决于此物本身的层次界限。 看清楚之后他没有再等待心意一催一道剑光闪烁出来直接斩落在了此物之上。 这金色不禁晶石晃动了一下似是上面的神气试图抵抗但是这在攻伐剑器之下没有任何用处剑光一闪之间就将那道攀附在上的神气斩了去再是一绞就将之破杀了至此那身着金甲之人再不复存在。 真正虚实相生的修道人神气斩却身躯若在仍可以一瞬间将神气再是生了出来而身躯若去神气若存又是可以继续投落世间那可是十分难杀的要两边一同下手才有一定可能消灭。 而这里就不必如此麻烦了说穿了无论是卫道人还是这金甲之人在层次上比寄虚修道人高明不了多少只是因为寄托之物本身之能才得以世身被消灭后立刻再投落下来但这等表现用在斗战之上那优势领先不是一点半点足以对同辈形成碾压之势了。 消杀神气之后他眸中神光闪烁对着这晶玉再时看了一会儿却是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这东西尽管是造物可是无论什么何物力量到了一定层次后是殊途同归的在这上面看到了与那长卷相类似的手法这说明炼造那长卷之人和打造这造物之人即便不是同一个人但也一定是有着某种牵扯的。 自看过昊族过去的记载后他就一直怀疑昊族的崛起是背后有一股幕后力量在推动着的现在隐隐约约察看到了一点端倪了。 其实这股力量无论存不存在那都是昊族自己之事他本来是不在意的他所想确认的是这会否是“上我”的布置无论何事只要牵扯到上我那么就要认真对待了。 这枚金色晶石如今没了载体也就没办法回到世间了他可容后再来处置此物眼前之事是先将阳都攻破推熹王登上皇位如此就能知晓昊族真正的隐秘了。 一念转过他气意收敛之间已是从此中退了出来他对着熹王道:“此人已是诛灭不会再是出现熹王可以继续进军了。” 熹王手中杖鞭不觉重重一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这不止是除却了一个大敌之故还在于阳都少了一个重要的屏护力量这还可能是阳都眼前最为重要的筹码。无此阻碍的话阳都只是靠着一些昊神又岂能阻住他的大军? 他立刻关照身边的造物炼士道:“传令各军从此刻开始全力进攻!” 造物炼士沉声领谕立刻下去传达王命。 熹王这时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冷走过几步回到了王座之上坐定之后对着那参议道:“方才是朱野横要见孤?” 那参议意识到了什么战战兢兢道:“是。” 熹王拿杖鞭拍了拍膝盖似是漫不经心道:“那就让他过来一趟好了。 那参议低头道:“是。” 熹王想了想把近来负责事机的另一名宋参议喊了过来吩咐了几句其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半晌才是转回。 此刻下面人来报言称朱武护已到他便道:“叫他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朱野横来到了王厅之上对着熹王一礼道:“下臣朱野横见过殿下。” 熹王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杖鞭有节奏的挥动着。 朱野横也是站在那里维持着执礼的姿势。 许久之后熹王才是开口道:“我将你的继任者之名夺去你恨不恨孤?” 朱野横抬起头他缓缓收敛仪姿站直身体道:“自然是恨的殿下屡次给下臣希望可却又屡次夺去。又怎叫下臣不心生怨怼呢?” 熹王道:“所以你方才来寻我就是故意给来人指引方向好陷我于死地么?” 朱野横坦然言道:“不过是赌一把罢了我如今与殿下血缘最近的宗亲只要殿下不在了哪怕没有名义我依旧可以获得许多人支持。比那个长老团所封宗子朱辨业更有资格继承殿下你的权势与大业。” 熹王呵了一声道:“你倒是坦承。” 朱野横面色平静道:“不坦承又如何?殿下也不会信我辩解之言。” 熹王道:“你不会突发奇想做此事既然如此做了那也该是有安排的说吧把与你有牵扯的都人说出来孤还可以酌情免你之罪。” 朱野横仰头看了看他道:“殿下以为自己赢定了么?” 熹王目光落下道:“长老团屏护已去外围守御之力十去其九他们已是坚持不了许久了嗯”他拿杖鞭对下指了指“你这么说是你手中还有什么东西能够翻盘?拿出来!拿出来让孤看看。” 他见朱野横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便微露冷哂又往后靠去“要尽快再晚一点孤可没有那个耐心等下去。” 朱野横缓缓道:“此前曾经人寻过我要我把一件东西带给殿下。” 熹王目光凌厉了几分透出了几分杀机他道:“料到了。”旋又露出轻蔑之色“不过又是故技重施他们以为成功了一次我会没有防备么?” 不用朱野横再言他也知道定然是有人要求将加强咒力之物带给他好让军众失去主帅。 但是被侵害过一次之后他也是做好了防范了飞舟之内是有灵性阻隔的上了飞舟任何东西都带不上来的。 朱野横道:“下臣的确带不来任何多余的东西但那东西……”他抬起头“如果那是臣下自己呢?” 熹王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旁侧宋参议则是开口道:“武护不会以为王舟守御如此单薄吧?武护便是自己成了那咒器以为王舟会查验不出来么?” 朱野横不去理他而是看着熹王道:“殿下此前曾用宗亲来分担咒力那当也是知道通过血脉也能增强咒力与殿下血脉最相近的乃是下臣我若愿意那便可以成为那血咒用此来咒杀殿下!” 他直视上方“诚然殿下或许有办法避过但是大军哪怕片刻无首想必也会殿下谋划带来麻烦吧?” 他昂首挺胸一指外间“就如此刻殿下即将要攻入阳都了胜利近在眼前若是这个时候殿下忽然身染重疾势必动摇军心可能攻伐就此功亏一篑想必这也不是殿下愿意看到的吧?” 熹王道:“你既然来了那就是来讲条件了那么也不用藏着了一并说出来吧。” 朱野横道:“我所求不多恢复宗子名誉并公告全军。” 熹王冷然道:“我能立你那也撤了你。” 朱野横道:“那也是以后了大军征伐在外想必殿下不会这么言而无信。况且要破解血脉之咒相信殿下也没有那么快下臣也总有几分保命本事的。” 熹王拿杖鞭拍了拍手心转头言道:“宋参议你说呢我该不该答应他?” 宋参议一躬身道:“殿下属下以为不该答应。并非属下不忧虑殿下贵体而是因为即便答应了他结果是也一样。我听说朱武护上旬第十三子出生了朱武护若是成了宗子他大可舍弃自己性命立刻动用血咒与殿下来一个同归于尽!而做到此事后他能让自家子嗣继承自己之位那从继理而言也是名正言顺了。” 说着他转而看向朱野横“说不定在朱武护来到王舟之前就已经做好这番安排了。” 熹王再是看向朱野横道:“你听到了么?你是这么打算的么?” 朱野横面不改色再一抬首道:“殿下是拒绝下臣了?” 熹王拿起杖鞭对着他摆了摆道:“孤从不受人威胁。” 朱野横点了点头就在此刻他苍白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一片赤色“殿下小心!”宋参议赶忙疾步上来双手大张用自己的肥胖身躯拦阻在了王座之前。 轰地一声朱野横在原地爆炸成了一团血雾一股浓浊的血腥味弥漫大厅。 熹王一皱眉他感觉在这一瞬间自己似乎背负一个沉重负担呼吸也是艰涩了几分他哼了一声看向站在晶壁之前观望外间景物的张御道:“陶先生我这具身躯还能支撑多久?” 张御淡声道:“若有上乘丹丸补益最长可得半载。” 熹王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道:“足够了。”他站了起来“如今障阻除尽一月之内我必拿下阳都!” …… …… 第一百七十章 折光入中域 阳都城内朱什坐于案后隔着晶壁遥望夜空之下对面熹王军众那遮天蔽日的灵性屏障自王咄冲入那军阵之中后已然许久不见动静了。 身旁的亲信参议道:“元授勿虑王治道得了那至善之甲乃是不死之身无人可以拿他此行一定是会成功的想来是对面的熹王守御森严他一时无法得手。” 朱什却没有因这番劝慰而心情放松执掌权柄多年他早是能用冷静态度去看待一切利弊了他心中暗道:“却也不知六派那里的安排如何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他做了他所能做的剩下唯有交给天意了。 这时他忽觉一阵口干舌燥便拿案上茶盏但还未饮下忽见对面星光点点霎时满耀天地下一刻他觉得整个城域震动了起来座下座椅如在海浪之上晃动案上的摆设都是因此而跳动随之一同到来的就是震天动地舰炮轰鸣声。 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只是道:“看来王治道是失败了。” 亲信参议一惊道:“会不会是熹王恼羞成怒或者掩盖之举?” 朱什摇头道:“不会动用全军唯有熹王亲自下谕别人没这个权柄。”他关照道:“唤诸位长老议事。” 参议一凛连忙下去安排。 片刻之后案台两边有一面面晶壁从金石地面之上升起长老团诸长老的身影也是陆续浮现在了此中。 朱什开口道:“诸位长老王治道此去攻袭熹王至今下落不明我疑他已是陷落阵中如今我阳都之局已是危如累卵。” 诸长老都是心下一惊待详细问过后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情。此时有人忍不住问道:“六派呢?烈王呢?他们在干什么?阳都陷落他们又能独善其身?” 有人冷笑道:“烈王受诸派所制怕也是无能为力而要六派舍下性命为我昊族拼杀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朱什沉声道:“我等先要做好阳都陷落的准备了。” 他这一语落下场中氛围顿时变得沉闷压抑起来许久一名长老才是道:“元授事情真到此一步了么?” 朱什道:“王治道的本事不用我多说诸位看在眼里王治道若失陷那不止是他自己之事说明熹王那里还有能与对抗的人或物试问有这样的倚仗阳都如今拿什么去抵挡?”他叹了一声“除非熹王军自崩否则阳都陷落已是不可避免了。” 他左首处那名长老出声道:“元授的忧虑不无道理啊阳都是我们根本若是没了阳都我们都会失去所有故我们是不能离开的。”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诸位长老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需为子嗣亲族打算一二吧?我建言可安排他们先行离开我们才好没有后顾之忧……” 这话赢得了在座众长老的赞同还有人提议道:“我们不能都是落在这里当有人去到外间主持大局便是阳都不在也能在外继续抵抗熹王。” 朱什看向左首那位长老道:“此事那就由辅授你来做了除了你无人可承担起此事。” 那辅授长老则是肃然应下。 对此也没有人反对因为除了朱什外的确也只有这位在阳都沦陷后有能力有威望来做此事。 有长老不甘心道:“元授那至善造物还未完成要是熹王得了去那岂不是便宜了熹王?我们是否要……” 有人语声阴冷言道:“不若直接毁了我等得不到也不能让熹王得了去!” 朱什沉声道:“至善造物涉及到我昊族千秋万载之基业乃是压制修道宗派的关键之物凝聚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心血这本来也非我等之私物我等与熹王之斗乃是昊族内争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置昊族至上利益于不顾现在此物未能完成熹王若拿去也是一样是要继续此事的还是保留在那为好。” 辅授长老道:“元授此言我亦赞同我等输给熹王那即是熹王更适合我等主持大局我们可以退下但是昊族不能倒。” 又有长老道:“前些时日不是说六派找到了加深熹王身上咒力的办法了么?” 朱什缓缓道:“能不能做到这几天就知道了。若不是我等所期望的结果那诸位长老阳都城域上下当是做好最坏之打算了。” 辅授长老看向上座道:“元授依我之见此事不必等城中还囚押着一个常生派的上修我们不妨让他推算一下结果。” 这等推算机运命理之事诸长老本来一向是抗拒的要是修道宗派事事能算准?又岂会被他们驱赶到边缘地带乃至天外去? 但是眼前熹王兵临城下阳都随时可能殒命那还不如求其指一条明路说不定还能死中求活。而若是以宽放其人为代价相信应该是能得到明晰答案的。 朱什点头同意道:“那就问上一问吧。” 与此同时熹王这一边自下谕之后便催促大军日夜轮番进攻并且他还下达谕令从后方不断从调用更多军舟上来。这是他不想再有任何反复而是要趁此时机一举把长老团覆灭在阳都。 至于烈王那里他现在根本不惧。如今想要与他军众对抗那非要在上层力量上压倒他不可烈王背后的六派若是这时候敢出来他就敢于与之打一场决战。 而为了确保不受咒力的影响他吞吃了耿道人特意为他调制的丹丸并且用了符箓镇压自己生机这般只要不是紧急消息传来他便会自行陷入沉眠之中如此可以坚持更长时间。 为了防备万一又将一具打造好的造物之躯移到了王舟之上假若有变那么随时可以更换。 张御在王舟之上看着那些轮批进攻的飞舟这些军众虽然缺乏真正的上层力量但同样没有上层力量的修道宗派也很难挡住有朝一日天夏的造物不定也能达到这等地步。 而天夏修道人当是指道在先理应要走得更快更远若是做不到那就免不了会被替代哪怕那不是造物也会有别的物事出现的。 师延辛这时走到他身边看着即将陷落的阳都道:“道友六派此刻不知在作何想?” 张御道:“此辈除非有奋身一搏之心那么或还可能有一丝机会助得阳都守御下来。” 但这个可能在他看来几乎不存在。要是六派有此决心那么早前攻击光都时就不会在被他击退一次就匆匆忙忙退去了。最多只是再次袭扰下光都试着挽回一下。 只他过来的时候已是把分身安排在了光都就算六派再来进犯那也挡得住。 除非是“上我”这时候亲自出面。 可若是“上我”当真正在意这等事的话那早就出现了。 事实是过去数百年来无论昊族如何掀起内战又与诸派如何攻伐都不曾有真正上层修道人出面干涉过。 退一步说就算“上我”真的出现那他反而能够确定目标了。 在数百万飞舟还有诸多上层力量昼夜不停围攻半月之后阳都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而此刻伤势恢复的白古蝠重又飞临阳都上空加入了攻袭阳都的队列这更是雪上加霜。 再是十多天之后参与守御的十数个昊神灵性崩裂化为无数气光而去一时不得恢复而气壁随之被突破随后几个备用的造物大日逐一被击破从空坠落地表。 到了这个地步任谁也能看出阳都大势已去故在第三十天时朱什为了保住昊族元气先是将族人亲眷安排离去最后派遣使者出城向熹王乞降。 熹王没有因此志得意满为防长老团暗中有所图谋派遣了一队军众和许多造物炼士入城用了十多天时间在长老团的配合之下将整个阳都城域接收过来包括阳都所有留存下来的战争兵器也是一并收纳。 这其中还有一支达多三十万众的精锐舟队。此舟队因为在面对熹王占据绝对优势的上层力量前没有用处所以根本不曾派遣出来使得较为完整的保留下来。 待将阳都城中所有的武力收缴己方军众控制了所有地界后熹王这才将王舟泊入了阳都之中。 长老团选择了投降这是因为那位常生派的修道人告知他们若是他们等待下去或还有一线生机但其人又明言自己只能看到数载之后至于再往后没有法器他也是算不明白。 熹王现在也没拿他们动手因为还需要稳定人心且打下了阳都首先最为关键的就是那昊皇之位的更替他还需要利用投降的长老团暂时为他提供法礼上的支持。 唯有成为了昊皇他才能掌握昊族最核心的权柄才能掌握三大所乃至于一应皇族内库。等达成了目的再把长老团踢开仍是不迟。 此时此刻他身边跟着那名造物炼士与朱什一同来到了一座晶门之前他看着那里面闪烁着的光亮道:“他就在里面么?” 朱什沉声道:“皇帝数十年不曾醒来我等也只是维持他的生机。” 熹王把杖鞭一甩讽声道:“你们自然要维持我这位兄长的生机不然又如何维持法礼呢?” 朱什只是沉默不言。 熹王呵了一声杖鞭向前挥了一下那造物炼士当先入内过了一会儿其又走了出来对他点了下头。于是他大步走上台阶往晶门之中跨入了进去。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正位自取之 进入晶门之后熹王感觉自己走入了一段光彩流溢的世界中他没有停步继续向前。 大约十来步最后光芒褪尽脚下落实他见自己走到了一个金属走廊之中对面是一面厚实晶壁上有金色光芒构成的符号始终闪烁不停。 身后光芒闪烁了下那造物炼士也是随之跟了进来道:“殿下到了前方那晶壁前属下便无法进入了。” 熹王道:“你没法进入就对了这说明朱什他们也进不去。” 作为昊皇的嫡亲兄弟他却是可以进入其中的只要在任昊皇无法履行自身职责法礼上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许多地方不是阻碍这也是为什么长老团对他如此忌惮的缘故。 但也有些地方唯有昊皇才能进入。 譬如其中正在打造的“至善造物”全是皇族的造物工匠在进行被封闭在内库之中等若是一座城中之城平时与外隔绝食水都可自给老团或许可以将之毁去但绝然干涉不了内里的具体事务。 他来到了皇璧之前抄起摆放在旁边的手刀依次划破掌心和指肚便伸手缓缓按了上去可见他的鲜血蔓延出去渗透入那些闪烁的符文之内并将之逐一填满。 此时脸色变得苍白了一些咒力的影响使得他极为虚弱但是他还支撑的住此前服下的丹丸使得他把这具身体的生命力还有半载可用足够他完成眼下之事了。 有了足够的鲜血后晶壁若流液一般流淌起来有一个人面自上面浮现而出看了他两眼用浑沉的声音说道:“熹王准许进入。” 说完之后那人脸退了下去晶壁缓缓融解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门道。 熹王对造物炼士道:“这里你不好进去便就在此等我。” 造物炼士躬身应命。 熹王大步向里军靴踏碰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声声往里去出了门道后他来到一个内厅中这里竖着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金色琉璃卵舱旁侧是一个环形宽案上面还摆放着凌乱的纸稿和竹木签笔王座略向一旁侧展像是主人方才起身离开未久。 他来至那琉璃卵舱近前此物差不多两人多高里面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望去四肢修长体格比例非常协调身周围环绕着一团灵性气雾正是那位现任昊皇也是他的嫡亲兄长 他又把目光凑近了一点见这位表面上看去只有三十来岁面目柔和此刻紧闭着双眸若不是胸膛处还有气息起伏几疑已然失去了生机。 他目光复杂的望了几眼便退开几步走到了一块竖着着晶板之前他对着上面伸手按去残余的鲜血渗透进去过了一会儿里面有影像浮现出来这里面是他这位兄长过去的一些载影都是一些处理公务训斥臣僚狩猎巡视的日常片段。 每一任昊皇都会用晶玉留下自己的过往英姿然而对于其他昊皇来说他这位兄长的经历太过短暂了。 从其继位至今算尽管已然过去了数十载但真正统御昊族也不过几年时间到底四年还是三年连他也记不清了。 不过从此刻开始他将终结这位的统御下来当由他来替继皇位去并合已然四分五裂的昊族。 他看着那些过影一遍遍的重复演示一挥手将其抹去了一边而后目光落到一边那是一方精美玉印也是昊皇之私印。 昊皇共有二十余枚印章其中三枚用的次数最多分别是私印、授印、传印。“私印”代表自身每一任昊皇登位后都会重筑“授印”代表权柄可以分拨权力。 “传印”在其中最为重要此是第一任昊皇所筑代表着正统且若无有这枚印那么许多隐秘他都接触不了。 便是没有张御在背后催促他自身也会去急迫的追逐这些没有此印也就无法让人承认他的地位。 但是传印在哪里? 他伸手出去待将那个私印拿了起来可是指尖才与之一个碰触上面传出一道光芒一个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熹王看了看四周冷声道:“你在等我?” 那声音道:“看来你才是胜出的那个人很好昊族需要更强有力的人来统御只是在皇位交到你手里的之前我有些话要关照你要记下来这涉及到我昊族的生死存亡……” 另一边张御此时也是进入了阳都之中他来到了城域之中的最高台厅站定。 这里被称作“昊台”也是昊族的祭祀之所不过真正的昊台实际上是在光都那也是昊族的起始之地。 可不知道为什么昊族似乎对于这个有族始之地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既不愿意舍弃又不愿意亲近故后来营造了中域阳都并在这里重新建起了昊台对于真正的祖地却再也不去顾看了甚至把那里的旧民也是一并抛却了。 直到熹王接手那片地域两任昊皇为了巩固权力将一部分利益渡让给他这才让他得以把这里重新经营了起来。 他站在这里俯瞰着整个阳都哪怕经过了战火璀璨城域中高低起伏的建筑在阳光照耀之下仍然显得异常壮观且有着一股独特的生气。虽然他本身是修士可也承认昊族这个族群比此世之中的修道人更富有上进之心。 他现在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等到熹王成为了新任昊皇昊族的一切秘密也就在他面前打开了假设这里找不到“上我”的线索…… 他看向天空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在六派之中了。 背后一阵风声过来一名造物炼士落在了高台之上对他执有一礼道:“陶先生殿下有要事相请。” 张御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他离了此间与造物炼士回到了王舟之内熹王见他到来挥了挥手让造物炼士自去而后道:“我找到了皇帝的印室只是皇帝给我讲述了一些事情但是不清不楚还说什么要我打下烈王所在才能被授传印得继皇位。” 他冷笑一声“我却不信他若真按他所言来做等我打下烈王辖界他要是再提什么条件呢那岂不是没完了?何况这一切是靠我自己打下来的岂需要他来承认?他不是一样夺了兄长位置难道兄长就承认他了么?” 张御淡言道:“熹王想如何做?” 熹王杖鞭一挥道:“那藏印之地就皇璧之后他不肯交给我那我们就强行破解一个沉眠不醒之人居然还想指教我如何做事简直笑话。” 顿了下他又道:“只是那皇璧厚实如今唯有陶先生有那个能力破开其中阻碍了。” 张御点了点头看过熹王的记忆他便知晓破解皇璧本身就是自身武力的宣示这是昊族的老传统了甚至宗亲认为除此之外其余的交接皇位都是歪门邪道。 他道:“什么时候?” 熹王道:“我倒希望越快越好但是皇璧背后门户变幻不定月初时候才会回到正位上如今距离下月还有两天我也正好做些布置避免烈王这个时候来给我生事。” 此时的煌都之内阳都陷落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城域现在分成了两派势力一边却是想着与熹王和解一边则是坚持斗战到底两派几乎是吵成了一片。 烈王则是仿若什么都不知晓一个人躲在厅中给笼子中的彩鸟喂食。吴参议匆匆走了进来抬头一看急道:“殿下怎么还在这里?熹王大军不知何时会到外面都已是乱成一团了!” 烈王若无其事道:“底下之人都有自己的主意都不愿听本王的本王还如何?熹王大军过来大不了退位去名仍不失为一富家翁。” 吴参议大惊道:“殿下万不能如此想生死操诸于他人之手?我等需对抗到底何况辅授也是逃出来了还在外继续抵抗我与辅授联手还有一搏之力啊。” 烈王拿手帕擦了擦手道:“本王倒是愿意殊死一搏若真能战胜熹王倒也罢了就怕是胜不了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最后这恶名还不是要本王来背?” 吴参议道:“殿下当有些信心才是需知六派在加强咒力不定过几日后就有熹王暴亡的消息传来呢?” 烈王转过身道:“可是熹王现在还好好的我怕我们等不了那么久啊。” 吴参议道:“殿下薛治道就在外面不如听听薛治道的意见如何?” 烈王道:“请他进来吧。” 话音才落薛道人就从外间走入进来他正色道:“殿下不该如此消极。煌都是你父子苦心经营起来的基业拱手让人当真心甘情愿么?” 烈王无奈道:“阳都都打不赢熹王本王又拿什么和熹王去打?” 薛道人看了看他点点头道:“殿下看来是在等我们先开口也好我们便给殿下透个底我们一直在打造一件至宝本来为了对抗昊族但是殿下与我乃是一体值此危机关头自当是拿出来一用了。” 烈王好奇道:“此物我也听说过不过不是还没有打造好么?” 薛道人道:“打造近半勉强能用但是用一次后数十上百年无法再用动用之前也需得做许多准备所以威慑大于实际。” 烈王惊异道:“条件如此苛刻不知威能有多大?” 薛道人沉声道:“以如今阳都破败的外围守御不出意外此物一击之下应当能将整个阳都从地陆之上抹去。”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破域持传印 “这么了得?”烈王十分吃惊他不解道:“此物既然这般厉害为何……” 他本想问六派既然有此物又为什么不早些拿了出来使用可再是一想却是明白了此前的确没什么上好机会。 这厉害法器只有一击之能阳都过去守御森严一击未必能轰破除了激怒整个昊族没有任何意义而长老团和熹王对峙期间各大派巴不得两边互相消耗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出手帮助哪一方呢? 可现在却是时机非常合适。 他问道:“薛治道贵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薛道人道:“先前阳都情势不妙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在准备了大约这几天之内就能动用只是……”他放沉语气道:“这一击下去不但是熹王军众和长老团会被毁灭昊族精华腹地也是会被一并消抹去烈王殿下需得心中有个底不要不舍得。” 烈王漫不经心道:“不破不立我便是珍惜这些也轮不到我用不是再说了今日毁掉了明日也还能再建起来么?” 薛道人赞叹道:“还是烈王豁达。” 烈王笑了笑六大派早已开始准备此事势必在为他不同意又能如何?他道:“其实做得此事也无需特意与我来说吧?” 薛道人叹道:“殿下何故如此说我辈早已立下誓言当与昊族共治天下我等既为友盟不经殿下允许又怎会擅自动用此物呢?” 烈王恍然道:“是这样啊。” 薛道人正色道:“正是如此烈王若是不愿意我等也不会再动用此物。” 烈王深深看他一眼他转头看向笼子里的那头彩鸟见其正埋首对食槽里的食物啄得起劲他摇头笑了一笑道:“既如此就请贵方发动吧毕竟再晚一点阳都的守御怕就修复补好了。” 薛道人对他执有一个道礼正容道:“殿下英明各宗派是不会辜负殿下信任的等到阳都消失我们也会相助殿下登上皇位。” 烈王道:“那我就等着了。”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已然到了月初之时。 熹王迫不及待命人请了张御来到昊皇居殿之上这里地石打磨的光可鉴人一根根巨大金属方柱支撑起厚重殿顶墙壁和柱上雕琢着持兵昊神的雕像显得分外威严庄重。前方帝皇之座高居上端由一片片光气云雾浮托。 而皇座背后上端则是一轮熊熊燃烧着的造物大日将霸道的光芒挥洒到殿内每一个角落无有遗漏。 可尽管光芒四射他们不感到丝毫炙热殿内反而清凉无比。 张御看到此间灵性力量时不时变化着虽然大部分采取了昊族的造物技艺可是又有一些阵法的痕迹在。 殿中用于守御灵性的力量看去略有不足这应该是外间造物日星具备被毁导致上面灵性有所减弱之故。 熹王这时道:“我昊族帝皇历来都是‘传位之印’收纳在了大殿之内的秘库中但是这里有一层灵性屏障唯将此坚壁打破我方能取到大印并持此等上皇位从而掌握昊族的一切。” 他若是愿意答应皇帝的条件那他自然不必要如此麻烦可是不愿意的话那就要自己设法来拿了好在这也是昊族皇位接替所允许的只要你有强大的武力那自可以破壁取拿且在法礼上还更为正统。 张御看过熹王记忆“传位之印”不是一般的物事乃是由第一任昊皇所筑造传闻有自己意识之物若是昊皇无能或是说无力执掌权柄那么此物就会自己回到这座正殿之上等待族中明主来取。 传位之印宣扬之中乃是一件造物可要真如传闻所言第一任昊皇在任之时可没那么高超的造物技艺故他认为这很可能是用了修道人遗留下来的手段。 毕竟构成昊族最早的那一批人就是从修道宗派里分离出来的仆童和低辈弟子有些修道人的手段并不奇怪。 他这时眸中神光一闪见到王座背后的造物日星似乎连通着一个界域道:“此间确然有门户存在。” 熹王精神一振道:“陶先生那当便是传世之印的存放之地!” 张御可以看出来只需往那造物日星中灌入灵性力量并按照一定的规律运转就能推开通往那个界域的门户不知其中规律那就唯有强行破解。 他本待立刻破开但是意念方生心中却浮现出一阵不妥他稍作思量立便知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昊族是以造物起家所信奉的是神异灵性这些灵性与心光法力是有区别的。无论心光还是法力都是强烈个人印记在其中的与他人格格不入。 而灵性力量则不是这方面很不明显反而有着共同的趋向这也是为什么能灵性飞舟、环厅乃是造物炼士的灵性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合并为一体。 假设他以心光强压此间纵然能强行毁坏此处恐怕也未必能得到里面的传位之印。 不过这个问题并不难以解决。他看向跟随在熹王身边的造物炼士道:“这位军尉我需借你之力一用。” 那造物炼士看了一眼熹王熹王毫不迟疑道:“按照陶先生吩咐的做。” 造物炼士立刻对张御一执礼恭敬道:“请陶先生吩咐。” 张御道:“这里是昊族的屏护未免出现变故可由你来推动这门户你可以自身力量灌入到这造物大日内不用怕力量不够我自会在后方助你。” 造物炼士一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当即站到了前面身上蓝色的灵性气焰鼓荡而起就前方造物大日渡送过去并推动此物徐徐滚动起来但是他的力量明显不够努力许久也只是使得大殿内的光芒闪烁不已显得十分不稳定。 张御这时伸指一点一股力量进入了其人身躯之内直接用他的心光不妥但是心光可以照着这位的灵性力量进行化变而当两人力量融入到一处时那造物自便无有可能分辨出来了。 自然这也是他道法修为高明心光无惧消耗才能这般自如运使寻常修士是决计无可能运使这般手段的。 那造物炼士此刻只感觉自身灵性力量似乎沸腾了起来力量如涨潮一般向上升腾他几乎要沉浸在这种力量增进之中同时又暗暗震惊这位陶先生的能力。 而在他的灵性力量催发之下整个造物大日很快变成了他灵性力量一般的湛蓝之色并将整个大殿都是填满灵光阵阵涌动。 熹王往四周看去感觉到此刻身边光影景物一阵变幻似乎正在往另一处片地界之中挪移而去。 他的感觉并非错觉随着张御收手回来周围的灵性力量也是退去他赫然发现自己落身在了一处长长的金属廊道之内正对面的尽头是一扇门户此刻那门户在他们眼中化变成了一片流沙从上方流淌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空域。 熹王已是按捺不住他疾步向前来到了后方空庭之内抬头一看前方有一面三丈来高的大壁上面描绘一个神人托日图而在那日星正中间则是一只金色火鸟其嘴衔玉印翅漫流火。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一枚玉印眼中浮现出炽热之色喃喃道:“传位之印!” 就在他说出句话的时候大日之上有一道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似被一股无形之力承托他飘空而起来到了图画上端。 这时他猛然醒悟过来拿出手刀割破指肚随后伸手对着图画之上的传印一抓明明那只是一幅画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实物五指一合将之牢牢抓在了手中。 就在这一刻一道光芒从阳都之中笔直升起直直冲入了穹宇之中各方昊族城域造物日星都是忽然放出光芒似是与之呼应。 这一幕也让负责随时监察修道人看到了他神情一肃唤了弟子过来道:“速速传讯六派掌门熹王已得皇印距继承继皇位之日当已不远了。” 此讯传出之后六派上层修道人很快聚集到了一起准备加快唤醒那法器不然等到阳都守御恢复过来那或就难以将此处一击而灭了。 阳都若是被击破那好处是极大的不但能杀死熹王还能毁去其数百万大军包括的长老团还有诸多造物工厂也能一击而灭。 那么保持着实力的烈王自可以横扫诸方。 虽然此刻若是将烈王也是顺势拿下似乎就能让各大宗派重归地陆了但就算是这些昊族上层被一扫而空地方上还有昊族的诸多势力还有其余十位宗王在世此辈随时能再推举一个昊皇出来要想平灭他们那仍是不可避免的要与之一战。 可修道人才是多少数目?已经经不起消耗了道机终究是不同了。现在既然能不费太多力气就能与昊族上层共治天下那又何必拼死拼活呢? 在六派合力推动之下不过五天之后一道长及万里的灵光渐渐从虚宇深处透出其尖端缓缓指向了地陆之上阳都所在!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域外掷天戈 万里长的灵光遥指阳都在此过程之中其轮廓也是缓缓凝聚显现出来由外而观犹如一根裹在晶莹灵雾之中的长戈。 这件法器名唤“营卫天戈”具备分天裂地之威。 如果此物完好那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做到蔽绝所有天机感应从而起到一举摧毁敌手的效用。 可这法器其实只是炼造了一半还没有完满地步只是勉强堪用罢了所以眼下只能依靠诸派修士一同施法遮绝天机但这并不能保证完全不被熹王察知。 不过很快就有修士提出对于此事完全不用担心。因为阳都方才被熹王攻了下来未久统御还不稳固想要短时间内把所有军民和工厂及物资都是转挪走那是很难做到的强行去为还极有可能自行引发混乱。 就算真是能做到熹王方才战胜长老团即将登上皇位现在却连外来攻击都是抵受不住反而要弃城而逃那威信又如何维持? 需知无论过去昊皇还是长老团统御期间可从未发生过这等事故无论从熹王个人性格还是正统的必要性来说其都是无可能离开的。 阳都城内张御正在一条闪烁着晶莹光芒的廊道里走着此间一直通向密卷库房所在里面存放着历代昊族皇帝的手书和秘卷本来唯有昊皇可以进入但他身上带着熹王的传印章印故可以在此畅通无阻。 熹王在拿到传位之印的那一刻便已是成了昊皇只差举办一个继位大典故各方秘库所在其都是瞬间明朗再也半分隐秘可言。而熹王知晓了也等若是他知晓了。 就在他来到廊道尽头的时候忽然眸微一动抬起头往天中看了一眼方才他感到了一阵警兆传来这威胁应当是来自于天外。 他能分辨出这并不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来的他很可能是被某物波及或是笼罩在内了。 这么看的话对方所针对的目标当是很大有可能是熹王本人及其大军或者干脆就是整个阳都。 他略作思索这警兆虽然不算太明显但熹王那里有着万灵所的神异生灵还有诸多修道人和造物炼士应该也是能有所察觉的也不用他去提醒。 从感应上看敌袭恐怕威能不小万一如果熹王抵抗不了那么他会从旁出手阳都这里面还存在有许多他所需弄明白的东西还需由此找寻“上我”可能的痕迹不会随意让人把这些都给摧毁了。 确如他所想熹王这里很快也是得到了神异生灵的示警以及底下修道人含糊警告结合两者他判断出有一场前所未见的袭击即将从天外来到目标就是阳都! 可就像是六派所预判的那样他丝毫没有离开阳都的打算。 拿到传位之位印继位大典的日期便就随之定下此事他早已是昭告四方各地宗王宗亲、诸侯权贵都有派遣观礼使者到来这个时候若是仓皇出逃还有谁会信服他? 还有一个原因这一次攻击明显是来自天外六派。可昊族就是靠着打压修道宗派起家的要是挡不住天外六派的袭击并且阳都还在他的手中失去了那怕是无人再会承认他是皇帝哪怕有传印在手也是一般。 而反过来看若是他能挡住外来的侵袭那却是更有利于他巩固皇位。故是他立刻命令百万飞舟在外集结待命新打造的造物日星送去天中。 除了这些之后他还利用起新近掌握的英耀所将昊神一个个重唤出来全力恢复整个城域的守御力量以期能挡住即将到来的袭击。 张御在走过廊道之后穿过一座晶门来到了一个四边空落的圆形平台之上上方是光雾营造出来的虚空星云一根根敦实的琉璃方柱矗立在那里每一根都刻着着独特的符号可见里面整齐排列着一束束密卷。 他走到一根方柱之前见下方有一个凹槽便拿出一只瓷瓶将熹王的鲜血倒入下去几滴此间每一处都需要现任昊皇的鲜血来开启。 这看似谁拿到昊皇之血都可来此打开门户但实际上这里是有一个灵性检验的若是血液主人有抗拒之心那么也是通不过去的。 血液滴落下去后柱壁随之化开露出了里面的卷宗每一卷都是以玉轴相裹上面皆有灵性护持。 他没有拿起来眸光闪烁了一下就将里间内容全数看了下来。 这上面记载的是某一任昊皇时其与宗室之间的私密事包括各种不为人知隐蔽记录上面都能找到可这里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也不急很有耐心的一个个看下来。 最后他发现以第七任昊皇为参照前后有着一条十分明显的分割线。在第七任昊皇之后昊族皇帝无不是拥有大量的书册记录不止是皇帝自身包括身边的臣僚近侍都有详实且丰富的对话记载。 有些记录他在外面也是见过了但那都是经过严谨修饰的这里存放的才是最为原始的记载且俱是以灵性力量为载录的。 卷宗上面连当事人的语气都是一成不变的拓录了下来可以保证原意无比准确没有一丝半毫的美化和为尊者讳的意思从上面可以直观了解到每一任昊皇的生平和执政风格。 留下这些应该就是为了让后继者在遇到复杂局面的时候能从这些前人的智慧中找到应对方法。 可是在更早的时候也就是第七任昊皇之前却就没有这些了。可以看到由此越是往前翻记载便越简陋粗疏且没有任何拓影记录。这里面还很少有被翻动的迹象说明后任昊皇对这些祖先的事迹并不感兴趣。 张御对此也是能理解的因为第七任昊皇之前所记载用的载体是一种更为古老和复杂的文字这意味着要想读懂这些秘卷还要去学一门早已无用的语言。 而没有直观的影像读这些平铺直叙的描述本身就已经十分枯燥了再加上更早的政体与后来的昊族也是格格不入谁还有耐心看下去呢? 但他却是觉得昊族真正的秘密恐怕就是隐藏在这其中不然没必要用一种独特的文字来记录虽然上面没有灵性的力量保护但反而是最为稳妥的保存方法。 文字的解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看得出来这些文字遵循了一些道法上的变化对于他这等道法精深的修道人而言破解起来可谓毫无困难。 待翻看了一会儿他发现上面所记载的除了一些重要事件还有则是早期造物技艺当中采取了大量了来自修道宗派的道经用语署名之人的名姓大部分都有道号看来早期的昊族的确是和修道人渊源极深。 结合流传在外的历史记载看应该是一些低辈修士因为本身资质和道机变化的缘故无法再修道了只能流露到了世间但他们没有因为道机变化而就此颓丧反而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一起试着走出一条新路。 透过那一行行朴实无华的文字哪怕只是最为平铺直叙的描述也能感受到里面那一股不断进取奋勇开拓的昂扬精神。 随着他逐个往前翻看终是来到当是摆放第一到第四代昊皇的载录所在。 琉璃柱中摆放的不再是玉轴裹帛而是一捆捆玉简这完全就是修道宗派的作派了。他拿起玉简翻看下来而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有用的记载。 待看下来后他也是确定了此前的判断。昊族的出现的确是人为推动的这几任昊皇时期一直有一人在指引昊族并提供给他们各种帮助。 这位没有详细的名姓和来历上至昊皇下至平民无不是以“圣人”称呼之。而也正是在这位的庇佑之下早期的昊族子民才躲过了来自各方面的威胁及危险并逐渐强盛起来直到四代之后这位才是逐渐脱离了昊族的视线。 看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因为他一路过来不曾有所遗漏每一任昊皇的卷宗都是看过了所以他隐隐能感觉到在四任昊皇之后这位“圣人”其实并没有就此销声匿迹仍是在背后指引着昊族前进包括后面昊族四处攻伐修道宗派似也有这位的身影。 上面还提了一笔在昊族需要“圣人”相助的时候昊皇往往会供奉“圣人”画像并与之沟通。只是他于此间找了下并没有找到那位“圣人”的画像。 那么假若是此物没有被后人毁掉的话应该是摆放在别处了。 昊皇的秘库不止一处他觉得自己当再去别处看看。有一个地方他觉得最有可能那处他本也是准备过去一看的。 见这里再有什么值得一看后他就从这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才走了几步之后听到了外间传来隆隆炮响之声还有璀璨的灵性烟火冲上天空并伴随着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应当是昊皇的继任大典开始了。 同一时刻顶上那股威胁之力也是越来越是强烈。他抬眸望去便见虚空之外有一道流光正以惊人速度往阳都这处轰落而来!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托灵散素尘 通向阳都昊日正殿的宽大广场之上阳都城域的一众昊族臣属军尉个个身着灵性袍甲排成笔直整齐的队伍分列两旁恭候在了那里。 而在正殿广场大道的前端则是站着前来观礼并等候召见的各宗王的使者。 长老团的一众长老在投降之后并没有被熹王拘禁起来这回也是候列在了此间不过为尊示他们的地位却是被允许站在了正殿之前台阶之上。 朱什沉声道:“过了这场继位大典我等也该称呼熹王为皇帝了而我等之去处也当由此分明了。” 他说出这句话长老团中有不少人顿时紧张不安起来熹王坐稳了皇位后若只是将他们用过就扔或是圈禁起来那还是好的就怕容不下他们直接下手清理再换一批新的长老团上来而后一种可能似乎更大。 有人叹息道:“可惜那常生派的修士却是无法看到更多。” 朱什摇头道:“他便是看出来了也未必敢说给我等知晓。” 众长老听了这话不少人面色更是不太好看其人不敢说那结局已是不言而喻了。 朱什身边有一名长老看了看四下低声言道:“元授这几日城域上空的动静有异似是有些不妥啊。” 朱什看了眼上空密密麻麻的飞舟结成了灵性屏障里里外外重叠相合一尊尊昊神也是用灵性飘雾遮蔽了城域上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是有见识的自是能看出这番阵仗绝不是用来对内的而是用来对外的。 他沉吟片刻道:“看来是六派坐不住了。” 那长老语气略带兴奋道:“六派若是此刻来攻想必不是什么小动作不定会趁着城中空虚动用那传闻中的法器……” 对于昊族和六派高层来说双方打造针对对方的战争兵器并非什么隐秘之事反而是有意泄露出来用以威慑对方的而如此做才是使得双方各有顾忌不敢轻易启战。 朱什沉声道:“可是别忘了我等亦在城中按照传说中那件法器的威能来看一旦落下举城尽覆若是熹王失机我们恐亦逃不脱。” 那长老不由脸色一变看了看上方心中一时无比矛盾。 昊日正殿之内熹王着昊皇冠冕袍服腰悬朱鸟剑立于高处王台之上俯视着下方城域。 可他身后众人都是一片凝肃脸上毫无半点喜色。因为就在片刻之前漂浮于天外灵标察觉到了异常监穹所的官员认为有强大神异力量正自天域之外而来其力量之强前所未有建言阳都之人立刻躲避。 他身后的造物炼士这时上来道:“陛下下臣当护着陛下退至安全所在。” 熹王冷然道:“寡人乃是皇帝岂有见危退避的道理?大典照旧。” 得益于此前的感应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守御布置而且城域之内还有那许多上层力量存在他认为纵然阳都的守御力量还未恢复到原先的全盛之时挡住外来袭击也是足够了。 此时此刻那一道惊人灵光由虚空而来一头冲向地表。地陆最外围的灵性屏障似是薄纸一般霎时被撕裂而这灵光似半分阻碍未曾受到朝着阳都这个最终目标轰然落去。 可见一道长长灵焰轨迹从虚宇一直蔓延到地陆上方并还在不断向下延伸在地陆其他地界的人来看此就像是一把利刃慢慢将天穹竖着剖成两半。 张御凝眸看着这一幕方才他已是先一步收到了金郅行的传报告知他六大派准备用一件法器进攻地陆。不过金郅行毕竟是外来加入之人还得不到完全的信任真正的隐秘无从知晓故是在六派发动之前察觉到不对。 他能见到灵光之中所蕴藏着的强大力量尤其是此中运用道法的层次较高似隐隐触摸到了这一层力量的顶端若无意外这应当就是六派仗之与至善造物对抗的重器若阳都还是此前失去诸多守御工事的模样那这一击足以将之夷为平地了。 那气光一路不停横过长空之后先是撞击在了阳都方才修复的气壁之上却是瞬间将其冲破光芒擦过一枚造物日星硕大日星顷刻间就被蒸化了去。 不过一息之后这灵光紧接着又落到了百万飞舟及诸多上层力量组成的灵性屏障之上此间屏护也是没能起到太大作用一层层被突破由于灵性力量的破碎无数灵光波纹爆散开来。 在这近乎瑰丽的撞击中那庞大无比的灵光压倒了最后一层由众多昊神所组成的遮护之上! 这是一层宛若实质形似金色琉璃的遮罩这是最后一道有力屏障了要是连这个也是挡不住那阳都最后一层坚壳也将被敲碎。 底下众人此刻已能看上方的场景无不是紧张看着。好在那灵光撞上来之后只是引得这层金光琉璃壁微微震颤却是没能一气突破并顿止在了那里。 见到此景众人不觉悬着的心不觉稍稍放心可是还未等他们松上一口气却见那金光琉璃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这裂纹由中心部位向外围迅速蔓延开来。众人色变之时底下支撑灵性的昊神一个个爆成了无数星屑灵光顶上琉璃未碎而一股无比耀眼的光华已是先一步落到了所有人的身躯之上。 张御本待举动心光拨动此气可就在他心意欲动之际忽然有所感应往阳都一处看去。 就在那个方向之上忽然腾起一道强烈气息一个遮护整个城域的巨大虚影浮现在顶上下方还是虚气可越到上方越是真实所有人能看出那是一只柔和细腻且又白皙修长手掌整个如同美玉雕琢而成。 这只手轻轻往上一托那一道落下的灵光居然就被托在了那里不得下落。 众人惊异无比的看这一幕不知道这是出自谁人的手段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否能够挡住。 在两股力量僵持有十来呼吸之后那一道灵光似终于是后力不继缓缓淡淡了去可见地陆之上逐渐飘起一道万里长烟。 而那一只玉手则是生出一道道清晰的裂纹最后轰然迸开化为无数青色云气并与天穹之上那些残余的烟雾云光交织在了一处在造物日星的照耀之下映照出了五颜六色的异彩那就像是绽放了一团盛大烟花。 底下众人无是心头大松有长老问朱什道:“元授那是何物?” 朱什想了想道:“那应该是至善造物。” 那长老吃惊道:“元授此物不是还没有打造好么?” 朱什道:“恐怕也是如此才未能将那灵芒阻挡于天域之外当是察觉到了自身威胁才是激引灵性致其出手。” 当然至善造物如今到底到了哪一步只有昊皇才可真正知悉他也是一样不清楚具体只能从过往更迭下来的造物上一窥端倪眼下之言也仅是猜测。 有长老庆幸道:“亏的我们没有去毁坏这至善造物不然还不知结果如何?” 张御这时目注着那虚影气息消散之地身上星光一闪下一刻已是出现在了一处天井之上他看了一眼下方那里灵光四溢却是一座晶门。 从熹王那里得知的消息这里通向的应该正是打造至善造物的所在。 他当即身形往下一落霎时穿透了那一层门户转眼来到了一处旷阔空域之内只见天中悬浮着十二座小型造物日星灵性光芒无遮无阻洒落下来照到底下一个个椭圆形的米色茧罩之上。 茧照之中有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偶尔有身着贴身银袍的造物师从里出来沿着脚下的菱形光纹通道行走不一会儿又走入了另一处茧罩之内在走入进去时就像是通过一片柔软的水液眨眼就没入了其中。 虽然在他飞临在天但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这是因为双方层次的差距过大且他又收敛自身气息避免影响外间故是这里并没有人能看见他。 他目光望过去见到在诸多茧罩之中存在着一个巨型茧罩正位于此片地域的中间位置可以确定方才那股气息就是从这里爆发出来的。 他飘身向前到了这茧罩之外缓缓飘落下来并往此物之中走了进去而在通过茧罩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道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但是照耀到那枚熹王所予的印信上时光芒缓顿了一会儿便又退了回去。 待他到了里间却是看到此间存有一朵十丈大小的巨莲花开三千六百瓣瓣瓣精致细腻犹如粉色琢玉花作上下两层光芒灿烂满室异香萦绕。不难察觉那十二座造物日星的灵性力量倒有大半是被莲花吸摄过去的。 而在莲花台座之上有一个道人身影存在其正背对着他盘膝坐在那里他能看到其右手自肘部之下缺失了一截但此刻却是在徐徐生长出来。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观图判机玄 张御看着那名道人的身影许是那莲花灵性气机过于强盛之故他并无法从此人身上感察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但也有另一个可能。 他脚下生出一团云芝身形缓飘起不多时就来到了莲台的另一面。此刻他抬首望去待看到那道人正面的时候不禁眸光微动这个道人脸上并没有五官身躯也并非脱胎于血肉内里更没有神魂存在。 从总体上而言这应该是一个尚未完全打造好的造物躯壳但其力量层次却是不低并且还有一点灵性驻在神窍之中这是身具灵性力量的造物多少都具备的没有这个灵性之机就没法办法统御一身的灵性的力量。 而正也是因为有这点灵性存在其才会对自身有着一种出于本能的维护而不会任由外界来破坏这也是其为何明明没有意识神魂却是能够主动出手遮挡外来攻袭的缘故了不这么做他自身也一样会受到损伤。 他深深看了这道人一眼这具躯壳应该就是那“至善造物”了。 只是此间诸物似乎太不“造物”一些反而有许多与修道人相关的痕迹譬如面前这朵莲花还有形若阵法的十二颗造物日星还有道人这本身。这也很正常至善造物一开始应该有某种参照的而不是凭空塑造的。 从无到有创立较难但是如果有借鉴就可以少走很多歪路。 譬如天夏造物最早就是借鉴了天夏修道人的炼器手段参照修道人的逐道上进之法并逐渐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昊族的旧卷上已是明确记载了昊族的崛起和此世造物的兴盛有着诸多低辈修道人的参与而“至善造物”又是试图通向昊族从来未曾企及过的高度那么通过借鉴在神异力量上先行一步的修道人的手段看去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只是有一点按照昊族的思路是想要有一个能有一劳永逸解决所有修道宗派的造物这个造物当是无有任何修士可以匹敌的并能以一己之路镇压所有宗派的那么按照眼前的打造方式至少先要有一个参鉴一个真正到达上层力量的参鉴。 那么此物、或者此人又在哪里? 念及此处他便以目印观望整个茧罩内外。 不一会儿他就有所发现。 就在面前莲台的内部其中漂浮着一幅金光灿灿的古卷可以看到上面绘有一个无面道人形象无论是装束打扮还是形象姿仪都与上方端坐这一具道人躯壳异常相似。 并且还不止如此这的确是一幅画且还是一幅上层境界修道人的画像。 通常达到了上层境界的修道人是无法落到一张画上的因为作画者所要描绘的不仅是人还有道而一旦涉及到道法有些东西很难用画笔来诠释更需要用能为世人所理解的方法来描绘这里难处极大。 但是这一幅画却是偏偏将之画上去了并且将道法都是条分缕析的演示在了人的面前并且以人所能逐步理解的方式那就不是简单的指路了而是在刻意传授和引导了作画之人对道法的理解极其之精深。 这也难怪这至善造物是同样道人的形象了这完全就是照此塑造出来的。 他思考了一下若是让他来画也是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不过这是在掌握了虚实相生功果的前提之下那是否说明作画之人也到了这层境界呢? 迄今为止他没有在此世修士之中见到过这般人金郅行身在宿靑派中也不曾在六派之中见到过如此人物。 而结合之前从密室内看到的文载来看这很可能就是那副“圣人”画像了。 昊族历史上造物技艺不是没有磕碰但是每一次都是顺利过来这就是因为有着“圣人”的帮衬的缘故。 尤其是在前中期有几次关键性的技艺突破背后都有这位“圣人”的影子。 现在看这个情形那些昊族造物师或许并不是直接与圣人沟通而是与这幅画进行沟通不仅仅是在打造造物也同样也是在复拓这上面的道并进而从这副画上获得造物的灵感随着技艺从浅到深一步步积累对道法的理解自会越来越是深刻。 但这里不是没有缺点按照他的看法这具躯壳到得如今差不多已是逐渐还原了画像上所展现的道法但还少了一样较为关键的东西那便是“神”! “画像”终究是画像再如何表现这也是不是具备生机的活物完全照搬过来自是不可能指望其自行突破那一层界限除非是能够推陈出新在此基础上继续前进。 但昊族目前显然没有达到这一层次他前从神寄之地看到的那件金甲从道法上判别与此躯壳的相似程度十分高应该就是打造尝试的更迭产物这件金甲的水准不可谓不高但从打造此物的初衷来看还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那么作画之人或者说那位“圣人”付出这些目的究竟是什么么?只是单纯为了指引昊族走出一条造物之路么? 若是寻常人或许无法看出什么内中玄妙来可以他如今所处的修为境界上来看却是推断出了一个可能。 从此世之中各宗派的情形看如今门中主事的修道人俱不是境界修为最高的那一批有资质和有求道之心的人都是在闭关之中而他们在闭关之时出现了问题就是闭关不出或是干脆就此消失不见。 这看似很令人费解可随着他对这个世间的了解加深认为假设把道机变化一同考虑进入来其实就不难理解了。 道机变化阻断了修道人向上攀升之路那即是世间很难再容纳上境之人那么反过来假若有人试图去到更高境界之中那么神气去远世身化去势必就会被遮绝在世域之外甚至可能就落至神寄之地至此再无归来世间之可能。 而有这么多人参悟修道的人都出现这等问题要说各派上层修道人都不知道此事那是无可能的可他们却仍是一个个闭关参悟那此辈果真对此束手无策么?或者就这么放弃归来么? 他觉得不是如此结合此前卫道人寄托的那束长卷还有那王治道所寄托的那一具造物金甲来看这是有人意图将自身之玄机渡放到下面让下面的人来攀附自己借得他人之手把自己拽回世间从而再筑世身! 这么看天夏修道人用得是修炼向上寄于虚空的修道方法而这里之人因为道机变化所以走出了另一条路意图离世之后再归世。 但是这条路并不是想走就能走通的那束神寄之地的长卷应该就是尝试此道的产物而那造物金甲也具备此等用处但这些应该都不成功不然早就有上层修士归来了。 转而到这“至善造物”之上很可能就是某一个上层修道人在脱离世间之前知道世身化灭不可避免所以借助昊族之手来打造一具独属于自己的世身! 事情原由是不是这样他不能完全确定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合乎情理的判断。甚至是极大可能是如此。 假设此事为真那么昊族的崛起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这根本就是一些上层修道人在感觉到危机后为了自己能够归来所以提前埋布下的棋子!这也符合修道人不争一时而争长远的做事路数。 按照昊族这个做法“至善造物”一旦打造成功最得利的其实不是昊族本身反而是那背后的那位修道人或许可能还不止一位。因为造物最大的好处是能够复拓的只要成功了一具那么就可能成功很多具。 如此一来去到神虚之地修道人就都能归来了修道宗派也能因此重新繁盛起来。 反倒是如今修道宗派与昊族的对抗若对昊族造成巨大打击的话反而有可能阻断此事这看去就很是讽刺了。 但这也不奇怪因为现在修道人与那些离世的修道人利益并不见得是一致的“至善造物”一成首当其冲就是世上那些修道宗派这些宗派和修道人很可能会先被毁去这叫他们如何甘愿? 虽然如今六派上层未必知道这件事但是六派之中可是有着常生派这等存在的多半是能从冥冥之中窥见到一些玄机的而这般常生派屡屡示好“天人”也是可以理解了。 想到这里他再看了一眼那副画像他能感觉到这幅画隐隐与自身似那么一丝牵扯这感觉很微弱却也很真实故他觉得这里面多半有“上我”牵扯在内。 假设是这样“上我”要么就是在道机变化之前就有所成就了要么也是脱离了世间正在准备自外归来。 要是前者的话此人不在昊族此刻当就在六派之中后者的话不但不能阻止还需放任其归来了毕竟唯有打灭上我他才能道法完满。 可不管怎样他终是找到了一丝关于“上我”的线索接下来他行事就可有所针对了。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通神蓄机势 张御思考了一会儿后往莲台上面飘去在来到了这个躯壳身前不足三尺之地飘落下来但这个“至善造物”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来是他身上有熹王的准许符印二来他并没有表达出敌意没有生死危迫这造物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在想着假设“上我”在世外那么对方可以用世外神气牵扯到世间躯壳之上那么他若是手段高明一些也能用此物找到上我之神气那样就不必等其回来了直接可以与之一战。 他只需要打灭上我就能使得自身道法完满假设“上我”只剩下了一缕神气那反而比面对其全身时更为简单。 而以他的道行修为是有极大把握做到此事的。 但是这一步走出要是“上我“真的就在对面那么双方也就没有转圜余地了输赢便就在此一战之中。 他慎重思考了一下此事还是值得一试的从表面上看“上我”若输了那便是真的输了他在此一战后若没有胜过对方神气就算被侵灭凭他虚实相生的功果也能再度生出不会有任何损失还能继续与之交战。 不过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这里面还要考虑到一点因为这具“至善造物”可能就是“上我”世身那么通过此躯壳去迎战对方神气一旦输了对面很可能会因此找到世身落处并试着将之补完随后牵连虚实阴阳那就反而是等于成就对方了。 故是这个优势是虚假的实际上他也只有一次机会便是他真要这么做也要做好一定的准备最好能确保一战而胜。 实在胜不得也要确保上我复还世间之后他还能够与之一战。 不过转念到这里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浮现出来一个思路忖道:“若能如此做的话只要准备充分一些或许事机并不用如此麻烦。” 反复思考几遍之后他觉得这个方法还是有一定可行性至少值得一试。但为了确保胜算他还需要熹王那里也是出力配合且恐怕需要用一些时间来做准备。好在现在时间仍是充裕的至少在至善造物打造完成之前还是来得及做此事的。 心中定下之后他没有再留在此间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从这个界域之中退了出来到了外间。 外面天色偏黯距离他进入这方界域却是大半天过去了熹王的继位大典已然结束现在应该是称呼这一位为昊皇了。 这一次继位大典上阳都虽然遭遇到了前所未见的袭击但却是被挡住了因此之故其皇位想必也是能够坐稳了因其表现出了庇佑昊族子民的能力。 此刻周围仍旧有庄严的隆隆炮声响起从今日开始这将接连响彻三天半空有清香的甘露和飘舞的花瓣而在天穹之中更有一个极为辉煌明亮的造物日星升腾到了天中将灵性光辉洒向每一个角落。 每一任昊皇继位都会打造一个全新的造物日星其会一直悬挂在上空用以象征着昊皇的统御如大日一般君临四方永照世间。 而方才那一道灵光过来时恰好有一座造物日星被其摧毁这一枚立刻上去填补之前缺失这仿佛正预示着新旧之交替。 他没有在外停留过久心意一转心光闪烁之间已是回到了熹王特意为他安排的居厅之内。 这里到处点着用上好丹散熬炼的熏香来自各家修道宗派的典籍整齐叠列过道两旁的赤木架上廊道顶上则垂挂着金铜龙首灯龙口之中皆是衔着一枚枚拳头大小的光润明珠将顶璧照得光彩熠熠。 他从外间走入进来时在候厅之中见到一名小道童正等候在那里见到他后对恭谨他行有一礼道:“小童见过陶先生。” 张御微微点头道:“这位道童自何处来?” 道童口齿清晰道:“小童在耿师门下修学炼丹此行奉师命而来”他取出一个玉匣双手托上道:“陛下方才传令陶先生今后修行一应丹丸皆按以往卫上师用度安排此是耿师为所炼丹药特命小童送来还请陶先生收下。” 张御点了点头一拂袖将此收了下来略作思索问道:“我听闻贵师擅长祭炼各种丹药我需用一种斗战丹丸不知贵师可否祭炼?” 道童回道:“他人或许不可陶先生却是可以的。”他略带自傲道:“只要是这世上丹丸家师没有炼化不成的。只不知先生要炼何等丹丸小童可回去禀告。” 张御提及此事是要为与“上我”一战做准备毕竟入此世之中他只带来两柄飞剑和离空紫炁砂“上我”那里还不知有什么东西护持那他这里唯有多备一些后手这丹丸却也是可以用于一战得。 他伸指一点一点心光化作一张薄纸飘至小童面前。 训天道章之中留存着许多丹丸配方其中有一种甚至能少许妨碍到他这个境界的修士真正斗战哪怕一点偏差都是可能影响战局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备得此物。 只是天夏与道化之世是不同的不可能完全照搬所以他在这上面只是提出丹丸效用而不是给予配方。 道童接过之后他拿出一面晶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并道:“陶先生稍待待小童来问一问老师。” 过了不多时晶板上面又有文字浮现出来他抬头道:“陶先生耿师说可以祭炼这是宝材所需这些都要陶先生自己提供了。” 这时外来传来一个声音道:“陛下有令陶先生一应所需之物都可去国库之取拿陶先生这回所用宝材童子你去取拿就是。” 道童看过去见是伴随在熹王身边的造物炼士忙是恭敬一礼道:“见过炼师。” 造物炼士抬了下手示意道童离去后者也是知趣对着两人再是一礼就退下了。造物炼士来到张御身前执有一礼后道:“陶先生陛下命在下前来传一个消息。” 张御道:“尊驾请说。” 那造物炼士郑重道:“陛下这几日感到咒力侵袭加深想要再换一具身躯故是想请陶先生坐镇阳都杜绝一些乱臣贼子不轨之心。” 张御问了一下知悉替换时间定在一月之后便道:“你让皇帝放心施为便是。” 熹皇坐在皇位之上有利于他下来的计划便是不提及此事昊族毕竟占据了地陆绝大部分地界其人的存在有利于诸多玄修弟子在地陆上游历修行。 造物炼士执礼谢过便急急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张御待其走后便唤出训天道章给英颛、师延辛、姚贞君各自传了一个消息约三人十日后到他这里一叙。 随后他进入内厅在蒲团之上坐定下来。 下来既然要准备面对“上我”那不管怎么做自身实力总是最为重要的他与之正式对抗之前他需要继续提升自身道法的变化积蓄实力。 道法变化的积累无不是需要数百上千年纵然他现在赶上来了一点但实则还是太短这方面想提高还需要更多时间暂且急不来。 故眼下他打算从另一方面下手设法从探查那束寄于神虚之地的长卷找寻背后那可能存在之物假若真是像他想的那样那当会对他会有极大的帮助。 天域之外常生派。 傅长老正等在大殿厅少顷殿上气光荡动中年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傅长老马上起身执有一个道礼抬头问道:“掌门不知此行如何?诸掌门有何说辞?” 中年道人在位上坐了下来摇头道:“还能如何?‘营卫天戈’无功而返昊族至善造物威能莫测难以撼动熹王若是坐稳皇位昊族浑一之势难以避免下来我天外各派怕有覆亡之危故诸位掌门以为还是需对熹王下手。” 傅长老道:“诸位掌门莫非还有什么招数么?” 中年道人道:“招数倒是有不过是老一套诸位同道认为虽然此前咒器未能夺去熹王性命但先前种种迹象证明熹王是通过更换躯壳来避过此咒劫的若是在能够更换身躯之际下手就有机会将之咒杀熹王若死那么此事确然还有翻盘的可能。” 傅长老想了想道:“所以此事就交给了我等?” 中年道人道:“除了我常生派还有谁能算准此等时机自是非我莫属”他叹了一声“涉及昊族皇帝这等事此等推算必折我常生派的气数只是诸派掌门态度强硬我亦无法当面拒绝。” 傅长老略带讽意道:“不想各宗高人不敢舍命与敌相搏压迫同道倒是颇有手段。” 他想了想道:“掌门我方才又推算了一会儿虽然与熹王入主阳都可下来数十年中天人反而更为势盛……” 中年道人道:“哦?”他抚须道:“看来如我等料那些天人是借了熹王之势了。” 傅长老往前凑近了一点道:“掌门故我以为当继续与这些天人交好我常生派别的或许不成但推算天机却是无过于我我们可多多接纳那些天人入门让其与我并合一处如此可借得其势存续我门。” 中年道人颔首道:“是个妥善办法但如此还不够。”他闭目片刻才睁目道:“傅长老设法寻到天人之中的上层人物告诉此辈只要能护住我常生派道传我愿意亲自为他们做两次天机大演何事都可。” 傅长老神情一震道:“掌门这……” 中年道人一伸手阻止他说下去神情坚决道:“不必劝我就如此定下了。”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意同持众力 十日之后英颛、姚贞君二人来到了阳都城下这些天过去整个城域已是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气象。 长老团的投降使得城域大部分地界和造物工厂都完整保存下来不算那些上层力量连军队民众也没有什么损失再加上前些天的昊皇继位大典自地陆各方到来的使者和觐见臣僚极多故此非但未见战后的萧瑟反还多出了几分繁荣景象。 姚贞君打量四周赞叹道:“真漂亮。”她对自己心里想法的表达向来都是直白且纯粹的不会去管对象立场这或许也是她炼出迫光转剑势的缘故。 英颛也是在大道之上走着通过斩却混沌之身他这映身成功迈入了玄尊之境但这只是第一步就如他给张御展示的那枚浑章章印一般他会在回到天夏之后再继续由此改进而不是就满足于此。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衣袖之中似有几个小泥人倒着身躯探头探脑往外张望在留意到别人目光后又嚯的收了缩了回去只有几双亮闪闪的眼睛藏在里面向外张望着。 走到王阶尽头之后有这里役官过来一礼很是恭敬道:“两位上尊陶先生正在台厅之上等候两位请两位随我来。” 役官引着二人进入舱厅再有曲轨进入到高处王台之上在进过一个近乎封闭的密廊走过一道晶门之后面前出现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厅堂布置陈设十分古雅庄重张御站在不远处相迎师延辛也是站在一旁因他就在城域之中所以已是先一步到了。 姚贞君、英颛两人上来执礼见过礼后张御请了三人来到了内厅之中各自在软榻之上落座下来。 张御坐定之后寒暄两句便即道明目的:“请了三位道友到此是为应付一位大敌需要借助三位之力此中具体缘由不可明言但其人若胜那么我玄修诸弟子当会从此世之中退出再无法游弋于此故此一战我必要胜之。” 他要是输了于他还有于众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会被“上我”所代替而所有人也无法在沉于此世之中故此战必须要战而胜之。 只是他的事情具体却不能明说他有感应若是有人知晓此中之玄妙那会引发一定不可测之变还有可能导致他所为之事为“上我”所察觉。 英颛平静道:“怎么做?” 姚贞君更是什么原因都没问欣然道:“需我做什么?” 对于如何对付那一具造物之躯背后的“上我”张御此前已是有了通盘考量故当下就将自己思虑好的计议告知了几人。 当然这一切是基于是“上我”的世身就是这至善造物可就算判断错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这里面的确留下了“上我”的线索。越是与之接触则越会接近上我他只要做好一定后手并保证每一次都赢便好。 他如今不是一个人在与之斗战而是有充足的力量可以借用的。这回扶持熹王登上皇位不是没有回报若有必要他甚至可以通过熹皇动用整个昊族的力量。 那位疑似“上我”之人利用昊族造出了“至善造物”现在他所动用的力量将会比之更大而时间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越往后推移他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在一番商议下来后三人已明自己所需为之事便各自离去做准备而他则是继续修持参道。 转眼又是二十天过去到了熹皇换躯之日那名造物炼士按先前约定再次到来并将张御请到了位于照日环厅最高处的皇居之中通过一扇晶门进入一座四面封闭的密厅之中。 来到这里之后造物炼士拉动了一下墙上的手环整个密厅传来一声咔咔声响却是如齿链一般在高台上转动起来。 造物炼士这时郑重道:“陶先生六大派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陛下下手还望先生能够护持住陛下。” 张御道:“皇帝可是按照我之前所提供的方法做了么?” 造物炼士道:“完全按照先生的意思布置了。” 张御点头道:“那便无碍。” 密厅的转动并没有规律其是按照随意选定的路线行进的当走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密厅骤然一沉却是契合了某一处界域的入口整个陷入到了里间而后四壁如流沙一般流淌下来露出了一个更为宽敞的金属大厅。 熹皇正站在那里等候对张御执礼道:“陶先生来了。” 他此刻身形站得异常笔直一如他统帅百万军众之时。能够看出他的身躯已经千疮百孔本来可绵延百载的生命力如今只剩下孱弱的火苗或许连一天也支持不下去了的确到了该是更换的时候了。 虽然这并无法移除他身上的咒法不过他对此已是不太在意只是再换一具身躯就好了当换身躯就如同替换衣物一般时那咒力也不过就是衣物上较为显眼的破洞罢了。 这时他一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份谕令很随意的摆放在了一边对造物炼士道:“这是我立下的谕旨假设这次我换躯不成功那么就按上面所言由朱辨业继任皇位。” 虽然他不认为不会成功可是身位皇帝有时候必须完成一些自己不情愿或者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事。 造物炼士肃然道:“臣下遵谕。” 熹皇交代过后先是来到自己准备好的那一具造物身躯那边看了下而后一伸手就将金属台上的一碗丹水捧起一口气饮了下去主要是护持神魂的随后再是吞服了一枚丹丸。 就在丹水吞服下的那一刻他的神魂便就已经开始转移了那枚丹丸不过是用来护持神魂之用的。 张御此时敏锐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外来力量正在往熹皇的神魂之中渗透进去这明显是持有咒器之人在对咒力施加更大的影响。 这他是没有办法阻挡的因为在咒力被施加上熹皇身上的那一刻两者就等若连接在一起了不毁去咒器便不可能终止咒力。 不过他之前给予了熹皇一个方法用于抵御那就是为了对抗此法那不妨再给自己施加一个咒法! 这个咒法并不是随意添加的且必须是真真切切的咒法当中不能够给受术之人带来任何好处不然达不到应有的作用所以在这里选取了一个恶咒。 这个恶咒会使得熹皇每一次脱离身躯时神魂都会承受强烈的痛楚每一次转挪都会如此且一次强过一次。 但是同样咒法为了确保成功那会自发抵御外来的力量影响先前那个咒法是没有办法消弭的可当两个咒法彼此相悖时那会产生一瞬间紊乱和冲突这般等转挪到新的身躯之中咒力将会由这具身躯继续承担。 施展这个咒法也不是没有代价的熹皇这次抽调了大约十余名修道人在一名擅长咒术的修士主持参与了此事若他不是皇帝根本没办法在不惊动六派的前提下动用这么多上层力量。 张御在一旁看着他的存在只是确保不会有人用额外的来手段来干预这件事虽然可能性极小。 上个月继位大典的时候师延辛已经用幻真之术扭转了一些人的认知潜移默化的开始影响一些人了长老团或许以为熹皇会杀绝他们但实际上他们很快就不会这么想了而是会理所当然的开始辅佐起熹皇来。 这个时候熹皇旧躯之中的神魂已然完全抽空他人也是直挺挺倒了下去在摔在地上的时候却是像是干裂疏松的腐朽木块一样砸成了一地粉碎。 造物炼士的神情不禁有些紧张虽是做好了充分准备可这是六大派难得可以用到的一次机会他他也不确定这里是否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张御则是神情平静。 似在是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随着一阵贪婪的吸气之声那具身躯的胸膛开始有了起伏熹皇从金属台坐了起来他的面容之中带着一丝扭曲神魂之中的痛楚被带入到了身躯之中令他几是难以忍受。可也是因此他躲过了一劫。 不过想到以后每次转移都要经历这么一番折磨他神情也是很不好看心中恶狠狠想着等到他把六派覆灭了去那么就不用再经历这番折磨了。 但那个逃脱出去的辅授长老还在外面掀起反抗声势他需得先对付此人待将整个中域平定他下一步就要开始收拾烈王了。 对此他也是踌躇满志他迫切的想将先祖未尽之功业在自己手中完成想到这里他不觉一伸手牢牢攥紧了摆在一边的杖鞭。 张御这时道:“皇帝既已无事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熹皇立刻从金属台下来站定之后正色道:“劳动先生了。”他以十分诚恳的语气道:“先生先前说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不管动用多少代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尽一切所能将之兑现。”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论赠天机算 熹皇与张御别过之后就昂首阔步回到了王厅之中。 重换身躯他只觉浑身精力旺盛一时也是雄心勃勃这具身体哪怕受咒力影响三四年还是支撑的住的这段时间已是足够他平定中域了。 下来就是全面向北消灭烈王浑一昊族而后再是削平宗亲藩镇理顺内事。 虽然他身位宗王时曾全力反对长老团的削藩之举并且不惜起兵相抗可等他自己一做上了皇位所做选择却也与长老团没什么不同了。 因为昊族到了如今各自宗亲掌握了昊族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口土地严重威胁皇权不说还被天外宗派渗透严重空有莫大力量却调动不起来徒然让天外宗派逍遥域外挑唆昊族内争实在到了不得不革除积弊的时候了。 等到一切理顺…… 他往天中看有一眼目中流露出冷意那便是拿六大派开刀了只是天域之上布置现在就可准备起来了。 他这时似想到何事道:“宋参议!” 宋参议一直候在一旁闻声急忙过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熹皇道:“陶先生那边需要什么都是安排妥当了万勿有所缺漏此事是头等大事。” 宋参议恭敬道:“陛下放宽心万不会短缺了。”他又道:“我昊族富有天地四方何物取之不到。” 熹皇呵了一声道:“天地四方么未必见得不过眼下没有”他对着上空拿杖鞭一指“未来我必取全!” 张御离了密厅之后回了环厅之中继续修持他要利用一切优势抹平在这方面与上我之间的差距。 他深知根本为功行在道法变化虽然有所欠缺可与“上我”能拉近一点便是一点。 还有一个就是通过那束长卷找那背后可能存在之物若是真能寻到对他来说无疑能有极大帮助。只他深切知晓这东西十分看缘法一时之间若实在寻不到那也只能把此事往后靠了。 他闭关仅是数日之后训天道章之中阴奂庭传来消息道:“陶先生有一位傅长老自常生派而来他想见一见先生。说是有要事与先生相商。” 张御略一思索道:“是先前一直坚持给予我等帮衬的那位傅长老么?” 常生派之前尽管派了一位长老前来相助但此人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而且在关键时刻也不肯出面相助但总归还是一份不深不浅的情谊。 不过通过那位常生派的使者濮道人他也是明白常生派内部也是意见不一根据那位濮道人的说法常生派掌门和这位傅长老是一直坚定支持眠麓的。 常生派有一点好处如果派中某人向你示好那是当真出于本心因其之行为多半是由自身推算得来的并且对此还深信不疑。 阴奂庭回道:“就是这一位。” 张御道:“可让这位去往光都去我会见他的。” 阴奂庭道:“如此我便照此回言。” 在与张御交言结束后他立刻着人通传濮道人再由后者往常生派中送传消息。 傅长老在得了讯报后虽然觉得此事有些困难不过仍是决定亲自前往一叙于是辞别常生派掌门乘坐遁隐飞舟往光都而来。 上次六派修士攻袭光都之后这里戒备加强了不止一筹也幸好他擅长推演才没有被巡游舰队拦下查看十分顺利的接近光都。 可是到了近处他就不得不谨慎许多了虽然熹皇仍旧把首府定在阳都可光都作为其后方也同样重要他想入内唯有用一些特别方法了。 正在思量之间却是听到一个声音“这位便是常生派的傅长老吧?” 傅长老一惊回首一看见是一个身裹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立身在那里其神气高渺有若真仙人而且一观而知这位乃是以高明气意映照入此偏偏看去还与真人无法差别心中不由叹服其功行。 他定了下神执有一礼道:“道友可是陶先生么?在下傅过一乃是常生派长老想来阴先生已是与先生说过了?” 张御回有一礼道:“先前有所耳闻还要多谢傅长老屡次援手。” 傅长老道:“却是惭愧。不瞒先生我等援助眠麓也是有私心的只是想借贵方之势罢了。“ 张御道:“傅长老倒是坦承。不过世上有些事无需论其本心只论事便好。” 傅长老看他一眼不禁点了点头神情也是放松一些他诚恳言道:“那傅某也就直言了此行冒昧来寻先生是想为我常生派寻一出路而我宗派也是有一些小手段能看出未来之势乃在于贵方故是不得不厚颜来先生处相求了。” 张御道:“傅长老有何想法明言便是。” 傅长老稍稍斟酌语句才道:“我辈当年为躲昊族征伐避去了天外这些年来诸宗千方百计从内部搅乱昊族支持各宗亲就是想让昊族无暇顾及我等可是如此失了心气数百年实在长进不多不少人已是习惯避局天外。 而昊族虽是内乱可造物技艺始终不曾落下反还时时有所进步上层力量早是越过我不少昊族一旦得有一统便是我六派覆灭之时。只是危中有机见得诸位天人傅某却是见到一条生路。” 他再是对着张御一礼道:“傅某想向道友求一个情面与贵方正式合盟以求托庇。” 张御看他一眼常生派不愧是常生派虽不知道他们如今与熹皇之间的关系却能凭借天机作出判断。 傅长老这时又言道:“自然我等不会让贵方白白出力若是贵方愿意应承敝派掌门愿意为诸位做得两次天机大演。” 张御问道:“何谓‘天机大演’?” 傅长老解释了下所谓“天机大演”乃是常生派最为了得推算的手段几乎无事不能算到。 此法立于常生派立派之时乃由常生派祖师结天机而成化有六个天机大演与门派气数合渡一处六算一旦用尽常生派便会就此灭亡甚至一个人乃至一个弟子都不会再存在于世上。 从常生派开派至如今此算已然是用过三次了。 傅长老毫不讳言道:“这第一次乃是祖师立派之际推算常生派到底何时覆亡。” 张御对此倒是多了几分兴趣问道:“哦?贵派祖师可是得到了结果么?” 傅长老道:“不瞒陶先生祖师当时算过倒是知道了答案但是祖师随即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将此告知他人因为每当他欲向除己之外之人告知此事时就会失去此段忆识后来祖师只是留了一句关照后人若遇危亡之局不要吝惜大演之算。” 张御道:“贵派祖师是以此提点后辈么?” 傅长老笑了笑道:“祖师的意思是早些把这些推演用掉不要舍不得如此就算门派真的亡了也不至于浪费。” 张御心中不觉好笑随后又赞叹道:“贵派祖师从得到失又到不拘得失当是功行更进了。” 傅长老不由讶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倒是被陶先生说准了不久之后祖师自言功行大进便就闭关修持。”说到这里他感叹了一声“可是祖师也是如其余掌门一般过后皆是无踪无迹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诸上修失迹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贵派对此有何评判?” 傅长老道:“我等对此亦是不知真相如何不过诸派有一说法认为诸位前辈是‘去此世之外履天外之天’了。” 张御道:“贵派莫非不曾为此推算过么?” 傅长老道:“此也不欺瞒道友那第二次天机大演就是为此我等求问祖师之去向然而有了此念之后我辈发现那‘天机大演’莫名少了一次好似是演算过但又全是失去了从此我辈便再不敢再动此念头了。” 他叹了声“而那第三次却是为诸派迁徙算一条出路不过其余五派承我之情故我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 张御微微点头傅长老说得坦然其实就是告诉他“天机大演”纵然愿意为他们做两次算演那也不见得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有些事知道了也没用。 这是非常有诚意了所求的也不过是为宗门能存得延续。说实话对他来说如今这一点并不难做到。 他想了想抬头道:“我可以答应贵派贵派今后只要不肆意掀起纷争那么我可从中说和。” 傅长老闻言大喜执礼道:“那多谢先生了!”顿了下他又略带尴尬道:“只是我派中也有一些为其余门派推算天机但先生需知那些并非是我等本意……” 张御无所谓这些不管常生派是两头押注也好真的是控制不住门中修道人也罢这些与他们没有关系都是对方需自行解决之事。 他这时道:“傅长老修行多少年月了?” 傅长老唏嘘道:“枉渡五百载了。” 张御道:“我有一个问题。傅长老可知过去诸派之中功行最为高深之人是哪一位么?” 傅长老一想抚须道:“过于远久之事傅某亦是不知但若要说境界最深之人傅某所知晓的唯有一位那就是……青朔上真了。”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示兆付空托 张御道:“这是哪一位?”关于这一位他从未曾在记载看到过。 傅长老语气之中略带一些钦佩道:“说来这位人物也是了得此人天资极高故是修道极快修道不过百数十载即成上境后来修行更是似无阻碍一般当时之人与他论法无一能胜委实出众非凡。 且此人性情豁达也非常乐意相助同道就算有些时候吃些亏也不会与人计较但凡有人登门请教他也不吝指点。若是如此下去他未来当便是一开宗立派之人物。” 张御道:“傅长老如此说想是后来有异了。” 傅长老不禁感慨点头道:“是啊这位前辈可能是功行高深触摸天机之故早在道机变化之前就做出了判断认为天地将有变机将至届时会坏我诸派道业。只是这位前辈做出此预判时却无人愿意信他。” 张御道:“这位功行即高照理说话也当有一些份量诸派却又为何不信?可是有其他缘由么?” 修道人功行越高掌握的道便越精深有道即有道理这在哪里都是一般的。况且修行到了这等境界通常也不会去胡言乱语。若是其人无法取信于人那么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的。 傅长老道:“因为这位从无门派乃是散修出身是靠着自己之能还有一位知交好友的帮衬才得以修炼到这等境地或许是因为早年这等经历故这位前辈一在设法破除宗派之间的隔阂甚至还认为宗派是陈腐的宗派也不利于道法上进故是一直遭受各宗冷遇。” 张御了然点首这位的确太过激进了关键是这位还有实力做到此事也难道各宗如此了。宗派乃是应时而生若需破除也当应时而落绝非个人以为如何便能如何的 实际上就算天夏也是从古夏到神夏才是得以并合诸派当中不知争杀对抗了多少年就算如此上宸、寰阳这等大派也依旧存在无法完全消除。 不过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修道人是讲“道理”的若是这位有一己之力足以镇压诸派之能那此事倒也不算太难。 他道:“想来是这位提出此言后非但没有得到认同还被各派认为别有用心吧?” 傅长老道:“陶先生说得极是这位前辈预判出变机将至之后他又立刻发出提议诸派彼此消除门户之见合力开辟一处界域躲入其中以此避过危局可是此言却是引来无数驳斥还有人指责他传播妖言。 当时他之警示也确实引发了一部分修道人的惶恐和争议故还有人提出不能容忍他再肆意传播此等言论建议各派联手剿杀其人。” 张御对此自是明白的毕竟青朔修为摆在那里他的话总有一部分人愿意听的再加上此人以往之作为似并没有什么劣迹反而助人较多那更是容易让人相信。那么各宗派要想破除此人之言剩下之路唯有将之打倒了这也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他道:“贵派当时对此可曾有过推算?” 傅长老道:“自祖师之后本来这等涉及天大变数之事我等宁愿不问不过涉及未来之变所以只是问了一个会否有天地之乱的兆象算下来结果却正是如此。” 他又一叹“我辈那时已是相信那位前辈所言了但我常生派那时还只是一个小派名声不显也无多少威信面对天下汹汹既不敢多问也不敢站出来为谁人说话最后也只能选择明哲保身了。” 张御继续道:“后来这位又如何了?” 傅长老惋惜道:“诸派合力围剿但是此人功行极高屡次击破来犯之人还不伤一人但是他一人之力终究是敌不过诸派的尤其是他并不伤人反而更是助长了各派的气焰。 于是诸派宣扬他是邪魔宗派出身做了许多恶事祭炼了许多同道才得这一身道行是那些邪魔故意派出来坏我宗派的。 在接连数次合力讨伐之下这位最终下落不明诸派为了消除他的影响不许各弟子再提及这位甚至连这位存在的痕迹都是想方设法的抹除了去不过我有一任掌门怀疑许这位可能就是最早躲避到域外之人。” 张御道:“那过后道机变化想来诸派知晓他所言是正确的了。” 傅长老叹息道:“又能如何呢?诸派也未必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对的可是谁又愿意破弃宗派存生到一处呢?更何况若是没有昊族崛起这些大宗派的上层哪怕面对道机崛起一样可以保有全身小宗派便是认可这位前辈之言语也是无力发声。” 张御点点头他稍作思索看着傅长老道:“我观当年道机变乱昊族趁势而起诸派莫非没有留意到么?” 傅长老道:“那个时候各个宗派彼此之间的通路都是断了道法神通运转不畅那时候所有人修道人无不是封门自守以求固道自顾不暇哪里会在意一个人世间的国度呢?” 张御却是知道昊族的崛起背后还有原因那是有人在暗中扶持得那位青朔没有结果莫名失踪无论是从其功行道行还是其人目的来看都与此人很是符合会不会就是“上我”? 他道:“却要问下傅长老此人可有文字留书留下?” 傅长老道:“这傅某便就不知了不过便能有文书留存下来也当是被参与围剿的宗派收拢了去这些宗派为避免自身遭受后辈指摘大略也是不会出示此物的还有一些宗派都被昊族灭去了想来便是有也在昊族那里。” 张御想了下这倒有些意外之前他只是观摩昊族秘卷但是多数记载昊族自家之事一些天外宗派的旧书未必见得就是秘卷或许当回去再翻上一翻。” 他道:“傅长老方才说那位青朔道友曾经是靠着一位友人相助才是得以练成了一身修为却不知他的这位好友出身何门后来又是如何了?” 傅长老略一犹豫道:“关于这一位众说纷纭没有真正确切的说法但有传言说此即是如今六派之中金神派的开派祖师……” 张御若有所思道:“那此人当时可曾站出来帮他这位好友说过话么?” 傅长老道:“或许帮了或许没帮此事终究有些久远了乃傅某入道之前的事情了有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能确保真实若是先生有兴趣傅某可回去问一问掌门掌门千载修行当时乃是亲历之人许是知晓不少。” 他不知道张御为何要问此事但既然有需要那他正好用此与这位交好这终究是过去之事了弄得再是清楚又是如何? 只要常生派能在渡过过后的覆亡危机那他不关心具体缘由是什么就像天机推演一般观到此结果只需照此走便是了至于混沌不清的过程并不需去多理会。 张御点首道:“那就劳烦傅长老了还要问上一句天机大演可要做什么准备么?” 傅长老神情郑重起来道:“需要一些准备陶先生可是需要推算什么?” 张御道:“是有一事需请贵派演算一次。” 傅长老立刻应下道:“好好傅某这就回去准备这大约需用四至五月的时日还望陶先生能耐心等候。” 张御道:“数月时日并不长那便拜托贵派了过两日我会请一位同道前往贵派所在定议合盟之事。” 傅长老顿时精神大振他从袖中取了一枚玉符出来双手递给张御“这是来往我山门所在的通符使者凭此指引便是来我门中。傅某便在门中等候贵方使者了。” 张御将此玉符收下再说了几句之后身影就化一道星光散了去。 傅长老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神情放松了许多这时有弟子上来道:“师叔前方就是光都了。” 傅长老看他一眼知他对方才之事一无所知不觉暗暗佩服张御功行他道:“不必了回转宗派吧。” 那弟子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能不去光都那是最好了立时遵命往天域之中返渡而回。 张御这边化影回至分身之后便在训天道章之中与阴奂庭提及了一下合盟之事阴奂庭言及当会尽快安排使者前往常生派他正身继续定坐闭关。 待一月之后阴奂庭传来消息言及合盟之事已是安排妥当并且还着弟子将一卷封书带了过来。说是傅长老托其人转交给他的。 他打开封书看了下这上面却是描述了一段金神派祖师的过往。 他心下微动上面虽然没有明说可结合他向傅长老问询之事这显然就是在告诉他青朔道人的那位好友当就是这位金神派的祖师了。 他仔细看了一下大多数是成立宗派之后的事情了对于此前却是寥寥几笔只是他发现了一点这位似乎颇受诸派尊敬。不止这样诸派上层还给了其“解危局挽狂澜、扶天倾”等溢美之词可对于其到底做了什么却是只字不提。 联想到当时几乎无人能制的青朔道人忽然莫名失踪这其中却是不能不令人多想。 只是在最后傅长老提了一句说是六派得知熹王背后有天人之中的修道人在辅助故是可能近来会有使者来寻他们议谈。 他看完之后只是淡然把袖一拂此一封书信霎时便化散成了一团粉末。 …… …… 第一百八十章 观卷辨往迹 距离昊族都城阳都三千里之外一处宽阔山原之上张御分身悬空立于天中正以心光分布四方梳理地脉排布阵法。 而在更远的范围之上还有一个个造物炼士也在忙碌他们正按照一定的规矩往地底深处埋布阵桩。 这是他自训天道章之中载录挑选出来一个极为强势的阵法虽然并不如何复杂可是威能着实不小是他用来对付疑似“上我”之人的手段之一。 阵法的优势能够弥补诸多不足能让道行浅弱之人抵挡功行强盛之人。 只是布置此阵所需代价也是极高但现在他不必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布置阵法所需要的一切都由熹皇来提供包括一些荒古之时的宝材昊族也可以提供。 毕竟当初昊族攻灭了不少大宗派缴获了不少好物。昊族又是用灵性力量布置守御工事的很少信任修道人的阵法所以这些东西也是留了下来现在全是拿来给他布阵了便是有所不足有昊皇的谕令在可以从整个昊族范围内进行抽调。 在熹皇命令之下动用大量的上层力量配合他一同布置阵法。不过此中所用理由乃是在阳都之外另立卫都故是参与布阵之人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对付的是谁。 若能用此阵禁困住“上我”便是其道行再高也要受禁制所制到时候将会由他来亲自主持运转阵机再加上诸多同道合力那么足以与此人对抗了。 其实若再能有一个镇压阵机之宝那几是无可能被撼动了。可惜的是此道化之世中不能带入非是与自身相合的法器。所以他还需想办法祭炼其他法器来补足这方面的不足。 在过去的一月之中他已是将第一重阵法布置完成这阵法没有止限可以近乎无限叠压下去若是能叠至三十六重那“上我”也绝无可能逃过阵法镇压了。 不过他估计以昊族所能提供的人力物力至多也只能叠压到十二重再多连昊族也是承受不了了。 待此阵彻底完成之后到时候只要将至善造物搬至此间便好。 待再有两月等这个阵法第二重布置完成后他便可以以此为凭由那神寄之地的那束长卷设法找寻此卷背后可能藏有之物了。 正梳理之间一驾飞舟自远空而来须臾来到了近前。 张御抬头看去见飞舟到了上方停下而后一道光芒落下光芒散去后熹皇身边的那名造物炼士出现在此间。他几步走了过来对着张御执有一礼道:“陶先生东西可还少缺么?人手可还要添加么?陛下一直关照万不能让先生这里短了用度。” 张御道:“人力物力暂时都是足够若是有所不及我会再与军尉说及。” 造物炼士道:“那便好陛下令在下前来是交代在下将这件东西交给陶先生。”他拿出一枚晶板呈递上前。 张御接了过来目光一落晶板之上却是显现出一卷卷书卷的名册和内容。 造物炼士道:“这是陛下听了陶先生的要求从四方搜集到的从被摧毁的各宗派得来的古卷现在无一遗漏都是存放了库房之中此是经由人手过整理的目录。还请先生过目若是还有所需可交代给在下。” 张御看过之后道:“既然东西都在我待亲去一看。” 修道人在经卷上留存在的东西纵然是那些身具神异力量的炼士也不见得都能理解上面的内容。还有修道人记载事物喜欢留下各种隐喻和秘文非修道人根本不可能看得明白唯有他自己去查看才是清楚。 造物炼士道:“此事早为先生做好了安排在下也已与专人交代过先生尽可前往书库观览不会受得阻拦。” 张御点首道:“劳烦了。” 造物炼士忙是一礼道:“不敢都是皇帝陛下的关照身为臣僚。唯有尽心尽力。”他下来再是问了几声见张御没有什么需要自己代为的便就又乘舟离开了此处。 张御看了一眼晶板将此往外一抛身外顿一道形影分出将此物捉来就化一道星光往阳都而去。 这个形影照着造物炼士所提供的地点而去瞬息跨越数千里进入了阳都落身在了封存文卷的库藏之前随后往里踏入他自带熹皇符印轻而易举穿渡过了晶门一到里间便就见到了浩若烟海的经卷这全是昊族当年灭绝各家宗派收缴上来的。 他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只是一扫之下便就将此间所有文卷粗略看有一遍。 对他来说这般文卷看得更为容易反而是昊族以灵性力量拓录的卷宗却需得一个个看过去。 向熹皇所要这些文卷他是想从中找寻到有关于青朔此人的记载或者是此人留下的文书。 他怀疑此人与“上我”有牵扯或者就是那“上我”若是此中有此人的手书那么他就可凭此判明其身份了。 方才看过之后他大致已是分出了哪些是可以再观哪些已是可以抛却一旁了。 他走到一处拿起一卷经卷徐徐打开上面出现了一行古怪而飘逸的文字这是经卷主人拿门中密语载录的不是本宗之人甚至难解。 但是这等不知并没有什么用其整个门派的经卷都在此地了哪怕道法修为不够只消对照看过也不难从上面揣摩出玄机。 待等破解了文字后也自了然了上面的内容。此上所载是告知后辈弟子宗派在破亡之前于某处埋藏了一件承传法器还有一些护命丹丸望看到这录册之人能继此道传。 可惜自这东西被拿到此间后其愿注定是无法达成了不过如今诸多玄修弟子在外传授玄法故只要是有缘之人还是能够踏上道途的但踏上的就是另一条道路了。 他将此文卷放归原位再是拿起另一枚玉简在翻了不下二十多处后终是有了收获。 在一卷被严密道箓封裹起来的经卷中上面提到了当年青朔道人之事。藏匿经卷之人在早年修道之时曾经受过这一位的指点。 但是后来各大宗派要求销毁关于这一位的所有记载他受过恩惠虽然无力为这位出头但却是想着将此一切都是载录下来以示后人用以澄清真相。 上面主要记录的是之前请教之时的一答一问每一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过字句可以看到青朔道人的确道行极高功果至少也是在寄虚之境。 只是因问题本身较为较浅显难以再看出更多。关于青朔此后之事情却是由于这个宗派势力较小不曾参与到所以也是不得而知只是写了一些猜测和传闻没有太多参照的价值。 但总算这番功夫不曾白费在翻了有五十多份文卷后却是翻到了一篇游记上面提到了一件事这位青朔道人当年游历到某派地界后曾经讲道十日亲手刻下一个传道之碑还曾引得许多人前来观摩。 游记后面还注了一句在青朔道人消失后此碑也当在毁坏抹消之列可是等到大宗之人找去时才发现此物早已被人搬走了。 而载录此书之人还兴致勃勃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拿去此物的不外是三个宗派话语之中透出一股得意之劲仿佛是大宗寻不到唯有他能寻见真相。 张御记下了这三个宗派的名字觉得随后看罢所有载录后若是没有什么线索可再去找下这三宗的下落。 与此同时天云之外于道人乘飞舟往阳都方向过来这一次他是作为六派使者前往问候新任昊皇。 并且肩负着另一个宗门重任那就让他设法与“天人”修道士接触。 六派通过各方面传递上来的消息此刻也终于是反映过来了。熹皇忽然变得如此强势并屡屡破坏他们的谋算连咒法都是无用关键应该就是得了之前不怎么受到重视的天人之助! 至于天人为何先前帮衬眠麓后来却反过来又帮衬熹皇这倒没什么奇怪的良禽择木而栖而帮助熹皇的得到利益明显更大况且天人也不见得就是一派。 这也使得他们多了一个想法。 既然这些天人能帮助熹皇那为何不能帮助他们呢? 乌袍道人此回与于道人一同出使阳都他感叹道:“没想到以往不怎么起眼的天人居然是此次熹皇上位的最大助力当真是没想到。” 于道人道:“常生派的傅长老可是一直在意图与天人拉近关系并且还收了不少天人弟子入门。常生派无疑是认为这些天人能成大气候的。只可惜先前傅长老提议拉拢那些天人却无人愿意重视但凡我等留意些也不至如今这么被动。” 乌袍道人点了点头道:“我们这次要找谁?” 于道人道:“是一位被唤作陶先生的上修熹皇身边如今无了那位卫道人的身影反而是对此人极是重视上次我等光都一战极有可能就是由此人出手!” 乌袍道人心中凛然。上一次斗战他们连元神都被杀灭过后用了诸般方法都是无法恢复就像是被抹去了一般。面对这般人物倒的确值得六派如此郑重对待了。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缺机神心移 皇厅之上熹皇志得意满他令人将案上旧的舆图撤下换了一幅新的上去在这上面中域已然完全变成了一片赤红之色。 近来征讨辅授长老的大军势力顺利无比本来以为这位在烈王的支持之下会很难啃他都做好了奋战几年的准备了。 可是结果出人意料辅授长老并没得到多少上层力量的支持只能靠自己手中仅存的造物炼士与他对抗结果几场惨烈失败之后随着手中造物炼士的损失已经拿不出多少的力量了。以至于后面大军攻到哪里哪里就主动放弃了抵抗。 辅授长老如今只能带着残余的飞舟舰队退避往烈王的疆域之上。 熹皇没有进一步追击的打算现在还没有做好和烈王开战的准备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 他现在掌握的力量远大于以往完整拿下中域后也就等于完整接收了所有的造物工厂及土地人口。他下来可以利用这些全面打造外甲、飞舟、环厅等各种战争造物以为北征做准备。 纵然被辅授长老在撤离舰队时强行带走了所有技艺高超造物师可是阳都的造物师本就是水准最高的一批人这些人都在他这里他也不在意外面这点损失了。 倒是与烈王开战他有预感这将是会一场硬仗虽未必见得比攻击阳都更难可是上层力量却可能更多。 “陛下!”一声轻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回神过来后见宋参议躬身言道:“陛下天外六派的使者到来了。” 熹皇道:“把他们安排在使厅好生招待不要损了我昊族的颜面寡人若有暇了会召见他们的。” 虽然六派是敌对方可两边互遣使者是常有之事他自不会为难况且这些使者说不定是假身便真杀了也没有用反还显得自身无王者之量。 于道人等一行人在使厅安顿下来后于道人对乌袍道人道:“我需先去拜访那位陶先生。” 乌袍道人讶异道:“这才是第一天就去拜访这位么?” 于道人笑了笑道:“当然不然如何显得出我们的重视呢?”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瞒不过熹皇不过那没有关系让熹皇知晓此事反而更好他素知要取得一个上位者的信任很难要毁掉信任或许只是要一个简单的猜疑皇帝如果猜忌你那么互相之间就生龃龉裂痕就会越来越大。 但是他完全搞错了方向熹皇虽然成了皇帝但实则认知完全被扭转了并且现在玄修已然逐渐渗透入昊族内部再过几年六派所想的与昊族共治天地得局面或许玄修就会先一步达成了。 他先是命人往张御所在递上了一份名帖得有允许后便带着一名弟子乘城内的曲轨来到了张御的居处。 门口早有侍从等候很有礼数道:“先生请于使者入内。” 于道人跟随侍从进入里堂打量着四周却见这里摆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点也看不出是个修道人的修行场所直到里间才发觉不一样除了书架周围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装点。 当中则是站着一名身绕云雾星光的年轻道人负袖站在那里大厅明明单调空旷但是因为此人的存在却又生出一种天地浩荡无边无际之感。 他也是有见识的认出对方在此的只是一个化影而这个化影却是与真人无疑眼底不觉生出敬畏他执礼道:“在下域外使者于师廖陶上师有礼了。” 张御被封了一个上师名号这也是修道人能在昊族之中所取的最高名位了以往的卫道人就是如此便连皇帝也要以先生、上师称呼之尽管实际意义并不大他也不在意这些。 他回了一礼道:“未知于使者是哪一派的上修?” 于道人道:“贫道乃是“玉成宗的门下。” 张御微微点头。这个门派在六派之中不算势力最大但因为门中功法众多并且热衷于从地陆上接纳各派流亡的修道人所以门人弟子也是六派之中人数最多的。 他请了于道人坐下自己也是坐定问道:“于使者来此何事?” 于道人道:“此来特意面见陶上师”他试着问着“敢问陶上师前次我等攻伐光都之时守御在那里的可是上师么?” 张御神情自然道:“是我。” 于道人虽然早有猜测可得他真正确认他是心中跳了几下要知当日之战他连张御之面都未见过就被破杀假身了恢复元神更是遥遥无期又如何不忌惮这一位? 他定了定神道:“今次来此是六派上尊久闻陶上师名声故受六派诸位上尊之委托来与上师请教一些疑问。” 张御颌首道:“贵方要问何事?” 于道人语气小心道:“于某知晓陶上师在相助昊族皇帝而在域外也有不少天人拜入了宗派成了我六派弟子却不知诸位到得世之中所求到底是何事呢?” 他还不敢贸然打听这些“天人”的来历这或许涉及深层次的隐秘不确定会否冷然相拒那话就谈不下去了虽然如他所说六派收了不少玄修为弟子但是对能复而重生玄修来说他们也无法逼迫什么用神通手段更是无用。 张御道:“使者问我所求我可回使者除了少数人大部分人不外求个安稳修行罢了但要有一个安定修持之所在则必需有自身之武力使者想必是明白的。” 于道人当然明白他道:“于某能理解的上师之所我辈修道人若自身无护道之法也就难以维持自身修行。” 说到这里他略显感叹道:“我修道宗门过去遍布地陆无世无争但道机变化之后昊族屡屡攻伐于我致我安稳修持亦不可得不得不奋力反击数百年来与之争杀不断这全是昊族所逼迫的。” 张御知道他这话虽然有美化自身之嫌但的确是昊族先行攻伐各宗派的。不过从青朔道人的往事看假若此事与昊族崛起有关那么六派也算是自己种因自己得果了也怨不得别人。 于道人道:“贵方现在似在帮助熹皇统一昊族?” 张御道:“确有一部分道友在如此做。” 于道人认真道:“那于某不免要多说一句还望陶上师不要见怪。” 张御道:“请说。” 于道人正色道:“昊族皇帝现在是用得着贵方所以对陶上师礼遇有加可是陶上师难道看不出来昊族一旦归一那昊族皇帝下一个目标必是我六派而我们六派若是覆亡熹皇又何需再用到贵方呢? 就算现任昊族皇帝对贵方无有保留的信任可是熹皇一亡新任皇帝岂还会再如此信任贵方保持均势才是稳妥之策。” 他语声格外恳切“我辈与贵方都是修道人理应共存与世纵然各有其目的对抗难以避免但却也不到必须铲除哪一方的地步……” 他这里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了就是说双方可以对抗但不必要覆灭哪一方这对双方都是不利反而双方有一个底限反而双方都能凭借对方而存在。 张御看了看他淡声道:“于使者这般说可已是自认永不可能争逐过昊族了么?” 于道人倒也没有不承认叹气道:“昊族确然势盛道机之变已然使我修道宗派元气大伤上层寻不到去路中下层数百上千也不见得能恢复元气只能做此下策了。” 张御道:“所以贵派扶持烈王以求从内部坏得昊族局面。” 于道人正容道:“不瞒陶上师我等虽致力于扶持烈王但并不是烈王对我们是言听计从而支持他而是烈王地域之上从上到下都被我们修道宗派之人所把持了烈王能发出的声音只能是我们修道宗派的声音所以我们攻击阳都烈王同样是赞同的非常赞同。” 张御淡言道:“假如烈王不同意那么自就会有同意的人站出来?” 于道人坦承道:“是这样。陶上师所以若是让烈王夺取天下那不最好的结果么? 昊族子民会以为仍是自己的上层在治理昊族但实际上昊族只是我们留在世间的代持权柄之人永远不让他们从我们顶上越过去而我们可以安稳修行这不是美事么?” 他又看向张御用很是热切语气道:“其实贵方的修道人也可以加入进来我辈无任欢迎我们双方完全可以携手一同治御整个天地而不必再去担忧这些凡人什么时候会来干扰我们。” 张御没有说话。 于道人这时坐直了身躯像是承诺道:“自然此事也是可以商量的若是陶上师不满意那么我们只需要保留烈王之地就好今后天下便有贵方御南我方守北挑动昊族内争如此对峙下去就可不令昊族归一那我辈至此就可高枕无忧矣。”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失星启算果 张御看着于道人在那里侃侃而谈此人描绘的图景倒的确很光辉灿烂也符合修道人的利益且在不受到意外干扰的前提下他也认为是真是有可能实现的这应该就是六派一致的意见。 可便是没有他们这些入世玄修有着昊族幕后的那位推动者事机也不会按照六派所认为那样简简单单的发展。 再退一步便是没有这一位“至善造物”既然已被打造出来那六派未来很难与之对抗。 他从傅长老那边了解到六派合力打造的是“营卫天戈”这法器是不错威能也是极大确实能与“至善造物”争一时之短长。 可“至善造物”既然是造物那么就是有可能被复拓的哪怕就是之前那个王治道所着的金甲只要革除了灵性之中的弊端那么也是可以让更多人披上的毕竟昊族有着庞大的人口可以挑选合适之人。 造物派的力量终究是会越来越强道机克压之下修道人则是举步维艰就算眼下能稍稍压制昊族等造物技艺一上来积累矛盾迟早也会是爆发的六派所为最多也只是将矛盾爆发的时刻延后罢了。 这般说回来反倒是玄法是可以维系的修道存续的。因为玄法修炼快相对容易入道还有一些造物难以企及或替代的优势关键的是玄法进步程度也是一点不慢比这些旧法更适合。若是六派之中有眼光之人发现玄法并能利用的好的话或还能存续更为长远。 于道人一番话讲完却见张御不置可否他却也只是笑笑此来也没指望立刻能从张御这里得到什么明确的回答这件事还可以慢慢来稍候他会找寻机会与这位进行更多接触的。 有些东西在对抗斗战之中得不到未必见得不能用别的方式去得到。 他道:“于某此番之言只是来阐明利害表明我辈之善意并不是来胁迫或者警告什么若有过分之处还望陶上师不要介意只当于某人未曾说过。” 此刻他又暗暗说了一句“另外我域外六派在修道之上自问有些心得若是陶上师有心论道在下这些时日都在使厅驻留随时恭候大驾。” 说完之后他从袖中取出一物“今次来得匆忙未备厚礼这一番薄利还请陶上师笑纳。”他将这玉匣摆在案上起身言称打搅便就告辞离去了。 张御待其走后一拂袖玉匣打了开来内中显露出来的是一个道宫却是行走在外时可以放出了来自立一处宫阙算是一件寻常宝物而在里面却是放置了一块天域之中“星石”算是较为稀少的宝材连昊族之中也是少有。 他再次合上令仆役将此拿了下去。 他扶持熹皇只不过是为了知悉昊族上层的隐秘查问“上我”下落现在目的差不多已是达成。而众玄修其实于争夺权力无有兴趣需要的只是修行现在同样也做成了此事自没必要再去做多余的事。 在仆役走后他唤出训天道章寻到阴奂庭道:“阴玄修那三处地界可是有下落了么?” 此前他曾拜托阴奂庭找寻人探一探青朔道人所留那石碑的下落根据游记主人的判断看极有可能落在三处地方但因此世遭遇浊潮之故不但道机变化地陆山水与以往有些变动所以需要配合昊族描绘的舆图找寻了。 阴奂庭道:“陶先生所问的三个地界阴某都已是遣人去寻了的确找到了是三家宗派的遗址只是找了一遍下来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先生所言的那件东西如果没有被毁去或可能被转挪到别处了。阴某又从昊族的地方文卷上查了下两处地界的修士不知所踪唯有一处地界那一批弟子躲去天外了意思是投奔了天外六派或许六派知悉这些人的下落。” 张御点了下头他虽然并不觉得一定能找到但总可试上一试问道:“可是知晓这批弟子的名姓么?” 阴奂庭道:“虽无所有人的名姓但也有几人有记载。” 张御道:“有几人便好道友可将此告知于我。” 下来待得了阴奂庭告知他与其别过立刻寻到金郅行还有一些拜入天外各宗之中稍微有一些地位的玄修请他们对有此名姓几人加以留意。 有一个玄修当即回应说是其中有一名名唤松治的修士似在传书之中看过但出身来历却不知还有查看一番但或许要等上许久。 张御倒也不是太过急切只是令这个弟子多多加以留意金郅行这时则是传言道:“廷执属下正有一事禀告近来六派之中走了大批修道人说是去往援烈王抵挡熹皇侵攻属下本来亦在被派遣之列不过后来设法留下来了。” 张御听他描述才知金郅行发挥了结交同道的本领与一名手握实权的长老交好非常得其欣赏明明他是外来之人按说这次就该被遣往地陆之上可偏生他就被留下来了反而是门中一些修道人被派了过去。 金郅行这时又道:“还有另一事廷执属下近来探听了一个隐秘这天外六派这些年来一直秘密找寻两枚‘失星’。” 他解释了下说传闻此世道法最早是通过观摩星像师法天地自然而成就对于天上星象的十分关注对星象变动也是十分熟悉。 可是不知何故某一日虚空中却有两枚天星骤然消失事先既没有先兆后面也没有任何下落。 而这一切恰恰就是在浊潮到来道机变化之前。 奇异的是这两星因自修道人认识星象以来便即永恒不动一左一右分别两边被称呼为“天目”、“天门”可天目天门消失随后引发大变就有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故有一个说法“失星回则道机归”。 张御略作思索道:“在道机变化之前?金道友可知多久?” 金郅行回道:“说是之前实则也有个两三百载了。” 张御思考了一下青朔道人是在道机变化的数十载前作出判断的这般看来失星发生还要在青朔道人入道之前。 恐怕也正是因为长久没有影响所以最初才以为只是一个异象未有将后来的浊潮变化放到一处。 只他有种感觉觉得这里面似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留意只瞬息之间心中就掠过了几个想法。 他道:“金道友你可留意此事若有发现再来告知我你自己也尽量小心。” 金郅行感激道:“是属下一定会小心的。” 张御与他断了牵连后便又回去定坐。大约十多天之后他心有所感身躯不动光芒一闪却有一道化影脱离身躯而去飞遁许久之后便落在了一驾盘旋于天中的法器飞舟之中。 傅长老正站在此间等候忽见舟中光亮一闪张御自里走了出来便露出笑容执礼道:“陶先生来了。” 张御道:“傅长老来此可是天机大演已是准备完毕了么?” 傅长老道:“正是天机大演已是备妥随时可以开始推算。”他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又道:“先生只需在此渡入所欲推算事机的意念便可。” 张御存思一想伸指一弹霎时一道心光入内。傅长老抬头问道:“陶先生只求一个推算么?” 张御道:“眼下只是一个便够了不知贵派需用多久?” 傅长老道:“天机大演难在准备推算却是很快最长数日之后就会有结果但路上可能会耽搁不少时日下月当可给先生一个答复。但傅某却要说一句先生所求若是超出我辈之能却未必能得到明确结果。” 张御道:“此我自是明白的便不得答案也不会怪责贵派。” 要是能直接算出“上我”在何处这似乎是最好的。可是他之前听傅长老说以往之事凡是算涉及到过高层次事机或人时有可能成也有可能不成那么还不如将要求稍减一些推算一些较为实际的东西。 傅长老将陶罐收好后便言数天后必会有消息于是与他别过转回宗门。 如此又是半月之后飞舟再次来至相同位置处张御化影也是如前两次一般来到了飞舟之上。 傅长老先与他见过礼便将那个陶罐取出送递至张御面前并道:“此是专为先生所作推算此中所得结果唯有先生自己能知余者得之无用启观之时最好仍是在当初注意的那个时辰内。” 张御心中记下将此陶罐接了过来称谢一声傅长老连道客气他将此物收好后与之别过便化一道光影离了此间归回到了正身之上。 接下来他耐心等待时间挪转待到得对应的时辰后他拂袖将陶罐封盖去了霎时间便有一股意念进入了脑海之中随即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循痕得印藏 张御在得悉算演结果之后手中的陶罐忽然一下碎裂了并化为了一堆细碎无比的沙土。 他思考片刻自座上站了起来踱有两步。 按照傅长老的说法这个结果未必是完全准确的但大致是可以信任的。因为常生派至今为止还没有推算出错的例子过。哪怕被人干涉最后达成的结果与推算大差不差这就很是玄妙了。 虽然他还有一次大演机会但重复推算也是无必要的因为他所求的不是什么直接的结果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确定这件事并不助他找到“上我”而是为能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行事。 但是同样他仍是会准备一定的后手以确保推算有偏差也还能够再度纠正回来。 那一座布置在外平原上的阵法如今已是排到第三重了他预想之中至少要构筑到六重之上再把镇压阵机的法器也是备妥那便就可以与那位“圣人”的神气试着接触了若是顺利到时候一切都当见得分晓。 现在虽然只得三重但基本护持之能已是具备故是他在得有推算的结果之后便是离开了居厅出了阳都落到了大阵之中。 现下当先需做的是试着寻到那束长卷背后之物虽然之前看过此物与“上我”并无关联可必要的防备还是需要的。 他一展袖在阵枢之上坐定下来随手将心光一推就将阵法运转起来。 这处阵法的好处就在于你修筑了几重便能运转几重和外面还在布置的外重阵法并不相互妨碍。 而在此时一道星光闪烁而过那一具命印分身来到了此地并在他对面坐定以此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他见一切备妥便入至定中须臾间气意便进入了那神虚之地中再一次看到了那一束长卷。 他早前判断此物之上的高深道理至少有一部分是根据某物拓照得来的也是如此便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 此物一开始定然是源于留落在世间的某物是可为修道人所见的不然那束长卷也没可能炼造出来。 这此物到底是何处是可通过长束去寻的只需从神寄之地往下窥望即可就如当初找寻伊帕尔神树的残干就是先掌握了神树的神气再是逐一将之找出来的。而把长卷上面所隐含的道痕分辨得越是清晰明白也就越是容易找到背后那物。 他在深入观望了一会儿后的确在世间发现了与之对应之物但并不是仅仅只有一地只是他所看到的便就有三处。其中两处就落在地陆之上在昊族的地界中具体所在还有待观望; 还有一处则是去到不知名的所在似是在虚空之中但疑有某种遮掩难以一气望到。 他心中怀疑那极可能是六派之所在被遮掩可能是受了阵法阻碍。 这可能是有的这长卷就是修道人所炼造的出现在修道人那里并不奇怪。至于昊族那里的许也是来自破灭的修道宗派。 他思量了一下自己不妨先将落在昊地界上的那一部分先拿到手余下的可往后再考虑。 心念一定他气意从神寄之地退了出来再是仔细观辨片刻见那落在地陆上的两处其中有一处就在阳都中域某地。 要找到此物不难。 他当即一弹指落在前方晶板之上向外传出了一道灵讯自己则是继续闭关 数天之后那造物炼士亲自来到了居厅之上向他告言道:“陶先生先生所要的东西在下已是拿到了可要此刻过目么?” 张御颌首道:“那便劳烦了。” 造物炼士示意向后唤了一声随着沉重脚步声响起两个造物甲士一左一右抬着一个金属方匣上来摆稳之后就将匣盖去了里面露出一块半丈长宽的方石呈现出厚实的玉白之色。 这方石的棱角没那么分明有些地方粗糙有些地方光润并不见人工打磨的痕迹。 造物炼士道:“此物本是埋在地下深处取出来不难就是有一些老朽出来阻拦陛下费了些时日才是抚平。” 这东西是埋在旧皇殿殿宇之下的一块‘祖石’传闻是不知纪年之前随着一次星雨坠落到大地之上先被修道宗派得去后来被昊族得入手中这是诸多星石其中最大的一块据说是物象征天命有定镇气运之用。 熹皇却是对此不屑一顾要是真能定镇气运地陆上的修道宗派又岂会被他们所覆灭? 而且当时落下的祖石数以万计地陆各处都有天穹之中至今还有残余的星漂流着照这么说得到这些星石之人都能自称有天命了? 至于什么镇压气运之说他清楚得很不过是某一任昊皇建立皇殿之时因为对于每一次都要用万千之数敌颅掩埋城下的陋习很是不喜故是干脆用此代替罢了同时宣扬此事气运所寄这才说服了众宗亲和臣僚。 要说这东西特异之处也是有的就是很难被破坏当初就算从空落下也是没有任何磨损但也仅是如此了这就是一些较为坚固石头罢了后来破灭修道宗派时也得了许多如今都是摆放在那里无人问津。 张御从座上起身对此物看了几眼对造物炼士道:“替我谢过皇帝。” 那造物炼士道:“在下必是带到先生若无交代在下便告退了。”说着再是一礼就带着那两名甲士恭敬退了下去。 张御待人都是走了便来到了这块方石之前虽然他是凭借那束长卷的痕迹找寻到此物可有意思的是他发现这一块“祖石”并不曾被人取用过上面也没被人探查拓照过的痕迹。 那么这里唯有一个答案塑造那长卷的宝材有可能就是用了“祖石”之中的某一块所以使得两者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 并且他还发现此石与之前承载大道之印的“玄玉”十分之相似。 他此前所接触到的大道之印无不是寄于玉中的。或者说只有特殊之玉宝才能承载大道之印并将之表现出来。不过若是与接触之人自身层次不够或者无有缘法的话却也是看不到上面所映现的道的。 他这时伸出手按在了方石之上稍许片刻心中便有一阵奇玄感应升起眸光不禁微闪了下。 看来他猜得没错了。这里面当是有着一枚大道之印的碎片到底是哪一印他现在还无从得知但等取拿到手便就知晓了。 他一挥袖起心光封闭了厅门又洒出一把玉筹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回到座位之上再度坐定下来缓缓调和自身气息。 不多时他就沉入了定静之中那绵绵呼吐似与天地各方气机相合仿佛天地若母己身若子如守胎藏。但同时又意气凌虚高居于万物之上渡元入世还神气于我。 而气息在这等相生相济中好似牵动了什么那一方玉石之上也是渐渐浮现出了一明一暗的光华仿佛是与他的呼吸产生了共鸣一般。 此刻若有外来人在此便能见到这方玉石其实什么变化都没有仍是原来的模样依旧只是一块看其有些独特的冰冷玉石。这一应变化仿佛只存在于另一个无法为人察觉得空域之中而唯有与它气息相合之人才能观见。 不知多久之后似若这等共鸣促成了更大的变机玉石表面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最后哗啦一声碎裂成了一地石砾。 他双目缓缓睁开神光一闪而逝。此时此刻他明白这是何印了此是大道六印之一的“启印”对应的是六正印之一的“鼻印”。 “鼻”为我为己;为起始为最初;而此印又对应呼吸之窍命元之始这一切又恰好与这道化之世由“我”而生隐隐有所对应看似是一个巧合但仿佛又有所关联。 此印能开阖玄窍运纳元气呼吸天地之灵精最妙的是六道印之中最根本的乃是“命印”而唯有得有命印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启印”之用。 不过他现在所得的仅只是一个大道之印的碎片就像他以往所得的大道之印一般并不是完全的。因为得了完全的大道之印那便是得道了目前是不可能做到的。 此印一如其他大道之印般只是给了他一条攀道之途但若能得到其他大道之印的碎片却能加快他往上攀道的速度。 他思索了一下就方才查看所知另一枚启印碎片也是落在昊族地域上不过此印不在熹皇辖界之下而是在下域煌都内也就是烈王的地界之中。 要想取到此物也是有机会的熹皇本就有征伐烈王之举且已经在准备之中了待得大军攻下此处当就能顺带寻到此物了。 眼下他需先将此印定下意念转过后便是心下一唤随着一道浩大光幕腾起大道玄章就已是出现在了面前。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玄窍得守元 大道之章的光芒从地到天无边无际仿佛整个所见界域都被包囊了进去但这一切也唯有张御自己能见到。 他抬头看去大道之章上在“言印”、“目印”、“命印”之外如今又是多了一个“启印”只是尚是黯淡。 他心意一落就将自身之神元往里渡落进去。 在这方道化之世中虽然没有玄粮也没能找到蕴含源能之流的物事可是他在这里修持了三十余载积蓄下来的神元已然足够填补此印了。 随着神元渡入其中“启印”光芒逐渐亮起由黯淡转为明亮最后化为一道盛光照耀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瞬间似乎有许多复杂的玄妙景物落入心神中但又一闪即逝同一时刻他身外似乎出现了许多自身之叠影可一个恍惚之后又全数汇合归一。 他站在原地默默感受着这枚残印带来的变化此时他轻轻一吸霎时觉得一股至纯至精之气落入身躯之中随后又缓缓呼出这一呼一吸之间顿感本来压制在身上的压力却是少去了。 此方道化之世由于道机不同对于修道人是有着强大压制的。 自这场变数之后修道人的道法无不是进步缓慢停滞不前还算的好的大多数宗派的道法都是产生了倒退比之数百年前都不如盖因为往昔许多功行神通都是无法再用了。 这等影响也是无所不在的。也是如此他到此世之时同样感受到了极大压力好似外界有一层束缚。 虽说以他的境界道行这并不会压制住他的真正力量可是外力终是需一定力量去化解抵抗的遇到寻常对手是不难轻松对付可当遇到修为近似或是更为高明的对手时那便将会是一个极大妨碍了。 如今得了“启印”便是打开了“玄窍”在利用此印呼吸之时却令他有一种自己仍是置身于天夏之世中的感觉或许准确来说是身处于自我最能发挥实力的境域中这无疑能令他将自身完全发挥出来而不必再受外间之束缚。 但也需看到此印和命印也是相辅相成的若是没有命印在身的话“启印”的效用也是没有这么大的。 他是知道的残印融合的越多大道之印也便越完全发挥的力量也是会愈发强大。现在看来除了烈王那里的一枚外还有一枚因在虚宇有极大可能就在六派手中。 可以如今六派之人的道法却未必能认识到此物的真正玄机所在就如那束长卷一般早已没有了御主要是这样或许能想一个办法寻来。 他思索了一会儿伸指一点须臾之间就化出了一封书信。他唤了外面等候的仆役进来将书信交托至其手中嘱咐了几句那仆役听罢后躬身一礼就带着书信出去了。 阳都使厅之内于道人与乌袍道人正在对弈之中他们来到这里已然月余时日了可是熹皇并没有接见他们的意思。 阳都之中的宗亲权贵则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所以除了每隔一段时日观察城域之中动向外多数时候他们也只能在此弈棋了。 乌袍道人随手落下一子后道:“于道兄看来熹皇是打定主意不见我们了。” 于道人则是道:“他不见我们我们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在此也是有收获的不是么?”说话之间他思路已顺也是落下一子。 乌袍道人看着他这一步口中则道:“最近城域内外军众调动频频毫无遮掩之意熹皇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出兵了。” 于道人道:“所以天外如今也往烈王地界上增派力量烈王一输那就是我们直面熹皇了以这位的脾性肯定是要不惜一切将我辈平灭的。” 乌袍道人不可思议道:“熹皇看去毫无损伤这到底是如何躲过咒力侵染的?” 于道人道:“换身躯是肯定的但是不知如何避过转挪身躯之时咒力对神魂的侵害需要近处观察才知不过便是这位亡了这的就有用么?” 天外六派如今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弄死熹皇他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以为这位亡了那么就瓦解昊族如今的并合之势。 可是现在昊族上下归并一体的呼声极大有着一大批权贵宗亲支持别的不说打下中域原来一大批权贵被囚禁诸多工厂人口都被接收使得那些跟随昊皇的宗亲权贵都是吃了一个饱。 若是能打下烈王地界好处无疑更大在这般利益驱使之下熹皇便是死了下面之人也还会再换一个上来的这个继承者在这些人推动之下依旧会沿袭昊皇的大策的。 乌袍道人道:“我以为是有用的熹皇若亡昊族绝无可能再有这般凝聚力我们有更多手段可以施展。唉以往未能看清楚此人当真是失策。” 六派以往对熹皇的评价是刻薄寡恩好大喜功有此人存在一定程度上是能搞乱昊族内部的可是等这位拿下阳都之后对其评价却是成了大略伟才世之枭雄。 现在六派对这位异常之忌惮故是都认为只要除掉了这位后继者就算平稳接过权柄也绝他的能力和魄力。 他这时从旁处拿过一枚棋子道:“那一位陶上师呢?于道兄这几日怎么不去拜访这位了?” 于道人道:“我在等这位的回言……” 他方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一名弟子走了进来双手呈递上来道:“师叔外间送来的书信说是交给师叔的。” 于道人倒是有些诧异了除了门中还有谁会给自己寄书信?他接来打开一看不觉一抬头道:“道兄是那位陶上师送来的。” 乌袍道人精神一振这是这位终于主动接触他们了? 对于信中的内容他倒没怎么在意因为凡是光明正大送来的书信一定是会受到熹王的检查的肯定谈不了什么太过隐蔽的东西至多是问候之语。 于道人看了几眼神情之中却是有些苦恼。 乌袍道人奇道:“道兄这上面说了何事?” 于道人递了给他道:“道兄且拿去一观。” 乌袍道人拿过来一看也是有些错愕。 上面言及说上次于道人说是若是论道随时恭贺。而他有听闻说过去诸派之中道法最为了得乃是一位名唤青朔的道人故对此很是感兴趣不知可有与此人相关的道法和过往言论载述?若有还请拿过来一观。 他抬头道:“这位陶上师是怎知此青朔的?” 于道人想了想道:“不奇怪听闻这位可以任意出入各处秘藏之地昊族可是缴获了不少宗派密册的若是有哪个宗派修士留下关于此人的记载便可知晓此事还有若有人故意要为难我们的话也可以透露给这位知晓。” 乌袍道人踌躇道:“这却有些为难了以往曾有定规说过不得再提此人……” 于道人却道:“我以为可以答应此人要求。” 望着乌袍道人愕然目光他道:“此人极为关键能左右熹皇而观其人此前曾献出化解咒力之法极可能熹王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就有此人相助之功不谈此事他也是天人上层现在此人能与我主动攀谈那我们想要与他打交道绝不可将此事推拒在外。” 顿了下他又道:“他要便给他就是全当是结好他了。” 他见乌袍道人欲言又止又笑道:“道兄是怕他能修炼出什么来么?青朔道人留下的道法乃是道机变化之前的旧物了况且还是后人根据他口述补全的莫非他还能看出东西来?” 乌袍道人想了想放下棋子重重道:“好这次我就与一同与道兄附名向上陈述利害索求此物若是上面不给此回做不成事也怪不得我们了。” 两人立刻拟书命人将此送至天外六派上层得报后也是产生了一场争议最终还是决定同意此事。因毕竟青朔道人的事已是在千年之前了其人早已没有那么大影响力了那些功法之流也早已过时了若能用此结好天人那惠而不费。 故是在相隔一月之后张御就收到了于道人送来的回信并且附带送上了一本青朔道人的道法载录。 他倒是微觉意外本来只是随意提上一句仅是做个试探没指望能得什么收获没想到对方当真将此物拿来了。 他心下思忖看来域外六派与他结好之意比他想象中还迫切的多。若是利用的好或许还真有可能拿到那枚大道之印的碎片。 他收定心神后将那一本道法载述摆在案上翻看了起来。 这显然并非是原本并不是青朔道人手书但这也是有价值的从此中无疑能一窥这位的功法路数。 随着翻阅着他却是有了一个发现此世的一些道法理念他也是知悉了许多起天夏其实还有段距离相对粗糙然而青朔一些道法理念与之此世主流道法大为不同倒是与天夏的一些道法十分之贴近。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示道以挪玉 张御将青朔道人的道册看过心中不禁琢磨起来。 青朔道人的道法中出现了天夏功法的路数那么如此推论青朔道人是“上我”的可能愈发大了。 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 天夏的道法是修道人在漫长的时光中与荒古异类对抗感悟天地自然并在诸方交流中逐渐变迁演化出来的是自身所独有的。 天地道机不同两个世间的走向绝无可能完全一致。正如孕育的土壤不同长出来的草木自也有所偏差。 哪怕这是道化之世道法的演化也必然遵循世之变化没可能突然变成其他世间的路数。 “上我”虽是我可因为所处的天地不同各自道法也应该是不同的。 他也知道道法若是能到得一定境界是会有外感出现的。“上我”也是能感到将与另一个“我”之间会有较量尽管从何而来又何时而来并不清楚但一定会是生出心兆的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要尽量不暴露自身的力量。 可知晓另一个“我”的存在并不等于知晓天夏道法了就如他来此世之前也无法知晓此世如何模样一般。 所以这里唯有一个可能会导致如此情况发生。他细想了一下假设是他想的那样“上我”可能比原先所想的还要不好对付对上此人他要更为慎重一些。 他又看向那本道书今次还是有收获的若“青朔道人”就是上我那么就做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知彼。 而真正疑问不与之照面是无法知晓的。他看向外面现在阵法正在分身主持之下逐渐完善等到大阵一成那么一切自便就能明白了。 他在按部就班做着准备之际熹皇的军事筹备也是在加快进行之中现在昊族上下层都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战争氛围正笼罩在这方地陆之上连天中大日的光芒似都是灼烈了几分。 尽管战事还未开启可六派上层却也是极为紧张这一次他们决定全力支援烈王故是不断有修道人自天域之外落到烈王疆域之内帮助各地建立阵法哪怕打不过熹皇也要层层守御步步设法将熹皇军势耗尽。 同时各派还广发书函要求地陆之上残余的宗派一同来卫护烈王以抵抗熹皇之暴虐。也的确引得了一部分宗派的响应双方的力量都在慢慢积蓄着等待着碰撞那一刻的来临。 煌都之内辅授长老走入了烈王王厅之内他见烈王在那里逗弄禽鸟不觉微叹一口气道:“殿下。” 烈王见他进来随意招呼道:“是辅授啊来来先坐。” 现在整个烈王疆域之上或许只有烈王本人还是一派悠闲。这也因为他早就被半架空了他能支使的动的人也没几个打赢了跟着赢便好打输了他跟着走便好六派是怎么也不会把他这个招牌扔了的那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辅授长老此时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烈王见状无奈拍了拍手又擦拭干净后执礼道:“辅授请坐。” 辅授长老还有一礼待烈王坐下后这才到了自己客座上坐定他身形笔直礼数动作一丝不差。 烈王问道:“辅授今次登门不知何时有教于孤?” 辅授长老沉声道:“殿下今日我是奉劝王上进位的。” 进位? 烈王怔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道:“这是……要孤做皇帝?” 辅授长老严肃点头。 烈王失笑道:“这有何意义么?” 辅授长老肃容道:“有意义名不正则言不顺熹王进位皇帝裹挟大势以君伐臣致我内部人心不固颇有些人以此为借口分化人心而若殿下也是继位若声言为前帝复命讨贼那便是大义之举了!” 烈王苦笑道:“就算如辅授所言可这么做真就有用么?我北方地域人口远不及熹皇更无传位之印也能称皇?谁人又会认呢?” 辅授长老无比严肃道:“有人会认的。” 烈王听出他话中有话看了看他道:“怎么说?” 辅授长老道:“我出来之时元授托我带出来一件东西现在可以交给殿下了。”他从袖中取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挪了过去。 烈王看了看匣子之上涂抹的金赤之色像是早期昊族所使用的漆涂风格他问道:“这里面是何物?” 辅授长老放沉语气道:“何日继承皇位何日便能打开此物。” 烈王道:“看来是前代留下来的东西了。不过辅授要为孤进位其余臣公和治道们又如何说呢?” 辅授长老道:“诸位都是一致认可此事。” 烈王自嘲道:“原来只孤一人不知道啊好啊既然辅授和诸位都这么认为那如此安排好了。” 辅授长老站起正容一礼道:“殿下英明。” 烈王却是呵了一声道:“这话有些刺耳不过昏聩也好英明也罢都依你们的意就是了。” 南北两边加紧备战时日又是过去三月。 台厅之上于道人与张御对面而坐自上次将青朔道人的道法交予张御后于道人也以交流为借口时不时会来此拜访。张御也未将之拒之门外不过两人数次所谈当真也只是道法并未涉及其余。 于道人几次谈了下来虽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可却也没有空手而归之感。反而因为几次交流自觉修为有所长进。 而今次交谈张御交谈未久便主动问及祖石一事。他是光明正大是提出的明说见得这些被昊族称之为“祖石”的东西其中有一些神异自己想拿来探研一下不知六派能否予他而他也可有所回报。 他并不怕六派听了他的话发现里面的玄妙六派真能发现那早便发现了用不到等到如今而长久未曾发现的话那此物对其根本就是无用。 于道人想了想道:“祖石?于某亦不知此物无法确切回言上师但于某可以回去一问……”说到这里他似是玩笑般说了一句若此物珍贵那张御的回报也不能轻了去。 张御道:“于使者想要何回报?” 于道人心念百转天人之秘他是不会问的认为知晓也无用故他试着道:“若我求上师不要再向熹皇给出任何解咒之法呢?” 张御淡声道:“可以。” 熹皇如今两个咒法及身想要化解已经没有可能了除了毁去咒器别无他途可走。熹皇至多只是请他在换躯之时护持神魂但这就不在此事之列了。 于道人不觉看向他着紧问道:“上师此言当真?” 张御看向他道:“自非戏言。”这时一挥袖就有一本道册飘至案上“前些时日贵方赠我一本青朔道人功法我亦可回赠一本于使者可拿了回去一观。” 两人交谈既然是以交流道法的名义那他也不会白取对方的东西。 这套功法是依照此世道法推演出来的他自身站在高处能看到更多东西此世道机变化之后虽然道法很难再往上攀渡但并不是没有可能而只要有这一线可能存在那么世人就还能寻到上进之法。 其实关键之处并不在于功法本身而是其中的道和理道理在了路走对了那么只要依循此等根本一切自能贯通。 于道人慎重将这道册取了过来他也无心在此多留向张御拜别后就离了这里回到了使厅之内他与乌袍道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此事是一个机会要尽快向上禀告耽搁久了不定熹皇知晓了后会产生变数。 于是二人动作利索托人将道册和张御的要求送至天外。 因为于道人自身乃是玉成宗的修士所以直接将此道册送到了玉成宗惠掌门手中。 这位惠掌门在看过道册之后对着身边长老感慨道:“我此前为我辈道法变化思索了许多这其中却有许多道理与我所思不谋而合更有许多道理是我不明白思之未解的今日得此一观却有豁然开朗拨云见日之感。” 身边长老十分诧异玉成宗向来喜爱搜集天下各派功法以求推陈出新渡过道机危难。掌门师兄可是向来不会轻易开口夸奖什么人物或功传的没想到这次对这本的道册评价如此之高。只可惜掌门没有拿给他看的意思…… 惠掌门道:“这位陶上师既然给了我这本道册那么我也应该信守言诺将那什么‘祖石’拿出来予他。” 长老沉思道:“掌门师兄我等之前没听说过这是何物此人既然讨要说明这名唤‘祖石’之是很重要的东西那几位掌门可能轻易交了出来么?” 惠掌门笑道:“别说是师弟我与几位掌门打交道数百载也从未有过听说说明此物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其实此物纵有神异我等无法用拿在手中又有何用呢?”他伸手一指那道册“凭此一书任何回报都不为过何须在乎区区一死物哉?”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冷石难及诚 虚宇之中有六道星光自远黯之中延伸出来最后汇聚到一起结成一个琉璃一般大台上面有无数花瓣飘洒下来。 惠掌门身影先一步出现在了此间在他出现后不久陆续有四名道人身影在此显现了出来。 天外六派之中此时五派掌门的化影俱是到了唯有代表常生派那一个台座之上始终不见人踪。 诸派掌门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常生派掌门若参与议事其要是发声说自己所言这是推演得来的只需按此行事便可了对于其他掌门来说那到底是遵从还不遵从呢?若是遵从那只需事事听其吩咐便好若是不遵从似也有所不妥。 所以这位常生派的掌门主动减少发声那于己于人都好众人也不会去打搅。 参合宗掌门权道人出声道:“惠掌门说有要事相商贵派于道友正在阳都为使可是那里有什么异状?” 惠掌门道:“并非为阳都之事但也与此有关。”他将事机原委道给诸人知晓然而下来却是众皆疑惑这几位相互看了看宿靑派的祝掌门开口道:“祖石?这是何物?” 惠掌门道:“我问了下才知这是昊族的称呼源于四百年前一次群星之落这些星石经有百多载后落至地表之上后被昊族拿去当了神物因那时候我辈大多数已被迫离了天外故是昊族认定是祖先所赐有镇定气运之用。” 守形宗的明掌门轻蔑言道:“愚昧可笑。只是昊族皇帝以此愚人罢了。”他又看向一边道:“我记得那些星石恰是从宿靑派地界上过去的祝掌门当是知晓此事的吧?” 祝掌门沉吟道:“惠掌门这么一说我倒是记得了确有这么一回事这些星石不知自何处来因当时上代掌门怀疑这等变故与那两枚失星有关故是当初选择将那些星石取了一些藏收了起来只是后来探研不出什么东西故一直放在那里数百年无人过问了。” “失星?” 这话立刻引发了在场几位掌门的注意守形宗明掌门问道:“难道是失星碎片不成?若是这样却不可轻易予之。” 祝掌门摇头道:“此事无法确定。” 金神派的顾掌门开口道:“我倒是有些兴趣那位陶上师为何确定我等手中就有此物呢?而且如此言之凿凿?” 惠掌门不以为然道:“许是常生派的同道告诉他的此前常生派不是与不少天人走得较近么?” 他见众诸位还想说什么不禁有些不耐从袖中取出那一本道册往外一抛仍到了众人中间道:“诸位掌门有什么话还请观过此书后再说吧。” 见他如此说四位掌门也就收口不言。他们各自目顾上去这一卷道册晃动了一下就化作四份化影落到了自身面前并在那里翻看了起来。 对于此书开始他们还只是以审视的目光去看的可是随着他们深入细观每一人的神情之中都是流露出郑重之色。 参合宗的权掌门发出了一声感叹道:“这些都是那位陶上师所得写么?不管此人是何目的光凭此人之见解区区几块石头完全不可与之等同。” 其余三位掌门此时也是表示认可。他们都是有见识的明白此书对自己何等重要。 这么些年诸派也不是光是坐在那里不动亦是在禅精竭虑的找寻着破局上进之法现在看了这道册之上阐述再加上自己的感悟以往一些的症结瞬间便就解开了若是回去继续揣摩想来能解决更多问题。 并且这一本道书中所记载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对方想必还有更多未能拿了出来。 而找寻失星就是为了解决道机变化一事可要是能够在道机变化之后依旧能找到合适的上进之法门那么失星找不找到的也不那么重要了终究眼前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 明掌门这时道:“还真是可惜了要是此人早是出现数百年不哪怕只是数十年这时天地或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权掌门则是道:“也不知能否有机会与此人对面长谈一次。” 惠掌门道:“如果我们能遂他之愿那总会有机会的。” 在场掌门都是点了点头若能结交张御明显守着几块无用的石头来的好。 惠掌门道:“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诸位陶上师已然答应了只要拿到‘祖石’那么此后就会不再帮助熹皇化解咒力这位道法修为高深既然开口允诺此事那么想来当是也能做到的。” 听到此言众掌门不觉精神振奋起来了道法固然是要紧可眼前熹皇的威胁也是头等大事这个事情若能做成那对他们也是明显好处的。 祝掌门道:“看来这次收获极大啊。”他看着惠道人道:“贵派的于道友看来这次做得好。要他做正使还真是挑对人了。” 惠掌门道:“行了这些话可以后再言诸位既然这位陶上师拿出了足够的诚意那我们也不能让这位不得回报。” 诸掌门都是点了点头他们再是商量了一下在达成了共识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祝掌门回到门派之中后令底下弟子点检了一下门中的祖石。 祖石其实有不少当初收来的时候大小足有数百枚不过张御既然要他也没有吝啬索性就将自己手中的祖石都是一并送了出去。这些石头这么些年放在门中根本没人能弄出个什么究竟来还不如就此做个人情。 十数天后这些祖石被顺利送到了阳都城中交至于道人和乌袍道人的手中。 乌袍道人看着这些大小不一的玉石道:“把这些祖石给了出去那位陶上师真的会答应不再帮熹皇么?” 于道人笑了笑道:“我们修道人想要何物?” 乌袍道人一怔道:“修道人自然是求道了。” 于道人道:“对啊人世的富贵繁华如我于浮云唯得超脱才是正理其余一切都是此道之上的陪衬陶上师也是修道人的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需要此物说不定是此物有助于他们这些天人攀升功行。” 乌袍道人觉得道理这时他又有些担忧道:“我们今日做得此事想必熹皇也是看在眼中吧?不会出手阻止吧?” 于道人无所谓道:“既然陶上师对此无惧那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们不过是假身到此而已如今连元神都是没了只是寄存了一缕意念损失了又如何?好了我看也不必等下去了就将这些玉石尽快送去为好。” 为防夜长梦多于道人稍作收拾后将这些祖石收入法力之中就往张御所在的居厅而去不多时就到了地界之上。 方至门前他就被仆役请了进去。来到大厅之内他见到张御执有一礼便道:“遵循陶上师你的要求已是将上师你所需的‘祖石’拿到了。”他法力一张就将大小数百个祖石摆了开来。 张御看了几眼上回他只是使者一提倒没想到六派真能将这些东西送至面前看来那份道册的作用还真是不小。他道:“劳烦于使者了。” 于道人道:“于某只是带了一个话而已做决定的都是几派掌门。”他顿了下“如今东西送到于某也是完成了所托使厅那边还有些事这就告辞了。” 张御点首道:“那我也不留于使者了。” 于道人一礼之后就告辞离去了。 张御待他走后走入了那些祖石之中。 这些玉石有的大约有数丈之高有的小如龙眼有的表面如镜光滑可鉴人影而有的却是生出许多活灵活现仿若鸟兽一般的云纹。有这么多独特的模样还是天然形成其中又似有些神异也难怪会被六派之人搜集起来了。 他脚步没有怎么停留直接从那些外表极是独特的玉石群中走过就来到了一块半人高下的石块之前与旁边那些玉石比较起来其貌不惊人个头较小只是边角较为圆润看去就像是经过打磨过一般。 可他知晓这就是自己所要找寻的那一枚碎片。 随着他站到了这里似乎是因为他的气机缘故此石有一明一暗的光芒散发出来似是发生了某种共鸣。 他这时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瞬间大道玄章之上的那枚“启印”似是得以完满了几分他也是随即将神元填入了进去于是又有明亮光芒落照至他身上。 待光芒消散他撤去大道玄章再看那一枚玉石虽然其还是原来的模样依旧是那么圆润光滑可此刻却好像少了几分灵性在这一众祖石之中愈发的不起眼了。 张御心光向外一放待一阵光亮闪过后殿厅之内所有的祖石都是一齐消失不见。 他又转过头目光往北方看去此前感应到的三枚启印的碎片已有两枚取拿到了如今剩下的就是烈王那里的那一块了。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卷云定旧契 自又得了另一枚启印残片之后张御正身继续定坐闭关分身则是在外继续布置阵法。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这一日正在平原之上分拨阵法的分身忽生感应抬眼望去就见密密麻麻的飞舟自南方天际涌现出来由远而近再自头顶之上飞跃而过一直往北方飞驰而去。 此刻已是晚幕时分了这无边无际的舰队非但没有使得天穹更为黯淡反而因为每一艘飞舟身上绽放的灵性光芒使得天地更为明亮光耀起来朝夕仿佛在一瞬间颠倒了。 在经过近两年的准备后熹皇终于对北方动手了。 张御看了一会儿后他收回了目光继续用心于大阵之中。 现在他的阵法已然布置到了第五重上距离最后他所预想的六重大阵也是只差了一层了。 阵法每过一重威能增加一倍但要加到第七重他非要再用上数十上百年不可不是不能做到而是没必要再等这么久也没那个时日让他等那么久。 要是他能在这里无止限的修炼下去那么迟早是能到达并超越“上我”的层次的可要是这样那么上法也就没那么凶险了。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上我”既然比他道法功行更高那么先一步突破更上层也是有可能的。 这里是多久他不知道。可现在既然有一定的线索和把握那就不用迟疑当果断去做! 他如今已是在考虑为了确保不出意外是不是应该将“至善造物”搬了过来先行摆放到这里为好。 熹皇这一次的军势规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是庞大此回乃是兵分两路由他亲率主力军舟由阳都出发自北而上直指煌都;另有诸宗亲率领一支不弱主力多少的分舰队由光都出发由西向东威胁烈王侧翼。 除了舰队之外上层力量也是极为重要这一次熹皇几乎是调度了境内六成以上造物炼士和修道人。又一次摆出了一战而定的架势。 为了应对熹皇军队的汹汹攻势烈王麾下的军部也是及时做出了相应的布置由军中统帅率领主力军势正面迎击熹皇大军。辅授长老则带领另一支分舰队负责对付另一路攻势。 因为是内线作战烈王即便军力不及熹皇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六派也知道烈王不能被灭去否则这几百年来根植入昊族的努力就白费了故是此前已然派遣了大量的上层修道人来到了烈王疆域之中。他们围绕着南北分界线构筑一整条防线。 六派修道人还用山河易势之法一重重千仞高山拔地而起以往平原之地也是变得千口万壑并在半空之中布置了无数造物浮雷位于山巅的一座座堡垒紧紧抓住下方的山形彼此凝合成一处处气壁。而在气壁之下则是盘踞着无数阵禁。 绝大部分的造物工厂、矿场、农田、河流等等几乎都是转入到了地下由小型造物日星提供源源不绝的灵性力量。 此可以说是造物派和修道派第一次紧密结合使得整个北方全境几乎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军事要塞。 熹皇的参议在一开始还探讨是否利用手中的力量越过前方的防线直接攻击煌都从而达到迅速击溃烈王的目的。可是在见到这样的守备力量后就不再提及此事了要想收复北方剩下唯有正面强攻这一途可走了。 而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势烈王那里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双方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漫长的边境上展开了激烈交锋后方的造物工厂则日夜开工源源不断打造出更多的战争兵器用以弥补前方的消耗。 如今的形势熹皇无疑裹挟优势而来也是掌握主动的一方进退都是容易烈王一方只能坚持利用自己的守御优势坚持到熹皇一方承受不住消耗退去这也是他们目前看来唯一的胜算。 西方军垒群的上空辅授长老通过舟舱看着对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对哪怕只是一支分舰队也是他们这边军力的两倍有余。好在处于守御的一方的他们哪怕面对数倍以上的军势都能一战。 他转身回到案前看着下方所有的参与军议的军尉参议们道:“大敌已至诸位有何意见?” 于是在场众人纷纷发表了意见大多数人都认为当以稳妥防守为主但也有少数人要求打一个守御反击理由是防守永远没有结果不打出去只能挨打拼人口拼消耗不一定拼得过熹皇。 其中有一个年轻军尉铿锵有声的提议道:“辅授我们必须设法击破这支分舰队!” 辅授长老道:“韩军尉打算怎么做呢?” 年轻军尉道:“虽然熹皇正面军势如今已经与我接触了并且逐渐有了交锋但有属下有留意到由于熹皇军势过于庞大后续部队还未曾投入战斗仍在调整。而如今西边那一支威胁我侧翼的军势却已然先到了。” 他目中放光不无激动道:“这是一个短暂的空档!是他们出现一个疏漏!我们可以抓紧这个时机从正面抽调军势加强侧翼如此我们就能在这一面形成优势争取迅速击溃此面之敌然后整个战局便就活了!” 辅授长老沉声道:“军尉可曾想过抽调正面军势可能导致正面空虚我们不能因小失大烈王也不会同意。” 年轻军尉却是据理力争道:“辅授我们不必抽调正军在后方还有我们大批的预备队按压未动辅授若能说服殿……陛下调用过来一样可以形成优势!”他无比认真道:“属下知道这虽然是冒险了可也是取胜的唯一途径了。” 辅授长老道:“然后呢?” “然后?” 年轻军尉一怔他握紧拳头大声道:“那自然趁势深入到上域腹地冲到熹皇的后方去去搅乱他们!如果熹皇不回军那么再掉头北上与正军前后夹击覆灭他们!”说着他重重一拳砸到案上引得在场不少年龄相仿的军尉一阵激动。 辅授长老摇摇头他沉声道:“韩军尉的想法虽好可是任何时候决定一切走向的都是上层力量这一战我们就算赢了我们也没有能力打出去。 一旦出了我方的疆域因为上层力量的缺失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有可能没有办法顺利回来更何况我们不可能将有限的力量投入到与熹皇的比拼消耗之中。”他加重语气道:“决战正是熹皇想要的而我们不能给他们!” 年轻军尉却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也是力图反驳这一场激烈的军议一直持续了一天辅授长老暂时压服了麾下这些年轻军尉。 辅授长老在所有人走后坐在主案上揉着额角舒缓疲惫的身心。心腹参议走过来道:“辅授说服这些年轻人不容易吧。” 辅授长老道:“但也是说服了。” 其实真正的军议早就开过了所有的策略也都是布置了各种预演也都是做过了策略早已定下今天只是各军中的年轻人一个发声的机会罢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熹皇大军烈王不得不进行了数轮扩军这导致进来了太多的少壮派而这些人都被塞到了辅授长老这支防守侧翼的军队中来他自己带来的百万军舟则是被堆集到了正面。 那参议问道:“辅授这一战我们是不是就赢不了了?” 辅授长老停下按揉的手指缓缓抬头他道:“不还是有办法但是需要等。”他目光深远道:“会有办法的再等等就好了。” 煌都王殿之内烈皇一人坐在内室之中昨日他已经进位称皇了只他还不习惯自己身上的皇袍皇冠感觉太重太沉压得自己踹不过气来。 此刻他正看着面前的那一只匣子。 这是辅授长老交给他的。本来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对自己的抗拒怎么也没法打开可是在进位称帝之后这种感觉便就消失了。 他很好奇这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自己登上皇位后才能打开。他伸手出去这一回却是轻而易举去了匣盖。 里面厚实的软布垫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枚宽大洁白的海贝被打磨的非常光整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一些朱色的小字。 他拿起详细看下来那是一条条经过严密设计的契文下面盖有了长老团的所有印章还有前代皇帝的皇印。 他看了下日期不出所料这一切就是那位安排的。 他面色有些复杂从契文上面看长老团的确不怎么干净而且心思也太多可是现在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时他们却又不得不照着这个来了。 他又看了那一条条的契文叹气道:“这还真是为难我了我没得有多少好处却要付出许多。” 他有心再是等等但是他清楚自己到最后仍是要做出决断的说不定遭人逼迫被动去做此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早点下决心还能少点损失。 心中念头一定他一咬牙也没再犹豫拿出手刀在手指上一划下来便以指代笔在海贝上面写下了自身的名姓!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沉灵一朝起 烈皇虽然是被半架空的可行事还是很果断的他也懂得取舍。这从他被于道人劝说后立刻就将咒器交给六派就可看得出来。 在他手指按下去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疯狂被吸收进去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抽干了。 他心中还是在想着明明是长老团弄出来的事情现在却要他来承担。可现在他不去做这等事或许最后只能被熹皇抓起来杀死比起这样的结局他还不如做出一些牺牲至少还不会马上要了他的命。 渐渐的他感觉浑身发冷头晕目眩而那枚海贝却是变得鲜艳起来那些朱色文字一个个浮凸出了几分仿佛都要渗出血来。 许久之后他感觉吸扯之力终于停下了可当是由于少去了大量鲜血和精气的缘故他脸色已是变得苍白无比。 他离开了案台踉跄了几步跌到了软椅之上颤抖着从衣袖中透出几枚丹丸捏碎放到嘴里随后伸出手去拿杯子可是眼花无力之下几次都没拿住最后丹丸是和着口水用力咽下去的。 少顷感觉浓郁药力化开他这才缓过了一口气又是一会儿脸上也是恢复了一点血色。他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浑身瘫软在软椅上叹道:“当真是半条命没了希望能有用吧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了。” 而与此同时就在阳都城域之内皇殿的最深处熹皇曾经去过的那个密厅之中巨大的金色椭圆形卵舱内漂浮在其中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影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格外凌厉就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刹那飘散在外的灵性光芒慢慢收敛进身躯之中他也从悬飘的状态之中退出踏实在了地面之上。 他迈着从容的步伐从里走了出来厚实的琉璃舱罩似乎没有能够阻拦到他他像是薄雾一般从那舱壁上面轻易穿过来到了外沿。 他看向一边凭空拿过了一枚亮金色的铜扣往右肩一扣霎时一身庄严华贵金色的罩衣从肩部落下垂落在了华贵的地毯上面。 与此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的黑色长发他只是随意系结了一下。 此时上方忽然有一个巨大的像是流动水银一般的球体显然出来并浮现出来一张人脸而伴随一同到来的还有大厅周围隐隐约约闪烁着灵性闪电。 年轻男子忽然一抬头双目之中猛然爆发出一团灵光周围原本凝聚的灵性力量很快低弱了下去那银色液球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声音道:“陛下欢迎归来。” 年轻男子道:“元授他们在哪里?” 银球道:“长老们已是被熹王剥夺了权柄也被从长老殿中赶了出来这次他们都被带去了征伐军队中。” “征伐军?”年轻男子问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形?” 银球立刻变幻起来像水液一般铺开像是化作了一面大镜自里面展现出了一幕幕过去的景象从熹皇大军围攻到破城而入再到长老团的投降城域内外所有一切可以被展示的景象如今全部展现了出来。 只是这些景象十分之快飞速晃过像是将数十上百天的信息凝聚在了几个呼吸之内。 年轻男子这时身躯飘忽了一下似乎在那一瞬间化作了烟雾可随即又恢复正常可他所见的一切已全都是记了下来。 当他看到熹王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带领大军北上时他不由露出了赞许之色道:“熹王做得很好可惜还不够好。” 银球马上用高亢声音道:“无人可及陛下。” 年轻男子这时道:“我的甲胄在何处?“ 银球道:“至善造物还在原处没有任何人动过。只是之前六派用法器轰击阳都至善造物主动出手拦截了一次此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年轻男子问道:“熹王没有去那里么?” 银球道:“熹王好像是对至善造物有什么顾忌一直没有去过那里在入主阳都后他没有一刻余暇都在处理政务忙于统一昊族的大业。” 年轻男子冷然道:“熹王虽然勤勉。但他解决不了我昊族的问题即便他统一了昊族不解决根本时日久了昊族也一样会分崩离析。赤灵给我打开去到那里的通道我该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银球此刻似是忽然迟钝了一下发生了一阵闪烁年轻男子皱眉道:“有问题么?” 银球恭敬道:“没有一切都很好陛下。” 随着此刻阳都顶上的曲轨一阵变动年轻男子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如闪烁着的晶门他直接走入了进去顿时一阵灿影流光的变幻当他再次从晶门之中跨出来的时候已是站在了一处与阳都隔开的界域之内。 这里有着一座座玉白色的厚实茧罩有造物师正在里间出出入入他看了一眼后整个人就化作一道蓝色的气光直接向着其中最大的一个茧罩成去并轻易穿透屏障阻碍来到了里间并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躯体。 他仰首看去看到了那在莲花大台上端坐的那名道人目中顿时焕发神采自语言道:“昊族治乱之象自此当是终了了。” 自从昊族将诸派驱赶到天域自感地陆上的主宰权柄再无人可以撼动后便就陷入了自我争斗之中。这等内乱又被赶去天外的诸派设法加以利用于是动荡周而复始。 每一任昊皇大部分的精力都是花在了与自己族类的斗争之上而在混一疆域的道路上却又总是会在最后关头倒下。因为他们不仅是遭受到了来自六派的抵抗更多的还是来于自己内部的阻碍。 这数百年来的昊族皇帝共有十七位之多可这其中只有三位是安然退位的原因竟然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年轻男子认为自己若是不做出改变那么这些的循环还将继续。 他的前任都是致力于削平内部的隐患可他认为昊族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解决那些宗亲权贵历代的努力方向都是错的昊族问题是出在没有一个足够力量的皇者! 这里的力量并不是指昊皇手中所掌握的权柄而是在于拥有自己的力量! 尽管昊族拥有造物灵性力量可是皇者的寿命仍然没有多长久。这也很正常没有哪个醉心于权势的上位者会去辛苦修炼的能掌握灵性的炼士无不是全身心投入在上面用数十上百年来磨练自己昊族拥有亿万甲士可能成为造物炼士的却依然只是少部分。 没有哪个皇帝能做到两者兼顾既得权势又拥有力量的皇帝那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更何况宗亲权贵也隐隐抵抗这样的皇帝出现。 而他在成为皇帝并发现至善造物只是一个空壳后却是找到了一条路他打算利用昊族的技艺完全灵性化自身把至善造物当成自己的躯壳。 为了做到这等事他以修炼为借口将皇帝的权柄委托给了长老团自己则是全力进行这等转变。 他知晓长老团不会老实遵守定约很可能会希望他永远修炼下去所以留下了那枚精心打造的海贝故意声称只要有一名昊族皇帝与那海贝定立契约就可唤来至善造物为自己所用。 而在转变之前他又有意增加了烈王、熹王的封地那么长老团若一旦受到了两家压迫一定会扶植一个皇帝与海贝签立契约以图用此造物挽救自己的。可殊不知那契约并不用来召唤至善造物的而是用来帮助他完成转化最后一步的。 现在他成功了。 他望着上方那个道人身躯只要自己与这个“至善造物“融合为一体那么从未出现过的昊族强权者就会出现! 而他的力量乃是来源于自身而再非是他人所予他一个人就拥有足以对抗整个昊族上层的力量! 他足以代替那个被咒力侵害兄弟他会完成混一天域地陆的大业! 他这时身躯一闪顿时化为一团灵性灵雾落到了那莲花台上再又重新聚起了身形。 他走前了两步来到那道人身影之前双手缓缓张开像是拥抱着什么一般而后身躯再度炸开化为了一道仿若闪电般的蓝色的灵性光芒围绕至善造物转了一圈后就意图从这躯壳头顶之中钻入进去。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道人身躯却是身形一动骤然化一道光芒闪去不见了。 年轻男子所化那道灵性光芒顿时冲了一个空须臾他又是重聚出来脸上不禁露出了愕然之色随即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至善造物居然被人转挪走了? 他神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对着莲台一抓下方一枚莲子模样的丸实飞起霎时变作了与他一般模样的坚实身躯只是面庞有些呆滞他走入进去霎时与之合二为一下一刻整个人变得活泛了起来。 他面上露出冷色腾空而起循着至善造物离去的路径瞬息间追了出去数千里最后来到了一处平原之上。那至善造物就端坐在一个不起眼的玉石大坛之上。他目光一闪身影翩然落下轻轻踩落在了地面上。 他看着站在至善造物身旁不远处的那个年轻道人眼眸不禁一眯凝声道:“你是……那个陶上师?”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削气镇灵光 年轻男子从智灵的展现之中了解到自己的兄弟熹王就是靠着面前这个道人的大力协助才能摆脱咒力的约束的。 并且这位在其他地方也发挥了莫大作用故是几乎取代了卫道人的地位。 因为城域内外的展现之中没有这个人他本以为此人已经跟随着熹王的大军北上了没想到却是在这里。 此刻面对这一位他也是如临大敌。 从智灵展现的画面中远不足表现出来这一位的层次力量此刻在他的眼中张御外间的灵光遮天蔽日充斥着整个大平原上那些灵光如同星雾璀璨明亮华美无比但又有一股难以捉摸高渺玄妙的气机仿佛那里面蕴藏某种天地间的至理。 张御也是看着来人当阵法构筑到第五重时他本来便是准备将“至善造物”挪来镇压在阵中而后待第六重阵法一成便就用此找寻背后可能存在的“上我“神气。 而方才也是他提前生出了一丝感应知晓有人意图拿动至善造物故是先一步将此物转挪了过来。 他看得很清楚面前的年轻男子是从阳都皇殿之内一路追着至善造物过来的其遁空穿渡之际留下的灵性痕迹可谓再是明显不过了。 这位不但知晓至善造物的存在还能进入那片存放此物的地界结合来处来看那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他言道:“尊驾是上一任昊族皇帝?” 年轻男子眼神陡然一厉他沉声道:“阁下说错了我方才是皇帝也从未宣称过退位熹王不过是伪皇罢了。” 说着他又微抬下巴“你们天人既然在我那个兄弟处效力那也应该自居为昊族而不是把自身当作外人我昊族并没有那么狭隘。” 张御淡淡言道:“尊驾说错了我辈从来不存在为谁人效力的说法我与熹皇也仅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年轻男子一听不禁喝道:“荒谬!”他道:“这天地之内万物万有皆是为我昊族所有!非我族类又岂配与我同享天地?” 在说话之间他也是在不断的感察张御感应之中后者却是飘渺无比好像面前所见的人并不是真实存在于世上的可其又明明白白站在那里。这令他不得不慎重以待。若不是如此他根本不会与张御说这么多话。 他看了一眼至善造物道:“这是我昊族的东西既然尊驾不承认是我昊族之人那就不该无故取拿此物。” 张御神情淡然道:“取拿此物之前已是征得熹皇同意尊驾若有异见可自去与熹皇言说。” 年轻男子冷然道:“我已是说了他只是伪皇!”说话之间他双目骤然爆发出一阵明光霎时将一整个平原都是照亮。 他本来对张御很忌惮不想直接动手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拖延太久了。 他从阳都这一出来熹王一定是会察觉到的。而没有了他留下的灵性加以驾驭那个智灵很快又会倒向熹王那一边的毕竟传位之印掌握在后者手中若是调用三大所的上层力量来围剿他那么他是挡不住的。 只能从强行抢夺了! 他现在是完全的灵性身躯了外间依托的是一件造物身躯。兼具了身躯与外甲的力量由他的灵性来提供内在的意识此刻随着他灵性力量的推动两者霎时紧密结合在了一起并爆发出如同海啸一般的巨大力量。 这并非是形容而真真正正有万顷海浪凭空涌现出来。这是灵性力量的心神映照进入到世间并由此产生了真实的物事但又不能单纯的看作海浪因其本身就是灵性的具现包含物事本身所没有的力量。 张御站在平原之中看着高若巨厦的海浪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涌来他身上有星光忽闪了一下像是将人从迷离的梦境之中抽离出来骤然回到了现实之中所有到达他面前的海浪扭曲了一下就一齐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年轻男子本来想趁着张御应付自己攻势时自己就趁势夺取至善造物可见张御居然轻而易举泯灭了自己的攻势心中不由大惊。 随后他见张御遥遥对着自己一点他眼神不禁一缩此刻他已然冲到了半途想要改变已是不易连忙狂喝一声浑身蓝色灵光大盛双臂在面前一个交叉浑身蜷缩全力遮护住了自己。 然而他预想之中的攻击却是迟迟未至可气息巅峰过去必是衰落那原本紧绷调集的力量无法维持长久不由得一个松懈可恰在此时那强猛的力量却是到了! 轰然一声大响中他全身的灵色光芒如坝体被击溃整个人也是翻着跟头滚了出去猛烈的震荡也是使得他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再有醒觉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竟已是到了千里之外了若不是他所寄附身躯的坚固程度近乎于至善造物那么他已经被一击而碎了。 拥有了力量却并不等于就拥有了斗战能力。 斗战的经验是要通过和同层次的对手在对抗磨练中得来的不然再大的力量也无从发挥出来。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原地顿有片刻后他身上灵光一闪于短短片刻间又回到了原处只是这回他站在数里之外不敢再轻易近前。 方才的狼狈令他心中感到恼怒但他知道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时愤怒和羞恼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对手愈发高兴和鄙夷自己。 他双目紧紧盯着张御道:“陶上师我知道你们‘天人’有着死而复生之能很神奇不过我认为世上没有东西是没有缺陷的你们也一样只是不曾被人找到罢了。” 说到这里他又放缓语气沉声道:“陶上师你想从我兄弟的身上得到什么?他能给的我都能给我还能给的更多。” 面对前方这位强大到望不见底的修道人他已经决定妥协了但他一时却还放不下皇者的自尊这样的话说出来在他自身看来已经是十分放低姿态了。 若是张御索要的东西不是太过分他也愿意遵守要是条件太高那他也不介意先行口头应允等与至善造物合二为一而后再将之消灭。 张御看了他一眼道:“我所想要的熹皇已经给予了。” 年轻男子神情冷了下来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更不会去低三下四的讨价还价哪怕到了此刻他依旧会维持着王者的尊严。 而他也不耽搁下去了灵讯传递起来时很快的属于熹皇的上层力量随时会来时间拖的越久他大计完成的就越渺茫。 他整个人从地面上缓缓飘了起来身外如火焰般的光芒映得天地一片碧蓝。 他的信念他的意志还有他长久以来的强烈渴望如今在遭受强烈的阻碍之下非但没有低落下去反而愈发的旺盛了那汇聚起来的灵性力量直冲云霄由他身躯为中心像是一场风暴一样搅动起来。 那灵性气光所波及的一切地域所有的物事都被改变他心中的炽热情绪化作了雷霆闪电狂风冰雹向着大地泼落而来! 而在这其中还有一点点不起眼的灵性火星向着至善造物飘去。 张御看了天中那身影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只是他把袖一拂像是将拂去尘埃污浊一般这一刹那间周遭这嚣嚣涌动的所有物事顿被抹去霎时还得天地一片清白。 他不待那年轻男子继续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对着其人轻轻一弹指顿有一道带着明光的锐利气息冲空而去。 年轻男子知晓厉害本待躲避可是他的意识虽然下达了身躯却是不知为何不能动弹仿佛有一股无形力量牢牢束缚着他只能看着这一股气光从远处飞来直接落至眉心之上贯入进去再从后脑传出。 轰的一声他的头颅爆碎开来身躯摇晃了一下但是依旧立住不动一阵灵光闪烁之间他的头颅复原只是这时他又看到一点紫光向着自己飞来连忙再次试图遮挡然而这紫气一至一下扩散开来将他笼罩其中。 他又惊又怒试着破围然而左冲右突却发现没有办法从这里面脱离出去反而那紫气逐渐往里收敛最后倏地凝聚成了一个指肚大小的紫色小团像是气泡一般从空落下缓缓飘到了张御面前。 张御方才与他的斗战之中已然看出此人抛弃了身躯把自己化成了介于元神和神魂之间的东西与天夏那些异神的灵性很是相似。 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从英耀所的昊神之上得来的灵感。这样的状态还有追逐着至善造物而来无疑是想以与这件造物合二为一获取更大的力量。 故他想要弄明白这个昊皇所走的路究竟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受了其他的什么影响。 随着他带着审视的眸光注视下去其人印刻在灵性中的记忆也被一幕幕的掀开。 …… …… 第一百九十章 世转牵万机 由于层次上的差距那一团灵性力量在张御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其一生的大致经历很快暴露在了他注视之下。 待看了下来后他发现其人的确是被某些意志所引导的但这些引导却不是来自于什么加强于其人身上的力量而是来自于几篇昊族皇室的记载。 通过此人的记忆他也得以看到来的此上的内容。 这记载上提及了某一位造物师曾言造物派对至善造物的要求是跨越过所有的修道人并朝此追逐同时带动着造物派往此前进。 然而“圣人”本身未必跨过那个层次。就算修道人数万载以降也无一人过此关隘。而以目前昊族造物的水准至善造物别说用上几十年就算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也无可能走过修道人数万载路。 但是若不要求一口气冲上最高层而采取另一个方法以灵性化的力量占据至善造物作为推动之力那就可能让至善造物“主动”冲击上层。哪怕不成功也获得了一个强横的存在。 张御通过年轻男子记忆能感受到其人看到这里就已然萌生了转化身躯的想法了后来更是一直朝着此处努力。 昊族几乎所有的藏书秘卷他都是看过了却并没有看到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这是因为这位在登上皇位之后就把书籍还有抄本统统销毁了应该是不想长老团或者其他人看到自己准备执行这个计划。 这样看的话昊族背后的那位“圣人”为了入世可不单单是留下了一幅圣人画像还设法给自己做了另一个准备。 他可不认为灵性一旦和至善造物合一就一定没有问题了更有可能的是与“圣人”神气产生牵连从而被其代替。 不过要替代也没有那容易这里或许还有别的手段加以约束以确保当中没有意外。这里最可靠的就是宗传誓言了。他也同样从此人灵性之中看到较为隐晦的誓咒无疑就是来自于较为久远的祖辈。 此是由一个族类之祖发出誓言取得好处然后让自己和自己的后辈为此付出代价。 尽管从道理上说所有的后代子孙都拥有独立的生命让其为祖先的利益去承担代价看去很不对。可从另一个方面若没有这位祖先也就没有子孙后代的生命的诞生。 而祖先所攫取到的利益子孙后代某些程度上也同样享有了那么祖先所应付出的代价子孙后辈同样也需承担。 通常情形下无人会追究这些也无人在意这些但是誓言之力会根植在他们的血脉中让其永远无法摆脱。 不过誓言应该曾被设法解除过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否则昊族皇帝当会一代代都去追逐此事了。可能是昊族祖先知道这回事虽然没法根除但却设法请人化解削弱了。 他在理顺了这些后倒是觉得自己下来要做之事把握大了些。 因为那位“圣人”用出誓咒之力说明其人没有更好的手段了能干涉世界的方法并不多故只能等待昊族自行发酵。 他这时一弹指这一个紫气团飞去了一个角落之中被镇压大阵之外某处。只要灵性力量没有超过他的心光那么就没可能从中翻腾出来。 这个人他会留给熹皇去处理他并不会去代劳。 何况这人因为咒誓的原因难保与“圣人”有什么牵连消灭了的话难知会不会引发什么变数还是暂且留着为好。 处理了此人之后不再理会继续在这里抓紧时间布置阵法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借用昊族之力加大自身助力的时候天机也是隐隐发生了变化因为世上所有事机都是有着某种牵连的。 若没有他的帮助熹皇或许早是亡在咒力之下而现在却是昊族皇帝这近乎是改变此世大势走向了或许因此也会对诸事物造成更为深远的影响为了避免变数故他要在时机对自己仍旧有利情形下尽快发动了。 阳都之中智灵银球此刻已经恢复过来了在发现前任皇帝醒来并离开了阳都之后他立刻向熹皇那里着传出了灵讯。 熹皇很快得报他开始对此只是冷哂几声并没有感觉这事如何紧要。 其实他这个兄长就算再重新出来他也不认为其能如何。 他是靠着大势靠着军队靠着法礼登上皇位的谁能推翻这些? 而且原先属于他这位兄长的旧部早就被长老团清理了一遍了他登位后知悉这位还没有死故是又重新清理了一遍。 这位现在既无大义名分又无部属效力更无军权还能出来做什么? 可随即等他看到这位似是在图谋至善造物时不禁动作一顿。 这时那造物炼士行了过来道:“陛下有天人传来消息……”他放低声音“东西在陶上师那里并未丢失如今人已擒下镇压在阳都城外等着陛下回去处置。” 昊皇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只是拿着杖鞭挥了几下这里面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这位兄长早不跑出来晚不跑出来偏偏在他主力抽调出去的时候出来了呢? 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他道:“传讯回去把阳都城域内外搜寻一遍任何可疑之人先行拿下若是遇到反抗之辈即刻镇压待寡人回去再做处理。” 此时的阳都城中于道人与乌袍道人仍是下棋消磨时光于道人道:“熹皇已是出军那位陶上师并未一同随行看来陶上师遵守允诺了。” 乌袍道人道:“这虽是一个好消息可是熹皇身边重重守御一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我们未必能能奈何得了这位。” 于道人道:“一次不成便两次两次便三次看谁能坚持的久远了。” “嗯?” 两人一起抬头。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高亢鸣声这是全城戒严的警讯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莫非是烈王那是有偏师来进攻阳都了? 可随即又是否认正当面可是熹皇大军堵在那里而且疆域之内还有造物日星照耀四方舰队是无可能在无有任何惊动的情形下进入地陆腹地的。 六派自天外进攻那是更不可能了阳都有多难打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他们早一步就将那位陶上师在阳都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这一位什么能耐在攻打光都的时候就展现出来了有这一位坐镇再加上阳都本身的守御不是仅靠突袭能攻破的。 于道人心下一动道:“若不是外部原因那是否可能是内部……” 正说话之间外间忽然大门被推开一名高大军尉与两名造物炼士大踏步走了进来他看着二人道:“两位使者全城戒严接下来两位哪里不要随意走动就请待在此间。” 乌袍道人言道:“敢问这位军尉出了什么事端了么?” 那军尉一副严肃之态道:“还请两位不要多问。”身后的两名穿着罩衣的造物炼士也是盯着他们似乎一有不对就会出手将他们囚押起来。 于道人二人无意与他们争执只好沉默坐在这里。 直到半天之后外间的高亢声音缓缓消失那军尉也是接到了一个灵讯道:“两位得罪了。”执有一礼后就与两名造物炼士头也不回离开了。 乌袍道人道::“可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于道人站起道:“我出去一回。去拜访一下那位陶上师。就以论道名义自上次送了祖石后再未曾登门访拜这回正好过去一问。” 乌袍道人深以为然。 于是于道人离了使厅后借助曲轨来到了张御居处并请求相见过了一会儿一名仆役走了出来躬身一礼道:“尊使上师让我转告尊使阳都城内方才虽有异动但事机已然解决尊使便不必多想了。” 于道人心中动了动道:“请回告上师多谢他告知。”他对着居处一礼便转了回去此回虽然没见能到张御之面但能得到准确消息也不算白走一番回去之后对上面也能有个交代了。 半月之后下域煌都王厅之内。 烈皇自上次以鲜血立了贝契之后他在深宫之内一边调理身体一边躲避外面喧嚣。他是等了许久可始终他并未见得那至善造物出现不禁有些担心。 他担心的倒并不是得不到这件东西而是担心见不到至善造物那些修道人让他再试一次那种感觉他着实不想再承受了。 不过辅授长老率军远离根本不在此间自也没法来催促。 只是他想了想觉得此事可能极为紧要故还是书写一封送去同时唤来了吴参议问道:“前线如何了?” 吴参议凝重道:“熹皇攻势猛烈前方的将士尚且抵挡的住辅授所率领的军队亦是和侧翼打得有来有回。倒是疆域东侧也有一支舰队迂回来攻但是规模不大也被击退了。” 烈王问道:“可会是奇兵?” 吴参议十分肯定道:“不会!若是千余艘飞舟或许还能用灵性力量和法力隐瞒万驾以上几乎不可能遮掩了而凭借千艘飞舟根本不可能攻破东边的堡垒工事应该是只是试探或者是想调动我们的兵力。” 可说到此他犹豫了下似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烈王道:“那就好啊全靠诸位臣工了。” 吴参议对他一躬身道:“烈王将外面之事放心交给我们就好我等一定会力保疆域无恙的。”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远剑绕侧行 北疆之东连绵的群山丘陵上空一支由九百余驾飞舟组成的舰队正静静待在法力遮护之中。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两个多月了此前一直在试图找寻北疆东面壁垒工事较为薄弱的突破点。 某一艘位于队列前方的飞舟之内严鱼明对着一名年轻玄修警告道:“林禀我关照你这次我辈独辟一路事涉大局你给我安分一点!” 林禀叫屈道:“严师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一直是循规蹈矩从来都是听从你们吩咐安排的。” 严鱼明呵了几声一副我信你才有鬼样子。 这时一名玄修弟子似在留意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道:“严师兄熹皇正军那边那处传来消息说是已然攻破了最外围的两道防线如今正在往北疆内部挺近但是前方依旧是堡垒重重守御之力更有加强希望我们这里能早日得有突破以策应正军。” 严鱼明想了想与旁处一名军尉商量了下便道:“回讯就说我们正在找寻机会请静候我们的消息。” 那玄修弟子立时以训天道章向着熹皇舰队那边传讯。 严鱼明这时把手一抹前方晶幕之上立时显露出来了一幅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些时日探明出来的部署图。 他道:“正军那里对外围防线多我们这里也是一样堡垒阵禁不知有多少或许北疆大部分土地都是变成军垒了。” 有玄修弟子惊讶道:“那他们如何生产耕种?” 严鱼明道:“从有限的消息看北方的大批工厂人口都是转入了地下了。 那玄修弟子咋舌道:“这些北方昊族都是耗子么?这么会钻洞?”随即他又惊叹道:“能将这么多人口和生产工坊转入地下昊族的造物果然非常了得。” 天夏也有造物也能在地下建筑军垒但是还没发展到这方世间造物派的层次不过这也是让入到此世的诸多玄修弟子认识到当造物到达一定高度后也是能拥有与修道人一般认识大道的力量的。 林禀满不在乎道:“怕个什么防线再多一层层突破过去就行了。” 他们之所以这次如此积极那是熹皇事先已经允诺过了只要能够成功突入腹地并且搅乱烈王境内的部署那么这次一旦攻下北疆全境就将其中三分之一划拨为玄修的道场。 北方广大三分之一这已是非常广阔的一块地域还是一块经过数百年开发的地域。 而且这等近乎是有去无回的突袭交给玄修也很合适。 舰队之中除了他们之外也有一部分精锐军卒、军尉还有一些参议他们负责给军事行动提供意见和配合他们是真正抱定有去无回的信念的。 只是他们也很快发现“天人”有很多也是懂军事的而且其中不少像是浸淫过许多年一般。尽管有些人一开始不熟悉昊族战场上的事但经过调整之后很快变得从容起来。并接手了许多本该是他们的事务。 因玄修几乎能接收所有事务了所以还一度劝说他们回去。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并认为玄修在质疑自己为昊族报效的决心此事也就没人再提了。 在另一艘飞舟之上姚贞君持剑站在舱内这一次她没有去正军和侧翼军队处而是来到了东面这一路。 因为这里没有造物大军阻碍这样小规模的精锐交锋完全是由上层力量来主导的她遭遇到的上层力量的机会当会更多。 对于前方守御是否坚固她并不在意只要能找到对手就好。 此刻她的前方竖着一道灵性光幕上面展现出一个巨大的山川地理图里面的地形起伏山川河流应有尽有。 一名参议站在旁处说道:“上尊我们现在已是绕到偏北位置不建议再往北去了因为后方是广袤荒漠不说还被烈王投放了‘天毒’。” “天毒”用神异力量人为的聚集并制造各种强大的自然灾害“天毒”遍布的地方根本无法居住生产但是同样这成了一道屏障舰队很难从里面穿渡就算他们能从中过去出来之后也将面对好整以暇的守备军队。 那参议这时又指向某一处在那里点了几下看去是一些山峦所在道:“上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多次探查探明这些地界没有军垒守御都是坐镇了一位位修道人周围布置了阵法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点。” 姚贞君晶亮的眸子看了一眼问道:“何处守御最强?” 参议指着一处山峦所在道:“上尊此间守御阵禁最强!” 姚贞君道:“好就去此处!” 参议与其余军尉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佩服之色由衷道:“上尊明见!” 虽然这一处是整条防线上最强的一点但因为占据地域广大和其他地界联系也少相对独立一旦突破那么整支小舰队甚至可以在不惊动旁处守御之人的情形下从此间突入进去。 故这既是最强同样也是最弱的一点! 这位姚上尊一眼就看要害所在的确是厉害不愧是上尊! 姚贞君一握长剑道:“我这便去打开前路你们随后跟上。” 参议和军尉都是肃然称是。 姚贞君身形一闪已然出了飞舟认准方向往那处山岳遁去。 她选择这一名对手并没有那么复杂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那位对手最强另一个也是她的剑修感应告诉她若把前方的守御当作一个对手那么这里最适合突破的。 数千里路她须臾便至待到山前她方才停下观望过去见前方是一大片笼罩方圆数千余里的阵禁。 造物壁垒通常要造物日星环厅、堡垒、飞舟、甲士、造物炼士等等诸多体系的配合方能发挥出力量并且后方还要大量的造物工厂来维持消耗。而烈皇主要需面对南方和来自西边的威胁;东方、北方边境上则有着大量“天毒”阻挡自不必再把宝贵的人力物力抽调到这里。 这等边角的守御交给修道人反而最是妥当如此既有强横力量坐镇又不必要修筑成千上万的堡垒工事只要布置一些阵法就行了。 姚贞君经过一番观察发现眼前阵禁多是用来阻碍示警的并不是用来袭敌的这说明对方并不擅长阵法而且对于自身的实力很自信。 这正好是她所需要的对手她手腕一动一道柔和剑光似与天光相融洒入了大阵之中霎时照遍满山。 受此惊动阵中雾隐山峰之中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在上端结成一团黑云上面坐着一名身着黑色道袍的修士表面望去三十余目光阴鸷鼻梁略高眼神冷漠。 姚贞君一看这人路数就知此人修炼的是魔邪路数应该不是六派出身的修道人。 姚贞君见他出来也不多言执有一个剑礼之后身影一晃似是融入光中随后一道仿佛天外穿云射来的剑光撕破黑雾向着那人斩去。 那黑衣修士端坐云上不闪不避任由剑光落身然而光芒过去如落云海渊岳之中其人却是半分损伤也没有。 姚贞君此时已不同当日成就之时这一路随军走来途中经过了多次与上层力量交手不但剑术得到了淬炼与同层次对手交手的经验也是较为丰富了。 她这一剑已然看出乃是拥有一门“避死延生”之术但是她恰恰克制此法因为这等敌人往往自身遁法是短板而她“迫光转”一旦展开只有她进攻对手敌人却拿她无法那么只要她攻袭不停任凭什么神通都能破去。 当下她把剑上神通一祭顿似有万千道光束一齐洒来! 黑衣修士见此声势神色略变他开始还试图放出法器神通抵挡可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遭受到成百上千的剑光斩杀只觉修炼得来护身神通近乎破散。 他察觉到再斗下去有性命之忧却也是不再坚持祭动法力引得阵法稍加阻碍自己起袖一裹全身顿时化作黑光一道往远处奔走竟是直接让出了这一段守御。 天中万千光芒一转姚贞君于光中现身她望着那一道黑色遁光远去也没有再去追赶。 这里其余守御阵禁距此不远其人只需仗着身上之术随便往那里一躲都是可以而且对于没有斗志的敌人她也失去了继续与之交手的兴致。 就在她持剑立在这里之时忽然衣袍秀发都是一起飘舞起来几缕发丝也是到了脸颊之上却是身后那些闪着灵性光芒的舰队一驾驾从她身边穿过带着一阵阵大气奔流陆续驰向远端。 九百余驾飞舟顺利从这里成功突破而过并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这一片区域直插北疆内陆腹地。 这一次他们是有进无退只能一直向前直至被堵死围剿为止但只要搅乱了后方那就是达成战术上的目的了。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洗剑焕珠芒 姚贞君这一支舰队随着深入腹地仅仅是半日之后就又撞到了另一处位于后方的守御阵禁。 这里同样是由修道人负责镇守且仍旧是一位邪魔修士显然六派为了抵御熹皇进攻招揽了不少地陆各方的修道人并不顾忌其出身。 且邪魔修道人经常受昊族围剿面对昊族坚城多数情形下很难获得修炼血药也唯有在战场上方能光明正大得取这些东西两者正好是各取其利。 这人与姚贞君交手数合在发觉自己不敌后者却也是如上一个黑衣修士果断遁逃。 这同样也不奇怪他们本来就不是六派修道人只是被招揽得来不敌当然退走难不成还把性命丢在此处不成? 待见舰队从自己防区离去他依旧回至原地坐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烈王帅府和六派怕他们乱窜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划定了镇守范围现在上面既然没有令他们前去围追堵截那他们何必去多事呢? 至于漏敌过境他们看得很清楚六派现在面对熹皇猛烈攻势绝无可能另外树敌反而要好好安抚笼络他们所以只要他们不公然反对烈皇和六派那就肯定无事。 姚贞君等人这一路突破进去又一连冲破了三道关隘其中真正使得他们受到阻挡的一次正是在最第三道时撞上了一名剑修。 这位虽然也是用剑但却是引小剑以为用而且还有坚固阵法为依托为人谨慎无比根本不露破绽。 姚贞君与他过招了数次虽然每回她压倒对手但其守御严密每次一见不对就立身抽身退入阵中。 只是他这小阵经不起舰队千炮齐轰所以每次拖得阵势实在难以坚持时他才再次出来承受压力与姚贞君交手这个时候他的实力总会比上次得以提高一些。 若在平常姚贞君很愿意很这样的对手交流切磋下去看看对手还能带来什么奇招变化只是她记得这是昊族的战场所以她所以没有纠缠去下待对方再次出来时天女观想图遁现两剑齐出将此人斩落云头。 但她惜其功行也是手下留情并未取其性命。 此人一去前方障阻搬开舰队继续往前。不过再是下去就逐渐逼近北疆之中了真正的考验当是来了。可这正是他们此行之目的威胁内陆迫使烈王调动更多力量来围剿他们从而搅乱整个后方! 而在另一边熹皇也是得到了他们这一路的传报。 如今通过玄修之间训天道章的勾连他不用造物日星也能够准确把握到远在西线及东线的军队每一分动向。 熹皇把传报拿开道:“做得好。” 不论东边这一路成功与否烈皇麾下那些军帅不可能无视这等威胁一定会设法围剿这将会分薄烈王大军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力量。 他觉得这个时候还需再加一把火便传令下去抽调了数支军队绕东背上这是试着威迫那处方向加大那处的压力。 正当他觉得军势展开顺利的时候忽然一阵胸闷气短整个人也摇晃了一下守在一处的造物炼士见状不禁上前一步。 熹皇却是一伸手阻拦他上前他皱眉道:“又要换得一具了么? 那造物炼士道:“陛下一定是六派所为。他们无法在战场上击败陛下所以用这些阴私鬼祟之事。” 熹皇道:“不用说这等话战阵之上无所不用其极大不了再换一具身躯。” 造物炼士道:“陛下可要请陶上师到此么?” 熹皇立刻否决道:“阳都少不了陶上师的坐镇无需让上师到此何况寡人也早料到此事了。稍候你安排下就是了。”他望向远端“寡人必然是要完成混一昊族之大业的在此之前寡人又岂会轻易倒下?” 造物炼士应声称是可他还是有些担忧。换身躯最危险的便是转挪神魂的时候没有了陶上师的护持怕是难以护得周全。 阳都城域之外大平原之上张御分身站在大阵阵枢之中他的身前是一团光芒溢耀的光团内中似一团金液正在翻滚酝酿。 他此刻祭炼的正是那一个用于作为镇压大阵的法器。 这等法器并不求能如何了得只要足够承载并转运阵力便就可以了。反正这回所用的宝材都是熹皇提供的上等宝材再如何祭炼也不至于落入下乘。 要不是这等事不可经人之手法器也必须与自身气息相合方好御阵他也早如布置阵法一般将此事抛给其余修道人去做了。 在他心光转动之间可见当中那一团金液翻滚不停随后渐渐凝聚成型。 以他的境界现在完全不必要再用什么炼炉之流东西也不用什么天地之火只需要心光挪转自可化炼万物。 那翻滚的金液终于停下不动化作了一个宽大扁圆的模样他这时心意一收待得心光退去便听得一阵悠扬之音散发出来有金光慢射须臾收敛此刻可见一宝器悬浮于半空之中底下有一团祥云承托。 待得声息收下云光散去可以看出这是一面金铜大盘约有三尺之径内沿有龙盘周游之旋纹。 张御以意相唤此盘便即向着他这边飘了过来他目注上端凝息片刻便伸出手指在盘面之上写划起来。 随着他的指端划过便见一缕缕金光自上泛溢出来光芒过处留下的似画似书的符痕但只是几下之后此盘竟是隐隐颤动起来。 他不由停下待得此盘稳住才是继续下去可不一会儿又是产生了颤动于是他在再次停下待得震颤完全消弭他再是照此施为此等情形如是再三他这才缓缓收回了手。 可见盘底上面的符痕深刻无比就像是烤灼用火熏而形成一条条深刻的痕迹但望去似有万般玄妙融汇其中。 为了加强这法器的作用他方才是将大道之印印刻在此盘之上。 大道之印能依附于“祖石”、“玄玉”之上那么他也能将其反过来印刻在某些物事之上。 只是大道之印的碎片乃是大道延伸入世间的触角他取得此印不过是获得了寻攀向道的途径不等于他就掌握了道也不代表他全解了其中的道理只能从中截一段留刻于此。 两者区别那就是大道之印乃是“道”而他所取的乃是他个人对“道”的演绎可因不必要为人所理解所以也无需去迁就谁人费力阐述只需要他自身明白便好。 可哪怕只是道印的认知印刻也是具备一定的“道理”了。 且他本人身为玄尊早已是超脱于世外不受世之拘束故他所表述的东西俨然是达到了世之顶点无法再加一丝一毫于上了。 他此时一挥袖此盘凭空一旋升去天中再是在白色气柱之下缓缓沉入了阵枢之中。这一刻他感觉到大阵与自己的牵连更为紧密了一分。 做完此事后他心意一动却见一青一白两道光芒从心光之中飞出在上空回绕飞旋这正是、“蝉鸣”、“惊霄”二剑。 得了“启印”之后他自觉道行修为又是有所增进两柄飞剑也该重作祭炼一遍了尽管两剑与他早已化为一体但是飞剑是无法知悉道法之变的这就需要他主动来渡化方才能做到人以知剑剑以知人。 他拿一个法诀心光照空直接将两把飞剑笼罩如内平原之上一道光亮冲上云霓两把飞剑都是发出一声无比欢悦的悠长清鸣那如光凝筑的剑身更显纯澈仿佛去掉了所有杂质。 在百来呼吸之间他就已是将两把飞剑祭炼完毕意念一动再是两声响彻天际的剑鸣之声两把法器飞剑化作一白一青通天彻地的两道光芒一齐汇聚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这时他目光一转见得四面八方的地面上有一滩滩金液其如有生命一般在那里流动着这里方才祭炼金盘之时残留并排斥出来的杂质。 因为经过他心光祭炼这些东西也是沾染到了他的气机别人拿去也是不能再用了。他思索了一下既然如此也不用浪费不妨再是拿来利用一番。 他伸指一点这些金液自各处流淌而来并融汇成了一团随着心光再次笼罩上去其滚动融炼之下最后化成一枚焕发着金光剔透宝珠随着滚动内中有飘渺云纹飘逸来去十分之华美。 这是仿造“空勿劫珠”炼成的宝珠也算是攻伐之器。他没那等祭炼上好宝器的本事所以只能在威能一途上下功夫了。 此珠在经由他心光催动之后似若他转动“重天”玄异后全力轰出一击但是因为宝材问题或许用个两三次就会崩毁可如此也不算辜负了余下的这些宝材。 他一招手将这宝珠收入了袖中而后几步来至阵枢之上在此坐定下来到此一步找寻“上我”的准备大致已是完成就等那第六重大阵完成了。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前驱运阵雾 北疆前线帝舟被重重飞舟保护在内熹皇站在皇座台上观望着前方的大军攻势。 近来军事进攻很是顺利几乎每过数天就会取得一次突破距离煌都也更近一分。并且发现对面士气也有明显下降。要不是上层力量没有动摇或许战果会更大。 军中上层认为这里面姚贞君所在的那一支舰队起到了莫大作用。 由于这支小舰队渗透入北疆腹地给烈王大军侧翼造成了莫大威胁这迫使其动用一部分力量前去围追堵截因为这等事暴露出东线守御的不可靠为了避免类似之事再度发生其不得不又抽调一部分军力补充到了东线。 这就不是单纯调遣兵力那么简单了各种人力物力都要用上绝然是会影响到先前的整体部署的。可不这么做又不行原本这就导致正面厚实的防守出现了一定程度上松动。 关键此次战术安排是熹皇亲自提出并制定的如今果然见到了回报说起来这也堪称是他的得意手笔了。 宋参议在他身边道:“陛下如是顺利两三月之内就能打到煌都之下了。” 熹皇道:“寡人不怀疑能打到煌都之下但烈王背后的六派可没这么可能轻易认输此一战乃是与六派之战若胜则地陆之上六派再不足为患。” 宋参议连声称是。 这时那名造物炼士走了过来执礼道:“陛下。” 熹皇回过头来道:“准备好了么? 造物炼士道:“是的陛下已然准备好了耿治道也是到了。” 熹皇看了一眼后方那边有一个神态随意的道人站着身边还跟着一名道童手中托着一个盘子以绸布盖着什么东西。 他一挥杖鞭宋参议躬礼退下。 道人则是对身后的道童示意了下那道童将一个盘子递到了熹皇面前掀了绸布上面显露出来一只玉瓶。 熹皇拿起瓶子去了瓶塞自里倒出一粒朱色丹丸他问道:“耿治道此药能护持住寡人?” 耿道人道:“皇帝放心我虽然功行比不得卫上师陶上师这两位可举世之中这炼丹之术我认第二无人敢言第一皇帝给了我这么多宝材我若还炼造不出来一枚好丹药却也有辱我的名声。” 熹皇道:“那就好耿治道你可自去取拿酬报。” 耿道人兴致顿时高了一些执一个道礼道:“那就多谢皇帝了。” 熹皇在他走后就将丹丸服了下去再是拿杖鞭一敲扶手过了一会儿皇座台整个往下沉去一直到了帝舟腹舱之内方才停住。 这里竖着一个琉璃大舱其中站立着一具与他一般模样的躯壳。 他明白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咒力侵染加重就是六派在迫使他更换身躯从而在神魂离体时对他施加手段。 可他现在也不像之前那般缺少守御手段了。 除了丹丸之外他还做了另外的准备这里主要是倚仗造物技艺的进步。 他下了皇座台迈步走入了舱室之内瞬间就有一团液体将他与那个躯体一同包裹住了。 以前换躯之时因为神魂会暴露在外所以才会受到攻袭。但是在掌握了昊族皇帝才能掌握的各种技艺后他令皇族造物师加大这方面的探研如今已经有了突破。 他先以自己的精血打造了一个造物此可将自身与交换躯体融汇在同一个整体内而后再在这造物内部进行交换这般等若未曾脱离躯体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损伤。 一旦成功他又可获得一至数年的时间按照眼前的进度足够他拿下煌都了。 虚宇深处五派掌门再次聚首于琉璃光台之上。 守行宗明掌门先自开口道:“咒器之上咒力犹在虽然稍有波荡可仍是恢复平稳此分明是熹皇再次逃脱了咒力侵染。” 他看了看其他几位掌门道:“若要再尝试那要在一年之后了北疆至少还需要再坚持一载。” 诸掌门对此倒不担忧北疆坚持一载他们还是有把握的当初光一个眠麓城域就挡了熹皇数年虽然现在熹皇实力不同于以往可北疆可以凭恃的守备反而是高于中域的。 金神派顾掌门提声道:“诸位熹皇所掌握的上层力量大于北疆故才攻势凌厉我必做出改变了若是有修为足够高深之人坐镇前线必不会再如此被动也能稍稍缓和战局。” 玉成宗惠掌门道:“顾掌门的意思我知之我亦赞同顾掌门之间”他看向其余三位“诸位掌门如何思量各位门中闭关的上修此刻也该是露面了。” 自被昊族驱逐以来闭关之人不是消失就是不再出来。虽然人数也是寥寥但这些人才代表着诸派真正的上层实力。 宿靑派祝掌门这时道:“其实不必如此我各派前辈闭关不可轻易扰动但是我等当年封禁的那位不妨考虑将之放了出来。”他笑道:“他不是一直要与昊族斗战么那就让他去与此辈相争。” 在场掌门都是点头顾掌门道:“这是个好办法。” 虽然六派之人都是迁到域外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从昊族内部进行分化瓦解还有一些修士强硬坚持与昊族开战。 然而这些激进派并不是被昊族拿下的反而是被自己人以宗派规矩关押起来的这并不是功行不行而是宗门誓言反抗不得。在此之中有一名修道人功行颇高若不是这回事或许也是在闭关消失之列。 顾掌门道:“那这就要看权掌门的意思了。” 诸人都是把目光投向参合派权掌门处后者想了想道:“那就如此吧我会放了这位出来法器也会还给他让他去往北疆正面守持但也为他向诸位掌门讨个人情只要这位挡住熹皇兵锋那事后不可再为难他。” 惠掌门道:“我应下了诸位如何?” 其他三位掌门考虑一下都是同意下来。 祝道人道:“诸位只如此还不够诸位莫要忘了熹皇身边还有那位陶上师此人修行到何境地实在难说要是熹皇请了此人出来那一位还未必是他对手我当助其一助可赠予他一缕精气。” 守行宗明掌门赞道:“祝掌门有此心那我亦当出力可借他一枚护身之符。” 诸掌门再是商议片刻待定下之后琉璃光台之上的光芒一收身影各自回退远空光气亦是隐没下去。 数日之后熹皇正军前沿一道明光从空降落下来正好落在北疆防线之上像是一幕光屏遮挡在了熹皇大军前进。 光芒持续不到一刻就退消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灰白色的浓浊迷雾这迷雾不仅限于北疆所在还向外翻涌而来很快冲击到了熹皇大军的阵地之上。 被气雾笼罩的修道人感应之中察觉到不妥警惕之下纷纷从中退了出来但是一些不及撤走的飞舟落入其中后便就此消失不见了。 在未曾弄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之前熹皇大军不得不往后撤退原本攻下的阵地也是接连放弃而在接下来数天内熹皇这一边的上层力量也是试着探查此雾来历但始终不得究里。 他们试着用多种方法突破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反而导致三名造物炼士失陷其中。 只是后来又有逃出来的人言说这三人实则并未亡只是被某种手段制拿住了甚至转过头来在攻击他们。 这情形引起了熹皇军上层的高度重视若是进去之人会变成敌方之人那么在找到破解之法前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他们也是将此消息迅速报给了后方方才换好身躯的熹皇知晓。 熹皇万没有想到他解决了身体上的麻烦但是一转眼正面战场上反而出现了阻碍。他沉声道:“办法都是试过了么?” 宋参议道:“陛下眼前能试得办法都是试过了还有一些……还需要时间。” 熹皇道:“时间?”他冷声道:“几天时间就退了数百里那是不是要把先前攻占的地界都扔了去?” 那迷雾虽然不可能将战线上所有的军舟逼退可是却造成了中间凹陷两翼前突两翼若是不跟着一起退那将是很危险的极可能遭受到烈王军众优势军力的夹击。 站在下手的造物炼士这时道:“陛下此事不若问一问陶上师或许上师那里有办法?” 熹皇犹豫了一下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用杖鞭一指造物炼士道:“你亲自去将我们的难处说给陶上师知晓不过若是陶上师那里不愿那就算了。” 造物炼士躬身领命。 他从帝舟出来未有乘坐飞舟而是全力鼓动自身灵性力量飞遁只是两天之后就来到了阳都城外的大平原上。 在找到下方的大阵后他收摄力量落了下来降落在阵台之前对着正在那里布阵的张御一礼道:“陶上师有礼。” 张御停下动作道:“可是皇帝那里有事么?” 造物炼士道:“正是在下此回正是奉陛下之命而来向上师求助的。”他将事机原委交代了一遍又拿出一枚晶球渡入灵性力量后上面便显现了那一片迷雾。 他指着言道:“上师此雾气让我方诸人都是束手无策不知该是如何破解。” 张御看了一眼眸光微微闪动。过去片刻他收回目光从容伸指一点一道光芒落下化为一道符箓他道:“你回去之后只需将此符在雾气前展开便好。” 造物炼士伸出双手小心将这符箓接了过来收妥之后对他行有一礼便再是纵空飞起往前线归返。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印剑可断尘 造物炼士遁光急驱半途不停两日之后又是来到了前线。 待回到了帝舟之中他取出符箓向熹王禀明情形道:“陛下陶上师未至但却给了臣下这枚符箓说是可在那迷雾之前展开。” 熹皇道:“既然陶上师说有用那你就拿此符前往阵前。” 造物炼士应命下来他持符出了帝舟往天中而来到了那还在往前涌动的迷雾之前他将这符箓展开随后浑身忽然生出一阵透彻神魂的寒意恍惚之间仿佛见到一道白色剑气射入了那浓雾之中。 张御给予他的这道符箓乃是由一道剑光所汇聚而成并且他还将“启印”之力附着其上。 “启印”即是“我”故将此印加于剑光那但凡剑光所至他亦能凭空将自身力量灌输其上从而达到身虽不至却力能至的手段。 随着这一道剑光斩入了迷雾之中初时不见什么动静但仅是片刻之后便见整个迷雾都是翻腾了起来虽然没有就此散去但却停止了向前涌动并且开始逐渐稀薄了。 而此刻在迷雾深处正站着一名三旬上下的束发修道人其浑身上下正笼罩着一团气璧。他此刻神情严肃却又带着稍许紧张因为在气壁正前方正有一道剑光钉在上面。 虽然气壁厚重可那剑光正在一点一点往里缓缓推进看得出来他此刻正鼓起全身法力加以抵御。 他不知道这一道剑光自何处而来只是一晃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根本不及反应若不是守行派明掌门给予了他这件法器恐怕这一剑就已然将他的世身斩杀了。且他感觉便是自己再借助天外那件宝物归返回来恐怕也是同样躲不开这道剑光的。 他知道自己现在十分危险因为他全副身心都是拿来应付这一道剑光他现在根本无暇去驾驭外面那些迷雾而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对付他那他也是无力应付。 不得已之下他转挪了一个法诀刹那间有一缕藏匿于他身躯之中的力量猛然膨胀爆发了出来。 这是宿靑宗祝掌门给他的一缕精气能够令两人的功行于瞬间连接在一处从而到达击破当面之敌手的目的。 两股力量合于一处气壁顿时厚实了许多然则令他吃惊的是那剑光之上亦是爆发出一阵光亮非但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被顶开反而剑上力道又大了几分。 这两股力量这一交汇顶在中间的那面气壁顿时难再坚持霎时就被洞穿他顿时心知不妥那剑光却是从面前一闪而过他愕然片刻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身躯已被洞穿停滞片刻后整个人就爆散了一团气烟。 但在几个呼吸之后忽然有道道光芒凝聚又有人影自里浮现可是剑光回转又是一斩再是将之杀散随后兜空一转倏然一闪凭空越去不见却是直接跃入了神寄之地。 可见这一处地界之中有一团白色气雾在此剑光停也不停直接上去一削便即将上面攀附的气意斩落下来。 这一刻那名道人的世身再度化显出来可其气机却是一阵衰落。 他察觉神气牵连已断知悉下来那剑光若是再奔自己而来则必能一剑要了他的性命于是顾不得再留在此地趁着还有气雾遮掩便化一道遁光往天外遁去了。 阳都之外张御收回了意识虽然方才是一道剑光在外可也是勾连上了他的气意心光与他亲身在那里差别也是不是太大只不过除了剑光再难用其他手段罢了。他没去追剿此人只要其人不阻路他自也没必要去斩尽杀绝。 而这名阻路修道人一去阻碍熹皇大军的雾气也是淡散了去前方显露出了旷阔澄澈的蔚蓝天空。 那造物炼士见状急忙回了帝舟之中禀告道:“陛下前路已是打通。” 熹皇道:“非常好。传令恢复进军!” 随他谕令传下天中集结起来的飞舟重又向前挺进它们就像是闪烁着银光的无边海浪朝着北疆的防线冲涌而去。 五日之后煌都军议厅中。 薛治道正严肃各方送递来的军报西边还好辅授长老经验丰富既不冒进也不保守和熹皇的侧翼打得有来有回凭着守御优势还略占上风。 而前方则有些危险特别这半月以来除了后撤就是后撤精心构筑的防线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至多迟滞下熹皇正军的脚步。 但是东面确切是东北角上的大后方很不安稳姚贞君所在的那支舰队到处飞窜搅得腹地大乱。 他道“熹皇这一出手可是正在命门之上啊。” 身边弟子道:“师父那到底不过一支不到千人的舰队就算攻到煌都城下又如何?岂能攻破城域?他们后路都被堵死了根本回不去了迟早是被剿灭的下场。” 薛治道摇头道:“若是如此便就糟糕了。若你是一个军卒在前线征战后方却遭人突袭且还大摇大摆冲到都域之下你会如何想?事情虽然不大也能应付可对军心士气却是打击极大此事轻忽不得必须尽快剿灭才是。” 他皱眉道:“此舰队之上有一个了得剑修先前所去之人俱是奈何不得她反还被她击败这等人物不是三两个人就能解决的而我们前面又无法抽调太多力量回来……” 那弟子道:“那老师那该如何是好?” 薛治道言道:“皇帝这个时候该是承担起职责的他当是迅速而果断派遣出身边得力人手平定此支分舰队这般才可镇定人心!” 一如熹皇身边曾经的卫道人烈皇身边也是有着一个强力护御之人只是这个人负责保护其人平时并不露面。可这个时候却有必要令其出动了。 那弟子试着问道:“要是皇帝不愿呢?” 薛治道用丝毫不见情绪的语声道:“那就只好由我们代劳了。” 那弟子心中微微一紧他能听出来这里的代劳似乎还有另一重含义。 薛治道决定下来之后他当即差那弟子执一封呈书去往烈皇处。 烈皇很快收到了书信可见到上面的请议后却是怫然不悦道:“为何要是从寡人这里抽调人手煌都不需要守卫了么?寡人的安危不需要人来维护了么?” 他身边这个护卫道人的存在不仅是他需要有一个人来确保自己的安危也是他关键时刻能对底下那些修道人进行反制这本来是他与六派修道人之间的默契现在却要他把人支开这是要干什么?这如何令他不恼? 那弟子振振有词反驳道:“老师说了护卫疆域自有干城护卫煌都护卫陛下有我等难道还不够么?陛下老师说了我等都是在维护陛下啊。时局艰难陛下千万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弃臣民于不顾啊!” 烈皇搪塞道:“不是还有辅授那一路只要辅授那边取得胜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身侧吴参议也是站出来道:“治道之意陛下已然知悉也自会有所考量陛下近来抱恙至今未愈这位道长还是先退下吧。” 那弟子看向烈皇道:“那就请陛下尽快拿出主意!”言毕他对座上执有一个道礼就甩袖离开了。 烈皇等他离开倒是变得冷静了下来道:“吴参议如今该怎么办?” 吴参议道:“陛下不用理会便不把林上师派遣出去他们又能如何?不过是反复逼迫那一套了。” 烈皇思索了下道:“可林上师恪守的是护持烈皇的规矩其余并不过问若是他们设法换一个人来坐到此位之上那林上师可就没有理由再为我效命了。” 吴参议道:“陛下那些子嗣无有一个成器的除了陛下之外还有谁能坐此位置?” 烈皇摇头道:“实在不成无非是用我精血再炼造一个也非难事。” 吴参议这时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是缓缓道:“可是陛下你又怎知自己不是被造的那一个呢?” “这……” 烈皇听了这话悚然一惊脊柱上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根本不敢深入去想勉强镇定心神道:“吴参议寡人此刻方寸已乱不知参议可有教我?” 吴参议想了想低声道:“或许有一个办法……” 烈皇道:“不知何法?” 吴参议道:“陛下不妨见一个人。”他走了出去对守着门口的亲信叮嘱了一声那亲信点头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亲信带着一个修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对着烈皇一礼道:“宿靑派修道士刍岸拜见皇帝。” 烈皇看了看吴参议不知后者唤一个宿靑派修士来此作甚?吴参议则对那修士道:“刍道长免礼你有什么话可对陛下说了。” 刍岸道:“在下奉师命而来来给陛下指一条明路六派不得信任陛下随时有危险在身不过陛下若是愿意奉出一物家师定能想办法保护的陛下周全。” 烈皇并不先去问那东西什么只道:“尊师何人却敢夸下如此大言?” 刍岸直起身子道:“老师名讳不便明告我等都以金师称呼之但老师还有另一个身份”他顿了下拉长声音道:“天……人!”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潜风暗渡移 “天人?” 烈皇听了这话看了刍岸两眼倒是不显得太过吃惊。他虽然被半架空了可是他清楚势力与势力之间的斗争是怎么回事有些时候不是非此即彼的。 今天的盟友明天可能反目成仇;而今日的仇敌明天或许就和你亲密无间。更何况他与天人也无仇怨。 他郑重了一点道:“那么阁下呢?阁下又是何身份?” 刍岸微笑言道:“在下自然也是诸位口中的‘天人’只是在下拜在了宿靑派门下所以说是宿靑派修士也不为过。” 烈皇道:“阁下说能维护寡人周全寡人想听听阁下之言。” 刍岸道:“皇帝当是知晓熹皇乃是有了我辈之助才是能攻克中域。” 烈皇神色有些复杂道:“是我听说贵方在其中起了极大作用若是无有你们熹皇恐怕连自身性命都是难保你们还真是了得。” 早前咒器就在他手中他知道若不是天人的出现熹皇早在三十年前就挺受不住了。其麾下地界必然是分崩离析化散成数十上百个势力。那么下来就是他和长老团的角逐了。可是天人的到来却将世间的走向生生扭转了一个弯。 刍岸显是具备使者的质素面皮极厚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还一副欣然受赞的样子道:“所以皇帝只要愿意听我们的安排那么一切都是好说。” 烈皇道:“那么使者方才说欲问寡人要一物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刍岸笑了笑正待回答忽然外面那名守在门口的亲信走了进来吴参议上去问了几句回来道:“辅授长老的人来了正在外面等候。” 烈皇一听辅授长老不觉有些有些头疼前些时日被吸摄血液的地方也是隐隐作痛他无奈道:“半刻不得安歇。” 刍岸道:“陛下可先处置陛下之事在下可在外等候随时可以继续。” 烈皇道:“那就劳烦使者稍待了。” 刍岸在那名亲信引领之下就避去了偏殿。 过未多久一名五旬左右的老成军尉走入了进来对座上烈皇一礼道:“臣下见过陛下。” 烈皇起手一托道:“免礼这位军尉辅授在前线可还是好么?” 军尉言道:“辅授擅长统军从不轻敌冒进对面将帅虽然经验丰富但是并不能奈何辅授。只是辅授却常常言哪怕换了一个人来统军只要依托防线循规蹈矩一样也可如此不会有何区别。” 烈皇道:“辅授谦言了他人哪里有辅授这般威望。” 军尉这时抬头道:“陛下辅授虽然身在前线可仍是挂念陛下却是特意来让臣下前来陛下问一声陛下是否按照先前所嘱咐的那般立契了。” 烈王神情有些不自然他道:“你可转告辅授寡人已是按照他所嘱咐半分无有差错的照做了那东西尚在寡人并无半分虚言。” 军尉马上道:“不敢怀疑陛下辅授托臣下再问若是陛下照做了那件事不知可曾有看到那物么?” 烈王叹气道:“至今不曾有见到。却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又加了一句道:“寡人确然是按照长老所言行事绝不会弄错的。” 军尉道:“既是这般臣下会如实转告辅授长老只是辅授长老还托臣下转告陛下一句若是六派让做什么陛下千万不要回绝。” 烈皇一皱眉道:“辅授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军尉委婉言道:“辅授也是听说了东线一事也很担忧陛下安危东线缺少造物防线什么都缺如此起到决定之用乃是上层力量唯有发起雷霆之击快速荡平敌寇才能还得人心安定也就不必再往东面抽调人手了。” 烈皇质疑道:“如此就有用么?这一次剿灭了敌寇熹皇下一回莫非就不会再派人来么?” 军尉慨然道:“那便再将之消灭战争便是如此的以熹皇的疆域不用指望能一战而定我们唯有一次次消灭他们直到他们不敢来为止。” 烈皇点点头道:“辅授与军尉之言寡人获益良多寡人会好好考虑的。” 吴参议这时向外虚虚一请道:“这位军尉请吧。” 军尉执有一礼道:“是那臣下就告辞了。” 烈皇待其人走后不满道:“一个个都来逼寡人好像寡人才是不顾大体之人。”他坐了一会儿才道:“把那位刍先生请回来方才还有未尽之言。” 于是刍岸又被重新请回到了殿上。 烈皇道:“方才未问清楚却不知先生是要何物?” 刍岸精神一振道:“陛下金师要的是一块‘祖石’。” 烈皇疑惑道:“祖石?”他敲了敲脑袋“好像有些印象……” 吴参议提醒道:“陛下。就是当年建立烈王王殿时压在殿底的那块东西。” 烈皇不由恍然道:“原来是那‘镇压气运’的玉石啊。”他忽然浑身轻松了下来道:“这东西如果贵方要那就拿去好了。” 他本来还以为要什么珍贵的物事没想到却是这个无用的石头。 镇压气运之说他知道完全是虚假的只是为了镇定人心当初他的舅父才带了一块过来因为东西不大他小时候还曾把玩过过后所有人都把此事忘了。 他关照吴参议道:“吴参议拿出这块石头的事就由你来办吧不要让薛治道他们知晓免得节外生枝。” 吴参议郑重应下。 烈皇又道:“东西寡人可以给阁下那么贵师又当如何护持寡人呢?” 刍岸这时取出了一枚法符道:“皇帝请把此物带在身上。” 烈皇道:“此是何物?” 刍岸道:“若有危险皇帝祭出此符此物便可带得皇帝离开煌都。” “离开煌都么……” 烈皇叹了一声也是有所预料了。毕竟只要他还在这里那终究是难除危险的。 要是一个正常的宗王那肯定是不舍得抛下这些的可问题现在有人告诉他所有的这些其实都不是他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了另一个自己了那他还不如早点脱身为好只要能保全住自己那就足够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需先弄清楚。 他道:“阁下方才喊寡人皇帝寡人知晓你们天人为熹皇效力熹皇也是皇帝那么贵方救出了寡人后寡人又当如何?” 刍岸笑道:“此皇位是皇帝情愿坐上去的么?” 烈皇讪讪道:“寡人一开始是不情愿的但坐上来后却又感觉不错去了又有些舍不得……但好歹也算坐过了吧。” 刍岸知道他的意思了道:“那便容易了只要皇帝去位不再纠结身外之事广大天地莫非还容不得一个闲散宗亲么?” 烈皇点点头他想了想低声问道:“若是现在就走可以么?” 刍岸有些意外道:“皇帝准备好了么?” 烈皇道:“使者不用担心祖石此物就埋在殿中取来不难。”他伸手一指那法符“寡人用此符能离了煌都?可那之后呢?” 刍岸正色道:“皇帝莫急若是皇帝这就要走在下还需要做些安排。” 在得到烈皇准确的回答后他当即唤出训天道章与金郅行勾连上了。他将这一次前后经过简略说了下再兴奋言道:“金师烈皇愿意将祖石拿出来但是现在就要走……” 金郅行道了一声好又言:“你先稳住他为师随后会有交代。” 嘱咐了几又声后他又急忙通过训天道章寻到了张御将前因后果一说情绪高涨道:“廷执烈皇已是答应将拿祖石带了出来只是他怕自身走不远故是还需我等接应。” 此前张御曾让他利用自己宿靑派长老的身份对烈皇那一边祖石加以留意。他把此事记在了心里并利用了那位实权长老的关系将自己拉入门中的玄修弟子派遣入了烈皇这里同时还把从张御那里得来的一枚护身符箓令其带了去。 本来他只是想着或能先一步查到祖石的下落没想到这新收的弟子能力过人胆子也非常大竟是一步到位做成了此事实在令他喜出望外。 可将烈皇接了出来其实不来难关键是如何将之妥善带走这就超出他的能力了。 张御听完他的叙述道:“金道友你做得很好。” 现在他的大阵已快布置成功了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本来他认为北面战场可能还要数载时间决出胜负那么最后一个感应到的启印残片说不定就赶不及拿取了。 可没想到金郅行却是提前办成了此事。 金郅行忙道:“为廷执效命乃是属下应当应为之事。” 张御道:“你且让那烈皇持我法符出外便是到了外间我自有安排。” 金郅行恭敬道:“是属下这就传话。” 张御吩咐过后意念从训天道章之中退出身躯坐在位置之上不动片刻之后身上有一只闪烁着灿灿光芒的星蝉飞出旋空一转须臾冲去天穹挥动双翼往北方而去天中如有一线流光经过飞不多时就已是来到了煌都上空。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缺印还入正 刍岸这边得了金郅行的告知心中也是有数对着座上烈皇道:“皇帝我已是与金师说过了金师那边已是准备稳妥若是东西拿到那现在就可以离开。” 在烈皇眼中看来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即得到了答案不觉很是惊奇他道:“方才先生是在与贵师说话?” 刍岸道:“正是。” 烈皇更是惊叹他道:“听闻诸位‘天人’能遥隔千里之外与人对言没想到这果然是真的。” 刍岸笑了笑现在祖石还未拿到他这里无事倒也愿意与烈皇聊上一聊便道:“这不算什么只要入我道门都可得此能为这非为我天人所独有。” 烈皇更奇他身躯前倾了一些十分感兴趣道:“哦?那先生看寡人可以么?” 刍岸委婉言道:“陛下年岁不小了想要练成这等法门怕是不易陛下若有子嗣年岁不越过十五愿意入我门中修炼如有道缘倒是有机会得此法的。” 烈皇想起自己那些子嗣不觉摇头。 按照昊族皇族的规矩他这些子嗣自小就不与他生活在一处而是根据天资禀赋接受各种皇族教育双方之间除了血缘关系并没有感情维系。 更何况这血缘还要打几分折扣假设他只是上一任自己的替代品那究竟算不算是他的子嗣还两说。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走得如此干脆没有什么负累。 他对“天人”也是很感兴趣详细问了一些事刍岸也是拣能说得说两人在殿内谈论了一会儿吴参议走了进来执礼道:“陛下。” 烈皇急着问道:“如何?” 吴参议道:“很是顺利东西已是拿到了。”他一托掌将一块光润玉石展现了出来对着刍岸言道:“刍先生可是此物么?” 刍岸一见当即以训天道章照显至金郅行那里待得了明确准确回言后他高兴言道:“就是此物了。皇帝吴参议若是欲走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烈皇看去另一边亲信恭礼道:“陛下所要带的东西都已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烈皇犹豫了一下向吴参议问道:“吴参议你说寡人走了会如何?” 吴参议冷静言道:“不会如何明日这边还是会有一位烈皇坐镇皇殿的陛下的妻妾子嗣不用担心无人照拂。” 烈皇苦笑起来道:“是啊是啊。”这两声“是啊”前一声语声包含无数复杂情绪而后一声似是解脱。 他走下皇座对着刍岸一礼道:“还请先生施展神通。” 刍岸正色道:“在下竭尽所能。”接下来烈皇三人在他指点之下与他站到了一处而后他把心光往那枚法符之中灌入进去霎时有一道星光将他们都是笼罩在内光芒一闪之间就已然升腾而去竟于瞬息间就到了煌都城域之外。 烈皇到底是皇帝这里所有的守御对他都是不设防的只是平日出行肯定是仪仗守备悉数安排妥善是没这么容易去到外间的尤其是眼下这个时候六派修道人更是不会容许他轻易出城。 可他真要是往外走并且有那个能力的话那的确没有造物屏障会来阻碍他故是这一回被他轻易遁去了天外。 可是这等行动也是惊动了城域之内的守备力量薛治道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本来他在翻阅册子感到异变后身外有遁光一闪便从议厅之内来到了皇殿之中他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皇座神情不由阴沉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城域之内的其他修道人也是纷纷赶来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他转过身对着众人沉声道:“皇帝离城了。” 有一名修道人问道:“可要立刻追拿回来?” 薛治道言道:“不必弄得大张旗鼓。祁道友你带上几人去追”他顿了下“若是皇帝不肯回你可自行决断。” 那修道人了然一点头后当即化一道迅光飞去同时还有几道遁光陆续从城中飞出皆是向着烈皇遁走的方向追去。 薛治道则是果断而利索的接连下了几道命令皆是用于淡化消弭此次事端的尽量不让城中子民知晓烈王已是出逃了。 末了他唤了一名年老造物师过来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名造物师道:“按治道的关照一直有所备。” 薛治道道:“我明日下午要看到皇帝还坐在这里。” 造物师应下道:“当如治道之愿。” 薛治道肃然道:“不要出得差错。” 造物师道:“治道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了不会出错的。” 半空之中烈皇发现自己被裹在了一团不算刺眼光道之中随着周围光景不断往后飞逝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在飞快移动之中。 在过去仿佛许久之后速度慢慢缓顿了下来他见自己站在了一片光芒之上下方乃是大片地陆这却是他之前从来未曾来到的高度他道:“刍先生我们到了哪里了?” 刍岸道:“此间已是出了气壁屏障算来应当是煌都万里之外了。”他伸手向上一指“皇帝请看那是天日。” 烈皇抬头看了一眼自用造物日星代替天光后再以气壁遮掩之后城域之中他就很少见到的真正的天日了。 强烈的光芒刺得有些他睁开不眼他用手一遮道:“到了这里可是安妥了么?” 刍岸笑道:“自然非是后面当会有人追来前方得有灵讯恐怕也会出动人手拦截在出了皇帝统御的疆域之前想来是不会放弃的不过皇帝放心我们既然应允护持你必会带得你顺利走脱了。” 烈皇摇头道:“既然已经跟着先生出了煌都那么先生就莫再叫我皇帝了叫我朱先生便好。” 这时三人见到远空出现一点亮光一道符箓飘至眼前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后就往远处飘去刍岸眼前一亮道:“朱先生我等跟着这符箓走是了。”他继续往法符之中渡送入心光便带着三人追着这符箓而去。 而此时此刻那祁道人循着他们一行人留下的气机追了过来虽然刍岸等人借了符箓之助一口气出了城域万里但其实是在往高处走故并没有离开广义上的北疆。 只是几人方至云天却见天穹之上出现了一团闪烁星光像是天星坠入人间仔细一看方见是一只华美无比的星蝉双翼星河飘荡璀璨耀眼正好拦阻在了他们的去路之上。 祁道人先是惊异随后一阵警惕。这次烈皇忽然走脱他就觉得不可能没人帮助一直在有所提防此刻见到了这星蝉这证实了他的判断。 他本待上前冲突阻碍可不知为何心中每每生出这等念头时就觉有一股强烈危机生出不是他一个人是在场所有人都是如此这令他们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般僵持了有一个多时辰后那星蝉双翼一挥化一道灿烂星光转瞬没入虚宇不见。 在场有人问道:“祁师兄还要追么?” 祁道人摇头道:“不用追了来不及了我们回去吧。”诸人皆无意见毕竟这般敌人他们居然连动手的意念都升不起来那追下去又是何必呢? 刍岸与烈王等人跟随那符箓而行一路之上没有遭遇到任何拦阻在如此行有一天之后忽然见到前面有一艘飞舟过来烈皇不由心头一紧。 刍岸看到飞舟腹部有一个玄浑蝉翼纹笑了笑道:“朱先生不用紧张这是我们的人。” 那飞舟近前缓顿下来便有舱门打开刍岸四人也是上了飞舟舟内一个温雅修道人正等着他们对四人执有一礼道:“在下何礼受班先生之所托前来接应诸位。” 刍岸恍然执礼道:“拜托道友了。” 何礼请了几人坐定继续驱驭飞舟此舟一直往西北方向飞遁在两天之后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烈皇往下看去发现却是来到了一片丘陵起伏的地带这些天他一直在看地势和周围的城域能够辨认出来这里已经出了北疆疆域了下方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麦田。 他惊讶道:“我本以为北疆西北之地乃是一片偏僻荒芜之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片繁盛地界。” 何礼笑了笑没有多作解释这片地界经过近四十年经营如今已是成了除眠麓之外玄修最大的聚集地了而且因为昊族内战这里也是成了世外桃源吸引了大批人口前来定居。 玄法在这里广为传播同时又没有忽略造物一道引入了很多的造物工厂只是造物一道上与北疆一些腹地的城域比起来在民生上面已是丝毫不差了。 刍岸道:“如今已是到了安稳地界朱先生也该履行言诺了。” 烈皇没有丝毫犹豫对方要抢他的东西很简单现在送到这里已是足见诚意了他将祖石取出双手递去诚心致谢道:“多谢贵方相助了。” 刍岸将祖石接入手中这时忽然心有所感他直接将此石往上方一捧只是恍惚了一下之后发现此石已然不见。 阳都城域之外张御负袖站在阵枢之上远空星蝉如流光飞来霎时落入他身躯之中而后他一伸手目光落下那一枚祖石已是安然落在掌心之中。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转阵动神气 张御看着这枚玉石见其剔透圆润满蕴灵性不说且还能清晰感受到其与自身有着一种气息上的共鸣。 眼下还差数天他就可完成大阵第六重的排布这枚“祖石”倒是正好赶上。 他心意一动身外有大道玄章的光幕腾升起来而随着心意顾落到这玉石之上似乎从中国抽离出来了什么东西那“启印”上面的光芒霎时明亮了数分又见完整了一些而手中这枚玉石表面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可仿佛再无先前的灵性。 他将这枚玉石随手收起立在这里静静感受了下这才是继续布置那还未完全聚合的阵法。 又是两天后天中有一驾飞舟过来到了大阵左近缓缓降下舱门开启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军尉身后跟着两名甲士自里搬下来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琉璃舱里面似是摆放着什么东西但是模糊异常自外看不清楚。 那名军尉走上前来对着张御执礼道:“陶上师上师要的东西送到了。” 张御点首道:“有劳了。”他将军尉递来的晶板接过在上写下了“陶生”之名便又递还了回去。 军尉接过之后恭敬执有一礼也未再多说什么就登上飞舟很快腾空离去了。 张御则是走到那里琉璃舱前看了眼其中的东西。 这是此前他让熹皇特意准备的。也幸好此物在昊族内早是大体就完成了余下也只是另行做些补充而已不然可未必赶得及。当然也是因为早就有此物他才是将之利用的若不是这样他就另择战术了。 虽然此物不一定的用得上但是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他一挥袖将此琉璃舱也是送入了大阵之中自己仍是回去完善阵法。 又是三天过去随着他将大阵最后一处布置完成平原之上忽然飘起了一阵阵的声响像是空谷回声又像是百川奔流。 这是阵法与地脉勾连后的异声有此声息证明了大阵已然“活”了过来六重阵法也都是形成了一个整体。 他抬起头来如此下来便开始尝试追逐并斩杀“上我”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等得几位同道。 他将训天道章唤出随后传意出去过不多久便见一道黑火自空着落下来光芒倏然一分英颛一身如火飘荡的黑袍自里走了出来在神情平静的与他见有一礼后就去了一边坐定。 再是片刻过后大气出现一团涟漪师延辛从虚无之中走了出来。他先对着张御一礼再是与英颛一礼下来也是走到了另一角的位置上坐定。 他看了一眼还留下来的一个空位道:“道友姚道友远在北疆怕是来不及赶来了。” 张御道:“来得及姚道友稍候就当到了。” 果然等了才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一道柔和明光飘洒下来光华一瞬敛绝姚贞君持剑自里走了出来她晶亮眸子一看周围道:“我没来迟吧?” 她去北疆只是为了找对手磨练剑技并不是真的为了熹皇效命也曾与熹皇交代自己随时会离开。 以她剑光若要走也没人拦得住她。在得知阵法已是布置成功便毫不犹豫遁光折返她走之后舰队之中自然会有他人接手。而且她到这里来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对手等着她去对抗。 张御道:“姚道友来的不晚。” 姚贞君欣然道:“那就好呀。”她与三人一一见过礼也是到了自己位置之上坐定下来。 此时此刻她与英颛、师延辛三人都是坐在第二重大阵之中三人位置呈现好呈现出一个品字形。 张御这时一人站在阵枢之上他转身走入了位于阵枢中心的一道光幕之中也是定坐下来而同一时刻命印分身在他对面盘膝坐下。 而彼此之间则便摆放着那一具至善造物。 他收摄了下心神便动以启印轻轻一吸便觉一股至纯至精的气息进入了身躯之中。霎时间此世落于身上的压力束缚一时尽去仿佛又回到了天夏。 启印转动之际能令他处于最适合发挥自身能力的状态之中本来初得启印的时候他自觉并不能维持太长。正如那呼吸一般需得换息延续但在斗战之中这个机会很难把握好很可能被敌人利用。 现在他将三枚残印聚于一体所能延续时间已是大大加长能够非常有效的提升他的战斗力。 而“上我”落在此世之中终究是受道机克压的要是没有别的手段缓解那么一增一减之间他就增添不少胜负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对此印这般重视。 待气息调和完毕他伸指一点一道心光就往大阵之内渡入进去大阵也是随之被推动。 先是最里一层出现了一道光芒向天中冲腾而去下来再是第二道第三道……一直延续到第六道数千里方圆俱是落在一片漫天光云之中看起来声势惊人近在咫尺的阳都自也是可以看见这等景象。 不止是他们这里就连负责监察地陆的六派弟子也是一样看到了这里的异状他们都是惊异无比马上将这里的情形上报给了六派上层知晓。 因为出现异状之地就是在中域阳都附近这也引得六派掌门无比重视重新聚首议事虽然提出了许多猜测但是都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其中有一二人或许有了什么猜测但最终并未说出来。 张御站在阵中等待阵势完全转动起来后便看向那一具至善造物。 按照他事先的推断“青朔”极大可能就是“上我”而只要循着按照其人自身道法打造出来的躯壳寻去当就能寻到其神气所在。双方神气交战若是胜了那便直接将之斩杀从而达成消杀上我之愿。 要是不胜他神气消散那么他在“阴阳互济虚实相生”之下神气能再得生出而对面可能就会趁时顺着神气痕迹落入到至善造物之上那时候他便要与之战上第二阵了此就是真正决生死的一战了。 可是他后来又深思了一下觉得还有另一个可能存在。 此世之人受道机所限境界越高越是离开世间过远需得落世寻躯才能得有入世之身。所以在神寄之地的神气要么是受寄虚之地所限难以尽展实力要么就是“阴阳相抱虚实共存”实力丝毫不受限碍。 若是后一种那就是较为艰难的一战了。 可不管是何情形他都做好了应对准备。 转念到此他心思一定没再犹疑心光一展霎时将至善造物裹入进来同时神气也是渗透入了此物之中。 这一刹那他当即感应了一处神寄之地的存在玄浑蝉霎时飞腾出来往那处所在遁入进去下一刻眼前景物骤然一换。 他见得无边虚域之中飘荡着一团清气而气漩上方却有一叶扁舟内中盘膝端坐着一个束发大袖的青衣道人。 在这一刻此人似也是察觉到了玄浑蝉的存在不由站了起来他似是想说什么可旋即却是一叹只是摆了摆大袖对他打了一个稽首这却是正经的天夏之道礼。 张御此时能够感觉到这人身上传来了一股强力气机仿佛此间之人就是另一个我另一个自己。 这已然无需多作言语了无论何等之我皆为追逐真我完法则我之间唯一独存。 玄浑蝉双翼一振便有亿万道星光从上闪烁出来汇若浩荡星河向着那一叶轻舟冲涌而去。 青衣道人看着滔滔银河冲来把袖一摆那一叶轻舟荡起清气竟是在光河之中上下颠簸来回游渡但看着风高浪急却是不曾被翻覆了去。 只在这时有一道青气从银河之中升起朝他斩杀而来他不慌不忙持起手中一柄玉尺将此剑气一格只是剑光还未与玉尺接触只是于半途一震于须臾之间化为数道对着着他接连疾斩。 青衣道人接连招架他的动作飘逸潇洒尽管只是一柄玉尺可是配合着脚下长舟还有舟下那一团清气每每能从剑光之中避过。这还是在无数星光冲击之下取得的战果若是没有了这等牵制不难想见其人表现的当是更强。 此时玄浑蝉却是发出了一阵阵悠长蝉鸣随着这声音传出青衣道人也是免不了气息微微一滞就在此际一道白气从虚无之中杀出青衣道人这个时候根本无从躲避成功从他身上一穿而过。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道人影从他身上晃过白气过去斩下一个人影跌落到底下清气之中须臾不见可他本身仍是站在那里。 张御看得清楚这一道变化与“玄机易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需更加注意的是这可是在神寄之地其却仍然能从容展现出此等避劫神通这说明他遇到了预判之中最坏的一种可能这人在此实力丝毫不受影响反而他难以发挥全力。 好在他对此已有一定准备并且也有了应对之策故是在这一番试探过后他做出了一个反常举动此刻非但没有加迫进击反而将攻势稍稍收敛了一些。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二气化白青 张御此前推断过青朔道人的目的是为了能回转世间这从其人留下“圣人”之图引导昊族走上造物之道打造至善造物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么此刻若是给其一个机会那势必会阴阳分离试图得有世身。 这也是对方所求的也一定会去求的哪怕只有一丝空隙也一定是不会放弃的。 可是回到世间的这一瞬间其必须先从原来的“阴阳相抱、虚实共存”中脱离出来可这么做则必然会出现一线破绽。 若是能利用好那么他或便可以从中获得一次难得的致胜之机! 事情发展也确如他所料青朔道人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哪怕其人知道他是有意放缓也知道他是想从中找寻破绽可是他仍是毫不犹豫选择把神气投往世间因为这里面既有张御的机会同样也有他的机会! 若是做成那他就可成功回到世间并得与世身建立阴阳互济而不是在神寄之地的神气被杀散后就再没机会来过了。 纵然他现在实力比张御高上一线可是对抗从来不是看力量强弱就能单纯决定胜负的只要张御具备打杀他的能力那么任何结果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随着寻去世身所在自身神气立刻阴阳分化只见其人原本凝实的身影忽然一虚好像凭空黯淡了几分。 张御等得就是这一刻就在其阴阳化分的那一刹那玄浑蝉身上明光大放那道崩腾不已的星河轰然腾起直欲掀翻那一叶扁舟同时一声悠长蝉鸣传来伴随着这巨大声势更有一青一白两道剑光朝着那一团虚黯几分的神气斩杀而去! 而就在那世间之内位于阵枢上的张御正身也是出手了其伸出一指对着那坐于面前的那具至善造物点了过去也是在同时对面的命印分身则是道出了一声宏大道音:“敕!镇!” 若是能在世间和神虚之地两端同时将阴阳双身、虚实二气打灭了去那么就能将此人一气镇杀! 张御出手迅捷一指点在了至善造物的额头之上。 这一招化聚为一“诸寰同昼”他已是凝势许久又以“重天”玄异推动其力霎时间一股沛然心光冲涌而出! 至善造物本来是没有五官面孔的这代表着其乃是一具空壳没有神气意志在内可在力量触及的那一刹那可见有模糊的五官轮廓从面上浮现出来似是将将要转变成为一个活人。 可随着浩大无匹的力量的冲入这一切都是被打断了。其身上出现了一丝丝龟裂纹丝丝缕缕的灿烂星光从裂纹之中溢出起先微弱随后越来越是耀眼待得光芒弥漫到周身后轰然一声这躯壳便在一团爆发出来的气光之中彻底化了虚无。 而在神寄之地中一青一白两道剑光则是各起斩杀诸绝之势在一声声悠长蝉鸣之中在周围滔天星河冲击之下对着那已然阴阳分化的青衣道人交杀而来。 青衣道人此刻恰是力量少去又是被玄浑蝉所使出的诸多神异所制之际尤其是那阵阵蝉鸣只一发出就使他如方才一般顿滞在了原地。 两道剑光霎时从他身上来回穿斩而过可在这时一个个避劫叠影从他身上被斩杀出来再是跌落入底下清气之中。 这清气似是另有玄机能源源不断补足他缺损避劫身影跌落下来又弥补此气损折却是在神气形成了另一个阴阳互济之法这般手段非常高明这也使得其神气不至被神通手段所绝杀。 张御意识到眼下已是到了关键之时敌我对抗之中的战机出现往往只有一瞬若是一方不能把握住机会将敌毙杀那么等于将机会拱手让人。 关键是其人神气若是不被斩绝即便打杀了世身也没有用世身可以在神气渡送下再度重聚再下来可能就是其之世身对他的正身展开反攻那么原本局面就被翻转过来了。 此刻玄浑蝉一挥灿烂双翼神虚之地中忽有一团盈盈紫气泛动出来只是一转之间就漫散无边笼罩在了那团清气之上将之与青衣道人阻隔开来。 失去此气浮托首先是银河大浪轰然将那一叶扁舟掀翻青衣道人失了依凭顿时跌落其中亿万星光围裹而来将他卷入星漩之中更有十余分化剑光趁势斩来! 青衣道人此刻无从躲闪神气在剑光围剿之中不断被削磨而去身躯越来越是通透直至最后一剑落下那一缕神气彻底化散为无而失了御主驾驭那团清气也是随之消失在了神虚之地中。 到此一步其人位于寄虚之地内的神气已然完全被消夺。 张御此刻意识一震神气已回正身之中而呈现眼前的正是至善造物爆散为漫天气光的那一幕。 这一战似乎是他赢了。 可他眸光却是微闪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青朔道人并没有先前自己所想的那么强横这其中固然是由他功行精进准备充足的缘故可同样也是对方没有达到想象中那般难以克压的程度。 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其人好像一直在承负着什么隐约之间似另一股力量所压制尤其是在最后一刻他的攻伐更是顺畅无比不曾起得任何波折。青朔道人除了避劫神通自始自终也没能表现出任何攻袭之能。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在思考一事青朔道人的崛起到其人发出道机变化的言论再到此人最后消失这里面其实还有另一个人不能忽略。 常生派傅长老曾对他说青朔道人无门无派其这一身修为是靠着一位友人相助才得以修成。后来此人的消失疑似也有这位友人插手其中。 那么是否是说青朔道人所掌握的那些道法那些友人也是掌握呢?青朔道人所知晓的那些事是否他这位友人也是知晓呢? 那是否是说其实青朔道人并不是真正的“上我”而“上我”实际上是另有其人呢? 而他正一念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了一股奇异变化。 他抬头看了过去却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团耀目光芒里面有一个人影正缓缓凝聚了出来。 待光芒散开重新聚合起来的正是那一具至善造物不过此刻其再非是那无面之人而是生出了五官相貌看着清俊秀气外表大约二十上下其气息与青朔道人有几分相似但有些地方却又有所不同。 重要的是此人所显现的气息分明又是一个“上我”! 那年轻道人信步而来待到不远处停下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此番镇平青朔才能使我得有世身却要多谢道友成全了。” 张御淡声道:“那我该称呼尊驾为青朔?还是该称呼尊驾为白朢?” “白朢”正是青朔道人当年那位好友的名讳其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天外六派之一金神派的开派祖师! 年轻道人笑了一笑道:“都是可以他可以是我我亦可以是他而我亦可以是道友道友亦可是我”他伸手指了指张御又指了下自己微笑言道:“因为无论你我还是那青朔本就是源出于一啊。” 张御点点头看着他道:“尊驾是何时知我的?” 白朢道人笑道:“这便是说来话长了。”他伸手一拿却是取出了一物“道友认得此物么?” 张御看去顿时感受到了一股与己共鸣的气息赫然是一枚他所不知道的“启印”的碎片。 白朢道人露出唏嘘回忆之语气道:“当初我成道之后总能感应诸般纷扰但却不知何来后来得到了此物。借助此物我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似是另一个界域其中有着无数的道理知识并同时感受另一个自己有另一个我在那里也知晓了这另一个“我”将来伐我以求完一……” 他笑了笑“为对付另一个‘我’我便将自身气息分化出来加诸于青朔道友之上助他成道并令其看到了我所能望到的一切使他以为‘外我’将来斩他他必设法维护自保而我藏于一处待‘外我’来斩便可皆得相通神气之助回得世间……” 张御道:“原是这般金神金神乃求不坏之神之意。” 白朢笑着点首道:“正是如此啊。” 张御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那“启印”象征着“自我”同样也象征着“开启”。 白朢在得到此物碎片后虽然不修玄法没有办法将此印化为己用但却是借着“外感”之机凭此看到了他这个位于天夏之中的另一个“我”并从中看到诸多他原本所知晓的属于天夏的东西。 这里面包括道法包括文字包括礼仪、还包括各种造物知识! 也是因为如此为了对付他这个“外我”的到来他利用青朔推动了造物的发展进而推动了昊族的诞生但可以看出青朔与白朢走得可能并不是一条路。 白朢道人这时目光看向张御又笑言道:“青朔已除而如今唯有将道友一并化合进来才可得那无上之我!”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落世济神缺 张御看向白朢听了其人方才解释也是清楚了为何感受到青朔同样是另一个自己因为两气本是同处于一源此人。 这人战术谋划的也是不错利用青朔与他对战然后借用其与世间相接的神气回到世间塑造了一具世身出来。 只是他有一个不解于是他问道:“方才我与青朔斗战之时似见他有承负在身莫非那是尊驾所为?” 白朢微笑言道:“我虽将神气加于他身但我并非白予他而是借青朔之手炼法待其有所成后再收了回来如此我神气可得更为完满。 可青朔成道之后那神气便是与他混融为一体了而我受神通所限无法主动出手取拿回来故需得借用另一个‘外我’之手两位相争我却是更希望道友能赢。” 张御看了看他道:“看来尊驾已是收回那一道神气了。” 白朢点首笑道:“此是自然故我言要多谢道友成全。我此时功行法力却又高上一线不过距离道法之完满尚是有所缺那所缺的正是道友啊。” 张御却是看着他道:“尊驾说错了。” 白朢讶然道:“何处错了?” 张御望着他道:“道友所欠缺之神气并非自我这里缺去而是来自于青朔道友那里。” “青朔?” 白朢失笑道:“青朔已亡其气俱已归我又何来缺失一说?” 张御淡声道:“是么?” 白朢不由一皱眉这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往一侧看去便见在那个方向上阵法光芒微微收敛显露出来了一个琉璃舱里间似有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此时那人影站了起来并从琉璃舱中缓缓步出来到了外间站定。 白朢露出惊诧之色“青朔?” 那出来之人赫然就是青朔道人! 白朢不由皱眉凝声问道:“方才你明明已是被诛灭神气打灭至善世身你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青朔道人看向张御道:“那就要谢过这一位道友了。” 白朢转而望向张御似想到了什么道:“道友莫非也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自己通过另一个“我”看到了有关于天夏的东西故他怀疑张御或许也通过他看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 实际上他对张御了解也不是太多因为他看到的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只是对于修道人来说哪怕只是零散的事物也是足够推导出许多东西了。 张御淡声道:“只是偶然得有一个答案罢了。” 这件事很简单当初常生派傅长老允他一个天机大演他没去问什么“上我”在何处“上我”又是谁人或者自己能够成功得化“上我”这等注定得不到结果的答案而是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那就是青朔道人是否可与自己联手结为友盟? 假设青朔道人就是“上我”那么双方之间是绝对无法调和的自然也就没有了结为友盟的可能。 假设可以那其定然不是“上我”。 不过也有可能是青朔本人不愿意但若是这样他也是清楚了对方真正的态度不外与之斗战到底并不损失什么。 而他得到的答案是可以。 那便可以确定青朔道人并非是上我或者并非是真正的上我。 但光只是知晓这些还没用他依旧不知“上我”为谁人但好在青朔定然是与“上我”有关的故是他准备参照从天机大演得来的答案试着让青朔真正成为自己的友盟。 他先是从熹皇那里要来了另一具“至善造物”此物是昊族做为至善造物的备用的只是打造此物要非常多的耗用所以在第一具至善造物不曾有问题之前也只是一个半成品一直都没能真正完成。 可是熹皇在他要求之下立刻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了将之一同加以完善了他在运阵之前便就将此物搬到了阵中。 青朔道人在神气进入至善造物后虽然神气和造物身躯都是被他打灭了可另一具备用的至善造物同样是参照圣人画像打造出来与原来那具可谓一模一样那其实等于其人有了两具可作寄托的身躯。 故是一具躯体被打灭后又在另一具躯体上存驻了根本而有了这具世身寄虚之地的神气也是重新还复回来。 虽然因此有一部分被白朢注入的神气被收了回去。可因为神气与他早已相融并成为了成就他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他还活着那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送还回去。 青朔道人方才在琉璃舱内已是听到了所有一切缘由他这时转头过对张御恳言眼道:“若无道友我亦不知还有这般缘由也还是被白朢蒙在鼓里我原来一直以为我生来便是要与道友做一场生死搏杀的可请道友相信这并非是我本心所愿。” 说着他又看着白朢无比认真道:“白朢道友当初你助我成就不管你的初衷如何我都是承你之情。” 白朢笑了笑没有说话。 青朔道人继续言道:“而你方才你借我贯通之道重入世间也算是我粉身还报了。”这时他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但是如今我却要问一问你当初那番谋算了你借我之手造就造物致使天地内不知多少道友沦亡多少生灵涂炭就是为了能对付这位道友么?” 白朢悠悠言道:“这一切又是非让你去做的我何曾对你说过这个?所有这些莫非不是你自身做出来的么又何来怪我?” 青朔道人神情无比坦然道:“不错此中我亦有责我不否认这些。”他神情认真了起来“故我今朝不但要纠正自身之过错亦要解决你之错处!” 白朢看他一眼点点头道:“料到了。”他伸手一拿一柄拂尘出现在了手中“方才未能将青朔道友料理干净看来需得我来亲自动手了。” 张御此刻意念一动周围整个阵法重重运转了起来霎时将其人与他和青朔道人阻隔开来既然对方已是来到了世间那就开始第二场斗战。 阵法能够帮助他的增加世间的赢面不过要真正打杀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人修道人通常则需要找到其神寄之地不过这是在正常情形下。 此前准备之时他并没有把青朔道人计算进去毕竟他并不知道青朔和白朢的关系就算能结为友盟不与他为仇敌也并不见得一定会和他一同攻击白朢真正可以算入斗战之列中的原本也只有英颛等三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了。 他这时道:“青朔道友你可能为我牵制此人片刻么?” 青朔道人毫不犹豫道:“我必当竭尽所能!” 张御微微点首他往后退有一步进入了大阵之中稍定气息而后立定不动心神着意于那一片高渺之地中。 他一转“重天”玄异与阵中那具“命印分身”同时喝出了一声宏大深远的道音: “敕!封!” 随此一声道出他背后当即浮现出了一圈灿灿光亮其上显六个道箓其中一个此刻则是缓缓浮现了一个“封”字。 他不准备与这“上我”做什么对抗斗战的戏码而是待以这“六正天言”直接将之镇杀! 当年执掌炼空劫阳的关朝昇在此神通之下亦是粉身而败尽管关朝昇未必强过眼前这一位可是此神通若得完成可足以可杀其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大阵和同道相助若是可以他需要这几位合力将之牵制住片刻令他能够施展这门神通。现在有青朔道人相助把握却是更增一分。 白朢这时心中忽然一阵惊悸似乎有一股莫大危险即将笼罩下来他不由一皱眉。 他呵了一声身上气息一阵升腾无边白雾也似的气光向外扩张这一瞬间整个大阵隆隆震动摇晃了起来那六重光幕也是一重重闪烁着好似风中之火焰。 他竟是要凭借自身强大无比的法力欲要将整个大阵一气推平! 自收回一部分神气后道法得到了极大补充距离真正完满也就是差了那缺失一线从道术神通到功行修为并无任何短板甚至眼界见识都是一等一的高明故是放任他的施为的话他也确实可以做到这点。 这时一道如海潮般的清气从旁涌来他哂笑一声把拂尘一个轻摆宏大法力汹涌而出直接冲到了青朔道人面前后者则是拨动玉尺试图对抗然而这一撞却是令他神情微变 这股法力太过强盛了他根本抵挡不住就像是风卷砂砾一般直接荡飞了出去什么神通道术都被压了过来根本无从使出但好在他在大阵之中借助阵禁之助很快定住了身形同时一拿法诀脚下踩着一叶扁舟下方还有一团清气浮托却是将自己法器重召了出来。 此时他神情一阵凝重他事先并没有想到白朢补回神气后居然能强到这般地步看去随手一击就有如此威能这还是其人大部分法力在于阵禁对抗的结果。 他目中浮现出决然之色既然他答应了张御要拖住其人那么定然会全力以赴哪怕是为此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 …… 第两百章 重法锁青空 青朔道人心中这意念一定下身上气息霎时高涨并且似没有止势一般冲升而起。 他的道法在于自身心意越是坚定越是觉得自己所行是对的那么力量就会相应为之强大。 而当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并为此践行乃至于不惜自身性命的时候那将会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实力极强在与张御斗战过程中从头到尾却没有对后者发动过一次攻势因他本心还存在着避战的态度甚至还存有一丝让张御知难而退的想法而不用最终非要分个输赢。 他或许不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求道人但却是一个诚心于己修道人。此刻随着他气意冲发向上已然是积蓄到满自然勃勃欲发。 于是他把手中宝尺一晃照显出一道通天彻地的玉长尺此形此影便连阳都和天外监察的六派修道人都可观见他只是将之向前一倾朝着当面压了下来。 白朢道人因在阵中受到极多遮掩没法望见稍远一些的地界可他方才法力推及全阵并不是简单的排挤和破坏还是通过此等碰撞大略探明了此处阵法的运转之势。 故是青朔这边一动他立时有所察觉并还大致感应出了来势大小。他微微一笑把手中拂尘一摆白气腾升一只巨大玉手自地拔起以手背袒迎此尺两者一相接法力自是撞到了一处。 他本拟神通变化将此力借来随后一同挪去攻破此间大阵可是尺上力量坚凝合一混然一体借无可借挪无可挪那便只能以力相抗。 此时在外围第二重阵势之中师延辛等三人正立在各个方位之上他们不知具体斗战的缘由但却知道白朢便是此回需要对付之人此刻都是在设法找寻战机但是却发现一时插不进手。 对面这两人无不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功行修为且不论法力那是真的雄浑厚重碰撞起来惊天动地法力相互激荡之中排斥周围一切神通道术皆不能入。 师延辛看了几眼表面平静可眼神深处更是泛着一抹凝重。他此刻所站之地与第一重阵禁相差不远故能深切直观感受到那一柄巨大玉尺几有倾天之力可即便如此亦有被白朢道人轻描淡写接了下来。 要想对付这般人物寻常手段根本没用而且对于出手时机的选择也需十分慎重想到这里他不禁飞快思量起来。 青朔道人手中玉尺这一压下便即感受遭到了莫大阻碍一时之间非但落不下去且还隐隐有被反推上来的感觉。 他知晓自己即便坚定了心志也仍与补回了神气的白朢有着差距可他此刻并不要求能胜只是想要将之拖住不给其任施展手段的机会便好。 不过他的斗战的选择并不呆板身上光芒一闪元神浮现而出并带着一股毅然之势借着阵禁遮掩朝着对面冲去! 白朢此刻感应放诸周遭青朔元神还未从阵中传出心中就已有了一丝警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就有一道化影从身上走了出来。 这番应对及时且恰当本来当是正好迎上那到来之元神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柔和光亮洒落下来像是月光入水霎时映海照江波光潋滟。 那化影却是一伸手直接探入光中像是摘花拿叶一般居然准确无比的捉住了蕴于其中的那一道剑光。 然则那剑光却是一闪又是一道剑光自上分化出来跃过化影直接斩落在白朢身外明光之上但却是斩入虚无空空虚荡虽未能将之斩破可也是激起一阵涟漪令气息运转一滞。 此时此刻像是如配合好的一般青朔道人元神已从阵禁遮掩中冲了出来其周身先是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气光而后在一刹那骤然化散于此一同爆发出来还有一股几能撼天震地的莫大力量! 而此力量虽然庞大却是分化有度并不波及大阵分毫齐是向着白朢宣泄而来于是下一刻一股似若蔽去天日的光芒一下将其人吞没了进去。 青朔道人这回却是直接用上了元神爆裂之法以他的气意法力当中所能爆发出来的威能无疑是极大的。 实则元神与自身相仿能施展各种神通法术然则他自身法力都是用来与白朢道人对抗并牵制其法力了那用这等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却是最好。 此法确实也很有用就算白朢法力再高神通再强也没有可能完全忽略一位同辈修道人元神爆裂更别说他此刻还在与青朔道人对抗法力稍有应对不妥顶上的玉尺却会镇压下来顺势将他压下故明显可以感到其气息向内一阵收敛。 青朔道人虽然成功完成了这一次攻袭可他神情并没有半分放松尤其是他看到那一只硕大玉手仍然存在于那里连半分摇颤也没有好若山岳般稳固就知这一击并没有给白朢带去太大的冲击可总是做到了稍加遏制。 趁此机会他气息一转霎时元神复就同时接连拿取了数个神通这里面既有对他自己施展的也有准备对着对面施展的。 似乎就是间隔一二息之后就见那一片光中有一柄拂尘轻轻一摆那一层几是遮去天穹光芒如同一层轻柔薄纱般被轻易揭了去。 此刻再观却见白朢道人黑发玉肤立在半空发髻上系着一抹朱色飘带与那一身白色道袍正一同随风而舞。其足下光雾旋饶却是凝聚成一团不断绽放宝光的云荷法驾并有藕叶随枝攀起若青色华盖加于顶上上端淅淅沥沥灵丝垂下直没虚无之中整个人在沐浴宝光之中半分不曾伤的。 这个时候他顶上一黯却见上方荷叶却是出现了一团黑火此火顺着那些灵丝蔓延而来似要将他笼罩入内。 他此刻显得很是从容见此一幕他笑了一笑起袖一拂直接将之抹了去随后再是起拂尘一摆法力贯通周外顶上那一只巨大玉手微微抬起竟是将玉尺反推回去了些许。 这并非是青朔道人忽然力有不济而是因为他方才拿捏神通之故法力调去了大半而经过这短短片刻他已是准备稳妥。 此时法诀一拿周身法力震荡竟是在大气之中形成了朵朵金纹符箓瓣瓣飘落下来同时有一股玄音在天中飘荡。 这是一道名唤“落尘天声”的神通一经施展能令敌手气力两衰自身灵性渐渐退失进而失去斗战之能。 以白朢功行修为哪怕不至于被此迫压却也无法做到一点不受影响亦会出现法力运转滞碍还有意识迟钝等种种表象的。 尤其是他与白朢本就是有一缕神气相通更能对其施加影响区别只是看谁人意志更为坚定在这方面他自认为绝不会输给其人。 白朢受此声此气一激只觉身躯微沉那原本光明通透无垢无染的心镜之中忽然蒙尘无论是气意辨识还是法力推动都好像是隔了一层。 虽有顶上藕叶灵丝垂下不断将之冲刷涤洗干净可是随后又有纷扰落尘不绝而来仓促难作根除。 而气意衰去一个恍惚之间他见到又是一道青朔元神向着自己冲来待发现时已是近在咫尺他却是不慌不忙从容抬手对其一指下。 这一刻就像是点破了什么生出了清脆的琉璃破碎之声却是天地分成了两个破碎的世界一个是落于现世之景什么都不曾发生。 而一个是仍在演化虚幻之景象里面却是那青朔道人的元神又一次爆裂开来这虚实相互交融却又有明显界限但不会叫人再也分辨不出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师延辛站在阵机之中神情微凝方才他抓住了白朢道人气意衰退的一瞬间不得不说他的时机抓的刚刚好所用幻景也是符合战术的选择但是仍然被白朢一眼看破不仅如此还直接以神通之力一举划分开了幻真界限。 自此刻起他施展的幻景只能落入那方虚碎天地中而无法落照入真实了。 白朢点开虚无的同时身上一道化影飞出迎上了青朔道人那真正到来的元神而那不断斩来的剑光和沾染上来的黑火具是被他顶上藕叶和身上宝光所挡住这时点点头微笑言道:“就是你们几个了。” 他拂尘再摆白光绽放在这一刹那间青朔道人和师延辛三人都是感觉到除了己方诸人和白朢之外周围一切都是停顿下来甚至连脚下大阵也不再运转。 此神通名位“天律维空”凡是与他气息相接或是法力相撞之人他都是可以将其一并拖入到神通之内但是世间诸般运转却都是可以暂时蔽绝于外。而只要神通不破他就可以从容收拾掉此间所有敌人而后再去解决外面那一道危机。 …… …… 第两百零一章 元气尽托付 白朢道人意到功行起一只大袖向下一拂法驾之上顿有团团云荷绽放灵光金雾涌动之间自里漂浮出来三道与他一般模样的化影分别向着姚贞君、师延辛、还有英颛三人所在阵位各自遁飞过去。 这每一道化影都有着他自身数成法力足以克压所有人了。 至于青朔自然是他需要自己亲来应付的。 只消青朔一亡那么剩下一缕神气自便归回他能再度弥补缺失实力还能再提高一层。此前他碍于神通所限无法从青朔道人身上主动将神气收回可现在其人已是生亡一次却是破除了此限倒是方便他下手了。 少了三人还有阵法搅扰单独对付青朔并不难。他的化影此刻正不断阻碍其人元神冲至身前屡屡令之无功而返而在没了干扰之后在法力对抗之中他自是缓缓占据了上风那巨大玉手再是抬升将玉尺缓缓顶起。 他微笑一下青朔道人自以为靠此牵制住了他可他何尝又不是靠此牵制了青朔? 尤其他看得出来青朔根本不敢撤回此器以免他就此脱身出来故是此番迫压也是毫不客气浩荡法力源源不绝涌去。 随便哪一个修道人都是知晓这样的法力比拼可远比神通较量凶险强即强弱即弱而谁在这个时候退让那就是被人镇压下去的下场。 青朔道人此刻感受到了莫大压力看着那玉尺一点点被反推回来不过他却是半点退缩畏惧也不曾显露出来。 他原本一举一动无不是洒脱从容但这其实是深受了白朢神气的影响是被强加于身上的这并不是他真正的自己现在神气脱去大半反而回归了本来整个人变得执着而坚毅。 尽管他受到了压制可他深信还有反击之力因为他施展出来的“尘落天声”神通仍在白朢也需维持自身的神通这样就不可能长久对他保持压力终究会有气息衰减的那一刻只要他能加以利用仍是能够将此势反压回去的。 除此之外那就是期待师延辛等三人能够胜过那三道化影了而后过来帮衬他了不过这个可能实在太低了。 在他看来这三人气息无疑是初窥上层力量未久在没有阵机的帮助之下很难胜过哪怕是那些化影只有白朢部分实力。 其实他还有一门神通若得运转出来关键时刻获得极大助力但是用过之后世身也自败坏势必要通过神气重入世间。可能泄露神气所在还是小事关键是那一刻没法拖延住对手这就有负张御所托了故如何选择还需慎重。 两人对峙了几个呼吸之后青朔道人本是在等待着白朢气息动荡的时机可却发现其人始终坚稳如初不见有丝毫衰退迹象。 他猜测白朢道人应该仗着神通法力之能暂时将这些克压住了只不知其究竟能维系多久若是到压垮他也不至动摇那自己便极可能在对抗中失败可眼下既然还不到最后关头那他就必须等待坚持下去。 白朢此刻神色却是愈发从容了诚如青朔所想以他之能自办法暂时反制那神通可就在他逐渐反压过去的时候忽有一道明亮柔和的光华如月光铺地映照而来。 他略觉讶异明明方才放了化影出去对方居然还能趁隙来攻只是他方才领教过这等剑招就算任此一剑而来也击破不了他的护身宝光。 那剑光同样快若逾光在他转念之际已是着落到他身上。 白朢身上宝光随之荡起可恰两者相接未接之际他身上忽然冒了出来一团黑火这黑火不是自外而兴却是自心神之中燃起! 方才着落在他藕叶上的黑火看似被他一抚而灭但此火实能外灭却难除内因为只要你见过此火那么就一直存于意识心神之中随时可以由气机牵引引动出来由内向外由心染身直至焚尽神身。 若只是如此那还不算什么或许他人会因此失措可以白朢的道行修为只需心意一定就可随时镇压下去可是此火不但是自身燃起更似是隐隐牵动了修道人最为忌讳的“幽毒”! 此令白朢也是心中一阵惊悸哪怕是他也不敢贸然沾染此毒连忙全力镇压不放任哪怕一丝一毫被牵扯上身。 而他法力这一退终是无法避免“尘落天声”神通的影响了方才坚持的多稳固此刻气息衰退的就多剧烈几乎是直坠而下。 就在同时那明光闪烁的一剑也是借此之机一举突破了外层宝光就此斩入进来且一剑之后又是一剑千百剑光汇聚如一直直斩杀在了他身躯之上! “迫光转”虽非“斩诸绝”这等攻伐迅烈的剑法可毕竟也是剑上神通此刻千剑融于一剑也是威能无匹。 白朢受此一斩身上生机元气大堕也是不觉皱眉可他身躯却是挺立在那里半分不动顶上藕叶灵液淅淅沥沥冲刷外力脚下玉荷柔光湛湛弥合损缺竟是靠着深厚的元机法力生生支撑着自身。 同时他又一抬拂尘似要将这些俱是扫尽。 可在这时顶上玉尺轰然一震却是青朔道人把握到了这个难得的战机全身法力全数压了上来推动玉尺向着其人猛然压下! 为了确保这一击成功他当机立断运转了那一个舍身神通世身所有元机于一刹那间几乎全数灌入到法力之中。 白朢本是失机而外间突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力压来被一举压过守御随之崩塌轰然一声那似若通天贯地的玉尺倾压下来便见他顶上那只巨大玉手连带着身上那一团宝光被一并轰灭! 师延辛感受着身下大阵隆隆震动转过首来看着那阵中冲闯不停的三个化影此刻也是徐徐散去而大阵运转也是重新恢复这无疑是说他们已然击败了当面之敌并成功脱离了神通束缚心中不由一松。 他的幻真之术固然是难以惑动白朢正身可那是其心神稳固之故但其三个化影却没有心神佐驭只是单纯拥有力量罢了却是无法分辨虚实幻真所以三道化影看着是在与他们斗战实则早被幻术所欺。 故是三人一直不曾受到影响只是站在一边等待良机。而他们在见到战机出现后也是果断出手三人配合之下得以成功完成了这一次攻杀! 不过发出真正毙命一击的其实是青朔道人若无其人他们三人至多牵制怎么也是杀不了此人。 此时半空之中随着光芒一聚方才因神通托付全数元机的青朔道人再是出现场中可他一扫四下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既然回落世间那么白朢道人世身也是该回来了没有道理此时还不出现念头一转拿了一缕气息辨认了一下猛然醒悟过来道:“不对!” 从气息上看方才与他们斗战的那根本不是白朢的正身而是一道元神! 元神在此那其人正身又是去了哪里? 此时大阵阵枢张御正站定于此他身外有星光玉雾环绕脚下呈现云芝玉台仿若天人入世。 随着他道出一声声道音身后的六个道箓之中已然有三个浮现了敕印分别为“封、夺、禁”三字再有另三字念出就可完此神通。 可恰在此际外沿阵机轰然一动光雾倏然一分白朢脚踏玉荷自虚空之中走了出来其周围白气氤氲明光耀耀可谓仙家风范十足。 最早时候他以法力向外冲撞阵法虽说的确是试图在破坏大阵可却在同时以此举动为遮掩将自身元神留在了原地与青朔道人等人交锋而正身则是以神通避去身形找寻张御之所在。 也是如此当青朔道人元神遁出的时候他与之相迎交锋的只是一具具化影而并非是同样的元神。 张御见到他出现在此自也立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不由赞叹此人神通之高明竟能瞒过阵机变动直接来到他身边虽说他这阵法没什么繁复变化就是单纯堆砌威能可总也是阵法不是那容易穿渡的。 他自是不愿意神通运转被其打搅中断的身上光芒一闪一只灿灿星蝉倏然飞出挥动犹如星河一般的双翼向着白朢冲迎而去。 白朢微微一笑方才破散元神凝聚显形敌住了玄浑蝉而自己则是一挥拂尘向着张御所在化去一道浩荡白雾他不需要立刻击杀张御只要打断其神通施展便好。 张御站在原地未动那白雾过来从他身上一冲而过整个人却是随之消散不见。 白朢见此不觉一讶因为这分明只是一个幻真之影而非真人在此他看了一眼那正与自己元神对抗玄浑蝉那却是真实无虚的张御应该是故意放了玄浑蝉在此让他以为其正身也在此地。他方才以术欺人却现在却被相似方式所欺可谓立得还报。虽说此回失手可他仍不由赞叹一声道:“好谋算!” …… …… 第两百零二章 截命法身承 张御正身此刻正站在大阵阵枢之中。阵枢在运转之前就位于六重阵禁的中心处。可是大阵一旦运转起来阵枢是可以在六重阵之中随意挪转的哪可能被这么容易找到要不然他费心布置这个阵势也就半点作用也没有了。 方才能欺过白朢其实还是利用了师延辛的幻真之术。 虽然凭借其人自身之术很难在白朢面前奏效可是他要是愿意配合的话却是有大阵负责遮掩遮蔽再有玄浑蝉一同配合那自然可以骗过白朢。 实则白朢的选择余地也不多在没有发现他真正所在之地的时候自便就奔着玄浑蝉这等存在感最为强烈的地方来了。 而此刻另一边白朢站在原地这个时候他已然陷入了一个极端危险的境地中虽不知张御用的是什么手段可他看到六个符箓上面敕印就不难猜出一旦这六个符箓上的敕印皆是完满那么这个神通就将完成。 从那感受到的强烈警兆来看他有很大可能被就此灭杀。 所幸方才的突袭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他是循着张御气息来的哪怕是找不到正身可是与玄浑蝉的交锋使得彼此“元神”之间有了直接的碰撞。 身为金神派祖师他擅长的手段多是在气意神魂之上可以说他掌握的大部分神通手段都是只需要与敌手的气息有过接触就能施展而并不用去在意距离之远近更别说张御就是另一个自我两者之间本就有着牵连。 只要他设法祭动神通就能于此刻干扰到张御从而迫使后者停下那个威胁极大的法术。 不过在做此事之前他先需剔除一些麻烦。 他意念一转随着一丝丝白雾从身躯抽离元神就已是从身上分化出来。 元神到了外间立时拿了一个法诀刹那间周围一切都是仿佛顿止下来他却是再次施展了一个“天律维空”之术而所涉及的对象依旧是青朔和师延辛等三人。 他能察觉到方才的幻境有师延辛的幻术力量在内下一次对付张御的时候他并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会被此术所欺。而且那能引动“幽毒”的黑火他也是十分忌惮更不说能对他造成一定威胁的青朔了在专心对付张御的时候他必须对其等进行压制哪怕一时无法杀死这几人也需将其等都是牵制住。 而在他施术之际大阵之外却是传来了一阵隆隆震响向是遭受了什么攻击一般他察觉到这一点忖道:“已然到了么……” 此刻在大阵之外三名修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上空他们站定在不同驾飞舟之上正用法器轰击着下方的大阵。 张御能利用昊族排布阵法白朢身为金神派祖师自也能有他所动用的力量他可以从六派之中至少金神派那里唤人前来相助。 早在他世身归来的那一刻就令一名负责监察阳都的长老下来在攻袭这处阵法并且由于六派联合另外两派负责监察的长老也一样被其说动过来参与攻击此阵。 当然这也是因为张御为了布阵不受干扰所以撤除了上方气壁笼罩顶上也没有造物日星这就使得他们敢于下来攻击。再说熹皇正和北边的烈皇开战攻击其空虚的后方这也是符合六派利益的。 只是他们才是攻击了没有几下忽然感觉到天穹之中某处似乎闪烁了一下其中一名长老神情一变祭起一道守御法器随后一道强烈无比的蓝色光华从远处而来轰在了上面并在半空中激起了一声震动整个平原的巨响。 而紧随着这一次攻袭四下里就有一道道灵光浮现却是一个个造物炼士和昊族麾下的修道人出现在了周围并向着三人围拢过来。 张御把大阵摆放在阳都附近不是没有原因的既是方便关键时刻还可有造物炼士和修道人一齐支援。 要知道这个阵法可是熹皇以卫护都城为名义修筑的整个阳都都是无比重视所以根本不用张御下令一察觉这里遭受到了六派攻击就立刻有上层力量赶来支援。 三名六派长老意识到不妥为了防止被围堵在这里其中二人毫不犹豫驾驭飞舟遁走余下一名金神派的长老在祖师命令和自身性命之间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立刻跟上了两人头也不回的驾舟离去了。 而在阵中白朢才是转念却发现只是来自阵外的冲击只是出现了一次下来就再有无有动静了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他不知具体缘由不过他也没有指望外面这些人在他设想中此辈也就是做些一些额的干扰罢了。 他能感觉到就这么片刻间那等威胁之感又加深了一重他于此时竖指在前神情凝注感应张御气息又是运转了一个神通。 此术名为“天理采命”近乎于一种咒术只是运使起来极为苛刻平日运转功行都需时时刻刻维持此术当中不可有所中断且需得在他遭受真正性命危机之时才可发动若得成功则能直接将威胁到自己的人隔空克杀而死。 他并不指望能就此将张御杀死但只要能阻止后者的神通运转便就可以了。 大阵阵枢之上张御口中又一声宏大道音落下身后的六个道箓之上第四个敕印已然浮现了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承负力量的压来他眸光微微一闪却是并不为之所动依旧继续神通的运转。 而此力降下却似只如一阵清风拂过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杀伤或困扰。 这是因为他有“克济”玄异不受任何寄于承负之势的神通法术所侵害这等牵连气机可得一命咒杀的神通对他根本就没有用处。 白朢在这一次神通使出之后却是发现悬于头顶之上的那股危机之感并不曾消失自是知晓这回尝试失败了。 可虽然没能成功可凭借着这个神通他却是进一步加深了与张御之间的神气牵连。 此时他神情凝肃了几分既然用繁复手段难以达成目的那么唯有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他打算通过爆裂这一具世身从而破坏张御所运转的神通。 以他的功行法力世身爆裂无疑能引动极大力量远远强过青朔道人方才爆裂元神所能发挥的威能要是能得一气轰爆大阵并连带杀伤躲藏在阵中的张御和青朔等一行人那当然是最为理想的情况。 可是他早前曾以法力冲击过大阵通过这等尝试知晓就算大阵摆在那里让自己破除那也至少需要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那无疑耽搁太久了等到做成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故是这次爆裂世身他是准备通过气意传递将所有力量直接渡送到张御身上。 这里需要运用金神派一门唤作“载命渡岸”的神通来推动此术本由他所立造也是他从那枚启印残片上参悟出来的道法。 心意定下他立定于云荷法驾之上持一个法诀顶上藕液垂下灵丝急骤如雨霎时间整个人化作一团闪烁亮芒并于一息之间消失无踪。 他的世身爆裂之举并没有引起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势那是因为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外泄出来全数由那神通送递去了张御所在。 而此刻在阵中另一处青朔道人在师延辛配合帮衬之上正与白朢的元神对抗可在此刻他忽然心头一震因他竟是在这一刻察觉到了白朢神寄之地的所在。 这个发现令他大为振奋他与白朢互相之间神气牵连此刻浮现出这等感应只可能是白朢的世被破灭了。他猜测极可能是张御留下的什么手段才是将之打灭了。 那么机会出现在眼前自己是不是要渡去神寄之地顺势消杀其神气? 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心中就决定前往此处与其人一战! 现如今白朢世身不在若他能够其神气也是打灭那就有一定可能杀死其人便是做不成自己大不了只是损失一些神气可回到世间再是战过有了这等想法之后他心神一转一道神气就遁向了神寄之所在。 同一时刻张御这一边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庞大力量正朝着自己这边过来这股力量强大到几无抵御若不停下“六正天言”并加以抵御似便有被摧折世身之忧。 但是他眸中神光一闪却并没有选择收敛神通而是选择依旧继续推动天言。 他这么做并非自恃守御坚稳而是他除了自身之外他还有一个命印分身存在。 随着他道法加深他如今已是可以让“命印分身”主动来承担外来的一切力量故没有必要为此停下。 那股力量很快到来就在那一刹那间对面的命印分身只是闪烁了一下就在一片光芒之中消失不见。 张御丝毫不为所动随着口中一声宏大道音喝出背后那六个道箓上一个“绝”字浮现了出来。 距离完成“六正天言”神通只余下最后一枚敕印了。 …… …… 第两百零三章 神转道依然 神寄虚空之中白朢道人坐在云荷法驾之上周围宝光耀耀。 哪怕是在“六正天言”笼罩头顶的紧迫威逼之下他也没有因此乱了章法依旧非常冷静的思考对策。 通过气意感应他已然知晓世身这一次神通爆裂的尝试并没有获得成功。他也能感觉到张御施展的那一个神通也是进入了最后阶段了。 尽管在这寄虚之地中没有时间流逝可他明白自己的世身只要一回到世间那恐怕就需直面此术之威了。 此刻他却是忽然发现这次明明是“己我”之间的斗战可他与张御除了最开始有过一次照面外后来却是连正式交手都不曾有过。而再深入一想自己最初见到的张御似也未必见得就是真人也可能是某种幻境。 他不禁自语言道:“看来当是走那一步了。” 此时神虚之中光芒一闪似是撕开了一片厚重的黑雾青朔道人神气来到了此间凝神远远看着他。 白朢微微一笑他振了振袖站了起来道:“青朔道友我知道你是必会来此的。” 青朔道人沉声道:“白朢无论你是否有什么打算你都无可能得逞。” 白朢笑道:“青朔道友我很钦佩你的毅力和执着当年我正认可这一点再将神气渡于你身只是在大阵之中时你们联手或许还有几许胜算但是在这里只有你自己一人想要败我却还嫌早。” 青朔道人神情严肃道:“废话多说无益。”他脚下一叶扁舟在清气托举之下向前冲行而去同时玉尺一晃浩浩荡荡清气也是一同向前压了过来。 白朢道人一眼就看出他要做什么这是其人仗着自己还有世身所以做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打算他不由失笑摇了摇头拂尘摆动之下宝光纷涌拦阻在了其人前路之上。 接下来双方的神通道术不断在此对抗交换只是青朔道人没有了师延辛三人的配合也没有大阵支撑明显不敌白朢只是斗了一会儿就被压落入了下风别说上前与敌偕亡了就是冲上前去也做不到。 只是不知道是否白朢有什么顾忌或是说有什么打算明明有时候能够打灭他却是始终不曾下得狠手。 他一时猜不透白朢如此做的理由可其既然愿意一次次放弃机会那他也愿意见到如此终究他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不知道斗战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突入到了内圈之中但他也知道自己到此已然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往前去了故是立时爆散了神气 白朢见这一股冲击之力过来不慌不忙把拂尘一摆顶上藕叶飘荡灵丝垂落脚下云荷光芒照出将大半攻势挡在外面少部分冲击到他身上也只是让他身躯稍微变得虚淡了一些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损伤。 他一挥袖荡开最后一点余波手中拿一个法诀心下则忖道:“差不多了。” 下一刻青朔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并毫不犹豫再度对发起了白朢发起了攻击。他既然找到了神寄之地以他之性情自然不会因此而退缩只要他不曾真正消亡不论他被在这里被杀死多少次都会一遍遍过来找寻白朢。 两人又是斗战许久青朔道人与上次一般找到了一个机会亦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爆散了自身的神气。 然而这个时候白朢却是笑了笑自身躯之中涌现出一丝丝的白雾而后向着青朔散开的神气主动冲去下一刻两人的神气化融在了一处。 青朔道人发现自己本来已是散开的神气居然又是重聚起来其人竟然在主动将自身的力量送渡给他! 他不知道白朢要做什么可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本能得想要抗拒可是因为爆散了神气源源不绝填充进来也是白朢的神气自己此刻却也无力去阻止此事。 白朢站在那里随着白雾涌向青朔他的身躯变得越来越是稀薄黯淡到了最后对着青朔微微一笑整个人飘散了去。 他此刻所用的乃是独属于自身的妙法将自身神气乃至自己的一切主动送去给青朔道人。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可能在张御神通保全下来了但是这并不意味“我”就保全不下来了。 他的神气之中包含了他的意念、情感、记忆、认识、还有所有的经验此称之为“金神”之种这些会原原本本沉淀在青朔的神气之中而后再觉醒回来到那个时候青朔道人就会变成另一个他了。 只是这般做需要双方气息交通到一定程度所以他先前他才与青朔斗战了这么久好在青朔自身本就有一部分神气属于他所以很容易就融入进去了。 此法一成就算张御将他毁灭了可他也仍然活着。而他始终认为只要对自身过往的认同自身过往记忆自身过的认知在那才是自己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并且如此一来之前分化的两股神气终是可以重新汇聚到一处了只是在另一个身躯中罢了这样能够获得更大力量。 而倚仗着强大的力量他一旦归来就能仗之一气轰爆整个大阵以最为直接而强硬手段杀灭张御从而完成我之一统! 此刻大阵之中张御在那第五声敕印落下之后便觉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他的心神在逐渐拔高之中又一次去到了那一处无限高渺之地中。 他能察觉自身意念正借着大道之触角往上层攀升并沉吟到了一股难以言述力量之中他不觉凝定心神口中缓缓言道: “敕!诛!” 随着这天言最后一个道音落下背后六个道箓同时亮了起来而那一股原本沉静的力量也似被此推动起来。他把袖轻轻一拂就像是水纹扩散这股力量打破层界隔阂一层层向下传递落到了道化之世中。 白朢那一具尚自留在世间的元神还在阵中他此刻忽然感受那一股力量倾压上身他不由一声赞叹而后身影缓缓变得虚淡起来直至淡化至无。 张御意念从高渺之地退了出来他站在阵枢上感受了一下已然找不到白朢一丝一毫的气息了可不知道什么他仍有一股事机未尽之感。 略一思索他身上光华一闪已是来到了青朔道人那里。却发现其人正盘膝坐在地上似在那里挣扎抵抗着什么。 此刻白朢的一切正通过神气源源不断灌入到他意识之中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他可短短片刻之间他觉得自己好似已然开始认同新的身份了虽然他的意志还在那里坚持可却已经有些认不清楚究竟哪个我才是我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几次三番想要对自己下手但是这没有用他的意志在与自己对抗他靠自己怎么也做不到这一点现在只能阻止这一切也只有张御了。 他抬起头语调焦灼且气促道:“道友白朢不知用了何法他的意识在侵夺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快些杀了我。” 张御看了看他坦言道:“我若此刻对道友你动手那你一定会奋力反抗如此只会加快你意志的融合。” 说着他一弹指一道心光落去。 青朔道人不自觉出手一挡一股浩荡法力奔涌而出就此将心光挡了下来。 张御放下手淡声道:“便是如此。” 青朔道人焦急道:“那我该如何做?若是我放弃白朢会替代于我因为神气融合到时候他的力量会更大道友你也未必拦得住他。” 张御静静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青朔道人浑身一震面上露出解脱之色道:“我明白了。” 此言说出之后他放弃了对那股意识的抵抗任由其吞夺自己而白朢的意识、力量很快将他替代了不仅如此他的面容也是变得越来越与原本的白朢相似完完全全的就在蜕变成为另外一个人。 而似乎是因为原先分化的神气融合到了一处其气息法力也是在持续抬升比适才所表现出来的更是强横充盛! 不过了一会儿白朢便已完全归来了这时他抬起头对着张御微微一笑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露出惊诧错愕之色身躯之上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破碎纹路他试图站起来然后整个人很快一截截塌落下去最后化为了一抔灰土过了一会儿连这一点存在也是完全消失了。 张御神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六正天言”是以上道凌下道此术出现之后那所推动的就变成了某种天地运转的道理。 此会驱杀镇灭一切其人存在的根基不管是经验、意识、还是其他什么都是会被排斥而去。若是有镇道之宝为依托那还好说或能避开但是其人没有那么其归来的那一刻就是其彻底败亡的时候了。 而到此一刻也意味着“上我”彻底灭亡了。 他静静立在那里心中却有一分疑思似乎本来应当是他杀灭上我之后吸收上我之神气从而补完道法。 可是“六正天言”却是连“上我”神气也是一并被驱杀了甚至因为其最后与青朔并合也是一并被破杀那么这样一来没有神气可取岂不是上法不得完整了? 只是意念转到这里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上空心中已是有了一个答案。 …… …… 第两百零四章 斩却诸我见真我,始知人意载天意 张御这时伸手向外一拿自远处有一个东西飘飞而来落入他手中。正是方才白朢手中的那一枚玉石也即是那一枚启印残片。其人亡后这东西便即留了下来。 这里关键所在就是这“启印”了。 因为白朢、青朔为人曾经一同参悟启印虽然这两人不能利用此物但是却外感于“我”并且由此得见了天夏种种。 而意落气到气至神存。所以白朢、青朔二人之神气或者说“上我”之神气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不再存于此世之中了而在天夏却还是可以寻到的。 只是他本是自天夏而来现又立在此世之中所以无从感捉。唯有他出得此世重归天夏方能将那一缕“上我”神气收摄从而补足道法之缺。 有了这番思量后他当即扯开阵幕再是见得英颛、师延辛、姚贞君三人并谢过三人相助。 三人与他交谈了几句因见此间再无事便都是遁光离去了。大阵之中只剩下张御一人。他却是并没有离开而是把袖一挥再转大阵蔽去了外间之扰重新回到了阵枢之上坐定了下来。 他心意一动随着一道宏大光幕腾升而起映照天穹那大道之章就已然显于身周。 他目光下移落在手中那枚玉石之上意念才是落去气息便与之有所共鸣过了一会儿大道之章上的“启印”有光芒渐渐亮起似再是补全了些许。 而他手中那枚玉石表面看着无有什么变化但本来存在的那一点灵性却是因此而少失了。 他也未将此丢弃而是收入了袖中。 再是得了这一枚残印他感觉到启印之上有了更多的变化他默默感应了一会儿之后思绪却是不禁又转到了斩杀“上我”之事上来。 此番斩杀“上我”之法虽然他再半途之中引入了许多玄法同道入内并还请得同道相助但归根到底仍旧是依循着求诸真法的“上我”之道来走的。 因为哪怕他是一个真法修道人到了道化之世中也一样是可以利用采取引入外部势力的方式令同道相助自己使之一同对付“上我”的这也是因为天数存有一线生机之故不然从力量上对比根本没可能胜过上我也就不用去争了。 所以从此刻看至少他走到今天所行之道大体上与真法并无什么太大区别只不过手段稍有差异罢了。 然而他修是玄法所求之上法与真法必然是所不同的可这个不同到底是差别在哪里就连五位执摄都是难言具体。 可他自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自己应该还能做些什么并且能做得更好。这才是事关于自身道法的真正关键之所在他应该将之找了出来。 做为玄法开道之人这一切都需得他自己去寻自己去找是并不会有人过来提点告知他的。 他站起身来在原地走了几步思索了一下却是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无论玄法还是真法道法还是相通的正如他以往一路行来所求之法都是依循道理都是依附在大道之上所以无论怎么走都能由此迈过去。 这两者真正不同之处在于真法是唯争唯己所以从外感开始就是不停与外我争杀直到完成唯一。 然而玄法是不同的。玄法讲究的是兼容并包以众道为己道追逐的是信念上的共同而非只是力量上的同一。 他这一念转过来忽然一点灵光从脑海之中闪过像是瞬间抓到了什么。顿在原地片刻之后他霍然开朗快步而行再次到了阵枢之上盘膝坐定下来。 其实有些道理不是他以往没有想到而是自身不到这一步不知真正变化如何那就是凭空之想难作证实。 真法还能参照前人所行之路他就只能自己摸索可玄法他作为开道之人固然能得开道之好处但同样也需经历开道之磨砺。 方才他心中浮出一念这一次“上我”被斩而必得他回去天夏之后再能补得完全这当中有一段空白也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此时他若是视自身为“上我”事实上在消杀了白朢、青朔之后还未得回归天夏还未曾完成功果之前他就是此世之“上我”了。 有“上我”那么就可以有“外我”。他可利用启印主动去外感外寻从道理上说他可以利用这一缺隙再引一我而至从而补得这“外我”之神气! 而这一“我”看去乃是“空中生化”不知道从何而来不知道从何而出所以这本来只是道理之上所能行得通的事实上却是无可能见到的。 可是他有大道之印借着代表着“己我”的启印之助只要是道理上所能允许的条件又是在符合的情形下那么便是能够推动并做成的。 说来道化之世同样是无中生有而此举又隐隐然暗合此番玄机。 而这一切并非结束待他回至天夏之后还可以再取白朢、青朔神气由此可在原本道法堪比完满的地步上再进一层! 只是他心中这等做法乃是寻天地之缺而万物诸物从来运转不休时时在变动之中。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做不成了自己不能等待下去不然机会可能会错失他必须眼下就开始着手无有多少犹豫迟疑的机会。 所以本来这个道化之世没了“上我”之后他应该是可以在此间坐道长远直到把道法变化一道上的不足全部弥补回来的而现在却不得如此做了。这也是天理循环有一得必有一失两者之间只能取其一。 但是他没有多少迟疑道法变化这些可以往后再慢慢修持道法完满却是更为紧要。 前者只是向内而求发掘自身对敌之能可后者却是弥补缺弊使得自身道法有更为广阔之上限比较起来那自是要求后一种了。 他此刻思绪一敛当即运转启印利用天机这一线有缺向外感应而去似是许久之后从空无之中便又有一我而现并向着此世落来。 由于他启印运转之中向外放开一切所以只是一瞬间其便落于他神寄之地中但却并没有世身落于世间。 他心中顿有所悟此来之我虽是“外我”也就是其是事实存在的可因为没有世身那就是又望之不见的如此既不与世道运转相逆又不与道理相悖可谓万化大道玄妙无端自守其衡。 那一缕我之神气落至他神寄之地后可谓停也不停直奔他所在而来。 他凝神看去行得此法这里也不是真的全无凶险的要是“外我”与他之间道念不合免不了又要一场斗战杀伐。 若是斗战失败或许他亦会就此而消亡这也是天机的最后一步阻拦。 要是真法那么该是消杀此我拿取神气可他修得乃是玄法。玄法争得不是一力争得乃是一念若是两者道念相同那么自可汇于一体而不是分彼我之争。 需知如今求上法诸世皆崩唯有天夏和那道化之世此二世尚在如今他为上我现又得照外我那么不是映我之我就是天夏之我而无论哪种外我道念都是与他相同的。两者神气无疑可以合同一气一如白朢、青朔二人交汇神气一般。 故是此刻他没有做任何反应任得此气到来并一下冲入了他自身神气之中并轰然合于一处! 这两股神气彼此合抱好似天然合契没有半分隔阂就像原本分开部分的又重新汇聚再又融合在了一起同时又各种道理玄妙一并映现出来。 世间大阵之中张御正身感觉到一股力量灌入身躯之中霎时身外心光大放那光芒冲上穹宇映照满天举世皆见! 而在这一刻他可以看到整个道化之世似是凝固了起来而自己似正与此世远离而去。这是因为在此世之中他自身道法越是完满便越是会离世而远随即他听得一声声悠悠磬钟之响。 张御这时一睁目发现自己正坐于清玄道宫之中前方鼎炉青烟袅袅似他从来不曾离开。他沉吟片刻于心下一唤唤出了大道之章而后观去启印之上并将之推动刹那间一股神气自空无中来落入了他那神寄之所在并与他神气相合一处。 此正是白朢和青朔之神气此神气无论多寡只在于有还是未有。随得此气被他完全收纳进来一道道不知从何而来投落到身上。 与此同时一股神异玄妙之感亦从心底下泛起并有道理在被不断悟出道法之上缺弊在被他不停斩杀每去得一缺便补得一全使之渐渐趋向完满。 此刻听得一声蝉鸣一只灿烂星蝉从他身上飞出挥舞有若银河的双翼围绕着他旋空飞转而他身下云芝玉台自行浮现起来随之有渺渺玄音传出星光云雾涌出大殿映照入清穹云海。 在此声势持续许久之后他眸中神光徐徐收敛又将气意一收顿有片刻便发声吟道:“修法修心唯修己道化玄名又一机斩却诸我见真我始知人意载天意!” …… …… 第两百零五章 化气神归同 张御吟诵之声一落身上光华气息已是如潮水高涨过后平复下来旋即开始审视己身。 虽然在道化之世内经历数十载但在天夏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修道人早已跳脱世外世身更乃是入世之映照早不受人间寿数之所限了。 通常情形下修道人在求全道法之后便可以寻得一门根本道法似若玄廷之上几位廷执又如正清道人严若菡等人还有上宸、寰阳等派上层修道人都是如此。 这就如承载的根基的枝干都是成熟了自然也就得以开花结果。根本道法一成再常修此法直至越来越是精熟最后或可借此攀渡到更上层的境界。 只是他与这些人是有一些区别的他们所求的道法无不是真法真法的根本道法就该是如此修持的。 他觉得现在去求也能利用过往之积累合化出一门道法出来但那却不见得是他的根本。 若把以往修炼的道法比作万千水流那么根本道法就是将万千水流汇聚如一化为一整道江河不得此法之人恰如以分散之水流迎击聚合之江河那自然是比不过的。 可是他觉得或许是他因为道法求全比他人更进一步的缘故也可能是他所修的是玄法尽管自身已然达到此等境地可那万千之水流还并没有到能够完全汇聚过来的时候。 若是提前聚合为一那一定会错失或者舍弃许多这反而会降低自身之上限所以目前这个阶段他还没有必要去那么做。 至于会否影响他自身斗战之力答案却是否定的。 这时他拿一个法诀身上光气一涌就有一青一白两道光气从身上飘散出来落于大殿之中并随之化出两个身影来正是那白朢和青朔二人。 这两人一个含笑微微手持拂尘脚踏云荷顶上藕叶有灵丝淅淅沥沥垂下;一个一身青袍面色坚毅持拿一柄玉尺脚下一叶扁舟底下更有涌涌清气相承两人现身之后都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两位道友有礼。” 他吞夺了二人神气再加上有“启印”为凭故他可以将两人之神气从自身神气中分化出来再是由二人神气塑造世身并以重化出来两人身上道法的修为几乎与原来近乎一致甚或他们的记忆经验还有脾性都是与原来一般。 唯一区别就是二人俱是以他为主道念也与他一致因为二人就是从他神气之中分化出来的也是“我”之一部分将这二人视作是他也并无不可。 这二人神气虽是皆依托于他可落在世间后也能自行修持但修为并不会高过他也即是说他之成就决定了这两具化身之成就所以想要借此二人修行破境向上那是无可能做到的。 不过好处却在于若是与人斗战他等若有了两个同层次帮手对上根本道法已然完全取得之人不但不会弱了下风还能够针锋相对甚至将之反压回去。 而待往后在他完成自身根本道法之后这两人是否也可一样求得道法这就有待验证了。 待把己身情形理顺后他再是起意顾看那方道化之世。 自他此世之中退出来后此世便即凝固按照上法的路数因为此世因他而世在斩杀上我求全如一后之后此世也会因此而崩塌但是他在这其中中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大道之印落于其中并此世牵系住了。 他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将“启印”也是化融入训天道章之中那么就可以继续让诸玄修以意识映身的方式穿渡入此世之中这对玄修是有莫大好处的也给了玄法一个可以追上真修的机会。 念及此处他也没有迟疑当即运转道法将启印化融入训天道章之中并在其中立造了一个“映空”之印。 只不过他随着再次推动此世此世将与天夏自此恒平再难有那先前般“存念一瞬历过万载”的好处了。 且若投去此地也不会是正身而去依旧是映身落照此间相对于天夏就是多了一个时日流转一般无二的下层。 如此一来所有玄修无需他引导都能去到此世修持。 而方才就在他回到天夏的那一刻所有还沉浸入道化之世中的玄修弟子都是感觉一阵恍惚旋即自己已然归回天夏。他们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立刻为此事找寻同道相互交流了起来。 还有些人比较着急比如林禀这些人他们正带着舟队插入北方烈皇疆域的腹地之内正在与敌周旋战事恰是最为紧张激烈的时候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回到天夏了无法入到那方天地了这叫他们如何不急? 他们自认现在场上的局势很好而自己退出之后却是平白打下的大好局面交了出来任凭敌人肆虐蹂躏为所欲为这让他们怎么想都不甘心。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训天道章之上又是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章印他们之前有过类似经验当下迫不及待的渡以少许神元很快便感觉自身重又进入了那一片道化之世惊喜之余赶忙将那些还不曾入世的同道再度呼唤进来。 不止是这些玄修弟子在道化之世中成就玄尊的英颛、师延辛、姚贞君三人也是同样从此中退了出来。 英颛坐在金台之中感受到那陌生又熟悉的身躯自己好像一下子虚弱了无数倍。这是因为在道化之世中成就只是映身而非他本来。 且尽管重新牵连上了道化之世他们却发现自归来天夏后那一映身已然消失不见显见再如其中想要得有此前修为那必得自己真正攀升到上层境界不可。 所幸在去过那处之后他所获得的境界经验却是真实无虚的现在随时可以再走一遍以往所走之路并且得取成就。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在映身成就玄尊之后就曾回过头来对自己的道法重新做了一遍梳理觉得若再重新尝试可以在当初成就的基础上再是有所提升。 而此刻不仅仅是他包括师延辛、姚贞君二人也同样是做了如此选择。 张御这时留意了下训天道章见其中一片热闹道化之世的这三四十年中几乎将大多数玄修弟子都是牵连入此此世几乎成了许多人另一个寄托也难怪会是如此。 不过他考虑了一下又在此立下了几个大致规矩。这样一个有极大影响的道化之世玄廷肯定会为此另立规序的这就需待去到廷议之上再作讨论了。 正思量时忽听得空灵道音传来他一抬头却见一枚金符从顶上飘飘落下。他心中一动站了起来伸手将此拿符至手中。 若未猜错这当是首执传下的。 他目注此符意念入内一转果是未曾料错首执却是告知他五位执摄有话与他交代要他在合适时机前往一见。 他略作沉吟当初面见五位执摄时他就感觉到这五位似还有一些未尽之言如今再唤当就是为了此事。 不过五位执摄并未拿定时日显是如上回一般容他自择时机。所以此事可先缓上一缓。眼下他需处置的乃是莫契神族归来之事。先前为了求全道法他暂时将此放下现在可以重新将此事拿起了。 清玄道宫之内适才传出了莫大动静在清穹云海上修持的廷执、玄尊皆是有所察觉。那一瞬间传出来的气意高远飘渺几是难以触及。 而且自远观望可以见到清玄道宫上空有一道湛湛气光腾霄而起并在上方结成一团祥云清雾像是一朵汇聚仙灵之气的玉芝在其周围有一丝丝星光有若星河盘踞其中。许多玄尊对此不禁有所联想心中不禁惊叹感慨。 云海之上某处道宫之中正清道人正身默默看向清玄道宫方向所在以他功行自是能够看出这当是修道人求全道法之后的显兆。 在清穹上层目前似有这般成就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也只得寥寥几人罢了。这说明那一位已然一步踏入了此境之中的最高层次了。 且因道法之故他比其余人看到的东西更多。在那一朵玉芝之中他还见到了一股盈盈紫气萦绕盘旋其中而在此气之中还能隐隐见到一青一白两道气光虽然较为隐晦但比之紫气却弱不了多少。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一定是与张御道法有关。 他曾经与自己师弟岑传说过他会与张御约言论道一场但不会在后者境界道法不如自己的情形下去做此事而现在这位已然求全道法他似当是该下得约书与之一论道法了。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天地之内浊潮频频前纪元的外神随时可能大举归来张御执掌守正宫权柄还承担着对抗莫契神族的重任现在递上约书那就是搅乱天夏大局了他是不会去此事的唯有等待一个合适时机了。 …… …… 第两百零六章 意同内外世 妙皓道宫之内钟廷执也是一样留意到了清玄道宫那里的异动他看着那朵由祥光瑞霭承托的芝云好一会儿这才收了视线回来并沉吟起来。 道宫殿壁之上一阵光芒流淌崇廷执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他沉声问道:“钟道兄你可有收到消息么?” 钟廷执转过身来道:“清玄道宫那一位?自是看见了。” 崇廷执道:“我说得非是此事而是方才有弟子前来禀告了一件紧要之事道兄若未见那是看上一看为好。” 而与此同时清穹云海另一端正清道人从道宫前的平台上回到宫内只是才走两步却有一缕光气落至殿台之上岑传自里现身出来稽首道:“师兄。” 正清道人道:“师弟来此是有什么事么?” 岑传神情郑重道:“有一事不得不来师兄方才我得知了一些事。” 他往下一挥袖一团灵雾散开在殿前散布开来并在里面呈现出了一幕幕场景却俱是道化之世中种种景象。 正清道人看了一会儿神情也是渐渐认真了起来。 岑传道:“这是某一位玄修弟子脑海之中的记忆此间诸事皆是他于一瞬之间所历。” 他展现的这些是一些昌合府洲的玄修弟子在脱离道化之世后呈报至玄府的他对玄修的一些变化一直是有所留意的所以第一时间获知了这些。 正清道人问了几句方才是弄清出了原委这是别开一世之门又联想到方才清玄道宫之中那些异象他道:“此事应当与张廷执有关。” 岑传道:“师兄我也以为如此似若那训天道章不就是诸玄修能借托于此传递消息话语么?而那牵连一世之中去的无不是玄修故定是与这位有关。”顿了一下他又言道:“但是师兄你可曾看见了么?” 他语声很是凝重道:“那一世之中兴起的造物派将修道人逼得退去了天外地陆俱被造物派占领。这些人还出现了造物炼士这等上层甲士。这造物派如今天夏的造物又是何其相似?若是放任造物这般继续下去此世诸派之下场就是我辈之下场!” 而在妙皓道宫这里钟廷执看着那些悬天而立的造物日星造物环厅造物甲兵烈晶等等造物兵器还有动辄数以百万计的斗战飞舟以及掌握了上层力量的造物炼士也是久未言语。 崇廷执言道:“钟道兄那一世中造物派有这等力量其能做到我天夏也能做到或可拿来利用……” 钟廷执沉声道:“需要慎重。” 崇廷执道:“钟道兄不要被造物派表面所蒙蔽此派能得如此皆是因为此世道机与我不同所以少了上法压制但在天夏却不是如此。” 钟廷执摇头道:“看此世以往也不是造物生来便就繁盛的是因为又类似浊潮之动方才引发了道机之变崇道兄不要忘了我天夏也有浊潮而且近来频频发动不得不加以警惕。” 崇廷执道:“道兄多虑了此一世中诸派修道人分散于地陆各处力难合一方才给了造物壮大之机我天夏早有了完善的礼序法度造物派稍有异变即可镇压不足为患反而是压制玄法刻不容缓。” 他加重语气道:“我非是危言耸听此世如今唯有玄修可入且还是传意而去有如去到下层无惧生死玄修可得不用顾忌的研修功法道兄该是知道这意味着何事。 此世一开未来玄法玄尊必得会多得不少。玄修还能在此世之中肆意传播玄法推动玄法上进如今我与此世还无法交通往来可将来未必一旦两界打通必然多出许多事端故我不得不未雨绸缪!” 他提议扶持造物也不是当真为了兴发造物而正是为了遏制玄法。玄法、造物人才皆从底层中来而且还有很多地方是重合的这般令两者相互制衡才不至于威胁真法之地位。 钟廷执想了一会儿沉声道:“此事极难要想制压玄法。”他伸出手朝清玄道宫的方向指了下“如今非需得问过那一位的意见不可。” 崇廷执也是不由一顿张御之道法眼见更高了一层说起来无疑更加具备分量轻易难以撼动。他道:“道兄为了真法之传继要是不管多难总要试上一试的。何况最多再有百载正清道友也总能归回玄廷了那时我们将能廷上再得一臂助。便不能压倒也能制衡。” 钟廷执缓缓道:“正清道友的想法可未必见得与我们一般。” 崇廷执语气肯定道:“至少在对玄法认知之上正清道友与我们是一致的。”想了想他又道:“还有那一方外世必须对入得此世之中的玄修有所限碍定下一些规矩才是不能任他们胡乱行事。” 钟廷执对于此也是赞同的倒不是纯粹为了对付玄法而是这等外世理所当然要如那些下层一般纳入天夏管辖之中那些入世之人也需严守一些界限免得弄出什么事端来。 他道:“待得下月廷议廷上必会一议此事可到时再言眼下莫契神族之事才是紧要还是先完成此前推算为好。” 崇廷执道:“崇某会加紧推算的。” 两人在这边商议的时候岑传也是在对正清道人道:“师兄玄法固然需要警惕可造物更需提防玄修终究还是我辈修道人造物若上修道一脉又当居于何处?如那些修道宗派一般去到天外么?” 他冷笑道:“我觉得此世出现的好给了我辈一个极好的警示那就是造物必须得以压制以免将来尾大不掉。” 而在同一时刻随着张御借助启印之助重新推开道化之世的门户许多玄修的意识又是重入此中。只是两边由于时序恒平却是远不如之前自在了。 因为驾驭此世之身需得意念时时观注意念一旦收回则是映身也必化去许多事做起来也就相当不便。可此世的价值仍然很大不说得别的因为几十年广传玄法此世之中也是发展出不少新的道法道印极大增加了玄法的积累。 此时道化之世西北丘原城域中自北疆逃脱出来的烈王正在观看盛剧这非是他第一次看了可仍是对此赞叹不已。 虽说昊族的造物发展了一个极高的层次可多是在军事上。整个昊族就是一架巨大的战争机器所有的子民都是被严格束缚在这上面跟着其被一起推动但在民生和文化层面之上昊族就相对较弱了。 昊族上层最大的乐趣就是亲自披甲或者驾驭飞舟猎杀一些远古流传下来强大的神异生灵甚或是组织并观摩强大甲士之间的对战。 昊族的上层也很推崇这些这也是串联各封宗之间的文化纽带上至皇族下至寻常子民都是热衷于此。 但是盛剧这等形式却是从未出现过尤其演绎战争之时格外真实感觉自己就置身于战场之上令人血脉奔张。 虽然他是宗王按照昊族的传统也当是身兼军事统帅是要领兵作战的。可他却从来没有去过前线这种又不用自己上场还能深刻体验到战争氛围的剧影他只是一见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不止如此因为近来北方正在大战他最近还迷上了训天道章内玄修弟子对于此战的各种争论辨讨他请了几个玄修弟子专门将道章之内的讨论说给他听并且他自己也是通过几位玄修弟子试着参与进去。 这种形式让他极度痴迷。 只是多数人都是认为此一战昊族南疆必胜北疆毫无胜算可言但却有一个叫桃实的人却是对此嗤之以鼻并称此为“愚见”。 那些弟子也不服气他们列出桩桩件件的证据对比两边人口疆域、工坊耕地、还有人心士气乃至还有上层力量比较下来都是熹皇这一边大占上风。 烈王见到这些也是心惊不已别说是别人就算是他也觉得北疆必败虽然他早已从北方出来可己身出身那里也还有着万一之念。 桃实却对此颇为不屑言称只是短浅之见双方斗战最重要的还是来自于上层力量。 昊族能把上下层的力量整合到一处可中坚力量仍然是造物炼士所以这就是双方上层力量的较量这里不看多寡而是看谁的上层力量更具潜力变化更多目前看来北方上层因为以六派为主反而更胜一筹。 这等言论几乎颠覆了所有人的固有看法烈王也是感觉匪夷所思当即有人反驳六派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被逼到那个地步给迫到天外去呢? 桃实则是毫不客气驳斥说那是因为六派被赶出地陆前根本就不是一个整体可是数百年下来彼此虽仍有隔阂可力量已然是高度整合形成了一个利益联盟。 只是此辈出于修道人自保的本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优势所在仍是用以往的认知看待自己小心翼翼不敢使出全力。可等到此辈被逼到退无可退时那迟早是会发现的而且南疆若是没有玄修在背后帮忙此战结果还真不见得是南方必胜。 烈王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之余也不觉叹服道:“真乃真知灼见啊。”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不知在下可有幸拜访一下这位‘桃实’先生呢?” …… …… 第两百零七章 观域皆有得 丘原城域的中心大台上班岚正在案台后处理公务何礼走了进来道:“先生方才那一位‘桃实’先生又来了。” 班岚的动作微顿而后若无其事道:“这位又去看盛剧了么?” 何礼道:“这位近来天天来看。” 班岚道:“那好多推动一些盛剧尽量让这位满意。” 班岚早就留意到这位“桃实”也是来到了道化之世中他也差不多能确定这位就是一位上境修士。 现在的盛剧可谓部部都是投其所好但也并不是一味讨好他也会刻意加入一些矛盾的东西同时他也总是设法在训天道章中挑起各种矛盾和话题可以说大多数道章上的争端都是他在背后有意推动令这位整日沉迷于此无暇来寻他麻烦。 何礼道:“先生高明如此这位可是被安抚住了。” 班岚笑了笑道:“可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我们是在为守正效力所以这位才不致找我麻烦。不过这位出现在这里就是让我知晓他在盯着我呢若是有一天让他不满意保不齐要找我的麻烦。” 何礼心中跳了两下被一位玄尊盯上他也是心头发虚不过眼下也只能设法补救了。这时他想了想道:“对了先生烈王却是去找这位攀谈这……” 班岚道:“不要去干涉烈王已经回不去了随便他做什么。” 从最近北方得来的消息看烈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疆一直就在皇厅之内前几日还有在那里的玄修看到烈王和自己的诸多王妃一并游园散心看着心情很是不错一点也没有因为前线的战事紧迫而受影响这还引来了一片夸赞。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自己这里这位烈王的猜想皇帝是烈皇但烈皇却不见得是他。由此可见六派修道人对北疆得渗透远比原来所想的更深。 想到这里他又唤出训天道章重新看了一遍桃实对南北战局的判断这里面有些话也不无道理。假若后续没有玄修上层的干涉结果还真难说。 但是对他来说昊族越乱越好这样他建立起来的这片丘原也能越发壮大在这里攫取到的声望在天夏也是一样有用的。 而他在天夏的地位远不是这里能比的。 这是一个错位。 也就是说若是有人利用的好在这个世间另外组建一套不同于天夏的礼序体系也是可能的但是他觉得玄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对此加以警惕并纠正了。 玉京的天机造物总院宗匠魏山此刻心绪激荡。 实际上自昨日之后他的心情就不曾有过丝毫平静。许多造物院培养的玄修弟子从那方道化之世中带来了诸多造物技艺。 他连夜看过了这些造物技艺虽然有些不足以直接用在如今世上可是其中方向和道路却是可以借鉴的有些还给了他这个宗匠无数的启发。 并且他还反复问过了确认这些东西的存都在是经过了数百年时间验证的这就更为珍贵了虽然世域道机不同可是一些东西也是可以从另外的方向上去突破的。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他看到了一个单纯由造物带来的繁盛且强大的世界。 虽然他不认为天夏可由造物来完全取代修道人可是这无疑证明造物在不通过修道人的前提下也能做到所有的一切而不仅仅是做修道人的附庸。 他又低下头看着记载上着重注释的一行内容尽管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可仍然感叹不已“造物炼士啊……” 这是昊族的核心技艺也是天夏造物派迟迟未能突破的尽管眼下有些眉目可距离真正成功还尚远。 可惜的是去到那方世界的玄修弟子还没有一个能接触到这等技艺。 让他安慰的是这些弟子也是加入了造物工坊并且有几人靠着与昊族女子联姻也颇有地位了。故他相信随着这些弟子将来地位越来越高一定也是能接触到一些紧要东西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对于这方面的突破也有着极大的帮助。 他愈发感觉到这个道化之世价值实在太大了不提这些个较为远的光是那些寻常造物工坊里的东西就足够他们消化好长时间了。 只是心中振奋的同时也多出了一丝隐忧因为不知道玄廷对于这些造物是如何看的若是对此有异议…… 他不由皱眉。 他的对此事的担忧很快成了现实过午之后却是自愿尚台来了一个天礼部的年轻官吏并向他道:“魏宗匠传玄廷谕命所有从另一世获取来的造物技艺悉数封存不经廷上允许不得随意探研。” 魏山心中一怒气的一拍案道:“为什么不许?是谁在阻挠此事?是不是那些玄修?” 年轻官吏冷静道:“魏宗匠这是自玄廷下传的谕令你若觉得不妥可以上述陈述己见。” 魏山向外用力一挥手愤愤言道:“我会上书的造物兴盛乃是世之大势某些人是阻挡不住的!” 年轻官吏没有去接他的话只道:“下吏话已带到告辞了。” 魏山待他走后犟脾气也是上来了回到案前奋笔疾书他要上述陈言让玄廷知道这些技艺的重要而不是一封了之。 东庭府洲安知之小郎君从造物工坊里走了出来迎着清晨的光芒伸展了几下昨日他又是在造物工坊打造了一夜不过仍是精神奕奕。 他的身旁陆续有师匠走出来一个个满怀疲惫的回去休息了。其中一个五十余岁的师匠羡慕的看着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门心中感叹年轻的好处当年他也是这般卖力的可是啊……他摇了摇头拿出一枚醒神丸服下这才努力挺着腰板离开了此地。 安知之活动了下身躯后又是站着调息了一会儿。他可不只是年轻的缘故学了张御传授他的呼吸法之后一日都未曾落下还配合服用丹丸每天都能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待是在外进过早食后他一个人回到了工坊之中准备继续奋战却见李青禾正站在那里笑吟吟等着他。 他一阵惊喜道:“李师兄?”他连忙走上去道:“是老师让李师兄来的?” 李青禾笑着将一枚玉简交给他道:“是啊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郑重关照了一句“先生说了这里面得东西只有小郎你能观。” 安知之看着这玉简挠了挠脑袋道:“这我没有神异之能也看不了这玉简啊。” 李青禾道:“不妨事只要你以意观之自能望见。” “这样啊……”安知之眼前一亮接了过来道:“那要多谢老师了对了老师可是来了东庭了么?” 李青禾道:“并不曾。” 安知之哦了一声略觉失望。 李青禾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你想见先生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好了东西已带到我该走了你别送了不要耽搁你的时间。” 谢绝了安小郎相送后他一个人走了出来到了外间等在那里的青曙迎了上来道:“事情妥当了?” 李青禾点点头。 青曙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李青禾道:“泰阳学宫去看一看先生在这里收得一位学生顺便给她带一本书。” 青曙感兴趣道:“先生又收学生了?” 李青禾道:“先生只是在这里教授了这个学生半月古夏语但这个学生身份有些特殊牵连较大修道人不宜与之接触所以关照我们来见一见她。” 两人从工坊出来乘坐飞舟从洲治安州出来便乘飞舟往瑞光城而去。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在安排了一些事宜后就继续潜修道法变化同时在等着钟廷执等几位对于莫契神族的推算结果出来。 大半月时间忽忽过去这天他听得一阵阵磬钟响声传来随后一片光芒照入道宫之中知是又到月中廷议之时了。 他振袖起身往光芒之中走去身后道宫缓缓淡化而去随着迈步身前出现了一道在云海之上蜿蜒流淌的光气长河。 他行至自己席座之前目光顾去诸廷执也是陆续现身并相互见礼。 只是这一次他的出现也是引得其他廷执多看了几眼清玄道宫的显兆无疑是说明他已然求全道法了。他之所以能坐在那里主是依靠阻挡寰阳、神昭两派立下的奇功。 但是斗战能力是斗战能力道行修为是道行修为不能等同现在他道法也是赶了上来不但成了玄廷之上有数几人且已是具备了去往更上境界阶台了话语权无形中也会更重。 在座之人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风道人了因为张御道行越高玄法地位越是稳固要是玄法之中能得一位执摄那么就再也不用担忧何日会被排挤或丟弃了。 这时又是一声磬钟响首座道人出现在了上端道:“诸位廷执有礼。”众廷执肃容一礼道:“我等见过首执。” 见礼过后众人落座下来。 首座道人缓言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 崇廷执拿起玉槌一敲玉磬而后站起道:“首执诸位廷执崇某这处有一呈议。” …… …… 第两百零八章 执议上声传 诸位廷执见崇廷执先前站起不觉看去。风道人在座上一摆袖他差不多能猜到这位到底是为了何事而他今天已是做好了与这位争辩的打算了。 首座道人颌首道:“崇廷执请言。” 崇廷执道:“崇某上月得下方弟子传报一事……”他看了看在座廷执“诸位廷执当也有所见了我天夏又合一层界只与别处不同此层界道法、造物都颇高明更有上层修道人存驻只是如今却被造物迫压躲至天域之外。 崇某查看了一遍认为其中别有玄机所以才致诸派被逼得退去了天外此事本与我无关然则眼下两界相交或可能也染我天夏故崇某以为此事不可不作查证!” 张御明白诸派变故是如何一回事不过这里面涉及个人成道之法他又是执掌守正权柄所以不必要拿出来说。 倒是钟廷执、崇廷执两位只是凭借这些外在表现就能推断出这背后另有文章眼光的确很是高明倒也不愧是玄廷之中擅长推算之人。 武倾墟此时沉声道:“崇廷执待要如何查证?” 崇廷执道:“如今此处层界之中有不少玄修弟子存意入内不过崇某以为为我天夏安危计……” 说着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晁焕口中谨慎言道:“就此隔断此世不允许任何弟子落意于此如此便可两相无碍再不必为此烦忧矣。” 韦廷执道:“崇廷执此言却是因噎废食了据韦某所知此界修道人已至上层绝不类同以往所见之层界我辈正可与之交流论法只是因为其中莫名之事就畏之怯之全然摒弃这又岂是我天夏行事之风?” 竺易生考虑了一下也道:“任何界域皆有利弊只因弊而远因利而近确非我修道人之作派。” 戴恭瀚也是道:“此界道法与我天夏既有相近之处又有不同之处足可为我借鉴助我寻道此与我有大益上来便就隔绝委实不妥。” 廷上接连几位廷执开口表示此举的确太过就好像身躯上有个伤口为了掩盖伤口干脆把那块肉都给挖了以为一劳永逸其实损失更多。 崇廷执却是不慌不忙他沉声道:“诸位廷执既然不同意此见那也需得勒令诸弟子从中退出先弄明白此世变化之根本不梳理清楚此世过去脉络任何弟子不得注意此中。” 他此言一说尽管诸位廷执知道他是弄了一个话术手段可这个意见也确实可以接受故也没再多言。 风道人这时出声问道:“那崇廷执这等查证需要多久又要何时放开沟通往来?” 崇廷执道:“何时查清何时放开。” 风道人立刻反对道:“此事不妥那方真实之世势力交错不是能轻易立足的许多玄修弟子在其中用了多年方才开拓出一片天地如今忽然令他们停下先前心血努力尽付东流。便真要查证也需遣人入内又何必停下?” 崇廷执摇头道:“不然在崇某看来此事非从快从苛不可抛开那些背后玄机不谈我天夏自有礼序规矩而此世则不然玄修弟子入此或是攀附当地权势或是自立一方天夏规矩于他们并无拘束久而久之别成一体自行其事。 故不但要查清此世脉络还要先设法拿定礼序今后不得随意穿渡令他们全数退出审其心思乃是应当应为之举。” 他的话实际上是暗指一些人脱离天夏这个考虑的情形也不能说不合理连班岚都能想到在座廷执自也不可能想不到。 风道人驳斥道:“崇廷执此言太过了需知不过是意念穿渡身躯皆在天夏哪里像崇廷执说得那般严重。” 崇廷执正容道:“风廷执身为廷执那当是极具远见恰恰是因为意念穿渡所以有些人才能无所谓顾忌才易滋生事端绝非我危言耸听。”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譬若是玄修弟子在里面肆意引动大混沌这绝非是好事或可能有不可测之危。” 他这句引得几位廷执暗自思量倒也有些赞同要是引动大混沌可不管你是身躯入内还是意念穿渡一样是会引发无穷后患的。 钟廷执这时暗暗点头这些年来他们曾多次提出建言不过多数时候都是难如人意这回却是难得占据了上风只要占据维护天夏之大义便是再辩他们也是占理如此此番呈议能通过当能稍加遏制玄修了。 这时他看了一眼悠然坐在那里的晁焕心中有些警惕平日这位早就出来挑刺了可这回却是一句话都未说这倒让他有些感到不习惯了。 而就在场中还未得以论出一个结果的时候光气长河上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场中对着诸人稽首一礼道:“见过首执见过诸位廷执。” “明周?” 见其不唤自来众廷执先是诧异随即想到一个可能都是神情郑重了起来。 首座道人言道:“明周你何事到此?” 明周道人再是一礼道:“明周此奉五位执摄之命而来五位执摄建言那一层界可以不必多以约束由得诸弟子行事即可。” 诸廷执听得此言有些意外不想五位执摄会为此事出面。 钟廷执更是愕然没想到这前面顺利后面居然会出现这等波折。 首座道人看向光气长河下方道:“诸位廷执是何建议?”按照天夏礼序若是诸廷执一致认为不妥那么他自会代表玄廷将五位执摄之言设法驳回。 只是下面诸廷执却没有提出反对之见虽然五位执摄这回并非是以强硬态度下令仅只是建言可五位执摄不会做无意义之事想来此举自有其深意。而此世归根到底也非是天夏地界所以他们也没必要为此多事。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更是沉默不言。 首座道人点点头道:“看来诸位廷执并无异见那此议就如此定下吧。” 泰阳学宫之中某处学堂内瑶璃正在翻阅着天夏古语对照着那些繁复语句又在纸上写下一行行今日之文字。 坐在旁边的少女看着她不觉露出羡慕的神色天夏古语晦涩难懂诘诎聱牙并且这本书是这个意思等下换了一本书这些文字的表达又不一样了她看得头都疼了。 可谁叫她当初时主动选择这门古语的呢?她也有一股执拗劲强迫自己看下去这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往自己脑袋里塞进去十分之难熬。 过了半晌她十分颓丧的“啊呀”一声抓住身旁瑶璃的胳膊摇晃着抱怨道:“为什么那难啊瑶璃你为什么你能明白啊?” 瑶璃犹豫了下道:“没有我也觉得挺难啊。” “你刚才没犹豫我还信你一点!” 这时有一个女学子走过来起手在瑶璃眼前晃了晃朝外示意道:“瑶璃外面有人寻你。” 瑶璃心中有些奇怪这里可少有人来找她的除了甄绰、赵柔二人外只是在飞舟之上遇到的那一位土著女子还偶尔有些书信往来。 除了这些人其他人也就是见面认识罢了。 她自里走了出来见到两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自己却是从未见过她主动行有一礼道:“两位先生面生不知道寻瑶璃有什么事?” 李青禾笑了笑拿出一封书信道:“这一封书信是赵道修寄来的托我转交于你。” 瑶璃伸手接过欠身致谢道:“多谢两位了先生了不知两位先生可有什么事么?”她知道这两位若只是来送书信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李青禾道:“我们换个地方一说吧。” 瑶璃道:“好两位先生稍等。”她先是回去和那名少女说了一声后者也是一同跟了出来略微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看去似是担心瑶璃要陪她一起去不过被她拒绝了。 瑶璃则与李青禾二人走出学堂沿着一条小溪来到了一个较为偏僻但视野较为开阔小亭之中。 进入亭中后李青禾坐下来青曙则是抱剑倚在栏杆之上待瑶璃也是在对面坐定他道:“我们都是张师教的随人这回奉先生之命将这一本书交给你。”说着他将一本拿出放在亭中石案上。” “张师教?” 瑶璃立时知道他说得是谁人了毕竟是来教授天夏古语的先生而且望之如神仙中人故她印象很深。 她伸出手将书拿来发现这是一本古语通解眼前一亮要是照此对译对于她来说可谓是事半功倍。 李青禾道:“这书便赠你了你看明白了也可以传授给其他人。” 瑶璃好奇问道:“为什么是我?”天夏古语这一门学问她在学宫中虽然是学的比较好的几名学生之一可学宫内也一些同学天资比她还好学起来比她还快她并不是最好的那个。 李青禾看着她温和一笑道:“先生认为你能在此道之上走得更远。” 瑶璃心思灵敏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打算收她作正式的学生。 先生和学生之间虽然很多学生都尊称一声老师可那并不是学问上的继承人只是普通学生老师之间的关系唯有传承学问和道统的才算是真正的学生。 她想了想将书贴身一抱站了起来对着两人一个躬身认真道:“请两位先生代瑶璃谢过老师厚赐。” …… …… 第两百零九章 寄符连异气 李青禾见瑶璃应下便笑道:“我们会带到的。” 他又道:“对了安州造物工坊的安知之安小郎也是先生的学生你若是有什么麻烦或者困难可以去找这位帮忙。” 瑶璃道:“能问两位师兄的名讳么?” 李青禾将自己和青曙的名姓说了瑶璃再是万福一礼道:“多谢两位师兄了。” 李青禾语声温和道:“你安心学业我等便不打扰你了。”他抬手一礼也没再多说什么与青曙一同离开了这里。到了无人之地便启用法符将此事禀告了上去。 不过既然来了泰阳学宫中他们二人也未急着离开此地而是去了张御原先在泰阳学宫的旧居里把此地重新收拾打扫了一下准备住上个一段时日拜访一些旧友再是回去。 瑶璃离开凉亭后也是往学堂回返脚步轻快了一些到了东庭府洲之后她再也没有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也没有做那些奇奇怪怪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举动了心情也是好上了许多。 这时有个学子迎面走来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将一个纸条塞到了她手里而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瑶璃有些奇怪她看了眼那纸条上面只写了几段字:“休沐日茗雅居丁少郎”看去是要她去见什么人。 她想了想将字条收起准备回去问一问好友知不知道这丁少郎是什么人。 张御此刻已是结束了廷议回返到了道宫内正好收到了李青禾传来的回报他不觉点头此前他派遣化身去往东庭传授天夏古语与瑶璃已然是有了师生之谊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正式将之收为学生。 如此双方之间的牵连将会加深那混入天地的灵性预言想要推动那势必要连带他这份承负那几乎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他在玉台上坐定下来回想起方才廷议之事这一次五位执摄直接插手阻止了天夏对那方道化之世的直接插手情况很是特殊。 他想起此前五位执摄令他有暇前往一见感觉之中似两者之间有所牵连。他思考了一会儿后觉得没必要现在去找寻答案于是收摄心思调息了一会儿就入了定静之中。 安知之回到工坊之内按照李青禾的说法用意念试着接触了下玉简他神情不由一震霎时间便有种种造物技艺和各种造物样式从脑海之中一个个晃过就像是他自己亲眼过见过一般。 张御给他的东西是昊族的一些寻常造物和底层的造物技艺。至于造物炼士这等可推至上层的造物他若想要熹皇当然也不吝给予。但因上等层次的造物牵涉到的东西太多影响也较大所以他是不会随意给出去的。 他曾经与人说过天机院有许多想法是不错但天夏还没有做好接受的这些东西的准备或许以后可以但现一旦出现却是弊端大于益处。 安知之这一番看了下来不由大受启发。 技艺上的问题且不说天夏界域和那方道化之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很多东西并不是能拿来就用的需要重作改良。 这些东西主要是开阔了他的眼界和思路令他有一种还能这样的感觉毕竟昊族的技艺是相对成熟的一套体系了虽然民生上面有所欠缺但在战争造物方面表现出来的水平却是远超如今各处天机院了。 他抓了抓头发一时有些苦恼张御关照了不能拿给人看所以他也不能拿武大匠看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透之后再去打造了。 下来他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将这些造物大致梳理了一遍便准备开始打造一些自己认为可以还原的造物。 于是他将众师匠找了过来重新安排了任务一部分人继续原来的造物计划另一部人则是抽调出来和他打造新的造物。 本来人手就紧张现在被他这么一调整哪一方面都不轻松。 那些师匠听了他的要求个个无奈。这位小郎做起来事来可是没日没夜他们要不是有上面发下的丹丸支撑可是挺不住有人很想抗议几句可是安小郎在给天夏金元时也很大方这是别处地方都比不过的所以他们在心里抱怨两句后就去卖力的做事了。 时日一晃两月过去。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坐在玉台之上妙丹君趴伏在他手边他一手揉着这只小豹猫的脑袋另一手持着一卷道册正在观摩关于求法道法之后如何增进道行修为的记载。 求道之路没有止境在玄尊之境他已是走到了近乎顶点的位置上再下去一步那就是五位执摄那般境界了。 记载上面没有说如何去到那个境界中唯一留下来的记载就是强调巩固根本道法再往后几乎就没有描述了。 不过在天夏到了他这个地位你只要能够修炼那么任何法门都是对他开放的。他打算现在先处理莫契神族之事待得解决之后总是要去五位执摄那里拜访的到时候可再顺便一问上境玄妙。 正翻看之际他心有所感看向殿宇下方见有一道光芒显现明周道人显身出来对他一个稽首取出一封符书道:“张廷执上回所要探问的事机钟廷执已然推算出结果特命明周送来此间。” 张御伸手一拿那枚符书便飘至手中。 当初他请钟廷执等人推算想要知道那些信徒所祭拜的莫契神明之中到底有没有伊帕尔神王这一位假若没有说明并未加入其中那么就是可以加以设法沟通的更进一步就能通过其人了解到莫契神族的内情。 但若加入了此族那就另寻门径了。 他打开符书一看得来的结果倒是顺合人意这位伊帕尔的初代神王并没有在莫契信徒的祭拜之列中若是如此那下来便可以试着找寻这一位了。 他对下方一点头道:“劳烦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揖礼退去。 张御在殿中坐了一会儿便出了清玄道宫到华灵道宫来见林廷执。林廷执似知他将至亲自在门口相迎他道:“张廷执钟廷执也是将推算结果送至我这处了。” 张御点首道:“既然伊帕尔那位初代神王不曾变成莫契神族那么我们当可以设法与之勾连试着从他那里查探我们所需要知道的消息。” 林廷执道:“正该如此。” 两人主意定下于心下一唤顶上便有一道金光落下这一次光芒持续了许久之后才是收敛而去。 而下一刻两人直接落到了位于间层的伊帕尔王舟之内。 林廷执有些讶异看了张御一眼方才感觉之中元都玄图却些险些带不动他们二人故是用了较长时间才是将他们送至此间。问题无疑是出在张御身上。他若有所思看来张御道法求全之后道行修为都是提升很大。 张御打量了下四周上回来这里时此间已经被整理一新现在又是平添了很多布置可见在舟壁上之上嵌有一个个阵盘数目成千上万看来林廷执在这三月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准备做得也是极为充分。 林廷执此刻一引法力周围的阵盘一同被引动起来位于前方那个拱形环圈也是由此亮了起来少顷自里弥散出来的阵阵光雾。 他又取出一张法符递去道:“张廷执这是林某抽空祭炼的法符若是那伊帕尔神王果真在那里又愿意与我交通的凭此符当能与之连上。” 张御接过法符意念附着其上只是一松手在瞬息之间这一道法符就化一道金光从那拱门飘飞了过去。 自从得有启印之后他感觉自身对于界外感应变得十分之敏锐当日青朔、白朢借着启印能够感受到天夏而他无疑更是胜过许多此刻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对面无限深远之处也就是传符所去方向似有什么东西存在于那里。 就在那间层极深之处却是在虚空之中有着一片浮陆上方悬着一个巨大的似茧似苞实的物事其呈现长圆形左右两边是两排密集的气孔而下方有着一根根较为细长的根须穿入到浮陆地之中边缘处还有茧丝一般的连接物将自身紧紧攀附在了这片浮陆上。 此刻一道金光到来却是直接奔着此物而去在挨近之时撞在了那一层茧丝之上瞬间化融了进去。 这物事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过了一会儿却是整个亮了起来苞实的内部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伊帕尔王舟之内张御在发出传符后就与林廷执在此等待着过去没有多久便见那一道拱门一亮丝丝缕缕如雷电般闪烁的气光在外绽开当中则一道光影照入大殿之内。 少时光影凝实变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苞实在一阵蠕动之后上面出现一个突出的眼球骨碌碌转动一圈后盯向他们二人以灵性传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 …… 第两百一十章 约言躯承灵 那个巨大眼球在问出一句话后没有等张御和林廷执二人有所回答就先自带着几分肯定的语气道:“你们是大崩灭后新的主宰?” 张御看着这道照影回应道:“尊驾可以这么认为也是我们在找寻你伊帕尔的初代神王‘伊’。” 巨大眼球转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狡诈道:“让我想想你们找到我那是对我所求?我很想听听你们需要什么。” 张御发现这位倒是意外的能交流。只要不是拒绝沟通事情倒是好办许多。他也并不讳言自己的目的道:“莫契神族。” 这几个字是用灵性之言传递的可以准确无比的表达自己所表达的意思包括更深层复杂的内涵而这本身也是力量层次的体现。 那巨大眼珠转动了下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多了一点审视和忌惮因为张御所传递的内容非常之丰富他可以感觉到张御甚至了解他曾经和莫契神族过往的关系并似还知晓他追逐莫契神族深入间层的目的为何。 当然张御只是传递了一个隐晦的意思部分东西只是出于自己的补充想象。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想知道我的族人现在哪里?” 张御知道的这位可从来不曾关心自己的族人。更别说这些族人曾经试图将其永困在间层深处他也毫不犹豫的将族人做成献祭品好让自己去到了间层深处双方只是利用被利用的关系。 对方问这句话这是在谈条件了。 他不怕对方谈条件对方不回应那才不好办。 他道:“尊驾所理解的大崩灭是什么?” 那个眼珠道:“每一场大崩灭之后都会有一个新的主宰出现你们能找到我那也就找到了我留下的血脉。你们是奴役了他们还是杀死了他们?” 林廷执道:“我们并没有奴役你的族人我们天夏也不存在任何奴仆。” 那个眼珠道:“那也就是清除了他们我为此感到非常愤怒。” 他说到“愤怒”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潜台词都听得出来我的族人被如此对待那么我要求条件高一点不过分吧? 林廷执考虑了下道:“我们找到尊驾是想知悉有关莫契神族的事越是详细越好。” 那眼珠看了他一眼他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可他非但没有因此看轻林廷执和张御反而更为慎重了一些。 因为两人能如此做要么是对这个事情不是太过重视所以较为随意要么就是对自身极为自信所以不怕显露自身的目的。 他谨慎言道:“那么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张御淡声道:“假如尊驾遵守天夏的礼序我们将莫契神族的事情解决后尊驾可以在天夏治下生存。” 那眼珠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谈条件自然不会一下让双方都满意而且对方是这个大崩灭之后如今的天地统治者有资格这样说话比这更为傲慢的对象他都见过更何况能这般说话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 内心是如此可他表现却道:“这与我的期待相差太远了差到我宁愿继续等待下去地陆上的统治者远不止是你们我很有耐心我总等到一个愿意给我提供合适条件的人对我来说不过多沉睡一会儿可对你们来说损失的会更多。” 张御淡淡言道:“尊驾所言和我们所知有些不同尊驾若是了解莫契神族当是知晓莫契神族正在谋求回归若是等到祂们回来了我们也就不需要了解尊驾所知了换言之尊驾的价值也就是在莫契归来之前尊驾的价值也会随着这时日缩减而降低。” 那眼珠道:“可是我能让他们损失降低不是么?相信你们也是如此想的不然也没必要来寻我。” 林廷执这时道:“尊驾可否说一说你想要什么?” 那眼珠停顿了一会儿他没有立刻提出自己的条件而是稍显认真道:“你们知道我而我不知道你们所以我需要了解你们才能做出正确判断。相信你们不会拒绝一个有诚心且愿意合作的对象吧?” 张御倒是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他并不怕对方了解天夏比如当年之敌莫契若想要知晓有关于天夏的消息那些表面上的情况大可以从信徒那里获取。 而上层的隐秘唯有进入了清穹上层才能知晓他当初哪怕是担任“玄正”、“巡护”的时候都并不是如何清楚遑论外人了。 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故是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与林廷执商量了一下同时以训天道章联络晁焕并由其沟通其他廷执。 在诸廷执收到消息后短短片刻之间就达成了一个意见认为可以让这位进入天夏疆域中。 这其实并不是平白付出这位神王能够了解天夏他们也能从这位身上了解其人。 哪怕最后到来的只是照影自身存于世间的痕迹也是抹消不掉的境界足够高深之人能从这里面能看出很多东西。所以明着对这位神王有利可是最后谁能得到更多那还真说不准。 而在王舟之中仅只是数个呼吸之后张御便抬首道:“我们可以答应尊驾的要求尊驾准备用何等进入世间?” 那眼球道:“我不会让你们太过烦恼我会降下灵性用你们的形象行走世间当然若是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我提供一个可供我承载的躯体。毕竟今后我也有可能来到了你们中间在了解你们之后也更方便融入你们不是么?” 张御点首道:“我们会给你找寻一个合适的载体。” 直接天夏人自然是不行的哪怕是故去的天夏人也不行。但是边境周围彼此仇杀还有在异神驱动之下攻击天夏而因此丧命的土著却是多得是。 他以训天道章联络各地的守正宫驻地很快就准备稳妥并对林廷执一点头后者则取出一张法符道:“尊驾请吧。” 那眼珠往下瞧有一眼一点灵性力量投入到了那法符之中而那照影也是缓缓散去。 林廷执本待与张御一同去放置法符想到两人一同行动元都玄图可能载承吃力于是想了想道:“张廷执此事不必我们二人同去由林某安排就是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便劳烦林廷执了。”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随后一道金光从天顶之上落下罩住他的身躯片刻之后收敛而去已然是离开了此地。 张御等了一会儿这才于心下一唤亦有一道光芒降下而这一次在持续了十来呼吸之后方才光华收去不见。 昌合府洲地陆上空随着一道金光从虚空之中落至地表林廷执已是自里现身出来。因为那具安排好的承载之躯就在此间故是他直接转挪到了这里。 他很谨慎先是查看了一下那具躯体确认的确不是天夏人而是一个十分异类的土著尸身。 其落在湖底之下有些腐烂的身躯正被湖底鱼虾啃噬着这是一种名为“颠人”的土著其拥有高大而健壮的体魄性情暴躁且凶恶只是与之相对的是智力十分低下。 昌合都护府有千湖之洲的美呼到处都是湖泊为了拦截这些莽撞到想把视线内所有一切活物都吃掉的土著。简单用了一个将湖泊掩饰成地陆的幻术。 这些颠人每次都是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前冲跑然后一个个沉陷下去并以为自己找到了食物在那里大口大口喝水。 接下来只需要乘船撒网就可以把他们一个个打捞上来靠着过人的体质大多数能活下来但偶尔有几个会被自然淘汰如今所选取的就是其中一具。 林廷执将法符一抛此符化光射入水下落在了那颠人身上随着灵性进入这具躯体内这位伊帕尔也是由此复生回来。 虽然这是一个愚笨的土著可他只需一个载体这个载体最初是如何模样的他并不在意因为这是能随时改换的。 他从水底之下漂浮上来并走到了岸上看向远处的昌合府洲。他以灵性力量观察了一下就了解到了天夏人的主流模样。 在神异力量驱动之下他的面目和身躯也是随之发生了变化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便化成了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身高适度面目普通的男子这有利于他融入天夏的群体之中而不至于引人注目。 在又塑造出了一身合身衣物后他就朝着昌合府洲的人烟稠密之地走去。 昌合玄府之中岑传负袖站在雁台之上他皱眉看着这一位伊帕尔神王进入府洲的疆域之内。尽管他提前得到了通传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和具体缘由可他心中依旧还是有些不悦。 为什么承载这个异神的躯体不在别处而偏偏是选在他的地界之上?这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神光有时尽 伊神在得了合适的载体之后在昌合府洲之中一待就是两个多月。 尽管期间并没有离开过天夏的这个偏远之地可窥一斑而见全豹仅是从这一个偏僻角落里他就大致已经对天夏有了一番了解了。 天夏子民的身躯在他看来起来比起那些低等的生灵强上很多但远不及伊帕尔神族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附从神族。 起先他也没有如何在意因为以他固有的眼光来看任何一个强盛种族决定其上限的总是上层最强大的那一部分。 然而后来在了解到那些上层力量包括他所见到的那两位居然就是从这些寻常天夏人中来的一开始他是非常惊异的。 不过他随后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忌惮和惊惧。 天夏具体的人口他不知道可哪怕是昌合府洲这个边州以他的观察也是以百万来计数。 当初的伊帕尔神族为什么能够兴盛? 要知那时候远古异神有许多支伊帕尔神族只是其中的一支。只是后来找到了神木使得伊帕尔神族的繁衍大大加快。 正是由于这个改变使得伊帕尔神族的数量大大超出了其他神族这才得以在莫契神族衰亡之后迅速脱颖而出进而成为了世间的主宰。 可即便时这样真正的上层数目也是稀少的很只能以百数来论哪里像天夏这般夸张。因为按照天夏的理论每一个天夏人都有成道的潜力这里就很可怕了。这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一定的敬畏。 而抛开这些天夏繁盛的文化也很吸引他他学了天夏的文字读了许多著作和书籍更用这副身躯品尝了很多见所未见的美食还去欣赏了一幕幕身临其境的盛剧。 值得一说的是尝试这些东西都需要天夏金元不过他并没有利用自己的力量直接去夺取或者变化金元而是亲自去做工赚取报酬而后用这些来交换所需。 在他看来这同样也是了解天夏的一部分不过也是因为如此落在监察他的那些修道人的眼中觉得这神王很是与众不同与那些以往见过的神族很不一样。 这一天他正在一座茶楼之中悠闲的品茶看着外面的湖泊上方时不时有一驾飞舟飞过。 张御走了过来在茶案另一边落坐下来。 伊神转过头道:“你们的世界很美好尤其世界的底层我从未想象过一个值得留恋和有趣的底层。” 伊帕尔的底层他从来没有怎么关心过因为那里从来都是死气沉沉那些生命如虫蚁一般卑微不过对于一个精致的充满生机不断向上发展的凡人世界他却不吝发出赞叹。 “对了”他又转过头来笑了一笑道:“我最近学了很多东西再有你们的一个月份就能够拿到一份驾驭飞舟的许执了如此我就可以亲手驾驭飞舟了这等造物当真是美妙。” 斗战飞舟这不是人人可以驾驭的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行的但是私人载运的飞舟就不在此列了他却是亲自去学了下很容易就通过了。 张御道:“尊驾对造物感兴趣?” 伊神言道:“当然我实在没想到还有造物这样的东西这实在是个伟大的创举。” 他一指外面“看这个湖水如果这是伊帕尔那么上层就是湖水上飞鸟我们可以任意去到我们想去的地方或许会偶尔顾看下广阔水面上自身的倒映也或许会捕食水下的游鱼但绝不会去理睬湖水底下的那些沉渣可是造物却是使得沉渣也有了价值。” 张御平静道:“在我们天夏修道人并非是那些水鸟而只是湖水上的舟船我们正是靠着水流来承托并推动自己的。” 伊神点点头道:“很有趣的比喻但似乎也很贴切看来我对你们的了解还有些少。” 张御淡声道:“尊驾有机会慢慢了解现在待了两个多月了我想尊驾已经想到了想要的一切要尽快做出决断了。” 伊神知道他的意思拖得越久他的价值就越低莫契神族真的回到世间那他提供的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现在是该他做出选择究竟是站在天夏这一边还是站在莫契神族这一边。 其实这个不用多考虑如果能够在莫契神族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他就不至于还不是莫契神族的一员了也不至来和天夏接触了。 他道:“我已经了解到了天夏我也愿意和你们合作。” 若是能消灭莫契神族他说不定还能达成自己的愿望。而天夏的力量来源也与他完全不同他也不必担心天夏去私吞了什么。 至于以后也未必需要冲突。待在天夏这么多时日他知道天夏是一个十分重视礼序的地方只要正式定约那就不会违诺。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们需要详细了解莫契神族。” 伊神道:“你们知晓至高么?” 张御道:“听说过。”不论现在的异神还是伊帕尔这些远古神明好像和至高都有一些牵连他推断这些异神应该是出于自同一个体系有着同一个源头。他道:“我看过你们伊帕尔的记载你有一个称谓是‘至高之子’。” 伊神道:“这并不确切只是我那些后辈族人给我找一个合适的出身而已以此来证明自身的神性但至高确实是我们的源头没错了而莫契神族却不是莫契的上层暗地里称自己是至高的对立者。” 张御道:“仅是自称?” 伊神道:“并非是而是他们祖源确实与至高存在着某种对立但莫契神族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种族有的与至高没有关系而有的则同样是源自于至高莫契神族只是一个身份上的认同罢了。” 张御微微点首这与他以前所了解的情形基本一致。 比如面前这位虽然自称源自于“至高”但却是曾经做过莫契神族的侍卫的其前缀还有“忠诚”二字也是这样才顺利接收了莫契的遗产才有了后来伊帕尔的崛起。 他这时又问了一句问题:“至高究竟是什么?” 伊神似乎变得严肃了些他道:“至高是神明的神性的终极每一个神明的必然归处至高统御着万有唔……但与你们道有些类似但祂真正存在着。” 张御思考了一下他能理解这位的意思至高在此辈的眼中类似于道等又不等于道大道不仁高渺无名而至高则在这位的解释中却是一种拥有终极神性的存在他道:“莫契神族为至高对立此又何解?” 伊神道:“那是因为莫契神族认为可以窃取至高的权柄他们找到了诸多种族并从他们神血反推打造了许多‘至高石板’对一些种族进行了改造而我是第一个被改造的神明是窃取至高权柄的产物说我是‘至高之子’那也不算错。” 他倒是毫不介意的自曝其短并以玩笑的口吻道:“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产生‘私生子’罢了。” 张御眸光微闪了下关于至高石板他听说是一个种族与至高签立了契约并从中获得力量若是这么看来他所见到的那些至高石板难道是莫契神族打造的?还是只有一部分? 这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那位养父一直看重至高石板他和莫契神族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转之后他就将之压下现在这不是主要的问题他道:“莫契神族显然是没有成功的不然也不会无法逃脱大崩灭了。” 伊神道:“对但他们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的只是当时他们没有时间继续下去了因为大崩灭就要来了于是他们决定躲避到间层深处并且布置了很多后手布置准备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是回来完成那最后一步。”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而作为他们‘忠诚’的侍卫我既然知道这些那我当然是要跟随他们的。” 张御道:“你追上祂们了么?” 伊神目光变得深远起来道:“我追上了但是祂们拒绝了我因为我仅仅只是祂们的‘造物’而非是祂们之中的一员。我做过祂们的工具所以永远只能是工具工具是不可能和主人并列也不被允许贪求主人的东西。” 他微弯嘴角“但我并不抱怨他们作为一个忠诚的侍卫我一直在门外守好着通向他们的门户等待着机会。” 张御看了看他这位可是真够忠诚的。他这时问道:“莫契神族如今有多少位具体又有哪些能力?” 伊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他道:“那里涉及到很多隐秘这里不便说而且我也需要一个保证。” 张御知道这是其人要求天夏与他进行一个定约以契誓来约束彼此。他颔首道:“可以若是尊驾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和你定立契誓。” 伊神笑了一笑道:“那就请尽快吧忠诚的侍卫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主人的身边了。”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契成议破虚 伊神同意立契张御便带着其人离开了昌合府洲遁光往天云深处而去。 玄府雁台之上岑传见他们离开了这才放松下来。这两个月来他紧紧盯着这个异神半刻也没有放松。 他也是实在担心那个所谓的莫契神族会否就直接落在昌合府洲。 虽然他自身无惧可想想也知道能成为某一纪元主宰的异神怎么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时候纵然能挡住那他苦心经营的昌合洲府可就保不住了好在其人总算已是离去。 张御与伊神离开昌合府洲后直趋向上直来云深之处随后清光一摇云雾分开这里泊有一驾圆形金舟。此刻金舟之中射出一道金虹到了两人脚底之下两人踩踏上去金光一敛便即入得舟中。 而在舟内林廷执、韦廷执、还有钟廷执三人的化影已然立于此间。三人身后有一个圆玉台浮动瑞云彩光气雾翻涌之间承托着一份长卷金契。 伊神这时伸出一拳对准中额执了一个礼林廷执三人也是回有一礼。 张御道:“此是莫契之礼?” 他看过伊帕尔神族几乎所有的知识可这里并不包括这等礼节伊帕尔自从成为了主宰之后从来也没有向其他种族示敬礼联想到这位身份那么极可能是莫契来的了。 他之所以关切这个那是因为神族的礼节不会只是简单的动作还包括对世界的认知对自身的定位以及对自身力量的表述。 伊神道:“是莫契神族之间的礼节。我那时候只是一个侍卫见到神族是要下跪的还没个资格行此礼哪怕他们当中有些人的力量还远不及我。不过等解决了祂们后那就是我的了。” 林廷执侧开一步指着那金契道:“此是我天夏结契之卷尊驾不妨一观若觉不满意可以另行提出我等若觉可用那便再行删改。” 伊神于是走上前见金契之上空空如也可是他目光才是落去就有一道灵光照入心中许多契文条目从心神之中一闪而过。 因为是取得灵性传意不是文字所录所以上面意思表达的十分详细精准不会有任何曲解或歧义出现。 其中大多数没有什么可看的就是一同对付莫契神族的约定大体都是公正的。 他本来就是要对付莫契神族的所以一遍扫下来见没什么问题就略过了。着重看的是后续所能得到的好处。 天夏主要的意思是解决了莫契神族之后战利品自然有他一份。事后他是留是走也悉凭自愿但若是在天夏存身被允许繁衍自己的种族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文字知识但必须遵守天夏礼序。 对于这个他并不反对伊帕尔的东西都是二代神王伊切所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而在他看来做个天夏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至于种族繁衍他更没兴趣。 当初他作为侍卫的时候需要族人帮衬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些同族可那些同族对他可不怎么友好。 他看罢下来道:“条件大致合适但我有一个要求。” 林廷执道:“尊驾请言这本非定文若是有理我等是可以添加上去的。” 伊神敞开说道:“莫契神族手中极可能握有通向上层力量的方法要是战败莫契之后这些方法没有找到那便罢休要是找到了我要知晓这些方法这也是我该有的报酬。” 林廷执略作考虑又与张御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可以答应他。 虽然对方得到了这方法后日后一旦去到更上层玄廷的确很难再加以控制可先不说那方法能不能成功就算其人真的到那一步也自然有五位执摄来应付无需他们来操心。 不过这里他们也提出了一个要求若是其人追逐力量的时候对天地造成一定影响甚或是牵动浊潮那么就是不被允许的。 伊神想了想经过这段时间他对天夏的了解觉得这可能是天夏最大的让步了应该不可能再争取更多了于是同意下来。 林廷执见他没有什么意见了也就是朝着圆玉台上一点那金契上面光芒闪烁了一阵将其中几个条目改了。 伊神再观见无有不妥这回就直接把手按到了那份契书之上霎时一阵金光晃过他就觉自己灵性之上似乎多了些什么并且这份约束直接牵连到本体之上的若是违背就有天地之力和自身之力来杀。 在场几位廷执见此都是心中点头本来他们早是做好打算了这位就算真的不肯说其实也没有关系他们会显露一些力量相信这位伊帕尔的初代神王是能够认清楚自身和天夏之间的力量差距的。 但或许是这位久居人下没有那些异神惯常的傲慢事机倒是意外顺利。 而在立契之后双方都是处在同一阵营之中了。伊神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很是痛快就开始交代莫契神族的诸多内部情况。 他道:“莫契神族一共有七个最为强大的神祇其中地位最高三人分为神祭、神主、神司另外四人则称为四面柱神。” 张御道:“我知悉莫契神族曾有四神之像在世间也曾与之打过交道是否这四面柱神有关。” 伊神问了下具体便很确定的言道:“那就是以四面柱神的部分力量塑造出来的。” 张御点了点头心中稍微有数了。 下来伊神又说了莫契神族内部具体事宜整个神族并不是纯以力量来排序的也不是依靠血缘缔结而是共同的认知。所以还会时不时从外吸收更多的强力种族加入到自身族群中来。 要论地位的话神祭地位最高负责窃取至高力量对抗用以至高也是族群扩大和力量的来源。神主是军事统帅位置上稍低一等专以负责战斗手下主要就是四面柱神。 四柱神的力量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神祭每窃取到可用的力量会先让他们四人先行拥有并扩散至其余种群最后会汇聚到神主之上。 神司地位次一等负责内部管理约束族群而伊神就是负责护卫神司的所以他对莫契中下层内部事非常了解但是上层的真正力量却不怎么透明。 张御思索了下道:“莫契自撤去间层深处后如今还剩下多少力量?” 伊神十分肯定道:“便只有我说得这些个上层而已其余种族都是被他们甩开了。因为在莫契诸神眼里除了祂们自己其他都只是工具而已”他略带嘲弄道:“不过这些工具后来没有一个尊奉祂们的。” 大多数远古神明其实都是莫契神族造就的而正是这些人在莫契神族的上层离开之后十分积极破坏和接收莫契的遗产最后却是伊帕尔神族得以胜出。 他这时一点自己额头目中有一道光芒照出在场中淡散开来里面出现的都是他所接触到的莫契神族的身影一共是七个身影但大多看去较为模糊因为力量即形体他并不完全了解这些神族的根本力量也就没有办法完整照显出来。 张御与林廷执等几位打量这些异神的身影尽管不完整但是能从些许那痕迹上看到背后大致的力量层次。 伊神道:“莫契神族过去所具备的力量那是远远不如天夏的。只是我此前说过莫契神族一直在窃夺至高权柄在大崩灭到来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他们可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偏偏就差了这么一点。” 钟廷执沉声道:“若是按尊驾所言那么这应当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天机被侵致其反夺。” 众人点头至高是否是真的存在是否具备神性这还有待商榷但至高近道从伊神表述的‘窃取’二字来说这就不是什么正常获取力量的途径。 天地运转之道没有是一个孤立的小到尘埃大到日星无不是包囊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窃取所得越大那么造成的后果就越是严重。 层次越往上去力量越难获取若用“窃”所谓“至高”不曾觉还好若有觉察那必然是会遭其反夺的不过从莫契神族躲避大混沌的情形的看其当也是有准备的不过应该没有完成最后一步不然早就归来了。 林廷执道:“尊驾能否带我等进入那片地域?” 伊神爽快道:“我可以试一试但是如此做一旦不成功可能会惊动这些莫契神族祂们可能会躲去别处。” 林廷执道:“尊驾的建言为何?” 伊神道:“间穹深处只是一个躲避大崩灭的地域那是世域的缝隙至高鄙弃之地所以莫契躲在那里是没有办法完成最后一步的祂们想完成最后的窃夺一定要回转内穹可这里需要时机时机不到他们也是不会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微微咧嘴“但是我非常了解祂们的布置我们可以设法偏误让祂们以为时机已至。”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举策欺天机 张御一转念如无意外伊神所说得时机应该就是之前的灵性预言了。 莫契神族灵性预言嵌入天地使其与天地混为一同天地运转也自然带动了预言假设灵性预言实现那些莫契神族肯定会主动进入天地以借机从应兆之中获取力量。 而预言条件没有达成那么这些莫契神族自也就不会轻易从间层中脱离出来。 他问道:“尊驾准备如何欺过莫契诸神?” 伊神简介回答道:“很简单混淆灵性预言就可。” 张御明白他的意思了偏转灵性预言使莫契神族发生判断上的失差。若能做到那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可以叫其主动出来还不用付出代价。 不过偏转本身不是什么难事偏转了之后如何让这些莫契神族相信这才是关键。故是他道:“尊驾能够做到么?” 伊神自信言道:“当初的灵性预言是神祭、神司一同布置的神祭负责提供灵性而神司负责主布作为祂的近身侍卫我也知悉其中一部分但只这一部分便就足够了不是么?” 林廷执道:“原来尊驾是打得此等主意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张御微微点头。灵性预言是不可能完满实现这永远只是一种理想情况随着时日流转灵性预言会被削减变迁所以若是做了一番篡改使之稍稍偏离与原来不那么一致莫契神族肯定也是能够接受的。 但非是自然偏转的那最后一定是有会问题的这样莫契神族即便回到内层得到上层力量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这个方法也是一个思路。不过问题也是有的要是此辈相信了那或许能一劳永逸。可要是一旦察觉到有问题那可能在此之后再也不会信任预言结果这个方法也就无可能再用了此辈以后可能就躲着不出来了。 伊神见他们在思考便道:“此也只我之建言怎么选择在于诸位了。” 他并不知道天夏的手段所以按照自己的认知给出的主意但他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没有认为自己所选择就是对的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 只是在最后他又提了一句“不过我还有一件事需想与诸位说明。” 林廷执对着伊神道:“尊驾可还是有什么建言么?” 伊神道:“若是贵方最后采取直接突袭莫契所在的方略那么最好不要让我参与此战。” 林廷执看了看他问道:“理由为何?” 伊神道:“我并非不敢与莫契神族对面交手而是我曾做过神司的侍卫我自身也是由莫契神族的力量而成就故我并不确定莫契是否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手段故是希望不去与祂们对抗为好。诸位执意要我上场到时候要对我也要加以防备免出身意外。 他说得是十分诚恳坦然因为他是立下了契誓的当然不希望自己被契力所杀所以需得提前防备这等事。 林廷执点了点头道:“尊驾之请我们知晓了此事我们还要再商议一番请尊驾暂且等候片刻。” 伊神明白对于自己提出的策略天夏不可能全盘接受肯定也要有一番商议改动的这里却是不便让他先是知晓所以他痛快道:“好我随时等着诸位相询。”对于此事他是非常积极的因为拿下莫契神族对他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待他被一名弟子带了下去后。韦廷执道:“这个伊帕尔神王对于莫契神族相当了解他的意见我们应该听取。” 林廷执沉吟片刻道:“林某以为他的计划也是可行的但需的改动一番。” 韦廷执道:“林廷执有何高见?” 林廷执道:“这两个办法未必要择一而选那我等为何不能两个方法一起使用呢?” 韦廷执认真道:“哦?林廷执可能详细一说?” 林廷执道:“我亦是认可那位神王之言绝然不能令那些莫契神族来到世间哪怕窃取力量只是有可能做到也要设法阻止。” 这话在场之人都是同意能够在敌人弱小之时将其消灭那总好过等待敌人强大再去歼灭。更何况这里还牵扯到了更为上层力量。 从莫契神族以往的举动看窃取力量对于自身有好处但对于外界却非是如此了其等之举动明显是会牵动世间的进而引起剧烈变化的。 天夏好不容易有了眼前这般局面怎么可能让此辈来破坏?这种敌人无论如何不能令其归来。 林廷执继续言道:“林某以为此事我等该是分成两步。”他转头看去“钟廷执若是我们等那些莫契神族有实质或者气息上的接触后又被其走脱了你能否推算到此辈之所在?” 钟廷执慎重思量了一番道:“如果那些异神层次不是太过有上乘法器为持再又有崇廷执长孙廷执两位一同帮衬那么钟某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且只要牵连足够多无论此辈逃到哪里钟某也一样可以将之推算出来。” 林廷执道了一声好并言道:“林某这里有一件法器名唤‘指心舟’只要见过之人哪怕只是画像照影只要是其还在这方天地之地那就能寻去其所在之地。方才我等见过了这些莫契神族的形影届时若再借助元都玄图之助那么一瞬间就可达到此辈面前。”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这么看重伊神只是凭后者亲眼见过这些莫契神族那其人之价值就已然十分大了。 韦廷执眼前微亮他伸指向外一指道:“若有此法器我等可直趋此辈面前与之交手!” 钟廷执一思也是点头想来方才问他推算一事就是为此做后手了。 林廷执道:“虽然此策可行只是莫契神族经营了这么久伊神又言其随时可以遁避即便钟廷执能准确推算其所在我等也未必能短时间拿下而拖得越久变数越大从我观得形影上看我以为其等亦能避算之能若是多次追剿不成恐怕就会被祂们彻底摆脱了。” 张御这时开口道:“三或六次。” 三名廷执不由看过来。 张御语声平缓道:“我观此辈气机之变化若有额外神器相助那么最少也需历过三次推算才可摆脱追剿若是没什么额外神器相助那么其回避推算当是在六次左右。” 林廷执不觉点头张御的道法在他们之中最高他的判断无疑是可信的。林廷执若有所思道:“料敌从宽那么我们最多只有三次机会三次追剿若还无法拿住此辈那就可能致使此辈走脱顾是我们还需要准备另一手。” 韦廷执已知他的策略就是对伊神之法的改进便道:“林廷执这第二步可就偏引那灵性预言么?” 林廷执道:“未必需要如此。”他抬头道:“诸位这世间若是没有我们天夏又将会是如何转变?” 钟廷执沉声道:“如果按照变化那么第六纪元那么可能是泰博神怪入世与异神及远古神明一争短长或者败亡或是成为又一纪元之主宰。” 林廷执道:“我们可以立辟一虚世将并非天夏入世的过程推演一番而后在此根基之上假造天机并牵引那灵性预言入内同时避去主世之天机如此定然可以欺过莫契神族之感应。这不需要偏得太久只要短短片刻就够了。” 他稍稍一顿又道:“要是趋至此辈面前后能在三次之内将此辈打杀那么也不用这后续之事要是此辈躲开那我等此引动此天机在我追杀之下其等见有这一线机会一定是会设法将之抓住的如此可以将其直接引出间穹继而围困杀死。” 韦廷执皱眉道:“这般突兀此辈或许是会看穿的。” 钟廷执则是沉声道:“无关乎能否看穿因为此辈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逃脱我辈围剿若届时见天机可用必不会放过。正如林廷执所言见到一丝机会定会抓住就如溺水之人是一定会是抓那救命稻草的。” 张御道:“御赞同钟廷执之见此辈若见天机到来那一定是会抓住因为他们一直等待的就是天机允准那一刻。故在他们看来既然天机已经合契他们就是窃取至高的时机到来了他们一定是会由此遁回世间的是不会有所犹豫的。” 韦廷执缓缓道:“张廷执是说哪怕是虚假的天机也是可以为他们所用的?” 张御点首道:“正是。” 如果力量层次足够高真实虚假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天机只要顺应哪怕只是一瞬哪怕只是虚假的也是能被利用起来。因为灵性预言需要满足预言的一切条件虚假的也一样是满足了。 韦廷执沉吟道:“那么此法还是有一定凶险的。” 张御道:“也是如此御才是恰恰认为此法可用因为只有这般才能迫使那莫契神族自行跳出来若没有足够丰厚之饵那便无法诱使其等上钩至于其中之隐患……”他抬首看向三人“只要此事解决的足够快就不虞有碍。”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风雨随寄灵 四人计议定下后各自分头理事推算之事还好说只需要事先加以准备便可钟廷执极为擅长推算只要布置稳妥就不会出得纰漏。 倒是另辟一虚域之事却要下得一些功夫了。 开辟虚域不等于开辟天地且若不是长久维系乃至于定化阴阳那并不是太难之事完全是可以在神思之中完成的。 最难的部分是为了牵引灵性预言力量渡合则必然要有照落世间的哪怕只是存有一瞬这里仍是需要有莫大法力来推动的。 此事之中需要条件其实不少用以载托虚域的上乘法器、需要合理的天机演化还要有对时机精准把握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功行高深的修道人这几者之间要较为妥善的配合半分错漏也不能有。 若是放在古夏、神夏之际此事做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最终只能靠着境界足够高深修道人把持全局不使其有所偏移。 可天夏并不是如此天夏修道人很擅于运用整体的力量甚至不需要张御这等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手只需要几名寻常玄尊就可完成了。 张御现在无需去做什么不过身为执掌守正权柄的廷执到时候需他前往莫契神族之所在负责破袭此辈所以他也是同样肩负着重任。这几天他主要便是在修持定静。 只是他也觉得虽然在做这一切时都是蔽绝了天机不至于令莫契神族提前有所发现但是容易引发变数的地方要尽量提前补上漏洞故是向着各处守正驻地和一些关键地方都是发去了一份手书和法符以此杜绝变机。 泰阳学宫瑶璃上次收到了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后她问了一下没人认识哪个丁少郎所以她也没有去理会。 不过时隔一月后她又是收到了同一张传纸她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一边依旧没有理睬只是再是一月过去她正回往宿处的路上有一个少女走到她面前皱眉道:“纸条你收到了吧?你为什么不去?” 尽管这个少女看着年纪就比她大一二岁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可是身材高大两眼瞪着竟是透出一股凶狠的味道。 瑶璃听到纸条反应了过来她抱着书后退了一步警惕问道:“为什么要去?你又是谁?” 那个少女没有回答再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瑶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路口这才回神来这时听得几声沉闷的雷响灰白色的阴云自天边漫过来像是很快要下雨了。 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今天正好是休沐日很多学子都是结伴去洲治安州游玩去了路上较为冷清偶尔遇上有一些学子也是在平整开阔的石板路小跑着。 她的舍伴兰榭曾几次三番劝说她去安州游玩毕竟那里有着全府洲风光最为秀丽的园林山水还汇聚了东庭各地的美食美服乃至于各种游娱之业并且还有各种土著表演每夜还有露天盛剧歌舞彻夜不休。 且每一旬都有自天夏本土到来的载运飞舟哪怕你是不去游玩的在那里几乎天夏各地的地方物产都能买到关键是这一切都还很便宜。 几乎每一天都会吸引大量天夏本土的游客到来如今东庭的繁华已将其余三大府洲远远甩在身后了。 瑶璃却没有去那里近来她致力专心于学业还有一个她发现只要自己不曾离开城域太远就不会有稀奇古怪的梦境找上自己。 这时天中已有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来只是她方才下意识抬手遮掩就把手放下来了。 道路两侧树林之中里飞出一个个薄如纸翼圆盘其发出蜂鸟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个连在一起在她顶上盘旋着并有一个帘幕垂下为她遮挡着雨水这是造物帘翼前几天才被放置到林中能够主动为路过之人遮挡阳光风雪。 她加快脚步回了宿处簌簌几声帘翼盘旋几圈就往回飞去了她对着小东西摆了摆手而后走入了琉璃壁走廊中趁着换鞋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四下见门廊上的嵌珠光芒都是黯淡着说明人都不在应该都是去安州游玩了。 她推开自己宿处的大门走入进去。随着她的进来顶璧上有一朵玉白色的花卉绽放开来放出一团柔和的暖光将因为阴云略显阴暗的房间点亮了许多。 窗廊之外的造物植株上有水滴自叶瓣上落下敲在下方铺设的云纹瓦板和水槽中立时奏出了充满韵律且又自然的乐律。 同时一只只五彩斑斓的小型造物鸟飞出来开始欢快的清理和啄食植株和水槽附近的虫豸及附寄物。 似乎随着她回来这里一切都是变得鲜活和充满生机。 她感觉脚下毛茸茸的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拱了上来它四足都是雪白色毛色柔顺她一弯腰抱了起来揉了几下而后摆在一旁的架子上。 她把潮湿的衣物换下她稍作洗漱又梳理了下黑长的头发在出来的时候听得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却是瓷壶的水已然烧开了。 此刻听到外面的雨点变得密集了起来天色愈发阴暗时不时伴随着电闪雷鸣可是屋内却很暖和。 这只是泰阳学宫一间简单的双人宿舍但是条件却是很好。 东庭天机院在有能力应对外部威胁后致力将造物加快沉淀入民生之中可以说是不遗余力把造物技艺运用到学宫中来对比天夏内部学宫学子的待遇连青阳上洲都未必比得了恐怕也只有玉京的学宫能一较高下了。 瑶璃以青瓷杯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包纸袋的蜜酥小片坐倒了窗台边上靠着素色软垫静静翻着书那只小猫也是跳了上来安安静静待在一旁。 李青禾给她通解她还没有完全吃透不过也没差多少了她要在这几天争取把这些都是学完。 在看了许久后忽然听得门外一阵风铃声响小猫也是从软垫上一跃而下她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叩门声并有声音响道:“可有人在么?” 瑶璃将书摆在圆桌上走过去开了门却见门前站着一个微笑的女子这是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眉目娟秀绛唇一点穿着素雅的仕女服戴着披帛交领之中露出雪白修长的颈脖和精致的锁骨这样的女子走在路上无疑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你是……” 瑶璃认真看了几眼确定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那女子万福一礼笑了笑道:“是瑶璃妹妹吧?我名姜任贞我也是泰阳学宫出去的如今担任融心书社的执事说起来我也能算是你的前辈了。” “原来是前辈。”瑶璃也是回有一礼道:“姜前辈到此是有什么事么?” 姜任贞笑了笑道:“我们之前几次三番邀请你只是你不回应。只好我亲自上门邀请你了。” 瑶璃讶道:“邀请?唔……那个纸条是姜前辈递的?” “你看我说过有吧?”姜任贞似是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来呢?” 瑶璃道:“可是那纸条上说得不清不楚我还以为只是学院里的学子谑弄玩笑之举。” “是么?” 姜任贞唉了一声道:“看来底下的人也太不认真了。你看我亲自来一趟足表诚意了吧?” 瑶璃好奇道:“姜前辈你们是做什么的?” 姜任贞笑了笑。目光往里一撇看到了瑶璃案上的书本道:“我知你最近在学天夏古语我们融心社中就有专研古语的老师你不妨来看这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她加了一些认真的语气“先不要拒绝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对你有很大好处有许多东西是学堂上学不到的哦。” 瑶璃道:“融心社在哪里?” 姜任贞神色轻松言道:“就在安州你还没怎么去过安州吧?那里可不是游乐的地方全府洲最大的书库也在那里我们融心社的社员是有资格观览其中大部分书籍的。” 瑶璃想了想道:“姜前辈容我换身衣服” 姜任贞对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好。瑶璃妹妹我在外面等你。” 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件素色学子袍走了出来她年纪不大身材还很纤细看着纤纤弱质但实际上她自苏醒过来后筋骨就很强健皮肤之下隐隐透着光泽无论耐力力气都是远胜寻常人。 姜任贞看了她几眼好似很满意便带着她往学宫泊台而来半刻之后两人乘上了一驾飞舟就往飞出了瑞光城。 就在府洲之外东南方向的一座土坡上此刻站着一个带着金面具的黑衣人他一直望着瑞光城的方向。 这时一个侍从走过来道:“先生半刻前传来的消息已经成功把人带出来了一切顺利的话相信很快就能把人带到先生面前了。” …… …… 第两百一十五章 惑人未惑心 姜任贞带着瑶璃上了飞舟没多久天空就又下起了雨雨水不断击打在飞舟的灵性屏障上令人看不清具体的景物。 在飞行途中瑶璃问了下融心社的情况才知此最早是设在天夏本土的一个学社能参与的人全是各地学宫师教的精英学子虽然影响力很大但是一般是在上层所以不为一般人所知。 只是学社近来留意到了东庭这片偏远地界很是繁华学宫里也出来了很多人才故也是到了这里希望能在这里建立一个分社并挑选到一批合适的社员加入进来。 瑶璃好奇问道:“融心社主要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 姜任贞拿眼瞅她意味深长道:“小妹妹看来你还是不懂懂得应该都懂。” 她吸了口气目光泛着异彩“这么说吧我们融心社掌握着许多知识精深的知识这是唯有少数人才能掌握的也唯有他们才能够理解而当这些人都是联合起来”她把精巧纤细的手腕左右摆了摆“那就能左右天夏的走向了。” 瑶璃道:“可是天夏的走向难道不是靠玉京和玄廷来指引么?” 姜任贞咯咯一笑道:“瑶璃妹妹你错了修道人从不干涉具体的治事治事是要倚靠各洲的事务官吏的但是这天夏绝大部分的事务官吏都是从各大学宫出来的我这么一说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瑶璃道:“融心社么?” 姜任贞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很矜持笑了笑道:“瑶璃妹妹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庸才他们实际上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因为这反而会增加他们的烦恼他们只需有享乐和劳作就可以了而如何安排他们如何使得天夏更为繁荣这些只要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瑶璃疑惑道:“可是我们掌握了知识难道不是用造福天夏子民的么?比如那些造物如果不是府洲的造物工匠一直致力于民生我们哪来这么多便利呢?” 姜任贞睁大眼睛看了看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想呢?我们才是掌握知识的人应该是由我们决定他们的命运而非是由他们来决定我们的意愿。而且有一点你也错了造物也应该首先是为我们服务的而不是为了那些寻常人。” 瑶璃认真想了下道:“可是姜前辈你们的想法是有问题的不管你们再怎么认为只要天夏修道人觉得你们做得不对那你们就是做得不对。” “修道人?” 姜任贞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你能注意到武力才是最重要的那很不错但也别把修道人看得太高他们也就是那些本事。我方才说造物应该为我们服务就是这个意思修道人的能做到的造物也能做到。” 她一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涂着亮晶晶的指甲在瑶璃眼前晃动着道:“你知道么有这么一个地方造物派把修道人都是驱逐到天外了。 那里可全是由造物来统御的这可是真实的世界这并非是我胡编乱造既然那个世界能做到那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呢?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看一幕盛剧看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瑶璃道:“前辈是造物派的?” 姜任贞一抬光滑白腻的下巴“我说了造物为我们服务造物也是由人来运用的也是人可以掌握的力量融心社掌握了知识也就等于掌握了也便是掌握……”她没有再说下去那里的意味已经是不言自明。 瑶璃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姜任贞以为她是思考如何加入融心社了心里感到很是满意东庭分社对社员的要求是年轻有潜力且必是某一个方面的长才。年轻意味着好塑造思想上还没有完全成熟更容易接受他们所宣扬的理念而瑶璃正是她所看重的人才。 瑶璃这时忽然道:“我们好像不是在往安州走。” 姜任贞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她眸中流露出一丝迷离从熏香手袋内拿出一面玉镜补了下妆容她道:“是没有直接去安州飞舟会在半途停一下我们先去见一个人他对我们融心社有帮助见了他之后我们再去安州。”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遮帽身着罩衣的年轻人推开门自客舱另一端走入了主舱之内值得注意的他脚边跟着一只狸花猫。 姜任贞发现自己不认识此人飞舟上好像也没有这个人立时略带紧张言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年轻人伸出双手拿住帽沿缓缓将遮帽拿下了来抬头道:“东庭玄府玄修严鱼明。” 当年见到张御戴着遮帽每次拿下来的时候都是感觉非常让人异常瞩目的故是他出门在外也是往往作此装束似掀帽这个动作可是练了许多次了自认可是非常简洁潇洒的。 他又看向瑶璃笑了笑道:“瑶璃师妹。说来你应该唤我一声师兄才是。” 瑶璃看了眼脚边的狸花猫不知道为何心中就有了一股信任认真道:“师兄。” 严鱼明哈哈一笑道:“好好瑶璃师妹好。” 姜任贞此刻镇定了下来道:“严玄修来这里做什么?” 严鱼明道:“怎么你带我的师妹去安洲我这做师兄的不放心跟过来看看不可以么?” 姜任贞气愤道:“这可是私人飞舟。我是在府洲有过通行文书的就算你是玄修也不能随便上来。” 严鱼明看了她一眼摇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懂懂得应该都懂。” 姜任贞有些羞恼手上指甲险些掐到了肉里这话明明是她方才说的她能接受自己做错事但不允许别人认为她无知。 此刻东南方向的土坡之上那带着金色面具的黑衣人正等待在那里旁边有着十几个人在持着火铳长剑的侍卫。 他道:“还没到么?” 有侍卫回道:“先生快了应该就在这会儿了。” 这时有人急促低呼道:“先生有人过来了。” 黑衣人转头看过去就见有一个人正朝他们这处来此人看去约莫二十七八岁目光犀利手中持有一柄长剑只是下巴上有一片银色金属片。 侍从道:“看着是对着我们来的先生怎么处理?” 黑衣人冷然道:“解决掉。” 飞舟差不多快要到了如果玄府发现什么不对劲那来的不应该只有一个如果不是玄府那就好办了就算还有人在后面没有到也不能让这个明显对他们有敌意的人来干扰到他们。 那十几个侍卫听了他的命令纷纷举出火铳对着对面来人放了一铳这些已然淘汰的兵器对付造物兵器是不行但是对付一般人甚至于一些未曾激发出心光的玄修都是足够了。 而且关键是火铳几乎没有神异力量的波荡玄府是不会理睬的这里又是荒郊野外等到巡查接到传报赶来他们早就离开了。 然而这个时候那年轻人眉心一闪霎时间变成了一个丈许高的金属巨人铳子落至其身上一粒粒都是变形落下丝毫不能阻其步伐。 “军府甲士?” 侍从纷纷变色有几人人非但没有冲上前去而是转身就跑他们只是受雇来此的哪里会失心疯去与军府对上。 唯有那些黑衣人的亲信纷纷悍不畏死冲了上去这些人身上都不知从何途径弄来的神袍身上同样绽放出灵性光芒。 金属巨人手中执起一把飘荡着灵性光芒的赤色长剑上前一步对着最前面那人当有斩下那人意欲躲闪然而长剑陡然加速只是剑光一闪就连带着身上的灵性光芒被斩成两段。 金属巨人停也不停再是前进一步把剑一横又一人被他腰斩再是收剑回来撇剑一挥再是被他斩断。明明是简单利索的动作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上去的人没有一个能躲过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全被他斩杀当场! 此刻金属巨人已是来到了那黑衣人身上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面具一掀却发现底下是一个没有面目的人。 他冷笑一声一剑插入此人胸口之中这人震颤了一下身上就生出了丝丝裂纹而后就碎裂了一地的陶片。 半日之后青曙走入了位于泰阳学宫的张御旧居内。 李青禾正等在这里道:“青曙怎么样了?” 青曙道:“都解决了。这些复神会的人自己没办法在城域内活动又不敢动用神异力量故是这次就是想通过融心社把瑶璃引出来带走。” 李青禾道:“融心社是怎么回事?和复神会有勾连么?” 青曙道:“融心社不知道这件事那些复神会的人以最简单的惑术利用了他们连神异力量都未动用但是我查了下融心社他们本身很有问题。” 李青禾道:“这件事我们不管那些追查复神会的事也交给玄府去做我们只要做好先生交代我们的事就好了主要是瑶璃那边不能有事。” 青曙道:“你放心严玄修在保护她。” 李青禾点点头既然严鱼明在保护瑶璃那应该没什么事了。不说严鱼明如今也有第三章书的修为就是训天道章能随时交通所有玄府玄修那就不至于有意外。他道:“写封呈书把详细经过呈报给先生知晓。” …… …… 第两百一十六章 化世助功转 李青禾呈报送上去那一刻张御立时有所感应并在同时知悉了事情经过。 复神会显然对预言之中的承载之躯异常看重此辈所做之事其实并并不止这些还有许多小动作在同时进行着。 此辈甚至还曾设法从府洲内部的官吏那边下手试图用正式的政令将人调出学宫而后再设法送了出去。 只是东庭的保护堪称严密玄府之中有万明道人坐镇再加上神木笼罩全境所以复神会很难将拥有神异力量的人送进来几乎一进入就会被发现故是只能采取间接手段。 然而瑶璃在成为他的学生那一刻就已然没有成为寄附的可能了凡是针对瑶璃的算计他都会有所感应。复神会的多番尝试除了进一步暴露自己几乎不会取到任何作用。 这也是复神会最后的挣扎了。现在推算和辟立虚界都差不多已是到了完成的时候。不日就将会有结果。不过虚界只会照落世间一瞬所以不会于此刻立刻进行只会在迫压莫契神族的同时才会推动出来。 至于提到的融心社之事此事当由玉京各府洲自行解决其实天夏似这般的学社多的是有出于正向意愿的可也有一些走偏的。 但世界万物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玄廷看得是长远之变不是一时之变修道人指道前行只是负责大方向若是偏离太过那反手就可将之扶正过来。 他继续定静修持只是几日之后忽然心中有所感应他睁目看了一眼却是方才一阵轻微的浊潮到来。 他略作思索便向着内外各洲宿的守正驻地传去一道提醒其等严加防备。 每一次浊潮过后一定就会有神异力量随之复苏这些力量在天夏疆域内外都会有所出现其中能够交流的可以接纳但一些只是纯粹怀有恶意自然是尽快剿杀。 他倒不担心各处的守正驻地除了最开始有些疏忽错漏之外眼下已是有了经验都是知晓该如何应付了。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钟廷执三人蔽绝天机之举因为他们眼前做得这一切是不能令莫契神族有所察觉这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要是此辈有了防备和提放那势必徒增很多变数。 此刻他又留意了一下那位伊神因为暂且无事所以允许他继续留在世间这一次其人先是回了昌合府洲得了驾驭飞舟的许执居然自己受雇为了一名载运飞舟的舟师。 其如今正在昌合府洲和益岳上洲之间往返飞遁赚了金元得了闲暇便去观看盛剧品尝美食游览山水看去自得其乐。 这一位与其后辈那些伊帕尔神族完全不同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反而很是热爱新奇有趣的事物这可能与其本来就是为人驱驭的侍卫出身有关。 当然更可能是天夏的强大令其无法生出什么多余的想法既然无法对抗那么索性加入进去这也不失为一个明智选择。 看了一会儿他收回目光。这时有神人值司自外走入殿内躬礼道:“廷执人到了。 张御道:“请他入内。” 神人值司退下不多时老龙焦尧自外走了进来他朝玉台上看有一眼稽首一礼道:“焦某见过廷执。” 他见到张御身上清光冲霄在云穹之上结成一朵笼罩道宫的玉芝并有丝丝仙灵之气垂下循环往复丝缕不绝。这就是求全道法的明证他心下不觉有些羡慕。 身为少数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说他不想道行更进一步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是想想罢了他是绝然不敢去走这一步的虽然苟且一些但是胜在安妥啊。 张御道:“焦道友前次之事你做得不差。” 焦尧忙道:“哪里哪里焦某道行微末能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玄廷布划依着廷执所指而行便有薄功也是廷执和玄廷照顾焦某颜面。” 张御道:“焦道友不必谦词这一次唤道友前来仍就上回之事的后续因为稍候要征讨隐藏在间层深处的莫契神族故是要道友与我一同行事此事玄廷上下俱是关切望道友能够用心成功之后不失褒赏。” 这老龙好歹也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与莫契神族交手哪怕其只是在那里不动手也都能给对方予以一定压迫。 焦尧心下一苦与人交手拼命他是不愿意的何况那些莫契神族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但是上次参与了此事他便知晓自己逃不掉了嘴上只好说漂亮话道:“廷执说得是焦某也知做事当是有始有终何况廷执不寻他人却来寻焦某这是提携焦某啊必当是竭尽所能。” 张御道:“焦道友愿意应下便好。” 焦尧道:“愿意愿意。” 张御点了点头道:“你那后辈近来功行颇有进展你少有来此此回既至不妨前去探望下。” 焦尧露出感动之色道:“是是多谢廷执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这个老龙本事是有的就是滑不留手又是习惯了趋利避害若不是特意交代一番其人是不会卖力的。 待焦尧退下之后他察觉训天道章之中有传意留意一观却是戴恭瀚送来的一封传书其中所言却是其人有鉴于外间浊潮异动故是准备在下回廷议上提议在外层布置‘移宿’希望张御下次可以支持他。 张御看了下所谓“移宿”之策是基于浊潮频频变动而进行的外层布防调整其准备在二十八宿之外再建四宿一如内层四洲府但并不是为了开府拓疆而是为了主动寻找异域到来的异神进行接触或是打击。 这等“移宿”并不是固守一地的而是深入外层的并且要负责对抗虚域之中的邪神可以的话还能与镇守警星的那些被流放的上层修道人相互配合。 他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本身并无问题况且便不考虑那些邪神下一个纪元变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而按照某一浊潮之论来看浊潮本身就是汰弱存强抵抗越激烈浊潮就越盛异域之中可能出现的外神也是越强也的确需有所防备。 只是这么做需抽调一定的力量会造成一定程度上天夏本土守备的空虚可能遭受反对所以戴廷执也需寻他的支持。 张御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要是放在以前确实抽调力量可能不妥毕竟本土也是有不少敌人需要对抗的。 可是在那方道化之世出现后不出意外下来当会有更多玄修成就有这般力量接续上来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这个提议实际来得颇是合适。 外层毕宿地星某处金台之内。 英颛端坐于密室之中他身上飘荡出一团黑火并在对面聚成一团只是片刻之后那黑光之中竟是倒映出了他自己的身影。 在他身后远处那环形木拱架之上一个个泥娃娃正睁大眼睛看着他有的还大着胆子靠近只是一看到黑色火焰翻腾轰然作势似又都是受了惊吓慌忙跑了回来躲到了架子后面再是探头探脑。 在他意念驱驭之下对面那一团黑火逐渐与他自身脱离了开来而另一个映照出来的自己也自是与他分割并一直随着黑火在那里飘动不止。 此刻他是准备再度攀登玄尊之境虽然在道化之世中他摆脱了大混沌但那只是映身并非等于他正身也是如此。 不过大混沌并不在于身躯之内而是在于神气心意之中故是因为映身斩杀分身之后现在他的身躯同样亦是不存在大混沌了。但除非是他永远不追逐上境否则他只要一有此等举动那么一定是又会再次遭受侵染的。 若是他愿意完全按照之前的路数走那么也不用多作思虑先塑造一具替代之身借由替代之身追逐那大混沌作为攀道之梯再设法让替代之身绝灭如此自己就可在天夏真正成就玄尊之境。 但此前除去分身也是借用了强敌之助重来一遍也未必就定然能够成功。 且他之前就给已然有所决心要在此等基础上往前更进一步自不会再用过往之手段了。 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已然借助道化之世去到了上境知悉了上境之玄妙并在那时候就已经在回顾思考了并反复推演所以在道法认知上他可以确定自己不会走错路。 只是修道人冲境破关追逐上层除了自身之根底需固也还要看一定机运哪怕你再是准备充分也是有一定可能遭遇失败的故是这里尤其需得求道之心坚稳稍有动摇就可能一身功行俱毁。 英颛在一切准备好之后他没有任何停顿于心中一唤大道浑章光芒出现在了身周围而后运转功行与此同时原本漆黑的眼瞳又一次变成了猩红之色。 …… …… 第两百一十七章 得影伴衫寒 英颛目中泛出猩红光芒的同时大混沌之力也是以比以往更为迅烈的速度往他神气之中侵占而来并如墨染一般向外晕开他的倒影之中也是出现了晃动的影子。 但是在对面那个以命火分化出来的自己却是一直如方才没有任何变化此刻正是静静看着他。 这一回他同样是会以大混沌为攀道之梯但与道化之世中不同他这回不会再塑造替代之身接触大混沌而后再将之斩杀而是准备将自身直接作为斩杀的对象。 他看向前方的大道浑章上面有一个章印在那里微微显示着光芒这是他在道化之世中立造的章印。 今次关键就在于此。 此印名为“滞世”其一旦转动可以强行将他一缕命火留于世间。 他在以大混沌为助力攀渡上去的一瞬间会设法斩我将自身一切都是绝灭但是这个时候当会由此章印会强行牵系他断留下来这一缕命火。 由于他的功行特性之故命火存则命不绝所以此火若能存续并能由此及时转了回来的话那么他就可利用前面自我开辟出来的一线天机向上攀升从而成就上境。 这种方法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生死虚实之间转变的认识都是有着极高的要求一步都错不得。可以说若不是去过上层或者对于自身在上境之时的神通变化十分之了解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极为凶险的稍有不慎自便是万劫难复。 英颛身上的黑火越来越是浓郁底下的影子也是如水渍一般淌开而当他气息很快冲破那一层阻障的时候这一具身躯忽然片片碎裂彻底化为灰烬。 而在他对面那本来应该是代替他继续的命火不知为何却是晃动了几下其中的英颛映影忽然化为虚淡竟是一下熄灭了! 不过在此一刻在其原身倒下的那捧灰烬之中却是有一小簇黑色的命火又是忽忽燃起像是顽强不息的接续了上来只是其太过微弱了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点似是根本不足以再重新燃烧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个个泥娃娃突然一个个从后方的环形拱架跑了出来它们围着这簇火苗似乎很是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互相之间啊啊呜呜的说着。 眼见着那火苗越来越是微弱却有一个泥娃娃往火中一跳而这似乎是添了一把柴薪这火苗猛然腾升了几分但是过了一会儿似又有减弱的趋势。 那些泥娃娃见此眼睛都是亮了起来似是相互交流了下就哇哇叫着一个个朝火堆里跳入了进去每进去一个这黑火就又旺盛一分并逐渐拔高起来。 当所有的泥娃娃都是到了里面这黑火已经是腾到了丈许之高又是一会儿英颛的身影再次从中缓缓浮现而出并逐渐清晰凝实起来。 同一时刻大道浑章之上那一方道印放出光芒一下罩定在了他的身上这一道光芒持续了许久在最后退去之时一股强盛且幽深的气息从金台之中冲天而起向外扩散隐隐震荡着整个毕宿地星。 英颛盘膝坐在原地本来猩红色的眼瞳再一次恢复成了漆黑之色这时向下一摊手宽大的袖子也铺到了地上黑色的命火随之蔓延出来听得咯咯笑声传出那些泥娃娃一个个从里重新诞生出来随后在他身边开心蹦跳起来还有一些扯着他的袖子往上爬。 他知晓成就玄尊是要看机运的此前他并不知晓若是自己命火一旦无法燃续这些命火娃娃是否会为主动成为命火的柴薪。 他之前并没有去下达什么命令。因为一旦如此做双方之间神气就会有所牵制不但无法做成此事很可能自己绝灭那一瞬这些命火娃娃也没有存活下来。 假若命火娃娃没有选择如方才这么做或者不愿意为他付出那么这一次他可能就会破境不成至此衰亡了。 而现在他不但已是成就这些命火娃娃燃身为薪也是得了他成就之余泽一个个已然拥有了真正的灵性生命。 他任凭这些娃娃在自己身上攀爬着抬头看去大道浑章见上面已然有一个根本道印生出这正是他的成道之印完全是根据自身而来无比贴合自己。他若将此道印稍加修改再是拿了出去便也同样可以作为其他浑章同道的攀道之梯。 这时他略作沉思而后伸出手对着前方玉璧一指上面顿时显现出了一行字句:“寻道星流远俯身有泥丸。回首顾余音得影伴衫寒!” 清穹道宫之内张御此刻也似是感应了什么他睁开眼睛往外层看去很快看到了毕宿上空那一道冲天黑火感应着那熟悉气息立知是英颛在从道化之世回到天夏后第一个有所成就了。 并且从气息上看没有丝毫大混沌的气息先是将此革除了这应当是第一个真正纯以浑章成就的玄修了。 他本来以为这样的玄修至少也要等上数十或是上百年才会出现的。 不过从大方向上来看这番判断也不算错是得益于道化之世的出现才加快了这一步伐若把道化之世时日换入进来与他的判断倒是相差不大。 他微微点头在讨伐莫契神族前夕这一位得以成就却是一桩好事。略作思量后他收回目光重回定静之中。 东庭密林深处山岩之中某处洞穴中一男一女两个戴着银色面具之人正从山岩外的狭长裂隙中挤入进来。 到了里面之后他们打量了一下就见两个人形陶柜一左一右摆在那里但此刻两具都已是打开原来的陶盖也已是在地面上碎了一地。 其中那女子道:“就是这里了么?” 那男子看着地面又看了看陶柜虽然陶柜外表形制相同但能看的出来内部呈现一定贴合人身曲线左手一具线条稍显刚硬而右侧的那一具线条则是柔和的多。 他抬手对着右侧那一具陶柜比较了一下道:“就是这里。这一具应该就是原来那具女躯沉睡的地方。” 因为找寻瑶璃的道路实在走不通南陆复神会经过找寻以往的典籍得知可以寄托的神躯似乎不止一具。 那预言上面也是说了寄躯若是等不到神明的到来是能够自行繁衍的寄躯虽然强过寻常人但是为了能够承载灵性自身是没有任何灵性力量的。 若是这样那必然有可能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寄躯存在并且还分作男女不然没可能繁衍那么在瑶璃本来沉眠的地方会不会还有神躯存在?要是有他们就用不着再盯着走出去的瑶璃不放了。 故他们决定派遣人手来存放寄躯的地方查看一番。 本来预言诗中对于是神躯的地点是没有任何描述的不过他们通过查找瑶璃最早出现的地点再也费了许多功夫最后终于找到了这里。 那女子走到了左边既是惊喜又是疑惑道:“果然还有一具可为什么这一具也是空的?莫非也是走掉了么?” 那男子走到了近处琢磨道:“看这痕迹岁月久远了这一具走的比女躯还要早我来看看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拿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神水出来去了塞子倒在了底下一堆碎裂的陶盖之上而后他跪了下来祭祈神明渐渐的被倾倒神水的地方多了出来一阵带着香气的迷雾他深深吸了一口脑海之中便出了一片幻境。 他看到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推开了陶盖走了出来在这里走了一圈后其又试图去唤醒对面的沉睡的少女但是这并没有能成功于是借助洞穴内留下的坚岩碎片从山壁之内凿开了一处可容通行缝隙并从中走脱了出去。 看到这里他头颅猛地向后一仰从幻境之中脱离出来他用力呼吸了几下喘着气道:“我看到他了。” 随后他站起来兴奋言道:“的确还有另一个寄躯存在!这一具寄躯很早就苏醒了很可能他还在世上我们要是能找到就不必再盯着另一具寄躯了!” 那女子也同样很振奋证明了此事他们就可以把消息报回去至于怎么找到这一位那就要留看上面的能力。 此刻就在山岩洞穴之后甄绰和赵柔二人飘悬在空中把两人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赵柔道:“师兄我们要出手把他们擒捉下来么?” 甄绰想了想道:“先不要动手。我们把事情回报过去让崔玄正做决断我们只要先盯着这二人便好。” 赵柔一点头她从袖中拿了一个法符出来而后向外一掷此符就化光往离此并不是太远的营垒之中飞去落到了某一个玄修弟子手中。这弟子在浏览过所有内容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此事上报给了玄府。 …… ……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过痕有依循 东庭玄府崔岳首先收到了传报他在报知万明道人之后得了后者允许于心中默默呼唤一声霎时有一道金光降下旋即收敛而去。只是下一瞬间他便就出现了甄绰、赵柔二人身侧。 甄、赵两人见到他都是稽首一礼道:“见过玄正。” 崔岳还有一礼道:“人在哪里?” 甄绰道:“都还在洞窟之中。” 崔岳看过去立时透过山岩看到了两人身影道:“两位辛苦了。” 甄绰道:“不敢这里本是我二人守备辖界。” 瑶璃去了东庭之后玄府就曾经派人来查实过她的出身来历后来找到了这处地界证实瑶璃就是从此中出来的。他们二人本来以为自己要问过毕竟他们都是赢冲的弟子也是因此被安放在这里的这算得上是错上加错了。 但是玄府并未说要怎么样只是让他们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只需负责盯着这地方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报。故是他们此后一直不敢放松两名复神会的人一到他们立时就是发现了。 崔岳看了一会儿见那两个带着面具之人从山岩缝隙里面走了出来并且通过哨子召来了两头巨鹰乘坐上去后便离开了此地。 他则是抛出一件遮掩法器把甄绰、赵柔二人也是照入进来随后遁光入空一路在后面跟着。 如此一连飞遁三天之后两只飞鸟却是落到了一片残垣残壁的遗迹之中很快消失无踪。 崔岳三人也是降落下来却意外发现这片废墟的中心地带竟然还有一座大体较为完整的神殿而复神会那两人此刻再也感应不到半分应该就是进入了此中。 三人谨慎查看了下见没有什么布置崔岳决定让赵柔在外等候他与甄绰一同走入其中却在神殿内部空空荡荡除了一些支撑殿顶的大柱外也就底部墙壁上看到一个用红蓝相间的油彩涂抹的壁画。 壁画上面一个半倚着的神人男子手中托着一团迷雾这迷雾明明是画但此刻却是在那里飘动不停。 崔岳确定无比道:“是间层他们进入了间层。”复神会这二人很小心看样子是准备利用间层跳跃回到原来所在。 他考虑了下立刻做出了决断道:“我跟着这二人前去甄道友你们二位且先回去。” 甄绰道:“玄正甄某自认功行不差可以随着玄正一同前往。” 崔岳摇头道:“甄道友此中情形难明过去之后我等还有可能会分散开来我乃是玄修若是遇见不对可以直接与玄府取得联络甚或借用法器离开进退都是容易况且我身为东庭玄正这也是我之职责两位道友回去吧。” 甄绰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未再坚持只是道:“玄正小心了。” 崔岳点点头等甄绰离开后他将此间之事通过训天道章报于玄府知晓自己便转身往那一片烟雾之中投去。 只是觉得一阵恍惚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破碎的世界到处都是漂浮破裂的石块和地陆板块还有许多剩下的来庞大而奇怪植株破碎的肢体古怪的根须不过都是僵化的死物这似乎是一个破碎之后便一直凝滞不动所在。 或许到了这里后那复神会二人自认为已是安全故是行动放开了许多故是他非常容易找到了二人留下的痕迹并往前寻去。 这里时不时会有漂浮过来巨大的石阻路他旋绕来去引身上冲并在一座浮陆之中站定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有耀目的气光在那里旋转不停看着向前沉陷但是看久了又像是往外膨胀。 到了这里后他考虑了一下没有再逞强向前而是唤出训天道章将这里所有情形向玄府呈禀上去。 万明道人在收到之后也没有自作主张因为复神会的事最近牵扯到了莫契神族故是他谨慎上报。 张御在诸廷执之中执拿守正权柄这一份呈报自是先到了他这里他看罢后略作思量便寻到了尚在东庭南陆的金郅行唤道:“金道友。” 金郅行恭敬声音几是立刻传出道:“廷执属下在此。” 张御将崔岳发现的间层一说道:“那一处极可能与复神会躲藏之地有关你与艾道友一同前去巡查此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 金郅行道:“属下明白。” 张御再交代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言。 收了训天道章后他又想那神寄之躯之事瑶璃已是走了出来至于另一个人在哪里目前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也不用太在意因为不出意外的话那一人应该已经摆脱了作为寄躯的身份否则预言之中根本无需再有瑶璃的出现直接寄宿此人便可。 这里的原因很多因为此人出来的早许是可能早就亡故了;但也可能是被另外的神明占据或侵夺但也可能自行获得了神异力量甚至成为修道人都是有可能的。 按照预言来说神乃是灵身躯乃是影要是照影得了强大的灵性就有了自身的意志那两者就不可能同合为一了。 而为什么这具寄躯会提前苏醒后来到底下落何处这并不是什么关键眼下距离剿杀莫契神族已是不远等根除了此辈以后有机会再来查证此事好了。 而在东庭南陆驻地之中艾伯高见金郅行结束沟通马上问道:“金道友可是张廷执寻我们?廷执说什么了?” 他心中则想:“金道友到底比我早脱离幽城就是比我得张廷执的看重不过来日方长他不过先走了一步岂不闻后来居上?这终究还是要看谁的事办得妥当。” 金郅行道:“不错崔玄正找到了一处可能通向复神会藏匿之地的所在廷执交代我们二人前去支援。” 艾伯高盘算了下道:“此事不可拖延那我们立刻动身?” 金郅行道:“正合金某之意。”两人当即分出一具分身并于心下一唤霎时一道金光落下再出现时已是落在了崔岳身侧。 崔岳见二人到来执礼道:“两位玄尊有礼。” 金郅行回有一礼道:“崔玄正守正已是传下谕令后续之事交给我等。” 崔岳道:“既是这般就拜托二位了。” 金郅行、艾伯高看向前方那光气旋流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再迟疑身上光芒一闪便已是朝里遁入进去。 此时上层云海之中风道人站在殿中他看着手中呈书心情十分振奋走了两步后心绪一定快步来到座上坐下便以训天道章寻到了伊洛上洲玄首高墨道:“高道友你可是知道么?我天夏又有一位玄尊成道了真是我玄修之幸也。” 高墨尚不知晓此事追问道:“哦?不知是哪一洲的同道?” 风道人道:“这位同道非是在内层成道而是在外层成就。” 高墨神情严肃了些许道:“这却是不易。” 外层可是虚空外邪侵染可是比在内层修持影响更大这位能在外层成就要么是无惧于此要么就是反过来利用了虚空外邪。 风道人道:“何止如此道友怕还是不知这位同道乃是以浑章成就。” 高墨更为意外他怔了好一会儿才是点头出声道:“了不起这位同道当真了不起!” 他此言也是发自内心。因为他知道这当中有多少不易当初他们百般求索还是走了近路才得以攀道上境可这位凭着自己能走通此道尽管有张御开道在前可换了当初的他们自问也没有这个本事。 风道人振声言道:“自张廷执开辟道途立下训天道章以来已是接连有几位同道成就可英颛道友这一次成就尤为不凡我玄修必能因此再度得以壮大。” 高墨同意此见。莫看现在上层的浑章玄尊很多可无不是以真修转修而来所以他们的行事方式依旧偏向真修的路数。这是他们过往的经历和认知所决定的也是他们道法的一部分是没有办法在一夕之间改变的。 所以认为他们会站在玄修的立场上说话是不可能的也不切实际。 而英颛他是以浑章修士的身份直接修成玄尊的其中之意义也是极大因为玄法的好处是一人走通意味着其他人都能够走通也就是说未来浑章修士也能循此道向前而不是个个都受大混沌侵染所阻被摒弃于大道之外。 风道人又言:“这位英颛道友能有此成就与那一方新近出现的层界脱不了干系我以为从中获得好处的道友不在少数或许用不了多久我等又能看到有道友有所成就。” 高墨近来也是对那方层界多有留意因为目前只有玄修能注意入内所以这分明就是玄修的后花园了。他道:“那方层界道友可是去过么?” 风道人道:“我倒也是放有一意入内虽需从头修炼功行可是却能印证自身若得炼成却是好处甚大若是早前我等便得有此世可渡不定也不会走上那歧路了。” 此刻他肃然建言道:“道友你与施道友身上那‘借印’终究是一个隐患风某以为你们不如入此层界之中重证自身以斩此后患!” …… …… 第两百一十九章 蹑空捉潜影 间层之内南陆复神会三名上层正围站在大厅内的一座金台之上。其中为首的金袍老者道:“另一具躯体肯定是存在的我们要设法找出来。” 对面的年轻男子看着金台之上方的显影这恰是那个洞穴之中的景象他并不看好道:“这寄躯很早就走了找不到了也不见得有用。” 金袍老者沉声道:“还是有用的他苏醒之后可能会在别处留下后代那么我们找到之后可以举行仪式利用他的子嗣重塑寄躯哪怕他亡故了只要有不曾完全腐朽的残躯留下来那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 另一个年轻女子蹙眉道:“如果他被别的神明看重或者也像那‘瑶璃’一样投靠了天夏那么我们恐怕只会白费力气。” 金袍老者道:“那也要试着一找‘瑶璃’在东庭他们应该不知道寄躯的事情但是肯定知道对我们很重要所以将她保护得很严密她这里没法找回来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 年轻男子道:“那‘瑶璃’我们该是放弃了么?” 金袍老者想了片刻道:“不必继续尝试说不定还有机会即便不成功也能迷惑天夏人让他们以为我们重点还在那里。” 年轻男子同意道:“可以。” 金袍老者这时一皱眉头因为金台上面的显影出现了晃动这意味着有强烈的灵机干涉神情凝重了起来道:“这两人肯定是被天夏的人跟上了。” 年轻女子不觉着急起来道:“我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金袍老者还算沉稳道:“不用担心他们还找不到这里。” 他们不会蠢到让那外面眼线直接回到自己地界上来的更别说需要的消息已经带回来了把人扔在外面也没有关系像这样的人他们要多少有多少只需利用莫契神族留下来的技艺随时可以造一批出来。 年轻男子此刻忽然道:“不对。” 那女子道:“什么不对?” 年轻男子道:“我们能够通过灵性力量见到有人寻过来那么也能通过灵性力量的传递找到我们方才不是他们的力量暴露了而是他们在通过灵性传递找寻我们的所在!” 那金袍老者一下色变而他此刻已经感觉隐隐然到了什么立刻一按身前的金台大声道:“离开这里!” 年轻男子和那女子也是赶忙将手放了上来三人一同催动之下那载承他们的巨大长虫身上如同染上了一层金光身影也是由实质变得虚淡起来待金光消退下去后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他们离开后没有多久虚空之中一阵闪烁金郅行、艾伯高二人出现在了原来长虫盘踞的地方。 艾伯高伸手捉了一股灵性气息过来道:“方才离开没多久。金道友能追上么?” 金郅行道:“待金某试上一试。”他目中放出一道光芒照落在这方虚域之中。 虽然他将大道之印交给了张御可是终究是体悟过道印之人目印这方面可说得上是他最为擅长的。 此刻在他眼中那些灵性光芒化变为一道可以追索的痕迹一直往间层深处蔓延而去他道:“艾道友跟我来。” 说话之间他身形一闪朝着那灵痕遁行闪去艾伯高也是随着了上去。 复神会三人在驾驭长虫退去后感觉危险未退他们也没有停下继续朝间层深逃遁意图甩脱追敌然而那股感觉却是时时罩定他们令他们始终无法摆脱。 于是他们只能一避再避但是很快发现这样并没有用可能是因为对方拿准了他们的灵性力量这样无论他们转挪到哪里去都是会被找出来的若是策略不变被追到也是迟早的事。 在这般危险的情形下三人不得不做出间层更深处退避的决断如此选择果然有很用暂时将敌人稍稍隔开了一些但是仍然没有摆脱危险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这般做。 可这个时候那个年轻女子着急提醒道:“不能再往下走了!” 若是往间层之内去的太深那么他们就会与世间渐渐脱离若是联系彻底断开那么他们也没可能再走出来了。 金袍老者沉声道:“继续哪怕回不去也比被天夏找到要好等到诸神归来我们身为诸神的仆众也是能够跟着一起回来的。” 年轻男子却是不认可此言去到间层深处固然可以躲避追杀可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干涉不到世间了。比如之前找寻神躯之事就无可能做成。而要是对莫契诸神毫无贡献那莫契众神真的回到世间后又凭什么带着他们回来呢?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金袍老者看向他道:“这番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要是这样我们需要有人留在这里但是不能让所有人都是留下。” 年轻男子神情变了几变咬牙道:“好我留下不过我建议我们三人分开这样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那年轻女子并未反对在寻常间层还能见到一些浮陆和破碎的事物但在间层的极深处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在那里若不是自我陷入沉眠那时间一久非要疯了不可而陷入沉眠若一直不得出来又与活死人又有区别?那还不如躲在外面呢。 金袍老者想了想也是同意了这个决定。 于是承载他们的那一条长虫陡然分成了三截各自又在短短片刻内重新生长成了原来的体型。金袍老者所驾驭的那一段继续往间层那处前去年轻男子和那女子则是分作不同方向遁去。 金郅行和艾伯高见此稍作商量便果断放弃去往间层深处得那一段对于另外两路则是分头追索。 金郅行这一边还好说凭着目印敌人几乎甩不掉他。艾伯高在这方面的本事却远不及他他这一路断断续续眼看就要把人追丢。 不过他也是有办法的立刻唤出“训天道章”寻到几位擅长推算的浑章修士毕竟他原本也是从天夏出来的识得不少旧友其中就有一些就擅长辨机寻踪之法。 靠着道章交通他大致知道自己该往哪处去追虽然这般恐怕追击也是断断续续可总算没有被人甩脱。 金郅行这边则是非常顺利他此刻越追越近已然见到了那一截长虫的身影他呵呵一声笑道:“在金某这目印之下你又岂能遁行?” 那一条长虫眼见要被他追上被逼之下不敢再留在间层之中只能往世间遁走随后再度遁入间层试图摆脱他。可这举动也不过没有起到太多作用在又一次遁入间层后其终是被金郅行追了上。 那长虫此刻也不再逃窜了那巨大身躯一掉头浑身绽放出灵性光芒双只凶恶足钳向着他抓了过来。 金郅行双目一眯心光一放浩大光芒落去就将这长虫强行压下令其无法动弹而长虫背后的坚壳则被强行分开露出了内部的舱厅的躲藏在其中的复神会之人。 年轻男子此刻已然戴上了金色面具他拿起一梗权杖挥动一个个陶人从虫卵一般的舱室中破开身上激发出灵性准备迎战来敌然而下一刻随着一道明光从外照落进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停滞了下来。 金郅行从明光之中走入进来从那一个个恍若雕像的身影中穿过来到那年轻男子身前。 他打量了此人一下呵了一声随后身外心光一收敛霎时间就将所有一切人与事物都是卷入进去眨眼只余他一个人站在虚域之中。他抬手抖了抖袖子目光左右一扫见周围再无遗漏就转身离开了此地。 清穹上层英颛从光芒之中走了出来只见周围是一片绿草茵茵花树丰茂的平原地面之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到了这里便感觉有一阵氤氲精气落到了身上能感到自身气机都是变得顺畅清灵了起来。 他身背后一个个灵性娃娃探出头来扒着他的衣袍发出低低的呜哇惊呼声。 这时左前方有一团光影出现这些娃娃立时都是把头缩了回去。 那光芒散开明周道人自里现身而出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英玄尊在下明周乃为清穹之灵奉命在此接引玄尊。” 英颛看他片刻抬袖还有一礼。 明周道人再是一个躬身这时天中传来铃响有一驾神女花车到来在近处停下他侧身一请道:“英玄尊请吧。” 英颛点头上了车驾那些灵性娃娃有几个跑了出来在花车上蹦蹦跳跳摸摸这里踩踩那里又相互架起观望远处。 明周道人看到这些不禁笑了一笑他自能看出这些是有灵性的生灵且与英颛牵连为一体是其功法的一部分不过他身为清穹之灵倒是对着这些娃娃大起好感。他想了想对英颛道:“英玄尊明周在此问一句不知你下来欲去何处?” …… …… 第两百二十章 玄机尚可期 英颛看向明周道人他的眸子如今已然还变为了一片漆黑之色他平静道:“我初次到上层还请明周道友指点。” 明周道人微微一笑道:“诸位玄尊到了上层无非就是几处选择许多玄尊不喜俗务于是选在那清穹云海之中潜修虽是平日不受外扰也落个清静然则潜修不领权责虽是寿数永在可除修行再无所持。 再则这些玄尊所以能得安定乃是有天夏上下万众之庇佑故是若天夏遇危则必得出来与天夏共存亡不可避而不出。” 他稍稍顿下而后再道:“还有一例便是领取权责了因如此做有事机牵绊难得定静修持故是玄廷会发下玄粮以固道功有此一物却也不至于落后于那些勤修苦练之同辈反而是功倍于此可权责并立若力不足以承位也当罚过以惩。” 英颛道:“权责何处去领?” 明周道人如实告知道:“英玄尊乃是自外层来的当是清楚外层有着一位位玄尊化身镇守还有一些则是镇守内层一十三上洲乃至四大府洲的玄尊皆是以正身落驻。 只是如今诸位皆满若是英玄尊愿意等待那么等到这些玄尊去位之后便可替继上去不过外层落驻更是容易些内层则稍难非深厚功行之人不可为之。 若是英玄尊心切不愿意等待那也可以选择去往守正宫做那守正负责征剿内外层界的异神守正之职司虽然凶险了一些却也一样有功绩得予有玄粮可取。” 英颛毫不迟疑道:“去守正宫。” 明周道人笑了一笑应了下来本来准备前往曜光道宫的车驾直接往守正宫方向转去。 就在二人飞车飞渡的时候妙皓道宫的玉璧之上崇廷执则向着钟廷执言道:“又有一位玄修成道这绝然是与那方世域有关系的。据言不少玄修在那里间沉浸了不下四十载定然不止一人得了好处。” 钟廷执道:“莫说去到此世之中定然非是全部玄修能在四十载参悟上境的也是第四章书之中天资一流的人物这般人物也不可能有多少道友不必过虑。” 崇廷执道:“如今是不必忧虑可是有此世存在定然助长玄修之势再过数十上百年呢?钟道兄莫非你还下不了决心么?若不在此时扶持造物令其与玄法相逐那之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钟廷执道:“崇道兄钟某上次有言我天夏有大敌在外这个时候并不合适待得解决了莫契神族之后再谈此事吧。” 崇廷执看了看也未再坚持道:“好那你我就尽快合力把推算虚世之事完成。” 这时有一名道童进来躬身一礼道:“师祖那车驾往守正宫去了。” 钟廷执神情微松道:“看来这位是选择去做守正了这应该也是张廷执的意思了倒是不用我等再在廷议上争执了。” 他们肯定是不希望某个玄修一到上层就去坐镇某处要是每一回都得如此那么随着玄修一个个破境那么会逐渐替代真修了。 现在外层近乎全都被浑章修士所把持也就是一十三洲的玄首大多数是真修了要是这般下去那下来能当廷执之人也无疑都将从玄修之中择选。 而等到他们这些真修廷执都是去位之后说不定未来廷上都是玄修和浑章修士了那真修之利益又靠谁人来维护?再进一步待玄法覆盖中下层后哪怕不去刻意针对真修真修也是会被自然而然排挤到角落之中的。 这不是他们单单为真修谋利的问题真修要是为此不满那么天夏难道要为此打一场真玄内战么?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更有可能的是或许有真修为了不被排斥干脆将自身转化为浑章修士这或许还会引人效仿这结果是更遭的久而久之恐怕就没有真修了。想到这里他们深心之中就觉得很是不安说他们保守也好坚持道法也罢总之他们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的。 而若进入上层的玄修都是去做守正的话虽然也可立功可想凭此与坐镇一方的玄首竞逐那却是不够的除非是像张御那般大的功劳所以这算是一个能够接受的结果。 崇廷执道:“可此事终究是难以避免的若不做干预玄修未来定是势盛崇某会记着提醒道兄的。” 言毕他打一个稽首就从玉璧之上消失了。 钟廷执则是立在那里沉思不言。 此时内层之中金郅行捉了那复神会头目后没有再去帮助艾伯高而是出了间层等候。他相信凭后者本事是不难追索到目标的。 果然等了未有多久艾伯高也是从间层出来双方再度碰面得知彼此都是捉到了目标艾伯高不由赞叹道:“不愧是金道友如此快就拿到了此敌换了艾某就不成了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之拿住也。” 金郅行连连摆手道:“艾道友谬赞艾道友之能金某深知之那复神会之人又怎可能逃脱道友之手呢?” 艾伯高道:“哪里话若非道友此前领路艾某必陷迷途也非道友无以功成。” 两人习惯性相互吹捧了一下对方后也是没有疏忽正事将复神会二人带回驻地严加审问了一遍。以他们功行这二人自是无法隐瞒一会儿便就倒了个彻底。 金、艾二人将两人交代之事整理了一番就以训天道章送呈到了张御这处。 张御接到呈报后立刻察观看了下来后不觉点头这一次捉到的乃是复神会两名首脑人物非常有意义因为这两人直接掌握了大量莫契神族的技艺。 莫契神族的技艺与众不同并不是如造物一般发展出来的而是靠着神明赐予简单来说就是莫契神族将本身所具有的一些能力渡让给下方之人使用。 从伊神的交代上来看莫契神族的力量又是从至高处窃夺来的。整个神族的力量就是通过窃取至高而后才得以立起的难怪此辈自称是至高的对立者。 而既然所有技艺都是从莫契神族身上得来的那么他可以借此反推上去从而弄清楚这些莫契诸神的力量是什么哪怕只有一小部分对于他下来讨伐莫契诸神也是极有用处的。 先前他已是知晓四神就是来源于四面柱神的力量而剔除这些剩下极可能涉及到上三神。 当然这也只是可能这些技艺也有可能来源于一些从神这里就要靠他的判断分析了。 只可惜里面少了一人不过金郅行、艾伯高没去追索乃是理智之选择间层深处与世间脱离牵连功行稍弱之人连元都玄图都未必能够沟通没必要去为此行险。 他思索了一下莫契神族能成为一个纪元主宰自身一定是有着独特的力量。要是任凭此辈将能力发挥出来那是非常不好对付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令其无从发挥实力。 前几天他林廷执商量了下认为现在天夏也有一定能力做到这一点特别是与上宸天和寰阳等派一战之后获得了不少经验不止在于对敌之上的主要还是内部整合上面若是能将天夏力量合理发挥出来这一战未必会如想象中那般吃力。 因为这并不是打阵战似如上宸天那等双方摆开阵势有阵法阵禁乃至镇道法器一并用上现在莫契神族躲在了间层深处什么都用不了能凭恃的只有他们自己故是若准备充分或能一战定之! 此时他忽生感应意念一转位于守正宫的分身已然从殿中走了出来便见英颛车驾从天中落下降在了宫殿广场之上。 英颛下得车驾来到阶前便对他抬袖一礼。张御也是在阶上还有一礼随后便请得他一同入得殿中在那宽广大殿之中坐定下来张御这才道:“道友到此间想必是欲选择做守正了?” 英颛道:“与人斗战乃我所愿宏法扬道亦我所愿。” 张御道:“如今浊潮频频常有外神来扰袭有英道友过来相助御也是无任欢迎。用不了几日正有借重道友的地方。” 英颛点头道:“好到时候可唤我。” 张御道:“道友身为守正可以览阅殿中所藏各种道册殿藏各位玄尊之载述亦能借用各种法器。望道友这几日妥善利用这些尽快稳固功行提升自身这一战敌势未明乃此前未曾见过的敌手我等只能做到尽量不露破绽。” 他唤有一声明周道人出现在身旁恭敬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对英颛道:“道友可先去取拿守正印信袍服若有不明可问明周道友他皆可为道友解惑。” 明周道人道:“是英玄尊有事都可寻我。” 英颛看了明周道人一眼他发现这位明周与方才载渡自己前来的那一位似有不同好像并不是一个人。但他没有去多问什么只是站起身对张御一礼就与明周往偏殿行去了。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浑光照心澈 英颛在领了守正的印信袍服后便是去了云海殿阁之中观摩修持在过去二十余天之后功行又得有所精进。 修士初成玄尊后正值气机上升之时积蓄的潜力亟待发挥前面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自然功行增长较快。 但同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得益于前人的典籍可以任意观看。 到了他这个层次要想走出自己的道真修以往提炼总结下来的道法是必须要观摩的。尽管真修非是玄修可道法不同道却同。并且有一些典籍还是浑章玄尊所补充的。 这些人本身就是真修出身后来运用大道浑章转成浑章修士他们自身既有真修的领悟又对浑章有着独到的见解两种理念合同一处那是非常值得借鉴的。 尤其浑章修士对于大混沌的阐述极多因为真修入浑章几乎无不是涉及大混沌的。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在这些曾经身为真修的浑章修士的眼中他们并不视大混沌若浑水猛兽而是自我功法调和的一部分。好比那兵器可以伤人亦能伤己但是运用的好就能成为一柄自己手中的利器。 这与他的看法不谋而合虽然借助成道之功他将大混沌一举排斥了出去可是他并不是认为大混沌就彻底不能用了。 他如今的功法和命火虽不再沾染大混沌可却能在攻敌之际引动大混沌这比什么手段的杀伤力都来的大。迄今为止他所遇到的对手无不是对大混沌避而远之的。 但是大混沌是会不断侵染加重的只要你沾染一点那么几乎没有摆脱的可能自始自终都处在一种侵夺状态中。 对于此真修也有一番见解。 其等认为大混沌是寄于神气之内的所以与大混沌对抗并利用大混沌主要就在于心神修行要是心神修持跟不上那么自会被其吞夺可要是心神修持足够就能够将之压制。 大混沌在增加那么你自身法力也尽可能的增长始终保持着主位之势那么就没有问题。 大混沌像是一个时时刻刻提醒你努力的对手一刻也不让你懈怠因为你稍有退缩它就会前进你强势前进它就会后退两者没法消灭彼此只是互相促进着不断向前而且没法停下来。 故是真修的结论此是磨练亦是助力。 可是另一方面这就像是时刻行走在深渊之旁稍有不慎就是坠落下去。可是这样的情况随着越来越多的真修转入浑章之后却是发生了改变。 在古夏、神夏之际修道人虽有交流但大多数对秘法、经验都是敝帚自珍只有师门之间流转师徒之间承传。 而天夏打破了门派的间隔师徒之间的界限也不是那么分明了。 如今的天夏早就过了个人参悟道法秘不外示的时代了。诸多真修踏足浑章之中每个人都是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经验供给后人参详自己又是从后来人那里得有启发这些已是足以总结成一套行之有效可以让人安妥修持下去的经验和法门了。 英颛看到这里原本平静的眼神也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因这也同样是他想要看到的。 玄法的长处就是在于万众之道有无数人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那道路自然越来越是开阔而且会推动吸引更多人来走。 这些转入浑章的真修虽然秉持着真修的固有观念但已是不自觉的按照玄法应该有的路数去走了因为当他们自己能感受到这般做的好处时那就自然而然会去如此做而这本身就是道理的一部分。 同样他在看罢这些之后也是在这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见解心得以为后来人观瞻。这法门会越是来越成熟。直至有朝一日说不定能找到完全驾驭大混沌的方法这便需要更多人来努力了。而他就是维系好这条路使之能继续走下去。 在这个意念生出并落定之后他只觉自己身上气息不自觉的涌动起来身外心光大放照耀极为明澈的光华这是心意贯彻通达并且更明前路的迹象。 到此他方才是利用妥善了成就以来的积累并朝着某一个方向又迈出去了极为坚实一步但未来能走到哪里还待再磨再砺再行再观。 在把手中能看的藏卷暂且看罢后他沉淀消化了几日这才出的关来。下来他还需要挑选一些法器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这个时候张御也是在挑选这一次征讨的主要人手现在除了老龙焦尧他可调用的都是守正宫一行人。 比如金郅行、艾伯高、梁屹等人如今可再加上英颛。不过朱凤、梅商二人因为需要负责外层特别是浊潮影响之下外层也很是重要不容有失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做调动仍然安排在外就算是内层有异也能令其等及时回顾。 只是莫契神族七名主神更还有不少从神为了确保此一战优势光只是这些人还是不够还需要有更多有力人手加入。 守正宫的职责就是执掌征伐对付外神的。玄廷交给他权柄就是要他来负责此事的所以还需得他自己来想办法若是他能凭交情请来更多人那是他自己本事了。 他思考了下决定去往镇狱讨人。 比如龙乙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于是去了一符书到了武廷执那里言及需要从镇狱中调来几位人手参与这一战武廷执很快回书同意了此事具体需何人可自行去挑选。 张御得了回复后分身便从守正宫中出来只是一步之间已然转挪到了镇狱之前他沿着挑台走入到内庭之中明周道人已是在此等候稽首道:“明周奉武廷执之命在此等候张廷执不知廷执这回要挑选何人?” 张御道:“龙乙可算一个还有魏広也可算一个。” 龙乙乃是龙类之中的强手也是达到了寄虚之境他曾经与之论过道虽然最后六正天言没能完成不过这老龙实力还是足够的。 而魏広乃是正清道人的师弟在对付上宸天的斗战中也是可圈可点他认为这人也是适合此战。 明周道人道:“廷执稍待。” 他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镇狱里间不一会儿一个竖着双丫髻的灵巧女童蹦蹦跳跳跑过来对着她万福一礼道:“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明周道人道:“去放了龙乙出来就言张廷执要用他征讨异神问他情愿否。” 女童得了吩咐就来至里间挥开玉门显了镇龙柱出来龙乙此刻正盘旋于柱上因为这是镇狱乃是罚过之所在所以要想沉睡修持都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直在这里憋闷着见玉门开启便是化作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道:“何事唤我?” 女童道:“龙乙好事呀张廷执欲征讨异神这回却是寻到了你。” “张廷执?寻我?” 龙乙想到了上次之事自己差点在与张御印证法门时没命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为什么又是我? 女童道:“龙乙这可是立功赎罪的好机会呀说不定再来几次你就可以出去了。” 龙乙心中嗤之以鼻暗道谁知道这次又会遭什么罪?老龙我宁可不出去。 可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却是道:“张廷执不找别人却来找我龙乙果然还是识得我老龙的本事的。” 女童本来看他不满意的表情还想着劝两句见他这么说不由愣了下撅了噘嘴道:“老祖宗说这些老龙就是吃硬不迟软老祖宗果然没说错上次被张廷执教训了一顿却反而是听话许多了。” 而另一边魏広也是被明周道人通传到了他可比龙乙痛快多了听到是参与铲灭异神就是应了下来。 上次立功之后他虽是没被再关回镇狱可也是有限制在身除了能在云海殿阁之中修持哪里都去不得这等若半囚禁这次得有出外征讨还能立功削刑他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张御是玄修可这总归仍是天夏之事什么矛盾都是可以先放在一边的。 而与龙乙不同他还详细问了这次要对付的是哪种异神这些异神又有哪些本事又需去到哪里对付把这些问明白了又要供给挑选法器的权力他这才放了明周离去。 明周道人从两人处归来道:“这两位都是愿意出战。”他又将两人不同反应道给张御知晓。 张御点头道:“有劳道友了。”至于魏広所提出的那也是合理要求反而是征讨异神的正确态度。 至于龙乙乃是天生真龙自身就是根本有无法器倒是问题不大。 有了这两名寄虚修道人加入进来此番讨伐之势稳固了许多。 不过他以为若是师延辛、姚贞君二人能及时得以成就那说不定能赶上这一战以两人的手段也足以成为助力还能顺带着立下些许功劳只是破境之事是最无法确定的便看两人的机运了。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呈芯复正初 在张御这边做着征讨准备的时候林廷执这处也是在忙碌着。 虚世的事交由钟廷执等人来推算但是大方向上却需他一力主持把握以免未成玄机就映照到世间或者映照不准难以吸引灵性入驻。 虽然此是虚世可他们必须确保其中每一分推演都是正确而自然的都是在天夏不曾参与的情形下形成的因为唯有这样才能欺过天机。 实际上这也是给了那一个嵌入天地的灵性预言最合适的出路。 灵性预言为了确保自身的长存同样也有自身的惰性有着一定趋利避危的特点这是没法避免的。而另一方面天地也会试图将之早些排挤出去。 在这两者共同作用之下一旦虚世推演出来可以确保其必然会有一部分力量向此投入进来虽然在灵性发觉不符主世演变之后会自行调整退缩回去可是那一瞬之欺就足以大做文章了。 当然用此之法是后备手段若是能上来就解决这些莫契神族那也无需去做此事了他倒情愿到时候无需用上这等手段。 另外为了能一次除灭这些莫契神族不留任何后患他也需设法调用更多的力量。这终究是与一个纪元主宰的交手必须要加以重视尽可能的高估对手所以仅靠守正宫那点力量去对付仍然是显不够的。 故他以玄廷名义下达谕令命清穹云海上修持的诸多玄尊准备好元神分身准备一旦先期攻伐不利那么这些玄尊就要做为预备人手做好第二批投入进去的准备。 还有根据张御送上来的呈报就是那两份复神会头领的供词他也的确从中看到了莫契神族所具备的一些特性进而推导出对于此辈克制之法这也有利于做到更为充足的准备。 在他准备之际忽听得一阵阵磬钟之声响起这是到了月中廷议之时了他便从道宫之中步出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大半日后随着又一声磬钟之音响起云海另一端的清玄道宫之中张御自一片光芒之中走了出来随后去了自己台座之上坐定下来金影一闪妙丹君并一跃到了他的膝盖之上他也是伸手上去揉着。 适才廷议之中戴廷执提议在外设立四大游宿因为事先已然与他说过而他也是认可这一点的故也是敲磬赞同。 如今廷上大致已经同意此事。毕竟内层增洲扩府外层也不能不动。上宸天、幽城这些大敌已去也有其他威胁而且天夏在击败这两家后实力也是有了较大增长设立这些游宿也是有必要的。 如此就有四个镇守之位需要安排这是争论之处各人都有自己的推荐人选但仍需沟通所以关于这些会在下次廷议再做商讨。 他一摆袖拿出一卷道册又一手揉着妙丹君慢慢看了起来。 过去许久殿中光芒闪烁明周道人自里现身出来对他一个稽首道:“廷执有礼林廷执令明周前来传讯说是钟廷执那里已然做好了大致的准备最迟在下月当会征讨莫契。” 张御放下道册颌首道:“好请明周道友回告林廷执届时我这里当会做好妥善准备。” 明周道人再是一揖就离了此间。 张御思考片刻往下层某处看有一眼便就心意一动化了一道化身从上层降下落至益岳上洲某处地域之中。 此间是一处修筑在半山险坡之上的大亭飞檐翘角黛瓦朱栏檐下有一竖匾上书“捧仙”二字。 亭台挑出去数丈之远下临渊河上顶苍穹横阔可容下百十人在此饮宴。大亭两端连接着一排排险峻而宽阔的悬空栈道此是一家转是沿着山壁搭建的山居酒楼格局峻奇气象非凡。若驻足亭中向外望去景物格外别致风光也是壮美秀丽。 不过此刻可能是食饮时辰未到亭台之中只有零落十来人各自分的较开。 伊神一个人盘踞一大张桌案上面堆满了各类美食正在远处之人羡慕的眼光中大吃大嚼。 他每旬赚来的金元不是用于游乐便是用于吃喝所幸他驾驭的运载舟船又快又稳如今也是声名鹊起金元报酬自然是少不了的。 张御来到桌案对面坐定了下来。伊神则是拿起案上一只瓷杯将其中琥珀色的酒液一口饮下不觉发出一声舒爽的赞叹。他将酒杯放下之后坐正身体道:“道友知道我最喜欢天夏的地方是什么么?” 这些时日以来他对天夏的文化接受得很快说话对言也是渐渐向天夏方向转变“道友”二字也是说得很顺畅自然。 张御道:“我倒想听听尊驾是如何想的。” 伊神又斟了一杯酒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道:“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是我在天夏之外几乎看不到的。” 张御道:“并非都是如此。” 伊神道:“那是自然我只是在说一些寻常事。有些事再是付出也未见得有收获比如你们的修行不是人人都可修成上境的可即便只有一部分人成就那也相当了不起了。” 随着深入了解天夏他发现天夏的修士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数目可即便不修道却还有造物这一条路可走也一样能掌握神异力量在一个修道人世界中居然还能容纳造物他也感到很是惊奇。 他这时对着前方的妙曼山水半张开手道:“说实话我更喜欢待在你们这里哪怕不是天夏人我也愿意维护这样的世界毕竟美好的事物人人喜爱。” 张御道:“伊帕尔其实也能做到的。” 伊神却是摇头道:“做不成的虽然我几乎没管过族人可我了解他们因为伊帕尔天生就具备力量力量也是来源于自己所以奴役不如我们的种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对。 我从道友给我的文档上看看到我的后辈似乎还征服内外穹宇和间穹并且还对大崩灭做出了防备这应该是他们跟莫契神族学的。 但是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些我怀疑就算没有大崩灭他们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永远再不会有什么改变了更不用提出现眼前这些美好东西了。” 张御看着他道:“若是尊驾有心或许是可以做到的。” 伊神玩笑言道:“认识到问题不一定解决问题让我喜欢可以可让我自己亲自去为那是万万不成的。” 张御道:“尊驾倒也是坦诚。” 伊神又是哈哈一笑然后道:“道友你们能接纳我不正是因为我的坦诚么?” 张御微微点首当时找寻这位的初衷固然要这位为他们引路可是后来对于这位的宽容也是因为表现出遵守天夏礼序并主动融入天夏的意愿。 伊神这时自旁处拿了一根小鼓槌出来敲了旁边的下清瓦传出一声空灵清音就有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过来道:“先生可有吩咐?” 伊神指着案上吃干净的美食道:“今朝意犹未尽撤了下去再来一桌。” 那女子微微吃惊但也没有多说收拾一下道一声“客人稍待”便快步退下。 伊神看向张御道:“道友我想提一个要求。” 张御道:“请说。” 伊神放缓语声道:“我给自己取了一个天夏名叫‘伊初’。但是我想要有一个天夏的身份不是现在这种是真正的天夏身份。” 张御看着他道:“尊驾准备好做天夏人了么?” 伊神郑重道:“我在尝试我会遵守天夏的礼序做天夏人该做的事情。”他语声诚恳道:“请道友相信我我并非是出于对天夏一时的喜爱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在天夏繁盛之时我会用心欣赏她在天夏危难之时我会出来为她遮风挡雨。” 张御只道:“我会将道友的这番话传递给玄廷的。我今次来是告知道友最迟下月就会讨伐莫契诸神。” 伊神精神一振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想我们该是尽快了结他们。”他这看向张御“倒要问道友一事听闻是道友剿灭了我那些后辈敢问那株神木可是在道友那里么?” 张御对此没有什么隐瞒的道:“在我这处。” 伊神这时伸手自眉心之中一抽随后取出来了一根青色若玉似枝似干的东西递给张御道:“这是当初我取走的神木木芯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了今日就转呈给道友了也算是让那神木得以复原归初了。”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他从这上面感受到了一股生机勃发之意这是一种发自于原初且又十分古朴的意念。 并且此物只是一到手中就与神寄那方益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立时让他知晓这两者本来是一体的。 益木并没有自身的意识完全是被伊帕尔神族寄托的。只是像如此巨大又突破了层限的神异之灵没有自身之主御这其实很少见的。可从此物看来不是其没有而是早被取拿走了以至于不复完整。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神合持玉青 张御与伊神议定之后这一道化身从亭中消去转回了上层。 伊神依旧留在那里享用着第二桌美食虽然他吃的较多但是天夏有的是奇人异事还有超脱凡尘的修道人所以旁人也只是惊讶一下就没怎么再注意了。 待这顿午食吃过他并没有离开命人撤下去后便那里慢慢品味美酒吃着一些饭后小点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这时有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揖礼道:“伊先生不曾打扰到你吧?” 伊神笑了笑道:“是蔡先生啊请坐什么事?” 中年男子道:“伊先生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们有一些货物想请你运送所以今日冒昧前来打扰。” 伊神道:“我可是还在休沐啊。” 蔡先生露出歉意道:“我知道但是客人催的急”他竖起三指“故是我们愿意付出平日三倍的酬劳请伊先生”他加重语气“待事后送到还另有酬谢。” 说罢他期待的看着伊神。益岳上洲去往昌合府洲路线较长也就是眼前这位在运送途中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且是速度远比旁人来的快故是哪怕这位拿的只是昌合府洲土著的籍册他也愿意以数倍酬劳相请这一位。 伊神玩味道:“看来你们要送的东西很紧要啊。” 蔡先生看了下四周低声道:“一批神异生灵大多数是‘欢音甲虫’。” 伊神一听就心知肚明这东西是土著部落非常喜爱的神异生灵他们往往愿意拿一些贵重而数量稀少灵性植株来作为交换而实际上到了天夏这东西只是作为一种观赏植物才受人欢迎。 他想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他可是早把天夏所有的条文都是记下了哪怕一些天夏人都没有他熟悉。他清楚对于一些威胁不大的神异生灵天夏并不明令禁制转运不过要是出了意外那么从上到下都要严重惩处。 也难怪来找他因为迄今为止只有他做这等事又快又好。 这也是当然的他根本不是沿着地面竖立的玉柱行走的靠着自己的灵性引导一些荒域地界直接穿渡过去那些灵性生灵和异神感觉到他的气息远远就散开了当然走得比别人快了。 他道:“既然蔡先生这么说了伊某不能给脸面。此事我接下了。 蔡先生道:“太好了。”他也再没有说什么废话十分痛快的将一半酬劳当场奉上随后告辞离去。 伊神用完糕点离了捧仙亭便乘坐造物飞车来到了州中泊舟天台之上他负责驾驭的载运飞舟就停泊在此间。 一路过走来的时候碰到那些相熟的舟师都是主动向他打招呼。 伊神发现很有意思的一点这些舟师心中虽然对他有不少羡慕但是大多数都没有恶意反而都是想着如何向他请教门道。 这在莫契神族统御世间的时候是绝不可能出现的。莫契神族只会故意挑动各个种族之间的争斗设法引发各种恶毒欲念不但自己可以仲裁之人高高在上还能让世间各种纷杂的欲念心意成为自身的力量源泉。 世间生灵不亡这些莫契神族就无法真正根除。所以他认为对付此辈最好是不让其回到世间不然两者一旦建立了联系那可就很难对付了。 可他对天夏信心仍是比较大莫契神族或许全盛时候能和天夏较量下现在就靠躲在那里几名神族是绝无可能敌过天夏的关键是彻底根除才是难事。 思忖之间他也是来到了主舱之内这时却见周围陡然一阵黯淡随即一道只有他可以望见的光芒从天降下落在了飞舟之内有一名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客气言道:“可是伊先生么?此是阁下之籍册张廷执命我将此送到阁下手中。” 说着他将一份玉碟奉上。 “这么快?” 伊神心下一阵惊喜他伸手接了过来翻看一看见上面写有他的身份、名讳、以及如今之居处算是真正有了一份天夏籍册。 不过他明白这只是暂时的若是他悖离了自身的言行天夏自然会将此收回去。而这东西只有在他自身认可天夏的情形下才是重要的若是他不认可那自是毫无价值。 可是他对张御说的那番话也没有任何虚假确实是自身所想对于他这样一个拥有力量的异神来说也不屑于去玩弄这些花招。 那道人道:“东西已然送到阁下若无再无事那贫道先开了。” 伊神郑重道:“多谢了。” 待道人走后他起手按下玉臣飞舟周身放出光芒而后缓缓腾升在一阵光芒推动之下就瞬息远去了。 张御在回到了上层之后感应着手中这一根玉芯那一股勃发之生机欲发旺盛他念头一动气意就入到了寄虚之地中那一株苍翠无比的益木正矗立在那处只是随着他的到来与那木芯的共鸣愈发强烈了。 他把手一松此木芯飘浮过去很快没入了这一株树木之中开始寂静无息可是过了一会儿就有一股股青光张扬那些枝叶摇曳着放出轻柔动听的玄声且其中更是多了一个欢喜鼓舞的意识。 自此刻起这株神木便是有了自身之神。 当初伊帕尔神族取拿走了这些虽然也是使得神木便于控制可同样也是使得神木失去了成长之可能。 这里的成长不是指单纯的生长而是神异力量去到更上层。 伊帕尔的做法其实也不算错他们只是希望有一个寄托而不希望这个东西来影响到他们甚至不受他们意志的驱使 而张御并不在意这一些他有足够的力量来调和运使而且可以预见的他身为天夏守正一定会遇到更多敌手他更希望身边的物事能与他一同前行进步能够他对敌之时成为一份助力。 此时那神木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也是传递过来一股从顺之念同时神木之上又有变化有一朵朵繁花盛开。那一团团如祥云一般的雪玉色花朵异常悦目不说更有香气盈盈。 张御察觉到这是另一种神异变化若说以往这神木只有遮护之用可是现在有了这些雪花却似有了攻袭之力了。 这是一个令人为之欣悦的结果。 他气意一转试着调和神木之气息令其与自身契合以便下来能为自身所用此番过程十分之顺利。待完成之后他念头一转气意又是回到了世间。 此时他伸手一拿随着一层凝玉般的光芒在指尖出现一截青玉色的树枝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是神树之映照也是其气息精华之所系。 他能够感觉到其中传递过来的强盛生机手腕一抖轻轻一晃之间就有一股充沛力量绽放开来此力等同于一名玄尊一身力量之汇聚若是再加上他心光渡送发挥的威力将是更为强大无论护持斗战都是极为有用。 他不禁微微点头只是能感觉到这其中还欠缺了一点凝练这是因为此物终究是生灵而不是斗战法器。 故是他考虑下来准备在斗战之前将之炼成为一件介于法器和生灵之间的物事。这等上等宝材并不需要用上任何炼器手段只要用心祭炼待得气机相合心神相通便好。 主意定下他便在清玄道宫之中用心温养调和此枝。时日匆匆二十余日一晃过去。此刻距离征讨莫契神族的时日已然愈发近了。 这一日殿中光芒浮动明周道人出现殿中稽首道:“林廷执有请。” 张御知晓定然是为了征讨之事于是出了清玄道宫心意挪转之间已至林廷执的华灵道宫之前林廷执早已带着道童在门前等候见他到来便将他请至殿内。 上得正殿两人坐定之后林廷执询问了一下他的准备得知人手法器都已备妥这才取出一枚玉简道:“此是林某所拟备书还请张廷执过目若有不妥之处林某可再作更易。” 张御接过他递过的玉简意念送渡入内认真看了起来。 这里面主要是林廷执此战可以提供的各种法器助力以及各种推算准备还有为了确保胜算后续可以继续投入的诸多人手名单。 他不禁微微点头上次与上宸天一战时他还是一个常摄守正能够动用的力量都是玄廷赐予而这一次不同了。 虽然单纯守正宫中可调用的力量是有限的可是能够得到的后备支援却是极其庞大的。一如当初他去到元都派门中尽管当时只他一人可身上所携之器却足以压倒对面。 他看罢之后抬头言道:“林廷执费心了此中并无不妥与御所拟策略也并无冲突可按此排布。” 林廷执点了点头肃然道:“张廷执这里既是无碍那么征讨时日不变五日之后我等当配合张廷执诛灭此班异神!” …… …… 第两百二十四章 心舟指虚黯 三日时间转瞬而过再有两天就是正式征讨莫契神族之日。 守正宫中张御手中持有一根光润华美的青玉长枝坐于正殿之上身上星光玉雾隐隐动荡背后似有虚幻不定广阔无垠的银河流淌着。 而在大殿之下左侧坐着焦尧、龙乙、魏広三人而右侧则是英颛、梁屹金郅行、艾伯高等人。 八位玄尊共聚一处这在平日是少见的景象。这使得守正宫外芒光万丈让人一观而知是当有大动作了。 在清穹云海之上潜修的玄尊此回都是得了通传知晓这次玄廷准备对付上一纪元的主宰若是行事顺利还好说若是遇到阻碍或者守正宫此去的玄尊全数阵亡那么就需要他们投入进去继续这场战斗直至将敌人完全消灭。 但一般来说不至于这般惨烈。因为现在谁都知晓执掌守正宫权柄的乃至清玄道宫的张廷执这位是玄廷之上少数几位能求全道法之人。 似这等修道人除非遭遇到强出自己一头的人物或者上层力量的倾压那几乎已是没有被杀死的可能哪怕拿不下对手也足以遮护己方之人。再说他们这里有元都玄图这件镇道之宝就算遇险。也能够及时抽身出来。 此时大殿之内张御已然是将此回斗战策书发下令众人观看知晓自己该是如何配合。 龙乙看罢册书便看向焦尧他倒是想与这位族中前辈套套近乎奈何焦尧总是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怎么也搭不上话。 梁屹坐在那里非常沉稳翻看策书时每每回停下深思。 金郅行与艾伯高二人坐在一处两人围绕着策书时不时会灵性语声讨论几句他们都是幽城出身之修士又自认为是张御手下做事得力之人自然抱团于一处。 英颛也是一人独坐不过他看过一遍就将策书收起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在如此氛围之下又是一天过去随着时间推移距离征讨的时辰也是越来越近了但是张御坐定主位之上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魏広此刻从深长定坐之中出来他不去看别人而是看向上座出声道:“敢问廷执可是还有哪位道友未至么?” 张御看向他点首道:“还需等一等。” 魏広于是闭口不言。 又是过去许久眼见再有半个夏时就将到那征讨时辰了却见有一道柔和光芒殿外闪过随后一名黑发束环素衣长裙手持长剑的女修走了进来。 在这么多玄尊注视之下她依然一如平常脚步轻盈好似根本没有在意他的人目光在对座上执有一礼后用晶亮的眸子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我也可以加入么?” 张御颔首道:“姚道友请落座。” 姚贞君欣然应下道:“谢啦。”她脚步轻快走到了一边坐下。在她看来能够获得与强敌斗战的机会这当是十分难得的机会自己是不能错过的。 魏広这时提出质疑道:“廷执我观这位道友方才有所成就自身力量运用也未必纯熟此时加入进来是否有所不妥。” 艾伯高出声道:“张廷执自有考量魏道友你是否关心过甚了?” 魏広横过去一眼两人之前也是认识的只是他见艾伯高居然转入了浑章心中不屑根本不去理会他。只道:“廷执魏某并非排挤同道但既然加入此次征讨那必须为此番事机考量既不想同道平白殒命也不想分心照拂无力斗战之人。” 张御知道他为什么如此说一般来说方才成就的玄尊对自己力量还未如何熟悉尚在稳固功行之列的确不适合与人斗战。 这个质疑其实并无错处。 但这是在一般情况下。姚贞君是不同的她在道化之世早就熟悉了自己的力量许多年了对于剑法之变化也是相当熟悉了足以上得战阵。 且其之“迫光转”剑法乃是剑上神通之一十分有利于斗战特别是在他人配合的情形下威力尤甚要不然他也不会让其加入此番征讨之列了。 他道:“我知魏道友之顾虑但你可安心姚道友身为玄修她之能为我深知之不会拖累大局。” 魏広点点头道:“既然张廷执如此说那魏某自无异言。”能修到张御那般境界又是手执权柄之人显然也不会拿这等事开玩笑而且真修作派一向是你道行高自然掌握的道理便多说话也自然更有理。 姚贞君虽是方才被质疑可她却毫不在意除了与强敌交手之外其余一切在她眼中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张御此刻看向一侧时晷渐渐临近定划之时师延辛并未能及时成就这位应该是赶不上这一战了他一振衣袖站了起来道:“诸位同道请随我来。” 说话之间他身外星光一闪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清穹云海一处高台之上林廷执、钟廷执、崇廷执三人都在此地。而殿上诸人也是跟随着张御一个个出现在了此地并与林廷执三人相互见礼。 林廷执这时唤来明周道人道:“可唤那人过来了。” 明周道人领命而去过不多久众人前方一道光雾出现伊神也是出现在了此间他先是看了一眼众人又打量了周围这片云海不觉惊叹不已道:“不想我天夏竟有如此伟力!” 也难怪他有此等赞叹因为据他所知诸纪元还中还没有哪个天地主宰能开辟这么一处位于诸穹之上的上穹。 为什么做不到? 那肯定不是因为想不到而是无有能力去做此事。他原来以为似张御这般看不透深浅的修道人已经是天夏最顶端力量了至少应该是顶层少数大能之一。可现在看来天夏背后所隐藏的力量远比他此前想象的还要强大。 不过他反而觉得更为欣喜因为这证明他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钟廷执见他口称“我天夏”时自然无比好像自己本就是天夏的一员也是不由得望了其人一眼。不过他知这位已然有了籍册从身份上来说的确是天夏人没错只要此人是真心认同天夏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崇廷执则是没什么表示不管这个异神是真心假意力量却是摆在那里的而且现在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这么说也没什么大问题。 林廷执言语也较为客气道:“上次听了尊驾之言我等已是有了一套计较。”他意念一动将一艘银白色的长舟唤了出来道:“此物名为‘指心舟’只需借用尊驾所记得那些莫契诸神的形影我天夏之人就能借此渡去不知尊驾对此可有什么建言么?” 伊神饶有兴趣看着这驾法器见其与莫契神族的造物绝然不同其中深刻蕴含某种无法言说的道理以他的层次也没有办法看透不觉深深为之赞叹。 他认真想了想道:“我不知道这驾法器能不能准确到得拿里不过如今我只是一缕映影到此我的身躯就负责看守着通向莫契三上神之一神司的所在我可以提前放开此间这般诸位过去或许能更为顺利。” 钟廷执、崇廷执都是点头指心舟虽能送渡人去可是途中若有神异阻碍也难保敌人不生出警兆若能去掉障阻却是简单许多了。他们心中想着有人带路就是方便省却了很多的麻烦。 张御之前已是了解到三位上神并不是居住在一处的伊神的做法只是令他们去到那位神司那里容易许多。 不过这也早在他们计划之中了因为他们此回首先要对付的就是那神司。 按照伊神的描述神司力量在三位上神之中是最弱的但也是最难对付的因为此神是莫契神族的见证者。 这个异神有一句誓语:“世间一时的主宰并不是我所追求的凡能被时间所洗涤的那都是虚假的”。 莫契诸神每一个神明都有着自己的誓语此是他们与窃夺过来的至高力量所缔结的牵系也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只要神司见证着莫契神族那么整个神族就不会消亡哪怕被消灭了由于其人的见证存在那又是会重新出现的。 然而因为莫契神族本身的存在他才得以有所见证所以哪怕莫契诸神只有一个从神还在他就不会真正消失。 虽然莫契神族不像修道人一样拥有阴阳互济虚实相生的能力但是依靠着族群神性的共鸣同样达成了一个循环。 但是没有力量是可不破除的。 若是像破解棋局一样与这些异神纯粹进行面对面的角逐那实际是下下之策所以他们这回他们将会动用更上层的力量那就是利用清穹之气挪变道机! 似如那方道化之世因为浊潮的到来引发道机的变化导致整个天地间的修道宗派力量都是出现了衰退直到造物出现都没能恢复过来。 莫契神族这般厉害也依旧要躲避浊潮。所以只要短暂模仿浊潮之变那么必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此辈使其无从得以发挥真正力量。 林廷执这时道:“那稍候就劳烦尊驾了。” 伊神肃容应下。 林廷执转头对张御道:“张廷执你与诸位道友还请先行登舟。” 张御点了下头把袖一摆脚下腾起一团星光便带着众人飘然登上了“指心舟”。 …… …… 第两百二十五章 光落取影回 林廷执待张御他们在舟上站定回头望了钟廷执、崇廷执二人似在等待回应。钟廷执再是谨慎推算了下便对他点了下头。 林廷执于是转回来对伊神道:“还请伊先生令我等再观一遍那些莫契诸神的形影。” 伊神十分痛快的应下他意念一转就有七个形影浮现出来但是一如上回都是看得并不如何清晰。 可林廷执只要能够见到这些神祇就可以了他拿诀一引“指心舟”缓缓转向舟首直接对着了这些形影并且整个舟身变的虚幻了起来。 伊神此刻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两者之间间的距离和隔阂正在消除这不止是站在这里的他如此觉得便连他那个存在于间层深处的正身也是生出此等感应。 这时他听得有林廷执的话语进入心神之中:“还请伊先生应诺敞开门户。” 伊神肃然回道:“自当应诺!” 与此同时在那间层极深之处一只长圆形的苞实垂下根须正缠绕在一片浮陆之上。这刻苞实之内有人影一动就从里间撕开外间的围裹从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他的五官面庞较为柔和身上的肌肉线条完美但不失修长美观他站定在浮陆上面看着的前方虚域露出极为严肃的神情随后身躯前倾伸手向前猛然一推这一刻像是触及了一片实质整个人不觉一震。 此时他一脚在前一脚后蹬双手前撑着一片虚无整个人呈现一种向前发力的态势身上的肌肉也是波浪般震动起来随着他发出一阵阵低吼像是推开了一扇门户般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缝隙里面有银白色的璀璨光芒从里迫不及待穿射出来。 而随着他持续使力那扇门户也是越来越大整个虚域开始了了剧烈的震动周围漂浮着的各种物事像是被无形力量波动自行挪动了起来有些似是禁不住力量的推动产生了破碎崩裂的迹象到处漂浮着碎屑和石砾。 林廷执此刻观台之上他感应得时机已至将法诀一引同时下方的云海涌动整个观台上的阵法动荡起来。 张御此刻能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到来他收敛气息任凭此力送推那一驾指心舟猛然向前一冲居然直接撞在了伊神背后的那个七个身影身上。 这一刹那指心舟似乎跨越了难以描述的距离和无数的界限而随同他们一起穿渡过去的还有那来自清穹上层的一道清穹之气! 清穹之气可以任意的变演这时化变出来的正是那令莫契神族不得不抛下一切而躲避入间层深处的浊潮。故是此气一落就是等若将大片浊潮引入并倾倒在此于是整个间层深处的道机霎时为之改变! 伊神却是精神一振因为此回清穹之气效仿的是远古神明崛起莫契神族退去那时的浊潮变化在那时候正是伊帕尔而所处的时代此后整个神族反而顺利崛起故是反而感觉到了力量变得更强大了他发出一声巨吼那一扇门户被他整个推了开来银色的光芒一下照落到了身上。 就在这同一刻张御感受到自己穿渡过一片银色的光华顺利无比的渡过了一层门户并且来到了一处近乎虚无寂静的空域之中。 来到这里的除了他之外好似再没有别人了这是因为那一行人中以他的道行最高而他的气意先一步触及到了取出他也是率先来到了此间。 此刻他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这个人披着枯叶色泽的斗篷面孔笼罩在一片黑暗之内像是一个向内塌陷的空洞而其就像是倒立在河中的影子像是很近但似又无法触摸。 可是随着清穹之气的到来就像是河流涌动这个原本似倒影般的身影忽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张御心中清楚清穹之气也只是能够短暂变化成浊潮因为浊潮无边无际遍布除上层之外的所有地域根本不存在多寡之数而清穹之气送渡过来却是有数再经过一轮变演那更是稀少。 可哪怕只是经过些许道机之变也能令对方原本坚稳的神性出现松动和破绽。 神司是莫契神族的见证者与莫契神族休戚与共莫契神族不亡就不会消失但是这一切就是建立在协和的道机之上以及自世间得来的源源不断如薪火般的欲念。 然而现在这两点都不曾满足对方此际道机被短暂扰动位于间层深处更是没有世间之供输眼下就是出手攻灭此神的最好时机! 而此时一道柔和明亮剑光朝着对面洒落而去整个虚静凝滞的空域好似一下被照亮并变得生动了起来。 这是姚贞君感应到了前方的敌人她人虽未至但是她的剑光已然先一步到了这也是“迫光转”进一步的运用是在道化之世中凝练出来的高超剑术。 斗篷之人的身影在剑光之下霎时变得一片虚淡但也仅此而已。 张御看得出来那是因为剑光虽然斩中了这片虚域但是一直在追及其人的路上没有能够真正触及其人。 这是双方所处层境的差距双方并不在落一处也便就难触及。 他这时举起手中青玉长枝轻轻一晃就有清气飘洒出来同时有一股沛然力量荡开好似琉璃碎裂有清脆的声音在此响起。 若说道机变化之前这里是虚空无滞那么清穹之气一落便就“从无化有”从空无变为实在。 既是“存有”那么便可夺取便可触及。 而那一剑无法追摄到敌人他却是可以的此刻一出手便震碎了两者之间的界限那一剑立时从虚荡落到实处在光芒消敛下去之际斗篷人身躯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斜斜的剑痕只是这个痕迹好像漂浮在其身上的随时可能被剥离下来一般。 因为这一刻那一剑斩中的是“祂”的存在之身所以是无法摆脱的祂的神性在清穹之气影响之下暂时无法与族类共性所牵连成为了独立的个体故是这一切需祂来承受。 可是只要再度恢复共性那么就可以由莫契神族所有人的神性来重塑自己那么这等破坏也就不复存在了。 张御来此之前做了这许多准备就是为了把其人与族类分割自不会让其得到重新牵连的机会于是又把青枝一摆有更多的清穹之气随之涌入进来牢牢稳固这了这片“实域”。 这个时候有两股晦涩且是深不见底的力量忽然自外冲来若是把此间所出之地比作一块凝固的琥珀那么这两股力量就是要打破此限令其中被困的事物得以脱困让一切都是重新流动变化起来。 而在这股力量过来之际张御的那一具命印分身出现在了一庞其伸出毫无瑕疵的手掌只是轻轻一按涌动出去的强大的心光阻碍了所有的变化将其中一股力量迫压在了外间。 而另一股力量到来之时却是有一条虚虚龙影浮现出来将之束缚缠绕住延阻其往此间到来。 张御从伊神提供的消息中可以知晓这应该来自于莫契神族另外两名上神也就是神主、神祭的力量。 但此刻并不是祂们主动发起的援救而是祂们的力量本是与神司联系在一起的现在被他们乍然突入进来的力量分割后彼此联系崩断。 而出于共性使得它们急于将失去的那部分拖拽回去以求回复成原来的模样可是现在却分别被命印分身和老龙焦尧的力量阻碍在了外间。 张御正身不去理会这两处随着剑鸣声生出他身上有两道剑光飞起一道璀璨明亮无比又一道则是恍若虚无俱是朝着对面斩杀过去。 这一次突袭主要就在于出其不意只要能在道机变化结束之前将莫契神司杀灭那么下来的战事就好打了如若不成那么突袭战就会转变为攻坚战或是追逐战了。 斗篷人对于剑光无从躲避光华一闪之上身上又是出现了两道剑痕其中所蕴含的“斩诛绝”之力完全侵袭到其人神性之中原本凝实的身影骤然虚淡在急骤晃动了几下之后像是飞灰一样消失了。 若说莫契神司原本神性潜藏在无数神性水流之中那么张御此前的举动就是将其中的神性一举抽了出来并摆在了一处任他宰割故是此刻被一举斩杀。 但是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因为这一处界域只是被截取出来的维系的力量一旦消退那还是要还回去的所以神司即便在这里被他杀死了可只能视作短暂的死亡而当整个莫契神性的恢复流淌还是有一定可能复还回来的或者说被再造一个出来。 所幸诸人来此之前早已为此定下了应对之策。 张御此时于心中一唤一道闪烁金光自外照落进来只是在一闪之后神司原本所处的这一片界域便从间层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括那莫契神司原先所有留痕还有其介于存与不存间的神性亦是一同消失不见! …… …… 第两百二十六章 截敌各攻守 清穹上层瞻空道人正盘膝坐于一座大阵之内他神情严肃顶上则是漂浮着一片椭圆形的阴影。 他方才按照玄廷事先的定策一得张御呼唤便催动元都玄图这将那片界域整个都是抽离了出来并暂时寄入了此器之中。 镇道之宝力量乃是上层大能所炼所持其之威能远远超乎玄尊修士之能为。若是得足够力量推动做到此事也是丝毫不难。 可以他的法力也只能驾驭其中稍许部分力量故是这一次为了方便他发挥玄廷给他提供了足够的助力不但修筑了一处专以为他助长法力的大阵还源源不断垂下清穹之气以供给他挥霍。 如此一来只要他能将这等寄载状态维持到今次征讨结束那么到时无论这莫契神司存与不存都无法干涉到此回征讨了。不过若非莫契神司已被张御事先斩灭他也没这么容易收取。 但如此做法其实也有一定弊端那就是他没办法再去兼顾如今深入间层的那些修道人了要是这一行人遇到危险他也无力将他们及时转挪出来了。但他再是一想对此玄廷应该也是有后手的只是自己暂还不知。 张御在一举将莫契神司驱逐出局后转而就顺着那两股力量的其中一股杀了过去对于另一股力量则是交给了焦尧去暂时对抗。 他不要求焦尧能杀灭此辈只要能够暂且拖住那就是大功一件。等他收拾完对手回来再是合力击之。 可他也清楚这只是最为理想的情况。斗战之中特别是面对能力不弱的异神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为此他也是准备好了后手的。 好在目前战局还是按着他与玄廷思路来的因为他们占了突袭的便宜莫契神族被他们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等到这些异神回过神来可不见得再有这么容易所以现在的优势要好好利用最好是不给其等有还手的机会。 而在此刻与他一同到来的众修已是与除三上神之外的莫契神族交上了手。 张御给他们的命令是能胜则胜不能胜则守不能守则呼援单从表面上来看此番参与进攻之人对于莫契神族似是占据的优势但是莫契神族应该看作一个整体因为所有莫契神族的神性实则是可相融相通的。 要不是提前将神司挪了出去那么在没有上层力量手段或者上乘法器的参与下怎么也是打不灭的一般结果就是不胜不败。 姚贞君在一剑斩出之后第二剑没有再是出现这是因为她的身外出现了一重重的异神虚影此辈皆是向她围攻而来。 伊神是神司的护卫;而“神主”、“神祭”也是有着自己的护卫的。只是实力没有伊神那么强大罢了只能算是从神。可哪怕这些从神力量相对他们来说比较弱小却也是落在一个层次之内的而且数目不少。 姚贞君却是半点不见惧意反而晶眸闪亮斗志昂扬。她把剑一拨一股柔和光华照洒开来在这一瞬间内每一个莫契从神都是被一剑斩中尽管祂们所受之力会被彼此的共性所分化。 可是这实在剑光太快了快到只要祂们挡不住那么必然会落中在身上而一剑斩中也意味着随后剑光亦能斩中。在这一瞬之间几乎每一名从神都是遭受数十上百道剑光斩杀这再是分担也是无用除非能令三上神也参与分担。 但实际上从神之间虽然可以横向沟通但是负责纵向的沟通正是“神司”现在这一位被打掉了也就是没有了与上神联系的通道整体上也就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也就相对容易对付了。 姚贞君这里滔滔剑光虽然压制住了所有从神但是一时却也无法将之消杀时间长了也难说胜败。 英颛见状一语不发身外命火一飘将所有从神全数圈入了进来而那如墨染就的黑色烟火所过之处这些从神但凡沾染都会化去一部分力量及自身神性。 其余众人见他们二人敌住从神则是停也不停直奔那四柱神而去魏広、龙乙、金郅行、艾伯高各自对上了一名四柱之神。 梁屹并不曾加入斗战而是站在指心舟上按照事先定下的策略由他持拿护御法器负责为众人遮护。 金郅行和艾伯高此前曾对敌过四神之中的易虫和欲鳄而据伊神所言其实此四神正是参照四柱神身上神性所造甚至可以视作一体所以两人这次寻上的也是那两名力量近似的四柱神。 可是一接触两人明显感觉四柱神远比此前接触的那二神厉害的多主要是那二神智识不高容易为他们摆动而这二神却是身具完满神性智慧也是不低很是难以对付。 幸好这是在间层之内此辈无法利用人欲人心而此回来此的所有修道人都是事先以清穹之气封闭了心神不叫自己的心与意念为对方所窃取从而成为助长对方的资粮故是还能斗个旗鼓相当。 艾伯高连连以心光压制那一会儿变作美貌女子一会儿变作怪异毒虫的莫契柱神心觉这般战斗下去怕是无有始终他以训天道章呼唤道:“金道友?” 金郅行道:“道友何事?” 艾伯高道:“我与道友所对付的柱神果与那虫鳄二神极其相似但能力又有所超出以我们之能力怕是很难将之斗杀。” 金郅行道:“这些柱神怎么也杀不了很是难缠不过廷执先前关照我等只要拖住便好。” 艾伯高道:“世上哪有不破之物?此班异神之层次并未能高出我去又岂能当真杀不得了?金道友我知你眼目之能一定是可以看到此辈破绽弱处的。” 金郅行却是道:“金某是能做到可是此二神能弥补自身之弱处便是能看到破绽所在可以我辈之手段若无法一击毙敌那反而给其壮大之机那反是愈加难以对付了。” 艾伯高道:“艾某有一办法记得金道友与我说过那位英玄尊能引动大混沌之力若是我等请这位以我二人对这两名异神力量之熟悉未必不能消杀此辈。若能斩杀二敌那么再能上去龙、魏两位道友难不再除去余下之敌随后就可往援那老龙可令张廷执安心诛敌了。” 金郅行思索一番道:“道友之策可行若非我等以清穹之气封住心欲我几疑道友被那欲虫所蛊惑。好便就如此待金某唤得英道友。” 张御此刻已然闯入了另一片空域之中他此刻所要对付的目标乃是莫契“神主”。 伊神对于这两位“神主”、“神祭”的力量了解不是特别深只是知晓一个大概。这就增加了难度。 神司要是不清楚那没这么容易对付也没这么容易克制就像修道人的手段被人提前得知了那么与人斗战极可能被人针对。 按照伊神所言“神主”的誓语乃是“唯一的永恒便是力量力量即是一切力量即是所有”。 这个莫契主神所拥有的乃是最为直观的力量祂是莫契诸神对外的象征也是强大的宣示纯粹且极端。 并且有一个堪称强横的能为那就是对手只要被他神性感应到那么其力量就会变得比对手高出一筹。 这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力量。 虽然技巧可以弥补力量的不足可是对于纯粹的力量或者说能够驾驭纯粹力量的人来说这两者其实没有区别的。 张御在选择对付此人之前曾思考过对策但他不确定对付这等能力是针对一人还是一个群体。这里面是大有不同的。 只是伊神也一样说不清楚只知但凡这位神主所参与搏战不管对手是一名还是多个都是战而胜之没有例外。 既是如此唯有待他亲自确认了。 他此时看过去见在虚域中心有一个抱膝蜷缩在那里的男子像是沉落在母胎之中的形象这位没有固定的形态应该是方才感受到了他的气机而应变出来的。 其看着外表柔弱保守然而落在他眼中那完完全全力量的凝聚浑然合契的神性圆润合一宛若一枚打磨到了无有瑕疵的金玉坚球。 此刻这男子舒展了一下身躯十分轻盈的站了起来而在外面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任何压迫之力其力量连一丝一毫的力量也不曾外泄。 张御则是从容将手中青玉长枝一挥随着气机荡开身上顿有一道白气和青气浮动而出。 那白气一转化为一个白衣道人其手持拂尘脚下踩有一朵玉荷身外白气飘绕耀耀之光照遍虚域;而青气一转则是化为一个青衣道人其拿有一柄光润玉尺脚下一叶扁舟涌涌清气浮托无尽灵华外显。 白朢打量了下那莫契神主微微一笑道:“道友先由我来会此人一阵。”他把手中拂尘一摆就有滔滔白气压了过去。 …… …… 第两百二十七章 堆高虚固深 莫契神主看到白雾汹涌而至祂看去没有运用任何神异力量只是一抬头然而简简单单一拳迎了上来。 这一拳当中看不出任何气势就好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演练一般。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拳前方滂湃如江海的那团白气霎时被轰散并且到此还没有结束继续向着白朢那里击去。 那些白雾尽管在半途之中试图拦截化解他的拳势但是不管如何做做都是无用仿佛这是注定的任何物事都阻拦不了。 白朢看着那拳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轻举拂尘将之一架浩然法力涌出挡在了拳面之上。 他立时能感觉到对方力量凝固沛然莫测无处可以化解无处可以挪转且又是高了他一筹这本当是直接将他压下可他有拂尘法器在手却是正好弥补所欠缺的那一部分故是从容挡住了。 他不由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有始即见终。” 也就是说神主只要一发动进攻那么就会直接去到那结果省略了当中的所有过程。 现在就算有人在外趁着神主攻击他的时候去袭击这一位也是没有用的因为莫契神主的攻势一发动那就见到结果了当中那一段等于不存在了你又如何去对付本已是不存在的事物呢? 知道了这一点也就能了解到莫契神主无论是对敌一个人还是对敌一群人都是一样的祂只需要一个一个的去对付就行了。 可是一般情形下是如此如今场中的情况又有不同。 青朔见莫契神主一击未能打倒白朢又是第二拳跟着冲上去他却没再站在一旁不动把玉尺一摇一柄滔天玉尺瞬息压了下来竟是轰然压在了神主的肩头之上两人合力之下顿时将后者打了一个晃身。 外人的确是插手不进去神主与人一对一的斗战的可不同的是张御这一边表面上看去是三位然则究其根本却仍只是一人。 神主的力量可以看成是祂自己的道但是张御自然也有自身之道所以这场力量之较量归根到底仍然是双方自身之道的较量。 白朢可是相当老辣的他可没有在旁看着见神主一晃身力量也是有所松懈之际拂尘轻轻一摆白气涌动之间不但将神主的拳头架开还在顺势在身上点了一下令其向后仰去。 青朔同样没有错过机会玉尺横过一敲打在了神主头颅之上霎时传出了一阵震荡那所接触的地方绽放出了一道金光这是法器之力与那深层神性相撞的兆显此一击传也是使得这一位横着踉跄了出去数步。 可是随即白朢、青朔二人神情都是稍稍严肃了些许因为他们能感觉到攻袭虽然落到了此人身上但对其无什么太大伤害因为此人力量浑一打在此人身上也同样由那股神性所承受有多强的攻袭力量就有多强的坚固守御。 变化还不止这么一点在受二人合击之后神主的神性进一步发生了变化身上的力量竟是又一次壮大了许多这点提升程度恰好是能从容对敌他们二人。 张御在一旁看得真切显然是因为白朢、青朔就是一人任意一方在遭受攻击时另一方都能够攻击到莫契神主所以在如今神主的神性力量之中也是将他们视作了一人力量的上限因此更上一层。 他也是在思考这位的界限在哪里?若是他此刻加入战局这位的力量又会如何变化? 对方要想一气压服他们三人甚至还有他们身上法器的助力那力量必须增进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到了他这个境界法力表面上虽可无限增长下去但是越往上提升越难。 更别说他身具身印现在的心光法力放在玄廷之中也少有能与他比较的若是神主的力量增长要比他及两个分身的合力还要强盛并且仍旧是凝力于一这几乎无有可能的就算真能达到也绝然是驾驭不住的。 神主的优势不仅仅就在于力量强盛更在于力量浑然合抱团作一处要是彼此分散了那么力量再大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他若是此刻下场那么只有两个结果就是力量猛涨导致散乱而难作驾驭还有一个就是力量增长有限那么自也敌不过他们三人。 也就是说。无论哪一个结果出现他都是有办法应对的。 心中有所定计之后他也不再旁观把手中枝条一摆趁着神主对着白朢、青朔二人发动攻袭也是加入了战局。 而且他选择的时机刚刚好枝条只一落下抽在了神主的腰间由于这一击用了上益木的力量顿时将其人平衡打破趔趄了一下。 白朢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微微一笑拂尘横过一拂击在其后肩之上致其往前冲了几步。 青朔则是看准时机祭起玉尺轰然一落就压在其人背脊之上神主虽得压制可青朔一人之力自然不可能拿祂如何然而这时白朢拂尘也是趁势上来往他背上一搭轰然一震将其刚刚拱起的背部又压了下几分。 张御知道这般还制不住此獠于是一荡衣袖将那一根益木长枝亦是摆了上去。 于是一把玉尺一柄拂尘还有一根长枝都是在牢牢镇压在了莫契神主的背脊之上致其一时无力动弹并且三股力量变得越来越沉滞。 然而即便到了这个情况之下这位莫契神主仍然牢牢站在那里双腿微屈腰腹弯下双手撑开在努力维持力量平衡之际也在试图顶翻压迫在自身上方的力量。 张御见状意念一催那一根光润青玉长枝之上绽放出了一道光芒陡然间又是将其人起势打压下了去了一些。 以往他只是借助益木之枝催动自己力量纯粹是当辅理法器所以此神木的力量并没有用上多少现在他却是将其之力量也是一并加入进来了。 可是到此一步似乎是压力之下也是迫使了神主的神性发生改变越是压迫打磨反而导致其力越是增加随着其力量持续提升这位莫契神主竟然在三人合力之下渐渐抬起了头整个也在缓缓直起。 张御这一边没待祂做那最后的突破只是见再也制压不住其人就各自将手中之器收了回去虽然此獠的力量膨胀到了连他们合力都对抗不了的境地可对某种意义上说这反而是一桩好事。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现在就看这位增长的力量能否收回去了若能收回去那么这一战还是有的打若是收不回去…… 莫契神主此刻终于挺直了身躯祂一摆脱三人的控制一拳对着站得最近的白朢打了过来。 白朢此刻微微一笑把拂尘摆动迎了上去两者顿时交击在了一处。 虽然这个时候莫契神主整体力量变得更大可是对他的威胁却反而变得小了那些不曾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是可以被他的法力神通分而治化的所以一开始这位还能令他不得不催动全部力量应付可现在轻松许多这一次碰撞之下居然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其实力量分化还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本身守御之力的下降。 莫契神主原本力量团凝一处无论打中哪里都是一般可是现在散乱之下等于强行拼合力量这就导致内部生出了强弱分别而强弱之间的间隙正是那最为薄弱之处只要设法打破其连自身恐怕都维系不住。 这位原本堪称一个浑身上下没有破绽的神祇可因为力量过高自身约束不住现在变得处处都是破绽。 当然知晓了这些还要有能力把握住张御有目印在身自是能够看轻松清楚每一处关节所在。 青朔这时玉尺再是一横正正打在了其腰脊之上此处正是那强弱之力的间隙所在造成了一阵阵震荡若是强弱之力由此撕裂那是会自行引发冲突的这比纯粹攻袭所造成的伤害还要大神主身躯不由一僵。 白朢没有错过机会拂尘亦是一拂霎时扫过其颈脖这简简单单一拂之间神主居然踉踉跄跄侧跌了出去。 这里没有地面天空也没有可能站实的地方一切完全是靠自身力量的稳固莫契神主此刻的表现来说明其代表着内部的力量已经不平衡了。 张御见其始终没法收拾稳妥自身的神性却又没法降低太过拔高的力量已然能够确认这位的力量是能长不能收的。 此是这位自身之道没有能到达完满的地步能长能收可刚可柔这方才是成就完满。按伊神所说莫契神族的所有力量都是从至高那里窃取来的眼下还差那最后一步所以现在正是其有缺陷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么他自是要抓住这一点不能让此獠再有恢复的机会于是大袖一荡手中枝条再摆虚域之中晃过一道湛湛青玉明光朝着莫契神主洒落而来! …… …… 第两百二十八章 入极难化易 莫契神主本就是在白朢、青朔二人联手打击之下陷入了被动现在张御这一击也是拿准了时机令祂躲无可躲直接被抽打在了身躯之上随着一阵金光闪烁其人却是一下侧身摔跌了出去。 当然无论是身躯还是这等被打击的姿态这一切只是纯粹的外象是神性的照显说假象也并无不可双方斗战从深层次说自始自终都是心光法力与神性的碰撞和对抗。 白朢、青朔二人见神主受到重击此刻也不准备给其以反击抵抗的机会两人各祭手中法器攻袭其人。 在不断打击之下莫契神主身躯之中绽放出了一阵阵的光芒这些光芒忽明忽暗忽强忽弱这代表着祂身躯内部的力量已然很是不稳定了强弱的冲突已然变得剧烈了起来而愈是这般祂愈是难以维系。 这与其说是遭受了外来力量的冲击还不如是受了自身力量暴涨之累。 而除了内部外外部也同样有一些被施加上来的影响例如那被张御设法自外牵引落来的清穹之气此气化演的浊潮扭转了道机使之很是不适合莫契神族。 要是在对抗弱小敌人的时候这对其造成的影响可能还不大可此刻对上的至少也是层次相近的对手那么哪怕一点小小的牵绊也是极大的干扰了更何况张御足以称得上是强敌。 此刻在内外遭受冲击以及场中连续打击之下莫契主神渐渐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几乎难以做出有效的反攻。青朔一玉尺打了上去这一回击打在其腿弯之间其轰然半跪了下来。 而这一击仿佛更是打破了某个界限令其身躯之上浮现的光芒更盛内部冲突也是更为剧烈。 张御一直在用目印观察其内部情况此刻见是时机已是差不多了这位的力量已然散乱不堪强弱之冲突到了最剧烈的时刻虽然这位还没有自我崩塌可是也无力反击。 于是抬袖一拿剑诀须臾之间像是虚域之中闪过一道霹雳一道灿烂剑光从空落下直接从莫契神主的身上一穿而过直接将之钉在了这片虚域之中。 这刻他伸手一拿惊霄剑已然是握在了手中随后把剑一挥剑光一闪莫契主神的头颅就自颈脖之上跌落下来。 只是其身躯不倒断口之处也是忽明忽暗似若火岩融浆。 莫契主神并不是人身人非人、身非身不变的唯有神性所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方才的战斗还是对方所呈现的形体和姿态都只是一种他们所选择的最为直观的认知方式。 这等认知可以这般质朴的也可以是辉煌灿烂的更可以是各种道法和神性的繁复交织更这完全取决于他们的习惯和自身意愿。而心存何意即取何见只要掌握了道之根本这些外在的表象都不重要。 如神主那被斩下的头颅自然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头颅而是实际上是其神性力量的维系之枢。 这里一被破去余下的神性力量失去了统一调度变得更是散乱要是其还能梳理清楚并恢复过来那么表现在外象上就是其头颅重新再长了出来可张御便在一边那是绝然不会再给其这个机会的。 事实上根本用不了他再出手那断颅之身只是坚持了片刻表面就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裂纹在强弱力量冲突之下里面有一道道神性光芒像是烈日般迸发出来。 此般情形在持续了好一会儿后其整个身躯垮塌了下来与那头颅一同化作了一大堆好似闪烁着点点火星的残渣。那一时还未曾消尽的神性就像一堆被暂时压下的炭火表面好似平静但内部仍然顽强残留着灼热的星火。 张御看着这一堆碎烂之物倒是不怕其再复原回来。 莫契神主的神性非常之极端这也意味着祂没到变化不具备其他能力也就没可能出现除力量之外的任何手段。 此刻若是有那位莫契“神司”在这里或许能再一次令其神性复生现在自是没有这等可能了。 他意念一转白朢、青朔两人化作一道白气、一道青气各是归入了他身躯之内。 他抬起头如今是该去找下一个也就是莫契神族最后一个上神“神祭”了。 此人也就是莫契神族之中负责窃夺至高力量的那一位可以说是莫契神族所有能力的源头所在。 伊神说不清楚力量神祭的强弱但有的时候力量强弱是看如何运用的只看这位能够窃夺力量并将之分给其余莫契之神还有连那至高石板可能也是出自其人之手那其对神性的运用和理解应该是非常高明的恐怕也是此次斗战之中最需谨慎对付的敌人。 他此刻也不知焦尧那边如何了可现在神祭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焦尧也不曾发出求援之信那么目前极可能还在纠缠之中。于是他顺着那一股来源于神祭的力量寻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的战场上金郅行已是联络上了英颛并说道明了自己找寻其人的缘由。也幸好是有训天道章联络彼此在对战之时才可在私底下商议对策。 为了显示非是私下串连而是出于一片公心他们的此番对言也是落在了所有人都可看到的地方。 英颛似是因为与那些从神交手之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梁屹却是出声言道:“英道友你且放心前去这里有我我来协助姚道友对敌。” 过了一会儿英颛简单回道:“好!” 金郅行等到他答应精神一振道:“英道友请道友且先到金某处来。” 每一个神明都有一个神性虚域这也是祂们自身区别于众的选择以祂们的共性来论要是神性完全连接起来那就是融合在一起没有彼此了。 英颛循着他留下的气意身上黑火一阵飘动之间便踏入了金郅行与敌对峙之所在。 金郅行此刻的对手乃是那四柱神之一的欲鳄也是佐姆之鳄的原型此刻他面前呈现的一会儿是一条形如恶蜥的生灵一会儿又是蠕动的鲜红色腑脏。 虽然外象会时时改变但是此神的神性却是始终不变的区别只有道行深湛的人看得较为透彻道行稍低则只能观其一部。 这里修道人就占了一些便宜他们本就是探究天地之间道理之人所以都能看得较为清楚。 反观伊神虽然也是亲眼看到了这些神祇并且相处了长久时日可是因为不修道法不明道理反而不如他们看得明白此前展现出来的也只是七个较为模糊的身形。 金郅行一边与敌斗战一边言道:“英道友这欲鳄能吞夺人之念头以往金某曾与其之造神交手但凡升起杀其之念就会助长其气焰。 如今我辈虽以清穹之气封闭自身心识但是彼辈之间的共性却是存在的只要还有那些从神乃至上神存在就可为此神提供源源不断的资粮这也是使其十分难杀唯有道友之能可伐其神性教其无可再复。” 英颛道:“金玄尊只需告诉我该如何做便可。” 金郅行道:“好先请英道友在一旁等候稍候我会观其神性弱处若是见得还请道友及时出手克杀!” 英颛应下。 金郅行调转章印目光凝聚开始观视那欲鳄并有莹莹放光自里放出。 神性弱处也即是神性变化的关节因为无论什么事物都是不停变化的无变化即为死寂神性也是如此。神性强大能掩盖变化的缺陷弱处可以变得微乎其微近乎不存神性弱小自然容易暴露。 这方面又是修道人占便宜了无论是在艾伯高还是金郅行的眼中都是可以看的很明白金郅行更是因为有目印为恃所以看得更为清楚。 只是弱点这东西你越是去针对神性越是维护所以务必要一击致敌不然等于是帮助敌人去主动修复了。 在观望同时他又发动心光及神通道术与对面碰撞不休那一抹流动不已的神性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在某一瞬间他忽然加大心光的碰撞力度几乎是一瞬间将自身的力量推到了极端本来场上一直维持着均势这个突然而来的冲击令那欲鳄的神性运转也是为之一滞同一时候他气意落定在神性变化的那一点上并传意给了英颛。 英颛一直在准备之中随时留意着一应变化此刻得他意传漆黑眼眸之中泛起一丝猩红与此同时一大团如墨晕染的黑火凭空生出将那欲鳄整个笼罩在了其中但这不是重点其中有一簇命火火苗靠着气息接触霎时落入了那处神性弱处之内。 此火一沾立时开始化消神性但这些只是次要的关键随着此火落下亦有一缕大混沌被勾动随后随之入世并在命火的推动之下迅速侵染进了欲鳄神性之中! …… …… 第两百二十九章 神异寄旧域 就像是滴墨入水大混沌在欲鳄神性之中不断化开立即引发了剧烈的波动祂的外象因此出现了各种变幻那是神性受到扰动所导致的。 金郅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面这个异神传递了一种类似抗拒惊惧的情绪并且在试图撕裂自己受到侵染的神性。 因为大混沌不是这异神主动吸收的所以若是给祂一定的机会那说不定还有可能将之排斥出去。 可金郅行一直就期待着这么一个机会又怎么会让这异神这么轻易摆脱呢?故是他在原本压迫上去的心光基础上又是催发了一层上去又时不时以神通道术持续轰击根本就不给其以调和自己的机会。 欲鳄在抵抗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是知晓这般下去既跑不掉也没可能甩掉那些大混沌的侵染故是下来做了一个令人诧异的举动。 祂将那些被侵染的神性全数舍弃而余下的神性则是一缕缕的分化出来并主动往围困自己的命火投入之中。祂看得很准大混沌是由这些命火勾引入世的那么命火应该是唯一能抵抗大混沌的所在。 但是这些如墨染就的烟火并不是无用之物其本身就有烧灼神性化散诸物之能可即便如此这神祇还是坚持如此施为看去却像是主动寻死之举。 金郅行知道这异神不会做无用之事神情稍肃故是提醒了一句道:“英道友?” 英颛平静道:“无碍。” 艾伯高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此刻传意言道:“金道友多虑了此辈神共于一这正是在自救。” 金郅行一思也是点头。 由于莫契神族的神性具有一定的共存性彼此像是相互勾连的湖河一处沾染大混沌那么其余人各处也有可能沾染到故是此举应该是知晓自身无法脱去大混沌故是利用命火自行销毁自身以避免整体受到牵累。 只要整体神性能存活下来并保留下来神性印痕的种子那么过后不论是去找更多欲望柴薪还是依靠其他神祇相助都是有可能再度复活过来的。 在欲鳄的主动分解之下其神性很快在命火之中消失殆尽。 英颛此时伸指一划将场中那一团黑火从气息之上剥离出来并全数往大混沌之中投入进去由于他是借助大混沌攀道但同时又将自身从大混沌中斩除出来所以他拥有付出一些命火暂时沟通大混沌之力。 这里的沟通既能引入又能驱逐。但是代价不同。故是每次牵连大混沌杀敌之后他需要用更多的命火来投入其中用以化灭去入世的大混沌。不过并不是每一个敌手他都会如此做只是在遇到大敌之际才会做此选择。 随着失去了柴薪又有命火驱逐入世的大混沌也是逐渐减弱最后消失不见。 不过四柱神的联系比想象中更为紧密一个柱神被除去了其余柱神则是更是暴躁了起来。 魏広、龙乙、艾伯高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了对手对抗的力量骤然提升魏広、龙乙二人尚不清楚缘由但隐隐能猜出什么。 艾伯高却是不惊反喜因这恰是说明方才的手段是当真有用的。而且对手反抗加剧也只是一时的随着金郅行、英颛那边的斗战结束无疑会有两个人手空出可以加入到余下的战圈中去这些异神现在的反抗不过逞一时之狂罢了。 他心中也是略微得意暗道:“此策乃是我出少不了记我一笔届时廷执定会高看艾某一眼。” 可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心中这么转念对战之中可是没有丝毫松懈疏忽。 金郅行、英颛在等到那欲鳄化尽之后便感受到周围的虚域开始崩塌这是神性消失后的结果故两人没再停留直接离开了此地先是赶到了艾伯高这处。后者见两人到来欣喜道:“两位道友快请一同诛杀此獠。” 他所对敌的易虫并不比高明多少对敌艾伯高一个人时也是仗着神性之间的相互吞夺意欲但那时候四柱神彼此提供力量源泉现在少了实际神性变得更弱了不仅是易虫四柱神整体的力量也是因此被削弱反而比之前更好对付了。 正在诸修准备逐一收拾四柱神的时候张御也是踏入了神祭虚域之中与此前遇到的空空如也几无一物的虚域绝然不同这里却是天地分明。 暖日高悬在顶上照亮蔚蓝色的苍穹脚下是一片绿毯般的大地一条大河从远处而来又奔流经行过去就在大河蜿蜒之处有着一座土丘上方矗立着一座莫契风格十足的神殿。 神殿涂抹着红蓝白棕等绚丽色彩有又有类似甲虫肢体、动物毛发以及长角等物悬挂作为装点。 正面一眼看去这宫殿很宏伟但是仔细看特别是加上那些装点其似乎是趴伏在那里的一只形状古怪正在河畔渴欲啜饮河水的巨虫。 张御仔细感受了一下这里并不是单纯用神性营造的造物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天地和地陆河川哪怕是那大日亦是一枚真正的散发着光与热的天星。 要说以神性营造这些也是可以的但一定没有如此自然也不可能不留下神性的痕迹。所以这许是从外部直接转挪进来的。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曾经的间层就是这样只是没有在浊潮之下崩塌并被某种力量维系着直到浊潮退去还是保持着这般模样。 并且他还意外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时日流转而不是定止不动的除此还存在着大量的生灵。 然而这里并不是一个自我循环的平衡天地既然有时日迁徙那诸序一定是会走向崩塌的除非是有力量维持其不坏。 要说神性维持只是拿自己的去填补外面这是得不偿失的举动;要么就是别的力量来源所以并不在乎这等损折。 他联想到这位莫契神祭能够窃取至高的权柄差不多已是能推断出那维系之力来自于何处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把这位放在最后一个对付无疑是正确选择了。 只是看了下来他还有一个疑问焦尧应该在这里拖住这位神祭那么焦尧此刻又去了哪里?为何这里毫无斗战的动静还是说…… 他踩着柔软的草地往宫殿方向行去在来到大河边上的时候目光一转却见河流上游有一个红色翼帆的深色筏子自行飘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渡他过去。 可仔细一看便能清楚这东西表面看着是筏子但其实是一只巨大的虫子其半身埋在水下没有头尾只是如乱毛发一般的脚水面之上则是呈现如干木头一般的身躯那赤色翼帆疑似就是它的翅翼。 张御看了一眼没去理会脚下浮起一团云芝玉台从河流之上直接飘渡而过身形徐徐上升来到了土丘之上最后落在了那处殿台之前。 这里还有不少似鹿似羊的生灵像是正在这里觅食在看到他之后都如受惊一般的跑开这些生灵表面看着温驯但内里不同皮毛之下是一张张带着尖齿的腔口。站在宫殿顶上的飞鸟倒是一个个不动但都僵硬的立在那里像是风干了一般。 张御抬眼看过后沿着台阶走入神殿两根巨大的方柱形成一个深入内里门廊随着他迈入内部这里光线陡然昏暗了下来只有顶上有光芒落照进来。就在那一束光芒之中周围漂浮着一块块的石板每一块石板之上都刻画着各种字符。 他看了几眼根据他的认知上面有些字符是有意义的能看出对某种的物事的篡改和重塑但有的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涂改之后失败而又废弃的东西。 这些石板看着零零落落好似没有多少但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没有一块是相同的。伊神曾说至高石板就是神祭所造看着这些东西却是一定的道理。 他再往里走过了前殿来到一个狭长的走廊之中竖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雕塑像是无数肢体拼合在一起的。他能够看到有些雕像并不是完全的死物其身躯一半是岩石还有一半却是生灵看着矛盾又古怪。 走过走廊前方露出了一个广场地面上是一个个古怪的头颅像是种草一样种在地面之上它们有着人一样五官且还是活物 此刻看着他走入进来这些脑袋一个个的转动了过来并露出惊奇的表情随后又相互窃窃私语起来。 除此外两边还一排排大树树上果实同样是一颗颗的脑袋本来好像是沉睡现在却是一齐睁开眼睛看向了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可是下一刻它们一个个发出了惨叫从树上掉落下来化作了一地焦炭那些脑袋一个个露出惊恐之色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动弹。 张御不去理睬这些东西径自迈过广场来到了一条金河边上而在河对面就是那最后一座殿宇那里有一股晦涩诡异的神性正显示着自身的存在。 …… …… 第两百三十章 约誓夺至神 张御感应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再往下看了一眼见面前金色的河水之中飘荡着各种头发还有鱼鳞片一般的东西并且传来一股奇异的香气。 同样似是能感受到他的到来这些头发和鳞片主动结成一个筏子似是要把他载渡过去。 他本待与之前一般同样对此不作理会但是心中微微一动他生出一种感觉似是此刻踏上去最好。 他没去深思修道人的感应玄妙无端有时候还是顺应为好于是收敛气息踏了上去这筏子微微一沉便就载着他向对面行去。 在飘至于对岸之后他踏上平整的土地沿着一条台阶而行来到了那神殿之前此刻那神性的感觉更为强烈了。 他稍作调息而后走入殿中这一座华丽而明亮的大殿柔和的光芒照遍每一个角落地上都是呈螺旋扩散状的繁复而有规律的色彩图纹而周围则有着一幅幅各种奇异生灵的壁画。 神座之上则坐着一个戴着斜长筒帽身着银丝编织长衣的男子这人手中拿着一块石板此刻似在用心勾勒着什么而周围同样有着无数悬空漂浮的石板围着祂旋转。 这人所显现的在外并不是什么神性外象而是祂的身躯就是如此模样。这是一个具有肉身的神祇。但是祂非但不显脆弱反而看去比他之前那些见到的“神司”、“神主”更为生动更是完满。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走入大殿的张御他不禁抬起头颇有兴趣的看过来似是在期待着什么只是在看到张御一瞬间祂露出既是惊讶又是慎重的神情可旋即又皱了下眉“不不是……”他又皱起陷入了思索之中好像在考虑一个难解的疑问。 张御看了祂片刻道:“莫契神祭?” 那男子再度抬起头来他放下手中石板从神座上站了起来道:“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莫’或是‘神莫’。” 他这句话是用灵性之言说的“莫”的语声不重要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其中的意思却是清楚明白的传递了出来。那里面包括着“对立、抗拒、排斥、己我”等等一些系列的含义。 张御颔首道:“‘莫’是如此想来‘契’当亦有所解。” 那个男子道:“对还有‘契’!”随着祂说这个灵性语声‘契’的意思是表达出来此中有着“约定、索取重理编造”等等意思。 张御心中微动以他道行却是不难判别出来虽是“莫、契”分别代表着两个意思但是当这两者合一又有另一个含义: “莫”即虚无“契”即存有两者相合便是从有中取夺以填充虚无并且这同时表达了这个过程将是持续的直到真正完成。 光是这个名字你就知道此人的神性是做什么的又是如何去做的。 “神莫”是祂自己的名字“契”则是祂的行为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上面故而莫契神族亦是以此为名。 他明白之后便即道:“我方才有一个同道来到此间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神莫道:“那位啊……”他带着几分深意道:“我没有出去他也没有进来这是我与他的定约。” 祂虽然说得十分含糊张御却是能听明白这面表达的是什么这是一种以神性对双方的限定只要焦尧不进入此间神莫就会一直待在这里。但是同样焦尧也没有可能去别处了只能一直等待下去直到破局之人到来。 焦尧倒是很好完成了自己的交代拖住了此人。这也算是个明智的选择在不清楚敌人底细的前提下既能保全自己同时还能完成任务。 这老龙做事每一次都是卡的刚刚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过他本来也对焦尧期待就不高只要这位能完成交代的事情就好并不去指望其能做太多。 而且他还从神莫的话中听出了更多的东西。其人并没有立定什么契书也没有什么言语而只某种默认的行为就约束了彼此并且这是一种连其自己也无法违背的力量。只是这力量的源头是来自神性还是来自那所谓的至高? 神莫这时露出好奇之色道:“这位客人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么就是大崩灭后的天地主宰了你能和我说外面的天地如何了么?” 张御则是一弹指一道灵光落下就将一部分天夏景物显现了出来方才此人既然愿意回答焦尧之事那么他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但只是最粗略表面的东西实际上对方不通过他也一样有办法得到这些或许从焦尧身上也或许至高那里。 而更重要的是是他心中还有种感觉回答了这个问题才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神莫在看完之后不觉露出赞叹之色此刻祂用流利的天夏语说道:“非常有趣的生命非常伟大的主宰你们很不一样很不一样。” 祂看向张御带着几分期待道:“不如你们加入我加入莫契神族怎么样?神族并不拒绝外来的血脉?你们可以和我们融合为一体。” 张御看了看祂还没有开口他却又抢在前面道:“请不要拒绝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也是一群追逐力量的人我能够给予你们更多的力量你觉得怎么样?” 张御平静言道:“逐道并非逐力。” 修道人修持的确是掌握极大力量但目标只是为了提升生命层次追寻那真正的道理力量只是确保这个过程之中的不受打扰。 若说过去的真修大抵如此如今玄修探讨道理并让道为己所用的同时更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一超脱之路可得择选。 神莫露出一丝不理解的表情可他并没有放弃劝说他道:“‘至高’是一切力量的源头所在。也正是你们所需要的你们原本需要自己苦苦探询可若是我夺取了至高的权柄那么我便是至高你们也可以是一边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一边却要克服千难万阻你为何又非要费力去做那些不讨好的事去走那些歪路呢?” 张御看着他道:“因为此便是‘道’!” 神莫摇摇头随即一笑道:“你们可以拒绝我但我还是愿意给予你们更多的机会慎重考虑的机会”他语声悠悠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张御眸光微闪如伊神所言每一个莫契神族都一句语誓这即是与至高的定约。 他本来在思考“神莫”的语誓是什么现在却是清楚了就是“莫契”二字从空无中获取力量并利用各种对等或者不对等的条件来换取自己的优势。 他认为神莫可能事先与至高定了许多誓约一旦条件满足就会由此被触动从而成为自身的助力。 假若有个约誓是莫身被杀死之后必然会使敌人死亡又或者自己被杀死之后神司将会归来那么其非但不会因此而亡还会因此而复归他们此前所做的也就白费功夫了。 他不清楚真正下的是什么约誓但自然定是对自己有着周密保护的直接攻击此人显然是一个首先排斥的选择。 但从焦尧的举动可以看出约誓必然要约定的对象囊括进来也即是说他的某些选择会成为约誓的条件。 这时心中一动似此前自己过来之时所看到的那些东西所做出的那些选择是否会是约定的一部分是否可以顺此破解誓约? 可他又即可斩去了这个想法用别人给予的东西去破解别人设下的圈套这本身就是落入对方设计之中了。 对付这样的人绝不能顺着其力而走。对方可用其人的方法而他只用他自己的方法。 神莫这时带着一丝笑容再度发声道:“怎么样尊客考虑清楚了么?”他伸出手来做邀请状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再邀请你一次。” 张御这时微微抬首以言印说道:“汝有汝誓吾有吾言!” 这一句话说出便似有宏大道音传出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乱晃不止外间那些漂浮的石板一块块的掉落了下来。 神莫露出了惊讶之色似乎事情的发展出乎了祂的预料。 张御则是平静站在那里身上星光玉雾闪烁不定对方既然用誓语来约束那么他就用大道之言来抗衡并且他还可以做到更多。 神莫变得郑重了许多道:“这就是你所言的‘道’么”祂笑了一下语声深沉道:“不过这又如何比得过‘至高’呢?” 似是觉察到光靠语誓的力量已经没法到达既定的目的祂伸手一拿将地面上一块石板捉入手中而后起指在上面急速勾画了几下。 随着祂的这个举动张御的身后大殿那华丽的壁画之上一个巨大的似牛似蛛六脚八手的怪物东西动了一下腹部大小眼目齐齐翻动了一下悄无声息的从里爬了出来并举着那对大螯向着他砸了下来。 …… …… 第两百三十一章 窃力非顺意 巨怪那对大螯即将落在张御身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去直接回应而是身上虚影一晃那一具命印分身从中走了出来对着那巨怪毫无烟火气的伸手一按星光一闪之后这头怪物霎时爆散成了漫天血肉。 张御自己则负袖站在原地未动。这等攻袭实在是太过简单了简单到守御起来没有任何难度他不得不思索其中是否更深的用意。考虑到语誓的存在很可能他忍不住亲自出手击敌那就会达成对方某个语誓的条件。 不过他自是不会因噎废食连反击都不敢去做。他方才已是试出来了一旦牵涉到大道之印对方的约誓便很难约束住他而命印分身既是他的分身同样也是大道之印益助所成这样就可以绕开对方的制束。 此刻那怪物爆散出无数血肉后却并没有就此消停而是又化散成无数细微到极致的虫豸向着他围笼过来。 张御神色从容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只要没有超脱至更上境界外物无论是细微广大都是一般最多只是对抗之中的手段变化可是此中若是没有配合单独拿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故他依旧不作丝毫回应那命印分身则是将心光一张立刻将他维护在内那些虫豸穿入进来恰如飞蛾投火在耀闪光芒之中化为乌有。 神莫并不因此停手他再是起指勾画壁画之上又一头头怪物浮现这一次出来的主要是一种半人半蜥的生灵。 张御望去感觉似曾相识这好像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鼍人”其与伊帕尔处于同一个时期如此看来其或许也是出自莫契神族的造物。 他环顾一圈这些生灵虽然层次也是不低眼前数目也是不少但要压倒命印分身那却无可能做到的。 他此刻也是在转着念头认为神莫的语誓也必然是需要符合某种条件的正如之前针对焦尧的手段是对双方举止行动的约定既是约束别人也有约束自己的部分。 这里有点类似以往他曾对阵过的浑空老祖其有一咒落人那必有一咒落己。 只是约誓具体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里面的条件自也不好利用和反制。而且纠缠这个也没有意义因为神莫可以设布各种诱饵陷阱令你产生错判即便千防万防也没有可能全部料准一旦出的纰漏就可能被其所利用。 这就像是两个下棋之人一方知你如何下棋对你一切举动看得清清楚楚而你根本看不到对面的棋子和棋路。这是不可能胜过对手的。 故他要灭除此獠则必须要设法打破这个局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是将对方拉入自己的棋盘中来而不是跟着对方走。 思考他这里他不去管场中战局凝定心神抬袖拿决一引身上心光一时若汪洋滂湃。 随着他的心光牵引大片的清穹之气自域外涌动进来冲入这片虚域之内并在同时将之化变成了前纪元的浊潮。 现在他可是求全道法之人心光法力更上一层引来的清穹之气更是庞大。 这一招无疑是切中对方的要害的。因为无论神莫语誓如何厉害在莫契神族整体选择退避浊潮的时候已然说明其力没有办法对抗浊潮了极可能在浊潮影响之下神莫没法再顺利从至高那处窃取力量。 神莫果然为之神情一变方才要勾画的石板忽然出现了无数裂纹而后块块碎裂下来他一连尝试了几块都是如此。 祂果断对着自己胸口勾画了几下动作越来越快可见大殿之外有一缕缕金光射入进来并渐渐勾勒出一个庞大的形影这形影渐渐由虚无迈向真实看去倒有几分修道人的模样。 这是祂试图临时编造出一个能够对敌张御的神异生灵出来。这里需要借助他所窃取来的至高之力同时还要对对手的力量有一定的认知认识越多所编造的生灵越能克制对手。 若一次不可二次不可可再三次总之通过不停的斗战试探就能完成那最终的神异生灵如此不仅仅能克制张御或还能借助此克制所有修道人。 张御此刻不去管祂如何做神莫用神莫的手段而他用他自己的手段。他先将紫炁砂交给命印分身运使同时令他为己护法。 少顷就见一道盈盈紫光扩张出来将他整个都是护在了其内。而自己则是唤出训天道章将自身的一些判断和要求传意去了玄廷。 在此事做完之后他收定心神目观其人而后缓缓道出了一个宏大音声与此同时他背后现出一圈灿灿明光上面六个似融入虚空的道箓显现而出其中一个道箓随音声浮现出来了一个“封”字。 此一回他准备直接祭用“六正天言”解决对方。 神莫就算能窃取至高也不代表其人就是至高不然其也没必要站在这里了早可去到上境了所以此人大致可以看成一个驾驭着镇道之宝的异神或许还有所不如。 而他依靠六正天言沟通高渺上道此术之威连寄托炼空劫阳的关朝昇亦能镇杀一次此人也一样可以制拿。 现在就看神莫怎么选择了。若是强行来阻止自己那是最好他可趁势反击因为对方语誓之约不可能有其人对他造成杀伤而他不能抵抗的对方也做不到这一点对方甚至焦尧都无法杀死否则直接用语誓杀死他们岂不是更好?这也反过来证明了为什么对方只用那些华而不实的手段来进攻他。 神莫听到那一声宏大道音传出便自神性深处产生了一股强烈无比的危险之感直令祂这具身躯为之身心颤动神情一下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祂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出手阻断张御这要打破命印分身立于张御周围的护持;还有一个就是离开此间去到其他界域那自然就能避开这等神通的攻袭。 可确如张御判断的那样祂的语誓之中有对对手的限制同样也有对自己的限制因为如此做才能最大化的窃取至高的力量否则祂早就无止限的将力量拿为己用了。 这也就导致了除非祂自己主动打破约誓否则没可能对张御的神通手段进行制止。 可打破誓约的代价却是他无法承受的。故是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祂神色数变之下终是无奈选择了退避身躯霎时化作无数金砂散落开来一道光华轰然冲天而去。 大殿顶上顿时被破开了一个缺口可以看到此缺口直通天际在天壁之上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张御见其离开眸光一闪并没有立刻去追而是令命印分身传意去了玄廷。 清穹云海之上钟廷执一直有所准备着在神莫离开的一瞬间他也是得到了陈禹那处送来的传意。 他推算了一下立便有了结果于是又借用元都玄图传意去了张御那里。虽然为了压住莫契神司瞻空道人无法转挪人手但仅是传递一二个灵性意念却是毫无问题的。 张御得知其人去处后依旧维持着天言神通由得命印分身唤来指心舟随后又将此法舟一催顺着钟廷执的指向霎时又追至了神莫之所在并生生闯入了后者立定之后重新开辟的一片虚域之中。 到了这里他又喝出了第二声道音道:“敕!夺!” 神莫见他追来心头大凛同时见那六个道箓之中又是多了一个“夺”字他自是不愿直面此术于是又一次匆匆挪避了出去。 张御则是又一次令命印传意去往玄廷。而他则是心念一转对于神莫的手段有了一番新的判断。 从神莫两度退避不难看出约誓定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做出的应该是在事先有所准备的。 这也很符合道理至高不是随随便便就可被窃取的其在斗战中只能运用原本就有的誓约但其并无法把所有的事情都料中也就有了眼下的退避。 林廷执得晓情形之后转首对钟廷执崇廷执二人道:“两位道友这次或要用到那推演所成的虚世两位可是准备好了么?” 钟、崇二人俱是点头钟廷执道:“随时可用。” 林廷执点头道:“好!那便请两位准备好待张廷执那里再有意传到来便动挪此世引其入彀!” 神莫下来接连遁避三次可是每一次方才落定张御随后就是追来祂无论使出任何遮蔽手段都是没用。 且祂心神之中危兆也是越来越重。因为张御背后那六个道箓之上已然有四个填入了敕印再有两个即可完成那最后一步。 实际上张御曾有过判断神莫若继续躲避下去并持续去到间层深处那么推演超出三次之后玄廷就未见得再能找到祂的所在了。可神莫并不知道此事在祂此刻看来张御分明是有着追定祂的方法自己是不可能将他摆脱掉了。 此时祂也不禁开始考虑是要否动某些手段了。 可在个这时候忽有一阵奇异感应传递过来祂双目猛地一睁那等感觉……分明是神族于大崩前留下的灵性预言……应兆了! …… ……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天言合天祭 莫契神族早前立下的灵性预言是莫神调用所有神族的神性一同立下的也是完成窃取至高力量最后一步的关键。 祂们虽然在过去不断窃取至高的力量也具备近乎成熟的运用能力可这终究是有缺陷。因为窃取本身就是利用了“至高”的一些特性至高在某些时候可任你予取予求可在某些时候却也是要你还了回去的。 这个时候很难说是多久但是借用的越多则一定越是临近这个极限到时候就要全部吐了出去的不止是得多少吐多少而是连自己也要一并还了出去或许还会牵连别的得到益处的神众。 莫契神族对此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一直在想办法避免并且也是有了一定成果但是浊潮的到来阻碍了祂们。 天夏玄廷曾有判断这其实就是牵引至高的结果莫契神族自己也是如此认为但这并不等于彻底没了机会故是提前留下灵性预言自己躲入了间层深处等待可以解决最后一步的机会到来。 只需要灵性预言应兆祂们就回到世间完成那一步。 莫神此刻感觉到的就是灵性预言应验了灵性当会在世间先找到寄托之身并由其来承受至高的反夺而他们则可借此逃脱至高的追索。 可问题是怎么会是如此巧合?恰恰是祂正好需要的时候这个时机到来了?几乎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祂不得不怀疑这可能是天夏有意设下的陷阱。 可天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哪怕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也是不得不往里跳进来因为比起其他路这条路无疑是可以走的而且是有可能得走得通的并且一旦走通就可以彻底翻盘! 因为不管灵性预言的结果是刻意营造的还是虚假的只要是有他感觉到了符合灵性应兆的那就是契合语誓了。 就在他转念之间张御又是喝出了一个道音道箓上面又是浮现出来了一个“绝”字。 神莫这时候已经被六正天言带来的危险刺激的心神战栗所以再也没有任何犹疑身躯忽然化作一道闪烁金光就往世间遁跃而去。 张御看着他离去这是他们准备好的一个陷阱就是让神莫往里跳与神莫方才引导他出手的手段可谓异曲同工只不过现在是让对方来到他的棋盘上。 清穹云海之上林廷执察觉到了一股神异力量正在往世间渡来便对钟、崇二人唤了一声随即三人一同对着内层一点指而与此同时云海上某处道宫之内亦有一道心光加入进来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清穹之气就从上层涌了下来! 在莫契诸神所在的间层深处他们没法渡去太多清穹之气张御与之斗战全靠自己心光来引渡但在内层就不一样了清穹之气可以随意推动下去。 只是他们也不可能将清穹之气全数变化为前纪元的浊潮浊潮如同大混沌一般也是需要慎重动用的若是在世间渡入过多那么一定是会引起不测之变的。 但他们不求能以此压垮来敌只要求能遏阻住一瞬那就足够他们搬弄后续的手段了。 内层某一处随着撞破界璧的震响神莫身影从里冲了出来此时祂没去管这世间如何而是催动神性急急捕捉住那一道应兆之灵性试图将之融合入身。 正如祂之前所想的此事真假都无所谓只要抓住了祂所知晓的那个应兆将灵性补全那么可以一次翻盘过来! 同时为了保证不受天夏一方的干扰祂也是动用了自己积蓄下来的几乎所有的至高力量强行缔结了一个约誓以图不受任何外来影响。 只是祂一个人所积蓄的力量却并无法与包括陈廷执在内的四名廷执所送渡下来的清穹之气相抗衡。 若说虚域之中的莫神的主场而在外间就是天夏的主场了。而且那虚世应兆也只有一瞬之机林廷执他们不需要拦阻太多只要稍稍牵制就能达成目的了。 随着上方的清穹之气所化浊潮涌动下来两者这一冲击之间虽然将从至高那里窃夺来的力量都用来护持自己了可是这等涉及到上层力量的角逐碰撞祂也不可能丝毫不受影响于是被迟滞了那么一刹那。 可就是这短短时间之内使得祂彻底错过了这个机会神性捕捉抓了一个空。 感受着那股虚虚荡荡的感觉祂知道自己已然失败了。不过祂能来到世间此刻也一样能够回去。纵然正面敌不过天夏祂也能设法重新潜藏到间穹深处再等时机归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道道带着飘渺灿烂光芒的道人元神自上层落下并在祂周围结成一个偌大阵势。 莫神放眼望去这些道人个个羽衣星冠仙气腾绕灿鸿冲霄飘渺灵音响彻天机上至诸层之门户下至神性之机藏统统被封绝堵住。 此时此刻祂生出一种感觉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无法逃脱追索似便是至高到此都没可能摆脱困顿。 祂猛然意识到自己今次所成对上的势力乃是真真正正的天地之间的主宰而祂自退去间穹之后就已然为世间所弃了。 少顷又是一股心悸感觉传来祂猛然转过头就见张御一身玉袍大袖飘飘立站在天之高处脚下是云芝玉台身外玉雾星光飘散与天穹之中流光飞虹合融于一处。 而这个时候张御口中又道出了一声宏大道音震动天地四方那六个道箓之上最后一个“诛”字随之应声显现了出来。 神莫见到张御对着自己所在向下一个拂袖这刹那间祂只觉自身神性一黯而随着神性的飞速流逝祂感觉自己的力量正从身躯之中往一片虚空之中倾泄而去。祂知道这是至高对自己进行了反夺了。 祂的身上开始扭动各种各样的灵光最后传出一声深深叹息身影渐渐由实转虚最后化散成了一片金砂再随着气流飘旋了片刻便彻底化为虚无了。 直到最后祂准备的厉害手段也未能用出来。不是祂不想用。最开始的时候祂还没有下定那个决心;接下来祂是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然后祂觉得或许自己不用也能行;最后祂想用已然是用不了了。 张御站在空中看着莫神消散的身影也是收敛了自身气息而那些道人元神则是带着些许佩服和敬畏对着他打一个稽首他也是点首回礼随后这些元神皆是化作金光散去不见。 他思索片刻便拿动荀季给他的元都玄图的玉符金光一闪之间就重新回至间层之中来到了众人与四柱神交战之地。 此时众修与四柱神的战斗已然结束四柱神已是俱被杀灭。 能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平息此战除了英颛、金郅行二人联手杀掉了欲鳄使之一角崩塌还有在于莫神的遁逃使得焦尧也是得以摆脱。 这条老龙方才转到了诸人斗战之地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他的功行毕竟摆在那里只要往场中一立自然能对那些神祇形成压迫这就使得斗战更为顺利了。 值得一说的是伊神推开门户后消耗了大量神性可是待恢复了一些之后也是加入了斗战并参与亲手斩杀了一名四柱神。 众修此刻见张御到来俱是一礼道:“廷执有礼。”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他目光一扫见这里并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此番突袭莫契神族算是大获全胜。这一次可是计划选择得当事先准备充足才是得以将顺利拿下。 表面上此战看着是守正宫一众修士在斗战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负责正面迫压还有后方玄廷之中诸位廷执谋划并参与此战且还有大量法器阵法投入此中光是元都玄图和清穹之气就是两个镇道法器就占据着极大份量虽是未曾完全展现威力但也足见投入力度之大。 莫契神族此回失败也不冤枉要是这么多准备还让其复还脱身那才是无能。 不过此事到此还没有结束。 张御心意一召将指心舟唤来唤了众人上来便催动此舟转回到了上层他在交代过事机结束自会定议论功后便令诸人自去自己则是跨出了一步霎时间来到了一座阵法之上。 瞻空道人正落座于此而林廷执、钟廷执和崇廷执等三位已然先他一步来到了此间。 现在他们还需收拾莫契神族的那位“神司”确保其彻底无法回转。不然只要神司还能归来那么整个莫契神族也意味着能够归来。 莫契神族整体的力量其实并不容小觑要是其回到世间就算没有得到灵性预言的相助对抗起来也不见得就轻松容易了特别其神性之共性更是难缠无比或许上层修道人还能应付可是对于天夏下层的破坏力那是极大的。 林廷执此刻道:“张廷执回来了廷执那里可是顺利么?” 张御道:“一切皆如定策。” 林廷执不觉点头道:“好那我等便来解决这最后一个莫契余孽!” …… …… 第两百三十三章 除异后护玄 张御感应了下天地之中嵌合的灵性预言仍旧存在那里并没有因为神莫之亡而消失。 这有可能是神司仍然定滞在那里这位莫契神族见证者不亡预言也就存在;但也有可能是灵性预言脱离了莫契神族一样会自行运转直到力量完全耗尽。 只是这里就又引发了另一个可能。 他出声提醒道:“御与那莫契神祭相斗其能借用‘至高’之力以语誓约束自我约束他人以达成其人之目的若是此獠提前将语誓用在这莫契神司之上那么我们所做举动就要小心了。” 根据他的推测语誓只要事先估算对敌人的动向或者引导其做出自己需要的举动那么即能见效。可要是对方不作理会并且有办法规避那么事先的准备可以说都是没用。 此中之强与弱并不是十分分明的。某些情形下可以强到不讲道理某些情形下又是对一些事物无能为力。 林廷执认真听他说完道:“这等能为确实有些独特的确应该小心。” 方才他们几人一同发力引导清穹之气将那异神遏制住而那异神用以对抗他们的力量应该就是至高之力了。 能够与清穹之气碰撞而不散这东西绝然不能低估。神莫所运用的只是它能够运用的并不表明就只有这点力量应该加以重视。 林廷执想了想道:“我等稍候可将虚域挪至清穹之舟深处以清穹之气隔绝外扰以此防止万一。” 他又对钟、崇二人打一个稽首道:“还要请两位廷执稍作推算。看这异神是否被那语誓所牵系。” 崇廷执应下道:“交给我等便好一月之内可有结果。” 林廷执又转向瞻空道人道:“那要请瞻空道友再多看顾一些时日。” 瞻空道人笑道:“林廷执吩咐老道我自当守稳妥了。” 张御因为暂且无事所以他先是回了清玄道宫静待推算结果。二十余日一晃而过他这一回则是直接来到了清穹之舟的中心所在一处法坛之上并与在此诸人见礼。 崇、钟二人此番得法器和清穹之气相助经由一番推算后得出结果是的确外部有一个妨碍的存在但是这份牵系并不强并且这些天一直在减弱之中。这应该是语誓的源头已经被革除了所以存在也是低弱下去。 但是再是低弱也是存在的语誓不看本身之强弱只看能否起效低弱到极致未必见得真的就消失了所以不能放任不理。 倒是因为低弱除却起来变得不难只要做一些法仪设法化解就是了所以在张御到来之前钟、崇二人就顺便用了一个法仪将这等牵系清除了。 既然语誓已然不再影响那么下来就是清理那神司了。 林廷执在这十天之内已然布置下了一个阵法他待与张御交谈了几句后四人便是分开各自占据一个方位。林廷执此刻一引法诀周围飞起了一枚枚如链道箓在顶上中心处汇聚结成了一个穹顶并在那里闪烁不已。 做好此事他就对瞻空道人道:“瞻空道友劳烦你将那虚域挪转出来。” 瞻空道人肃容应下他运法片刻向前一指一道金光从天顶落下而后诸人只觉似有一个虚域自外投入进来并且似在尝试着与什么物事沟通只是被关拒在这阵法之中周围又是被清穹之舟所镇压难以与外交通。 林廷执道:“此域不可久留诸位廷执需速速将之炼了去。” 张御一挥袖心光催动之下清穹之气涌涌而下钟廷执、崇廷执二人也是纷纷催发法力亦是引动清穹之气压下。 神祭已然被张御杀死了一次而所有的莫契诸神俱被杀死又没有了神性共融连语誓之牵系亦被化去方才不过是虚域顿滞未散之后的余波故是此刻也没有翻起任何浪花未用多久就在大阵之中被炼化再是完全消散了。 林廷执见状又看了下钟廷执后者推算了下点了下头道:“此獠已是除尽。”林廷执神情这才见到轻松。 瞻空道人抚须道:“这般是这莫契诸神俱是伏诛了?” 张御道:“还有一事需要解决。” 林廷执道:“张廷执是说那灵性预言么?林某稍候会再做法设法早些将此消弭。”尽管神司也是除去可灵性语言还在那里不过没了应验对象这已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了可以在随后解决了。 张御道:“还有一个与莫契相关的异神还在世间此神祇是在莫契神族避入间层之后受世间生灵膜拜而生也当处置了。” 他所说的是便是东庭北陆复神所祭拜的异神其是复神会一些人对莫契神族幻想的具现本身也可算是莫契神族在世间的代言者虽然莫契神族已是在此一战中消亡了但要是这个神祇留着不除说不定往后也会有留下祸患。 林廷执问清楚后得知处理这异神不是什么难事便道:“此事便拜托张廷执了。” 崇廷执此刻出声道:“诸位眼下这莫契神族对付去了。可是诸位可曾想过若再有此般异神到来底下之人又该是怎么应付?如今浊潮频频前纪元恐怕还有神祇会苏醒我等当是该考虑考虑了。” 林廷执点头道:“此确然是一个问题我等也的确该是重视。”他又道:“明日就是廷议到时可议一议此事。” 说完后他又对张御道:“张廷执可将各人之功报上来我等也可在廷上论功褒奖。” 张御点首应下。 见再是无事下来诸人各是回转自身道宫。 张御回到清穹道宫之后也未急着去铲除那那异神而是准备明日廷议之后再行此事。他整理了一下此番要呈至廷上的诸修之功册随后入至定中。 一夜过去云海之上磬钟之声悠悠响起光芒照入大殿之中他振袖起身往光中走入进去踏步来到了光气长河之上与陆续到来此地的诸廷执见礼又与首执见礼便是一同在磬钟之声中坐定下来。 这回廷议一开始便先议剿灭莫契神族之事张御递上呈册由得廷上论功叙赏很快定下各种褒奖。其中他与林廷执叙功最上其次乃是钟、崇二位余下才是众修。便连那伊神这回也未亏待同在褒赏之列。 待叙功结束之后首执问及其余事宜崇廷执便是站起道:“首执诸位廷执此番我天夏虽是剿灭了莫契诸神可是从莫契神族和那些异神的手段上看此辈对我天夏中下层有着极大的杀伤之能此回他们是被我迫杀于间层之中可若是类同之事再来一次呢?” 此事他事先就已是放出了一些话不过这些是确实存在的问题也是现在需要解决的所以他不怕被人知晓。 天夏遇到敌人并不可怕关键是从敌人那里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漏洞和破绽在哪里再不断改进将之尽快弥补。 玉素道人在座上道:“崇廷执你既然提出此事想也思量过解决之道不知你的办法是什么?” 崇廷执再是一个稽首道:“当初我天夏面对浊潮各上洲皆有化变护持但是这些护持乃是各上洲自行立起的疏且分散。要防备此等外敌我天夏如今不外用两个方法。” 说着他竖起一指道:“其一当是建立一个护域大阵用以遮蔽天夏全境以抵抗外来神异的侵袭。只是此举也有弊端一来消耗太大且自限于一地每次开阔疆域都会因此所制并且要维持此阵也是不易。故崇某不建言如此。” 韦廷执道:“那另一个方法呢?” 崇廷执道:“另一个方法便是提升那造物了。”他伸手一指前方灵光闪烁那里显现出来正是那方道化之世中的景象。 他道:“这是底下玄修弟子于那方层界之中所见此世之中造物昌盛能对敌我辈修道人足见造物潜力无穷若得发挥那也能有一番成就我等若鼓励造物推动其向上而行这般既不用耗用太多也能让其有自保之力。” 风道人在座上出声道:“风某以为不妥。”他看向诸人道:“诸位造物此类物事当主要用于民生之上军事之用实当次之便说那一层界我等也看到此世之昊族历来穷兵黩武全然不顾治下子民之死活纵然不可一世可是却以残民虐民为代价我辈岂可效仿之?” 那说得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诸人在道化之世中既是看到了那造物的好处可同样也是看到了造物繁盛之后的恶果这也是给了他们一个警示。 座上竺廷执这时一敲玉磬待众人看来他也是看向崇廷执道:“崇廷执弄错了一件事。似莫契这类异神能以人心欲念为资粮就连我等也无法完全提防遑论底下子民?想要令世间子民自行对抗此等神异怕是走错了路。” …… …… 第两百三十四章 持力别上下 竺廷执一言下来众廷执都是认可他之所言因是这等上层力量连他们都是难言都全数抵挡遑论世间之人了。 这回前去讨伐莫契神族的具体过程他们也都是了解过了讨伐前诸修也是先用清穹之气封闭心识以此来避免侵害的。要是这等异神顺利侵入世间内层子民除非人人皆至上境否则怎么样也是挡不住的。 这时有一个声音传出道:“崇廷执说这话我也觉得很不对。” 众人目光都是看过来心中不由想着“来了”。 崇廷执定了定神看向晁焕道:“晁廷执有何高见?” 晁焕道:“且不说崇廷执那第二个令世间打造的造物说法你所言第一个方法光只是说了内层可外层纵然多数时候负责御敌那里也驻有我天夏不少子民为何偏偏不提?崇廷执是想不到呢还是故意不想提呢?” 他似笑非笑看着崇廷执“晁某是愿意相信崇廷执思虑缜密的可为何故意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呢是让我等只去想第二个建言么?崇廷执你的心思很复杂啊。” 崇廷执看向诸人提高声音道:“崇某一心为公绝无私心!”他内心深处的确不是为了自己考虑的而是为了整个真法的存续也是为了真法玄法之间不至于掀起一场内争。 在此言过后他不等晁焕再说话又是转向竺廷执飞快说下去道:“竺廷执之质疑崇某也可以解释这一答案仍旧可以从那一方层界之中寻到。” “那一界中造物曾与修道诸派对抗并且将诸派驱逐去了天外此后诸派动用各种方法包括心识侵袭正面强攻还有各种邪魔手段可尽管这些举动对于那昊族造成了一定损伤但也仅止于此并无法动摇其根本。 究其原因是因为昊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守御防线其以造物气罩分别笼罩各个地域在地上地下以造物壁垒连山结海再以‘造物日星’为二者提供源源不断灵性之力同时辅佐以造物甲士、斗战飞舟、造物生灵守御支援如此数重戒备之下令得上层力量无从侵害。” 随着他如此说众人面前的灵光之中也是显现出了一幕幕画面。 虽然昊族将修道宗派给驱赶了出去这感觉令人有些微妙但是天夏并不会因为与那些修道宗派同属修道人而把自己代入进去。 两个界域道机不同、双方法度不同连所掌握的力量也是不同完全不能等而论之。就单说一个拥有镇道之宝的天夏真要动手似昊族那点军事力量随时可以镇灭下去。 但天夏也并不排斥从别的地方借鉴长处假如真其方法是有利于护持内层各洲宿那他们也是会考虑采用的。 崇廷执这时又道:“至于外层这等内层可是用到的方法外层也是一样可以用到的。” 韦廷执看着那灵光之中的景象慎重考虑了下道:“此方法应对一般敌手是足够了可是仍然不足以挡住来自于意欲之侵蚀。” 崇廷执道:“万事都无法一步登天那方层界之中只是那方层界之布置而我天夏当有我天夏之布置只是可用以借鉴参照。而如此方法也是可行的。” 戴廷执这时思考了一会儿敲了一下玉磬待众人望来他道:“崇廷执所提之法靡费甚多用时较远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他顿了下“戴某倒是觉得崇廷执的第一个方法比此法更为合适。” 韦廷执道:“戴廷执是赞同建立大阵?方才崇廷执已然说了阵禁之缺弊且若是内外皆立大阵那么耗费也不见得比推动造物更是小了。” 戴廷执摇头道:“不必如此戴某以为我等眼下只需要设立一个有限度的可以用来判别来敌力量的警阵便好。如此只要有异敌到来我等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并知晓其层限而后再派遣得力人手前去剿灭镇平而弱小神异则可交予世间自行处断。” 几位廷执听了此番都是点首认为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因为如此做就不必作出太多的变动了也不需要耗费太多。 崇廷执皱眉道:“诸位如此做这不等在原来守御上面修补几下么?看去是增设了一些东西可这与此前相比仍是大同小异底层依旧没有抵抗之力若是似再有异神大举来袭我等真能够顾及各处么?若是造成重大损折到时候悔之晚矣!” 戴廷执道:“其实也是有办法的。”他看向诸人稍稍提声道:“面对任何外敌之际防患于未然都好过事后补救这一次守正宫之作为便是可圈可点在莫契诸神归来之前就有所发现。并及时将之剿灭。 而这正是因为张廷执深具远虑早早在各洲宿都是立有守正宫驻地才得以及时发现端倪故戴某建言既然守正宫已然做得很好那也不必去加强世间之造物了不妨加强守正宫之力量!” 说到这里他又着重加了一句“本来抵御内外较高层次的神异诸事也就是交由守正宫负责的如此也不必要再多事了。” 座上几位廷执听了点头不已。近来戴廷执方才有过提议外宿的布置有所扩张在军事守御一方面投入已是太大了而且造物要是转向军事那势必影响民生倒还不如不动将事机将给守正负责处置。 关键在于正如戴廷执方才所言守正宫一直以来都是做得不错而且是在条件有限的情形下做成的守正宫诸修分润功劳众人也是看在眼里。故是有些廷执在思量是不是也要把一些看好的门人弟子送到守正驻地去历练。倒也不失一个好去处。 反观造物投入既大收效又微还需长时间来推动布置这不亚于当年扶持玄法了。可是当初是个什么情形现在又是什么情形不可一概而论了。 崇廷执则是神情微沉他本意是要加强造物可没想到居然绕回到守正宫上来了想想也知一旦加强守正驻地那一定会是设法调入更多玄修并在未来立下更多功劳这不是反过来加强玄修的力量么? 要是他弄了半天却是为玄法做嫁衣那他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这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发声道:“诸位廷执守正宫此回虽有功劳可也需看到守正宫此番能剿灭莫契诸身除了自身用命背后也是靠了玄廷支援的若无玄廷鼎力支持那也无可能轻松做到此事的。可提前察敌这等事不可能次次遇到的玄廷也不可能时时如此从容布划故是内层子民能自持抵御之力方才是最好。” “崇廷执你这话说得不对。” 晁廷执拍了拍案道:“如今我天夏之敌都是前纪元的异神主宰这定然是要玄廷一起施加助力的按照崇廷执的说法莫非待世间建立了造物守御后等到遭遇强敌那么玄廷自此就可袖手旁观全凭其自身守御么?” 崇廷执沉声道:“晁廷执当知我并非此意……” 钟廷执这时摇了摇头暗道你自顾自去说又何必去回答这位的话呢?这样一来岂不是给这位接话的机会? 果然晁廷见他接口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就道:“那么崇廷执又是什么意思?世间可以自持造物御敌却偏是守正宫就是不行。崇廷执你是否对守正宫有何偏见?无有关系此间廷议诸位廷执都在这里崇廷执你有什么偏见唔你有什么看法大可以说出来那么诸廷执想来是能够判别的。” 崇廷执一皱眉正待说话这时听得一声磬钟之音众人一望钟廷执自座上站起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关于建立屏护一事此涉及太多非是今朝能匆匆议出一个章程的钟某提议不若诸位廷执回去先行思量待得下回廷议再作商议。” 陈廷执看向首座道:“此确实非是一议可定今日此议便先行搁置吧。” 首执也是颔首。 钟廷执又是一礼坐了下来。 张御这时看了上面一眼他留意到自剿灭上宸、幽城等派后首执已经不怎么开口了许多时候都是由陈廷执代为做出决定了。 下来廷议再是讨论了一些事宜后诸廷执便各是散去。 钟廷执与崇廷执一同自光气长河上走出来后便道:“崇道兄方才太急了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我们可慢慢争取。” 崇廷执停下脚步看向他道:“要是争取不了呢?” 钟廷执也是脚下一顿沉声道:“要是实在不成那就请廷决我们怎么也是能否了这个决议的。最后请几位执摄出面裁定!” 崇廷执想了想若是让五位执摄出面决断那也可以毕竟五位执摄看得比他更为长远不管如何选择他都可以接受。只是这等事将定议之权上交这里面牵扯到很多这恐怕不是首执、陈廷执和诸位廷执愿意看到的。 …… …… 第两百三十五章 定持道法常 张御从廷议上回来之后便唤了明周道人过来并令其将玄廷给予诸人的功赏全数分赐下去。 除了玄廷给予的赐功还里面有守正宫内部给予的一些褒奖。所以哪怕是未曾参战的朱凤、梅商二人因为诸人不在期间镇守有功他也是给了一点分赏。 随后他坐定下来妙丹君一窜来到了他身边他伸手揉着心中则在思索着廷上所议之事。 他倒没怎么在意两边的争论。他之所以方才没出言反对崇廷执就是因为崇廷执所言也有其有意义的一面了。 只是这位太急了。 当初玄法是玄廷遭遇浊潮诸洲分离上宸天又攻伐甚紧在这等岌岌可危的局面下为了应对内外压力而扶持的。而现在玄廷的力量足以应付内外敌人当然不可能去做太大的动作。 虽然有些敌人的确很难防备可玄廷也不是没有办法。而且事物都有两面性造物派之前就一直就在追逐力量这在之前也是有过一些先例的到现在也未停下要是放松了缰绳外部的事机且先不去说内部是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最重要的是造物并非唯一的选择。就如戴廷执所提出的方法就是可行的。 天夏现在的整体策略是外紧内松世间是以提高民生为主这样才好有更多的人明识知礼不但可有更多人为天夏强盛出力也能有更多合适学子选择道途若是按照崇廷执所言来做那现在非要一下全部倒向军事不可这很不符合天夏现在的走向。 不过他考虑下来守正宫的力量的确是要加强只从眼前来看不算天夏前面纪元的主宰似都似不亚于后来主宰甚至还有所超过莫契神族之前还有两个纪历当时那些主宰会不会还存在着? 不管有没有提防还是要做的。 这个时候训天道章之中有一阵意念传来他注意观去原来是风廷执寻来便落意问道:“风道友可是有事?” 风道人声音传来道:“道友崇廷执方才那番言论道友如何看待?” 张御言简意赅道:“有可取者有可弃者。” 风道人道:“我观他不过就是为了打压玄法所以才刻意抬举造物待得下回廷议他一定会再次坚持此事我看不达目的不会甘心。” 张御道:“凡事皆可论他有他的道理我亦有我的道理诸位廷执心里想来自有判断。” 风道人点了点头道:“我只担忧他们借题发挥又弄出什么事来道友心中有数便好。玄法方才有如今之大好局面兴盛在即这个时候万不能让人阻遏了。” 张御道:“法无常法我玄法因天夏而兴盛若能推动天夏向前并能一直前行下去那又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 风道人顿有片刻才感叹了一声道:“道友说得是。只是有些执念却非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啊。” 再说了几句之后风道人便告辞离去。但是这位意去未久戴廷执却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寻到了过来并对他言道:“崇廷执、钟廷执两位所思所想我亦知之但戴某还那等意思当是加强守正宫。 我天夏之强乃在于强民固道过去之事已是证明了此点在玄法不曾有负所托之前戴某自当会支持玄法。至于那造物目前还立足于民生为好。” 张御也是清楚戴廷执上次寻他支持所以这一次也是投桃报李在廷议之上鼎力支持他。但是戴廷执显然不会是只讲人情之人他说的话基本也是向着天夏有利的那一方面要是不利于天夏那是怎么也不会支持的。 他道:“不管玄廷下来如何决定事情未曾停下之前我当会先扩增守正驻地人手。” 戴廷执点头道:“戴某对此亦是赞同。”再是说了两句后他也是收意离去。 张御待他离去后则是坐了一会儿眸光之中透出锐芒此刻他决定亲自出手去将那最后一个与莫契相关的异神铲除。 待收摄心神之后他根据先前曾是感应的灵性之所在便一缕气意往那里渡去。眼前微微一晃再次来到了那一座四壁平直宏伟建筑之中。 四周金属色的墙壁正发出朦胧的微光他没有去理会别处直接踏步往里前行没多久便是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处。 这里唯有一堵墙壁壁上嵌着一个半人半怪带有面具之人其有着鳞片及触须像是由各类古怪生灵的拼合起来的。 只是看到他过来这个异神变得异常之恐慌并且流露出了表示愿意臣服的情绪。 张御看了它一眼其之所以出现就是复神会及一些莫契信徒信念的凝聚其本身也是莫契神族的人间代言。 哪怕这异神自身不想神性也是会引导其去做一些莫契神族想做之事的并还有一定可能设法复活莫契神族尤其是在灵性预言还未散尽的情形下更可能去如此做。所以其必须是要解决的。 他心意一唤一道明亮剑光飞起斩杀了在对面墙壁之上在“斩诸绝”神通的运使之下霎时间将这面墙壁斩成两段那灵性也是被一同斩杀绝尽那半人半怪的异神顿了片刻而伴随一阵深长的鸣叹之声化作无数沙雾崩散下来这里整个地方也是摇晃不已开始崩毁坍塌。 张御意念一转便是回到了身躯之中不过看那时晷却已然过了半天。 眼下莫契诸神皆以铲除不过还剩下一个南陆复神会的首领依旧在躲藏在间层深处这个人也必须剿灭免得再引动什么。 而这件事需要挑一个合适的人去做。 他唤了明周道人过来道:“明周道友去把伊初道友请至守正宫。” 明周应命而去。 没有多久伊神就来到了守正宫前殿待入殿见了张御祂用十分标准天夏礼执有一礼道:“道友唤我来这里想是有事吩咐在下?” 张御将事机简略一说。 伊神十分爽快道:“这件事交给在下好了。”祂还嫌立功不够多呢正这件事来得正好又问:“此行只我一人么?” 张御道:“我觉得道友一人足矣。” 伊神神情认真起来对他郑重一礼口中道:“不敢有负所托。” 祂本来以为张御会派一个人来负责监视自己没想到居然很是信任他这让他不禁下决心要竭尽所能完成此事。 张御倒是不怕祂弄鬼这位连四柱神都杀了又怎么会对一个下面的信徒有所留手?要是莫契神族真的回来那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伊神了。因为无论在哪个势力看来叛徒都是比敌人更可恶。所以这方面交给伊神去处置最好不过了。 他又给了伊神一枚传递所用的法符告知他关键之时可用此联系元都玄图便可从间层之中出来吩咐过后便是让他离去。 与此同时青阳上洲鹤殿之上。 竺廷执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望着那一株郁郁葱葱的大榕树。 要是按照崇廷执的想法需要用到造物保护洲域那因为灵性力量和法力气机的某些冲突两者无法同存势必二去其一。 就算现在不用这么做以后造物力量的一旦提升上来那也是要除旧布新的。 他自语言道:“当初你若是知道身后之事会是如何选择呢?我料你恐怕是会对此置之一笑仍旧是义无反顾去做的吧?” 而在这时恽尘结束了玄府之中的一些事来至鹤殿顶上方才抬首却见一个青衣人影站在那里他先是一怔随后一阵惊喜急忙上前几步深深一拜道:“弟子恽尘拜见老师。”又抬头道:“不知是老师来此弟子失礼了。” 竺廷执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颔首道:“功行还算有长进倒是还差了许多。” 恽尘低头道:“弟子惭愧让老师失望了。” 竺廷执道:“失望不至于慢慢修行便是不用贪快求进你的潜力极大未来可期我辈修持才是根本一些俗事你不必管太多有些事情为师会替你解决的。” 恽尘诺诺称是道:“弟子多谢老师遮护。” 只是他心里有些别扭不是因为自己功行跟不上而是老师暗示他可以少管事甚至不管事。 可这怎么能行?管事就是他的乐趣所在每次他处理完一件事都能从中感受一股深深的成就感。 特别是自己亲手布置的并能良好执行下去的事机特别让他感到满足。要是不让他做那当真是十分难受。 竺廷执这时递了一枚玉匕给他道:“此物你可以收着当能助你修行。” 恽尘接了过来回道:“弟子一定会努力修持以报师恩。”他心里则暗想着“看来得少管些事了唉。” 竺廷执再是指点了他几句后也没有再多留一如其人来时随着一道浓盛青气晃过就于无声无息间离去了。 …… …… 第两百三十六章 搜遗问前纪 伊神得了张御之命去往间层深处追剿复神会余孽这一去就是二十多日。因为他没有训天道章也不可能随时动用元都玄图联络所以谁也不知此去情形如何。 直到一日东庭府洲南陆守正驻地不远处一道宏大金光从空降下伊神身影显现了出来这回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一只复神会赖以维系自身的长虫座驾此物停留在那里几如山脉一般大小几乎将驻地前方开拓出来的平坦地面俱是占据。 这一次深入间层追剿由于复神会余孽也的确藏的太深在察觉到他追剿后又往深处躲藏祂也不得不跟了上去险些以为自己就回不来了。好在瞻空道人这次依旧得了玄廷清穹之气的支援得以成功把人带了出来。 不过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要是在深入进去些许与现世再无半分牵扯那可能真就没法勾连了。 复神会那名老者这次也是被他所生擒面上的面具早是被他扔了露出一张微显苍老有着灰白头发和灰白眼珠的土著面孔。他道:“尊神要带我去哪里?” 伊神示意了下前方道:“看不到么这是天夏驻地自然是带你来天夏了。” 老者语气激动言道:“尊神乃是神上护卫为什么要和那些天夏人勾结在一起?” 伊神挺起胸膛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天夏人。什么和天夏人勾结在一起我帮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什么护卫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老者眼神复杂得看着他随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也能做天夏人么?” 伊神也是一怔打量了他几眼玩味道:“你的信仰不够虔诚啊。” 老者却是理所当然道:“信仰太虔诚容易失去正常的判别之力我们既要有虔诚但是又不能任由神明无休止的索取尺度是要把握好的不然什么事都做不了尊……阁下应该是能明白的。” 而且他前两日感觉沟通神谕时空落落一片再结合眼前来伊神亲自来抓拿自己他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而且这样反是更能现出他的诚意。 伊神笑了一声道:“你的事情我说了不算。” 老者赶忙道:“我知道许多事情。包括莫契神族的许多隐秘天夏一定是会对此感兴趣的。” 伊神奇道:“我一直很奇怪有些东西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去知道的?” 老者犹豫了一下伊神一摆手“算了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自享我的乐你们这些事情我懒的多问。” 此时金郅行和艾伯高二人察觉到驻地之外的动静也是赶了出来他便带着那老者来与两人说明情形再是通过二人将事机报了上去。不久便有谕令下来让他们暂且在驻地候命。 过不多时天中一道星光玉雾落在驻地之内的高台之上金郅行、艾伯高二人见到光中人影都是执礼道:“属下见过廷执。”伊神也是在旁行了一个天夏揖礼。 张御自光中走了出来对两人和伊神一点头。在这个时候那名复神会老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声道:“小人‘帕留’见过上尊。” 张御目光落下道:“你就是那东庭南陆复神会的头目?你是土著出身?” 老者赶紧回道:“是小人就是南陆复神会的会主之一小人就是出身东庭原本是一个部族里的祭祀。” 张御道:“可具体说下。” 他没有去强行索取其人记忆因为有些灵性寄托不是单纯在记忆里的而是通过祭献沟通某些灵性物事的。 这些灵性可能在天地之中也可能落在别的什么地方特别是灵性预言未曾衰退此辈十分可能从那里得到一些连自己原先也不知道的启发。 要是愿意自己交代那是最好。 老者道了声是老老实实将自己来历还有得到的东西做过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御平静听他叙述当中也不曾打断。 按照此人的交代其出身于前纪历中期也就是伊帕尔神族全盛之时本来其是一名稍微掌握灵性力量的祭祀接受了历代祭祀的教诲可是有一次族人迁徙在半路上叩拜了一株神木后却是莫名其妙得到了许多启示。并收到了一个神谕让他去往一个地方。 对于神明他是非常敬畏的不敢不从命。于是他把祭祀职事交给一名学徒自己一个人去往那处并在一个峡谷围绕的平原之中找到了一个过去神明留下的遗迹。 到了那里他才知道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得到了神谕与他有一般遭遇的还有十一个人这些人也是陆续赶到了遗迹之中。 这些人在这里又是得了一次神谕就是等待时机在合适的时候配合预言迎接神灵归来。并且给了他们很多奖赐。一方面是灵性力量的大幅提升一方面就是得到了大量的知识。 十二人虽然都是崇神但是只有小部分人认为知识更为重要;而大部数人则是认为崇神在于虔诚那些知识只是次要的工具罢了只要够虔诚神明就能给你更多。 故是他们这些人直接分裂成了两派一派就是后来的北陆复神会一派就是以老者为首的南陆复神会。 只是两家并没有完全分割开来在较长一段时间里依旧互相交流扶持在伊帕尔神族的统治结束后上个纪历异神遍布东庭北陆便一直在筹谋莫契神族的归来等待时机。 而南陆这边则不同虽然也是准备迎神归来可相对消极了许多。他通过神谕发掘了莫契神族遗留下来的各种遗迹包括四神附着的石壁并依靠所得到来的知识发展出来了自己的一套东西。他们的虫舟就是按照莫契的一种记载自己改造出来的。 张御看向那长虫内部那里有着虫卵一般的舱室里面是一个个自行成长的人形物体主要是靠长虫来提供灵性力量孕养培植各种人手为自己所用这也是复神会人手的主要来源。 虽然这些人大多数智力不高但是执行一些简单的任务却是可以的这毕竟也是一门较为高深的技艺他怀疑道化之世改造神异生灵的方法可能有一部分就是得自这里。 老者道:“其实小人也不是那么想要莫契神族回来但是另外两位首领坚持小人也只好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小人其实不想和天夏作对……” 他这话倒不假因为莫契神族不回来他们就能源源不断从那里获取新的知识还不用受到约束这般多好说不定最后自己也能成就神明成不了纪历主宰称雄一地也是可以的奈何北陆得那帮人不愿意听他们的非要和天夏对着干。 张御不关心他如何想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莫契神族对于之前的纪历主宰可曾有过记载么?” 这些事机莫契神族肯定最清楚但是他们这一次是突袭战大战之中没那个空闲。神莫虽然可以交流但是这人拥有语誓谁也不知道会事先布置下什么誓言条件所以不好多问。 而那莫契神族具现出来的异神更是除了情绪什么都没有自也不可能提供更多。当然面前这位也只是一个信徒也不见得就清楚此事他也是试着一问得不到答案也没有什么。 老者听他问这个问题更能确定莫契诸神已然完了他带着敬畏之心的想了想道:“上尊莫契诸神之前的事小人不知不过那里还有一些石板也是在莫契某个遗迹中找寻到那上面所记载的很可能与上尊所闻之事有关。” 张御一弹指一道灵光落下将虫舟之内所有的东西都是映照而出他道:“把东西指出来。” 老者称一声是他辨认了下指着一处由十二面石壁组成得壁画道:“便是此物。” 张御意念一转直接将此物摄拿到了面前上面的人和物都很模糊但是随着他的目光注落到上面便有一幕幕景象和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哪怕没有任何解释他也能感觉到这是莫契神族从第一次出现在地陆上开始以自身为第一视角的记录。 地陆之上有一些强大种族是从虚空之中到来的还有一些则是邪神神裔。但是莫契并不是如此祂们就是本土之民但是在某一天莫名其妙获得了力量而且力量层次一开始便很高 他们走到地陆之上的时候这里还残留着不少前纪元时期遗迹但是创造这些文明的种族像是被清洗了一遍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不曾剩下得以很是容易的主宰了整个地陆随后其便进行了对诸种族的改造。 张御看了下来心中转念任何势力都不可能突兀出现天夏的力量也是经历了漫长时间才慢慢发展起来的莫契神族的力量不可能平白无故得来一定还有一个指引祂们的势力或个体。他联想到此辈自称至高的对抗者这个概念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还有神莫第一眼看到他那时候的反应也是值得深思。 老者见他不说话这时从袍服中取出了一面金属盘双手呈递上来道:“上尊这是小人用一个纪元的时间描摹下来的东庭舆图今日愿意献给上尊。” …… …… 第两百三十七章 异机内外生 张御看了眼那金属盘目光落去之际周围景物霎时一黯随即他的面前荡开了一层云雾内中显现出了一幅以各种鲜艳彩料绘制的舆图并且非是静滞的而是动形之图山川地形俱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眼看去便能知晓这里面主要表现的是东庭府洲还没探索完全的东庭南陆并且这里面还标注了地下暗河、矿藏、神异生灵远古遗迹等多处地方名唤帕留的老者自称此图用了近一个纪元时间才整理而出看来倒不是虚言。 有了这些东西南陆便是等若控制在手中了。 不过就算如此复神会看去也没有完全探全地陆特别是地图往南方去就融入了一片虚无之中。显然没有到尽头。 实际上东庭北陆也是如此倒是府洲北端直通大海但更远处就不知道了毕竟每一次浊潮过后地陆都会有一次扩张地形地貌都会发生一次改变。 唯一例外就是包括安山山脉在内的这一大片区域也就是东庭南北二陆西侧沿海这一片哪怕是遭受浊潮侵袭也自始自终没有怎么变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猜测很多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这时他看到图上有一些用特殊的灵性符号标记的地点便问道:“这些是什么地方?” 老者看了看回道:“回禀上尊那是一些我辈也不曾探明白的地界一些盘踞着难以接触的神祇还有一些是极度危险的神异生灵而那用赤色标明的则是前古遗迹特别是那一处……” 他伸手指了指一处那是差不多位于南陆中心偏东方向的一大片红色非常之醒目。 “那里我们至今搞不懂是什么地方每次派遣人手前去都是不曾回来因为这地方从前纪历开始就不曾变动过就连浊潮前后也没见变化对于我们也没有影响所以我们就不曾再去那里探查了只是严禁人手挨近。” 张御看了下来后将此金属盘收了起来又言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留存的预言石板吧?” 老者道:“是是这些东西还有包括小人从莫契神族所获取的所有关于莫契神族的知识都是放在虫舟里了小人愿意都是送呈给天夏上尊可派人点检。”他顿了下低头道:“只是小人有一个祈求小人也想做一个天夏人不知能否如愿……” 张御淡声道:“这要看你过去所犯之事能否过去天夏法度查验的了。”他挥了下手自然有驻地修士走了上来按住他道:“跟我等走吧。” 老者不敢反抗老老实实跟着这两名修士走了下去。 张御看向伊神道:“伊道友做得不错。” 伊神笑道:“不敢当夸奖身为天夏人自该为天夏尽一份心力。只是伊某只是想着在世间过活不知道友可是允许。” 张御点了点头道:“若是道友愿意那自是可以道友此番功劳过后也自有论赐。” 天夏并无不准上层境在人间存身的规矩只要事先定誓那便无有问题。只不过比起上层内层实在不是上层修士愿意久留的地方。所以少有人这么选择。 张御与伊神交代完后又与金郅行和艾伯高二人说了一会儿此分身便化星光离去归回到了正身之中继续在宫中修持定坐。 只是三日之后云海敲响磬钟玄廷之上再一次举行了廷议。 这一次依旧提及守御之事只是多数廷执认可戴廷执之前的意见那就是在内外层界都是设立一个警阵而后加强各地守正宫驻地的力量对于世间的力量则不作太大变动。 崇廷执、钟廷执却都是坚决反对并且也拿出了一些理由他们还是隐隐流露出一个意思哪怕请议廷决他们也要设法否了此议。 不过这一次没有进行廷决但是事机不能不解决故是廷上先命守正宫暂且加强力量待下一次定一个结果出来。 待从光气长河上下来后钟廷执对崇廷执道:“崇道兄注意到了首执近来越发少言了。” 崇廷执沉吟道:“看来首执是要专心功行了未来接替首执之位的也唯有陈廷执了。” 钟廷执点头。 若不论上宸天的孤阳子和寰阳派的关朝昇陈廷执从天夏入世之后就一直是功行仅次于首执之人了本身声望也是极高接替首执之位理所当然。 可他有些忧虑的是陈廷执虽然是真修出身可现在却是一个浑章修士。很难说他的立场会偏向哪里。 他叹道:“可惜武廷执比起陈廷执差了一筹。” 崇廷执沉声道:“武廷执这人我了解便有机会也无此心思。” 武倾墟在廷上很少开口除了负责自己权责之中的事情对于其他事几乎是不过问的也很少去结交同道本人更无主持大局的想法。 钟廷执摇头道:“这般想想陈廷执接任也是好事总好过晁廷执这等人当上首执吧?” 虽然知道这等事是没有可能的可是光只是想想崇廷执神情就不禁微微一变。 其实说到首执他们心中还有一个人选那便是张御。但是张御功劳虽然不小道行也是足够高可是终究资历浅了些不过待得陈廷执退下去若其本人有意那或许还有几分可能现在却是无可能了。 崇廷执叹道:‘如今廷执之中能支持我辈意见的人太少了正清道友若能归来到还能扳回一局。” 钟廷执点头正清道人当初若不曾被驱逐其无论功行地位还是以往之资历在他们看来其实都是接替首执的最好人选是能与陈廷执争一争位置的 他想了想又道:“正清、岑传两位道友似乎都是不喜造物他们就算来到了上层也不见得会支持我们。” 顿了下又言:“不过首执若退那么廷上极可能再提一名玄首或镇守为廷执如今有资格入廷执拿权柄的也就那么几人。” 能够成为廷执的人选要么是立下过足够多的功劳要么是坐镇长远且功行之上必要过得去似风、高二人那只是特殊时候的特例。 唯一令他们感到安慰的是继张御之后玄修虽然也接连成就了几人但都是根基尚浅还无人有此等资格所以此番后继之人要么就是真修要么就是镇守外层的浑章修士。 崇廷执道:“近来尤道友取得了上乘道果若是这位愿意担取权责去坐镇一方那么成为廷执不是什么难事可惜这位除了阵法余者一概不问。”他又沉声道:“但不管如何此事我们一定要争一争的最好是能推举一名真修同道上位!” 钟廷执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他们二人能看到此事其余廷执自也能看到风道人为此还寻到张御商议下来可能的情形。 张御也是看出首执有可能在准备退位这样多半再会补充一位上修入廷他不在意对方是真修亦或玄修只要是按照天夏规序拔擢上来的那便无碍。 不过此时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他隐隐有种感觉五位执摄寻他可能也与首执即将退去这件事有些牵扯。 与此同时虚空外层之中。 朱凤、梅商二人正坐着飞舟巡游各处星宿只是因为浊潮频频泛动他们近来发现虚空之中的神异生灵变得越来越多了。 尤其是前些时日就遇到了一些古怪生灵。这些生灵像薄膜一样包裹着一枚枚漂浮于虚空中天星之上以天星为卵孕化住自身的同类随后像水母般漂浮向虚空之中这类东西虽然没有进攻性但数目如今却是在逐渐增加中。 还有一种东西更是诡谲那是一种游荡在虚空之中的如镜子一般的晶片这东西与虚空融合成一片除非你仔细感应否则根本分不清楚其到底在哪里又是什么形状只有在靠近了之后才能看到自里面反照出来的自己的身影。 似他们这些玄尊还好说本来就是超脱世间之人照不出什么来可是之前被照过的修士弟子或者甲士军卒凡是见到照影的回去之后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就在晶片之中而那些影子却是在外面替代了自己。 醒来之后他们总是忍不住去想甚至分辨不清楚现在的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不论是修道人还是军卒精神状态都会因此而变得越来越差。 朱凤和梅商曾试图毁去这些东西但发现这些东西是除之不尽数目也是在逐渐增加之中受影响的弟子修为也是越来越高好似这东西也会相应提升层次。这样就非常危险了。因为难说其最后会提升到一个什么层次又会有什么样的能力。 朱凤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提议道:“梅道友此事还是尽快禀告廷执吧。” 梅商想了想也是同意了此见。于是二人将近来所见一切异状附录一份玉符之上用元都玄图送呈去了清穹上层。 …… …… 第两百三十八章 化易克浊灵 朱凤、梅商二人的书信去至上层后就被元都玄图转落到了守正宫驻地张御在此有分身坐镇他取来书信一观便了解了如今外层大体情形。 信中重点提到了两种奇异生灵但朱、梅二人在虚空之中遇到的生灵远不止这两种只是其他相比较下来没那么古怪眼下威胁还不那么大。 张御倒是没有小看这些神异生灵因为大多数神异生灵都是由弱小变至强大的像莫契神族那般一上来就无比强大的那只是极少数这里面还给人予一种外来干预的感觉。 待看罢书信后他眸光微闪往外层望去先是望见了那些薄膜裹绕地星的东西。他看得很清楚这些东西表面看着是一体实则是由一个个细微生灵组成的。 这些生灵每时每刻在生长繁衍并且不停繁衍后代将种子散播出去而到了最后那被包裹的地星由此会被化去随后余下的这等生灵继续重复这一举动。 这看着没什么太大危险但是照这么下去有朝一日虚空之中的星辰或许会被这种生灵吞噬干净若无人阻止的话那么待得虚空之中各种日月星辰都是不见最后恐怕就会盯上内层了。 不过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大致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虚空之中寄托星辰而存身的也有生灵不少其并不会不做反抗。再加上虚空中什么生灵都有这类东西规模一旦庞大势必挤压其他的生灵存身空间所以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繁衍下去。 但不能忽视另一点因为与其他生灵的对抗既是生存也是生长长久下去这些看去微小的生灵将来会变得如何现还不知晓。 就如那些古怪晶玉已然展露出了这等迹象。开始照显出来的生灵层次还较低只是一些普通弟子和军卒。可现在二章、三章修士的身影也能照入其中了。 这是让人能够感觉异常清晰的提升了这些东西的潜力还不知道在哪里若能提升到连上层修道人都能照显的程度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而此刻在他目光之中虚空之内正闪烁着难以计数晶光并且过一段时间就会多出来一点显然这东西也是在增扩之中。 光是清除这些东西不难可其应当是从虚空深处或是虚空裂隙之中过来的归根到底还是浊潮的影响浊潮不绝想必也不会绝迹。而在浊潮动作之下相类似的生灵恐怕还会有更多冒出来。 他这时伸手一拿一枚晶玉落入了手中看着平平无奇但其光华的晶面却在试图努力照化周围的一切可因为这是上层所有物事远远超过其层次了故是努力了半天也不得照出来什么最后在他手中化为了无数晶莹碎砾再是化作细碎尘埃了。 他能感受到此物来自于一种异常活跃的灵性单一而纯粹。 这种东西像是天成之灵好像是天地运转必然会出现一般应该是浊潮运转使得道机发生了些微改变暂且还没法从根本上着手了。 但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了。 他想了想脑海之中有了一个思路。 此前他看过莫契神族遗留下来的各种知识其中包含了大量的神异生灵改造的方法那些复神会可没有至高力量可用纯粹是利用自己的知识来改造各种物事的只是其等限于自己的层次所以他们没法利用更上层的力量。 可是莫契神族的知识本身就是涉及到上层的例如那些至高石板连各个远古神明都能改造出来。 虽然这是在一定程度上窃取了至高之力可是天夏也有清穹之气可用若是利用的好也是同样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若是改造之法对此物进行改造取替原来之种类或者干脆生造一种神异生灵专以克制此物那比单纯去消灭的做法却是好上太多既不用消耗太多人力物力也无需再去花费多少心思。 只是他对此道并不擅长思考了一下觉得玄廷之中却是有一个在此道之上颇有建树那便是长孙廷执了。 这位除了推算一道外对于各种神异生灵也有着相当精深的钻研似如道宫之中各种能飞渡上下层的传讯禽鸟都是其人摆弄出来的。 他还记得当初长孙迁镇压元童老祖之后曾试图从其身上夺取玄异一事可见其手段之精深是玄廷之中少数擅长改造生灵的手段修道人。事实上各个廷执都是各有门道的各有擅长的只是平日并不如何表露罢了。 他思定之后便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交代了几句令其前往传讯。没过多久明周道人又是回来稽首道:“廷执长孙廷执说正好有暇已在易常道宫之中恭候廷执。” 张御颌首他正身自清穹道宫之中出来到了外间心中一唤听得铃声传来伴有片片花瓣飘下一驾天女飞车停落眼前。他乘上飞天车驾遥渡云海差不多行有半日之后便来到了易常道宫之前。 长孙迁亲自在道宫之外相迎他神情平淡但是招呼之中却不失礼数待见礼之后将他请入宫中又奉上自己院中栽种的香茗道:“我这处常年冷清少有人至不知张廷执此番之来意。” 张御也没有绕弯直接说出来意并且伸手一拿从外层拿了一枚晶片过来递过去道:“就是此物请长孙廷执一观。” 长孙迁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看了一会儿沉吟片刻道:“半月之后张廷执再到此便有分晓。” 张御道:“当中可需用到何物么?” 长孙迁道:“不必。” 张御也不客套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半月之后再来拜访长孙廷执。”他站起身来执有一礼便从宫中告辞离去。 待回转清穹道宫他便定持坐观忽忽就是过去半月。他便约言时日已至便再次出得清玄道宫因为已是到过一次故这回不再乘坐飞车凭空挪转至易常道宫之前。 长孙廷执自里出来将他迎至内殿待两人在席上坐定长孙廷执一荡衣袖殿顶之上降下一道精英流光他伸手抓来一股光芒霎时在掌心之中凝聚成一枚七彩晶玉摊开言道:“张廷执可将此物散布入虚空之中自能遏阻那生灵。” 张御问道:“可有后患?” 长孙廷执将上次张御给予的那枚晶片也是取了出来随后任由这两物凑到了一处过了一会儿他所立造的那枚七彩晶玉就再度化作一缕光芒攀附在了晶片之后并将之慢慢吞吸掉旋即就化成了两块。 但是这两块七彩晶玉并没有一直长存在那里随着时间推移玉上光芒逐渐黯淡下去待得光华消失便自行散化了。 长孙廷执道:“此物‘吞一夺一生一化一’。” 张御点了点头他看明白了这七彩晶玉需要吞噬那晶片来繁衍。只要晶片还存在。那么此物就一直存在着而一旦晶片消亡此物没了可以吞夺的对象也就到了不必存在的时候了也会自行消去。 此物这用来对付那晶玉那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长孙廷执道:“稍候我会令明周将一些炼造好的‘晶灵’送去张廷执处当能解决此害。”站在他身后的明周道人对张御行有一礼不过这个明周却是与其一般都是显得孤僻生冷。 张御抬袖一礼道:“那便多谢长孙廷执了。” 长孙廷执道:“都为天夏出力不用言谢。前些时日我得观见异神那些知识颇有收获。这里却要谢过张廷执了。” 张御心下一思知他说得是自己从莫契神族得来的那些造物知识他看过之后自也是交托了一份给天夏身为廷执长孙迁自是也能够观见想来给了这位某种启发。他道:“能对长孙廷执有所帮衬便好。” 得了解决之法他也不在这里久留几句话过后就告辞离开了此间。 长孙迁待他离去之后又是取了一枚虚空之中晶片出来在那里拨弄了几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玉璧之上一阵光芒涌动于是他站了起来来到了玉璧之前把袖一摆便见钟廷执、崇廷执二人身影浮现出来。 崇廷执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长孙道兄下次廷上议对若是涉及廷决希望长孙道友能与我等一并否决增扩守正驻地之议。” 长孙迁淡淡道:“我会附议二位。” 钟廷执道:“首执近来有移权之心以首执之功不定何时就迈出那一步了但其走之前定会安排同道入廷为执此事我等以为该早做打算而以我二人观之如今一十三上洲中以玉京白真山邓景邓道友最有可能入廷。” 崇廷执道:“除了邓道友之外我等以为还有一位那便是幽原上洲玄首费渊费道友这位也是合适之人。长孙道友不知你那里可有谁人能以举荐么?” …… …… 第两百三十九章 法算不足全 长孙迁想了下邓景乃是白真山一脉也是上派嫡传又在玉京镇守多年无论功行修为还是以往资历担任廷执都是足够。 那位俞让么同样也是功行修至寄虚之境其人早在浊潮到来之前就镇守在并云上洲如今也已近百载不失按理说也是足够挪位了。 实则内层一十三洲的真修玄首除了益岳上洲那位因为因为修道年月尚浅功行稍弱之外大多数都是功行深厚几乎都是在抵抗浊潮中立下过功劳的。 但需考虑到这么多年来真修除了玉航进入上境还是原先那么人数而玉航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新近修成之人其人只是为追逐高深道行这才放缓迈入上境的脚步实则与大多数真修都是一辈人。 想有片刻之后他道:“安越府洲的魏涛魏玄首两位可是考虑过么?” 钟廷执点头道:“魏道友做过荆丘上洲的玄首如今又是安越府洲镇守资历也是足够按理说是合适人选但是魏道友钟某是了解的他这人十分讲究礼法规序镇守时日不满哪怕功劳到了极处也是不会选择离开的故此这回便不考虑他了。” 长孙廷执淡淡道:“这般我这里便无什么推荐人选了。只是两位道友可曾想过么?如今我们可以举荐真修同道从而压制玄法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压得一时而已照如今局面玄修法迟早生出到时两位又如何阻止?” 真修虽然个个功行深厚但是对比玄修数目寥寥并且大多数还存有出世之念选来选去就那么几个人现在还好可等到一十三洲真修玄首都是逐一退却那极可能都被玄修所替代那么玄廷上唯有玄浑二道是迟早的事了。 钟廷执看了看他沉声道:“莫非长孙道友又要重提那造物修士一事么?可莫说玄廷之上诸廷执对此之反感只说这些造物修士莫非修得就不是玄法了么?” 长孙迁语声依旧平淡道:“造物修士只是在浊潮之后天夏实力大损为了应付上宸、寰阳二宗而唯恐我天夏战力不足所做之努力眼下自是不需要了。但是造物却还是可以继续的。” 崇廷执这时道:“长孙道兄说得不错造物修士一事现在的确是不合时宜了。不过似那方层界之中便是没了造物修士也有造物炼士。其能做到之事我天夏也能做到只要和我等一同推动此事造物这一兴盛则玄法底层必被侵夺从而便可形成平衡如此不至于让玄修再占据大利。” 钟廷执沉声道:“那便要看下来廷议了。”其实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玄廷议定廷执必须要保持真、玄、浑三者各自之定数这样不管底层如何变化上面都可维持均势可现在还不到那个地步。 崇廷执道:“既如此我当先去接触那邓、费两位问问他们的意思。” 钟廷执点头道:“那便劳动道兄了。” 三人商议过后钟、崇二人身影从玉璧之上消失。长孙迁站了一会儿便往内殿走去来到了殿内最深处他挥袖荡开禁制走入了一个光芒浮动的阵法之中。 在阵枢之上坐着一个白玉塑就之人面目挺秀俊美头发披散下来身上披着一个单薄丝绸只是透过白玉身躯隐约可见里面的水晶般的骨骼内腑还有朱红色的心脏以及心脏跳动流淌着的金色血液。 他走到近前伸手在其头顶之上按了几下就莹莹流光从玉人身上绽放出来这光芒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收了回去玉人身上玉石似乎有了些微妙变化变得更接近真实之骨肉了。 他凝视着这玉人静静站在那里似在思考着什么。 张御在回至清玄道宫不久明周道人便将长孙迁应下的“晶灵”都是送了过来他点检了下正好是有三千六百之数便用元都玄图将此送去了朱凤、梅商二人处顺便给了一道谕令令其照上面附带的嘱咐施为便好。 处理完此事后他定坐片刻想起一事就看向了那方道化之世自他从此世之中脱离出来之后已然过去近三月了。 南北之战仍在继续之中由于姚贞君等人的退走深入北方腹地的那一支舰队终于被剿灭。北疆后方逐步稳固下来西路大军仍在对峙之中而正面大军仍在激烈交锋熹王大军在不断取得胜利逐渐逼近煌都。 但是越到后面受到抵御越强烈天外六派以往一直在坐观而这一次居然有不少人亲自下场这却是一下加大了守御力度故目前处在僵持阶段了。 倒是班岚那处地界借着两边无暇顾及之际不断吸纳人口扩大疆域布置阵法再加上入得此界的玄修大多数是去到那里一时间倒是聚集成了一处颇大的势力。 只是现在两边时日等同所以不可能用意再代替修行了可这里的价值仍是不小因为无论试验功行还是尝试功破关这里都等于多了一次机会。 并且随着此界玄法的传播玄修弟子也是逐渐增多这些人纵然不能穿渡界域可却是可以用训天道章交流这便与无形之中扩大了玄法修士的数目。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收回目光转而拿出了一枚金属盘把袖一拂随即东庭南陆的舆图化作烟雾在他面前展开。看了一会儿后他道:“明周道友。”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殿中道:“廷执有什么吩咐?” 张御把袖一拂将舆图上标准赤色的那一片拓了下来飘至明周道人身前道:“将此送给去钟廷执那里请他推算一事问他我若是探查此处地界会否引发什么异常变动。” 明周道人将舆图拓片手下郑重打一个稽首便就化光不见。 妙皓道宫这处钟廷执方才结束了交谈正才回到座上见明周道人显现出来便道:“明周什么事?” 明周道人将手中托图递上道:“这是张廷执送来的舆图。想请钟廷执代为推算探查此地是否无碍。” 钟廷执有些意外张御这般郑重显然不是小事他将舆图拓片凌空拿了过来看有一眼后道:“知道了。” 他对着这舆图推算了一下本待很快有结果却发现天象紊乱无比千头万绪难作梳理不觉有些诧异。 他寻思了下便传讯请了崇廷执一同推算然而两人算了许久却发现这里面什么兆象都有这等若无从推算。 崇廷执道:“不若请长孙道友一并前来来算?” 钟廷执摇头道:“此处地方有古怪与推算那浊潮之时所得显兆极为相似若是这般是不可能得有结果的。” 崇廷执想了想也是皱眉要是与浊潮有关那他们自也是不可能算的清的。 钟廷执思考片刻起手一划凝化一张玉符出来唤了明周道人过来道:“将此交给张廷执。” 没有多久张御就收到了这枚玉符往里注意一观其中钟廷执直言因为此处特异没法推算准确他所要的结果。但其做出了一番判断认为此事两种可能。 其一此处在“常定”之术范畴之中但是层次较高无法推算若是如此那么在他意念动起的那一刻就牵动承负了所以他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那已然牵动的产生的玄机是绝不会因为他停滞不前而断绝的。 还有一个其是在“无定”之术范畴内。不是因为有上就会有下有前就有后的结果往往是混乱的不论他怎么做都可以因为他的行为并不是引发结果的必要条件。 张御在看罢之后略作思索从这两个结果看还是他前去查看一番为好。于是他心神一转一只灿灿星蝉已是往下界飞去。 同一时刻玉京白真山山巅。 邓景正在观中定持忽然心潮涌动睁目往前看去见前方玉台上有一道光芒落下里面显现出来一个模糊而熟悉的人影他道:“崇廷执怎么来了。”他展袖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有礼了。” 崇廷执也是还有一礼道:“邓道友有礼。” 邓景负袖言道:“崇廷执此来何事?” 崇廷执道:“邓道友坐镇玉京也有多年了吧?” 邓景笑了一下道:“崇廷执你还是直接说来意吧邓某不耐兜兜转转。” 崇廷执点了点头道:“敢问邓道友若有来日廷上拔擢道友为廷执机会道友可是愿意入廷为执为天夏用命么?” 邓景一挑眉道:“这是崇廷执自己的意思还是玄廷的意思?” 崇廷执没有说话。 邓景立刻明白了道:“崇廷执还找过别人么?” 崇廷执眼帘低垂语藏深意道:“这要看道友了。” 邓景又是一笑道:“邓某知晓了邓某是愿意天夏出力的不过话先说在前面”他神情一正肃然道:“你们上面的事我管不着但若另有推荐之人胜于我便是让邓某去邓某亦是不会去的。” …… …… 第两百四十章 恶物隐深藏 东庭南陆随着一缕光华飘过玄浑蝉舒展开灿烂若星的双翼来到了那一片舆图上用赤色涂抹的地界之前。 随着飞驰玄浑蝉的高度在不断降低。 自此一纪浊潮变动以来上百年中不断消减直至近来又是异动频频然而东庭这处某些地方的浊潮其实一直保持着一定的浓盛程度。 比如眼下这片地界就是如此。故是一般从空观望所能见得的就是一片扭曲和缤纷的色彩也就是张御有目印再加他上道行高深故才能分毫不差的判断清楚。 不过要是浊潮极度强盛之时能够完全分辨清楚的怕也没有多少人那时候唯有落到地面之上才能分辨清楚周遭事物。 玄浑蝉并没有急着闯入那片红雾标注地界中而是围着转了一圈自外看来里面也只是地形较为复杂一些除却山岭沟壑还有丛林植株稍加稀疏一些之外与别处有什么两样。 张御看到这里略作沉吟随后意念一转便以心光制拿住了两头神异生灵种入一缕心光令其往这区域进入。 一会儿之后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神异生灵进入了里间但是他的心光却似是排斥了出来。与其说是排斥不如说是进入了不同的界域之中。他的心光仍然停留在了世间而那两头神异生灵却是进入了另一个所在由此不知所踪了。 他开始还以为这里会是间层裂隙或是灵关神国一类的东西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他已然明白了对于层界不高之人不难进入此中但是似他这等超脱出尘世之外的玄尊则是无法入内。 这就像是一扇既是狭窄又是低矮的门层次较低之人自能轻松入内可是层次较高之人自身好比高山天穹自是没办法挤入进去强行去为就算撞破了门户也没有用处。在不确定这里是什么情况的前提下这等粗暴做法是不可取的。 不过复神会对此无能为力并不代表他同样也是不能随着玄浑蝉蝉目闪烁一层层混乱秽浊被剥离而去前方的道路变得开阔起来并且有一片完整神异灵光被自里析出。他心光上去一接霎时一点灵光照入了其中。 而与此同时前方景物霎时一变张御此刻当已是站在了那一片灰沉沉的地界之上周围漂浮着似是余烬一般的黑色飞灰。 此间有一个个披着枯槁斗篷之人慢慢在这片地界之上走动着、其气息深沉、晦涩。这并不是生灵而是某种灵性的具现。 张御的身形此时也是微微闪烁着这一回他进入此间乃是运用了一种映照灵光之法此是从那晶片生灵之中得来的一点灵感从而变化出来的。 此只是将这片地域之中的一切照入了自身心神之中而两者相映便又可反以心光相观故他看着在这里实则又不在这里。 不过对于某些神异生灵而言照见也即是见到同样能够发起各种接触并对心神展开侵夺所以这等手段并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用的一个不巧反会自陷绝地。 他此时抬头看去在最前方有一团赤色红雾里面传出了细碎的窃窃私语之声他便迈步往前走去随着接近此物那语声也是越来越大可是却是越来越纷杂怎么也听不清楚那说得是什么。 不过他凭着自身的高深道行却是隐约分别出了一些东西很快他的身影走到了那片赤色迷雾之前并且毫不犹豫走入进去但这一刻那嘈杂声音却是陡然消失了。 他丝毫不受影响脚步不停继续向着浓雾深处走而随着他的深入其中这红雾也是逐渐淡散前方景物渐渐显露那似是……轰地一下一个东西猛然冲到了近前并在距他仅有数指相隔的地方扑腾挣动着。 他不为所动眼神平静地看着这却是一种似蚊似鸟有着五彩羽毛的东西其有着针管般尖而细的喙细长的足毛茸茸的身躯其疯狂一般向他这里冲撞着然而两者之间却被一无形屏障挡住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赤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散尽了广阔的空域显露出来不止是这一处入目所及全都是此类东西其密密麻麻、无以计数一直延伸到高穹上空形成的声浪更是铺天盖地般朝他涌来。 只是这个时候一只赤红色的巨爪陡然浮现出来伴随着地崩山摧一般的爆响在那无形屏障之上留下了四道巨大的血肉磨烂出来的长痕而方才那些蚊鸟几乎被一扫而空不是惊散了就是被直接凭空震爆了。 随后他听到了无形的咀嚼声但是具体的生灵却似是并不存在。此刻他往更深处看去见是山原之中无数形状古怪的鸟类从高处飞过此时有一朵朵长着利齿的艳丽花朵却是从虚无之中冒出来将只一口口吞下去再是退了回去重新还变成清澈的天空。 在他观看之时面前陡然有一道阴影过来光芒陡然一黯便见无数细小的虫豸在无形屏障上爬动的待其过去寸草不生大地之上留下了一片骸骨。 可是很快又有许多古怪植株破土而出不一会儿便开花结果果实掉落在地化作一个个满地乱爬的甲虫而后泥土翻动起来那所谓的大地竟也是由许多更为细小的怪虫所构成。 其实不止是大地…… 张御抬头看着在他眸光之中连天空也是无数生灵挤满了它们互相之间挨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只是它们处在一种虚化的形态那些花朵就是其中一种生灵的捕食器官唯有待猎物出现身边的时候才会化作由虚转实加以捕杀。 他可以看出这些生灵在一种异常之快的速度下循环繁衍着并且一直在更替之中只是他所观看的这么一会儿已经有许多生灵不再出现并被随后出现另一些生灵所替代。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并且这片界域像是被刻意从世间切割出来的一个被人有意圈占起来的地界。 可以看到此方界域与世间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那些从外到来之人只会在裂痕之中停留所以那些复神会派遣入此之人也并不是消失了而是一直在寻到的路上只要不曾到达尽头那么就无从解脱。 圈占这片地界之人似是在尝试什么所以隔绝了内外既是不让外边之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生灵跑出去。 事实上虽然他望到了这里的许多生灵可那只是借用了灵性映照上实际上彼此之间仍然隔着极其遥远的距离难说其具体在哪里或许在虚空远端也或许在间层深处。 他思索了一下若只是方才所看到的这些神异生灵倒不算什么外表虽望之可怖但层次并不高也没什么威胁性。可考虑到这些东西极快的更迭速度又存在了这不知多少年月了难以保证没有更为上层的东西存在。 他此时不禁想起了另一事。每一次浊潮过后必然有一些神异生灵冒了出来那会否就是从这些地界之中跑出来的? 或者说此类地界并非只有一处而是有许多处? 要是这样的话浊潮就相当于其开阖之门户了那么再进一步去想这背后与浊潮的来源是否有所关联呢? 随着深入思索他感觉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闪决定回到上层再言于是身影一虚自此化去不见。 数日之后月中廷议再开。这一次仍是议讨世间守御之事包括戴廷执在内的数位廷执都是认为该是加强守正宫而不是去利用造物。 这一次竺廷执呈请廷决虽然绝大多数廷执站在守正宫这一边可钟唯吾、崇昭、长孙迁三位却是将此予以否去。 首执对此不置一词若在以往他肯定不会任事情落至五位执摄那里但是现在明显开始移交权柄了所以不像以往那般加以调和。 陈廷执则似是对此并不执着只是言道:“今次不过便下次再议不过守备不能松懈守正宫驻地的守御监察需予以加强。” 他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哪怕结果还不出来却也不妨碍他加强守正宫驻地。 这里理由也很恰当总不能廷议上商量不出结果就什么都不做那极可能让敌人趁虚而入。他们廷议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被问题本身所牵绊。这也得到了诸廷执一致认可哪怕钟廷执、崇廷执二人也没有反对在他们二人看来只要加强守正宫驻地的决策不是以正式廷议定下来的那么就有挽回和改变的余地。 待得此番廷议之后钟、崇二人往宫中回转钟廷执沉声道:“看陈廷执的态度我等还需再否议两次。” 崇廷执道:“那至多也就两月时间守正驻地也没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实力暴长……”说话之间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往下界看去。 …… …… 第两百四十一章 执真用礼定 崇廷执擅长推算此刻他敏锐察觉到世界又多了一些变机随着他望去下界便见伊洛上洲有一道气息冲天而起。 这分明是又有一人成就上境而从气息之上看并非是真法修士而是一名玄修。他拿决推算了一下叹道:“果是如此。” 钟廷执此刻唤了一声道:“明周何在?“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道:“明周在此廷执有何吩咐?” 钟廷执问道:“方才可是又有人得入上层了?这是哪一位?” 明周道人回道:“回禀廷执此位玄尊乃是伊洛上洲玄修师延辛师玄尊这位乃是施呈施玄尊门下弟子。” 崇廷执皱眉道:“施呈还有这么一个弟子?” 明周道人道:“乃是记名弟子施玄尊并未对这位如何关照。” 师延辛算是施呈的记名弟子而且施呈并没有教导过他太多东西乃是见他当日资才过人所以愿意帮衬一把收在了门下师徒两人可以说是寻常老师和学生的交情。 在功行上师延辛几乎是靠自身努力修成的但是身为玄尊记名弟子这其中所获得的各种便利和好处却也是无可能抹去的。 钟廷执叹道:“玄修之势越来越盛却是大势了。”他摇头道:“而我真修却是还无有几个后辈能接替前人。” 崇廷执不由默然。因为真法本来就需择选资质高深的弟子且还需契合本门功法才可所以弟子门人比不得玄修那般多每一代能有一二人较为出色已然不错了。 其实这等情形放在古夏、神夏之时也不算什么是十分正常之事可如今却不成了。玄修广开门庭以众道筑上道道理上说成就之人越多那么也就越多人能成就随着更多破境之法出现可谓越到后来优势越是明显。 他缓缓道:“我辈真修不能再有以往那等出世之念了当鼓励后辈弟子出来承担权责似竺廷执那个弟子恽尘不就是如此?” 钟廷执道:“这位么可是不太一样。” 崇廷执道:“他出身虽是不同可是性情却是后天而生。似如今诸多同道躲在灵妙玄境之中修持与世无扰也就是遇到危险出现与洲中共同御敌玄修未起那些年甚至有上洲之民把我辈修道人当作传言。” 钟廷执思考了一下可行性道:“若要如此光说无用需得直接从天夏法度上定下规矩不准他们待在灵妙玄境之中这般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在世外修持担起天夏之重任。只如此做想来我辈也要遭受不少骂名。” 崇廷执沉声道:“只要能让真法振奋些许骂名又算得什么?不但定下规矩也可以让诸门广收门徒。” 钟廷执却是摇头对这一点加以否绝道:“这般不妥!我们不可和玄修一般仍当是以挑选那些英锐弟子。似那些寻常弟子若是寻不到合适之路去不到上境似以往只能在门中继续苦修。 可如今不同了若是他们觉得前面无路那就很可能去追逐浑章了。如此浑章修道人会越来越多。不但加深了对天夏可能的危害无形也会壮大浑修乃至玄修的力量。” 崇廷执不觉点头道:“还是道兄思虑周全。” 要说现在转为浑章的上修眼下能留存下来的其实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似那些走捷径的想以突破上境那是难之又难还有可能变成混沌怪物这等事要从源头上避免。 他不禁又是一叹道:“前路艰难我们只能在小节上做文章大势难易啊。” 钟廷执缓声道:“大方向上就留待五位执摄决断吧。”五位执摄给出的结论未必合他们的想法但可以保证在更长远的时间内对天夏是有利的。若是做出与他们相反的决定他们也是能够接受的。 而另一边师延辛在成就之后于内层之中沉淀数日便就在伊洛上洲玄首高墨相送之下去往上层。 数日之后他整合气机窥破外障来至上层才一在满是花瓣的地陆之上站定他一抬头便见一名中年道人站在那里。 他不由一怔随后神容一正上前几步肃礼一躬道:“弟子师延辛见过老师。” 施呈看他片刻点头道:“我只是教导了你一点法门不算太多我们玄修不讲究真修那一套今天我受你一礼算是还过师生之情来日就无需讲究这些了既是到了上层你我今后便是同道了。“ 师延辛点了点头身躯挺直抬袖一礼。 施呈这时也是还有一礼。 师延辛放下袖子道:“施师学生方至上层不知施师可有指点?” 施呈道:“我辈玄修得众力而成法自当为众而谋。若是可以当是去镇守一方只是上层之事往往牵涉甚多我不好言及太多你既与张廷执认识不妨去与他见上一面。” 师延辛一怔道:“张廷执?” 施呈道:“张守正即是张廷执只是这位依旧执拿守正宫之权柄负责征伐侵乱内外各洲宿的诸般神异。”当日张御入廷为执曾昭告内外各洲宿不过也只有玄首玄正还有玉京这些上层知晓寻常人除了熟悉的自是无从得知。 师延辛此刻了然点首。 施呈往旁处看了一眼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下来之事就要拜托你了。” 明周道人笑呵呵道:“玄尊言重了。”他对师延辛道:“师玄尊欲往何处去?是先去驻殿还是去往守正宫?” 师延辛想及施呈所言平静道:“先去守正宫。” 明周道人当即召来一驾天女飞车请了他上座在铃声之中飞车入天行渡云海之上行有许久便在守正宫前停下。 张御分身这些天一直在守正宫中处置诸事感得师延辛到来就自里殿中迎了出来。 在殿外与之见过礼后将其请入殿中闻其也有进入守正宫之意不觉点头。 这些天他正在设法加强守正宫各驻地的力量不过要兼顾内外层上层力量便显得有些缺乏了若是师延辛的加入却是又可添加一分力量。 他在殿中与师延辛交谈了一番并没有急着派遣其去做何事而是令其在上层先修持一段时日待功行稳固之后再作计较。 师延辛听取此间在告辞出来取了袍印诸物便去了一处别殿闭关修持。 转眼之间又是两月过去。 这一天云海之上磬钟敲响又逢月中廷议。 在上月廷议之上经过一番争论之后钟、崇、长孙三人再次否决了廷决而若是这一次廷决再度被否那么事机如何判别就要交托到五位执摄那里了。 只是这一次廷议方才开始张御先是举起玉槌敲了一下案上玉磬。磬音传出之后诸廷执都是看过来。 钟、崇二人神情微肃在前面两次廷议之时或许是因为事涉守正宫所以他们没有看到张御出言表达意见而今日却是一上来就敲动玉磬两人想着是否代表着这一位要主动争取些什么了? 张御这时看诸廷执道:“关于前两回之争论诸位廷执可否缓上一缓再议御这里有一事需向廷上道明。” 陈廷执在座上出声道:“张廷执请言。” 张御在座上抬袖行有一礼便将前些时日在东庭南陆之上发现的那处奇异地界说了下并言此地或可能与那些虚空之中的生灵有些牵扯。 因为每回浊潮到来一些上层神异生灵的来历十分可疑却未必见得都是自虚空之中也可能自里面也是贡献了一部分。若真是这般那么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浊潮作为开阖此界之用。 诸廷执听了他的推断神情也是凝重了起来。 韦廷执道:“若照张廷执之言此事乃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可谁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利用调度浊潮?” 张御道:“利用浊潮未必是能调度浊潮何况御也只是推断有一部分神异生灵只受后天改造而成。 这里不是没有实证譬如那前纪历的伊帕尔神族还有与其同时的远古神明诸族皆是莫契神族借用至高之力改造出来的足以证明过往异神拥有改造神异生灵之力。而莫契神族本身来历也是无头无尾若说其本身也是被改造出来的那也不奇。 莫契神族自称是至高之力的对抗者可是纵观其之作为说是对抗实则只是窃取对抗一言用在彼辈身上似乎分量不足那会否对抗者是另有其人呢?” 诸廷执听了下来也是各自沉思。 玉素道人这时断然言道:“不管此界来历如此这等对我天夏有所危害之地不可容存于那处必要将之铲除!” 戴廷执语声凝肃道:“光是铲除这地界还不够要把背后之人挖了出来。” 张御道:“现在之难处是不知此界落在何方御之前请教钟廷执、崇廷执二位说是并无法准确推算出结果。” 钟廷执沉声道:“确实如此那里天机晦涩有若浊潮难知始终。” 林廷执沉吟片刻抬头道:“这里林某或可想些办法。” …… …… 第两百四十一章 金箓修法度 林廷执又说了一句后又对诸人道:“此事林某暂还只有一个存思需得回去寻几位道友详议一番眼下尚无法拿出定论恐需等待一时。” 陈廷执这时开口道:“林廷执若是寻不见结果举天夏之力亦要拟一个对策。还有那一处避藏地界亦要察辨清楚。” 诸廷执俱是认可此见。 虽然张御方才也是说了他并不能完全肯定那处地界就一定与浊潮有牵连但是众人看来以张御的功行修为有些推测已经近乎于道感了若他是这么想的那么极有可能事情就是这般的。不过一番查证还是需要做的。 戴廷执这时道:“由此可见对于世间之守御还是加强守正宫各处驻地为好若是只是偏顾那些造物往后如何不好说可眼下看来也唯有守御而已并不察敌知敌只能被动应对而守不持久从无有久守不破之理故此等方法当下不可取!” 崇廷执当下辩驳道:“戴廷执此言差矣!张廷执能见微知著观神辨异那是张廷执自身道行高深功行了得之故要是换了一个人哪怕你我坐在此位之上当真能寻见此处么?怕亦是不能吧? 世上之事物多是由弱至强由小至大由简至繁造物初始确然羸弱然潜力无尽。譬若婴儿嗷嗷待哺岂能扼杀襁褓之中?但扶其行助其力教其知如此渐长身实气壮自能护我天夏界疆!” 钟廷执颌首道:“便是守正宫亦离不开玄廷之扶持外侵是害亦是琢磨有我等在背后查遗补漏徐徐推动假以时日当可成我天夏之支柱。” 玉素道人道:“此事说了数回该说的都已是说了稍候廷决便可也无需再争。” 陈廷执沉声道:“此事已然拖延太久了不能再是耽搁下去既然现下说及那便廷决以定吧。” 玉素道人一甩袖拿起玉槌在玉磬上敲了一下道:“我以为当坚固守正驻地造物暂不可用。” 戴廷执起玉槌一敲道:“附议。” 晁焕笑了笑拾起槌柄后端同样敲了下。 随着磬声接连响起与上回一般多数廷执都是支持增扩守正宫驻地。 张御自己也同样认为要加强守正宫故亦是起玉槌敲磬相应。 造物是可以缓缓推进但是眼下尚且无需如此激进。廷上这番决意当会影响内层日后数十上百年的走向若是按照钟、崇两位的决定那么此后当会以军事为重此举绝然不合适。 底下之人还是先发展民生为好扩增人口要知道光是一十三洲之内的广大疆域上就还有大片无人地域。若是各地中洲、下洲都是建立起来那么天夏的实力还能提升一个台阶。 那时候军事造物技艺也会自然而然发展起来的而他们支撑百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对于修道人而言不过一晃而过之事。 廷上磬音在接连响过后钟廷执、崇廷执及长孙廷执三人仍是没有动静到最后声音落下钟廷执道:“钟某否此议!” 崇廷执亦道:“否此议!” 长孙廷执亦是淡淡言道:“否此议!” 此举不出诸廷执意料。这三人已是接连否去廷决三次下来定策之权便不在他们这里了。 陈廷执看向座上道:“首执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将此议呈送至五位执摄处。” 首执颌首他拿过一道呈旨交给等候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将此送去五位执摄处。” 明周道人郑重接了过去一个稽首之后便即化光离去。 诸廷执则是在光气长河之上静静等候结果。过去不久便听的飘渺音声传来随后天中光芒一放一道灵光之中有一枚金箓飘荡下来。 诸廷执见状都是自座上起身。 首执伸手一托将这金箓接了下来他看有一眼递去给了陈廷执后者接过一眼扫过抬头言道:“五位执摄已下诏旨当取玄法守正卫我天夏界疆。诸位廷执可各安其位不必再起争执。” 说着他一挥袖金箓化作十余光芒飞去各位廷执座上。 钟廷执拿来看过之后他沉默片刻缓缓道:“既然是五位执摄定议那钟某自无异议。” 崇廷执也是不再对此多言。虽然这个结果不是他们真正愿意看到的然则正如此前之说五位执摄自然比他们看得更远。 有了结果众廷执陆续坐回案中钟廷执这时却是依旧站着不动而是抬起头语声稍稍提高道:“钟某这里还有一议!” 陈廷执道:“钟廷执请说。” 钟廷执道:“如今天夏一十三上洲便有一十三处灵妙玄境另有四大府洲近来也有修道人在寻觅玄境开辟。 钟某以为此般不妥真修练法隔绝于外与世不扰唯有遇袭才是出面争抗。可诸位同道明明拥有莫大功行却是退守玄境这是我天夏力量之沉积不用等若无用既然要加强各驻地守御之力除却玄修弟子各洲真修也当出力!” 这也是几日前他和崇廷执商量下来的定策。要是五位执摄取了加强守正宫驻地那一方略那么他们就当推出此策。 五位执摄虽都是真修出身可是如这几位境界底下之人无论是凡人还是修道人在其等眼里差距都是不大也不会刻意偏向于哪里虽说这五位取策长远定然是对于天夏有利的可未必一定对真法有利。 而他所提出的策略与大策不冲突反而是有益的。加强守正宫驻地的可以是玄修也可以是真修甚至可以是造物。 他们不知道这般对真法有多少帮助当是这么做总比不做来的好。 诸位廷听罢神情也是认真起来。 这是正经事确如钟廷执所言诸多真修一直在灵妙玄境之中潜修虽然偶尔也会出来一同抵御外洲侵袭可多是发生在上宸天侵略疾烈的那些年月。 不过随着后来外层守御越来越严密能够侵入内层的上宸天修道人已然十分少见了一些寻常修道人中下层的玄修和造物也足以对付这样也就愈发少露面了就算是过往的伊洛上洲真修占了多数可也多是落在名山大川少与世人接触。 不说这些真修了就算如今上层那些潜修的玄尊也多是以真修为主。也就是在需要出力的时候露个面可很少如玄法玄尊一般在外承担权责。 天夏以前不是没有注意到此事只是而今浊潮降下也没有多少年距离与上宸、寰阳一战还未过去太远还没功夫来解决此事。而除了这些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 当初玄廷要求真法修道人也是入世承担权责可恰好此时幽城出走这两者关联其实不太深幽城能离去主要是背后站着上境大能但此事也确实也不好推动下去了以免再有什么波折。 对于整个天夏而言这等于大量力量堆在那里无可用而对于真修来说就是将权责让给玄修和造物派虽然大部分真修也确实不在乎就是了。我修行时日还不够哪来闲工夫去理会俗世之扰? 陈廷执道:“钟廷执所言不无道理各洲之旧规确实到了改换之时了。“ 竺廷执出声道:“钟廷执此想虽然好然而真修不比玄修需要长久运法修持无法过于专注于外不然难以维持功行。强行将真修推入世间不见得定然有利。” 这其实就是真、玄两道根本上的分别了。真法由于涉及到诸多繁复法门需要修心正意还有就是需常年苦磨玄法则是需要对外交流这也就导致了两者行事风格的不同强行去为可能两边都不讨好。 崇廷执道:“此事我等也是考量过了虽然我天夏破门杀派但是许多真修同道仍然沿袭着过往一脉一门之旧俗这是因为上法少有人能勘破承继并非是敝帚自珍崇某以为当是广开山门不计出身来历不计资质根骨人皆可择法而修人皆可有道可入。” 他那日与钟廷执又认真讨论了一下认为真法不做改变不成故仍是回到此前广开门徒之上。虽然如此一来大多数真修见前途无路肯定会去追逐浑章可若是浑章修士都是来源于真修那么两者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呢? 钟廷执过去其实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因为这可能会逐渐导致真法成为浑章之下法。既然浑章可求上境了那我为什么还去修真法?这可能会导致本来有望在真法上有所成就之人放弃真法转去修行浑章。 崇廷执却是坚持因为这里是可以设立法度规序的。比如规定弟子资质不够便不得转入浑章还有不得随意转换门庭或者转换门庭需得玄廷允准如此一来反而是可以逼得那些取道无望的真修去往人间担任权责。 钟廷执勉强认可故才有此呈议。 陈廷执略作思索他望向张御那处道:“张廷执崇廷执此议你意如何?” …… …… 第两百四十二章 开境渡世关 陈廷执一言落下诸位廷执目光自是集中到张御身上钟、崇二人也是望了过来。 张御知道陈廷执为何要问自己得了五位执摄的传旨下来加强守正宫各驻地的守备已然是名正言顺。在玄廷的全力推动之下也必然需从各地抽调得力人手。 而这个时候灵妙玄境中的真修入世一开始肯定有许多人不适应俗事那么加入各驻地无疑是个合适的选择。一方面不耽搁他们修行另一方面也不必立时去和那些世间之人或世间之事打交道。 他是不在意守正驻地之人真修还是玄修的只要有利于天夏便可。 只要这些真修愿意收天夏法度并且能一丝不苟的完成驻地安排交代的事那么自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反而还能尽快加强各驻地的力量。 说实话真修这回可以是说被玄修逼得不得不开境入世而真修一至双方竞逐玄修亦可能从真法修士那里得到促进补益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他道:“崇廷执之提言御无异议。只是若立法度此中具体还待商榷。” 陈廷执道:“法度不轻立自待详议。” 竺廷执道:“这灵妙玄境若是骤然全数放开也是不妥不若先开得玄境一二处待得取利革弊有所依凭再是逐个放开不迟。若见有碍再是随时修正待得规序完备再是推及于众。” 韦廷执道:“竺廷执此议甚好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先取一地之功后求完全。” 下来诸廷执为此详议了一番最后认为伊洛上洲、青阳上洲这两处最为合适。 伊洛上洲原本全是真修由掌制高墨到来之后大举启用玄修在民间推动造物但对些伊洛上洲真修也并不是完全弃用而是宣令他们出来做事那些不听谕令的不是被他镇压起来就是抽调去了别处现在留下的基本都是愿意听话的。 事实证明一洲玄首若要推动什么除了玄正能加以规正玄廷上层能够阻碍外洲中无人可以违逆其意。 而青阳上洲么此洲玄、真二法因为曾经数次合力对敌也遭遇过共同的敌人相处较为融洽并且因为恽尘之故许多真修早早来到了俗世之中可以说本来大半真修就在外了现在只是再推动一把此事较为容易。 而且这两地地理位置也是恰当伊洛上洲位于天夏之中其有所变动的话其影响可以扩散到周围各个上洲。青阳上洲则是海路通达上下数洲现在浊潮泛动之际还需要护御海上正好需要足够人手。 这两个正好一个位于陆上一个位于海上若是这两处法度执行下来没有问题那么正可以往其他上洲推动继而遍及全域要是有什么不妥也能及时修正。 在商议妥当之后诸廷执便于廷上正式下达谕令令这两处上洲一并开放境关。 不过诸廷执只是定了一个大略涉及到具体细则则会交由专以负责修改条律的修士和神人值司一并填补修改完整。 此事定下再议了几桩事机今回廷议便即结束磬钟一响诸位廷对着首执行过礼后便各自从光气长河之上退出。 钟廷执离了席座往妙皓道宫之中步去。令真修入世承担权责并广开山门一事虽与他的想法还有略有差异但目前看似只有这个才能令真修振作起来了再远他也管束不了了。 不管怎么说连月来所牵挂之事总算有了一个结果他也是心下微觉放松。 崇廷执看去神情也不是那么紧绷了他道:“道兄下来当是派遣门人弟子前往说服各个灵妙玄境的道友了劝说他们早些出来不是为法度所迫这般还主动有利些。” 钟廷执道:“好虽然这事得罪人可为了天夏长远利益考量也是我辈必须要做的。” 崇廷执道:“钟道兄门下弟子都是早故此事就由崇某来安排吧。”他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道:“只是道兄近来你可是感觉到长孙道兄似是在做着什么事情?” 钟廷执道:“我亦是有所感长孙道兄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且不去管只要他愿意与我们共进退他愿意做什么就由他去做什么。” 崇廷执却又说了一句:“长孙道兄虽说放弃造物修道人可依我看他似乎另有打算。” 钟廷执沉声道:“如今不同于以往浊潮泛滥之时了我以为长孙道兄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长孙迁从光气长河中下来后直接回到了易常道宫之中他挥退了殿中的神人值司和值守童儿走入了内殿之中。 他看着那一具盘膝坐在那里的玉人走了过去依旧是把手按在了其头颅上面一阵阵荧光玉人那金色的血液和身躯之中绽放而出待得光芒消隐下去后其身上的玉质又是向着血肉方向更接近了一点。 不仅是这样玉人原本的五官略显僵滞此刻似乎变得生动了一些看去愈发愈向真实方面挨近了。 长孙迁这时一挥袖殿底之下有蒸腾灵气冒出到了顶上结成雨云还做丝丝缕缕滴落在玉人身上每一分每一毫却是渗透入身躯之中这个时候可见其近乎通透的身躯之中似是晃过几次闪电般的明光。 玉人眼皮此刻微微抖动几下。 长孙迁看了一会儿见其始终没有其他变化就又转身走了出去。 张御回了清穹道宫之中因为林廷执那里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暂还不会有结果故是他准备着重加强内外各洲宿守正驻地一事。 他思量许久便拟了几封书信便将之分别送渡去了下界。 此刻的青阳上洲之中玄首恽尘已是得到了玄廷传谕知悉了要放开灵妙玄境一事。 玄廷判断得很准当初青阳上洲灵妙玄境待在此间亦会遭受外袭故是比其他任何地方的玄境都是注意外间之变化。 而恽尘本身也就是在灵妙玄境中修持成长的与所有真修都是熟悉所以这件事他在安排之下很容易就定下了并未遭受到什么阻力。 伊洛上洲这边高墨也是收到了通传不过他也同样不觉得这件事情难办因为这边的对他不服气的真修大多都是受过他的打压。而且理由正当。若是再次与他对抗不过再重复一遍罢了。 他唤来一名弟子关照道:“将此交至灵妙玄境关照他们三日之中来此见我接受安排若不遵从皆按违律论处。” 那弟子肃声应命。 而守正驻地这边许成通正在处置安排事机不单单为了是保证了伊洛上洲的事周围上洲事机他也是一样有负责梳理。 这个时候他见一道灵符自天而降落在了高台之上。他不禁激动起来身化虹光落至殿台之上便先整理了一下自身正了正袍服。 随后他先是对着上方躬身一拜再是恭恭敬敬走上前去这才小心将那灵符捧至手中待看过之后不禁面露喜色暗道:“果是廷执来书廷执果然还是看重我老许的这等重要事情都是交由老许我来办。” 守在殿台之外的两名弟子看着自家老师好像很高兴其中一个道:“老师看来很是高兴?” 另一个指了指上方满脸笃定道:“保准是上面来书信了老师怎么会不高兴呢?” 前一个弟子唉了一声道:“老师这一高兴定然是又有事差遣我们。” 这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道:“两个孽徒待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我进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不出所料的眼神随后都是走入进来都是一副老实模样躬礼道:“弟子在此老师有何吩咐?” 许成通道:“廷执有谕令过几日有真修加入我守正驻地你们要替为师招呼好了要让他们遵从驻地的规矩不要出得什么差错。” 其中一个弟子疑惑道:“真修老师那些真修肯听我们吩咐么?” 许成通痛斥道:“教了你们这许多却还不会自家解决事机要你们何用还要为师来替你们想办法!” 两个弟子都是立刻一低头都是道:“是弟子愚钝。” 许成通哼了一声他对外一唤须臾之间一封简元飞书飞了出来道:“许老爷有何事吩咐?” 这简元飞书自张御收到后一直留在守正宫中上宸天除却之后就送至林廷执那里重作祭炼了一下念及许成通非是玄修联络不易故是送了一封到他这里。 许成通道:“你听着我这个两个不成器的弟子稍候招揽真修入驻地你把不愿意听从安排的修士都是给我记下来。” 简元飞书十分兴奋道:“老爷就看小人的吧。”不就记小本子么这个它可拿手了! 许成通呵斥道:“不是让你躲在暗处你让你在外面监督此辈。不止名讳一言一行都给我记着。 简元飞书不断在半空晃动讨好道:“小人遵命。” …… …… 第两百四十三章 革故破旧束 青阳上洲守正驻地。 自从万明道人成就道法离开之后就把守正驻地的事机全数交给了曹方定处置。 实则青阳上洲中有不少人选不过从潜力上看曹方定是少数几位有可能突破上法的人之一。其人修道年月较长而且做事执着不肯轻易服输本身还曾经是派主足以胜任此职。 自从曹方定负责驻地以来地陆之上也较为安定。因为诸洲守正驻地彼此串联又有训天道章勾连各方有什么问题很是容易解决。 而青阳上洲内原本最大的危害是魇魔寄虫随着浊潮退去也是渐渐消失了。倒是现在海面之上的危机不少浊潮异动之下每每有神异生灵自海中侵犯舟船和地陆曹方定故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东面沿岸和海上。 他还在远海之上择选了一个岛屿作为据点建造了飞舟泊台和军事堡垒以便随时可以出动人手支援海上。 这日他巡使一圈后回到了位于洲域之外驻地之中。方才进入内室中就见有天中一道金光落下垂至供台之上。他心中一紧立刻飘身来至台殿见是有金箓飘浮案上先是执有一礼再是上前拿过。 他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下神情严肃起来。 他是雷厉风行之人马上让人把时悦、温良等人都是唤至商议了一番随后他决定不等玄境之中人出来便主动去请一来可以让这些真修不耽搁下去;二来可以尽快增强驻地实力。 他在主动督促之下不过短短半月时间青阳灵妙玄境中的真修就大半加入了守正驻地其余皆是安排进了玄府和洲府。这也得益于玄首恽尘的鼎力支持还有青阳上洲真、玄两家过往有过共同敌人的缘故。 在又用半月将后续事宜大致梳理稳妥后曹方定就拟书呈报了上去。 张御先是在训天道章中得知了详细经过而后再是收到了呈书伊洛、青阳两处一前一后都是在一月之内完成了驻地整合。这整个事情顺利无比半点波折都未有。 可是想想两洲都有一些共同点玄首全力推动守正驻地执事能力过人还有就是灵妙玄境的真修早就开始与外接触了不是被打压过就是被侵害过。可他洲并不见得都一样这样的话还需在别的地方再作尝试。 他思忖下来也是拟了一封书信唤了明周道人过来令其送去诸位廷执处。 明周道人接下来后抬头道:“林廷执方才来人相请。” 张御点头道:“应该是为了那隔绝异域之事道友先且去吧。” 明周道人一个稽首化光离去。 张御出了清玄道宫心中一转念间就来至华灵道宫之前林廷执感他到来自里出迎待请入宫中便各自落座。寒暄两句林廷执便道:“这些时日来我走访了几位同道探研那异域之事也稍稍有了一些头绪。” 他稍顿一下又言:“确定此事先是要确定其层限在哪里林某与几位道友用法器多次探查此中之手段并不在吾辈之上但是手法极为巧妙这绝非天然生成如廷执所言乃是有人利用了浊潮之变。 眼下看来那背后之人也不是懂得拿捏浊潮可能利用其实现自身之意愿这已然不是一般手段的确需要警惕。 而张廷执另有言说那些神异生灵可能就是从此等地界之中跑了出来的并且还不止一处现在尚还无法确定但我与那几位道友都认为此是极有可能的。我等猜测虚空邪神能够长存或许就有是此辈的功劳因为邪神可从这些生灵之上汲取收割意欲灵性。” 说到这里他又把袖一拂一卷图画缓缓展开从两人面前延展出去一直蔓延到大殿两壁之上上面映现出了虚空及诸宿星辰。 他指着那上百处极为浑沉的地界道:“这是这数百年来探查的邪神可能之所在邪神多是集中出现于此那么那些界域如果存在极可能就在此处。” 此时他神情严肃了一些抬头道:“张廷执此番推断若为真那这布局之人恐怕不仅仅是在内层落子而是将外层邪神也是一并算入进来了。当然目前只是一个猜测我等首先要对付的还是内层地陆之上的异域。” 张御道:“林廷执今唤御到此想必已有对策。” 林廷执道:“只是暂有所得。要除绝此处目前看来最合适的办法是以清穹之气化去其边限。不过浊潮变化难知所造成的后果极难预料若用此法极可能两个结果要么是此间脱离地陆不知去向何处;还有一个便是此处维系由此崩坏这些生灵直接冲入世间。”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若是浊潮能够打开此门生灵能从此间出来那么我们也能设法让生灵由此门户入内。” 林廷执不由看他一眼笑道:“张廷执却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纵观世间诸势倾颓往往是自己内部先是出了问题而后再在内忧外患之中崩塌的。放在这里也是一个道理若能打入其内部设法将这些生灵演变中止哪怕不去此间也能将这些威胁给除去了。这就是用对手来打败对手。 林廷执道:“现在我等已是在想办法做此事不过便能成功还要看是不是有人还在背后驾驭摆弄若是那位对手仍在棋局之上与我针锋相对那么光靠此法是解决不了此事的需得解决那对手才可。” 张御微微点头若是顺利做成此事那是最好若是做不成此事那几能肯定此位对手是存在的了。他道:“此番布置之前不知有何需为?” 林廷执道:“需先在这异域之外布置一个大阵但需有人长久坐镇。” 他解释了一下这等大阵并不是以地脉布置的浊潮一到地陆道机都为之改变更别说地脉了所以这个大阵完全是以清穹之气为支撑的。 张御道:“御既执掌守正权柄此又涉及神异之事自当由御来主持此阵。” 执掌清穹之气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玄尊就可以的必须玄廷廷执才可再则没有一定深厚修为也做不到此事。目前唯有他最为合适。 这么做对个人也不是没有好处清穹之气对于参悟上境乃至研修功行都有用处不过放在这里仅只是顺带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消灭敌人。 林廷执道:“那便劳烦了。这里还有另有一事需告知张廷执。” 他一拨舆图诸景顿从虚空转至地陆之上。他指着西边某一处被大片灵雾遮掩之地“在察看那异域之际也是意外察觉到了一处地界疑似是异神之国只其规模极其庞大远胜我此前所见现还不清楚会否与这异域有关。” 张御看有一眼便记在了心中点头道:“御回去之后会加以留意。”他再与林廷执谈论了一些细节之后就告辞出来回了清玄道宫。 他方回宫中就有神人值司来报说毕明道人前来拜见已是在偏殿等了一会儿。他颌首道:“请毕明玄尊进来。” 不一会儿毕明道人步入殿中稽首一礼道:“毕明见过张廷执冒昧登门还望不曾打搅廷执。” 张御还有一礼请了他落座待交流几句后毕明道出来意“听闻守正宫加固各洲宿驻地用以守御四方毕明听闻此事之后故是愿意来此效力。” 张御讶道:“我知道友乃是闲散之人为何突然愿意承担权责了?”虽然毕明以前也是曾为守正宫做过一些事但始终不曾加入应该是不愿受拘束现在态度改变想来是另有所求。 毕明道人直言不讳道:“在张廷执面前贫道也便不遮掩了。贫道自归返天夏之后得了玄廷允准一直在试着创立一脉道传以传贫道之功法。然则传法也需资粮若坐镇一方既不好徇私也无力做得此事思来想去唯有守正宫这处为守正方为一策。故此回知晓了守正宫驻地增扩方是下了决心。” 张御颌首道:“道友愿来自是求之不得。” 毕明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廷执若是廷执有什么事尽可吩咐贫道。” 张御略作思索。道:“倒是有一事合适我本打算亲自前去查看若是道友愿往却也合适。”他一挥袖灵光乍现那方舆图显现在了大殿之中他点了下林廷执方才所展现的地域“此疑似是一处异神之域道友若是方便可前往此处一探。” 毕明道人看了下站起身来道:“此事交给毕明便好事不宜迟毕明这便动身。” 张御点了点头他唤了明周道人出来道:“道友可先随明周道友取了守正袍服印信再往此处如此也是名正言顺。” 毕明道人道一声好稽首一礼告退下来。待取了印信袍服后他出得宫来腾空一跃身躯一阵变化化作一只头生翘冠的巨大禽鸟往下层穿渡而去。 …… …… 第两百四十四章 结气启异门 毕明道人的功行不算特别高但是斗战能力不弱飞遁速度也是极快故他若行探查之事是十分合适的。 他这一去就是两月不过回来之时借用了元都玄图主要时间是花费在了赶路和察看那方地域之上。 待归返上层后他没有半刻停歇直接来到了守正宫中。待见到张御略微交代了下此行经过之后就把手一挥洒开一道灵光将自己此番之所见详细展现出来。 张御望去这道灵光之中见里面浮现出了平原大地似是由天空向下俯瞰景物还在以极快速度往后倒退着这应该就是毕明当初自身之视角了。 没过多久飞遁速度缓顿下来可以见到在那些山岭平原及河湖流淌之畔有着一个个水草丰茂的小城这些小城星罗棋布于大地之上里面的生民不难看出都是一些土著。 而在每一座城市中心都有一座华丽神庙矗立在那里从建筑风格和祭祀方法能看出其当与异神有着不小的牵连。 上一纪历的异神的几乎都是如此对此他也是很熟悉了。虽然经历了浊潮但上纪历的地陆上的最大势力也就是异神这个群体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消失反而相当繁盛。 这或许是因为异神并没有能够成为真正的“主宰”也没有一个囊括诸陆的异神国度出现此辈都是散落无边地陆之上去往虚空的也是少之又少。 可以说异神本来就是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各方神国都不曾同合灵性力量也没有能够发展到巅峰所以浊潮对祂们的影响也就没想象中那么大了。 天夏在入世之后在极长一段时间内就是与这些灵性异神斗战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异神加入了天夏。 从莫契再到伊帕尔无不是强盛一时称为主宰没有问题但是异神却无法与上两个纪历神祇相比较。如果天夏未曾至此世那么事情的发展很可能就是泰博神族侵入内层进而引发更大的浊潮变化从而顺势将所有的异神摧毁终结上个纪历的文明并开始此纪历的辉煌。 可是天夏的到来使得一切发生了变化不但击破了本该侵入内层的泰博神族并且还扛住了地陆之上绝大多数神异生灵乃至一部分异神的围攻由于天夏承担去了绝大部分压力这也导致异神这个群体并没有被浊潮完全冲刷掉有相当一部分存活了下来。 张御是清楚的天夏疆域之外还存在着大量的异神可因为天夏以往的主要对手不是祂们所以只要此辈不对天夏造成侵害也就不必要去理会。 而从眼前这幅景象看起来此辈似有着共同的向心力并正走向其原本应当行去的道路之上。 随着毕明的视角越过这些零零碎碎的边缘城址随着更肥沃的丰饶所在而去逐渐出现了更多的城市更为精致壮丽且越往里去密集程度也越高里面的生灵更健壮更具活力异神的神力也在增加。 这里神恩遍布灵性力量影响着丰饶的水土在到了靠近中心的位置处则是出现了一座通天高塔在毕明的灵性目光之中那云穹深处有着蓝白色的闪电光芒那里有着密集丰沛的神性力量并且过一段时间就有一道神性光芒从地陆上投入其中。 毕明道人言道:“属下到了这里便不太好接近了因为感觉到了上层力量并且这里神力遍布再过去很可能会被这些异神发现了也就没有深入后来观察了下城中的生民发现具备灵性之人非常之多。” 他伸手一按将中心城域这些生民都是照显出来。身为天夏一员他不会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层力量上对下层生灵同样也是有所关注的。 张御看了下也是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外围城市那些底层生民分明是来自于不同族类除了供奉神祇近同彼此有着较大差异但是中心城址这边却是一个单一族群富庶且自傲而且规模和数目都相当庞大且确如毕明所言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拥有神性血脉。 若是这样还罢了顶多只是一个强盛的异神神国但他从中看到了一些类似伊帕尔神族的神异改造痕迹这说明其很可能是当初拥有至高石板的一员也许还能溯源上莫契神族那里。 除了这些之外这里还出现了类似天夏的造物飞舟本来异神拥有这个技艺不算什么伊帕尔就对此十分擅长。可若仔细看竟是能从中看出一些昔日霜洲的痕迹。 他眸光微闪技艺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的就算相类似也没可能这么接近霜洲余孽并没有完全铲除干净要是跑到这边来倒是有可能的。 这两者若是相合到了一处毫无疑问会提升神国的潜力看来一个崭新的强盛的文明正在孕育之中。 毕明道人言道:“属下后来又在外转了一圈发现似是每过一段时日周围都有新的神明诞生并被接引到入中心那片闪电云雾之中这与我天夏以往接触到的那些异神很是不同。” 张御点了点头这说明这个神国不再是粗暴的消灭不同信仰而是试图融合为一个整体这是一个极大进步但首先要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凌驾于上使得周围所有的力量都没法反抗。 他问道:“这个神国可有名称?” 毕明道人言道:“他们无论祭祀还是祈祷都是呼唤着‘提俄’应该是就是神国之名也很可能是神名。” 张御道:“此番辛苦道友了道友且先回去休整吧。后续之事我自会处置有事我会着人来唤道友。” 毕明道人稽首一礼道:“那属下便先告退了。” 张御在他走后又看了一下那片闪电云雾那是灵性在外的具现这个纪历或许就是适合灵性力量兴盛的时代。只从复神会对莫契神族的膜拜却最终以灵性的方式呈现出来就证明契合其某种变化。 守正宫主要负责的就是对抗异神对抗这个神国就在权责范围之内不过这个神国距离天夏较远便是以毕明飞渡之速也要月余时间才能到达所以目前对天夏没有威胁也没有直接冲突余地。 等到这个神国成长到主宰的阶段那还不知道要用去多久且古卷记载上多少国度旋生旋灭这个神国还不知道能否维持长远而他现在需要面对的东庭方向的异域这里只需要随时保持观察就可以了。 他一挥袖将这一片灵光拂去随后意念一转已然从上层落下进入东庭南陆的那座异域之外。 他的分身早两月就已落在了此间并驾驭清穹之气在外徐徐布置阵法此阵法由于是凭空构筑而来的没有半分依托所以不能出得任何差错在这几日差不多已是到了最后结成之时了故他亲自来此坐镇以免有什么变化。 他荡开玉雾星光脚下浮现出云芝玉台站在飘渺阵气之中见得无边光气过来结为一团团灵云落沉在周围如涡气漩之内在如此持续有五日之后有空灵妙音入耳过后转是激昂洋洋若海潮奔来。 而在清穹云海上层林廷执也一直对大阵有所关注此刻见到这一幕就将一枚表面呈现经纬天星的玉丸自天外掷来霎时一道灵虹飞入阵域之中并在气雾之中载沉载浮。 林廷执拿捏法诀引导清穹之气绕此盘旋阵中那些原本飘逸欲飞的光气此时终是如被俘获般安稳了下来。 林廷执自上层落下身形打一个稽首肃容道:“张廷执诸般事机都已备妥如今大阵已成我等当试着以清穹之气化演浊潮开此门户了还要劳烦你守住阵势。” 开异域之门要么是等待下一次浊潮到来要么是主动去推动只是等待下去不知要多久期间生出变数也是可能的故是他们决定主动一些。 而设立了阵法正是为了防止诸般意外。以清穹之气布阵这也是无比重视对手的表现了。这等镇道之宝所化气机一旦结成阵机不管对面是以什么形式存在都无可能在阵破之前冲入世间或投入神异灵性之中。 张御颔首道:“御当会执住阵枢不叫此域之中生灵入世。”此刻他往上看有一眼虽然在场只有他们两人可实际上玄廷诸位廷执此刻都是在关注着他们并随时准备施以支援。 林廷执掐指拿诀默运法力并将周围一缕缕清穹之气化演为浊潮试着那一处异域拨动。 为了今日之事他做了很多准备这缕气机拿捏却是刚刚好既不有多又不过少将将达到推开的异域门户的下限。 张御此刻将心光展开满布在阵法之中在他心光映照之下自上层望去大阵几乎成了一片旋转流淌的银河。而他双眸凝视着前方见在林廷执法力不停催发之下那一处异域终是缓缓裂开了一丝缝隙。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尘落转净空 张御负袖立于阵中看着那门户一点点被推开。 现在这些事还不用他来插手他只是负责主持大阵斗战及清除对手。正如之前讨伐莫契神族一应准备和后方诸事都无需他操心而完全是交由林廷执等人负责完成的。 玄廷廷执每个人负责自己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又能相互信任并协作好这才能发挥出更多力量来。 异域门户在浊潮持续催动之下终于撕开了一线内中的生灵本来似在亘古不变的循环中完成一轮轮的演化这刻却像是察觉发现了世上最美妙的猎物同时还有一种脱离牢笼的本能在不断催促着它们逃离这里于是它们疯狂的向着裂隙所在涌来。 只是那个裂隙实在太细小了容不得如此多的生灵一起出来故是它们互相吞噬撕咬而在这个时候一条弱小而不起眼如同蛇鱼一般的生灵先是冲了出来。 林廷执这时伸手一指这生灵才是逃出生天却是被一股清穹之气一撞挣扎了一下俄而又是落了回去并且在这一瞬间浊潮与之脱离了接触这裂开一隙的门户也是由此轰然合闭。 那一头蛇鱼方是回到异域之中就被一头庞大生灵一口吞下随后诸生灵不再聚集于此而是散去各方除此之外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改变。 张御却是清楚计划的这一步并不是无有意义那个生灵因带着那缕清穹之气回去故是此气也是在留在了异域之中。 清穹之气乃是更高层次的存在并不是这些生灵能够主动接触并被融入进去但是假设这里面有上境力量存在那么就可以与之接触并附着上去。 假设那异域主人在此那么在其气息与清穹之气相接的一瞬间玄廷就可利用元都玄图将他分身或其余守正送渡过去并与之斗战哪怕其人逃遁也无有用处。因为钟、崇两位廷执随时在后面准备推算。 只要被清穹之气沾染上了那么就不会再受到浊潮太多干扰短时间内对手没有可能摆脱只要他能在这段时间击败或是杀灭此人那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不过他们在外面耐心等待了许久却没有发现这异域之中有任何变化似是那异域并无人主持。 林廷执布置向来是料敌从宽所以他并不觉得如此情形就代表那异域主人一定不存在了也有可能是对方也很谨慎。 故他此刻准备了第二手。 他伸手一按再度以清穹之气化演浊潮推动门户当裂隙出现之后轻轻一弹指这一粒尘埃落入进去。 随着此物翻滚着投入此域之中诸廷执在上层也是借由此前入内的清穹之气的显照把目光集中在了此物之上。 尘埃虽然微小可是对于长久以来自成一体几乎没有任何外来渗透的异域一定会产生极大影响并打破其原来固有的格局。 这变动会慢慢加剧直至越来越大下来将会波及所有生灵最后这些生灵会再重新适应并稳定下来。可往后变化是否会偏离设布之人的初衷这还不得而知但一定会在某些程度上偏离原先的轨道。 这次试探之后若是仍然没有引发什么后续变动那么将放一个真正的神异生灵进去如此层层递进便是逼迫不出来那异域主人其人也没可能再将这里变化回原来的模样。 张御也一样时凝神看着布置此域之人要是还关注此处那么最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干涉。 那一枚尘埃进入之后不断影响着这个异域因为这里变演是极快的所以多出了许多东西同时又减少了许多东西。 不过在经历了数个循环下来之后此域也是很快适应了这个尘埃所带来的变化就像是一阵风推动了水面上的波澜但是风过之后却又是了无痕迹了。 那异域主人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外力插手的迹象在排除其已然不存在的前提下要么是此人不想暴露要么就是不在乎这一处。 林廷执看了一会儿抬头道:“长孙廷执。”一道灵光落下长孙廷执从上层降下来到了大阵之中。 林廷执客气言道:“长孙廷执下来就要劳烦你了。” 长孙迁则是打一个稽首。 林廷执看向前方把袖一挥再一次化演浊气推动那门户里面的生灵几次三番受得刺激几乎是在门户敞裂的一瞬间速度较快的生灵就如利箭般一头头射来。 长孙迁这时自指肚之上托起一只细微虫豸此物被他取名为“虫米”看着是如米粒大小的幼虫。 他把手一抬将此虫往前一送其在阵气之中旋转一圈后往那涡旋之中沉落在阵气推动之下眨眼就进入了那方异域。 这一回玄廷之上针对这些域内神异生灵的对策并不是采取单纯的消灭策略因为不知异域主人会留下什么后手所以若一下消灭不干净或还有可能导致一部分生灵生出抵抗之能所以采取了稳妥之法。 “虫米”是由他亲手改造出来的一种神异生灵这东西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就能够依靠身躯之中用特殊手段化炼的灵性力量在不改变自身的情形下进行无限繁衍令其成为异域内所有的神异生灵的食粮。 因为异域中的生灵循环极快每时每刻都有旧的族类灭亡新的族类生出而虫米却是不变本身有没有攻击性故是用不了多久所有生灵就会都以这虫豸为食。 这些神异生灵在过度吞吃它之后因为所食单一在灵性影响下就会无限趋同直至化变为相近相类似的生灵进而失去变演的动力到时候对天夏就没有什么危害了那时候无论是选择投入更多此类虫米还是选择消杀这生灵都是容易了。 此刻这虫米在一进入到异域中后就立刻开始了极快速度的分裂繁殖其哪怕只有一只都会在十息之内变作成千上万而下来随着族群数目的增加更是会以一种惊人且令人恐惧的速度繁衍下去。 异域内的生灵也是很快发现了外来之物一开始它们只是无意义的吞噬但是很快主动吞吃起此物来。 此中的生灵本存在着一条食链本来占据上游的生灵只是吃那些吞吃虫米的生灵可后来发现直接吞吃虫米反而更好更利于自身成长且还没什么危险生灵本能的惰性使得它们都是加入了这场饕餮盛宴之中。 张御、林廷执还有长孙迁在外等了十数日之后那原本暴躁凶戾的异域竟是变得一片祥和了所有的神异生灵如今都在大快朵颐分享着这些虫米。 它们为了吞吃更多的虫米演化出更多的口器和消化脏器可以不间断的吃所有生灵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变化着并且相互堆挤在一起。 它们早些时候还会互相吞咬可在最初的磨合之后它们找到了彼此适合且能长存的方向不仅如此它们还给虫米留下了足够的繁衍空间。 现在看去异域之中乃是一张张对外的口器囊管状的身躯其像是一朵朵花卉般整齐摇晃着它们不用动只需等着新繁衍出来的如白花花米粒一般的虫米涌到自己的嘴边然后吞咽下去便就可以了。 林廷执看到这一幕沉吟片刻道:“长孙廷执以你之见这异域是非还会藏着始终不变的生灵?用以再推动新的变化?” 长孙迁道:“我若是此异域的主人不会费力这么做因为我算定不了后续发生的一切且这等地界若不是只有一处的话那更是不值得如此做。唯有一件事可能会提前有所安排不管是不是理会这里都会做。” 林廷执点点头知道他说得是什么那就是在此间安排有一个与自己勾连的眼线好在此处被破坏后得以知晓。 他这也是有此判断的不过只要这眼线一牵动灵性力量就会被那一缕放入进去的清穹之气察觉到并顺着灵性找到此人。这样的战术玄廷以前已经用过不止一次了。 张御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用目印凝视着异域内的情形这个时候他忽然有所察觉把首一抬眸中泛起一道锐光往里看过去。同时玄浑蝉一个跳跃已然是落入了那一方异域之中。 林廷执这个时候也似有所感应不过他不是看向异域之中而是转而看向了外间他看到某一株树下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这人影似在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消失不见了。 不过令他微觉意外的是那个人影竟与张御有几分相像。 只是玄尊看人除了外象之外主要看得的还是气机纵然表面有些相似可内里却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此刻虽在转念可身上法力涌动一点也不慢只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身上就有数件法器朝着气机所在之地罩落下来。 …… …… 第两百四十六章 琢灵非见形 玄浑蝉挥动双翼化作一缕灿烂星光进入那异域之中并直接从那些生灵身上穿渡了过去这些神异生灵对此也似是毫无所觉因为双方并不在一个层界之中。 这观想图循着那一丝感应直接来到了异域的最深处这是外面那些生灵都无法触及的地带是唯有上层力量才能进入的区域。 在这里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唯有一块刻着符号文字的石板悬漂在最中间的位置上。玄浑蝉绕着这石板转了一圈随后一振灿烂双翼自上而下对着此物就是一冲一道辉耀星光霎时将此处淹没。 而此刻在外间林廷执那数件法器落罩而下却不是乱攻乱砸一气而是相互配合其中一件罩定四方蔓去全域;一件化气入空以捉不谐;又一件形如雨雾润入诸物。这一瞬间由外到里由大到小又由广至微把罩定区域内的一切物事都是单独分割了开来叫那被捉摄的对象无处藏匿。 可以说任何被针对的事物只要还在此域之内并没有超过他的力量上限的话那就是逃不出去的。 林廷执这时才是从容查看。 一番搜寻之下他也是找到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这是一尊巴掌大小的石雕像外表线条较为简单只是简单表现出了人形轮廓。 从内里留下的痕迹看方才他所见之人影应该就是其中所蕴藏的一缕灵性只是现在变得空空如也了。仿佛已然是圈圈爆发出去了。 而似乎是因为少了灵性雕像也只是纯粹的雕像了完全找不到方才他所见到的那缕神韵了。令人几疑方才所见只是一种错觉。 长孙迁也是看过来看着那只能大致辨别出头颅和四肢的外形凝视片刻后又把目光移开一句话也未说。 张御此时也是把心神一引只见一道星光自异域内飞了出来重新融入他身躯之中。 林廷执沉吟一下并没有去提及方才自己所见只道:“张廷执可曾发现什么了么?” 张御把袖一抬此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块石板可见正反两面都是刻着带有某种奇异韵律的刻文。 林廷执这些时日多次见到过这类东西神情稍凝道:“至高石板?是莫契神族么?” 张御道:“的确是至高石板但未必是与莫契神族有关。” 莫契神族留下的至高石板最后都是落入了伊帕尔神族的手中后来也是被他所接手每一块遗留下来的石板他都是看过。这方面他可以说是玄廷中了解最深之人了。故他一眼看出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他道:“我言两者不相关还有一个证明因为我看了莫契神族的预言石板几乎不涉及这片异域这般费尽心思布置的地界莫契不会丢弃不顾那些复神会成员也不会两个纪历以来都不曾与之接触这足以说明莫契神族与之没有直接的牵扯。” 林廷执相信他的判断道:“若和莫契神族无关那张廷执以为此物可是比莫契神族所刻石板更为古老么?” 张御道:“御以为是如此。” 林廷执点头道:“既然在莫契神族之前那么当可把此物出现的时日定在第二纪元到第三纪元之间了。张廷执可能读懂这上面的内容么?” 张御道:“御虽还不能完全解读此石板但大致能看明白路数若说此前的莫契石板是对神异生灵的改造那么这个就是对世之道机或者某种道理的改造了但是这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只能局限在某一个范围之内这恐怕也就是此异域形成的缘由了。” 林廷执思考了一下道:“据林某所知此等石板一旦立定便即完成了与至高的约言异域之主大可将这石板带走可却为何依然留在此间呢?此是无意亦或有意?” 张御肯定回道:“应当是有意之举这应当是一种约言仪式还有至高约言并不是只有一块是可能有多块的若是约言相近有时候是会共鸣引动的单独一块约言无有作用但是同样内容的至高约言多块若一起被引动那就很难说结果了。” 林廷执点点头道:“若是这样那恐怕就像张廷执先前说得那样在地陆别处或是虚空还存在着类似这片异域之的。” 长孙迁这时出声道:“一定存在。” 林廷执讶道:“长孙廷执这是为何?可能说下缘由么?” 长孙迁道:“因为这异域之中的生灵改造并不完全虽然只是循环演化但是缺少了几个关键生灵上限在哪里已可预料假设这些异域有很多处那么异域之主很可能是为了完成一个最终目标因为无法一口气完成所以将之分割成多个部分而后再加各个完成的部分拼合起来。” 林廷执问道:“长孙廷执此言有多少把握?” 长孙迁淡淡道:“现在只是推测但若能找到另一处我便能够断定了。” 林廷执肃然道:“那我们就需要往那些邪神集中的地界去探查了。” 张御道:“此事御会加以关注也会往虚空之中加派人手。” 他顿了下又言:“还有一事此前林廷执和我说及西边神异之事先前派遣了毕明道友前去查探方才已是有结果了。”他伸手拟化了一封玉符递过去道:“详情皆在此中了。” 林廷执拿了过来看有一遍大致了解了下抬头道:“张廷执是什么意见?” 张御道:“以我观之此辈飞舟有霜洲痕迹所以不排除以后会拿我天夏当对手但此辈与我相距较远现在还不必要过于关注可以暂且观察。” 林廷执道:“好那便先按张廷执所言行事……”说到这里他语声微微一顿。 长孙迁则是淡淡道:“此间既已无事长孙便先回去了。”他打一个稽首化一道灵光往上层归返。 林廷执等他离去便就将那座雕像拿了出来道:“方才林某在一旁发现了这一座雕像其中灵性所照显出来的外象却与张廷执略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知张廷执可能看出些许端倪么?” 张御心下微动他将这雕像接过打量了一下雕像本身刻画的非常简单思索片刻后他便将心光灌注入内忽然照显出来一个人影。 林廷执凝视看去这一次看的更为清楚的确是与张御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这难说是心光的影响还是雕像本身的问题。 张御沉思片刻道:“这雕像不重外而重于内用的是精湛的灵性雕琢技巧是雕琢之人对于某个‘生灵’的某种认知是一种对完美之人或者说是完美生灵的诠释若是我未错的话……这雕像所塑的应该是‘至高’。” “至高?”林廷执不由一阵讶然。 张御道:“从土著记载和传说之中‘至高’的存在便近乎于我辈修道人所言之道所以至高之存在无论在事实上还是在莫契神族的理解上都是在万物之前。” 林廷执点首道:“这是自然若是‘道’那便是亘古长存先有道始有我而后才有我辈求道此谓之‘返先天’也。” 张御道:“无论是伊帕尔、莫契追逐的都是对至高的理解和窃夺也是承认了至高高于他们先于他们但与我辈之道不同他们所理解的至高是有着神性亦或是人性的。而于此辈看来若是至高来到人间那么就是最为完美的生灵。在此辈的理解之中应该就是这副模样或者说近似这般模样。” 林廷执想了想不由点头他承认这个说法。雕像表面看着粗陋但若没有上层力量的用心参与是无法筑成这般表现灵性力量的方式的更别说承载张御的心光了。而用心雕琢还特意将此立化为像即便不是至高也是相当重要之物张御的解释极为可信。 他道:“既然是至高雕像那这东西留在此间总有目的。” 张御道:“至高雕像就在异域之旁而至高之力足以承载一切若是这样异域之主极可能就是借助至高雕像观见这里的一切随后再从至高力量那里获取此间的消息如此就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或被追查到了。” 林廷执道:“这倒是一个巧妙办法这异域主人也不能小看只是我辈查到这里线索也是中断了最后还是绕回到虚空之中。” 张御道:“待御回去便布置此事。” 林廷执道:“此中若是张廷执有何难处可来与林某言说。” 张御应了下来再说两句之后林廷执就先一步告辞离去。他看了眼手中的雕像心中若有所思他总有种感觉此物似与他养父也有些牵扯。 当日他曾向荀季问起自己养父的事情只后者却言这是他的家事不便多言便他不去见到时候也自是会来寻他的那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只是这位老师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现在也是问不到了。 从那些石板上看当初他养父应该是试图引导他走向神异之路的只是后来应该是放弃了此举。但是……究竟是真的放弃了还是另有打算了呢? …… …… 第两百四十七章 布划观外虚 张御在原处想了一会儿便留下了一具分身在此自己则一转意念化一道宏大星光返归上层回到了清穹道宫之中。 到了内殿里他意念一动以往通过养父留下的线索所得到的石板此刻都是漂浮了出来并在他的身边旋绕着。 根据他现在的层次还有他对这些古代文字的解读结合莫契神族和伊帕尔留下的至高石板把这一面面石板组合起来无疑能够一次性造就一个人足够将其从普通人的层次提升至神异生灵。 现在看来这等若是与至高结成了一个约定。并不是如莫契那般单纯的窃取至高之力此辈所取得的力量到最后是不得不还的。 而这些石板上所给予的力量并没有真正超脱上层并不是不朽的所以至高就算有神性在也根本不会来关注等获得力量的人或生灵消亡后其之一切自然会就回归至高。 但他同时留意到就算用这石板就算这条路是有限的也并不见得每一个人都是适应的。至少他所找到的几块石板上面约言完全是对应以往的他的也即是言换了一人就无可能用了。 可以看出来当初他养父可能考虑到他没有办法在修道这条路往下走这才给了他这么一个选择本身应该并不涉及到太多东西。 只是他养父能够精准且娴熟的利用至高约言拥有这等能力显然也是能够和至高牵扯上关系的。而能被荀师认可证明自身层次当也不低只无论是在伊帕尔还是莫契神族那里都没有这位的线索但偏偏还掌握了运用至高之力那么他的养父很可能掌握着更为古老的知识或者本身就是更为古老之人。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并不意外在养父早前引导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不过并不是更古老的文明或个体就与天夏一定是敌对的。譬如那位伊神现在以寻常天夏人的身份生存在世间天夏也同样可以接纳祂的存在。 再说他不难感觉出来养父对待他并无恶意确实是将他当作一个真正的后辈一样照顾着。 但同样在他记忆中这位一直是在找寻或者躲避着什么虽然从来没有这么明说过可他能感觉的出来。 他长思了一会儿后意念一转化了一具分身出来出了道宫之后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后就落到了一处高台之上。 瞻空道人正端坐于此间自然此间也只是他留下的一具分身正身早已云游去了。见他来此站起打一个稽首笑道:“张廷执有礼了可有什么需老道效劳的么?” 张御还有一礼道:“只是来此请教瞻空道友一事。” 瞻空道人了然道:“可是元都门中之事么?”张御身为廷执掌握的消息渠道可是比他多的多能特意来问的那就只有过去元都的事情了。 张御点首道:“敢问瞻空道友荀师自离去之后可曾有回来过么?” 瞻空道人沉吟道:“师兄之事我亦是不太清楚他自上回离开之后也不曾回来更没有回信不过……”他缓缓道:“师兄离去之前似曾与首执有过攀谈张廷执若要了解不若去首执那里问下。” 张御心下一转念看来这位老师当是有特殊之事要做瞻空道人这回倒不是敷衍若不是他是廷执恐怕也不会告诉他。 不过这老道还真是滑头此事当是早就知晓了以前闭口不提现在当也是看出首执快要去位了陈廷执即将成为首执而他也将继续向前进位所以才说了此事。 他点头道:“多谢瞻空道友了。” 瞻空道人道:“廷执言重了老道也知晓的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廷执。” 见再难出问什么张御这具分身与瞻空别过离了这里回到正身之上随后他开始着手安排探索虚空的事机。 目前外层只有朱凤、梅商二人力量还远远不够。因为这两人本来就负责守御依靠元都玄图才能勉强照拂二十八宿现在又多了四域在外所需承担也是更重了更被说出去探查那些邪神密集之地了。 虽说眼下守正宫正在扩增之中但主要是针对中下层上层力量并未有多少改变。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镇狱拖一些人出来这些人有赎罪削刑的动力再加上能被关进去的能力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可以一用。 还有就是清穹云海那些修道人了身为廷执只有玄廷允许他自能从那里调遣人手。只是这些人固然修为功行都有可要指望能出多大力那却不能指望若能像焦尧一样来个不功不过那已然算是不错了。 想及焦尧他点了点头这件事交给其人处置也是可以于是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交代道:“明周道友且去将焦尧道友请来。” 正在他决定开始搜寻虚空之际在那虚空深处有一枚通体银色的辰星缓缓浮现出来地星表面齐整平直的槽痕这时向着四边缓缓挪开露出里间晶玉色的内壳。 而在更里间有一男一女正通过这一层外壳感知内层这两人身着黑色银纹薄袍披衣俱是容颜俊美整个人近似美妙而精致的艺术品。 那女子看着晶玉上浮现的黑斑道:“有人找到了地陆上的那处‘灵域’那里不但被破坏了留下来的至高约言也被取走了应该是这一纪历的主宰所做的事情。”她有些不可思议道:“以往的主宰从来没有做到过这种事这一纪历的主宰肯定很强大。” 男子道:“不管祂们是否强大这都与我们无关这也不是我们应该管的我们只要负责把一切记录下来就好了等到至高使者到来后交上去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女子蹙眉道:“可是有关于这一纪历主宰的消息很难搜集祂们崇奉的神明不是至高而是一种我们完全不了解也不熟悉的存在我们派去的人无法得到有用的东西我们现在也只能凭借已然发生的事推断大概。” 由于力量层次和理解的差别哪怕他们借助了一定的工具也没有办法理解天夏只能记录已经发生的事情。 男子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至高的使者消失太久了我们也只能使用过往这些老旧的器物至今还能知悉一些事情已然不错了至高之息会越来越频繁至高也迟早是会归来的我们只要等……” 说话之时他心中突然一阵惊悚便见一个巨大怪异的眼珠贴了上来正紧紧盯着他们而在其他地方有无数粘稠的触须自虚空中探伸出来包缠住了这颗银色的辰星并试图将之往那形若深渊的虚空拖进去。 男子有些烦躁道:“又是这些邪神每一次都来干扰我们。” 女子略感紧张道:“我们出来的太久了被它们盯上了。” 男子叹道:“那就回去吧下次没有至高的神谕我们还是不要出来了外面着实太过危险了不是我们能把握的。” 女子连连点头。 在二人操弄之下银色的球体金属表壳重新合拢将邪神隔绝在了外面并逐渐消失没入了虚空之中。 此时清玄道宫之中焦尧来到了殿上对着主座之上的张御一礼道:“焦某见过廷执。” 张御道:“今唤焦道友前来是有一桩事想请道友去做不知道友可是方便么?” 焦尧忙道:“方便方便。”他又道:“张廷执关照的事在下一定是会用心的。” 张御看他一眼所谓用心就是不犯错也挑不出毛病然后多余的事也别指望不过对于焦尧只要这样也就可以了。 他一抬手旁边候立的神人值司就将一份卷书送呈到了焦尧手中并道:“我这里还有不少事就不留道友了请道友回去细观就是。” 焦尧道一声是他收好卷册打一个稽首就告退出去。到了外面他打开卷册须臾看了下来心下暗叹道:“张廷执这是逮着老龙我一个往死里用啊。” 可是谁叫他还有一个后辈在清穹道宫做学生呢?虽然借此和张御攀上了关系也算有了根脚可是被差用却是免不了的。 他收好了卷册唉声叹气了一阵正待要转回到自己的驻地这时心有所感转身看去见有一个道童乘车过来到了近前对他稽首一礼道:“焦上尊有礼了。” 焦尧撇了他一眼道:“你是沈道友门下吧?” 道童道:“正是我家老爷请焦上尊过去一叙。” 焦尧道:“又是弈棋么?你请回告沈道友焦某被清穹道宫派了差事可无暇逍遥了。”他唉了一声加重语气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呐。” 说着他遁光而走去了不远他见那道童没再跟上来心中暗道:“你们打什么主意我老龙可是清楚的很我老龙可不来趟这趟浑水也不会来出这个头的。”他琢磨了一下干脆也不回自己驻地了直接就奔虚空而去了。 …… …… 第两百四十八章 意取执位归 那道童见焦尧走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乘飞车往回走不多时来至了清穹云海上一座围绕清泉流淌花瓣的道宫之前。 无需通禀他直入此中一路来到后殿一座位于荷花池畔的凉亭之中这里正有两个道人在弈棋。 道童上前待一子落下抽个空隙上前对其中一名身着朱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揖礼道:“老爷焦上尊说被守正宫指派了事机已是无暇来此后来小童就见他匆匆离去了。” 沈道人呵一声道:“这老龙在装糊涂呢。” 他对面那个道人一身墨色道袍长须飘飘清隽出尘他笑言道:“这头老龙前次犯了过错把自己的后辈塞到了守正宫中如今也算是找到了后路了这好不容易巴结上的又怎可能站到我们这边来呢?指望这头老龙还不如指望他那些个后辈呢。” 沈道人道:“我也只是让童子试着一问这老龙果然是扶不起来罢了……”他一挥袖抬起头道:“童道友这次事情可不能轻忽若是任由守正宫聚拢我辈将我指派出去做事我等又何来清净修行?” 童道人抚须道:“可这是玄廷之意也是过了玄廷决议的不好办啊。” 沈道人道:“道友只是说对一半这虽是玄廷之决议但只是说扩增守正宫加固各方守御可还未曾定下我辈玄尊入世之事机就连位于世间的灵妙玄境如今也是暂且尝试启境并未一气促成足见玄廷也是谨慎的。 可试想下若此事顺利再继续下去那么下一步就是要迫我入世了。我辈若在此之中一言不发玄廷还以为我辈是默认了所以我等必须要向玄廷提出议请如此诸位同道之清修方才不至于受得搅扰。” 童道人道:“可要说此事我等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有威望的领头之人那老龙既然不愿那么唯有尤道友、严道友二人做那话事之人。” 沈道人淡淡道:“那两边也是派人去请了只是尤道友一心钻研阵道严道友更是不愿意和人相恶闭关不出要不是如此我也不至于去请那老龙。” 童道人一怔道:“原来道友也请过这两位……”他皱眉道:“这就难办了少了这几位我等话语在玄廷那里可未必有多少份量。” 沈道人态度坚决道:“这事总是要有人来做的这几位不肯那就由我等来做!天夏当年渡来此世之时。我辈及诸位同道都是立过功劳的玄廷也承诺我等可以长久在清穹云海修持只在必要之时或者维护天夏之时出战现在法度要是改了可却不妥。” 童道人试着问道:“那道友准备如何解决此事呢?” 沈道人早有准备直接言道:“若是规矩压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安稳唯有确立法度使玄廷不强迫我辈潜修之人入世方才能真正解决此事。” 童道人一惊道:“道友这一步可是走得有些远要提出议请可以可要立下法度这却是太难了这这是在与玄廷作对了。” 要玄廷立下法度承认此事那就要所有廷执都认可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不可能而为之这不怕惹得诸位廷执不悦么? 沈道人神情丝毫不变道:“这哪里是和玄廷作对我们乃是提出自身合理之呈请这也是玄廷准许的若是不提玄廷可就以为能随意安排我等了。” 童道人不由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道友只是想给玄廷表明态度非是真要如此这便好这便好啊。” 沈道人道:“这事要尽快这几日我会去拜访诸位道友请他们附我之呈请。”这时他在棋盘上从容落下一子道:“童道友到你了。” 三日之后妙皓道宫之中。 钟廷执正隔着玉璧与崇廷执浮影说话他道:“前几日沈道友来寻我为的是那真修入世一事想必也是去找过崇道兄了?” 崇廷执沉声道:“我看他们闭关潜修太久糊涂了我等从来不是此辈之代言者廷议决定之事岂容他们置喙?玄廷的法礼规序还要不要了?” 钟廷执道:“此事宜疏不宜堵既然他们提出呈请总要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的他们也是为天夏立下过功劳的况且沈道友以往也是当过廷执之人虽然退位了可总也能说上几句话的。” 崇廷执对此却不以为然道:“沈泯此人私心太重崇某一直认为若与上宸天一战是我天夏败了此人多半会带人投靠去上宸天那里。” 钟廷执摇头道:“未曾发生之事就不要妄作评议了呈请本身没有问题但该驳斥的就驳斥这两者并无冲突。只需如实告诉他们我们的态度便可。” 又一日后云海道宫之中沈道人和童道人二人也是收到了回书上言此为玄廷决议不容更改。 童道人叹气道:“玄廷果然驳回了。” 沈道人却道:“早在料中了。”他将这封回书往旁处一丢关照那童子道:“拿去多拓几份分给诸位道友观看让他知晓此番结果。” 道童一揖拿起回书退出去了。 沈道人笑了一笑他当过廷执了解玄廷同样也了解清穹云海之中这些真修。 若是你为他们出头他们不会和你一起上前反而会坐在后面看你在前面折腾若你能争取到什么他们也是乐而受之。但若是规序的枷锁落下来却也是会出面反抗的但通常是各行其是互不干扰就是一盘散沙力量聚不到一起。 所以他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将这盘散沙聚集起来。 他提出那些建言并非真的指望玄廷答应而就是等着这份回书这一下就将所有人逼到了墙角。因为若不出来改变那就成定局了。他正是可凭这个时机凝合人心聚集力量。 童道人这个时候却反而有些不托底毕竟和玄廷搞对抗怎么想也是有些心慌。 沈道人看了他一眼道:“道友不必忧心我们是按照玄廷的规序来的并没有任何出格之事玄廷不会拿我等如何。” 童道人暗道:“是不会拿我等如何可你这牵头之人未必不会拿你……”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沈道人犹豫了一下后低声问道:“敢问沈道友你可是有意重归玄廷么?” 沈道人拿起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是一笑道:“倒是让道友猜到了。”他悠悠言道:“据我所知首执即将退位玄廷之上必有空缺这个时候而我若能挟众而入则为大势所趋。可得重列席上。” 童道人为之恍然他倒是不介意此事毕竟有一个愿意为他们说话的人在廷上那总是好事只是…… 他看向沈道人慎重道:“道友愿意为诸位道友争取利处么?” 沈道人抬起一手似是许诺般言道:“我若是因为诸位支持而入廷那么自会为诸位伸张的。“ 在他的打算中下来会聚集众人再一次发出呈请此回若能为玄廷接受那是最好自然具备更多威望。若是不成功也能让诸位真修意识到若没有人为他们说话是不成的那么除了此时愿意站出来的他还有谁呢? 无论成败他都一样是赢家。 守正宫中张御分身这几日正在排布各地之人手不过本来说好愿意来的几位真修却是不曾来了。倒是镇狱那边的人手只是在与武廷执说过的几日后便就陆续到来了眼下已然全数安排去了。 随即他也是收到了那封呈请玄廷并不拒绝下面之人提出请议若是要求合理也是会酌情考量的。不过这一回所提要求太高故他同样驳了回去。 这几天他也是闻听了一些潜修真修处流传来的言语虽然没有人敢明着指责守正宫却免不了暗中有一些微词说是若是将守御之责交给造物又哪里来这么多事? 以他对真修的了解他敢肯定这背后绝然有人在鼓动此事。 只是稍微过问了下知晓这是一位名唤沈泯之人在背后推动。 他将这位册录拿来一观了解到这位曾经也是担任过廷执之人当初也在一十三上洲镇守过不仅如此还是承有开洲之功的玄尊功劳也算甚大。 不过这位与同时期的许多同道比起来功劳只能算是过得去只是与他同辈的有功劳的玄尊眼下除了还在廷上的大部分都是亡故了反而他当年因负重伤之故主动交托出了廷执之位却是躲过了最为惨烈的几战。 但有证据表明其人之伤其实早就好了后面却是躲着久久不出。直到现在外敌皆除之际却又是跑出来了。 张御将此人册录随手摆在了一边结合此人过往之作为还有如今廷上局势他却是大致猜出了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如何处置这些事机并不在守正宫的权柄之内所以他不会以守正的身份去多作干涉而等到下次廷议之时他自会以廷执的身份来加以过问。 …… …… 第两百四十九章 心过行未逾 三日之后沈道人再次往玄廷送上了一份呈请书。 第一次他往玄廷递去呈请的时候附言不过寥寥几人。而这一次却是得有近二十位玄尊落印附名。 可是短短两日之后此呈请再度被玄廷驳回。 沈道人并不气馁继续游说其他潜修玄尊陈述此中厉害。因为呈请被两次驳回所以一些潜修玄尊也的确感到了不安还因为沈道人一些夸大之言本来并不愿掺和此事的玄尊也是同意在新的呈请书上附名。 于是这一次呈请书上就有了三十余位玄尊的名印。虽然这里面并不包括所有的潜修玄尊并且尤道人和严女道这两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都不曾在上面附言可这却也足以让玄廷重视起来了。 童道人看着呈请书上面的附名佩服道:“一切如道友所料果然经两呈被驳更多道友站到了我们这处。” 沈道人拿起呈书道:“还要劳烦道友帮我送去诸廷执那里。” “好!”童道人郑重接过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若是玄廷这次还不同意呢?” 沈道人漫不经心道:“那便接着递书好了我只需找寻到更多道友附名玄廷就需批复。”他笑了笑道:“道友放心此皆是按着我天夏规序来的。”他并不在乎此事能成与否只要他是唯一为诸位真修说话的人就行了。 童道人看了看他大略也是了解他的想法他道:“将来道友若能成廷执还望道友能为我等申言。” 沈道人笑了笑道:“此事还未拿定再说玄廷也有玄廷的意思选择谁人为廷执也要看过往之劳苦么。” 童道人正色道:“要论过往之功劳除却廷上的廷执如今又有几位能比得上道友呢?我看道友归去乃是实至名归。” 说完之后他再次一礼就告辞离去了。 半日之后金庭道宫之内崇廷执看着面前呈请书很是不悦他对着玉璧之上钟廷执的照影言道:“这些人莫非不知让他们从潜修之处出来入世担取权责这一切所为这正是为了延续我真法么?” 钟廷执沉声道:“总有一些人不识大体我辈真修可是很少会这般频频回应抗辩若无人在后面怂恿可到不了这一步。” 崇廷执语声不善道:“又是这个沈泯!” 钟廷执他想了下道:“看来他是察觉到廷上可能即将易位所以有些想法了。”这个意图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他们这些廷执了。 崇廷执对沈泯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哼了一声毫不意外道:“不奇怪此人便是这等样人惯会弄机取巧当年不就是如此么?” 钟廷执道:“当年之事就不用说了已是早有定论只是这么多玄尊递书不能就这么简单驳回这事必须要在廷议上论有个结果了。” 只是一日后玄廷给了童道人一封回书而这一次没再直接给驳书却是让他们等待廷议之后的结果。 童道人见此事果又被沈道人料中了欣喜之下带着回书来至后者道宫之内并将回书给了其人。 沈道人接到此书后却并不显得怎么高兴而是神色有些严肃道:“等着吧。还有五日就是廷议只要这段时间内没什么麻烦就可以了。” 童道人见他的神情心头一紧道:“道友不是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么?” 沈道人摆摆手道:“玄廷那里是不会有碍的但有些人却需提防。”他像是在忌惮着什么“这几天我要闭关不出谁找都是不见道友帮我挡住来客就是。” 说着他匆匆内殿疾步而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一般。 玄廷那一套他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因为规序就在那里任何人都没法逾越。但是玄廷之上有一个人他十分忌惮。此人负责监察和纠正各方玄尊乃至廷执的行止虽无处置之权却也禀言直斥之权。 他就怕这位现在来找自己专门挑一些刺出来。毕竟他做得一些事虽然都符合规矩可有些的确不适合拿来光明正大的说。但只要能躲过这几日便就好了。 童道人这时似想到什么高声道:“道友若不在若是玄廷召见问话……” 沈道人却是头也不回道:“那就说我功行至关键之时过几日自会去见。”这等事除非正令否则只要拖着就是了拖到廷议那一日那自然也没必要再来问他了。 童道人见他躲避也是忐忑在外等候着好在此后并没有人登门他也是安心了一些。 转眼五天过去。月中十五日在悠长磬声之中光气长河之上一位位廷执现身出来待与首执见过礼后。就在各自席位之上坐定下来。 廷议一开始首先要说的自就那增扩守正驻地之事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今后的内外层界的守御大略还是五位执摄拟定下的不能不郑重对待。 陈廷执问道:“张廷执这月余来各处驻地的布置如何了?” 张御道:“内层一应布置都是顺利安排下去了一些小碍也是无妨很快能够处置好只是有一桩事。上层有几位原先在云海潜修的真修说定是要来入我守正宫中的但是后来却未见人影过去问话也还未有任何交代暂还不知是何缘由。” 林廷执这时道:“此事林某正要说起。” 他看向诸人道:“诸位廷执当已知晓前些时日沈泯沈道友曾提出说我辈真法因为功行独特之故有些时候需要较长时日潜心修持若时时中断又苛束太紧不利于功行故想求得廷上几分宽容。” 稍顿一下他又言:“林某思虑了一下云海之中大多数潜修的真修同道修炼时日多数长久不少从神夏时候便已是入道了现在骤然要其改变却也有些不近情理。 另外玄廷当初也确实答应过允其在云海之中清修不到必要之时不强迫他们入世这次他们提出求情我等也的确应予妥善考虑。” 众廷执此刻都没有说话似都是在考虑什么。 玄廷当初允许众多真修在云海潜修其实是有其特殊背景的。 因为当个时候天夏几乎都是真法玄修哪怕浑章修士也多是从真修转变而来无论是相互间的认同还是思考方式上都不可能完全脱离原来真修的痕迹故是定下此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现在玄廷忽然说有可能不准他们自在清修这在诸多真修看来分明就是违诺的确有许多人无法接受。 但玄廷的决议其实也没错。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时移世易很多过去的东西不适应大势故是不得不做出改变两者总有一方是要做出妥协的。 钟廷执这时一敲磬站了起来稽首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以为真修是否入世那可过后再议。此次扩增守正驻地令几位同道入守正宫是为了应对前纪历的神祇是为了维护天夏世间子民岂能应而不往这不是视玄廷颁谕为儿戏么?” 崇廷执也是应和道:“若是人人都是如此视规序如无物那我天夏还要立什么法度?此事必着重惩处!” 玉素道人冷言道:“正该如此此事不能不做追究否则玄廷威严何在?”而座上其余廷执也是陆续开口说出了自己意见。 风道人在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其实这件事进行到现如今他这个玄修无所谓潜修的真修是否入世也不在意这些反而是原本维护真修的钟、崇二位竭力要求真修入世。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真修不被驱离至天夏边缘进而势衰么? 只是钟、崇两位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自己所维护的人来拖他们的后腿。 林廷执这时道:“诸位那些同道久在云海潜修难免对于谕令回应迟钝不妨这般可遣人前去问过勒令速至若再是不往再以违背律令论处。” 众廷执再是商议了下认可了此议毕竟拿人不是目的要是事机能够妥善且安然解决那是最好。 陈廷执看向竺廷执道:“稍候就劳烦竺廷执持谕走一回。” 竺廷执稽首应下。 崇廷执这时拿起玉槌一敲发出一声磬音他出声道:“诸位廷执这里还漏了一个人那沈泯莫非不该追究么?” 林廷执道:“崇廷执沈道友所做之事都在玄廷规序允许之内并无违过之处。” 崇廷执道:“可若是不受他唆使那些本已应承下来的道友又怎会退缩回去?至少要问他一个蛊惑挑唆之罪!” 林廷执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可那几位道友并不在他所呈递的呈书之上按法礼来论我等可遣人申斥他可却并不能问他之罪。” 就这是沈道人的高明之处了他熟知玄廷规序法度所以并没有让那几个本来答应去往守正宫的真修参与入这次呈请之中故虽人人都知晓此事与他有关可明面上却不好凭此问责他。 张御这时一抬头淡声道:“若是按照惯常之法来论这位沈玄尊的确无过不过那是在常时可诸位廷执如今我天夏却仍然是在战时有些约束却是不必守的。” …… …… 第两百五十章 怀谋拒劝言 崇廷执听了张御之所言略一转念点头道:“张廷执说得不错。现在是在战时不必受平日那些规矩束缚!更不容那些小人作祟!该严办的必当严办!” 天夏的律法一在常时一在战时。战时一切为征战为目的需要将一切力量都是集中起来半点阻挠也不能有自不可能再用惯常之法。 有些平日可以宽忍的东西到了战时那是完全不和你讲什么道理的。只要有碍天夏玄廷可以直接作出决断先把你拿了而后再慢慢论处。 天夏前次征讨莫契神族就是进入了战时待结束之后自然也就一并解除了。 只是不久之前张御探看到了异域由于不清楚敌人动向如何又是什么来头出于料敌从宽的目的故是又一次进入了战时准备虽未正式颁宣可从法礼上说已然是属于战时了若是情况进一步变化那么立刻可以向下推动调动起整个天夏的力量。 后来虽是成功解决了异域可是虚空之中仍有异域存在且只过去短短数十日还不知道异域主人会否有什么反应所以此刻仍是在战时状态之中。 沈道人虽熟悉天夏的法礼规序可他毕竟不是廷执了所以这等事由他自然不清楚。只要抓住这一点那的确是可以不管其余直接拿其问罪的。 林廷执想了想道:“都是同道不必如此苛待沈玄尊以往总算也是立过大功之人不如这般将玄廷可能对他的处置告知他让其收回念头好好劝说诸位道友收回呈请这般可以免其过错也算是给他留个情面。” 诸廷执考虑了下也是同意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责他们主要为了解决事机要是沈泯能认错并且主动消弭事端那也可以不作追究。 崇廷执没有去反驳此言但以他对沈道人的了解却并不认为这位会就此听劝。 林廷执这时看向竺廷执那里道:“竺廷执稍候此事就劳烦你走一回了。” 竺廷执应了下来只是他也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言道:“此呈议可以设法驳回。但是诸多潜修的真修同道入世一事的确还是需要有一个定论的毕竟此事已被提出来了并不会到此就结束沈道友不在也有他人会为此而发声。” 戴廷执道:“竺廷执所言正是戴某欲言之事源头若不处置妥当此事也只是被暂时压下日后总会再被提及的且下次会愈发难以安抚。” 武廷执这时开口道:“此事该如何做武某以为不该急着做出决断因为我等也未问过诸位道友的真正想法不可一味强压武某觉得还是与诸位同道妥善沟通一下为好这般才能拿出一个两全之策。” 陈廷执沉思片刻道:“竺廷执你与诸位道友都是认识此事就劳烦你一并处置顺便去诸位道友处走一回问问他们的意思。” 竺廷执打一个稽首同样应下。 而另一边沈道人一连闭关五日等到正式廷议之时猜出玄廷应该不会来寻他了这才是出得关来在荷花池畔一边与童道人弈棋一边等候消息。 在下了数盘棋后道童来报道:“老爷竺廷执来访。” 沈道人精神一振道:“来了。”他道:“竺廷执到来我当亲自出迎。” 童道人站了起来道:“两位一定有许多话要说童某便先回避了。” 沈道人道:“好道友请先等候。” 童道人稽首退去。他则是抖了抖袖摆正姿态自里迎了出来待到殿外见到了竺廷执在正阶之上见礼后便将后者迎入殿中待两边坐定他道:“竺廷执此来可是为了那呈请一事么?” 竺廷执道:“道友既然知晓那竺某便就直言了诸位廷执希望道友收回呈请勿再屡屡呈请诸位道友之事廷上稍候自会有一个交代的。” 沈道人笑了笑却是摆手道:“诸位廷执可是高看沈某了向廷上提起呈请那是诸位道友自己的意思而非是沈某意愿。沈某只是负责将诸位道友的意思送呈至诸位廷执面前要让诸位道友收回此请非是沈某所能为不过此事也简单也只要诸位廷执答应了呈请那自然皆大欢喜。” 竺廷执看他一眼看出他没打算好好谈论此事。他目光稍冷也没有和其人继续兜转下去而是直接言道:“道友所递呈请且不说此前你鼓动几位同道不入守正宫承领权责此事玄廷若要计较沈道友你可是过不了这一关的。” 沈道人笑了笑道:“沈某可没有做的此事都是那些同道自己选择况且要问沈某又是犯了一条礼序法度呢?” 竺廷执淡淡道:“现在是战时。” 沈道人神情微微一变他看了看竺廷执随后质疑道:“不对吧玄廷并没有颁宣战时谕令怎么可能是战时呢?” 竺廷执道:“玄廷在月前已是入了战时准备备册就在廷上沈玄尊要是觉得不对可以自行前往查看。” 沈道人过去是当过廷执的他琢磨了一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他勉强镇定心神道:“我为天夏立过功我还为玄廷效过力你们不可以如此待我。你们这么做我过去身为廷执是有权力向五位执摄呈请的!” 竺廷执道:“沈玄尊可以呈请但那也是在过后了战时是没有可能了如今竺某再问沈玄尊你一句你考虑清楚了么?“” 沈道人神色数变不过到了最后他却是镇定了下来一脸坚决道:“我身受诸位道友重托绝不会半途而废有负诸位道友所托的。” 他已然想清楚了他此回就算受了玄廷责罚被关押起来可实际上却无损于他的名望或许待那些真修同道知晓后会更加同情和支持他反还有助于他日后归回玄廷。 竺廷执平静看他一眼站了起来道:“沈玄尊的回答竺某知晓了告辞了。”至于抓拿拘押此人事后自会有人持玄廷之谕而来自不会由他来亲自动手。 另一边张御在廷议结束后回到了清穹道宫之中他处置了一会儿俗务后明周便现身出来向他禀告沈道人拒绝了竺廷执的相劝。 他思索片刻便令明周道人退下这时外面神人值司来访说是毕明求见。他颌首道:“有请。” 不一会儿毕明自外步入大殿在殿中与他见过礼便肃然言道:“廷执方才崇廷执来寻属下问属下可愿与沈玄尊论法一场。” 张御稍作思索立时猜出了崇廷执的目的了这非但要拿下沈道人还要借故打击沈道人的名声和威望。 这个办法其实是很有用的。因为按照大多数真修的认知修士之间的论法也是一个解决事机的方式道法高明之人向来是被认为是更有道理的。 沈道人要为所有人出头那就不可能不作回应胜了还好说给人予更多信心可要是输了可没有什么脸面再来提归回廷执一事了。尤其毕明道人还是异法入道要是沈道人输了对于其人可是莫大羞辱。 他道:“道友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毕明道人道:“崇廷执已然与属下说了为何如此做属下也是愿意的。只是不知廷执是否允许?” 张御微微点头道:“道友可有把握么?” 虽然毕明如今也是修炼到寄虚之境在道法成就上和沈道人一般但是沈道人修道年月在其之上并且这么多年来可是一直在上层潜修功行定然比之更为深厚。 毕明道人道:“崇廷执来找属下时说是曾有过推算认为属下若是出战还是有一些迎面的。且崇廷执还给了属下一张‘算符’可助属下提前躲避一些道术神通。还有钟廷执也是给了属下一枚玉筹说是能牵心引机逢劫化难。” 张御心下微微一动忖道:“原来如此。” 他这时伸手一拿一根生机盎然的翠绿青叶自虚空落入手此是从益木之上落下的青叶能有加固守御之能他举心光一托就将之送去了毕明处。 一般的外人给予的法宝其实并不好用因为和御主不契合战斗中根本没有机会使出来就算勉强运使也容易被人提前提防并布置针对。 不过这守御之叶却是随时随地护绕周身不虞有碍但也就是用过这一次斗战事后即是消散。 他道:“道友且持此物去。” 毕明道人接过青叶知他是答应了郑重一礼便退出去了。 他来到道宫之外纵身一跃就往沈道人道宫所在飞遁而去而在半途之中却有一道道光芒自虚空降下落至他的身上背后隐隐能看到诸位廷执的身影。 张御看着此番景象知道这一次论法当是没有问题了。沈道人这回表面看去将是和毕明论法实际上是在和诸多廷执对抗沈道人这回拒绝了诸位廷执的好意偏要把事闹大诸位廷执又岂能让他好过? …… …… 第两百五十一章 论法抚风云 毕明道人感受着那一道道光芒落至身上也是察觉到了的异状那大多数是法器及神通支援他不禁略感诧异可随即就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没人希望沈道人能赢所以都是对他施以帮衬。除了此刻得到的还有方才张御及钟、崇两位廷执给予他的帮助也是如此。 不过他可不是刻板之人该收的他自会收下是不会去过度讲究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论法斗战这东西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公平的。若是其中一方能有更多法器手段相助那也是其自家的本事。 他也深信沈道人也绝不会干坐不动的一定也是会想方设法增加胜算的。 沈道人在收到毕明道人要前来与他论法的消息后联想到竺廷执留下的那番话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玄廷变相的要拿他问过了。 对于论法他没有回绝也不好拒绝。要知道这一战一定有很多人关注若是连毕明这样修炼融入异类血脉的人都不敢回应那他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声望必然会受到打击那些同道也会质疑他的能力。 你连道法都比不过别人说明你没有掌握多少道理那我们凭什么信你所言呢? 反而他若不拒绝却还有一定赢的可能。 由于这一战很重要故是他如毕明道人想的那样去了各个相熟道友处走动从这些人借来来各种法器。 他还试着向尤道人、严女道二人借来手段相助奈何两人都没有理会他也不知道是早就知道了玄廷的态度还是单纯不愿意与他接触。 对此他也只是试上一试见不成功也就放弃了。他自忖之前准备已是足够并且他还特意设法从一些道友处了解了下毕明过往的战绩自觉还是有几分胜算的为此他还特意请了几名交情的不错同道过来观阵。 等他做好准备之后不久就有道童来报道:“老爷那位毕明玄尊已然到了道宫之外。” 沈道人负袖站在大殿之内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那便请毕明玄尊入殿吧。” 不多时毕明道人自外走了进来他对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沈道人看了一眼打一个稽首道:“沈玄尊有礼毕明今来此间试与尊驾论道。” 沈道人矜持点首算作回应。 两边观战的真法修道士倒不觉的他无礼因为毕明道人所行之道接近异类为他们所不喜放在古夏、神夏之时那就要设法清剿的了纵然现在没这么激进可对其向来也是低看一等的。 毕明道人对此也是十分清楚的他当初和朱凤、元童等人离开天夏后来一个人追逐此道就是知道自己所为并没有多少人认可。 不过今天这一场论法就恰好是给自己给自己道传正名的上好机会哪怕这里借用了很多玄廷的力量可这样反而更好。 他没有与沈道人攀谈的打算直接言道:“那毕明便就得罪了。”他身上法力一腾有七彩光芒映现整个人包括气息都是出现了一定的异化望去就像是一只华丽禽鸟。 观战真修一见此都是皱眉眼眸深处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倒不是他们看轻毕明的斗战之能而是看不惯他这个不做人却偏要去做禽兽的作派。 沈道人作为对手却没敢有多少轻视他一抬手周围道宫一阵变化化作一片独立界域足够两人腾挪斗战了同时他也是法力放出与毕明道人遥遥对峙但在法力气势之上却是更胜一筹足见其人的确功行更深。 两人在对峙片刻之后毕明道人抢先发动了进攻化一道七彩之光飞上天穹并有万般虹彩落朝其洒下来。 沈道人立定不动法诀一拿身上浮动法器屏护紧紧守住了自身门户。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目注着两人其实此刻观战之人不止是他各个廷执都是在看着这一战。 对于毕明道人进入守正宫他便即有所了解了这位速度、攻袭之能都是极强身躯坚固强韧斗战能力非同一般只是变化上面少缺一些这也是他的弱点。 沈道人他也看过一些记载虽然早前对廷执的修为要求没有那么高可能立下功劳也不是没有实力的这位在漫长修道岁月中弥补了不少自己的缺陷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短板。 本来毕明想赢很难可是如今不同他得到的助力委实不少只是斗战片刻他就见到沈道人设布下来的高明策略的手段都被其未卜先知般躲避了过去如此一来毕明道人的优势就被无限放大了。 而就在这两人还在此论法的时候竺廷执则是来到了云海深处一座道观之前对着门口道童道:“这个童儿琴老可是在么?” 不待童儿回答一名老道人自里走了出来笑了一声稽首道:“原来是竺廷执登门老道怠慢了快请快请。” 他将竺廷执请到里间一片大湖之畔见这里还有另一个中年道人两人方才似在这里垂钓大鲸。琴老道一指这中年道人道:“竺廷执这位是祢道友。” 祢道人郑重还有一礼道:“原来是竺廷执有礼了。” 玄廷之所以选择竺廷执去做与诸道对话之人那是因为他师出名门此脉自古夏之时就立下道传了门中还曾接连出过不少上修。 最重要的是此脉之中很少与人起争执反而他人落魄了能给帮衬就帮一把并且事后会主动求取一些不算太重要的东西以此了解承负。这样既帮助了别人自己也收得一些好处还避免恩大反成仇的局面。 所以在诸脉道传之中他这一脉的名声是非常好的哪怕首执对他也很是客气。 而如今这些潜修的真修哪怕自身和竺廷执不熟师门也多半是他的师门打过交道的这般交流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竺廷执在还有一礼后就跟了琴老道上了一只龙龟之背在其上庐棚之内坐下便有道童在此烹茶点香主客攀谈几句后琴老道便问起他来意。 竺廷执道:“今次竺某至此处是来问一问诸位对于潜修同道对于入世担取权责这一事的看法。” 琴、祢两人相互看了看琴老道谨慎言道:“看来竺廷执是为我等在呈请书上附名一事而来了我等并非是为了对抗玄廷只是对于诸位同道来说玄廷方才说过准许过我等在云海潜修现在又一下改主意这变化未免也太过快了。” 祢道人也是略带抱怨道:“是啊玄廷谕令前后不一许多同道也是接受不了。” 竺廷执想了想不难理解他们的想法。 在许多闭关的真修眼中世界是近乎于固定不变或者是运转缓慢的。从天夏入世到如今不过四百年在这些真修的感觉之中也就是下几盘棋与人论几番道而后再闭关几次的时日根本没怎么在意就过去了。 三四百年在他们感官上是十分短暂的所以在他们看来你刚刚允许我闭关潜修现在又“突然”说要改主意这不是朝令夕改么?这也难怪惹的许多人抵触在沈道人怂恿之下立刻附名呈书之上了。 其实竺廷执若不是长久坐镇上洲后又到玄廷为廷执说不定同样也是会有这等感觉的。他道:“竺某能理解诸位之感受不过今时之世不同于以往竺某也是直言其实廷上原本并不如何在意诸位同道是否入世。” “哦?”两人有些诧异祢道人道:“那为何玄廷又改主意了呢?” 竺廷执道:“这乃是钟廷执、崇廷执两位据理力争之故。”他说了下两人所做的努力又解释了下两人这般的原因所在最后道:“推动诸位同道入世正是为了使诸位同道将来不至于被排挤至边缘那样真法恐怕也将随之消亡了。” 琴老道和祢道人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这些从神夏时候就入道了。通常认为自己力量才根本其他都是虚无的所以对于争权夺利都是感到无所谓的事情以往在宗派中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妨碍他们一派长老受人尊重。 可是竺廷执这么一说他们也是察觉到情形与以往不同了。尽管现在还是真法占优可玄修的力量增加极快。若是玄修力量追上来并在未来超过真修那说不定竺廷执所言真会实现而且这个时间恐怕不会太久。 琴老道慎重考虑后郑重道:“竺廷执能来此确然是带着一片善意玄廷的意思老道也明白了老道我会撤去呈请上的附名下来听凭玄廷的安排。” 祢道人也道:“贫道也是如此。” 竺廷执稽首一礼道:“两位深明大义竺某就代廷上谢过了。”两人连忙还礼道称不敢。 竺廷执在成功劝说了两人之后便离开了这里继续前往面见那些被沈道人鼓动起来的修道人同样是对此辈晓以利害。 事实证明真修并非都是不理智之人那些走极端的也仅仅是少数只是此前避世出尘不关心玄廷上的局势变化在知晓了玄廷用意之后心中也是有所理解。 不过理解并不等于情愿只是他们都知晓个人和玄廷对抗是不可能成功的玄廷至少还是愿意讲道理的并非胡乱施为故是大多答应撤去附名。于是在沈道人与毕明交战之际其所鼓动起来的力量已然在无声无息中被瓦解了。 …… …… 第两百五十二章 述理却波平 琴老道在竺廷执前去他处同道那里走动之时又在水湖之中畅游了一阵他忽然言道:“我等也应该去走动一下拜访各位道友和他们说下这里面的利害。” 祢道人问道:“琴老是想帮衬下竺廷执么?” 琴老叹气道:“我们哪里是帮他而是在帮我们自己啊。若像钟廷执、崇廷执两位所担忧的那样若是没有人在上面为我们说话或者我辈真修自己不做出改变而是将一切权柄都是交托了给玄修那么未来恐是无从自主啊。” 祢道人迟疑道:“当是不至于吧。” 琴老道摇头道:“不说别的比如我辈现在能够在上层修持才能得以永寿可若是什么时候玄廷若不再逼迫我等入世而是直接不准我辈在上层修持呢?那为了获取修道资粮我等还不是一样要老实听命?” “这……”祢道人有些难以相信道:“玄廷若真这么做莫非不怕激起义愤么?” 琴老道言道:“那又如何?我等反抗得了么?尤道友、严道友若都不站在我们这边我辈又拿什么去反抗不说过首执那一关就连守正宫那位那一关恐怕都过不去吧?” 祢道人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对于这一点他也只能承认首执功行不去说就算当年上宸天、寰阳派两派修道人加入进来比较也同样是位于顶尖之列而守正宫那位在上宸天那一战中大展神威他也是亲眼目睹的。 要知道当初与寰阳一战二三十位玄尊结阵都挡不住关朝昇一个人而后者却又败在了这位手中。不得上乘功果光凭呈请书上附名的这些人根本没可能与这位对抗。 他只能道:“还是琴老想得多。” 琴老摇头道:“非我想得多是诸位同道不愿去想也不屑去想如此也不是办法还是需想一个妥善之策等着玄廷来安排我等还不如我等自己先拿个主意。” 祢道人道:“是琴老不若我等召得各位同道过来商议一下如何?” 琴老道颔首言道:“可以对了”他提醒道:“此事不用瞒着玄廷免得玄廷还以为我等要私底下做什么事呢。” 祢道人忙道:“琴老祢某有数的。” 琴老道忽然叹了一声。 祢道人忙是安慰道:“琴老不必为此叹息我辈集思广益总能找到妥善之法的。” 琴老道言道:“我非是为此而叹而是想着若是我辈有玄修那等‘训天道章’恐怕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祢道人想说就算没有训天道章他们也一样能用法器沟通彼此隔空交流。可随即一想却又无言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训天道章的事而是玄法一直在变化提升上而真法已是诸多年月不曾变过了。 纵然真法已然圆满成熟可也同样是坚固难易很难再有变动了。如今想在玄廷之上拿到足够的话语权就必须从某些方面做出些改变了。 而在另一边沈道人与毕明道人这一战就是七天斗战这么长久不是两人旗鼓相当而是两人都比较谨慎宁可不建功也不先犯错都不急着投入决定性的力量。 并且毕明道人在遁速上胜过沈道人一筹他也不急着建功见到不对立刻远遁不给下手机会就如天空之上捕食地陆猎物的禽鸟一般我不落下你便无法接触于我显得非常有耐心。 实际上斗法到这一步这就是比谁先露出破绽谁的手段更好的谁的法器更多了。 沈道人这时已然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在场时间的交手之中他的一些神通手段乃至法符法器在交手之中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来有的已经开始有所重复了。倒是对面毕明斗到现在却还是深不见底不知道还藏着什么手段这对他很不利。 而且最为令他烦躁的是无论他布下什么手段设下什么策略毕明道人都能提前一步避开一次两次还好四次五次都是如此这说明后者真的有手段可以避过他的所有算计。 这证明了他无论怎么设局都没办法拿捏对手只能靠着法力神通正面与之周旋可问题是毕明飞遁犹快他也追不上故是现在变得只能是毕明打他而他却打不了后者。 修道人对抗如同弈棋他最擅长的用不了反而对手却时无所顾忌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心浮气躁? 两人如此再是斗了一天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沈道人自己也知是赢不了毕明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心中思忖着想要求一个平局。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处双方久经交战气机交缠在一起对于对方的变化都是非常敏感的他这里求和之念一生意志神气也就因此而消退毕明道人自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势压上! 沈道人在一念转过之后也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可这时已经来不及改变了只能设法补救但是下来一直没有办法挽回局面。 势均力敌的斗战就是如此就是比谁人犯错更少。双方都会犯错可他抓不到毕明的机会又久攻之下那么他这边出现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在接下来的斗战之中毕明道人抓着这个破绽不放手哪怕沈道人几次试图反击都是没能成功最后一招失算被毕明从云头击落下去算是败给了后者。 不过要是真正生死之争到了这一步自然不算完后面还有的打彼此都是寄虚修道人不杀灭对方入世之躯不破灭杀对方神气那斗战就不算结束。 可这是论法到这一步已然是足够了。 不过毕明道人却是没有停手他拿出玄廷的交由他的法器往下一掷一道金光从云霄之上直射下去。 沈道人下意识的想要躲闪然则此物一落霎时着落到他身躯之上并化为一道道金链将他牢牢困缚住半分动弹不得他立时知晓这是某位廷执的手段自己无可能抵抗于是恨恨不再挣扎。 这个时候天中明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此间他对着两人打一个稽首又对沈道人道:“沈玄尊明周奉诸位廷执之命而来请沈玄尊过去一叙。” 沈道人神情有些难看别人拿他罢了偏偏叫毕明道人这等人击败他再亲手拿他虽然没把他怎么样可这也太过羞辱他了。 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不过他倒也有准备他方才就暗中关照过了童道人要其把具体经过告知诸位同道这样好让人知晓他不是败在毕明道人手中而是败在了玄廷谋算之下这般就算他被关押起来了多少还能挽回一些声望。 可他却不知这就这么短短几天事情就已经完全倒转过来了此刻已经没有人愿意来支持他了。 他还想着等出来之后谋求廷执之位可实际上这已经是不可能事了而且玄廷会等到战时结束再来处置他。可现在只是在战备之中究竟什么时候结束那就有的说了或许他要等待一段较为漫长的时间了。 明周道人笑眯眯道:“既然沈玄尊无有意见那明周就得罪了。”说着随着一道金光落下而后两人一同消失不见。 那些本来在一边观战的真修见到这副景象不觉面面相觑心下惊疑不定所有人犹豫了下都是一语不发离开了。便是那童道人也没敢怎么说话而是转身就走沈道人要他们助阵可以可要他们对抗玄廷那是没这个底气的。 毕明见得沈道人被带走便对着天中打一个稽首同时隐隐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身影也是一个个退去了。 他在原地站立片刻稍稍调整心神也是出了这座道宫到了外面他心念一转直接回到了守正宫前经通禀入内待见到张御他便大致描述了下此行经过。 张御道:“毕明道友此行论法胜过沈道人也算是完成了几位的廷执的交托但道友收获其实更胜于此。” 毕明道人也是清楚的诸位廷执借他之手拿下沈道人他自然也是的有回报的他下来当就有机会开辟自家之道脉了。他对座上一礼诚心道:“还要多谢张廷执和诸位廷执给毕明这个机会。” 张御道:“这是道友自身有此根底有此决心换了旁人可不见得敢接。”他这时拿过一份册卷送去毕明面前“下来有事交托道友去为道友照此行事便可。” 毕明道人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肃容执礼道:“属下领命、” 沈道人被捉去后接下来几日那呈请也被撤去似乎是去了此人阻挠的缘故随后就有不少真修来至守正宫中求取权责不过他们不是来做守正的只是愿意在战时配合守正行事。 张御也不在意只要这些人愿意出力就好他将这些真修几乎全数安排到了虚空之中前往邪神主要出没之地搜寻那些可能存在的异域倒非他有意苛待而是真修大多数心神修持过关倒是比玄修更适合去往这等地界探查。 …… …… 第两百五十三章 意诚方见真 清穹云海深处这里结成一方水陆妙境灵猿越涧仙鹤飞渡如水墨染就之云光山色平添一股仙家洒脱不羁之意蕴。 山巅锦云簇拥的桃花树下琴老道坐在中间周遭围坐着四人在更外侧则是一道道分光化影。 四人之中除了祢道人外还有三人都是潜修真修之中较为有声望之人而其余真修大多数都是以映影照至此间当然也有人干脆不至只是拜托同道回头告知此议内容。 琴老道言道:“今唤诸位到此来意我已是让祢道友与诸位说过了。如今老道我再啰嗦几句。玄廷让我辈入世也是善意之举但我辈自己也该有个章程不可再等着玄廷来给予若是我们自家争取的那总能多得一些诸位道友以为如何啊?” 对面一个神情冷峻的道人言道:“贫道先说一事照玄廷的谕令几位同道去了守正宫可那一位将他们派遣去往邪神汇聚之地此处何等危险诸位皆知可那一位现在却只令我辈真修前往玄修却是不曾让去我看这就是有意如此。” 祢道人看他一眼这话偏颇了。不过他一琢磨对这位的目的也是了然。这是看玄廷对抗不了所以就想把矛头指向守正宫那里可是此人也不想想那一位有那么好针对么? 前些时日清玄道宫之内可是传出了不少动静传言这一位已然是求全了道法算是修炼到了这一层境的顶峰了。 不说这些光提现在玄廷之上的动向陈廷执是极可能在下来接任首执之位的而在将来说不准陈廷执退下之后就是这位接替了。他们修道人可是寿数长远数百上千年也是一晃而过现在针对这一位不怕回头找你麻烦么? 而他更怕的是这位将此牵连到所有真修身上故是连忙出声道:“守正宫那位道法高深比我们看得更长远这么做想也是有理由的。” 琴老道言道:“说得是啊以守正宫那位的道行境界早就没有真法、玄法之分了这位眼中若只有这些功行也到不了如今的境地。” 这番话倒是引起了在座之人的思索随后也是不得不点头承认有道理。 修道人心中若有成见那么自身必也狭隘。平常可以如此表达情绪甚或言语上贬讽可是道法修行却恰恰不能如此不然自身就局限在了某一束缚之中自己限制住了自己这又哪里还能往上走? 道法越高道理越明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以更为广阔的心胸包容同异才能有更加通透的道心来分辨和看待事物。 譬如那五位执摄眼中就只有道根本不会把底下的修行分别看得那么重要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琴老道看着众人思索又言:“不管守正宫那位怎么安排退一步说就算有什么苛待我等也不是半分委屈都受不得了诸位是要延续我真法是要让玄廷之上有人为我辈说话。那就要有所忍受。” 那冷峻道人却是不甘心道:“祢道友不是说过么?钟廷执、崇廷执两位一直在维护我辈。还有长孙道友有他们三位难道还不够么?” 祢道人道:“道友说错了他们只是为了维护大局并不见得是单纯为了维护真法。我以为这几位是不忍见真法、玄法陷入内争吧。要是真法被全面压倒这几位可不见得会出来说什么……” 琴老道这时提声道:“诸位不要以为祢道友这是危言耸听钟、崇二位身为廷执便是去位只要自己不去做出惹怒玄廷的举动也不会有事便似沈泯这般人自以为熟知法礼规序屡次与玄廷对抗玄廷便毫不犹豫下手将之擒捉了何况是我辈呢?” 他呵了一声“真到那个时候诸位也别指望门下弟子会与诸位一同走到底因为诸位后辈门人也不是无路可走有些愿意趋附大势的还有索性是为了免去麻烦的都是可以选择转入浑章的。要是真发生这等事诸位怕是悔之晚矣。” 在场几人听闻都是心头一凛。 又一位道人开口道:“琴老认为该如何呢?只是入世承担权责却也是耽搁我辈功行啊。” 琴老道言道:“你们耽搁诸位廷执莫非便不耽搁了么?入世而为是有玄粮可取的玄廷并不会白白遣用诸位。得有玄粮弥补修行所缺也是容易而功劳愈大所得愈多莫非不必苦苦修持来得好么?” 诸位真修当然早就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之所以他们不这么做主要是出世之心使然嫌弃如此不够逍遥。我修道求得是超脱自在既然不靠你也能修持我何必受此约束呢?又何苦来听你的?哪怕好处再多一点我也不乐意。 琴老道对他们的想法一清二楚道:“诸位若要逍遥什么时候法力功行如尤道友、严道友那般摘取上乘功果了那么自是不必去在意这些了。 可诸位这么多年修持都未到的这等境界那也不用过于抱怨了还不如试着一用玄粮对诸位同道的修行也未必没有好处。” 他这么一说诸人就好接受的多了我不是替人做事而是为自己的修行换一个方式等到修行到了高上境界那就再不用去理会这等俗扰了。 对面又一个道人这时道:“在下有一言。” 祢道人道:“黄道友请说。” 黄道人道:“方才几位道友都说过了似是我真修现在处处陷入被动其实黄某以为诸位陷入迷障之中太过看轻自身了玄法有长处我真法亦有真法长处无论阵法法器、神通推算还是丹丸符水都是不知多少年月的积累都是远远胜过了玄修我辈为何不好好利用自己的长处呢?” 祢道人道:“黄道友有何高见?” 黄道人以灵性传声说了一番话诸人想了想皆道:“道友此法可以试试。” 祢道人则是想了想道:“琴老就由祢某去拜见一下那位。” 琴老道言道:“既然如此诸位道友就分头去办。”众人站起身对他打一个稽首各自化光离去而那些分光照影亦是一同化去。 待人都是离去之后琴老道对着旁侧看有一眼道:“明周道友你觉得如何?” 明周道人从光芒之中走了出来道:“若是琴老首肯明周会将今日之事如实告知廷上的。” 琴老道颔首道:“那就如实上报吧明周道友你觉得我等的做法合适么?” 明周道人笑呵呵道:“琴老明周只是一个从灵啊。” 琴老道看他一眼道:“道友倒是恪守本分。” 明周道人只是微微欠身。随后道:“若琴老无事明周这便告辞了。”琴老道言道:“道友好走。”明周道人再是一礼随着光芒一闪便即无踪。 琴老道则是站着不动看着这里浩渺山水还有云海之上那万丈霞光不禁言道:“‘烟霞只暖知意人唯得道缘方睹真’啊。” 守正宫内张御分身正看着一封封回报这皆是从派遣去往虚空深处的几位真修传回来的。 那几人一深入到那里却频频受到邪神的搅扰不过虽然做事之前百般不情愿但真正做到事情倒也没有什么懈怠之举而且这几人心神修持稳固再加上带好了玄廷赐予的法器故是丝毫不受邪神侵染影响虚幻真实的界限分辨的很清楚。 其中一人经过查证能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合理但却有一定可行性的建言。其认为这般找寻似大海捞针因为所有对邪神的预测只是大方向上的而邪神的举动是根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 所以其提出若要想找到那可能存在的异域那还不如玄廷自己造一个类似的异域那么或能通过邪神后续回应反向推导出另几处异域的落处。 张御看了眼下面附名见是写着“孙狄”二字便将此记下。这个方法可以考虑但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因为才搜寻了几日没必要改弦易辙而且目前这般做是最不容易出现意外变化的等到此路不通再择用他法好了。 殿内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稽首道:“廷执祢玄尊来访。” 张御点点头方才明周已是向他禀告了琴老道召聚诸修商议入世对策一事也知这位会来寻自己便道:“请祢道友入内。” 稍过片刻祢道人走入殿中他望向座上张御定了定神道:“贫道祢山见过张廷执。” 张御在座上抬袖还有一礼请了他坐下便问及他此番来由。祢道人回道:“贫道此番是受诸位道友所托而来是想请廷执容我真修后辈一个方便。” 张御道:“未知是何方便?” 祢道人道:“我辈闻知守正驻地之中有不真修可上层有玄粮得赐下层无有这些却是耽搁功行故我辈之中能手愿意打造一些真庐入内可以有助修持哦玄修同道若要用那自也是可以的。” 张御一眼就看出这里的打算这是真修在设法增加自身的影响力了。他道:“内层一十三上洲四大府洲外层二十八宿也是另辟四域这庐舍诸位道友果真来得及打造么?” 祢道人自信言道:“廷执放心诸位道友还是有一些手段的最多半载之内定能全数布满。只是希望廷执能允准。哦那掌制真庐之人自当是由守正宫来定我辈只管打造不问具体。” 张御微微点头这些真修此番倒也颇见诚意不过这也好至少此辈是在为入世做出积极回应了。于是颌首道:“此事我可允准。” …… …… 第两百五十四章 心执犹可渡 祢道人是早就有所准备的在得了张御允准后他用了半月时间就将第一批打造好的“真庐”送了过来。 张御查验了下见每一座真庐都是称得上是精雕细琢应该是以玄尊为主导令底下门人弟子负责配合打造的。 因为是玄尊亲手为之涉及到上层力量这些东西若是交给下层修道人使用确然能使后者获得极大的好处。 值得一说的是上层修道人愿意舍下身段来扶持后辈后辈所能取得的成就一定是超乎以往甚至能大为提升的。只是真法修道人在这方面以往最多只是关心嫡传弟子而于别人哪怕同样是门人弟子不是嫡传很可能是不闻不问的这两者间区别是极大的。 而现在却是出力出人主动下场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想主动做出一些改变了。 他考虑了一下将这一批真庐送到了外层并且全数交托给了那些真修弟子使用。 目前内层尚且还不急于用到此物而真修弟子比玄修的确更需要这些东西。 安排好此事后他身上光芒一闪一道化身往下层落去须臾间来到并云上洲。此洲的俞玄首是真修之中少有的对于造物异常看重之人这几年来致力利用造物改善民生还得到了伊洛上洲的大力支援如今两洲之间的差距也在逐渐拉近。 他并未进入洲内而是来到了位于上洲之外的守正驻地之中待落下身形后往一个时不时有人出入的庐帐之内走去走入帐门见里间颇为宽敞足可容纳数十人桃定符坐在一张长案之后正在与一个修道人说着什么话。 此刻两人对话已到尾声那修道人看去很是高兴站了起来对他一个躬身随后手中托着一只金属卵胎模样的东西离去了。 桃定符这时一抬头见到张御讶道:“张师弟你怎么来了?”他笑了一笑十分潇洒的自座上起身抬袖执有一礼。 张御还有一礼他转目一观见两侧壁架之上摆着一只只金属卵胎道:“知见真灵?” 桃定符道:“正是此物现在许多入道不久的同道都需要这东西许多人求到我这里来了。” 在修道人修行前期知见真灵作为辅助是很好用的而且他打造此物的技艺如今也是越来越精湛了故是同道都是愿出较高代价来他处求取。 他这时招呼道:“师弟来此坐我这有东庭的好茶。” 张御点了点头他走到案前落座下来拿起桃定符所倒之茶品了一口确实来是东庭的上好茶叶。东庭也算是他的故乡了茶香清冽且亲切。他放下朱瓷茶盏从袖中取出一份玉册摆在案上道:“此回带了一些书册过来师兄可以一观。” “哦?” 桃定符眼前一亮他伸手拿了起来翻了两翻随即抬头思索片刻而后再是往下翻张御也不打扰他坐在一边慢慢品茶。 半晌桃定符收神回来道:“师弟所选之道册十分切合我功行倒是帮了为兄的大忙了。” 他在驻地也能有各种道宫书卷翻看但是有一点他只能看到眼前的难以看到更远的方向所以对于当下近前的功法他或许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放到更为长远的尺度上那就不见得定然正确了。因为功法修行不是一线直上的而是会起起落落的。 如何行去正确的方向这些事其实应该是需要师长去指点的。 特别是真修更是在于传继。有许多涉及深层次的东西修道人自己不说谁都不知道师门还好歹还能根据过往的经验指点两下。要是没有老师全靠自己摸索就算有门路可依许多东西就也能靠自己才能解决了。 张御与桃定符乃是同门他现在道法先一步走在前面那自然该是出手帮衬一下。 不过并没有给桃定符直接指定方向这一点对于真修修持不见得好所以他只是给了桃定符这本道册作为参照可以以此更好判明自己之道路他相信以桃定符的天资应该是不难悟透的。 桃定符这时坐了下来也是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师弟你道册对为兄有用为兄也就不和你客气了。” 张御点头道:“师兄觉得有用就好。” 两人在此攀谈了一会儿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一名少年人走入帐中手中捧着一堆卷册他道:“桃师学生把东西拿到了。” 桃定符对着某个架子示意一下道:“好就摆在那里吧。”少年应一声往那里走了过去。 张御道:“这是师兄的弟子么?” 桃定符笑道:“为兄哪有闲心收弟子只怕教坏了人”他顿了下“他叫丹扶自小向往修道只是此前未曾能考入学宫所以自己来到驻地做事为兄见他向道心诚所以平日点拨几句。” 张御点了下头修道人总是有门槛的玄法也是如此哪怕玄法比真法降低了不少条件可感受大道之章这一步仍是绕不过去这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无法修炼也是能够修持呼吸法的修炼不出心光法力长生健体、耳聪目明总是可以的如此日后做什么都不难。 他道:“如今天夏修道人越来越多可供走的道路也是越来越多。不走修道也能用其他方法去到上层。” 那少年人转过身来对着张御恭敬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只是小子一心求道绝不改悔。” 桃定符笑道:“师弟这小子就算撞破墙了也不会回头的。” 张御看了看这少年人道:“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是有缘你既然有心修道那我便指你一条门路。” 那少年人一听眼前不由一亮不过他没有答应而是看向桃定符显然后者不允许他是不会答应的。 桃定符则是喝道:“小子看我做什么缘法在前你可要抓住了。” 少年得了允准这才朝着张御躬身一礼道:“请前辈指点。” 张御见此暗暗点头这少年人虽然资质不高可不管怎么说品性毅力都是具备这就很不错了。 他道:“我知有一种丹丸可为你伐毛洗髓易换根骨服下后需苦熬半载非有莫大毅力无可支撑若是不成则是一生瘫卧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你可需想清楚了。” 少年人仔细想了下他道:“前辈稍等。”他取了纸笔过来写下了一封封书信这是分别留给家人和朋友的其中还把自己这些日子赚的金元都做了一个分配。写完之后他这才挺身站起道:“前辈晚辈愿意一试。” 张御此刻伸手一拿手中多了一枚丹丸摆在案上道:“此丹丸我放在桃师兄这处你可再考虑下什么时候你事机处理好了什么再服此丸。” 那少年人看了看点了下头随后躬身一揖从此间退出去了。 张御在桃定符处待了半天各自聊了下别后之事同时告知桃定符一些事机这才告辞离去化一道光芒回去守正宫。 那少年人这时才走了进来他好奇问道:“桃师那位前辈是你师弟么?” 桃定符笑了笑道:“小子你倒是好机缘我这位师弟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份我不便现在多言你若能过了这一关日后有缘自能知晓。” 玉京天机总院。 宗匠魏山凝视着琉璃罩璧之后的一具造物躯壳。 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在致力找寻重新复拓此造物的办法还有设法让这具躯壳为他们所用后一种则是天机院重点关注的因为没法驾驭的造物等于没用。 他们是要拥有自己的上层力量而不是单纯打造上层力量前者制人后者制于人。 他背后这时走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用压抑的声音言道:“老师。” 魏山看着琉璃壁他的照影转过身来上下看了看他道:“看你这忿忿不平的样子怎么了?” 中年男子愤然道:“老师你听说了么前些时日玄廷之上似是讨论是该加强守正驻地还是推动我天机造物本来我天机造物也是一样有机会也有廷执替我争取可听说还是未能争过守正宫上面的上修结果这些好处全是让守正宫给夺去了。” 魏山神色严肃了几分道:“你是从哪里听来得?”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下道:“学生方才无意听人说到的。” 魏山道:“玄廷上的事一般人不知晓事后才会发传书阅览也只有各地玄首玄正还玉京少数人知晓看来这是有人故意说给你听的。” 经过上次那事后他就知道有人在背后摆弄事机虽然他用自己的威望警告一番后压下去了可他想着这些人肯定是不会罢休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来了。 中年男子急道:“老师那这是确有其事了?” 魏山道:“是有这事我也听说了一些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处以我天机造物目前的技艺还承担不起玄廷的事机。” “可是……” 中年男子十分不甘心激动道:“明明我天机造物也是有机会的要是玄廷愿意推动造物进势必是原来十倍百倍。为什么这次不成?那是因为这次无人为我发声啊老师我天机院必须要有自己的上层力量啊。” …… …… 第两百五十五章 障目思窍迷 魏山看着自己面前情绪激动的学生他能理解后者的心情。他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也觉得天机造物需要拥有上层力量他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自上次事机后他的警惕心就很重了。生怕有人利用他的心思做出一些在天机造物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 在有了上层造物躯壳后他觉得现在应该做得是沉淀而不是急着向前。如今必须把缰绳收拢因为他怕若是不拦着一点天机造物就这么一头冲出去那时候局面谁也控制不了了。 他并没有急着去安抚自己的学生而是道:“我正好要见赫畅你就在此等着听听他怎么说。” “是!” 中年男子不觉精神振奋因为赫畅此人是效忠于天机院的玄修目前在那方层界之中其身份与其余天机院的玄修比起来已是属于地位最高之人了每过三个月都会过来向天机院汇报所得进展。 两人等了没有多久随着厅门推开一名玄修走入进来他对着魏山一礼道:“见过宗匠。” 魏山道:“赫畅近来可有收获?” 赫畅恭敬道:“回禀宗匠近来记载皆在此上。”他双手一托将一块玉板呈上。 魏山示意了一下中年男子急忙上前接了过来他伸手在上一抚上面便有密密麻麻字迹和图形显露出来并附带有各种造物技艺只是等他看完之后却是面露失望之色道:“还没能找到造物炼士的技艺么?” 赫畅看向魏山惭愧道:“属下无能那方层界之中的高明造物技艺几乎都是在昊族上层手中属下现在只是主持一地造物工厂可只是能安排一些杂事昊族对上等技艺严防死守非昊族不能接近属下一直在想办法可是始终不曾如愿。” 中年男子道:“你不是娶了一个昊族女子了么?” 赫畅无奈道:“若不是如此我也主持不了那造物工厂可再想进一步就难了。” 魏山则道:“你何须自责这事你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他再问了一些具体情况安抚几句就让赫畅退下去了。 中年男子这时道:“老师我听说那些玄修比我们走得更远而且似乎还和昊族上层联系紧密要是他们想要拿到那些技艺想来是十分简单的说不定他们已经拿到了可是他们偏偏没有拿出来交给我们我看他们就是不想看到我等造物有所进步!” 魏山沉声道:“先不说他们拿到了与否便按照修道人的说法两边的道机是不一样的那边能做之事这里未必也能做。” 中年男子据理力争道:“可是老师道机虽是不同但造物躯壳的成功已然证明我辈造物亦能能攀上境此法是行得通的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对真正的办法。” 说着他懊恼道:“要是玄廷这次答应支持我们我们说不定就能越过这一关了。那些修道人就是看不得我们好!” 魏山看他一眼道:“你太偏执了。” 中年男子一怔抬头道:“老师?” 魏山沉声道:“我以前以为也是认为玄廷有打压造物之嫌不想让步可是后来我仔细想过玄廷不是怕我们进步而是怕我们走的太快无法驾驭自己还不能驾驭的力量。 那方层界走了多少年?千多年不止。我们可是短短两百余年的时间就走到了与之相近的地步了实则这就是玄廷推动的结果。现在我们该有的都是有了不能再急了就像一个疾跑之人要停下来歇歇了我们现在不需要那么激进只要脚踏实地往前走就行了。” 中年男子却是焦虑道:“老师可这明明是我们大好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 魏山语重心长道:“机会是机会但也要看我们能不能去握持住去争抢自己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那是以蛇吞巨象是要把自己吃撑了的。” 他劝慰道:“你也不用觉得没有机会了现在有这具造物躯壳难道还不够么?等我们把这完全吃透能够自如驾驭了拥有真正的上层力量了那么自然可以去争取我们所能得到的。” 中年男子仍不甘愿他道:“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魏山摇头道:“我说了以现在我们的力量玄廷便真是在后面推动那也只是揠苗助长不利于长远反而会头重脚轻要是出得什么问题那就是造物的错了天机造物很可能毁于一旦我宁可现在稳一稳在我看来玄廷的决策是对的。” 中年男子低着头不说了但显然不怎么服气。 魏山挥了挥手叹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来找我。” 中年男子抬手行了一礼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魏山看着他的身影暗叹道:“当初我把你放到地方天机院去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啊。” 中年男子走到了外面他没有回自己的居处而后乘坐地下驰车来到了玉京天机院一处偏远庭院内这里有一间茶室一个面容普通身着银袍的老者在这里等着他待他坐下后道:“宗匠怎么说?” 中年男子情绪有些低落同时也有些怨气道:“老头子可能是被上次的事吓怕了早就没了当初的雄心壮志了还说玄廷做的对说天机造物要缓一缓不能再高歌猛进。” 银袍老者感叹道:“天机院的根基就在于精英学子现在就是在和玄修做争夺这个时候怎么让呢不进则退啊。” “谁说不是呢?” 中年男子道:“那方层界的出现证明了造物所能做到的一切这么好的机会就是天助我辈可偏偏被玄廷给夺去了机会。”这时一名女侍走了过来他便停下说话要了一杯茶水。 银袍老者理所当然道:“打压我们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怕啊。” “怕?” 中年男子有些不解“他们怕什么?怕我们?” 银袍老者道:“你看那方层界造物技艺何等高超?将那里的修道宗派都是迫压去了天外玄廷上面定然也是看到了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支持我们呢?难道他们不怕我们有朝一日也做到这等事么?” 中年男子恍然他平日只专注技艺和造物发展不管旁事老者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道:“那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银袍老者悠悠道:“光喊是没有用的魏宗匠威望无人可比若是他不同意那从天机院内部我们怎么也做不到此事的。” 中年男子意识到了什么道:“内部?先生是说能从外部想办法?” 银袍老者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下但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中年男子急道:“什么办法?请先生指点!” 银袍老者道:“你可知道安氏么?”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知道。外层有名的工匠家族一家五代人每代都有出色的工匠。安氏有个小儿是郭樱的学生据说还曾被大人物收作为学生。” 银袍老者道:“不是据说是确有其事。这位大人物还给了安氏小儿不少远古神明的造物技艺上回玉京天机院还几次三番问他讨要技艺他不肯给天机院也就驳回了他评立大匠的请书。” 中年男子一怔道:“还有这等事情?我方才回来不久倒是不清楚。” 他评论道:“这安家小郎不识大体造物的事情应该是和诸位同僚共享这才能促进造物技艺的进展怎么能敝帚自珍呢?还有天机院也不对要是安家小郎真有大匠之技艺那就该给他正名而不是以此为要挟没有容人之量这反而显得小人行径了。” 银袍老者看了看他道:“我们今天不是来评论谁对谁错的安氏小儿手中不但掌握了远古神明的技艺据说还掌握了一些那个层界的上乘技艺疑似也是那一位大人物所给予的。” 中年男子愕然片刻随即身躯前探急切问道:“能证实么?” 银袍老者取出了一块玉板道:“最近东庭府洲推出了不少造物你可以看一看。” 那玉板并没有递给他只是拿在手里只是他看了看虽然推陈出新可以他的目光依然能够看出那些造物之上不少地方是吸取了那方层界的精华的没有得到具体技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他想了想皱眉道:“可那也不能证明这安小郎就拥有造物炼士的技艺可上面的造物都只是涉及民生的。” 银袍老者道:“没有也没关系他所得肯定比我等多得多要是能‘说服’他拿出来那么两边能够形成互补。而万一他的真掌握了这些技艺那所得能更多。” 中年男子同意道:“你说得对可是这位安小郎上次已经拒绝过一次了现在还会答应我们么?” 银袍老者低声道:“我有一个办法。”他嘴唇翕动中年男子仔细听着不停点头他的神情时而紧张、时而彷徨又时而兴奋。 两人商量了许久之后最后似是定下了什么就各自离去了。 而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那名女侍上来收拾残局她看着手中那一副茶盏感到很奇怪因为刚才她看到那名中年男子坐在这里不停的朝着对面说话可从头到尾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啊? 不过再想想这些师匠、大匠脾气都很古怪或许这也很正常? …… …… 第两百五十六章 惑传试叩问 东庭天机院安小郎案前摆了两只青瓷茶杯茶香氤氲此刻正在招呼方才前来拜访他的瑶璃。 瑶璃今日梳了一个垂挂髻穿了一身素色海棠纹深衣以丹色丝绦相束腰悬环佩香囊手腕上是珊瑚珠链在东庭这里这是很常见的天夏少女的装束。 今天正是休沐日瑞光城与安州天机院相隔不远所以坐飞舟过来是十分方便的。 安小郎此前没有见过瑶璃只是彼此间有书信往来因是知道瑶璃也是张御的学生所以他十分热情还特意从中百忙中抽出半日空来招待她。他好奇问道:“瑶璃师妹怎么不去洲市上去游玩一番倒是来我这里了。” 瑶璃道:“上次听青禾师兄说起师兄后来就冒昧给师兄来了几封书信想着也没见过师兄此次既到安州就来拜见。” 安小郎哈哈一笑双手一摊道:“怎么样师兄这副样子没让瑶璃师妹你失望吧?” 瑶璃看了看他摇头道:“没有失望可也有没惊喜。” 安小郎笑容不觉一滞。 瑶璃拿起案上茶盏以袖掩口只以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道:“和师兄开个玩笑。” 安小郎咧了咧嘴道:“你这个表情太没说服力了。”他以手指了案上一碟朱色晶亮的果饼“师妹这是安州特有的蜜饯是从伏州的灵性植株上采摘秘制的香甜回味不腻不过恰到好处别处可吃不到呢师妹不妨尝尝。” 瑶璃道:“谢谢师兄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闻到了香味忽然是一只玉花狐小跑了过来两只爪子扒在了案沿上冲着安小郎期待的看着蓬松的尾巴也是在那里摆动着。 瑶璃眸子微微亮起道:“这是师兄养的么?” 安小郎道:“对啊当初我和老师住在外层奎宿的时候特意收养的对了师妹你还没去过那里吧?” 瑶璃轻轻摇了摇头。 安小郎兴致勃勃道:“你可别小看它可是神异生灵能听得懂我们说话可聪明了不信你看”他咳嗽了一声一挥手道:“今晚没你吃得了这些都是我的我的!你回去吧。” 玉花狐愣住傻傻看了他几眼随后突然一跃却是窜过来咬了他一口安小郎嗷的一声玉花狐已着甩着尾巴跑出去了。 瑶璃眸子里不禁浮出一丝笑意。 安小郎揉了下多了个牙印的手背状若无事放到后面道:“师妹你也别羡慕说不准老师什么时候就给你找一个神异生灵了无论是保护你还是帮你传递消息那都是很方便的。” 厅外此刻有一个役从走进来道:“小郎外面有人求见说是玉京来的。” 安小郎道:“玉京来的莫非是郭师?”他对瑶璃抱歉道:“师妹请稍待我去去就来。”瑶璃道:“师兄自去忙。” 安小郎走了出去过了没多久他匆匆走了进来忙是歉意道:“抱歉了师妹我另一个老师寻我我需往玉京去一次恐怕招呼不了师妹了我可关照役从你要是对造物感兴趣可在这里多玩两日。” 瑶璃忽然道:“师兄此去可有护卫么?” 安小郎一怔他挠了挠脑袋本来玉花狐就是他的护卫不过方才被他气走他嘀咕道:“去玉京用不着什么护卫吧?”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他还是很谨慎的老老实实去寻了两名甲士做护卫其实就算他不提天机院也一样会为他分配人手的因为现在天机工坊内除了武大匠就属他最为重要了。 他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带着随行之人登上飞舟飞渡汪洋只是十天不到飞舟就在玉京落降下来随后直接往玉京天机院而来。 在他从地下驰车里出来路过广场的时候一侧一座金属高台之中有两名修道人和那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 中年男子有些紧张道:“他还带了两个护卫能成么?” 一名眸中有着诡异瞳光的修道人道:“安知之的主要守持力量就在东庭由于他与那位大人物的关系与玄府的联系较深所以要让他失去保护力量最好就是把他调到玉京到了这里只要不是那位大人物亲自跟着他就如同上了岸的鱼只能任凭我们摆布。” 另一名修道人冷声道:“更何况他还来到了天机院。这里可没人替他遮挡。” 中年男子道:“能成就好。但是能不动手千万别动手。” 异瞳修士道:“商大匠你多心了我们不会使用武力的那样既可能惹怒他背后那位大人物也坏了天夏明面上的规矩我们只要迷惑一下让他把该交代的都是交代出来就好了。” 中年男子这才安心能不动手就好这样就算查出来也算不得什么大过了。 安小郎所接到的书信是郭樱寄来的数年未见他本来是想直接去见这位老师的只是到了之后却听闻正在造物院中主持一事也就只能先住下来。 他方才在天机院准备的客阁内定下卧居还未来得及收拾好那位中年男子便与两名修道人走了过来。中年男子对着他一礼道:“安师匠有礼。” 安小郎有些诧异还有一礼道:“阁下是……” 中年男子放下手道:“安师匠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魏大宗匠的学生商苛方才归来玉京天机院未久。” 安小郎恍然道:“原来是商大匠前辈的名字晚辈也是听说过的前辈来此有事?” 商苛郑重道:“是有一事寻到安师匠也是因为想请安师匠帮一个忙。” 安小郎问道:“可是造物技艺上的事么?” 商苛正色道:“我们来寻安师匠是想请你把你所知的那个层界的造物技艺给交托出来交给天机院。” 安小郎一怔他挖了挖耳朵道:“等等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商苛神情和蔼的劝说道:“安师匠你可是不愿意么?要知道你所的这些技艺对于天机院有大用不应该藏着掖着应该拿出来让诸位同僚分享我们天机院有了这些也能进步更快让更多人得利。” 安小郎看着此人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他定了定神抬手一礼诚心求问道:“请前辈教教晚辈人要何等无耻才能如此理所当然说出这番话?” 商苛神情一变不悦道:“安师匠我是正经与你商量非是与你说笑。” 安小郎忍住骂人的冲动拍案道:“我也不是和你们说话那些老师给我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两名修道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商苛叹气道:“安师匠你这等想法太狭隘了天机院的技艺若得长进能推动天夏所有造物技艺的进步与此相比一点本来不属于你的技艺付出又算的什么呢?” 安小郎双臂环抱不屑撇嘴道:“趁着我骂人的话还在路上现在请你们出去等它们到了我怕你们扛不住。” 商苛面露失望之色。 这时一名修道人开口道:“早便和你说过口舌没有用的还是要我们来。” 安小郎警惕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修道人微微一怔目光一凝道:“你能看到我们?”随即反应过来喝道:“他身上有法器遮护先将之破了!” 这其实十分少见的事情造物工匠很少会将修道人的东西带在身上的因为这会导致构筑造物的菌灵失去生机一般来说天机院也绝不会让这些东西被非大匠的人带进来。 那异瞳修道人双目之中这时透出一股迷幻色彩整个内室忽然一闪安小郎只是微微一个恍惚但是他身上一枚玉符放出一道柔和光芒心神便被定住。 另一人趁此正朝那玉符拿去可是心光才是与之接触却是神色一变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他不由面露骇然正想不顾一切动手时忽听得一声叱喝“居然敢在玉京城中妄动神通你们胆子可不小啊!” 两名修道人色变“是白真山门下?走!” 只是两人才是化光出去就被一道虹霓罩住眨眼就被收了进去室内光芒一敛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彩衣少女。对着安小郎一晃手“喂你没事吧?” 安小郎警惕问道:“你是谁?”在他眼里对方这分明就是一个纸人只是用线条勾勒出的面孔和身形。 那彩衣少女一怔笑道:“你能看出我的法术身上有高人给的法符吧你放心吧这是符画之术。我在千里之外呢我师姐与你老师可是同门是她交代我来照拂你一下的。” 这时她走到一边拍了商苛一下“喂你这人连晚辈同僚都坑害太不是人了吧?” 商苛这时露出迷茫之色道:“你说什么?你们是谁?” 安小郎惊奇道:“这也装的太像了。” 彩衣少女蹙了下眉因为她感觉这人不是装的而确实是被迷惑的要是这样的话这位也同样是被利用的。 可是有个问题谁又能说他不是出于本意呢? 但没有十足的证据自是不能以此来定罪了其人反而是同样受到神通侵害之人。她轻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走吧。” …… …… 第两百五十七章 天机藏秽踪 商苛遭受了驱赶跌跌撞撞跑了出去。安小郎见彩衣少女把人赶出去了回过头来问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彩衣女子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他可是大匠我又不能搜他忆识就算搜恐怕也没结果。他自己也是被迷惑的。” 大匠的份量还是很重的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直接抓人的。就算定罪也不能用搜寻记忆这等方法。所以现在她只能放人走了。 安小郎不解道:“你不能也被迷惑下么?” 彩衣女子被他的言论惊了下她斜眼看着安小郎道:“你的思路很开阔嘛不愧是差一点就评上大匠的人。” 安小郎狐疑的望了望她他怀疑这个纸人在损他。 彩衣女子一挥手道:“好了我该走了。等天机院来人你自己对他们交代吧。对了你那两个手下中的幻术我帮你解了下来你自己小心些啊。这伙人可不简单说不定还会找你的哟。” 安小郎这时正容道:“谢谢师姐。不过他们不是我手下只是负责保护我的人。” 彩衣女子听这话却是正视了他一眼道:“行。你自己小心。”说着脚下已是腾起了一道气光。 安小郎道:“还要请师姐替我谢谢师伯。” 彩衣女子化一阵风离去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会帮你带到的。” 她乘着这一道风直接飞回到了位于灵妙玄境的白真山中身子轻轻飘飘的随风往一座阁楼而去穿门入室落在一只铜盆之中化为一张画女纸符。 而上面彩笔描绘的影子则是脱离了纸符晃晃悠悠飞起来落在了一个盘膝坐在那里的少女身上可见她与方才那彩衣女子一般模样。 她睁开眼将纸画拿起伸手一抹上面就显现出来方才那两个修道人的画影她心道:“这璃玉天宫的画壁之术配合我白真山的擒空之法倒是挺好用的。” 她带上符纸离了自己的阁楼循着一缕琴音来到了位于白云深处的云居之上走到一座香水殿阁之中对着坐于案后聂昕盈一礼道:“师姐办妥啦。” 聂昕盈的面前案几上摆着一幅玉京舆图除了原尚台和另外两家镇守以及几处机密之地外其余大部分地界都在她的监察之下。 白真山一脉本就是玉京三家镇守之中势力最盛的一家在她接手俗务之后更是强势。 盛日峰一脉驻守玉京年月不长玉航道人门下人才虽有一些可大多都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璃玉天宫的后辈之中也就孟嬛真最出色但是她为人较为温和很少最得罪人。 聂昕盈却是从来看不惯犯过之人别人不敢管的她来管别人不愿过问她来过问所以这几年监察事宜主要都是由她在主持了还常常和位于冀空上洲的守正院驻地相互配合拿人。 她抬头道:“人带回来了?” 彩衣女子道:“在呢。”她将符纸拿了出来轻轻在上一拂光芒闪烁之下两个修道人的身影就自里掉落了下来俱是昏迷不醒。 聂昕盈看了一眼道:“这两人也被神异之术迷惑了。” “啊?他们也被神通迷惑了?” 彩衣女子睁大眼看了看这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们搁这里套着玩呢背后那人也太会甩手段了吧。 她感觉心里很不爽快道:“那么这两人不能问罪了?” 聂昕盈道:“此罪不能问却有他罪可问。这两个可都是不在录册上的修道人。” 彩衣女子反应过来“对哦散修!” “散修”那是旧时的称呼了其实就是一群修炼了道法但是不怎么想在天夏待着也不想为天夏效力游离在天夏边缘或者干脆脱离出去的修道人。 按照天夏规矩你若是不愿意效力出走在外也是可以没人来强迫你。但是你不得参与任何侵害天夏之事只要是涉及了不管你是被利用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都是要承担罪罚的。所以只凭这一点就可以问罪。 不过问罪两人不是目的而是为了查出背后之人。这两人没有籍册很多地方都去不了要不是有人配合怎么会进玉京没有任何录记?怎么可能进得了天机院那等要地? 聂昕盈淡淡道:“玉京太大诸势力相互交错碰触有些夹缝里藏污纳垢并不奇怪是时候该清洗一下了。特别是天机院最近好像混进来了一些东西。现在既然有化外修道人在天机院中被人迷惑了神智那么正好用这个借口查一查他们。” 彩衣女子兴奋道:“对是该查他们天机院连安师侄这等自己人都坑要不是师姐关照安师侄岂不是让人害了不如把安师侄接出来?” 聂昕盈摇头道:“我不过问安师侄也是一样无事的现在留着安师侄在那里那盯上他的人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彩衣女子睁大眼道:“师姐这样利用安师侄真的好么?万一……” 聂昕盈看向她道:“又说怪话这事没有万一哪怕我不管他的老师你以为没手段么?我帮安师侄只是顺带的查清楚天机院内部的事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 彩衣女子一想道:“那师姐天机院该怎么查?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一个个眼高于顶好像什么好事都是他们做的我们修道人就好像在压迫他们一样他们也不想想没有我们修道人他们安稳到如今么?” 聂昕盈道:“天机院是有大贡献的至少民生上面他们比我们做得多得多。” 彩衣女子不满道:“喂师姐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 聂昕盈淡淡道:“事实不能不能认天机院做得多错得也多我们要做的就是帮着纠正他们的错。” 彩衣女子道:“好赖话都让师姐你说了难怪这么多弟子老师就看重师姐你一个我妒忌了。” 聂昕盈这时拿过一本卷录翻查着这两个散修的来历头也不抬道:“要有人妒忌你才说明你做得对了有人妒忌你么?” 彩衣女子翻了个白眼道:“师姐你还真是直言不讳。”这个时候她眼珠一转贼兮兮凑上来道:“师姐你说实话老师是不是要去那里……”指了指上面眼睛放光道:“要去当廷执了?” 聂昕盈蹙眉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彩衣女子嘁了一声道:“还用听说么?一十三洲四大府洲哪一个玄首有老师道行高功劳大?要选廷执不选老师选谁?”她仰着脸向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聂昕盈打断她的白日梦道:“别胡思乱想了说回天机院的事情安师侄在那里只要打他主意的人还在就一定不会放他这么简单离去我们盯着他应该会线索还有那个商苛你也看紧一点。” 彩衣女子道:“可是师姐只等着别人出招是不是太被动了?” 聂昕盈道:“我会去亲自见下魏山商苛是他的弟子要有他的配合事情会顺利许多。” 彩衣女子怀疑道:“魏山能信任么?” 聂昕盈道:“魏山是宗匠和原尚台诸位大摄一样身上有玄廷下的护持他自己不愿意没人可以拿他怎么样这人还是能信得过的。”顿了下她又道:“我关照的事你先去做其他我自会安排。” “好的师姐我这就去办。”彩衣女子这时没再说笑神情略肃一礼之后就化一阵气光离去了。 而另一边商苛惊魂未定的回到了自己居处只是直到此刻他仍旧有些浑浑噩噩不知道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坐定了一会儿正想起身擦把脸清醒一下忽然一抬头见到那个银袍老者站在那里心中一惊随即一喜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银袍老者用手点了他一下。 商苛微微一个恍惚之间无数原本缺失的记忆好像水底下浮现了出来随即他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次他心神被惑这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那两个修道人主动施为防备的就是万一事机未成他不至于被一网打尽。方才他自己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不由的惊惶了起来因为他不确定白真山的人会不会再来找他。 银袍老者沉声道:“你不用怕方才白真山的人没有抓你就说明没有证据拿你问罪以你大匠的身份你又怕些什么有些纰漏我也会帮你抹除而且你是被迷惑了提前不知道此事不是么?” 商苛道:“是是我又没做我又怕什么?”自我安慰了一下之后他又可惜起来“只是安小郎有人保护看来是得不到这些了。” 银袍老者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他还在玉京没有上层力量的保护我们就还是有机会的。” 商苛道:“我们是用郭樱的名义让他来的就怕他过几日就走了。” 银袍老者道:“郭樱不见他他是不会走的。这里我会安排你这几天就做好自己的事尽量不要露面了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来寻你。” 商苛感激道:“是多谢先生体量。”只是此刻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假如有另一个在旁边仍是可以看到他依旧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 …… 第两百五十八章 内灵拒外侵 安小郎把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下见天色已晚这里又没有造物可打造无法连夜奋战于是沐浴一下就倒头睡下了。 他心大的很虽然方才遇到了一些事可他却是一点也不怕因为他有张御给的法符护身要不然也不敢独自一人到玉京玄府也不会放心让他过来。 只是在他呼呼大睡的时候忽然见得满地金光如霜雪般铺来一会儿就将整个内室都是照亮并且有十分悦耳的玄妙音声响起。 他受此惊动不觉揉了揉眼从榻上爬起转身一看见得一个身着长袍的神人站在那里依稀可见似与张御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 “师”字还未说出来他就发现不对忽的收住了口。 因为在跟随张御的那段时日中他曾经被教导知晓了很多神异知识其中有一个那就是遇到神异显像之时在未确定敌友的前提下那绝不能从心中接受对方比如主动去呼唤或者应答对方那样做会导致一些很糟糕的结果。 而且他觉得张御从不故弄玄虚要见他直接唤他就是了而且他觉得此人像张御是他心里觉得像并不是真的像尤其是现在他警惕心一起就愈发觉得不像了。 只是那玄妙声音不曾停过却是仿佛一直在呼唤他好像要他过去他微微一个恍惚身躯耸动了下可这个时候却有一股清光从背后照来霎时清灵之气润入心神之中他一个激灵又是清醒过来。 他不由回望过去见自己身后立着一枚通天彻地的符箓上面显现出无数玄妙道箓看那熟悉模样他赫然醒悟过来这不就是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玉符么?只是此刻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这清光光辉广大这一照落下来就洒到了对面那个“神人”身上其身影一阵模糊扭曲似有惨嚎之声传出随即便就化去不见了。 安小郎一下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仍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方才那好像只是一个梦不对不是梦! 他伸手一拿将张御给的玉符拿了出来发现此物还有一些温热暗觉庆幸幸好他一直带着老师给的护身符。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往下看了一眼他察觉到了放在安小郎身上的法符受到了某种触动不过没有侵害到其人他不必去过问。他现在要做得事很多基本是对外的尤其是近来虚空之中的探寻要他随时盯着。 不止是玉京包括内层这些小事他相信各守正驻地和各洲宿玄府军府自是能够处理好他不必去多做干涉。故是他转回目光继续定坐等着虚空那边传来的消息。 安小郎将玉符放回后看了下琉璃窗外却发现天色十分昏暗此刻只是半夜可他一时却失了睡意。 他拍了下掌攀附在墙壁上的造物虫腹部一鼓放出明光整个内室也是如白昼般亮了起来可他不经意一瞥却是一惊因为在床榻不远处那里有一堆浅灰的尘埃。联想到方才梦中景象这似就是那神人所站之地。 他想了想自己自诩是一个工匠将来成就是不输给修道人的现在却老是仗着老师的护持虽然这不丢人可也显得他没本事。 他觉得自己也当做些自我保护。好在他之前就有过设想于是他跳下床榻拖了一个金属箱过来并把手按上去此箱缓缓融化化作液体流淌到了底下落入了脚下的凹槽中里面则是露出了一个有着不规整嵌缝的金属球体大约有拳头那么大。 这是他自己打造的“观察者”以往他是不屑于用的因他自信在技艺上自己就是最厉害的不用谁的帮助。但是观察者还有一个常人难及的好处那就是能够分辨真实和不真实的能够认清楚自我和外物。 要是有了观察者那遇到方才那等危险情形就可以提醒或主动中断他的话语甚至还可以为他提供合适的建言。 他取出一把小刀划破手指而后吸了口气把一根手指搭在了上面那金属球体陡然变得温热了起来那些嵌缝之上也是冒出了刺眼的光芒他不由闭上了眼随后心中微微一动再次睁目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由蓝色晶光构筑的人影正一动不动漂浮在那里。 他心中一动道:“你就叫‘心狐’。”他话声才是一落有一个声音就从心底反应出来道:“好的先生心狐为先生效力。” 安小郎满意点头很好这个观察者很顺从没和他顶嘴不愧是他打造的。 因为观察者性格不一有的非常跳脱有的很是叛逆和主人关系并不和睦他要的是能给自己帮助的观察者而不是和他捣乱的。 不过他研究下来认为这和心理有关。御主在求取观察者的时候若是患得患失或者太过看重观察者那么就多回出现这种情形。 反之你若是没什么负担观察者大多却是乐观开朗的至少不会和御主对着干就是说你越是在乎它它越是不听你的你越不在乎它它反而越听话。 而他这个观察者是自己打造心里也早是打定主意了这家伙要是不顺从他他宁可弃了重新打造结果就非常老实嘛。 他道:“心狐给我盯着点别让人打扰我你懂吧?” 心狐沉稳回道:“心狐明白。” 安小郎十分满意就放心睡觉去了。 这一觉直天明方才醒来他也是神清气爽过去他常用呼吸法来代替睡眠睡眠的时间倒是不长现在一觉下来似乎身体每一个地方都是活泛了过来。 他洗漱过后就活动了下只下来却发现无事可做。想了想决定出门逛一逛。 玉京天机总院虽在玉京之内可是占地广大几乎有一个州城大小这里可不仅仅有着诸多天机工坊有着山水池苑以及几座名山秀峰中间更有着一座天机学宫要是认真游览下来每个十天半月别想兜转明白。 他带着两名护卫甲士出门就直奔院中最为秀美的翠湖而去而他并未发现此刻有许多人正盯着他的身影。 于大匠站在琉璃墙后在远处看着他道:“那个就是安氏小儿么?” 身后的师匠回道:“就是他。” 于大匠摇头道:“可惜那些高明技艺居然操于此等小儿之手。”他又问:“都安排好了么?” 师匠回道:“安排好了下来几天我们会让一个年轻人展示造物技艺再装作无意贬讽东庭若他应声那就在众人面前邀他赌斗年轻人受不得激我们会设法引导等斗到后面他自己就会将自己的掌握的东西展现出来了。” 于大匠道:“交给你们了我只要结果。” 师匠道:“于大匠放心只要这小儿还在天机院我们就能把想要从他那里掏出来。” 安小郎长久以来都在工坊内打造造物很少外出这一次游览风景也觉放松了许多只是他还不忘顺便考虑一下疑难问题感觉思路倒也顺畅了许久只是在一个露天工坊之中他遇到了一个名叫叔书的年轻人正在高谈阔论点评各地造物技艺。 说到东庭的时候他越听越不对味嘀咕道:“我来你们就提这个?想引我上钩?哼我就偏要试试看你们的钩到底硬不硬!” 他对身边役从交代了几声自己则转头就走。 过了一会儿役从跟上来道:“先生他答应了愿意与你比试技艺只是比什么由他来挑。” 安小郎摆摆手道:“你再告诉他随他挑我都可奉陪。” 役从应声而去。 第二日叔书如约而至。并礼貌邀请他来至一个清理干净的造物工坊内并提出了比试要求。还特意请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匠作为见证。 下来三天之内两人都自负责打造一个造物一部分待得最后拼合起来却是半分不差显然是一平局。 叔书不觉对他很是佩服因为他做得一切都是大匠们给安排好的题目都是大匠事先给他准备的而安小郎什么都不知道是纯粹依靠自己的能力把东西打造出来的说其有大匠的实力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他心悦诚服道:“安兄此回比试小弟获益良多实话和你说吧这回是有人故意让我引你展现你的技艺。” 安小郎眨了下眼道:“叔兄为什么忽然愿意和我说这个?” 叔书笑了笑道:“因为我以前以为以你的能耐不可能掌握这么多造物知识把和些握在手里而不是让它们发挥作用都是知识的不尊重应该让能发挥更多作用的人来掌握可是我发现这是一个偏见。” 他真诚言道:“安兄你的思维天马行空你的技艺精高超你更是掌握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掌握不了的造物知识。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或许能走的更远。” 安小郎好奇道:“你这么和我说回去莫非不怕被人见怪么?” 叔书笑道:“我不怕我和安兄你一样有技艺在身玉京虽好可我也有别的地方可去再不济我还能去投靠安兄你啊只不知道安兄你到时欢不欢迎了。” 安小郎大喜道:“如果叔兄肯来我求之不得只是……”他表情犹豫了下。 叔书一怔道:“怎么?” 安小郎抱怨道:“你能不能改个名字每次喊你我总觉得你在我占我便宜。” 叔书不禁大笑了起来道:“安兄你这个人很有趣”他神情一正“那就这么说定了东庭那里小弟一定会去的。” …… …… 第两百五十九章 神异早患生 叔书与安小郎一番攀谈颇觉投机还特意邀请他在内湖之中有名的荷花传宴上大吃了一顿。 这荷花传宴根据你游船行程不同得以碰触到的荷叶飘盏不同而分别递上来不同的菜色。每一路菜色互相搭配重样不多你不游遍全湖那是吃不了全部美食的所以有许多人在湖上流连忘返。 安小郎在此大快朵颐一番随后礼尚往来请了叔书去他的居处作客顺便探讨一下造物技艺叔书也是欣然应赴。 一番畅谈之后用了晚宴两人约定明日再叙于是叔书告辞离去回转居处。 他才是来到大厅之中不禁站住脚步看向一边见一个面容冷肃的中年师匠正坐在那里等着他此人沉着脸道:“我等你很久了叔……”哼了一声每次喊到叔书名字他都对这后者多了几分不顺眼。 他责问道:“你是怎么回事。让你与安家小子比斗让你套出他的造物技艺你怎么和他什么都说了?” 叔书摇头道:“不是我要改变计划而是你们的计划本来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中年师匠皱眉道:“怎么说?” 叔书认真道:“安小郎是个很聪明的人你别看大大咧咧但他心里明白的很你们安排的计划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而且根据我的试探他的造物技艺很高超根基也很稳固一点没有浮夸的地方这应该得益于天赋和家传他只凭借所自己掌握的固有的技艺用不着其他手段就能与你们交代的东西一较高下了你们完全低估他了。” 中年师匠看着他道:“那么现在呢?你用你自己的计划了?” 叔书理所当然道:“正是现在这样不更好么?我与他真心交朋友他也会真心待我然后他就会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就算没有立刻告诉随着友情加深书信来往之间我也能获得更多你们也能得到你们所想要的。” 中年师匠狐疑的看着他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叔书看了看他在一边坐了下来道:“你们不信任我可以换人。” 中年师匠哼了一声他走到一边取出一物对着墙壁之上一照顿时一个穿着长袍的神人身影就映照在了那里有一阵金光泛照出来连半边客厅都是笼罩在内他转过身来道:“我要你对着尊上立誓你方才所言没有半点虚言你下来必须践行你之所言。” 叔书心中一惊微微踌躇了一下。 中年师匠讥讽道:“怎么了?不敢么?”他神情阴冷了一些“还是你方才说的只是一些敷衍之语?” 叔书道:“我不信神。” 中年师匠厉声道:“尊上是尊上你怎可以把尊上和那些普通的异神拿来相提并论?” 叔书却是坚持道:“你们说过的并不强迫对尊上信仰。” 中年师匠冷声道:“是我们不强迫你信谁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你发誓在尊上面前证明你说得都是真心话。你要是连这都不敢我们又怎么信任你?”他催促道:“快一点。”见叔书站着不动他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叔书吸了口气脚下终于动了他慢慢走到了那尊上的身影前面他抬头看了一眼又把低下随后转过身来道:“我膝盖太硬跪不下去。” 中年师匠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刚才说都是假话。” 叔书到这个时候索性也是摊开了道:“那又怎么样?你们说得根本就不对那些技艺放在安兄那里比放在你们这里好一百倍到了你们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造福天夏可是你们的尊上是什么?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天夏有这号人。” 中年师匠大怒道:“小子你这井底之蛙怎么可能了解尊上的伟力?我看你是早就是打定主意不想从安小子那里套取造物技艺你这样的人不配成为我们的一员你也别想得到我们的栽培!” 叔书轻蔑道:“我不需要我只需要掌握好自己的技艺就是了我也只信任自己所掌握的你们的施舍还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中年师匠露出一丝讥讽之色看着他道:“你以为你拒绝了尊上还能再继续回去打造造物么?” 叔书却不受威胁他勉强镇定道:“在天机院里对付一个极具潜力的造物学子我不信你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中年师匠露出愈发明显的嘲弄之色道:“所以说你什么都不明白啊我们的手段哪里会那么粗暴我们会通过幻境迷惑你的心意神智它不会骤然侵害你只是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你它会逐渐让你的记忆受损没有办法进步只会持续退步当你看着别人在进步自己无论如何赶不上反而还在退步的时候那会怎么样?” 叔书神情微微一变。 中年师匠用一种笃定口吻说下去道:“那时候你会自暴自弃从一个天才横溢之辈变成一个平庸无能之人你能忍受得了么?” 见到叔书脸色有些发白他语气愈发得意“我们从这些个小方面进行改变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当你被淘汰之后你的事情也将无人过问也没人会知道这些对了我们还会蔽绝掉你这现在的记忆那样你也不至于太过痛苦。” 叔书猛然醒觉道:“你们这么干不止一次了?” 中年师匠没有承认这方面的事情只道:“你应该听明白了愿意拜尊上的我们可以给更大的好处不愿意的就应该打落尘埃因为他们不配!” 叔书的心猛然沉下去一想道许多人已经被如此对待了顿时有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中年师匠见威吓已经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道:“我现在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愿意跪拜尊上在尊上面前立下誓言好好的回去做自己的事我仍然是可以放你过关。” 叔书沉声道:“我很不解你们明明拥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安小郎呢?” 中年师匠没说话只是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叔书看他模样不觉恍然语气十分肯定道:“他身边有保护你们拿他没办法?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他讥讽道:“看来你们个所谓的尊上也不是无所不能么?” “住口!”中年师匠有些恼羞成怒“你懂什么?尊上的本事又岂是你能想象的你既然拒绝了那就别怪我们了。” 他对外唤了一声但是等了一会儿本来安排在外面的人手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禁有些愕然再是有些慌张再发现事情不对后他没有说什么废话收了那幅神人照影直接向外走去可是才走到一半就倒退了回来。 彩衣女子自外走了进来道:“总算找到你们了啦。” 中年师匠头上全是冷汗他自能看出这是一位修道人毫无疑问他被玉京的镇守盯上了。 叔书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总算来了。” 彩衣女子咦了一声道:“小子你知道我在?” 叔书摇头道:“不知道可是他们既然没法威胁到安兄兴许他身边有保护我这个接近他的人你们或许会注意到。” 彩衣女子啧啧两声道:“你小子有点意思可是你年纪大了又是造物工匠不然收你做师弟你就能平白长安小子一辈啦这样他叫你的时候你就不算占他便宜啦。” 这时她看向中年师匠道:“你呢说说你吧你们所谓的尊上是谁?” 中年师匠这时露出迷惑之色道:“什么尊上?” 彩衣女子看了看他叹气道:“别说了你又是被神异迷惑的对吧?没关系反正方才你交代的那些事我已经记下来了那就足够了。” 此前聂昕盈早就怀疑天机院内有问题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没有办法大肆搜索而现在有了哪怕交代不出什么来就方才的那些就足够了。只要能彻底搜查一遍以玉京镇守的能力没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彩衣女子对着中年师匠打下一道符印令其动向随时可为自己所知而后兴致勃勃拿过其手中的那个造物又发一道书信去往白真山。 她又对言叔书道:“小子你先别住这里了免得我们两头看顾我先送你去安小子那边住着等安全了再回来。” 叔书没有坚持自己小命还是要紧的。 彩衣女子将叔书送去了安小郎那里后自然有人来接替她监察此间而她则是带着那造物卷起一阵狂风回到了白真山中邀功一般把东西送到了聂昕盈面前又把事情具体叙述了一遍。 聂昕盈拿起那造物看了看但是没有任何反应。毫无疑问只是充当一个心灵转渡的工具应该那显现的对象本身就有神异能与之沟通的人才能照显出来余者没有办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正如彩衣女子所想有这些已是足够了。 她拿了一份书信过来顷刻写就又复拓数份道:“这三份一份送去原尚台一份送去守正驻地还有一份召集众修士让他们前往彻查天机院动作要快。” 彩衣女子想了想道:“师姐我白真山的人还好说璃玉天宫和盛日峰的同道在此事上可不见得会配合我们要不要和老师说一声啊?” 聂昕盈神色自如道:“你要老师的手书?”她再拿了一份早已盖过名印的敕书过来提笔而起淡淡道:“我这就给你写一份。”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章 天机疑聚信 白真山的谕令这一发出因为有山主邓景的手书所以璃玉天宫和盛日峰的修道人没有多想也是一起跟进。 不管怎么说三家镇守都是修道人既然对付的是天机造物而且还有确凿的证据那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三家的动作非常快直接进入了天机院中不过因为怀疑天机院中藏有独特的神异力量故是这一次他们动作很隐蔽几乎没有一个天机院的人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同时有一名白真山的修道人进入了魏山的驻厅内客气执礼道:“魏宗匠白真山那里已发来消息准备开始彻查天机院希望魏宗匠能按事先说好的进行配合。” 魏山沉声道:“我会把天机院所有大匠都是唤来以配合贵方的行动。” 他之前已经与亲自来拜访他的聂昕盈见过面了也从后者那里了解到了天机院内部一些他也不知道情况听到了某些事他也是心惊不已故是下定决心将天机院内部清理一番免得天机院被某些人所拖累。 他早在几天之前就放出了风声去要进行一次议事主要讨论的是关于那造物躯壳一事即便现在把所有大匠都找来也不算突兀。 只要天机院内所有的大匠被聚到一起断绝了与下层和别处的联系那么下面之人就算察觉到什么想闹事没可能掀起大的动作了。 在那白真山的修士走后魏山对身边护持他的修士言道:“傅道修要劳烦你们了要有什么不对劳你出手拘拿不要有太多顾虑。” 那道人肃容打一个稽首也是退出去了。 此刻一个被魏山唤来的亲信学生很是担忧道:“老师我天机院让这些修道人这么敞开了搜查天机院会不会受到什么冲击?”天机总院一定是有问题的最近连他也是隐隐感觉到了可他很担心天机院会受到过分的打压。 魏山沉声道:“腐肉早点挖掉总是比烂掉整个肢体来得强天机院现在需要的不是激进而是沉淀。” 玄廷已经决定加强守正驻地可有些人却仍是闹事这很不正常。连他这个不怎么懂政事的人都看的阿玄廷此举分明就是为了对付某些敌人。那么玄廷会容许这个时候内部出现问题么?肯定是不允许的。 天机院里某些人此刻的折腾简直是不分时机或者干脆就是出于某些目的这是他下定决心的主要原因。 他暗叹了一声走到了一边拿起一座久不赏玩的玉雕像拿了块布轻轻擦拭着道:“好久没清理了是该清理一下了。” 而在他召聚众大匠的一个夏时后天机总院包括翼空上洲的大匠都是陆陆续续赶来有一名老者在过了门道前的仔细检验后通向正厅的笔直大道上慢慢走着但是他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走得非常慢。 这时一个役从从来到他近前低声道:“先生没有什么动静天机院的各处护卫都在原处没有调动迹象玉京城中也是一切如常这次应该就是为了议讨造物躯壳一事。” 那个老者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了。” 他继续向前去而在即将走到前方议事大厅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住了脚。役从问道:“先生有什么事么?” 老者沉声道:“你去和魏宗匠说一声我忽然临时有点事恐怕没法参与会议了。” 役从怔了下道:“是属下这就去与宗匠说。” 老者嗯了一声他毫不犹豫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的时候快得多。而在他即将走出大道的时候却有一个年轻军尉站在那里笑眯眯问道:“徐老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徐老抬头道:“临时想起忘带了一物需要回去去取。” 年轻军尉似是恍然他道:“魏宗匠正等着徐老呢不如这样徐老和我说是什么东西我来替徐老去拿如何?” 徐老摇头言道:“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东西不方便借他人之手还是老朽亲自走一趟为好。” 年轻军尉惊讶道:“是么?那真是不好拦着徐老了。”他一挥手“让开。”两边的披甲军士都是让开了位置。 徐老点了下头他往外走去期间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等一直回到了自己居处的时候他都没发现有问题他这时候倒是觉得自己有点多心了只是他总觉哪里还有些不太对劲。 在正厅里坐了一会儿后对居处的役从关照道:“看住外面别让人进来。”役从恭声应下。 他则走入了内室之中随后自隐蔽的壁龛之中取出一枚形若白卵石的造物握住此物他默祷片刻而后一道光亮从石中照了出来在上面凝聚出一个神人身影。 他很自然的跪了下来只是他正要说些什么时候忽然那个神人一阵扭曲而他本人则是一阵恍惚。随后他猛然睁开了眼赫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偏厅之内。 他认得这里这里就在议事大厅的附近而周围还站着几名修道人其中一名彩衣女子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他猛然意识过来自己到了议事厅附近后就根本没有回去那后来的一切都是幻象!他惊怒交加道:“你们怎么可以对我下手?” 他语声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可是大匠!大匠是可以免受神通法术侵袭的这是受天夏律法保护的就算他有什么罪责也不可能在问罪之前拿他如何。也是这样他在幻境意念之中才敢放心行事连半点怀疑都没有。 彩衣女子笑嘻嘻道:“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可以上申书啊。” 徐老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上申书让也没用了自己已然是暴露了。 实际上一般情形下玉京镇守确然是不好直接对大匠动用神通的别说大匠了连修道人无故对普通人施以手段都要遭受严厉惩处天夏律法对正面非常之严苛。 但是有个前提那是并不涉及天夏子民的安危且动手前需得到原尚台及玉京镇守玄首的一致认可。 原尚台那边几位大摄得知天机院出现了问题后却是无比重视不但允许彻查同时令玉京内外军众加以戒备以防不测。 在谕令下达后的短短半个夏时之内整个城域已经完全是置入了朝府和各镇守的管束之下这个时候想查谁想拿谁都是十分简单之事。若是有人借机闹事那不管你什么身份都是可以直接出手镇压。 这次直接动用幻术那就是防备幕后之人依旧用惑幻之术遮掩此便是用幻术制压幻术因为再怎么遮掩除非是直接消抹所有的人记忆否则总能以神通将意识深处的记忆调动出来的。 而且为了确保成功聂昕盈还从伊洛上洲请了一位擅长幻术的玄修过来。 其实要不是天机院很多东西并无法经受神异力量不能直接用阵法困束他们本不要如此麻烦现在则是派遣诸多修士一个个去往有疑点的地方查看。 虽然天机院占地广大可在能飞遁天地能观察入微并迅速传递消息的修道人看来并没有那么麻烦。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就将所有有疑点的地方都是搜查了一遍并将可疑之人以神通手段审讯了一遍。 在天亮之后众修就将整理好的一切送到了聂昕盈的案头之上。 彩衣女子在聂昕盈面前解释道:“师姐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有一个名唤‘尊上’的人存在虽然很多人宣称这个就在天机院是天机院的某个大匠也有许多人见过他可是我们查辨了这个人从来没有真的存在过就像是一虚影我们怀疑可能是某个大匠受了异神的蛊惑也有可能是信了不该信的神。” 聂昕盈在把他们递上来的供述和卷宗都是看了一遍后她语声淡淡道:“那你们可曾想过异神是怎么混到天机院里的?而神异力量又是如何在天机院盛行却又丝毫不曾干扰到那些‘菌灵’的。” 彩衣女子苦恼道:“我们也在找原因呢。” 天机造物在打造完成之后可以为修道人使用也可以接触并承载各种力量但是在打造之初尤其是‘菌灵’之时对于神异力量是十分敏感的哪怕是修道人或异神的目光注视都会损毁。可是有不少工匠在打造造物的时候还说接触过那位“尊上”。 这哪怕是幻觉也不可能毕竟幻觉本身也是一种神异力量所以他们怀疑这可能是某种影响神智的药物或者幻气所引发的。 聂昕盈道:“我认为不是这样。” 彩衣女子感兴趣道:“师姐认为是怎么样?” 聂昕盈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守正驻地曾经来书信提醒过说按照纪元之论若无我天夏如今本该是灵性之神得势之势所谓灵性之神也即是信神靠人信念汇聚而出。”她抬起头冷静叙述道:“但若这所谓‘尊上’是由诸位工匠之信而凝聚成的信神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彩衣女子惊讶的睁大眼道:“师姐是说这是……天机之信神?” 就在这时一名修道人急匆匆走了进来神情略带紧张和急迫道:“师姐诸位同门有新的发现恐怕师姐需看看。” 他走了过来将一张画像放在案上然后缓缓打开里面顿时显露出来一个浑身满蕴华光的道人身影面目有些模糊只是一打开那道人却似一下活了过来并用不含半分感情的眸子看向了他们。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一章 画意牵上灵 彩衣女子一接触到那个道人画像的目光只觉一个激灵“这是……” 聂昕盈凤目一闪当即起手一抹将画给重新卷了起来。她对那名走入进来的修士道:“裘师弟你是在哪里发现此画的?除此之外还有么?” 裘师弟道:“都是在那些个有问题的工匠那处发现的除了眼前这一幅是从徐大匠那里搜到的其他工匠那里也有还有一些零碎的地方也搜到了一些加起来大约七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我们还在搜查之中。” 聂昕盈道:“你先继续搜查。记着无论你发现什么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要说关照那些见到画像的同门和同道在真正结果出来之前也是不得泄露声张此事。” 裘师弟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他肃容应下一礼之后就匆匆退出去了。 彩衣女子回过神来忍不住道:“师姐那不就是……” 聂昕盈一抬手却是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她道:“先不说这个。”她这时抽了一封看去早已拟好的书信出来对外一送此书就化一道光芒飞了出去。 彩衣女子看了眼这个方向应该是寄送去海上守正驻地的。 聂昕盈这时道:“不确定的事我们先不要妄下断言。先说回那信神从师妹提供上来的线索看此神是极可能存在的我们先要处理的是此事。” 彩衣女子心思也是回到了此事之上她顺着聂昕盈的思路往下想琢磨道:“师姐如果要是天机院存在信神的话那么必然是从工匠那里蔓延出来的且需有人引导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深信此道才可能将那异神推到足够显神的境地上。” 聂昕盈道:“是的需要有人组织信仰之力分散或是不足都达不成最终聚集成为信神的条件。从已有的线索看这等信仰至少是三年前出现的三年的时间若无有一个人或者势力组织此神是不可能出现的。” 虽然连许多土著部族都有信神可是信神出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信仰首先要是出自于有自我认知意识的生灵似菌灵那等生灵显然是不存在这个可能的。 随后不管是什么信仰是要一定的趋同性的至少是广泛意义上的认知同时还需要有人组织还强化这等认知就如部族之中的祭祀就这个组织和牵头之人。 并且信徒越是虔信越好一个虔信的人抵得上一百个寻常信众此中土著部落反而更占优势因为大多数人的心思很纯粹对异神也足够敬畏。 最后在聚集信仰的过程中最好还需要有造物的生灵献祭通过这种仪式来强化信神增强灵性信神一开始是很脆弱的要是没有长时间的供奉和维系那是不会长久存在的。 彩衣女子也想到了什么她道:“师姐要是这么说抓到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徐大匠在内好像份量都不怎么够是不是我们还没抓到人啊?” 聂昕盈想了下道:“有的时候未必需要是人也可以是某一个东西。” 彩衣女子眼前一亮道:“对哦也可以是一个东西!” 拿土著部落举例并不是所有的土著部族都有足够强力的祭祀的有些祭祀反而是在神明出现后才出现的。所以最早阶段凝聚人心的可能就是某一个物体它或许是一块石头也可能是一株树或者是某个水潭或者大山湖泊此是信神没有成形之前信仰的早期寄托也是沟通的关键。 她回忆了下“可我们之前也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天机院大多数地方我们已经查找一遍了只有几个地方没查到……师姐这东西有没有可能落在天机院外?要是落在外面就难找了。” 聂昕盈冷静分析道:“那东西一定还在天机院因为在天机院之外是无法取得信任的在最初也不易沟通最重要的是若是举行仪式在外反而不如在天机院内安全。” 彩衣女子道:“师姐天机院内是有一些重要的地方没有搜查只是那些地方修道人无法进入比如菌灵房若是我们进去那会毁去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对天夏的民生生产造成影响据说还有许多珍贵菌灵是许多人数十年的心血不好随意破坏。” 聂昕盈道:“我们不查可以交给那些可以信任的人搜查让安小郎和那个叔小郎一同跟着去他们或许能有所发现。” 她很懂得拿捏分寸现在对天机部的搜查刚刚好但是天机部的人肯定是会有所不满的再进一步可能会被人利用了所以交给天机院名义上的自己人去办对抗情绪就不会那么大。 彩衣女子眼前一亮道:“对啊安师侄和那叔小郎倒是适合做此事”她又偷偷看了一眼聂昕盈暗戳戳的想:“不会是师姐利用这两个人把背后的人吊出来吧师姐可真是太坏了。” 聂昕盈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淡淡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彩衣女子眼神游移了一下并熟练转移换题“师姐这个事情要让魏山配合么?” 聂昕盈道:“当然。以魏宗匠的威望和能力足以处理好这些事我们没有理由不告知他。” 彩衣女子道一声“师姐等我回来”便兴冲冲离去了。 聂昕盈则是在殿阁内认真思索着什么过了没多久外面值守弟子进来禀告道:“师姐劳值司到了。” 聂昕盈道:“请他进来。” 少时一个三旬左右的修士走入了进来他见了聂昕盈正容执礼道:“聂道友你发送急书可是有什么事么?” 他乃是玉京及翼空上洲守正驻地的值司劳诚毅这些年来和玉京镇守主要是白真山颇有往来双方也算是熟悉。 聂昕盈还有一礼道:“今天搜查的事情想必劳值司都是清楚了?” 劳诚毅道:“大致过程劳某已是知悉。”因为这次行动不少人手就是守正宫借出去的他对整个过程都大致了解了这主要是为了防备有人和天机院的人串通。 聂昕盈认真道:“但是我们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她将那副画卷再次拿来“道友且来看一看这幅画这是我们从那些有问题的工匠那处搜出来的几乎每个‘重要’的人手中都有这么一幅。” 劳诚毅走到了案前。 聂昕盈则是将画卷徐徐展开劳诚毅往下看去待见到了那画像上的道人之后心中猛然一惊“这是……”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可没想到牵扯这么深。 他抬起头慎重问道:“聂道友除了这幅画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物件么?” 聂昕盈轻轻摇头道:“暂时未曾查到这就需要贵方配合了毕竟有些东西并不在我们的权责之内。” 劳诚毅想了想肃容道:“义不容辞但劳某需带走这幅画像。” 聂昕盈点头道:“道友请便。” 劳诚毅伸手画像取起抬头看了聂昕盈一眼迎上后者清湛的目光微微一顿点了下头将画收好后再是一礼就转身走了出去。 聂昕盈在他走后拿出一根青枝轻轻一晃之下就有一道光芒飞了出去直入天穹之中。 她将此物收妥又等了一会儿外面有一阵风声卷来彩衣女子走了进来兴奋道:“师姐东西找到了。”随后取出了一只匣子摆在案上朝她推了过来。 聂昕盈对着这匣子一拂袖匣盖一开见里面摆放着一根白色枝节它完全是金属打造的枝节笔直两面的分叉并不对称但是间距一般模样。 彩衣女子道:“师姐我们是在某个菌灵房中找到的在非常显眼的地方要不是安师侄看出这东西有问题我们几乎以为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饰品。” 聂昕盈以手指轻触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东西了不过若只有这东西那事情就简单了现在就等守正驻地那边的回讯了。” 彩衣女子这才发现那副画不见了她试着道:“师姐那真的是……” 聂昕盈淡淡道:“若是只看着眼前展露出来的线索此事很可能牵扯到上面某位。” “上面……某位?” 彩衣女子虽然方才就有所猜测现在听到了这个她心里也有些慌就是查这个天机院而已用不用得着这么夸张?居然牵扯到更上层的大人物了她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她咽了口唾沫道:“师师姐……” 聂昕盈撇他一眼道:“你怕什么就算是上面某位我们白真山又何惧之有?” 彩衣女子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师姐你不怕可是我怕啊老师一定会护着你的可是万一某人没法被扳倒要了结事情我被扔出去当替死鬼戏文里的丢卒保车不就是这样么……” 聂昕盈道:“我看你是话本看多了。” 彩衣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师姐真的不会有事么?” 聂昕盈没有理她抬头看向上空这个时候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守正宫了吧?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二章 问法皆同视 上层守正宫内张御坐镇于此的分身收到了一份呈禀还有一道玄机传书。 前者是守正驻地劳诚毅呈送上来的后者则是聂昕盈由他赠予的青枝玄机传气而至两者说得都是同一件事彻查天机院内部神异事机的前因后果。 聂昕盈之所以来书名义上是告知他更为清楚的事由其实因为她并不完全信任劳诚毅所以给他这里又来了一份以备万一。 这样的做法他可以理解若是平常事机自不必如此可是聂昕盈怀疑这里可能牵扯到某位上层大人物她不清楚守正驻地内会不会出现一些问题也不清楚会不会遇到阻碍为了稳妥起见这才以青枝传书这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此回被一并送来的还有劳诚毅拿去的那一幅道人画像。 他拿来打开一看眸光微闪一下此中所显现的乃是某位廷执的画像不用去管画得到底像几分因有心意寄托在了上面所以在他眼中画的是谁却是一辨便明。 那些涉事的工匠居处都是摆放着这类画像这就很难说两者没有干系因为跪拜上层人物上层人物是不会没有感应的所以无论劳诚毅还是聂昕盈都认为这不是自己够能处置的了事了故才向上呈送到了他这里。 他稍作思索唤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身明周道人在一旁现出身来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欲拜访一下长孙廷执劳烦道友先去易常道宫传告一声。” 明周道人道一声是化光不见没多久他再次出现在殿中稽首道:“廷执长孙廷执说是在道宫之中相候。” 张御微微点首他这里分身不动正身则是自清穹道宫之中走了出来随手一召就将那副画像收入了袖中而后念头一转之间已然出现了易常道宫之前身上袍服在云气吹拂之下飘动不已。 长孙廷执此刻已是在殿前相迎在两人在此见过礼后便将迎入进去在至殿中主客分别坐定下来。长孙廷执问道:“不知张廷执今番为何事而来?” 张御将那一幅画像取出摆放在了案上道:“因为近来天机院内部有异故是玉京镇守与守正驻地之人联手搜寻了一下”他将事机简略说了下最后道:“只是每一名涉事大匠那里都是发现了长孙廷执的画像故是特来一问。” 长孙廷执语声平淡道:“这些画像么?我是知晓的这是早前浊潮到来之际上层与内层牵连若断若续诸洲之间也是分崩离析唯有玉京尚算与上层还算有着一定联系。 那个时候天机造物方兴未艾需要有人遮护而当时裂隙处处只是看顾这些地方就已然职事繁重故是我向玄廷提出建言最后将我画像留在了那里若有什么事情只需膜拜画像我受得感应之后自能给其以援手。” 张御微微点头既然长孙廷执是向玄廷此言那么此事一查便知这应该非是假话他稍作思索问道:“长孙廷执做出此举是因为当时便看好造物么?” 长孙廷执道:“正如玄廷扶持玄法获得足够战力也是目的之一而我以为造物也同样有此潜力也是可以获得支持的。当时并没有人知道玄法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多出来的那些浑章修士有朝一日会否因为大混沌而成为我天夏的威胁故是我必须要另一个可能的替代物。” 张御道:“长孙廷执是认为比起玄法造物更为好控制么?” 长孙廷执淡淡道:“我确实是如此想的大多数的造物都需要人来驾驭而驾驭造物之人本身没有力量这就容易压制。 就算造物突破了层限力量到达了上层所需用到的造物也势必更多更繁复可这一切都是依托天夏而存在这就必须获得整个天夏的支持那么当中缺少了一环都有因此而断裂这就可以很好的为天夏所制。” 张御道:“长孙廷执如今也是如此想法么?” 长孙廷执摇头道:“如今我天夏击败上宸寰阳二派大敌已除若我天夏没有此等敌手自然没必要再去扶持世间造物了。” 张御点了下道:“还要请教长孙廷执一个问题为什么长孙廷执不将那些画像收回来呢?” 长孙廷执淡淡道:“无有必要因为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玄法无力那么就需要扶持造物出来顶替了。” 张御看他一眼这位倒是直言不讳。而且他能感觉得出来在这位的眼里无论玄法和造物都是将之视为强大天夏的工具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或许还不止是玄法连这位自身所修持的真法怕也是同样被如此看待。 他再问了几句长孙廷执也是如实作答他站起身来执有一礼道:“此番疑惑已解御便告辞了。” 长孙廷执也是站起道:“我送一送张廷执。” 张御客气道:“不必了长孙廷执请留步。”他自易常道宫之中走了出来念头一转便回到了清玄道宫。 这一次事机已是明显了天机院其实就是利用长孙廷执的画像来做挡箭牌让人忌惮让人不敢查下去。光论此事长孙廷执应该没有牵扯其中。 道理也很简单要是长孙廷执不想让人发现直接收回画像凭着下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而且事情绝不会做得这么粗糙更不会去和什么信神合流。 他若作思索把袖一挥袖两道清气落去下层给聂昕盈和劳诚毅各自回了一封书函。 聂昕盈一直在白真山中等候消息这时只感青枝微动那里一缕清气飘出化为一封书信落于案上当即拾起但是看罢心中微微一松。 虽然和她说得一样以白真山一脉的能量不怕得罪上面某些人。可若真是上面某位廷执在背后推动此番事机那的确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虽她也认为这等可能很小可哪怕只有万一之可能她都不能因此忽略了去现在能得有明证那才真正放心。 彩衣女子这时走了进来道:“聂师姐那位守正驻地的劳值司又来了。” 聂昕盈颔首点头道:“有请。” 少时劳诚毅踏步入内他同样也是收到了张御的回书并且交代清楚了让他只管处置天机院一事其余事机不必过问见此他也是有数于是立刻来见聂昕盈。 待见礼后他道:“聂道友我得上层回书那一位并不牵扯此中守正已是问过天机院竖立此画像当只是借此威慑他人掩盖自己真正目的我等下来无需有所顾虑。” 聂昕盈道:“多谢劳值司告知了。” 劳诚毅道:“哪里。只我未曾料到天机院这些人胆量如此之大整天在那一位画像之下晃荡莫非不会感到心虚么?” 聂昕盈道:“不奇怪那位画像是不会时时放在外面的而且恐怕他们自己也并不认为自己做违反天夏律法之事。” 劳诚毅点了点头方才来时守正驻地的审问呈报他看过了这些涉及此中工匠反倒认为自己做得有利于天夏的事反倒是忘了天夏是有不许私祭异神的律法的。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受了一定心灵之上的蛊惑手段这并非是神通只是一种诱导之术所以也让人无法查探出来。 聂昕盈道:“请劳值司来看一看此物。”她将那一只从天机院中搜剿出来玉匣往前一推那里面正摆着那根白枝。 劳诚毅看了看他道:“这就是那寄托信念的器物了吧”他又凝神看了片刻沉吟道:“舍去上面凝聚的神异力量不提这东西看着是个纯粹的造物。” 彩衣女子道:“出来时我已经将此交给魏宗匠看过了他说是这应该当年青阳上洲剿灭霜洲后得来战利品后来被玉京天机总院借来探究疑似是被徐大匠自行修复了先是他和他的学生都是把此当作了寄托这才慢慢扩展到了别处工匠那里。 只是徐大匠关于这部分的最早记忆也是缺失了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怀疑是他受到了某种引导很可能是有外部势力通过那些散修做到的。“ 劳诚毅沉声道:“那么下来就是如何消杀此物了信神就没有那么好对付灵性力量的只要不灭总是存在的要是在别处还有祭献之地那更难消灭。” 聂昕盈语声自如道:“此事无碍我当会拿此交给老师处置。” 劳诚毅神情一松道:“若是由白真山主出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聂昕盈与他交谈完毕后就持拿了这一根白枝直接转入了白真山最深处经过了一层浓厚白雾她来到了一片空域之内这里万千石丸悬浮于空大小不一俱是微放光亮排列之间玉珠串连。 她飘身来到位于最中心处的一只石丸之上此间有一间恢廓宫观邓景此刻正站在殿台之上观摩一方满是道箓的玉圭。 她走上前去盈盈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邓景收回目光笑了笑道:“徒儿免礼来此可有事要为师处置么?” 聂昕盈道:“有一事需请老师处置。”她将经过大略说了下又将那根白枝递了上去道:“老师请观。” 邓景一招手白枝到了手中他看了几眼口中随意道:“只是处置此物不难不过这东西当是从某物之上拆下来的。”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三章 旁节另附主 聂昕盈道:“老师这东西只是残缺的部分么?” 邓景笑了笑道:“世上无论何物都有根由可寻在我白真山一脉看来大道有内、外之别内蕴精妙外化动机。大道由内制我而我辈寻道则由外道寻去内道终可触及真玄。 撇开内道不谈这‘外道’得一而生再衍化万事万物万物本为一体延续不断不过是运转长短有别而已以为师观之”他晃了下手中白枝“此物脱离主部最多不超过十年。” 聂昕盈若有所思道:“老师如此说此物自脱主干十年不曾牵连那么此物之中所蕴化信神那当已是自成一体了?” 邓景点头道:“是如此。徒儿你先前判断无错信神应该就是诸位天机院工匠所认为的天机造物之神。这倒是令我想起一件事……” 他回忆道:“我记得当初在神夏之时有数个道派时常在一处灵湖之畔炼器后来因为取用过多导致灵湖干涸所以遭受废弃。不过此地常年有修道人聚集便是诸道脉离开之后也是灵机繁盛。 后来就有一群凡人常来此祭拜认为此地乃有火炼炉锻之神有精怪便借此显化得此成为了一方神祇不过它很聪明知道是借了修道诸脉之光后来还讨了一个敕封诸派道脉讶然发现在其存在之下此地灵湖反而重新满溢了出来。后才陆续有一些修道人逐渐重视起了凡人及这些神祇的作用。 这信神应该也是类似于此那些工匠对于天机造物的无限崇信偶尔感染了此物两者互相交融。互相成就。工匠送上更多知识技艺壮大信神而信神则是回馈工匠更多的赐赏从而提升自身的技艺。” 说到此间他感叹道:“这等信神只要出现那就必然会是不断壮大的恐怕少有个追逐技艺的工匠禁得起这般诱惑再加上这里面还有制约之法不令自身外泄那壮大起来更是容易了。也幸好你们发现的早。” 聂昕盈思考了下看了眼那根白枝认真道:“敢问老师玉京之中可还有类似之物么?” 邓景笑道:“我便知晓昕盈你不放心此事不难待为师来看下便知。” 他身躯不动一股气意冲到玉京上方的云气之中而后似目光一转霎时将整个玉京内外都是看遍。 待得一缕神气归来他道:“玉京除了天机院之外其余地界都不见此等神异但也仅只是玉京而已翼空上洲亦有天机院那边不知情形如何我权责不涉及那处无法察知且真正想要断绝此患恐怕天夏诸天机院都要彻查一番才好。” 聂昕盈想了想又道:“敢问老师方才老师说此枝非是主部若是此中蕴生之信神杀灭其是就此消亡溃散还是会归投其主。” 邓景道:“信神为师以往打过不少交道可说各不相同不过通常来说信神一旦显化就极难覆灭了但若是大批信徒被改换或是寄托牵连之物被毁灭就算再得塑造也不会是原来那般了。 可信神显化后是有自主之念识的若是其溯源去寻自身主部所在与表示臣服认其为主神那即便祂被毁了祂的一切也会被主神吸收并能再次复拓出来。” 聂昕盈思索了下那信神若是天机造物之神那么获取的造物知识和技艺越多则越强大天机院怂恿商苛唤来安小郎再设法从他那里获取技艺这应该只是一个借口其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偷取技艺。 只是她想到一个问题。 她道:“弟子曾听说信徒所知信神皆识也即是说天机院里只要是那些大匠知晓的都是有可能被那个信神知晓那么其若认了主神无论其消亡与否都是会为那主神所知晓?” 邓景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其若是真有‘主神’该知晓的早是知晓了现在牵挂也是无用。”他拿起那根白枝道:“此物毁之不难但是只这么毁了却是自断了线索为师这里追溯不到源头但玄廷未必不能。” 说着他将之交回到了聂昕盈的手中。 聂昕盈抬起头讶然道:“老师?” 邓景笑道:“为师最近在参修功行而且身为镇守也不好随意离开玉京就由你代我去往上层将此物交给玄廷。” 同时他又一拂袖前面那一方玉圭之上的道箓顿时化作一个个金光飘了下来在手中还聚为一道金册并将之送至聂昕盈跟前道:“你可在那里留久一些。” 聂昕盈立刻明白了邓景的意思这玉圭之上载录的乃是白真山一脉的法册也是道脉相传之物欲去上层必修此册。 以目前她的法力要参修此法还差些许这不是心神修行上不过关而是法力修行上还差点了火候但若是去了上层借助上层的清灵气机却是能相对容易过去了。 一般来说不是廷执是很难将弟子送到上层的就算那些云海潜修的修道人也是如此这一回邓景分明就是找了这么一个机会让她可在上层停留一段时日进而借此机缘过一个紧要的关卡接下来修持乃至突破上层境关就相对容易一些了。 她深施一礼道:“师恩深重弟子谢过老师。” 邓景笑了一声道:“你操持了俗事这么久这也分了你不少心神此也本就是为师该补偿于你的。那信神我已是封存在了白枝之中暂时无法脱去你待手中事机了结便可持我符去往上层了。” 聂昕盈应下再是一礼就自走了出来。 待了外间之后她立刻给原尚台去了一封书信陈述这些事机并建言彻查诸方天机院。 现在不能确定这信神在别处有没有信徒要明白此事就需将一十三洲、四大府洲的天机院都是查上一遍还有外层天机工坊也不能漏掉此中还需要各地玄府加以配合这个举动是非常大的非需要朝府和玄廷下令不可 这封书信到达原尚台后诸位大摄也是对此异常之重视。 天机院的技艺的泄露很可能会对军事和民生造成影响若是恶意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信神的被抓不知道会不会引发什么变动于是立刻下密令让各洲军府严加防备若有变乱即可镇压。 同时又找了魏宗匠询问技艺泄露的后果。魏宗匠却认为问题没那么严重。 他言天机院的知识技艺何等之多所有大匠只能掌握自己擅长的一部分其余不涉及自身的不被允许知晓。 光以成为信徒的大匠来说能奉送出去的知识技艺不过是微小一部且关键是天机造物的强大在于天夏拥有大量的掌握知识的群体以及有庞大人力物力为依托光是知晓技艺没用。 诸位大摄虽然认可他之言可也没有放松因为谁也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样的保不齐就拥有近乎于天夏的能力故他们也是将事机和处理建言拟了一份呈册呈送上了玄廷。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身为廷执自是立刻得有了一份呈报他看完之后立刻与诸廷执商议了一番随后玄廷下谕内外各洲宿所有守正驻地即刻配合洲府搜查可能存在的异神及其信徒。 依靠训天道章的传讯速度再加上各地玄首镇守配合所以仅是过去只是短短半天就将内外各洲宿天机院及附属之地都是搜寻了一遍。 而这一番查下来发现内外各洲宿皆是无有这等信神渗透。 这般看来玉京天机院应该就是信神始发地许是其还没来得及传播信仰就被发觉了。但也有可能其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毕竟玉京天机院造物技艺水准最高造物大匠的数目也是最多的想要获得什么只需要设法从别处邀请大匠前来或者直接调取别处造物技艺观看就是了。 也就是安小郎这般独树一帜游离于玉京造物体系之外的工匠才没办法从他手中直接获得技艺。不过天机总院早就有将安小郎技艺拿到手的意图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信神因势利导才得推动下去的。 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张御心下认为恐怕正是由于进来守正宫全面增扩力量导致了这个信神有些坐不住了生怕自己被暴露所以才开始这等急切动作原本其完全是可以继续等下去的。 这么看这个异神似乎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迫切很可能在其背后存在着某种攀附。 这时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感应心下微动略作思索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现身一边躬身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我有一同门近来或至上层你代我招呼一下。” 明周道人道:“明周知晓了。” 而在此刻聂昕盈在处置好手中之事后她收妥了那一根白枝便就拿动了邓景给予她的法符随着一道宏大白芒散发开来就化为一道光柱带着她往上层而来。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四章 形变灵难藏 随着身前那柔和光芒散开聂昕盈发现自己踏足在了一处馥郁芬芳的平原上脚下是片片花瓣氤氲玉雾四溢流淌。 她只是站立了片刻就觉周围有一股清灵之气渗透入肺腑之中只是稍稍呼吸便觉身躯轻盈气息也是顺畅了许多精神也是一振好似浊尘杂念都是为之洗净。 她站立了一会儿之后收定心神正要寻觅去处却见前方不远处有光芒一闪一名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她一个稽首道:“可是邓玄尊门下高足聂道修么?” 聂昕盈还有一礼道:“正是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明周道人笑了笑道:“我乃清穹上层接引道人明周负责招呼往来尊客此番受清穹道宫张廷执之所托特来迎接聂道修。” 聂昕盈是知道张御如今身为廷执执掌守正权柄之事早前她朝张御玄机传书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此刻轻轻吸了一口气道:“那就劳烦明周道长了。” 明周道人道:“聂道修客气了。”他当即唤来一部由飞鹤牵引的飞车座驾请了聂昕盈坐了上去而后唤动车驾飘空徐行。 聂昕盈在车上转目一望见两边清风徐来时不时有天女仙禽飞过天花纷舞周围云海涌动仙音萦绕其上确然是出尘脱世之所在。 半刻之后车驾便在云海之上清穹道宫门前停落下来。 聂昕盈下了车驾见这座道宫极为对称连同左右两边的瓦片屋脊上的金铜灵镇还有下面的垂挂的紫铜铃都是对应的半分不差若是从中沿一条中线分开可以发现那就是一模一样的两边连细微差别也没有。 她不禁一笑“果然是张师弟的居处。” 不过虽然她早知道张御乃是廷执见看到这处气势磅礴且又高渺出尘的道宫心中却也生出了一种颇不真实之感。 自己熟悉之人居然已然成为了整个天夏执掌最高权柄的修道人之一而在感觉之中当初同门分别似过去根本没有多久若不是这事真的发生了她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明周道人似能理解她微笑站在一边没有急着催促进去不过他见聂昕盈只是微微一个恍惚心绪便很快平静下来恢复了原来的从容镇定也是暗暗赞许“不愧是廷执的同门颇不简单。” 他虚虚一引道:“聂道修请。” 聂昕盈谢过一声随他入内跨过前面殿宇来到了一处内殿之中张御已是站在这里相迎见得她到来先是朗声开口道:“聂师姐来时可是顺利么?” 聂昕盈轻轻一笑道:“有师弟遣明周道友相迎一路过来之时心无烦忧倒是能得静下心思欣赏上层风光。” 张御点首道:“师姐既来上层若无急事不妨在上层住上一段时日。” 两人在外叙礼过后张御请了聂昕盈来到游苑的一座水榭坐下这里与他在青阳上洲的别处有几分相似。 聂昕盈记得自己来此为何只是交谈了几句就将那一根白枝拿了出来道:“老师说他虽可毁去此枝但并不能溯根就源故是要交到玄廷这处来处置。” 张御将那白枝拿了过来只是看有一眼就将其底细看了个清楚这时他伸手一抚就去了上面禁制。 不过这禁制只是以备万一实际上信神与此物乃是一体并借其而成神若是不以暴力破毁这信神是没有办法自行脱离而去的。 至于追根溯源以他的法力功行还有所掌握的大道目印若是此獠有牵扯到更上层的神祇也自是能寻了出来。 他道:“此事不难。” 聂昕盈是了解张御的知他从来不说大话见他说得这般轻松那必然是能做到的心中也是暗自感叹。 在上宸天一战之后张御坐上了玄廷廷执之位并向各洲宿玄首镇守传告她听闻之后也曾好奇向邓景请教过张御功行如何。 邓景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慎重考虑了下说这位不是自己所能评价的因为当时张御已是摘取上乘功果哪怕在天夏上层也是少数几人其所掌握的道理必然是高过他的唯有真正同辈才可作出真正评判若非要他言那么此等修道人那便是可望而不可及。 聂昕盈当时闻言心中震动是很大的但同时也为张御这位同门的成就感觉到骄傲与欣喜。 张御此刻眸光微微闪动向着这一根白枝之中深入观望进去很快就剥看到了里面那一团白色的神性之气。 这气息照显出来的是一名银袍老者这是一个大匠打扮之人表面上望去乃是一个天夏人因为塑造此神的信众就是天夏工匠受了工匠心意之寄托其称得上是天夏造物之神自也是天夏人的形貌。 其现在是离不开此间不过若是再继续下去吸收更多知识技艺那便可以脱离这里不必再寄托于此。 此刻随着他的力量到来这异神露出了惊惧之色祂发现自己的一切都在张御目光之下无所遁形祂所知道的东西祂的神性的生成都逐渐从根源上呈现出来。 祂此刻连忙摆出最为谦卑的姿态向外传递出了自己的意念道:“这位天夏廷执小神祈求廷执饶恕小神知道天夏也是愿意接纳异神的而小神乃是天夏工匠信念之中诞生也算的上是天夏之神愿意奉天夏之律令听从天夏的调遣。” 在得知了工匠的知识和技艺后他自然也顺带清楚了解了天夏上层的存在。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丝毫不敢明目张胆的扩张信众。 要不是这一次守正宫驻地乃至于内部威压越来越重他的灵性明显感受到了威胁认为自己若不做出一定举动下来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他也不敢轻易做出吸引安小郎到来冒险布置。 张御望着祂道:“你真心实意如此想么?” 银袍老者急忙道:“小神确实如此想虽然小神信众有迷惑工匠之举但小神从没有主动伤害过一个天夏人” 张御道:“可据我所知你除了用幻术天机院迷惑工匠还曾经侵害不愿跟随你们的学子抹去他们的记忆戕害他们的精神意识。” 银袍老者一副可怜模样道:“都是底下之人私自妄为而且他们每回都是自外请来一些不在籍册的修道人施展手段小神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做过此事小神神通不显更是无力阻止啊。” 张御不置可否道:“你方才说你是诚心投效天夏?” 银袍老者连忙打一个揖祂一边做着天夏仪礼一边言道:“对对小神一直存有这等心思。” 张御淡声道:“那你落在邓玄首手中之时为何不说此事非要到了我这里却才说出了这等话。” 银袍老者连忙道:“非是小神不愿邓玄首一上来便封了小神出入之窍致小神无法开口又一副随时要打灭小神的样子小神畏惧焦急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唯有到了廷执这里小神才能开口辩解之余地。” 张御此时眸中有神光溢出直落其人身上道:“你方才说是你是天夏神明可我观你分明就是一个异神!” 就在他目光神光落下之时银袍老者形貌忽然起了变化其变作了一个身穿白袍头颅没有毛发有着金色眼瞳的年轻男子形貌其身躯也是高壮无比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老朽之态。 这异神对于这等便变故大为惊惶但他还是高声道:“廷执请听小神解释小神自此神器之中而诞生先天受此法器所制故是形貌受此影响可是小神自显神之后穿的是天夏衣袍说得是天夏之言十分痛恨原来这副模样恨不得将其毁而弃之只是神性浅薄无法改变呐。” 张御点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向往天夏那么你便告诉我你的根本神名是什么?” 这异神听得此话神情微变顿时变得支吾不言。 神祇的名字一个是信徒呼唤和对外彰显之名还有一个就是表露自身的根本要是敌对方知晓了力量层次没祂高还罢了要是比他更高那么可以轻易获知祂的一切并设法制拿于他可问题张御本来就能随时灭杀他所以这个时候祂不敢说乃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张御淡声道:“你不敢道出神名不是怕我制拿于你而是因为你的名字之中并无天夏之名你早已另寻攀附有了神主你自陈穿天夏衣说天夏语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获取天夏信众的信任罢了。” 这异神被他说出这些的时候则是浑身颤抖神性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连半分反抗的意志都是没有。 张御则是再没有理他循着其之神性往更深处看去而这异神的神性也在此等过程中逐渐被消耗他愈来愈是往上游寻觅而去此时他手中那白枝微微颤动了起来像是要想挣脱他的束缚但是这却没有任何作用。 在此异神神性堪堪耗尽之前他眸光猛然一闪却是已然寻到了那道神性的根源之上!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五章 逐痕消往印 张御在气意冲至那神性根由上的一瞬间便看到了那一缕神性像树枝一般攀附在一团浩大的神性光芒之中这神性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金色的巨人身影。 方才那天机造物异神有一点说得没错祂借用了天夏的技艺得了天夏的知识同时还依靠天夏工匠的信仰方才显神所以其神性之中有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天夏痕迹就算神名易改也是洗之不去。 如果祂的上神有祂的灵性拓印在那么就没有办法彻底摆脱与天夏的牵连。 他也是循着这一点才能毫不费力找到其倚靠的上神所在。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有大道之印功行道行也足够高的缘故邓景不做此事就是因为他虽然知晓这里面的道理但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将此枝交托给上层处置。 此刻那个金色巨人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对于自身神性遭受到了外来侵袭其表现出了极度的愤怒。并立刻以强大的神性试以还击。 张御此刻是循着那天机造物之神的神性而来但是神性与他的气息相较是脆弱的就好像随时可以扯断的棉线上面并不足以承载他的力量故只是将一缕十分微弱的气息传递了过去。 也是因为这一缕气息给予了那金色巨人的错判认为他的力量只有这么一些此刻其裹挟巨大的力量猛然冲撞在了张御的那缕气息之上! 张御早已是求全道法此刻他将气息浑然若一触余即及全故是这金色巨人这次冲撞仿佛一头撞到了难以撼动的坚固山岳之上非但未能损他分毫其自身神性反而隐隐出现了某种崩塌的征兆。 这个金色巨人身躯急骤闪烁了几下随着不断有来自信众的信念源源不断汇聚补充上来祂的神性再一次的凝固了起来。 金色巨人通过方才那一次交手祂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其实是一个强大无比的敌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祂也算是果断在意识到挡不住对面之人后立刻试着斩断与那造物天机异神的牵连并且毫不犹豫将其神性拓印从自己的神性之中抹去。 张御则是通过这一次接触准确捕捉了那一道神性之所在此刻他已经不需要通过那天机异神的神性直接便可以将自身的力量送渡上去了故是根本不给对手任何机会将气意向上一压磅礴之力汹然涌上。 金色巨人方才凝实的身影受此一压就像是气泡骤遇狂风俄而溃散了那一团倏然化为无数金光散开再是消失不见了。 张御能察觉到前方一阵空落这个巨人的神性已然被毁去但在此之前其却是将自天机造物异神的一部分灵性拓印完全抛弃了。 信神在其寄托根基和所有信众没有毁灭之前是无法真正杀死的不过若是一般的异神就算没有被杀灭这等重创也可令其较长一段时间无有可能出来了至于多长时间这要看其信众和寄托了。 或许是数十年也或许是数百上千年时间拖延的越长回来的那个神祇越与原来的那个有所偏差虽然本性相同但极大可能与原来那个的想法认知完全不一样了。 只是他能感觉到在那金色巨人之上似还有一个上神存在若是如此也难怪其在毁灭之前执意剥离那天机造物之身的印痕因为只要那上神愿意的话就可以将之复还出来而没了与天夏的牵扯下次他就无法凭此找到此獠了。 但是异神有异神的神异之术天夏有天夏的神通手段他与这异神有过了接触那么可以让擅长推算之人进行推算等其再次出现后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思索过这些后他的气意转了回来虽然方才经过了一场神性与气意的冲撞可实际只过了短短片刻而他手中持有的那一根白枝这时出现变化却是化为一节节的焦炭由此断裂掉落下来那天机造物之神失去此寄托自也是一同消亡了。 而随其消亡关于天夏的一切已是一并消失半点残剩也没有。除非那个金色巨人提前将录书下来。 不过他很了解这些异神需要保持自己神秘感并且维持信仰本身信众和神祇之间也不是对等的所有东西都需要祭献或者某种代价来获取所以不可能平白无故交给下面之人更无可能费力去做这些事。 聂昕盈此刻坐在对面看着那一根白枝断落她问道:“师弟这异神已是清理了么?” 张御道:“这天机异神已是消杀此事到此已算告一段落师姐不妨在我道宫中盘桓几日云海上层秀丽风光无数我可令神人值司带你游览。” 上层之风光胜过世间许多且都是灵精汇聚之地十分有益于修士修行连寻常上尊居于上层都能获得永寿更不用说聂昕盈这个境界的修道人了。 聂昕盈欣然应道:“那就多谢师弟了。” 她这时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师弟师姐向你请教一事你如今已是廷执可知荀师去了何处么?” 张御回道:“我亦是不知我后来问过荀师一位同门他也是不知下落想来荀师不欲人知晓他下落。” 聂昕盈微讶连张御这等身份都不知晓这位荀师去了哪里那想来的确是其自身不愿露面了于是不再多问。 张御则留她在此用了一次饮宴又给她安排了一处客阁住处同时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过来负责招呼她。 待聂昕盈下去休歇后他思索起来方才接触那金色巨人的瞬间他还察觉到有一点类似霜洲之神的灵性在其中不过这或许是那一根白枝的缘故。 这些可以稍后再做推算倒是方才聂昕盈说起的天机院散修之事值得重视。 那个天机造物之神之所以能够潜伏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没有怎么动用自己的力量而是只驱用了一批散修。 这些散修主要是由那些不愿意并入天夏的道脉所留。他在青阳上洲做玄正之时也是见过的一些的其多是躲藏在荒原之中在当初浊潮浓盛之际天夏也无力外顾就由得他们去了。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一部分又回来了。 当初天机院应该是利用了自身的便利将人带入院中的大匠要做此事并不十分困难。但是散修的合理身份难以获得所以必须依附天机院的某些人算是合则两利。 但是从聂昕盈的呈报看虽然玉京抓捕了一些散修但还是有一些散修并不在此中应该此事之中较为关键的人物这些毫无疑问是提前逃脱了联想到那异神之事这两者之间恐怕早就有了勾结这就当需重视了。 现在天夏已经没有了浊潮浓盛之时的侵害也重新恢复了力量这些散修的事是该处理一下了。 而在此刻天夏疆域西南面某一处灵关之中里面充斥着绵延起伏的山峦山丘顶上都是矗立着一座座用打磨整齐的石块堆砌的神庙宫殿门外则摆放着雕琢粗犷的狰狞神兽并栽种着高大繁茂的树木。 这里一切显得很是粗糙古朴但是土地广大此间的神裔有着一股昂扬精神正是每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新兴势力都具备的特质。 而在众多神殿之中居然矗立着一座与神庙格格不入的道观一个枯瘦的黑衣道人正端坐在里面。 他身上皮肤紧紧贴着骨骼紧闭着眼睛外面的光芒照进来正好从他头顶落下并照落他身边一圈空地上可见他前方摆着一个蛇头小方鼎而头顶上正有氤氲白气漂浮出来。 此刻他听到了外面想起了一片嘈杂声还伴随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涌入进来十几个高大而俊美的神裔。 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神裔对他肃然行有一礼并用灵性语声焦急说道:“灵先生神明方才放弃了我们而离去祂的神像也出现了裂痕也没有任何神谕留下我们想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枯瘦道人扫视了一下这群神裔见他们虽然惊惶不安但是没有一个显露害怕的不觉点头他掐指算了一算道:“你们的神明只是神性一时破散了但是如我所推算的那样祂的劫数也过去了因为祂之前认了神主所以现在只要向你们的主神奉献上足够的祭品自是能够将祂从灵性大海之中召唤回来。” 这一众神裔听了他的话都是非常欢喜 只是这时他又提醒了一句“但是你们需要小心因为你们神明的消失敌对者知晓后这几日或许会来对付你们。” 那首领神裔郑重道:“希望灵先生能庇佑我们。” 枯瘦道人言道:“这正是我该做的。” 得了他的承诺众神裔高兴退了下去。 枯瘦道人心中想道:“天机院那边看来失败了么?不过这个异神却如我料被玄廷破去了等祂归来必与那个神主建立更为紧密的联系。”他眼中不觉泛出光芒“看来第一步就快要完成了眼下只需等待最好是天夏那边也不要来任何干扰……”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六章 避危不避算 清穹道宫之内张御唤了明周道人过来让其带一封书信去到了钟廷执、崇廷执那里请他们推算那异神可能归来之期。 下来他便着手处置诸方散修之事宜。他向各守正驻地要求弄清楚驻地及洲域之内所有散修的数目、道传及来历。若无明确载录之人未经报备或是没有玄府的准册则不得在天夏疆域之内随意走动违者着即拘拿。 虽然如此做对那些散修是严苛了些但需认识到这些人原本就是游离在天夏疆域外的一群人已然可以视作是化外之民了且还是有着强大破坏力的一个群体。要是不管束起来就如此回天机院之事谁也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了天夏上下之安危就必须对其等加以戒备。 但他也不是把所有散修都视作敌人若是愿意归来天夏的并愿意为天夏效力的那也是无任欢迎。只需要交代清楚诸般事宜自然一视同仁。而不愿交代这些我不要求你如何可严加提防却也是必须的。 这等事在他守正宫辖权之内用不着与别的廷执商量所以谕令一发就为各守正驻地所知即刻执行了下去。 在他安排妥当后明周道人此刻也是回来了执礼言道:“廷执书信已是送到钟、崇两位廷执都是答应推算并说有廷执书信中提供的神性痕迹此番事机并不难最迟明日便会结果了。” 张御颔首道:“有劳道友了。” 明周道人道一声不敢见他再无关照一礼之后化光而去。 张御则是站起身来看着前方一道光幕近来时日之中虚空之中的探索也在深入那些派遣出去的真修也是陆续将邪神腹地的情况报呈了回来舆图也是越来越详细。 从舆图上呈现的情况看这些地方生灵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能在虚空存活下来的大部分还都是神异生灵只是没有往内层进行侵害罢了。这不是它们不想而是因为内层和外层之间也是有一层屏障的没有浊潮别想进的来。 还有一些则是被邪神当成了养料其中一些在沾染邪神气息后就变成了邪神的神裔眷族有的彼此间互相厮杀有的则盘踞在那些边缘星辰之上而不论是失败一方还是出于扩张势力都会不由自主二十八宿守御之地接近进而引发冲突。 以往天夏因为主要精力放在上宸天那边邪神只是次要的所以未曾弄清楚为什么邪神神裔能够源源不断像杂草一样除掉一批又是一批总是杀不干净现在却是弄清楚原因了。 而邪神之中除了少部分靠近二十八宿的邪神觊觎内层外大部分则是通过剥夺和扭曲神异生灵精神意志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力量源泉从这方面说某些邪神倒也是无意之中成了内层的一道防线。 可指望敌人做守御是不成就像泰博神族这类可以侵袭内层的种族本就混乱不堪的邪神根本是阻拦不住他们的。还是要找到源头才好。那些异域果然存在的话哪怕付再大的代价也要剿除掉的。 他深深望了虚空一眼不知为什么他近来总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威胁盘旋上空似能随时降下偏又好像距离很远而遍查天夏周围似又不存在这样的敌人。 莫非是上宸、寰阳、神昭等派归来么?他心下又觉得不像。除非此辈在离去之后势力更上层楼否则与当下天夏较量那只会比上回输得更多。 在过去半日之后到了第二日当云海之上的神人值日将大日之光展开时钟、崇二位廷执推算的结果便已是如约送到。 明周道人向他呈送上一份法符禀告道:“两位廷执说那最迟五天最长三天那异神或便会尝试复还归来若如此做这法符自会显应其所在。但是这里面有一定变数若是这一次没有归返那么此事可能会因此延长极可能会拖延到数年之后。” 张御详细问了一下才是理解若推算大势那么所得结果相对准确的但是涉及细节之上的变化那就不一定了。由于那异神气息并不是由钟、崇二人直接获取所以是存在一定变数的。两种可能都是存在。 但这不要紧只要通过推算知晓大致结果就是了无论哪个结果都是有应对的办法。 三日一晃而过在那方灵关之内众多神裔开始准备了献祭主神还迎接自己供奉的神明归来。他们此前三天时间都是在四处捕杀灵性生灵为了确保顺利还把豢养在神庙的一头雄健的神异白鹿拖拽到了祭坛之上。 然而在他们正想举行仪式的时候却见一道黑烟落下那名枯瘦道人现身在了祭台之前望着台下千余名神裔喝道:“暂且停下!” 这些神裔顿时十分惊讶和不解神裔首领站出来问道:“灵先生为什么要停下?” 枯瘦道人沉声道:“我方才又做了一次推算这回祭献可能会遭到阻碍你们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神明无法成功归来。” 神裔首领为难道:“可是我们已经向神主呈告了此事要是停下不奉献祭祀那么会惹恼神主的。” 枯瘦道人道:“那就承诺下回给予更多的补偿但绝不能把你们的守护神明呼唤回来。” 神裔首领想了想郑重道:“好。” 枯瘦道人在这方神国建立时出了莫大力气的本身也拥有较大力量双方也是相处长久之后建立起了较为信任的关系所以这等大事他才会同意虽然也不是没人出声反对可是这些声音很就快被压了下去。 因为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些神裔还防备外敌可是一直等了数天仍是没有任何敌人来袭也是有神裔忍不住抱怨。因为错过了这次机会就算加倍弥补下次再召唤部族神明不但耗费更多祭献也意味着下来极长时间内神国将处在一个相对空虚危险的环境中。 枯瘦道人对这些怨词丝毫不作理会没了部族神明整个族群都要靠他来保护根本撼动不了他的威信。 张御此刻看着手中的法符黯淡下去知是那异神并没有选择复还对方能避过此数明显是有了防备他问道:“是对面有人能感应到两位廷执的推算么?” 明周道人道:“钟廷执言非是如此而是极可能对方掌握了‘阴阳对算’之法此番取一得中说穿了也是运气。” 阴阳对算说穿了就是直接推算两个结果就是做还是不做而且无论对错都需要遵从推算出来的结果并长时间践行。 这样一来哪怕推算之人自身功行不够高修为不够深厚同样可以做到以小算大。当然失败可能也很大但只要有足够能力解决失败之时的麻烦那就不算什么问题而且只要算对了一次那么就可以做到以小博大。 张御道:“如此按钟廷执之言此神需在数年乃至数十年后才能得以归来了?” 明周道人道:“钟廷执此前就在这结果之上又多做了一层推算可以万分确定此事。” 张御颔首这是钟、崇二位廷执算到了对方的反算虽然没办法准确算到你的选择可你的选择就那么两个那只消针对你的推算再做相应推算就可你仍是在我的算计之中。 功行道行更为高深的一方并不是什么摆设势弱你便算能够一时遁避出去但放在更长尺度之中却依旧是没能跳脱出去不过是延缓了自己的了局结局并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这件事有了确切说法那么暂时可以放下等到时机一到再去收拾对方好了关键是要做到自己这边没有漏洞也就不怕对方渗透进来。 这三天之中各守住驻地已然查出来两百多名散修放在全天夏这个数目并不多其中内层所占比例较大至少有七成以上。 这是外层因为有虚空外邪存在除非是投靠了邪神一般修道人是不敢独自在外存身的反而内层荒原空间较大运气好找到一处灵关那足以成为立基之地了。 这些散修大多数修为不高但也不存在真正弱手因为没有几分本事的修道人早就被淘汰了也没可能在荒原之中存生下来。 他估计这天夏到来的这四百年左右差不多有万余名散修在外本来这些人散播在广大疆域之中所以威胁并不大。可是从呈递的报告上看有相当一部分散修相互之间实际上是有联系的并且彼此相隔还很远。 不止如此还有一些散修言称近来有人在试图串联他们。 张御眸光微凝散修抱团其实也是较为合理的一件事荒原之中充斥着异神和神异生灵孤身一人无法这些势力对抗可是问题来了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真修他们又是通过何种方法隔远沟通交流的呢?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七章 理散定维正 张御对于那些散修所运用的方法非常感兴趣若是方法果然好用那么无疑天夏也是能够借鉴的。于是他吩咐各方仔细调查探问清楚。 本来以为这里要下一番功夫但是用不了几天就有结果出来了。因为这些散修对此根本就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甚至有一个群体在传播该如何勾连彼此的方法。 他把呈书整个看了下来方才了然发觉这些真修倒是颇有一些心思。 这些人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道法在荒域之上收拢了一些土著并主动帮助这些土著部落培养部族信神。 这信神实际上只是这些散修的一个工具他们通过这些异神来吸纳土著的崇拜凝聚整个部族。而他们自己承担了一部分“祭祀”的职责负责居中联络和指导部族生存发展同时还引导那信神向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改变。 这样散修组织这些土著供奉信念信神便因此得存而信神因为是被有意识的培养的所以大部分神谕都需通过修道人这等“祭祀”向下传递从而便达成控制整个部落乃至信神的目的。 尽管这是一群散修可是天夏修士懂得道法还不算还懂得各种治国治邦之法所以管束一个部族那是绰绰有余其所带来的好处远远是强过于那些土著祭祀的。 而土著部落的强大便可由部族负责提供修道资粮他们这些散修则可一人负责全部的处境中摆脱出来对内专注修道对外采取无为而治的手段基本不干预具体事务实际这比自己直接上场控制部落好的多。 部族之中掌握权力的上层对此也很满意这种既能获得力量支持且还不来约束人的合作方式他们也一样乐于接受。 但这里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土著所崇信神明在事先的安排之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都崇奉一个神主而通过沟通这个神主使得从神彼此之间产生了灵性的勾连就能居中传递一些较为简单的神谕。 借得如此这些修道人之间也是能够彼此沟通了。 而这个神主同样也是由修道人创造的其是由诸多散修部族之中各自挑选出来一些信徒负责祭拜的而神主只是负责沟通没有其他能力这样既保证了其不会作反也保证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单独控制此神。 唯有当所有散修聚集在一起才能对此“主神”加以改变。 张御看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这些散修也算是因地制宜另辟蹊径了。其实这个办法不是天夏想不到而是天夏注定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联络去交给神祇的哪怕是自己培养的神祇也不行当年神夏不是没有做过类似之事可结果是这些神人最后全部被清除一空了。 现在这些散修之所以回转天夏除了是想从天夏获得一些必要的宝材和造物之外主要就是找寻合适的弟子和帮手。 土著部族虽然人不少可大多人先天有缺陷只能走神异力量这条路自然掌握不了道法。并且这些散修大多也是看不上土著故是宁愿回到天夏从天夏人之中挑选弟子。 这里面还有一些散修的行事也很特别特意请了一些人回去向一些土著精英传授天夏知识文字这般倒不是他们想传播知识而纯粹是为了方便更好的管束土著并且学好了还能替自己去天夏办事。 至于寻常土著他们就不管了甚至不指望他们能学到什么因为唯有脑袋越空信念才越是纯正。不过即便如此凡是有修道人进驻的部族至少都是能吃饱饭能在荒域上生存下来寿命也比其他部族之人长得多。 在这封呈书下面是各驻地求问该如何处置这些散修。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有部分情况一定是这些散修主动透露出来的这是要想试探天夏对他们的态度。 他略作考量这些人暂且可以不动因为散修本身的存在也变相消弭了边疆上的侵害并且他们现在还称不上是敌人只要不进攻天夏那么也不用多管不过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他思索片刻后就传谕下去这些散修若入天夏可以为其提供一些物用上的便利但是自身必须在天夏录册。 但不得传播异神信仰。天夏并不强制召用此辈但是如果天夏人日后要从此辈部族上过那么必须提供必要的便利。 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十余个细则他提出意见交给底下之人去补充。随后示于此辈知晓。 这个消息传出后也是在整个散修群体之中散播开来。 数天之后某个部族聚集地中两个修道人正在一个香炉之前在谈话尽管山谷周围白皑皑的一片可是摆放香炉的这片谷地之中却是温暖如春。 这两个道人衣袍都是十分宽松广袖垂地头上插着乌木簪留着及胸长须一派古修装束但身上清净无垢并不显得邋遢反而有飘逸洒脱之风。 坐于左面的那个修道人年纪稍显苍老他捋须言道:“令道兄天夏那边传来的消息想必你也是收到了吧?” 令道人道:“鲁道兄收到了令某这里自也不例外。” 鲁道人不以为然道:“天夏就是喜欢立规矩仿佛有了规矩什么都能办了这说是可以给我等便利但是这些个条件么……呵呵令道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令道人看去云淡风轻“答应就是了既然天夏说好不强制召用我们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鲁道人却不无疑虑道:“现在是说不召用我们可而以后呢?会不会朝令夕改?” 令道人摇头道:“这数百年来我等虽在荒域之中可对天夏的一举一动也是看在眼里天夏的作下的信诺至今还不曾主动违背过这点可以信任。不过道兄我怕是没有这些怕下来愿意住在荒域中的同道下来也会是越来越少了。” 鲁道人疑惑道:“此言何解?” 令道人道:“这次我回至天夏疆域内走了一圈差点就不想回来了荒原之中其实什么都没有枯燥乏味哪比得上天夏好吃好喝?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若是能得享用这些便是受了点拘束也没什么嘛。” 鲁道人哼了一声道:“我辈修道人岂在意这些?” 令道人用点了点他笑道:“假话!我们又没什么指望去到上境了修持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功行不堕所求的不过就是自在快活么?可若是能快活少许不自在也是可以的嘛。” 鲁道人沉默片刻道:“倒是不知当初出来是对是错了。” 令道人笑道:“我却不后悔当初若不出来我辈很可能已经与在上宸天的搏杀之中阵亡了哪还有今日?” 这只说说而已实则他们大部分都不吝与人相斗荒原中的环境尤其浊潮到来那百年中也不见得比外层好到哪里去能活下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经历过惨烈厮杀的有一番手段的。 鲁道人想了想道:“听说了么那一位说是功行已至界关处有望突破上境说是此后愿意带我等去一处逍遥自在之境。” 令道人不屑言道:“说说罢了就算他成就了想对抗天夏那也是痴人说梦当初幽城如何?现在又在哪里?” 鲁道人这时看了看左右道:“令道友听我言说那位背后可不是那么简单……” 两人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阵灵光自部族之中升起有一名弟子过来道:“两位先生有神谕到了。” 鲁、令二人对视一眼把法力一引将那灵光接引过来随即见其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神人随后又被一个梳着高髻的枯瘦道人的身影所替代。 二人忙是一个稽首道:“灵道友有礼了。” 灵道人还有一礼道:“两位有礼月中灵某想请诸位道友来我妥河洞府一聚故是对两位通传一声。” 令道人忽然问道:“有什么事不能传谕非要聚议?” 灵道人看了看道:“谕令只能说些简单事有些事却是说不清楚还请两位届时务必前来。”说着一个稽首消失无踪。 鲁道人沉吟片刻道:“道友去还是不去?” 令道人道:“若是诸多道友都去那怕是不下数百人那我们为何不去?” 鲁道人凝重道:“这个时候灵某人忽然唤我等恐怕是另有所图就怕其人弄鬼我对其人总是不放心的。” 令道人缓缓道:“想要安心也容易顺便再通传天夏一声好了。” 鲁道人一惊道:“怎可做此事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 令道人无所谓道:“我们不说有人也一样会说的况且天夏如今这个态度就是只要求我们不要惹事就好若是灵某人对我们没有坏心思那他为什么要怕被天夏知晓呢?说不定天夏还能由此对我等高看一眼。” 鲁道人顿时无言过了片刻他道:“这般……我就与道友一同附书送上。” 而仅仅只是半天之后张御的案头上就多了上百封下面呈送上来的书信而里面所说的全是同一件事只是这等事倒像是故意让天夏知道的他凝注片刻唤了明周道人出来淡声道:“劳烦道友去把焦尧道友请来。”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八章 聚念筑神异 焦尧自上回被使唤之后就一直缩在云海之中不出来并自入长久定坐之中就在此时身前一阵光芒闪烁明周道人出现在他面前稽首一礼道:“焦上尊?” 他连唤了几声焦尧才是茫然睁目仿佛刚刚看清他一般恍然道:“原来是明周道友啊失礼了失礼了。” 明周道人道:“无碍无碍焦上尊张廷执有请。” 焦尧道:“廷执又记起老龙我了么?” 明周道人笑呵呵道:“似如焦上尊这般能力功行出众的有道真仙廷执遇事自是会第一个记起。” 焦尧无奈从座上起身道:“焦某这就去见廷执。” 出了潜修之地他心意一转与明周道人一同来至清玄道宫之前走入内殿之中见了座上张御执有一礼道:“不知廷执唤焦某来有何吩咐?” 张御道:“今有一事需道友前往一行。”他将那些散修聚集之事说了下又言:“此回请焦道友前去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回来告知于我若有威胁天夏之事道友可酌情处置。” 焦尧一听只是让他去监察一些散修他可不觉这是小看了他反而道:“是是焦某一定给廷执办得妥妥当当。” 张御颔首道:“此事就劳烦了。”不管那背后召聚这些散修的人准备做什么事令焦尧前去便足够处理了。其人力量足以镇压一切不驯。而这位不该做的绝不会多做换个角度看那就是分寸拿捏的很好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在这些散修还没有做出什么明着对抗天夏的事之前他是不会去干涉太多的但是出于对天夏的安危考虑有些事机必须提前有所准备。 焦尧连道不敢。见他再没什么吩咐就告辞退下。 张御目光落到案上一拂袖之间就将这些书信全数挪到了一边虽然这些散修向天夏呈书报信但这不表明此辈就是想归入天夏了而只不过是想借用天夏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罢了。 可从这上面也可以看出此辈对他先前所下谕令并不排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接受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此辈虽然游离在天夏之外可本身就是天夏人能够毫无阻碍的接受天夏的一切那么只需要设法加深两边的交流不管其愿不愿意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天夏的某一部分天夏的利益即为其之利益。 哪怕他们这一辈不是如此到了下一辈就不会再是他们这般想法了。 而在某处灵关之内灵道人在利用神主向所有有牵连的散修发出邀请之后从神主中的灵性之中退了出来。 他转过身拿出一座道人雕像将之恭恭敬敬摆在案上躬身一拜少顷有团光芒自那雕像上浮现出来呈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道人身影。 他恭声道:“老师弟子都已是向诸位道友通传过了可有些人未必会来有些人可能会借此通传天夏。” 那道人身影道:“哪怕他们不通传天夏也必有所料定然是会派人来的天夏既然之前下了那谕令此番只要不去明着对抗天夏当不会来主动破坏自己立下的规矩。” 灵道人道:“可是老师这些人现在有天夏可以依靠恐怕以后不会再听我们的了。” 那道人却是不在意淡淡道:“这些你无需太过担忧彼辈说是求个自在逍遥其实是个个为己私为己谋别他们现在看似站在天夏这一边可不过是想利用天夏当个护身符或是为自己从我们这里争取到更多好处罢了。他们要好处那我就给他们。” 灵道人言道:“真是可惜若不是宫勺那些人做事太过急切以至于在天机院那里暴露了天夏到现在还不会注意到我们。” 那道人身影道:“暴露了便暴露了天夏现在少了最大的外敌一定会把注意力转到内部来的各处守正驻地增固就是一例我们迟早是会被发现现在不过是让我们早点下决心罢了。”他身影似看向灵道人“此次我不便露面一切都交给你了。” 灵道人肃容道:“弟子会安排好此回事机的。” 道人身影听他应下便即缓缓消失唯余那一座雕像还立在那里。 灵道人上前将雕像重新收了起来实际上他并不完全赞同老师的做法。他们如今是在天夏边缘生存的一部分人不该是与天夏敌对或是对抗的。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为什么还要坚持那些旧有的东西呢? 至于利用这些散修他也更不看好因为这些散修本来就是不受束缚的一起抱团取暖是可以但没了外部威胁你无可能去强令他们做多少事一旦你试图拘束他们的时候那么就是与之产生裂痕的时候。 以往这些人或许没有退路可现在不同了。 奈何师命不可违他也只能照做了。 他从此间走了出去来到平台之上外面显露的是一处盆地这里零散分布有大小数百个法坛称祭坛也不为过。 这里也是最早诸散修盟会之地诸人也是在这里由他牵头立起了一个神主从此能够隔着万千里远相互勾连。也是因为上次的合作彼此之间有了一些信任并在散修群体之中有了一些威望后来他还曾多次聚议也多是依赖于此。 他在外盘膝坐下耐心等候诸人。 转眼几天过去受他邀请诸多散修也是陆续到来。这次情况有些不同许多人在犹豫是否接受天夏的谕令之前都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灵道人自己不出面只是由得那些弟子和土著前去相迎。到了月中时分他从定中出来往下看了一眼见下面法坛亮了四百余座也就差不多来了四百余人。 这些年来一起建立牵连的散修当然不止这许多不过大部分都在这里了这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多虽然其中有些只是派了心腹弟子前来有些干脆就是法器寄托的分身可终归是来了。 他收定心神就自洞府之中走了出来随即身上放开一道光亮他这一露面诸人自也是留意到他走到大台前方稽首一礼道:“诸位道友有礼。” 众散修也是还有一礼。 灵道人放声言道:“感谢诸位道友给灵某人薄面到此一聚。诸位平日都需修持不耐俗扰灵某也便长话短说了今次唤得诸位道友来此间是为告知一事。” 他伸手一指下方顿时现出了一方光亮那光亮之中则是显现出了一番景象。 众散修看去见里面显现出了诸多神异造物有类似天夏的泊舟天台更有形似斗战飞舟的物事还有各类造物生灵诸多神异之物。 许多人生出不解之意有人立刻发声言道:“这些不是天夏造物么?灵道友给我们看这些是何意?” 灵道人沉声道:“诸位道友这并非是天夏造物而是神异造物。” “神异造物……” 众散修相互看了看心下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灵道人道:“想来有道友也是猜到了当初我辈合力一同塑造了一尊用以勾连彼此的信神而今日请得诸位来也是想重演当日之盛况重演一尊神异造物之神如此天夏所有之造物我等亦可享有。” 诸散修听得此言顿时相互议论开了过了一会儿有人问道:“灵道人敢问一句既然天夏有造物现在又不妨碍我辈获取我为什么要再聚一个信神出来呢?这是否太过麻烦了?” 更有人质疑道:“听说前番时日天夏玉京天机院有人窃取天夏的造物技艺并牵涉到了我辈散人天夏这才来严查我辈灵道友说得这造物之神和天夏造物可有什么关联么?” 灵道人神色自如道:“灵某先答前一问虽然天夏那里是可得到造物可共聚一个神异造物信神出来对诸位并没有什么坏处灵某只是想着天夏造物可用若是我亦有造物可为凭恃那么到时候就可以多一个选择而不会为哪一方所制拿。” 众修一听有不少人立时被这句话说服了这些年来他们都是见识到了造物的好处想要从天夏那里引来一用可与天夏打交道他们本能有些抗拒总是怕受束缚若是自己也有造物来源那就不怕这些了大不了还可以舍弃么。 灵道人看了看诸人表情继续道:“灵某再回答那第二问据灵某所知前番时日天夏玉京天机院的确出了一些事端有散修勾连天机院中大匠试图窃取造物技艺。可是诸位灵某这是神异造物天机院的那是天机造物两者虽都是造物但是依托不同来源亦是不同。不是同一种类灵某又何苦去做此事呢?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这话令诸人将信将疑可是灵道人既敢在此现身而天夏又没有明着追究其人说明至少没有什么证据此事是其人所为那他们也就姑且信之。 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在上空云穹深处焦尧正坐在法坛之上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记了下来本来他也是没怎么在意这些小辈之言。 可是当灵道人提及共塑造物信神而诸散修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时他心中却是一个激灵因为他此刻不由得想起神夏时期的一桩事来。 …… …… 赤霄 第两百六十九章 取吞宰外道 焦尧在云头上皱眉回忆起来。与如今的天夏不同古夏最开始是有不少敕封神祇的神官仙吏着实有不少并且用起来也很好用可是后来这些神祇全数被剔除了这是因为某个时段发生了一场变故。 这是古夏中晚期的事情了古夏诸派击败了诸多妖魔和荒古异类之后那时候诞生的一部分自然神祇依然拥有不小的力量祂们虽非修道人可是见到修道诸派势大所以明智选择了与修道人合流但仍然保持了一定自主。 而修道人也是觉得有些事情由得神祇来管束更为方便。修道人则专注修道不管俗务也是乐得逍遥自在。 可是世上无有什么事物是万古不变的人心会变神亦会变。 特别是人神互通交流愈发频繁之后神人势力逐渐壮大并渗透到了世间每一个角落之中诸神自然不希望自己顶上再压着那些修道人于是祂们勾结了一些荒古余孽尝试着反客为主把修道人也一并置入这一套神人体系之中。 修道人对此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是我出力打败了荒古异兽和妖魔还交给了你治御之权现在你要反过来要取代并奴役我? 那时候诸派可是从荒古之时拼杀出来的每一个宗派都算不上温良故是一察觉不对立刻决定动手而一动手就是毫不留情斩尽杀绝结果这一场大战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是以神人被全部剿除而告终。 不过据他所知在这其中似隐隐约约还有某派修道人推动的影子…… 此后诸派也是吸取了教训认为与其把治权交托给神人造成这等内乱还不如直接从派内选出一部分人来管束由自己来当这个“神”。 这一场较量焦尧虽然已然在了可那时候莫说他还没有后来那等修为便是有这种事他躲都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凑上去? 不过真龙当时分作两部大部分站在了神人那边少部分站在修道人这里前者后来自然是一并被剿灭了导致龙类势力大损自此一直未曾恢复过元气。 而现在这个纪元之中只要方法正确投入足够多信神特别容易诞生这让他不得不对此有所联想下面这些个修道人莫非是想在天夏之外重塑神祇么?重新建立神人那一套体系么?或者干脆是复辟神朝? 这个他倒是要好好看看了然后回去禀告不然出了问题这个罪责难免要他来背了。他叹了一声“这回接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底下灵道人在说出意图之后其余散修也是议论开了都是在互相讨论着是不是要同意此见。 令道人向来是敢说敢言的他高声道:“灵道友今唤我是否就是为说此事?” 灵道人点头道:“只有此事但是通过信神谈如何塑造神明信神若是听了难免引发不谐故是此回不得不把诸位道友唤来此地商量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众散修在此商量了许久大部分人觉得可以做此事因为此事若能做成那不过只是多一个信神但却少了一部分天夏的牵制怎么看都是好事。可也有一部分不赞成并出言反对的只是态度并不怎么坚决。 这些人其实也未必是真的反对只是暗中留了个心眼要是因为这事情未来和天夏走上了对抗之路那么他们也能说自己当时是出言反对的奈何无力阻止罢了。 灵道人下来与愿意行此事的散修商量了一下专门耐心回答了一些细节之事而在此过程中又有不少散修改了主意加入了进来。 令道人此时走到了前面道:“灵道友这聚合神异造物之信念关键还在那寄托之上我诸人必得寻一寄托不知此物在哪里?” 灵道人道:“早为诸位准备好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纤细长骨大约小臂长短形状上看像是某一生灵的肋骨他道:“此便是那寄托之物。”他又取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出来上面刻着不少古怪文字又言:“此是祷表。” “祷表”是给信众看的咒词当信众与那寄托之物进行沟通之后自然能将此上内容读了出来这里面的意思只有他们能懂旁人是不能理解的。 令道人接了过来摆弄了两下道:“这是何物之骨骸?平常就能祭出那造物之神?” 灵道人道:“此物并不简单至于详细的恕灵某无法明言道友若想知晓待祭用之后亲自问这神祇自能明白。” 令道人见他不愿回答也不强求反正到时候自能明白东西到手做不做也由他问起来他也可设法拖着。他将此物收入袖中见身旁鲁道人也是把东西收妥了这才道:“既然事机谈妥那我辈就先告辞了。” 灵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两位好走。” 过去一会儿之后聚在周围的修道人也是一一与他辞别他还试着挽留了一下众人留下饮宴但是众修大多都没有这个意思俱是婉拒离去唯有几个与他交好的同道稍稍留得久了一些在入夜之小聚了一番后也是陆续离开。 焦尧在云头之上把整个经过看过他琢磨了一会儿留了下一道龙影分身继续监察此间随后便就转回了上层。 灵道人则是回了洞府之内他在外转动了一个隔绝之阵来至密室内将那道人雕像拿出躬身一礼道:“老师事机已是处置完毕只方才倒是未曾发现有天夏之人到来。” 雕像之上放出一道气光在里聚成此前那个道人身影其出声言道:“那只是因为来人法力极高所以你不曾发现罢了我见上空有龙气盘旋料想多半是哪头真龙到此。” “真龙?” 灵道人不由吃了一惊真龙可是天生灵种但凡修行有成的就都是具备上层力量而且这些龙种天生寿长保不齐就知道些什么。 那道人身影道:“你不去理会他多数真龙都是性情高傲若不是受得明确谕令那也不屑于来为难你这后辈后续之事由我料理你也不用多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机便好。” 灵道人恭声应下道:“弟子遵从师命此事会尽快办妥。” 焦尧回转到了上层后便直接来至清玄道宫门前守殿神人值司对他躬身一礼客气言道:“廷执正等着焦上尊呢还请上尊入内。” 焦尧不敢耽搁踏入道宫之中待入正殿见到了张御上来执有一礼道:“焦某拜见廷执。” 张御在座上还了一礼抬袖一引示意道:“焦道友请坐下说话吧。” 焦尧谢过到了座上坐下他定了定神道:“此回廷执令焦某前查探那些聚议也是有了一些收获。这些散修大多修为不高能至元神照影的只是少数余下不过感气叩心之境能至元神的一个无有。 而那灵道人的家数焦某开始没能看出来后来其提了供奉神祇一说倒是令焦某想起来一事来……”说到这里他又加了一句“焦某只是随便说说不见得对。” 张御道:“焦道友但说无妨。” 焦尧下来便见古夏之时神人反乱之事说了下又提了一句似有道脉背后推动之事最后道:“这些只是焦某猜测并非实证也。” 张御颌首道:“焦道友见事分明能鉴根由果然此事交给焦道友是妥当的。” 焦尧忙是道:“不敢不敢廷执谬赞了焦某着实没什么能耐也只能跑跑腿罢了。” 张御道:“焦道友过谦了你做事从来无有纰漏处置谨慎以后还要多多倚仗于你。” 焦尧不知为何越是听到夸奖自己越是心头发慌他只能低头称是又言:“廷执若无什么事焦某就先退下了。” 张御道:“好焦道友可先回去你之功劳我自会记得。” 焦尧称谢一声便揖礼退去了。 张御则思索了一下他问道:“明周道友焦道友方才言及古夏那时神人反乱可能有修道人在背后推动?” 明周道人回道:“确然有这么一回事此派擅长‘用神固道’之法。” 张御道:“道友且详细一说。” 明周道人言道:“古夏、神夏大部主脉道传天夏皆有便是无有的大部分也会留下载录以供后人参详但这‘用神固道’之术却不在此中。 此术化神道为仙道认为神道亦是大道之一讲究‘养神剥杀’借诸神之力助人修持视神祇如资粮当时诸派上修认为此法太过不仁视神、人皆为猪狗到最后定然残尽天人气数故是将成法弃毁唯有只言片语载录以警后人。” 张御一转念他在那些道册上记载未曾见到此法应当是只留在某些偏僻书册之中他略作思索问道:“此脉可还有所流传?” 明周道人道:“回禀廷执当时古夏诸派深忌此法将涉及此道的所有传承宗脉尽数斩除但不能保证是否在外还有所流传只后来神夏至我天夏都是未曾有见了。”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章 奉灵复旧脉 张御心中转念明周道人身为清穹之灵对于任何事机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可对过往之事无论大小其都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可连明周也不确定那脉道传是否还有流传那就是非常具备这等可能了。 其实就天夏本土来说就算消灭了所有修此功法的修道人也不能言完全消灭了此一道脉因为神夏并没去做搜剿所有人心念意识之事所以保不齐哪里还有传承。 况且这道法终究还是修道人立造出来只要这一脉道法的确走得通可以往上走那么过去有人能立造现在之人同样也能立造。 再说了这方地陆之上神祇尤多要是散修之中有这脉道传存在那么注定是会将这门道法拿回来并且发扬光大的这般他们就不需要从天夏这边求取修道资粮了因为遍地的异神都可算得上是他们的资粮。 他道:“明周道友这一脉道法可有称呼么?” 明周道人:“此脉道法内部有多家道脉最为出名的乃是‘并真’、‘伐庐’二脉余者不及此两脉多矣而这两脉彼此之间也多有相异之处。” 张御下来再是仔细问了一下关于这两脉道传的详细情形也就是他身为廷执还能问到具体一点东西也仅能从明周道人这里得知。 在做了一番了解后他再思索天机院中那信神和其背后的散修还有那聚集众散修的灵道人之所为倒是有几分“并真”一脉的影子只是暂还不能完全确定。 假设就是这一脉道传其让诸多散修一同立起信神那初衷就绝不是为了方便联络而是为了到时候可一并收割。这其实有点像是豢养牲畜待其肥壮之后再杀剥为己用。 至于为什么世上这么异神不出外杀戮却偏要费这个功夫那也很简单。异神也是会反抗的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一个难对付的。 再说神祇也并非是野兽会在那里任凭你来杀发现有人针对不是自行逃离就是合力对抗远不及自行豢养来的容易收割。而且做此事的同时也不妨碍他们去外搜捕更多神明。 至于“伐庐”道派么假设把“并真”道派比作播种收割那么“伐庐”就是直接将你造好的屋舍包括里面的一切都夺取过来。 放到眼下那么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扶持一个庞大的神国出来暗中则设法拿捏其命脉待其壮大之后再去一气将之吞杀。 天夏到此四百载左右此前有异类渡来有元都派先至这几脉道传若是为了躲避剿杀也是有可能到来此地的。这个道派若真在这异神遍布的地界上给其足够的时间的环境是不难发展壮大起来的。 不过百年前浊潮的冲击连天夏的都不能避免受损避在野外的散修想必亦是会受到重创。 其实这些人离了天夏不在天夏生事那就不关天夏之事了无论其等怎么做本也用不着多作理会可若是其意图从天夏获利却又私下窃取那就不能不管了。 他认为天机造物信神一事和此辈之间一定是有着某种牵连的绝不是什么单纯的巧合。 还有他借着造物天机之神探查到的神国更是可能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面似还牵扯到了霜洲余孽这是必须深入查证清楚的。 他道:“此事需遣合适之人前往。” 明周道人问道:“可是要明周去唤焦上尊么?” 张御道:“焦道友确实是不错人选不过这件事光凭他还是不够他道:“明周道友代我去把伊初道友请来。” 这位是伊帕尔祖神虽非信神可是对于地陆上的古老神明较为熟悉比修道人更为容易接近那些异神关键不易引发那些所谓散修的怀疑。 明周道人道:“明周这就前去传谕。” 张御点点头道:“稍候去焦尧道友那里一次把上回的功赐给了他并请他再留意下那些散修。” 明周道人道:“那敢问廷执既要用焦上尊那一脉道派之事可要清楚告知他么?” 张御道:“由道友你来告知他便可。” 其实他觉得焦尧未必不知晓此事而只是怕说得太清楚这件事就全部交给其人来做了这老龙可是精明滑溜的很一点麻烦也不想沾。 明周道人执有一礼道:“明周遵令。” 他身上光芒一闪便自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焦尧驻阁之内后者见到明周道人不觉心头一紧道:“明周道友何来?” 明周道人道:“焦上尊明周此番奉廷执之命送玄粮到此。”说着他伸手一指一道灵光飞出却见一只玉壶落在殿中。 焦尧忙是起身一礼道:“请明周道友代焦某多谢廷执。” 明周道人道:“廷执还有一事交代。” 焦尧小心问道:“敢问何事?” 明周道人以灵性传声将事机交代了一遍焦尧听罢心中暗暗叫苦:“本是以为只提一嘴找不到我老龙头上没想到还是未逃过也……” 明周道人道:“事情关照过了明周便先告辞了。” 焦尧道:“道友好走。”明周道人一礼离去。 焦尧这时坐了下来看着玉壶之中那光润饱满的玄粮几乎要满溢出来不禁长叹一声虽然清玄道宫那位每次让他出力做事可有玄粮可得那也不好拒绝啊罢了罢了。 他袖子一荡将玄粮一粒不少收在了袖子里顿感心中踏实了许多随后一转身就化一道光气往下层而去。 而另一边伊神也是得到了通传他半句多余之话也没有直接来守正宫中见张御。 张御与他交代了一些事对于那些剥杀神祇的道脉只是略微提及主要是需后者去那方神国查探是否有修道人在背后推动。 伊神十分爽快的应下随后带上一些必要之物便就往那方神国寻去了。 五日之后荒域之中某处灵关之内灵道人正借着信神与诸多散修沟通。 诸散修回去之后动作十分迅速这几日已是在从自己控制的土著部族中抽调人手准备按照他告知得办法开始聚集信神了。 这些散修平日虽然散漫可是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却往往是动作极快的这也是为了能在荒域中生存下去的必要习惯了稍微有些迟缓或懈怠之人根本无可能在此外长久驻留。 灵道人在与这些散修说完话后意识退了出来稍作调息走到了外间这里有一名年轻修士正在这里等着他。 他讶道:“师弟怎么有暇来了你那里不是还有不少事么?” 年轻修士道:“老师认为这几日天夏可能会遣人来查证师兄你专注造物信神无法分心故是老师让我来帮师兄你一把。” 灵道人点点头道:“你那边可还顺利么?” 年轻修士道:“那些上层神明倒是颇为信任我我给他们带来了好处么。我身后还有老师在这强者为尊的神国中他们也不敢不给我好脸色小部分人在那里闹事那些阴谋诡计简直幼稚可笑倒是师兄这里整日面对却是我比那处困难了多。” 灵道人道:“天夏步步紧逼我感觉这里很难再有进展我们也不能做得明目张胆师弟你那里还要多久?” 年轻修士道:“本来谋划很顺利不过师兄这里的信神被打灭这便少缺了关键一环现在可能拖到数载之后才能完成了。本来我们师兄弟几人可以一同借此机会试着去往上境现在只能放弃原来的打算让师兄你先去到上境了。” 灵道人沉吟一下摇头道:“虽然是宫道友几人自作主张可终究是我这里先出了纰漏。所以机会还是让与你等为好。” 年轻修士道:“既然师兄不愿那我也是算了此等机会还是让给小师妹吧。” 灵道人道:“也可此地信神众多我们总是有机会的不过是晚些时日罢了。” 这时他又一叹道:“我还有担心天夏那边我派自避入此地本已是逐渐恢复元气若得成功想来不难恢复旧观来想用数百年时间来完成那件事可现在某些人异动惹来天夏关注就怕横生波折。” 年轻修士劝慰道:“有老师在上不必担忧再说我们做我们的事又与天夏何干?那些古夏旧事天夏岂会多理会?只要不让天夏抓到把柄他们当也不会对我等直接下手。” 灵道人道:“只愿如此。”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待把所有事机都是安排下去后抬起头看了眼天夏舆图。 他发现不论是虚空查找线索还是伊神那边之事亦或是那些散修的情形这都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了恐怕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结果。 而平日具体事机则可交由守正宫的分身处置下来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相对平静既然如此或许是时候去见一见五位执摄了。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一章 万化逐道一 张御一念定下再是观有一眼天夏各洲宿见短时之内无有不妥便把宫内神人值司唤来交代了几句。 待话说过他从玉台上起身意念一转霎时间已是落在了清穹之舟深处。此刻他正立身在一片无边平陆之上。这里似本来混沌一片而他一入此间心识外感便以此定住了天维有了上下诸方之分别。 天地呈现出的是他对外景的认知具现这也他所愿意接受的他明白自己若是换一个道理认识那么眼前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站在这里感受着磅礴浩荡的清穹之气围绕着自己他只觉自身似乎一同融入了此中心中涌现出了诸般感悟。 在此站立了一会儿他往前望去那里有一团飘动不定的清气边缘处像是水墨淡融开来那就是前往面见执摄之所在。 前次到来他是凭五位执摄所予的金符直接踏入了门户之中而这一次因为他已是来过此地故是不需要再借那金符之助以意念转动便可到此。 此刻他目注那一团清气心下若有所思。 他始终有种感觉五位执摄相唤自己应该是涉及到了一桩要事此事似与自己、与玄廷、甚或与天夏都有一些牵扯。 他收摄心神气息就往里走入了进去。 在进入清气的那一瞬便见无数列序严谨的微光向着他冲了过来再是簇拥着他向前。 微光涌动之中其力量也是持续增加从极微小再到极广大待到与他的力量完全恒平之际似是两者混融到了一起而所有一切变化顷刻为之一静似是有那么一个短暂过后又是轰然一散所有一切都是退去一方无边广大的玉璧现于眼前。 张御抬头望去他这一次到来似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未借助他物故是感受与上回所不同。 他明显感觉自身进入了一处似是更高层次的空域之内或许只以空域似还不足以准确表述应该说是“诸维之中”似是五位执摄本身在哪里哪里便是中之所在。 他抬袖执有一礼道:“玄廷廷执张御见过五位执摄。” 这一语落下玉璧之上便有一缕缕飘渺玄音传出空明通透的大玉璧上面有璀璨灵光四溢五个似用笔墨勾勒的庞大道人形影自里浮显而出。 当中那位执摄平和语声言道:“张廷执有礼了。”他稍有一顿又言:“我等请张廷执到此是因为张廷执求全道法已是天夏玄廷之中少数几位位于道法之巅的修道士故而有些事机张廷执需得知晓。” 张御见这位执摄如此说知道下来所言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肃声道:“御在此恭闻。” 居于左侧的一位执摄这时说道:“张廷执以为天夏是何物?” 张御不觉思索了一下他自能感觉到这位执摄此问问得不是天夏上下之礼序也不是问天夏治世之法度而问的是更高层次的东西是涉及到由来过去乃至到兴灭终始的道理。 他略作思考后才道:“天夏由道、由人由我;由我向人由人向道如此而溯之。” 那位执摄道:“张廷执所言已解其理我与人相济人与道相合人我皆在道中如此方成天夏。” 居于右侧的那位执摄于此时开口道:“张廷执此前外感诸维杀却诸般外我定寻一己于是证全道法此可谓之完我;而人如此道如此……”他顿了一下加重语声道:“天夏亦如此!” 张御不觉一抬头他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站在左侧那位执摄此刻道:“张廷执我天夏之前乃是神夏、神夏之前乃为古夏而古夏再早则是荒古之时那时诸道并兴方得如今之天夏然则道不同观者不同则亦世不同。” 张御身上袍袖此刻微微飘动着他已是感觉到自己正慢慢接触到了有关于天夏的真正的玄机了。 立于最右的执摄续言道:“然则荒古之初并非一切之根由这诸般之源也并非你眼前之所见此皆为虚而真正之实乃在于外乃在于‘元夏’!” 张御目光微凝道:“元夏?” 居中那位执摄平静言道:“此中可用求全道法相比证若把‘元夏’视作己我那么‘天夏’则可视之为‘外我’我天夏只为元夏一方外感之世。” 张御心中重重一震。 居中执摄语声不含半分情感的说道:“元夏诸位大能早已触及大道之妙见得始终之机变假定‘我寻道可寻道则终可见道’之道理那么我修道之人是可以寻到大道的。只是天机万化唯有一线可去半分差错便难见彼端。 而此错又当如何避去? 故是元夏诸位大能由我推法由法及道推己一世化作万世我自恒定由万世先自演化而后再把可能使得自身偏离堕坏之世一一斩断杀尽!” 他左侧那执摄接道:“待去除所有之错也就不会再有偏离。” 他右侧那执摄则道:“大道至上元夏虽在大势上抗衡不了大道之变然则可在道法之上制压众世只要将一切可能导致自身破败的可能斩断余下的就是唯一可行之道了。” 张御听明白了在元夏诸位大能看来寻道既有始那便有终只是这终未必是寻道之终而是己我之终这不是逐道之人所愿见到的特别是那些触及到真正上境之人那更是不可能接受的于是乎以大法力“化初为始照演万世”。 就如“本我”外感诸世筑“己我为一”一般因万世也是由己世而生故只要见得错处再将这些有错处之世悉数消杀那么就能“完我完一”了从而确保自身一定能到达终道。 他认真思考了片刻道:“那敢问几位执摄如今还有多少外世?” 居中那位执摄缓声道:“元夏已是将诸般‘漏世’近乎斩断如今唯有我天夏尚存。” 张御心中微凛。 左侧那位执摄言道:“张廷执以为我天夏之制为何是如此?这非是我主动之选择而是万世万法皆被杀却至今唯余我存罢了。” 右侧执摄道:“诸夏皆失只我天夏尚存由此可以反证唯有天夏所行之道方是最为正确之道!” 张御转了下念也是点头。 “万世”非是当真万世而是无数之世那也有无数之选择无数之法度天夏未必见得是最好的那一个但却是如今存在的唯一一个那么天夏所行之道自然是正确的不是也是。 不过他也想到这里还涉及到一个问题。既然天夏、元夏现在都还没有去向终道也没有任何证明谁不能去向终道似乎两者都有机会那么这里的“错漏”又指的是什么?又由谁来评判谁来界定呢? 他问道:“敢问几位执摄既只有我天夏与元夏尚存那何为错何为漏呢?” 居中执摄言道:“非我既为错异我即为漏。” 张御顿时了然若说之前元夏是为杀错漏那么到了这一步就是争天数了。 因为只有一线天机可攀只有一道可及极终道现在却存两者所以在元夏看来天夏是必须要剪除的这里已经无所谓谁对谁错了。 他这时抬头直视五位执摄道:“御有一问五位执摄如今是元夏之人还是天夏之人?” 立于最左端的执摄道:“是我并非是我但亦可是我。我在彼端廷执所见不过其一耳。” 而位于最右端的执摄则言道:“元夏若胜则元夏之我可将我覆去。天夏若胜则我覆于他。” 张御寻思片刻也是有点理解了。 这几位执摄正身好比站在岸上而现在的他们却像是照入万千水中的倒影并为他所见但是倒影和正身之间不是完全隔断的当所有倒影都是化去最后留下的那一个倒影则是决定了其最后之想法和认知。 这是为了追寻大道化演万世的必须经历同样也是他们追逐终道的过程。 所以可以这么理解在元夏的那些大能亦是天夏的这几位执摄他们都乃是同一人!只等着那最后的认知确定。 只是说到这个问题他心中却是多了出来一个疑问他道:“既如此诸位执摄可是早便知晓天夏乃是元夏之化演了?” 居中那执摄道:“我等虽是我但我等皆不知此事若是元夏胜出便是将我覆去既有‘我’又怎肯舍‘我’?唯不知方易除;若从此论我与元夏之我亦为对手。何况若是事先知晓则便再无变数矣而此中乃是由一位道友提醒我等方才得以觉悟。” 张御心中微微一动居中那位执摄看向他道:“张廷执想必也是想到了元都派那位道友因有‘元都玄图’这件镇道之宝再因元夏杀却万世故天机生缺才使得他可引一意跳遁两世我辈赖此告知方始醒悟这终道之逐。” 张御点了点头他微微吸气又道:“御还有一问请教几位执摄那元夏比我天夏如何?”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二章 上争量天机 元夏天夏孰强孰弱? 既然两家必有一战现在看去谁都没法退后那势必是要搞清楚彼此之间的强弱的。 居中那位执摄言道:“我等虽得同道提醒知晓了自身之由来但却无法观窥元夏之貌而那位提醒我辈的同道自身受制于种种所限也无法告知我等太多。” 左侧那位执摄道:“天夏虽是自元夏化演而出但天夏从荒古到如今完全是自我演化出来的此与元夏并不相同无法以此衡量元夏但是一切无疑是元夏的根基故是我天夏能有之物道理上说元夏亦能有。” 右侧执摄发声道:“单从道法上观元夏当是强过我的因其已然望见到了终道知晓了该如何去寻并且能做出化演万世的实质举动;而我若无元都那位道友的点醒及时觉悟过来怕还是无法触及此识。” 位于最左端的执摄道:“而元夏能灭万世纵然诸世未有察觉可也足见元夏之强横与之正面相对天夏如今恐怕非是其之敌手。” 张御听了这些言语也自然是感受到了一股深重威胁与庞然压力毫无疑问元夏从道法及自身势力上对比天夏都是占据了绝大优势。 具体元夏强到何等地步目前还无法估量可元夏消杀万世的过往之战绩摆在那里这无疑是绝对力量的表现了。 这时最右端的执摄言道:“张廷执你问我与元夏之强弱余者且先不论我只说一处此间有我则元夏亦必有我。不但是我辈上宸、寰阳、神昭、幽城、乃至过往杀灭在本土的上境同道当都是能在元夏寻到。 我等认为包括我等在内这些人都是元夏参与化演万世之人只按此论或是只言此数那其上层力量也是强于我天夏的。” 张御慎重点首按照诸位执摄先前所言对此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虽然天夏此世是独立演化的与元夏完全不同可有些事物的发展过程虽然有变化但结果是天生注定的。 无论是寰阳、上宸、幽城、神昭亦或是天夏的上境大能那都是会必然会存在的且一定是会登临上境的。这也能理解天夏之世本来就是他们通过大法力化演出来的其本身天然就超脱出了演化的范畴了。 但这里也不是没有疑问。他道:“若然如此那又如何区别后来成就上境之人呢?如何确认他们本来非是元夏之大能呢?” 居中那位执摄道:“此中自是有一条界限的我辈得人告知便得以觉悟本来但若在此世之中所成的同辈那自无本来可言。 便不言此我辈之成道有一相通之处那便是皆成就于天夏立成之前若是以天夏入此世后为界此后再有成就者那当不会再与元夏之大能所牵扯了。” 张御道:“那不知我天夏的镇道之宝与元夏大能可有牵扯么?” 居中执摄道:“世域不同化演不同镇道之宝当然无可能相同除了少数如元都玄图这等特异之类而今天夏所用之宝物皆是我辈自身祭炼或合力所炼成。” 张御听了这些话方是对于两边强弱之比稍微有了一些认识。 这些大能应该也是在元夏占据上层的那一部分人甚至就是参与演化万世之人。 如此看此世之中的诸派大能合在一处纵然不是元夏的全部上层也应该是大多数了不然不可能做出这等决定整个元夏道法前途的事来。而且化演万世可能还涉及更上层的道法追逐这牵扯到修行那更不可能将大部分人排斥出去了。 但也需考虑到元夏若是提前预知一点那么应该也是会留有后手的。而在这里还有那镇道之宝后续就是另一个变数了。 想到这里他问道:“却要请教几位执摄寰阳、上宸、神昭、幽城等派背后大能是否也是知晓这些事机呢?” 居中那位执摄缓缓言道:“若无元夏来人点醒他们应当是不知晓的可是即便点醒或是由我来说他们也不会站到我们这边来此中根由在于他们的道。 寰阳用残恶、上宸用真纯神昭用窃寄他们所走之道皆无法接受我天夏之道。故是他们只会与我敌对。” 张御不觉点头的确那几位知不知道已是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与天夏的道不同注定不可能走到一处去。 这几位的后辈弟子之中纵有不同意见之人却也违抗不了上命因为上层力量天然就决定了一切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顺从若有的选择那就是天夏了。 不过方才几位执摄并没有提到幽城那是不是说明幽城尚可争取?还是五位执摄认为幽城在敌人那边对天夏更有利? 居中那位执摄语声平和道:“张廷执元夏纵使胜我许多可我天夏也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元夏之路早已定那便是斩杀‘错漏’唯有杀我之世方才可完道法才可去向终道而我天夏则不然我天夏虽是与他争但若要求胜未必要去杀他也可先完我或是先一步去向终道。” 张御能够理解此言元夏必然是会到来的这是元夏的道法所决定的元夏杀了万世如今眼见这最后一步就要完成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去掉头了而天夏不必要去这么做。 道法先行之人未必一直能在前方后进之人亦有可能超迈其上要是天夏能守好自身设法在道法之上先一步触及终道那么这一场争斗便能胜出了。 不过他认为那个时候恐怕仍是少不了一场争斗的但天夏道法若能行在元夏之前可做的选择当就多上不少了。 居左那位执摄此刻续言道:“我等看不透元夏但元夏对我天夏同样也是隔了一层彼此都只能猜测对方元夏在确定之前也不敢对我们轻易动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右侧执摄言道:“我辈在觉醒本来之后便一直在设法寻找对抗元夏之法便如遵循元都派那位道友之引把天夏从本土迁来此地。” 张御问道:“敢问诸位执摄为何是此处?” 最左端的执摄说道:“因为此地乃是最为接近大混沌之所在。这里能够寻到大混沌。需知万事万物皆有其序唯有混沌变乱无序。元夏虽现下还难见但从道法上观当可知其主流为‘固守深藏’之法不喜一切变数。大混沌乃是我主动引入为的就是增加变数以无序对有序令元夏无法算定于我。 而另一面诸序攀升皆需循阶而进无有近路可走大混沌若至极处却可不循此理强弱分别只在瞬息之间或可言‘一步登天’此也我辈对抗亦或是看威慑元夏的最后手段。” 张御一思从这番话看大混沌背后真正之层境或还更高于几位执摄的这一步可以说是非常危险的大混沌若是运用不好可能是会伤及己身。 他想了想再问道:“请教几位执摄那霍衡又是如何一回事?” 最右侧那位执摄语声意味深长道:“我天夏与元夏之争根本为的是终道终道我等不知为何元夏当亦不知但以大混沌的层境而言在通向终道之道法之中则必有混沌之道容此道入我则元夏杀我亦必杀他。” 张御听到此言心下微微一动不觉暗赞一声这一步棋当真高明。 霍衡背后的混沌之道亦是代表一条通向大道之路而且充满了变数以大混沌的特性来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到终道了当天夏把大混沌化融进来之后那么元夏要消灭天夏势必是要一并消灭大混沌的。 这就使得大混沌与元夏也是产生了对抗或是说因为元夏的威胁所以才逼得大混沌也是作出了回应。 居中执摄言道:“我等虽不知道元夏详情可元夏之法‘深藏固守’化演万世其所修定然真道。我若同样以真法相迎或者同样抱守原来不作改易势必难以占据优势故必须另寻他法以求胜。” 左侧执摄言道:“而此中之首选便即为玄法!” 左侧执摄道:“其若求固我当求变!以变应不变以众道敌一道!” 张御还是头回知晓原来玄法推动后面还有这等用意这也难怪当时众多真修反对都是没用推动玄法即是当时天夏所迫切需要的同样也是上层希望推动的也难怪当时那些保守派根本无力阻挡此势。 他也同意诸位执摄的看法要是天夏完全和元夏一样那怎么样也比不过的一定要有不一样或者自己占据优胜的地方。并且他能看出诸位执摄还有着更为深远的用意。 居中执摄见他在那里思索道:“你等也不用担心对元夏完全不了解你过往之师荀季先已从我辈及其师之安排跃遁回了元夏之世正在那里观察此辈之变数若有事机顺利过后当会有消息传回。”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三章 继先承势胜 张御有些意外暗道:“荀师原来去了那里?” 难怪之前他向瞻空道人问及荀师的去向后者却言不知在何处原来是涉及到了这等机密要事那这位的确是不知道了。 “元都玄图”也果然是了得居然还能借此器穿渡去元夏但想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限碍的。而且他也不知这位老师到底是以何等修为又是以什么身份去到那里的。他思来应当仍是玄尊身份因为执摄动静实在太大了。 而他认为五位执摄虽然说这位老师随后可能会把消息传回但显也不能完全寄托于此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切都是顺利之上但元夏那边肯定也不会有多少漏洞所以恐怕需做好极长时间没有回讯的打算。 他想过这些后抬起头又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若天夏与元夏对抗诸位执摄会参与此战么?” 居中那位执摄缓缓言道:“不到万不得已我辈是不会出手的。元夏大能化演万世只是破道寻道我若与他对手那角逐的只是我辈法力之高下而并非道之高下那一开始就如此斗法便可也无需演化万世了。 且我等法力超迈世域浸世若深诸灵所思诸物所演难免会受我辈之影响所以只会尽量减少对世间的看顾不来干涉下方。越是顾看则法力下侵越重反于世间不利。” 而与我一般元夏那处同样也是如此。法力牵扯世间一多若是道法搅动过甚导致前功尽弃也不是元夏大能所想见到的。” 张御顿时了然难怪诸位执摄此前甚少触及世间便是偶有现身也自言长久在外容易扰动机序原来根由在此。 居于左侧的那位执摄道:“但张廷执需要知晓也不是说元夏大能定然不会插手那只是在势力强于我的时候如此可一旦见我强于他或者见我可能灭除他的时候那么一定是会动手的。但只要此辈不动那我等一样不会先动的故是你们要靠你们自己了。” 居右那位执摄诚恳道:“张廷执你们是从此方之世化演而出的你们不来遮护自身谁又来护持你们呢?”他带着几分赞许“在过去便是少了我等的干预你们也做得很好。” 张御心下认同此言五位执摄虽不愿自己之认知被覆去可说到底无论两边输赢如何他们仍是在那里。 而包括他在内的天夏之人则不同若是此世被削灭那是真真正正的没有了化为一团泡影他们的一切努力一切修行都将化作虚无不会再有一点痕迹剩下。 他们自己不拼命难道还指望别人来替他们拼命么? 五位执摄做得已是足够多了。 此刻居中那位执摄又是开口道:“张廷执你所开辟的那方道化世域给了玄法四十载时日使得玄修追上了四十载但是如此却还不够。 我等否决玄廷断绝牵连之议那是因为此世另有用处你以玄法所辟之界与过往真法所辟之界绝然不同乃是一变数更在元夏天算之外故而我等可用法于其上。” 张御微觉意外道:“不知诸位执摄待用何法?” 最左侧那位执摄道:“我等可将之化演为一处下层使我天夏一载可当其三四十载如此无论真修玄修都可一样用得此世而众修借此运转天机便能早悟道理。” 最右端那个执摄言道:“此也是缺中求变我等现下唯一能做之事了下来便尽量少予干涉了只此道化之世乃是你所开辟需先问张廷执你愿意与否?” 张御不觉释然难怪诸执摄认为断斩此世不可行原来是出于这等缘由而且这一方道化之世若能成为天夏下层整个天夏都是能够用此提升实力他道:“御自是愿意。” 居中那位执摄看着他道:“那此事便即定下张廷执你若暂无疑问今回我等对言便即到此吧若有什么紧要事机需问我辈你可再来此处相询。” 张御点了点头郑重执有一礼。 五位执摄也是在那里还有一礼随后身影渐渐从玉璧之上消退下去。 张御站立片刻意念一动已是出了这一方空域回到了清穹深处他望着前方翻涌的云光忽然感觉自身此刻看待事物有了另一种别样感悟。与五位执摄这一番对话无疑是将他看待事物的视角提到了更高的层次上。 实则他看得出来五位执摄虽言不能过多干涉世间可却是为他们打下了足够深厚的基础。 将天夏迁至此世地陆之上接触大混沌这是增加变数使得元夏无从下手;推动玄法以求尽可能打通上下层快速将内部整合为一使天夏的力量可以尽可能的集中起来。 而且不止是推动玄法玄廷同时还允许其他可以向道的事物存在比如造物就是一例。造物目前所承担的责任就是最大限度改善民生可若是继续推动下去哪怕不能修持之人也一样可以攀行上道。这也是以往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道路。 而在做此事之际五位执摄又唤得他老师荀季去了元夏。这三步下来已然是可进可退原本看来的必败之局给硬生生给扳了回来。 但接下来他们是否可以在此铺好的道路上走下去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只是他心下想着对比元夏天夏有一个极大缺陷元夏那里没有了那些化演万世的大能或许还有其他上境同道。可天夏这里若是少了这几位那是真正一个上境都没有……不对! 天夏是有这般人的那便是首执! 以首执之功行如今随时能够去到上层待得首执去位之后也定然会成为位列上层的执摄之一。 若得如此那么首执当就会成为天夏之世自演化出来后成就上境的第一人! 此也意味着此世之中凭着自身之修持也能攀渡上境了! 他正在这里思量的时候前方云海一开一个小童乘舟过来在舟上打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首执有请。” 张御立在这里不曾回去便是心中已有所感他明白首执此刻寻他必定也是为了元夏之事便道:“好我这便过去。” 他心中意念一转顷刻之间已是落到了一处空疆之地首执黑发乌簪身着浅灰道袍正立在那恒平一线之上乃是此方天地之中唯一定立之人。他见得张御先是执礼道:“张廷执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首执有礼。” 首执看着他道:“张廷执今次既与五位执摄见面想必也是知晓我天夏所需面对的大敌了。” 张御点首道:“御已知晓我天夏之敌不在内而在外。” 首执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是摇头道:“张廷执此言既对又不对。”他缓缓道:“我却以为我天夏之敌在内而不在于外我以为只要我天夏自身不乱便无人可以击败天夏。” 张御抬眼望向他。 首执亦是看过来他语声之中似是蕴藏着无匹信心道:“我执掌玄廷近四百载了然天夏上下所有人更知悉天夏之潜力我们既有他们的一面也有他们所没有的。 我敢言便是诸位执摄也是远远低估了天夏我亦深信我天夏必然能胜然则首先前提便是我天夏自身不先犯错。” 张御深思片刻结合五位执摄所言还有双方诸般之对比心下已是偏向认同此言。 首执语声肃然道:“张廷执几位执摄虽能指点大势但是能帮助我们的毕竟有限而我待时机合适便会去到上境虽我去到那里后能够做出的帮助也是有限可也是不得不走这一步下来只有我们一同自慎自省了谨凛向前了。” 张御肃然点首。执摄毕竟是执摄不能对世间着意太深首执尽管不同于五位执摄没有那么多顾忌可同样也只能做有限度的干预。 可这又是必须的因为首执成就之后打破了这一层界限天夏才能真正安心。并且有一位真正己世出身的大能坐镇上方那意义也是绝然不同的。 首执看向远方一时之间似是望到了所有他道:“再有一月便是二月了届时月中廷议之上我当会卸去首执之位将此交托给陈廷执执掌己身渡去上层。张廷执我离去之后天夏未来只能交托给你们了。” 张御明白元夏与天夏恰好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抱守不动杀却万变以证长恒;一个维新求变不拘一格开万千之道;而天机只有一线所以唯有一个能走到最后。 这等涉及到天数和终道的争斗是整体文明的较量是体例、法度、礼仪之争是没有后退之路可言的更不该存有任何妄想。 故是此番之争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亦是为了天夏! 他抬起头以郑重无比的语气言道:“御当会竭尽己身之所能!”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四章 位易传磬声 清穹之舟深处张御与首执作了一番长谈下来又向后者请教了一些问题其中还有一些在五位执摄那里未曾问及的事机。 谈话过后他返回了清玄道宫。他一人来到了位于后殿的广台之上面对着滔滔清气云海思索起来。 今日之行有太多的东西要消化了。 五位执摄在告知了他关于元夏之事后天地之真实却是霍然敞于面前。 若把此方天地比作一幢屋宇那么以往之他就是宿于这一间封闭屋宇之内不闻外间之事而今却是打开了门窗看到了外面同时那烈阳暴雨也是随之侵入进来。 此刻他看着天地却是生出一种波纹般的紊乱之感这种紊乱正像海浪一样冲涌过来世域之内似是有一层层涟漪荡开。 这并不是因为他知晓此事后所引发的心念感思而是确实存在的表象。到了他这个境界有些东西只需告诉他他自能去分辨理解并能将之看个清楚。 五位执摄之所以将元夏之事告知他除了因为他此刻的功行地位还有就是唯有他这等道行之人才能在知悉这些后对此有一个明确感知。 虽然如此在感应中带来了一定的压迫之感可是同样也是使得他身躯内的意识主动去对抗这些并时时警惕。 在求全道法之后那一直处于大致平静状态的心光也是再次泛动了起来。 现在他求全道法也不过数月想要即刻去到上境没此可能除了积蓄力量还需要翻看更多道书并以此感悟道理每有一悟才可在道行上少许有所精进。这本是一个自我缓缓打磨的过程。 不过现在得外机冲刷却是令他时时处于感应对抗之中这表面看去是搅扰但实际上若能处置得宜并积极对待却反而能使之成为提升自身道行的助力。 他在与五位执摄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修持这是因为五位执摄的功行是必然会成就的其所行之法是超脱在世道之上的许多经验是不能拿来做依据的。 所以欲要问道玄机还不如等首执成就后再去请教。这里首执也确实值得钦佩在无前人可作参照的情形下却是能从无到有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只是首执成就的真法而且仅有他一个且世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人的感悟也是不同更别说他修行的乃是玄法所以他同样有许多东西需得自己去琢磨自己去找寻。 他心下寻思着若再能寻得一枚大道之印即便不能助自己突破境界也一定能对突破层境有所帮助。 说来他此身并不适合修行真法也是因天夏推动玄法所以他才有道可寻而玄法之道也符合他自身之道念哪怕是为此他也必然是要回护天夏的。 此刻他抬头望向虚空与元夏对抗天夏自身内部不能先出现问题所以内部这些事情仍必须肃理清楚的。不仅仅在于那些诸纪元的神祇虚空之外的异域;还在于寰阳、上宸等躲入他域的宗派。 在面对元夏这样一个大敌之时天夏无疑是要用尽全力的这个时候后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而这些宗派是有能力搅乱的天夏的故是一定要尽量剿灭。 至于这些宗派背后的大能那用不着顾忌自有五位执摄负责应付。五位执摄自己不能深度干涉世间同样也不会允许其他同辈如此做。 在双方上层的人数对此上似乎诸派合力能压过天夏可此事这不能单纯从人数上来论。 首先诸派注定不能真正齐心其次天夏是直接继承了古夏、神夏以来绝大部分遗泽及镇道之宝五位执摄所掌握的绝对力量是压过对面一头的若不是如此对面那几位也绝不会如此老实过去只敢做一些小动作。 更何况幽城那一位能不能算对面自己人还真不好说。 这时他忽然心有所感目光一转往那方道化之世看去此世与他有着直接牵连哪怕生出些微变化他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而他不难感觉到这方道化之世此刻正在发生着某种改变此世与天夏的联系正在加深之中并在一个恍惚之间就化变成了一个下层之世。 可以说从此刻开始每一个修道人不论修持真法还是玄法甚或那些个披甲军士都是能够去到那里。 自从这方道化之世的运时与天夏恒平之后进入此中的玄修虽也有不少但已不如原先那么多了。可毕竟早前有一批人映身在此修持了数十载所以一直坚持在此。 这些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变化在惊喜之余也是纷纷利用训天道章向外传播此消息。 张御见此略一沉吟也是唤了明周道人过来让其向下方各洲宿传达此事后者躬身领命而去。 他以廷执身份传递此事自是比那些玄修弟子自发传播来得快得多只是一天时间天夏各洲宿的子民都是明了此事所有人都是大为惊喜特别是正好有余暇之人皆是迫不及待往此世之中投入进去。 张御这刻则已是转回了殿中在座上定坐下来很快入至定持之中。 时日忽忽而过在端坐许久之后闻得耳畔传来悠悠长响的磬钟之声。他睁开双目见得一大片光明自外洒入清玄道宫之内。 他目注片刻便自站起身来摆袖往光芒之中迈入随即前方景物融开他立足在了一片光气长河之上。 同时长河之上一个个光芒闪烁出来诸廷执也是从中步出陆续来到席座之上。此刻他们神情一片凛肃这是以往所不曾有过的显然他们事先也是知道了首执即将卸任的消息。 陈廷执此时转首过来对他点了下头。 张御也是点首回礼。 这时云海之上又是一声清亮磬音传出首座之上一团清光放开首执身影出现在了那里诸廷执见他到来俱是打一个稽首言道:“首执有礼。” 首执在上方还有一礼道:“诸位廷执有礼。”此刻再是一声磬钟之音他与诸廷执便是一同落座下来。 坐定之后他这次没有问下方是否有所呈议而是看向林廷执语声和缓道:“林廷执近来内外各洲宿的阵器布置还有各方法器陈列的具体情形由你来说下吧。” 林廷执恭声称是他自座上起身将自己所布设的一应法器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而在他说话过后首执又是望向武廷执后者也是站起将如今镇狱之内还有外间有名罪之人拘役情形也是仔细交代了一番。 张御待他言毕自座上立起身来也是说了下内外各洲宿守正驻地的安排。 他明白现在虽是首执在向他们问这些可这些实际上主要是说给陈廷执知悉的东西这是首执临行之前要交托给陈廷执接手的权责。 底下诸位廷执显也知道此事为何自张御之后一个个从席上起身将自身所负责的事机都是叙述清楚。 待众廷执说完之后首执言道:“我自受诸位同道推举坐上首执之位迄今已有四百余载今我自感功行渐满不日将是渡去上层当是卸脱此位将此交托给同道承负。” 光气长河之上一时无声众廷执目往首执随后皆是肃容起身对着他郑重执有一礼。 在天夏渡来此世之前这位便是首执了。 若说五位执摄一直在高处指引天夏方向那么首执便是天夏这艘舟船的真正掌舵之人可以说若无首执调和阴阳理顺各方那么也就无有今日之天夏。 在这位执掌之期中带领着天夏渡来此世辟开新天立下一十三上洲随后又运用巧妙手段联合上宸天逐寰阳派于虚域之中。 在面对浊潮冲击上宸天外迫幽城远离这等岌岌可危的情形之下这位定下了御外固内的策略集中了玄廷所有可用的力量挡住了外层的侵袭令上宸天主要力量无隙可入。 内部则坚持一力推动玄法并依托各洲玄首的方法稳固住了天夏局面在此之后又带领天夏众修一战击败了上宸天乃至归来的寰阳各派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可以大书特书永为铭传的。 首执这时道:“诸位廷执我意推举陈廷执为我去位后的接替之人诸位廷执可有异议?” 诸廷执俱言:“我等皆无异议。” 首执点了点头他对众廷执打一个稽首郑重言道:“诸位我去之后此后天夏就拜托给诸位同道了。” 众廷执皆道:“我辈必不负天夏不负首执所托。” 首执道人垂下大袖他往旁处走去两步自席位之上离开待站定之后望去陈廷执处缓声道:“陈廷执自此之后首执之权责上下之承负便就交予你了。” 陈廷执肃然点首从席上走了出来随后一步步朝着长河上端走去在走到首座之上他转过身来面向诸廷执抬袖而起正容执着一礼“诸位廷执有礼。” 诸廷执俱是神色一正还有一礼道:“我等见过首执。” 与此同时一声清亮悠长之磬音在光气长河之上响了起来并向云海之中向着天夏各方传递出去。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五章 理座重定序 众廷执执礼之后再是抬起头来便见庄首执对众人微作颌首便是转过身带着身边的捧尺童儿一步步离去了其身影如水墨般慢慢淡入了那飘涌云海之中。 望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众廷执心中也是怅然若失。 上层大能很少再有直接干涉世间的这位成就执摄之后怕是日后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了而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这位主持大局今日去位却是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过陈禹也是早些时候就坐上次执之位的廷执了从资历功行到所主持过的战局还有在众修之中的威望等结合来看在座都无人可以压过他。由他来接替首执之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众人心里早有准备故是他们很快收拾好心绪在磬钟响声中重又坐回到了座上。 陈禹此刻亦是在首执之位上坐定下来他沉声道:“庄道友离去廷执缺位当有补替诸位廷执可有举荐?” 钟廷执这刻抬起头拿起案上玉槌敲了一下随后站起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这里举荐二人:一是玉京镇守邓景二是并云上洲玄首俞让。这二位无论功行功绩还是镇守上洲的年月都是足堪承就廷执之位。” 他话音落下未久戴恭瀚也是敲了一下玉磬立起抬袖一礼道:“首执戴某举荐幽原上洲玄首费渊费道友道行已足镇守幽原亦过百载足可担当廷执一位。” 风道人在座上看了看心中不禁感到十分可惜。因为玄法尚是崛起未久玄法玄修之中尚无合适之人可以推举。坐镇下方的玄首一十三洲中现在也只有高墨一人不然他此刻也能顺势举荐一位了。 陈禹见两人出声之后座下再无人举荐便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其将邓景、俞让、费渊三人过往的功绩表册拿了出来送去各廷执席座之上并道:“择选哪一位诸位廷观过表册便拿一个定议出来。” 玉素道人目光在表册上一扫往玉磬之上一弹指发出一声脆音道:“我以为三人之中邓镇守最为合适。” 晁焕翻了翻表册后则是把册子一合往案上一摆干脆坐在那里不动看样子在他看来三人都有瑕疵故是干脆弃荐了。 张御则是在座上把表册仔细看有一遍心中略作思索。这三人比较下来邓景确实最为合适哪怕不论功行道行在功绩上就是压过另二人一头。 这主要是玉京这地方到处都是虚空裂隙特别浊潮到来百年之中玉京附近时有大战上宸天的主要突破口就在这里也主要是靠着他才得时时转危为安。 要说这位缺点也不是没有客气点说治功上面就差了一筹实际上就没什么表现终究玉京治事全是靠原尚台朝府而不是玉京镇守。 俞让和费渊二人具体不好比较二人都是属于不喜出头只是默默做事之人但不知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或许这两洲人口本来偏少的缘故这二位所镇守的上洲在浊潮到来后所受冲击较少所以立功也是相对不多倒是治事之能两人都是足称上选。 他思量下来还是决定推邓景一把。若是放在以往他多半是会设法推举俞、费二人可是现在在得知元夏威胁之后玄廷需要的是斗战能力出众且能够在第一时间能顶了上去的修道人。 而以邓景功行道行若是在上层修持摘取上乘功果的可能比俞、费二人要高得多。玄廷之上要是能多出一位持有上乘功果的廷执对天夏无疑是更为有利的。 故是他举起玉槌在玉磬之上敲了一下顿时一声清音传出。众廷执不由看过来连陈禹亦是目注到他这里。 庄首执去位后廷上剩下的求全道法之人也就陈禹、武倾墟、张御三人了而且随着张御执拿的守正权柄愈发显出重要性他的话语份量无疑也是随之加重了。 他看向诸人道:“御以为这三人之中邓镇守更是合适。” 风道人见他选择邓景也是毫不迟疑拿起玉槌敲了一下选择应和他之言。 韦廷执看了一眼陈禹拿起玉槌一敲道:“邓镇守的确较为合适。” 林廷执此刻点了点头亦是举槌相应。 而余下廷执纷纷表示了自身看法除了竺廷执和晁焕一般选择放弃举荐大多数人都是认为邓景较为合适。 到此一步已然可以定下人选了。 陈禹道:“邓镇守既是受举最多那当立邓镇守为廷执明周道友你来拟诏。”明周道人在旁应下。他又对玉素道人言道“稍候廷议结束就由玉素廷执持诏前往玉京召其入廷。” 玉素道人肃然应下。 陈禹这时望向长河下方沉声道:“我今担任首执此缺位当有替继。”他转首看向张御伸手虚虚一引自己原来所坐之位道:“张廷执请坐此间来。” 张御略一思索当即站起抬袖一礼而后踏光气上行。 诸廷执看着张御走上去有人觉得理所当然有人神情复杂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则是暗中欣喜。 玄廷之上首执之位是有明确定名的次执则不是但在实际上却是首执之下最有分量之人也通常是被默认为上一任首执去位后最先接替首执之位的廷执。 原本武廷执坐于陈廷执之下按照惯常做法应当是由他替继此位不过此刻他并没有什么表示显然对此早有预计甚或是陈禹早已与他私下沟通过了。 而众廷执心下也自有评判武廷执本就是一个不怎么喜爱言语及行使权柄之人只是管束镇狱所以由他担任次执也确然不怎么合适。 张御来至仅次于首执的席座之上对陈禹执有一礼后者也是肃容还有一礼这是首执对次执所表示的礼敬意味着两人今后要相互协调依托共扶天夏向前了。 执礼过后张御一展袖便在此位之上坐定下来。随此举动席上也是伴有一声长长磬音。 而接下来其余廷执也是逐个移位不过间中空出一位这是准备留给邓景成为廷执之后所坐。 所有席座重新列定之中无有一人提出异议皆是默认陈禹的排布而经此之后无论是从礼数上还是实质之上陈禹都已是稳固了首执之权柄。 陈禹待众人重新坐定道:“今次诸事议毕张廷执、武廷执且先留步其余诸位廷执皆是散去吧。” 众廷执有些诧异以往庄首执做事从来不会在廷议之后单独留下谁人只会在议前召请人来设法了解诸人想法。 不过新首执的做事风格自然是会与庄首执有所不同的他们也需慢慢习惯和观察了。 于是一声磬响下来众廷执起身一礼便离席返回各自道宫。 张御心中明白陈禹将他们二人留下一定是为了应对元夏之事目前玄廷之上除去卸任的庄首执此事也只有他们三人知悉了。 待诸位廷执都是离开之后光气长河之上一时变得空旷了许多微闻有云海涌动之声传来缕缕飘渺云雾飘入到了空荡荡的席座之上。 陈禹沉声道:“两位廷执元夏之事你们应该都是知晓了留你们下来便是为了应对元夏威胁此事还不便令诸位廷执知悉但为天夏上下安危计需尽快拿出一个应对策略出来。” 张御和武廷执都是点头同意庄首执能做的都已是做了底下之事需要他们来面对了。 陈禹道:“我们首先要确定的是元夏什么时候会来伐我天夏。” 张御略一沉吟关于这个问题五位执摄那里并没有说到而且他敏锐感觉到五位执摄似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他猜测这里面应该是涉及到了某种玄机可能是因为几位执摄在元夏那边亦是同一之我所以不能由这几位直接来说否则或许会引动什么不测之变。也是如此他没有主动去问。 后来他与庄首执提及此事后者也是同意了他的这个猜测。 他道:“陈首执此事我与庄首执有过交谈他的意思此事很可能与上层境界的修道人出现有关越是有通向上境的人出现元夏越有可能对我等动手也即是说庄首执一旦成就上境那么或许就是双方进入对抗的时候了。” 按此言论是不是庄首执不成就上境那就可以避免此事呢? 那当然不可行的。 因为以他与庄首执的交谈来看突破上层境界不是乘坐车舟不是你说等便能等说停下便能停下的其突破机缘可能就在一线之间要是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而且为了躲避元夏关注硬是拖着不让有道之人上境那也是不智之举因为他们所认为的这件事也仅只是一个推断不见得就定然如此。 在五位执摄都无法全力遮护下面的时候天夏一方若没有真正有力人物坐镇上境那却是任人宰割所以无论怎么看庄首执成就上境都是必须的且迫切的。 陈禹神色肃然道:“现下无有确切定论我们只能信任庄道友的判断庄道友回去之后成就当就在这半载至一载之中故在这段时日内我等必须做好应付一切危局的准备。”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六章 携力同渡危 面对元夏即将到来的威胁天夏定下应对策略是必须的但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知悉此事的三人拿出的详细对策。 武廷执出言道:“元夏便要攻我除非认为我天夏随手可以剿除不然定会设法查探我天夏之虚实而后才会发动。” 张御同意此见。 现在一切的推论是建立在元夏无可能立时覆灭天夏的基础上不过元夏要是能够做到这点那他们今日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五位执摄也不必要来告知他们此事坐等着被消灭就是了所以这个可能可以事先排除。 既然如此设法探查天夏内情之事是一定会发生的。 陈禹道:“那我们三人此刻就先议一议元夏大约会在什么时候来我天夏查探又用什么方法来查探我们又该是如何防备。” 张御稍作思量道:“那不妨以庄首执成就之期为界限首执既言庄首执或可能在半载或是一载后去到上境那么我们就先以半载为期假定半载之后元夏就会对我进行窥看。” 武廷执道:“武某以为可以。” 陈禹颔首道:“便以此限为定。” 张御又言:“元夏具体会用什么办法御有一个猜测五位执摄曾言是靠元都派同道的点醒方才能觉悟本来。元都派祖师能贯通两界五位执摄没有说更具体的原因或许是不方便只言是天机变数使然。那这个变数是元夏原本不曾料到的还是元夏有意留下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若是不曾料到我能用此天机变数那么元夏亦能用且多半脱不了上层力量此非我所能观故是不必在此上讨论下去。 但若是另一个可能贯通两界是元夏早有所料或是有意留下的那么是否可以推论元夏无论是以往查探被其毁去的万世还是下来探查我天夏都是借助那元都派的能为呢?” 陈禹和武廷执听罢俱都点头。元夏会用什么方法他们对此也有过多个猜想张御所提出的元都派为先行观者一事他们脑海里也是对此有过一些想法的并且认为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一种。 武廷执道:“假设元都派本来就是负责探查我天夏或者以往就曾做过此事那一切倒也是说得通了。” 至于元都派那位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是另外一回事上层大能的想法他们无从得知也不必需妄作探究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陈禹道:“照此推测元夏探查若至元都派那里可能会先有异动也可能荀季道友会借机传递一些什么消息过来。”他看向张御“张廷执你与元都派渊源不浅与荀季道友也有过师生之谊此事就交由你来看顾了。” 张御点首一下现在他们能做得不多不管真实情况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任何有可能的事情都要抓住。 陈禹沉声道:“我等下来要做的未必一定是对的可又不得不为我等只有尽自身之所能去应对危局不过等庄道友成就上境之后情势则又会有所不同他自会为我们指明真正的方向的。” 张御对此亦是认可。按照此前推论要是元夏确实是会在庄首执成道后对天夏注意那么庄首执自身之成就却同样也是令天夏有能力对外来的上层异动提前有所发现此中之利弊是相互依存的。 陈禹道:“除了这些两位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张御道:“五位执摄将那一方层界化为下层如今此中三四十年比对天夏一载如此良苦用心我们不能辜负此一处必须利用起来。不能任由修道人和甲士自身选择而是需要在廷上以法令形式定下令他们尽可能提升实力。” 陈禹一想果断言道:“此事稍候我会召聚众廷执小议张廷执还有什么要说可以一起提出。” 张御神情认真了几分道:“还有一事需首执和诸位廷执点头。宸天、寰阳、神昭等派躲入虚域之中过去击败他们之后我天夏并没有前往追剿这是因为我天夏一日强过一日自信此辈再来亦能应付徒耗修道人性命无有必要。 可是为了对抗元夏天夏后方不能再有任何波折需要将所有可能的异动消杀故是此辈要设法除去或者关押起来。” 武廷执不自觉的点头显然他非常同意这个看法。 陈禹道:“张廷执可有具体方略?” 张御道:“我天夏曾向虚空深处放出数个警星但只是以监察为主为得是在诸派归来时能够报讯但我等试着让他们寻找诸派退去之所在。”实则他手中还有一块关朝昇当时给他的牌符不过是否能这东西找到寰阳派现在还不好说。 武廷执沉声道:“只靠这几人恐还不足武某可从镇狱之内调拨一些人手出来加紧搜寻务必将这几派退藏之所在找了出来。” 张御颌首道:“此事若得解决那么剩下还有需要关注的便是天机造物了。造物在那处层界之中俨然拥有了上层力量虽然变化不足但却可作为我辈力量的补充。” 武廷执这时却是提出不同意见他道:“张廷执武某了解过那方层界所有造物都非孤立而是需配合起来譬如那虫蜂一般以莫大数目来对敌强横敌人此意味着一旦将造物投入对战就是比拼双方之消耗届时子民之牺牲只会成为一个数目。” 他加重语声道:“我玄廷存在是要遮护这些天夏子民若是这场斗战令天夏子民也是加入这是否不妥?” 张御坦然道:“武廷执若是我们拥有足够力量那么就不需要天夏子民上阵可要是我们挡不住那么任何人力量都要用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御并非是要送他们上战场而是万一遇到连我们也挡不住的时候他们也有反抗之力。 且无论是我辈还是天夏子民俱是天夏人天夏面对真正危局之时每一个天夏人都是有其承负的五位执摄相信我辈之潜力而我亦是相信亿万天夏子民之潜力!” 武廷执不由默然他也是知道的要是万一他们势颓那么恐怕天机造物是要顶了上去的可是他更希望提升修道人的力量一时间他似是在深思着什么。 陈禹沉声道:“提升造物做万一之准备我是同意的不过需以修道人为主造物为辅。” 张御点头天夏现在盘面不小不可能所有的东西一并往前推动是需要有一个主次之分的。这里细节可以放到之后再谈。 三人商议有半天后将下来要做得事情一一定下这才各自散去。 此刻白真山中。邓景正在空域大殿之内潜修忽然他心中生出一阵感应便见一道光亮自天外落下直直照在山巅之上不仅是上下诸弟子俱被惊动连璃玉天宫和盛日峰也皆有所见。 琼英女道见到后神情复杂微微一叹闭上双目继续持坐。 玉航道人见得此景笑了一笑唤了一名心腹弟子过来道:“将我准备好的贺礼送去白真山主处。” 那弟子道:“弟子明白。” 邓景这个正主此刻则是站起身自内域之内走了出来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光芒之中有一个道人身影落降下来随后便见玉素道人手托着金光诏旨另一手捧有玉圭自这一道光柱之中行步出来。 邓景打一个稽首道:“玉素廷执有礼了。” 玉素道人手托诏旨站立不动他道:“玄廷传诏邓镇守请前听谕。” 邓景再是一礼道:“邓景领诏。” 玉景道人这才打开诏旨将召他为廷执的玄廷谕旨宣读了一遍最后合起此谕使双手往下一递:“邓道友请接诏。” 邓景上前几步将此诏书接过随后直接打开了看了起来扫有一眼后却是心下微讶他发现诸廷执的落印与以往有所不同其中没有了庄首执的名印倒是陈廷执之印位列最上。他抬头道:“玉素道友玄廷上可是所有变化了?” 玉素道人道:“庄首执已经去位陈次执接任了首执之位。” 邓景道:“原来如此。”不过他方才还是留意到诏旨上面仅次于陈廷执的名印不是武倾墟而是张御显是诸位廷执的座次有所调整了。他把诏旨收好侧过一步道:“玉素廷执不妨入殿内一叙?” 玉素道人婉拒道:“不必了诏旨既已传到我便也是告辞了。邓廷执下月月中廷议勿要忘记。” 邓景道:“届时必至。” 而此时在云海之上武廷执与两人别过之后回了沉勾道宫他坐定蒲团似在思索什么。许久之后他起身出了殿门站定不动只是下一刻他面前景物一变却已是出现在了易常道宫之前。 似是感受到他到来原本紧闭的道宫大门缓缓向内开启他也是朝里走了进去。 长孙廷执正立在正殿之前相迎见他过来默默打一个稽首。 武廷执还有一礼沉声道:“长孙廷执那件事你做得如何了?”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七章 运法辟异道 长孙廷执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一礼之后转身往内殿走去。 武廷执也是沉默着跟了上来。 两人走到了里殿再是经过一层禁制屏障走入了一层里殿之内那一个玉人依旧坐在那里虽然能看出其非肉身可是柔和的五官却是十分生动像是在进行一场静坐而不知何时就会结束并睁开眼睛。 实则若不是能一眼看清楚那朱红色的心脏水晶般的骨骼还有金色的血液在那里流淌着几乎会以为这就是一个生人。 武倾墟对其凝视了片刻道:“还差了多少?” 长孙迁道:“若是用在寻常人身上还差了不少用在稍有资质的人身上已然有一定作用但若是把原先的要求降低少许倒是可以一用了。” 武倾墟沉声道:“可有什么危害么?” 长孙迁道:“毕竟这是从内到外的改变如同下一味猛药能挺受过去的自能得有机缘挺受不过去性命就难保全。” 武倾墟断然道:“不行人命最是紧要哪怕是造成一点危害都不允许存在我们是为了能造就人而不是为了随意牺牲人若是主次颠倒那么这件事就没有意义。” 长孙迁语声平淡道:“那你根本就不用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做此事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宝材也是充足天夏现在也没有大的外敌只需要慢慢探究总是能完成的。” 武倾墟沉声道:“长孙廷执你无需对我试探什么具体事机我无法与你言说但是我可告诉你现在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必须要加快进度而且还不能降低原先之所求。” 长孙迁沉默片刻才道:“若武廷执你想加快进度那就需要从别处进行弥补。” 武倾墟道:“镇狱之中以往关押的神异生灵你可以有限度的利用以往一样不能用的生灵我也放开给你这样可能做到么?” 长孙迁摇头道:“我现在无法承诺武廷执什么需要看过才是知道。” 武倾墟转身走了出去道:“明日你来镇狱。” 长孙廷执看着他的背影道:“陈首执知道这件事了么?” 武倾墟脚下不停头也不回道:“清穹之舟上发生的诸般事宜都是瞒不过首执这位执掌之人的。” 长孙迁目注着武倾墟离去直到后者身影消失他一挥袖合闭了道宫大门重新回到了内殿之中。他目注着那玉人长思起来。 这玉人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造物人但其实并非是如此。 外在的东西只是表象人形模样只是因为这东西最终是要用在人身上的但是若用其他形状也不是不能替代关键是最为内里的东西。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一直在设法推动真修入世因为他们意识到了真修的缺弊特别是在天夏不断进取的情形之下无论真法真修都是必须做出改变。 而他也是早便意识到了这点不过道法不同两边走得路也不同。钟、崇是从大势着手从外部上去推动而他则是打算从内部从根源之上进行更易。 身为玄尊让他们摆弄出有一个资质的修士那其实并不难哪怕是让他们生造出一个人都是可以。可那等事没有意义。他所造之人也不可能超迈他本身的力量更无可能跳脱出他自身的道法范畴。 他们要为众人寻找一条道路而不是去重复自己的道。 长久以来他所专注的方向主要是为了让没有资质之人也获得修道的资质还有让资质寻常的修道人也拥有进窥上境的可能性。 他认为虽然每个人的资质是天生的但是那么为何一定要依靠人自身去决定这一切呢?为什么不能通过另一种生灵去推动呢? 眼前这玉人的身躯之中隐藏着某一种东西这就是他这些年来所取得的成果。 这是一种他所立造的神异生灵也是一种寄生生灵其单独是无法存活的必须依赖于合适的人体。 当此物进入人身之后两者在相互促进之下被寄生之人将拥有一定的修行上的长才修为越高这寄生生灵越壮大反过来助长修道人修行双方互相补益向上迈进。 而这里最早的参鉴却是来自于浊潮泛起之后侵入青阳上洲的魇魔寄虫。 他早前便就留意到这东西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本来使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并且能够快速的拥有神异力量进而蜕变成另一个种族。 这便引起了他的关注。 尤其他发现寄虫只能够影响寻常人但是魇魔却是能够影响并改变修道人的并且是从心神意识之中发生扭转进而再影响到本体。 他对此种东西进行了深入的探研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当初下发到青阳上洲用以镇定心神避免魇魔侵扰的观想图便是由他亲手绘制的。 他为了能深入探研亲自找上了武倾墟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并提出想用镇狱之内镇压的一些神异生灵进行改造尝试。 武倾墟同意了他的提议但是规定对方只能是犯下无可赦免的罪则的神异生灵但任何修道人都不允许他沾碰哪怕是犯下了必死罪责之人。 这使得他进度十分缓慢虽然目前取得了较大成功可这东西究竟能到哪一步到了上境是否会有别的变化?现在他还没法完全确定还必须进行更多的尝试。 此刻心中忽然生出感应转身走了出去见是明周道人站在那里问道:“什么事情?” 明周道人稽首道:“回禀长孙廷执首执相召议殿议事。” 长孙廷执道:“知道了。”他站立不动但是身上分化出一道化影意念一转霎时落到了一处殿宇之内。 而在此刻众廷执的分身化影也是逐个进入了这方议殿之中众人见到陈禹早已是先一步到了。 待见礼过后陈禹言道:“请诸位到此是有一桩要事需要安排五位执摄此前出手将那一处昊界转变成了一处我天夏修道人皆可意念出入的下层若是修道人或甲士入此历练则可获得绝大补益但此事我意以谕令推动。” 顿了下又言:“还有一事上宸、寰阳、神昭诸派遁逃在外此辈始终是一个隐患下来当设法找寻到此辈必须加以剿除。” 众廷执不由相互看了看陈禹从一开始留下张御、武倾墟二人小议仅仅是半日之后就又召开分身聚议这些举动如此匆忙给人予一种十分紧迫之感似是在抓紧时间完成什么事。 现在又提出此议莫非是天夏又将面对什么重大危机不成? 陈禹并不怕众廷执看出一些什么来反而这些是他有意做出的姿态虽然无法明着告知众人元夏之事但是可以通过这些举动去使得众人明白有迫切的事机需要去完成而且还是不得不做的。 众廷执思索了一下。 有几位廷执为此提出了异议认为玄修如今借由训天道章深度参与民生各个方面现在反过来促使其专注于修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大部分都是如此这样做是否会导致如今各洲民生治理的迟钝? 至于追剿上宸、寰阳这是不是太过没有必要了? 陈禹则是回言具体如何推动修道人去那方层界修持可以详细拟定但是小节上可以改变但大方向上此与追剿上宸、寰阳诸派的策略一般绝不可改。 他这话说完后林廷执第一个站了出来支持。 这是因为早在庄首执去位之前就曾向他交代过陈廷执上来所做得事情要他尽可能配合不必多问为什么。 他以往在玄廷上一直与庄首执走的最近两者意见也可以视作同一人的意见。但身为廷执他不是没有自身坚持的只有对天夏有利的事他才会支持不是他附和庄首执而是后者一直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可由此两者之间也是建立了必要的信任庄首执向他如此郑重交代一定是涉及重要事机只是暂时无法明说故是他愿意相信一次。 张御是提出这个策略之人他来此之分身随后附议此事风道人见状则是立刻跟上。随后一个个廷执陆续表态大多数人都赞同了此议虽然少数几位没有附和可又没有反对于是几道谕令也被接连送达了下去。 虚空深处一枚警星正在此处飘荡。 在此星之中道宫之内自上宸天反正至天夏的薛道人正在打坐之中而他的感应则是留意着各方的动静除了防备邪神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留意上宸、寰阳等派是否有回来的迹象。 忽然他面前一道金光落下自里面飘了出来一道法符。 他很是诧异自流放这几年来只有他传讯回去的倒是很少有天夏那边主动传讯到此的就仿佛他们是被遗忘了一般此刻他接来一看不觉更是惊异居然要他们主动搜寻上宸、寰阳等派的下落? 他暗自惊疑道:“天夏这是腾出手来准备了解逃走的顽敌了么?”他想了想将这一月来负责联络的玄修弟子唤来道:“请这位助我传讯常旸道友、卢道友、甘道友等几位问他们收到了传讯了没有?”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八章 追迹唤影循 薛道人在送出去消息不到半刻后常旸、甘柏、昌泽、卢星介也是陆续送来了回书并约定为此聚首商量一番。 定下地方之后五人借助元都玄图之助很快聚到了一处。 他们几人以往交谈全部是要通过身边的玄修弟子的但是这一次玄廷为了方便他们行事刻意放宽了限碍允许他们相互碰面。 在相互见过礼后薛道人先自说道:“诸位道友薛某觉得我们需要弄清楚玄廷为何现下要找寻这几家道派了?” 昌泽反问道:“需要弄清楚么?” 甘柏打了个哈欠。 薛道人不悦道:“难道不应该探讨下原因么?一个人至少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才能有目标具体到此事上知晓了因由我们更好的去施行此事。” 卢星介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薛道友要知晓进退啊。” 常旸也是好心劝说道:“薛道友我们现在只是囚徒不需要弄清楚这些事啊。” 薛道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与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此人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下诚义反正到了天夏来?可既已是反正到了天夏那就要好好为天夏做事用心做此事!怎么能这么敷衍塞责? 卢星介道:“卢某以为具体原因我们先不用去管天夏让我们搜寻旧派下落也没有说要我们怎么做事所以我们也不要多事把该做的做好就是了。”他撇了薛道人一眼“做了不该做的没好处不说或许还并不见得能令上面满意。” 昌泽道:“说得是。” 常旸一脸赞同道:“对啊我们保全了自己才能更好的为天夏效力那才是对得起天夏啊。” 薛道人不由对此很是不满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想着如何天夏尽心尽力做什么都应付了事。他心下忿忿想着自己要是有权力一定要上书斥责检举此辈! 卢星介道:“诸位玄廷要是真看重这件事不会只让我们自己来做这些的多半是还会有后续布置的或是有文书送来或是有上尊到此负责一并调遣我辈所以我等不必太把自己看的如何重要离开了我五人玄廷一样有办法我等充其量配合的一部分。” 昌泽道人道:“有理。” 卢星介又是一笑道:“但做事也不能不认真诸位道友这几年来肯定也有所收获不妨我们之间先交流一番。”这几年来他们在虚空中四处防备上宸、寰阳等派归来虽未能见到这几派可也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的。 常旸忙道:“好好正该如此。” 薛道人也没有反对于是五人各是将自己的发现交流了一下但是有无藏私就不知晓了。等商议好好众人又相互说了些客套话。 甘柏有些不耐烦绷着小脸道:“商量好了么?” 卢星介笑道:“如此我们各自先回吧等哪位有了消息再是通传他好了。” 薛道人心中却不怎么满意他这时忽然扭头看向常旸暗忖若是上宸、寰阳等派回来此人一定会第一个时间逃跑所以自己定需为天夏紧盯着此人。 而在同一时刻清穹上层的镇狱之前的广台上长孙迁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地明周道人正在此迎候着他稽首道:“长孙廷执请随明周来。” 长孙迁跟着他进入了镇狱深处连过数十重挪移关卡又在过了一层屏障之后进入了一个空域内武倾墟正在中间浮台之上而周围则一团团犹如浓浊油墨堆聚起来的神异生灵。 武倾墟道:“这里所关押的都是我天夏进入此世之后诸位同道抓捕的上层神异生灵。” 长孙迁心里清楚这里一半的神异生灵都是在开辟上层时抓拿起来的。这些神异生灵本身无形无象与一般生灵就像是相处在了两个世界之中但是地陆上寻常异神对此从无感觉只有到了上层境界才会有所感察。 清穹之舟开辟上层后这些神异生灵如疯狂般往上层侵袭但绝大部分被当场剿灭最后一部分就被镇压在了这里。 而他所探研的方向正是从心神之上改变实质而这种神异生灵正好能在他所追寻的方向上提供帮助。如果再早一点拿出来不用那么着急。 武倾墟道:“长孙廷执以往我不让你探研这些东西是因为你这人为达目的太过忽略了其余正是你的宽纵导致过去有许多事机走偏。 不过那时在浊潮之期天夏那时候内忧外患必要的手段都需用上念在你也是为了天夏着想所以也就不追究了。但是如今绝不可再有疏忽。” 长孙迁淡淡言道:“武廷执是说青阳的造物么?” 青阳上洲所推动的造物的确有他的授意因为他通过推算准确预计到当受到魇魔寄生这类困扰时此洲的修道人遭受重挫真修还好说只要静修玄修受到干扰破坏力反而更大这个空缺必须由造物来填补。 而后来的造物修士正如他此前对张御所言那是为了应对上宸天的外来侵袭为了能够弥补战力而推动的。 他认为为了整个天夏的安危有一些旁枝末节是势必不能兼顾的必然要有所取舍的。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也是影响了自己的弟子门人白秀后来的一些做法已经不再是取舍问题了而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了。 武廷执沉声道:“不止是造物还有元童的事情你镇压他是玄廷交托你之事但额外的事情却不该做。” 长孙迁不由默然。 武倾墟点了几句后也没有再继续说此事而是转而回到正题上来道:“长孙廷执你已是见到了这些神异生灵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成功?” 长孙廷执思忖片刻给出了一个时日道:“三十年。” 武倾墟摇头道:“三十年?三年我都嫌长最多只给你半年时间。” 长孙迁不由看他一眼。他理解这里面的意思天夏可能半年之内就会遇上危机但一时想不到究竟何等样的敌人使得天夏如此急迫。 他沉思片刻道:“半年之内我可以拿出东西但有些地方一定是需要有所妥协的。” 武倾墟道:“什么地方?” 长孙迁道:“寄物于寄体之间的合契程度越高才越有可能成功所以待我完成后恐怕要经过仔细挑选寄体所以在最初的人选上可能有些苛刻。” 武倾墟想了一会儿道:“可以一开始也没有可能让多数人为此受益只能挑选小部分人尝试就这么做。”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拿出了关朝昇给予的那枚牌符看了看未曾求全道法之前他并不如何关注此物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凭此物寻到对方所在。 但是现下推断下来关朝昇交给他这东西其实给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给的求全道法失败后的那个他。 换言之这是一种恶意的举动假若他失败了那么就拿了此物寻过去双方正好一拍即合。 所以这东西只有当他真正失败才会有用。而且这东西毕竟只是一枚牌符没可能做出太过准确的判断。但现在他手中唯有这东西是一个线索所以只能尝试一下了。 他心下一转念霎时有一道白气自身上漂了出来落下之后一聚白朢道人出现在了一旁其容清俊秀气脚下踏有一朵玉荷手持拂尘身外白气飘绕。其人看了一眼那牌符微笑道:”道友是要我持此符去寻那关朝昇?” 张御颌首道:“试一下也无妨。”这一青一白二气依旧是有原来白朢、青朔二人之忆识的青朔道人太过正派白朢道人做此事却是刚刚好。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伸手将牌符接了过来道:“此事交给我便是。”他一摆拂尘便有一道金光从天而落稍许片刻之后便从此间消失不见再过一会儿眼前景物一换他已然落在了薛道人所在的警星之上。 当初荀季给了张御一枚玉符可以借助元都玄图转挪自身他与张御本为一体自然也可以动用此物。 薛道人察觉到外间动静一想定然是天夏那便来人了连忙急匆匆出迎。 只他一抬头见得白朢站在那里不禁一怔神情之中露出了一些谨慎之色因为观白朢的气机明显进入了一个极高深的境界了至少也是寄虚之境甚至可能摘取了上乘功果 可是他却从未见过此人。 上宸天也是从天夏分离出来的过往一些同道即便没见过他也听说过名声可怎么也对不上这一位。纵然是后来成道可如此修为怎么也不可能不在与上宸天一战之中露面故带着几分怀疑他上来稽首一礼道:“敢问上尊如何称呼?又自何处而来?” 白朢微微一笑道:“贫道白朢受玄廷廷执所托而来。”他把拂尘一摆一枚牌符飘了过去“薛道友请观。” …… …… 赤霄 第两百七十九章 觅气得玄应 薛道人因是出于对白朢的怀疑并不伸手去接只是小心以法力去摄拿那牌符可是法力方才上去与此物一接触顿觉身躯一沉好似那上面蕴含有无边之力顺着那法力而来将他整个人一下给压住了。 他心下不由一阵骇然还以为对方要对自己不利差点就要把警星之力调动起来不过再是一望见到白朢面上云淡风轻的笑容不禁反应过来。 他连忙伸手一抓就在牌符入手那一瞬间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知晓这位不好得罪。 可经此一遭却也证明了对方的确是天夏之人否则要拿捏他可是容易的很根本用不着拐弯抹角而那牌符也确认为真。此时他不敢再去深究对方的真正身份小心把牌符又递了回去道:“不知上尊有何吩咐?” 白朢一摆拂尘将牌符收妥道:“贫道此回到此负责追查寰阳、上宸诸派去向之事宜薛道友我需问一下你所了解之事。” 薛道人连忙表示道:“但有所知无不相告。” 而此刻他也是不免多想这位为何不去他人所在却是来到自己这里这明摆着是一种信任显然自己以前勤勤恳恳做事有别于其他几人这也是让上面看到了。这么一想他对白朢的态度更为恭敬下来白朢所问他也是认真回答没有一点遮掩。 白朢问完之后又道:“就劳烦薛道友把负责巡查的道友一并唤来此间我有些事需问过。” 薛道人道:“薛某这便唤几位道友到此。” 他唤了一名负责联络的玄修弟子过来立刻传讯出去不过过去一会儿就又一道接一道的金光落下。 卢星介、昌泽、甘柏、常旸等几人也都是到来此间。 薛道人一脸严肃道:“诸位道友这位乃是玄廷来的白朢上尊。” 卢星介等人此刻望向白朢的目光也是有些审慎因为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或是听说过这位直到看过牌符确认其身份这才上来与他见礼。 白朢却是没有像薛道人一般给他们难堪反而客气相待并道:“多余之言便不提了我奉玄廷之命主持搜寻旧派唤得诸位到此问一下诸位这几载之中可有所见?” 卢星介等几人看向白朢见他含笑微微的模样可总觉的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这位似都能见到一时心中都是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都是详细交代了出来。 不过他们都是以灵性语声的方式进行交流也不知彼此说了些什么倒也免除了之前相互间隐瞒的尴尬。 白朢待听过之后于心中推算了一下他起拂尘一摆现出一方虚空舆图来随后点向一个方位道:“诸位且去此处一观。” 卢星介等人也无意见虽然看不出这位为何挑选这么一处地方可反正这位是主持之人其要如何便如何便是故皆是回转到自己警星之上用元都玄图转挪相聚朝着他所指点方向而去。 由于那处方位距离他们所在也是不远故数日之后便来到了地界之上不过前方却是空荡荡一片与虚空别处并无区别。 白朢拿出那枚牌符看了看须臾又是收起算了一算后又指点了下一处方位众人于是又转向了那里。 下来数天诸人都是跟随着他指向转动可是他们发现这位找的根本就不是可能出现裂隙的所在有时候距离那些地界反而极远但又说不上是毫无目的。 卢星介等人都没什么抱怨的这几天做得对与不对且先不说主要是这位道行却是真切展现出来了绝然是摘取上乘道果之人似这般人物放到玄廷之上都是排在前数位的上层他们哪敢对这位挑刺。 唯有薛道人在那里暗自着急但慑于这位的威势也是不敢开口。 到了第九天的时候白朢忽然神情微动把那枚牌符拿了出来。因为他此刻从这此物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温热之感他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此前看着这牌符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料想这枚东西应该是有用的关朝昇不会平白无故将这个东西给过来。 故他推断很可能是单独一块牌符没用许是需要找另外的东西配合或是令其与某些东西产生共鸣并且这东西只可能在远离裂隙出现的地方不然极可能先被天夏先发觉。 可与虚空裂隙也不能一点线索都不沾不然无从寻起故他这些时日所去之所在都是与裂隙相反之地而不是裂隙本身由于出发点不同五人表面上自然也就看不出他的真正用意为何了。 白朢感受着那牌符逐渐温热不过很快这个过程又停滞了下来显然这些气机没有在一处还需要再在别处找寻但他的方向明显是对了只要继续寻下去就可以了。他把拂尘轻摆道:“诸位去下一处。” 同一时间张御正身这边也是心有所觉白朢就是他气机所化故其人所察所觉他亦是第一时刻知晓。 他心下点头看来这件事交给白朢是做对了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既然如此后日廷议之上他要提醒玄廷加以留意了免得万一寻到这几派自身就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 收回心神他注意力落去那一方道化之世中在玄廷谕令正式下达之后短短几日之内越来越多的修道人投入此中。 这一次道化之世放开最为欣喜的实则是一些真修因为他们修行之上最缺的就是印证。以往需要用一点点的苦磨来往前迈进稍有不对就要停下思量要么坐观不出要么出外印证交流以求突破。 但是选择后一种方式的人并不多这牵扯到修道人出世之念可是有了这处下层便是一个人躲在洞府之中也能由心神来尝试验证道法了。 可尽管如此也有一些真修对此不满倒不是对着道化之世而来的而是对天夏谕令催促不喜。因为他们认为修行是一件十分私人之事现在通过外力强压他们告诉他们该如何修行此举是十分不妥当的。 并且他们还有理由认为修道就是修心你这样做令我心存芥蒂又怎么修行的很好呢?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知道该是怎么选择还有一些有些敏锐判断力的人意识到玄廷不会无缘无故做此事多半是有着什么紧迫事机即将到来。 而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多半是往常选择出外印证交流方式的那一群人所以他们对变化很敏感知晓地陆上可从来不曾安稳过指不定又是会有什么大敌出现故都是摒弃了诸多杂事一心一意修持。 张御见到不少自己熟识之人包括以往的一些同门都是选择进入这方道化之世显然这些人都是头脑清楚的。 不过元夏真是半载时间就到来的话半年时间能有多少提升实在不好说但做总比不做来的好。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一个稽首道:“廷执聂道修来访。” 张御道:“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聂昕盈自外走了进来。 这回她在上层了居住了月余时日除了跟随明周道人游览了一些风光余下时间就是在那里观摩道法静心定坐修持只是短短三十多日在本派道法感悟上就有了长足进展。 她来近前万福一礼道:“师弟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请她坐下聂昕盈落座后便道:“张师弟我此次来这里是因为听得老师已至上层且已是寻了殿阁住下老师即在弟子当去服侍我便不在这里打扰师弟了今日是前来告辞的。“ 张御点首道:“此事应该师姐若愿意来此修行随时可至。” 聂昕盈欣然应下再是攀谈几句之后便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张御则是揉了揉跑过来的妙丹君而后拿起一本道书翻看起来。 这是庄首执昨日送来的道册里面没有具体的修炼过程只有自身悟道时的一些心得体会但是叮嘱他万不可拿给他人观看。 只是看了一会儿后他就明白为何这位要叮嘱自己如此做了。这等感悟不但是在阐述自己的道更有一种强烈的传递道念的作用。若是修士自身道法修行不足极可能被此中道法所感染从而动摇或怀疑自身之道。 不过只要能定守自身之道还是能够从中取得不少借鉴的。 作为玄法开道之祖其实他与首执一般一路行来大部分时候都是走在前人未行之路上只能靠着触类旁通取长补短再从冥冥玄机之中找出那一条道路来了。 他坐于案后翻看着道册时不时又停下辨思参证很快一天一夜过去忽而耳畔听得外间磬钟声响。他抬起头把袖一拂合上了道册随后便离席而起踏步前行身影很快融入了一片洒来的光影之中。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章 持议论功罚 聂昕盈在离开了清玄道宫后拿出张御交给她的牌符唤来一辆飞车并乘此车而行一个多夏时之后便来到了某处殿阁之中在此见到了方才来至上层的老师邓景。 邓景见聂昕盈功行比之前有了极大进步点头道:“不愧是我邓某人的弟子只要给予机会功行便可突飞猛进。” 聂昕盈眨了下眼道:“老师是在夸弟子么?”可她怎么感觉老师是在夸自己? 邓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笑道:“好便是好既然好那又有什么夸不得的你老师可不像某些人一般虚伪。” “某些人?”聂昕盈若有所思不过她却是暗自一笑这一句话老师却是又夸了自身一次。可她知道这才是邓景的脾气只是在白真山时还有其他两脉镇守需得拿出威严来所以不常这么做。 她想了下抬头道:“老师这回弟子能得进步也是得了不少张师弟的帮衬他还令一位明周前辈带弟子走访观览四周。” 邓景神情认真了些许道:“为师知道你与张廷执曾经有着同门之谊他也顾念这份情谊但是你现在却是我的弟子这却要分开来论张廷执的这个人情为师日后会替你还的至于明周么你不必谢他有些事是他该做的”他往一边看去道:“明周你说是不是?”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笑呵呵道:“正是邓廷执风采出众乃是自在真仙能为邓廷执做事明周求之不得。” 聂昕盈讶然她之前见过的明周道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而是潇洒出尘与师弟张御有几分相似言语谈吐就颇生好感现在怎么尽是在说老师的好话前后判若两人。 邓景意味深长道:“这些日子明周一直跟着我。” 聂昕盈心念电转这些天她明明见得明周道人始终在清玄道宫之中半步不曾远离可现在老师却说明周道人在自身身边。那极可能是这位明周道人有两个人或者还有更多。 对于这位的身份她开始就有些猜测现在却是更为确定了原先的想法。 邓景见她似是想明白了便对明周道人关照道:“以后我这弟子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不在时明周你听她交代就是。” 明周道人一礼道:“明周遵命。” 邓景点了下头又对聂昕盈道:“徒儿你在这里可是接到玄廷前几日发下的谕令了么?” 聂昕盈道:“接到了只是在上层没有可通往下层之所在而为等候老师到来弟子这几日也未去往内层。” 邓景道:“那方层界能一年能充三四十载是个好去处为师以为徒儿你不要急于去攀登上境可先去那里沉淀功行先是修炼到一定境界而后再是回来尝试破关则可事半功倍。” 聂昕盈道:“多谢老师提点。” 邓景理所当然道:“为师教授弟子向来不差你谢我的确应该不过此事乃是玄廷推动故是你也是该谢自己身在天夏要是身在神夏或者古夏之时可没这么便宜之事那时门中弟子时常为争抢一点资粮争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没有。” 他似想起什么又摇头道:“我辈真修有时候不是不想如玄修那般广开道门可那实在是做不到对了你修行之上可有难处么?” 聂昕盈道:“弟子正有几个修行疑问想要请教老师。” 邓景道:“说来我听。” 聂昕盈便见自己遇到的疑难道出邓景则是一一耐心解答解开了她的诸多疑惑随后便让她自去修持了。 而他则是回到了内室端坐下来。 过去不知多久忽听得云海之中有磬钟之声传至有一大片光芒自天中投下并洒落到了他的跟前。 他抖了抖袖子从座上起身便走入光中。随即他看到了一道光气长河从上端飘荡蜿蜒而下直至远去不见每一转折处都有一个席座而自己所出现之地有一空位只是稍稍靠后。随他走上席座便见一个个廷执陆续在光气长河上现身。 众廷执也是望见了他诸人与他也算是相熟便与他问礼见过。 而在此刻上方一声磬响邓景往光气长河上端看去见是一个身外飘荡着玉雾星光的年轻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其气机深不可测站在光气长河彼端可感觉到其身上所焕发的光芒似能将长河下方都是罩住。 他认得是张御神色一正主动打一个稽首。 张御见得邓景也是抬袖还有一礼。 这时光气长河主座之上有磬音一响光芒亮起首执陈禹身影自里走了出来诸廷执见状行有一礼口中道:“见过首执、” 陈禹在座上站定还有一礼沉声道:“诸位廷执有礼。” 叙礼过后众人就在磬声之中落座下来。 陈禹看向邓景座上道:“今日邓廷执入廷为执按例该是分担权责诸位廷执以为邓廷执该是掌何事机?” 崇廷执早有准备他一敲玉磬便站起言道:“首执崇某有一建言如今各方真修同道入世积功终究有不少真修怠惰拖延而邓廷执威望功行兼备不若就令他管束协理各洲宿此类事机。督促诸位同道入世并行赏罚之事。” 戴廷执一皱眉他拿起玉槌一敲站起反对道:“崇廷执此言不太妥当若是单纯只是调理各方玄境督促真修倒是可以。但行掌赏罚之事这职权太重况且我玄廷也至多有将此权柄临行代持的从无将此直接降下的先例。” 崇廷执却是坚持道:“特殊之时有特殊之法。若是不执掌赏罚之权又如何办妥此事?光凭声望么?任谁也不见得一定能很好调和各方到时折损声威的不仅仅是邓廷执自身更还有玄廷之威信。” 钟廷执这刻也是自座上起身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亦是此等意见。真修需以管束才能驱驭这等便宜权柄当予邓廷执。” 座上诸廷执看了看二人他们心中有数这二位举荐邓景现又积极给其分拨权柄显是想将这位拉拢自己阵营中来并且顺带影响所有真修。 不过他们倒不如何担心但凡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的道有着自己的一套坚持道念不和不管你做什么都无用哪怕同门师兄弟都走不到一处。 只是这两人时机也的确是抓的好。这些时日来众人也是看到陈首执的出发点乃是尽力提升整个天夏实力并似在做着什么准备两人所提议正是顺和此事说不定就能得首执支持。 可在这时却是听得一声磬音响声众人神情顿时生出一股异样果然听得一个声音传来道:“你们二位这话却是说得不对了。” 钟、崇二人神情微变近来这几次廷议这位好似沉寂了一般都没怎么开口所以他们渐渐畅所欲言可现在却是发现自身好像有些大意太过忽略这一位了。 晁焕在座上悠悠言道:“按照天夏律法那些真修若是未曾做错事自无需责罚;若做错了事按律惩之便可。邓廷执身为廷执本就有规正诸修行事之责又何须再去添加什么赏罚之权?” 他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怎么莫非是你们两位是想在天夏规序之外再立一法么?” 崇廷执立刻分辨道:“我等绝无此意!” 他向陈禹一礼“首执这些真修亦是懂得礼序懂得拖延他们有的事办法拖延时日而他人亦可有样学样。 况且修行一事实乃私己之行若是有心对抗不作修持又不可能以此为惩玄廷让诸修入世还有去那下层修行为得是提升我天夏诸修之能自是一切以此为重若无权柄甚难督促还望首执和诸位廷执明鉴。” 晁焕笑了一声道:“照我说两位又何须担忧此事?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么现在不是在战时么?我天夏之法如今连卸任的廷执都能治难道还治不了几个真修?” 崇廷执一怔随即顿时无言。 他倒是差点忽略了此事自上次沈某人被捉之后这战时之策就未曾收了去有此一节倒的确不好再拿那赏罚权柄说事了。 邓景这时一声笑拿玉槌敲了下起身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邓某可能在此发声?” 陈禹颌首道:“邓廷执乃是廷执自然可在廷上说话。” 邓景道:“那便说权责一事这赏罚之权么就不用给了邓某若是这点事做不好哪来颜面做这个廷执之位?不过玄廷要邓某做此事却又不能不给方便邓某需将弟子带在身边委派重任毕竟门下弟子用得顺手这也算邓某一点私心。” 陈禹道:“邓廷执言重了此是合理求情算不得私心。”廷执也不可能事事亲为身边无得力之人时运使亲近门人弟子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没有立刻允下此事而是看向左手席上道:“张廷执是何意思?” 张御抬袖一礼道:“首执御以为可行。”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一章 诸法俱有渡 邓景见陈禹先是询问张御的意见不由暗道:“看来陈禹对张廷执尤为重视。” 能坐到次执之位的廷执实力道行功绩都是缺一不可在玄廷上无疑有着极重要的地位受到重视也是应有之理。可是首执所表现出来的对这位重视明显还在这个界限之上这里应该另有原因。 张御对邓景之言表示赞同之后风道人随后立刻跟上。而因为这也是邓景本人之意钟、崇二人也是没有再坚持亦是附议此言。 其余廷执见勇于邓景任事并且言诺必能做成事机自也没有反对的意思故是此议很快便定了下来。 陈禹拟定此事便又开始商议余下事机其总体方向都是落在备战之上并令诸廷执督促各方尽快调整以应变机。 众廷执经过两次廷议也是知晓陈禹的行事风格了其与庄首执不同不是容得诸人提议而后再引导调和。而是由他居中主持直接告诉诸人需要做什么诸人再拿出解决的办法来。 不过这也是因为陈禹此前表露出来的消息令诸廷执知晓天夏局势可能会又有变动特别是上宸、寰阳等派若是寻到免不得又是一场大战所以愿意配合。要是在正常情形之下哪怕是首执如此做也是遭遇一定反对的。 待诸事议毕陈禹道:“张廷执、武廷执还有邓廷执三位暂请留步其余诸位廷执先行回返吧。” 众廷执自席上起身一礼各自回返自家道宫。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离席之后行在一处后者言道:“这几日钟道兄可曾算出什么来?” 钟廷执沉吟片刻道:“钟某几日推算下来天机如常虽有险兆却能被大势抚平实在看不出有何危及我天夏之事。” 崇廷执道:“崇某这里亦无收获。故而还有一个可能”顿了下“外敌之势可能已是超脱我辈之能为故是难以定算。” 钟廷执神情凝重道:“首执不会无缘无故行此紧迫事宜看来这次所要面对之敌是以往从未见过的。” 崇廷执沉声道:“就算是上宸天搅乱天机也是有迹可寻的现在却是连敌人是谁在哪里都不清楚。” 钟廷执道:“该说的时候想必终是会说的。” 光气长河之上陈禹对邓景言道:“邓廷执此番督促真修诸事交托于你望你能够用心。” 邓景到上层这些天后虽然没有去拜访谁人可也不是对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他能明显感觉到玄廷表面上还是一派祥和但内里却是有一股紧绷的气氛。 他到底也是随着天夏渡来此世并且经历诸多风浪之人心中明白天夏可能又有危机将至玄廷这是在为此做着准备。 如此看他所要做的事也是十分重要了一时也是谨慎忖思要他治洲他可能不那么有耐心可要他管束一些修道人那却是十分擅长之事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弟子都能很好的执行他的意愿。 他道:“邓某既然在廷上说了自不会有负玄廷之重托。” 陈禹见他如此有把握自也是信任他的终究这位也是这么多年镇守做下来功绩有目共睹不是那些好为大言之人故再询交代勉励几句后就让其先行离去了。 随后他转向张御道:“张廷执你那边如何了?” 张御回道:“正在追查之中已是有了些许线索虽结果如何还不得知但御认为是可能找到的且这两月之内应该就能给玄廷一个明确答复。” 陈禹肃然道:“两月之内么?”他点了点头道:“我会令下方尽快做迎战准备只等张廷执那里一有下落就快速解决这些旧派。” 武倾墟的神情也都是严肃起来。上宸、寰阳、神昭诸派虽然被重挫可是门中主要人物和镇道之宝仍是存在若是真的找到了要剿灭干净也是需天夏尽力而为的。 他道:“半载时间要完成这么多事便是以我天夏的底子也是有些窘促了。” 陈禹沉声道:“这是必须要完成的。现在我们还能主动选择做什么等到元夏一至那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顿了下又道:“武廷执你去了长孙廷执那里?” 武倾墟道:“是长孙廷执仍在尽力探研。” 陈禹则道:“张廷执还不知道此事。”他一伸手从虚空之中拿过一份卷册拂袖送到张御案上道:“张廷执请观。” 张御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下这里面说得是长孙迁现下之所为也即是利用神异生灵寄托入修道人身躯之中达到提升根底的目的。 此事他也是第一次知晓初衷是不错能够让一些没有资质的修道人上进得机会。 只是任何东西都需有个限度这东西到底利弊如何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他明白若是在战时特别是面对很难战胜的敌人时一切有用的东西都要用上一切潜力都要压榨出来因为若是失败那将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 况且天夏向来求变不会固守成规若是这条路真能走通那么使天夏之人多一条上进之路也是好的。 武倾墟道:“如今已有一些即将寿尽的修道人愿意用此寄物若能突破又有修道之望不过便是不成功也不会危害其性命” 张御思忖了一下道:“不知此事需用多少时日?” 武倾墟道:“武某已是问过了长孙廷执回应在这两月之中便可有一个大致的结论。这样我们还有三四个月可以布置只要有一位修道人能够破除境界那也是成功。” 陈禹沉声道:“这半载时间尤为重要就劳烦二位各自盯紧一些了。” 张御和武倾墟郑重应下。 此议结束之后张御离了光气长河回了清玄道宫坐定下来后继续翻看道书。 数日过去白朢那里又生感应却是找到了一缕关朝昇留下的气机现在那面牌符越来越具备灵性通过此符还隐隐感受到了什么。 虽然目前还未明确指向某一处但无疑符合他事先的判断。而且关朝昇当时离去的非常快注定落不下多少布置所以快的话至多月内就该是会有明确的结果了。 那么这一战作为执掌守正宫权柄并且负责此事的廷执他是一定会上阵的。天夏与元夏是整盘棋的较量诸旧派则当视之为面之敌当先把这一步棋下好。 而在此刻那一方道化之世内一艘飞舟正向着天穹飞去。 岳萝正在一座舱室之内认真翻阅着宗派给予她的秘法道册。 进入这方世界之后她没有去修持玄法而是选择加入了某个门派在这里修炼了与天夏真法极是相近的法门并且是少数愿意坚持下去的修道人之一。 这与她老师的俞瑞卿曾经的一番话有关后者说若是可以一个人应该多多尝试各种修行功法那么在多次之后才能找出“道法”共通之处。 可在以往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罢了。因为修道人修炼了一种功法后最多兼修一些相近的法门没可能去从头学习几门完全不同的功法修习了玄法就也没可能修习真法。可在这里不同却是可以实现这一点的。 这对她来说也是全新的体验。可是她自己想不到也不知她是真的找到了道法之间的共通点还是她本就适合这法门居然在法门之上进展极快特因为她成绩斐然故是宗派决定推举她去天外六派修习更高深的道法。 这其实也是因为熹王、烈王的南北之战还在继续随着天外六派的修道人陆续下场伤亡也是增加之中故是需要抽调合适的弟子种子以作为宗门的延续。 这也是古旧道派的缺陷了消耗跟不上补充一场较大的惨烈搏杀下来便就青黄不接了甚至可能一蹶不振数百上千年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此刻她望向舟外看着地陆上面的斑斓色彩在此世之中无论有什么想法她都敢大胆尝试在天夏那里不敢逾越的东西都是可以在这里得以验证。 她感觉很神奇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一旦放开心绪却是能够做到自己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事就像是老师所言的除掉了心障打破了生死的界限一念转至此间她隐隐感悟了什么并沉浸了进去。 可在此时却有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唤醒了她一个美貌女子好似关切的看着她道:“岳师妹你没事吧?” 岳萝看到虽然这女子表现的很关心自己可是她能看到对方眼神后面有着一丝隐藏的很好的嫉妒和得意方才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故意来打乱她的“感悟”。 如果是一个寻常弟子可能就错了一个绝好的心悟机会而这等可遇而不可求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要是寻常人非是道心受挫不可 可对方并不知道她是一个“天人”些许搅扰并不会影响到她的心境。她甜甜一笑道:“师姐小妹怎么会有事呢?方才小妹差点内息就乱了。多亏师姐唤醒真要多谢师姐了。” “是么?”那美貌女子勉强笑了下道:“岳师妹没事就好啦不用谢师姐的既然岳师妹无事那我就先不打搅师妹了。” 岳萝看着她匆匆离去轻哼一声正要再翻道册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一声唤她怔了下惊喜道:“老师你出关了?”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二章 传印固守真 “什么你要下舟?” 中年修士神情很不好看的望着岳萝这等送去天外六派修行的莫大机缘别人求之不得这个弟子居然要拒绝?还要离开?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六派如今为了应对熹王已然打破隔阂愿意将诸派道法放在一处供你们这些后辈弟子参详!有许多道法任凭你们挑选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和我说不去了?” 在场的还有一些从地陆宗派之上挑选出来的弟子包括那个与岳萝同门的美貌女子也在内在听到这番说辞后呼吸都是显得略微粗重。 岳萝低着头显得委屈道:“这位师伯弟子弟子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弟子昨日修行出了岔子想着不能给宗门丢脸。” “你出了岔子?”那中年修士一皱眉伸手出去抓拿她手腕道:“让我看看。” 这时突然有一个不带感情的声音传出道:“她不愿意去就别去了。心意不正去了也没用让她趁早回去。” 中年修士叹了口气狠狠一挥袖“走走走吧!走了别再回来了看见了你我就生气!” 岳萝长出了一口气老师传讯她是不得不离开的但是她也不可能不经允许离开否则直接被打灭都是可能的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入此层界了有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至于去不了虚空她一点不在意对别人或许是难得机缘可她是“天人”并不在乎这些。 她对着那中年修士一礼道:“多谢师伯。”而后退出去了。 诸人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目光一个个都很复杂既有惋惜又有不解还有鄙夷不屑。唯有那个美貌女子既是惊喜又有一股浓浓的报复般的快感。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唯一和自己有竞争的人居然自己愿意退出去了。 肯定是昨日她有意打扰其参悟才致其修行出了问题还说没有事哼。随即她又欣喜起来日后修习上乘道法攀升大道那些流云般的人又何必去在乎呢。 中年修士见岳萝离开冷冷扫了一眼周围围着的诸弟子“怎么还有不想去的么?都站出来我让你们也下舟!” 诸弟子吓了一个激灵包括那美貌女子也是赶忙一低头匆匆忙忙离开了。 岳萝离了飞舟后并没有回去山门所在而是跟着训天道章的指引飞纵了十来日最后来到了一处远离昊族疆域的荒丘附近却见丘顶之上有一个潇洒英俊的三旬道人坐于大石之上其身前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道人似正在持子思索。 她眼中一亮从云头上降下落到了道人身旁上来万福一礼道:“弟子岳萝拜见老师。” 俞瑞卿抬起头笑道:“徒儿免礼。” 岳萝直起身好奇道:“老师出关后就来这方层界了?” 俞瑞卿笑道:“并非是在出关后到来在此界开辟之后为师便一直在此说来入此时日比你只长不短。” 岳萝惊讶的睁大眼眸道:“老师一直在此?” 俞瑞卿道:“是在此不过我与你们落处有些远却是在虚空之中一方野人遍布的地星之上化了数十载修炼回来功行这才穿渡虚空后来遇到了一些六道修道人并在那里诸多同道交流得益不少直到今日来到了此处。” 岳萝看了一眼那棋盘问道:“老师在和谁下棋?” 俞瑞卿微微一笑示意下对面道:“不就是在和他下棋么?” 岳萝不解转头过去却惊讶发现另一个俞瑞卿正坐在那里她讶然回过头却发现这一边又是一个老师。而无论她把首偏向哪一边都只能看见其中一个可当她后退几步试着把两个放到一起观看时却不禁一阵目眩。 她连忙勉强定下心神下意识道:“都是老师么?” 俞瑞卿道:“是我亦非是我不过这盘棋快要结束了。” 岳萝调和了一下呼吸她下意识问道:“那谁输谁赢呢? 俞瑞卿笑了一笑道:“自然是我。” 岳萝想了想她感觉到这句话结合老师所传的道法来看似是有别有深意可一时却又想不明白。 俞瑞卿神情稍显郑重了一些道:“徒儿今次唤你到来是为师功行修满即将尝试突破上境。” 岳萝早就知道自己老师距离上层已然非常近了可此刻听到依旧是异常惊喜道:“老师也要到那一步了么?”她心中想着要是老师成就了玄尊那以后自己出门也能叫一声玄尊门下啦。 她道:“嗯老师?弟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俞瑞卿点头道:“倒是有一事需你做。” 岳萝神情无比认真道:“老师请吩咐。” 俞瑞卿道:“为师下面说得话你需记着。稍候为师会将一枚新近立造的道印传于了你为师在尝试攀渡之时你存思于其上便可从中获得许多好处纵然眼下不能用可是你以后修行到更上层次的时候会能的有更多的领悟。 为师不能将自己所有理解告知你因为这反而会妨碍你而为师在寻道之际或会陷空入虚到时候你若是能存思不去那么为师若是出现波折还能借得你存思之章印唤名己身再得归来。” 岳萝一听这话顿时大感紧张。 俞瑞卿微微一笑神情潇洒道:“不用太过担忧此是在下层便是有什么妨碍也不过是随后再来一遍罢了。” 岳萝心下一松对哦这是在下层便是错了也能重新来过。 俞瑞卿关照道:“现在放开心神。” 说着他伸指一点岳萝只觉一股气机涌来她不自觉的唤出大道玄章而后引其渡入上去转瞬之间那里面便出现了一枚章印她试着神元相渡旋即那章印便亮了起来并有光芒洒落到她身上。 而此刻在地陆某一端同样无人荒域之中随着一道道光芒闪过。 在光芒退去之后一个个金属巨人自里现身出来其中一个明显是女性的金属巨人走到前方心意一动身上的外甲凝聚到眉心之中现出一具高挑健美的身形来。 莫若华吸了口气感觉这里与内层区别并不是十分大。 这时另一个金属巨人抬起手臂对碰了下自己的双拳身上的外甲也是收敛了回去露出了明校尉的身影他道:“这地方和青阳上洲挺像啊莫校尉你说是不是?” 莫若华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仔细检查自己的随身兵器和明校尉大咧咧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又一个军尉收了外甲走了过来他将一封用灵性力量封起来报书递到面前莫若华面前道:“莫校尉请过目。” 莫若华接过后打了开来认真读了起来。 那军尉道:“这一次洲府是要你保护好随行的几位师匠他们会与昊族的造物工厂展开交流莫校尉你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他们比我们重要的多。” 莫若华看到书报上面详细写明了这些师匠是少有的能利用外甲激发出神异力量的造物师匠当然神袍玄甲一脱那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那个时候是格外脆弱的。 这时她看到后面还有一段标红的密语抬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军尉抬了一下不少披甲军士就远远走了出去他沉声道:“这是交给莫校尉你的另一个任务莫校尉前些天彻查天机造物之神的消息听说了么?” 莫若华道:“听说了。” 军尉道:“虽然玉京镇守和守正驻地及时杀灭了异神但是外神易除人心之中的神却难灭这些造物师匠你也需看紧了若是有人借入此世之机立造信神那么准许你们立刻执行军法。” 莫若华道:“这里也能存驻信神么?”她这个层次的军尉已经属于中层了知晓信神必须满足一定条件才可能诞生不是短短时间内蕴生出来的。 军尉严肃道:“宁可谨慎不可大意这个层界以往是有过信神的所以哪怕有丝毫出现的苗头或者信神反过来影响这些工匠迹象你们立刻下手决不许有任何姑息。” 莫若华道:“必要之时可以联络修道人么?” 军尉看她片刻道:“可以任何涉及天夏安危之事不分军府玄府。莫校尉此回单独由你来执行此事而不是别人正是代表着我们对你的看重。” 明校尉在一旁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味了他出声道:“喂什么单独?还有我呢我也很厉害的。我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看不见么?” 那军尉看了一眼道:“明校尉当然也是很不错的。” 明校尉不满道:“你这也太敷衍了算了你们慢慢说吧。” 他一挥手转头离去回到从副身边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就算要说那些话不能等我离开后再说吗?” 从副道:“所以校尉就主动离开了?” 明校尉不由一噎他强辩道:“能力不是靠嘴皮子争来的最受信任的始终是最会做事的那一个!” 从副看了眼高处和军尉说话的莫若华又看了眼明校尉不觉摇了摇头。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三章 忘我复反生 军府派遣来的这一支部队除了留下必要的人设立地标余下之人便在护送着那些师匠往昊族统治疆域行去。 因为事先已与昊族的一位宗子封地有过接触和交流所以按约定等他们入境后会有飞舟来接他们直接带他们去往那座造物工厂交流技艺。 若是没有那几位拖后腿的师匠那么军府的披甲军士能直接飞跃过去而现在却只能乘坐一些事先来此的甲士准备的牲畜载驮他们预计这一段路程要走上两天。 在行程之中一名黎姓师匠找上了明校尉道:“明校尉可否单独谈一谈。” 明校尉看了看他抬了下手从副稍微远离了一段距离他道:“谈呗。” 黎师匠道:“军府这次出动的队伍黎某看了知道这一次格外看重莫校尉但对明校尉你却是太过轻视了。” 明校尉撇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再强调一遍。” 黎师匠道:“我无意得罪校尉只是陈述自己所看到的天机院与玄府息息相关我们并愿意给明校尉提供帮助。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帮助明校尉提升自己的地位。” 明校尉不满道:“我的地位是自己争取来的要你们帮助还像话么?我自己的努力才是第一位的。” 黎师匠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忍耐什么随后道:“当然我们知道明校尉的能力不然不会找上你但是有些时候能力好的人也未必能得到相匹配的地位。 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有些时候只是可笑的感官偏差比如上层的好恶比如只是单纯的喜好有时候甚至只是样貌的差别以至于不能理智得决定一切。” 明校尉倒是赞同这些当这里面肯定没有样貌的差别这时他似想到什么用手指了指明校尉道:“其实在我看来这都怪你们。” 黎师匠道:“为什么怪我们?” 明校尉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你们要是能打造一个完全评判功过赏罚的造物升迁贬斥之权不在那些人手里那么不就能合理公平了么?” 黎师匠道:“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提议但是就和阁下遭遇的不公正一样我们不是没有这等想法可是我们受到的限制太多没办法去做这些事所以我们只能有限度得让一些人获得公正再让更多人一起受到公正的待遇。” 明校尉来了兴趣道:“所以你们选了我?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让我获得公正呢?” 黎师匠道:“比如更好的外甲。来源于实力只要明校尉能披上上层之甲任何人都会重视你。” 明校尉诧异道:“可是据我所知你们还没有这方面的成功以往弄出来的外甲也只是半成品我听说你们一直都是在失败。” 师匠道:“我们不否认失败但那是在为成功积累经验我们所说的外甲虽然没有打造出来可是在这里却有着造物炼士这一次我们就是去和那些造物工厂谈判可是上面给了我们限制就算对方愿意赠送我们我们也拿不到。” 明校尉道:“那我也没办法我是个军人我不会违反军令。如果你们做出超出限度得事情对不起我只会立刻把你们抓起来。” 黎师匠道:“是的虽然上面规定了我们不能与昊族造物工厂谈论这些。也不能接收这些技艺但是并没有规定你们不能拿。比如明校尉你要是有机会拿到了外甲我们顺便探研下那也不算违背律令吧?” 明校尉惊奇道:“这是在钻漏洞啊”他琢磨了下“阁下这么熟练不会打小就不学好吧。” 黎师匠面皮微微抽搐了下道:“这些无关紧要要是明校尉能获赠一套炼甲希望能够收下。” 明校尉咧嘴一笑道:“行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 黎师匠道:“明校尉等着消息就行了或许这一次并不一定会成功但我们只有要彼此信任相信可以合作更多次。” 明校尉此时放缓了一点速度与其分开落到了后面和从副说了此事后者道:“校尉答应了?” 明校尉大咧咧道:“画大饼谁不会啊我也给他们画一个我吃他们的他们吃我的谁也不欠谁的。”他双手环抱“其实吧他们要的只是他们规定下的公平哪里又是什么真正的公平了?” 从副道:“校尉这件事要报上去么?” 明校尉道:“先不报这事他要反口只是试探我是不是有别的心思若是下来没这么回事就当他没说回头报述上带一笔就是了要是真有外甲那再上报不迟。” 从副很欣慰明校尉凡是用脑子思考的时候都是能做出正确判断的只可惜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少了。 荒原土丘之上俞瑞卿收回了手看着定坐在那里的岳萝点头不已。 他所修行的一门玄法能借鉴各个不同的法门取长补短并且从中抽离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而他所立造的一枚根本章印是可以暂时将自身修为蔽绝而后从头再学一门道法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岳萝说若是可以的话一个修道人不妨多学几门道法的出处。但是他从来没这么做过因为这在以前也仅只是一个推论一个理想情况。 况且他还对此有过一番推演要真这么做再行修持的道法并无法超迈原来道法的境界除了自身感悟外也带不了太多好处增加不了多少斗战力一个不好反会弄巧成拙自绝道途故连他也自己也没有去尝试。 可是他随着修为日深却也是发现若是自己不解决自己所提出的问题在这个道理上不曾贯通的话那么他就无法迈去上境。 哪怕是他功行早已修持到了第四章书近乎完满境地可这个瑕疵在那里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若是没有这处世域他就会采用自绝忆识的方法进入另一处下层而后再次修持这样就等于塑造另一段人生。 可这里失败的可能也是极大的一旦无法在下层达成所愿就永远无法进入上境。 以往天资横溢之辈无法成就的可谓比比皆是大部分都是因为他们把自身目标定得太过高远后又不曾达到如此拖累了道途。而如果稍稍放低此前定下的要求就意味着对自己的否定和怀疑更会成为一种心障。 俞瑞卿本来已经准备利用这一处下层走这一步了可他自己没有事先料到这件事的解决先是落在了自己的弟子身上。 岳萝一直记着他的话并在无意之中以此根本章印为基尝试修炼了另一门道法她觉得修行快其实也是这根本章印的作用这却无形补上了道法最后一个缺失。 如今他去到上层前的最大障碍已是去掉了。 他此回会利用张御予的上层章印作为攀道之梯不过他也是遭遇到英颛、姚贞君等人一样的问题若是完全依托张御的章印而自身不加变化虽然能渡过去可未必能成就自己的道法。 若想以后走得更远必要有所改进。 他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得而忘之。也就是他对岳萝所言陷空入虚之法。 在借用那章印后他会用“纯然忘我”之法若是连自我都不存在了那么也就不存在他道我道之分别了因为这些都是没有了。 关键是忘我之后又怎么回来。 这里他决定采取让岳萝存思他所立下章印的办法这枚章印他与岳萝的大道之章内都有并且是有传承牵连的。他忘却之后岳萝存思其上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牵引他复归意识。 这尝试要是不成功他不确定自己正身会否受影响但即便他失败岳萝会得到他此番的所有经验因为他确切去到上境之故日后岳萝若能攀渡上境也就不会再受此之扰了他的道法还能由此传递下去。 他看着盘膝坐在那里入神存思的岳萝微微一笑抬首看向大道玄章目注着上面的根本章印意念往内一落顷刻间身上一道光芒泛起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岳萝浑浑噩噩之中不知道自己到底坐定了多久她只是牢牢记得俞瑞卿所言存思那枚章印之上某一刻她只听得耳畔有声音响起“徒儿醒来。” 她不由得睁开眼却见俞瑞卿笑吟吟的站在面前只是身影带着一丝飘渺意蕴似是与原来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惊喜道:“老师你……” 俞瑞卿笑着点了点头。 岳萝忍不住一阵欢呼。 俞瑞卿摇头笑道:“且莫高兴太早为师此番也只是验证罢了等回去正式行功若能过去方才算成。” 岳萝嗯嗯点头她道:““弟子能拜老师为师真是太幸运了。” 俞瑞卿失笑了一下他看着岳萝神情温和点头道:“收你为弟子又何尝不是为师之幸呢。”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四章 注玄入神境 数日后莫若华与明校尉等人护送一行师匠进入了那昊族宗子封地乘坐飞舟直接进入一家造物工厂之内。 这一次他们早就表明了自己身份是“天人”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接触昊族也是渐渐接受了天人并愿意与天夏进行的一些造物之上交流。 当然这也是因为如今天人在此世之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而且南方昊族上层早就存在有不少天人。若是势力弱小这些昊族宗师根本不会来与你平等相交。 在一月之后黎师匠找到了明校尉并拿了一幅舆图指着某处道:“十天后此间造物工厂将会在此地丢失一套炼甲明校尉可以去拿回来。” 明校尉惊异道:“他们真的答应了?这东西就这一个昊族宗子也有?” 黎师匠道:“昊族造物比我们走得更远哪怕是一个宗子也有造物炼士的技艺不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封地只要我们愿意付出代价一套造物炼甲实在不算什么。 其实眠麓城域上层曾经得了多套但是你明白的军府禁止我们主动去获取这些东西但是他们自己遗失的又是明校尉你捡到的那就不碍规矩了。” 明校尉道:“行吧十天之后我去那里接手此物。” 待黎师匠走后从副道:“校尉要去么?” 明校尉道:“真有为什么不拿?”他摸索了下巴“不过此事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唔还是需与莫校尉说一声。” 另一边俞瑞卿在荒丘之上停留了半个夏时向交代了岳萝许多话此后就有一道光芒从身上绽放出来并在荒原上化散为一道耀眼光雾却已然是化去映身回转到了天夏。 密室之内他正身双目睁开从打坐的蒲团之上站了起来。 这一次不但证明了他的道途可行而且解决了一个瑕疵。他知道只要自己下来不犯错那么此去前路已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了。 而这一次在天夏突破他也用不着再有岳萝存思因为一次牵系之后根本章印已然建立了联系只要此章印在岳萝的大道之章中还有存在并没有化去那么他便可以借此归来。 心底主意拿定后他决定不再等待下去而是立刻觅地破境。 他之所以这么急切是因为他察觉到最近各洲宿都在加紧军备。这等情形之前有过一次就是与上宸、寰阳诸位斗战之前。 他感觉到天夏又要面对什么敌人了。 他不在上层反而没有上层那么多想法和疑惑。有了这个判断那么自是加紧破境争取能赶上这一战。如此既能为天夏出力又能设法在此战之中获取一定的功绩。 他思索过后立刻以训天道章向伊洛玄府玄首高墨发了一个传讯。 高墨正在玄府之中批复文书伊洛上洲如今完全按照着他的意愿来运转而且聚集了大量的玄修英锐再兼伊洛上洲居于四方之中的地理优势如今已是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以玄法为主上洲。 而且他听从了张御的建言造物的发展也未曾耽搁民生方面也是逐渐赶上了青阳上洲和玉京。 此刻他忽然心中生出感应这里有修士在存念于他并且定然是有一件与自身有牵扯的事机发生。 正在如此想时俞瑞卿的传讯也是随后到来他待看过后不觉神情一振立刻从席座之上站起走了两步后便即放开心光霎时笼罩大半个洲域须臾之间找到了俞瑞卿之所在并且在其面前化出一道心光化影。 俞瑞卿正待回音此刻见到他的光影便神色一正打一个稽首道:“俞瑞卿见过玄首。” 高墨点首还礼道:“俞道友不必多礼你可速来我玄府之中此间有合适的闭关所在我当亲自为你护法。” 俞瑞卿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回应道:“好。” 高墨提醒道:“俞道友不用思虑太多神澄气清方得玄明。” 俞瑞卿抬袖一礼道:“多谢高玄首提醒。”下一刻他只觉微微一个恍惚发现自己已是被转到了一处半封闭的大台之内周围玉璧泛着柔和明光当中有一个蒲团。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触玄尊之伟力不觉暗赞一声不过他距此境也是很近了。 他来至蒲团之上坐下把袖一拂前方的香炉也是点燃了起来顿时一阵神气清明这里面用的是最好的灵香绝不是平日所能见到的他能看出高墨对自己期许很重这或许是能进窥上境的玄修至今仍很稀少的缘故。 他没有去多想这些闭上双目排空思虑一切杂念都不存于心中很快就进入了定静之中周围一切光亮黯淡下来。 大约数日之后一阵光芒从此大台之中暴发出来并遥遥冲上了天穹。 清穹道宫之内张御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目看向了伊洛上洲方向他能感觉到又一位玄修成就上境了而且还是一位故人。 此刻训天道章之中忽有传讯过来风道人语声带着几分振奋道:“张道友又是一位同道破开上层境关了!” 张御点头道:“五位执摄勾连此下层方便诸修修持此后当会有更多同道成就不过这位俞道友也是自身积累丰厚哪怕没有此间历练其成道的可能也是很大。” 此方下层对真修有帮助可是对玄修的帮助更大不过也不能太过乐观可以看到现在成就之人本就是玄修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批。 什么时候一些寻常玄修之中也能有成就之人出现那方才是玄法真正兴盛的时候。 而且玄法也有缺点根底不够扎实心性修为不够单个来论除了少数人是远不及真修的。未来尚还有很多路要走。 这时有一名神人值司过来将一份报书呈送上来道:“廷执这是内层送上来的报书。” 张御目光一转认出这是伊神送呈之物接过之后打开一看此书前面写了几句话伊神自述已是来到了那个神国之中现在已是在此成功落脚并且其还以勾勒出了一幅图画。 他将这图画往前一抛霎时一团光雾散开玄机周围整个大殿景物逐渐变化成了另一个模样到处都似乎高大宏伟的建筑无数神像和石柱矗立在门廊之下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具备强大生机和活力的年轻男女。 女子多数披着贴身的纱衣显露出美好的身体曲线每一个男子都是穿着简易的铠甲携带着闪烁着光芒的利器似是随时准备上阵战斗只是这些人此刻对他都是视而不见。 伊神自一旁走了过来对他一礼道:“张廷执。” 张御点头道:“伊道友。”他心中明白伊神这是自己的神异力量寄入这幅绘图之中如此可以完满再现神国之中的景象。 其实用再现一词并不准确因为伊神使用了来自上层的神异力量他现在所见到的应该就是神国之内伊神此刻所见的或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道:“伊道友行事可还顺利么?” 伊神道:“还好这还算是一个较为开明的神国虽然我身份是一个外来的神明但是他们对我并不排斥因为像我这样的身份神明这里还有很多。” 这一次他并没有完全现自身的力量只是表现在一个适当的水准上。他若展现原先的力量那自身都能立起一个种族和神国来此一看就是不怀好意只会遭遇更多的提防和戒备。 张御明白不管是神国还是世间势力在其处于上升期的时候都是比较开明的若是对自身周围势力形成绝对优势那么子民也具备强烈的自信更易接纳外来投效之人。 伊神此刻伸手指向一处位于山巅的神殿道:“张廷执请看那是记载知识和神册的地方上面记录了这些‘提俄’人的起源和来历。不过我去看过了都是一些抬高自己的欺人言语倒是他们对知识很看重那里守卫是仅次于诸神大殿每次我出入翻阅了什么都有记录并询问我看这些的目的。” 张御微微点头看着远处一座座并排耸立的高塔道:“那是什么地方?” 伊神道:“那里原光神塔是这个神国的力量中枢所在也是神性力量的聚集地是提俄人的一项技艺能为整个神国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补充。” 张御朝着那里凝视了一会儿转首顺着脚下大道往前看去视线一直由山脊延伸到山巅之上那里有一座光芒万丈的神殿前方一排排神像分列在门廊之前他道:“那里就是道友所言的诸神大殿了吧?” 伊神道:“是的就是那里我还没有接近过。” 张御目光投注其上片刻道:“去那里看看。” 伊神道:“廷执我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廷执到那里。” 张御语声平静道:“没关系伊道友你跟着我走就是了。”说着他迈开脚步沿着大道往里那里走了过去。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五章 迫力定心符 张御眼前所显示的景物按理说是伊神的绘图所演化再怎么样也只是在图中兜转但是于他这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而言只要伊神现在确实是在那方神国之内那么他就能够通过其人的神异力量把气意投入到真实一面。 这就好比两个本来互不交通的界域在他望到的那一刻两个界域的边缘便即由此产生了某种重合。 不过因他能够借用大道之印施为所以真实情形其实更为玄妙乃是一种以高凌下的姿态只要我所能见我即气可至。 因为这个神国距离天夏较远暂时还威胁不到天夏所以他本是想处理好内部事情之后再回头处置这里。 可是得悉元夏威胁之后内部的事情就不能采取温和缓进的策略了必须在半年内处理好。 伊神见张御坚持心下认为他应该也是有把握的反正不成功没什么顶多是图画之内的寄托力量崩散而已并没有什么损失寻机再送一份好了。 两人沿着脚下宽敞大道前行时不时可见制作精美华丽的车辆从大道之上经过他们的速度很快可当中并没有撞击到任何一个人这是因为每与行人接触其就会自行化为虚影并从其身上穿过待来至无人之地才会再度转化为实质。 伊神解释道:“廷执这是空行之车传闻是提俄匠神和他的神仆合力打造的正如我们的飞舟驰车一样是这处提俄神国主要的交通方式。” “匠神么?” 张御又看了眼那座高塔不难从上辨认出许多种风格糅合到一处的迹象并且还令他想到了霜洲之中也有类似的建筑。 天机造物信神的形成一方面是天机院内部本能的需要这股力量迎合了一部分人心所愿另一方则可能是来自于某种无形的引导这引导的源头可能就是与霜洲余孽有关这些余孽极可能就落在这处神国之中。 尽管天机信神确切杀灭了其信仰也是被逐去。可是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虽然现在有些工匠还没有达到信徒的程度可是未来却不见得因为人心是会变的当种子落下去后可能会在更为久远的将来才开花结果。 这一方面是需内部谨慎还有一方面就是从外部斩断源头。 正在他们走动之际忽然大道之上响起一声高呼许多男女都是带着兴奋之色往一个方向涌过去可见远处聚集了许多人群至少上万之众并有震天的欢呼声从那里传出。 张御问道:“那是什么地界?” 伊神看了一眼道:“被他们称之为训教庭的地方是教授年轻神裔如何发挥的自身力量的地方也是审问处决敌对神国俘虏以及允许内部决斗的地方。” 张御心下转念以信神为主的国度居然会在祭祀之外主动向下传播知识这是极为少见的。 他很了解这些异神靠他们自身是绝然不会想到这一点就算想到了出于神性本能也会竭力阻止知识的传播除非是确切认识到了这里面的好处这应该外部影响所致。 他道:“此辈还有敌对之神国么?” 伊神道:“有一些不过相隔较远还是一个较为松散的神国联盟一直被打压之中只是让一些神裔出面就足以打发了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威胁。据我所见应该是故意留着以让内部保持警醒的。” 张御眸光微动信神需要虔信越是愚昧的信众越是虔信会尽可能的灭去不如自己的信神以奴役或抢夺信众。现在却是能克服本能不做此事反而利用外部威胁来提升整个文明这等长远之见又是与其余神国的一个莫大区别。 伊神这时抬头道:“廷执前面就是那诸神大殿了。”只是说话之间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周围的景物开始不停晃动了起来似是就此崩解破碎。 然而下一刻张御一步跨出似是踏在了某个关节之上这摇晃动荡的世域又是重新稳固了起来。 伊神此刻惊奇发现似乎在这一瞬间整个世域不再是虚无构筑的而是踏入真实的神国之内。 他也是拥有上层力量的神明但是他的力量来源于自身他能运用并不代表他能真正透彻的理解。来到了天夏后他了解到了修道的概念但是他很聪明的没去探询而是主动避开了。 其实天夏并不介意修道之法被人了解这东西并不是你看了就能学去的莫说是异神与修道是两条路哪怕是专心修道之人又有几个能攀渡上境的呢?不过伊神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无疑却是让人更为信任。 张御几步之后脚下一顿却已是站在了这方神国的诸神大殿之外。 伊神看了下四周道:“廷执我此前也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在外远远观望过。” 以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在此神国中只是一个新加入的异神可以在城中获得居住地但是还没来得及获得进入此间的资格。 张御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厚重殿门之上神殿好似对他不设防一般隆隆向内开启里面有一片耀眼的光芒照洒出来。 他一振袖往里走入进去伊神也是跟着一起往殿内去。 到了里面伊神见这里是一个半是虚无半是实质的环形大厅其一半嵌入到光芒和虚空之中而前方则是陈列一座座神情各异的常人大小的神像。 可以看到这些神像有的是十分完整的而有的只是打造了一半缺失的部分则被外面透照上来光芒所掩盖。 这里神像数以千计殿宇宏大景象也极壮观不过祂经历过莫契神族的时代再是波澜壮阔的场景也是见过倒是没有什么多少触动。 张御到了这里后目光就望在立在大殿中间的那座模糊不清的神像上从位置上看这应该就是这座神国的神主了。 此刻这神祇似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整个殿宇隆隆震动了起来光芒也是变得忽明忽暗那一缕神性晃动不止像是要从他的视线中脱离出去。 但是他的心光牢牢罩定这座神像那一缕神性无论是对抗和试图离去都似是被引导着落入了一片空无之中怎么也办法达成目的。 似是知道无法脱去那神像上方显露出来一个高大男子的模糊身影并神性之中便传来了一个意念试图他交流“来自远方的伟大神明你想得到什么?” 张御对于祂的反应并无意外其与他以往接触的异神并无不同恃强而凌弱唯有当他们当发现你比他强时才会与你好好说话。 他平静道:“我们见过面尊驾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 他在上次追踪天机造物之神神性烙印的时候曾经与这个异神发生过一次碰撞为了摆脱追索其索性将天机造物之神的依附从神性上完全切割了出去也是依靠着这等神性上的接触他才能准确找到这里。 若是他自远空渡来这个异神会提前有所警醒或会提前遁走可这一回他以气意入画渡来这等神妙变化令对方完全无从防备。 那神影道:“请原谅我们的冒犯但那并不是我们的初衷我们只是听从了一些外神的建议还请相信提俄对于你们没有敌意。” 张御淡声道:“既然冒犯了就要付出代价天夏的要求很简单那些外神扰我天夏不管是什么身份必须将之处死你们需立下神性誓言不得与我天夏为敌那么我可退去。”他抬起头缓缓道:“是亡是兴任尔自选。” 那个神影沉默了一会儿道:“提俄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希望你们也可以遵守承诺。” 张御心光一转一枚金符落了下来他一弹指一道心光落了上去而对面那神影本来也想分出一部分力量可这时那金符却是爆发出一阵光芒居然将其整个从神像上吸摄了下来并封入了其中。 金符一转落入了到了张御的袍袖之中而后他一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伊神目睹整个过程心中对此大为敬服他跟着张御走了出来随即发现自己似又离开了真实落到了那一片虚画之中。 张御走出神殿之后对着伊神交代了几句而后意念一转周围整个景物化散而去他从这个画中退了出来面前灵光渐渐收敛重新还变为一幅图卷。 今次对这个神国的这番处置他事先也是仔细思量过的。 他此前便一直怀疑这个神国的来历有异很可能是被某个以信神为资粮的上境修道人扶持起来的所以他今回也试着压迫了一下。 但是这一次那神主宁愿答应他的苛刻条件也没有选择反抗他所推测之人也没有出现要么是真的不存在要么就是不愿暴露自己对此他稍微有些遗憾心下忖道:“看下来只能让焦道友那里盯紧一些了。”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六章 逆思意不平 张御将那封金符取了出来拓了一份留在道宫之中将正书又是收入袖中。他唤出令明周道人关照道:“内层有一位道友成道过得些许时日当会来到上层明周道友届时可代我相迎。” 明周道人稽首应下。 张御从清玄道宫出来意念一转之间身影骤消骤现却已是来到了清穹之舟的中心所在。 站在云海之上他顺着前两回来此之路往深处行去。 他这一次是来面见陈禹的。 陈禹自成首执之后便不再居于原先道宫之内了而是搬到了清穹之舟深处负责执掌清穹之舟的主要权柄。 实际上张御在座次调整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所能执掌的清穹之气变得更多了这也是因为他获得了更大的权柄。 这是因为若是首执退下或者战亡那么就需要他这个次执代替其位而次执若是不再则再是由下一位替继上来总之后续之人随时准备接替上面之人负责整个天夏的大方向。 他过去两重屏障来至一处云阶之前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稽首道:“首执知道张廷执到来特命明周前来相迎。”他侧身一引“张廷执请这边来。” 张御点头道一声“有劳”跟着明周道人走过了一道云廊便是来到了某处一线衡平的地陆之上顶上是一大团清气和乌气相互绕旋前方有一幢雾气凝结的气庐他一振衣袖踏阶往里走了进去。 进入庐中他见陈廷执面前正摆着一件法器林廷执也是这里两人似是在借助清穹之气一边商量一边祭炼着什么不过此刻已是快到收尾的时候 陈禹见他进来道:“张廷执请稍待片刻。” 张御点了点头等在了一边。 林廷执这时拿一个法诀法器之上的光芒很有节奏的收敛最后形成一个似若眼瞳的宝镜玉石般的琉璃瞳看着非常华美且其还时不时眨动一下看去充满了灵性。 张御问道:“此事何物?” 林廷执道:“这是‘照真瞳’若是我等随后寻到寰阳、上宸诸派有鉴于上回经验他们多半不会与我等直接交锋而是当会依靠青灵天枝去往别处空域我们需要能追摄到他们的踪迹这件法器是我们利用青灵天枝的残枝寻其所在之处。” 张御不禁点头要是孤阳子三人在他们这法器就算用上也未必能找寻到其等避去之地可是现在上宸天剩下之人不多了就算侥幸摘取了上乘功果也绝对无法与孤阳子三人的相比不可能完全自如的驾驭此宝那么他们就有寻到的可能了。 林廷执这时对陈禹道:“首执这法器差不多已是完成了林某先告辞了。” 陈禹道:“好望请林廷执回去后再多费心。”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又对张御一礼便即带着那“照真瞳”退出去了。 陈禹这时一拂袖将此间杂物都是收了去令道童过去倒茶随后展袖一请道:“张廷执请坐。” 张御抬袖一礼在席上坐下他将那金符从袖中拿出递给陈禹道:“御方才去了那方疑似有“用神固道”一脉扶持起来的神国之中并迫其订立了这份定约请首执过目。” 陈禹将金符拿来手中浏览了一遍这上面条件不可说不苛刻要求提俄神国不得与天夏为敌也包括不得与天夏为敌之人往来。 还有逐斥一切与天夏有为敌嫌疑的外神并且若是天夏将来遇敌需得出力维护。这差不多是当其他异神属国来对待了。 陈禹道:“张廷执迫其为从属此是正确做法比打灭他们更好。元夏即将到来其要灭亡的是整个世域不拘是天夏还是大混沌还是这些前古异神都在被倾灭之列。面对元夏这一个外敌这些尚不曾与天夏展开战争或者过往有仇恨的势力是可以设法让其与合盟或是令其为我所用的。” 张御同意这个看法但前提是这些势力头脑清醒或者能认清局面。这世上有的是明明大敌近在眼前却还不顾一切坏乱己方之人对于这些对象那都是要将之毫不客气的剿灭的。 他道:“只是有些可惜这回未把背后那修道人迫压出来。” 陈禹沉声道:“此一脉道传便若真是存在也不敢明着与我天夏作对但是其若在天夏内部传法却是一大威胁。我会给朝府那里发下书信奉行战时之策守正驻地若有发现可以绕开平日规序直接镇压。” 张御点头。 陈禹又问道:“那处神国张廷执可是留有监察么?” 张御道:“我已是把伊初道友派驻扎那里有任何动向都会向我呈报。” 陈禹道:“这异神可靠么?” 张御道:“御以为伊初道友是可信的。” 陈禹缓缓道:“那就如此安排。”顿了下他又言道:“长孙廷执那里这几天有了一些成果。”他伸手一拿召来一份卷册递去道:“张廷执可拿回去观览。” 张御接了过来收入袖中起身道:“那御先告辞了。” 那一方昊界下层之中十日时间已过明校尉按照那位黎师匠所给的舆图指引一个人寻到了那一处山谷之内并在此地找到了一驾残破的飞舟。 这里好像经历过一场惨烈斗战整个飞舟都是破破烂烂不过周围并没有任何受损的人员他来至飞舟之中找到了一个仿佛黑色金属塑造的玄色箱匣他搜寻了一下就在不远处发现了“遗落”的秘钥。 他撇了下嘴伸手拿过打开了匣箱见里面有一套仿佛用云雾塑就的外甲有着莹莹点点的光亮他将匣盖一合将箱拎起自飞舟内走了出来。 可他方才要遁空而行外甲面罩上赤色琉璃目一闪往周围看去见是一个个昊族甲士站了出来并且还有两名高梳道髻的道人两人面无表情身上气机晦涩深邃一望而知皆是修为相当深厚的修道人。 一个金属巨人这时走了出来看了看他手中的箱匣道:“明校尉你拿到了?很好。” 明校尉道:“黎师匠看来你不放心我一个人来拿啊。” 黎师匠道:“是不放心”他伸出手“还请明校尉将此炼甲交予我由我带回去。” 明校尉惊奇道:“这东西不是答应给我的么?” 黎师匠道:“但是你拿了并没有用不要忘了你即便能在这里穿上此物也根本带不回去唯有我们先探研清楚然后把一切记录好带了回去才能在天夏将此炼化打造了出来。” 明校尉道:“明白了绕了一大圈还是要把东西给你们?” “对!” 黎师匠坦然承认道:“我们所有来这里的天机院师匠都是遵守约言不去主动接触此物可既然是明校尉拿到的若是有人再从明校尉手中夺来交给我们那么我们和明校尉不就都不要承担责任了么这样对我你都好。” 明校尉好奇问道:“你们天机院就对这里面的炼甲技艺这么感兴趣?” 黎师匠道:“对技艺的追逐对真理的探询那是我们这些工匠永远的追求也是我们心中的道我们有我们的坚持明校尉你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明校尉道:“我觉得玄廷此前对你们的设限还真没错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才使得本来很正常的事弄得这么复杂。” 黎师匠盯着他道:“你觉得是我们的错?” “难道不是么?” 黎师匠沉声道:“天夏处处限制我们的技艺压制我等的提升那是因为见到造物再发展下去极有可能威胁到玄廷的统治威胁到修道人的地位我们不去设法打破这层束缚造物永无出头之日而我们不去争取每一个天夏子民本该享有的上进之路那便就自此被剥夺了!” 明校尉摸了摸下巴道:“我觉得你纯粹是想多了。” 黎师匠看着他道:“明校尉如果你不肯把东西交出来那么我们自己来拿为了确保计划你今天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对不住了。” 明校尉道:“你们可别忘了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映身就算我在这里战亡我的正身可还在啊你们瞒得了谁?” 黎师匠道:“可是明校尉不是修道人只要你的映身死亡了你是不会有这个层界的记忆的。” 明校尉咧嘴一笑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不巧了你以为这次军府让我们来会留下这么一个大的漏洞么?” 黎师匠脸色微变喝道:“动手!”现在不管明校尉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况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别的准备。 周围那一个个甲士立刻从高处往下俯冲而来而那两个修道人却没有急着动手只是把目光牢牢凝定在明校尉的身上。 明校尉嘿然一声将那箱匣随手扔在了地上随后双拳一握身上腾升一道金红色的光芒霎时拔高了数丈变成了一个金赤之色汇聚而成的巨人双足一蹬腾空飞起根本不管那些甲士而是直奔着那两个修道人而去。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七章 虚隙感机至 两名修道人神色不变他们自认为十分清楚造物甲士的本事知道他们不擅变化别看明校尉现在来势汹汹可只消施展一个缓顿手段就能遏阻其势。 其中一人伸手一点一道灵光就落在了明校尉身上明校尉咧嘴道:“以为我只会直来直去么?”他双拳一拿金色光焰喷涌而出气势提升了一分大声道:“直来直去又怎么了!” 这些年来他也是和修道人做了不少交流的对于如何应付神通变化也自有一套办法。神通虽是难解可关键还是神异力量的强弱只要自身力量足够凝练就能将其之影响削弱到最低。 在最初冲起来的时候他所施展出来的只是最基础的一部分力量而神通法术一上身便即立刻爆发出更强的灵性力量借其上升之势破开外来束缚尽管仍是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但却能削去了绝大部分影响这也是他私下印证过的。 两名道人见他只是微微一顿就身不停留向他们冲来顿时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能利用这样简单的办法来对抗他们。 但他们也是不急造物甲士远攻能力较弱所以注定打不赢他们的此刻另一名本来站着不动的道人出手了其伸手往下一按自己前方大气似化柔水阻碍在了明校尉去路之上所谓刚不可久此法正好克制明校尉那忽而暴涨的力量。 明校尉这个时候却是身形一个闪烁却是从原处消失猛然出现在了其中一个道人的身边一把抓向了其人。 这些年来的他的外甲这几年也是经过了天机院的进一步改进已经有了一定运用最简单变化的能力。 而这处下层有些特殊他几乎能发挥自己百分百的力量不管怎么说好歹他当年也是与没有恢复全部实力的元童老祖正面交过手的人对于各种变化都有应对一般同层次的修道人还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那道人神通之法远没有到自如变化的时候忽然被明校尉突袭到身前并被其灵性力量压迫一时不及挪遁不过他们是两个人另一个人却是及时一拂袖法力沾染到了自己同伴身上似是想着就此带人转挪避去。 可在这时忽然一道锐利剑光从他身上一划而过此人神情一滞胸膛之上一道锐光溢出便即断成了两段而他气机断下的同时另一个道人不仅没有被带走反而身躯虚闪一下又是浮现出来明校尉趁势一拳灵性力量透射而入顿将此人轰爆成了一团碎屑。 莫若华立在半空之中整个人已然披上外甲化作一个金属巨人她一转腕将长剑收入了鞘中。浑身灵性光芒一个晃动收敛入了外甲之中。 周围浮现出了十数个身影她的从副和明校尉的从副都是出现在了场中将这里团团围住并在逐个剿杀那些黎师匠带来的甲士。 明校尉收回了拳头往旁边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黎师匠果然是趁着他斗战的时候将他扔下的箱匣拿去并带走了。 他道:“莫校尉按照计划我放那黎师匠走了。” 莫若华道:“我已经让人跟上他了。” 明校尉唔了一声道:“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他一个师匠能看懂炼甲这么高深的技艺么?大匠都未必能吧?” 莫若华道:“但他们根本不用自己看明白只要将此外甲送到另一个地方然后由造物技艺高深的师匠或大匠再来此处查看便好拓录一份回去不用多少时间。” 明校尉道:“有道理。”他看了下那被斩断的修道人捏了捏拳头道:“这两个修道人有些点弱啊。” 莫若华道:“他们不是映身应当是黎师匠他们请来地陆的修道人了。” 明校尉嘿了一声道:“他们还能说动这里的人挺有本事的啊” 莫若华道:“我们不需要弄明白原因只要关注事实。” 明校尉把拳面一碰“说得是一些地方弯弯绕绕的别去多想该用智慧的地方才用智慧。” 这时那些围拢在四周的甲士都是看了他一眼明校尉道:“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也是天夏一流学宫出来的。” 他的从副和莫若华女从副交换了一个眼神明校尉刚从学宫出来的时候或许还有智慧可现在就不好说了。 黎师匠拿了箱匣飞速离开斗战现场后便乘坐一驾飞舟往最近一处城域飞去只是在半路上有一个道人虚影自飞舟透射而入并在面前坐定下来道:“他们在跟着你。” 黎师匠神情如常道:“我知道。但是他们这次下来的力量只有这么多我相信尊驾是可以应付的不是么?” 那个道人道:“看来我们当初不让你们成为神明的信徒是对的你太冷静了。” 黎师匠道:“我虽然不信那个什么神明并不代表我心中没有信念而且我从来不认为靠一个什么异神就能让天机造物崛起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和你们也从来不是一路人。” 道人虚影道:“你不用对我们敌意这么深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们和天夏不是敌人我们也没能力和天夏对抗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想走出一条路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天夏也是会选择接纳我们的这方面是可以合作的。” 黎师匠没有说话。 道人虚影道:“还要多谢你们给了我们通向此世的指引使得我们这些散修也能进入下层积蓄力量不过你这次就算逃脱了恐怕也回不去了。” 黎师匠道:“我做这些事时就做好了准备的你们真要谢我们那就按照约定把东西送到指定所在。” 那道人虚影伸手一招箱匣飞入了手中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黎师匠道:“你先走吧我会带着后面那些人兜上个几圈的。”那道人身影没再多说什么其身影一虚便渐渐融入了大气之中随后于无声无息间离开了。 清穹道宫之内张御此刻自训天道章之中收到了守正驻地的报讯这里面的内容正是关于此次黎师匠的事机。 其人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在守正驻地的监察之下包括莫若华、明校尉二人都不清楚。 此前搜寻之中玉京驻地的劳诚毅就认为虽然所有信仰异神的工匠都是抓拿起来了但是未必见得不信异神就没有问题了。他也是认可这个判断所以表面上结束搜查暗中他允许驻地继续加以留意。 现在就看是哪个师匠或者大匠自上层下来查看那炼甲了差不多就能把背后涉及之人找出来了。 关于造物一事他和陈禹商议过都是认为现在的造物不宜一下拔高造物这方面或许是因为很多大匠心怀志气想要越过修道人有时候太过急功近利便是将放开技艺也只能限度的放开太过激进之人不能允许接触不然造成的危害反会更大。 不过单纯这件事中那些工匠倒不是什么问题守正驻地自能解决关键是背后那些与他们接触的散修若无意外此辈是想在这里积累信仰。 不过现在他还不急着收网现在进入下层的当只是少数不重要的人物等到时机成熟他会设法顺着源头把其一个个找了出来的。 虚空深处白朢正站在警星之上他手中那个牌符已然化变成了一枚赤红色的玉符并且上面有一道流光忽隐忽闪仍还缺失了一点什么。 他想了下笑了一笑令薛道人继续在虚空之中分开探询自己唤动元都玄图一道金光从天而落须臾之间他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他来到张御座前把拂尘往臂弯一摆道:“道友这玉符已是蓄满气机只是目前还缺少了一个气机。” 张御点首道:“看来我们要等上一等了。” 白朢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关朝昇可不会直接接引我等过去应该是会派人先过来查验如果没有问题才会考虑与我等碰面不过这也是一个好事必然修为不会如何高那么我们可以给他们看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张御道:“我会让玄廷加以布置的虚空那处之事就暂先交由道友看顾了。” 白朢微笑道:“交给贫道便好。” 张御此刻意念一动一缕青气飘出青朔道人的身影落在了一侧他道:“青朔道友此回你与白朢道友同行随时接应白朢道友。” 青朔道人正容应下。 上宸、寰阳、神昭、幽城四家都有镇道之宝元都玄图无法直接遁去那里但是青朔与白朢联手足以应付诸般变局了就算二人对付不了也能拖住一段时间使他们有更多时间来找到此辈落身之所在。 就在他们商议之际虚空某处忽然裂开一个空洞随后一根青翠长枝探了出来而长枝之上一具修道人的元神自里现出他警惕望了眼四下便化一遁光飞入虚空转眼没了踪迹。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八章 空枝传见忆 虚空之中薛道人所驾驭的警星一直在外游走一刻也不曾放松流放到虚空的五人之中属他是最积极不过。 也是如此他十分看不惯另外四人心下常常痛斥。认为你们既然反正到了天夏那就要好好为天夏做事一个人是要讲诚义的怎么能够这般懈怠呢? 他心中一边怀着对四人的不满一边不断在虚空中巡游。 或许是他的勤勉积极得到了回报他忽然感觉到身躯之内的法力气机似被什么东西牵引猛然泛动了下不觉咦了一声仔细感受了一下霍然站了起来急走几步而后利用警星之上留下的悬镜隔远望去。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缕远去的气息痕迹因为附近无有天夏修道人所以这痕迹绝然不是天夏修道人留下的再结合方才所感他立时有了一个猜测不觉激动起来正要唤来玄修弟子传讯可是一转念决定还是自己来。 他于心中默念片刻随即一道金光落下倏尔再是消失却是通过元都玄图向张御那里发去了传报。 在消息发出后他便在原处焦急等待只是过有一会儿便见到一道金光落下白朢道人起拂尘挥散光芒自里走了出来。 薛道人赶忙上来一个揖礼道:“上尊有礼了。” 白朢道人微笑回礼道:“薛道友有礼道友传讯说是见到虚空之中有疑似旧派修道人出现了?” 薛道人连忙点头道:“正是薛某虽未见得那虚空出入之门户可却见到了此辈留下的气息痕迹。” 白朢道人道:“哦?道友可是确定么?” 薛道人肯定道:“绝然不会错的先前薛某察觉到了青灵天枝的气机薛某在此枝屏护之中修持了数百载此枝节一出现自身法力生出些许共鸣不过上尊放心薛某绝没有让对面之人发现。” 白朢道人颌首道:“我是相信薛道友的还要劳烦薛道友把那处指于我观。” 薛道人连忙指了出来。 白朢道人走过几步并无需警星之上的悬镜直接就看到了其所指出的那一缕气息。 薛道人道:“上尊看那行迹似是往内层方向去了。” 白朢微微一笑道:“这是去探听消息了诸旧派离开这么许久总要知道外面情形的薛道友你这次做的不差贫道回头会为你述功的。” 薛道人连忙一个稽首道:“不敢求功薛某既然反正到了天夏哪怕只是为心中道义也当尽心尽力。” 白朢道人点头道:“好。”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站在广台之上正负袖看着虚空方向。白朢看到了也就等于他看到了。 不过白朢道人乃是一身真法为根基能望见其形却难观见其真。而他有目印为持故是直接就望到了这个修道人的本来且其还无从察觉。 此人虽是借助了青灵天枝而重归世间可从道法上看此人应该是出身寰阳派而非是上宸天。 当初一战之中寰阳派上层力量受到重创可是门中诸长老与众玄尊却是一个未损所以不出预料的是遁去这四家应该就是以寰阳为首此来查探的是寰阳派之人也就不奇怪了。 他能够看到此人仅只是一个元神便是被打灭也不损失什么应该只是探听情报的而他也早就为其人准备好了可以为其所观的东西故是并不去动手任由此人行动。 他道:“明周道友去通传下各位廷执有寰阳派修道人出现了。” 明周道人肃然称是其身形闪烁了一下随即稽首道:“回禀廷执已然通传给了诸位廷执知晓。” 张御点了点头继续观望此刻见那道人元神奔着东方七宿而去最后落在了一处挨近七宿的寻常荒星之上。 其人没有急着进入外宿而是在荒星上试着观察了下并接连数天都是没有什么动静。 虚空之中是有虚空外邪的久驻不利哪怕是玄尊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其人身上却有一团灼热火气源源不断为其补充损折这毫无疑问炼空劫阳之火。这镇道之宝的灵火足以支撑其人在虚空存驻许久了。 张御却是很有耐心的看着四象天每一处大宿都有天城维护上面都有玄尊化身坐镇要想混进去自是不易也难免此人迟迟不动。不过他大致能猜到此人用意认为用不了太久此獠就会有所动作的。 果然又是数天后有一驾巡游飞舟从此荒星附近路过这修道人元神之上化出一缕气息依附在了某一个披甲修士身上这气息极是微弱充其量只是能够借这甲士观望周围事物。不难看出其目的就是探听消息还并不准备做什么。 一般来说上层修道人放下身段亲自来做探查之事那么寻常人几乎是没有防备办法的但是这等事本身就是相当少见的天夏过去与上宸天战斗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等事。主要是因为上层修道人没必要知晓下层的事情因为这根本威胁不到自己此举也就毫无意义。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此人不敢在天夏上层面前暴露只能从下层开始查探情况。 这位借助了那甲士在尾宿之上观察了十日随即离开了荒星又往另一个地星去显然只是一处的观察其并不认为十分准确故是要想多看几处。 在差不多两月之后其通过依附意识的办法差不多将东方七宿都查一遍下来他也没再久留还是直接往虚空深处归返。 薛道人一直在用悬镜观察此刻他看了那一缕行迹同时又感觉到了身躯之内的法力又是泛动起来精神一振急忙对着白朢道人言道:“上尊青灵天枝又是出现了来人极可能是要归返我等要拦阻么?” 白朢道人笑着把拂尘摆了摆道:“不必由得他回去好了。” 这只是一个元神罢了拿下此人没有任何意义想凭此人跟过去找到诸派那是绝无可能的不过既然打开了缝隙即便此辈再也不出现玄廷下来自是有办法寻到此辈的。 那道人元神回到了那一根青灵天枝之上后没有立刻归返而是将自身所见一幕幕忆识印在了那天枝之上自己则是打一个稽首直接在原地将元神化散了去。 那一根青灵天枝在其消散后也是缓缓收了去很快虚空裂隙又重新弥合起来。 而虚空裂隙对面某一处空域之内赢冲正盘膝坐在一根青灵天枝的横枝之上这时他心中有所感应伸手一拿便有一缕气机抓了过来将上面传递的忆识看有一遍。 此时他上方出现了一个清悦声响“赢长老情形如何?” 赢冲抬头看去见一个光芒汇聚的美好少女身影出现在那里他站起打一个稽首道:“回禀掌门天夏那边似无异状不过这位所见未必是真实。” 那少女身影道:“那就给寰阳派那边送过去吧这次既然是关上尊的感应想来关上尊会有一个判断的。” 赢冲称是一声。他拿一个法诀青灵天枝探去某一处空域之内将那一缕忆识亦是一并送了过去。 少女身影并未散去而是在半空之中问道:“赢长老你认为天夏这次是准备前来伐我么?“ 赢冲道:“说不好。不过关上尊能有感应说明天夏开始关注我辈了。赢某以为这里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可能天夏自认已经理顺内部事宜又怕弟子怠惰所以需要对外找一个敌人了而我辈无疑正是合适; 还有一个天夏可能要与什么大敌对抗或觉得我等在后不放心所以在迎敌之前需先清除我等。” 少女身影道:“赢长老认为是哪一个?” 赢冲道:“赢某不好判断不过以天夏之能赢某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敌人能够威胁到他们故是只有前一个可能最大了。” 少女身影点点头她又道:“但是赢长老既然出后者一个可能那即是说也存在这一线天机变数的。” 赢冲道:“是如此。但是掌门我们不能期望如此还是需自身强固为好。” 少女身影幽幽道:“自身强固何其之难。”上宸天要重新强大起来首先遇到的难处其实倒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来自于寰阳派的阻挠。 现在四家宗派自是以寰阳派为最强。寰阳派需要上宸天的青灵天枝转运空域但又不希望上宸天真的重新复振起来从而与自己展开竞争。虽然碍于种种缘由不可能灭了他们但设下一些限制却是不难的。 比如寰阳派借口上宸天失去了大量弟子设法给他们送了不少人种过来虽然表明上看没有什么问题可谁也不知这些弟子是否受了寰阳派的手段故这么长久也就没有传授真正的法门给这些弟子。 而此间营造天域时日尚短进入虚空躲避时上宸天是什么现在还是什么样。这般下去根本看不到有复振之可能。 赢冲道:“掌门勿要心急可再等等。天夏此来寻我许便是一个变数。” …… …… 赤霄 第两百八十九章 感应取接引 寰阳、上宸诸派遁去异域之后便又是利用青灵天枝在外开辟出了诸多空域以供存身之用四家所在之地并不落在一处全靠青灵天枝彼此牵连。 本来四家路数不一各有分歧但有天夏这个威胁在外四家谁都不敢彼此分开因为唯有抱团才能抵挡天夏。 寰阳派的炼空劫阳其实与青灵天枝还有气机之间的冲突而除去这些两家原本也是矛盾重重要不然当初天夏也不会联手上宸天驱逐寰阳派了。 故是寰阳派现所居之地位于青灵天枝开辟空域的最远端与上宸天各在一边光从表面看平日也是互不相扰可实际上上宸天因为实力不足已是半依附于寰阳派了。 此刻寰阳派这方空域之内炼空劫阳高悬于天中周围一片荒寂空空荡荡似只有劫阳这一团光芒存驻。 这也正常哪怕是异常丰饶之所在寰阳派一至立会吞夺诸物待把一切皆是化取干净那就又会再换一个地界重复前面所为从道途上看此行止直到将万物消杀才会终了。 以往他们这等行径还会收敛一些因为被天夏逐去之后他们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走且不确定下一处所去之地是否有合适的资粮。 可现在有青灵天枝寻找其空域来容易许多便是一时真找不到合适界空也能暂时开辟出一处存身空域来故是做起此事来肆无忌惮。 再则寰阳派经过与天夏一战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宿主败亡也急需从长老中提拔出新的宿主。可上乘功果不是那么好拿的功行需得过关且不说尤其还需要更多的资粮这里喂饱炼空劫阳乃是前提。 在那炼空劫阳之下有一道道飘荡霞光。霞光如带环绕远走在这上面坐着一名名寰阳派修道人不过上下分明依照修为逐次向下沉降。 在那最为下端的光霞上几乎就是末端所在有一名道人正闭目凝神打坐其眼皮之下眼珠时不时滚动一下看去似在感应着什么。 这时他忽然有感睁目抬头便见一根长枝从虚空之中探升过来他面露喜色伸手一握浑身一震便将自身之忆识收了回来。 他坐定半晌理顺心绪这才起身腾起一道光云往上空的劫阳过来。 他分开重重云光进入劫阳深处便见这里有一处乌藤榻关朝昇正斜倚在那里其半撑着脑袋旁侧摆着那一只须臾不离的藤壶而更外侧则是一缕缕晃动不已似如无数触须一般的劫阳之气珥。 这道人似是十分畏惧那些劫阳气珥不敢上前只在远处一个稽首道:“上尊此去探听清楚了。” 他抬头看了看关朝昇见其坐着未动只是拿手朝着某处气珥指了下顿时会意转过首来对着那气珥凝注一眼顿时脑中一阵刺疼不过他强忍住任由自身忆识往那里渡落入了进去。 做完此事后他不得吩咐也不敢妄动只是垂首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上面传来漫不经心的语声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那道人大松一口气稽首一礼化光退去。 关朝昇这时起得身来走了几步往气珥之中看去那道人出外所见诸般景象俱是为他所见。 通过种种观察天夏表面上看去与上次所见没有什么太大分别没有看到有大规模调运军事力量的迹象。也没有在玄府或是军府探听到有任何有关搜剿他们的方略一切看去似乎都很平静。 他眼神有些深沉就这么看来自己那些气机的消失莫非真的是入他所期望的事情发生了么? 当初他把那一枚牌符留给张御正如张御所料此举确实存有一种恶意。 他认为以张御那等天赋既已摘取了上乘功果那么未来必定会设法求全道法且九成以上是会择选“上法”的。 若张御过了此关那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寰阳派未来又增添一位强敌。可要是张御被自身“上我”反过来杀灭那就不一样了。 但凡道化之世都是“由无化有”由“我”而生“我”若失却便会落归元初再也不见。 不过万事万物都有一线生机可存张御要是把那牌符带在身上又被“上我”所杀的话那么后者若能顺利得到此符就可借助他在牌符中留下了一缕劫阳气机存续己身凭此维持自身暂时不堕。 这牌符表面看着无甚异状其实乃是用炼空劫阳的一部分炼造而成所以还能将他留在虚空之内的气机给抽取过去。 这个时候牌符便会与劫阳产生某种共鸣他若感得便可以一定代价祭动炼空劫阳借着收归气机的机会将张御那“上我”一并接引过来。 因为“上我”堕坏时时存在无法消解除非能渡上境才能摆脱其眼下若想要长存则势必离不开炼空劫阳的帮助如此一来他便可拿其为己用。 当初虚空之中那一战他对张御的斗战之能印象异常深刻而能斩杀张御之“上我”无疑是更胜一筹的若是有这样一个人能够为他所御使寰阳派必将实力大增。 退一步说就算不这么做他也可设法吞杀张御“上我”的灵性并以此补益自身之道也一样能使功行有所长进。 不过这一切只是最好设想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他也不是没有确定的办法。这次让自己门中那名真人去到天夏虚空之中兜转一圈一方面是为了探查天夏此刻局势以为佐证;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给确定此事争取时间。 此刻他对着下面值守弟子唤有一声不多时门中的叔孙长老便来至气珥之上对他行有一礼道:“上尊有礼。” 关朝昇问道:“叔孙长老诸位长老此番推算可有结果了?” 叔孙长老回言道:“启禀上尊已有结果推算下来持有牌符的那位似是那原主又非是那原主兆象着实奇怪。” 关朝昇目光闪烁一下似之非之似主非主此等兆象之显倒真有可能是那“上我”了诸长老不到此境自是不明此理唯有他这个同样求取过“上法”之人才是清楚。他沉声道:“你们确定无人混淆天机么?” 叔孙长老十分肯定道:“我等推算之时天夏那边并无混淆或遮掩天机之举此番推算结果断然不会有错的。” 关朝昇没有再问把袖一挥道:“叔孙长老且去吧。”叔孙长老打一个稽首便退了下去。 关朝昇则仍是在原处思量他现在还有一些疑虑因为那张御一旦求全道法失败世上将再无其人关于他的一切也会慢慢从天夏人的记忆中消退不见可他到现在还是记得此人。 不过这里也能有解释。那就是张御即便在他们离去之后立刻求取上法也过去没有多久而以其过往之作为还不至于顷刻便会被世人忘却需得天机慢慢运转才会消夺其痕。 有鉴于此等上一等无疑是最合适的。 可是他离开天夏之前所留下的气机并不多要是那“上我”真的存在一旦耗尽气机自就消亡也就难再接引回来。 能将张御消杀的“上我”实力何等之强?若能揽于麾下哪怕天夏他也敢正面碰一碰了他也不想将之放弃。 不过万一天夏棋高一着把这一切都是算准了呢? 为此他又思索了一番但最后还是决定施展接引之术。 他有此考量是因为那被接引来之人无论有没有问题都不可能敌得过他们所有人联手更不可能压过炼空劫阳。若是不对直接斩杀了就是反还能证明是天夏在耍手段是在图谋他们。 要是这样那直接令上宸天运转青灵天枝另辟新天带着他们走脱便好。 思虑停当他一抬头对着下面值守弟子传令道:“请得李道友和显定道友来此一趟。” 值守弟子下去传命不一会儿显定道人和李弥真二人俱乘虹到来。不过上宸天这里则无人来。主要是上宸天孤阳子三人或败或亡之后再无一人摘取上乘功果自然无需再看重他们的意见。且他们三家一起决定的事莫非上宸天还敢不同意么? 关朝昇与两人见过礼后便道:“方才我派去探查天夏的同门已然回来天夏那边表面看去一切如常。” 显定道人质疑道:“正要请教关道友为何突然放人回去探查这样岂不是暴露我辈藏身之世么?” 关朝昇道:“方才我不愿说现在却可言当初临行之前我给了那天夏守正张御一枚牌符”他看向李弥真“李道友也是见了。” 李弥真道:“是确有此事老道也是见到了。” 关朝昇继续道:“这牌符我故意给其人的。此非无由而是什么时候天夏想要对付我们了那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从那牌符着手。 而此符一旦引动气机就会为我所知此前我察觉到了这等变化生恐有变故是不及与两位详商就派人前去查探了。” 他自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用意若能事机顺利得了那位之助那两人又岂敢说什么只会说自己做得好;而万一事情不对下来肯定还是要与天夏对上的那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了。 李弥真道:“关道友此法倒也高明道友若不予牌符天夏一样能找到我们到时候打过来恐怕还不见得有准备。反而现在能提先察觉到可有一个预判不过天夏表面如常说不定反是种遮掩我等还需谨慎提防。” 显定道人则是没有说话。 关朝昇道:“李道友所言是正理天夏极可能在图谋于我所以我们要做好提前转挪的打算现就请两位回去准备吧。” 李弥真、显定道人都是打一个稽首从劫阳之上离去往归处回返。 显定道人这时朝李弥真传声道:“李道友关道友方才没有说实话他有事情瞒着我们。” 李弥真道:“他凡事都对我们说倒是奇怪了不过他也不会无故造势这回天夏要攻极可能是真我等还是早早做好转挪离开的准备为妙。”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章 渡化入异空 显定道人自也不想和天夏进行正面对抗道:“天夏势大我等眼下尚且难以抗拒只是上宸天道友一直在说已是察觉到一处适合我辈藏身的世域如今怎么还没有确认其之所在么?” 李弥真道:“上宸天主持青灵天枝之人只是一个后辈虽然有赢长老帮衬可是终归不及孤阳三位道友能有此发现已然不错了而且眼下找到了恐也不适合夺去还是要先应付天夏为好啊。” 显定道人皱眉道:“也不知天夏此回决心如何这一次若真是试探还好要是一意迫我怕是后面不得宁日。” 李弥真抚须道:“老道并不以为天夏这次是真要与我分个胜负。” 他其实也与赢冲有着一样的判断这次是天夏单纯需要找寻一个外敌。 要是这样其实也符合当下情势既能通过塑造一个敌手让自身内部不至于陷入堕坏又不用完全消灭他们这些敌人只消时不时掀起一场对抗就好。 其实这个判断若是忽略元夏那的确不算错。 距离双方斗战这才过去几载?天夏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必要现在急着与他们决战就算天夏想要如此他们也不可能与之接战只会设法回避天夏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道:“总之先做好退避准备。之后的事视情形变化再言吧。” 显定道人道:“上宸天那边还需催促一下。” 李弥真摇头道:“这不用我等来做寰阳派那里惯会当恶人也乐于当恶人那就让他们来做这个恶人吧。” 上宸天所在空域之内赢冲正等候着消息他此前已经知道显定和李弥真二人被关朝昇唤去议事了事实这等议事也不瞒着他们但就是不让他们去参加他们只能被动接受议事后的结果。 此刻他见一道云光远远而来不觉看去没多久云光来到面前这上面站着一名寰阳派的修道人他稽首一礼道:“赢长老上尊遣我来问这月供奉的‘天枝精粹’可是准备妥当了么?” 赢冲还有一礼道:“已是准备妥当了道友随时可以取走。” 现在寰阳派欲去何处都是要青灵天枝转运开辟不止如此每个月还需要上宸天提供青灵天枝上化炼的‘天枝精粹’这其实就是最大限度的压榨上宸天并进一步限制住了他们的恢复。 那道人又言道:“上尊有言天夏前来探查我辈需尽快另寻地界躲避望贵派能尽快找到合适地界故是下月就不必供奉了。” 赢冲道:“多谢上尊体谅。”他一抬手身后一根长枝从空垂下上面有一团青色灵精落至那道人面前后者取过之后似是不放心再是提醒道:“此事上尊很关注还请贵派尽快。”言毕又是一礼就驾云离去了。 这时那一个闪烁着光芒的少女身影出现在了上方她若有所思道:“这就是赢长老所言的变数么?” 赢冲回言道:“正是诸派受天夏之压迫那将不得不先放开对我上宸天的压迫若是天夏持续保持这等紧逼之势寰阳派也将松开更多限制甚至允许我们先恢复一部分实力。” 那少女身影道:“我本以为他们在这等情形下是会选择加倍压榨的这更符合他们的作派。” 赢冲道:“有三位祖师在上他们终究无法做的太过何况对抗之际寰阳派也需考虑到神昭、幽城两派的意见。” 那少女身影道:“赢长老那下来事机交由你处置了我当先全力闭关争取早日功进上乘。” 赢冲稽首道:“交由赢某便好。” 另一边关朝昇在两人离开之后站立了一会儿决定即刻开始牵引仪式。 他下了藤座身影一闪出现在了一座法坛之上并走了上去最后在坛顶中心的一处似深不见底的空洞之前站定。 虽然叔孙道人告知他这一次所推断的结果确如他所想可还是觉得有一定失败的可能。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源自于他对于天夏有着足够高的估计他直觉上认为以天夏的能力不至于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空隙。 可他依旧坚持继续进行招引那是因为他觉得就算此事失败了或者出现了差错这里面的代价他和寰阳派也是能够承受并能及时纠正的。而且真若成功的话好处却是极大此般权衡下来仍然值得一试。 这刻他目注那空洞之中意念一引劫阳之上的气珥霎时晃动起来周围也是剧烈的震颤起来。 对于炼空劫阳这等上境法器本身实际上这点力量层次的推动消耗几乎可称毫微一直以来制约这镇道之宝力量的从来不是这法器本身而是驾驭此器之人。 通常而言劫阳当有三名宿主唯有三名宿主皆在的时候才能够大致驾驭住这上面的力量不过现在他可以通过付出一定代价来达成必要的目的。而这个代价也主要是来自于他自身但事后可通过消杀他物弥补回来。 此刻随着他法力气机的引动那空洞之内也是有一抹光芒渐渐亮了起来。 清穹云海之上诸位廷执的分身已是到了议殿之内。 陈禹雷厉风行待人一齐立刻向林廷执问道:“林廷执你那里情形如何?” 林廷执道:“借助法器之助已然罩准一处去处那里世外天域茫茫无尽还需诸位同道继续推算探查。” 钟廷执这时打一个稽首道:“我二人与各位同道正在合力推算之中目前也有些许收获只是受扰太多天机偏移不定需要更长时间来确认。” 此前那寰阳派真人进入天夏世域探查虽然不曾显露来处但是那个人能够回到天夏那就意味着青灵天枝至少保留着一条牵连回此世的通路。 而且此人既然自此中通过那其本身就是一个可给供推算的存在。 天夏这里可是从一开始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还有各种法器配合只要有足够时间那条通路又不曾断绝的话就可以通过此人反溯回去找到其真正来处。 只是这般虽然方向拿准了可是用时会比较长就像是水磨一样往前推动要是四家察觉后索性断绝通路那可能还有失败的可能。 不过他们从陈禹那边了解到下来许会有一个利于天夏的契机出现要是果真到来极可能在片刻之内找到那准确落处对此他们也是做好了准备。 陈禹站在台殿首位他凝望着虚空。 张御在谋划之前是与他商量过的不过因为涉及个人道法变化所以他没有深入去问大体知晓这是一个利用敌方算计进而将计就计的欺敌之术若是成功剿灭四家就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现在就看事机发展是不是如他们所愿了。 虚空警星之上白朢道人见自己手中的牌符在闪烁不已并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牵引之力明白此刻只要顺此而去便能够去到某一处所在。 他把拂尘一摆对身旁的薛道人言道:“薛道友我需离开片刻你且守在这里许稍候会有玄廷谕令到来你需留意了。” 薛道人立刻回应道:“是薛某明白上尊慢走。” 白朢道人笑着点头这一次面对牌符牵引他再没有抗拒而是任由此物放出一道光芒罩定全身而后带着自己投入一团凭空撑开的光流气漩之中。 关朝昇看着前方便见那空洞之中的那团光亮轰然化作一道光柱冲起并持续不断只是等有几息之后便见一个人影自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白衣道人面目清秀俊美手中持有拂尘脚下踏有玉荷一缕缕飘渺白气绕身旋转仙家风范十足。 关朝昇能感觉似与张御微微有些相似但又绝然不是张御因为这位分明是以真法修成但却又似与寻常的真法有所不同。他极为少见的主动打一个稽首问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把拂尘一摆还有一礼道:“贫道白朢见过关上尊了。” 关朝昇问道:“白朢道友知道我?” 白朢道人语含深意道:“我与关上尊所知那位毕竟就是同一人他所知晓之事我亦是知晓不少的。” 关朝昇看了看他道:“哦?是么?我观道友似与我想象中有些微不同。” 他表面看着漫不经心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显出几分危险光芒。因为他此刻已能感觉到虽然这一回成功将人接引过来可是白朢道人似乎并不需要利用劫阳之力来维持自身而且…… 他道:“白朢道友不是一人到来吧?”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手中拂尘轻抬便见青光一闪其背后又有一人走了出来却是一名手持玉尺长身挺拔的青衣道人其把袖一荡肃然稽首道:“关上尊贫道青朔在此有礼了。”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一章 牵机照清光 关朝昇朝青朔道人看了一眼同样感到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人既似与白朢道人是一人但似又完全不同。 他隐约有所猜想缓缓道:“气分二机却趋一同看来你们本出一源你等与那位张守正又是什么关系?”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关上尊如今该称张廷执才是。” “张廷执么……” 关朝昇不觉点头在他看来以张御的功行位列廷执倒也是理所应当之事。白朢道人虽未回答他的疑问可是他也不耐再去问第二遍了。有些答案随着事机发展和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便会知道的。 青朔道人此刻看了看周围不觉皱了皱眉虽然他事先早已知道炼空劫阳的本质为何物可此刻亲眼见到却仍是感觉厌恶因此物与他所秉持的道理大为相悖。 关朝昇留意到他神情问道:“这位青朔道友好像对我寰阳镇道之器颇为不喜?” 青朔道人神情肃然道:“吞夺万物以谋己利岂是我辈之所为?” 关朝昇却是理所当然道:“此亦是天地之道我遵道行乃是寻道之法。万物与我何干?我怜万物万物何怜于我不如吞之夺之用天地以奉我还道于先天正是道之根本。” 青朔道人听他说辞神情愈发严肃他道:“道为人所寻由人而阐发我辈欲借道而用当先存我存人存天地而非视之为雠仇;情志乃天赋我之德存仁知善昭明众生互济互用方为天人之道。” 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而尊驾之道乃是弃人弃我斩性绝情名为主道实不过是天道之依附人道之叛逆!无我无德之寄虫而已!” 白朢道人微笑道:“道友说得好寰阳之道虽也是能称道可是一味附道逆人而行乃是残恶之道若能绝灭此法断此道脉乃是救人救世救我之行不必有丝毫之愧疚。” 关朝昇丝毫不在意二人之言寰阳派道理如何他早已辨明辨清此辨非是枯坐静坐而是千余载如一日的奉行早以深入到道心道念绝然不会被言语所动摇。 他悠悠言道:“你等所言皆谬弃仁弃情乃是小道夺天之造化方为大道两位今日既然到此……”他把首一抬大袖一挥“那便皆为我之资粮吧。” 他方才愿意与白朢、青朔说那几句话这既是为了问明情况也是为了调运炼空劫阳之力。 对面尽管是两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但在这炼空劫阳之内任何人都不可能与他对抗就算玄廷首执落到此地若无倚仗亦无法与他对抗。 此刻随着大袖挥出劫阳之外诸多气珥动荡一股浩大气光向着两人汹然涌聚而来似是要将两人一气化尽。 白朢不慌不忙把拂尘一引周围白气一荡顿时有大量清穹之气从空落下将自身给维护住。 与此同时青朔道人也是一摆玉尺青光扬起化若撑天之势向着关朝昇一举压下而后者则是顺势抬袖一甩双方法力顿时直接撞在了一处! 这一刻双方都是用了最为纯粹的法力比拼青朔道人是为了牵制关朝昇以给白朢留出施展余地而关朝昇如此做是因为既用劫阳压人最是方便有效那又何须再用神通道术? 这一撞之下他身形晃也未晃青朔道人却是感到一道强横灼烈之力冲涌而至自身法力像是被层层倒推回来不得不把玉尺一引抽身往后退避同时试着化开力量。 他只是退去两步之后便觉身上压力一消却是白朢那里成功将清穹之气引落下来将劫阳之力抵消了去。且其人将拂尘一落居中拦下这一股侵压之力青朔道人抓住这个时机玉尺再摆向前反压。 白朢道人亦是把拂尘横过配合他一同向前攻去两人法力出自一源能分能合此刻霎时汇于一处又有清穹之气为屏护势大气盛关朝昇也是气息微滞感到一股莫大压力涌来。 不过他自身寄托劫阳此刻又立身在劫阳之上位于此间劫阳之力源源不断引来没有可与他相比拟的对手故他立身不动只是调运护持己身不但挡下了这一击其膨胀之气机还将两人合力反推回去少许。 可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一气将二人压下去。这是因为他此刻只是一人所能调动的力量实是有限的要不然方才上来一击就能将两人平灭了。 白朢道人见此不由笑了一笑只看如此局面那他们倒是能支撑一些时候了。他可不认为凭他们二人之力就能消杀包括关朝昇在内的整个寰阳派了更不用说外间还有神昭、幽城、上宸三派四件镇道之宝。 他们顺着牵引进入此间只是为了给张御和玄廷指明此间之所在拖得越久玄廷越能方便找到这里。 不过这一切都是取决于他们所携带的清穹之气此气一化尽那怎么也不可能在炼空劫阳之下支撑下来的。好在关朝昇只是一人方才为了招引他们到此又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所以急切之间倒没法将他们一气化尽。 而天夏这一边张御正身一直端坐于清玄道宫之中就在白朢、青朔进入那方世疆的那一刻他目光一睁已是能够感应到了那处世域之所在。 不过能感应到并不意味着他能去到还必须找出一道合适的通路好在这里无需他来施为。他只是气意一转就将这一丝感应引入了此刻议殿之中。 钟、崇二人此刻霎时得此感应二人立刻用心推算因为之前已有方向所以此刻在法器配合之下不过短短十来个呼吸就已然找到了准确所在。 钟廷执目光一凝伸手对着殿中一指道:“其世就在此处!”随他法力落下像是一团气烟化开里间露出一副只有玄尊修道人能够辨明的虚空舆图密密麻麻的世域如同亿万星辰闪烁其中而唯有一处此刻与那感应最为相契。 陈禹目光注视上去口中沉声道:“林廷执!” 林廷执应有一声气意去往清穹之舟内沟通一物。 上次与上宸天一战立阵布阵正面强攻穿透层层屏障才冲入上宸天内部并没有能完全发挥出清穹之舟的能力为此他们也是做了一个改进特意祭炼一件可用于支援去到他世的修道人法器能够将少许清穹之气跨空投落。 于是一道金光穿渡过重重世障直往白朢、青朔二人所在照落而去! 关朝昇虽不知天夏的具体打算可他知道有这二人在此天夏必然窥知到这里了只要除去面前这二人或能解此危局不过因那清穹之气护持短促之间倒无法完成此事故要做好撤离此世的准备。 他心念转动之际立刻传声下去令上宸天和下面之人立刻做好离去之准备。 这一刻神昭派幽城、上宸天三家也都是收到了消息。 显定道人收到了消息后愕然之余也不禁一皱眉他忽然有种感觉天夏这一次看起来绝不像是单纯试探进攻的样子而像是要把他们四家一口气灭杀。 这念头一起在心中变得尤为强烈难以压下他思忖片刻便向着神昭派那边传出一道意念出去很快寻上了李弥真道:“李道友这一次关道友自作主张惹来天夏攻袭却是将我们两家都是拖入进来了他惹之祸事却偏要我等来承负何其怪也。” 李弥真能听出他的潜台词他缓缓道:“显定道友唯有我们四派联合才有机会与天夏对抗。” 显定道人则是反问道:“若是我等四派联合能与天夏对抗那我们当初为什么要躲避天夏锋芒呢?” 李弥真顿时默然。 显定道人见他不出声又是问了一句话道:“李道友你觉得天夏要剿灭的是我们么?” 李弥真不觉心中一动他理解显定道人所说的“我们”里面并不包括寰阳派。他略作沉吟抚须道:“上宸天诸真已失寰阳派若得恢复倒确实是唯一能与天夏对抗宗派了……” 显定道人冷然道:“所以天夏才找上了寰阳派而非是‘我们’。” 李弥真道:“道友要想如何?” 显定道人道:“我要如何无用能助我移去他处的唯有上宸天的道友我等不妨请赢道友过来商议一番有些该要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不然到时候恐是猝不及防。” 李弥真沉默片刻他本来在支持寰阳还是寻谋退路上还有些犹豫可是显定道人的话却是使他下了决心。幽城虽然当不成可以信赖的同道但是事实证明若是幽城选择要遁避那么最好相信他们的判断…… 他同意道:“也罢就寻赢道友问上一问吧。” 显定道人见他松口便毫不迟疑朝着上宸天那处发去了一道意讯霎时间一道分光化影便就落在了青灵天枝之外。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二章 撼外迫内易 显定道人化影分身毫不遮掩的到来使得赢冲立时有所察觉他自横枝之上站起稽首言道:“上尊怎么来了?” 只是方才说完他又见一道化影分身到了近前却是李弥真也到了他连忙也是执有一礼“李上尊有礼。” 显定道人道:“赢道友想必你也是收到寰阳派的传令了。” 赢冲听他这等语气用词心中微动道:“正是关上尊令我速速准备转挪去他处我却还不知发生了何事。” 显定道人言道:“寰阳派所在世域已有天夏修道人袭至如今关道友正与之交手。” 赢冲有些诧异道:“天夏发现我等所在了?” 不过他立刻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情形内中应该别有缘由。青灵天枝若是这么容易寻到他们根本躲避不到这里来早就被天夏寻到了。 显定道人却是没准备与他解释太多道:“天夏之人既然寻到我们就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故是形势十分险峻道友需尽快做好准备。” 赢冲知道要是单纯让他准备撤退他已经在做了显定道人和李弥真没必要还特意跑这么一趟。他谨慎道:“两位上尊可是有什么需要关照?” 显定道人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向他传声了几句最后语意深长道:“赢道友如何择选看你自己了。” 赢冲不动声色只道:“此事赢某需要向掌门禀告一声。” 李弥真道:“这是应当。” 赢冲站在青灵天枝之上不动通过此枝沟通了藏于天枝深处的鱼灵璧并将显定道人、李弥真二人的意思透露给她知晓。 鱼灵璧道:“赢长老我虽登掌门之位可年轻识浅请教赢长老此事可为么?” 赢冲道:“掌门以为寰阳派是真心待我上宸天么?” 鱼灵璧没有回答。寰阳派必然是不会待上宸天如何好的不但没有什么扶持反而一直以来都是在狠狠压榨他们。寰阳派在这一日上宸天永远不可能重振只是形势如此他们只能忍受总比被天夏剿灭来的好。 但要说幽城和神昭派两派待上宸天如何好那也不见得不过两派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而且要是甩开了寰阳三家抱团说不定幽城、神昭还能达成一个平衡上宸天能在其中左右逢源处境或许还能更好。 她道:“赢长老你的建言是什么?” 赢冲道:“赢某建言不重要两位上尊联袂而来就是想求一个答案不知掌门心中偏向哪里?”这两人合力到来就是表现出两人意见一致也是给上宸天以压力逼迫上宸天今次做出必要选择。 鱼灵璧稍作思量就下决断道:“赢长老此事可以应下但我们不能平白答应你去两位谈条件必要对我上宸有利。” 赢冲道一声是。 交流结束他抬起头道:“两位上尊我上宸天可以应下此事但我等却需一个承诺。” 李弥真理解他的意思道:“这也是应有之理。”他缓缓道:“我等若能脱去当三家互相扶持绝不会如寰阳派一般对待上宸天同道的。” 显定道人道:“诚如李道友所言我等会尽力扶持上宸天恢复元气一同抗拒外敌如此贵派可以放心了么?” 赢冲没法让人两人立誓但是此事不必要立誓两人做出重诺后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危亡之事通常是不会违诺的。 他执礼道:“赢某这就安排只是在转挪之际若不兼顾寰阳派或许关上尊那里会提前有所察觉而赢某功行浅薄有些地方还望两位能稍加遮掩一二。” 实则在他心中少了寰阳派或许局势更好。 这里倒不是他单纯不满寰阳派的压迫而是寰阳派太显眼了若是就此分开天夏也未见得会再来找他们即便真来也不会投入多少力量他们的生机反而更多。 显定道人道:“此事你尽可放心我们自会替你收拾手尾只是你需尽快了天夏这次来者不善我们没多少时间可耽搁。” 赢冲再是一礼。 两人见他应下身影也都是化散离去。 赢冲则没有任何迟疑端坐横枝沟通天枝内部坐镇的鱼灵璧开始全力运转法力推动青灵天枝另寻去处。 这个事情上宸天也一直在做不说青灵天枝能自生空域其枝节探到哪一处世域整个天枝和其上所寄附的人和物也是可以整个转挪过去。 炼空劫阳之上关朝昇不知显定、李弥真二人背着他之作为不过便是知晓了他此刻也没功夫去理会他眼下要做的是就是尽快灭去白朢青朔二人。 在他不断催发炼空劫阳之力下这二人身上所携带的清穹之气在被层层消融剥去不过一旦耗尽那就只能以自身直面镇道之宝的光芒那或许数个呼吸都支撑不住。 而三人在此交手时下面那些寰阳派的真人包括长老在内都是看着他们斗战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 这是因为劫阳之力催发到一定程度后就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了再则三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交手他们也无法插手进去故只能在外面布阵以待其中没有一个人去唤显定道人或是李弥真过来帮忙这是因为他们畏惧关朝昇不敢自作主张。 长期以来寰阳派有着明晰的上下阶层之分三位祖师不临世间无需多论。下来便属劫阳这镇道之宝位居第一派内所有一切活动都是围绕着此物运转也是寰阳派的根本所以驾驭寰阳的三宿主位于上位而下来才是长老寻常真人、弟子等等。 唯有上层先吃饱才能轮得到下层这套规矩已经浸透到了所有寰阳派修道人的身心之中而在他们看来能否敌过且不说白朢、青朔二人首先就是关朝昇的猎物待化去之后自是成为其人的资粮没有让他们上去帮忙他们自是只能旁观。 而此刻在场中在关朝昇持续不绝逼压之下白朢、青朔二人身上清穹之气已是只剩下了最为薄弱的一层了眼见得再过片刻就会被完全剥去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道宏大清光破空而来霎时穿透劫阳光芒的阻碍直接落在了两人身上与此同时那眼见的已被削弱到几若无有的清穹之气眨眼间又被补充了回来。 关朝昇面上流露出了沉凝之色这一道支援分明就是从天夏而来这明明白白告诉他天夏已经找到此处之所在了。 不过他也看出天夏暂时还过不来不然没必要做此事并且这两人应该就是天夏的定锚所以需要维持住其等存在。 这样的话他的目标和对策也不用变。 他眼眸之中晃过一丝犀利光芒拿了一个法诀这一次他又是付出了一些代价使得自己能够驾驭更多炼空劫阳之力随着他的身影微微一阵虚化整个炼空劫阳的光芒猛然爆发出了一阵闪烁虚空骤明骤暗了一次。 青朔道人首当其冲他被劫阳一逼身上方才补充的清穹之气瞬时被削减下去。 他冷静推演了下发现自己没有可能扛过这一击于是立刻将自身所有元气及清穹之气往白朢那里渡送而去而他没了守御旋即就在一阵光芒之中灰飞烟灭。 关朝昇将他炼去本待要算其神气寄托之地但气意一落却发现前方空空荡荡似其人并没有打算立时归来这般与现世牵扯自然较少。 不过这无关系少了一人余下一人也是好对付了。 而他正准备转过来对付白朢道人时却见其微微一笑身上有一股青气飘出转瞬之间青朔道人又一次立在了一旁看去浑身上下分毫无损。 他们虽都是自张御正身之上分化而出的可神虚之所在却是源于一处所以任何一个被人打灭若是一旦归来就有可能被人算定寄托之处所以他们要尽量避免此事。 可他们也不必要这样在斗战之中只要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存在并及时将自身元气寄托给对方那么哪怕被打灭形躯稍候也能借另一人之助再度化显出来。 尤其是在有清穹之气为倚仗的前提下这更是容易了这其实看作他们彼此之间形成了阴阳互济。要想破解那非得两人一同灭杀不可。而他们也不在乎是否能赢关朝昇只要能拖延下去支撑到天夏到来那就足够了。 此刻清穹云海之上陈禹虽望不到此刻三人斗战的具体景象可是身为首执他通过清穹之气的回应能够感受到此刻场中大致局面可他却是神情凝肃。 在他看来白朢、青朔二人虽然还能坚持但此刻距离天夏真正定落那处还需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必须想办法给予更多支援。他想了想沉声道:“林廷执全力催发渡气玉镜。” 林廷执心中一震这渡气玉镜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将清穹之气送去的法器若是不惜代价施为强渡气机那此器可能挺不了多久。可他没有犹豫立刻遵行此谕心中默引法诀那镜上光芒大涨一股更为宏大的清光轰然越渡众空往彼端落下!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三章 身往炼阳中 炼空劫阳之上关朝昇见方才消杀的青朔道人转眼又是变化了出来眼瞳微凝了一下。 他第一时间看明白了白朢、青朔二人之间的玄机变化。当即清楚先杀灭其中一人而后再收拾另一个的策略是不可能成功的必须要两个人一齐诛灭才能斩断其与天夏的牵连。 眼下每拖延一分天夏主力到来的可能就会提高一分故是他不准备去给二人更多的发挥的余地而是决定施展更为狠厉的手段。 他也是非常果断决心一下便毫不犹豫向炼空劫阳第三次祭付代价并以此求取比方才几是强出一倍的劫阳之力。 就在他运法的这一瞬间身躯骤然一黯似是抽离去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由实转虚变成一缕轻薄烟雾好似稍微大一些风潮过来就能将之吹散。 但这是在他的主场等解决了敌人并以此向劫阳给予祭献他自然就能得以全部补纳回来。 而在此刻由于他的推动炼空劫阳再一次爆发出强盛而剧烈的光芒。 这光芒异常之暴烈便连寰阳派存身的空域也是震动了起来似是要因此而崩灭。而位于下方那些正在观战的寰阳派修道人都是感觉一阵心旌摇荡好似生机元气都被削夺去了几分功行稍低一些不得不运法抵抗并赶忙封闭外感不敢放其侵蚀自身。 只是看到此光便是如此白朢、青朔二人此刻所承受的压力之大亦是可想而知。 他们身外的清穹之气被急速化去而后续光芒又持续照来两人立刻冷静判断出来观对面此番来势已是足够将他们两人一举倾灭了。 二人本是一体无需交流瞬间就做下了决定由青朔道人上前阻挡看能否把其势稍作延阻若成那是最好白朢一人也能继续在此使天夏之定锚不失;若是不成两人真被一起灭去。那宁愿冒着被找寻到寄虚之地的风险也要再度归来好使自身牢牢钉在此世之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上空忽然一亮像是云破日出一道比方才更为宏大的清光骤然落下直直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并将那劫阳之光瞬息封蔽在了外间白朢、青朔二人得此一护却是在这场冲击之中完好无损的存生了下来。 事实证明陈禹对战局变化的判断一点都没错尽管他自身不在场可却提前察觉到关朝昇下来一定会鼓足全力一举拿下二人并会不惜代价去如此做故他也是十分有魄力的令林廷执不惜以损折渡气玉镜的代价送去更多的清穹之气这才得以成功拦阻了下这一击。 林廷执在这一次强行渡送过后便试着将“渡气玉镜”上此刻过于强盛的清穹之气收敛了下来。 只他发现此刻玉镜之上已是多了一道道微不可察的裂纹遍布整个镜身上下知道是方才承受压力过重之故下来只能谨慎使用若是再来一次此器定然保全不住。 但其实并不是这一面玉镜此事就难以维系了以天夏如今的底蕴在打造此物之时他并不会如旧时一般一面面的打造而一共祭炼出了五面。 这也是陈禹此前敢于发此谕令的原因只是若是替换玉镜当中衔接当中可能会出现问题难以保证一定还能牵连得上所以此等事能避免的话还是要尽量避免。 而在寰阳派世域之外幽城、神昭两派虽然所处世域与他们不同可是显定道人和李弥真二人亦是望到了这一道穿透诸宇而至的光束。 看到这一幕两人心中都意识到天夏这次的准备当是非常充分的而且这等动静分明就是朝着彻底消杀寰阳派而来的。 他们本就已是决定三家合力甩开寰阳派遁离此间以摆脱天夏的追剿而现在更是加深了这个念头。 显定道人神情略肃道:“李道友要让赢道友那边快些了难知天夏大部什么时候会至到那时候我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李弥真道:“赢道友做事一向沉稳他既是应下了应当会尽最大努力的。” 此时此刻清玄道宫内。张御在广台之上负袖而立他也是辨察着战局与陈禹借助清穹之气观望占据不同白朢、青朔二人就在那里凭借目印和感知他可以清楚知道如今斗战之中的所有具体情况。 他此时见到关朝昇在方才推动劫阳发出那强猛一击之后自身已近乎虚化短时间就算想要付出更大代价再来一回恐怕已是无法做到了二人无疑就能借此赢得稍加喘息之机。 可是并不意味着下来就能无惊无险的守御下来了这等方法用过一次后关朝昇定是有所防备就算再用也很难再起到应有的作用了。 现在关键在于他们这里能否及时打通去往那一处世域的通路尽管通过渡气玉镜成功牵连了彼此但是它太过狭窄了。 且对面世域相对他们是时时转挪变化的现在那一道光亮就如同一道脆弱的细绳系住了两段稍重的承负就有可能断裂所以尚不足以让天夏的大部力量穿渡过去而只过去少数之人那根本不足以与对面进行对抗。 所以现在需要聚力凿开一条更为宽阔的去路并定住每一个关节令此世无法从天夏视线中脱离然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这也意味着需要白朢、青朔二人在那里拖延更久的时间。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虽然白朢、青朔二人此前成功抵挡了关朝昇的所有进攻但下来则就未必了要是光凭各自法力对斗那还真不好说输赢可炼空劫阳的存在使得此事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他认为等到关朝昇恢复很可能会再尝试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想要抵挡想要继续拖延下去唯有他们这里继续添加力量添加足以坚持下去的力量。 渡气玉镜方才爆发了一次现在肯定没法再催发了若是替换则有可能会导致牵连断开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由他亲去此处。 他有荀季给予的元都玄图的法符可以调用元都玄图一部分力量再加上白朢、青朔二人在此所以他能够一人先自穿渡过去。 这并非是一时之冲动而是他根据与关朝昇以往的交手情形还有其人此刻所展现出能力做出的缜密而冷静的判断认为自己若前往此处足以拖延足够的时间。 在一番认真思索后他通过议殿之内的分身向陈禹呈言道:“首执前方情势恐难牵连长远而渡气玉镜亦难再支援眼下玄廷之中唯御有法可前去那处故请命遁往支援。” 他此话一出议殿之内顿时为之一静。 陈禹是知道张御有元都之符的再加上分身牵引的确可以去到那里。他沉声道:“张廷执可有把握?” 张御则是抬头道:“首执此战我天夏不可不胜。” 陈禹知道他话语之中意思元夏大敌在前此刻既有剿灭寰阳等派的机会那么一定是要抓住的。故他只是思量了极短时间便道:“好张廷执尽可能小心玄廷诸般法器我以玄廷之名准你任意取用。” 张御当即应下。他在清玄道宫之内的正身站了起来并于心下默默一唤霎时间数道光芒自殿外飞来他把大袖一展这些光芒都是先后落入了进去。 待收妥之后他以心光引动那一张法符霎时一道金光照落下来过去片刻他便从原处消失不见。 劫阳之上关朝昇身影慢慢恢复凝实他抬头看去见那一道清穹之气的光芒也是在徐徐减弱之中。显然方才就是针对他那一击而来的天夏那一边当是有人预判了他的攻袭。 不过那又如何? 这反而证明了天夏暂时对这边无力干预太多甚至方才那等举动也没法做得许多次否则不至于用过之后就又衰退下去。 他正要再祭劫阳之力忽然心中升起一阵警兆他猛地一抬头就见一道宏盛无比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了劫阳之上并有光气层层荡开。 而这一次此光芒持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淡散随后他见一个年轻道人自里走了出来身外玉雾清光环绕隐约有一团盈盈紫气居中统御与那未曾散尽的金光融汇一处灿烂华美无比其手中持有一根犹如青玉的长枝脚下踩着一座云芝玉台袍袖在光气之中飘飞不已。 张御把袖向旁处一挥轰然一声将周围舞动的劫阳气珥压下去了一瞬语声平静道:“关上尊又见面了。” 白朢、青朔二人见张御到场也是往后一退各持法器分立在了他两边三道气机看似彼此分明但又似是出自同源般非常合契的融于一处。 关朝昇见张御出现的一瞬间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一眯。若说上回与张御遭遇之时后者道法尚未至巅峰可现在却像是一枚美玉打磨去了所有瑕疵变得剔透琉璃内外俱净显是道法已然印证得全。 他呵了一声道:“果然是张廷执”他又扫了一眼白朢、青朔二人再是把眼神凝注到张御身上负袖言道:“上次惜乎未能与张廷执分个胜负今日倒是可以如愿了。”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四章 力持胜往昔 关朝昇上一次虽从炼空劫阳复归可因为前身遭六正天言所夺所以根本不知自身是如何败亡的但是他一直想弄清楚张御是如何战败自己的。 当时他其实还有意与张御继续斗战下去不过三位祖师宣召令他离开也就只能依言带着寰阳派退走。 上回他入天夏之世与人交手难以发挥所有的实力而今日他立身于自身主场之内却是反过来占据了一定优势。 张御这刻虽然立在炼空劫阳之上可身上气机外扬只是带起少许清穹之气向外扩散便即使得劫阳那如刺芒光丝毫侵入不进来完全展现了一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能力。 不止如此因为得了“启印”之故他身上“缺业”、“先命”、“克济”、“真定”四大玄异如今无需刻意催发而是“常流运转不失不去”却是能够最大限度相助他在与敌对抗中提升斗战之能。 他此刻一抬头回应关朝昇所言道:“那今日便再领教高明。”言讫他伸手一弹指轰然一声震响一道强盛耀目的金光从他指尖飞出并朝着前方直射而去! 关朝昇一挑眉他认得此物当初与张御对战之前一上来便曾祭这法器攻袭过他于是伸手出去朝着那金光就是一抓。 上次他于漫不经心之间一把就拿住了空勿劫珠令其无功而返不说若是此器收回去的晚一些说不定就被他随手捏碎了。然而这一次面对同样的人物同样的法器他方才将之抓住手中却是神情微微一变。 他感觉到空勿劫珠上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且是浑然若一一时间根本吞化不得。 在那力量持续冲击之下他整个人震动了起来渐渐拿不稳当并且劫珠之上的力量非但没有因为顿下而衰落反是变得越来越强他为怕张御此时再有后手攻来于己不利不得不一抬手强行将之往天中送去而在不得不脱手摆脱劫珠的那一刻他还隐隐从此物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兴奋痛快的灵识。 他收起了原来的随意之色带着一丝凝重看着从容站在那里的张御。 张御感应到他的注视也是回望过去。空勿劫珠的运力主要是看蓄势积蓄时间越长所能发动的力量越大不过主要还看提供力量的源头强弱如何。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运势直接就将此打了出去可以说这就是他随手一击加上空勿劫珠自身的冲击力并没有在里用上任何清穹之气。之所以选择如此做是他将朝昇作为标杆想衡量一下自己当初与眼下的分别。 现在试了下来感觉的确是不同了。 尽管关朝昇前面为了灭杀青朔、白朢二人几次祭献法力一定程度上有所折损可其人劫阳之宿主能够调运力量不断补充所以真正实力并未下降多少现在他随意一击就能令其承接不易这意味着至少在心光之上他已然强压了其人法力一头。 不过他心中已是有数这只是克压关朝昇的惯常道法其人当还有其他提升自身的方式还有那炼空劫阳的力量还未计入进去。但他身边同样还有白朢、青朔二个分身足以从旁支援与其展开一场对抗了。 这时一道金光一闪那空勿劫珠又一次归来在他身边绕旋不止。 关朝昇这一边他在经历了一次碰撞也同样是有了较为明确的敌我判断。不管他承不承认往日感觉之中似还有破绽可寻的对手如今只以心光法力来论已是完全凌驾在他之上了。 他看着对面三道冲天而起的气机知道若不设法改变他绝无可能压下张御只能等着被天夏找上门来。故是立刻于心神传了一法谕出去此是让所有寰阳长老和真人发动阵法并向炼空劫阳进行祭献用以提升他的力量。 眼前的敌人虽是超出了他的预计可这里毕竟是他主场道理上寰阳派哪怕只剩下他一人只要最后能赢所有东西就都能再补还了回来。 方才他是说了要在彼此间分个胜负但斗战从来没有公正可言当初斗战亦是天夏那一边人多势众今次不过是交换了一下是他这里占优而已且最后也唯有赢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去作评判。 那些寰阳长老和真人收到了传讯之后没有迟疑立刻将自身法力及平日积蓄下来的祭献之物都是往劫阳之中投入进去。 而在场中张御却是没有停手把袖一拂又是一道心光灌入空勿劫珠之中此物再次轰然破空之势冲向了对面。 关朝昇这一次没有再去正面对抗而是身影微微一虚毫不费力的让开了那一道金光在经过身侧的时候他还伸手一拨将其远远推开了去毕竟空勿劫珠力量虽足但是就速度而言如他不愿意接触那根本击他不中。 而只是这一息之间他的气息就在缓缓拔高上升这是祭献已然开始起作用了而他的气机愈高所能推动的劫阳之力自是愈强。 张御没有放弃主动进击之势他起意念一引便有两声剑鸣传出惊霄、蝉鸣二剑如流光飞闪皆是藏蕴“斩诸绝”之势朝着关朝昇左右交斩而去。 与此同时立在他身后白朢道人和青朔道人也是动了二人一踏玉荷一驾扁舟也是各自持器上前。 关朝昇一挥袖无数阳火自他脚下腾升而起两把飞剑遭此光芒一阻被稍稍迟滞了一瞬虽是破杀进来不过却是没有再朝着他继续攻击而是围着他绕空飞转。 这是被因为剑势被劫阳之气阻碍之后剑上力量受到削弱难以再保持浑然若一之势再坚持上前斩杀只会将剑上力量平白送给其人所以宁可先盘旋蓄势而后找寻机会。 白朢和青朔二人冲至前方趁着关朝昇对付飞剑之际去了其侧后方左右一立与张御所在之地恰好形成一个品字形将其围在了当中。 关朝昇立刻感受了来自侧背的威胁为了破除这等不利局面他心念一转身上一道元神飞出直接向着青朔道人那一边飞去这元神浑身光芒耀耀裹挟着一道道灼热光气如流星般向前飞射而至。 青朔道人却是并不与他交锋把袖一挥扁舟之下腾起一团青气载托着他往远处退走同时凝神聚气起玉尺十分谨慎的分拨一道道射来的灼光。 关朝昇的道法并非摆设并且还有劫阳之气掺杂其内他法力稍有运转不谐碰撞交手之中就会被其人所吞化并转化为其自身的力量故是唯有小心又小心而现在他已然牵制住了其人一部分力量只要不犯错就是达成了目的。 白朢道人见青朔道人被迫退却是微微一笑抬袖而起轻摆拂尘丝丝白气晃动而来向着其人笼罩而来。 关朝昇这次并没有回避身上光芒一涨撑开了一处空域那些白丝与他身外气机一触却是如落一个空洞之中不断被运消下去。 然而他却感觉这些吞纳进来的力量既小且微可谓毫无用处但是外层那些白丝越来越多只是眨眼间就化作了白茫茫一片似要将他与外间隔了开来。 他立刻意识到若是让白朢布置完成届时只消朝白丝渡入清穹之气那就有可能将自身困笼在此处那就极为被动了。 于是他反掌向上朝上一托脚下劫阳之光如同火口迸发汹然涌升将这些白丝霎时冲垮可他这里一出手早在那里等候机会的两道飞剑嗡鸣一声左右交斩下来。 他正要应付心中警兆忽至身影一虚一道金光从身侧轰然穿身过去远远飞了出去而经此一耽搁两道剑光已然杀至可他眸光闪烁了一下身躯表面浮动一层如水流淌焰光蝉鸣、惊霄二剑与之接触的一刹那间却是偏身一折避让了开去。 这却是因为那里凝聚了大量的劫阳烈火若是一头撞上剑上一气浑然之势极可能反破了去最后只会助长其能。 只是这个时候一只犹如白玉塑造的手掌伸手一捉将天空之中的惊霄剑一把拿出而后朝着关朝昇一剑斩来! 同一时刻寰阳派诸长老和真人此刻都是来到了劫阳上方诸人各自坐于阵位之上已然结成了一个阵势强烈的阵力正在凝聚之中隐隐笼罩下方若是攻袭范围不变其中不但有张御三人也是将关朝昇包括在内。 但关朝昇道法能吞化外力遭此攻袭非但不会受影响反能借此拥有更强力量倒是张御这一边不得不应付外来攻击被迫转入守御而这一涨一消之间双方力量立时就会发生转变。 叔孙长老见阵中无数阵节上光芒闪烁阵机显已然催发到极点于是一声喝便将整个阵力放了出去。 可此时此刻却有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大阵前方其人只是一挥袖便有浩荡星光涌来与阵力敌在一处两边力量互相碰撞着阵力非但没有能够冲过去反被重新推压了回来并狠狠撞在了大阵之上引得整个阵势都是晃动了一下。 叔孙长老一看却见到又一个张御立身在半空之中正一脸淡然看着他们。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五章 指空挪骄芒 叔孙长老见状不由一惊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张御的一具分身。 可他并没有一点因为对方是分身而感觉好对付了反是感觉大为惊惧一时顾不上再以阵力攻袭反是急促催促阵中所有人全力守御。 张御此刻拦阻在大阵之前的乃是那一具命印分身而除了玄异无有有些上法神通无法施展之外这几可与他本人等同并论。 叔孙长老紧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初关朝昇一道元神自虚域飞出便压得对面大阵之中二三十位天夏玄尊无法动弹而今张御命印分身到此自也不难压住此阵。且他若是持续压迫下去整个大阵被他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关朝昇这时也是发现了阵法那边遭受了张御压制他倒也不是十分怕大阵被破。 几位长老皆乃是寄虚之境迟早能够归来而那些真人一旦被杀其等立刻会被当作祭献投入炼空劫阳之内成为他的力量所以此举能削减寰阳派的整体势力可却反而会助长他力量的抬升。 当然此法虽然残酷了一些可不是战时不会这么用而且反过来看敌方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反是不敢再轻易下手等若变相保全余下之人的性命。 实际上这个时候关朝昇也顾不得此处因为张御那一剑已然近在眼前剑势方出便有一种将天地分割之感他感觉自身似是会随着这一剑被剖成两半。 张御这一剑并非遥空御来而是以手持剑斩至故是心光法力凝若一体并有清穹之气附于其上哪怕有劫阳之光相阻也难以化去他浑然一气之势。 关朝昇感应之中能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剑但是他发现自己却根本躲避不开。 “斩诸绝”向来力疾兼备剑势若起便发于动意之先所以功行不济之人往往剑斩过后才有所察觉。而他此刻无论运转什么神通都不可能有这一道剑光来的快。 不过他此刻正处于气息腾升之境与劫阳相合愈发紧密故是灵感敏锐能动应于心起之前故是在还未察觉危险之前已然是先一步抬手托动劫阳之光挡在了那里全身上下被一道流转光芒被遮蔽。 剑光倏然斩落。 他感应之中可以看到那外间遮蔽光流被那剑锋轻易斩开那劫阳之力却是被对面附着的清穹之气对消了去剑刃如分油膏一般切入进来丝毫没有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按照他的打算以劫阳之力阻挡将浑然一体的剑势破坏了去而后将余力吞化到那时候即便不能作出有力反击也能迫退张御然而此时感觉到那剑势竟然前所未有的坚韧凝练丝毫破化不了。 张御之所以能斩出这一剑除了他求全道法主要缘由乃是因为他掌握了“启印”此印虽然不能像言印、命印那般带来直接的斗战之力但是却能让他本身所具备的力量更是趋于完满。 尤其是此刻还有清穹之气助力推动之下更将疾与力推到了一个巅峰此刻便见一道几疑不曾存在过的流光从半空一闪而逝天地也是在刹那间为之一静。 关朝昇仍是维持着抬手遮挡的动作而在凝顿片刻后张御把手中长剑一振传出一声惊破天霄的长声似是受此激荡前者身影也是轰然崩散! 不止是他自身在远处与青朔道人对抗的元神亦是一震却是一并被“斩诸绝”之势连带着一剑杀灭! 张御此刻持剑立在半空之中剑上气息未消流光未逝大袖亦是荡动不止而周围那些纷扰气珥似如畏惧一般以他所在之地为中心纷纷退避了出去。 只是他眸光一闪往下方望去他感觉到关朝昇的气息并未全消失不止如此其人气息还在持续攀升之中。 他明白这里缘由乃是因为关朝昇是炼空劫阳这镇道之宝的宿主。 早前关朝昇曾被他六正天言镇杀可随后却又是归来此后他便弄清楚了其当是以一灵寄于劫阳之上只要这等寄托不去或是炼空劫阳自身不抛弃他那么就是能够借助此法器归来神虚之地是否暴露根本不重要可以说镇道之宝不坏其人就不会轻易败亡的。 不过他也只是想着暂时压制此獠从而拖延更久时间好让天夏找到这里并没想着能够直接斗杀这个对手。 而且…… 他手腕一振剑上发出一阵清越长鸣就算其人再出现再持剑斩之就是了。 不过虽他这一剑之势远迈以往可若真是修至“斩诸绝”至上之境那道理上说只要你一剑斩至其人气息之上无论是身躯还是神气还有别有寄托都是一剑绝灭再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他在等待之中而关朝昇却是一直没有现身但其气息始终在不断提高之中但这终究是有其极限所在的待其高涨一定程度之后似是引动了什么周围那一道道气珥如被狂风吹拂般剧烈摇晃不已。 自外看来整个劫阳的光芒闪烁不停好似暴躁了起来同时一股危险无比的气息也是播散到了虚宇之内。 仍旧在阵中苦苦支撑的叔孙长老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神情一变急急喝令道:“诸位快些守定心神!” 张御这时也是生出一个感应他一抬头便见关朝昇的身影又一次在晃动的光影中凝聚出来其高空看着他们并伸手向着他所在方位就是一拿。 就在这个动作的一瞬间那股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爆发了整个劫阳轰然迸发出了一次炽热的爆闪! 张御立身在原地未动而青朔、白朢二人则皆是来到了身后三人气机合于一处此刻一抬头也是向着前方一按。而下一刻整个虚域被一阵无可表述的光芒所笼罩一切物事再也无法为人所感知。 清穹云海之上玄廷议殿之中诸廷执俱是神情凝重。 随着玄廷的施为两边的通路逐渐在凿开寰阳派所在之地也是变得清晰了些许他们已能凭清穹之气的传递感觉到彼端正在进行的战斗情形。 而那劫阳之力爆发使得渡气玉镜剧烈晃动了一下并且生出了道道十分显眼的裂纹明显是不能用了这迫得他们不得不重再换了一面渡气玉镜上来。 可方才那股放出的力量着实令人心悸他们站在这里都是感觉到了一股燥灼之感更不用说就在场中的张御了。 张御可是次执且身上干系甚大若是陷在那里对玄廷无论实质上还是气势上无疑是沉重打击。 林廷执神情凝肃的看着面前化演出来的虚域所在再次催发渡气玉镜但却也不知道这次能否再顺利牵连上随他法力灌入进去镜上微泛光芒闪烁了几下之后再是猛然一亮一道光束直直探入了虚域之中。 众人心中一松能够牵连那处世域那就说明张御暂时无事。 虚域之中光芒在极致明亮之后终是开始消退并以劫阳为中心向内逐渐收敛关朝昇站在上方正感应着下方的情势然而某一刻他眼瞳猛然一凝因为看到了尚未散尽的光芒中立着的那一道挺拔身影。 张御此刻依旧是好端端站在那里可以清楚看到那些冲到身前的光芒似是被什么遮挡住了顿止在了身躯前方再也无法向他靠拢一步。 他微微抬首迎上关朝昇头来的目光眸光深处似有星河流转。 他能够抵挡住方才那一击并非是什么运气除了他自身之力外还有消耗了大量清穹之气另一个关键乃至他借助了荀季给予的法符祭动一部分元都玄图的权柄将爆发的劫阳之力挪转出去了一部分。 虽然对方执掌炼空劫阳可他背后也有两个镇道之宝可以利用虽然无法投入全部力量但只要驾驭得力自身实力足够自也能仗之与对面对抗。 关朝昇身影在高空忽闪忽灭他望着张御站在那里气息半分未堕默然片刻便向着李弥真、显定道人二人处各自送了一道讯传出去。 方才已经尽力而为连祭炼都是全部全部用上了。但是依旧无法奈何得了张御。他虽还有手段可代价太过高昂。 而且再斗下去他也无法确定到底多久才能击败张御天夏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穿渡过来故是不得不要求显定、李弥真二人速来支援好三人联手拿下张御。 当然这里他也没有忘了上宸天不过要求自是不同。 上宸天空域之内赢冲正在运法忽然前方出现了一道虚浮不定的身影他眼皮一抬认得是寰阳派的传讯弟子对方见到他毫不客气道:“赢长老上尊命你速速向劫阳祭献青灵天枝一部分力量。” 赢冲却是自顾自运法没有去理会他。 那弟子见他如此喝道:“赢长老你听到了么?” 赢冲拿一个法诀一道青雷从空落下轰地一声就将那传讯弟子的化影直接打散了去随后神情平静的在那里催运天枝似是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六章 取祭乘光渡 那寰阳传讯弟子身影被打散后便隐隐约约有一道光芒朝外飞去其飞掠之速奇快。 赢冲也是察觉到了但他却没有去多理会。 现在这个时候他一点也不怕得罪寰阳派。 而且显定道人和李弥真方才既然说了会帮助他遮护那么自需负责出面收拾手尾哪怕不提这个两家想要成功撤离此间转挪他处那就不会允许他在挪转之间出现问题。 那道回掠光芒往寰阳空域急回才是飞到半途却自虚空探出一只手来只是一拨直接将之拦了下来。 李弥真在捉到那一缕芒讯之后随手就将之收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他与显定道人两人也都是收到了关朝昇的传讯要求他们上前参战一同驱逐天夏来人可他们收到了之后根本不做回应。 显定道人道:“关朝昇看来是要撑不住了。” 李弥真点头随后沉声道:“以他的手段应该还有杀招未使不过来人当是十分了得所以他不得不唤我们前往。” 显定道人认可此言。 他们虽然不在寰阳派世域之内可是对于里间所发生的事情也能通过青灵天枝察看一二。那一阵爆闪根本就遮掩不住连这样都无法消灭对手可想而知如何了得也难怪关朝昇不得不向他们传讯了。 可是他们早定就打定主意离去这等情形不正是对他们最为有利么? 其实无论是神昭派还是幽城上下都不愿意和寰阳派相处。幽城求的是逍遥到了这里却是需处处听从寰阳派的安排虽然他对此不喜可当时又不愿意投降天夏就只能选这一条路所以也只能忍下去了。 神昭派则是以往就受寰阳派压制现在不但重复过去的经历而在少了一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后寰阳派更是不如何客气了。 虽然寰阳派表面看来只有关朝昇一个上修似与他们两家一般可此派向来强势关朝昇更是法力道法在他们之上寰阳宿主提升也远较他派容易他们也不得不有所退让。 这些还罢了寰阳派每到一处适宜居住的世域就将一切吞夺干净半点东西都不剩下寰阳是吞吃饱了可他们却壮大不起来。 以前神昭一家独木难支要想脱离出去也没那个能力现在有了幽城帮衬、有上宸天能找寻天域又正有机会在眼前那正好甩开其离去。 这个时候忽有一条枝节从虚空探伸而来赢冲声音自里传来道:“两位上尊大约半个夏时之内赢某便可与掌门一同推动天枝转挪他处只是需两位上尊将牵连寰阳那一根枝节斩断只是如此也必会为寰阳派所察觉” 显定道人道:“赢道友尽管放心去做这里我们会替你做遮护的那枝节也自有我等来斩断其实关上尊现在自顾不暇怕也难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等麻烦了。” 关朝昇未曾斗败天夏来人哪怕知道他们此刻要走莫非敢此刻来找他们麻烦么?真要是来他和李弥真也敢与之一斗寰阳派有镇道之宝他们两派亦有。 劫阳之上方才一击之后张御和关朝昇分立两端遥遥对峙彼此都没有再急着动手。 张御是因为方才抵御劫阳之力清穹之气消耗了大部现在只余下少许且关键是渡气玉镜的牵连也是断开了在没有更多清穹之气到来前匆忙斗战于己不利既然关朝昇选择不动那他也无需先动。 关朝昇则是在传讯发出之后等候李弥真和显定赶来一并收拾张御这样把握更大然则他等了片刻却是并没有等来两人。 照理说以两人之能当是瞬息即至现在迟迟不见出现结果其实就已是很明显了他不由一声冷哂。 他往张御所在看了一眼经过方才那番对抗明白常规手段那是奈何不了张御了。要击败此人现在唯有向炼空劫阳求取破局之法了。这就如当初虞清蓉和陈白宵向劫阳祭献寻求破法之道一般。 不过虞、陈二人因为自身灵性并不曾寄附在劫阳之上虽说是宿主也能调动劫阳一部分力量可本质上与劫阳并不存在多少紧密牵连故是劫阳对其索求也是毫不客气。 他则不同如今是唯一的宿主再说以如今之局面他若亡了也没有人再来驾驭劫阳而只要拿捏这一点提出再多的要求也不怕劫阳不应甚至还能与劫阳讨价还价先不给其任何偿补等待退敌之后再言。 可说他与此器既是算得上是相互依存又是相互算计的。 随着一念转动他感觉进入了一个浩大意识之中他立刻报上了自己的诉求果然如他所想形势如此哪怕他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劫阳都不得不回应他。只是瞬息之间就有一股玄妙意识进入他心神之中。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劫阳之力的驾驭更上了一层楼。这意味着以相同的法力能够催动更多的劫阳之机且力量更为凝聚。 方才那一击看去声势浩大但其实是有相当一部分力量分散了出去并未能一起攻袭到张御身上等于是浪费的。对此他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劫阳照理应该有三名宿主才能从容调运而他毕竟只有一人法力再高也难以驾驭太多力量。 而现在劫阳却是主动加深了与他的牵连这有了此器配合再顺势引导他就能将力量聚合起来更有效的推动那庞大的劫阳之机。 而这一切只在瞬息发生待他调整好了内里变化后便又一次望向张御眼目变得异常犀利。 方才那一阵爆发倒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一道牵引光芒也是被一并破去而张御身上清穹之气只是余下些许他认为这正是破杀其人的好时机而待除灭此人后他会再回头找到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好好谈上一谈的。 他意念一转与方才使力推动劫阳之机时的感觉不同这一次此力像是自身法力的延伸一般很是顺从的就听从他的调遣几可说得上是随意而动并且丝毫用不着如上回一般经过长久蓄势。 如此他也不再客气于顷刻之间调运起丝毫不逊于方才的劫阳之力并且更为强盛凝聚他毫不怀疑这一击的威能倍于方才且张御身上已剩不下多少清穹之气了当是无有多少可能再抵挡下这一击了。 意转至此他就对着下方一指这一股力量便已是对着张御所在轰然宣泄而去! 议殿之上陈禹忽然心中一悸他问道:“林廷执现在可能渡人前往?” 林廷执推演一下道:“此刻再行渡气尚未到达彼端不过方才已是将渡去通路凿阔了不少若是以折损渡气玉镜为代价至可渡得一名摘取上乘功果的同道前去。” 陈禹沉声道:“一人不够至少需渡二人。” 林廷执想了想回道:“那就需多付出一至两面渡气玉镜。” 陈禹果断道:“便如此定下。” 武倾墟这时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武某愿意前往。” 陈禹稍作思索如果放在以前当然是他与武倾墟一并前往支援只是如今他身为首执需要坐镇清穹之舟居中统御以策万全那便只好另外遣人前去了。 他唤道:“明周。” 明周道人随声出现在了场中恭声道:“首执有何吩咐。” 陈禹道:“传谕北穹天虚宿镇守正清令其与武廷执一并前去寰阳派所在之地往援张廷执!” 明周道人当即领命而去。 因为正清道人就在上层只是分身镇守虚宿而他也是知晓今次之谋划故随时在候命之中所以在命令传到的那一刻其人便立刻来至林廷执正身所在法坛之上而武倾墟也是先一步到来。 此刻时机紧迫林廷执也是免去了礼节当下又祭出两面渡气之境并运法照指前路并道:“两位林某会先送渡武廷执再是送渡正清镇守两位此去千万小心了。” 他一语言毕他把法力一推便有两道接引之力落在武倾墟与正清道人二人身上二人也是任由此力牵引霎时间两人便化入一方光芒之中先后从法坛之上消失不见。 虚域之内显定道人从空飘落落在一根庞大无比的枝节之上此枝从青灵天枝主干上延伸出来正探伸向某处世域深处可见前端正没入无尽虚无之中。 这正是连接寰阳派所在世域的那一根天枝也是尤为壮盛的一根这本来是可以给寰阳派提供一处上好存身之地但是其中诞生出来的生机却具被此派吞下。 显定道人此刻望了望寰阳世域那端一声冷笑缓缓抬手起来现在只要他一拂下去就能将这一根枝节斩断彻底断绝寰阳派与青灵天枝的牵连。 只是他正要动手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冒了出来一个念头若是这个时候不是遁逃而是反戈一击配合对付寰阳派那天夏是否会选择重新接纳他们?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七章 补异移气缺 显定道人一念浮出后不由沉吟不已。 要是以前或者就在半日之前他是绝然不会做此想的可是这次他感觉到的情形有些不太一样。 天夏过来攻打寰阳派本就是奇怪之举不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而从时间上说将他们四家逐走并没有过去多久于修道人感觉之中只是过去了极为短暂的时日。 而他心知肚明他们对天夏的威胁远没有那么大那么天夏为什么这么急着来对付他们?这不正常多半是有不得不做的缘由。 既然如此那么天夏会单纯只对付寰阳一派么? 要是天夏下决心非要灭掉他们不可并且在剿灭寰阳派继续追过来…… 他心中清楚若是天夏真这么做那么自己是逃不掉的迟早也是要投降的。那既然结果有一定可能是如此那此刻或许未必一定要逃也可以试着寻求一个更好的结局…… 幽城在选择前路上以往看似总是走不合适的地方反复横跳但哪怕是外人也不得不承认每一次都是成功保全了自己。 正如其从天夏出来之后虽然在虚空之中忍受煎熬可却成功避免了浊潮的侵害又因为站到了天夏的反面上宸天并不视之为主要对手。因进攻天夏也不如何卖力所以也不是天夏首要消灭的对象。 而到了显定这等境界有什么事情早就在之前想好了绝不会无缘无故冒出一个念头来除了对眼前局势的判断主要还在于冥冥中那一线感应。 他不禁犹豫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道光影一闪李弥真出现在了他身侧看着他迟迟不动便道:“道友为何不动手?稍候天夏若至我等未必能有机会脱身。” 显定道人没有隐瞒而是道:“我忽然心中有感觉得这般走脱或许不是最好选择。” 李弥真神情严肃起来道:“道友可以说说么?” 显定道人的想法或者说是幽城的想法他肯定是重视的。也不用管当初显定如何想现在又如何想修道人处事方法有时候并不完全依循现实判断还有玄妙感应有些时候后者的重要程度反而更大。 显定道人知道这件事若是离开了神昭派幽城一家也是孤掌难鸣故是将自己想法和李弥真一说。 李弥真想了想道:“道友打算如何?”若是遁避离去当然最好可是天夏不肯放手的话那的确下来永无宁日。但是投靠天夏这又让他十分难以接受。他不止是自己还有门中诸真和上面祖师那都是需要有一个交代的。 显定道人道:“我是如此考量的。”他以灵性传音过去说了一些自己谋划李弥真听了下来思忖片刻道:“如此倒也可以一试便不是成我等也还有最后一个退路。” 显定道人道:“那便如此。”说着他一挥袖一枚金砂飞出落在了脚下长枝之上李弥真则是亦运法一激一道赤色气息从空浮现出来也是落在了那长枝之上。 两人做完此事便各自一点身躯一晃俱是化身霞光长虹向着寰阳世域那一端纵入进去。 寰阳世域这一边张御见到关朝昇一指点下便察觉到了一股远胜先前的力量向着自己冲来并且此光亦比方才更是聚合凝练。 要想对抗镇道法器之力那同样也需以镇道之器相迎。修道人自身的心光法力也至多起到一个调运气机的作用。所以到现在为止双方根本就没有正经比拼过一次神通道术在这上层力量面前这几如泡沫一般可被随意破散了去。 而在上一次冲击之后他身上的清穹之气消耗了绝大多数余下一些并不足以抵挡这一击。 这等攻势也没有躲避的可能整个虚域其实都在劫阳之力的涵盖之下除非他现在就此遁避跳脱出去否则往哪里走都没用。至于用元都玄图的符诏也没可能一下转挪去这般强猛凝练的力量。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办法抵挡了。 他眸中神光闪烁立定原地不动浑身气意一下提升到至高点身后白朢、青朔二人亦一同三道气机合于一处同样不断攀升上行。 他心光融入那残剩下的一团清穹之气中使之不断扩张并且上面渡染了一层紫气这是将紫炁砂一并运转出来以期增加抵挡之力。 眨眼之间那一道纯烈之光就已冲在了那一道屏障之上此屏障并没有能起到多大作用只是稍稍迟滞便被破开随后顺势轰击到了他的身躯之上而在这个时候他拿准时机运转起了“补天”玄异。 此玄异保证自身在神通法术乃至外力攻袭之下不会即刻身死只要在接下来的几息内寻法破解或是化去便可避过一劫。 由于启印之故“补天”玄异同样也是比此前提升了一层。与此同时他又及时祭动那一枚荀季所予的符诏通过元都玄图这件镇道之宝源源不断将这等涌入进来的力量给转挪了出去。 在此番过程之中若是没有补天玄异的承接和清穹之气的为缓冲他恐怕根本等不到转挪那就直接被劫阳之力消杀了那时说不得还要重聚世身那样神虚之所在则可能暴露出来。而现在他却是尽可能的利用了手中的依凭又一次成功避去了这一次攻袭。 而待劫阳之力渐近尾声他将手中长枝一挥大袖荡开之际就将余下的一点袭上身来的光气挥散了出去。 关朝昇身处天中自上看到这一幕也是半晌无声。 他这一击之后本拟必然可以拿下张御绝断两界之牵连可没想到仍没有能够奈何得了张御。 在凝视张御片刻后他呵的一声笑意念一动身周围重新聚来一团烈气如大日一般放出光芒一时虚空皆明。现在劫阳之力与他紧密相合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他却不信张御能够次次抵挡下来。 张御此刻却是不准备如方才一般站在原地承受而是决定主动出击现在他身上清穹之气还剩下最后一丝可恰恰因为如此更不该让对方从容发挥。 并且他也有把握这么做通过刚才那一次冲撞。他也是辨别出来关朝昇的法力与此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方才那等过人表现乃是劫阳之力主动依从的结果。所以根底仍是在其人法力之上只要乱其法力便能减弱劫阳之威。 念头一定他先是朝天夏世域方向望了一眼这才把心意一催不待关朝昇再次运法天中两道剑光一闪惊霄、蝉鸣二剑已是杀至后者近前。 关朝昇仗着有劫阳之气护持根本没有回避甚至想借此之威直接将这两件法器吞化然而就在光芒腾起的一瞬间此时他听了一声宏大道音直入心神之中: “敕镇!” 这一瞬间他只觉自身心意气机顿时一乱好似被凭白切断出现了一个空隙连带劫阳之力也是同样停滞了一瞬镇道法器若无御主驾驭从来是不可能自行运转的故是连带散乱了开来。 而蝉鸣、惊霄二剑并非自各个不同方向杀来而后两剑分作一前一后头尾相接此时惊霄剑先是从那光焰之中穿射进去并依靠着剑身上依附那一丝清穹之气洞开了一条缝隙。 只是此剑并没有继续前进因为对撞之中终究影响了浑然之剑势面对关朝昇身上道法未必再能起效故其倏然一偏让开了通路紧随其后的惊霄剑则是顺利无比的杀入进来! 关朝昇看着这一切却是因为法力被言印所镇无法动弹可是外间护持尽管因此受扰还是起了一丝抵挡作用也就是这些微阻碍他的元神先一步恢复过来从身躯之内透出伸手一抓惊霄剑试图将之拿捏住。 可是还未等待两者有所接触其元神却是轰地一声爆开却是青朔道人出现在旁窥准其气机破绽同时循着蝉鸣剑破开的缝隙将法力送渡进来并将其元神轰散。于是惊霄剑毫无滞碍带着一缕神光从关朝昇身上一穿而过。 关朝昇神情一滞只是表情方才浮现之际整个人便骤然爆散开来另一边白朢道人微笑一下把挥出的拂尘收了回来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可关朝昇虽又一次被杀灭可气息依旧存在仅仅是数个呼吸之后半天之上刺目光芒一聚身影又汇聚了出来眼中满是冷厉之光。 张御则依旧从容看着其人而在这个时候一道宏大光亮从天降下轰然落在了他所站之地上却是那渡气之境重新与他牵连了起来随之到来的还有大量的清穹之气。 不止如此他身边又是一道光芒落下其中人影晃动片刻之后武倾墟脚踏玄金玉台座身裹乌色灵光从光中显出身来。 关朝昇不由一凛而这时他又有所感转首往另一处看去见那里再有一道宏大光芒落下旋即一道如水清光绽开霎时洗净诸般杂染正清道人亦是自里静静步出。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八章 反戈敌暴阳 关朝昇冷然看着三人一时倒是没有贸然发动攻袭这倒非是畏惧虽然对面三人都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但他自忖凭借着自己手中掌握的劫阳之气仍可一战。 可是要想压倒三人也没那么容易不说张御那里重新勾连了天夏连武倾墟和正清道人二人到来时也是裹挟了不少清穹之气到此在此气耗尽之前当是奈何不了这三人的。 况且对付三名同辈与对付一人是不同的。有劫阳为凭对面压不倒他可常规手段下他取胜的可能也同样不大除非…… 他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好似又出现了另一个转机只见天中有长虹云霞经空而后有两道光芒一左一右落在了他的身边显定道人和李弥真亦是自里现出身影来。 关朝昇丹凤眼一眯语声冷然道:“两位你们来晚了若是早来一些已经解决眼前之事了。” 显定道人却是悠悠道:“是么我却觉得不晚还是关道兄你觉得没有把握了?” 李弥真也道:“我三家皆有镇道之宝天夏毕竟大部未至道友又有何惧呢?” 关朝昇撇了两人一眼这两人平日时候说话都是谦和有礼至少从来没有当面驳斥他的话语这是见到了他必须倚仗自己所以才这般不客气么? 不过如今是在天夏威逼之下正常情形下他必须要倚仗二人才能击败对手也难怪两人这般有底气。他将眼中冷意藏至深处道:“既然到了那便不用多言了。我来解决那张御正清和那武倾墟就交给二位了。” 显定道人此刻却是以灵性传声道:“不急关道友我有一个要求。” 关朝昇道:“何事?” 李弥真道:“以往寰阳与我相处使我几家俱不和睦我二人寻思着或许可以在某处稍作改动。” 关朝昇面上微露冷嘲道:“哦?那么两位想如何改动?”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陈禹感觉到清穹之气中有一股异动却是有人通过此气将一股意念传递到了他这里。 这正是显定道人和李弥真二人送来的。 他们二人提出愿意帮助天夏一起对付寰阳派只是希望在战后天夏能允许他们单独存在不归并入天夏之中他们也答应不再侵犯天夏的利益且愿意奉从天夏若是天夏遇到危难他们可以竭尽所能出力相助。 有意思的是在传递意念之中还包括了二人此刻与关朝昇正在对话的内容。 这两人话语之中首先提到了他们还有两件镇道之器在手这其实就是有意说给他的听得是提醒他他们也不是没有与天夏殊死一搏的能力即便打不赢也能给天夏造成一定的损失。 他认真思考了下决定答应这两家的要求。这倒不是因为他忌惮这几家联手。以天夏的势力根本不用在意这几家的抵抗清穹之气倾压之下这几人又岂能抵挡多久? 这里主要原因是这两人都是答应愿意为天夏出力。 剿灭了这几派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镇道之宝却是毁不去也拿不走的。最后只会被那几位祖师收了回去。 而反过来看要是这两派愿意听从天夏调遣关键时刻还能用镇道之器为天夏助战那却是可以让其留下的。 他很清楚元夏才是当下最为重要的敌人。 在元夏面前在一定条件之下许多事情是可以暂时让步的只要能一同对抗元夏有些矛盾可以暂且放下待到以后再去处理。不过这也是因为幽城、神昭、乃至于上宸天还有一定的商量余地似寰阳这等残恶宗派道念极端不合那是绝然不可留下的。 故是他同样传了一道意念过去表示只要两家愿意立誓做到自己所言那么天夏可以容其存在但若遇到外敌必须如言诺一般出来助战。 而此刻在寰阳世域之中关朝昇也是听完了显定、李弥真二人所提出的要求因为都是以灵性传意为交流所以这些话只是一息之间便即交流完毕。 不过对于两人之言他并没有立刻予以回应而是伸指勾起自己携带的那只藤壶仰脖就是一饮顿时一股丰厚元气渡入身躯之中。随后他才是目光左右一瞥道:“可以只要两位道友真心愿意对敌我为何不愿答应两位所求呢?” 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听他如此言不觉暗叹了一声。平心而论若是在平常时候关朝昇要是真的能够接受他们的提议并愿意遵从那么他们倒也能如此维持了。 可惜看天夏今日之来势定然是抱定决心来覆灭他们的再说陈禹既然允许他们可以单独存在只需在天夏遇到大敌时出面那他们不可能再倒向寰阳派了。 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都是对着关朝昇打一个稽首像是对他的条件表示满意但实际上却都是同时借着清穹之气对着那边玄廷传意言道:“天夏既应我意那我等也愿意相助协助天夏拿下寰阳派!” 于是在两人行礼结束后两人各是将自身所御使的镇道之宝使祭出来显定道人那里扬手洒出了一捧幽城金砂李弥真身上则是冒出一团白气这些并没有对着张御三人而去然而下一刻反而皆是朝着关朝昇涌来。 关朝昇一声冷哂道:“早知你们二人起了心思!” 方才他之所以饮下藤壶之水就是隐隐察觉到两人有异故是准备做最后一战了此刻面对两件镇道之宝的倾轧他的身躯之中冒出一团耀目光芒轰然从原地化散同时有语声在劫阳上空回响:“既然你们都在此地那便一同成为我之资粮吧!” 这一刻整个劫阳大放光芒而在外间大阵之中包括几名长老在内所有寰阳派真人此刻只感觉一股吸力引动身躯之中的法力使自身化为一道道流光并不由自主往劫阳之中投去。 几名长老见此不由暗叹一声倒是没有抗拒吸引却是十分顺从的任凭此力将自己带走。 这是因为他们乃是寄虚之境只要寰阳派还在只要关朝昇能够赢下这一战他们就能够在将来重新归来。 可要是寰阳派不在被一起毁灭了那么他们连归来都没有可能。唯一可惜的是那些同道。但这也是必要付出的牺牲既然是寰阳修道人得了寰阳派的好处那自然也需要还报的每一个入门之人都是应该清楚的。 而张御这边他们三人在显定、李弥真对关朝昇动手前也是得到了陈禹的传告知道这二人暂时站到了他们这里来。 只是在看到关朝昇身化光芒散去又感觉到身下劫阳异动便知他准备动用什么异常手段了。都是各自祭气戒备。 显定道人则是对他们以灵性传意道:“诸位天夏道友这看去是关朝昇待要祭献整个宗派与我辈进行决死一战了。我二人可相助祭镇道之宝一同遮护诸位。” 张御淡声道:“也好那就劳烦两位了。” 不过他并不怕两人弄鬼自方才对峙时候开始他们便开始全力接引天夏那一处过来的气机此刻已能感觉到他能调用的清穹之气更多了一些想来武倾墟和正清道人那里应该也是如此。 这意味着天夏与此方世域的通道正在不断扩大之中随后天夏当能将更多力量投落到此了。 显定道人笑着道:“既已答应为天夏应对大敌我等自是应该出力的几位放心我与李道友已是动用了留在外间的手段将连接寰阳世域的那一根青灵天枝化断了寰阳派这次是绝然逃不走的。” 其实寰阳派想要转挪去其他天域也不是没有能力但在有干扰的情形下却是无此可能了。 所以他认为关朝昇现在就是垂死挣扎就算真的打灭了他们的世身又如何?他们依旧随时可以归来其人一样是无法逃掉天夏追袭的。 李弥真这时想了想亦是传意言道:“张廷执若能允许我等把上宸天拉来相助或能助贵方一臂之力让贵方能更快渡来只是……” 张御回意言道:“若是李道友有把握那可以去为只要上宸天同样愿意遵循两位之誓御可作主允其存续。” 李弥真立刻应一声好于是他意念一转捉来一根带在身上的天枝便将一道气机穿渡了过去并在赢冲面前化显出一具身影来。 赢冲正在运法挪转此刻有所察觉抬头看去分辨出是李弥真到此稽首道:“赢某已感二位已将那一处与寰阳牵连的枝节斩断若是两位上尊愿意赢某随时可以转运天枝将我三家渡送出此世。” 李弥真和颜悦色道:“赢道友情势有了些许变化我二人想请你推动青灵天枝连接天夏世域好接天夏诸真来至此世之中一同讨伐寰阳派。” 赢冲动作一顿不由陷入了沉默。 …… …… 赤霄 第两百九十九章 逞威转虚实 李弥真看着赢冲不说话叹一声道:“道友情势如此不得不为啊今回天夏决心之大也是令我辈心惊。不过经我二人艰难努力天夏那边已是允许我几家单独存续不必附从只是天夏若遇外敌需我帮衬仅此而已。” 他语声尽量和缓道:“这已是在不与天夏对抗的情形下能够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道友以为呢?” 赢冲道:“仅此而已?” 李弥真郑重道:“仅此而已。” 赢冲道:“此事赢某需与掌门言说一声。” 李弥真点头道:“这是应该。”只是他神情微肃又道:“只是出于同道之谊李某需提醒一声贵方需要尽快作出决断了要是稍晚一些天夏也自能渡来也就不需要贵方相助了此中自是有所不同的。” 赢冲没有应声只是默默打一个稽首。 李弥真也未再多言还有一礼身影就此淡散而去。 赢冲在他走后也未迟疑立刻借助身旁天枝把意念传至青灵天枝深处将此事告知了鱼灵璧。后者听完叙述之后先是怔然随即动气道:“先前要遁走的是他们现在要投靠天夏的也是他们我上宸天左右只能听他们的么?” 赢冲缓缓道:“掌门这世间争斗本是如此。天夏若是愿意留下我派能让我单独存续不受他扰已是最好结果了。试想若是我辈遁逃挪走天夏如若紧追不舍最后结果也不会比此更好了。” 说着他又加了一句“况且若得此承诺今后还再不用与寰阳派走在一处以我派之底蕴重新复振宗门也只是时日长短。” 鱼灵璧默然片刻道:“我信不过他们两家。” 赢冲立刻领会她语中之意道:“掌门可是要与天夏单独谈么?” 鱼灵璧道:“是我必须有天夏那边的亲口承诺。”幽城、神昭两派几次反复她实在是不放心有些事情非得天夏那边得有确认不可。 赢冲道:“天夏来人现在就在寰阳空域之内掌门若是同意我可设法与之取得联络。还有掌门”他提议道:“无论是否答应此事相助天夏转挪之事不妨先做起来以显我之诚意。” 鱼灵璧能明白他的意思天夏向来是你若敬我我便还敬于你所以她若先主动投放善意不管商量下来如何天夏念于此也不会令他们太过难看。 她轻轻点头道:“果是老成之言赢长老”她语声郑重道:“那下来便拜托了。” 赢冲在横枝之上打一个稽首结束了交谈。他直起身来默运法力试着往寰阳空域那边探寻沟通。 虽然显定、李弥真二人斩断了与寰阳派的牵连可是两人当初想要与上宸天一并离去自是要携带青灵天枝的故是他与两人的牵连仍是存在的。而从方才那番对话之中他可以肯定两人此刻与天夏来人就在一处而借助于此他就可以找到天夏来人。 而他运法片刻便一根枝节再次探入那方世之域并试着牵连上了那里存在的清穹之气并将自身之念穿渡了过去。 而在场天夏修道人中张御无论功行道行都是最高那传念一至他立刻有所感知察觉此意之由来他心思一转立有一道气意顺着青灵天枝直接来到了上宸天所在那片世域之内并化显出一道身影来。 他立在天空往下望去见赢冲正站在一条横枝之上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上尊赢冲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赢长老传意至我处是想说什么?” 赢冲道:“赢某已得李上尊告知情由此番愿意接受天夏好意只是敝派掌门未与贵方定约难免无法心安。” 张御往青灵天枝深处随意望有一眼身在其中的鱼灵璧顿时感觉自己似被看透了一般心中一凛。他则是收回目光道:“我可以给予贵方一样的承诺。” 上宸天的真正主力在上次大战中不是被诛就是被擒门中也就是鱼灵璧和赢冲二人支撑门面了几乎对天夏没有威胁。他答应这个条件也是出于与陈禹一样的考量。 目前元夏才是大敌只要是能守住底限的宗派能够争取过来那是最好。不说别的光是青灵天枝这镇道之宝就在与元夏的交手之中有莫大作用。 鱼灵璧这时却微显迟疑她知道张御的厉害但却不明张御此刻的身份不知道他所言是否能代表玄廷。 赢冲却是清楚张御的能耐的似这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在天夏也是少数更别提方才试着接触清穹之气时见得天夏诸多上境修道人都是隐隐以张御为首这位在玄廷之中分明已是位高权重。 他道:“掌门张廷执之所言即可代表玄廷之言。” 鱼灵璧信任的赢冲判断她认真回应道:“好天夏厚我那我上宸自愿遵从此约。” 此刻她唯一庆幸的是当初上宸天没有在寰阳派那里立下什么誓言。寰阳派不是没有过此等威胁和提议。可此中主要是遭到神昭、幽城两派明里暗里的反对再加上她始终咬紧牙关此事才是不了了之。 其实这里也是寰阳派自己心意不诚一直回避作出永不侵害几家的承诺也就难以让人真正信重。 张御一点头便身化一缕星光转眼飘散而去。 寰阳空域之内那劫阳之上光越来越盛且这镇道之宝似在不断膨胀之中一股强烈无比的压迫感往四下蔓延令人气机难舒。 显定道人袖中有一片遮天蔽日的金砂漂浮了出来其将所有人都是遮掩在了里面他也是履行承诺将这镇道之宝祭起护持诸人。 而在金砂之后张御与武倾墟、正清三人则是引导清穹之气化作另一层屏障。 现在关朝昇那里虽还未曾真正发动可他们心中那股危险感应却是越来越重。可同样的随着天夏开凿的通路愈发开阔也是把更多的清穹之气渡送过来所以只要再拖延下去他们这边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大。 李弥真则是面无表情将那“玉呙时匣”打开放出了一道赤气出来此气一转之后却是无视劫阳之火竟是直往劫阳深处钻去。 此赤气乃是三虫之一的“食阳虫”。所谓“食阳”其实正是针对寰阳而来从中可以看出神昭祖师之心意不过名号是名号真正情况如何无人知晓。 而以往面对劫阳他自也不敢试上一试到底此宝是否名副其实可现在仗着有同道护持还有天夏站在背后他却是可以明目张胆的做此事了。 此刻劫阳之上暴烈光芒愈发明亮且还持续向外扩张似是要融开这座世域一般众人皆明此当是关朝昇寄托胜望的一击若是落下绝然非同小可故都是严阵以待未敢分神松懈。 可在此时在众人暂无暇顾及的上宸天那里却一缕仿似能撕裂天穹的闪烁耀光浮现。 随此光生出那些个由寰阳派送至上宸天的弟子却许多人忽然神情一僵而后一个个化作光芒冲起并往天中一处汇聚先是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随后关朝昇的一道化身自里显现出来并冷然望向站在那里的赢冲。 这也是他在上宸天留下的后手在那些弟子身躯之中种下了劫阳之气主要就是防备上宸天忽然断开寰阳派与青灵天枝的牵连。 此刻无论天夏来人还是显定、李弥真二人所有人都被他以劫阳之力暂时震慑住了无暇分心他事。而他趁势来到这里逼压上宸天若是后者能顺从己意那么待那蓄势一击落下便是不能倾灭所有人也能在随后把寰阳派一同渡送走。 赢冲在见到关朝昇后不觉心中一惊可他表面仍是十分沉着稽首道:“原来是关上尊赢冲有礼了。” 鱼灵璧也是察觉到了关朝昇的到来她心中不觉一阵紧张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并在那里默默运法。 关朝昇立于天中居高临下看着下方道:“赢长老你们上宸天和天夏打了这么多年从上到下死伤了不知多少弟子长老如今就只剩下你与鱼师侄支撑门面你现在转身过去顺从天夏了那么你们之前所为又有何意义?” 赢冲沉默片刻才道:“寰阳派果然是撑不住了若是换到以往是定然不屑于和我们讲这些的。” 关朝昇语气随意道:“此一时彼一时天夏威压而来我也有自知之明但我亦有办法走脱便是真走不脱也能将一些不合我心意之事处理了。”他看向赢冲道:“我的话已说出你们上宸天的回答是什么?” 赢冲沉默不言。 鱼灵璧此刻却是自座上站起化出一道光影自里出来抬首道:“关上尊请回吧恕我等无法遵从上尊之心思了。” 关朝昇撇她一眼道:“鱼师侄你的话作数么?” 赢冲沉声道:“敝派掌门之言自是作数的。” 鱼灵璧道:“我等已是向天夏立誓了不可能违背自己的言诺关上尊这是我上宸天地界请回吧。” 关朝昇呵了一声道:“我叫你们立誓几次三番推托天夏让你们立你们倒是立很快不过你们既然拒绝那么……” 只是他方才一抬手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转身往天穹之上看去却见一个周身环绕着玉雾星光的挺拔身影正立在那里。 …… …… 赤霄 第三百章 示道动玄机 张御方才虽是离去可他并不认为上宸天这里做出誓言后就真的没有问题了尤其是劫阳之力迟迟不见落下他便推断可能其人另有打算而上宸天这里无疑是一个突破口故是将其一缕气机留在了此地。 由于“缺业”玄异之故能够掩盖天机令人无法算计到他本身行为故是此前无论是赢冲还是关朝昇并未能察觉到他的的举动。而在发现异状之后他也是果断将命印分身转挪了过来。 关朝昇一双丹凤眼眯了下道:“张廷执也来了今日倒是有趣天夏廷执居然来维护上宸天?” 张御淡声道:“既然承诺令其延续天夏之言语总是作数的。” 鱼灵璧此刻抬起看向关朝昇用清冷声音言道:“关上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愿意在天夏面前立誓而不是在尊驾那里了。” 关朝昇冷笑道:“不错张廷执功行非凡我亦难胜但是却也未得就能护住尔等!”说着他一挥袖一团暴烈光芒向下照耀而去。 赢冲和鱼灵璧方才已有准备赶忙催发青灵天枝垂下一道厚实青气用以抗衡只是两气相触那看似厚重的青气厚幕竟然瞬间就被透过。 镇道之宝的运使终究还是要看人相对于关朝昇他们的法力有限如此催发出来的青灵天枝之气反倒是远远不如此刻与关朝昇算得上是紧密相合的劫阳之气。 张御倒是没有立刻伸手上去遮护他知道以赢、鱼恶二人的本事又有青灵天枝为倚仗纵然不敌也没可能在关朝昇同样一具分身之下一照面就被收拾掉。 他站在原地不同淡然道一声宏大道音:“敕禁!” 此音一出关朝昇与在寰阳空域中遭遇一般身躯之内的气息顿时一乱本待运发出来的劫阳之力也是立刻与他自身脱节再也无法继续推动下去。 张御看着关朝昇这分身之上的气机眸光微闪于此时又恰当其时喝出了第二声道音:“敕镇!” 关朝昇毕竟功行法力深厚在一瞬受扰之后便尽力理顺收拢自身法力然而又一声道音到来却正好将他聚合的力量再度震散那围拢在身躯之外的劫阳光芒一下变得闪烁不定。 虽然他有劫阳之力为屏护可大道言印完全不受劫阳之气的阻碍直入他心神之中并且在张御心光高于他法力的时候那更是呈现出威压之势。 张御得势不饶人他以目印准确观望到关朝昇这分身之中的具体变化知其已然制压不住自身于是发出第三声道音:“敕封!” 这声道音喝出霎时震动整个空域关朝昇身躯晃动隐隐呈现崩散之象俨然维持不住了。 张御则于此际道出第四声道音道:“敕绝!” 这一声落下似是将前面数声道音的威能一同推动了出来场中鱼灵璧和赢冲只觉的心神摇颤好似得闻某种大道之理纵然他们不是被针对的对象听到之后仍是觉得自身法力似受洪浪冲涌难以自持同时生出一种浑浑噩噩之感。 关朝昇则受此一音再也凝合不住这具分身轰然化作一团耀目光华再是一闪之间整个人便骤然散去了。 张御站于天中待那余下光气散尽辨得这里再无关朝昇丝毫气息存在也是一拂袖从此间遁返回去了。 现在数枚道印在身已是能够相互推动了。尤其是“启印”此印乃是己我又有开启之意虽不具备攻伐之力可却将其余三印一同串联了起来威能更胜过去一筹。 不过这次直接言印破散关朝昇到底也是因为这只是一具分身完全是借托劫阳之力而生将之剥离开来后本身就没有什么力量了总的来说并不能和他这命印分身所能发挥的力量相比要是斗战正身那就必须运用其他手段相配合了。 赢冲、鱼灵璧二人此刻方是从道音回响之中醒来他们目睹张御当场将关朝昇打灭了去虽然其人只是一具分身可是心中震动却是极大。 尤其是鱼灵璧关朝昇这些时日来不知给了她多少压力也得亏赢冲老于谋划在旁帮衬才能支撑过去现在眼见被打散心中不由一阵放松。她看着张御消失所在想了想认真道:“赢长老我等当尽快接引天夏诸位同道到来了。” 赢冲认真道:“赢某当尽力。” 此刻寰阳空域之内炼空劫阳持续爆发之下所有人已是远离了劫阳所在不过依旧在光芒笼罩之内。 张御正身望向上空凝定那某一处所在道:“诸位小心此人攻势快要来了。” 关朝昇分身失败无法再挪转走脱那么只剩下与他们对敌一途可走了且绝了后路之后此一战对其而言是不胜即败所以这一击到来必会倾尽其一切所能。 李弥真听他之言也是加紧催发“食阳虫”。 那一缕放出的赤气周游上空开始是一道赤光来回穿梭不断啃噬阳力对其进行削夺而在此过程中此气不断壮大渐渐天穹被染上了一层赤色。 以前他也不清楚“食阳虫”是否能对敌炼空劫阳现在通过印证却是明白了食阳虫或许能对“炼空劫阳”进行啃噬但想要一下吃干净劫阳之力是不可能的。 便是劫阳放在那里让他任意施为也需极长时日才可能做到可寰阳派哪会容得他如此做并且劫阳之力一旦发动反攻食阳虫也能被劫阳所吞化不过食气虫厉害之处在于就算被吞化先前啃噬掉的力量也永远不可能还回去了。 若是厚厚脸皮两者勉强可以说是相互克制。 可不管如何现在食阳虫吃的越多便越是强大在关朝昇真正攻袭落下之前能啃噬多少是多少。 对于他的举动天夏这边之人都暂时持支持态度此举虽然对李弥真也有好处可大敌是寰阳派此举就算破坏不了劫阳对于削弱对面也是有益处的。 而在张御之语发出没有多久之后天穹之中就出现一道遍及整个世宇的光芒众人只觉心中一沉像是一股有无尽压力笼罩下来并落至心神之中。 可在这极昼极明之后天地又是骤然一黯所有光芒尽去。 似乎是关朝昇直接将劫阳引向了那吞化万物的一端故是可以看到此刻天顶之上所出现的不再是闪耀光芒而是一个深邃无尽的黑暗一个将一切存在都是吞去的空洞。 这分明是将镇道之器中某些深层次的力量引动了出来诸人尽管对这一击的威能已有准备仍是感觉到自己之前当是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等攻势。 这空洞正在缓缓压下并在不断扩大吞噬能够看到的所有那本来弥散漫天的赤气也随此压一点点被挤压消失。 李弥真见那赤气逐渐被吞夺自己已是再也占不到半点便宜了只能遗憾一招手将“食阳虫”收了回来。 此虫哪怕只剩下一道气机此前所得就会存在不至于被走空一场不过他也知道今次自己露脸到此为止这等机会以后也是不太会有了。 显定道人此刻望着天穹也是一脸凝重他蓄势良久之下那一层涌动的金砂已然是厚重无比像是整个世域都是铺满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觉得自己难以对抗此势。 一方面是他道法修为不如关朝昇还有就是幽城这镇道之宝才是炼出没有多久他自己也还完全未能如意驾驭哪怕眼前支使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力量。 不过他看着边缘处的金砂与那一团空洞接触虽被逐渐消融可似是也消耗了那空洞些许。不觉欣慰点头。 金砂能够隔绝一切包括隔绝自我隔绝外物虽这对劫阳整体作用不大但好处在于也不可能被劫阳吞夺过去化为自身的力量只会在一定程度上消耗其力。 他推算了一下那空洞吞夺之速转首慎重对张御等人言道:“诸位道友稍候我当全力祭动金砂一旦敝人驾驭不住最后当会被斥去界外下来要靠诸位自身了。” 金砂作用便在于蔽人蔽我当运使到一定程度或者法力超过一定限度后御主自身也是会陷入一种无可接触近乎消失状态的之中并持续良久其实这同样也是保证御主自身能够顺利脱去。 故是他推动此器之际法力必须保持在一定限度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以前他从未与关朝昇真正论法交过手而现在有天夏在背后托底却是机会难得他也是决定尽展自己所能与关朝昇印证一番虽然自忖必败可这却是少有的印证机会。其实只说此事今番与天夏联手就不算吃亏了。 张御看他一眼又往天夏世域望有一眼回言道:“显定道友尽可施为或许道友稍候不必要遁避虚天。” …… …… 赤霄 第三百零一章 清气拂灼光 清穹上层位于云海某处法坛之上林廷执正在此专注运法忽然感觉到有一股接引力量主动往他们这里探伸过来。 此前因是张御是利用清穹之气向玄廷传意告知了上宸天愿意配合的消息故他已从陈禹那里得知情形知道这是来源于青灵天枝的主动引渡。 他没有迟疑将清穹之气引去缠绕在内探伸过来的天枝之上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之前那条千方百计开凿的通路霍然开朗。 寰阳空域那里本来就被玄廷这里利用渡气玉镜定住了存在现在得了青灵天枝自彼端过来接引无疑使得他们不必再费心去凿扩通路只需顺着此枝而往便可将大部力量送渡过去了。 林廷执此刻却仍是谨慎毕竟不久之前上宸天仍是敌对一方便表明了配合之意也不能不做防备。 他先是反复查验又在从钟、崇两位那里得到推算确认无有问题之后这才令议殿分身之内的分身对陈禹一礼言道:“首执前路已是贯通我辈随时可以使力渡去。” 陈禹沉声道:“通传各方按策行事。” 众廷执皆是齐声称是。 而同一时刻张御和武倾墟心神之中也是生出了某种感应并发现送渡过来的清穹之气霎时变得畅通无阻本身可以能执掌多少此刻便能运使多少。他们立知此世两端已是连接上了玄廷随后当可遣力过来支援下来只需再坚持片刻就好。 于是各自祭动自身所执拿的一部分权柄引导清穹之气继续稳固那在金砂下方撑起的第二层屏障。 而在上方显定道人这刻身临半天全力维持屏护已是顾不上后方了。 他这次为了印证自身完全是将自身道法运转到了极致并借此机会使法力与幽城金砂这镇道之宝相融合此战既是对抗又算得上是磨练。 不过他虽然足够用心可实力上的差距仍是无法弥补。在劫阳空洞的强势侵掠之下那厚重的金砂被层层削去逐渐变得单薄了起来。这等侵蚀速度也是远远超出了他事先所预计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剥去所有。 他正待用尽全力在遁避之前做最后一搏这时却听得张御传意言道:“显定道友可先退了回来稍候可能还需你与李道友的助力。” 显定道人微觉诧异不过他此刻亦是察觉到后方清穹之气愈来愈多心中恍然这当是天夏一方得到了极大支援了。 说实话一旦入到金砂遁避之中不知多久才能出来既然可以避免他自是也是愿意的反正此回他自认也是表现的足够卖力了。 其实他也是清楚的很天夏此番攻伐并没有把他们计算在内没有他们也能对抗寰阳派他们此举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可如此也是足够了。 他与李弥真私下交换了几句话后他返身退避到了清穹之气屏障之后并把幽城金砂也是一并收了回来。 此砂一收劫阳面前失去阻挡当下毫不留情朝着众人所在倾压而来可以看到那一抹漆黑空洞几乎占据所有人的视界似是欲将整个世域都是一起吞没进去。 张御、武倾墟还有和被赋予了一定执拿权柄的正清道人则是站定半空一同催发清穹之气如潮涌般的清气翻腾向上持续增固屏障。 那一片漆黑空洞很快落下可以看到清穹之气形成屏障往下微微一塌像是陡然承受了无边沉重之力湛湛清气与那片浑沉深黯相互抵消碰撞。 两者力量交接片刻之后可见一股清气漩流似被牵引一般往空洞之内深入进去随后呈现出一片盘旋漩流之状并时不时有闪烁白光自里溢出。 在这般接触中看不出哪边力量更占优势一时间显得局面略微有些僵持尽管还在往诸人所在靠近但看去已被阻挡住了失去了之前那等汹汹然吞灭诸有之势。 而这等景象仅仅持续十来呼吸之后这一层清穹之气所形成的屏障似又是经受不住开始淡散开来可还未等那抹空洞吞没下方场中情势又是发生了变化可以见到一驾巨大物出现在了上方竟是在那浑黯漆黑的空洞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映影。 显定道人和李弥真看了过去都是心中大震“清穹之舟?” 对于这等镇道之宝显定道人自是最为熟悉不过当初天夏就是乘此法器来至此世之中而神昭派虽是在古夏之时便早早遁避去了他世可李弥真自也是早从寰阳派那里听说过此器之名。 不过这等维持整个天夏上层的法器当然不可能轻易到此眼下之所见乃是陈禹联合诸廷执将此舟之虚影直接投照到了此世之中。 清穹之舟自神夏以来便是最为强大的镇道之宝哪怕只是将一部分力量落到这里也是足以与炼空劫阳进行对抗了甚至因为诸廷执联合能够推动的力量远比关朝昇一个人来的强盛。 此刻随此舟到来就涌涌云光阵阵清音浮出舟上可见有一个个道人身影出现这却是执掌此舟的诸位廷执的照影他们本人虽还未曾到此可一样随着此舟照影落至自身也是被一同映照进来。 此舟一出炼空劫阳很明显止住了下落之势且在清气扩散之中竟是开始了退缩。 显定和李弥真对视一眼知道关朝昇这回已无可能挽回局面了。 攻敌之势向来是不进则退这回其人祭献全宗举寰阳之气压来已然是孤注一掷了算是推动出了自身所能承负的最大劫阳之力。 若是这样也被遏制住说明其已无力再进。反过过来天夏这边还犹有余力下来若是关朝昇再拿不出什么额外变化来那定是会被反推回去了。 果不出二人所料随着那些清光越来越是浓盛那一团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在此冲击之下飞快淡化炼空劫阳原本的模样在逐渐显露出来其上光芒又渐渐放了出来。 李弥真感叹道:“关朝昇回天无力矣。” 这不是玩弄机巧而是实打实的正面力量的碰撞强即强弱即弱既然劫阳承受不住那即是失败那一方。 实际上这一场斗战关朝昇能够赢下的机会就那么几个其不曾抓住机会那么最后结果必然是如此了。 两人这时不由都朝张御那里看了一眼。 关朝昇先前机会都是在这一位手中失去的而且还在天夏主力未曾到来之前就是这位一人对抗着拥有炼空劫阳的关朝昇斗战并还屡屡克制其人。 明明只是一个玄修却能展现出这般实力神通也是令他们心中有一种着实颠覆过往认知的感觉莫非玄法当这般了得?不过冷静思考下来并不是玄法了得而是因为张御本身的缘故更可能是彼此相互成就。 在清穹之气不断冲涌之下炼空劫阳最终被还退了最初的模样只是到此一步天夏一方显然并不准备停下。 陈禹沉声道:“诸位廷执随后一同祭法将这‘炼空劫阳’封禁起来!” 众廷执齐喝一声各自拿捏法诀。张御同样也是应此谕令十余位廷执一同运使自身之权柄一道道清穹之气如奔涌瀑布倾泄而下其气环绕着那硕大无比的劫阳旋转有如一条条清气长龙周流绕转所过之处必会留下一道清气轨迹。此象此景望来异常之壮阔。 而在诸气反复绕走环游多次之后整个炼空劫阳已是被大股清穹之气差不多包裹起来到了这一步只需要将此器拖入清穹之舟中便可将之镇压起来。即便关朝升一灵寄附在此宝之上无法打灭可入了清穹之舟自也无法再入世间。 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得睹此景心中既有忌惮又有庆幸。 这镇道之宝一旦被封禁起来寰阳派当是就此无法翻身了世上也不会再有寰阳派了他们自忖若不是及时从寰阳这条船上跳下去恐怕如今也是这等下场吧。 不过他们倒并不觉得事机到此一步天夏就完全赢定了这里其实还存在有一些变数。还不知道此事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清穹之舟上武倾墟对着陈禹道:“首执如此下去那边恐怕不会坐视。” 陈禹缓缓点头后面诸廷执也是一脸凝肃。 张御凝望着劫阳方向武廷执所言他当然是明白的炼空劫阳乃是寰阳派的镇道之宝严格来说乃是寰阳派上层修道人所持只是交给底下弟子运使和护持宗派的并不归属于后者眼下他们要收走此物那些上层大能会眼睁睁看着么? 林廷执这时言道:“首执若是寰阳派背后那几位大能出手那也便是承认此战败了。” 诸廷执都是点头此物若是被寰阳派三位祖师出手收回那么就是主动断绝世间之牵连了此后再想投入世间那就要问天夏五位执摄愿不愿意答应了。 …… …… 赤霄 第三百零二章 净世应无秽 诸廷执对林廷执之所言持较为乐观的态度可是唯独陈禹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张御看了一眼他不难感觉出来这位首执似是另有想法他也是若有所思。 此刻炼空劫阳已是距离清穹之舟照影越来越近就在诸廷执各自催运法力再差一点就可将炼空劫阳拖入清穹之舟时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道难以言述的感觉落入他心神之中与此同时天地万物都是陷入了顿止。 可以见到此刻一只纯粹由光芒凝聚而成的大手正从不知来处探伸出来其所过之处清穹之气纷纷避让自行分散此手落下之后便将炼空劫阳拿住看去准备将此摄拿而去。 张御看着这一幕顿时无比直观的见到这来自于上境的伟力一时只感有无数道法在心神之中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并似是在牵引他往大道深处而去。 寰阳派的上层修道人同样存在着一种恶意而且是一种无意之中的恶意并且已然是成了道的一面。他知道这么下去定然不妥立刻意存高渺之地以道驳道顿时守住了心神。 实际上这等景象在场也唯有他与寥寥几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能看到其余人无一不是陷入顿止之中哪怕是世间恢复了流转也无从知晓到这里的变化。也即是说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从世间抽离的不存在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陈禹向他传意道:“张廷执你且随我一同去见一见五位执摄。” 张御顿时感觉到清穹之气一阵翻腾似是在顿止的一切之中唯一可作变化之物并且带着的气意指向了一处所在也在这个时候似是得那处之反照那等不断涌现的恶意道法从身上自然而然退去无需他再另以道法维持。 他此刻也没有去向陈禹询问具体原因直接就顺着此番指引而去只觉眼前一团光亮乍开下一刻便见自身又一次来到了那一面无限广大的玉璧之前。 此刻心神之中还有一种奇妙感受自己似既在寰阳世域之内同时好像又在此间这并不等同于分身而是真的出现了两个相同的自身。 他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陈禹心下思忖这想来也是首执才有的权柄在遇到危险之时想来也能凭此脱去。 陈禹对着那方大玉璧打一个稽首道:“五位执摄玄廷首执陈禹及张廷执求见。” 过了一会儿那玉璧之中泛起通透光华自里浮现出五位执摄仿若水墨勾勒的身影居中那位执摄言道:“首执和张廷执到此有何事?” 陈禹再是一礼道:“为应付元夏玄廷这些时日清剿旧派适才一战堪堪已是到了尾声只是在收缴炼空劫阳之时寰阳背后有上真出现现在正将那炼空劫阳收拿回去。” 左侧那执摄道:“那炼空劫阳本就是寰阳派镇道之宝也是寰阳派三位所持有寰阳派若灭那自然是要拿了回去的。” “可我以为如此还不够!” 陈禹抬起头沉声道:“拿回劫阳却是连那宿主关朝昇一并带了回去可关朝昇必须诛除不如此寰阳不算倾覆不如此我天夏又以谈胜?” 右侧一名执摄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也是此意么?” 张御略一思索朗声回言道:“御以为元夏威胁在前关朝昇若不诛除哪怕劫阳不出世其人若在则也是一个威胁。 且此战寰阳已败炼空劫阳收回既不入世又何须宿主?留此必生事端故是御亦同意首执之见必当诛灭此獠此一这战方可罢休!” 居中那位执摄缓缓言道:“两位呈言我等已是知之此事我等稍候会有处置两位且先回去吧。” 陈禹打一个稽首。 张御亦是一礼而后他感觉自身气意一阵变动随后便见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寰阳世域之前而在此刻他却是看见前方那只由光芒凝聚的大手似是微不可察凝顿了一下随后便将劫阳匆匆收摄了去。 此镇道之宝一去周围霎时黯淡了下来可劫阳虽走那原先所在位置却见到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正是那原先的劫阳宿主关朝昇! 陈禹沉声言道:“寰阳派上真已弃此人该当除灭此人结束此战了。” 显定道人这时神情略微复杂方才他也是见到此中异状的那光芒大手明明已是将关朝昇一并带走的可随后又将之留了下来此中发生什么他自也是能猜得出来他稽首道:“陈首执方才我与此人交手未有结果不若就将此人交由我如何?” 其实他此刻也就是口中如此说向天夏卖个好。他知道天夏是不可能把这等事交给他去做的就算真让他去如今关朝昇已经失去了镇道之宝自己手持金砂自也不难拿下其人。 陈禹看他一眼又看向李弥真道:“陈某记着两位的帮衬也会遵守此前言诺不过此我天夏之事就不用劳动两位了。” 这一次他根本没准备让哪位廷执单独上前而是待直接以清穹之气将其人镇灭。他一抬手诸廷执便立刻祭起自身所持拿的清穹之气向着关朝昇所在推动过去。 关朝昇这时望了望虚空深处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然不是宿主。不过他神情之中没有现出多少意外也没有任何恼怒反是一派漫不经心好似并不把这一切放上。 既然他可以将整个门派之人毫不犹豫的祭献了去那么三位上尊此刻将他抛却道理上自然也是一样的故他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早就有此准备了。 他望着清穹之舟照影所在见那铺天盖地的清光向着自己这里倾洒过来却是不待此气光及身身影一虚整个人身上一道闪烁光芒霎时便即不见。 林廷执望有一眼回首道:“首执此人当是遁入神虚之中了。” 陈禹看向钟、崇两位廷执道:“可能推算出其人神虚之所在?”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皆是一个稽首道:“我等自当尽力推算。” 若是两个功行相近的修道人交战想要一下寻到对方神虚之地那还真是难以做到非得几次打灭对方世身才有一线机会。 不过以天夏一家之力去推算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关朝昇是当着他们所有人之面化散而去的其终究是留下一些痕迹的。 在场众人也是明白关朝昇此举应该也不是为了逃避。其人在被解除了劫阳宿主身份的那一刻当就知晓自己已然是一枚弃子了无论做什么都是没有用处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躲去有利之所在是为了能多杀伤几名参与攻伐他之人。 钟、崇两位廷执借助法器全力推算在此过程中还有一道道金光时不时在旁闪烁这是玄廷之中那些潜修修道人一并在相助推算并以元都玄图相互交流传递。 他们在清穹之气源源不断支援之下用时许久他们终于寻到了目标所在钟廷执抬头道:“找到了。” 他把袖一挥一支香炉落下其中烟香袅袅上升在众人眼中其气烟之顶端俨然照显出了一方神虚之地。 陈禹略作思量道:“张廷执武廷执还有正清镇守此番就劳烦你们三人往那里一行了。” 唯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去到那里方可铲除关朝昇虽他也是此等境界的修道人可他身为首执清穹之舟仍是需要驾驭一如当初庄首执坐镇中枢无法轻动此事只能交托他人去为。 张御点了点头他神气一转一只灿烂无比的玄浑蝉霎时身躯之中遁出便顺着那一股气烟往那神虚之地遁去。 武倾墟、正清道人二人亦是祭出元神同样是寻气烟所指之地而去。 只是瞬息之间三人只觉气意一震便即出现在了一片神虚之地内。却见前方有一团如劫阳一般的烈光在那里滚动着关朝昇正负袖站在此物之上。 张御此时感觉到那光阳之上产生了一股吸力好似要牵扯自己往里投入进去。不止是他武倾墟和正清道人亦是生出此感。 虽然炼空劫阳已是不在可在这神虚之地呈现的乃是关朝昇之神气此中一切皆是其一身道法之照显故也有此吞化之能。 不过他们每个人道行都修炼到这等地步了在道法之上只要不是占据绝对的倾压优势那么只靠这些却难以拿他们如何反而自身暴露出来了神气却更易为人所趁。此刻他又不留世身在外若是神气削尽那便当真是无可存续了。 关朝昇抬目望向了三人哂笑一声把大袖一抬信手拿起那只藤壶一仰脖将里间所有精气都是泊泊吞下随后一把将之抛开。他语气随意道:“大道有其尽万法有其败不夺造化不渡至真。今番关某就在此与你等天夏来人做一个了断!” …… …… 赤霄 第三百零三章 入虚除神寄 关朝昇似乎是因为饮下之元气之故此时此刻其之气势比此前更盛数分脚下烈阳光芒也是变得异常炽烈。 张御三人不难感觉出来原本存在着那一股吸扯之力变得更大了。武倾墟、正清道人俱是立刻凝定心神身上各有一道乌光和清气浮现出来却是各自以道法持护自身。 张御则是意念一转从玄浑蝉化作了其本人形貌随后他运转“启印、身印”以此维定己我。 同时他伸手一拿便有一根青玉般的长枝出现在了掌心之中只是一挥之间已然恢复完整的益木便源源不断将生机送渡到他身上身外生出了一团青玉色泽的流光。 那些照来光芒到他们三人身上在武倾墟、正清道人二人处纷纷彼此消融而到了他这里却是纷纷折去无法沾染上来。 尽管关朝昇气势汹然可与其在寰阳之世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是不可同日而语。毕竟炼空劫阳不在其人攻袭之中终究不再融汇那镇道之宝的威能了他们守御起来丝毫不觉有多少压力。 但是同样清穹之气他们也带不进来因为神虚之地唯有元神观想图才能穿渡虚实之障并入至此间不是与自身混融一体或者本就是如益木一般自立于神虚之地的法器那自也是带不进来的。 正清道人在守持好自身之后面对狂烈光芒却是主动上前一步身上如水清光瞬时铺洒开来一时之间似这片神虚之地都是光华湛湛的清净之气。而在正面此气与照来那吞夺之芒相互消磨着清气烈气交融更替天域似呈半分。 关朝昇呵了一声拿眼撇来毫不掩饰道:“正清天夏诸人之中我最不喜的就是你了当初没有机会与你一论道法现在倒要试试你的手段。” 正清道人语声平静道:“邪秽残恶俱该诛绝镇灭。今日不是论道乃是逐恶关上尊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关朝昇哂笑一声他把大袖一挥脚下烈阳霎时一个爆闪映得诸人身外芒光一片不过正清道人站在最前面无疑也是承受了最为强猛的冲击。 可是他身上如水清光柔韧异常最外表被消融了一层后下一层后继而上层层叠叠如潮涌上。 可以看到关朝昇在吞下那一口元气之后在神气大势上明明是胜过正清道人一筹的可是双方这一正面交锋那无数汹汹烈芒四溢照来偏偏就是无法撼动正清身外清气分毫场中看着居然是势均力敌。 张御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因为正清道人自身道法极致精纯单纯在变化之上反是强于对面之故。 所以修道人斗战不是看道行法力就能分出高下的表面看着势弱一方未必不能胜尤其是彼此都在同一个层次之中只要有可侵坏对手的手段那便都有取胜之机。 而因为他们这一边乃是三人到此所以正清并不用急着谋求击败敌手只要专注于守持便可反而关朝昇需要分心防备他们这一消一长也就形成了此刻之局面。 看着两人对峙他与武倾墟都没有急着动。因为有时候不动比表露出意图更能给对手以压力。 并且他们看得出来关朝昇现在虽与正清道人对抗可彼此力量还未陷入纠缠其随时可以抽手出来所以大可以再等等待得合适时机再出手那能以较小的代价收获更多。 关朝昇知晓两人的打算不过他敢于在神气之中斗战心中自也是有着某种倚仗的在又与正清对抗了一会儿后他似乎不再顾忌张御和武倾墟二人身下烈阳再是急骤一闪更为狂猛的力量爆发了出来。 这一击似是不留后手了正清道人不但没有因此后退反是将自身道法运转到极致一条条如丝绦般的清光自身上飘荡出来牢牢顶住了前方侵袭。 而在这般激烈的对抗之中他面上依旧表现的平静且从容周围清光依旧维持着有序递进没有出现丝毫混乱。 武倾墟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可这个时候却抬起了手就在这一刻周围一切包括两个人的此刻的争斗在他眼中凝定了一瞬间。随后他伸手一拿属于关朝昇的一缕气机直接被截夺下了这就像是从原本一个自成一体的事物上取走了某一部分使之再也不复完整。 此是他之道法“断分周流”万事万物自成周转他此刻先是施展的“断分”之术却可以从中截取一缕玄机。 关朝昇要只是对上他一人那么凭着其人之道法只要感觉有异那么下一刻就可设法将被夺之气吞化回去。可是现在他正和正清较量并把绝大部分力量投入到与后者的对抗中便是察觉到了不对也没有这个机会。 武倾墟在取截了一缕玄机之后立时又推动了“周流”之术却是将那一缕玄机再度送了回去。 可此时那本是凝顿的一切此刻又重新开始了运转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了少缺了什么于是这缕同根同源的玄机归回就产生了一个无法调和巨大矛盾两者间的碰撞由此迸发出一股难以言述崩灭之力。 关朝昇立刻感受了一股严重威胁寰阳派被逐去域外武倾墟那时还未摘取上乘功果故是他并不知晓后者的道法为何自然谈不上提及防备。 可他道法毕竟高明尤其是那吞化之法可化夺万物便是那崩灭之力生出他也能将之吞下反使之成为自己的助力。 然在这个时候他却是听到了一声宏大道音: “敕镇!” 此声一出关朝昇顿时神气一乱也便无法再遏制那股力量本与他对抗的正清道人见到他力量不稳也是趁势将清光压上。 若是一切顺利那么这一击过后关朝昇便再难翻身可在此时张御三人却觉自身气意一震随后便觉周围一空发现自己却是出了那一片神虚之地。 张御忖道:“原来如此原来此人打得如此主意。”而另一边的武倾墟和正清道人二人此时也是一样明白了关朝昇真正的倚仗。 神虚之地没有时日流转只有起落涨消就如气窍开阖有出有入。这也是必然存在的道理不然神虚恒常不变那便是如同一潭死水无从沟通世间也就无可能进行阴阳互济虚实相生之变。 所有修道人在神虚之地的斗战有时候会移出再入直到分出胜负而若能利用好此中之涨消就能在对己不利的时候将敌方排斥出去敌方若随后再至斗战就需再重新来过。 只是以往能做到这一点的修道人很少不止是张御正清和武倾墟也从未遇到过也难怪关朝昇把战场选在了此间。 可张御三人却是不急因为关朝昇这么做也仅仅只是拖延时间罢了此举并没有改变他们彼此之间的强弱对比等到他们熟悉并了解这方神虚之地起落变化不见得能够利用可却也不会被这么轻易排斥出去了。 三人气意一动再度回到了那方神虚之地中。 正清道人依旧是铺开如水清光与关朝昇进行正面对抗张御和武倾墟则在旁等候出手时机。此战法与上回如出一辙可是关朝昇就是没有办法应付在见到时机对自身不利的时候又一次设法将三人逐出了此间。 张御三人没有半分急躁再度遁入神虚重复上次之所为既然办法好用对方无力破解那就可以继续用下去。 而在三人反复被逐多次之后却也是渐渐了解了此中涨消之变。 就在关朝昇再一次陷入危机试图斥逐解决之际张御却是一甩手中青玉长枝一道青光自外冲涌进来这外来之力顿时使得神虚之地本该有的涨消变化产生了变动。 关朝昇身为此间之主尽管可以很快适应变动可眼下却难再将三人逐了出去这就如海浪攀升一个顶峰过去势必低回酝酿才能再攀高峰如今被此机一失也只能是等待下一回。 可如今处于战局关键时刻三人不曾被逐他立便陷入了极端被动之中在正清道人和武倾墟二人道法合力之下置于正面的大片神气顷刻崩散自身道法再也无从维持。 张御此时眸光微闪不待他重整神气伸指一点百道诸寰同昼聚于一处化为一道璀璨无比的破虚星流轰落在其人身影之上。 在这刹那间这神虚之地像是有百千数天阳爆发并是持续了极长时间随着那光芒逐渐收敛下去可见关朝昇一个人站在那里其表面看去并无损伤但脚下那烈阳已是消失不见背后唯有深邃虚空。 正清道人和武倾墟二人见此一幕俱是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静静注视着其人。 关朝昇摇了摇头道:“可惜了要是你们之中有一人神气被我杀夺那么这一战结果如何犹未可知。”他又看了一眼张御“便我不在世上仍存我道你能诛我能诛我道否?” 张御淡声言道:“今日可诛汝来日可诛道你既已亡就不必在此多言了且去吧。”说着他一挥袖一股浩大心光霎时洒遍虚域关朝昇身影化若轻烟眨眼就被卷散了去。 …… …… 赤霄 第三百零四章 光寂敛异声 关朝昇神气一被破除而其又无世身落在外间所以这个人也就不复存在了。而此人一去整个虚域也是开始崩塌。 张御三人也未在此顿留三人意念一转元神及观想图皆是从这方即将崩毁的神虚之地中退了出来。 张御把气意一定便转身过来看了眼正望向他们的诸位廷执又转而望向站在主位的陈禹抬袖执有一礼道:“首执关朝昇已除。” 此言一出众廷执原本的紧肃的神情顿时都放松了下来。 陈禹缓缓点头看向三人道:“三位辛苦了。” 武倾墟和正清道人都是打一个稽首。 林廷执这时言道:“首执关朝昇虽亡可寰阳派仍有数位长老存于神虚之地不曾归来我若不加以处置他日此辈还会落入世间倒是或许可能重立寰阳此不得不防。” 陈禹认同此见方才没有关注此事只是因为关朝昇不除追着那几名长老也无用处他此刻言道:“钟廷执、崇廷执还要劳烦你们将此辈找了出来寰阳残恶必须肃清诛绝!” 钟、崇二人连忙应下。 找这些长老并不麻烦方才这些长老也是在此世之中被祭献世身的且都是一些寄虚修道人远比关朝昇这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好找的多。就算一时找不到不耐等下去只需要在此间设布一个法坛等待归来便好。 张御方才是亲眼见得此辈被拖入劫阳祭献的他试着指引其等气息归处有了他的帮衬用了不长时间钟、崇二人便就寻到了那处神虚之地。 邓景这时对陈禹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张廷执和武廷执还有正清道友方才诛灭关朝昇此事也不用劳烦他们再度出面了这几个寰阳余孽不如就交给我等来处置吧。” 陈禹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也好此事就交由几位处置。” 邓景、玉素道人还有竺廷执等人得他允准便是一礼随后分别向着那数道冲穹烟气而去进入了那几名寰阳长老的寄虚之地中。 寄虚之地中无有时日流转只有起落涨消不过只得一瞬之后几人俱是归来并言称已是肃清寰阳诸长老之神气。 闻听结果众廷执心中也是不觉轻松了许多。关朝昇和这些寰阳长老这一除宣告着从古夏后期便一直存续到天夏的寰阳派已是彻底灭亡再不复存了。 尽管寰阳祖师尚在其道法亦是存在可那自有五位执摄去应付就算今后再是建派也不会是原先的寰阳派了。就算真想恢复原来气象没个数千年那是休想。 陈禹这时又看向显定、李弥真二人道:“两位。” 显定、李弥真二人忙是打一个稽首道:“陈首执不知有何交代。”寰阳派被覆灭在眼前虽然他们也有亲手参与可仍是心有戚戚焉。 陈禹言道:“我天夏先前允诺不会变不过两派宗脉不必再居于异域当可回到天夏之世中。” 显定道人和李弥真知道这不是商量而是要求虽然这当会在天夏眼皮底下可也同样无需在域外飘荡了总的来说并不算吃亏故是两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陈首执。” 陈禹与两人谈过之后便又转首对张御道:“上宸天那里我便不见了张廷执顺便通传一下声便好此后这三家就交由守正宫负责监察若有违诺之举守正可以有责机处置之权。” 张御点首道:“御领命。” 李弥真和显定道人则是对视了一眼。 陈禹在交代过后便即将气意收回天夏那清穹之舟的照影逐渐散去连带诸廷执也是一并经由那一条通道退了回去。 张御依旧留在原地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对他打一个稽首言称回去准备转挪事宜稍候会随他一同归回天夏在得他允许之后便即告辞离去了。 他立有片刻意念一转一具分身化显出来往前踏有一步便又是来到了上宸天世域之内。 赢冲此刻已是从李弥真那里收到寰阳派覆灭的消息见到张御到此正容打一个稽首道:“见过张廷执。” 张御道:“贵派掌门何在?” 赢冲道:“请张廷执见谅敝派掌门正在闭关已将事机全数托付给赢某张廷执若有交代告知赢某便可掌门闭关期间任何事情在下都可作主掌门出关之后会亲至天夏赔礼。” 张御略作思索方才他见了鱼灵璧化影对方对投靠天夏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抗拒这个时候不至很有可能不是出于自身的意愿。 不过赢冲既然一切可以作主那他对此也不必去深究。他道:“一如此前承诺上宸天允许单独存续并不要求贵派如何不过却需上宸天转挪至我天夏世域之内。” 赢冲思忖片刻回道:“此事赢某可以代掌门应下只是不知我上宸天可否向天夏提一个求情。” 张御道:“赢长老可以直言。” 赢冲道:“天夏可否允我从贵地招募弟子?”’ 张御略一思索道:“天夏子民若是自身愿意我自是允许的不过天夏之子民当守天夏之规序概莫能外。赢长老可是明白么?“ 赢冲思索了一下回道:“赢某明白了。” 张御道:“赢长老明白就好贵派可先准备稍候我当会指引三位一同渡回天夏。”说完之后他身上光芒一闪这一道分身便自散去了。 赢冲则是稽首相送。 他原处又是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生感应便对着鱼灵璧落到外间的身影一礼道:“见过掌门不知几位祖师可有什么说辞?” 鱼灵璧摇摇头道:“三位祖师只是让你我看顾好山门。其余没有多言。” 赢冲想了想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许了?不觉点了点头。下来他便将方才张御到来之所言还有自己所提之事朝着鱼灵璧复述了一遍。 鱼灵璧道:“赢长老。我们若是缺少弟子却是可以去神昭派和幽城那里要一些人种来为何招募天夏子民?此举是为了让天夏安心么?” 赢冲道:“亦是安我上宸天。” 鱼灵璧若有所思道:“赢长老用心良苦。” 的确门中有了天夏子民天夏可以安心且往后真要动上宸天也会有所些顾虑。至于功法他们也会一样传授的。 实际上宸天大败之后从上到下就剩下寥寥几人可以说整个宗门结构都被摧毁了。连弟子都没有几个了。以往那一套上下尊卑还有拿住各个法门的规矩自也是不存在了现在他们最主要的是把宗派传继延续下去其他的都可以先不去计较。 张御以分身传递过消息之后便立定虚空静候未过许久便见一道青光生出一根天枝自虚无之中渡来鱼灵璧和赢冲二人出现在此遥遥对他一礼。 与此同时另外两端亦有天枝探伸而来显定道人和李弥真出现在了上端隐隐可见二人后方有重重叠叠的宫城山岳之影。 显定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我等俱已是准备妥当了这便可随张廷执前往天夏。” 张御还有一礼随后对着虚空一挥袖随着大团清气涌动便有一道门户被他推动开来。 上宸天虽然此前接引了天夏诸人到此但那是依附清穹之气而往能引人至却不能使人去这里就他指引了。 此刻他当先一步往门户之中走去身影很快没入其中。 鱼灵璧和显定道人、李弥真三人互相一礼便带着各自宗门及门中弟子顺着那一条通路往天夏渡去。 清穹上层钟廷执将分身从议殿收回琢磨片刻起身来至玉璧之前打一道气机入内片刻后崇廷执身影浮现出来。他见有一礼道:“崇道兄此一战虽然仓促但有赖首执果断不想当真是扫除旧派永除后患了。” 崇廷执道:“此战结果是好可我仍是感觉太急了道兄可是感觉到了么首执、张廷执还有武廷执他们似是在抢时间却不知我天夏下来所要面对的敌手到底是何方神圣非得如此急切不可。” 陈禹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天夏即将要面对某个敌人所以坚持推动诸多事机但是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到底哪个大敌能令天夏这般急着解决旧派甚至连一刻也不愿意等。 钟廷执道:“等着就是了道兄当可见到首执下来所有计较都是排布在了这半载之内想来这答案我等不用多久就得知晓了。” 崇廷执点点头这时他似想起什么道:“对了道兄可是知晓近来长孙道友常是往镇狱走动么?” 钟廷执诧异道:“武廷执?”他想了想沉吟道:“我知长孙道友过去似与武廷执有一些交集不过若是让长孙道友这般关注的那必然是与他所探研之事有关了……” …… …… 赤霄 第三百零五章 回空筑旧庭 虚空之中天夏这一边的两界通路之前武廷执、正清道人林廷执玉素道人还有风道人等人正站在那里等候。 过不多久那两界门户之上光芒大放便见一道清气自门中涌动出来再是形成一个巨大闪烁着雷芒的气漩。 在那气漩之中逐渐映现出了一个挺拔人影大袖随着光气飘荡不已随着那身影逐渐清晰众人便见张御自里踏步出来。 林廷执上前一步与诸人一同执有一礼。道:“张廷执有礼了。” 张御抬袖还礼道:“诸位有礼。” 林廷执问道:“张廷执不知道那几家如何了?” 张御道:“三家受我指引已然渡来就在后方稍等片刻即至。”他语声落下未有多久众人便见到那门户有大团光影浮现。 先是一根根茁壮的枝节那里探伸出来落入此方世域之中随后青气弥漫涌动聚集起一方云台随后便见显定道人、李弥真还有鱼灵璧等人乘光虹而出还可以见到其人光雾涌动有着星辰山岳在那里隐约浮现。 风道人抖了抖袖便主动上前与三人见礼相谈下来具体事宜。 林廷执则对张御道:“张廷执此番辛苦接下来事机就交由我等便好。” 张御点了点头接下诸多安排的确不必他来过问了于是他与诸人别过意念一转就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宫中诸多神人值司见他归来纷纷与他见礼。 他进入内殿坐定下来妙丹君从案上一跃而下来到了身边他伸手揉了几下查看了一下各方呈报解决旧派之事未用多久所以各地无有什么异动。 焦尧那里仍然盯着那些散修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这老龙虽然做事不积极但也从来不会出现疏漏表现一向稳定既然没有动静那就是没有特别的发现。 待诸事看毕他心中便寻思回忆起此次斗战来。 与关朝昇这等人物斗战尤其与驾驭镇道之宝的修道人面对面的单独斗战过去可是很少有这等经历也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不过这一战其实就是镇道之宝间的较量期间双方几乎就没有使用过什么像样的神通道术与其是说是比拼道法还不如说比拼的是对镇道之宝的运用。 其实这也是他身为廷执的优势只要他愿意对敌之时随时可以驾驭清穹之气拿敌没有这等权柄的玄尊不可能是他对手就算廷执之中功行较弱的风道人凭此一样可以拿捏比他道行更高得多的修道人。 可是这长久下去可能会形成依赖。关朝昇被剥去炼空劫阳宿主的身份后固然在一对一的斗战中仍然可以很强势可以当面对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其实一个照面就撑不住了其本人也很了解这一点所以不得不利用神虚之地的涨消来扳回劣势。 纵观求全了道法的修道人斗战通常都是以一对一一是这类修士也不多二来恐怕也没可能一个人应付更多同辈。 或许可以这么想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应付诸多道法本来就是一件极难办到的事情。所以从此战之中的结论来看要尽量避免这等情况。 可要是与元夏交手那可不见得能有这般选择。元夏的实力尚还不明但应该是强于天夏的这方面必须料敌从宽。 他思考下来自己比别人多一个好处有白朢、青朔两个实力相近的化身可是如此还是不够他还需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提升自己。 这里根本道法是一桩不过这事急不来毕竟他是玄法成就与真法是不同的需得继续修持以待完全到时候他也想看一看白朢、青朔二人是否也得取根本之法。 而目前想要推动自身那唯有从大道之印上下功夫了。 毕竟大道之印都是大道之触角若能深挖其能就可以提高自身这也是眼下有可能做到的。比如此前在“启印”的居中牵连之下各个道印俱是有所提升这还不是他主动促使的而是自发而成的。 故下来他若能主动调和引导当还能有所进益。 他思考之际训天道章之中忽有一道传讯到来他见是风道人传讯便将此意引来道:“风道友可是有事?” 风道人道:“张道友风某与三家之人都已是谈过了也是了解了些他们的看法他们还是想维持以往之格局继续驻留在虚空之中。” 张御道:“这是玄廷承诺允他们独存并继续延续宗脉。” 下来为了应付元夏这等大敌需要用到这几家镇道之宝的力量有些矛盾可以暂且放下不必追究。就算早前天夏之时上宸、寰阳等大宗也依旧是存在的。 风道人道:“我天夏虽然允许这几家独存但却没有说断绝与这几家的往来况且风某听闻神昭派幽城之中着实有不少那时候从我天夏本土或是从此世带走的天夏人我等不能这么不闻不问。” 张御道:“道友想要如何?” 风道人道:“风某此前翻阅了一些过去旧卷见在古夏、神夏之时诸派之间常有比斗及切磋交流那何不如此我天夏修道人也可与这三家也举行比斗切磋以此加强三派之间的牵连。” 张御心下一转念眸光微动他立刻就看出来风道人所提出的这个方法真正用意可并不在于比斗而是打算潜移默化的影响这几家。 那三家宁可待在虚空忍受虚空外邪的侵袭也不愿意直接移至内层地陆之上这与他们以前千方百计进入内层的举动大为相悖。为什么这样?这是因为天夏如今从各方面说都是属于强势一方若这几家是挨得太近门中弟子自然会受到影响。 这一定会导致有意识的效仿和心理上的靠近。更不用说这几派弟子本来就是与天夏同出一源语言便有差别文字都是一样的若是与天夏挨得太近久而久之宗门的影响对会其越来越弱反而天夏影响会与日俱增。 可他们拒绝交流天夏这边却是可以主动加强联系也不算是违背言诺。 他点首道:“风道友此议甚好此事我会与首执做一番商议。” 转瞬又是半月过去神昭、幽城、上宸天各家在虚空之中安顿了下来。 上宸天这处鱼灵璧和赢冲运法之下青灵天枝缓缓延伸辟开多处空域以往上宸天麾下还有诸多小宗甚至小宗也有玄尊统御而现在都是不存在了看着空空荡荡。 不过二人认为眼下虽然宗门势弱可有镇道之宝在还有道法传继终有一日能回复原来之盛景的。 鱼灵璧道:“赢长老眼下诸事差不多已是安妥缺的就是人种了。” 赢冲道:“天夏那边就交由赢某去为吧。赢某在天夏还有一些故交做起此事来也方便一些。” 鱼灵璧欣然道:“好那就劳烦赢长老了。神昭、幽城那里我已是与两位上尊说定就由我去讨要人种。” 主意定下之后赢冲就离开了上宸天往天夏内层因为招募弟子之事早已说定所以顺利到达外宿途中未曾受到阻拦。 借此机会他也是试着观察了下天夏。 他觉得这次天夏追剿他们是一件极不寻常之事给人一种异常急切之感。故是他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推测不再坚持是认为天夏需要竖立一个外敌而是认为可能天夏遭遇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所以需要提前理平后院。 因为有可能要与天夏一同对敌所以他是想要设法了解下敌人在他猜测中这很可能是某个纪元前的大势力。 只是这一番观察下来答案未寻到他却是发现天夏比他们当初离去之前更为强盛了心下不由感慨不已可同时疑惑更多眼前的天夏不提上层大能无疑是比当初渡来之时更为强盛的究竟是何等样的敌人连天夏都是这般重视呢? 此刻虚空之内李弥真和显定道人正坐于云霞之上交谈。 李弥真将手中信符放到一边道:“未想天夏居然邀我门下比斗当真是好谋划啊。” 他缓缓道:“虽然天夏允我独存可是一旦比试不管结果如何双方都会相互影响成就而我两家处于势弱一方免不了会向天夏学习久而久之天夏用不了吞并我等我等也会越来越像天夏了。” 显定道人对此并无异见这几乎是肯定的强大一方的势力肯定会为人所学习他可以想见这等比斗一开那些在门中无法上进的弟子肯定也会试着去天夏那处寻找道途出路所以很难说未来会怎样。 不过他倒不是特别在乎这些幽城本来就是一方松散联盟他只要管好自己这一边把自己道法传继下去其余都无所谓。 而且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总有一些修道人是不喜欢被规矩约束的譬如一些散修就是如此只要这等人存在幽城就可以存在下去。 他笑了笑道:“李道友也不用太过为此忧虑在寻常情形之下是如此不过莫要忘了我等先前之议如无意外天夏当有威胁在前一旦大敌侵来许多事就不太好说了。” …… …… 赤霄 第三百零六章 往域沉故迹 张御在原处定坐数日将下来的修持方向理顺便即起身出外去了清穹之舟面见陈禹。 此行除了详述覆灭关朝昇的过程还有便是将风道人的提议告知陈禹。 陈禹自是能看出这个提议的真正用意是什么风道人此策算得上是一个阳谋了。可以倚仗天夏的强势慢慢将三家同合进来。 虽然现在大敌在前可天夏不能自己没了底气有些长远之计仍是需要做的。而且还要坚持去为。 因为此事表面上看并不是太过重要没必要拿到玄廷上去讨论故是他们二人议论过后便就直接将此定下了。 陈禹最后道:“可告知风廷执此事可以让他尽快去做越快越好。” 张御点头应下这话是有道理的事分轻重缓急此事便不能慢慢来。 三家现在方到这里尚还不敢拒绝天夏的提议可待得时间一长随着根基渐稳或者元夏到来之际那就不好说了。 陈禹道:“还有一事本来也是待唤张廷执过来一叙。”他示意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明周道取出一份卷书递到了张御席前“此是李弥真此前呈送上来的张廷执且先看看吧。” 张御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他微讶。 陈禹沉声道:“李弥真言称他神昭派游荡世外虚域之时也曾经碰到过一些陆续从我天夏本土出去的宗派只是他们不似神昭派背后上层大能支撑。” 张御道:“只有玄尊没有镇道之宝和上层大能指路也能遁去世外么?” 遁去世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玄尊或许可以辟开一处存身空域可这就好比是灵妙玄境是寄在主世之上的能避小患不避大劫。所以终究还可说是一体的。而要去世外之天那就是两重天域了通常没有上层力量可做不到。 陈禹道:“此我可以给张廷执解惑那时天夏本土是有世外空隙可寻的曾有上境大能认为这便是受了大混沌之影响。这是极可能的当时元都派引领我天夏一同来至此世之中当也是循着这等裂隙而来。” 张御微微点头他又看了看上面记载这上面罗列出来的神昭派接触过的宗派有些是早前古夏之时脱出的有些则是神夏之世遁入虚空的以后者居多因为神夏之时宗派兼并剧烈故是选择遁避的也多。 他道:“不知首执的意思是什么?” 陈禹道:“元夏不久必来伐我其若有倾压我之力自不言说而若无法一气灭我那当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宗派在外极可能被元夏利用起来我不求此辈能入天夏但求此辈不被元夏所驱使。” 张御转了下念陈禹这番想法是有道理的。 元夏若要灭他们那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在此世之中那都在覆灭之列这些人也是可以争取的力量。而他们不去提前收拢这些力量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元夏占去空子转过来利用这些人来对付他们。 即便这只是可能性比较的小的事情他们也应该先一步填上这个漏洞。 他道:“首执是打算去将这些宗派寻了出来并令其入我天夏阵中么?” 陈禹沉声道:“我是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时间紧促只能尽力而为并且元夏之事尚不宜提及此事推动起来诸廷执未必会赞成而这记载上面有许多事说得并不清楚要找到这些宗派此中还需你与李弥真沟通他人胜任不得张廷执此事唯有先交给守正宫来处置。” 张御正容道:“此事御可应下。” 他知道陈廷执说得是对的别看李弥真现在完全是一副听从天夏安排的模样可其自身作为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背后又有上层大能支撑只是派一个功行不及他廷执去做此事其可未必会有多少积极。 确实必须能有一个可从各方面将之压住之人才可能让其顺从配合。目前看来廷执之中也唯有他最为合适因为此人一直畏惧的关朝昇可以说就是败亡在他手里。 陈禹肃然道:“如今已然过去四月我等唯剩月余时日了张廷执此事虽然有些仓促可我等必须千方百计抢在前面能找回几家是几家。” 张御道:“御会尽力只是此辈与我天夏分离许久便是到了天夏也未必会与我同心同德便是召还回来也需做一番整顿。” 陈禹道:“张廷执说得不错不过时间上来不及但我们可用他法先行弥补。”他这时一挥袖面前荡开一片光华道:“张廷执请看。” 张御看向那里见是光华之中呈现的是内层地陆和外层四穹天只是此刻一片水帘一般的屏障以四穹天为定基正在那里飘荡不已。 陈禹道:“在浊潮之后庄首执就安排了林廷执还有几位道友在此世之外隐蔽布置了一层屏障我在接任首执之前亦是不曾知晓眼下快要完成了。 此屏护一旦立起便可暂时隔绝虚空外邪之侵袭且任何自世外窥探都会提前发觉这也是我天夏的一道屏护在此之后以此为基还会有第二层屏护这也是我对抗元夏的倚仗之一。” 张御看了几眼这等布置连四穹天和整个内层地陆一同包括在内这么大的手笔还能隐瞒这么久很可能是有五位执摄的意志在内。或许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布置只是陈禹现在还不曾说出来罢了。 陈禹道:“动用这层屏障所耗甚多直到现在才是堪堪完成我们稍候会将那三家一同圈入进来而张廷执若能寻到那些宗派亦可先挪至此屏护之内这般就不虞被元夏所利用了余下之事可随后解决。” 张御道:“原来首执已有成算既如此御当回去尽快安排。” 陈禹肃容打一个稽首道:“那此事便拜托张廷执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便从这里告辞出来转意回到了清穹道宫之中他唤了一声“明周道友可在?” 明周道人现身出来稽首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俞道友可是到上层了么?” 明周道人道:“俞玄尊这几日前便来了上层只是廷执前两日无暇分身故是按照廷执的吩咐请俞玄尊安顿在了客阁。” 张御道:“明周道友稍候你可去往客阁若是俞道友有暇可请过来一见。” 明周道人稽首应下。 张御将命印分身留在了道宫之中自己则是祭动元都法符意念一转之间随着一道金光落下已然出现在了虚空中神昭派方才立下的山门这处。 抬眼望去见得一片彩虹虹霓横跨虚宇可见内有重山万水只是暂时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设立阵禁排布不过落在天夏之畔这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所以往后稍微推延一些也没什么。 神昭门此刻也是察觉到了张御到来一道光虹自门中投来李弥真现身在他面前对他打一个稽首十分客气道:“不想张廷执来此失迎了还请入殿安坐。” 张御道:“不必了贵派方是重立山门定是千头万绪我便不进门搅扰了来此是得首执关照问李道友一些话。” 李弥真能猜到是何事呵呵一笑朝山门内伸手一拿便一座有亭阁驰远的山岳自里移来落在脚下松柏之下自有童子女侍在那里烹茶焚香他伸手一请“张廷执请坐既不入山门那老道便在此向张廷执敬杯茶水了。” 张御也未拒绝在此坐定下来待李弥真也是坐下他道:“李道友当知御为何而来。” 李弥真抚须道:“能猜到几分。”他道:“路上所见那些宗派都是拟册呈上了不知张廷执需老道做什么?” 张御在来之前就已经有过一番思量了他道:“首执认为那些宗派漂游虚世之外委实艰难都是天夏一脉能帮衬便伸手帮衬一把而他们毕竟俱与神昭派打过交道此事还需要道友配合。” 李弥真道:“此事应该。” 张御下来便就此事与他做了番商议定下之后便如来时一般化金光离去了。 李弥真在他走后抚须沉吟了下他送上那载册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想着若能找了那些宗派回来却是能够为神昭派分担几分压力也能让天夏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少几分。 而天夏说此举是为帮衬同脉或许是有此打算可远用不着如此急切这倒是符合他此前的一些猜想。 这时他身边一名道童凑了上来好奇问道:“祖师方才那就是天夏的廷执么?” 李弥真沉声道:“不止是廷执若不出意外这位日后还极可能是未来的玄廷首执。” 那道童不由一声惊呼道:“那祖师那要好好交好才是。” 李弥真道:“是该好好交好”他撇了一眼这童子道:“若祖师让你去天夏去跟随这一位做事你可愿意么?” 那道童怔了怔马上躬身一揖快速回应道:“若是祖师的谕令弟子愿意。” 李弥真道:“如此这几日我要去往上层拜访张廷执你便随我一同去吧。” …… …… 赤霄 第三百零七章 换寄取常益 张御去见李弥真的时候俞瑞卿则是受他之邀从客阁出来乘坐飞车一路来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俞瑞卿进入殿门后张御命印分身正站在那里相候他远远见到便是迈步上前抬袖一礼笑道:“张廷执有礼了。” 他这个人不羁礼俗对待同道十分诚挚两人除了训天道章之中的交流也算是许久不见了旁人喊一声张廷执或许显得生分然而在他这里语声听起来却是洒脱轻松反而有一股故友见面之感。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还有一礼道:“俞道友我等许久不见了殿内说话吧。” 俞瑞卿欣然应从随着张御到了殿内他在席上坐下与张御寒暄两句待香茶奉上他恳切言道:“小徒到东庭之后我听她说起许多事期间多亏廷执照拂了。” 张御道:“我当初去往奎宿也指点过岳师侄也可算他半个师长何况岳师侄做事认真在东庭着实立下了不少功绩道友又何必为此言谢呢。” 俞瑞卿一笑道:“这么一说却是俞某矫情了。不过倒也是俞某攀渡上境之法乃是借助了廷执所立上印若无廷执在前方辟道俞某也不见得有今日要说谢那却是谢不过来了。想来廷执也不在意这些寻思下来也唯有在将来寻道立印多多提携玄修后辈弟子了。” 张御道:“俞道友此想方是正理玄法一道虽已能渡至上境了可道无止尽现与真法还不能相比唯需诸位道友一同寻道互相扶持方可寻到前路。” 俞瑞卿心下认同不已真是因为诸多玄修玄法才有今日局面不过他对自己还有一些同道都有清楚认知知道这条路必须有一个引路之人走在最前面这个人也是最为重要的这个人无疑就是张御其之作用和地位是目前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两人又在玄法上攀谈了几句俞瑞卿便道:“来上层几日也是了解了一些事机我辈但凡来到上层若不是选择在云海潜修总要择一职位只是诸洲宿镇守怕是难得那却要到廷执这边来讨一个情面了。” 张御道:“俞道友愿来守正宫担任守正御求之不得。” 如今随着守正宫权柄扩大还有他本人地位的提升守正实际上已经再非以往那样只是战时充任非战时可以随意去位了。 只是现在还缺一个正式的法度来定下故是下次廷议之上他决定提出此事将守正一职与镇守诸职一般设为常位当然具体定责也当梳理清楚。 俞瑞卿在表露态度之后他也是立刻让明周道人拿来守正袍印授予其人并交代了一些事宜现在各地守正宫正在扩充虚空之中眼下还在查探异域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待问询过后见俞瑞卿本人并无意见就安排其去往虚空巡查。 俞瑞卿得命便告辞下去准备了。他则继续一边修持道法一边处置事务。 三天一晃而过显定道人、李弥真二人在把宗门安顿妥当之后便就按照此前定议联袂前往上层。 鱼灵璧本来也是打算一同前行不过她方才从神昭那里讨要了数万人种门中一时又人手不足只能她这个掌门亲力亲为一时无暇抽身只能随后再单独前往上层了。 李弥真、显定二人得天夏所赐符诏指引带着几名随行的门人弟子很快由虚空穿渡至上层并在明周道人接引之下往守正宫这处来。 显定道人见李弥真感应四下便传意言道:“这方地界乃是天夏背后几位大能以清穹之舟所开辟若在此间修行对我辈道行十分有益。” 李弥真道:“既有这般好处那道友当初为何离开呢?”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道念不通道理不合这些好处便不见是好处了。”他顿了下又言:“其实除了此处天夏还有玄粮能助我辈修行寻常玄尊修持远胜同辈故是天夏才会越来越是强盛。” 李弥真道:“李某此前也曾听寰阳派的道友说过此事不知这东西自何而来呢?” 显定道人道:“我未做过廷上执掌这却是不知了不过想来总与清穹之舟有关。” 李弥真不觉点头。 飞车在云海之上行途半个夏时之后便即在守正宫前停下下了车驾后明周道人引两人进入正殿一入大殿之内两人见张御立于玉台之上便上来见礼随后各自在殿中落座下来。 双方交谈几句之后李弥真一指侍立在自己身边的道童道:“我这个徒孙资质极好算得是下辈天才想在天夏修持不知可否允准?” 张御看了眼这童子这是前日与李弥真照面时见到的烹茶童子之一当日看了一眼就知其资质相当出色。 李弥真提出此议这当是示好之举同时也是为了让天夏放心。 资质出众还罢了还能放在一派上尊身边的那不是当作继任者培养也是未来宗门的中流砥柱。毫无疑问这童子应该是十分适合修炼神昭派的功法。 天资好的弟子好找但如此还契合本门功法的那是极是少见了数百上千年都未必能找到一个。这般人物往大说了足以决定一派之兴盛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神昭派这次是在主动表示自身愿意与天夏亲近。 当然这弟子放在天夏其实也不吃亏能在上层修行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故这也算是一个交换了。 他道:“贵派这弟子倒是灵秀可以留在上层。” 李弥真忙是起身一礼道:“多谢廷执了。” 显定道人坐于案上神情很是淡定并没有做出与李弥真一般的选择。因为他与李弥真不同幽城只要不受扰怎么样都可以。而且他认为若是派了一个门人常驻天夏时间久了那还会是幽城的人么?那还不如不派呢。 而就在两人拜访守正宫之际武倾墟则是来到了长孙廷执的易常道宫之内。 长孙廷执见了他后并未多言直接带他来到内殿并指着盘膝坐于此地运功的弟子言道:“这是我新收的两个弟子也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将会尝试这一次寄脉之术。” 武倾墟道:“才到这一步么?长孙廷执不是一直在尝试往上层境界的突破么?” 长孙廷执道:“原来是可以这样的但是武廷执你所要求的时间太短了先前的路已是不可能按部就班去走了所以我必须另做尝试。 我如今选择先从这两个弟子开始如果他们适应了我可以找寻与他们更为相近的人按照武廷执你的要求这样的人还必须是自愿的所以范围会进一步缩小能否寻到合适的对象目前还不好判断。” 武倾墟态度坚决道:“不管怎样有些底限是不能破除的。” 长孙廷执淡淡道:“那先看眼前吧只有这一步成功我们才可以讨论下一步。”顿了下他言道:“我这便可令他们开始。” 武倾墟却是一抬手道:“等一下。我需要问问他们。” 长孙廷执没有说话。 武倾墟走上前去目视着那两名弟子道:“你等知道自己要走得是什么路么?” 两名弟子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名恭敬回道:“这位前辈老师事先都与我们说清楚了。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自知资质太差老师能给我等这次机会我们心中唯有感激便是不成也只是我们太过愚钝的缘故。” 另一名弟子也道:“是啊我们就怕老师失望。” 武倾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这两个弟子自己清楚就是了。而且这次尝试也并不会危及性命失败的话就是将来永无可能去到更上境界了。只是他也看过了这个两个弟子的确资质平庸正常情形下是没可能去到上境的。 他对长孙廷执一点头道:“长孙廷执可以开始了。” 长孙迁目光一注便有两个大约一人高的赤红色陶罐从地面之上升起停落在两名弟子面前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互相点首祝意而后取出一枚朱丸一齐吞服了下去。 待得药力发散之后两人便一同往面前的那个陶罐走去与之一接触就像是进入了柔软的沙堆两个人很快都是融入了进去不见了影踪。 武倾墟沉声道:“需用多久?” 长孙廷执道:“最长三天不过他们二人当是两天就能知晓结果了。” 武倾墟道:“那么上境寄附是否更长?” 长孙廷执道:“以我估算至少需一月时日。” 武倾墟沉默片刻道:“需要加紧了。”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虽然知道他这般有些匆忙了可元夏的威胁太大所以有些脚步不得不加快。 长孙廷执淡淡道:“还需先看眼下。” 很快一日过去这段时间中两只陶罐也是在渐渐发生变化由原来的赤色色泽变得晶莹若玉内中两个弟子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隐约可见。 而到了第二天玉罐表面浮现了一丝丝清晰的裂纹先是一片碎片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再是越来越多的碎片落地内中情形也是显现了出来。 …… …… 赤霄 第三百零八章 乘物携气升 陶罐彻底裂开之后可见那两名弟子仍是端坐在那里只是他们双目紧闭身上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晶莹之色。 他们就像是长孙廷执曾经在内殿之中摆放的那个玉人浑身上下的骨骼内脏还有流动的血液都是自里内部呈现了出来能够清晰为人所见。 武倾墟凝视着这二人他知道这等现象其实就是寄物与寄体融合过程中所产生的变化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能够清晰辨认出这两名弟子的气息比方才进入陶罐之前高涨了一大截尽管在他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进步可对这两人来说无疑是从之前的门槛迈过去了成了一名元神照影境界的修道人了。 而这一步原本的他们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迈过现在靠了寄物却突破了这层制束。 不过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确定。 他看向长孙廷执问道:“长孙廷执你觉得如何?” 长孙廷执平静道:“应该都是成功了。” 武倾墟道:“功行上是过去了可是他们的意识异常平缓几乎没有波动这又是什么缘由?” 长孙廷执回道:“这是因为他们本身是依靠寄附之脉而成就更高境界的但是寄附之物并非主体而它们想要生存则必须由主体存在故是会拖动主体一并上升这里是有一个先后的。 主体这个时候尚还不能有自己的意识需完全顺从寄物对自己调和所以会被动陷入了自我潜闭之中等到这等提升结束之后他们才会醒来进而结果自身的掌握。” 武倾墟道:“大约需要延续多久?” 长孙廷执道:“快则三四天便可醒来慢一些或许要十余天这要看他们自己了。” 武倾墟沉声问道:“此中可有妨碍?” 长孙廷执淡淡道:“虽然也有可能失败但是最难障碍已是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乃是他们自身需有强烈的求道之念只要保持着这等信念那便不会有事好在这一点他们二人都不缺乏。我们等着就是了。” 武倾墟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与长孙廷执一同在此等着结果。 这两名弟子并没有让他们等得太久其中一个人在一天后从定中出来而另一个也是在两天之后恢复了自身意识。 武倾墟上前问了两句话见两人都是精神饱满意识清楚与一般突破境界的弟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长孙廷执也是唤来二人问了几句随后给了二人一人一卷功册让他们自去修持。 交代过后他言道:“融合寄物之后资质当是高过原先自身了故是下来时日中我会让他们修持各种法门若是进境犹如预期那么证明此一回是成功了。” 武倾墟注意到他的话语道:“只是此一回么?” 长孙廷执道:“我此前说过现在所用的每一个寄物和寄体都要互相配合所以每一次的结果可能都是不同的今次成功了不代表明日一定可成只是我们继续做下去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寄物的。” 武倾墟沉声问道:“这个合适需要多久?” 长孙迁道:“要想达到多数人所认同的成功那至少需要数百上千载并有足够人的愿意尝试但是武廷执催得紧故我只能需最根本的完成便就可以。” 至于那更上境界尝试我也已是准备好了人选眼下我这两名弟子过关证明我拟定炼合之法并无大的漏洞的确是可成功的但是上境情形有些不同我当会在明日进行尝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又言:“但是需说一句这等利用的寄物是乃是通过上层神异炼化出来的这里稍微有些瑕疵可能会遭遇失败可如果武廷执愿意将那些被囚禁的上境修道人交给我那么把握可以更大。” 武倾墟严厉拒绝道:“绝无可能。武某早就说过了此事无需再提!” 长孙廷执依旧神情平淡道:“既如此那便按照此前定下的计议来我需回去安排武廷执可明日前来观摩。” 武倾墟看了看他道:“那就长孙廷执多费心了。” 与长孙廷执告辞后他离了易常道宫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向着首执陈禹禀告了此事。 陈禹看了看他道:“武廷执似有顾虑?” 武倾墟道:“若不是来自元夏的威胁武某其实并不希望去走这条路。” 陈禹沉声道:“世上的道在那里总会有人去走的况且这条路并非恶道由我天夏所引领有所约束那终是好过让他人贸然尝试武廷执执掌镇狱当是明白这个道理。” 武倾墟道:“武某自是知晓诸物都有束缚方得立正不过说句诛心之言此法终究是我天夏所需才是去主动推动余下不过借口罢了故此道未来之承负首执你我皆需背负。” 陈禹颔首道:“以我等功行也不过只是见得当下难见诸般变数变机我辈能做的不过是坚守己道正心不失罢了此等利弊之剖判若是有幸在与元夏一战中存身那可待那之后再去辨明。” 守正宫内显定道人和李弥真二人一番访拜之后谈妥了一些事宜后便就提出告辞。 张御却是望向李弥真淡声道:“御有些许疑问要向李道友请教道友可能暂留片刻么?” 李弥真心中有数道:“不敢不过张廷执既有疑问只要是李某知晓的当会有所交代。” 显定道人这时笑了笑稽首道:“既如此张廷执李道友显定便先走一步了。” 张御还有一礼令明周道人代自己送下显定道人待其离去后他便对李弥真道:“李道友此前见面已是与道友说过那些流落在外宗派当需寻到我以为眼下正是合适时机不过需道友帮衬不知李道友这里可是方便?” 李弥真自然不会不应神容一正道:“方便李某这便可随廷执前往。” 张御见他应下便把目光往大殿上方一注那里顿时有层层光气涌动不一会儿里间有一驾金舟落下。他化出一道命印分身走了上去李弥真也是化显了元神出来一同登上了此舟 张御道:“记得李道友在记册之中对那善璋派印象较深我等便先寻去此派可能所在这里需李道友存意牵引。” 说话之间便有一道金光从空落下李弥真元神一感此光便知此应是关朝昇说过的元都玄图。而通过光中传意他立时明白只要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并且不受镇道之宝的干扰他就可以遁空而往。 只是他心中也有疑惑以天夏的实力找几家宗派这般大张旗鼓还这般急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但他不敢多问只能压下疑问道:“原来廷执还有这等镇道之宝相助这却容易了。” 他元神感应片刻寻到了某一处所在意念一转金光霎时收敛而去随即两人面前景物一变发现金舟已是沉坠在了一片虚空之内。 李弥真看了看四周道:“张廷执当初见得善璋派道友时便是在此处此派居于一座奇峰之上未免陷入无尽虚宇便随着世隙变化而动现下却不知去哪里了。” 张御这时道:“我观李道友载册之上每每见到这些宗派最多是切磋印证却从无攻伐之举动。” 李弥真叹道:“都是同道漂游虚空皆是不易又何必去加以侵害呢?倒是与寰阳派相处反而日夕担忧。” 张御不置可否这话半真半假能至虚空之中的宗派多数有玄尊坐镇神昭派不这么做应该是避免自己受损。而与寰阳派相处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随时要做好被其侵攻的准备。 神昭派能一直保全除了神昭派自身立得住当是寰阳派也知道就算真是回了天夏世域凭自己一家对付不了天夏必定还需要其他友盟否则未必能忍得住。 在说话的时候他却是在依靠目印找寻善璋派留下的痕迹。虚空看似无物存在但实际上虚空不空只要此派大部分人和物还在世间那过往一切都是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此辈沿着世隙而走而更是容易找寻了。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伸手对着某处一点几是刹那间那里就出现了一道虚空裂隙见此他把袖一拂便推动金舟往里行去。 随着金舟入内映入两人眼帘之中的乃是一座笔直矗立的柱形高峰只是这高峰早已残破不堪上面宫殿倒塌流瀑干枯草木枯败了一片死寂像是被废弃许久了。 李弥真叹道:“此处看来早已败落了。” 张御看有几眼眸光微闪却道:“未必。” 他拿起青玉长枝一挥霎时间像是触动了什么面前这颓败死寂之景如水面般晃动了起来随后缓缓退了下去最后显露在两人面前的乃是一座挺俊秀峰其立于清湛的清穹之下峰岳之下则是澄澈如镜的碧波湖水可见峰之外时不时有修道人遁光乘鹤而行。 他把长枝收起看着此景道:“想来此处当就是那善璋派了。” …… …… 赤霄 第三百零九章 游渡说归附 李弥真看了看内中景物道:“对此处当就是善璋派山门所在了与李某当初所见无甚太大差别。”他感叹一声赞叹道:“还是廷执高明若不是廷执李某这回就被诓了过去。” 张御也去管他是真不曾看出来还是假的不曾看出依旧是望着前方。两人尽管站在这里但是实际上还是与内中奇峰是隔着一层的当中不难看出此中存有严密的阵法。哪怕是这等偏居虚域的宗门亦是有着阵法回护的。 他们是来此拜访的不是来此做恶客的故是站在原处没有动不过他相信里面之人自会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果然不过片刻之间有一名外表三旬左右的道人自屏帘之中飘然而出他到了外面看了看张御二人不加掩饰的气机面上不由露出惊色上来稽首一礼道:“贫道慕远尘乃是此处善璋派主事之人不知两位上尊自何处来?” 他能分辨出来这两位功行道行都是远胜于他极可能是传闻之中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的而且这般人物以往在古夏也是见不到多少现在却是一下在面前出现两名让他也是惊疑不定。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说了自己名姓随后言:“我二人乃自天夏而来今回特地来此拜访贵派。” 自天夏而来?拜访我善璋? 慕道人心中一震既有担忧又有疑惑。 善璋派虽是自古夏之时便即躲藏到此了可是正如李弥真所言为了不陷入无尽虚域时不时沿着世隙飘游这就难免会与其他宗派产生联系譬如神昭派便是如此碰上的。 所以他们也不是对外完全一无所知同样断断续续了解过一些事听说过天夏之名的模糊知道这是自古夏之后夏地之中最大的势力甚至一度并合了绝大部分宗派。 为此他也十分担心生怕天夏来人到此是要吞并他们的。 他小心翼翼道:“我善璋派小力弱也多年不曾与人相争了却不知两位来此是为何事呢?” 李弥真道:“这位穆道友不知贺道友可在么?李某乃是神昭派执掌多年之前曾与贺道友在此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贺道友可曾与道友说起过?” 慕道人闻此一言神色和缓了些。故道:“原来是师兄故人。”他叹了一声。“劳动李上尊挂念了“惜乎师兄已是寿尽故去多年如今门中由在下主持大局。” 他倒不怀疑此言不论是自己还是善璋派实在不值得对方这般郑重以待。也没必要特意来攀关系。 李弥真闻言不由一叹道:“原来这般没想到当初与贺道友一番论道竟成诀别当真遗憾。” 修道人唯有修炼到了摘取上乘功果并求全了道法才算得上是无惧生消长化寿数可得无穷寻常玄尊与世对抗终究是有寿数之终的。 似天夏诸玄尊能够无惧与此那是因为有上层可得依托这才享寿无穷只要清穹之舟还在他们就不必为此担心。而藏身在虚域之中虽然避开了世上纷扰可是没有遮护自然就需经受此劫。 慕道人这时想了想试着问道:“这位道友可是当初师兄与你有过什么约言么?若是有什么事机在下代替师兄履约。” 也不怪他这么问他这位师兄就是喜欢结交同道能存在这么久也是有后者的功劳的可要是他这位师兄对外贸然许诺下去什么他也不能不承认既然是接手了善璋派那么也当由他来接下承负。 李弥真道:“此回非是为此而是张上尊有事找寻贵派。” 慕道人不由看向张御处张御则道:“慕道友我可否与你单独一谈?” 慕道人一想终究不好拒绝他清楚知道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真若要对善璋派起什么心思外面的阵法可是守不住的他侧身一请道:“两位请。” 李弥真则道:“慕执掌李某就在外等候了。” 慕道人见他如此心中稍安于是请了张御往门中来经过门中那柱峰时这里方才还有不少弟子巡游可现在却是一个个藏匿起来且应该是得了关照没有一个敢对外胡乱张望的。 慕道人请了他到了峰上并在一处湖畔一处开阔廊殿之内坐下又命童子奉上了香茶道:“敝处简陋还望上尊多多担待。” 张御道:“言重了。”他拿起案上茶盏品了一口点首道:“好茶。” 慕道人见他这副作派更是放心了一些笑道:“这是敝派离开古夏之时带出来的两株茶树天长日常也便成了气候也是敝派中唯一可拿出来待客之物了上尊若喜欢可稍候带了回去一些。” 张御也未拒绝道:“那便多谢了。”顿了下他又道:“我方才观贵派门中似是弟子不多?” 慕道人苦笑一声道:“是啊。敝派上下如今不过千余弟子罢了能有成就的也就是数十人不瞒道友自从躲来此地也就是偶尔遇到一些友善宗派彼此之间互换交流这才能勉强把宗门维持下来。” 张御道:“慕道友可曾想过换一个地界么?’ 慕道人顿时略显紧张的看了他一眼小心斟酌了下语句才道:“上尊好意心领了虽然敝派势弱可在这虚空之中却能避免诸般外扰且我辈也早是习惯了在此修持去往他处恐怕不合适。” 张御微微点头道:“我知晓道友的顾虑可是贵派躲在这里未必真的能蔽绝诸般外扰。” 慕道人一惊问道:“敢问上尊这是何意?敝派不碍着他人也无有什么可以抢夺的莫非还有人来刻意与我为难不成?” 张御道:“有些时候你们本身存在便是值得针对的。我也不瞒道友此番来此是因为我天夏算得将会有大敌入世原来自夏地所出之人都有可能受其所针对故是特意来虚空之中找寻遗落诸派想请你们到我天夏驻留将来好一并对敌。 而我天夏如今在世外之天重立界域那里天地广阔物产丰富并不输于本土更有诸多同道可做交流。” 慕道人犹豫了一下他道:“我曾听闻天夏曾并合诸方宗派……” 张御道:“不错天夏过去确实一直并合各家宗派不过为抗大敌若各家宗派愿来天夏天夏也允许各家宗派单独存续。” 慕道人低头想了想抬头道:“贫道方才曾言那大敌只是有可能对我出手……” 张御坦言道:“此事确然不一定。慕道友也不用先急着拒绝若不是愿意也可我们并不强迫道友可以遣弟子来我天夏一观而后再定决定也是不迟。” 说着他又一拂袖一分卷契飞了出来落在两人中间的案上他道:“只是我天夏需与贵派立一份契定两家此后定约互不侵扰。” 慕道人一怔他拿起契书看了看喜道:“这般甚好。” 他对此自是愿意的在他看来天夏如此大的势力不来侵犯他们已经不错了他们又怎敢去主动进犯天夏呢? 而且他自认宗门弱小又躲在虚空深处却不信张御口中的大敌真的会找上门来。于是当即立下契定。 张御拿他奉上来的约书确认无碍便即收起又从袖中取出一枚法符道:“若是慕执掌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随时执此符来寻我。” 慕道人一见伸手接了过来郑重收好。 张御则是又问了一下其余与他们有过交流的宗派慕道人倒也没做什么遮掩张御能找到他们也一样能找到其他势力故是详细解答了一番。 张御待问清楚之后便即告辞出来到了外间他乘上金舟道:“李道友我们去寻下一处。” 李弥真很知趣一句多余的话也未问只是应一声便跟着他往下一个宗门寻去。 当命印分身在虚域之中穿渡找寻流散宗门的时候张御正身则是在清玄道宫之中闭关持坐差不多有十余日后听得有磬钟之声传来他一下睁开眼目。 按照他们此前所定下的时日来算可能再过一月随着庄首执成就上境元夏很可能就会到来如果真是这等情况那么这回许是正式对抗元夏前最后一次正常廷议了。 他自座上起身就往洒来光芒之走入进去。待光芒敛去已是来至光气长河之上而诸廷执也是俱是陆续到来。 待诸廷执问礼过后一声磬响俱是安坐下来。 陈禹的执掌风格是逐个询问每位廷执所具体负责之事机而不是如庄首执一般问诸廷执否有呈议。 而张御就在次座之上自是先问到他这里。他则起身言道:“首执自御执掌守正权柄以来先后有多位道友入我守正宫为守正肩负守御之重任。而以往守正之权职早已是不合时宜故御在此请议当立守正一职为常设!”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章 议定立有常 张御这一番话说完之后诸位廷执都是思索起来。 场中倒是没有人急着赞同和反对。 首先是张御的地位今非昔比身为默认的次执他的言语分量很大陈首执昔日为次执时往往和庄首执取得一同意见差不多就能决定大多数事了。 如今张御主动提出这件事无疑说明决心很大。众廷执还觉得此事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尤其是近来首执的一系列动作说明下来有个敌人将要应付此举说不定就是在为这方面做准备。 还有随着加入守正宫的玄尊逐渐增多也必然会提出这等诉求的他们也不得不考虑这些玄尊的意见。 这可不是像以往那样面对一二人时那般好解决了。 以往守正之职主要是为应对外层旧派可能之侵袭还有清剿内层偶有冒出的神异神祇便逢斗战也不过数个上层力量之间的交锋通常一二名守正已是足够。 而若逢正战那玄廷是会动用起整个天夏的上层力量的守正放在这股庞大力量里面只是其中较小的一部分所以随时可以撤掉也随时可以找人替代。 可是如今不同了自张御成为守正乃至后来执掌守正权柄以来几次在大战中立下功劳守正宫也是逐渐承担起了对敌内外的重任。 就如上一次对敌莫契神族这等前纪元的强大神族天夏并没有如对敌上宸天一般动用太多力量只是出动少数廷执配合就将之剿灭了。 莫契之神并非不强能力十分诡谲若不是事先有所警觉并提前下手那必将给天夏造成极大损伤而能做到这些都是守正宫的功劳。 而现在无论是搜寻异域还是防备前纪元的敌人都是交给守正宫了自前次廷议之后为了防备神异守正宫的权柄也是扩充之中在可以想见的未来这样的趋势还将继续下去不给负责此事的玄尊一个名位的确说不过去。 陈禹待诸人思索了一会儿才是问道:“诸位廷执的意见如何?” 林廷执看向长河上端先是开口道:“林某赞同张廷执之见过去守正不过寥寥一二位是为防备平日之侵袭需要之时则挑选底下玄尊充任不需则撤去故是不必要设常位。可如今我天夏依旧在战时虽清理了旧派可是从虚空到内层之中都有大敌存在守正有必要长久维持的确需有一个常位以固人心了。” 钟廷执、崇廷执两人思量了一下要是给守正常位这般做无疑会加深守正宫的权柄。 可是自张御执掌守正宫后只要是加入的玄尊都得了守正之位且还没有去位的这主要还是因为敌人始终存在不得不维持住必要的人手。如今张御提出此议实际上就是将原本已经化为常态的东西确定下来。 这般做虽然会使玄修势力得以壮大但是他们并不准备拦阻而是准备支持。因为如今各处守正驻地也是有大量入世真修加入进来若是守正为常位无疑是能巩固人心的。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不能忽略。 崇廷执想了想道:“诸位崇某有一个疑问守正既设常位那么守正立下功劳其迁晋又该如何评判呢?” 这里需要仔细思量的是守正一旦成为常位意味着其功绩加累也是算到玄廷之中来了除了罕见的大功奇功守正通常只需酬以玄粮便可也就是说除了像张御这样能够以奇功直入玄廷的守正几乎进入不到玄廷迁晋体系中来。 可是现在守正一职加入进来那么整个天夏原来的列功评判是否需要重新考虑?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可不是一点半点。 张御这时看向上方陈禹对他点了下头。 在正式提出此议之前他就与陈禹和武廷执事先沟通过并得到了两者的支持因为此事主要是为了应对下来元夏而对于评功之事如何处置他们也是有过讨论的。 陈禹看向韦廷执处后者会意出声言道:“诸位韦某以为守正引为常设一事可以先行定下至于功判事宜非是一朝可定各位守正若有积功可先行记下日后再逐个议讨。” 这其实就是先暂时搁置因为这个事情牵涉较多不可能今日就完全定下来的。众廷执想了想也大多数也是倾向于此。 张御微微点头事情需要一步步来他没指望一次解决。或许有些人想着守正得常位后未来便可凭积功成为廷执但在他看来目前没此可能。 他能成为廷执也不是单纯只靠与诸派一战时立下的奇功在此之前他不仅在都护府担任过玄首还担任过上洲玄正、外宿巡使直至上层守正之后又成为常摄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也是得诸廷执承认的在可以预期的将来应也没有人可以重复这条路。 而当前最为重要的就是应付元夏故是专心做好御敌之事就可以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下来局面会是如何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因为并无人明确反对张御提议故是设守正为常位一事很快就在廷上通过了。 而问过张御之后陈禹便又继续向下询问各廷执所负责的事机。张御之后乃是武廷执其言道:“武某这里有一事当初玄廷在虚空设立警星戒备旧派共是安排了五位玄尊在外巡察其中兼有罚过之判。 现如今诸旧派除却剿灭的寰阳派神昭、上宸、幽城皆已立誓放弃与我天夏对抗这些人又该如何安排还请廷上示下。” 陈禹道:“此辈赎过之期未满现还不可回虚空之外正需人手搜寻异域对抗邪神这几位经验丰富下来就安排他们去做此事吧。”他看向张御“张廷执此事可由守正宫来安排。” 张御点首应下。 下来诸廷执逐个交代事机待问过之后陈禹见诸人无有要说之事便道:“张廷执和武廷执暂留其余廷执可先离去。” 诸廷执站起一礼便一个个摆袖从光气长河之上离去。 陈禹待座上只余下张御和武倾墟二人后便沉声道:“庄首执当会在下月试着突破境关届时触动天机元夏极可能对我进行窥探我等必要做好准备还有荀道友到时候不定会有消息传回张廷执这里劳烦你了。” 张御道:“此事御一直有留意此事。” 他手中掌握有一张元都符诏在得知元夏之事后他觉得荀师在离去前将这个符诏交予他除了将元都玄图一部分权柄交给他还有可能是想通过此符来传递什么。 陈禹又对武倾墟道:“武廷执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武倾墟道:“各人之困枢俱已与阵位相合。” 镇狱之中每一个被囚禁之人在被清穹之舟镇压的同时也会源源不断从他们身上抽取力量并以此供应各方阵机运转。清穹之气固然比此更好可推动此气却需要廷执时时刻刻来维持这反而只会牵扯战力相比前者非是上策。 陈禹详细问过后见无有疏漏点了点头便又是转过首来对张御道:“还有一事需与张廷执言说。” 他把手一挥光气长河之下便涌现一团光雾却见光中有一个年轻修士正盘膝坐在那里其整个人似是由琉璃玉石所塑就呈现出一种近乎通透的感觉内脏血液无一不是清楚分明。 张御能感觉此人气机有着一股奇异的律动。似是已然到达了上境又似不曾准确来说好像正处于此等过程中这样的情形是他以往所没有见过的。 陈禹道:“武廷执你与张廷执说一说吧。” 武廷执应了一声便将长孙迁长久以来的尝试详细道于张御知晓他道:“这是十日前在长孙廷执主持之下尝试攀渡上境的三位修士之一其余二人已然失败唯有眼下这一位似有可能成功我们正在等待结果若是成功或能使下层攀道多上一条路。” 张御听了他的解释仔细思想了一下也是了然了这里面的做法。 以寄物来弥补修道人本身资质之不足不必再倚靠人身自己去完成突破而是由那个寄物负责不足的一部分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想法。 虽说寄物非人与修道人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可修道人在下层境时其与世上万物都是有所牵连的不可能完全摆脱外物有些生灵与人更是共存共生的寄物当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而从眼下看来修道人一旦去到上境这两者间的联系当会渐趋紧密并融汇为一体直至不分彼此。 他看得出来这里面利用了一部分莫契神族和伊帕尔神族的神异造物的手段。而且还有一定造物思路在内。天夏并不排斥外来的技艺只要好用的都可用长孙廷执显然也是采纳了其中可为己用的部分。 不过这里却还存有一个问题。 他抬起头道:“首执武廷执若御猜的不差养炼这等寄物当是需以上层力量为依托吧?”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寄从尚存弊 武倾墟沉声道:“张廷执看的很准确实如此这也是拦在我等面前的一大阻障。” 张御方才一眼就看穿了这等方法的短板寻常寄物获取起来或许没那么难可是能助人去到上层的寄物那一定是从上层力量上获取的。 因为对于下层生灵而言不论是神裔还是修道人在一般情形之下若是没有来自上层力量的接引那是怎么也不可能凭借自身突破并去往上境的便是偶尔有例外方法也不泛用。 这就意味着想要获取一个突破上层的寄物那么首先要在某个上层神异生灵的身上想办法。 他问道:“敢问武廷执不知这些上层神异又从哪里得来?” 武倾墟沉声回言道:“如今所得之寄物。都是从我镇狱之中镇压的上层神异中祭炼取得我们并不允许长孙廷执在任何一位被囚禁的修道人上做文章哪怕此人曾是我们的敌人。” 张御不觉点头这样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对于武倾墟后面一句话他也很赞同天夏若不坚守底限那么只会在某些道路上越走越偏若是这样这就和他们敌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此般做法的用意这是在给底下资质不好的弟子提供一条上进之路。同时这些弟子若是来到上境也能使天夏多得一个战力。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但是此法还是未能从根本上解决上进之法。就如眼下的天机造物就是卡在了这一步即便大半成功的神异生灵也是利用了鼍人的遗躯。 目前来看也就他的那方道化之世内真正在白朢、青朔的指引之下打造成功了上层造物但他很清楚那实际上是因为此世道机不同恰好是天地给了一个可供上升的渠道。 其目前只是持续了千多年的时间可在较长的尺度上看道机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不定什么时候时候就会产生另一番变化并截断这等变化。 反倒是修道人不会如此因为自从修道人之中出现了凌驾于元神境界之上的上层大能之后道途便已然突破了世间道机的桎梏虽可能会有一时之势衰但只要修道种子还在就还能再度崛起。 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尽管将完整的道化之世造物技艺搬挪天夏之世中天机院也无法复拓出来。可现在不成未必以后不成。 天夏的工匠非常有能力这是好事有时候也是坏事。一些借鉴也足以给予启发所以道化之世中的技艺再是独特玄廷也不能令其随意扩散。 长孙廷执此法虽然还是有着一定限碍可再继续下去未来很难说能如何若是真开辟出一条大道于己于人都有莫大好处。 陈禹这时开口道:“上境神异虽然难得但也不是不能寻虚空之中有着诸多邪神。内层地陆之上有不少敌对神祇其都可以为我天夏所用。” 张御心下微动这是首执准备对虚空邪神下手了? 虚空邪神以往不去对付那是因为旧派才是天夏需要对付的主力邪神这东西既是难捉难杀又除之不绝打了还没好处故只要不来侵扰天夏过甚便不用去刻意对付也没必要去消耗那些人力物力。 可是若炼化邪神能助人去往上境那却是不一样了大是可以拿来一用。 至于邪神可能混淆心思意识这个只要天夏愿意往这个方向上使力有些东西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哪怕邪神真是无法用正如陈禹所言地陆上还有一些敌对神祇可以利用这一方面可以削弱对天夏的威胁一方面也能助人成道。 武倾墟微叹道:“只可惜张廷执以往打杀了太多上层异神没能将之都是镇压到镇狱之中。” 张御也知道他是半是真的惋惜半是说笑他道:“未知如今一个上层神异能炼得多少寄物?” 武倾墟道:“差不多能有两三个寄物长孙廷执言说这只是开始若是继续下去当能祭炼出更多。” 张御琢磨了下目前情况三名修道人中才有一个可能有成那么一个上层神异可对应一名弟子若是次次能做到如此对天夏来说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事当然目前看这应该还只是一个理想情况。 他看着那名坐于光雾之中的年轻修士道:“这位同道还有多久可以觉醒自身意识?” 武倾墟言道:“据长孙廷执所言最长不会超过半月时日他若是成功那么这几天当是会觉醒过来。” 张御道:“不成功可有什么妨碍么?” 武倾墟道:“由于也是头回尝试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长孙廷执随时在旁看顾若见无法成功他随时会将之唤醒不会令这位同道失却性命。” 张御点了点头。 只他方才已是知道这些挑选出来愿意行此尝试的同道都有着强烈而执着的上进欲望早是做好不成功便即付出性命的打算若是不成就这般中止对其而言恐怕也并不会觉得如何庆幸。 三人在此等了有两天之后那个年轻修士忽然身躯一震身上有一层光气浮现出来并隐隐凝聚成一个与其一般的人影。 张御眸光中神光微闪了一下这是元神凝化之象有此迹象出现证明其已然是功入上境了。 他方才听武倾墟方言及此前也有两个弟子借此成就元神照影之境目前还看不出来与寻常成就的修道人有什么区别。 可那是在低层次中差距或许与正常情形下成就的修道人不明显。但到了上境却就不同了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两者间差异。 武倾墟知道他感应胜人一筹道:“张廷执看下来如何?” 张御如实言道:“根底有所欠缺元神亦是不够坚实要想往上迈进几无可能且是这位同道元机不足仅只有寻常玄尊一半。” 终究是主从反倒之势强行推动入上境的而且当中亦不是一气呵成所以有太多的缺陷了。 武倾墟不由沉默了一会儿。元机决定了性命若是按照张御所言那意味着其恐怕只有寻常玄尊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寿数了其能力恐怕也远不及寻常玄尊。 他缓缓道:“不管怎样他也是到达了上境。未来也有更多机会。而只要身在上层不受天地琢磨也不用考虑寿数一事。” 张御同意此看法虽然差了点可终究是推动到上境了也是成为了上层力量的一员有天夏做为倚靠有些不足也能弥补。天夏又得一位同道也是值得欣喜。 只他略觉惋惜因为他不看好这位接下来的道途。 其人到了这一步道心之中总会留存一个瑕疵认为自己是依靠一定补足手段上进甚至自身也不以为自己能往下走而若能解此心结许还有微渺之望。 他想了想道:“首执武廷执此法虽然已成但御以为暂时不宜再用需的看一看这位道友气机的后续变化。” 武倾墟道:“的确不宜如此长孙廷执亦是如此建言。” 陈禹沉声道:“现下并不需要这般急着推动但天夏与元夏交手需要做好最坏打算若是我辈都是填了进去的话那就需要这些同道顶替上去继续延续我天夏之承继了。” 张御微微点首因陈禹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了他见此间已是无事便与二人别过离了光气长河回到了清玄道宫。 待坐定下来他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他把玄廷已将守正之职立为常设一事转告各位守正。在此事交代过后下来处置卢星介五人了。 他没有去将这五人唤来而是心意一转将白朢道人化演出来令其代替自己去排布这几人。因自上回搜寻旧派之事后白朢道人在这几人面前已具威望处置此事正是合适。而他本人则是定坐道宫之中继续深研自身之道法。 转瞬又是五日过去。 这一日他忽然心有所感却是察觉到命印分身有意念渡来他把首一抬便有一道光芒照落到了他的身上霎时与他合二为一。 短短几日之间命印分身在李弥真协助下走访了七家流散在虚域中的宗派并都与其立下了约书。 不过并不是所有宗派都是善璋派一般不愿挪动有三家答应派遣门中之人前来访拜天夏然后决定是否将宗派迁入此间。 当然这七家并不见得就是所有遗落在虚空之中的宗派这些只是根据李弥真的记载和指引找寻出来的下来还需要继续找寻。故是命印分身及李弥真此刻依旧停留在虚空之中。 他抬眸望去世外看到一驾金舟正往天夏这处来略作思索唤出训天道章传意给风道人先将原委一说而后道:“风道友半日之后当会有域外宗派的道友前来访拜我天夏需要劳动风道友前往接引了。” 风道人郑重回道:“张道友放心此事风某当会处置好。”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二章 澄身解心执 风道人在得了张御嘱咐后便自道宫之中出来心念一转就自上层落至外宿虚空某处再是等了一会儿便见一座光气门户开启李弥真和三名身着古朴道袍的修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李弥真这时道:“几位道友这里便是天夏上层了这位乃是我天夏廷执之一的风廷执此后之事诸位问风廷执便好李某暂且告退了。” 那三名道人在见到风道人有些讶异因为这位看着道行不高似乎修炼的也不是正统的修道法门总之与他们有些不一样。可是这位居然是天夏最上层的执掌之一实在出人意料。 不过三人心里的重压倒是少了些许。这一路过来他们都是与张御的命印分身和李弥真这两位相处压力不可谓不大。 现在遇到一位道行与他们相近的同道反而轻松了许多。 双方先是见礼在又交谈了几句下来三人发现风道人此人身为廷执没有架子不说说话行事更是使人如沐春风不觉让他们好感大增一些此前不太敢在张御、李弥真二人面前敢问的话此刻也是敢问了。 先前张御只是交代过后就先一步离开了这一路他们是和李弥真同行的只是这位说话含含糊糊导致他们对天夏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 而这一番详谈过后才算是大致上了解到天夏此刻的情况心中不觉为之震动不已因为天夏之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印象之中的夏地势力。 他们三家都是神夏时期走出来的那些不愿意与天夏打交道的多是古夏时代的宗派。 因为古夏时代各派还没有开始后来大规模的兼并攻杀他们只是把天夏当成一个大一点的门派类似宗派盟主的地位而且他们也大多习惯了不受管束故对于拒绝天夏的邀请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妥。 可神夏之时的宗派就不一样了小派如果不依附大派那就无法存活下去故是他们会想更多。觉得还不如先主动来天夏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形再做决定至不济还能交换来一点好物和修道资粮。 “这么说来连上宸天、寰阳派这等大派都被贵方覆灭了么?” 其中一名沈姓道人在听说上宸、寰阳二派都是败落在天夏手中时却是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了震惊之色而另外两名同行道人亦是同样露出深受震动的神情。 要知上宸、寰阳这两家在他们印象中可是能与神夏对抗的大派门中都有数位上层大能坐镇这样大派现在居然告诉他们已被天夏覆灭了? 风道人微微一笑道:“沈道友说得不确切上宸天今日还在只是去了一些趋恶之辈如今在我天夏允许之下仍可在虚空之中延续宗脉。” 三名道人不由呼吸微滞。 不过他们也听明白了就连上宸天这样的曾经敌对宗派天夏都可以容其存续如他们这些小宗似也不用有什么担忧。 至于寰阳派…… 寰阳派被灭他们恨不得拍手叫好哪怕是在神夏之时寰阳派也是最为残恶的一个宗派不知多少宗派败亡在此派手中要不是还有神夏压住其一头不知道会如何肆无忌惮。 三人这刻都是想说些什么风道人却是伸手摆了摆手笑道:“诸位道友有些话不必急着开口不妨到了上层待想清楚了后再言。” 三名道人对视一眼都是对他打一个稽首。 风道人这时一摆袖便有一道光华铺开里面显露出来一片世外天域并有阵阵清悦之声传出他道:“三位随我来。” 说着他当先走入进去沈道人三人连忙随后跟上踩着那光芒走了出来一到得外间便觉一股清灵之气弥散整个人精神为之大振。 待调息几次之后三人醒悟过来“此是……清穹之舟?” 做为神夏之时出来的宗派他们虽未真的见过却也是从前代长辈那里听说过神夏的这个镇道之宝天夏据自称是沿袭古夏之传继现在看来这番话的确不错。 随着他们立足在此间的时间延续他们能够感到一阵阵清润舒适的气机浸入肺腑之中就像干涸的河床再次被清流所注入俱是不由自主调息了起来直至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是从这等沉浸之中回过神来。 这时看一看见风道人在面带微笑等候在一旁。 三人慌忙一礼连道失礼。 沈道人道:“惭愧惭愧我辈久在虚空少却礼数实在是让道友见笑了。” 风道人摇头道:“哪里诸位道友身为玄尊若是要寻到一个好去处那是简单之事而能忍住寂寞在虚空地界坚守本心不移那方才是值得敬佩之事。” 沈道人忙道:“言重了言重了。” 虽然坚守虚空本质上是为了躲过战乱避开大派兼并但事情要看怎么解读肯定有不少人认为他们无有争胜之心自觉虚怯所以避去了虚空。 可他们自觉这是为了宗门的延续所以不得不如此。他们也是希望能得到理解现在听得身位天夏的执掌者之一的风道人如此说顿感自身得到了肯定。 可他们毕竟是修道人欺瞒不了自身细想一下反而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明明是为了躲避又何必自诩高尚?还是太过执着了而这个心思一下身上的气机不自觉得涌动起来。 风道人讶然看着这几人道:“除旧布新倒是要恭喜三位了。” 沈道人三人都不是最早带领宗门走出夏地之人有一位上面已然故去三位掌门了可三人无不是修道久远只是以往在虚空之中一直只能靠着自身苦磨没有什么修道资粮而现在到了这里得了清气灌溉再兼心结一去却是将本来缺失的一部分给补上了。 固然不可能由此就摘取寄虚道果可是功行却是由此大为精进得益于此便连寿数也会因此而增加。 只是三人收摄气息之后又有些担忧和烦恼这等长进无疑也算是承了天夏之助这样还不能不迁居来天夏么? 可是这么做却又违背他们长久以来的避居宗旨毕竟数代宗掌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要在他们手中陡然做出改变却也一时也难下决断。 风道人似是看出了心中的犹疑一笑言道:“观几位气息涌动想来今日也无心谈论事机不妨在客阁休息一些时日闲时也可四处观览走动走动待合适时候再做商议不迟。” 见他如此体谅沈道人三人无不露出感激之色并出声致谢。 风道人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出身影来稽首道:“风廷执明周在此。” 风道人对沈道人三人道:“诸位在上层若有什么疑问和所需可告知明周道友他自会替你们解答。” 三人忙是对着明周道人一礼。 他们也是有眼光的看出明周道人是器灵一流可这反而是最不能得罪的在一些古旧宗派之中一些上乘器灵的地位甚至并不亚于一派执掌。 风道人交代后就与三人别过转回自家道宫。 沈道人在明周道人安排下客阁一连住了几日通过观读载册和向明周道人问询对于天夏深入了解了几分。可越是了解心中越是为之震撼天夏所拥有的力量远远超他们印象中任何一家宗派势力。 在这等强大势力面前他们之前的一切担忧和想法似都变得脆弱和不值一提。 沈道人叹道:“天夏如此强势还好言好语上门来邀虽然天夏未必真介意我们这些小宗派可我们却不当不识抬举啊。” 另一铁姓道人道:“只是承负难还啊。” 沈道人则道:“两位也是看到了若能落在上层则是寿数无尽那总有能还报一日的。” 这时三人之中一直少有开口的越姓道人出声道:“我等便是将背后宗派弟子接来此处也当先有一个依靠。” 沈、铁二人都是赞同不已。 他们彼此之间算不上有多熟悉也仅见数次面可想法却是相当接近的而且都是神夏时候的思维不寻个倚靠他们自己也不会安心。 现在天夏没有门派了那么目标只能放在各个执掌玄廷权柄的廷执身上了。 沈道人道:“若说依靠也就唯有那位张廷执了吧?” 从方才风廷执的话语上看那位风廷执的背后之人当就是张廷执了。而且先前来劝说他们的就是张御分身那么投向其人那里也是个理所当然的选择。 铁道人沉吟道:“是不是……再看看?” 也不怪他们小心因为有人的地方都有争斗玄廷十余位廷执肯定是有派系划分得他们实在不想被牵扯到派系斗争里面要投也要投一个靠得住的。 沈道人叹道:“无需想这么多我三家辈派小力弱可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 越道人却是语声沉着道:“我辈宗派弱小是不错可说完全没有选择余地却也不见得。” 沈道人道:“道友这是何意?” 越道人伸出一根手指向着上面指了指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道:“诸位莫非忘了那一家了……”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蒙识蔽往迹 见越道人手指上方沈、铁二人不由得怔了一下。可随后他们也是反应了过来相互对视一眼沈道人也是不由的放低声音:“道友是说那一家……” 越道人点了点头表示两人猜的没错。 沈道人吸了口气叹了声道:“可是莫说我们不知道那一家在哪里就算知道这一家过去对我也算是关照说出去他们的所在怕不道义吧?” 越道人摇头道:“那我先问一句天夏如此强盛却为何非要来寻我等呢?只为了与我定约互不侵扰?” 沈、铁两人一时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是他们心里的疑问可是目前还没有答案。 他们几家的实力对于天夏来说着实不值一提似没什么可被利用的地方要说天夏是为了并合他们那压根不需要和他们好好说话何况天夏明明承诺可以独存延续便不愿迁居至天夏也只需定立互不侵扰的约书便可。 铁道人道:“照道友这么说天夏的目的莫非是为了找寻那一家么?” 越道人道:“或许如此。但只是有此可能。可我等不妨假设下”他看向二人“要真是这样以天夏的手段既然可以寻到我们那想必也是能够寻到那一家的。况且就算我们现在不去说其余宗派也一定会忍住不说么?还不如我们先说了出来倒显得坦诚。再说有这一家到此我们一起跟着过来也就有个扶靠了。” 铁道人想了想道:“铁某同意越道友之见。若是这一家愿意到来我们一起跟着来头上也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屏护了。” 沈道人叹道:“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些同道。” 越道人摇头道:“这是早晚之事不必歉疚天夏迟早能知此事何况天夏并非那等喜好征伐的势力对我尚且好好言说对那些同道也不至于如何。” 铁道人道:“是啊沈道友你且想想若是有别的那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可能待我们如此和悦么?怕唯独天夏愿意善待我辈既是如此我等又何必为此顾虑呢?” 沈道人再是想了想最终还是被他们说服了他又道:“那此事两位又准备如何告知天夏?” 越道人道:“越某以为我们还是求见那位张廷执当面说清楚为好。” 三人商量了下同意了这个想法。于是他们请来了明周道人提出想要一见张御的请求明周道人笑了一下便答应安排此事。 于是他转至清玄道宫之内向着定坐玉台之上的张御奏明了三人之所求。 张御略作思索道:“明周道友可在云海洲岛之上安排一处会面之地邀他们三位前往。” 他本来想在清玄道宫之内面见这三人。只此刻看来这三位似是畏惧天夏之势那就选一处闲舒之地也好方便交谈。 沈道人三人很快得了明周道人明告也是心下放心安坐一夜之后到了第二日便在明周道人指引之下乘坐飞舟来到了云海一处洲屿之上这里花树遍布大小流瀑处处风光甚好。 三人在此安心等了不到半刻就听到远空有阵阵清乐传来忙是从座上起身便见一道清光落下随后光虹一分张御自里走了出来其一身宽袖道袍脚下云芝玉台身后星光洒散如聚银河。 三人心中一震赶忙站起一礼道:“见过张上尊。”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便请了三人坐下待三人小心回到座中之后他问道:“明周道友言说三位有事告知于我不知是为何事?” 越道人看了看沈、铁二人见两人点了点头便再是一礼道:“张上尊我等不知贵方真正用意为何心中难免忐忑也有一些顾虑……” 张御静静听着没有去打断不过其能说这番说明心中戒备已是放下了。 越道人继言道:“来到天夏之后诸位同道待我甚厚贵方以诚示我我又怎能不示诚于贵方?贵方既然邀我等迁入天夏那我等有一事不得不说虚空之中有一家宗派很是势大不知贵方曾前去邀请过么?” 张御来了些兴趣越道人来至天夏这几天已然有所见识可却还言某派势大若非夸张那倒是值得重视他道:“越道友说得是哪一家宗派?” 越道人叹了一声道:“我诸多宗派身居虚空十分不易便是底子深厚的宗派时间一久也一样撑不下去了。因为仅靠着诸派间交流终究无有产出难以维持修行我们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那是因为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大宗存在经常与我交换一些修道人资粮此派名为……”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皱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似是一时想不起此派的名字来了。 沈道人也是认真一思半晌才犹疑道:“‘乘幽’?” 越道人恍然记起道:“对对正是‘乘幽’!” 张御听得这个宗派之名后不禁眸光微闪道:“乘幽?三位可知此派来历么?” 铁道人回道:“乘幽派我等也不知具体来历不过当也是夏地来的大派我诸多躲避虚空的宗派每回可以从中得来一些宝材只需要我辈为其祭炼一些丹丸和法器、法符之物即可而剩下多余之物就充作我等酬偿也是靠着这些我等才能在虚空之中支撑下来。” 张御点了点头方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但却记起了一件事他尚还记得神昭派镇道之宝为神昭三虫其分别名为“吞天”、“食阳”“服幽”。 若从表面意思上看吞天之虫意即针对上宸天食阳之虫自是对着寰阳派唯独那服幽之虫则无对应。因为涉及镇道之宝他与李弥真交谈之时也没有去多问但是这个乘幽派是否就是服幽虫所指的对象呢? 此事倒不妨求证一下。 他思考过后道:“多谢三位告知。” 此时此刻落在守正宫的张御分身把首一抬思索片刻后便一拿元都符诏霎时一道金光落在了某处客阁之内李弥真留在此地的一具分身顿有所觉稽首一礼道:“张廷执可是有事找寻李某?” 张御道:“是有一事问询道友道友可知乘幽派么?” 李弥真想了想含糊道:“似常常有所耳闻。”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道:“廷执恕罪有些事李某所知着实有限无法道明。” 张御心下已是有数道:“那也不为难李道友了。”言毕他便敛去了那一道金光与其人断开了牵连。 心下一转念看来当初神昭派所炼法器与他猜测得一般乃是针对三个宗派。乘幽派能被与上宸、寰阳两派相提并论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小派。而神昭派立下如此志向尚还能存续到如今倒是一份本事。 他在原地坐了片刻心意一转霎时便落到了清穹之舟深处他往台阶之上走去不多时过了一层光障便来到了一处空域之内对着立于台阶上方的陈禹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禹还有一礼便请了他来至席前坐下问道:“张廷执此行是为何事?” 张御将方才听到的乘幽派之事说了下道:“首执可知此派么?” 陈禹眸光忽然深沉了一些道:“此派我是知晓的幽城那一位与此派实则就有些许渊源这一派以避世为旨因避世并非绝世偶尔也会与外交流。 可是此派会用镇道之宝遮掩自身消淡世痕且此派也从来不参与任何事只是躲在虚空之中那更是易让人忽略故是时日一长此派便会渐渐从我辈忆识之中淡忘出去若不是张廷执今日提及此派我亦不会去想及。” 张御思考了一下道:“御有一疑既然此派可以遮掩自身消杀过往痕迹那其以往做过的事不拘是恶事亦或善事想来都可除去那时日一久我等又如何知晓这些?” 此派连自身宗派都可隐匿那由此推之要是做过的一些事不拘好坏那么外人便是当时记得其后可能也会随之而忽略这便不是什么小事了。因为你以为他什么都没做可实际上他早是什么都做过了只是你再也不记得罢了。 若真是如此足以称得上可怕。 陈禹深思片刻道:“我虽记起有关此派一些事不过若是受了镇道之宝的遮掩的确尚难判别其中之详情张廷执所言也是不可不虑。” 他顿了下沉声道:“若是以往我也不欲去干涉过问毕竟他便要做什么也碍不到我天夏可元夏将至此派倒是不可不作理会不然难说会否被元夏所利用。此中既然涉及到了上层之力那我当去五位执摄处问一个究竟。” 他道:“张廷执请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张御点首道:“御便在等候。” 陈首执身上光华一闪霎时间玉座之上便已无了其人身影。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乘幽论迁议 张御在等候陈首执之时目光转过却见是空域之内有一个硕大的银星漂浮在那里他自座上起身走到平台边沿处看着此物。 这东西看着是静止不动的但实际上是在一种相当迅快的速度运转着只是非常平稳所以显得比静止更为稳固。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此物的力量没有半分向外泄露出来。 这个时候背后光芒凝聚陈禹再一次现出在了此间他走过来两步道:“这是在庄首执最早时候就开始祭炼的一件法器了现在只是一个宝胎不过暂留在此。” 张御听他这么一说不觉反应过来道:“镇道之宝?” 陈禹道:“现下还无法如此说等到庄道兄成就上境当会拿了回去继续祭炼才可能有所蜕变。” 张御点了点头上层大能若无镇道之宝自身也难以立稳看来庄首执谋划久远早便开始有所准备了。 陈禹这时道:“我已是问过诸位执摄了乘幽派以往虽有一些举动但皆非什么大事多数都是为了遮掩自身之存在其派上下之道念便是居于世而不涉于世如何对待此派执摄凭我等自决。只我还是希望张廷执能往此派走一趟。” 张御道:“首执之意也是要说服此派入天夏么?” 陈禹沉声道:“先试着接触一二乘幽以往与天夏不存在冲突仇怨不用强求定立约书那是最好其若不愿张廷执可先回来我们再作商议。” 联系乘幽派主要还是为了对抗元夏而不是要把同道搞成敌对方。与上宸、寰阳交手那是因为彼此本来就是对抗双方没有好生对话的余地。而乘幽派在那里好好修炼不来扰人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张御道:“也可御会设法尽快找出此派所在。” 陈禹道:“不必如此麻烦。” 他向上一拿自空域上方飘落下来一道灿烂金符并道:“乘幽派躲在虚宇深处寻常手段未必能够寻到此是五位执摄赐下张廷执可持此符前往定能寻到此派符中更有诸位执摄护持手段故是张廷执行事之时不必有任何避忌。” 张御伸手接住了那金符稍作感应就将之放入袖中收妥。 陈禹道:“受得那寄物的附体的同道已是完全醒来了如今正在运化调息之中虽然他在元机之上有所缺陷可是其求道之心甚坚我给予他一些法门令其修持目前除了功行法力稍逊与寻常同道差别不大。只是一次成功尚且不够长孙廷执如今在另外找寻一些无法突破上境的弟子设法再作尝试。” 张御点头表示了然。这条路目前看来是可行的或许在传统修道人看来这是离经叛道。可他不这么认为。从大势来看伴随着天夏的强盛各种技艺道法的诞生入道门槛也将是随之降低能让更许多人有可以入道的途径这是好事。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利弊故首先前提是可以驾驭得住这等力量。以玄廷的能力此中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道:“这些愿意尝试的同道依旧是让长孙廷执收在门下么?御以为还是要早些定下一个规序才好。” 目前对于有意引入寄物的修道人为了方便后续一系列事宜也是为了某种补偿长孙廷执直接收为弟子可他认为这个方法只是最初的权宜之计既是天夏推动全压在长孙廷执门下既不利于大局也不利于涉事之人。 陈禹道:“我已是令武廷执尽快拿一些律条出来以规矩此事。” 张御道:“首执既然已有考虑御便不再多言御会尽快去往乘幽派便先告退了。” 距离他们定下的界限不过二十余天了庄首执具体会在哪一日成就不得而知但差不多就在这个时段之中了所以一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陈禹道:“张廷执此行小心。” 张御应有一声便与陈首执别过他回到了清玄道宫坐定之后便拿出金符往外一抛金符飞去后绽放出了一道刺目光芒霎时撕裂了空域与周围之世完全隔开似是与找寻上宸、寰阳两派一般要往前方硬生生凿出一条通路来。 他一具命印分身化显出来跟随着光芒走入进去。这一家宗派不同于此前的小派了背后亦有上层大能坐镇需的谨慎为上。 张御命印分身顺光芒而行在走到了金光尽头之后他抬头看去见自己前方一座矗立殿门之前上显三列门道只是此门孤零零矗立在此除此之外周围便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深远虚空。 他走上前去来到中间门道之前望着高大门庭出声言道:“天夏廷执张御此行受玄廷之命特来拜会乘幽道友。” 他出声之后稍稍等了片刻便见那扇大门化为一团闪烁明光并有一个丰润悦耳的女声传出道:“原来是天夏廷执到此我等有失迎迓还请张廷执入内。” 张御抬袖一礼便是走入门中只是感觉身躯微微一顿便是踏入了另一片天地之内这里却是在一座海崖之上蔚蓝色的海浪拍打下方的崖壁撞出亿万点浪花一道道彩霞虹光横跨岛陆连接到周围座座悬空而飘的岛屿之上。 不过无论是脚下此岛还是那些涌动海流却都是落在一只巨大的龟龙背上其正埋身朵朵飘渺云团之中。 这里一点没有那等幽深晦涩之感反是仙机盎然。这也是当然的乘幽派虽是带有一个幽字但却是乘于幽上本身虽是避世可却是真道大宗不会把自己弄得乌烟瘴气。 这时那一座座浮岛之上有六道光芒亮起六个五光十色形如琉璃玉人般的虚影出现在了那里只是看出大致身形但却看不出具体的形貌。 正前方的形影乃是一名女子她稽首一礼道:“张廷执见谅我乘幽有避世之法度不染尘俗不接承负故是不好以正身与张廷执相见亦不好报上名讳还请见谅。” 张御则是还有一礼此事或许是真如对方所言或许也可能是防备但这个不重要只要能有与其等对面交谈的机会便好。 他听得出来这说话之人就是方才邀他入门的女道身份应是此间主事之人他道:“此却无碍御既至此理当遵循贵派之法度。” 那女道身影道:“多谢体谅不知道张廷执此来是为何事呢?” 其余座上诸人也是注意望来他们避居世外可也同样留意过外间变化知晓自神夏之后诸派并合成了天夏。也是夏地最大势力以往一直没有什么交流现在却突然找上了他们却也是有些警惕。 张御道:“御此次而来是受玄廷之所托邀请乘幽派道友迁居天夏之地。”他顿了一下又言:“我天夏于今时之所在以清穹之舟开辟了一方上层入驻此间修道之人可享永寿任何夏地出身的修道人但凡修得上层境皆可带亲近弟子来此修行。” 那女道听闻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过天夏诸位同道的好意了我们也知贵方最近在照拂各家宗派有此好处却也为这些同道庆幸只是我乘幽向来避居世外也有自身之根定无意迁居天夏还望张廷执可以谅解。” 张御见她虽然语气温和可是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不过乘幽派向来避世修行既然不愿也就不用勉强故他道:“此是贵派之择选我天夏自不会强求此行到这里拜访除了闻知贵派之名声因同为夏地一脉故是登门致意问好外也是为两家和睦而来。” 那女道言道:“我乘幽派与天夏从无冲突本也和睦。” 张御道:“我天夏自是与贵派从无龃龉只是天机变转也非我辈所能尽测贵派能守持心但却无法安下他人之心。” 他这话一开口左侧岛陆上一个修道人忽然开口道:“这么说来是天夏有什么异样心思了?” 那女道斥责道:“乔师弟莫要胡言张廷执乃是尊客你此言太过无礼了。” 乔姓道人道:“师姐容禀我乘幽派自古夏以来皆是避世而居从无侵犯他人之举动按张廷执所论如果不是天夏难以约束自身不然又哪来此等此事?” 张御目光看向那女道道:“这位道友世机变转不为人心所定且世上诸势也并不见得只有天夏与贵派。我天夏此前有大能推算不久之后世机会有变化到时候你我两家恐怕俱会卷入其中故此才是登门造访以使我两家免去日后之冲撞。” 那女道思索了片刻态度也是郑重了许多道:“贵方之意是说寰阳上宸两家么?” 张御淡声道:“御之所言并非是这两家因上宸天如今已是迁入我天夏受我天夏所约束而寰阳派举派上下已在不久之前被我天夏所覆灭。”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五章 避尘不避劫 张御语声落下之后场中一时声息俱无。 在场这几位乘幽派的修道人在听到这个惊人消息后似都是深受震动以至于无法发声。 这个消息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上宸天、寰阳派两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派小宗不说背后上境大能就说宗门本身实力哪一家都是可以轻松压过他们一头的。 这两家可都是自古夏以来就存续的门派了尤其寰阳派那是何等强横古夏、神夏时期都无办法真正压制神夏后期虽是通过兼并整合各宗派实力曾一度压制了寰阳可因为有上宸天存在在两家隐隐联手对抗之下神夏最后也只能选择妥协合作。 而张御方才却是告诉他们这两家宗派现在居然一被天夏降伏另一个干脆被天夏消灭了? 当中那女道久久方才回过神来道:“张廷执这等事机较为重要我等无法现在决断需要暂且考虑一二。” 张御明白关于这个消息不会只听他一人之言乘幽派之人也会设法去加以确定不过这样很好至少愿意认真考虑了。 他本意上并没有威慑对方的意思可是有时候你不把双方实力的对比表现出来是没法和对方正常对话的。因为对方从本心上就抗拒你从一开始设定好了距离和结果愿意出来谈话也只是虚应一下。 而在他摆出了这些“道理”之后对方至少会有所顾虑会考虑若是再拒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也不算过分在修道宗门本就是道法越高道理越明。天夏如今势力最强在守旧的真修眼中看来那即是掌握了最大的道理而这般还愿意俯下身段来与你讲理那实际上就是很好说话了。 其实要不是元夏之威胁生怕乘幽被利用天夏倒没心思理会这个避世门派可天夏不来过问元夏若至可不见得会和他们好好说话到时候反可能将乘幽收拢过去那对乘幽、天夏两家来说都是不利。 他道:“无碍我可以在此等候。不过御在此间说一句若是定立约言既是约束于贵方同样也是约束于我然则最后却是对我双方都是有利之事。” 那女道谨慎道:“张廷执我等会认真思量的。” 张御往旁处看了一眼那出言讽声的乔姓道人未再说什么想来是有鉴于寰阳、上宸两派的下场不敢再出声了。 那女道告歉一声随后六个人所在之处的光芒都是收敛下去随后六个岛洲一时变得空空荡荡。 张御看几眼此派看来的确是避世久了将登门造访的来使就晾在这里不做什么招呼就直接去商量了。 虽然这些礼数上的东西他并不在意也能较为理解的看待此事可是换一个脾性不好的来此可能就会觉得受到慢待了无端就会多出事来。 乘幽派几人意识收去之后各自化光落在了内殿之中虽然准备聚集在一起商议可依旧没有显露出真身。 乘幽派的功法讲究不沾尘俗不受承负才好轻渡大道他们平日便就这般彼此能不见面就不见面避免相互之间的沾染加深。不过这也是功行到了一定境界才是需要躲避乘幽派的功法由低到高就是一个逐渐避世的过程。 但就一般弟子而言其实是没有什么严格的定规的平日都是正常修持在外也与一般修道人没什么两样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执着于出世。 乘幽派一直以来所推崇的上法就是能得入世而不染尘方举避世之大功一味排斥外染并不是上乘手段也不足取只是为了避免无端之事所以才对外边修道人宣称不可沾染尘俗。 乔姓道人方才不敢言此刻却是质疑道:“天夏来人说上宸、寰阳两派之事会是真的么?会否是此人故意威吓我等?” 有人出言道:“天夏不至于这般胡言乱语这等事只需一查就知以天夏之能也不会当真以为我们避世之后就真的什么都无法知晓了。” 也有人不喜欢惹麻烦道:“诸位同门我觉得张廷执所言也不无道理啊现在天夏既然求得是我与定约那不妨就答应下来?” 先前那人附从道:“对对天夏要求也不高只要互不侵扰那便足够了虽然与天夏结契我们会损失一些修行可并无大碍啊这也省得让天夏总是盯着我们。别派找不到我等那天夏可是避不去的。” 乔姓道人却是反对道:“诸位我们乘幽向来不与世间道派有瓜葛要是这么做岂不是有违我派之宗旨?何况此刻应下分明就是显得我等畏惧天夏了。” 这时又有人疑惑出声道:“说起来天夏张廷执说的那个什么敌人那到底是什么从夏地出来的宗派有实力的也就几家既非寰阳、又非上宸天到底又会是哪个宗派?莫非新近崛起的势力么?” 乔姓道人阴阳怪气道:“哪里有什么新近崛起的宗派若无上层大能这些宗派又可能威胁得了我辈?便是真有除了上宸、寰阳两家也无法威胁到我乘幽但若是受天夏指使的宗派那就说不定了毕竟背后是天夏么。” 诸人疑惑看了看他感觉乔道人似乎对天夏过于敌视了虽然天夏这么找上门来要和他们不喜欢可也没到这般恶意相向的。 有一名道人提议道:“韩师姐我观那位张廷执应该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了我等难以应付不如问问两位师兄如何?” 那女道无奈道:“徐师弟如今两位师兄都是神游虚宇磨练功行却不知何时神思回来。” 徐道人言道:“那问一问两位祖师呢?” 韩女道叹道:“只要不是灭派之危祖师哪里有闲心来管这等事。” 众人其实都是清楚祖师不喜理会外事就算是遭遇灭派之危说不定最后只是随意抓出几个修道种子留下就不管了。 徐道人一见如此也是不成便道:“那么……我等不若拖延一下?等两位师兄回来再拿主意?” 韩女道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了处理下门中的日常俗务她可以可这么大的事她根本无法下决断她叹道:“也好稍候我尽量把两位师兄唤了回来商量此事。 六人商议一定就又回到了原先悬空岛洲之上。 张御见光芒之中人影再度现出不由望了过去。韩女道对着他稽首一礼语声恳切道:“张廷执我等一时商议不出对策因为事涉门派大事还需门中师兄作主而两位师兄一时都不在门中我们也不好妄下决断我们随后会召回两位师兄到时当会给贵方一个回言。” 张御淡声道:“那希望贵派能尽快给一个答复因为变机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到来今日御便先告辞了。” 他不再多言抬袖一礼转身往外走去待出了殿门后循着金符指引瞬息之间回到了清穹上层并与正身合化一处。 他正身在座上思索片刻意念一转瞬息间落到了清穹之舟深处却是直接来此找寻陈禹复命。 待进入那一片空域双方见礼过后陈禹便问道:“张廷执此行可是顺利么?” 张御道:“此行倒是顺利见到了乘幽派的修道人不过他们对于约言并不积极。”他将此行大概交代了下又言:“那位乘幽派的主事之人说是要等待门中师兄回来作主但御觉得这里主要是为了拖延如果他们做不了决定那么一开始就该如此说而不是后面再找借口。” 陈禹道:“张廷执的想法为何?” 张御道:“若按我等定限来算那么距离元夏到来已然不远了我等可以等上几日若是乘幽派期间没有什么回应那么御建言让李道友、显定道友、正清道友还有武廷执与御一同往乘幽派走一趟。” 陈禹沉声道:“张廷执是打算采用威迫手段么?” 张御道:“算不得威迫只是让诸位道友一齐登门拜访就看对面如何想了。” 他看乘幽派一副既不敢拒绝又不想答应的模样反而觉得应当把天夏实力摆出来。 若是乘幽派坚持拒绝不受言语所动更不受威慑。那他倒是高看对方一眼因为这样也证明了哪怕此派遭受了生死威胁也依旧会坚持原来的立场轻易不会动摇那么没必要继续下去。 可是现在却是摇摆不定。此辈这样软弱试想一下要是元夏到来后用强硬手段逼迫笼络此派保不齐就会受不了逼迫回过头来对付天夏了。 陈禹也很果断道:“此事我准了此中我予张廷执你最大权柄此行需用什么都可带上。另外幽城那位上层大能与乘幽派似有几分渊源我方才已是送了一封书信去那里请显定道友试着询问一二若是顺利那么稍候当就有消息传回。”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世机缚难解 张御从清穹之舟深处离开心念一转一道金光落下霎时便已离了上层落到了幽城所在驻地之内。 方至此间显定道人已是站在那里相迎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亦是抬袖回有一礼。 见礼过后显定道人请了他至幽城主殿之内安坐道:“得了陈首执遣书我已是向上层求问过了乘幽派之事贫道出面劝说只是最早老师与他们背后两位上境大能有些分歧能否卖这个情面贫道也说不准只能说尽力而为。” 张御问道:“显定执掌能尽力便好可否多问一句贵方与乘幽派当日分歧在何处?”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这倒无有什么好隐瞒的。实则这涉及到我两家之道念认为人世间万般事物包括那世间本身便是一张大网人自一降生便落这个大网之中接触事物与人愈多越是相连紧密承负沾染愈重唯有设法洗脱沾染才能得以真正超脱。故无论乘幽还是我这一脉最终求得都是逐去外染超脱逍遥不受拘束。 不过各人不同用道也自不同由此也就生出了分歧。我这一脉向来认为不必拘泥于一道入世出世皆为我心之所选纵然入世染尘出世亦可洗濯一清故我这一脉向来认为世当存有而不当摒弃。 可乘幽派不是如此把他们将贫道这一脉鄙视为守世之奴。他们认为既修出世之道那尽量要少与尘世接触等到功行大成之后便能得“大逍遥”大超脱; 他们乃是尘世之过客诸多外世不过是修道过程中一个又一个可以供以停驻的旅舍罢了对他们是可有可无的。” 显定道人似是对此不太看得起说到这里呵呵笑了几声道:“可是这办法也不是人人可以修炼的在此修行之中很多守不住心神之人没了人性连自身也被他人遗忘此所谓超脱在贫道看来不过一具道尸罢了。” 张御微微点首知晓了乘幽派的处世道念与之打交道便更为清楚了他道:“那就烦请显定执掌过几日随我走一趟乘幽吧。” 显定道人打一个稽首笑着应了下来。 他深切知道幽城虽然暂时得以归来并且天夏还允许他们独存可那肯定是天夏下来要应付什么事所以才愿意这么做。 但他可没忘了幽城与天夏之间以往争杀虽少可是不代表没有旧账可算现在是容忍他们?那么未来呢?而张御身份不一般现在已然坐上了次执之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首执了这个情面他是十分乐意卖的。 乘幽道派之中一座法坛之前韩女道站在阶下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道光亮从虚无之中透照下来直落坛上光中化显出来了一名表面二十来岁的年轻修道人这人眉心一点云纹那是乘幽派修炼到高深层次的避劫天纹。 韩女道恭敬一礼道:“毕师兄有礼。” 毕道人点头道:“韩师妹这么急着唤我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他修炼的是乘幽派较为上层的功法与一般的闭关方式不同其会从世间消失一段时日而后再是回转可要是修行不过关心神失守就会失陷虚宇从这世上消失。 故是他会给同门留下唤回之法门一来是好让同门在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二来就是遇上什么紧急事宜也能及时叫他回来。 可实际上他从来不觉得门中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说自乘幽派建立起来后向来就是少有事机的。 韩女道言道:“毕师兄几日前天夏那边来人了还是来了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廷执。” 毕道人诧异道:“天夏?我与天夏素无瓜葛至神夏之后就没有牵扯了他们来找我们做什么?” 只是他此刻也是起了一些重视之心。要是随便来一个寻常修道人打发走就是了可是来得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还是一名廷执那绝对是天夏前几位的上层了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韩女道下来便将张御上回所言之语如实说了遍。 毕明道人听完之后也是露出了些许凝重之色道:“上宸、寰阳两家居然落了个如此下场么?” 他修道长久知道这两家的实力。单说上宸天这一家在兼并宗派大潮中也是聚集吸收了诸多小派再加上青灵天枝这镇道之宝只要守御的好完全能和天夏长久对抗下去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天夏近乎打灭了而寰阳派干脆就是彻底消亡了。 能灭去这两家说明天夏之实力在从夏地出走后得到了极为长足的发展再不能用以往的目光去看待了。 他沉吟片刻道:“韩师妹你们可曾设法确认这消息么?” 韩女道言道:“从传来的消息看天夏未曾欺瞒我等且不止是寰阳、上宸两派连古夏之时遁避世外的神昭派亦是迁回了天夏还有显定师兄那一脉他们曾试着脱离天夏可现在又是回去了。” 毕道人似在回忆之中道:“显定那一脉么……”他思索片刻道:“此事我已清楚了。天夏手笔颇大对此事当是十分重视看来我们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韩女道言道:“那毕师兄我们要和天夏说么?” 毕道人看了她一眼位师妹主持内部事务尚可但对如何与派外修道人打交道却是一窍不通他道:“不必是天夏主动来寻我们的着急的不是我们所以我们等着就是了过些天天夏那边一定会来主动找我们的到时候我来与他们详谈。” 韩女道听说由他来主持局面顿时放心下来稽首一礼退了出去。 毕道人却没那么轻松他留意到了张御此前所言天机转变可能有大敌将至一事他可不像乔道人那般认为这是天夏随便找的借口天夏要打他们直接来攻打了没有理由来编造这等事。 可是敌在何方呢? 张御在等了五日之后不出预料乘幽派那里无有回音于是他按照既定步骤令明周道人把武廷执显定道人李弥真还有正清道人等几人请来守正宫。 这几位早得通传不多时来至殿外相互见礼过后便与他一同登上了金舟。不过这一次他们每一人都不是正身前往。纵然打算给乘幽派以压力张御也不打算做得太过火给双方都可留下一些余地。 张御此时把五位执摄所予金符往外一抛便即凿开空域金舟沿着金光而行再一次来到了那个三门道的殿门之前。 这一次与上回到来之时不同他方至此间三个门道便齐齐打开韩女道带着几名同门亲自自里迎出尽管还是一副光彩琉璃的模样可态度已与上回截然不同。 韩女道看了一眼张御身后诸名修道人眼眸之中流露深重的担忧和不安。此来到访之人个个都是摘取上乘的修道人要是这些人携带镇道之宝一齐发难那么没有上层力量插前提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推平整个乘幽派了。 显定道人这时走了出来打一个稽首道:“诸位同道有礼了。” 韩女道看了他几眼还有一礼道:“原来是显定师兄上次一别已不知过去许久了。” 他们此前乃是认识的但是正如乘幽派宗派之名若平日不去提及那便不为人记起显定这一脉一样也是有此本事的如今见面却又唤起了彼此印象。 有显定道人这个与乘幽颇有渊源的人在韩女道原本紧张的心思稍稍放松了下来在门前寒暄了几句后就将众人请到了门内并进入了一处华殿之中。 张御随着走入殿中感应众人气机正与他逐渐脱离并渐渐隐去不见他神情不变继续往前走去。 待是走到大殿尽头抬眼看去见台殿之上有一个道人站在那里其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在下毕漱诚有礼了不知可否与张廷执单独一谈?” 张御心下明白面前这位当才是乘幽真正能够作主之人他抬袖还有一礼道:“自是可以。” 毕道人道:“贵方说有世之变机将至敢问这变机落在哪里?” 张御语声平静道:“此中变机无法直言毕道友也是得了上乘功果之人当是知晓某些玄机不可道明。” “这样么……” 毕道人对此也是理解能让天夏这般郑重以待如此慎重也是应该他再是问道:“那么张廷执说贵方推算得来变机之下有大敌入世其似有力撼诸空之能又言此敌不久到至那却不知这不久又是多久?” 张御道:“具体时日难言据我等推算若是早一些那么或许十余日至月余时间内便得见分晓了。” 毕道人神情一凝他本来以为这个“不久”大致是数十年或者上百年可现在居然告诉他只有短短十多天了? 他神色顿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顷刻间脑海之中转过了无数念头最后他目光望来道:“张廷执或许我等该是仔细谈一谈了。”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七章 护世亦守己 毕道人曾是想过天夏如今迁居到了新的界域那所谓大敌说不定就是那里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很棘手所以天夏找到他们只是不想腹背受敌言语之中难免可能有所夸大。 照他本来的想法为了免去麻烦定个约言也就定了既然只是天夏的麻烦那么事后该如何还是如何也惹不到他们头上。 天夏之所以能找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彼此同出于一地有着这份渊源存在所以寻起来不难而若是与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势力只需镇道之宝一转就能避了去根本不必要去担心额外之事。 可是他在与张御交谈几句后他意识到事机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天夏或许没有夸大事机反还可能是往保守里说按照张御对此敌的描述乘幽派是有可能牵扯进去的。 他下来避过大敌来历这个话题不提只是询问天夏自身的推断张御也是挑拣一些的告知他并坦言这个敌人天夏需得全力且不一样有把握他在此过程中也是对天夏如今真正实力也有了一番大概了解。 他也是越听越是心惊暗忖难怪上宸、寰阳两派不敌天夏他最后不禁问道:“以贵方今时今日之能莫非仍无法克压此敌么?” 张御看了看他知其心中还抱着你来御敌我自躲避的侥幸心思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他也不介意再多说一些。 他道:“我天夏不惧外敌但亦不会低估对手。此前我已说过此敌或有倾世之能我知贵派自居世之旅者求得是超脱世间永得逍遥可是若无世域又何来超脱呢?” 毕道人有个好处他不是固执己见听不见意见之人在慎重思量了一会儿他道:“张廷执还请稍等片刻具体定约之事我需寻人再商议一下。” 张御见他言辞恳切道:“无妨我可在此等候。” 毕道人转去内殿并藉此穿渡从界来到了一处四面封闭殿宇之中如今乘幽派中与他功行相仿之人还有一人。 他们两人不会同时归来一般事机只需要他出面就可解决但如是连他也确定不了那便需由他出面将另一人唤回来了。 他在殿宇之中默默运转功法并寄念相唤不久之后觉得心中一阵悸动便见上方垂降下来了一道光束其中出现了一个十分模糊的人影此人并不像他一般直接归来而是以自身一缕神气投照入此。 见到此人后他正容打一个稽首道:“单师兄有礼。” 单道人言道:“师弟回门中了?此番如此急切唤我想来门中有要事吧?且说一说吧。” 毕道人立刻将事情如实复述了一遍。 单道人听罢自后道:“师弟对此是什么想?” 毕道人道:“小弟本怀疑所谓变化大敌都是天夏借口可想就算是假的天夏也是做足功夫足见对此事之重视为免麻烦也不妨答应。只是后来与那位张廷执一番交谈却觉此事应非是什么虚语可是如此大敌又怕与天夏定约之后因此沾染承负把我牵扯了进去故是有些两难了。不得不请教师兄。” 单道人倒是有决断得多道:“既是师弟信任为兄那为兄就作主一回此回可答应天夏约言不过还要删改一句。” 毕道人忙道:“不知师兄要删改什么?” 单道人语声平稳道:“若遇大敌我愿与天夏共同守御我可助天夏天夏也需助我而不是此前互不侵扰。” 毕道人吃惊道:“师兄?” 这举动太过违反乘幽派避世之根本了。就算是真的有大敌到来有必要如此么?而且这可不同于定个简单的约言整个宗派都会牵涉进去那是极其妨碍修行的。 单道人道:“毕师弟还记得我与你说得那些话么?” 毕道人一转念明白了他所指何事他道:“自是记得。”他疑道:“莫非师兄所言与此有关么?” 单道人道:“我借助‘遁世简’神游虚宇之中曾几度来到了那极障之侧。” 毕道人闻言眼前一亮道:“师兄功行已然到了那般地步了么?” 他是知道这位师兄的道行的若说门中有谁可以破去上境非这位师兄莫属而极障正是突破上层功行最后的一关只要过去那就成就上层大能了。 单道人摇了摇头道:“到了此般地步也无用因为每每到了我欲借‘遁世简’尝试突破极障之时此器便每每传意令我心中生出一股‘我非为真出世化虚’之感。” 毕道人不由一怔‘遁世简’便是他们乘幽派的镇道之宝号称‘出入诸宇无牵挂一神可避大千世’。 可不知为什么这件镇道法器迄今为止也就是他与这位师兄最为合契甚至给人以此器就是天生为其所用之感故是其也能达常人所不能及之境地。 他小心问道:“师兄可是由于功行之上……” 单道人摇头道:“我自问功行打磨无暇已进无可进遁世简不会欺我若不是我有问题那便是天机有碍致我无从窥见上法。” 毕道人想了想又问道:“师兄可是怀疑这其中之碍就是天夏所言之变机么?” 单道人沉吟片刻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是说出来怕乱了师弟你之道心不过是天夏此番言语倒是令我愈发确定两者之间的牵连若是我猜测为真那么天夏所言之敌未必一定会攻天夏极可能会来攻我那还不如与天夏联手这样说起来我乘幽还算占了一些便宜的。” 毕道人听他这番言论不由怔愕了一会儿今日所接受的消息无疑都是超出了他以往所想所知他有些不信道:“师兄说天夏大敌不攻天夏反来攻我?” 单道人道:“若是世之大敌则不论对象为谁其若无法一气亡天夏那不来寻我等易取之辈又去寻谁呢?天夏与我定约当是不指望我辈能助他只是不想我辈坏他之事。” 毕道人吸了口气道:“师兄这等大事我们不问下两位祖师么?” 单道人摇头道:“师弟又不是不知修为到你们这等地步祖师就不再过问了。过去姚师兄乘宝而游时不见踪迹只有法器归来祖师也不曾有所多言。” 毕道人想了一会儿才模模糊糊记起姚师兄是谁可也只是大概有个印象模样早就不记得了想来用不了多久连这些都会遗忘了。他苦笑了一下稽首道:“师兄既是这般说那小弟也便附从了。” 单道人道:“那事情交由师弟你来办既然天夏说可能十天半月内就可能有敌来犯我当尽快赶回师弟你只需稳住门中局面便好。” 毕道人躬身道一声是等再抬头发现已经那一缕神光不见。 他平复了下心绪自里走了出来再是来到张御面前执礼道:“张廷执我等已是商议过了愿意与贵方定约但却需做些删改。” 张御道:“不知贵方欲作何删改?” 毕道人认真道:“我乘幽当与天夏定立攻守之盟约若天夏遇侵袭我乘幽则出面相助若我乘幽受扰那天夏也当来援不知如此可否?” 张御看他一眼这位方才还有所犹豫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有了这样的转变应该是另有拿主意之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决断。 平心而论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利并且还超出了他此前之预期。 故他也没有迟疑从袖中取出约书以廷执之权柄将原来约言加以改换并借以清穹之气以定证随后落下自身之名印再举手向其人交托过去。 毕道人从前方走了过来肃然接入手中随后展开细观。 自乘幽派立派以来为避承负向来是少有与人约言之事在他手中也算得上是头一遭了。他仔细看有一遍见无质疑之处便伸手一拿凭空取出一枚玉简此是遁世简之照影执此往约束之上一指便有气机入内随后也是在上面落下了自身之名印。 方才落定下来这约书霎时一分为二一份还在他手中一份则往张御那边飘去。 张御接了过来扫有一眼便收了起来。 约言定立双方从此刻起算得上不是盟友的盟友了两边气氛也是变得缓和了许多。 毕道人也是收妥约书客气道:“张廷执和诸位道友难得来我乘幽不如小坐两日。” 张御知道他这只是客气之言乘幽派从上到下都不喜欢和外人多打交道便道:“不用了。天夏那边还是等我回音而且大敌将至我等也需回去早做准备。” 毕道人听到他提及那大敌也是神情一阵肃然。听了单道人之言他也唯恐乘幽派成为大敌之目标心中满载忧虑想着要尽快布置一些守御以应变机于是不再挽留打一个稽首道:“那便不留道友了。”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得势如破节 张御与毕道人议定就从殿内退了出来到了外面与诸人重新汇合。他与武倾墟以灵性传言简略说了几句言明事机已是妥当随后便出言告辞。 乘幽派众人也没有挽留。说实话数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在此即便知晓不会攻打他们他们也是心中颇有压力的此刻自是巴不得他们早些离去。 毕道人这回则是一路将他们送到了外间目送张御等人祭动金符离去之后他才转了回来行至岛洲之中他看了眼正看向自己的同门便向众人展示了方才定立的约书。 众人看过内容之后顿时大为不解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有人不由得对此有所质疑。其中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乔道人。 毕道人言道:“此是单师兄与我一同做得决定。” 他这一搬出单道人所有人顿时就不吭声了。单道人声望太高这里除了毕道人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他传授的道法名义上是同辈实则犹如师徒且其又是遁世简实际的执掌者他所做出的决定底下之人很难再推翻。 毕道人见他们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诸位同门单师兄拟此约自有道理因天夏所言之大敌不见得只会攻天夏也可能会来寻我而我多半也无法避开故从此刻开始我等要有所准备了。” 在一番交代之后他开始着手布置守御阵法而同时化了一道分身出来拿出那遁世简照影摄来显定道人留下的痕迹便循着其气机寻了过去。 张御带着一行人借由金符重新回到了天夏世域诸人在虚空之中道别之后也俱是散去而他这一道分身化光一散还到了正身之上。 坐于清玄道宫之中的张御得知了分身带回来的消息略作思索便心意一转落到了清穹之舟深处来见陈禹。 无需通禀他直入空域之中见了陈禹通礼之后他落座下来复述了此行过程并取出了那一份约书道:“本想是与乘幽作以约言便好此番与之定下攻守盟约倒是预料之外。” 陈禹接了过来看过几后往上一托这约书便被收入了清穹之舟中他沉声道:“乘幽派上或可能见得了一些什么。” 张御道:“乘幽派也能见得世外变数么?” 陈禹摇头道:“乘幽派当是不知此事但乘幽派镇道之宝乃是极为上乘的避世之器能知未见之劫从而提前避去。若我此世崩亡那此器也是一样躲不过的故我以为其便是不知晓发生什么事但若有感也定然会生出警兆以晓谕御器之人。” 张御道:“若然如此乘幽派此次乃是真心对敌了这却是一个收获。” 陈禹道:“乘幽派昔年与上宸、寰阳派并列实力也是不俗此回与我定立约言确是一桩好事。” 当然纯以实力来论实际上后期兼并诸多小派的上宸天才是最为强盛不过斗战起来寰阳派最为难惹。乘幽派应该还是维持着古夏时候的样子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很不错了又有至少一名以上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还有镇道之宝站在了他们这边。 张御点了点头其实元夏入掠晚一些天夏可以积蓄起更多力量但是不能寄希望于敌人那处所以有利局面都要自己设法去争取。 陈禹道:“张廷执目前外派之事大致梳理分明也唯有内部需要整肃了。不过余下时日短短半月不到我等能做多少是多少了。” 张御点首称是道:“还有一事临行前那位毕道友曾传言与我过几日他可能会来我天夏造访。” 陈禹道:“我会准备。” 而另一边显定道人分身幽城之后心中忽然有感他转了下念一抬手将幽城放开一隙霎时见得半空中浮现一道细沙随后里面一枚玉简转动再是一个道人身影自里照落下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显定道兄有礼。” 显定道人还了一礼道:“毕道兄有礼。”他笑着向旁侧一请“道兄请坐。” 毕道人直起身便在一旁座上定坐下来他道:“此来打搅道兄了可有些事却是想从道兄这里询问一二。” 显定道人笑道:“道兄是想知有关天夏还有那有关玄廷诸廷执之事?” 毕道人点点头。 显定道人道:“其实你乘幽派这次运气不错能与张廷执直接定约。” 毕道人请教道:“此言何解?” 显定道人呵呵笑了几声语含深意道:“廷执和廷执也是有差别的。” 毕道人道:“这我知晓天夏诸廷执之上还有一位首执只是不知现如今首执还是那位庄上尊么?” 显定道人摇头道:“庄首执退下了如今执掌首执之位的乃是陈首执。” “陈禹?” 毕道人了然点头这也不是意外之事。当年天夏渡世动静很大他们乘幽派也是留意过的庄首执下来就是这陈禹这位名声也大也难怪有此地位……这个时候他也是反应过来看了看显定道人道:“陈首执之下莫非就是那位张廷执了?” 显定道人笑着点头。 毕道人顿时明白了按照玄廷规矩如果陈禹退位那么下来极可能就是张御接手即便现在只是座次居于其下却是举足轻重的一位。想到乘幽派是与此人直接定约心中不觉放心了许多只他还有一个疑问。 他道:“不知道这位张廷执是什么来历以往似并未有过听说过这位的名声?” 显定道人悠悠道:“因为这位乃是玄法玄修听闻修道时日亦是不长道友自是不识。” 毕道人疑惑道:“玄法?”他想了想不确定道:“是我知晓的那个玄法么?” 显定道人肯定道:“就是那门玄法此法以往无人能入上境可是到了这位手里却是将此法推动到了上境并为后来人开辟了一条道途也是在这位之后陆续有了玄法玄尊出现。” 毕道人闻言惊异他在详细了解了一下之后不觉肃然起敬道:“了不起!” 似他这等一门心思修炼的人深知此事有多么不易说实话在他心中玄廷次执地位固然很重可却还不如开辟一脉道法分量来的大着实让他心生敬仰。 他感叹道:“看来天夏这数百年中变化颇大我乘幽派孤立世外确实少了见识还有一些疑惑需道兄开解。”说着他打一个稽首。 显定道人道:“道兄言重今日便当论法就是。” 两人对话之时乘幽派与天夏定立约言之事也是传了出去并为那些最初坚持不与天夏打交道的宗派所知。 乘幽派在这些宗派之中影响颇大得闻此事后这几家宗派也是惊诧无比他们在反复挣扎权衡之后也只好拿出上次张御与李弥真交由他们的牌符试着主动联系天夏。 若是乘幽派这次坚持不愿定立约言那么他们也是不从倒没什么感觉反正还有此派顶在前面可这个明明以避世自居的大派立场一点也不坚定居然就这么轻易倒了过去这令他们忽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同时心中也十分不安。 这种不安感促使他们不得不找寻天夏试图靠拢过去而当这几家之中有一个找寻上天夏的时候其余几家自然自也是忍不住了。 不过短短两天之内所有天夏已知的域外宗派都是一个个迫不及待与天夏定立了约言不止如此他们还供出来了两个尚还不为天夏所知的宗派。 张御在了解到了此事之后这回他没有再行出面而是通过玄廷拜托风道人前往处置此事。而他则是令明周道人去将沈、铁、越三位道人请了过来。 不一会儿三人便是到来见礼过后他请了三人坐定道:“三位道友上次出了一个对策如今乘幽派已是与我天夏定立攻守之约而余下诸派也是愿意定立约言这皆是三位之功我天夏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他一挥袖三只玉瓶现于面前他道:“每一瓶中有五钟玄粮权且当作酬谢还望三位莫要推辞。” 沈道人三人眼前一亮来至天夏这么天他们也明白玄粮乃是上好的修道资粮是求得求不来的连忙出声感谢。 越道人这时迟疑了下道:“张廷执乘幽派与贵方定立的是攻守之约?那不知……我等先前约言可也能改作如此么?” 沈道人和铁道人稍作对视也是略带期待看过来。 张御看了他们一眼道:“看来二位也是有意另换约书了”他见二人点头缓缓道:“此事几位可是需考虑清楚了若换约书那就要与我天夏共同御敌届时不可退缩了。” 沈道人想了想咬牙道:“沈某愿意!”越、铁二人也是表示自己一样。 这些天对天夏了解愈深愈是明白天夏之强大他不觉得有什么敌人能真正威胁到天夏要是连天夏都挡不住那他们还不是任凭对方宰割?对方凭什么和他们讲道理?那还不如舍命拼一把或能给宗门争一个未来。 张御却没有立刻应下道:“三位道友不必急着做出决断可回去再思量下过几日再来寻我不迟。” …… …… 赤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执持断事机 沈道人三人在退回去后也并没有改变原先的主意他们知道张御的意思是让他们慎重考虑下不要仓促决断后面吃了亏却又感觉自身无法承受。 可在他们回去重作商议了一遍特别是在尝试用玄粮修持过后却是更加坚定原先的念头了。 最开始只有他们三家一受天夏之邀就立刻派人前往天夏并答应定立约书。可当所有宗派都是定立约书之后时间一久也就显不出来他们与其他宗派区别了。 而约书内容的不同在他们看来无疑也是象征着在天夏那里地位层次不同故是执意改约。 这般那些古夏宗门若是也是因此改变那也是受了他们的带动相信天夏也应该能够看到他们在此中所起到的作用的说不定还能有玄粮可得。 三人于是在一夜之后再来找寻张御张御见他们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于是与他们重立了约书。 不过元夏到来要摧毁的是整个世域所以此辈就算再退也退不到哪里去终究是要奋身一搏的。 而且这些宗派不管自身想法怎么样总是在关键时候愿意与天夏站在一起那么天夏自会记得这等情分的。 这几家重改约书之事也未瞒着不久就流传了出去。可那些古夏就出得夏地的宗派这次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长久以来的保守使得他们认为定下互不侵扰的约书已经足够了他们不愿也没有勇气再迈出那一步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对自己清楚认知。毕竟攻守相助的约言之下勉强能与天夏对等的也只有乘幽派。 张御不去管他们如何选择只是在廷上静候风道人的消息在两天之后风道人便找到了这两家但是其中一家在找到时已然彻底败落门中除了一些精心保存下来的典籍书卷就只剩下一具具干枯遗躯了。 另一家也未好到哪里去只剩下功行最高的修道人以假死之法保全性命两家全都是因为沉浸虚空过久导致没有办法回到世隙之前了。风道人这次也是利用了张御给的法符沿着过往行迹才得以寻到了他们。 待风道人将人与物都是带了回来后此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虚空中很可能还有散落宗派但现在大部分宗派应该已是找回了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接下来只需对此保持关注就可以了不必再投入太多精力了。 张御处置完了此事手边就只剩下了虚空异域还有那内层散修之事不曾了结了。 不过前者不是仓促之间可得办妥需要慢慢寻觅便是一时办不妥当也没什么毕竟不是当面之威胁所以他也没有去催促。至于后者他心中已有打算决定过几日若再无消息到来那么他会亲自过问。 思定之后他继续在道宫之中定坐修持。 这一坐便是五天过去距离玄廷此前定下的时限愈发迫近。 而在这时候他意外收到了一个消息却是虚空那边传来的说是通过此前线索已然找到了异域之所在而且一找便是到了两处。 他看了一下其中一处乃是卢星介与昌道人寻到的还有一处却是薛道人与甘柏、常旸三人这寻到的。 他不禁点头。 他是上回廷议结束把这几人安排去了这才过去半月左右这么快就有了发现。 不过说起来上宸天和幽城的这些修士确实比天夏修道人擅长在虚空活动经验也更为丰富。毕竟这其中多数人这几百年来就在外层和天夏对抗做这些事可谓非常熟悉了。 既然有了发现那自当尽快处置。他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劳烦你去把林廷执请来。”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过不许久林廷执便即到来了清玄道宫之外张御自里迎出将他请到里殿待主客坐定便递去一封呈书道:“林廷执御适才接到外层传报接连发现了两处异域其布置与在地陆之上发现的那处异域如出一辙此也证明了我辈之判断有许多本来以为源自虚空的神异生灵实际就是从此中孕育而出的。” 林廷执接来呈书看了下深思片刻抬头道:“这两处张廷执是否打算按照上回那般处置?” 张御看了看他道:“林廷执可是有另有所见?” 林廷执谨慎道:“林某有一言不得不说这些异域若是在内层之中这般处置倒也无妨用上回之法便可。 可是如今看来虚空之中不少邪神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神异生灵才被牵制在了那里若是此刻处置了邪神少了资粮必会他顾说不定会转而加大对我天夏的侵袭。” 张御承认林廷执所言极有道理要是少了两处异域没有了那些神异生灵定然会有一批邪神窥觊天夏。对他也是曾经考虑的过可是他同样知道为了长孙廷执的寄附尝试陈禹已经准备打算抓拿邪神了。 若是邪神可祭炼为寄附之物那么可以见得接下来邪神当是作为一种修道资粮而存在其若主动来天夏那是求之不得。 而且他认为偌大一个虚域异域就算再多也不可能满足所有邪神所以只是少得一二处异域的生灭并不会引起太大变动。 只这些还是隐秘事机还不便与林廷执言说故他道:“我知林廷执奉庄首执之命一直在布置外层大阵如今仍在继续加固有此阵在我等也无需畏惧这些邪神侵犯这两处异域林廷执且继续按上回方法处置其余之事我自会与首执分说。” 林廷执见他如此说便道:“既然张廷执早有安排那林某这便回去安排一下尽快将这两处剿灭。” 张御点首道:“劳烦林廷执了稍候林廷执可至法坛与我相会。” 林廷执稽首一礼便遁光回了自身道宫准备。 张御则是意念一转将那一具命印分身唤了出来后者一摆袖便即出了道宫。这次不再亲身前往而是依旧决定派遣此分身前往处置此事。 攻灭异域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无非是就是虚空邪神相扰故他令命印分身可以直接调用在虚空之中的所有守正还有包括发现异域的卢星介等五人这样差不多有十位玄尊分别清剿周围邪神这足以从容将这异域清剿干净了。 此时倒是那些散修处还无确切消息传来他稍作思量决定不再继续等待下去而是插手处置于是一挥袖一道符诏霎时向下层飞去。 天夏疆域之外焦尧身驻云海之中抚须看着下方。 这些时日来他便是在观察着这些散修的一举一动只是此辈在接受了天夏的定约之后还不曾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故他唯有继续盯着所幸他耐性很好故是很沉得住气。 这时有忽一道符诏飞落下来到了他面前停下他一见就知是张御传诏赶忙双手接了过来看有两眼后往袖中一塞当即借助元都玄图之助化一道折返上层。 随着他在清玄道宫之前站定自有神人值司出来请他入内他走入宫中到得殿上对着张御一个稽首道:“焦尧见过张廷执。” 张御道:“焦道友这些时日一直盯着那些散修近来可有收获?” 焦尧回道:“回禀廷执焦某不得玄廷命令不敢轻动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焦某却把这些散修互相之间的接触往来都是设法记了下来并录为卷册还请廷执过目。”说着他取出一份卷册往上方一送。 张御待卷册飘至身前伸手拿住将之展开见这上面罗列了所有散修的一举一动里面包括各人名讳、大概来历、功行修为及可能之喜好还有各人之间的交情深厚程度可谓非常之详细。 这些记录下来的东西让人一目了然很简单的就能弄清楚这些散修近来之举动焦尧虽然这些天没什么成绩可有这东西在却也不能说他不用心也不可能为此而苛责怎么也能算是一个不功不过了倒是符合这老龙的一向作派。 他合上卷册道:“焦道友有心了。” 焦尧忙道不敢。 张御思索片刻道:“从卷册上看这些散修虽然平日各自分散居处但其实令出一隅应该是背后有一个主导之人。” 焦尧道:“廷执说得是据焦某所见这些散修分布各方平日不见只是通过祭神互通其中为一人主导这里明显有着上层修道人谋划的痕迹凭那几个修为只及元神照影的后辈根本看不了那么远。” 张御道:“焦道友观察如许之久那人想必也知你之存在了。” 焦尧道:“回禀廷执这是极可能的虽然焦某自诩能隐能藏可时日一久只要是上境修道人定是能生出感应的不过此人却从未主动现身过。” 张御道:“只要有此人在便好焦道友你替我走一趟设法找寻到此人就说我要与他见上一面。” …… …… 赤霄 第三百二十章 捉影治神法 焦尧很是知趣对于张御的关照没问任何缘由揖礼道:“廷执焦某当会将话传到只是此前未曾与那人接触也不知此人之态度也不知此人会否会跟着焦某过来若是有所冲突……” 张御道:“焦道友只管把话带到其中若见妨碍准焦道友你便宜行事。” 焦尧得了这句话心中笃定了些道一声是就从清玄道宫中退了出去随后这具元神一化霎时落回到了藏于天云之中的正身之上。 他得了元神带回来的消息琢磨了下后便起身抖了抖袖子看向下方片刻之后便从身上化了一道化影分身出来往某一处飞驰而去。不过一个呼吸之后便已站在了那一处早已盯上许久的灵关之前。 到此他身影一虚便往里走入进来。 灵关若是严格来说也同样属于生灵一种由于其层次缘故通常容不下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进入不过焦尧这回是化影到此只是一缕气机再加上自身道法高明却是被他顺利穿渡了进去。 而在灵关深处的洞窟之内灵道人做完了今日之修持便就开始盘算下来该去何处收取资粮。 自提俄神国那里将他们派驻在此间的人手和神祇全部斩断之后他就知道原先的计划已是不能执行下去了。 这个神国本是他们为自己及师长一并立造晋升的资粮费了诸多心血现在却只能看着其脱离控制偏偏还不能做什么。因为这背后极可能有天夏的手笔在。他们深知两者的差距为了保全自身只好忍痛不作理会。 而“伐庐”之法行不通他们就唯有用“并真”之法了。 可这样就慢了许多且只能一个个来试着攀渡照眼下的资粮看至少还要等上数载才有机会且目前天夏紧盯着的情形下他们更是什么动作都不敢做这一段时间可是老实的很。 他也是想着等撑过这段时日什么时候天夏对他们放松警惕了再出外动作。 这寻思之间他忽然察觉到外面布置的阵禁受到了些许冲击神情一凝化光遁出洞府往外看去。 但是那感觉似仅仅只是起来一瞬间此刻看去阵法如常仿佛那只是一个错觉他去阵中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心中尤其不解。 到了他这个境界一般来说可不会出现错判方才肯定是有什么异动他皱眉走了回来然而这时一抬头不禁心下一惊却见一个老道负袖站在洞府之内正打量着旁处的一件龙形摆设。 他吃惊过后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躬身一礼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到此晚辈失礼了。” 焦尧看着面前那件龙形玉器抚须道:“这龙符的形制是古夏时候的东西了外面向来少见你们穿渡到此还不忘带上想来当初是役使了一条蛟龙。” 灵道人忙是道:“那位前辈也是自愿的。” “哦?” 焦尧转过身来道:“看你的样子好似早知老道我的身份了。” 灵道人方才还不觉如何焦尧这一转过身来顿觉一股深重压力到来他保持着俯身执礼的姿势却是不敢抬头看焦尧只是道:“这位前辈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哪里去知晓前辈的身份呢。” 焦尧道:“你是不知我之事但一定从师长那里听说过我。罢了老道我也不来欺负你这小辈便与你直言了吧我今日来此乃是奉玄廷之命而来唤你师长前往玄廷一见此事望你们及时通传。” 灵道人心中一震道:“这……” 焦尧一挥袖道:“不必辩解老道我会在此等着的无论愿与不愿快些给个准信就是了。” 灵道人知道在这位面前无法辩驳这件事也不是自己能处置的了于是低头一礼道:“前辈稍待。” 焦尧道:“焦某等着。” 灵道人吸了口气转身退出了此间来到了灵关之中另一处祭坛之前先是奉上祭品唤出一个神祇来随后其影之中出现了一个年轻道人身影问道:“师兄?什么事这么急着唤小弟?” 灵道人沉声道:“天夏之人找上门来如今就在我洞府之中此事不是我们能处置的只能找老师出面解决了。” 那年轻道人听了此言先惊又急道:“师兄你这般将老师暴露出来了么?” 灵道人道:“这位能找上门来就已然是确定老师存在了。这一次是躲不过去的。我这里不好与老师联络只能劳烦师弟你代而为之了。” 那年轻道人点点头道:“好师兄且稍待我这就联络老师。” 说完他匆匆结束了与灵道人的交谈回至自己洞府之内拿出了一个道人雕像摆在了供案之上躬身一拜不多时就有一团光芒浮现出来呈现出一个模糊道人的形影问道:“何事?” 那年轻道人忙是道:“老师师兄那边被天夏之人找上门了说是天夏欲寻老师一见听师兄所言疑似来人似是老师曾说过那一位。” 那道人形影闻此言身影不禁闪烁了几下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去见他。让他自己把人打发了走。” 年轻道人心中一沉他艰涩道:“那弟子便如此回复师兄了?” 那道人形影语声冷漠道:“就如此。” 可此时忽然万物一个顿止便见焦尧自虚无之中走了出来并且他脚下不停直接对着那道人形影走了过去其身上光芒像是水流一般霎时与那道人形影周围的光气融合到了一处随即身影一定来到了一处宽敞肃穆的洞府之内。 他随意打量了几眼看着对面法座之上那一名肤色如白玉却是披散着黑色长发的道人慢悠悠道:“这位同道虽然你躲得很好可焦某要寻到找到你仍是容易之事。” 那披发道人冷然道:“焦上尊我认得你你又非是天夏之奴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这般不留情面呢?” 焦尧呵呵一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么。若是请不到道友张廷执那里焦某却是不好交代为了不被张廷执斥责那就只好让道友委屈一下了。” 披发道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身上光芒一闪便见一道光芒四溢的元神自里飘出抬头道:“我随你前去。” 焦尧看了下他点了点头。他只要此人跟着自己去玄廷就是了正身元神都是无碍这一道线分界到底在哪里他可是清楚的很。 他道:“那道友就随焦某来吧莫要让张廷执等急了。”他于心下一唤顿时一道金光落下将两人罩住下一刻金光一散却已是出现在了守正宫门之前。 门前值守的神人值司躬身一礼道:“焦上尊还有这位玄尊还请入殿张廷执已在殿中相候。” 焦尧谢过一声便带着那披发道人元神往里而来未几到得正殿之上他执礼道:“张廷执焦某把人带来了。” 张御看了那披发道人元神一眼便对焦尧道:“焦道友此行劳烦你了你且先在外面等候。” 焦尧再是一礼就从殿上退了下去。 张御再是看向那披发道人道:“我之身份想来焦道友已是与尊驾说了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那披发道人言道:“张廷执称呼在下‘治纪’即可。” 张御道:“今次寻尊驾过来是为言尊驾所行之道。神夏之时曾明令禁绝‘养神剥杀’之法而我天夏继神夏之传继而尊驾迁避到此世之中过去之所为可以不予追究但是今后却是不得再用这等残恶之法。” 治纪道人抬头道:“我知天夏之禁绝此法不过天夏之禁乃是将禁法用于天夏人身上我之法用在土著之身土著之神上此中还助贵方消杀了不少敌对神祇天夏不念我之好还要禁我之法门天夏自诩最讲规序此事却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张御淡声道:“尊驾心中清楚你不用天夏之民并非是你不愿用此而是因为天夏势大所以不得不避开在尊驾眼中任何生灵性命不拘是天夏之民还是此间土著都不会有所区别都是你之资粮。” 他看着其人道:“故汝过去不为非不愿为实不敢为但若是天夏势弱尊驾却是丝毫不会顾及这些。何况此前天机院信奉之天机之神尊驾敢说与你没有丝毫牵扯么?” 治纪道人无言片刻方才道:“那不知天夏欲我如何做?” 张御道:“若尊驾愿遵规序天夏不会绝人道途尊驾日后依旧可用吞神之法且只可吞夺残恶之敌不许再养神炼神此地陆之上恶邪神异不胜数足够可以供你吞化了。” 治纪道人没有立刻回言抬头道:“此事可否容贫道回去思量一番?” 张御点首道:“给尊驾两日后日若不回言便当尊驾拒绝。” 治纪道人没再多说什么打一个稽首便一言不发退出去了。 …… …… 赤霄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举约名虚真 张御看着治纪道人退了下去便又传命守正宫中的神人值司令其把焦尧自外唤了进来并道:“焦道友还需劳烦你一事。” 焦尧道:“廷执有事尽可吩咐。” 张御道:“焦道友请你下来看着此人其若有遁逃或者过激之举可由你决断设法将之拿下。” 焦尧心下无奈知道自己终是逃不过这个麻烦不过治纪道人他自问也不用费什么手脚口中道:“交给焦某便好。”得了吩咐后他便转身出殿去了。 而在此刻张御身上忽有青气一缕飘散出来落地之后青朔道人自里现出身来他站在殿中神情认真道:“治纪那等法门看似剥杀神祇可那些神祇却是寄于人身之上的此乃是层层迫压此中无论是神是人皆被视作可以宰割的犬豚。 且这法门又无需如寻常修炼者那般辛苦打磨道法此乃是一门邪道一旦流传出去恐是流毒无尽当初神夏禁绝此法乃是正确之策。” 张御点点头这法门看着针对的只是一些信神与旁人无关。可这等神祇何来?还不是需要靠人供奉。 可是求此法门之人可不会去疏导安抚反而是神祇越强大越好具体如何行事是善是恶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这般就需要更大压程度的榨底层生灵令其祭祀更多的生灵或是向外扩张必然走上一条血火之路。 而这种方法需要的只是信众不拘你是什么身份信众的身份是土著还是天夏人都没有区别在其眼中都是可以收割的牲畜。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实在太方便了只要你是修道人都是可以半途转入这条路你根本不需要去苦苦打磨功行只要专门养神炼神就能获得力量。而修道人要是习惯了走捷径那就再没可能去正经修道了。 他道:“但是此法未必不可约束。” 如何用道法关键还在于人特别是这等还未有真正上境大能出现的道法还没有如寰阳派道法那般印于道机之内无论后人怎么修炼只要能去往上境的道念上一定是契合道法而无从改变的。 只要加以改善并约束在一定范围内还是有可能引上正道的。也是基于这个缘由他才没有将人一上来就将其钉死。 青朔道人道:“那道友又准备如何约束呢?” 青朔、白朢与他既是一人又非一人两人都是可以自行修持并且都有着自身的想法只是两人神气道念与他趋向于一所以在上层修道人眼中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都是一个人可换一个角度看却也可以看作互相扶持的道友。 他们之间的交流既是可以通过意念传递也可以通过言语来表达全在张御如何决定而他认为若是靠着自己时时影响那么等于变相削弱了两人的潜力所以在非是紧急情形下经常的采用的是语言上对等交流的方式。 张御道:“世上之法万千但亦有宽狭之分我以为此中可依循天夏之律并以此为据故我要求其人在吞化之前需先上禀天夏只要此人愿意遵循那么可放其而行。” 青朔道人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若是将天夏律法与之结合一处倒也是一个办法。 因为你不可能指望杜绝一切恶念恶行只要陷入堕坏的可以有手段挽回并且这个手段可以确保执行下去那么就可以维护住了。 正如舟行水上不能指望此舟不坏不损但有破漏损折及时发现并弥补那么这条舟船仍是可以继续航行下去的。最怕的是所有人都最对其视而不见那么漏洞越来越大最终船便会沉了。 他道:“道友愿意给人机会可有些人未必愿意接受这番好意。” 张御淡声道:“不教而诛谓之虐机会给了如何选择便在于其人自身了。” 此时此刻治纪道人元神归回到了正身之上并且知悉了所有一切他神情阴郁天夏给他定下的规矩无疑是要让他放弃到手的诸多好处甚至影响他向上求取道法。 可若是不从天夏下来便是雷霆手段那性命都是保不住。 并且…… 他向外看过去焦尧此刻正毫不掩饰的立在上方的云层之中摆明了是在监察他。若是他表现出任何回绝之意恐怕玄廷立刻就会让这一位对他下手。 此刻剩下的唯一选择似乎就只有在天夏约束之下行事了。 他坐在蒲团之上陷入了深长思考之中许久之后他眼眸动了动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天夏这边一直在留意他他也同样是一直有留意着天夏。他察觉到近些时日来天夏似在准备着什么特备是加重了军备里面包括针对他的一系列举动无不是证明着天夏要应付什么对手所以需要做这些事情。 他认为正是因为这样天夏才会对他暂时采取宽忍的态度。 若是这样天夏实际上是要安抚他不让他出来捣乱所以一定不会长久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若愿意立约那么一定是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的。 要是这样他倒是一个办法了虽然较为冒险可是他终究不舍得放弃自己要走的路所以决定一试。 在盘算了许久之后他意念一转外间禁阵层层叠叠运转了起来将整个洞府封闭了起来。 焦尧在外看到了他这番举动可只要其人不逃走就是至于具体准备做什么他管不着也不想去多管他只要等待两天之后其人的回复就是了。 两日很快过去随着洞府之外的阵法被撤去治纪道人从中走了出来他望向高空之中的焦尧道:“焦上尊。” 焦尧望下来道:“看来尊驾已是做好决定了。” 治纪道人道:“贫道思量了两日愿遵从张廷执的条件。但是贫道也不喜玄廷所以那个地方不愿意再去只需要将契书拿来我定约就是了。” 焦尧看了看他他猜测这举动可能有什么用意不过只要此人不是立时翻脸那他就不用管太多只要将这等话传递上去就是了他呵呵一笑道:“也罢老道我就辛苦些代道友传句话吧。” 他拿一个法诀沟通元都玄图便将治纪道人此番言语原封不动传递了上去。 守正宫中张御立时得到了这番传话青朔道人言道:“此事不若由我走一趟吧。” 张御点头道:“也好劳烦道友。” 青朔道人一摆手中玉尺一道金光从上空落下罩定全身随即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下层正落在治纪道人洞府之前。 他看了其人一眼也不多言把大袖一挥一份金光闪烁的法契飘落向了其人。并道:“契书在此请尊驾请落名印。” 焦尧道人老神在在站在一边。 治纪道人将契书接了过来看了几眼见上面约言不多就是张御定下的那几条他心中早是有了决定故是没有多少犹豫先是以指代笔写下自己名讳再是取出自身章印盖在了这上面。随后往上一传。 青朔道人将这契书收了过来看了一眼再度抛下道:“尊驾请落名印。” 治纪道人诧异道:“贫道不是已然落下名印了么?” 青朔道人神色严肃看着他道:“尊驾需落的乃是自身之名印莫非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治纪道人听罢之后不由神色数变颓然道:“原来阁下已是看穿了么?” 这一回他的确是弄鬼了要他放弃养神炼神之法或许一时可行但是让他永远放弃他当然是不肯的。 可他却想到了用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躲过。 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治纪道人。 养神炼神之法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每当吞炼外神的时候并不是像外人想象中那般粗暴吞化而是先引导外神让外神将他吞夺主动将自己融入进去随后再运转道法设法合二为一只每一次都要经历一次争斗一旦输了那么自身就会被外神所取代。 而上一次搏杀之下恰恰是治纪道人输给了他。所以现在的他实际是一个获得了治纪道人一切经验和记忆的外神。他如今可以行治纪道人之法也能照着其人的道路走下去但却并不是真正的治纪道人。 他有着自己的本名。 他本想将治纪道人之名印落上契纸从而蒙混过去可没想到来人道法极为高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飘下的契书接过老老实实在上面留下了自身的本名并以血代印落于其上并重新呈递了上去。 青朔道人接来看了眼却是抖手再度将此契书抛下道:“请尊驾落下自身之名印。” 治纪道人接过契书低头看了看不禁诧异道:“阁下还有什么不对么?此一次贫道绝对未曾遮掩。” 青朔道人看着他缓缓道:“你的确未曾遮掩只是你自身被遮掩了。”说着他一抬袖手中玉尺倏然放光就朝其打了下来。 …… …… 赤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内外初抚定 治纪道人见青朔道人玉尺打了下来不觉一惊他以为是自己消化了治纪道人的经验和记忆之事被其发现了。 他下意识运转功行在原地留下了一道仿若实质的身影而自己则是化一道虚浮不定的光影向洞府之内遁走。 而在遁逃之间他神思微微一个恍惚原本迷茫诧异的眼神忽然退去骤然变得阴郁深沉起来。 这就像是在这一瞬间他由里而外变作了另一个人。 此时他心下暗恼道:“看来还是未能将天夏瞒过本来以为在此定契书那张廷执不会亲至当有机会没想到来人仍是如此棘手。” 方才之局面看似是外神自以为吞掉了他但事实根本不是如此而是他反过来利用了那外神。 因为为了方便吞夺外神有时候他会故意让外神以为吸收了他的经验记忆而在其完全接纳了这些之后再是将之吞化那时一点阻力也不会有。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外神认为自身才是主导的一方面那也不算错因为在他完成完全吞夺之前这就是事实。 故是他利用外神来签立命印因为并不是他之本来所以就算违誓也无可能牵涉到身上了。 但这是瞒不长久的。 因为假若他到最后都一直忍着不对外神动手那么结果就很可能真的被其所同化。故是他一定会设法反吞而他一旦如此代表着外神消亡那么契书上面命印自然生出变化。所以他的打算是拖到天夏遇到大敌无暇来管束自己的时候再做此事。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他的道法变化这等算计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青朔道人其实一开始没有看穿上面的玄机。 可是他不能不代表张御不可以。 张御在看到契书的时候为了确保稳妥便以启印感应此书却发现面前之人完全没有与己立约之感有感应的乃是另一人这等矛盾感觉让他立刻意识到这里有问题故他随后又以目印观望辨寻玄机立刻就察见到了问题所在。 要是治纪道人功行精深道法纯粹那么他也是看不透的但偏偏此法并不注重自我修持纯化道法漏洞极多故是在启印相辅推动之下他很快就确认了此人为二神共寄一躯且并未完全共融一体。 治纪道人此刻回头一看似是自己留下的虚影起了作用那玉尺没有再对着他来而时直接对虚影压下瞬息间之打了一个粉碎可是玉尺这刻再是一抬此刻他不觉一个恍惚随后惊骇发现那玉尺依旧悬在自己头顶之上。 他赶忙再拿法诀身上有一个个与自己一般气机的虚影飞出试图将那尺吸引可那玉尺不疾不徐落下将那些虚影一个个拍散可每一次落下之后不知是为什么再是一抬之后总能来到他头顶之上。 这刻他已然穿渡到了自身洞府之内来到这里他心中微松毕竟是经营以久的老巢所在这两天中他也是做了一些布置的。法诀一拿层层叠叠法阵腾升环绕起来如坚壳一般将洞府周围都是环护住。 他不指望能用此抵挡青朔道人而只是要争取一点时间。他早前已是做好了万一事机败露就离开这里的打算通过祭坛之上的神祇他可以将自己一身元气转挪到极遥之地那也是他留下退路。 只要天夏没有人去过那里那么一时半刻无论如何也是找不过来的而到了那里之后他可以再想办法隐藏直至拖到天夏敌人到来无暇顾及自己为止。 可他思量虽是不差但下来事情的发展却是大为出乎意料那一柄玉尺轻轻一压本来以为能抵挡片刻的大阵顷刻破散随后再次抬起时依旧高悬于他头顶之上并依旧是以从容之势向他压来。 此时他不由生出一个错觉仿佛无论自己怎么逃遁哪怕是自身法力运转到耗尽都没有可能从此尺底下逃脱。 修道人摘取上乘功果之后虽然从道理上说仍是有一定可能被功果不及自身的玄尊所败可事实上这等情况极少发生因为前者无论法力还是道行是处于绝对碾压的地位的道法运转之下功果不及的玄尊根本抵抗不了。 此刻焦尧便是看到治纪道人虽然身上气息涌动不止可其实际上依旧停留在原地未动其因被玉尺所震慑所见一切都是心神映照之中显现出来的根本不曾真正发生过所以他悠然站在一旁根本不曾出手。 而在场中可见那玉尺不疾不徐的落下终于敲在了治纪道人的额头之上他的心神映照也似是倏然转为实质与此同时也有一阵光芒自那接触之处洒散开来。 治纪道人不禁浑身一震立在原处怔怔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身躯上下生出了丝丝裂纹里面有一缕缕光芒冒出而后道道神气随着那光芒洒散开来若是仔细看可以见里面似有一个深沉阴郁的人影其挣扎了几下便即消散不见了。 像是做了一个深长的梦般治纪道人从深处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亡而依旧是好端端站在那里他有些惊魂未定的说道:“为何饶过在下?” 青朔道人缓缓收回了玉尺道:“因为贫道以为你比他更容易约束自身。” 方才他一尺打灭的只是那个真正的治纪道人而此刻留下的乃是其原本用于遮掩的外神现在真真正正主导了这个身躯了。 这个外神乃是签立了约书的那一人既是如此那不妨留其一命。现在需要对抗的是元夏只要是在天夏约束之下的修道人并且是有用的战斗力那都可以暂时宽赦。 治纪道人躬身一礼诚心道:“多谢上尊手下留情。” 青朔道人道:“留你是为了用你今后不得再有违序之事否则自有契书治你且那些散修你也需约束好了了莫让他们再有逾矩之举。” 治纪道人方才险死还生已然是被彻底打服了他俯身道:“今后在下便是治纪当遵天夏一切谕令。” 青朔道人点点头道:“你且好自为之吧。”他看了焦尧一眼“焦道友我们走。” 说完之后他把玉尺一摆就一道金光落下焦尧见事情已毕也是呵呵一笑走入了金光之中随后一同随光化去须臾不见。 治纪道人待两人离开心中不由庆幸不已若不是青朔道人自己这次或许就被那治纪之神给吞了去了。 他想了想转身回到了洞府之中立刻朝着此间法坛发一道灵光借着此中神祇传讯联络到了两名弟子并向发出谕令言及自己已与天夏有了定约下来再是宰割神祇必须得有天夏允准不准再私自行动。 灵道人二人大概也能猜出自家老师受天夏压迫不得不如此可是这等有损师颜之事他们也不敢多问老师说什么只能做什么。 青朔道人回了上层之后便将那约书交到了张御手中并道:“此人留着或可能安稳一时但长远利弊还难知晓。” 张御道:“使功不如使过此人乃是外神虽入天夏可为证明自身必然会更为卖力在与元夏斗争中还用得着他。” 青朔道人点头有契书约束也不怕此人能如何。 就在这时天外光芒一闪眨眼落到了张御身上并与他合为一体。这却是他命印自虚空归来。 从命印分身带来的消息看林廷执已然将虚空之中两处异域清剿干净了这里面守正宫的守正卢星介五人这次出力不少。 张御想了想便提笔起来拟了一份赐书交给立在一旁的明周道人后者打一个稽首少顷便一道炫目虹光飘荡下来须臾散去面前就多了五只玉罐里面各是盛放着五钟玄粮。 身为次执只要是符合玄廷赏罚规序的情形那么他就可以作主赐下玄粮。 卢星介等五人这回是有功的而接下来与元夏对抗的话没理由不放他们出来斗战与其继续削刑还不如直接赐以玄粮。 他心意一转身上白气一道飘散出来落地化作白朢道人他道:“此事便请道友代我走一趟吧。”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此事容易。”他一卷袖将那些玄粮收入了袖中再一唤元都玄图金光落下身影须臾不见。 某座警星之上卢星介五人此刻正聚于一处因为林廷执临去之前就有交代让他们在此等候说是稍候玄廷有传诏到来这时他们见到法坛之上金光落下待散去后便见白朢道人手持拂尘站在那里。 众人皆是执礼相见这里面属于薛道人最是恭敬行礼也是一丝不苟。 白朢道人微笑道:“几位免礼今回诸位皆有立功此事玄廷赐于玄粮除此亦许你们修持一段时日。”说着一摆拂尘五罐玄粮落于五人面前。 卢星介一见都是心中欣喜忙是再次执礼致谢。 白朢道人道:“诸位虚空之中异域当不止这两处诸位下来还需尽心尽力还有玄廷推算过得几日许有一方外敌到此几位也需加以留意。” …… …… 赤霄 第三百二十三章 观元浮生灭 白朢道人代赐了玄粮便就返回了上层张御知悉事情已是处理妥当不由抬头看了眼殿壁之上的舆图。 现在内外大小事机都是处置的差不多了。大体上看来内层唯一余下之事就是前纪元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神异了这个是短时间没法完全弄清楚的所以不必去理会下来等得就是庄首执那边什么时候成就了。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来到了他身侧。 张御并不回头道:“什么事?” 明周道人道:“廷执乘幽派的两位上尊已是到了外层风廷执方才前去相迎了。” 张御道:“我知道了。” 乘幽派的正式拜书前几天便已送到天夏了直到今日才是到来。并且这一次不是毕道人一人到来而是与门中真正做主的乘幽派执掌单相一同前来访拜。 对于此事天夏也是很重视的。乘幽派既是与天夏定立了攻守盟约那么元夏到来之后也自需一同对敌。 哪怕不去考虑乘幽派门中的诸多玄尊只是己方阵中多出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对于对抗元夏都是多上了一分力量。 而此刻天夏外宿之中单道人、毕道人正乘飞舟而行。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天夏上层而是在风道人陪同之下绕着天夏二十八外宿游览了一圈。 单道人这一番看下来见大小天城悬浮天宇所庇护的地星之上处处都是有着坚固的军事堡垒除此外还有着众多人口存在看去也不像是往日宗派之下可得随意压榨的人种各地星之间飞舟往来频繁看着很是兴旺繁盛。 他感叹道:“天夏能有这番守御之力却又不是靠压榨治下子民得来确实是践行了当初神夏之愿。” 风道人笑而不言。 毕道人道:“风廷执听说内层之风光比此胜过不少不知我等可有机会前往观览?” 风道人笑道:“贵派乃是我天夏友盟天夏自然不会拒绝两位两位若是有意自上层见过诸位廷执之后风某可以设法安排。” 单道人欣然道:“那就如此说定了。” 风道人这时抬头看了一眼上方见有一道光芒落照下来道:“两位请诸位廷执已是在上层等候两位了。” 单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请风廷执引路。” 风道人还有一礼后驭动飞舟往前光芒中去待舟身没入其中这一道光芒往上一收便只余下了一片空荡荡的虚空。 单道人感受到那金光上身的一瞬间不禁若有所觉心下忖道:“果然是元都派的元都玄图。看来元都派也是并入了天夏了。” 实际上当初神夏出现之后他便早知会有这么一天的神夏兼容并蓄潜力无尽。待到天夏之时寰阳、上宸两家也只能联手才能对抗还不得不跟随天夏去往新天那时候他就想这两家恐怕无法永维门户了。 他本以为这个时间会很长可没想到只是短短三四百载时日天夏就完成了这一并吞诸派的伟业。 就在转念之际面前金光散开他见飞舟已然落在了一片清气流布的云海之上而更下方时则无边地陆。 此刻他整个人沐浴清气之中即便以他的功行也是顿觉精神一振浑身神气活泼生机自起他更是感慨暗道:“有此根本之地天夏不强盛也难。” 飞舟疾驰向前云海滚滚翻荡舟行不远听得一声磬钟之音便见前方云海一散一座宏伟道殿从光气之中浮现出来大殿之前的云阶之上天夏诸廷执已是站在那里相迎。位于前方的乃是首执陈禹其后张御、武倾墟二人再后则是玄廷余下诸位廷执。 单道人看过去少数人还是熟面孔他转头对毕道人道:“天夏固然承继神夏可今日之象神夏不及天夏远矣。” 毕道人一路过来心中也有判别诚心实意道:“不论古夏神夏之时确实都不曾有这番气象。” 说实在的方才二人看到二十八天宿虽每一宿都有一名玄尊化身镇守可并没有让他感觉如何因为上宸、寰阳、还有他们乘幽派无论哪一派都有着二三十名玄尊这算不得什么天夏有此表现也是应当再加上内层镇守方才匹配印象中天夏该有的实力。 可此刻看到上层这些廷执感觉又有不同。十余名廷执除了风道人之外几乎都是寄虚或寄虚功果之上的修道人而且这还不是天夏所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从风廷执的言语之中除了道行之外还需要有一定功绩才能坐上此位。 并且据其所言只这十多年中天夏就又多了数位玄尊可见天夏底蕴之深。 单道人所想更多这般强盛的天夏还要那般提防即将到来的大敌不惜连边缘小派也要处理稳妥可见对来敌之重视这与他心中的猜测不由近了几分。 此刻舟行殿前他与毕道人从舟船上下来走至云阶之前主动对着诸人打一个稽首道:“诸位天夏道友有礼了。” 诸廷执也是还有一礼皆道:“两位道友有礼。” 单道人直身抬头看向陈禹道:“陈道友许久不见了上次一别计有千载光阴了吧却感觉犹在昨日。” 陈首执点头道:“千载光阴你我虽在却也改变了许多事。陈某观单道友之功行当已至高渺之处了。” 单道人摇头道:“我只渡自己不能渡人是比不上你们的。” 乘幽派避世避人只是为了少沾染承负并由此顺利渡去上境。 但是正如他所言成法只是渡己与旁人无关与任何人也无益。反而天夏能造就更多人入道寻道对此他其实是很佩服的。 陈禹与他在门外谈了几句又将天夏廷执逐一介绍与他知晓随后侧身一步抬手一请道:“两位道友里面请吧。” 单道人也是道一声请与毕道人一同入殿。到了里间坐定下来自也是免不了攀谈过往再是论道谈法。叙谈半日之后陈禹便令廷执都是退下只有他与张御、还有武倾墟三人坐于此间招呼二人。 而在此时有些话也是可以说了。 陈禹道:“单道友这一次贵方答应攻守之约却是有些出乎陈某原先所想。” 单道人神情认真道:“因为单某知晓贵方并未胡言。我神游虚宇之时每当欲窥上端玄妙之时遁世简便有警兆示我此与贵方所言可相互印证只是那世之大敌究竟来自何方天夏可否透露一二?” 陈禹道:“具体来自何方现下不便明说两位可在上层住上几日便能知晓了。” 单道人稍作思考道:“这也可以。”当初张御来时告诉他们距此敌来犯不过只有十来日算算日子差不多也是快要到了届时想来就能知悉答案了。 下来双方不再提此事而是又谈论起上乘道法来。待这一番论法结束之后陈禹便唤了风道人为二人安排宿处。 二人离去之后陈禹未有让张御与武倾墟二人离去而是一挥袖整座道宫霎时从云海之上沉降下去直直落到了清穹之舟深处。 待落定之后陈禹道:“方才我气机有感庄道兄行功破关当就在这一二日中我三人需守在此处以应任何不测。”说完之后他又唤了一声“明周何在?” 明周道人在旁现出身来道:“首执有何吩咐?” 陈禹道:“传谕各位廷执自此刻起分别坐镇自身道宫之内不得谕令不得出外。其余诸事照旧运转。”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肃然领命而去。 陈禹这时对着身下一点那里光气浮动将天夏内外各洲宿都是映照了出来一十三处上洲四大府洲二十八外宿及四大游宿都是呈列眼下。 张御看过了过去每一处洲宿所在都是清晰呈现面前稍有凝注即可看到细微之处。而可见在四穹天之外有一层如大气一般的透明气膜将内外各层都是笼罩在内。这便是数位廷执早前布下的大阵但凡有内外之敌出现便可立刻为天夏所察觉。 三人定坐在此互相不言。 过去一日之后张御忽然察觉到了一股的玄妙之感此就像是他接触大道之印时沿着大道触角往上攀升接触到一处高渺之地。但有所不同的是攀升是主动之举而此刻感觉却像是那一片高渺之地沉落了下来。 他心中顿有所悟此当是庄首执在渡去上境了! 而在此刻那玄妙之感又生变化好似整个天地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分离出去而他目光之中天地万物似是在崩裂。 这是感应之中提前的照见可若是没有力量加以阻止那么在某一刻这一切就会真实发生可再下一刻感应骤然变得空空荡荡好似一瞬间万事万物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消失并不只是万物还有自身乃至自身之认知变得不知我不知物。他本能持住元印守住己我;而这一切过去极快他方才起意所有认知又重作归来再复存知。 待一切平复他睁开双目陈禹、武倾墟二人依旧坐在那里外间所见诸物一如平常似乎无有改变可在那残余感应之中却仿佛万事万物都是生灭了一次。 陈禹此时缓缓言道:“庄道兄当已是功成上境位列执摄了。” 武倾墟似想起什么眼神一凝转首望向那方护持大阵可是凝注许久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沉声道:“元夏未有动作么?” 张御也在观望这时心下却是微微一动他能感觉到荀季给予他的那一枚元都法符上此时却莫名多出了一缕变化。 …… …… 紫枢 第一章 元空渡玄机 张御将那一枚法符取了出来见果有一缕气机依附其上他抬起头见到陈禹、武倾墟二人正看向自己。 他道:“此是荀师最后见我之时所予法符平日只是用来转挪之用而在方才却似是借此传了一道玄机过来。” “哦?” 陈禹神情郑重起来道:“张廷执不妨看一看此玄机为何。” 他们先前就认为在庄首执成道之后假定元夏来袭那么荀季极可能会提前传递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做好防备。 但是没想到此一道玄机并没有传递到元都派那里而是直接送到了张御这处。不知这等举动是出于对张御本身的信任还是说其对元都派内部不放心所以不愿意绕走一圈? 张御试着看了下他道:“这一道意念需要借用元都玄图来观御需离开片刻去到此镇道之宝内中方能窥见此中之意。” 陈禹沉声道:“这应该是荀道友设布的遮掩以免此消息为他人所截。张廷执自去便是我等在此等候结果。” 张御点首道:“御离开片刻。” 他从这处道宫之中退了出来来到了外间云阶之上心下一唤霎时一道金光落至身上持续了一会儿之后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一个似在无边虚空游荡的广台之上。 瞻空道人正端坐于此地讶道:“张廷执来此处可是有事?” 张御道:“瞻空道友当是知晓荀师上次赠我一张法符如今上有玄机映现疑似荀师传我之消息但需借元都玄图方能观之故来此借此宝一用。” 瞻空道人神情一肃道:“原来是师兄传信既是传给廷执想来涉及玄廷之事且容贫道先行回避。” 张御也是一点头。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后身上金光一闪便即退了出去。 张御待他离去将法符取出随后松手放开便见此符飘悬在那里下方玄图忽然一道光芒一闪在他感应之中就有一股意念由那法符传递了过来。 他意外看到那上面所显不是什么秘传消息而是是荀师最早时候教授自己的那一套呼吸法门。 他再是一感此中与荀师以往教授的心法略有几处微小出入若是将几处都是改了回来那么当是会从中得出六个字: “元夏使者将至。” 张御眼眸微凝他反复查验了下确认那道玄机之中的确只有这几字除此并无其他传递于是收好了此符金光自身上闪烁持续了一会儿便就遁去不见。 在他离开之后瞻空道人复又出现在此镇道之宝上重新坐定下来只是坐了一会儿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是……”他伸手过去似是将什么气机拿到了手中。 张御这一边则是持符回转到了上层意念一转再度回到了先前道宫之所在随后走入进来待至殿中陈禹、武倾墟二人都是看向他显是在等着他的回音。 他目光迎上道:“首执武廷执那玄机确然是荀师传书他只传告了我一句此中言……”他语声略略加重道:“元夏使者将至。” 陈禹和武倾墟二人都神情微凛。 这句话虽然只几个字但是能解读出来的东西却是不少若是此传讯为真那么说明元夏并不准备一上来就对天夏采取倾攻的策略而是另有算计。 这并不是说元夏对待天夏的态度宽和了元夏的目标是不会变的就是要还得世之唯一灭尽错漏从而攀向终道。天夏就是他们这条道路上唯一的阻碍唯一的“错漏”是他们必然要灭去的。 所以他们与元夏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不存在缓和的余地最终唯有一个可以长存下来。便不提这个那么多被元夏灭去的世域更是在提醒他们此场对抗是没有退路可言的。 武倾墟想了想道:“首执武某以为元夏这与我等此前所推测的并不冲突这很可能就是元夏为了探查我天夏所做举动只不过其用明招而不是暗中窥伺。” 陈禹点头元夏来查探他们的消息还有什么事情比派遣使者更为方便呢?不管是不是其另有消息来但通过使者的确可以光明正大获取诸多消息。 并且元夏方面或可能还并不知道天夏已然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使者到来或还能利用这一点使他们产生错判。 张御思索了一下这个消息传递当是荀师第一次尝试所以上来势必不可能传递很多言语。而元夏使者到天夏本也是既定之事就算这事情被元夏知晓了想也能作以辨解。只希望此事不会被元夏盯上。 他转念过后又言:“首执元夏此举当不会是临时起意其破灭万世应当是有了一套对付外世的手段或许派遣使者当是某种手段的运用。其目的仍旧是为了亡我天夏覆我存身之世。” 陈禹沉声道:“张廷执此言与我所思相近元夏与我无可调和其来使者非为利我而为覆我。此使者即将到来两位廷执以为我等该对其采取何等态度?” 张御当下言道:“他能知我我亦可知他我等也可借由元夏来使从小微之处一观元夏之实力。” 武倾墟点头赞同道:“元夏派遣使者来那就让他来我等也不妨利用这些来者稍作拖延每过一日我天夏就强大一分这是对我有利的。” 一上来就对元夏使者喊打喊杀此举没有必要也没有丝毫意义对元夏更是毫无威胁反而会让元夏知晓他们态度从而全力来攻。反而将之拖延住更能为天夏争取时间。 陈禹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此事便如此定下。” 武倾墟道:“首执元夏将至此事可还要继续遮掩下去么?是否要告知诸位廷执?” 陈禹沉声道:“时机未至暂缓告知待元夏使者到来再言。” 先前不告知诸位廷执一来是因为这些事情涉及天机玄变乍然说出冲击道心不利修行。还有一个就是为了防备元夏特别是在元夏使者即将到来之前那更要谨慎。 他们乃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在上层力量不曾掺和进来的前提下无人知晓他们心中之所思而若是功行稍欠那就未必能隐藏的住了。 现在他们能提前知道元夏之事是依靠元都派传递消息元夏若是知晓元都那位大能提前泄露了消息那很多事情都会出现问题。 武倾墟道:“暂不与诸位廷执言但那乘幽派两位道友那里却是该给予一个回答。” 陈禹道:“是该如此。” 如今天夏内部尚且有尤道人、严女道二人摘取了上乘功果两人功行虽足但却不是廷执亦不掌天夏权柄所以此事眼下暂且不必告知。 至于外间李弥真和显定二人如今天夏只是允许其宗脉存续而且其背后祖师亦是态度不明所以在元夏到来之前暂时亦不会将此事告知此辈。唯有乘幽派两家定立了攻守同盟却需通传一声。 陈禹此时向下一指一道光气落去整座殿宇又是从云海之中升腾起来待定落之后他道:“明周去把乘幽派两位道友请来。”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 不多时单道人和毕道人二人联袂来至道宫之内。 陈禹此刻一抬袖清穹之气弥漫四周将周围都是遮蔽了起来毕道人不禁一惊还以为天夏要做什么。 单道人倒很是非常镇定。 莫说两家早已定立了约书天夏不会对他们什么就算未立定约以天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要对付他们也不用如此麻烦。 这应该是有什么隐秘之事生怕外泄所以做此遮掩今请他们当就是前日对他们疑问的回应了。 陈禹沉声道:“两位道友请坐吧。” 单道人打一个稽首从容坐了下来。毕道人看了看自家师兄也是一礼之后坐定下来。 武倾墟道:“前日我等有言关于那世之大敌会对两位道友有一个交代。” 单道人神情不变而毕道人则是露出了关注之色。他实则是好奇这让自家师兄不敢攀道又让天夏不惜兴师动众的大敌究竟是何来历。 陈禹伸手一拿两道清气符箓飘飘落下来至单、毕两人面前。 单道人神情严肃了些这是不落文字天夏如此谨慎看来这敌人确然非同小可他气意上去一感霎时那符箓化作一缕意念入至心神霎时便将前后之因由元夏之来历了解了一个清清楚楚。他眼芒顿时闪烁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轻声道:“原来如此。” 毕道人却是神情陡变这消息对他受冲击甚大一下知晓自己还有包括自己所居之世都乃是一个化演出来的世域任谁都是无法立刻坦然接受的。 好在他也是成就上乘功果之人故在片刻之后便恢复了过来只是心绪仍旧异常复杂。 单道人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看陈禹、张御、武倾墟三人抬袖行有一礼认真道:“多谢三位告知此事。”随后他一抬头目中生芒道:“贵方既知此事那么敢问贵方下来欲作何为?” …… …… 紫枢 第二章 符传护道行 陈禹沉声道:“单道友认为我等可以退让否?” 单道人断然言道:“此战不可退退则必亡唯有与之一战方得生路。” 因为遁世简之故他在来天夏之前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一些猜想了现在得了证实由此解开了一些长久以来的疑惑。而若是天夏所言关于元夏的一切属实那么元夏得势那么此世众生消亡之日这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他很赞同张御此前所言乘幽派讲究避世避人可连世域都没了那还避个什么? 陈禹望着单道人直视过来的目光道:“这正是我天夏所欲者。” 单道人点了点头此刻他抬起手来对着陈禹三人再是一礼郑重无比道:“陈首执两位廷执单某身为乘幽执掌在此许诺我乘幽派当与天夏共进退。” 这一次陈禹、张御、武倾墟三人也都是神容一肃郑重还礼。 两家此前虽是定立了攻守同盟但是并没有做深入定义所以具体要做到何种地步是比较模糊的这里就要看签立约书的人到底如何想又如何把握的了。而现在单道人这等态度就是表示不计代价完全与天夏站到一处了。 他们此刻才算是收获到了一个真正的盟友。至不济也是得到了一位摘取上乘功果且执掌有镇道之宝修道人的全力支持。 单道人道:“单某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几位。” 陈禹道:“道友请说。” 单道人问道:“元夏之事贵方又是从何处知悉的呢?不知此事可是方便告知?” 陈禹道:“单道友见谅我等只能说我天夏自有消息来处只是涉及一些隐秘无法告知贵方还请不要见怪。” 武倾墟在旁言道:“如今此事也只有我三人和贵方知悉便是我天夏诸位廷执还有其余上尊亦是不曾告知。” 单道人听罢也是表示理解点头道:“确该小心。” 毕道人这时开口道:“敢问贵方既那元夏欲化同我于一世却不知其等何时开始动手上回张廷执有言大约半月时日即可见的那么元夏之人是否已然到了?” 张御道:“可以告知二位元夏使者恐怕不日即至到时候两位当能见得。” 单道人神情不变。而毕道人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要见到元夏来人不由得气息一滞。 陈禹道:“这里还有一事在元夏使者到来之前还望两位道友能够暂且留在此地。” 单道人心知肚明从一开始周围布下清穹之气还有此刻留下他们二人的举动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他们二人把此事告知门中上真是想尽最大可能避免元夏那边知悉天夏已有准备。 对此他也是愿意配合颔首道:“三位放心我等知悉事情之轻重门中有我无我都是一般我二人也不急着回去。”说着他呵了一声“单某倒也是要看看这元夏使者到底如何又要说些什么。” 武倾墟道:“多谢二位体谅了。” 张御则在旁处未说什么。实际上若真正严格来说这等事对两人也不该说因为道法出于一脉的缘由哪怕有清穹之气的遮掩也是可能会被其背后的上层大能察觉到些许端倪的。 但好在他们已是从五位执摄处得知乘幽派的祖师就算知晓了也不会有反应一来是没有元都派的指引无从确定此事;二来这两位是当真把避世避人贯彻到此连彼此间的招呼都是懒得回应更别说去关心底下小辈之事了。 单道人道:“若是无有交代那我等便先退下修持我等既已签立盟约若有什么需我所帮衬贵方尽可开口尽管我辈功行微薄但是好歹还有一件镇道之器可以出些力气。” 陈禹也未客气道:“若有需要定当劳动贵方。”他一挥袖光芒荡开没有撤去围布只是在这道宫之旁又开辟了一座宫观。 单道人、毕道人二人再是一礼便即往此宫观而去。。 武倾墟待二人离开又对陈禹言道:“首执为防元夏来使探看于我可能还要做一番布置。当以清穹之气布盖四方以杜绝窥测。” 陈禹点头这时张御似在思索便问道:“张廷执可还有什么建言?” 张御道:“御以为有一处不可忽略了也需加以遮掩。”他顿了一顿他加重语气道:“大混沌。” 他看着陈禹、武倾墟二人道:“五位执摄有言为防元夏算定于我故才寻到了大混沌自此元夏难知我之变数更难以天机定算其未必知晓大混沌此回亦有可能在窥我之时顺便探查此地这处我等也当作遮掩不令其有所察觉。” 陈禹道:“张廷执此言有理。”他考虑了一下道:“大混沌与世相融不易遮掩此事当寻霍衡配合张廷执稍候就由你代玄廷前去与此人言说。” 张御当即应下。 就在这时三人忽然听得一声悠悠磬钟之声道宫内外皆是有闻便见原本飘悬在清穹之舟深处的银色大球一阵光芒闪烁旋即不见与此同时天中有一道金符飘然落下。 陈禹将之拿在了手中道:“庄道兄已成执摄我等当是前往一见。”他唤有一声道:“明周。” 明周道人稽首道:“首执两位廷执明周这便打开门户。” 他一礼之间身后便豁开一个空洞内中似有万点星芒射来散落到三人身上他们虽皆是站着未动可是周围空域却是产生了变化像是在急速飞驰一般。 难知多久之后此光先是倏然一缓再是骤然一张像是天地扩张一般显露出一方无尽天地来。 张御看过去可见前方有一面无边广大却又澄澈晶莹的琉璃壁其上映照出一个似水墨散逸且又轮廓飘渺的道人身影但是随着墨染相聚庄道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并从中走了出来。 陈禹打一个稽首道:“见过庄执摄。”武倾墟跟着一个稽首。 张御亦是执有一礼。 庄首执显影与其余几位执摄大为不同他心下猜测这很可能是因为以往执摄皆是本来就能得以成就修行不过是重演其道而这一位乃是真真正正在此世突破至上境的修道人正身就在这里故才有此分别。 庄道人还有一礼道:“三位廷执有礼。”见礼过后他又言道:“诸位我成就上境当已惊动元夏其也必来探我三位廷执想是已有准备了?” 陈禹道:“张廷执方才收到了荀道友传讯此上言及元夏使者将至我等也是为此小议一番做了一些布置未知执摄可有指点么?” 庄道人摇头道:“我天夏上下自有其序我已非是廷执玄廷具体事机我不便过问只凭各位廷执决断便可但若玄廷有需要我出面之处我当在不搅扰天机的情形之下尽力相助。” 陈禹执礼道:“多谢执摄。” 庄道人道:“下来我当利用清穹之气全力祭炼法器期望在元夏正式攻我之前再多得一件镇道之宝只是期间怕是无暇顾及外间三位且收下此符。”说话之时他伸手一点就见三道金符飘然落下。 庄执摄言道:“此是我所祭炼之法符可助诸位避过窥见并躲过一次杀劫除此之外内中有我攀升上境之时的些许心得只各人有各人之道缘我若尽付其中恐怕诸位受此偏引反是失却己身之道故此中我只予我所参见之道理。” 张御伸手将金符拿了过来不急着先看而是将之收入了袖中。 这就有上境大能的好处有其指引便能得见上法不过过去不论是天夏还是其余诸派大能其所行之道并不能为后世所用只能立下道法供以参鉴这便隔了一层了也往前走很可能就是另一条路了。 不过想及元夏诸多执摄并不是如此其是真正修行而来的当是能够随时指点底下修道人这样后辈攀渡上境恐怕远较天夏容易。 庄道人将法符给了三人之后未再多言只是对三人一点头身影缓缓化作四溢光华散去只留下了那一座琉璃玉璧。 张御三人一礼之后身外便有光芒放开稍觉恍惚之后又一次回到了道宫之内。 陈禹这时转过身来道:“张廷执联络霍衡之事就劳烦你过问了。” 张御点头应下他与两人别过从道宫出来心念一转那一道命印分身走了出来金光一转之间已然出了清穹之舟落到了外间那一片混沌晦乱之地中。 他站在此间身外心光荡开大袖飘摆将那一片晦乱浑恶之气向外逐开不使其沾染上身但除此之外并未再多做什么。 不知多久前方一团幽气散开霍衡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其目光投过来笑了笑道:“张道友你想要见我?怎么道友可是想通了欲入我混沌之道么?” …… …… 紫枢 第三章 金虹落天外 张御对于霍衡招揽之言听若不闻他只道:“今回我受玄廷之托至此只与尊驾说几句话。” 霍衡神情认真了些许道:“哦?想来是有什么要事了张道友且说。” 张御一弹指便有一道符箓化出往霍衡那里飘去后者身前有浑沉之气涌动了下将这枚符箓化了去随着其两目之中有幽沉之气涌现立时知悉了前后原委。 他此刻也是略觉意外“还有这等事?”他不觉点头道:“化演万天逐杀取一倒是好手段。” 张御道:“如今这世外之敌不日将至其若到得我世必知大混沌乃是变机之所在故我天夏欲加以遮掩此中需尊驾加以配合。” 霍衡双袖负后站在那里缓言道:“其实贵方要避开元夏也是容易的我观天夏不少同道都是有道之人若你们都是投入大混沌中那自是无惧元夏了。” 张御平静道:“这等话就不用多言了尊驾也不必试探我天夏与元夏无有妥协可言两家余一方可得存。而无论以往如何如今大混沌与我天夏既有对抗又有牵缠故若要灭亡天夏大混沌亦在被倾灭之列。助我亦是自助。” 霍衡缓缓道:“可我未必不能令元夏之人入我道。” 张御淡声道:“尊驾或可引少许人入此道可要令元夏为此解裂尊驾知晓那是无有任何可能的只要元夏在那里则势必将此世之中一切俱皆灭尽大混沌亦是逃不脱的这里面的道理尊驾当也明白。” 元夏乃是奉行极端保守之策略为了不使变数增加任何错漏都要打灭这里面就是不允许有任何变数存在试问对大混沌这个最大的变数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要是没有和天夏牵扯那还罢了现在既然牵扯了那是必须彻底杀灭的。 霍衡看了看他道:“此事我可配合天夏遮掩但是我只能做到这等地步天夏需知大混沌不可能维定不变之后会如何选择又会有什么变化我亦约束不了。” 张御心下了然大混沌是变乱出现任何变数都有可能若是能够得以压制那就是有序变动了这和大混沌就相悖了所以天夏虽然将大混沌与己牵引到了一处可也免不了受其影响如何定压那就要天夏的手段了。 不过眼下双方共同大敌乃是元夏可以暂时将此放在后面。故他道:“如此也就可以了。” 霍衡这时低低言道:“元夏有些意思。”说话之间其身影一散化为一大团幽气沉入了晦乱浑噩之中如来时一般没去不见了。 张御站有片刻把袖一振身外心光一闪霎时转回了清穹之舟内部他唤一声道:“明周道友。” 光芒乍现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身旁稽首言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劳烦道友去告知首执一声便言霍衡已愿配合下来当可设法对各处要地进行遮掩了。” 明周道人一礼之后便即化光不见。 张御则是意念一转回到了清玄道宫来至内殿之中他坐定下来便将庄执摄给予的那一枚金符拿了出来。 他意念渡入内里便有一道玄妙气机进入心神之中便觉无数道理泛起此中之道无法用言语文字来描绘只能以意传意由神化应。不过他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从中收神回来了并且收拾心神持意定坐了一番。 也难怪庄执摄说此中之法只供参鉴不可深入要是贪求道理只是一味沉浸观望那自身之道法迟早会被消磨掉。 这就好比下境修道人自身道法是深刻于身神之中然一观此道法就如同大浪潮水冲来不断消磨自身原先之道痕那此痕一旦被浪潮冲刷干净那最终也就失去自我了。 所以想要从中借取有益之道唯有徐徐推进了。 他对此倒是不急他的根本道法还未取得也是如此他自身之气机仍在缓缓有序增进之中虽然提升不多可毕竟是在前进什么时候停下还不知晓而一旦终了那么就是根本道法映现之际了。 正在持坐之间他见前方殿壁之上的舆图出现了些许变化却是有清穹之气自上层洒播了下去并配合外间大阵布成了一张遮掩整个内外洲宿的屏障。 而此中照显出来模样可以是数百年前的天夏也可以是更为古旧的神夏如此可令元夏来使无法观望到此中之真实。 不过天夏未必需要完全依靠这层遮护最好是让元夏使者到来之后的所有活动范围都在玄廷安排之下这样其也无法有效观察到外间。 那清气流布因为准备充分只是一日之间便即布置妥当。 不过此阵并不可能涵布整个虚空最外围也仅只是将四穹天笼罩在内至于四大游宿那本来就是兼有一定剿灭邪神的责任现在供在外巡游之人停驻所以仍然处于外间。 他此时也是收回目光继续在殿中定持又一日后他心中忽然有感眸光微微一闪整个人霎时从殿中不见再出现时已是落到了位于清穹之舟深处的道宫之中。 陈禹此刻正一人站在阶上观望虚空。 武廷执与他见有一礼便走了过来与他一同望去。 方才他感应到虚空之中似有天机变动疑似是有外侵到来这个时候出现这等变化不定就是元夏使者即将到来。 殿中光芒一闪武倾墟也是到了相互见礼之后他亦是来到阶上与两人站在一处对外遥观。 三人等了没有多久便见虚空之壁某一处似若塌陷又像是被吸扯出去一般出现了一个空洞望去深邃可随后一点光亮现出而后一道金光自外飞入进来空洞瞬息合闭。 而那金光则是直直朝着外宿这边而来不过才是行至半途就被围布在外如水膜一般的阵势所阻顿止在了那边只是两者一触阵璧之上则生出了一丝丝扩散出去的涟漪。 而那道金光此刻也是散了去显露出了里间的景象这是一驾形制古拙的长舟通体呈灰黑之色其横泊在了天地之外并没有继续往阵势靠近也没有离去的意思而若仔细看还能发现舟身略显有些残破情形有些古怪。 武倾墟道:“此可是元夏来使么?” 陈禹思考片刻便传谕令道:“明周着韦廷执和风廷执前往此处查看务必弄清楚这驾飞舟来历。” 张御这时道:“首执我令化身前往坐镇再令在外守正和诸位落在虚空的玄尊配合驱逐周围邪神。” 陈禹道:“就如此。” 韦廷执和风廷执二人在得了明周传谕之后立刻自道宫之中出来两人皆是借助元都玄图挪转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先后来到了虚空之中。 而与此同时负责巡游虚空的朱凤、梅商二人还有卢星介等五人也都是收到了张御的传命也是一个个往飞舟所在之地靠拢过来并开始负责清除周围可能出现的虚空邪神。 韦廷执和风道人二人则是乘云光向前须臾就来到了那飞舟所在之地他们见这驾飞舟舟身横长两端绵延足有三四里。 虽然此刻他们在逐渐靠近可是飞舟依旧留在那里不动他们如今已是可以清晰望见舟身之上有着一道道细密裂纹虽然整体看着完好实则用于护持的外壳已是残破不堪了内层护壁都是显露了出来看去好像曾经历过一场惨烈斗战。 韦廷执看了片刻可以确定此舟形制不是天夏所出以前也从未见到过。但是似又与天夏风格有几分相近而联想到近来天夏在找寻流散在外的宗派故猜测此物也有可能是来自虚空之中的某个宗派。 于是便以灵性语声传言道:“贵方已入我天夏疆界之内贵方自何而来可否道明身份?” 他说完之后等了一会儿后里间却是不得任何回应于是他又说了一遍的但是依旧不得任何回音。 他耐着性子再是说了一句可是整个飞舟依旧是一片沉寂像是无人驾驭一般。 他稍作沉吟与风道人相互看了看后者点了下头。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伸手一按顿有一道柔和光芒在虚空之中绽放一息之间便罩定了整个舟身。 这一股光芒微微荡漾飞舟舟身闪烁几下之后他若有所觉往某一处看去可以确定那里便是出入所在便以法力撬动此中玄机。 他这种突破手段若是里面有人阻止那么很容易就能排斥出来的可如此持续看了一会儿却是始终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故他也不再客气再是进一步推动法力片刻之后就见着意所在豁开了一处入口。 韦廷执与风廷执对视一眼两人没有以正身进入此中而是各自将观想图放了出来并由那入口朝着飞舟之中遁入了进去。 …… …… 紫枢 第四章 藏神述世源 韦廷执和风道人二人观想图进入舟中后四下打量了下见到舟身内壁乃是一片金铜色泽上面刻画有一道道古雅别致的云雷纹并有排列整齐的金珠镶嵌在上面看着明光灿灿使得舟内犹如白昼。 宽敞舟身之内还竖立着一根根朱色大柱地面乃是波浪一般的云道看着犹如一座深长的道修宫观。 只是除了这些之外周围却是空空荡荡什么摆设都是没有故是两人看了几眼后便就略过 两人各是放了一道气机出去试探检查一圈下来发现舟腹舟尾都无问题唯有舟首受到了阻碍若是有人在此那么极大可能就是藏身在那里于是两人一同往舟首方向行去。 随着他们二人来到目的地见到舟首被一面乌沉色泽的铜壁隔开了上面则是雕绘有一个古拙的饕餮之像。 韦廷执看了一会儿就辨析清楚了如何开启此门。 他再是伸手上去一按往那饕餮之像中徐徐引入法力上面纹路依照不同次序逐个亮了起来等到整个都是沐浴在光芒之中后再听得一声空空声响像是竹石相击之声此门往一面滚了过去露出了里面的空间。 两人走入了进去哪怕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气机相接之间挂在门廊上面的悬瓦发出一声声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不过两人对此不在意因为他们光明正大进来的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 此时可见舱室内正中有一个占地颇大的圆坑里面摆放一只敦厚圆肚的金鼎其周围是一圈圈黑红相间形似炭火的燃物此刻还闪烁通红的赤芒。 两人虽不擅炼器但都是玄尊能观辨事物玄机不难从残余的气机上推断出这不是在祭炼什么东西而应当是为了驱驭飞舟所用。这等形制古旧却又不失效用的手段也是惹得他们多看了几眼。 只是他们很快把目光移开注意到了立在一边墙壁之上的壁龛这里面此刻竖着摆放一只人形金瓮。其由两个椭圆形的半瓮封闭起来。通过他们的观察里面依稀可见一个封闭起来的形似蚕茧的东西。 这东西表面时不时有一道光华闪烁而过且里面还传出来一股微弱到极是难以分辨的气机但看不清楚里面包裹的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生灵不过从周围留下的各种痕迹上看里面很可能是一个修道人。 风道人道:“这金瓮似是护持住了里间生灵的性命不如将此物先带了回去请各位廷执一同察辨这飞舟就先留在了这里。” 韦廷执同意此举法力一卷将这金瓮带了出来随后出得飞舟才是来到了外间见到张御分身站在那里两人上来执有一礼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看向那金瓮眸光神光微闪瞬息间看到了内中的情形里面隐约出现一个道人身影其身躯与那些茧丝缠绕在一起处于一种被保护的状态之中只是其人胸口有一个大洞看去受创颇重。 他道:“此物交给我吧。” 韦、风自无异议将此物送向他站立之所在。 张御身外心光一卷将金瓮收了过来随后祭符一引随着一道金光落下过去片刻便就回到了清穹上层。只他没有回到道宫之中而是来到了一座法坛之上。 这是在一处混沌晦乱之地中开辟出来的地界本是为了安排那使者所用现在虽不确定此人身份但可以判断出是世外之人极可能也是与元夏有所牵扯的。 他将金瓮摆在了此间同时引了一缕清穹之气过来化作生机渡入进去这金瓮本护持修复的作用得了这股生机则能更快恢复伤势。 不过许久那里面的人影胸口上的伤势逐渐收敛待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时候苏醒了过来身外的丝茧也是随之脱离他伸手一推金瓮往两边轻巧分开他手搭着瓮沿往外看来待见到张御后不觉露出了一丝凛然之色。 张御打量了此人一眼见其身上穿着墨绿色布袍腰间玉带上挂着光润玉佩头上是一支骨髻打扮看着十分古拙这个人道行层次不低但是却仍是一身凡俗血肉之躯这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似走得是一条与众不同的道途。 他以灵性传声道:“尊驾如何称呼?” 那道人听他问话露出谨慎小心之色对他执有一个道礼同样以灵性语声回言道:“回禀这位真人在下烛午江敢问这位真人这处可是化世么?” 张御道:“化世?” 烛午江马上道:“哦化世乃是我辈对于的天外之世的称呼。” 张御道:“那么尊驾应当是自天外之世到此了。” 烛午江勉强笑了一下看去并没有顺此解释的意愿只是道:“是真人救了在下么?” 张御道:“尊驾飞舟入我世之中被我同道所寻得只是观尊驾似是受了不小伤势。故是将你救了出来。” 烛午江对他深深一礼认真道:“多谢贵方救护之恩。” 张御看他低着头似是不想多言便道:“尊驾在此好好养伤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谈。”说着他转身外走去并往一片混沌之中没入进去。 烛午江看着他的背影却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张御出了这里之后就又回到了清穹之舟深处道宫之中陈禹正在此处等着他。他上来一礼道:“首执方才从那飞舟之中救了一人出来。” 陈禹还了一礼郑重道:“张廷执可知这人是何来历么?” 张御道:“这人警惕心甚高似对我很是戒备。不过不管此人是不是元夏之人既然到此定然是有缘由的御以为不必多问只要看住就是了。我等早已做好了应对元夏以不变应万变即可不必为这些意外变故乱了我们自家阵脚。” 陈禹点头这番话是有理的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和元夏一战的准备不管此人来自何方有什么打算只要自身稳住不令其有可趁之机那么结果都没有两样。要是此人另有算计不必他们去问自己总是会开口的。 这个时候武倾墟自外走入了进来他与两人见过礼后便对陈禹道:“首执武某检验过了除了那驾飞舟再无任何外来之物那飞舟之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宝器。” 张御道:“御所救出的那人身上也是一样别无神异倒是此人所行道法与我所走路数似是不同但不是什么紧要之事。” 三人相互交流了一会儿决定不做什么多余动作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来人比他们想象中更是沉不住气。只是小半日过去明周道人现出在了一旁执礼言道:“首执那外世来人想要面见张廷执。” 陈禹沉声道:“张廷执不妨走一趟看此人想做什么。” 张御微微点头他自座上站了起来走出大殿随后意念一转之间就来至了那一处位于混沌之地的法坛之中。 烛午江正站在那里因为清穹之气之助仅仅过去只是这么点时间这人胸口上余下的伤势已然收敛大半精气神也是恢复了不少。 烛午江见他到来再是一礼语带感激道:“多谢真人助在下修复伤势。” 张御道:“无碍尊驾既是修行之人身上道法又非恶邪之路数我等见到力所能及自当帮衬一般。尊驾可以继续在此安心养伤什么时候养好伤了可以自行离去。” 烛午江露出惊异之色道:“贵方愿意就这么放在下走么?” 张御道:“为何不放?救助尊驾只是出于道义尊驾又非我之囚徒若是想走我等自也不会阻拦。” 烛午江望了望他似是在确认此话真伪他又低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认真道:“原本在下想看看再言只是贵方如此坦承而且时间上恐也来不及那些人恐怕也快要到了在下也就无需隐瞒了。” 他顿了一下沉声道:“真人不是问我自何处而来么?不瞒真人在下乃自一处名唤‘元夏’的地界而来。” 张御闻听他的交代神情并没无变化道:“那么尊驾可以说说元夏是何等地界么?” 烛午江神情严肃道:“这正是我来贵方界域的目的所在。真人可是知晓自家所居之世是从何而来的么?” 张御淡言道:“若论世之开辟不论万物变演通常便是阴阳相争至那清浊相分。” 烛午江点头道:“此是开世之理并无不妥不过真人所言只可解寻常之世理但贵方居世却并非如此贵方之世虽也是如此开辟但却是有着另一重源流的。” 张御看了看他此刻虽看只他一个人在与此人说话可他知道此时此刻陈廷执已然将诸多廷执都是请到了道宫之中一同在听着两人对话故是继续道:“那么按照尊驾所言那么此中源流为何呢?” 烛午江以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在下下来所言真人且莫以为荒诞贵方所居之世……乃是由那元夏之照化而出!” …… …… 紫枢 第五章 化世取收用 烛午江的话一说出张御仍是面色如常但是此刻在道宫中听到他这等说辞的诸位廷执心中无不是重重一震。 他们不是轻易受言语动摇之人但是对方所言“元夏”二字却是使得他们觉得此事并非没有来由。而且陈首执自上位之后这些时日一直在整顿备战从这些举动来不难看出主要防备的是自天外到来的敌人。 他们以前一直不知此敌从何而来而如今看来莫非就是这人口中的“元夏”么?难道这人所言果然是真么? 张御平静问道:“尊驾说我世乃是元夏所化那么此说又用何证实呢?” 烛午江倒是佩服他的镇定任谁听到这些个消息的时候心神都会受到极大冲击的哪怕心下有疑也难免如此因为此说是从根本上否定了自己否定了世界。 这就好比某一人忽然知晓自身的存在只是他人一场梦是很难一下接受的就算是他自己当年也不例外。 现下他听到张御这句疑问他摇头道:“在下功行浅薄无法证实此言。”说到这里他神情肃然道:“不过在下可以立誓证明在下所言绝非虚言而且有些事也是在下亲历。” 张御点点头道:“那姑且算尊驾之言为真那么我有一问元夏化出此一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诸位廷执都是留意倾听的确就算他们所居之世真是那所谓的元夏所化那么元夏做此事的目的何在呢? 烛午江深深吸了口气道:“真人元夏其实不是化演出了贵方这一处世域乃是化演出了万千之世之所以如此做据在下偶尔得来的消息是为了将自身可能犯下错漏之诸般变机俱是排斥出外这般就能守固自身永维道传了。” 他抬起头又言:“但是在下所知仍是有限无法确定此说是否为真只知大部分世域似都是被消灭了眼下似唯有贵方世域还存在。” 张御暗中点头这人所言与他所知大差不差可以视之为真。他道:“那么尊驾是何身份又是如何知晓这些的眼下是否可以相告呢?” 烛午江想了想诚恳道:“在下此来就是为了通传贵方做好准备真人有何疑问在下都是愿意如实解答。” 说着他将自己来历还有来此目的逐一告知。不过他似乎是有什么顾忌下来不管是什么回答他并不敢直接用言语道出而是采取以意相传的方式。 张御见他不愿明着言说接下来同样是以意相传问了许多话而这里面就是涉及到一些此前他所不知道的事机了。 待一番对话下来后他道:“尊驾且好好在此休养我先前许诺依旧作数尊驾若是愿意离去随时可以走。” 这几句话的工夫烛午江身上的伤势又好了一些他站直身躯对终于执有一礼道:“多谢贵方善待在下。在下暂且不会走但是需提醒贵方需早做准备了元夏不会给贵方多少时间的。” 张御点点头他一摆袖转身离去在踏出法坛之后心念一转就再一次回到了清穹之舟深处的道殿之前。 他迈步走入进去见得陈首执和诸位廷执不约而同都把目光看来点头示意随后对陈禹一礼道:“首执御已是问过了。” 陈禹问道:“张廷执具体情形如何?” 张御道:“这个人的确是来自元夏。” 崇廷执这时打一个稽首出声道:“首执张廷执这到底如何一回事?这元夏莫非真是存在我之世域莫非也真是元夏所化么?” 陈禹沉声道:“明周你来与诸位廷执说明此事吧。” 本来对诸廷执隐瞒这个事是怕消息泄露出去后暴露了元都派不过既然有了这个烛午江出现并且说出了实情那么倒是可以顺势对诸人道明了而有诸位廷执的配合对抗元夏才能更好调动力量。 明周道人揖礼道:“明周遵令。” 他转过身就将关于元夏之目的以及此世之化演都是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道:“此事乃是由五位执摄传知真实无虚只是此前元夏未至为防元夏有手段窥见诸位廷执心中之思故才事先遮掩。” 不过他很懂分寸只交代自己可以交代的关于元夏使者消息来源那是一点也没有提及。 众廷执听罢之后心中也难免波澜泛动但毕竟在场诸人除了风道人俱是修为精深故是过了一会儿便把心神抚定下来转而想着如何应对元夏了。 他们心中皆想难怪前些时日陈禹做了一系列看似急切的布置原来一直都是为了防备元夏。 武倾墟这时问道:“张廷执那人可是元夏之来使么?还是别的什么来路怎么会是如此狼狈?” 张御道:“此人自称也是元夏使团的一员只是其与使团产生了冲突当中发生了对抗他付出了一些代价先一步来到了我世之中这是为来提醒我等要我们不要轻信元夏并做好与元夏对抗的准备。” 钟廷执讶道:“哦?这人既是元夏使者那又为何选择如此做?” 诸廷执也是心存不解听了方才明周之言元夏、天夏应该只有一个能最终留存下来没有人可以妥协若是元夏亡了那么元夏之人应当也是一样败亡那么此人告诉他们这些其动机又是何在? 张御道:“据其人自称他乃是以往被灭去的世域的修道人。” 他顿了下看向诸廷执道:“此人陈述元夏每到一世并非一上来就用强打猛攻的策略而是采取上下分化之策略。他们先是找上此世之中的上层修道人并与之详谈此中不乏拉拢威慑若是愿意追随元夏则可收入麾下而不愿意之人则便设法予以剿灭在过去元夏依靠此法可谓无往而不利。” 诸廷执听了神情一凝。这个方法看着很简单但他们都清楚这其实相当毒辣且有用的一招甚至对于诸多世域都是通用的因为没有哪个地界是所有人都是同心同德的更别说大部分修道人上层和下层都是割裂严重的。 别的不说古夏、神夏时期就是如此。似上宸天寰阳派甚至并不把底辈修道人视为同一种人至于寻常人了则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别说善意连恶意都不会存在。 而彼此便都是同一层次的修道人有些人若是能够确保自身存生下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余人抛却。 钟廷执想了想道:“张廷执钟某有一疑元夏化世当灭尽一切那些被招揽之人又是如何存身下来?便元夏愿意放过其人若无逃脱出世外的功行道行恐也会随世而亡吧?” 张御道:“根据烛午江交代元夏若是遇上势力孱弱之世自然是灭世灭人无一放过;可是遇上一些势力强大的世域因为有一些修道人道行实在是高元夏便是能将之杀灭自身也有损失所以宁可采取安抚的策略。 有一些道行高深之人会被元夏请动镇道之宝祭法仪以护持令之融入己身阵中而余下大部分人元夏则会令他们服下一种避劫丹丸只要一直吞服下去那么便可在元夏长久存身下去但是一停下那便是身死道消。” 诸廷执顿时了然落在诸修头上的杀劫其实并没有真正化去只是以某种程度延缓了。而且元夏明显是想着利用这些人。对于修道人而言这便是将自家生死操诸他人之手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早些反抗。 可他们也是深知在了解元夏之后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反抗的当场投降对于做出这些选择的人来说至少还能苟活一段时日。 风道人道:“可怜可叹。” 张御点首道:“这些人投靠了元夏也的确不是得了逍遥了元夏会利用他们反过来对抗原来世域的同道。 这些人对于原来同道下手甚至比元夏之人更为狠辣。也是靠这些人元夏根本不用自己付出多大代价就倾灭了一个个世域烛午江交代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戴廷执道:“那他现在之所为又是为何?” 张御道:“此人言原来与他同出一世的同道已然死绝如今只余他一人此番元夏又把他当作使者派遣出来他知晓自身已是被元夏所抛弃。因为自认已无退路可走又出于对元夏的痛恨故才冒险做此事且他也带着侥幸希望凭借所知之事得到我天夏之庇佑。” 众人点头这样倒是好理解了既然迟早是一死那还不如试着反投一下万一在天夏能寻到相助存身的法门那是最好就算不成临死也能给元夏造成较大损失以此一泄心中愤恨。 钟廷执这时考虑了下道:“诸位既然此人是元夏使者之一那么经此一事真正元夏使者会否再来?元夏是否会改变原先之策略?” …… …… 紫枢 第六章 再非旧天数 陈禹听了钟廷执的疑问他看向在场诸人道:“诸位廷执此战我天夏退无可退故无论元夏用何法我都已做好了与之一战的准备。” 韦廷执这时言道:“首执若是元夏收聚了诸多世域的修道人那么元夏的势力可能比想象中更为强大我等需要做更多防备了。” 竺廷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那人可有言说这次来使都是些什么身份么?” 张御道:“这话我也问过烛午江言称此回主使一人包括他在内的副使三人所有人都是元夏以往收拢的外世之人没有一个是元夏本土出身。彼此身份差距不大不过其中一人已被烛午江突袭杀死他也是因此受了重创。” 竺廷执道:“他们可能传递消息回去?” 张御道:“御亦问过来我天夏的通路乃是由一件镇道之宝牵连除非他们此刻归返那么半途之中是无法传讯的。” 竺廷执道:“既然如此竺某以为他们不会改变原先策略这些使者身份都不高他们应该不太敢主动违逆元夏安排的定策也未必敢就这么退回去。极大可能仍会按照原先的打算继续朝我这处来。” 众人想了想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特别是在使者里面没有一个元夏出身之人的前提下此辈多半是不敢自作主张的。 韦廷执道:“张廷执若是按照此辈原来安排后面试着多久之后才会到来?” 张御道:“据烛午江所提供的时晷算下来若早一些应该是在之后四五夏日后到来若慢一些也有可能是八九天最长不会超过十日。” 韦廷执道:“那么此辈若是在这几日内到来说明原先计议不会有变。”他抬头道:“首执我等当要做好与之谈议的准备最好能把时日拖延的久一些。” 邓景言道:“如此看来元夏十分喜好用外世之人不过邓某以为这未必是一桩坏事。既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灭去的世域他们不可能不重视一定会设法用这些人来消耗试探我们同时拉拢分化我们而不是立刻让主力来征伐但是我天夏或许能凭此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众人想了想确实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而天夏与以往是修道宗派是不同的与古夏、神夏也是不同的;当初天夏渡来此世得了大混沌遮掩蔽去了天机元夏并无法知晓数百年内天夏发生了何等变化。 只区区几百年元夏恐怕也不会如何在意因为修道宗派的变化往往是以千年万年来计的。如今的天夏将会是他们以往从未碰到过的对手。 下来各廷执也是陆续说出了自身之想法还有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言并立刻拟定下来。 陈禹待诸人各自意见提出之后便道:“诸位廷执可先回去布置好一切做好随时与元夏开战之准备。” 诸廷执齐声称是一个稽首之后各自化光离去。 张御也是有事需安排出了此间之后正待回转清玄道宫忽然听到后方有人相唤他转身过来见是钟廷执道:“钟廷执有何事见教?” 钟廷执走了过来道:“张廷执钟某听你方才言及那烛午江感觉此人言语之中还有一些不尽不实之处。” 张御道:“此人的确还有一些遮藏但此人交代的关于元夏的事是真实的至于其他可待下来再是求证。” 钟廷执沉吟一下道:“张廷执钟某在想这人会否是元夏有意安排的?” 张御看向他道:“钟廷执有何疑?” 钟廷执道:“此人所求无非是想我天夏与元夏一般有庇托其人之法若是我有此法那么那些外世之人就多了一条出路了这对元夏难道不是一个威胁么?我若是元夏很可能会设法确认此事。” 张御道:“原来钟廷执思虑到这一点这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御以为却不会。” 钟廷执道:“哦?张廷执为何如此认为?” 张御道:“御认为元夏不会去弄这些手段倒不是其未曾看到这一点而是这些外世修道人的死活元夏根本不会去在意么?在元夏眼中他们本也是消耗品罢了。况且元夏的手段很高明对于那些服用避劫丹丸的修道人不是一味压榨凡是功劳积蓄足够或得元夏上层认可之人元夏也可用镇道之宝祭动法仪永佑此辈。” 钟廷执听罢之后想了想道:“原来还有此节若是这样倒是能稳住此辈心思了。” 他很清楚元夏若是给予了这条路那么只要隔一段时日提拔一二人那么这些外世人修道人为了这么一个可见得希望就会拼力卖力其实他们也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走了。 张御道:“其实就算元夏不用此等手段真如烛午江那样得修道人却也不见得有多少。” 钟廷执道:“何以见得?” 张御淡声道:“方才议上诸位廷执有说为何这些修道人明知将被人奴役而不反抗这一方面是元夏实力强大还有一方面或许不是没人反抗而是能反抗的早就被斩尽杀绝了现在余下的都是当初选择投降之人他们多数人早没了那个心气了。” 钟廷执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可能是最大的这些人不是不反抗而是所有与元夏对抗的都被杀灭了而剩下的人元夏用起来才是放心。 张御与钟廷执再是就元夏之事议了片刻待后者再无疑问便就与他执礼别过转回了守正宫中。 他来至正殿之上伸指一点便以心光拟化出了数道符书随后他把袖一挥袖就将之朝着内外层界发散了出去。 虚空之中朱凤、梅商二人正在此巡游诸多旧派灭亡之后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清剿虚空邪神。 早先他们对敌这些东西还是感觉有些棘手的但是随着消灭的邪神越来越多经验逐渐丰富了起来现在越来越是得心应手并且还自行立造了不少对付邪神的神通道术。不过近来又稍微有些阻碍了因为玄廷要求尽可能的活捉这些邪神。 好在玄廷根据他们的提议炼造了不少法器所以他们很快又变得轻松起来。 此刻二人所在飞舟之上忽有一道金光落下并自里飘了出来两道信符朝着他们各是飞去二人伸手接过待看过后不觉对视了一眼。 这却是张御发来的谕令令他们二人尽快处置好手中之事在两日之内赶到守正宫汇合。 朱凤朱唇一抿道:“廷执有什么事向来只是传发谕令这次让我们回去看来是有什么紧要事机了。” 梅商想了想道:“可能是与之前虚空之中的动静有关。” 朱凤道:“应该就是这个了。” 他们虽在外间却也不忘留意内层主要获取消息的手段就是从随行的玄修弟子那里问询。现在不同以往他们也有能力护持下面弟子了所以虽然身在外间却也不感觉消息闭塞。 只是两个玄修弟子非常无奈每天都要将训天道章上看到的大量消息传递给二人知晓。 两人接到传信后就开始准备回返张御说是给了他们两日他们总不好真的用两日只是用了一天时间就将手中事机处理好而后往借助元都玄图于瞬息之间挪转回了守正宫。 二人走入大殿后发现不止他们其余守正也是在不长时间内陆续到来除了他们二人外英颛、姚贞君、师延辛、俞瑞卿、梁屹等人都是被唤回。 朱凤暗道:“原来廷执召聚所有守正看来这回是有大事了。”他们二人也是与诸人相互见礼尽管都是守正可一些人相互之间也是头回见面。 诸人等了没有多久听得一声磬钟之声众人皆是朝殿上看去却见殿中一道星光玉雾洒开张御自里走了出来。 诸人执有一礼道:“廷执有礼。” 张御在阶上还有一礼道:“诸位守正有礼。”放下袖来他看向诸人道:“今唤诸位守正归来是有一桩紧要之事通传各位。”他朝一边言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化光出现在那处稽首道:“廷执请吩咐。” 张御肃声道:“你便将那事机向诸位守正复述一遍吧。” 明周道人应命转身将在议殿之上所言再是向诸人复述了一遍。 诸人听罢之后大殿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显然此消息对一些人冲击不小不过他留意到也有几人对此丝毫不在意的。 似英颛神情平静无比心中半分波澜未起师延辛更是一片从容显然是真是化在他这里没有什么区别。姚贞君眸中亮光闪闪把握手中之剑。似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 他不禁暗暗点头。 待诸人消化完这个消息后他这才道:“诸位守正想必都是听清楚了我们下来主要防备的敌手不再是内外层界的邪神及神异而是元夏!” 梁屹这时一抬头肃然问道:“廷执天夏既是从元夏化演出来的那想来天夏所有元夏许也会有此一战不知我等胜算能有几何?” …… …… 紫枢 第七章 远舟撞壁入 梁屹这番问话也是多数人心中所思考的问题。 他们身为守正下来肯定是主要参与征战的人选。而与元夏之战显然不能只靠血气之勇他们需要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还有了解双方强弱之对比。 张御如实言道:“我们与元夏还未有交手正式接触也还不曾有对于元夏之实力到底如何目前尚还不清楚但玄廷判断下来因元夏收拢诸多外世的修道人为助力总体实力上应该是胜过我天夏不少的。” 他稍稍一顿又言道:“不过从眼前有限的消息来看元夏虽势大上下也并不齐心并未采取那等一气压过来与我全面开战的打算而是试图先分化瓦解我们这段空隙乃是我辈可以争取的时机。因为从以往被灭之世来看哪怕是与元夏强弱对比悬殊的世域这等对抗也从来不是一时半刻可能分出胜负的。 玄廷会尽量拖延下去甚至会令一部分人假意投靠元夏尽可能拉近并逆转强弱之对比。 他看着诸人道:“诸位同道我天夏亿万子民潜力无尽只要上下同欲道传世间使人人能得以奋起而争则必能胜此世敌!元夏来威迫于我此虽是我天夏之灾劫但何尝不是我天夏之机运!” 殿中诸人听他如此言不少人心中也是微微激荡认同点首。 梁屹这时抬袖一礼道:“廷执再要请教一句不知关于元夏的消息如今天夏有多少人知晓了?” 张御道:“眼下只我等知晓我等执拿守正之权责若天外有所变动则需我立刻上去应战。稍候等元夏使者到来才会传至云海之上各位玄尊处而后再是向内层有序传告。” 梁屹神情凝肃道:“若是这消息传出去之后那怕是会引发动荡也会有人怀疑自我。” 张御知道他的意思一旦知晓天夏既是从元夏所化而出那么有些人必会怀疑自身之真实他看向在场所有人道:“我辈皆乃是修道之人我问一下诸位道岂虚乎?” 这个答案不用多想能站在这里的无不是能在道途上坚定走下去之人不然也到不了这个境界故皆是无比肯定道:“道自非虚!” 张御道:“既然道非虚我辈求道之人又何必怀疑自身?若我乃是虚演之物元夏又何必来攻我?元夏无非是求道用道之人我天夏亦是如此不过方法是有高低道法有所不同罢了。 于元夏而言天夏乃是元夏的错漏变数而某种意义上元夏又何尝不是我天夏之沉疴旧疾呢?此一战我天夏唯有除此腐坏之根方能除旧布新焕然再生。” 若说他方才之言只是稍稍引动诸人之心绪此刻这一番话听下来却是振发精神不由生出激昂抗争之心目中都是生出亮光。 张御目光从诸人面上一一看过道:“诸位最短三四日最长十日元夏之使就将到来为防万一我守正宫需得做好戒备。” 他此时一抬手道道光符从他背后射落去众人所在这些都是他之前思虑时拟好的布置待众人皆是收入手中又言:“诸位可照此行事需用何物可向明周索要若有惰怠疏忽之人则概不姑息!” 众人闻听后皆是对他执有一礼凛然称是。 张御吩咐过后就令诸人退下而他则是回到了内殿之中端坐下来诸廷执各司其职他只负责对抗内外神异故其余暂且不必过问下来需只等元夏使者到来。 这一定坐就是五日过去这一天忽然听得磬钟声响他双目睁开意念转动之间霎时从座上消失只余下了一缕飘渺星雾。 待再站定时他已是来至了位于清穹之舟深处的道宫之内陈禹和林廷执二人正站在广台之上而在他到来之后几息之间诸廷执也是陆续来到了此间。 他与诸人相互点头致意再是走上了广台与陈禹、林廷执二人见礼随后望向虚空之中道:“林廷执如何了?” 林廷执道:“方才阵势传来回应外间有物渗透天壁与烛午江那一次极为相似应当是其人所言的元夏使者到来了。” 张御点点头他看向虚空在等了有一会儿后忽然虚空某处出现了一个如被扯开又似向里塌去的空洞随后两道金光自里飞射出来。 他眸中神光微闪立时便看清楚这是两驾飞舟其形制与烛午江所乘一般模样不过却是一大一小。 他道:“首执来者乃是两驾飞舟无论数目还是形制都与烛午江交代的一般。看来就是那剩下的一名正使和另一名副使了。” 按照烛午江的交代使者共是四人不过被其杀了一名其座驾也被他从内部顺势摧毁了只是最后关头还是被发现因此受了重伤拼死才得以逃出。 风道人对陈禹执有一礼道:“首执其既入世可要前去与之接触?” 陈禹看向那两艘飞舟却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道:“且等上一等。” 此刻虚空之中当头那一驾大舟之上舟首站有两名道人为首一人带着板饰向后弯折的翘冠身上是绣着饕餮纹的广袖大袍下颌留着整齐短髯表面看去五旬左右神情严肃深沉此人正是此行正使姜役。 而另一个道人身躯瘦长两耳佩戴着蛇形玉珰黑发向后梳去落至膝弯他两目狭长眼珠漆黑一点神气之中透着一股阴柔之色此是副使妘蕞。 他们看着前方明显有着章法布列的地星就知这肯定是修道人的手段往那里过去也就是天夏所在之地了。 妘蕞道:“烛午江这个逆贼先一步来到了这里很可能已是将我们的消息泄露给了对面知晓了。” 姜道人非常沉稳不紧不慢道:“未必一定是坏事烛午江所知的东西便是透露出去又如何?反而能让此世之人知我元夏之势!以往这么多世域又有哪个不知我元夏之强横的?可结果又如何无有一个能有抵抗之力的。” 妘蕞也是点头他们自己也是亲身经历之人知道只要元夏愿意接纳化外世域的上层很容易就能将此世攻陷。 这不是他们盲目自信而是他们用此手段对付过诸多世域积累下来了丰富的经验现在也是打算用一招来对付天夏了他们也并不觉得会失手。毕竟没有哪个势力内部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打开一个细微的裂缝那么缺口就会越来越大。 两驾飞舟正在往前方行去的时候姜道人这时忽然眉头一皱道:“这里似有些不对劲。” 他感觉到飞舟正遭受一种无处不在的侵蚀之感并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但四周虚空茫茫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 妘蕞感应了一下道:“是有些古怪。” 两人正要仔细查验之际却是忽有所感见到前方光芒一闪有一驾飞舟正在往他们这处过来并且速度极快须臾之间就来到了近处两人注意力顿被吸引了过去。 妘蕞见到这驾飞舟比他们的飞舟大的多数十上百驾拼合到一起或许也不及其庞大先是一阵惊异随即又是轻蔑一笑。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对面看到了烛午江所乘坐的飞舟后所以派遣了更大的飞舟到此或许想在气势上压倒他们只是玩弄出这等小手段的势力那格局必然不大。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就认为这些飞舟没有价值他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灵影过来浑身散发出一阵阵光芒却是将对面到来的飞舟样式给拓录了下来。 这东西乃是飞舟上携带的“造灵”生命层次不低可以很好的为修道人效命。它们在使者团中负责记录途中所见到的一切。 别看对面只是一驾飞舟可把这些拓录下来带回去后再交给元夏之中专擅炼器的修道人察辨大致就能看出天夏的炼器水准大约处于哪一个层次之中。不止是物件此后每一个见过的人每一个接触的物事它们都会详细拓录。 二人知道烛午江可能也会出透露这些可是他们不在意只要天夏没有第一时间翻脸那么他们做这些就没有顾忌哪怕不让这些造灵拓录大部分东西他们自己只需要费心多做留意也是能记下来的。 那驾飞舟到了他们飞舟面前之后就缓缓顿止了下来愈是到了近前愈能看到这是一个庞然大物似乎可以比拟一些虚空之中的地星了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那巨舟平整舟身之上此刻缓缓打开一个门户露出空洞内里并有一股吸力传来似是要将他们容纳入进去。 姜道人注意打量了一下道:“倒也有几分手段看来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了。” 妘蕞嗤了一声道:“花招耍的不错就是不知道真正实力如何。” 两人都没有抗拒由着自身飞舟向那巨舟内部进去只是进入门户才是一半的时候姜道人见那舟门缓缓向中间闭合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一点自己额头划出一道口子来当中亦是生出一目随后凝神望去。 过了一会儿上方那景物渐渐发生了变化而他悚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舟身的门户而分明是一只充满了无数细碎利齿的巨口! …… …… 紫枢 第八章 虚邪气侵心 姜道人心中一惊不过这却不碍他作出反应躯内法力一涌与身上法袍一接触便点亮了上面一道道符箓绘纹内中力量轰然爆发了出来浑身上下顿时闪烁出骄阳一般的强烈光芒。 那个巨大的邪物被这强烈光芒一照就像是阴影乍遇炽光立时淡化了下去。 这光芒在闪耀一会儿之后才是慢慢收敛而那一个巨大的邪物此刻已是无影无踪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被杀灭了还是暂时退走了。 妘蕞阴沉着脸道:“姜正使这是此世修道人的手段么?” 姜道人冷静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虚空远端在阵璧屏护之内的诸多地星他摇头道:“应该不是这许是这方界域本就有的一些邪祟也是如此此世修道人才用这些阵势隔绝了外界我们只是因为闯入了此世才被这些邪祟东西盯上的。” 妘蕞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天夏应该不是想要攻击他们最多只是有意放任想看他们的笑话。他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边的造灵道:“把方才这些也都是记录下来。”听到他的吩咐那些造灵虚淡的身躯不禁闪烁了几下。 妘蕞看了一眼造灵倒是很少作回应不过他一时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东西毫无斗战之力属于随时就能打灭的物事。 为了避免下来遇到类似情形他出于谨慎考虑对着自己耳珰点了下便继续驾驭飞舟向前而行只是在即将抵挡前方那一面阵璧之际上面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他们很是警惕令飞舟缓顿了下来。 那光芒闪烁之中就见一驾元夏飞舟自里行驶了出来在来至近处后飞舟舱门打开里面有一条云道铺展开来下来便有一个两人熟悉的身影从里走了出来。 姜道人道:“烛午江?” 妘蕞阴沉着脸道:“此贼果是当了叛逆!” 烛午江出来之后也是往两人所在之地望来脸上全是冷意。 姜道人没有去理会他他留意到烛午江出来后其身后也是有着一个个面色僵硬的修道人步出创船舱表面看着像是没有生命迹象但却又有着一丝微弱气机存在像是正介于生死之间。 他不由升起了警惕之心道:“这看来这是用邪术祭炼的炼尸?” 妘蕞不由多看了两眼眼中露出少许忌惮道:“那倒是要小心了。” 姜道人不禁点了点头他们曾参与征伐过不少世域其中最难对付的倒不是那些表面上实力强大的世域而是那等乱邪无序之世域。 这等地界里的修道人可谓毫无定性你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修道人今天投靠了你明天就可能反叛你明明上一刻还好好说话下一刻就莫名其妙忿然暴起你难知其下一步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记得有一个世域便是混乱倒了极致元夏接受了一批人的投降反而自己损失更大最后还是忍着恶心付出极大代价全将之歼灭。 当然这里面主要牺牲的还是他们这些外世之人元夏的修道人很少是会亲自动手的。 两人这时也是开了舱门放了一道白气出去与那云道连到了一处。烛午江则是顺着云道走了过来到了面前对两人执有一礼道:“两位又见面了。” 妘蕞讽刺道:“烛午江你倒是神气了此世之人肯让你来迎我们看来你是寻到了一个好主人啊。” 烛午江哂然一笑道:“我如今已然找到了同道算是得以重新作人了比不得两位至今仍是那等只会吠叫的忠犬。” 妘蕞眼神一冷脖颈之下的皮肤表面似有什么图案隐隐动了起来姜道人此刻一伸手将他隐隐爆发的举动劝阻了下来。 姜道人这时看着烛午江却是从其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异状后者从头到尾眼中都是透着一股怨愤和快意有一种小人得志之感。 虽然他心中认为烛午江就是这等人可这等形象也太符合他自己心中所想了这反而显得不真实。 这一念转过他猛然醒觉过来对着烛午江就是一指一道闪烁惊雷闪过烛午江身躯恍惚了一下便即消失不见连带一齐消失的还有一同到来的那些个“炼尸”在雷芒敛去之后才一道轰然震声传过。 而与此同时妘蕞耳珰也轻轻颤动了起来他还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身后冒出不禁转首往后看去却见舟内所有造灵竟是全都变成了满是眼珠和滑腻触须的东西此刻那些眼球全都是死死盯着他。 他哼了一声一只蛇形耳珰瞬息掉落下来在身外化为了一条玉石长蛇往舟内一窜一阵游走之后就将所有这些异变的造灵都是吞入了腹中在清除了所有之后又化一道灵光重新回到了耳垂之上。 这时再回头看去发现不仅是烛午江连那载其到来的飞舟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道:“姜正使方才那是惑幻手段么?” 姜道人神色严肃道:“未必这似是借假入真之手段。我若信其为真那便真便化为真实妘副使不要大意我们此刻还没有从这幻真之中出去。你也不要完全信任我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也未必是真的我。” 妘蕞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面前姜道人陡然不见他心中一悸却是分不清楚方才与他说话的到底是真的姜道人还是那些邪祟所化此刻他又有所察觉往外看去就见一个巨大的眼眸正在虚空之中凝视着自己。 清穹上层深处道宫之内诸廷执都是在凝神看着虚空之中的情形。 在他们目光之中那两驾外来飞舟此刻正被一团秽恶之气所笼罩所有人都知晓那正是虚空邪神出现的迹象。 此前烛午江到来此世时并没有遇上虚空邪神那是因为诸守正和卢星介等五人正好将周外靠近阵璧的邪神清理了一遍。 可是这几天玄廷将所有人手全都撤了回来那些邪神自然又是出现了如今被此辈撞上也是在预计之中的。 陈禹此回也是想通过邪神看一看此回元夏使者是如何应对的。 虽然烛午江对元夏的一些情况也有所交代可是此人言语未必完全真实并且此人还受限于自身的身份和道行对一些东西认识不足这些他必须亲自看过才能确认。 只是此刻虚空之中那团包裹飞舟的秽恶气机迟迟不曾散去这倒不见得是两人功行不济第一次遇上虚空邪神的修道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应付过去的。 对抗邪神不单单在于法力主要是在心神修为之上而这些投靠了元夏又残害了同道的修士心神修为却不见得很是稳固。 不过若是此辈应付不过去他也是会令人上去帮一把的。这两人也是了解元夏的一个渠道且就算两人被灭杀对天夏也没有任何意义。 正在思索中时那笼罩飞舟的秽恶之气却有些淡散了显然两人已是暂时稳住了阵脚。 陈禹见这两人已然能够自保知道此刻已是差不多了不必再等待下去于是道:“韦廷执风廷执劳烦两位再走一回吧。” 韦廷执和风廷执二人揖礼领命先是出了道宫而后乘上一驾云筏从上层落至虚空阵壁之前。 韦廷执一挥袖从中开了一道门户并对姜、蕞两人所在传声言道:“此间乃是天夏疆界。请贵方报上身份名姓。” 姜道人和妘蕞此刻被邪神弄得警惕万分看什么都像是虚假的用了一会儿确认两人确然是天夏修道人这才稍稍放松。 姜道人抬手一礼道:“某乃姜役此是副使妘蕞我等自元夏而来此回奉命至此访拜贵方。” 妘蕞也是跟着执有一礼。 虽然两边互为敌对他们私下里也对天夏不以为然并视之为必要剿除的对象可是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在谁的地界之上他们不会和自己性命过不去所以表面上还是摆出了使者该有的礼数。 韦廷执还有一礼道:“我乃天夏廷执韦梁此是廷执风子献现便请两位随韦某来吧那座驾可留在此间自会有人处置。”说着他侧身一请便有一条云光照开此间却是直通上层位于清穹之舟外的混沌晦乱之地。 姜道人、妘蕞二人称谢一声就沿着这一条事先安排的道路走了上去只是他们行走之间往两边望去所见都是一片浓浊迷雾余下什么都看不到。 妘蕞传声道:“姜正使看来烛午江这逆贼把我等事机都是泄露出去了此世之人对我们很是戒备不过没有一上来对我们喊打喊杀看来还是畏我元夏。” 姜道人并没有妄下结论沉声道:“且再看看。” 两人在韦、风二人陪伴之下走入那混沌晦乱之地这里早已是又开辟出了一处可供停驻的地界。 韦廷执站定之后转身过来道:“两位使者委屈二位先停驻此间贵方来的突然我等并无准备待我等备好招呼事宜自会邀两位前往叙话。” …… …… 紫枢 第九章 倾世亦了劫 韦廷执交代了一句过后就留下二人与风廷执一同转身离去了。 随着两人身影没去混沌之气中姜道人和妘蕞二人互相看了看这才仔细打量起周围的情形来。 眼下所居之地表面看来倒是看着有山有水日月高悬风光无限而且下方还有两座有流水环绕修筑精巧别致的道宫但是在此方地界之外却是混沌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实际上只要出了此地那就是一片晦乱混沌之气若是不知彼端的具体去处那根本无可能穿渡出去。 这里与其说是临时驻地还不如说是大一些的囚牢。 妘蕞冷笑道:“此辈为了不使我探看到具体事物真是煞费苦心了。都是烛午江这逆贼该死不然我等本该是行动非常顺利的。” 姜道人道:“事已至此不必抱怨了。虽然现在被困此地但是路上所见所闻都是有用我们只要把这些带回去此行就不算白来。” 妘蕞没有再说话。 两人从天中降下身形走入了道宫之中见这里并没有任何禁制布置他们反而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能借机一窥天夏的布阵手段没想到天夏并没有留下这些。 姜道人想了想道:“此世之人对我不可能完全放心肯定是寄希望外间那层遮掩上妘副使你到外面查看一下看看到底是何物困阻了我。” 妘蕞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他身影闪烁几下就穿越了整个驻地来到了边缘地界他看着那深沉无光的混沌晦乱之气目光望去都是像是吞没了进去。 他吸了几口气身上产生了某些变化双目变成了蛇瞳身上光气一放元神便从身躯之中放了出去随后向混沌晦乱之气中冲入了进去。 反正天夏没有说他们不能出去他就可以试着一探可是元神方到里面忽然神情大变因为感觉自身好像被牵引着向一个漩涡之中投入进去而在此过程中自己的忆识和功行似乎在不断的消逝。 他赶忙试着将元神收回来可是他发现自己并无法做到这一点元神好像被侵染了极重的承负正在不断往下沉坠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身的功行和忆识恐怕就会被磨灭。 有鉴于此他也是心下一狠急急忙忙将自身与元神的牵连斩断不止如此还将那些受到污秽气机都是驱逐了出去。因为他并非寄虚元神并不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这等举动使得他眼耳口鼻之内渗透出了黑色的鲜血不得不端坐下来努力稳住气机。 姜道人此刻则是来到了殿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令他可惜的是方才为了不被虚空邪神影响到他们不得已将所有的造灵都是打灭了故是下来的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辨别判断并将这些见到的东西记下来了。 他闭上双目一指点在地上存神心中想试着将邪神之形貌描摹了出来。 随着他意念转动他的身上居然长出了一根根奇怪而透明的长须并且他的脑后也是隐隐出现了另一张脸一张模糊的脸庞眼耳口鼻也是在逐渐变得清晰。 而他本人一开始居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即便看到了那些透明长须也只是如看到了自家手脚那般平常。 可是深湛而稳固的修为却是又将他的心神从偏移中扭转了回来像是触动了什么他猛然醒觉到了不对神情一变很快停下了自己的举动而那些长须也是随之虚淡了下去脑后的脸颊亦是消退。 他下来却是不敢再随意尝试描摹邪神了。 因为他发现只要自己一有这等念头这东西有可能照显出来并转化为真实要是自己不想找麻烦那么唯有设法遗忘或只保持模糊的概念。 只他也不是没有得到收获心下暗忖道:“要对付此世之人看来还需将这些邪祟也是一并考虑进去。” 有着邪神的存在不论是他们自外侵入世间还是攻破了天夏屏护之后的对抗都意味着他们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现在他们只是两个人只是影响了自身可要是人数一多引发了自相残杀呢?故是他觉得在有准确对付这些东西的手段之前不宜大举进攻。 不过这只是他的想法元夏会怎么想他不知道元夏可不在乎他们大部人的性命遇到问题还可能会很粗暴的拿他们进行来消耗试探除非是像他这样道行稍微高深的一些更有价值的人才不会随意浪费。 而他的道行要是能更为深湛一些也是有可能进入元夏上层的这正是他的目标所在。也是由此他才非常卖力。本来还以为能这次立下一个莫大功劳得到上面的赏识可烛午江之乱确实狠狠给了他一个重击。 他神情沉沉按照天夏的提防程度来看他们此番所获可能有限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脚步声传来妘蕞自外入了殿中。 他抬头一看见妘蕞面上苍白一片气息微弱道:“妘副使受伤了?” 妘蕞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阴沉着脸道:“外间气机有古怪有污秽消磨之力我只是稍有接触就不得不斩断与之牵缠的气机自身也是元机受损。” 姜道人皱了下眉看向外面不由道:“此世看来与我等以往所见大为不同啊。”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却是不知道上方有一缕清穹之气盘旋实际上这整个地界都是掺杂有清穹之气开辟出来的。而也是通过这缕气机陈禹和诸廷执将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都是看在眼里。 韦廷执道:“首执那姜役道行稍高一些类似寄虚之境所练的也是近乎真道之法而那妘蕞与烛午江虽然也算上境修士但是仍具肉身可气息较低看着也是走得另一条路。” 从这二人进来那一刻双方就是在相互试着了解了彼此身为修道人哪怕不用言语上的交流也可以通过其他方面判别出很多东西。 至少眼下天夏就可以从两人地位上来判断明显修行真法的姜役地位更高烛午江和妘蕞次之。这也合道理。 包括天夏在内的诸世都是元夏以自身为根本化演而出的哪怕彼此演进不同可根底是相似的道机也是相通的所以某些地方必然高度契合的只是方向有所差别不然天夏也谈不上是元夏的“错漏”。 武倾墟则道:“首执这两人对上虚空邪神时稍显有些狼狈当是之前没有遇到过邪神之类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应付此类东西的经验。” 陈禹点头这也正常邪神的来源有很多假说但是一般认为是受到了大混沌的影响。诸多世域之中也只有天夏牵扯到了大混沌元夏过往应该不曾接触到这等东西的。 这里也可以换个方式来说正是天夏接触了大混沌并且敢于接触还抵抗住了大混沌的侵蚀扭转力量并存身了下来才有了今日才能存续到与元夏对抗。 或许其余世域也尝试过与大混沌接触但明显都没有成功或者并没能支撑到出现上境大能直至与元夏接触的那一刻。 这些世域早早就出局了余下的唯有天夏。 林廷执道:“首执何时再与这两人接触?” 钟廷执提议道:“首执这两人心气十足虽表面不曾表现什么可实则自觉高高在上钟某建言不如先把这两人放在那里磨一磨他们的心气过几日再与之交谈。” 林廷执道:“首执此法可行。” 陈禹没有立时决断他看向张御道:“张廷执可有建言?” 张御道:“方才交言之中御发现了一事无论是烛午江还是这两人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我天夏乃是元夏所要覆灭的最后一个世域了。 这当是元夏有意隐瞒。当初元夏留下此辈就是为了侵略天外世域若是当此辈得知我天夏就是最后一个世域若我覆亡那就是所有世域都被倾灭了那么元夏还留着他们做什么呢?他们还会如此卖力么?” 玉素道人冷哂道:“狡兔死走狗烹。” 戴恭瀚则道:“首执若是有我天夏东西能代替此辈的所服用的避劫丹丸那这里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陈禹沉声道:“此辈之消亡乃是劫力加身烛午江的交代乃是用法仪遮护用避劫丹丸延后而我则可以以清穹之气填补但是一旦离了此气却是仍旧要受劫力消磨。” 众人顿时理解了这些人要是受天夏遮护那么必须待在清穹之舟内一旦出了遮护范围或就没会受劫力消杀这意味着这些人不能为他们所用但反过来看或对许这些人来说反而更好这意味着投靠他们不必再去转头与元夏对战了。 风道人这时道:“首执既如此那我们不妨先从烛午江还有这两个元夏使者身上下手试着劝说他们反正过来。” …… …… 紫枢 第十章 渡气得庇佑 陈禹略作思考道:“风廷执执拿与外交通之权柄本来也是负责沟通外派此事可以交给风廷执来处置。” 风道人从容执有一礼道:“风某遵谕。” 众廷执也没有反对虽然他们不认为这两个元夏使者会这么简单就倒向天夏可试上一试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崇廷执道:“崇某有一疑那烛午江还有两名元夏来使虽然都是服下了避劫丹丸但立个誓约也非难事可元夏似是未曾做此事不知这里缘由为何?” 陈禹沉声道:“因为契约是可以被一些独特的镇道之宝所化解的对于一般势力或许能立契以为凭可是对上拥有镇道之宝的修道世域却未必能稳妥反而避劫丹丸此物只为元夏所掌握应是至今无人能破。” 庄道人之后现在他由他执掌清穹之舟并执拿清穹之气最大一部对于镇道之宝的理解比原来更为深入在此方面也是凌驾在其余诸廷执之上的。 林廷执这时道:“首执元夏之事云海之上诸位道友处是否要通传一声?” 陈禹颔首道:“通传下去吧他们迟早要知道的还有顺便告知尤道友和严道友一声明日让他们来我道宫一见。” 林廷执稽首领命。 陈禹又转首对武倾墟道:“乘幽派两位道友处劳烦武廷执过去询问一声看两位道友是否有建言。” 元夏使者到来之时乘幽派单、毕二人身为天夏友盟也是一样看到了只是当时他们是在另一座法坛之上与诸廷执并不立在一处。 武廷执道:“武某稍候就去问询。” 陈禹又朝向众人道:“今次议事到此诸位廷执自去安排事机吧。” 诸廷执执有一礼各是退去。他们也还有很多事要做其中最重要的是就是完善世域之内的守御这一举动将会一直进行下去直到元夏来攻直到将元夏消灭。 陈禹站着没动待众人各自离去后他目光往前一处顿有一道光亮在面前绽开露出了一个漩门来。 他还要去见一见六位执摄因为两边世域之人一开始接触也就意味着各个上层大能开始觉悟本来能够知晓前后事机为何了。 乘幽派态度明确其门中大能不管事。幽城背后的大能还好说他不确定上宸天、寰阳、还有神昭派三家的上层想法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有什么举动这却需去六位执摄那里确认一下了。他往前走去身影融入了光气漩流之中。 张御走出了道宫正要转回守正宫心中忽有所感便立定在了原处。 片刻后风道人从后方过来来到了他身边执礼道:“张道友不知风某可否见一见那烛午江去见那元夏使者之前风某有一些话要问一问此人。” 对于劝说反正一事虽说一些廷执有些不以为然可他提出此事是因为觉得此中是有可为之处的。只不过对于两人的情况他还需要了解更多那自是要先从烛午江这处下手。只是如今烛午江的所在地目前也就陈禹、张御、武倾墟三人知晓。 张御道:“自是可以。风道友随我来。” 他一拂袖霎时洞开了一个门户清穹之气入内劈开混沌晦乱之气形成一条通路并往里走入了进去。 风道人亦是随后跟上。 烛午江此刻正在持坐他的伤势在清穹之气的滋养之下已是完全恢复了并且带来的好处不止这么一点。他感觉到了经过这么一次事端还有残余清穹之气的滋养长久以来紧固不动的修为隐隐活跃起来似是又能往前再行一步了。 这时前方那混沌晦乱之气翻动了起来他抬头一看便见到张御与风道人走到了法坛之上。他忙是起身一礼道:“两位真人有礼。” 张御点了点头道:“烛道友我们已是确认你所言都是属实。天夏是不会苛待你这样的同道的。” 他伸手一拿顿有一道气息下来落到了他的身上并盘绕不去。这一瞬间烛午江感觉身上是某种枷锁被卸去了。 他不禁愕然片刻。 张御道:“道友不妨探查一下。” 烛午江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一缕光亮他急急坐了下来试着运转了一下法力却是发现自己身躯之中那避劫丹丸似是停止消耗了。他们出发之前已然吞服了避劫丹丸现在远远还没有到药力耗尽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不禁大为惊喜同时也是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来自天夏的庇佑正如元夏的神仪一般可以延缓他身上劫力的发作! 他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这不就是他所求的么? 实话实话决定反至天夏之前他是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了虽有着天夏可能护佑自己的想法但实际上他也并未抱多少希望可没想到眼下真的达成所愿了。 他站起身来郑重对两人打一个躬道:“多谢两位真人多谢天夏护我性命。” 张御道:“这是道友你自己挣来的。” 烛午江想了想道:“不知在下还有什么可为天夏效力的?” 风道人道:“烛道友我此来是有一些话想要询问你还请你能如实告知。” 烛午江再是一礼态度谦卑道:“真人想问什么在下都当言无不尽。” 风道人点点头下来便向他问询起来一些关于元夏两人的事机此中并不涉及隐秘反而更多的是一些看去很平常的东西比如这两个人出身何处年岁大约几何平日又有什么喜好遇事又是怎么处置事机的。 在详细问过之后他满意点头道:“多谢道友解惑了。” 烛午江道:“真人言重在下就怕说得不全。” 风道人道:“足够了。”他对张御道:“张道友风某已是问完了我们回去吧。” 张御一点头便又开辟通路带着风道人从晦乱混沌之地中走了出来在外间站定他道:“此回道友可有把握么?” 风道人道:“风某会尽最大努力。” 张御道:“其实风道友不必急着出面或许可让他人先试上一试。” 风道人讶道:“他人?” 张御道:“我向风道友举荐一人或能帮助说服此二人。” 风道人来了些兴趣道:“不知是哪一位?” 张御道:“此人名为常旸乃是原来上宸天修道士过去为了罚过负责镇守警星风道友不妨唤他过来一问是否用他风道友可自行决定。” 风道人想了想既然是张御推荐的他倒是十分信任但是涉及天夏大事他也不也会一味盲从也有自己的判断。他道:“那我稍候便唤此人过来一问。” 此刻虚空之外常旸等人正驻守在某处游宿地星之上既为守御也是为合力捕捉邪神这时忽然有一道金光破空落下。 他感得是玄廷相召便是对卢星介等人打一个稽首道:“几位道友玄廷唤我想要令常某去做什么事情唉也不知道为何要选常某这就先与几位道友别过了。” 薛道人盯着他心中忿然似常旸这等只会临阵脱逃根本没什么诚义的人居然会受到天夏的重视这世道是怎么了? 不过这人无比浅薄只懂得利己迟早会暴露本来面目想来天夏终究是能分辨清楚谁才是真正诚义之人的。 常旸与诸人别过之后便于心中唤了一声霎时一道金光落下整个人瞬息不见。下一刻已是借元都玄图之助来到了上层。 风道人正在此间等着他并道:“可是常道友?” 常旸打一个稽首道:“不敢在下常旸见过风廷执。” 风道人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常旸恭恭敬敬道:“风廷执乃是玄廷廷执常某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风道人看他两眼点头道:“看来常道友你做此事确实合适。” 常旸道:“不知风廷执需常某做何事?” 因为元夏之事已经决定正式通传各方上层修道人所以风道人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此道明又将要他所做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常道友此事你可能做么?若不能你可直接转回我亦不会苛责于你。” 常旸也是努力消化了一下这些消息过了一会儿才道:“廷执常某愿意一试。” 风道人点了点头道:“好常道友此事交给你去为”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符书“关于元夏三人的一些消息我都已是记述在这上面了到时候只需转运此符便可去到两人所在你只管尝试成败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常旸忙是接过又道:“多谢廷执信任。” 风道人在又交代了几句过后就让其自去了。 常旸拿了符书自去了客阁住下他没急着动身而是翻看符书之中的记载反正此事风道人也授意他不必急切大可以晾一晾那二人。 故他一连等了十多天这才启用法符便有一道光芒照开显出一条通路来。他便顺此而行须臾就来到了姜道人、妘蕞二人所在道宫之前他咳了一声道:“元夏二位道友可是在么?常某前来拜访。 …… …… 紫枢 第十一章 坐对言存机 姜道人和妘蕞二人自入脚下道宫之后就再没人来找过他们。他们不知道天夏打算采取拖延的策略但大致能猜到天夏想要故意磨一磨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急。一个世域的过去决定了其之未来。修道人统御的世域常常数百上千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以往他们见过的世域莫不如此早几分晚几分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且这等世域交战本也不可能骤然分出胜算的。上一个世域反抗尤为激烈记得足足打了三百余载才彻底将之覆灭。到了最后甚至连元夏修道人都有亲身下场的当然主要的伤亡还是由他们这些外世修道人承担的。 他们唯一担忧的只是到避劫丹丸药力耗尽都无法谈妥不过若真要拖到那个时候他们也定然设法早些抽身回转元夏了。 这刻他们听到外间的唤声对视一眼知道是天夏来人了。 两人走了出来见到常旸站在那里两人表面礼仪不失回礼道:“常真人有礼了。还请里面请。” 常旸再是一礼就跟着两人一同到了里间待三人在案前坐定下来他看了看四下叹道:“苛待两位了。” 他一抬袖从中拿了一根小枝出来对着上方点了几下就有淅淅沥沥的露水洒下滴落在案上的三个空盏之中里面霎时蓄满了茶水一时清香四溢。 他伸手出去拿起一杯托袖一敬道:“两位请。” 姜、妘二人也没有拒绝端了起来暗自鉴辨一下这才品了一口。 姜道人发现茶水入身身躯内外一阵通透清润气息也是变得活泼了一些不觉点头道:“好茶。” 常旸道:“不知贵方那里可有什么上好灵茶么?” 姜道人道:“那却是不少。只是此回前来为使者却是不曾携得倒是可以与道友说上一说。” 常旸道:“哎呀那常某倒是要长长见识了。” 他此行似乎就是来请两人喝茶的先是论茶再又是谈天说地但背后关于两家内部事宜却是并未涉及半分待茶喝完他便就离去了。 姜、妘二人也同样很有耐心不来多问什么就客气送他离去了。 过了几日常旸又至这却他是带来了不少丹丸与两人品评丹中火候的好坏同样没有提及任何其他什么两边都是气氛和洽。又是几日他再度来访这回却是带来了一件法器双方据此探讨此中祭炼之火候手法。 而在下来一月之中常旸与两人往来多次虽然真正主题仍是未曾涉及但互相间倒是熟悉了不少。 这日常旸拜访过二人在又一次准备离去时姜道人却是喊住了他道:“常道友何必急着走我们不妨说些别的。” 常旸笑呵呵坐了下来道:“正好常某也有话要问询两位也。” 姜道人与妘蕞隐晦交换了下眼神笑道:“如此当以常道友的事情为重不知常道友想要问什么?我与妘副使若是知道定不隐瞒。” 常旸面上欣喜道:“那便好啊。”他一挥手一道清水化出霎时化作一道水帘降下将三人都是罩定在内。 姜、妘二人认出这是前几天常旸请他们品鉴的法器之一虽然此法器不算什么上好宝物但是只要围在四周任何外面窥探都会在这上面引起波澜。不过就此可以看得出来这位也是早有心思了。 两人不动声色等着常旸先开口。 常旸待布置好后检验下来见是无漏这才收手随后对某处指了指道:“此前那烛午江投了我天夏常某从他那里得知了不少元夏的事这才知晓元夏的厉害着实心向往之故常某想问一句若要……”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若是常某想要投向元夏不该如何做啊?” “哦?” 两人略觉诧异的对视了一眼说实话他们与常旸攀谈了不少时日自问也是对这位有了一些了解了本想着晓以利害或者各些暗示让这位给他们予一定帮助或者方便他们自会给予一些回报或好处。 可是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我们还没想着要如何你这就要主动投降了? 姜道人道:“道友莫要玩笑。” 常旸道:“在下不是玩笑乃是真心求问。” 姜道人看了看他道:“常道友能来此与我谈话说明在贵方处身份不低但又为何要这般想法?” 常旸道:“这些天常某与两位畅谈也算合契只是常某的出身两位知晓么?” 姜道人道:“愿闻其详。” 常旸作出一副无限感慨的样子道:“常某原本也是出身大派后被天夏被灭常某当时也是奋力抗争。”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不堪回首不胜唏嘘的样子道:“奈何身边同道一个个都是迫不及待的投降还口口声声让常某人放下诚义常某本心是不愿的可是为了道脉传续为了门下弟子安危也只好忍辱负重苟全此身了。” 他忽然又抬起头道:“听闻两位过去也是化外之世的修道人只是当初不得已下才投向了元夏常某想着与两位经历相近或许能明白在下这番苦衷的!” “不错!” “正是如此。” 姜、蕞两人俱是一脸正色。 常旸略显感动道:“果然两位道友是理解常某的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啊活着才能见到变机啊。” 他这一句话却是引起了姜道人和妘蕞两人的共鸣。 他们当初也是反抗过的可是没有用目睹着同道一个个败亡他们也是动摇了。 毕竟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看到机会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么就有希望。若是将来元夏不行了说不定他们还能重新站起来总之他们还有得选择而那些激烈反抗因誓不妥协而被剿灭的同道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两人看了看常道人如果不是投降过一次的人是发不出这等心声的。 常旸叹道:“所以常某只是想求活而已若是元夏势大天夏将亡那么投过去又有什么不可呢?可若非是如此常某还是继续待在天夏为好。” 妘蕞这时忽然出声道:“常道友说自己是外派之人如今既然投靠了天夏莫非不曾立下约束誓言么?” 常旸怔了下摇头道:“常某出身宗派已灭放眼天下没有能与天夏交锋的大派了就算反叛又能投到哪里去?天夏根本无必要约束我等。”他又看向两人。“不过真是有约束两位莫非没有办法化解么?” 姜道人道:“常道友说得不错就算真有约束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当场崩亡我元夏也自有办法化解的。” 常旸道:“这就好啊这就好也不知投向了贵方能得什么好处么?” “好处?” 两人都是怔了怔身为叛逆之人元夏能饶过他们给他们一个求活的机会已然不错了还想有什么好处? 姜道人想了下道:“我元夏征伐诸世只要能立下功劳就能积功累资若是足够便能以法仪护持自身功行一到就能去到上层……” 他说了一通好处但实际上就是你只要投降了过来肯为元夏卖命最后若是不死或许就能有机会进入上层。 常旸听了这些点点头再问道:“还有呢?” 妘蕞道:“莫非这还不够么?元夏给我们这些已是足够宽仁了不敢再奢求过多。” 常旸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就这些?” 姜道人这时缓缓开口道:“道友不能只见到这些假设天夏与元夏真的对抗我元夏实力强盛站在天夏这边的那只有死路一条来到元夏那里却能得有生望莫非这还不够么?” 常旸摇头道:“那也要能活到那时候才可按照两位所言却是要与旧主相争的若是在征战之中身陨谈此又有何意义呢?” 妘蕞反问道:“不知常道友如今如何莫非在天夏就能置身事外不用上得战场么?” 常旸理所当然道:“自是不用啊。” 两人问了几句才是发现原来虽然同样是跳反之人两边得到的对待却是大不一样 他们修炼的时候很少也没有什么修道资粮什么都要自己去搜罗可以说除了一个元夏给予的名分外什么都没有。 反观常旸虽然受过罪罚可也就是流放了一阵可平常一应用度皆是不缺如今刑罚已过此后如寻常天夏修士一般不拘束了只要不是遭遇覆亡之劫那就可以不上战场。 了解到这些后两人不觉一阵沉默。 常旸这时醒觉了什么大声道:“不对不对!” 妘蕞道:“常道友何处不对?” 常旸看着他们二人道:“据常某所知我天夏乃是元夏征伐之中最后一个世域攻完之后就没有世域了常某若投靠了贵方又到哪里去赚取功劳呢?又如何去到元夏上层?” “嗯?” 姜、妘两人都是一惊不禁相互看了看。妘蕞忍不住道:“天夏是最后一个世域?常道友你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常旸道:“自是三位到来后上层大能知晓因由之后传告我辈的。”他诧异道:“莫非两位不知么?” 姜、妘闻言心中更是惊疑同时莫名涌出了一股强烈不安。 因为他们一瞬间就想到了若是真如常旸所言天夏乃是最后一个等待着被元夏攻伐的世域那天夏若是没有了被消灭了那么他们这些人该是怎么办?元夏又会如何对待他们?” …… …… 紫枢 第十二章 用策暗分说 守正宫内张御和风道人端坐在一方广台之上两人正隔案对弈边是弈棋边是等待常旸那边的消息。 这时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常玄尊来了。” 张御道:“请他到此。” 神人值司躬身退下。不多时常旸走上了广台对两人躬身执礼道:“常旸见过两位廷执。” 风道人问道:“常玄尊此行如何?” 常旸恭敬回道:“回禀风廷执常某已是试着与两人分辨利害不过要想有所收获恐还需等等。”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准备的书贴双手递上道:“常某与那元夏二人之对言全都是记录在此这上面了。” 他懂得适可而止在道出天夏乃是最后一个元夏将要除却的世域之后便就不再往下说而是起身告辞了。他也没有试着劝降二人因为他深知有些事情自己不用去明着说反而让其等自己去想才是最好的。 而他也知这两人对他的疑心从头到尾都没放下过可那又如何呢?他说的可都是事实两人只要还是那等利己之人那就一定是会想方设法为自己谋算的。 风道人拿来把书信看过不觉点头随后又递给了张御并道:“辛苦常玄尊了。下来还需你更为费心。” 他执拿与外派交通之权柄当然也是明白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得缓图之至少常旸现在的表现堪称为上了。 常旸又道:“不敢不敢常某也是为了玄廷只是……”他躬身一礼面上显露出来的表情有些不安道:“为了此事常某说了不少出格之言此中还牵涉诋毁天夏还望玄廷能够宽宥。” 风道人道:“无碍你是奉我之命而去这些话也是我准予你说的道友是为天夏谋利自是并无任何过错。” 张御道:“常道友此事你尽管放心去做无需有任何顾虑你此行之所言我可予以你宽赦。” 常道人听了此言不由放下心来。且有两位廷执在背后撑腰那么他可以再放开一些了他道:“只是下来行事却需要两位廷执允准配合了。” 风道人来了兴趣道:“常道友你打算如何做?” 常旸道:“说来无甚稀奇常某今日只是给那二人种下疑心下来就是疑上添疑之法……”说着他将自己的策略在两人面前陈述了一遍。 风道人听完道:“此策甚好就按照常道友你的策略安排。” 常某见他同意也是欣喜这一事做好明显可以立下一番大功也他躬身一礼道:“是常某多谢两位廷执信任。” 姜道人、妘蕞二人在常旸离开之后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对于常旸所言之语他们不可能全部相信可常旸言天夏乃是元夏最后所需剿灭的一个外世结合他们以往所见却发现极可能是真实的因为元夏那里并不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也是有所察觉的。 作为投诚之人他们所拥有的可以上进的通路就是征战化外之世这一条可是现在连这点希望可能都是没有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永远被压在下面。 当然这还只是往好处想若是元夏不放心他们那就会让他们彻底覆亡在这次征战中那么就是一劳永逸什么都不用去考虑了以他们对元夏的了解这种做法是最可能的。 半晌妘蕞才是开口道:“此人所言必是虚假!” 姜道人点头道:“应该是如此了此说不过是用来动摇我等心思罢了。” 嘴上是如此说实际上真实情况如何他们心知肚明。可因为考虑到回去之后还要将此行一切言语都是呈禀上去所以他们表面上丝毫不敢承认这点只能在彼此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信心免得回去之后元夏怀疑自己。 他们也不得不如此坚持因为有一道枷锁锁着他们他们心是再怎么知道不对也是没得选择。 常旸自此之后再未来见他们又是半月过去来了一名修士道:“风廷执请两位真人过去一议。” 姜、妘二人知晓这大概是天夏方面晾了他们许久已是打算与他们正式谈话了。 姜道人关照道:“那便带路吧。” 那名修士取出一枚符箓往外一扔霎时光芒化开自混沌晦乱之气中打开了一条通路他稽首道:“两位请。” 姜、妘二人走入进去顺着光气漩流而行只感觉微微恍惚了一下随后就是来到了一处四面封闭的法坛之上除了眼前之物外面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就没有从那片被围困的地界出去只是换了一处而已。 那名修士朝着法坛之内示意道:“风廷执就在里面相候。” 姜、妘二人正待往里去那修士却又是一拦道:“妘副使且先等一上等风廷执这次想要见的只是姜正使。” 妘蕞神情一沉道:“我身为副使亦是身负职责理当与正使一同与贵方谈议为何不令我入内?” 那修士只是微笑看着他。 姜道人也道:“妘副使与我一同出入有些事机也只有他得知理当让他与我一同面见贵方之人”他顿了下“若是他不能进那我亦不能进了。” 那修士微笑道:“两位使者既到我天夏地界之上那当是客随主便再说我等也不是不令妘副使说话我天夏亦分正副之别风廷执招呼姜正使而妘副使则另有副手负责接议。” 这番话摆出来两人顿时找不到什么理由了这是讲等次讲尊卑讲上下这在元夏反而是最受推崇的哪怕是在对待敌对方也是如此这是没办法拒绝的。 姜道人想了想道:“那妘副使那就如此吧还是以元夏交托给我等重任为上。” 妘蕞虽是对区分对待不满可也没有办法只得看着姜道人沿着台阶走上了法坛而自己只能先在外等待。 过了一会儿听得漩流之声那修士看到另一面有一座气光门户打开便示意道:“妘副使请吧。” 妘蕞哼了一声沉着脸站了起来朝里走入了进去待到了气光门户的另一端他见常旸笑呵呵站在那里相候先是意外随即了然执礼道:“常道友?” 常旸笑了一声也是执有一礼道:“妘副使有礼我们都是副手所以只有我们到这一边说话了。”他虚虚一请“妘道友请坐吧。” 妘蕞称谢一声到了座上坐下。 常旸也是在对面坐定下来他一挥袖案上茶盏便就自行盛满了茶水随后道:“妘道友可知那烛午江已是正式投降了我天夏么?” 妘蕞丝毫不觉意外拿起茶盏引了一口冷然道:“那既然做出那等事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不过他并无什么好下场可言。” 常旸看了他一眼道:“可是因为避劫丹丸么?” 妘蕞冷声道:“道友既然知道何须多问。” 常旸呵呵笑了笑。 妘蕞看了看他道:“道友这是何意?莫非我说得不对么?” 常旸传声言道:“他其实并无事因为我天夏有替代避劫丹丸的手段如今他正安然待在一处稳妥之地好吃好喝供着只要天夏还在那他就无碍。” “什么?” 妘蕞心中震动非常。 天夏有替代避劫丹的手段? 这个消息委实对他冲击不小甚至能与天夏修道人第一次听到天夏乃是元夏化演之世时相比较。 甚至他一时都忘了传声问道:“此言当真?” 常旸看了看他又看了周围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再是传声道:“道友勿要声张此非常某虚言。不瞒道友稍后上面还会让烛午江到两位面前现身说法想让两位把这个消息带了回去。” 他露出一丝笑意“我也是看在与两位谈得来所以才提前告诉两位若是将来有什么变故咳还要请两位照拂一下常某啊。” 妘蕞这下是真信了要是这个是假消息那根本没必要弄这一套日后拆穿了只会丟天夏自己的脸色使人对天夏更是没有信心他口中敷衍道:“一定一定。” 顿了一下他又故作平静道:“不过这也没什么用。等到你们天夏一亡他也是一起殒命我劝常道友还是早些到我们这里来那说不定还能有出路。” 常旸唉了一声道:“道友你只说对了一点。” 妘蕞道:“此言何解?” 常旸道:“道友以为天夏与元夏要分出胜负需要多少年?” 妘蕞有些不确定道:“少说数百载吧。” 毕竟实力强大的世域不是短时能打下的他能感觉出来元夏对天夏也是较为重视的而他也是不知不觉已然相信了常旸所言天夏就是最后一个需要被元夏所推倒的世域。 这样没个几百年时间根本不会结束甚至可能更长。 常旸道:“那烛午江又不用上战场至少这数百年中可保无事而道友你们呢那可就说不定了哟。” …… …… 紫枢 第十三章 利己非利义 妘蕞不由一滞忍不住道:“怎么?你们当真不让他与我元夏相斗么?不让他们为你们所驱使么?” 常旸先前说此事时他还以为这是其人故意鼓吹。没想到天夏真就这么做了他心里顿时不舒服了烛午江这样的人你不让他们杀原来的同道又怎么可以信任?又怎么能放心去用? 常旸道:“常某此前与道友有说过在我天夏只要立有大功那与对待自家人没什么两样更别说烛午江乃是第一个投靠天夏的贵方修士我天夏还需要这面招牌的又怎么舍得让他出外与人争锋呢?” 他面上露出一分艳羡之色“天夏对待此人可比对常某那时候好上许多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躲在某处隐秘之地修持就可了还有上面提供资粮若是能摘取到更高的道果那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融入天夏之中……” 妘蕞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平和嫉妒。这个烛午江逆贼明明行了逆举怎能得享到这般好处? 他语声生硬道:“那又如何元夏与天夏之战乃天夏必败他没什么好下场。” 常旸呵呵一笑道:“那也不见得你说若是元夏打过来天夏真是不行了烛午江再反投过去元夏可会接纳么?” “那当然是……” 妘蕞话才出口忽然又刹住了口面上阴晴不定起来。 凭着他过去的投降经验他觉得元夏不一定会不接受左右都是棋子怎么都能用上面没有好恶之别杀了还影响天夏那边之人投靠过来的心思那还不如显示豁达摆出我连反复横跳的人都能接纳你们还不速速来降的样子?那许是更有用。 这么一想他心中更是窝火和不平了。都是跳反之人凭什么你就能这得这么大好处? 常旸则是一边目光瞥他一边又语重心长道:“这世道人当为自己谋利啊正如常某此前与道友所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存生下来才有机会不是么?” 妘蕞心中有些纷乱他的脑海之中也不由冒了各种念头其中有一个也逐渐往上浮现。 此前他在听说天夏为最后一个元夏需要覆灭的世域后就已感觉焦躁和不妙了可他却没法去对抗解决这些因为他身上有一道枷锁存在这枷锁正是那避劫丹丸可现在天夏这里这枷锁明着告诉他是可以解开的。 若是烛午江可以那他是不是也…… 他吸了口气强行将这个浮上来的念头压下去。 常旸此时却也不在这个上面继续往下说了而是转而话题道:“方才在外间姜道友说有些事只有你这个副使者才能言说却不知是什么事?” 妘蕞道:“没什么大事道友你也是清楚的我此来就要向天夏宣谕我元夏之仁恩只要愿意向元夏投诚的我元夏可以接纳你们上层修道人的归附但是各个使者所能接纳的人数各有不同身为副使我只能接纳两人。” 常旸目中一亮对自己连连比划着“那道友你看你看常某是不是啊是不是……” 妘蕞手中可供投效的人数有限说是两人那至少也得是寻一个寄虚修道人才算立功可他虽认为常道人有些不够格但总算是一个突破口说不定借此能笼络来更高层次的修道人故是昧着良心道:“常道友当然是可以的。” 常旸搓了搓手道:“这个不知道常某要如何做?” 妘蕞从袖中拿出一份约书送到常旸面前道:“道友只要在上立约就可以了。” 常旸拿了看了看讶道:“这般就可以了?恕常某直言此中似无什么约束之力啊。” 妘蕞道:“此只是笔议之约等到我元夏真正征伐之人到来持有这份笔议之人可不经训审入我元夏立时便能服下避劫丹丸。且此举这也是为常道友你考虑若是现在就定誓定法天夏若要查问也是容易对道友也是不利么。” 常旸点头道:“是极是极。”他当着妘蕞之面一脸喜色便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印随手恭敬递给妘蕞“道友请过目。” 妘蕞拿来看过收了过来同样拿了一枚看去无甚平常的玉符给他道:‘道友收好此是信物。” 常旸谢过一声欢天喜地将之拿来收好。 妘蕞这时道:“常道友既然你我是同道了那妘某问一声你们那等避劫之法不知是用什么手段?” 常旸道:“这个……”他有些为难道:“不是常某不愿说乃是此术牵连天机我若在此说出上面必受感应……” 妘蕞道:“这般的话道友不必勉强了。”他心里判断此中大概是什么易转天数的手段了也算是一个线索却是可以回去提一句。 常旸问道:“此回两位到此主要就是为了招聚附从元夏的同道么?” 妘蕞道:“我是如此烛午江和另外一位所负责的大致也很我相同姜正使的职责我便不知了常道友想要知晓可以去问一下风廷执了。” 常旸这时想了想忽然压低语气传声道:“其实道友若是在两家对抗之中有危险也可以假意来投我天夏么最后若是有机会的再反投回去也是可以的。” 妘蕞心中一跳他厉声道:“此事道友勿用说了。” 常旸连声道好下来他果然不再提而是问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妘蕞对此也是有问必答毕竟这些都是烛午江也知道的再说常旸也算半个“自己人”所以有些不重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好遮掩了。 在谈完之后常旸言道:“常某要回去复命了这就不留道友了。” 妘蕞道:“也好。” 常旸挥袖打开一道光气门户随后打一个稽首。妘蕞站了起来还有一礼顺着此门户走了出去回到了外间。 此刻他见姜道人还没出来故是在外等候。不过他等了许久仍然其人归来。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风道人会与姜道人说些什么?说不定也会说及避劫丹丸一事或许也会试着劝说归附天夏那么姜役又会做如何选择呢? 正思索之前却见姜道人一步步从台阶之上走下出来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却都是觉得彼此眼神之中似乎多了一些微妙变化。 姜道人来到他面前道:“妘副使这是先出来了?” 妘蕞道:“是未曾多言。” 姜道人点点头神色如常道:“不知副使那边说了些什么?” 妘蕞语气轻松道:“还能有什么也就是能说的那些。”他看向姜道人“正使那边呢?” 姜道人淡淡道:“我亦一样。” 妘蕞目光闪烁了下。 这时先前那名道人走了过来拿出一枚符箓一掷洞开了一个光气漩流稽首道:“两位请吧。” 姜、蕞二人一路默不作声回到了道宫之中只是两人本来为了方便应付天夏和议谈事机都是落身在同一处宫阁之内而现在却是心照不宣般分开了各自居住入了一处偏宫之内。 妘蕞在殿内坐定之后却是越想越觉不妥因为他不知道天夏这边到底和姜道人说了些什么。 姜役会不会就此投靠了天夏呢?会不会与天夏说定了什么? 毕竟天夏有手段替代避劫丹丸投向天夏是一条可行之路甚至像常旸说得那样大不了还可以再反跳回来。 就算姜道人不曾答应那会不会以为自己与天夏约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觉很是烦躁。 按照元夏的等次规序等回去之后身为正使的姜道人必然是先能与元夏上层见面的若是说些对他不利的话那么元夏上层是不会对此分辨太多的说不定问也不问直接将他拿下。 就算元夏以后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也不会有丝毫在乎只会再设法将姜道人治杀。 可问题是那个时候他早就没命了。 问题是姜道人会这么做么? 答案是会! 不管他是不是投靠天夏其人都会这么做。 因为姜道人也不清楚天夏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为了避免他先咬自身一口事后遭受元夏的不信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他。 而且其若真的投向天夏了甚至用不着等到回去直接将他在这里击毙做一个投名状甚至还可以和烛午江一起回去做内应就说是自己反叛了元夏将所有事情都扣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他心中悚然一惊这样等下去实在太被动了。 他神色数变面上露出狰狞之色与其等着其人到来那还不如自己先来动手。 妘蕞闭上双目稍稍调息了一会儿随后睁开双目内中闪烁一抹厉色。 他站了起来走出偏殿一直来到了姜道人所居之地见姜道人正背对着他目光审视的看了其人一会儿道:“姜正使我想知道天夏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姜道人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手中在擦拭着一柄玉槌他平静道:“副使既然要问我就告诉副使此回所谈之事就是劝天夏放弃对抗我可尽受其等上层入我元夏并保证他们安然无恙以减少征伐此域的难度罢了。” “就这些?” 姜道人淡淡道:“就这些。” 妘蕞目光闪烁不定。 姜道人道:“不知副使说了些什么?” 妘蕞缓缓道:“我么自然正使所言大致相同了大致就是劝降那些事。” “是么。”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可是下一刻姜道人猛然将手中玉槌祭出而妘蕞亦在同时放出了一条玉蛇!整个道宫之中骤然亮起了法力碰撞之光! …… …… 紫枢 第十四章 求存献法功 守正宫广台之上张御和风道人对面而坐当中展开一道气幕里面显现的正是姜道人和妘蕞所在驻地的景象看着二人此刻斗了起来他们并不觉任何意外。 姜、妘二人表面上虽然都是来自一处可是各自出身不同道法不同彼此又互不信任且只讲利己不讲礼义。 关键是元夏为了方便统御这些人非但没有去进行约束反而还去加倍纵容他们彼此的对抗和不信任导致此辈内部罅隙极多根本无可能合抱成一团。 从烛午江的事就可以看出其人根本不知道天夏就是最后一个元夏所需覆灭的世域但却是宁愿拼死一搏可见其内部矛盾已经到了难以抚平的程度了也就是有元夏在上面压着强行捏合着他们才是没有因此散碎开来。 两人这一战他们不打算插手不论哪个最后存活下来那都是没有选择余地了。 风道人对着立在一边的常旸言道:“常道友这次做得好。” 常旸忙道:“常某不敢居功此也不过是借天夏之势罢了归根到底是两位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就决定了他们会有怎样的作为。” 这是一个分化相疑之策你明明知道天夏可能在里面施展手段也知道可能是为了分化瓦解他们可你就是忍不住会去多想甚至产生对身边之人的不信任。 最重要的是常旸还给了他们一条路天夏并不见得是最终选择天夏若是不行了他们还能再反投回去么。有这个打底他们自身底限自然就放得更低。 但从深层次看其实就是元夏给的压力太大他们也不敢赌回去之后元夏会怎么对待自己特别是在事先已经出过问题的前提下。 两人这一场斗战足足持续了三天由于周围被混沌晦乱之气所包裹导致两人都是无处可去更没有转挪的余地只能在这里死斗而且他们既然动上了手也不打算有任何留手。 到了第四日道宫已是成了一片残破垮塌的废墟这里的动静终是沉寂了下来。 妘蕞身上道袍残破红着眼睛自里走了出来。这一战是他取得了胜利。不过也能看到他耳朵上佩戴的两个玉耳珰都是不见了影踪。 他最终能胜那因为此物乃是他祭炼的两个代身除了没有自身智慧需要受他本人操弄外可以说与他有着一般的本事算得上是他原本宗门压箱底的手段了。所以这一战他几乎就是用三条命来拼对方一条命。 而姜道人其实也并没有亡。 寄虚之境的修道人光论斗战之能未必打得过未摘功果的修道人但是寄虚之境在世身被打灭之后还可以再度归返。从长远看此等人其实永远不会输给寻常玄尊只是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罢了。 张御和风道人看到是妘蕞存身下来倒是认为这样更好因为寄虚修道人更为受到重视选择的机会也更多反而妘蕞这样的人做下了这等事那是绝对回不到过去了。 风道人对常旸道:“常道友你去处置此事吧。” 常旸稽首一礼他甩出一道符箓辟开一条漩流通路往里走入进去不多时就在位于另一端的一驻地上站定。 妘蕞此时盘膝坐在原地正自调息恢复身上的伤势察觉到动静睁目见到了他自嘲道:“看来贵方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眼下局面正是贵方所需见到的吧?” 常旸叹道:“妘道友无论如何你也是活下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还有的选择你比其余同道却是运气许多了至少自己挣了一条路出来而其他人仍然沉浸在泥沼之中不得摆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争杀中身死道消。” 妘蕞闻听此言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好受了一些不错这不是自己的选择么?在设法说服自己之后他抬头道:“常道友我今后愿意投奔天夏。” 常旸道:“天夏自然是愿意接纳你的。” 妘蕞沉默片刻忽然道:“道友知道若是……” 常旸呵呵一笑道:“有些话常某并不会上报不过天夏这里与元夏不同说不定到时候让道友走道友都未必会走了。” 妘蕞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对此话却是不以为然。他道:“多谢道友了。” 常旸没再多说什么道:“两位廷执要见道友请来吧。” 妘蕞勉强站了起来跟着常旸走入了气漩之中在从另一端出来之后他顿觉一股清冽气息进入了自身躯体飞快补润着自身的躯体之中的伤势他不觉贪婪呼吸了几口同时看了眼四周目中露出惊异之色“这等界域……” 常旸道:“妘道友这边来。” 妘蕞跟着他走上了一道向上的石阶到了顶台之上便见两名修道人坐在那处各是道袍飘拂背后是涌涌云海气光流布。其中一人正是此前见过的风道人而另一人他看了一眼却觉心神一震不自觉低下头来。 风道人道:“妘道友你愿意入我天夏?” 妘蕞深吸一口气深深弯下腰态度谦卑道:“妘某已无选择恳请贵方收留。” 风道人道:“妘道友你也是修道人不妨站直说话我天夏与元夏还是不同的。” 妘蕞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便慢慢站直了身躯。 风道人点了点头便开始向他问询一些问题妘蕞这次无有隐瞒将自己所知的都是无有保留的交代了出来。 风道人将他与所言烛午江先前所说的加以对照发现并无任何不妥便又点头道:“若让妘道友你设法拖长议谈时日元夏那里多久才会有所反应?” 根据烛午江的交代避劫丹丸最长可得延续两载当然元夏不会等待他们这么久他们每过一段时日就要向元夏传递消息以禀告当前情形若是事机不见有所进展元夏或许就会强行接手。 妘蕞道:“回禀两位真人如果要拖延在下恐怕最多只能拖延半载。” 风道人意外道:“这么短?” 妘蕞道:“因为我们只是第一支使团只是先一步前来探路顺便劝诱贵方修道人归附我等但在后面还有第二支甚或第三支使团那里面或许是有元夏修道人的。” 风道人道:“哦?此前烛道友倒是并没有说及这一点。” 妘蕞道:“两位真人正是因为烛午江之事我才知道此事。此事本就只有姜役知晓他告知我我们唯有寻到一些收获弥补此前的过错才可能给后面元夏来人一些交代。 但是此人具体多久会至他没有明言在下推断应该是在半载之内若是我们迟迟不给消息回去可能还会更早。但也不一定是这位元夏修道人亲至也有可能先派一些人来问明情形因为元夏修道人通常十分重视自己性命不会轻易涉险往往会用‘外身之术’代替自己行事……” 张御听到这里心中一转念这外身之术他之前听说起过其和道化之世中天外六派修道人只用气血之身为载乘元神与人动手的思路是相近的只不过元夏的手段一定是更为成熟了。 只是元夏修道人很少出手烛午江自己就没见过所以他不好判断此术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形。 他想了想道:“妘副使你见过元夏修士出手么?” 妘蕞摇头道:“在下从未见过。元夏修道人动手的时候从来不让我们围观最多只是告诉我们结果。” 风道人道:“此举当是为了维持自身之神秘。” 张御点首对于元夏这般由元夏修道人绝对执掌上层的世域如果一直在其他修道人面前显露手段使得后者能够经常看到其所用的道法那就失去自身的神秘性了。 不过还有一点他认为较为主要那就是维持上下尊卑。 从烛午江提供的情形看。元夏上层和下层是区别较为明显下层不配与元夏上层处置同一件事。 而且有了避劫丹丸元夏表面上已经驯服了这些下层修道人已然不需要再靠威慑手段来控制此辈了。 他想了想道:“妘道友你对元夏的‘外身之术’了解多少?” 他本来只是试着一问妘蕞却是回道:“此事在下却是了解不少。” 风道人有些意外道:“这等事当是涉及元夏隐秘了吧妘道友又是如何知晓的?” 妘蕞抬头道:“因为元夏搜罗各外世道法功传以为己用这‘外身之术’元夏用了也无有多久而在下门中之功法正是其‘外身之术’的主要来源之一。”顿了下他又言道:“在下愿意将这门功法献了出来。”说着又对两人重重一揖。 张御看了他一眼这位显然对天夏如何对待自己仍不放心毕竟烛午江是主动投诚的而这位乃是半被逼迫的。 他考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此物我等收下了妘道友你可放心我天夏自不会白拿你的东西。” …… …… 紫枢 第十五章 取正心自安 妘蕞得了张御允诺他也不带丝毫迟疑当场以撕袍为纸用血化墨以指代笔在上面将自己所知道的功法要诀还有各种注释都是写了下来。 以他的功行本来可以直接以法力凝化不过这等姿态其实就是用来表明自身与元夏割裂的决心的。 须臾写就他将此双手一托呈送上来。 张御和风道人先后看了一遍都是点头这篇功法按部就班修行却能直通上层并且与真法不同却是兼顾修持肉身的哪怕不是涉及元夏的“外身之法”也是有着一定的价值的。 风道人道:“妘道友你知晓这等法门元夏又怎会容你?” 妘蕞回道:“此法门虽然是外身之法的源头之一但是元夏当是取了其他宗派之法取长补短当已是与此大不相同了再说没有一定宝材知晓了法门也无用。而在下又受避劫丹丸所制也不怕泄露出去。更何况……” 他自嘲道:“似在下这般人屡屡参与对外征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斗战之中战亡了元夏想必也不用为此去多作考虑了。” 张御微微点头此刻他在座上伸指对着妘蕞一点霎时一道清穹之气从空降下落至妘蕞身上后者先是一愣随即便感觉避劫丹丸持续消耗的药力居然在这一刹那间缓顿下来随后便不再消耗了。 他心中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禁欣喜若狂猛地对两人深深躬身一礼 而此时此刻他对天夏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是释去了。 张御这时又一挥袖当即一道灵光飘下落在妘蕞面前自里显露出一只圆肚瓮口沿边缘有玉光闪烁他道:“妘道友奉上自身功法按我天夏规例当下回赠五十钟玄粮。日后若有功法神通据此改进需别当增补明周道友你且记下了。”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一旁稽首道了声是。 常旸一见顿时羡慕非常道:“妘道友这可是玄粮啊乃是真正的修道好物你可千万要收妥了。” 妘蕞不知道玄粮为何可他知道常旸这般羡慕那定然是好物而且只感应那散逸出来的玉光自身身躯便有一股渴望之感他立时放出法力将之收妥决定回去再好好品味同时又是一礼道:“多谢两位真人赐赏。” 风道人道:“妘道友按你方才所言可是最多只能拖延半载么?” 妘蕞认真回道:“是半载当无问题再多时日就无有把握了元夏那边可能会发书前来问询不管如何交代那端都许是会派人前来查验的。” 风道人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回复?”又加了一句“你不必顾忌对于元夏之事自然是你最为熟悉你觉得该是如何做最为合适?” 妘蕞对此心中早已是盘算过了道:“半载之后元夏若是传讯来问我当就可将此事推到姜役身上说他这个正使有意反叛而我则联合另外两位副使者将之镇杀奈何姜正使斗战之能高我甚多故是导致一位副使战死只有我与烛副使一同活了下来。 但是使者之印失落所以一时无法回传消息只能等待传讯……只是这里需要烛副使一同遮掩这才好将之骗过。” 风道人颔首道:“这事容易届时我可令烛道友一同配合于你不过妘道友你这般报上去也算是镇杀‘叛逆’了这样可算有功么?” 妘蕞冷哂一声道:“放在别处此或许是有功之举不过在元夏那里就不好说了不管姜役是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他是正使我等是副使我等杀他那就是以下犯上跨越了尊卑我等依旧是要受罚的。” 在元夏哪怕你做得事是对的你跨越了尊卑界限也一样会受到惩处。本来这般情况极易导致上面作乱下面无人出面阻止奈何有避劫丹丸牢牢捏死所有人所以但凡还有活命之机遇到这等事就不得不出面阻止但事后非但无功劳反还要乖乖领罚。 风道人闻言不觉摇头他又问了几句待该问的都是问过后便道:“妘道友、常道友今日之事就先到此吧待后面再有事机我还会再劳动两位你们可先回去了明周道友你替两位道友在上层择一处居处方便往来。” 明周道人应下。 常旸、妘蕞两人一礼之后就跟着明周道人退下去了。 风道人道:“张道友那姜役如何处置?” 张御道:“可设法立下阵法在三载之内将之接引回来此人身为正使应该知晓事机更多并且避劫丹丸延续时间有限若我不将之唤了回来他自身也无法回转。” 等到过去一二年后再把姜道人唤回来因其脱离元夏许久也是没可能再回到元夏了。就算回去元夏也不会听他讲什么道理的故剩下也就只有站到天夏这边来这一条路可走了这般这两人都是可以收拢过来。 风道人赞同道:“好便就如此。”他想了想又有可惜道:“不想还有元夏使者在外如今却只能争取半载安稳了。” 张御对此倒是觉得正常无论姜役还是妘蕞两人身份都是不高还是外世修道人的确只是能做做探路的事背后有一个元夏修道人为主可能极大的。 而且不管对方何时来又是什么身份到时候再想半法应付就是了眼下能争取到拖延半载时日已然是不错了。 因眼前事已是议毕风道人那里还有一些余下的琐事需要处置便即动身告辞离去。 张御待把风道人送走转身回到殿中坐定下来却是思索起妘蕞献上的那门祭炼外身的法门来。 这等法门在天夏这里几乎没怎么见过这恐怕是因为天夏走上了另一条路的缘故。 他犹记得与上宸天、幽城玄尊交手时大多数都是擅长替避延命之术这种方法作用在于可以确保战斗继续下去从而取得最终胜利。而元夏那种方法恐怕就是纯粹的保全性命了看着相同其实是目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但好处也是有的这里可以有效避免修道人的损折而在元夏有着大量外世修道人可供利用配合的情形下这反而是个优点了。 可以想见与元夏的对抗肯定是旷日持久双方之间需要一定消耗那这等法门既然元夏有天夏也当具备。 他沉吟了一下类似之法门在道化之世见过而道化之世乃是主世之映照其有之物照理说天夏也是有相近之法门的。 然以往他看的道书较多可主要涉及的是道行修持。但对于神通道术这类东西却是看得较少这样倒是可以稍候翻看一下。 还有他记得长孙廷执正是擅长这方面的法门不定对此法是了解的于是当即拟了一封书信又将那一门“外身之法”附录在内便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劳烦你将此送去长孙廷执处。” 明周道人接过稽首一礼便自化光不见。 而另一边妘蕞已是在明周道人安排之下在一处客阁内安顿下来他方一坐定就将那一只矮瓮取出去了封口便见里面露出一枚枚光润饱满散发着莹莹玉光的米粒只是就近感应气息便就随之活泼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从中摄了一口精气入口却发现只这一缕气息入躯就足够自己运化百多日了这五十钟玄粮粗磨估算哪怕日日修持却也足够自己用上十载有余了。 他顿时觉得这次投靠天夏没投错。 心中也不禁感叹天夏和元夏就是不一样就算对待他这个反正之人也是有功便有赐。 而元夏呢? 他冷笑几声避劫丹丸一服仿佛就是给了他们莫大恩典让他们去寻下一世域拼杀死斗并且修道资粮完全没有只能自己在攻伐世域时自己设法搜罗而且大多数都要上缴元夏只有少数自己可留。 一时间他倒是期望天夏能在这场对抗争杀中获胜了至少他与天夏从来没有仇怨现在还成了天夏之人天夏胜了对他也有好处。反而元夏胜了自己没好处不说还有可能被元夏清理了。 下来时日之内天夏这里依旧在积极做着准备。除了加固阵法之外就是抓捕虚空邪神一边缓解对阵法的压力一边设法用其来做那寄附之物。 转眼之间便是半载时日过去。 这一日虚空之中豁开一个漩洞随后一道金色流光飞射出来其在虚空之中兜转一圈后便直接飞向了那两艘依旧停泊在虚空之中的元夏飞舟并直接穿入其中在内化为了一枚丈许大的金色符书。 飞舟之上一直有从元夏之世到来的低辈修道人值守由于妘蕞每过一段时日就会过来察看有没有消息传来故是他们见状马上喊道:“快去通传几位使者上面传来符书了。” …… …… 紫枢 第十六章 传符报虚意 妘蕞这半年来一直在上层修行由于玄粮的补益还有上层的清气灌溉他功行长进极快。 现在他都忧愁会不会再见元夏之人的时候让人看出破绽了。 而越是在此处修炼他越是不想离开。 修道人追逐道法这半载是他这近千年来难得能安妥修炼的时候还不必担心亡在哪场斗战中。可惜只要元夏还在就不可能让他能这么继续修炼下去。一时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是痛恨元夏。 殿外风声传来一只飞鸟入殿化作一名神人值司在半空中行礼道:“玄尊外面飞舟上有消息传至了。” 妘蕞心头一跳暗道:“终于来了。”算算时日也正是与自己原先估量的时间差不多。 得到这个消息他也不敢有所迟疑立刻从殿中出来急忙来至风道人日常驻守的法坛之上上前见礼之后道:“风真人元夏那处当是有消息来了。” 风道人道:“玄廷已是知悉此事我已是命人去唤烛道友了道友稍待片刻。” 片刻之后烛午江就自外走了进来对着风道人一个稽首道:“见过风廷执。”他又转过身来对妘蕞默默一礼后者也是还有一礼。而两人此刻用的都是天夏礼。 风道人道:“烛道友、还有妘道友你们二位先去看那传讯上说了些什么回来我们再是详议。” 两人都是应下待飘身走出了法坛乘上早已备好的金舟瞬息间撞破层界来到了虚空之中再又一同登上了那一驾最大的元夏之舟上。 这本来是属于姜役的座驾其人现在不在自然被他们接手了。 两人来到位于中心位置的舱腹所在便见到那一枚丈许高的金符悬飘在那里有不少低辈弟子正等在这里见到二人都是急忙躬身施礼。 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姜役的事机照理说他们身份是姜役的随从应该只听其一个人的但尊卑有别正如半年之间妘蕞时不时来此一趟对于两人的逾矩他们丝毫不敢过问。 妘蕞挥了挥手将这些弟子屏退对烛午江道:“烛副使?” 烛午江道:“还是妘副使上前一观吧。” 妘蕞没再推辞他走上前将自身使者之印取出对着这金符一举有光芒射入其中金符晃荡了一会儿便有一个笼罩在金光内的人影自里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高大虚影站在那里似如山岳看去是一名体魄强健的中年道人两人一见心中一凛因为这人他们是认识的乃是一位功行较高得元夏法仪护持的上修连忙躬身道:“见过曲真人。” 曲道人看了两人一眼语声低沉且带着一丝质问道:“你等去往天夏后为何迟迟不见回传之符?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姜役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妘蕞忙是道:“曲上真容禀我等使团之中出了一些变故导致无法回书而我等又无法放弃自身职责只能等待着上面来讯传了。” 曲道人皱眉道:“变故什么变故?” 妘蕞低下头道:“正使姜役到了天夏之后居然起了投靠天夏的念头我三人不愿本待劝说没想到他竟欲将我们拿下。 我们不得已与之斗战结果以战死一人为代价将他打灭了世身。但是他的传印却也是与他一并失落了故我等无法做到传讯一事而我等为了履行元夏之命只得继续前往天夏。” “如此么?” 曲道人看向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烛午江“烛副使是这样么?” 烛午江也是低头回道:“回上真是这样。” 曲真人看了两人一会儿冷然道:“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你们既然选择继续留在天夏履行职责那么可有收获么?” 妘蕞道:“有我们已然暗中劝得一位天夏真人来投已然定了约书。” 曲真人不满道:“只有一个么?” 妘蕞回道:“愿意投向我元夏并非是只有一人只是我等手中名数有限又没有正使姜役之权所以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曲道人道:“这么说来天夏的人也是可以分化的。” 妘蕞道:“正是一到天夏在我宣明元夏之威后就立时有人向我投诚据我等探查下来天夏上下也是矛盾重重……” 曲道人来了些兴趣道:“是如此么?好你们先继续在那里守着后续还有使团到来并与你等汇合到时候再议你们以下犯上之举。” 妘蕞和烛午江都是做出了一副谦卑姿态诺诺应下。 曲道人身影化光一散那张丈许高的金符晃动了两下也是化作了金色烟烬飘落了下来。 妘、烛二人见送走了其人不觉对视一眼。果然元夏那边根本不关心具体事情是怎么样的也不关心为什么姜役突然反叛了因为过去这等事也屡有发生他们根本操心不过来。 这倒是省却了他们解释他们从这元夏飞舟之上出来借助外间金舟回到天夏上层并来至法坛之上将此番对话对风道人重述了一遍。 风道人道:“此人对两位之话没有怀疑么?” 妘蕞道:“其实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无论谁死谁活只是我们这些下层修道人之间的纷争他们不关心也不在乎。” 烛午江加了一句道:“他们更不认为我们敢不顾性命一同欺骗上面。” 风道人点了点头道:“那两位可能判断出其人多久会至?” 妘蕞道:“这便说不准了对于我辈元夏订下了各种严苛规矩可这些全是用来约束我们的若是有元夏修道人他们的自主权极大根本不必去奉行这些做事全凭自身之喜好他们有可能在符传回去之后就立刻过来也有可能等个几年再至。” 风道人了然这是要做好随后即至的准备他道:“劳烦两位了两位可先回去修持元夏使者若至还要劳动两位道友。” 两人稽首领命。 而另一边易常道宫之内张御正和林廷执、长孙廷执二人站在一处殿内中心处是一具似是由云雾团聚起来的修道人身躯望去飘渺不定好似一阵稍大的风气过来就能将之卷散。 这是根据妘蕞交上来的那门功法还有利用天夏本来旧有的道法加上一些宝材塑造出来的一具可做承载玄尊力量的“外身”。 长孙廷执道:“此外身只要有修道人元神渡入进去渡染下神气就可以发挥修道人本身五六分的能为。” 林廷执一思道:“既然渡染神气那么神气渡染耗尽想必就是无用之物了?” 长孙廷执平静道:“是如此只是随意渡染神气仅能维持数日。不过此物如同法器一般若得神气时时渡染恰若将法器祭炼久了那便可与人合契不但可以发挥几乎九成以上之能为也是长时存在此就相当于第二元神。” 林廷执道:“这却是极有用了不知打造此物需用多久?” 长孙廷执道:“若由我亲手打造此物需用一百余天只是此物要与修道人合契依旧是需要量身打造的。” 林廷执点了点头身为玄廷之上最为擅长炼器之人对此他是十分明白的无论是法器还是法符异类东西若只是随意用用不追求能发挥出全部效用那要求可以放低一些。 可是若要求发挥出物事的潜力那御主与所被驾驭之物定然要相互合契的。只是这样一来就无法利用清穹之气完整复拓了。 他道:“长孙廷执当是还能有所改进。” 长孙廷执淡淡道:“需要更多时间现还无法确定需用多久。” 张御道:“那便劳烦长孙廷执先紧盯此事外身之事较为紧要优先程度可暂且定在那寄物之上。” 寄物这一条路虽然不必放弃但是目前看来还无太大进展主要是如何将抓捕来的虚空邪神祭炼为神异寄物目前还未有明显的成果。 但是一旦有了“外身”或者说长孙廷执所言的“第二元神”那么天夏修道人就能借此与敌相争了。因为天夏修道人毕竟是有数的一旦与元夏开战在元夏有着大量化世修道人可供利用的前提下也要尽可能少牺牲不至于过早耗尽战争潜力。 长孙迁听了他的关照似是默默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 张御这时在训天道章之中听到了风道人的传报便与两人告罪一声从易常道宫之中告辞了出来待至殿外意念一转落到了法坛之上。 风道人见他到来上来言道:“张道友方才元夏有传书送至我令烛、妘两位道友去看过了明确后续使者将要到来只是不知道具体为何时下来我们只能等着了。” 张御这时却是有所察觉般抬头望向虚空深处眸中神光闪烁道:“不必等了此辈已然来了。” …… …… 紫枢 第十七章 递传未识真 虚空之壁像是起了一个皱褶先是鼓起又是向内塌去随后自中间撕裂开一个缺口伴随着丝丝光亮自其中溢出先是十余驾外形较小的元夏飞舟自里电射而出随后是一座庞大如巨宫的大舟缓缓挤入了虚空之中。 在舟中主位之上坐着一名身着金色道衣头戴翘冠的年轻道人这人面容俊美五官精致但是看着有一种虚假的不真实感整个人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少缺了一分自然。 而那名曲道人则是坐在另一边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轻道人比起他来却是态度随意多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道:“这里就是天夏所在么?”又望了望前方那一层气壁“这层阵势是什么意思?” 曲道人这时往虚空深处望了几眼感觉这里有一股邪秽之气侵扰便道:“这里虚空之中有一股秽气存在想来是天夏拿来用作遮护的。” 不管是他们还是前面那些先自穿渡过来的小型飞舟这一路行驶都是没有遇到任何邪神这是因为天夏这一边有意将这些邪神清剿了妘蕞和烛午江二人也得关照不去对元夏之人提及此事算是设法隐藏去了这一消息。 当然指望虚空邪神击退元夏之入侵是不可能的但是将来却能在某种程度上给元夏之人带来一定麻烦。 年轻道人道:“哦?我还以为是天夏知我元夏将至出于畏惧所以才立起了一道阵势以作屏护。” 曲道人道:“也不无这等可能看这层遮掩至少他们修筑阵护的本事还不差。” 年轻道人笑了一声对侍立在下方的修士关照道:“向妘蕞和烛午江传讯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我。” 那些修士得令即刻向着此前姜道人所乘渡的那艘飞舟发出了一道符信而内中弟子接信后也是赶忙向天夏这边传递消息。 烛午江、妘蕞二人接到传报倒未料想后方使团居然来得这般快他们急忙出了驻地来法坛上找到风廷执言说此事。 风道人方才提前从张御那里得知了元夏到来已然有了准备他朝两人各是递过去一张符箓道:“此符箓两位道友带在身上你们可放心去见元夏来人若是遇到性命威胁只需祭动此符当可脱身。” 妘蕞和烛午江接过符箓之后心中难免又将此举与元夏拿出来比较对比后者明显天夏不是随随便便拿他们去牺牲很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将符箓收妥郑重道:“我等必将事机办妥。” 别过风道人之后他们再一次乘坐金舟从上层落至虚空之中随后来至那座大若宫城的巨舟之侧方才挨近就被接引了过去待是在里落定两人很快就被里间值守的修道人带着来到了舟中主殿之上。 待望去上方两人一眼便见了坐着那里的年轻道人其人与他们以往见过的元夏修道人模样差别不大所以他们立时明白这只是一具载有意识和气息的外身其正身根本不在这里。 而元夏许多外身的外形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从外面看根本分辨不出躲在身躯之中的具体是何人。两人都是明白这应该也是元夏刻意营造一种神秘感。 换作以前他们或许会心中敬畏可是他们现在心中非但没有这等畏惧感反还生出一种由衷的厌恶和鄙夷只是为了不使自身情绪变化被对方所察知他们都是深深把头低了下来。 曲道人看了看他们两个冷然道:“妘蕞、烛午江你二人可知罪么?” 妘蕞和烛午江心中一跳口中则皆是道:“我等知罪。” 曲道人看了他们一会儿道:“以下犯上冒犯正使致其世身消亡罚去五十年资粮你们可是服气?” 两人皆是回道:“我等听从判罚。” 元夏是从来没有修道资粮给他们的所以这样的惩罚落下他们五十年内征战所得缴获都要原封不动交上去半点不能留存。 不过他们现在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了所以“认罚”也是说得真心实意没有半点怨气和不满在里面。 那座上的年轻道人这时开口道:“也算心诚就如此吧。” 曲道人见他说话也就没再揪着不放略去之后的训斥言辞直接问道:“你们到了此世之中已有不少时日天夏强弱如何?据你们此前所言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妘蕞抬头道:“回禀曲上真根据我们探查天夏这数百年四处剿灭域内势力一些古旧门派被其不断围剿逃的逃散的散覆亡的覆亡。 他们掠夺那些宗派的法宝生灵和各种修道外物并且将这些宗派的修道人不是杀死就是奴役而余下被奴役的修道人其实对天夏极为不满随时都想着推翻天夏只是平日没有这个机会也没人帮他们。” 烛午江也道:“是的天夏暴虐不得人心底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们的只是因为天夏的力量压制才不得不低头。” 妘蕞接着道:“天夏在此世之中实在是太强大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故是他们行事肆无忌惮上层个个贪婪无度更是随意欺凌下层修道人表面看着是烈火烹油之势实则松散无比。偏偏他们自己还不自知自以为这等统御能够延续万万世。” 曲道人听着两人说话面上表情不变可心中总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那年轻道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理所当然道:“这等残虐之辈理该有我元夏剿除去其错漏还天地以正道。” 曲道人觉得这问题不宜多谈便又问道:“你们说拉拢了一个天夏修道人此人过去是不是也是被覆灭宗派的修道人?” 妘蕞道:“正是。不过天夏真正上层只是占据少数多数人都是从覆亡道派出中出来的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重新建立原来的宗派和道传。” 烛午江道:“还有一些与我等接触过的修道人也是曾隐晦表示过但是手中名数有限不敢贸然收拢那样恐反会引发不满。” 年轻道人道:“此事不着急既然我到了这里自然会给他们更多机会的。”他看向曲道人“看来局面比我们想的要好许多。” 曲道人道:“局面是好是坏都无妨此辈都敌不过元夏。” 年轻道人笑了笑他挥了挥手懒洋洋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去告诉天夏人元夏正使已至要他们安排一个时间我与他们见上一面待应付了天夏之人再来计你等之功过。” 妘蕞、烛午江二人道了一声是躬身一礼就弯腰倒退着出了飞舟。 曲道人看了看这两人看去说了很多但具体的东西都没涉及到本来他还想多问两句不过既然做主的这位已经让他们退下了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违逆其意思。 只是他的视线仍然牢牢盯着如今正转回去的二人因为他感觉这两人似是有些与以往不一样好像是法力功行比原先稍高了一些。 其实这倒没什么奇怪身为使者天夏多半不会苛待这么长时间修持下来多少也会有些进步。可是他心中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协调可是望了一会儿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妘、烛二人在离开之后乘坐金舟往回走他们感受到了后方到来的注视但随后却是被身上的符箓所遮蔽。 待是穿过阵法屏护进入到上层后这等感觉才是消失两人不觉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元夏那位道人他们倒是不如何畏惧因为此人其实不在意他们但是曲道人给他们的压力极大。 晃眼之间金舟回到了最初出发的那座法坛处两人从舟上下来见张御、风道人正在此等着他们便快步上前见礼。 风道人道:“两位可还顺利么?” 妘蕞道:“回禀两位真人我等见了元夏来使对面并未起疑。”他将此行经过复述了一下又言“那位元夏使者想要与诸位真人约见一面。” 烛午江道:“那元夏使者还好说当只是据有一个名义真正主事应该是曲焕这人道行极高早早就被元夏上层吸纳成了自己人。” 张御看了眼那艘飞舟道:“时日和会见之人玄廷会有所安排到时候会通传二位两位这两日来回忙碌可先下去休息。” 妘、烛二人一个稽首离开了这里。 半天之后玄廷就派遣了一名天夏修士去往元夏飞舟所在传递自身意愿。 玄廷这边本来想邀这一行人来内层商议然而元夏此行之人却是不愿意进入天夏地界坚持把议谈地点定在自家飞舟之中。这其实并非是其担心自身安危而是认为去到天夏地界上谈议是屈从天夏之举。 元夏飞舟此刻虽也在天夏世域之内可他们认为元夏飞舟所往之地那也就是元夏所在之地了。 玄廷诸廷执见此商量下来觉得可以答应此议。因为眼下不管在哪里商谈其实都是在天夏界域之内此辈不入内层也是好事省的再做遮蔽了。 此议拟定之后到了第三日武廷执和风道人二人从上层穿渡而下往元夏飞舟而来。 …… …… 紫枢 第十八章 舟宴品珍奇 武倾墟、风道人二人所乘金舟出了外层阵势屏护便往那元夏巨舟靠过来。 巨舟外围小舟见他们到来便自分散开来其中有一驾则行在前方为他们作以接引。 跟着此舟行去金舟进入了元夏巨舟舟腹之中并在内中一方广台之上落定下来待二人自舟中出来舟壁门户缓缓合闭将外间一应光气隔绝。 此举也是为了隔绝外间窥探以天夏的能力想强行观望内中情形自是可以的但这样也会被元夏之人所察觉。 武倾墟这时看了一眼风道人后者点了点头。虽然此中隔绝法器外窥但却隔绝不了训天道章他仍是可以将自己所见一切所言之语都是照显给玄廷知晓。 此刻的清穹上层诸位廷执皆是站在一处法坛之上。 张御伸指一点随着一缕光气在他指尖荡开很快弥漫到了整个法坛之上周围景物也是徐徐出现了变化。 诸廷执此刻顿见光气所去之地便显现出了巨舟中的景象待得光气罩定此间自身也似出现在了那艘巨舟之内周围一切都是无比真实而前方正是在向前迈步的武廷执、风道人二人。诸人似是跟着两人一同来到了此间。 这是张御将训天道章之内所见景物都是照显了出来也就是他这个道章立造之人才能将其中一应变化如此精细的展现于诸人面前。 林廷执仔细打量这驾巨舟元夏可以通过他们的法舟窥看他们的炼器之能他们也是一样可以做此事。此前那艘元夏飞舟他已是上去看过了炼器手段只是寻常。但这等飞舟只是给下层修道人用的并不能代表元夏上层的真正水准 现在这巨舟乃是元夏修道人的座驾却是可以好好察观一下了。纵然只限于表面所见可也能从中看出不少东西了。 武廷执、风道人二人这刻走出了广台尽头处有一名元夏修士等候在那里此人先是扫了两人一眼随后执有一礼道:“两位真人请随我来。” 武、风二人随其往内部行去巨舟之内的布置有些特殊其通路像是一条条放大的经脉复杂之中又有其序。 邓景观望了片刻道:“看这排布这似是某种阵法。” 林廷执道:“此应当是阵、器相融之术古夏时候阵、器不分家后来才是分化开来;但到神夏之时两种手段又有合流之势曾经盛行过一阵直至神夏中后期阵器又逐渐分离直至彻底化作二道现在这等手段已是很少为人所采用了。” 邓景道:“照这么说这么一驾飞舟既是法器又是阵法了?” 林廷执道:“是如此看此舟手段器、阵之道相融无间只有稍微的瑕疵在元夏这里许可能只是经历了短暂的分离后就彼此不分了。” 两人在这里探讨而随着周围景物的变幻诸廷执的视线也是跟随着武廷执、风道人走出了通道景物陡然开阔起来。一座高大殿宇出现在诸人视界之中两边站着几名功行不低的修道人及一些随从。 阶台上方则坐着一名俊美的年轻道人曲道人坐于其下手在见到武、风二人进入大殿后便就笑一声一同站了起来并执礼相迎。 林廷执这时对长孙迁道:“长孙廷执你看此人如何?” 长孙廷执看了看道:“这外身之术不是炼造出来的像是化种出来的。” 林廷执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有理造此外身之术当不是只靠功法还有一桩宝器在后而其法舟乃是器、阵相融如此看来此辈法门许也当是如此乃是诸道混融一体。” 张御先是看了一眼那年轻道人因其是外身而身上又有遮护手段看不到内里所以没有多看又把目光移到曲道人身上。 在场其余廷执所见只是武廷执、风道人二人之所感所见而他则不同有着大道之印他能够直接看到更为细致的东西。 这个曲道人躯体坚韧其气机犹如地星一般厚重这应当是妘蕞所言专注肉身之术。目前看来不论是妘蕞、烛午江还是那位被打杀的副使都是修炼这般功法。 这可能是这般功法之人再配合一些变化之术易于在对抗之中存生但也可能是元夏有意识的在外世修士中扶持这等修道人。 此刻武廷执、风道人也是站定与两人见礼并互相道了姓名此时才知那年轻道人名唤慕倦安。 曲道人这时道:“慕真人所出身的伏青道乃是我元夏三十三道之一。想必先前两位使者已是与贵方说过了。” 因为妘蕞、烛午江二人将自己所知都是无有保留的道明所以武倾墟、风道人一听就知道这位的身份算得上是元夏上层了。 元夏不同于古夏、神夏前期的宗派上层乃是以“世道”代代相传。 所谓“世道”乃是以一门或多门道传为凝聚并以血脉相结的道脉。在这其中道法的份量还重一些两者俱是兼具方才真正嫡脉。不过若只是这一脉道法修炼得宜哪怕是外来血脉那地位也是不低。 而诸多“世道”之间常常交换弟子或是结以姻亲最后由此结合成了整个元夏上层据妘、烛二人言元夏共有三十三道之说也是以这三十三世道最为强盛。 至于中下那些世道则是数目更多彼此盘根错节不是元夏上层内部之人根本无法理清。 而那些从其他世域融入进来的拥有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元夏也是给予一定礼遇拥有世道弟子相等同的地位和权柄这些人自身也是可以开立自身之世道可这等人毕竟只是少数。 双方在殿上见礼过后慕倦安请了两人在席上落座彼此客套问询了几句后他示意了一下便有一阵阵悦耳乐声自殿后传出却是侍从在那里奏乐同时有清光如流水般泻来其上有云气飘绕并承托着一盏盏宝盘到了诸人席座上。 慕倦安一指盘中那些个光湛湛明晃晃的圆丹道:“此是三千载蛟龙之丹两位不妨一品。” 武倾墟目光一扫道:“俱为三千两百一十二载。” 慕倦安不由一笑拍掌道:“武真人看得准我有一牧场内中有八万九千条蛟龙此丹乃是取其中之上品用翼望山所出之水熬煮去其燥烈又用落水之阳火温煨逐其杂秽服下不伤和气能增本固元。” 说着他取了一枚服下又虚虚一伸手“请。” 武倾墟和风道人亦是各取了一枚服下蛟丹入腹须臾化去确实如其所言此丹丸有固本之功。尤其风道人感觉自身元机些微凝实了一些尽管微小但是若将面前蛟丸俱是服下却也是不小助益了。 这时随着底下云气飘绕又是捧了上来一只金铜丹炉待一名名侍从上前去了上面炉盖便有一股无比浓郁的异香飘了出来。同时可见一缕缕灵光自里溢出化作一只只光芒凝化的禽鸟在殿内盘旋数圈又再落入了这丹炉之内。 在场所有修道人都觉得自身忽然生出了一种渴需此物之感。 慕倦安这时言道:“此是山木精搜遍万山千水取山中异兽之血精奇禽之卵胎沉入浑江炉中融炼千载始成这一碗‘沉香粥’。”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笑指着浮在最上面那一层光润浓稠的玉膏道:“这粥上之物名为‘白玉脂’又唤‘蜜腻膏’乃此中最为滋养之物。食此粥只需这一口足矣余者皆可弃。而揭炉之后此脂膏不过存有数十息就会丧失灵性诸位可莫要错过了。” 说着他拿起长柄玉勺伸入此粥中满满盛了一勺拿起之时还有丝丝晶莹与下方牵连迟迟方是断开。 他托袖举勺相邀道一声请随后一口饮了下去。 武倾墟、风道人二人同样盛了一勺饮下不觉点了点头此物对他们确有不小补益之用到了口中也是美味无比对修道人来说是上好之珍羞助力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过若得常饮那自又是不同。 只是花费这么大代价来获取这些微滋养究竟值不值得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在不知元夏内部具体情形的前提之下他们也无从评判。 慕倦安此刻一抬手殿中云气再飘不过比之方才浓郁了一些却是从下方托了上来一只金铜大鼎器形甚大足有两丈来高鼎身纹路古朴厚重其到了殿中便即停下稳稳落在那里。 他悠悠道:“两位真人不妨猜一猜这里面是何物。” 武倾墟思考了一下道:“此中两气相搏相击一刚一柔却是呈现阴阳对立之局。” 年轻道人听了不由轻轻击掌赞叹道:“真人所言已是道中关窍了。”他又是转目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风道人道:“风真人不妨也猜上一猜?” …… …… 紫枢 第十九章 攻世先攻心 曲道人这时也是望向了风道人。 他们都能够看出武倾墟乃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他们也是愿意礼貌对待的天夏派其出来理所当然。 风道人身上气息与真法有所不同可这也无甚奇怪的地方元夏攻灭各方世域所见不同的道法也是不少。只是怎么看其人也只是一个寻常修道人不明白为何天夏将其与武倾墟放在一处过来想来此人是有什么特异之处的如今倒是凭此可以试探一二。 张御这时向前两步目光注视那一座大鼎眸中泛现神光在诸廷执看来他似就站在了那大鼎之前。 几乎瞬息之间他便将鼎内之物看了一个通透直接向风道人传意言道:“此中为六缕精阳之气六缕精阴之气俱乃是采化得来既蕴先天又经后天洗练。此气若出当在九息之内化用不及则自行散去。” 风道人听到精神一振也是将这些话一一道出。 曲道人和那慕倦安听到之后都是露出了惊讶之色他们不想风道人居然一口道出了其中本来。 两人转了转念心中认为这位应当功行较弱但是却擅感擅知双方此番碰面既是为了解对方想法也是为互相试探派出这位想来也是从他们这里探查更多东西。如此一想天夏用此人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慕倦安不由笑了一笑道:“两位真人看得不错此鼎中蕴藏的乃是精炼日月精气乃采取九日星、九月星祭炼而成功成之后再放入虚空令之为星辰百载而后再是拿下如此反复九次最后沉入备好净池清海之中洗练去诸多杂秽最终得此十二道精气吞之能增益功行我今既带来此处也不准备带了回去诸位不妨同享。” 说着他一挥袖开了鼎盖霎时间六道金光六道白光自是浮现出来其势涌涌看去将要冲破樊笼而去。 慕倦安轻轻一吸两道光气俱是如光电射去霎时入至其身躯之中。随后他便笑吟吟看向武、风二人。 这精气阴气飘忽阳气厚重收取办法各有不同若无一定功行和手段并无法一气吸入身躯之中连他本人亲至此间都不见得能顺利做到但这具外身却是自具神妙能助他轻松做到此事。 曲道人方才未动等到慕倦安吸入精气他这才开始了动作他只是坐在那里靠着自身自然呼吸就将两道精气就牵引过来从口鼻之中吸入进去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武倾墟则是看了一眼那阴阳两股精气自行飞来在面前霎时盘旋为一团他拿起案上茶盏此气丸咕嘟一声沉落入其中而他只是微微一仰就将之一口饮入下去。 风道人功行不及这几人现在也无人可以帮他但是他身上携带一缕清穹之气只是起意一引那两缕精气晃动了两下也是被牵引过来围着他绕有一圈后化散成一片光雾如甘霖洒落下来最后徐徐融入身躯之中。 慕倦安看出他应该是借助了法器一流的东西不过这也是自身本事的一种没什么好多说的。他这时开口道:“两位这些精气如何?” 武倾墟道:“确实好物。” 这些精气一入身躯之中阴阳两气互生互补竟是促进本元逐渐增多。要知修道人本元向来就是根本根本有多少厚度就意味着你有多少成就。但是很少有能增益的外物。这精气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简单。 而且他发现这也并不单纯只是这阴阳两气的原因还有之前吞服的蛟丹玉脂膏都对此有促进滋养的作用可以说三者相互促进才有此用缺了一个恐怕最后效用都会大打折扣。 慕倦安语意深长道:“若是武真人来我元夏那么此等好物不说日日可得享用但也不会有所少缺。” 武倾墟道:“武某在天夏自能修持不必假求于外多谢慕真人好意了。” 慕倦安笑了笑下来他未再摆弄什么新奇也未说及修道人喜好谈论的道法而只是邀两人赏闻乐律时而品评其中之优劣。 武倾墟对此倒是能接上话身为真修又修道长远什么都是懂一些的。风道人则是选择闭口不言。 待是数曲长乐奏毕慕倦安似乎也是尽兴他这时拍了拍手让身边除曲道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退了下去。 武倾墟和风道人都是知晓这是要说正事了。 待得偌大殿宇只有他们四人之后曲道人先是言道:“诸位想必知晓了贵方之世乃是由我元夏为根化演而出更是我元夏之错漏……” 风道人这时出声打断道:“曲真人此言却是有些不恰当我天夏自成一世纵变演由元夏所出也是贵方借由道机演化而成经纬俱全阴阳皆备便有不同岂可言错?便是有异又岂能说漏?” 曲道人缓缓道:“风真人既不认‘错漏’之言那曲某也可暂且不论但需知我元夏既是化演万世就要为归回一体这既是三十三世道之宏愿亦是我元夏诸修之所求。两位也当知为求至善我两者之间必有一战而我元夏破灭诸世从无敌手天夏若与我争又岂会是例外?” 风道人道:“既然如此贵方那又何必遣使来此与我说话呢?” 曲道人道:“我元夏讲究仁恕不愿意把事做绝似若曲某便曾是化外之世的修道人但是元夏宽容允我入元夏修持并立法仪以宝器化去我外劫数此又是何等高义? 我等今来也是不忍天夏诸位上修俱遭此劫万千载功果毁于一旦也愿意伸手接引同道之人入我元夏共守完世同享终道。” 武倾墟沉声道:“若是我等去了你们元夏那处那么那些下层修道人还有亿兆生灵莫非就此抛却了么?” 曲道人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似有些不能理解道:“这又有何不可?” 他道:“从来仙凡不同我辈修道人运转天机掌握世之道理而如你武真人乃是得了上乘功果的更是享寿无尽区区凡物怎可与我相提并论?彼辈之兴亡又与天人何干?不过都是些许尘埃扫便扫却了没得碍眼若是真人顾惜自家的弟子门人元夏也不会不讲情面自也是可以一并接纳照拂的。” 慕倦安亦言道:“武真人我等此来正是可惜那些个修道长远的同道不忍他们一身道行尽付流水故是愿意给他们一条出路。 以往的确不乏与我元夏对抗到底的修道人我辈也不得不下狠手杀灭可心中也颇是惋惜诸位同道又何必随此注定覆灭的世域一同沉沦呢?” 武倾墟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些事武某无法做主需得回去与诸位同道商议。” 慕倦安笑道:“这自是应该。道友可以回去慢慢商量我元夏有的是耐心。” 对此他们也是能理解的元夏做事也从来没有一次决定就能定下的通常都是诸世道相互妥协意见大体同一这才能推行下去以己度人这么大的事情天夏这边若是立下决断他反而是要怀疑了。 这时他又拍了拍手一缕白气涌来将两根七节宝竹送了上来各自落在武、风二人案头之上。 他笑道:“此宝竹之中自蕴奇妙两位可拿了回去再观。”这宝竹共分七节每一节之中都摆放有一样好物此是用来彰显元夏之富庶大方的。 分化招揽这是元夏既定之策可是如此做除了实力威慑仍是要给人一点让人无法拒绝的好处的否则本来就居上位的修道人何必跟你走?还不如与你一拼到底呢。 武倾墟和风道人也未推辞将宝竹俱是收了起来随后稽首道:“那我等便先告辞了。” 慕倦安当即命曲道人代替自己送了两人出去不多时曲道人转了回来他道:“那位武真人看来态度甚坚有可能会回绝我们。” 慕倦安却是对此并不介意道:“他不同意也无妨只要把我们的话带回去就可以了我们元夏攻取这么多外世又有哪个是凝成一块了总有人会愿意投向我们这一边的。” 曲道人没有反驳他自己也是这个想法一个世域无论起初抵抗多激烈待元夏发起征伐都是逐渐分化的只是他总感觉天夏这里人和事物似是与他们以往见过的外世有些不一样但什么地方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武倾墟、风道人二人离开元夏巨舟就乘坐来时之金舟返归了上层而诸廷执都在法坛之上等着两人。 两人从金舟之上下来便与陈禹与诸廷执见礼。 陈禹沉声道:“两位廷执辛苦了你等方才所历我等也是见到了。” 武倾墟和风道人这时则是将宝竹拿了出来并道:“那慕倦安临时赠了此物于我等。” 陈禹看有一眼分辨出里面所藏并无不妥便道:“既然是元夏使者赠予两位的两位廷执便收下好了” 武倾墟将宝竹收起又沉声道:“诸位廷执既已知元夏使者之言那我等又该是如何回言?” …… …… 紫枢 第二十章 转势寻彼方 林廷执思考片刻他转身过来向陈禹建言道:“首执元夏来使看去对此并不着急切那我等也不必急着回答可令妘、烛两位道友负责传递一些消息令其以为我辈对此议争执不下如此可以拖延下去。” 韦廷执赞同道:“林廷执此是合理建言这正是元夏所希望看到的。我等还可以伪造内乱之象让此辈以为我彼此攻伐这般他们愈发不会轻易动手或者急着见到结果而是会等着我内耗过后再来收拾残局。” 陈禹则是看向武廷执道:“武廷执此行与元夏来使当面交谈对此事又如何看?” 武倾墟沉声道:“此举虽可拖延但仍是被动只是寄希望使者之想法武某以为我天夏不该如此保守元夏既派遣使者到我处我也不妨要求去往元夏一观如此更能了解元夏好为未来之战做准备。” 陈禹点点头又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之意呢?” 张御道:“御以为这一内一外皆需同时下手武廷执所言御亦支持便是眼下这一关是暂时遮掩了过去可恰恰证明了元夏拥有足够的强的实力所以可以不在意这许多事情便是犯了错也能承受得住。 若是元夏底蕴足够深厚哪怕今日对我全然错判可只需攻伐我一二次便得反应过来。所以这并不是制胜之所在。拖延是必须的我当尽快利用这段时日强盛自身但同时也需尽快对元夏的势力有一个了解。” 风道人也是言道:“诸位廷执元夏一直在向我展现自身之富庶强大意图使我不战自溃其恨不得我所有人都是知晓其之底蕴若是我提出向元夏派遣人手此辈肯定不会拒绝反是会放开门户。” 诸位廷执也是看到了之前对话那一幕清楚知晓他说得是有道理的。 陈禹问了一下周围诸廷执的意见对此没有异议便很快下了决断道:“林廷执韦廷执。内部这些遮掩蒙蔽事机就由你们二位先做起来诸位廷执尽量配合行事。” 林、韦二人稽首领命。诸廷执也是一齐称是。 陈禹又道:“张廷执武廷执、你们二位且暂留下其余诸位廷执且先退下吧。” 诸人一礼从法坛之上陆续退走。 陈禹对武廷执和张御两人道:“方才此议我亦认为可行且必须尽快虽有荀道友在元夏那里能够提醒我等可身处敌境必然处处受限不可能时时发消息到此我等也不能把一切都维系在荀道友身上是故需要去到元夏对其做一番详细了解如此也能有一个敌我之对比。只是人选为何两位可有意见?” 张御思量了一下道:“御之意见虽只是前往探查并非为了展现实力可是若是功果不高元夏那边并不会放在心上许多的东西也未必看得透彻。” 武倾墟道:“张廷执说得不错此辈可尊视上层修士但对于功行稍欠一些的修道人则根本不放在眼中必须功行足够的高的人前往方能探得明白。” 张御则道:“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本就稀少不宜轻易付托到此事之中。御之意见不若等那外身祭炼完成可用此物载承元神气意而往如此可以省却不必要的冒险元夏也不至于生出更多想法。” 武倾墟也是同意需对元夏有所警惕。 现在元夏虽是好说话可那一切都是建立在覆灭我天夏的目的之上的故是派遣去之人不能以正身前往元夏能让你去可未必会让你真的回来所以用外身替代是最方便的反而能打消许多人的心思。 陈禹道:“张廷执长孙廷执那里的情形如何?” 张御道:“御已是问过长孙廷执已然有了一些眉目若只是单纯炼造一具可为我辈所用的外身目前当是可以。” 外身现在虽然还不算成功可那是因为目标是放在所有人都能用的前提上但要只是作为承担少数人的载体那不用如此麻烦哪怕没有外来的功法技艺集中天夏本来的力量也能炼造出来。而且此外身若是承载元神或观想图那也一样能发挥出本来实力。 陈禹唤了一声道:“明周。” 明周道人出现一旁道:“首执有何吩咐?” 陈禹道:“令长孙廷执尽快炼造三具或三具以上的外身他所需任何物事都可向玄廷求取其余事情我不管但一定要快。” 明周道人肃然道:“明周领命。” 同一时刻曲道人走入了巨舟顶层所在这里有一面方才升起的法阵实际上只是飞舟的一部分。因为这飞舟本身就是阵法与法器的集合体正如林廷执所判断的那样两者在元夏这里其实分别不大。 法阵周围有三名修道人聚集在此他们此刻正在催运法力试图把先前的正使姜役引回来。 曲道人虽然听了妘蕞、烛午江二人的禀告可并不全信。两人既然说是姜役试图投靠天夏前被三人拼死反杀那么当时应该是没有得到天夏帮助的也即此事与天夏无关那么应该是可以召回的。 此人若得召回那他就可以通过其人确定事机真正原委了。妘、烛二人所言要是为真可以继续信任要是所言为虚那么有关于天夏的一切消息都是要推翻重来了。 他向座上三人问道:“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修道人道:“上真我们正在尝试只是此世之中似是有一股外邪侵扰总是屡屡扰动我等气机若是飞舟能到天夏屏护那边或许能排斥这等干扰。” 曲道人道:“此法不可行去了天夏那边那我们就受天夏监视了任何举动都会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你们尽力而为。” 三名道人只得无奈领命并咬牙坚持下去。 实则此事曲道人若是能亲身参与或许有一定可能感觉到姜役败亡之并不在虚空之中而在是天夏内层那么凭此可能会看出些许疑点。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亲自出力为一个区区下层修道人招引呢? 可就算他自己愿意也会遭受元夏之人的耻笑自从投靠元夏之后他是很注意这一点的在尊卑这条线上根本不会逾矩。 而与此同时张御察觉到了虚空之中有人在试图接引姜道人他与陈禹、武倾墟二人告罪一声便心意一转来到了另一处法坛之上。 这里摆出一处阵法天夏这边却也同样是在召引其人。 此举也早就有所安排了为的就是防备元夏将其人接去。 不止如此钟、崇二人还负责遮掩天机防止元夏窥看因为此举是从元夏使者进入虚空之中便就这么做了再加上虚空外邪的侵袭所以曲道人那边至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而天夏这边具体负责主持招引事机之人更是早已摘取上乘功果的尤道人。 张御走了过来执礼道:“尤道友我方才察觉到元夏那处似在召引那姜役道友这里可有妨碍么?” 尤道人站起回有一礼道:“玄廷布置稳妥此辈并无法搅扰我之举动。” 张御道:“尤道友还需多久完成此事?” 尤道人道:“玄廷全力支持清穹之气不断那么只需三五月便可。若是其人自己愿意归来那么还能更快一些。” 张御却是肯定道:“此人一定是会想方设法归来的。” 由于避劫丹丸的缘故姜役肯定也是十分急迫的想要归来世间哪怕是猜出是天夏这一边招引他此人也是不会拒绝的唯有先回到世间其人才能去考虑其他。 转眼之间又是两月过去。妘蕞、烛午江二人再次来到了元夏巨舟之上此行他们是向慕倦安、曲道人二人禀告这些时日来天夏内部的情形。 “慕真人曲真人我们现在无法得知天夏具体详情只是知道内部意见不一似是产生了极大争执……” 妘蕞低着头对着两人陈述天夏那边交给自己的消息。 曲道人看着他们道:“你们到了天夏许久天夏有多少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你们可是知晓了么?” 妘蕞有些为难道;“我至今所见最高功行人也只是寄虚修士更高层修道人根本不见我等我等几次递书都被驳了回来……” 曲道人冷然道:“你们当真无能。” 妘、烛二人连忙俯身请罪。 慕倦安却笑着道:“好了就别为难他们了这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事他们能做到如今这一步已然是不错了。” 他对于两人的理解倒不是来自于他的宽容而恰恰是出于他对两人的轻视。他并不认为凭两人的功行和能力就可知悉天夏上层的一切不然先前派出使团时又何必再要加上姜役? 妘蕞和烛午江赶忙道:“多谢慕真人体谅。” 慕倦安只是笑了笑。 曲道人唤了一声道:“寒臣。” “寒臣在。”一名修道人闻声从旁处走了出来肃然执礼道:“曲真人有什么吩咐。” 曲道人道:“既然这两个人做不了事你就过去替他们把事做好。”他看向妘、烛二人道:“你们二人下来行事需听从寒真人的吩咐清楚了么?” …… …… 紫枢 第二十一章 复引复再弃 妘蕞、烛午江二人心中都是一震他们所给的消息基本不是自己探查来的乃是配合天夏所编纂的。要是加了这个人进来那许多事情可就不太好隐瞒了。 他们暗道这位曲真人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只是表面上都是躬身应命。 寒臣领命之后便与两人一起退下出了元夏巨舟再是跟着两人上了乘上了飞舟一同往外宿而来。 路上他一言不发两人吃不准他的脾气也是没有贸然出声。 待在穿渡过屏护之前他才忽然出声道:“我到来之事两位道友不得随意向外泄露。我稍候也自会身上收敛气息。” 妘蕞、烛午江对视一眼应身道:“是。” 两人有通行牌符在身很是容易过了那一层阵障前行不远便在一处悬空宫观之中停泊了下来。在此宫观下方则是一座不见生灵的荒芜地星。 寒臣在下舟之后望向内层方向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那层气雾之后又是何处?” 妘蕞回道:“那是天夏下层之民所居之地据说那里有一种名为‘浊潮’的东西时不时泛滥而起称得上是修道人之毒但据说天夏寻常玄尊和低辈弟子却只配待在那里唯有功行稍长或者是上境修道人同道同门方可到这虚空之上修行。” 烛午江亦道:“这天夏实力都是集中在这二十八处星宿之上纵有隐瞒也偏差不了太多。每一处地星皆为玄尊之道场而另有一些上修据说是另辟界域居住。具体在何处我等不知。” 寒臣嗯了一声道:“仙凡不同当是不可居于一处这等规矩倒是立得极对。” 在得知内层是主要下层修士和底层生灵所居之地后他也是暂且对此失去了兴趣。凡间之景象他见得太多了都是大同小异哪怕走上了一些类道之路也与修道人无法比较轻易一个修道人就能将其之成果全数破坏了。 而这处是否如两人所言他也稍候也自会是设法验证的。 他看了看四周道:“你们二位这些时日来就住此间么?” 妘蕞道:“是虽然我们都是使者身份但天夏对我们并不放心平日也是加以提防的寻常不见召召见不许胡乱往其余地星走动除了可以返回我之飞舟便就只能待在此处。” 寒臣问道:“那你们又如何与天夏修道人接触?” 妘蕞道:“有些消息一方面是我们趁着被召去问话之时探查还有就是一些愿意投效我元夏的同道主动提供给我等一些消息。” 寒臣道:“可能把愿意投效我们的修道人唤来一见么?” 妘蕞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可以通传但是他们可能也有所顾虑。” 烛午江道:“寒真人听说现如今天夏上层因为是否要投向元夏之事相互之间已是起了争执所以那些原本投效我们的修道人怕被盯上有些过去是时常来的但近来都是不敢过来了。” 寒臣道:“那你们之前的消息又是从何得来?” 妘蕞道:“天夏上层时时举办宴饮常会邀请我等而去我等也是那个时候才可与这些同道交流。” “宴饮?” 烛午江道:“天夏上层很是奢靡隔个一段时日就会举办一场宴饮或是品鉴珍奇或是谈玄论道所以我们每次都是抓住这等机会结交同道。” 寒臣又问道:“那么可有寄虚修士向你们主动示好么?” 妘蕞低下头略显尴尬道:“我们功行尚低所以……” 寒臣唔了一声道:“这非你等能力不及确然是功行太低了。” 对此他是十分理解的功行高的人怎么可能向功行低的人低头?至少是功行相当之人才是可以。他道:“不过不要紧如今我到此间便是为了改变此等状况的。”他顿了下“下回若有饮宴我与你们同去。” 妘、烛二人两人忙不迭的应下。 虽然天夏这里也有遮掩准备可他们还吃不准这位的路数见此人先安稳待着倒是放心了不少。 而寒臣所想要的机会也是很快就来了不过是半月过去就有一名弟子到来此间说是请他们前去参加宴饮。 妘蕞和烛午江带着寒臣和几位随从登上飞舟往北穹天方向过来。 途中妘蕞对言寒臣言道:“天夏并无统一上层四穹天平日各自分理各家之事若是有要事四穹天各是请出功果上乘之人议事具体有哪些上层修士我们还在打探之中。” 寒臣道:“你们说得那些被覆灭的旧派修道人都是在哪里?可是在内层么?” 烛午江道:“内层倒是没多少那是天夏怕他们脱离执掌所在有一些囚禁在那些天城之下还有一些发配去虚空深处。” 说话之间一座地星在眼前逐渐放大飞舟便缓缓朝着那位于上方的天城靠了过去。 在飞舟停驻入这方天城之后三人从舟上下来在前方弟子的引路之下往内宫而来方是到得殿门之前便听得有阵阵乐声传出。 此刻一名白衣道人正站在那里相迎。他先是对着妘、烛二人一礼随后目光撇向寒臣道:“这位道友似未见过。” 妘蕞忙道:“这是我使团寒真人。” 白衣道人点点头侧身一礼“两位请。” 三人往里走入妘蕞、烛午江畅顺无阻但是寒臣迈步其中之时却被那白衣道人拦下道:“抱歉尊驾不得入内。” 寒臣神情一沉道:“为何寒某不得入内?寒某与这二位一样亦是元夏使者。” 白衣道人淡淡道:“抱歉此是私宴不谈公事。请这两位道友到此乃是因为我等本是熟识至于道友恕贫道不认得。” 寒臣怒道:“贵方就是如此轻慢使者么?” 白衣道人看了看他道:“尊驾说是元夏使者那么事先为何不曾我天夏递书?”他冷笑一声“我还未问阁下一个私入世域之责阁下就不要来我这里摆威风了。” 妘蕞、烛午江此刻忙道:“若是寒道人不能入我等也不入了。” 寒臣冷声道:“公事为重你们两位自去便好。”说着他一拂袖转身就离去了。 妘、烛二人对视了一眼故作踌躇了一会儿并没有跟着离去而是到了里间常旸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笑道:“两位怎么可是元夏又派了一位使者到此?” 妘蕞摇头道:“曲真人并不完全信任我等之言自是要派人前来查探的。” 烛午江道:“只是寒真人羞恼之下离去会否有所不妥?” 常旸呵呵一笑道:“此人心里可未必有外表那般恼怒。罢了不提这人今日请两位到此是有正事找寻两位。” 妘、烛二人神情一肃执礼道:“但请吩咐。” 常旸从袖中拿出一份金书道:“元夏既遣使者来我处我天夏也当需派遣使者去往元夏。故是请两位把此书交托给那位慕真人。” 妘蕞伸手接过郑重无比道:“我等必是带到。” 就在常旸把金书交托给二人的时候上层某处法坛之上一道金光自天而来落在了接引阵法之上这金光慢慢凝聚姜道人自里现身了出来。 只是他方才重塑了世身一抬头却是见张御和尤道人站在那里不禁神色一僵同时眼神飘忽不定似在找寻出路。 张御平静言道:“姜正使元夏后方使者已至多日你之下落已有定论你也不必去费心找寻去处了。” 姜道人身躯一震语声艰涩道:“敢问上真不知如今已是过去多久了?” 张御道:“距离元夏正使到此已然是过去近月时日了。” 姜道人神情颓然以他对元夏的了解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在元夏那边他可能已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更有可能是一个元夏也恨不得诛除之人了。 他沉默半晌才艰涩言道:“姜某若想得天夏庇佑不知现在贵方可还接纳么?” 张御道:“只要姜道友语出真心那么我天夏自不会对愿来投靠的道友闭上门户。” 姜道人叹道:“姜某如今又有何处可去呢?”他对着张御深深一躬“在下姜役今后愿听天夏驱策。” 张御受了他一礼道:“道友不必担心身上的避劫丹丸只要与我定誓立约我天夏日后自会帮你设法化解。” 元夏不看重这些下层修道人天夏却是看重的。而且这些人也并不是完全如烛午江一般只剩自己一个人也是有着同道故交的便不提其自身能力在将来也是极大用处的。 他这时一挥袖一道契书飘下。 姜道人接过看也不看直接就在上面落下了自己名姓气意随后又递了回来。 张御接过后点了点头将之收了起来又道:“稍候还要请道友配合一事。” 姜道人抬头道:“不知何事?” 张御淡声道:“还要请道友再灭一次世身。” …… …… 紫枢 第二十二章 定内逐外知 按照妘蕞、烛午江两人向元夏方面所陈述的话天夏对于姜道人的投诚是并不知晓的所以没有道理去将其人接引回来。 故让姜道人再一次散世身让其人被元夏那边召回去设法印证妘、烛二人所言这样才能打消元夏那边的疑心。 这对天夏也是有利的招引确认需要时间这更能达成拖延的目的。 姜道人听到这个话先是一惊他大约也是猜出天夏的目的小心问道:“那不知天夏随后需姜某做什么?” 张御先是传声了几句又言:“道友此回待是世身散了之后若是被元夏唤了去只需照此番言语陈述便可。姜道友不必担心元夏对你不利招引成功之际我等自会自插手过问以此确保道友无恙。” 顿了下他又言:“若是元夏不做此事我亦会在避劫丹丸药力耗尽之前再招道友入世不会让道友就此神气消亡。” 姜道人顿时松了口气他先前也是了解了天夏不少事的知道天夏与元夏是不同的既然主动承诺了想必不会坐视他败亡。 而且他也不敢违逆莫说立下了约书哪怕他对元夏说了真相元夏也不会宽宥或信任他他依旧没什么好下场那还不如选择相信天夏目前也只有此路可选。 他以天夏礼稽首一礼道:“姜某愿意效命。” 张御微微点首下来他向其人询问了一些事到底姜道人功行稍高知道的事也比妘、烛二人来得多其中有不少还是颇有价值的。 待问过之后姜道人再是对他一礼盘膝坐了下来而后将自身气息一断顷刻间整个人又是化一道金光散了去。 张御对尤道人道:“此事劳动尤道友费心了。” 尤道人稽首一礼道:“张廷执言重这些许事情又算得什么。”他似想起什么抬起头道:“张廷执尤某却是听闻元夏所用之舟乃是走得阵、器相合之道?” 张御道:“林廷执言是如此御对此道并不精通不过此来的元夏飞舟也只是元夏技艺的冰山一角罢了。”他看向尤道人“若是有机会去往元夏尤道友可是愿意么?” 尤道人先是一怔随即却是来了些兴趣。他乃是以阵机之道成法这也决定了他今后之道路若想再更进一步求全道法那么无疑要从原来的阵机的窠臼之中超脱出来进入到全新的层次之中。 这里一个是靠他自行琢磨还有一个最好是能观摩到别具巧思或是与天夏有所不同的阵法路数。 这两条路都很难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天夏这边单纯阵道一法之中不提难知玄妙的六位执摄已经无人能超越他了。 所以他现在一边在整理古卷一边又是设法教了许多弟子想从中有所启发但元夏的出现却是无疑开启了另一扇门若是有机会去观摩元夏之阵机他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试着问道:“却不知去往元夏是以何名义?” 张御道:“元夏使者既来我处那我当也派遣使者去往元夏眼下具体为何人还未完全确定。” 尤道人沉吟一下道:“尤某并非廷执也能去往元夏为使者么?” 张御道:“尤道友亦是天夏修道人更是摘取了上乘功果我天夏下来要与元夏进行一场无可避免的生死之战对元夏一切都要了解阵器更是重中之重。 而阵机一道之上恐怕唯有尤道友你能为我看清楚元夏的底细所以此去他人可少但道友当是必定列于其中。” 尤道人不禁点头他对着张御正容打一个稽首道:“若是天夏需尤某尤某义不容辞。” 张御还有一礼道:“若是事机决定了御当会遣人告知道友的。” 此事说过后他便与尤道人别过意念一转于瞬间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他抬目看向墙壁上的舆图。 那一驾元夏飞舟仍是静静停泊虚空之中显示着元夏的存在。 众守正现在都被派遣到了虚空之外和卢星介四人一同清理和捕拿虚空邪神这等动作要维持到元夏使者离开才会停下。 如今展现给元夏所知全是虚假之事若是双方一旦开战这能在将来给他们带来一定战术上的优势可在战略上并不能带来任何改观。天夏所需要的就是时间若是去往元夏所要争取的也是这个也是最为关键的。 妘蕞、烛午江二人在于常旸会面自后又是乘飞舟返回了驻地才至殿内就见寒臣坐在那里面上看不出喜怒。 两人都是做出小心模样上来见礼道:“寒真人。” 寒臣挥了挥手语声轻松道:“你们这个样子做什么天夏宴请两位却又将我排斥在我这足以看出天夏内部之矛盾这分明是好事。” 妘、烛二人看了看他也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打圆场还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既然这么说了那他们都是乐得揭过不提。 寒臣这时问道:“两位这次可有得知什么消息么?” 妘蕞躬身一礼道:“天夏那边趁着饮宴给了我们一封金书要我们转呈给慕上真。” 寒臣精神一振道:“是什么内容?拿来我观!” 妘蕞将金书取出递给了他寒臣伸手一拿捉了过来打开扫了几眼目中隐隐浮现喜色他收妥此书详细问了一些话后便道:“你们两人跟我去见慕上真和曲真人。” 关照一声后带着两人登上金舟穿渡阵屏未用多久就又回到了元夏巨舟之上只是通传了一声就被带入殿中与坐于座上的慕倦安和曲道人建立。 曲道人道:“你们今次到此可是天夏那里有什么异动?” 寒臣取出金书交给了一边的随从递上正容道:“上次慕上真说了愿意招揽天夏上层后天夏就此分成了两派一派同意靠向我元夏另一派却是坚决不从而这还一派认为元夏并不见得有天夏强盛为何不能一搏?故是两派俱是认为派遣使者前往我元夏看上一看。” 慕倦安笑了笑道:“这是好事可以告知他们我让他们去往元夏一行。看清楚我元夏的实力相信他们自是能够做出正确择选的。” 曲道人则是道:“寒真人一入天夏就有了这等收获足见用心。” 寒臣正色道:“能为元夏出力寒某又岂敢居功?这一次游说寒某虽是费了一些口舌但还好目的达成了。” 妘蕞、烛午江两人都是低头不言。 慕倦安道:“做得不错赐赏。”登时有一名侍从过来将一瓶丹丸递到了寒臣面前。 寒臣顿时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躬身道:“多谢上真赐赏。”他明明可以将此收入袖中藏纳可却是一脸郑重将之放入怀中。 曲道人看向后方对着妘、烛二人道:“以后寒真人自来便可你们二位无事就不用来了。” 妘蕞、烛午江躬身称是。表面上他们很是沮丧但实际上巴不得不来而且寒臣若想从天夏那里获取事机还不是一样要依靠他们?除了不能直接面见慕、曲二人传递消息外这与原来没什么区别。 受了一番褒奖之后寒臣带着慕倦安所予回书与两人回转驻地他将回书交给妘蕞又从所赐丹瓶中倒出来两粒分赐了两人安抚二人道:“后续之事拜托两位了我若有得也不会亏待二位。” 妘蕞和烛午江心中不屑表面却是感激收下随后在寒臣催促之下出了驻地将回书及时递送到了天夏这边。 陈禹在得报之后就将张御与武廷执寻了过来将回书交给二人观看道:“元夏使者已然回书允我前往元夏我当尽快向元夏派遣人手早一日得知元夏内情便能早一日知晓该如何应敌。” 张御道:“此次御当前往。” 陈禹点首同意。 张御道行足够高又与荀季有着师生之谊若是到了那里要有机会的话两人也是更为方便交流从而得到更多消息。而且张御拥有训天道章虽然不知道能否将元夏的消息传回来但无疑是值得一试的。 武倾墟沉声道:“武某以为元夏阵器之道看去较为高明尤道友和林廷执当在此行之中。” 陈禹道:“若是长孙廷执能炼造出足够外身这两位也当在使者之列。除这两位之外两位廷执可还有他人举荐么?” 武倾墟想了想道:“武某举荐正清镇守他是一个合适人选。” 陈禹略作沉思点了点头道:“正清镇守确实合适前往。” 正清道人乃是某位执摄的弟子这样也就是说即便到了元夏其一样也是那边上境大能的门下如此就能够去到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或许还能借着这个身份知悉更多事机。 张御道:“御这里也是提议一人。” 陈禹道:“张廷执请言。” 张御道:“御以为焦尧道友亦可以划入使者之列。” …… …… 紫枢 第二十三章 托身以载神 陈禹听得张御推举焦尧问道:“张廷执为何选择此人?” 张御道:“此前我与尤道友一同将姜役招引入世后问了他一些关于元夏之事这人所知远比妘、烛两位道友来的多。” 他顿了下“据其言在元夏三十三世道之中有一家世道很是特殊其中占据道法上层的乃是真龙其次才是人身修道士。 三十三世道并不是和睦抱团的彼此也是有矛盾的似这一世道因是真龙修士处于强势之位这就与其余人身修士为主流的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彼此还时有争执。 御以为此方世道这般还能长存除了自身其手段了得恐怕还有背后可能有上境修道人坐镇的缘由。而焦尧道友自身乃是真龙成就他若与我同行或能用他与此世有所沟通。” 陈禹道:“张廷执焦尧可得胜任么?” 张御道:“焦尧道友虽然十分着紧自己的性命平日也是一直藏避躲事不愿承担重责可真正把事压到他身上他却俱能做成似这等只要他去和一些同类修道人打交道探听事机之事他足以胜任的。” 武倾墟道:“首执若是如此焦尧此人的确合适与我辈一同前往。” 要是能从内部这条线与此元夏真龙牵上线说不定能使元夏内部更生罅隙。即便这点做不到也能从那里设法探听更多的有关于元夏的内情哪怕这些都是做不成焦尧好歹也是一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加入使团也没有问题。 陈禹沉声道:“那便先如此定下其余人手随后再是拟定此去为使仍是要看长孙廷执那里能打造多少外身待那里有具体消息之后再议。” 张御和武倾墟都是执礼应下。 晃眼又是两月过去。 天夏虽是收了回书可是对元夏使者那边却是迟迟无有回应。慕倦安和曲道人也无有任何催促反而愈发认定天夏因为元夏威慑故是意见迟迟难以统一。 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主动去出面干预的反而很耐心的在等而且他们心中也希望如此试问若能只靠几句言语几封回书就能瓦解天夏上层那又是何等省力之事。事后论功他们身为使者也是有大功劳的。 就算出问题他们也不怕。身为元夏上层就算犯了错将几个手下做事的人推出来处置掉就可以了他们自身丝毫不用承担过错的。 而此刻具体负责事机的寒臣在经过上次那拒绝之事就不管事了彻底放手让妘、烛两人去探问而后将两人得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报上去并将之全数揽成自己的功劳。 他似乎也并不介意天夏的真实情况到底是如何模样而只要是慕倦安和曲道人能认可他在做事就可以了。 妘、烛二人见他对他们几乎是放任也是乐见如此。只是他们也是奇怪寒臣莫非真的放心他们不怕出了问题元夏找其清算么? 通过他们的仔细观察发现倒也不是寒臣此人真的什么都不在乎而是这人功行正在关口上其人把大把时间都是放在了修炼上无暇理会其余。 这样倒也是可以理解了若是这位能摘取上乘功果那么不管他们报上去的消息是对是错元夏都是可以赦免的因为这等功行的修道人才算是自己人。而若是始终处于眼下这等境界那么便是立功又如何呢?仍旧改变不了低人一等的处境。 妘、烛也不得不承认寒臣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是抓住了根本。这样他们倒也是放心每隔一段时日就将天夏那边的得来的消息奉送上去。 而这段时日中张御则一直是在清玄道宫之中定坐也一样在修持功行。这日他正定坐之际明周道人在旁现身出来道:“廷执长孙廷执相请。” 张御从定中出来他站起身来只一转念身形霎时挪去不见再出现时已是站在了易常道宫之前而在他到来后林廷执也正从光气之中走了出来。 长孙廷执此刻正站在道宫门前相迎在外相互见礼过后他将二人迎入内殿之中并撤去了外间的阵势遮护。 张御待阵光挪去便见下方池台之内有五个雾气飘绕的身影正坐于那里周围俱是弥漫着星星点点的光屑。 长孙廷执道:“得了首执的关照后一共是打造了五个可容上境修道人存落的外身。” 张御看了几眼伸手一指就将自身一缕气息渡入其中一个雾气之中霎时就感觉一股气机与自身相融到一处感觉大约可以发挥自己三四成实力不过后面当还有一定的提升余地。 长孙迁这时道:“这外身与法器一般起初与寄托之人并不相融需要回去自行祭炼才能相互合契。” 张御点了点头他大致判断了下以他的功行需要祭炼月余时日左右差不多就能运使七八成实力了不过这已然是足够了假如这里所有外身都能达到这等层次那大致已是满足了当下所需。 在他尝试之时林廷执也是将一缕气意渡入其中查验过后点头道:“长孙廷执这所造代身并无问题。” 张御意念一转将气意连带着此气一并收了回来准备带了回去慢慢祭炼同时他思索了一下又多收了一具回来。 他转首言道:“长孙廷执还望你下来时日能设法炼造更多外身并设法加以改进。” 长孙廷执打一个稽首。 张御得了可用外身也就没在这里多停留与还待在此交流的林廷执和长孙迁别过后就出了道宫转念之间又是回到了清玄道宫内。他这时一拂袖身前摆下了一张棋案同时吩咐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劳烦你去将焦尧道友请来。” 明周道人领命而去。 未有多时神人值司来报道:“焦上尊已至。” 张御道:“请他入殿。” 过了一会儿焦尧自殿外磨蹭着走入了进来到了阶下稽首言道:“见过廷执。” 张御伸手一请道:“听闻焦道友也擅棋技不妨与我对弈一番。” 焦尧小心翼翼挪了上来在张御对面坐定下来道:“此也焦某闲暇时胡乱琢磨几下实在称不上擅长。” 张御道:“无碍御也不擅此事正和焦道友可以有番切磋。”说着执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之上落下。 焦尧不敢拒绝只得拿起棋子落下。 对弈了一会儿之后张御边下边是言道:“焦尧元夏来使之事想必你也是知晓了。 焦尧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心慌口中道:“是那一驾飞舟停在虚空之中焦某也是见到了。” 张御语声随意道:“我天夏亦是要往元夏遣使焦道友可是愿意担任使者么?” 焦尧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这个焦某恐怕不能胜任了。” 张御抬头看向他平静道:“这是为何?” 焦某忙是解释道:“焦某不是不愿而是焦某尚未求全道法去了元夏之地怕是稳固不住功行。” 他是不知道有天夏上境大能镇定诸维但是以他是真龙出身传承久远。在古夏、神夏之时诸多功行比他不弱的前辈都是不见了踪影而他则还在便察觉出来这很可能是天夏维护之功可一旦出了此世那就不好说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那若是可以不以正身前往焦道友是愿意去的了?’ 焦尧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只能道:“若是不以正身前往焦某倒是可以一试。” 张御这时一挥袖一道雾气自袖中飘了出来并在殿中落定隐隐看去是一个人形模样。 他道:“此是长孙廷执所炼造的外身只需要以气意渡入其中便能借此成为第二元神如此定坐世域之中不必亲身外出就能出使元夏焦道友不妨拿了回去祭炼。” 焦尧看了一眼那外身感应了片刻知道张御所言非虚心里定了下来。用不着他亲身前去那他自是无有问题的他打一个稽首道:“玄廷看重焦某焦某也不好不识抬举愿充当使随行。” 张御看他一眼道:“焦道友若愿往当并非为附从而是此行正使之一焦道友也是身负重任的。听闻元夏上层亦有真龙存驻届时要焦道友去与他们打交道。” 焦尧知道这回逃不掉只得道:“原来如此焦某虽然能力浅薄但既然玄廷看重焦某也只有勉力为之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相信焦道友能做好此事的。” 焦尧做事不功不过正如棋盘上的棋子推一步才肯走一步不会多也不少可正如他所言其本事其实不止于此至今交给其人的事情都做成了而对付这等人哪怕逼得狠一点也是没有问题的。 焦尧唯唯称是。 张御道:“焦道友天夏方是你存身之地若无天夏遮掩外感外染时时到来之际你也无处可躲当然元夏定也有遮蔽之法不过想来焦道友是不会靠过去的。” 焦尧急忙表态道:“焦某心向天夏绝无可能投向元夏但请玄廷放心!” …… …… 紫枢 第二十四章 蓄机待运势 焦尧连表忠心张御也就听听不过他倒是相信这条老龙还是分得清楚局势的。就连元夏本土出身的真龙都受排挤更何况是焦尧这等外来之士? 还有元夏那些人身修道人当真愿意和这些龙类同享终道么?假设元夏真的覆亡了天夏这最后一个外世消杀了所谓的“错漏”没有了外敌那么转过头来就是该内部倾轧了。似真龙这等异类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更重要的是在天夏这里他只是差遣焦尧时不时做些事可到了元夏那里那一定是将之往死里用这条老龙如此滑溜无疑也是能看明白的。 待把焦尧打发走后他思索片刻又是借助元都玄图向外发了一道传符出去。 在殿内等了一会儿神人值司进来一礼道:“廷执英守正到了。” 张御点首道:“有请。” 英颛自外走了进来执礼道:“廷执有礼。” 张御起身回有一礼随后一请道:“英守正请坐。” 待是坐定下来他直接道:“今唤英师兄到此是玄廷正在拟定去往元夏的使者人选我打算安排英师兄一同前往。” 英颛没有丝毫迟疑平静道:“如有需要英某愿往。” 张御点首道:“那便如此说定了。” 此行安排人手可以说大多数都是真修就他一个玄修还是玄法玄尊他希望再是带上一个浑章修士。首执并不合适而廷执之中加上他和林廷执已得两位也无需再多。而且功行过高的话还易引起元夏的注意。 如此一来英颛便很合适了。 更为重要的是其人能够牵引大混沌元夏这个地界固守本来斥一切变化于外他却不知道是否牵扯大混沌入此若能成功绝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变数。 说定此事之后他与英颛又探研了一会儿道法半日自后后者告辞离去他则是思索该是带上哪些人手随行。 使团并不一定全是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还需要一些低辈弟子负责对下面的了解和交流并且做一些上层修道人不方便做的事。 这些人当然也不是随意抛却的一样是需要寄托用外身的这等底层次的外身炼造起来那是十分容易了无需要长孙廷执出手玄廷就可完成。 在拟定好人选后他一挥袖将那一缕外身放了出来心意一转气意渡入其中便开始用心祭炼了起来。 时日流转又是数月过去。 元夏巨舟之内慕倦安和曲道人站在主殿之内殿中有一圈法阵闪烁不止有一道道唯有他们可见的光亮正透过舟身照入虚空深处。 许久之后光芒收敛回来。 曲道人道:“今天就只能做到这里了再持续下去天夏可能便会察觉到了。” 慕倦安问道:“可曾找出来了么?” 曲道人摇头道:“如今只能确定天夏上层就躲藏在这片屏障背后的虚空之中这片空域广大不说还有种种天夏依靠地星布置的屏护我们只能谨慎行事一处一处的找过去这里需要时间。” 这些时日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在设法找寻天夏上层的藏身空域好为后续元夏的征伐做准备。 他们认为天夏上层是不可能全部倒向他们的他们也不可能全部接受那么找出躲藏之地是十分有必要的了他们根据此前寒臣回报大致认定了天夏上层所开辟的空域范围近来一直在此间反复搜寻。 慕倦安道:“那便继续找下去天夏未曾向我元夏派遣出使者之前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曲道人道:“我近日在外察觉到了一些修道人的行迹那些外邪侵染极可能也是天夏有意向我这里引导好干扰我的感察不叫我们察知自身之所在。” 慕倦安笑道:“天夏也是没有手段了只能搬弄这些小伎俩。” 他语气显得很是轻松在到天夏之前元夏曾一度视天夏为最大对手。因为是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很可能实力不俗难说被覆灭的是否会是元夏。所以有稳妥派认为需要小心谨慎此举也得了元夏上层的支持先是派了使者前来试探。 可是现在他看下来天夏也不如何么和他们之前打下的其他世域几乎没什么两样。 曲道人道:“我与天夏未曾交手还并不好说特别是天夏似能避免我元夏的定算这是之前不曾遇到过的。此说明天夏还是有一些深藏不露的手段元夏还是要避免损伤慕真人想必也不想亲身下场吧?” 慕倦安笑着点头那是当然的修炼到他这个地步已是可以安享永寿何必犯险与人交手。便连求全道法这一关他都怕出现变故没有过去遑论去与人争杀? 只需等待元夏覆灭天夏削去所以所有错漏掌握到了终道那么自然能够化去这等道途上的阻碍。 不止是他不少元夏上层都是如此想的。所以用投靠过来的外世修道人去攻伐外世才是最方便最省力气的做法。 但是这些人若耗尽那就要他们自己与冲上第一线了为了避免这等情况自然也是要运用一些策略的。 曲道人对待此事则是郑重的多虽然他已是成为了上层一员可毕竟亲疏有别若遇强敌肯定是他先自出战。 而这最后一战乃是元夏斩尽错漏进入终道前的最后一关从天机变化的道理来看是没可能这么容易过去的。而在过去哪怕他这等求全道法之人也不是没有战亡过。 在与慕倦安谈话过后他告罪一声从主舱走了出来来到了另一处舟舱之中三名修道人正围坐在这里当中阵法闪烁不已。这里正是那招引姜道人的阵机所在。 那三名修士见他到来都是站起执礼。 曲道人道:“怎么样了?” 其中一名修道人回言道:“我们已经取得了与姜役的牵连只要提供给我足够阵力再有一至二月就能够将其人唤回了。” 曲道人想了想道:“便先将就一下你等。”他拿了一个法诀引动舟上阵机之力渡让给了这三人。 三人得此助力便更为卖力起来。如此运阵有三十余日后便见一道金光从空降落下来而后阵之上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影姜道人从里走了出来。 他一扫四下就知自己落在了元夏飞舟之内这时有所察觉般抬头一看就见曲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沉声道:“原来是曲上真。”说着对其执有一礼。 曲道人看着他道:“姜正使我从妘副使和烛副使那里听闻你却是意图说服他们投向天夏事机不成便对他们三人下手结果被三人联手镇杀此事可为真么?” 姜道人一皱眉抬头道:“他们如此编排姜某么?”他抬起头正色道:“曲真人他们所言乃是欺瞒之语姜某从未背叛元夏!” 曲道人目光一闪道:“那么真实情况时如何一回事?” 姜道人道:“真实情况?真实情况自然是他们三人才是叛逆是姜某发现了他们暗中投向天夏意图劝说挽回然而他们坚持不从又见无法劝说姜某这才联手攻我致我世身败坏!” 曲道人道:“哦?真是如此么?” 姜道人语气肯定道:“正是如此!曲上真万勿偏信那些小人之言!” 曲道人看了他几眼道:“姜道友如此说能有什么可以自证么?” 姜道人面上坦然道:“曲上真大可以把他们两人唤来对峙姜某自问问心无愧。” 曲道人却是道:“这却是不必了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姜道人警惕看他几眼道:“什么结果?” 曲道人缓缓道:“姜役知道我为什么不信你么因为你的眼中丝毫无有对元夏的敬畏”他目光猛然盯上姜役“连对元夏的敬畏都是不在试问你的言语又如何让人信服?” 姜道人神色一变愤然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为元夏立下过诸多功劳今次更被信重授为正使足可见我对元夏之忠诚你只凭区区眼神便说我是叛逆?” 曲道人不耐与他争辩道:“不必多言了。我也不为难你乖乖受缚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回去元夏再慢慢分辩。” 说着他伸手一拿向着姜役抓来然而后者面对他的制拿却是毫不犹豫放出法力与他当面对抗起来。 曲道人冷哼了一声其实方才言语他也是带有几分试探可姜役居然敢反抗那么足以说明其人有问题了。 他无论法力功行无不是在姜役之上这手一抓下就将后者动用起来的法力轻易撞破并往其本人所在毫无滞碍的抓了过来但是这一落下却只是抓到了一团气光。 姜役此刻已然转挪到了另一边他大声道:“曲焕我早便看你不顺眼了元夏都是一群唯唯诺诺苟且贪生的小人只是一味阿附上层自己无能反抗却只敢对付那些不如自身的修道人说你们小人还是高看你们就是一群无胆鼠辈!” …… …… 紫枢 第二十五章 蔽气断机空 姜道人已经是打定主意站在天夏这一边了所以他清楚这个时候切忌首鼠两端把元夏得罪的越狠天夏越有可能出面维护他。 而此前说妘蕞等人乃是叛逆不过是他故意那般言语。因为他越是如此说曲道人反而越会怀疑他说得不是真话。 曲焕听了他的言语一时面色阴沉心中气恼无比。元夏极度讲究尊卑功行不如他的修道人对待他都是唯唯诺诺可姜道人居然当面唾骂于他还骂的这般难听他也是忍受不了。 需知这里动静的慕倦安也是观得清清楚楚这等事传回去后元夏上层无疑会因此看轻他的。 他恼道:“你这目无尊卑的东西!” 姜道人冷笑一声道:“尊卑?曲焕不要做出一副对元夏忠诚的模样你就以为自己是真的元夏人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奴仆不过只能在元夏上层面前摇尾乞怜什么时候让主人满意了才赏你几根骨头。 我就不信你心中对元夏没有愤恨而且你以为元夏真的信任你?我告诉你也就是化外之世还存在你还能当一条忠犬等到外敌不在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清理了你!” “够了!” 曲道人怒喝一声姜道人这一语顿时击中了他心中的忧虑和隐痛身为上境修道人他自是知道天夏是最后将被清除的外世了他也是忧心此世被覆灭之后元夏会被怎样对待自己。 元夏说是允许上境修道人开辟自己的道世可是他呈书递上去之后却是迟迟没有回言只是让他等待这一看就是应付拖延此事尚且敷衍到时候又真的会允许他同享终道么? 要知元夏允诺的事没做到的可是多数。 虽然心中转念可他自身攻袭未停挥袖之间舟舱之内掀起一股狂猛风流四面八方无所不至。 姜道人在狂风迫压之中身形不断闪烁跳跃每每避过曲道人的气机锁拿可此时的情况对他是极为不利的他擅长的就是闪挪躲避分合变化而后再寻机而攻。 他先前被妘蕞所败就是因为对方找准机会放出了两个代身三人靠着地利封死了他的去路导致他在夹击中世身败亡 而在此舟舱之中他也是一样没有躲闪的余地但是好在曲道人的实力强在正面搏战之上转挪恰好是其短板所在所以他暂时还能躲闪的余地。可他也是知道也就是眼下能勉强支撑。曲道人终究是强过他的不管是利用法舟上的阵力还是靠自身本事都不难将他拿下。 所以他也是豁出去了不停的在那里叱骂把自己长久以来对元夏的对不满把窝在心里的积郁都是一口气宣泄出来这番喝骂他越骂越是舒畅越骂心神越感快意连一直以来的功行固束都是隐隐有所松动。 曲道人没想到他居然这般放肆无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你在寻死!” 姜役冷笑回应一声道:“左右都是一个死何不痛快一些!至少比尔等鼠辈奴颜婢膝来的有胆!” 曲道人显然怒极他气息一变整个人身外忽然渡染上了一层银光看上去像是凝固的铅汞所筑就。 与此同时姜役陡然觉得身躯一沉可以见到整个元夏巨舟都是出现了一瞬间的倾斜他暗呼不好这时反应也快意念转动之间法力化作一道道风雷朝着曲道人激去。 这并非真正手段而是于暗中又祭出了一道十分晦涩的灵光直刺其人之神魂但是下一刻他感觉自身像是撞上了一层难以摧毁的坚钢非但未有攻破反而神通破散弄得自己一阵气滞。 而之前风雷法术攻去曲道人根本没有躲避其身外却是存在着一层气壁诸多攻势落入了进来像是进入了一团无形漩流之中俱是绞碎了去。 他目光一闪对着姜道人又是一抓。 这一抓与方才不同姜道人只感觉所有的空域都被封死无论自己往那边躲闪都是一样会遭遇被其拿定的下场好像一出手就决定了结果。 然而眼见得就要将姜役拿下之时忽然一股有无形气机到来此气机之中并没有什么攻击力量但是内中所蕴藏的磅礴法力却是引偏了曲道人的注意力知晓是天夏那边有强横修士正在往飞舟这处过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不会发动进攻可也不自觉戒备了起来这微微一个分神不免使得他的动作顿了下。 姜道人趁着这个机会却是心下一发狠一指点向了自己的眉心轰隆一声整个霎时爆裂开来却是他主动化散了自己的世身 曲道人站在爆裂气势之中半分不动只是他心下微怔没想到姜道人既然会这么做他也是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你逃得脱么?” 先不用说避劫丹丸的存在就算化散了世身敢在他面前这么做真当他是摆设么? 这等寄虚修道人当着他面散去世身那他却也是不难顺势寻到其神气寄托之所在从而将之灭杀! 他在原地闭目片刻于心中推算追寻。眼见得就要寻到那方神虚之地时气意却是一乱愕然发现被一股横生出来的力量将天机遮掩了出去令他一下失去其之所在不觉眉头一皱。 他脚下一跺身化虚影从飞舟之内纵跃了出来却见虚空之中站着一名俊秀道人身上白色气光绕转脚下踩着一朵玉荷手中持有一柄拂尘此刻正微笑看着他。 他沉声道:“这位天夏道友方才为何阻我推算?” 白朢道人一摆拂尘微微一笑道:“阻碍?贫道可未有阻碍只是在自家地界蔽去天机免遭外者窥探而已。” 曲道人沉着脸道:“贵方要蔽天机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拿捏叛逆之际动手?” 白朢道人笑道:“道友这话却是不讲道理了我怎知贵方舟中情形?这等情形恐怕真是巧合。” 曲道人不由沉默他根本不信这番言语但是此刻与天夏冲突是不明智的道:“原来是如此不过曲某在招引一位叛逆神气归来还望贵方能够放开遮蔽通融一二。” 白朢道人笑着道:“这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贵方却需等上一等此前我天夏征伐旧派损失了几名同道的世身眼下也在招引之中未免出现什么意外待我天夏将所有同道都是招引回来后贵方再做此事不迟。” 曲道人问道:“那不知贵方需用多久?” 白朢道人道:“快则数载多则十余年吧。” 曲道人不由皱眉老实说这个时间不算长可是曲道人不难想象这等时候若是天夏有心那一定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接走了他根本达不成自己目的。 他神情严肃了一些道:“这人对我元夏很是重要希望贵方能够宽容一些。” 白朢道人笑着摇头道:“这却无法了天夏自有天夏规矩自然需先为同道考量再说贫道方才之言已是让了一步眼下已是无法再让了。” 曲道人正要再争辩忽然听得慕倦安传声道:“曲真人我来去那神虚之地灭杀姜役你设法拖住此人让他无法出手干扰。” 他立刻一抬头道:“曲某观道友道行甚高见猎心喜却是想与道友讨教一二。”说着他不等白朢道人回应伸手一指一道锐利银光就朝着后者冲去。 白朢道人把手中拂尘不慌不忙一摆就化作万千柔丝那一道银光进入进来立被层层化解同时一拨法力一股柔和力量落下。 曲道人本待随手将之拨开可是一触那法力发现那力量竟是浩大滂湃竟是一拨不动自身险些被带动出去心下惊异正要回手反击可这时又听得慕倦安传声道:“曲真人不用纠缠了暂且收手吧。” 他心中一动马上停了下来并对着白朢执一个道礼道:“方才曲某只是见道友功行高深故是忍不住试探了一下还望道友不要介意。” 白朢道人微笑道:“哪里会曲真人道法独树一帜令人印象深刻还望有机会再有切磋。”说着他打一个稽首身外白气一散已然不见了踪影。 曲道人站了一会儿就回到了主舱之中待见到慕倦安他问道:“慕真人?” 慕倦安摇了摇头道:“方才天机已被遮蔽。我竟无从窥见其下落看来天夏是有心保下姜役了。” 曲真人皱眉道:“天夏怎知我等要对付姜役?这也太巧合了。” 慕倦安道:“这不奇怪应该是之前持续一载有余的招引举动引发了天夏的主意毕竟这么久了天夏不发现也难说不定天夏还想从其人口中问出我元夏的诸般情况。” 曲道人哼了一声道:“他们倒是会见缝插针。” 慕倦安却是无所谓负袖言道:“由得他们去吧姜役真到了他们那里又如何?无了避劫丹丸也至多只有一载余的性命了而且他去了那里也能通过他证实我元夏之实力并非虚语。” …… …… 紫枢 第二十六章 拟名用册传 曲道人仍是有些不甘心他被姜道人骂的余怒未消偏偏此人还从他手底下逃走了他冷声道:“这回就便宜此人了?” 慕倦安看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大事要紧。天夏内部如今分作两派说不定是有人想借此举破坏使者去往我元夏曲真人大局为重!” 曲道人心中不以为然不过他没办法和慕倦安强辩一阵沉默后只得言道:“慕上真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是曲某急切了。” 慕倦安见他服软满意点头又道:“那人如何?” 曲道人知他问的是白朢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这人应该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似也是求全了道法了的。” 慕倦安若有所思道:“又是一个。”又言道:“此人看来对我等不甚友善应该就是那些天夏之中的强硬派了这才是我们的大敌。” 他们对于那些功行低下的修道人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认为真正决定一个修道势力强弱的主要是在上层也就是那些摘取上乘功果之人。 但其中也是有所区别的寄虚修士和得取阴阳互济之人不一样得取阴阳互济和求全了道法的修士更不一样最后一种才是真正的上层。这些人若能分化瓦解再将余下的除掉那么整个大局就稳了。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站在殿上而下方则站着一个与他有着数分相似但却面目模糊的身影这些时日过去他早已是将一具外身祭炼成功。 他已是试过了此身平常大致能发挥他七八成的实力若是他意图发挥全力那么此外身或有崩散之可能。 不过如此已是足够了此去元夏是为了解元夏的情形而并非与敌相战只要能有一定能力自保就可。一般情形下元夏也不会花费力气去对付一具化身。 这段时日以来长孙廷执那里又是陆续祭炼了十一具外身。在第一次成功后后面更是熟稔而且这位还可以借助清穹之气相助哪怕每一具外身都有差异需要自己一具具炼造可也远比以往用古旧手段祭炼来的轻松。 如此加上前面的五具已是足够使团的玄尊使用实际上也用不着这么多人而余下的可以作为备用。 张御这时意念一转那一具化身化为一阵飘渺烟雾落入了他袖袍之中他来至案前拿起了一份呈书。 这是他拟定的名册。他的学生严鱼明还有俞瑞卿的弟子岳萝都是名列其上当然每一个人都是以外身前往。 对于底下弟子来说那就不是所谓的第二元神了他们连第四章书的水准都未达到就是单纯一个气意替身罢了。 他唤道:“明周道友。”明周道人随声出现在了他身边道:“请廷执吩咐。” 张御将呈书递给他道:“把此书交给首执。”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只是片刻之后其又转了回来道:“首执已是批复另有使团具体名册在此首执关照请廷执过目看有无不妥。” 张御接过目光一扫上面罗列了从上到下此回出行的所有人包括他们这些上境修道人在内共是五十人。他看了下来见没有什么需要填补的并就在上面落下名印道:“交给首执说我并无异议。” 明周道人接过便化光离去。 而在半日之后武廷执和风道人再次来到了元夏飞舟之上。 见到慕倦安和曲道人二人后风道人将文书递上道:“这是我等这次拟定去往元夏的请书还请贵方过目。” 慕倦安拿了过来看了下发现人数不少不过从排序上能看出大致地位。 在最上面乃是四人毫无疑问都应该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至于底下之人他直接忽略不去看了。 他寻思了下若是这四人中并不包括之前见到的那白衣道人和武廷执那么天夏至少有六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了。 除这些人来无疑还有更多但他并不担心。若论上层修道人他认为没有哪个世域是比得过元夏的因为元夏除了自身之外还有那许多从其他世域投诚过来的上层修士。 不过即便是摘取上乘功果不曾求全道法与求全道法也是不一样的这两者是有较大差别的这要到这些人具体显露功行之后才能作以判别了。 他收起文册笑着道:“我稍候会将这份名册传递回去若是得了元夏批许届时会带着诸位使者一同去往元夏只是用时需会很长还请贵方耐心等待。” 武倾墟道:“那就劳烦慕真人了。”他也不多留执礼过后与风道人二人告辞离去。 慕倦安待他们走后道:“曲真人你说他们会选择何等方式前往?” 曲道人心中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的他当下回道:“天夏对我元夏也是百般防备不会就这么简单将这些战力送到我元夏应该也是有替身前往。” 要是四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正身到了元夏那元夏一定会千方百计将之下留下的哪怕无法说服他们投靠也不会再让他们轻易回来必要时候直接解决掉也是可以的。 毕竟两家这是生死对抗之战什么使者拉拢分化都是表面的东西真正的目的还在于想方设法击败另一方。如果可以用最为省力的方式重创天夏那么他们一定是会毫不犹豫去这么做的。 慕倦安道:“曲真人说得是若不用替代之身那些心向我元夏之人就可趁此机会直接投我元夏了天夏是不会犯这个错的。”他顿了下“曲真人你且在外守好我去送递传书。” 曲道人执礼应下。 慕倦安则是转入了自家密舱之内在半刻之后一道金光射入虚宇在虚空之壁上洞开一道气漩随后消失不见。 天夏本就是从元夏化演而出故是他们穿渡而来时可以依靠着镇道之宝连通到天夏而这一次也是依靠这一条通路将此书送回元夏。 慕倦安从舱中走了出来道:“下来就等上面回应了。”不过他知道消息应该没这么快传回来三十三世道要想统一意见那是很慢的。 曲道人抬头道:“曲上真我们等待之中或能做些什么?” 慕倦安道:“曲真人打算如何?” 曲道人道:“我们以前使者都有论法之前例不若……” 以往元夏往他世派遣出使者有时候会试着提出与当世修道人论法一场。这样既能看出对面的具体的虚实又能从某些程度上打压对手的心气。 慕倦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看来方才姜役之事曲真人还是不甘心啊。” 曲道人忙道:“曲某不敢。” 慕倦安认真了想了下摇头道:“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夏的修道人看着法力不弱现在他们内部既然有争执我们不用去过度干扰等去了元夏有些事情他们是拒绝不了的。还有劳烦曲真人去把寒臣和两位副使唤来。” 曲道人点头应下吩咐弟子另一驾飞舟传出一道符信。 寒臣收到了消息寻到妘蕞、烛午江两人就往元夏巨舟过来登到了舟上被带到了慕倦安两人面前。 曲道人道:“天夏那里若有使团去往元夏我们便当引其前往不过这里也需要人手驻留你们三位是愿意留在此地还是跟随我们回去?” 妘蕞、烛午江二人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可他们不能明着这般说都道:“我等听从上面的安排。” 寒臣同样也不太情愿在这里他只要安心修炼就行了有什么事让妘、烛二人去做便好过去时候他们三人可是配合无间啊。 但面上他不能这么说抬头显露出一丝期盼违心言道:“寒某能随飞舟归回元夏么?” 慕倦安笑了笑道:“三位过去事机做得不错我看依旧就留在此处吧且放心等到元夏征伐之势到来三位自然就可以解脱了。” 妘、烛两人眼中很适当的流露出一丝失望和不甘深深低下头去道:“是我等遵令。” 寒臣更是一脸落寞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精神支柱一般。 曲道人叹了一声挥袖道:“下去吧用心做事。” 只随即他见三人站着不动问道:“还有什么事?” 寒臣没说话。等了一会儿妘蕞却是有些吞吞吐吐道:“这个我等避劫丹丸的效力将过不知下来……” 慕倦安笑一声道:“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他一挥袖三道白光落下道:“你们三位在此服下就是了。” 寒臣一把拿住摊开手心这是一枚似是由光气凝聚的丹丸不过这丹丸每次所见都与上回有着些微差别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是什么转念过后当即仰脖吞服了下去。 因为避劫丹丸是不允许被携带走的妘蕞、烛午江二人见慕倦安和曲道人都是望着自己也只能熄了带回去的心思当场将此吞服下去。 …… …… 紫枢 第二十七章 书回可往渡 待寒臣三人皆是吞服下了丹丸再又调息打坐了一阵曲道人就一挥袖令他们三人都是退下了。 待三人从飞舟之中出来坐回了来此飞舟之上妘蕞和烛午江心中才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不愿回转元夏。回了元夏意味着只能暂时待在那里还要随时听从元夏上层的各种问询和指使很可能等到与天夏正式开战之后才可能回来。那时候还不一定能寻到合适的机会回到天夏。 而在天夏不但能安心修持且还有许多其他好处。最重要的是与天夏修道人接触久了得到了许多同道间的尊重这使得他们愈加反感和排斥元夏。 且在元夏他们是不被允许收弟子他们的功法在送呈上去后元夏会稍加改动并挑选合适的人来承袭此术可这与他们毫无关系那些用相似功法教授出来的人不但对他们毫无尊敬可言未来还可能来指使他们。 而天夏却是准许他们收弟子的他们可以把自己道脉和对道法理解传承下去。 飞舟一会儿回到了宫台之上。待三人下来之后妘、烛二人商议了一下对寒臣一礼道:“方才出来之时正好有个宴饮只是被寒真人唤了出来我等还需赶去看能否探得更多消息就先告辞了。” 寒臣道:“两位且去吧外面消息寒某自会处理好。” 妘、烛两人告歉一声就匆匆离开了此间。 寒臣看着他们两人自语道:“你们的心思倒是不好猜啊。”随后他又摇头道:“可这又与我何干呢?” 妘、烛虽然自觉做事无有破绽可寒臣却能感觉出来二人与那些元夏真正控制的修道人有些不一样了因为这二人如今对元夏的敬畏只是流于表面而非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心思往往一些时候不经意显露出来了。 不过正如他所言这一切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两人站在什么立场到底是向着元夏还是靠向天夏他根本不关心只要不来干涉到他就可以了他的功行若是得以修炼上去那就能进入元夏上层了那时候他就如曲道人一般有一定的自主权了。 至于在此之后那就看天夏元夏哪家更强一些了。 虽然受制于避劫丹丸可是天夏要是能和元夏对抗且不输那多半也是有办法能解决此事的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思定自后他就入了殿内在蒲团上坐定了下来。 妘蕞、烛午江二人急急回到了上层一座法坛之上对着这里的神人值司道:“快请禀告上面我们方才吞服了避劫丹丸。” 这一语才是说出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两人身侧伸手往旁处一指一道气光之门在那里闪烁出来他道:“两位真人请往这里走。” 妘、烛二人毫不犹豫朝里踏入待穿渡过后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道宫之内而一抬头明周道人已是先在那里等着他们并指着站在对面一名道人言道:“这位是长孙廷执。” 妘、烛两人连忙行礼道:“见过长孙廷执。”礼毕后妘蕞抬头道:“长孙廷执我等方才吞服了避劫丹丸……” 长孙廷执点头表示知晓他示意了一下前方的蒲团道:“两位且先在此坐下。” 妘、烛二人遵照他的指示在蒲团定坐下来随后又按照他的吩咐放松自身气息将法力尽可能的收束内敛。 他们此前和天夏商议过并且有过约定若是再一次被赐下避劫丹丸若能带了回来那是最好若是带不回来那么在吞服下去后就尽快通传天夏好方便天夏分辨这等丹丸的本来。 一旦天夏对此丹丸了解那么说不定可以自行炼造不过这一点应该只是奢望可即便做不到也不至于一无所获。 长孙廷执见两人已然入至定中便起意一引将一缕清穹之气从虚空之中摄拿过来并化作两股分别进入了两人身躯之中在仔细辨察了约有一刻之后他移去了那缕清穹之气并出声言道:“两位可以起身了。” 妘、烛二人听此一唤不觉从定中出来。 长孙廷执道:“明周送两位回去。”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伸手一请道:“两位真人请这边走。” 妘蕞、烛午江知晓下来之事不是他们眼前能过问的不过完成了此事他们也是了却一桩心事下来可以安稳修行了于是各自稽首一礼从道宫中退了出去。 长孙廷执则是在殿中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张御自外走了过来他执有一礼道:“张廷执。” 张御还有一礼道:“御代首执来问一声那避劫丹丸探看下来如何?” 长孙廷执回道:“这二人服下的可能只是引子此用于沟通一件镇道之宝此与我等以清穹之气洗蔽去劫杀有类同之处。” 张御目光微闪道:“也就是说避劫丹丸实际上并不存在?” 长孙廷执淡淡道:“或许有真正的避劫丹丸只是元夏出于谨慎在外的修道人为避免被他人查探出丹丸的根本所以到此来的都未有用到。” 张御点首道:“我知道了我会将此转告首执。”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道:“张廷执这次若是出使元夏还望能相助长孙留意一事。” 张御问道:“何事?”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传声了几句。 张御听了神情认真了些许道:“此事若成对我天夏也有益处我会对此加以留意的。” 长孙廷执于是递了过来一物张御接了过来放入了袖中再是相互一礼之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出了易常道宫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回转而是意念一动便落身到了一座法坛之上尤道人坐在阵法之中正在运转阵力招引姜道人。此刻见他到来也是站起执礼。 张御抬袖还礼道:“尤道友辛苦了。” 尤道人笑道:“尤某自少时学筑阵机所布阵法从来不会半途而废这事既由老道我开始也当在老道我手中终了才是不管阵机对向哪里对向谁人都是一般。” 张御不觉点头他道:“这次去往元夏为使俱要祭动外身尤道友这里可是准备好了么?” 尤道人神情认真了一些道:“外身已是祭炼妥当就等着去往元夏了只是不知这其中会否有所波折?” 张御道:“元夏急欲分化我更是迫切展现自身实力威慑我天夏我等派遣使者去往其处元夏乃是求之不得这里发生波折的可能极小道友无需为此担心。” 尤道人点头不已道:“这般就好。近来尤某观看那驾元夏法舟他们却也是在某些方面做到了极致。” 张御道:“此话何解?’ 尤道人抚须道:“这般说吧其手段已是涨无可涨增无可增。若是无有道机之上的蜕变或者上境大能直接插手尤某敢断言凭彼辈之能当已是在此道之上走到尽头了再无可能凭自身向前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那是否也可说是此辈也是做到了此道之上的最好?” 尤道人肃声道:“确也可如此言而我辈的手段虽然还有极大的上升之路但若摆在一起比较可能还暂时有所不如不过我之长处在于阵、器、符乃至种种法门手段都是各有长处各有千秋并不是不能与之一做较量。” 张御微微点头这其实就是元夏将此一道的潜力完全发挥了出来其手段到底到了何等地步唯有到了元夏之后才做探究了。 他道:“尤道友我天夏在阵道一途上唯有你手段最高也或许唯有你在此道上能对抗元夏下来就劳烦你了。” 尤道人郑重道:“尤某定会倾尽所能。” 元夏飞舟之上慕倦安在寄出传书后便一直留意着天外动静在等了有半载时日后虚空之壁上终于出现了一线涟漪而后一道金光自世外飞至眨眼穿射到了飞舟之上。 慕倦安和曲道人察觉到之后立刻来至金光落定所在见是一枚金符飘荡在那里他便走上前去将之摘入手中。 他打开认真看了下便对着曲真人道:“告知寒臣他们让他们传知天夏说是我元夏已然允许天夏使者前往访拜让天夏定一个时日我当引他们去往元夏。” 寒臣很快收到了这消息他是按照惯例将此事通传了妘、烛二人二人知晓之后半点没有耽搁急忙将此消息送递了上去。 过不多时云海之上有悠长磬钟之声响起。 在清玄道宫之中定坐的张御听得声响睁开双目身躯之外光芒一闪一道化影已是遁落到了议殿之中而随着一道道化影到来诸廷执也是陆续到此。 陈禹待诸人到齐沉声道:“元夏回书传回已然同意我天夏往此辈所在派遣使者此事尤为重要凭此能了解元夏之虚实。”他看向左侧下首道:“张廷执。” 张御抬目道:“御在此。” 陈禹道:“此次使团便由张廷执你带领因此行变机无数特准不必苛守天夏之律途中一应事机可由你相机决断!” …… …… 紫枢 第二十八章 遁空行彼域 正式出使前的一应准备玄廷早在这半年之中就排布的差不多了诸廷执在议殿之上也就是再正式确认一遍。 故是议事不久诸廷执化身就各自散了去。 张御化身回来之后他意念一转通过训天道章将此消息传递给了事先定下的所有随行修道人并令他们速作准备并在接下来三日之内赶来汇合。 而在此刻清玄道宫前方的云海之上却是云雾滚滚泛动一驾外表流畅华美的金色大舟浮现了出来。 玄廷这一次共是打造了四驾主舟还有九驾稍小一些的副舟。 主舟是为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乘坐余下则是由其余玄尊所驾驭。但这只是大致上的区别实际上的划分并没有这么严格。 所有舟船主要部分都是利用了伊帕尔的技艺并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进的伊帕尔的技艺虽与天夏有相通之处但其实是两个路数。 此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元夏看出太多天夏的底细同时又不能让元夏太过小视这样不利于他们探听元夏内部的情况。 张御站在殿中目光透过殿壁看向云海之中他自身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起意一催袖中就有一缕白皑皑的气雾浮现出来并向着那一艘舟船之上漂游过去。 此气出了道宫之后便进入了飞舟之内整个盘旋一圈后就在主舱之中化显出具体的形影来开始还是面目模糊只是身形与他有几分相似不过过去一会儿随着他的气意逐渐调合便变得与他一般无二了。 他弹指放出一缕气机整个金舟嗡嗡颤动起来一阵金光闪烁霎时从上层跃遁出来来到了虚空之中。 他通过益木得到了伊帕尔的所有传继所以对于伊帕尔的技艺他在玄廷之中算是除却林廷执最为熟悉的一人驾驭此舟丝毫无有滞碍。 他上前几步看着外面浩渺虚空在主榻之上定坐下来同时运转元都玄图符诏。少顷就有一道金光落入舟内许成通自里现出身来他这回同样也是以外身到此此刻见了张御十分激动的稽首一礼道:“许成通见过守正。” 虽然张御早就是廷执了可是唯有他至今还是坚持采取这等旧称。 张御微微点头道:“许执事今回前往元夏我舟船之上玄尊以下大小事机就交给许执事你代为了。” 许成通精神一振躬身言道:“是属下敢不尽心竭力。” 张御颔首道:“许执事可先去下熟悉舟上事物此与寻常修道人所用飞舟并不相同。” 许成通躬身称是恭敬一礼后就退了下去。 张御看向内层方向这一次不仅唤上了许成通前端时日有所表现的常旸亦是被他唤上了许成通做事利索合他心意常旸擅于与对面交涉。元夏能设法分化瓦解他们他们也能如此做若此人这回若能发挥所长或能带来些许惊喜。 而此时此刻内层一十三上洲、四大府洲之中也是有一驾驾飞舟从各洲玄府腾空飞起往外层飞渡而来。 一驾从东庭府洲出发的飞舟之中严鱼明和岳萝正乘坐在主舱之中他们这次得了张御嘱咐也是关照被同样前往元夏。 因为安稳考虑他们此行同样也是以外身为依托。 他们境界修为较低故是很容易就能塑造出替代用的外身。这些外身全部是出自玄廷之手并且由于上境修道人的法力灌注同时又不惜宝材所以这具身躯与他们看起来一模一样且运转起来其实比本人还更具实力。 唯一缺点就是需要他们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进去甚至是将一部分意识分离出来这样才能保持外身的存续和活动所以正身就无法动弹了如今都是停留在玄府之中被玄府中一些同道专门负责保护了起来。 这样可能导致他们正常的功行修持有所缓顿不过玄廷自然有办法从别的地方补偿他们所以最后不见得会吃亏说不定还会得有更多好处。 待是飞舟穿渡过了内层之后严鱼明来到了舱壁之前看着一驾驾飞舟都在往虚空之中的几驾金色大舟飞驰而去不禁感叹道:“这次一同去往元夏的人不少啊。” 这时他一抬手习惯性的想去揉什么可是随即才想起因为这次是外身到来他那头名叫勺子的狸花猫不在此处他心里不禁嘀咕玄廷打造了这么多修道人的外身为什么就不顺便弄头灵猫的外身呢? 岳萝道:“严师兄。这次往来听说需用不少时日。” 严鱼明道:“是啊不过不要紧我们只是外身而已若是有必要得了老师允许可以直接弃掉此身正身自可觉醒过来。” 飞舟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已然接近了其中一驾主舟并在接引泊台之上停落下来两人走出飞舟这时有一团光亮飞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就往前飞去。 两人知晓这是指引跟随着这光亮一路前行来到了主舱之内见舟舱内空间宽敞一应摆设经过了精心布置看着极为舒适。张御正负袖站在舱壁之前可以通过通透的琉璃壁望见浩渺无垠的虚空和其余飞舟。 两人立时快步上前行礼。严鱼明道:“老师。” 岳萝也是跟着一礼。 张御转过身来对两人点了点头他意念一动金舟之中就有藤蔓蔓延上面结出了一枚枚饱满圆润的果实并从上方掉落下来两枚落在了两人手中。 他道:“此果实乃是上境之物由此舟船滋养每隔一年服用一次可稳固你们气意助长你等元机便是外身服用等气意归回之后便可弥补此行之损失。” 严鱼明和岳萝两人听了连忙将此物小心收好了准备等到回去自家舱室之后服用。 而在此刻另一驾飞舟驶入了那九驾稍小一些的副舟之内在停稳之后英颛自里走了出来他身边的幺豆则是哦呼一声迈着小短腿在宽敞的舟船上跑来跑去。 英颛没有约束他他眸中有红光一闪身躯顿化黑烟飘去下一刻他已是来到了位于舟首的主舱之中身形再度凝聚出来。 他伸手对着一个竖在那里的舱台上一按随着心光灌入进去飞舟随之闪烁了一下整个飞舟俱已是为他所制约内中所具备的诸多神异他一时也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不止如此他发现这飞舟十分之坚固哪怕进行法术神通的演化对抗也能承受的下来这意味着哪怕在行途之中上境修士之间亦可在此对抗切磋。 他这时伸手一拿将幺豆拎在了半空之中只是两条小短腿还在那里迈动后者感觉有些不妙抬起头表情无辜道:“先生?” 英颛目光落下静静道:“趁着下来有闲暇我会开始教授你各种法门的。” “哦……” 幺豆一阵沮丧头顿时垂下整个人一下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又是一日之后各方玄尊和随行之人都是陆续登上了飞舟一十三驾金色飞舟便从阵屏之中飞渡出来一驾驾浮现在了屏护之外的虚空之中。 慕倦安看到这一幕道:“看来天夏使团已经准备好了曲真人你看这些飞舟如何?” 曲道人看了几眼道:“这些飞舟路数走偏了而且一味求坚求稳虽然看着大而牢固但却失了灵巧。” 慕倦安笑道:“那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么。” 正说话之间他们忽然见到一驾较小的飞舟朝着这边飞来并在巨舟之前停下少时一名修道人自里现身出来稽首道:“贫道奉上命前来询问我使团人手已是聚齐不知道何时可以启程?” 慕倦安道:“曲真人你遣人去回应一声就说稍候便可启程。”曲真人应有一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回来道:“已是交代好了。” 慕倦安笑了笑道:“那就走吧。” 在他下令之后元夏巨舟缓缓移动随即骤然一疾霎时在虚空之壁上撞开了一个缺口而后没入其中诸多天夏飞舟也是顺此其打开的缺口若一道道闪烁光电一般一驾又一驾朝里穿入进去很快俱是消失无踪而那一个虚空气漩也是由此合闭了起来。 妘蕞、烛午江二人站在内层法坛之上则是大大放松了下来这些天在两者之间来回传递消息尽管不费什么力气可是却要花极大代价去掩饰也总是担心露馅心神始终紧绷之中而慕倦安等人这一走总算不用再担心此事了。 寒臣看着飞舟离去也是笑了一下他同样不喜欢被人盯着没了头顶之上的压制他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他也没心思去理会妘、烛二人回到了殿中继续修持。 只是坐下没有多久却有一名弟子在门外出声道:“寒真人有一位玄尊来访。说是要见真人。” 寒臣有些意外他自问这些天和任何一个天夏玄尊都未曾打过交道对方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寻他看来也是有所用意。他想了想道:“有请。” 过了一会儿一名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对他稽首一礼道:“贫道常旸寒道友有礼了。” 寒臣还有一礼道:“常道友来此何事?” 常旸笑呵呵看着他道:‘也没什么就是来寻道友谈些话罢了。” …… …… 紫枢 第二十九章 乘虚待世引 寒臣看了常旸两眼现在元夏诸人已走他存身在天夏这边免不了要看天夏的脸面故是客气请了常旸坐下自己也是坐定并命手下弟子送了茶水上来。 待弟子下去后他问道:“这位常道友想与寒某谈什么?” 常旸道:“寒真人常某想问一句你在元夏过的可是如意么?” 寒臣顿时警惕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常旸斟酌了片刻才道:“在我元夏鄙下之人都不会如意。终究还是要看道行功行若努力修持得有上法功行之人那一定是能如意的若是下境之人那怎么也是难以如意。” 常旸唉了一声道:“寒道友你若到了上境就真的如意了么?常某听说道友也是出身外世终究还是外人真的能得元夏信重么?” 寒臣不悦道:“常道友我乃是元夏使者你且留意言语休要太过分了。” 常旸却是没有任何收敛自顾自说下去道:“元夏如此提防寒道友这等外世修道人道友何不投我天夏呢?” 寒臣眼皮连跳他没想到常旸光明正大说出此言而且话如此直白这显得他天生就是一个叛贼似的这令他一时羞恼无比。 不过他发现自己拿对方毫无办法现在在慕倦安、曲道人走后他已是失去了向元夏禀告的途径了更不可能去与天夏闹翻。于是他霍然站起一拂袖冷声道:“请尊驾离开今天无法再谈下去了此话我就当道友没有说过。” 常旸却是坐着未动笑呵呵道:“寒道友先别急着拒绝。寒道友你所求者不外是自身道途并且要设法免受避劫丹丸所制是不是?其实这两者也并不冲突。” 寒臣心中一动拿眼盯着他忍不住道:“莫非你们还有办法化解避劫丹丸不成?” 常旸看着他笑了一笑。 寒臣这时眼神闪烁了几下猛然看来道:“妘蕞、烛午江二人……”他说出了这句话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立刻闭口不言。 常旸却是一直笑着看着他道:“道友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寒臣却是沉默下去。 他忽然想到了假设妘蕞、烛午江早早就投靠了天夏那么姜役和另一位副使者又是怎么败亡的? 想到了这里他也是心惊不已。 慕倦安和曲道人不在这里只有他和妘、烛二人假设这二人在天夏帮助之下将他在此杀灭回报元夏时这二人大可以故技重施说是他想投靠天夏所以被人所诛灭虽然元夏那边未必会信可那个时候他已亡了便弄清楚此事又有何意义? 而且元夏下一次到来说不定就是和天夏开战了又哪有闲心来管这等事? 在认识到这一点后他神情数变最后叹道:“你们何必逼我呢让寒某在此处好生修持将来寒某也不见得会与贵方为敌。” 常旸诚恳言道:“道友错了在元夏那里哪怕你真的得了上境也仍是逃不过被利用的下场。” “哦?” 寒臣冷笑道:“难道天夏就不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常旸理直气壮道:“常某就曾是降人可现在却得器重这次前往使者之中就有常某。” 对付什么样的人自然用什么样的说辞他很清楚像寒臣这样的明白人其中心中都是明白的遮遮掩掩没用还不如直接摆明车马说出来他自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寒臣哼了一声道:“寒某若是不答应恐怕会遭受到与姜役一般的下场吧?” 常旸笑道:“道友又怎知姜道友是那般下场呢?” 寒臣一怔随即望向常旸后者笑容不变这一刻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极端荒谬的感觉可同时又觉的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间都有了解释。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却又问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常旸诚恳言道:“寒道友我们并不强求你与元夏敌对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只要你在斗战之时不来扰我天夏就好。” 寒臣叹气道:“这要求我若照做又与背叛元夏有何区别呢?” 常旸喜道:“寒道友是答应了?” 寒臣没奈何道:“都是说到这般地步我还能不答应么?” 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在慕倦安、曲道人二人把他留在这里的时候结局就已然注定了他摇了摇头道:“希望你们能赢吧。” 而在另一端天夏诸飞舟跟着元夏之舟的指引已然是进入了某处近似完全虚无的空域之中。 张御看着前方那里茫茫一片空虚无物再感应了下四周发现感觉自己似是进入了一条狭长无尽的隧道之中但是并不是在飞速前进而是漂游在此中静止不动。 在他深层感应之中这其实并不是连通双方的隧道而是恒定在此维持不变的一个空域其静静等待着两个界域的运转并有交汇的那一刻出现等到那两世最为薄弱的那一点出现而后就可由此渡去。 而可以感觉出来这方空域是被一股强盛力量所承托并被包裹住的这很可能就是猜测中元夏的那方镇道之宝了。 这样的话由元夏进入天夏也当是通过此物了。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舟壁之上一闪林廷执的身影在上面显现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还礼道:“林廷执有礼。” 林廷执这时郑重道:“张廷执。方才林某运法窥看我脚下这条通路极可能就是在元夏化演诸世时所利用的一件或数件镇道之宝凭借此物其才能准确找到我天夏之所在。若是我能干扰此物或能拖延其入我天夏的时日或还能令其难将大部力量一气投入到我天夏。” 张御点了点头若是真能搅扰或者破坏这镇道之宝的确能延阻元夏进入天夏至少也能造成妨碍。不过此事极难镇道之宝乃具上境之力不是那么容易破坏了且这本身就是元夏所塑造便被毁去其也能再度修复或者祭炼。 而且…… 这等通道未必只有一条。 他朝着正漂游在前方的元夏飞舟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此提及自己的猜测与林廷执再是说了两句后就结束了交谈。 这时他转过身来通过训天道章将严鱼明和岳萝二人都是唤了过来并道:“去到元夏还不知要多久此间我当会趁隙指点你们一些道法。” 严鱼明和岳萝一听都是心中兴奋欣喜道:“是!”当即盘膝坐定了下来。 他们都明白以张御的身份一般来说是没可能长久来指点他们的这恐怕是他们往后都不太可能再有的机会了。 虽然他们这是外身可只要能保持住等到回归到正身之上这些经验自然会为正身所吸纳这其实就如同去往下层一样他们对此都是很有经验的。 此刻另一驾飞舟之上正清道人正静静看着前方的永恒不变的空域。 这一次不但是他加入使团他的师弟魏広也同样是在使团之内。魏広不似他这般安静在舟中走来步去似是心绪不宁。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下来抬头道:‘师兄你想好了么?” 正清道人道:“想什么?” 魏広道:“还能有什么?我说得只有老师的事情了在天夏老师不再认我们了还将我们逐出了门墙可是在元夏老师又会如何做?如果我们尝试一下那是不是能让老师将我们收归门墙?” 正清道人静静道:“收归了又如何?” 魏広道:“又如何?”他带着一丝激动道:“若能做到那我们又可归回老师的门下了。” 正清道人语气平静道:“虽然都是老师但是本念不相同我们道法是天夏之师所授而非元夏之师。” 魏広一下又站了起来来至正清道人近前盯着他道:“他人不清楚师兄你难道不清楚吾等之师功参上境本就是一人。” 正清沉默片刻道:“我知你对当年被放逐出门墙耿耿于怀你若能取得老师同意我不会阻拦你。但是你需明白我们传继的乃是道念道理。” 他看向魏広道:“道念道理方是真授法授德方为师。虽是一人但道念道理不同更不曾为我授法授德我等可以当面称一声师长但这位却绝非你我之恩师。” 魏広怔了半晌颓然坐了下来半天才开口道:“道理我也明白你也不用再说了这回就再听你一次。” 天夏诸飞舟在此一待就是两月过去。 这方空域之内并不存在时日流转外间也不存在日月星辰但是凭借自身气机流变还有时晷之转天夏修道人却是依旧按照着天夏之时来记日。 这一日张御在讲法过后忽然有所感应到一股力量变化生出似是有一个莫名空洞连通到了这片空域之内。他心下一动往外看去却见位于前方的元夏飞舟似被某种力量牵引往一处方向投落过去。 …… …… 紫枢 第二十九章 光星俱列陈 就在天夏一众飞舟往某一处投去的时候天夏上层的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上生出了一阵异样感应自己与那外身之间的牵连似是断开了。 他顿时意识到这应该是往元夏所在世域冲入进去所致而就在思绪转念之际那外身的感应又是再度与正身重新牵连上了这就好像是方才稍稍恍惚了一瞬。 实际此行诸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是断开了与正身的牵扯他能做到这一点那非是因为其他而是身据道印的缘故。 而在众飞舟似是穿透过一层无形屏障之后四周陡然多出了无数色彩和光芒。 张御外身所乘坐的主舟位于整个舟队的最前方他也是看得最为清楚。如同元夏使者进入了天夏的落处是在虚空之中一般他们进入元夏世域也同样是如此舱壁之外是一片浩渺虚空远端是一团团如霞光一般的瑰丽星云。 只是他依靠着目印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虚空表面看着与天夏虚宇颇为相似但实际上却是大不一样。 这里所有日月星辰都是依照着某种既定秩序排布着的并且这种次序的排列并不是呆板的而是充满了自然的意蕴看去其本身好像就是由天地天然塑造出来的。 但不管如何这终究是通过后天改造的所以在他这等修道人的眼中整个虚宇就像是一具无比精密的仪晷在那里按着恒常不变的规律运转着。 而若是将这等规序的排布往更高层次上推及那么此代表的就是“道”了!元夏无疑在用这种手段在近道窥道。 毫无疑问元夏的野心极大这是要用自己所知之道所得之道去拟化天道从而达到己身与道相合的目的。 而在场之人恐怕也只有他与正清道人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玄机了。 不过道机转运是要拥有一定变机的而似这等将拟化天道的做法实际上却是在某种程度上扼杀了变机因为其所有变化都是可以预定并定拿的无有不被算者这样无形中就陷入了死局之中。 张御眸光深凝他能想到这一层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这的布置应该是和元夏演化万世以及杀却万世的整体策略是一体的。 待将所有的“错漏”和“变化”都杀却后那么自然不用去关心变化如何了剩下的唯一变数也是能为他们所掌握的到时候他们自身与道无比接近从而便获得了摘取那“终道”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能堵上这缺失的最后一环。 这虽然只是他的大致推断但道理到哪里都是相通的应该与真实不会差的太多。 元夏虽然保守但仍然蕴藏着进取之心只是这种进取是直接对着最终目标而去的而不是一步步缓登而上的一旦有成便可一气去到尽头故你反而看不出他过程中的变化。 但在更长远的尺度上其实还是能看到其之变化的只是非常之微小并且应该是会被主动削减并扭转回来的。 覆灭天夏的确对元夏无比重要因为这就是距离终点的最后一道关门了等若走了九十九步还差一步才至满数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他点了点头这一趟算是来对了。只有从更深层次上了解元夏才能更好的去制定应对元夏的策略。 这时忽有一道光气从元夏巨舟方向飞出到了近前凝聚成一个人影对着一礼道:“诸位天夏使者慕上真请你们在此等候按照我元夏规矩上真需得前去通禀才能招呼诸位。” 张御示意了一下许成通立刻化光遁出回有一礼道:“既然到了贵方地界上那自是依照贵方的安排。” 那道人点头随后化光回到了元夏主舟之上道:“慕上真属下已是与天夏来使说过了他们愿意等候。” 慕倦安对着曲道人道:“曲真人我去与诸位长辈禀告此行经过劳烦停留在此在我回来之前若有什么谕令你无需理会。” 曲道人肃声应下。进入元夏也是长久了他非常清楚元夏内部也是时而矛盾纷争现在慕倦安举功而回说不得就有人过来坏事。 不过他是伏青一脉招揽入麾下的就只会听伏青世道的命令余者他不会去多加理睬的。即便上面问罪也有伏青世道替他遮掩。 慕倦安叮嘱过后乘着一驾小舟离去但他并不回位于虚宇之中的元域而是准备先回伏青世道一趟。 三十三世道在大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但是具体到小处当然又各有各的诉求此回他能成为使者也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竞逐的当然要藉此获得更大的利益。 随着小舟往某个方向行去天中的星辰在他眼中不断的发生着挪转变化最后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并对着自身眉心一点身上就有一道璀璨光亮直直冲去虚空之中。 三十三世道各居于一处类似天夏上层的存在那里出入口也不是能随意进入的必须等到天机运转某一个程度才能进入其中。当然这里大部分天机是元夏重新演化并后作拟定的天机而非自然运化。 随着光芒冲霄天穹出现了令人惊震的一幕诸多星辰像是经受了某个无形力量的搅动开始按照某种旋律闪烁出光芒而后一枚枚的开始挪移之后某一处星团忽然旋转起来而后当中露出一个空洞现出了另一方天地。 内中显现出了众多有着飞檐翘角层层攀升上去的参天楼阁每一幢都是如山壁立既是精致华丽又是高耸壮伟其好若山脉层叠一座座由近及远逐渐向上一路通向天宇深处。 这时空洞之中有一道光芒射下罩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便是升行上去进入了那天地之中那一团星云随之恢复了本来各处星辰光芒黯下各自归位。 慕倦安此时已然站定在了一处平滑光正的长台之上一个身形纤细身着秀美光线长袍的美貌少女正站在那里等着他并对着他盈盈一礼道:“见过兄长。” 慕倦安点了点头。那少女一抬手身后有两个光雾凝聚的女子托着玉盘上前上面摆放着一团丝雾她道:“请兄长更衣。” 慕倦安嗯了一声道:“穿了这么长久古旧袍服也该是换了。也就是那群老家伙还坚持着古礼不放。” 少女微笑道:“身在世道之内有些规矩总是要守的。” 慕倦安伸手一按那一团丝雾飘上身并在他身上层层叠叠的收拢化作一套贴合身躯的仙袍袍面之上有一条条金色光线穿绕其中看着玄妙且华美。 少女侧过身与他站到了一处两人站着未动但是脚下整个平台却是徐徐往上腾升而去并且速度逐渐加快外面景物快速飞移。但无论如何上升是那直入云霄的壮伟楼阁却仿佛永远望不见尽头一般。 那少女这时问道:“兄长这次可还顺利么?” 慕倦安笑道:“虽然有一点小麻烦可是还是解决了。并且这一次为兄还把天夏的使团带来了说不得还能再拉拢一些人不过下来这些事与为兄关系便不大了也轮不到为兄再去插手了。” 那女子目光闪着异彩道:“那兄长这一次当是立下大功了。” 慕倦安道:“要看诸位道主的了。” 少女轻笑一声虽然慕倦安这么说可分明就是表明功劳定是拿到了她美目飘来欢喜道:“看来兄长下来定能更进一步了兄长宗嫡之长的位置再也无人压过了。” 慕倦安听出她话中之意道:“怎么我那位兄弟又不老实了么?” 少女道:“兄长不在他频频去往道主和诸位族老处走动那可叫一个勤快呢。” 慕倦安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只要他道法不过关仍是翻不起风浪来的。” 少女认真提醒道:“兄长不可大意但要是他能讨得道主和族老们的欢心越过此关可不是什么难事。” 慕倦安听她如此说也是虚心接纳点头道:“是该谨慎些多谢妹妹提醒了。” 少女轻轻一笑道:“小妹本与兄长是一体的兄长越好小妹自也越好。” 伏青世道内部也是有嫡庶宗流之分他们虽然是亲兄妹可这位慕氏女却是庶出道法修行上也不及他所以光从地位上说实际上只比上等仆从稍好那么一些。 但不论怎么说哪怕仆从也都是自己人不像那些外世修道人无论怎样那都是外人。除非真能去到更上境界不过在元夏这里那几乎是没可能达成的。 此刻平台的上升势头终于停顿了下来在远处有一座高长门楼上面重檐飞翘金铜镇脊一缕缕平如尺划的云雾飘绕其上两边则是对峙夹墙肃穆威严却又有一分飘渺仙蕴。 慕倦安神情一肃整了整衣袍在少女美目注视之下沿那狭窄长台前行最后步入了那座门楼之中。 …… …… 紫枢 第三十章 元世初观机 慕倦安一走入门楼之中便见一个与他一般模样的身影站在那里而他则忽然呆滞在了原地对面那个身影则是朝他走了过来霎时两者合二为一。 这是正身与外身并合一处从而接纳外身的一切经历和忆识。 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他消化接纳了此行所有这才转过身向门楼内部行去。 百余步后他走出了此间面前是一处更为狭长的尖拱长廊通体由金木所筑视线可随之延伸至深远之所在而在通道两旁则有一道道若闪电的流光时不时闪烁过去。 他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眉心点了下霎时景物一晃他已是站在了长廊尽头所在。他吸了一口气踏步而出。 来到了四面都是虚空的空广平台之上在上方站着三名仙风道骨的道人这高居于呈环围的三座高塔之上正自那里高高俯视下来。 他正容执有一个道礼道:“嫡宗子慕倦安见过三位族老。” 正中那老道缓声道:“嫡宗慕倦安且将此行经过报上。” 慕倦安称一声是下来便将自己行程之中所经历的具体状况叙述了一遍随后又拿出一份长卷道:“笔述在此。” 三名老道看过后互相点了点头正中那老道伸指一点这长卷就变化为一缕缕散碎的金光飞上了上殿顶须臾飘去不见。 此刻左边高塔之上的老道言道:“若是如此你此行却是有功。” 对面高塔之上老道却道:“事机未得验证之前下定论为时尚早。” 两人各说了一语便收口不言。 居于正位的老道言道:“嫡宗慕倦安此行功过待诸世道验明之后自有评判余下与天夏来人交涉之事还需你来出面你且去将天夏使者接入我伏青世道之中。” 只是这一语关照下来之后慕倦安却是站着未动。 那老道言道:“还有何事?” 慕倦安直起身目光迎上三人道:“三位族老此前应我之事是否该定下了?” 正中老道言道:“承诺嫡宗子之言我等稍候确认之后自会履行。” 慕倦安执有一礼道:“那三位族老倦安便先告辞了。”说着他一甩袖转身走了出去。 右侧塔上那老道言:“嫡宗子对我态度越来越不恭敬了。” 左侧老道则道:“这是我等之前叫他做使者时许给他的也是他应得之酬劳他向我索要又哪里有错?” 居中老沉声道:“不用争执此事了他的实力也是足够此行成果若是验查无漏那嫡宗子慕倦安便当为下一任宗长。”随后他又加了一句“但正式继任当定在灭去天夏之后。” 听他这么说另外两名老道相互看了看也再无异议都是点头默认下来。 虚空之中张御正在观察外间的一应变化方才慕倦安虽是自另一边离开了飞舟但是在他目印观察之下其一切行止却是清清楚楚映现在他眼中。 不过再要到跟随其去到更深之处却被屏障所遮掩显然元夏又是十分注意守御对于任何疏漏都不放过。 于是又看向了别处在观察了许久后便收回目光唤来严鱼明问了一下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玄修弟子都再无法通过训天道章与天夏那边交通了。不止这样连彼此之间的交流也都是不能了。 故他判断这里应该有镇道之宝的阻隔显然整座虚空都在此器笼罩之下了。 而他不受影响不仅仅是他掌握了道印的缘故更在于他掌握了启印使得己我之间的牵连连镇道之宝也无法将之隔开。 这也正常镇道之器依旧还在道中并不超迈于道印这等大道触角之上或许可以阻隔一部分但是阻隔不了所有。 而在他着意分辨此世的时候一名年轻道人来到了曲道人的飞舟之内其人面容与慕倦安有几分相似之处。 曲道人见他到来心中一凛执有一礼道:“少真人有礼。” 年轻道人对着他点了点头道:“曲真人你且退下这些天夏使者就交给我来招呼吧。” 曲道人一皱眉道:“慕上真临走之时关照过此事需等他回来再处置。” “我知道。”那年轻道人随意道:“我方才瞧见大兄了是族里叫我来接替他的。” 曲道人执礼道:“少真人没有手令曲某不敢交托此事还请少真人不要为难曲某了。” 年轻道人却是笑着拿出一枚符令冲他摆了摆道:“看族令在此。怎么样你可以交托了把?” 曲道人神情微微一变不过他仍是坚持道:“此行乃是奉诸世道上层谕命行事如今还未交付使命少真人若要曲某交托出来那要拿出道令才是。” 年轻道人也不恼道:“是这样么?”他点点头道:“我知曲真人难处这般我自持此符去接天夏使者曲真人也不用左右为难了。”说着他一甩袖他遁光向外。 曲道人顿时神情难看若是这么一来除非他上前阻止否则这位只要上前一说极可能就让能天夏使者跟着其人走那慕倦安交给他的事机也就完不成了。 他脑海之中思虑数遍无奈发现这回他只能站定在慕倦安这边了。 他原来并不是慕倦安的属下只是受制于伏青一脉的外世修道人的但跟随慕倦安走了这么一趟之后人人都会视他身上打上了慕倦安的标签他已然是必须站定在其人身边了而除了其人之外也没有谁会真正信任他了。 瞬间拿定了心思之后他忽然纵光而去直接拦在了年轻道人面前凝声道:“少真人请留步。” 年轻道人功行远不及他受此一阻也没有继续而是停了下来道:“曲真人还有什么事么?” 曲道人吸了口气道:“慕上真事先有过关照而他身为正使曲某又不得不遵从他的谕令万望恕罪了。” 年轻道人叹了口气道:“你莫非没看见么我拿的是族令我也得依照族中的命令行事曲真人这也是在为难我啊。” 曲道人沉声道:“还望少真人顾念大局。” 年轻道人道:“哦?”他抬起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兄长的大局凌驾在伏青一脉的大局之上呢?” 见曲道人沉默不言。 年轻道人道:“如果曲真人回答不了就请让开不然我亦不会再这般客气了。我治不了你族规却可治你。” 曲道人现在只是想拖延到慕倦安归来可是后者迟迟不至故是他也没明白只是无声拦在那里。 年轻道人等了一会儿笑了一声拿起族符对着他就是一照一道光芒溢出曲道人面色一变他感觉自己所做的避劫法仪正在被削减那一股劫力又再是逐渐回到身躯之中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光芒过来照在那族符之上陡然将之阻断了。 年轻道人不觉看去见是一名美貌少女出现在了那里后者举了举手中的一块牌符道:“兄长族令在此仲兄这里自有兄长收拾。” 年轻道人隐晦皱了下眉再是一笑道:“既然兄长族令到了那我也就不在此多留了。”说完他便化一道光芒遁走。 少女见他离去转过身对曲道人道:“曲真人你守的好。” 曲道人则道:“多谢慕娘子来援了若非如此曲某还真是难以收场。” 表面上虽然感激可他心里却是一片沉郁。因为他察觉到这位慕娘子其实早就到了只是故意让他与那位少真人起了冲突这才出面使他彻底得罪了其人再也没有退路。 可他知道又这些如何呢?自身被束缚着也只能按照那被布置好的路数来走。 张御一直留意着外间自然也是把这一幕收在眼底。 看来元夏的确和姜役及妘蕞等人说得差不多内部矛盾十分之严重哪怕是接引使者这件事都会引发争执对抗。 但换一个角度看正是因为实力够强所以才有任性的资本。他也是在思量此行该如何利用这其中的矛盾。 此时那名少女来到了近前对着天夏主舟执有一礼道:“小女子慕伊伊奉倦安兄长之命前来接得诸位使者前往下榻之地。” 张御思索了下通过舟壁向常旸传了一个命令过去道:“常道友你出去回应一声请他们前面引路我等随后便会跟上。” 常旸收到了命令出外与那少女交涉了一番两人一礼之后便归返各自舟上。 过了一会儿那元夏巨舟徐徐前行张御也是下令诸飞舟跟着元夏飞舟往前行去过不多时舟队就在某一处空域停顿下来。 他看了一眼这就是方才慕倦安遁去之所在这么看来应该是由伏青一脉来接待他们这支使团了。 无疑他们下来主要也是与这一脉打交道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只需要应付伏青世道坏事是不利于他们接触和观察其他世道不过从元夏内部情况来看想来机会总是有的。 就在这时那少女遁出飞舟拿出一枚宝石对着上方一照少顷便见上方星云旋转散开有一道璀璨彩光照落了下来。 …… …… 紫枢 第三十二章 理序别内外 飞舟主舱之内张御此刻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落下牵扯着他们往星团之中投去他仰起头眸中神光看去立时辨认出来这不是一个自天地内开辟出的世域而是索来天外之世然后叠压在其上的。 并且其中天序与现在身处之世也略微不同显得稍微宽松了一些故可以说其给大世制定了一个规序给自己又制定了另一个较为灵活的规序可见其对外是严苛的但对内却就不见得了。 随着飞舟被那股牵引之力带动着上升他也感受得越来越清楚这其实是一种排挤之力当通道打开两个天地有所交接之后主世便就有限度的对他们这些落在此世之中的人进行排斥从而顺利推动他们到另一处天地中去。 但是否也可以说若是无有一个去处留给他们那么就会遭到整个世域的持续排斥?这点影响可是极大等若整个天地都来与你对抗主场优势之强不是一点半点。 有此优势再加上能够主动开通去往他世的通路注定了只有元夏能出去攻袭他人而别人不能来打他们。 他想了想天夏并没有一个遍布整个虚宇的布置一来是天夏对道的理解还有自身道念与元夏不符;二来是靠近大混沌可谓变机无穷既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这等极端固守强行削减一切变数之事。 飞舟进入星云之中后就发现来到了一处有着壮阔瀑布和葱郁草木的宏伟峡谷之中元夏飞舟在前缓缓引路天夏一十三驾飞舟在随后跟来。 飞舟的行进似是惊动了此间的生灵一群飞鸟忽然振翅飞起并从舱壁之外掠过此行的弟子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些与天夏截然不同的生灵。 张御扫了一眼却是看到这些飞鸟竟然全是用法器祭炼出来的其实不止是这些鸟类就是这里的山水草木大多数也是同样是如此无不是充满了法炼的痕迹这里又与外间的天地一般了似欲将拟化天道的作法渗透入世域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舟队过了峡谷之后在一个巨大瀑布面前停下水帘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座座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长舱其中大小数目都是恰好可以容纳下整个天夏飞舟舟队。 这应该是在知道天夏使者到来之时就开始准备了但是却将自身的底蕴通过这种方式不经意的展现了出来。 舟队按照一定次序往舟舱内驶入进去并在其中泊稳。 张御目光看向一边那里一阵光芒闪过舱壁融开流淌下去化为一条虹道他借助舟上传讯对着所有舟队之人吩咐了一声就从舟中迈步而出许成通和严鱼明等一行弟子也是一起跟着走了出来。 待从泊舱中出来他抬头一看外面是一座长桥如玉带一般从湛清的湖水之中横跨而过在对岸是一座几若通天的塔殿。 但是不见尤道人、正清道人还有焦尧等人显然是他们另外被安排了去处。伏青一脉应该是有意把他们分散开来安排的。 慕伊伊这时走了过来对他屈膝一礼用悦耳语声道:“张正使贵方驻留期间只能委屈各位先宿于此处了若有什么需要可对下人吩咐一应所需只要是在我元夏许准之下的那都无问题。” 张御微微点头身后许成通稽首一礼道:“劳烦贵方了。” 慕伊伊轻轻一笑道:“尊使客气了。”她唤过身后一名十七八岁女侍还有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这是丽雯儿这是卫管事贵方有什么事都可问询他们二人伊伊便先告退了。”说着再是一礼就带着随从离去了。 那丽雯儿这时在前侧身一步显露出通向长桥的通路用清脆语声道:“诸位这边请。”那卫管事也是在另一边躬身虚虚一请。 张御点了下头一摆袖踏上长桥待身后一行人也是走了出来此桥忽然化为一道光虹在闪烁了好一会儿之后带着众人往塔殿之中投入进去并在一座精丽大殿之中立定下来 只是丽雯儿微微有些疑惑这虹桥可是世域法器的一部平日带人往来都在一刹那间根本察觉不到变化怎么今日这般磕绊了?心下忖道:“许是器部之人又偷懒了该是回去让娘子再好好梳整一番了。” 她定了下心神上前几步拍了拍掌招呼来殿内的随从和下人为张御一行人做着各安排。 许成通则是对着自己带过来的一名弟子示意了下后者会意来到了卫管事身侧塞给了其一瓶丹丸。 卫管事心中一动动作熟练的收了过来只是一入手便以法力分辨出来内中存在的是上等丹丸他心下较为满意传声问道:“尊客想问什么?” 那弟子道:“我们初到贵地意欲观览外观览风光?不知有哪些地界可去?” 卫管事心领神会道:“尊客这话问对了这里有些地界可去有些地界么不过只要尊客多些诚意那么都是好商量的。” 那弟子了然道:“卫管事你放心我们的诚意很足。”说着又递去了一瓶丹丸卫管事袖子一抹便是收妥神情更为热切了一些道:“都好说都好说。” 两人在此交谈了一番后在给了三瓶丹丸后那弟子回到了许成通身侧将打听得来的消息回报了上去。 许成通频频点头他也不怕对面欺瞒此前天夏从姜役和妘蕞、烛午江三人那里了特意解过的虽然对外世修道人异常严苛但是对自己的人管束却是十分放任的。 妘蕞等人经常从伏青世道内的下人随从那里打听消息所用方法无非就是送上一些自己搜罗得来的修道资粮这也是上面有些人默许的因为这也等于是变相削减了他们得来的修道资粮。 许成通听完后肃然道:“你与此人打好关系虽然作用不大但一些细微之处也是能做大文章的。你也多加留意不要什么事都等为师来关照。” 那弟子道:“是弟子记下了。” 而在另一边那名年轻道人站在一座琉璃壁前正看着那些天夏飞舟进入了峡谷之内并一驾驾停驻下来。 过了一会儿厅外走入进来数名修士对他执有一礼其中一人抬头道:“少真人唤我等前来可有什么吩咐么?” 年轻道人回身过来看了看他们道:“诸位也是我伏青世道的英锐那些天夏使者想必你们也是看到了且寻个机会几位去与那些天夏论道一番。” 这些修士相互看了看都是有些迟疑方才那发声的修士谨慎道:“少真人若是弄出事来……” 年轻道人摆手道:“你们弄错我的意思了不是让你们去惹事的而是让你们去与他们打交道的。” 那修士确认他的确没有其他想法放心道:“若是如此少真人的吩咐属下等愿意遵从。” 年轻道人道:“就如此你们下去吧。” 那几名修士齐齐一礼就又退出大厅。 此刻一名亲近随从靠了上来低声道:“少真人意欲何为?” 年轻道人道:“兄长这次的事情做的好将天夏使团拉来了我元夏只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就有四人这些人之中肯定有愿意投向我元夏的要是能获得这些人的投靠这对下来征伐天夏极有利。这次出使之事已是让兄长顺利完成下来的功劳又怎可让他一个人独占了去呢?” 那亲随道:“原来少真人不是为了坏慕真人之事。” 年轻道人失笑道:“我只是坏他的事又有什么用?只是不愿他一个人窃据了全部功劳罢了他要是登上了宗长之位我可是不好过的说不得哪一天就被他驱逐出世道了。” 那亲随神情严肃起来这是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也是每一个世道接替之时最难以调和的矛盾。 在过去伏青一脉几乎所有新一任的宗长上位肯定是会清除异己主要针对的就是对自己宗长之位有威胁的亲族。 清除手段并非是直接杀死而是给你一些资粮令你出门自立世道这其实就是变相驱逐这些人到了外面没有世道遮护那么只能去别的世道受人驱驭寄人篱下试问那在那等情形又怎么可能翻身呢? 虽说过往之中也不是没有人再度成功上进的可这样的例子太少而且多是因为上面发力凭自身努力几乎没可能。 而他们这些随从与面前这位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想了想低声道:“少真人宗长之位空悬那么久了三位族老那里可未必会让慕上真这么容易上位。” 年轻道人呵了一声道:“也是如此所以我才有机会起码要把这事拖下去你以为我行事为什么这么顺利?那是因为三个老家伙也是乐见于此的。” …… …… 紫枢 第三十三章 棋演天地子 伏青世道之内有着日月阴阳转换之间精准无比上一刻方才是白昼下一刻就直接到黑夜了。当中似不存在任何过渡。 张御以往倒也是见识过这等类似布置的不过那时所见多是手段所限或者干脆不愿去多做变化而此前所见则完全是元夏为了表现自身的道法道念。 到了这里之后他能感觉到元夏对天机处处都有染指似乎非要将之改化得如自己心意一般但是对于底下之人却是异常放任任其自行其是。 似乎在元夏看来只要拿捏住了上层大道将天地诸物都是囊括到自己的定算之中那么世界就可以安稳运转余下一些小节都是可以不去理会了。 他收回目光从走廊上转回在大厅之内坐下。 元夏对待使者倒是非常优待这间居处位于塔殿的最上方外面看着不大但是内里却是有一个单独山水池苑湖畔围绕着一片庐舍长廊。 现在尤道人、焦尧、正清道人等人都是与他分开。不止是他们那些达到玄尊境界的天夏修道人也都是被如此对待。 不过他并不急着与其余人联络。元夏无非是用他们在天夏所动用的类似手段想要分开针对逐个将他们拿下或者引发他们彼此生疑。但是天夏修道人可不是元夏修士没这么容易被他们这么轻易瓦解。 虽然此行之中也有从旧派投靠来的修道人比如常旸之流但他们无不是能够正确认识元夏与天夏的差别的。而且真找到这一位的话最后谁劝谁还真不好说。 外面脚步声起许成通走入了宽广的大厅之内他此前弄到的消息已然拟成了文书走到近前之后双手托起躬身对着张御一呈道:“守正方才探听得来的消息俱在其中了还请守正过目。” 张御接入手中他翻了下便将里间内容看过合上此书道:“许执事辛苦了。” 许成通忙道:“许某不辛苦这是许某该为之事。” 张御挪过一份道书道:“此是我从玄廷拿来的道书身为使者玄廷对于随行每一人都是优待许执事可以拿去观摩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来我处问询。” 许成通激动无比上前接过再是躬身一礼道:“多谢守正赐书。” 张御道:“这是许执事应得的。” 许成通心里想:“这好处里面也是有上下之分的虽说守正说是老许我应得的可没有守正老许的好处许就少了几分也。” 张御交代过此事后就让许成通自去至于其他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要做什么事许成通都是清楚的不必要他特意去关照的。 见暂时无事他便入定打坐起来这里清气充沛可与上层相比甚至还隐隐高出一线。 他认为这应当并非是这里的正常情形很可能是元夏或者说伏青一脉有意渡让给他们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了解到元夏的好处好从内心之中产生某种靠向元夏的倾向。 在打坐了一会儿之后严鱼明自外走了过来道:“老师外面有几名元夏修道人说是来拜访老师老师是否要见?” 张御向外看了一眼道:“把他们请进来吧。” 严鱼明称一声是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三名形貌各异得修道人走入进来在与张御见过礼后各自报上了名姓其中一名符姓修士先自开口道:“听闻又有外世同道到此我等不胜欢欣我等都对外世同道的道法感兴趣故是想来与上真探论一下道法。” 张御道:“诸位也是出身化外之世么?” 符姓修士道:“正是。” 不过三人之中有一名花姓修士却是强调道:“张上真我等以往虽然出身外世但现在可都是元夏修道人了。’ 另外两人也是点头称是。 张御却是留意到除了花姓修道人对这个身份好像十分重视甚至有些以此为傲外另二人却是带着一丝敷衍和漫不经心显然并不像他们口中说得那般看重此等身份。 他略一思索道:“不若我与三位对弈一番。” 三人眼前一亮互相看了看符姓修士言道:“妙哉愿与张上真对上几局只是还望张上真手下留情了。” 他们境界上来说都是玄尊之境也即是元夏所言真人在道行之上他们自知是比不过张御这等摘取上乘功果的上真的但是他们也不是真个来论法的而是来攀交情的所以也不在意这些。 但在修道人之间弈棋却是等若论道能够将自身领悟的道理甚至道法路数尽数蕴于其中这比直接言语交谈更为玄妙且也来的含蓄也更让修道人能够接纳。 张御此刻心下一唤摆在一边的棋台之上一枚枚恍若星辰的棋子飞了过来并在三人面前呈现出一个天地未开之前的浑元之状。 这里道棋与天夏略有不同不过道理是共通的他此前稍微看了下便就尽数然了。 三人见他这一手不觉心下佩服这里每一枚棋子都是重如日月星辰合聚一处方是天地化合之象要一气挪转这么多且还轻描淡写丝毫不见烟火气光只这份法力就令人惊叹。 张御一拂袖面前浑元一体的棋子陡然散开此象征辟开天地随着棋子一枚枚散开霎时整个空旷大厅之内都是棋子而且还在不断分化。 这棋子是会越来越少直至消失直到消失殆尽那么就是一局结束。 此刻符姓修士三人神情陡然一肃各是起法力搬挪了一枚棋子过来先是各自定占据一角随后再以此为凭不停引移漂游旋转的棋子演化自身道法变化。 这回张御是一人同时对弈三人三人也不觉得这是小视毕竟他道行摆在那里自然有这个资格若是单独单对他们那才是不公平。 元夏这里棋路有烈棋和化棋之分烈棋偏向争斗重于策略杀伐化棋只是单纯的展现道法理念较为平和。 当然这两者也没有什么严格的界限是可以视情形不同是相互转化的。 若嫌如此对弈尚是不足以展现自身道法那么在这当中还可下得一种变棋。那就是通过增添棋子之上变数让棋路自我跳变棋子会不定时的生灭变化这样对弈起来就不是强者必然能赢了有一大部分就是看运气了。 三人与先是与张御下化棋这是问敬之礼也是比较客气的下法让对手大概了解自己棋路道法不过在此之后三人便就逐渐转变棋路化作了烈棋。 唯有争斗才能尽展自己手段唯有切磋琢磨才能从中知晓利弊明晰己我及对手。 不过三人显然不是张御对手无论如何展演自身道法都是一触即溃三人无论单独上阵还是相互配合都是在短短时间内落败。 三人叹服不已这意味着真正斗战撇开法力高低不论只是道法神通道术上的比拼也远远不及面前这一位。 张御见是这般对弈无有悬念故是一摆袖却是主动将整个棋局化作了变棋一时之间棋局之上顿时充满了无尽变数。 符姓修士和另一名管姓修士顿时目光一亮若是有无尽变机在他们说不定能扳回劣势因为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天道也参与到了这局棋局之中强者不见得会更强弱者也不见得会更弱。 这一番对弈的确变机大增场中局面你来我往势起势伏而不是方才那一面倒的局面了。三人在此来回对弈之中却是渐渐沉浸了进去都是不自觉道法有了些许长进。 不知不觉之间忽然大厅之内轰然一震三人愕然发现原来是所有棋子都是自行化去了这一局棋已然终了可是他们一时仍是意犹未尽。 管姓修士感叹道:“变数变数。果然道法不可不变若是固守陈规终将难得上进……” 花姓修士这时神情不悦道:“管道友莫非忘了么我元夏之变化不在于小道而在于大道只需攀附大道之变化由上至下便可捉拿万般道理现在去寻变化反而是本末倒置 管姓修士心中不以为然道:“管某只是在说对弈罢了。” 张御道:“确然只是对弈这只是一盘道棋只能承载我辈道法些许之理并无法演尽大道之变。” 符姓修士似在对两人说又似在对张御道:“道法演化本就是变数了我等可不敢奢望太多。” 这一盘棋后三人也都是耗费了不少心神感觉好像是与人斗战了一场于是三人不再逗留与张御定下下一回论法约期便告辞离去了。 张御看着三人离去心中深思起来。因为清穹之气有化劫之用这一次他也是携带了一缕清穹之气过来的。 此气此刻正藏敛在身躯之内但是不倒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因为在这里展现出来若是一旦被所元夏察觉到极可能会被镇道之宝捕捉了去从而了解到天夏的这件宝器。所以即便要动用也需择选一个上好时机。 …… …… 紫枢 第三十四章 明机唤心藏 符姓修士三人退出了之后三人也都没心思多说话各自回去巩固修行去了。 唯有花姓修士对行收获似有些抗拒不过他也没犯蠢有好处到面前他自然要抓住故也是匆匆回去了。 符姓修士回到居住定坐了有一夜之后却是愈发觉得道之变机才是自己修行的出路所在。 元夏一直灌输给他们的理念就是待我破灭万世杀灭了有所错漏那么我自会带你们一同去摘取成果同享终道。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说说而已元夏真会和他们同享终道么?若是真能做到这点那现在还分什么主从呢? 但他们心里又不得不说服自己元夏会兑现承诺。这是因为元夏掌握着避劫丹丸制束着他们的生死不信又能如何呢? 所以长久以来他们的内心一直是很矛盾的。而他们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可在看到了张御给他们展现的道法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之后他们也由此隐隐窥知到了天夏那一端景象。 他个人则是通过一夜定坐重新审视了自我深心之中不觉对元夏更为排斥并隐隐对天夏那边多了些向往。 可虽然心里生出认同感但要他现在就反抗元夏或者投向天夏那是不可能的反而元夏要他去攻伐天夏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的。 这是因为他不觉得天夏能对抗元夏至少在天夏没有表现出足够对抗元夏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逾越雷池的想法的。 不过…… 他昨日对弈时却是隐隐察觉了一件事故是他想去确认一下。 有鉴于此他借着任务在身的便利从居处出来再一次来到塔殿之中拜访张御而这一次他是单独来的并没有和另外两人说定。 此回在见过礼他提出能否再是对弈一局的求请。 张御自无不可当下摆开棋局与他再是对弈了一局。 这一回待整个棋局终了符姓修士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他对那件事比上次看到的更为清楚了但心中疑虑更甚他忍不住道:“张上真符某有一个疑问不知可否请教?” 张御道:“符真人想问什么?” 符姓修士道:“按照张上真所演道机只要是有外世存在劫力是可以通过不止一种手段化解的?” 张御道:“是如此。正如上一局我与诸位之对弈我与符真人只是在一角之中对抗可这只是整盘棋局中的一角在整盘棋局下完之后事情都是不确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改变的而变机越多这等不确定便越大。” 符姓修士心念百转他已然明白了正如眼下元夏破杀万世只要还有一个世域不灭那么这盘棋就不算结束。 他不由看了张御一眼凭着道法演化还有张御所展现出来的东西他不禁猜测天夏极可能是有办法对抗劫力的可是他根本不敢问。 故是他默默站起一礼“今日多谢张上真指教了符某便先告辞了。”说着他急着离开了此地生怕再多留一会儿自己就会忍不住问出那不该问的问题。 只是他在离去之后不久管道人却是也来到了塔殿之中拜访见礼过后也对道:“张上真管某不知是否再能请益一二?” 张御同样与此人对弈了一局并且回答了其一些疑问这位虽同样不敢是多留但却是提出过几天会再来拜访显然比起前面那位这位更具胆略。 他在送走此人后于心中思忖了下虽从姜役、妘蕞等人身上了解到不少元夏外世修士的情况但从这两人身上他更为直观的感受到此辈内心煎熬和矛盾。 这些外世修道人虽被压榨的很厉害但是没法摆脱元夏的制束避劫丹丸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看不到与元夏对抗的希望。 可能他们心里想过有一个能破灭元夏的势力出现但是随着一个个外世被覆灭恐怕这个念头也是逐渐熄灭了。 他眸中神光隐现他世无法做到那么这件事就让天夏来做。 今朝他只是在三人心中种下了一个种子等到合适时机自然就可开花结果。 下来时日内除了花姓修士符姓修士三人也时不时来拜访过张御不过他们再问提及上次事张御也是同样不提。 而纯是用对弈之法将道法变演展示给此辈观看将三人自身的道法引导并清楚展现在他们自己面前这比任何言语都有说服力的多。 而元夏那边则见迟迟不派遣人与他会面也无带他去见元夏上层的意思对此他也不着急这般拖延下去也算是为天夏的准备争取时间了他也是乐于见到的。况且元夏迟早是会出招的。 一转眼距离天夏使团到来已是过去半月时间。 某处殿阁之内那位年轻道人看着符姓修士三人送来的报书对于三人的努力感到满意张御乃是使团正使若能与之攀上交情他的后续一些想法就方便施为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的是对他的举动慕倦安到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好像是任凭他在这里施为这令他有些不解。直到又是过去几天之后他才是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族中传出消息三位族老已然应允了他的这位兄长承继下一任宗长之位只是正式继任的时间还未定下。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眼中顿时一片阴霾。 要是慕倦安坐上了此位无论他做什么最后所得果实都会被其所摘取难怪一点也不见着急。 不过他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他认为这个消息应该就是三名族老主动泄露出来的或许主要就是为了告诉他的让他要做什么就需抓紧了。 明明知道这是族老在怂恿自己可他还不得不往里跳。因为成为宗长是他唯一摘取上乘功果并且借此攀渡上境的途径。 诸世道之中为了确保每一任嫡传具备功行都会举行法仪来扭转天机以配合嫡宗子的修行其中还会将绝大多数修道宝材和资粮倾注到其身上哪怕资才平庸也能把你的道行给提升上来。 说白了就是你不适应天地那么我就让天地来适应你以确保道法的传续。 当然这只是嫡宗子可有的待遇因为每一次举行法仪消耗都是不小扭转天序更需要其他三十三世道中至少一部分世道的配合。 年轻道人之所以不服气慕倦安那就是自己的功行虽然也靠了族中的助力可大部分是靠自己修炼的可是他这位兄长就是因为出身却是依靠了法仪凌驾到了他之上。 平心而论他更具才能同样也是嫡子只是因为非是长宗这才次了一等而未来更可能在覆灭天夏后是慕倦安得了终道的好处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的。 他凝思许久把心腹亲随从叫来道:“有一件事需你去办。” 那亲随道:“少真人请吩咐。” 年轻道人道:“我要你去告知那位天夏正使一些话”说着他传声过去。 那亲随听罢之后心中一凛随后惶恐道:“少真人这些话……” 年轻道人看了看他轻声道:“你觉得我元夏与天夏这一战会输么?” 那亲随连连摇头道:“那定然不会。” 年轻道人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怕个什么呢?传给他们的消息并不妨碍大局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那亲随低下头咬牙道:“少真人这件事交给属下吧属下会安排好的。” 年轻道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道:“去吧。” 那亲随重重一礼便走出去了。 而在另一边慕倦安正在看底下递上来的呈书曲道人则是侍立在一边。 这些时日来他手底下的修士分别去拜访了尤道人、焦尧、正清道人还有随行的寄虚修道人也是没有漏过。 底下之人对于这些玄尊各有判断认为重点突破口可在那位名唤焦尧的真龙修士身上。 不过总体而言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唯有一个叫常旸的修道人因为早早签立契书所以私下一直在悄摸问询可否投入元夏。 慕倦安失笑一下却没打算去理会。他的主要目标是天夏使团的上层区区一个玄尊他没心思多理会。 当初接纳此人也只是表示元夏宽宏是做给别人看的将之收留在元夏意义不大反而让此人回去之后在天夏内部潜伏更为有用。 看完呈书后他道:“是该到与那位张正使正式谈上一谈的时候了。”他看向曲道人“曲真人你代我走一趟吧。” 本来这等事要他亲自出面才有诚意不过他即将接任宗长之位了并且这个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么他就不能再随意露面并具体去做什么事了否则会让其余世道看轻。 下一任宗长这个名号既有诸多好处也是许多束缚算是他争取到这名号的必要代价。 曲道人郑重一礼道:“是只是这位身为正使恐怕不好交道但属下会尽力而为。” 慕倦安看他一眼道:“你是在担心我那位兄弟干扰你吧我会约束他的你尽可安心去做事。” …… …… 紫枢 第三十五章 化漏欲急填 塔殿最高处张御一人坐在大厅之中他袖中正握着那一枚荀季交给他的玉符 此回来使玄廷交给他的事机之一就是设法与荀季取得联络好从这位这里获取到更多关于元夏的内部消息。 元夏也是有元都一脉的他推断应该就是三十三世道之一。 只是妘蕞等人是直接投靠了伏青一脉对于三十三天世道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并不清楚全部而他们所知之中并无元都那很可能就是在余下世道之中了。 他心中清楚要做到此事当是十分困难的只看元夏对于整个天地控制到那般程度就知道传递消息是何等不易。 当初荀师能把消息传回想来也是冒着极大凶险的。 所以这件事只能等待荀师主动联络他了。 现在在伏青世道内暂时是不可能了这里断绝了一切内外联络至少在出去之前是不可能了其实就算在外面怕也不易牵连除非有天机变动的机会但是这等可能…… 想到这里他心下忽然微微一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座上站了起来往天穹之上有几眼他对外吩咐道:“鱼明把元夏的元历书拿来。” 严鱼明听了吩咐立刻将元历书拿了过来这是一本记载元夏历法的历书。 张御接了过来令严鱼明下去在那里仔细观辨起来。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出于特殊的情况荀师当初传讯很可能是利用元夏打破了两界通道之时的一线漏洞。 而为何后来未曾有任何传讯除了没有重要事机发生肯定也是条件不允许他推断这应该是元夏后来将打破通道后的漏洞弥合上了。 可为什么会有漏洞? 照理说通道是在镇道之宝遮掩之中的不会有这等破绽出现按照他的想法这很可能是因为元夏在天地内布置机序运转与真正天道运转并不完全一致所以在转运之中一定是会是难以完全契合的。 这就需要调整但是调整本身就是一个漏洞。 元夏不是不想弥补而是因为他们天夏这最后一个“错漏”存在所以弥合不上这一切都是有所联系的。 他思索了下若是这样在调整之时自己应该也是有机会的那时未必不能主动联系荀师但是只凭这本天历书还看不出什么来需要更多的观察以及推算推演或许可以让林廷执和尤道人帮忙推算。 正思忖之际严鱼明在外言道:“老师有一位曲真人过来拜访。” 张御想了想将天历书摆去了一边道:“我知晓此人请他进来。” 等了一会儿曲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对他施有一礼道:“张上真有礼在下曲焕此行乃是奉慕上真之命前来。” 张御道:“我曾听风廷执处说起过阁下请坐吧。” 曲道人再是一礼在对面的软席之上坐了下来。 张御也是挪步上前在主位之上坐定下来。这时自有负责招呼的随从进来点燃熏香又给二人倒上了香茶。 曲道人道:“张上真这几日在此可还习惯么?” 张御道:“倒也并无不适。” 曲道人颔首道:“说得也是天夏、元夏都是我辈修士主拿天地道法相通我两家当也不会差之太多。” 张御拿起茶盏抬袖护盏相请曲道人也是郑重拿起品了一口待放下之后后者言道:“这是天夏之茶么?” 张御道:“饮用惯了一时不便改换。” 曲道人道:“倒也是有些东西的确很难改不过张上真还是可以试试元夏之茶说不定就能喜欢上了呢。” 张御没有回答他只是无声品了一口茶。 曲道人言道:“听闻这几日也有同道前来拜访张上真张上真和他们对弈了几局不知曲某是否也可以讨教一局?” 张御道:“自是可以。”他意念一动棋台之上摆放的棋子汇如瀑布般飞流而下在殿中盘旋一圈后轰然结成混元之势并落在两人之中他伸手虚虚一礼道一声:“请”。 曲道人抬头道:“那曲某就不客气了。”说罢他伸指一点霎时开辟棋局天地漫天棋子向外散开。 修道人法力之间纵有高低可落在棋盘之上这点影响并不大对弈之中通常是以道法为重。他自认也是求全道法之人道法不比张御来得差。故是稍加思索了一会儿便推动棋子开始演化自身之道。 张御看了一眼不同于与符姓修士对弈这位道法神通是与他在同一层次的而且这不是在现世之中斗战法力心光之间的高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需遵守棋路之规矩所以想要在对弈上赢也是要有所谨慎的。 两人这一番对弈一直下了一整天。到了最后随着诸多棋子崩散这一局终是终了。 曲道人神情此刻有些复杂这一盘对弈张御给他留了点情面在最后关头收手了所以并没有分出胜负。但却还不如让他直接输了因为最后张御利用一些余裕引导他展现道法变演由此却是暴露出了他道法限碍之所在。 而这个限碍并不是他自身的缘故毕竟他也是得了正经的传承的。这里是源自于外界缘由主要是他受人所制命机无法自主之故。 这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只要还在元夏之下他注定无可能攀渡上层境界。 因为哪怕他真的修炼到了突破层境的地步到那一刻定然不容许任何外来力量沉浸于自身之内法仪要么挪去要么自行排斥反正那时候定然无法遮护他的而法仪一去劫力入身同样会干扰到他甚或将他杀死。 除非那个时候有哪位元夏上境大能愿意伸手帮他否则他必然没有机会通向上境可是这个有可能么? 反观张御却是没有此等阻碍不管最后能不能通向上境但至少从修道前路上看并无任何外力阻碍只这一点就压过他一头了。 张御这时道:“道友这一脉传上层可有上境大能遮护么?” 曲道人摇了摇头道:“我之道脉之祖虽有大能但是……”虽说论源流他的祖师与元夏那位属于同一个可如今已然削去了与他这一脉的承负自是不能再算他的祖师了。 不过他还是不服抬头看来道:“张上真天夏未来也可能是如此此一局你所演化之变眼下曲某因此而受制焉知未来上真不受此制呢?” 张御淡声道:“道友笃定元夏能胜么?” 曲道人呵了一声他自座上站了起来道:“曲某想带张上真去看一些东西上真可愿来么?” 张御看他一眼把袖一振站了起来。 曲道人拿出一枚牌符只是一晃外面有一虹光落下将两人罩住持续了有一会儿之后倏然飞出再是一晃之后两人落到了一处起伏不平的山峦之上而远处乃是一重重山脉。 张御扫有一眼后却是发现包括脚下所踩还有那远方所见都并非是真正山脉而是一个横卧在地面上的巨人其还有些微呼吸传出像是正在沉睡之中。 曲道人解释道:“道友可是看见了这是我伏青世道的炼兵乃是挑选修道人专以修炼一门功法随后配合阵器锻炼最终成就此物此配合阵法可与真人搏杀而此物足有成百之数这还是只是伏青一脉所拥有的炼兵。且也只是伏青一脉显露在外的力量一部试问天夏又凭何物与元夏对抗?又如何与元夏相争?”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松了一些劝言道:“张上真必有一战但是天夏必然不会是元夏的对手的但是你们还有所选择你们可以转向我元夏这样还保全自身保全苦修得来的道行啊。” 张御见到曲道人的眼中包含某种期冀似乎是希望他能答应下来。他能感觉到这等期冀并非是源于其口中所言这些理由而是想用他的回应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淡声道:“既然在曲真人口中天夏必输那又为何来劝说天夏呢?” 曲道人沉声道:“这是因为元夏不想你我双方牺牲太多修道不易性命岂容轻抛?而若是贵方上层能够来我元夏必当以礼相待而于我等而言也免了许多杀伐。” 顿了下他又看着张御道:“而于曲某自身而言一旦两家冲突曲某定然是冲杀在前的故是曲某私心之中也是不愿意与张上真这等强手对上的而张上真你们只需退上一步不是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么?” 张御看他一眼这些话看去坦荡但实际上仍是要他们毫无反抗的投向元夏。 这主意打得是好想只凭几句诱惑言语甚至几句威胁就削弱天夏实力甚至让天夏自我灭亡最终不用费多少力气取拿走终道填上那最后一个漏洞。 然而元夏并不明白天夏与以往那些世域是不同的是与元夏的道理道念完全相反的。但是这一点不用与此辈解释他们也听不懂所以只需拿元夏能理解话说就好。 他淡声道:“贵方要我放下抵抗在到了元夏之后再如曲真人你一般任凭宰割?抱歉了曲真人你能做到但恕我辈做不到。” …… …… 紫枢 第三十六章 守诚道自固 曲道人听张御这么一说心中难免生出了一股自惭之感可随即又冒了出来一股羞恼元夏明明这么大优势你天夏为什么就不肯投降?你们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劝说因为这是慕倦安第一次让他代替自己去做某件事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失败。 何况以他自身为例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坚持过抵抗过可那又怎么样呢?事实证明这些统统没有用最后还是要屈服在元夏统御之下与其如此那为什么不早些投过来呢? 而且为了那些可笑的虚无缥缈的理念抛弃自身数千乃至上万载的修行这不可笑么?这种事根本不值得! 只有先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故是他此刻往后退后一步声音略略提高道:“张上真!我知你天夏正值鼎盛之时可一个修道人成就那少说要数百上千载一个上境修士也至少要数千载修持修行何等不易? 而我元夏共有三十三世道修道者众多更有炼兵存在还有外世修道人可用功行上乘者不计其数你天夏现在便是强盛可又有多少人能够与元夏对耗下去? 你可知晓以往我元夏征伐诸世元夏上层修道人都是很少动手的只是单纯凭借外世修道人就足以扫平一切了。 便是你们能挡住外世修道人的攻袭可元夏上层一旦加入进来你们真的有胜算么?你们是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 张御平静道:“曲真人错了你这般说法恰恰说明了元夏根本输不起他只能依靠外世修道人自相残杀来攻破世域而你们被强大外象所迷惑根本不敢与他们交手就内部先自垮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元夏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般强大。” 曲道人心中一震随即他反驳道:“笑话元夏的实力就在那里摆着这是明明白白的根本就无从抗衡的。” 张御看向他平静言道:“所以你们不敢做之事我天夏敢做;你们不敢为之事我天夏敢为。” 曲真人眼瞳微凝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该说是佩服还是该说你们痴愚。”他顿了下“有些选择虽然看似很难错处但事后看却是正确的……” 张御道:“是么?曲真人那日你在飞舟之外的遭遇我亦是瞧见了元夏当真会把你当成自家人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曲道人沉默少时道:“那总算还能得一时之保全等元夏摘取终道我亦可得享而你们抵死不降之人到最后却是什么都得不到!” 张御道:“曲真人是如此认为的?我却以为胜负未分结局犹未可知。” 曲道人看他片刻道:“张上真你会改变主意的。”他加重语气道:“今日是曲某与你谈我们能好言好语伏青一脉也能给出足够让人满意的条件可是过些时日元夏上层与你谈那么就没有这么好商量了。” 张御淡声道:“我来此之目的正是为了能与元夏上层对谈。” 曲道人点点头没再试着再劝说他了。他一拂袖光虹飞来裹挟着二人再度回了塔殿之内。他这时道:“那符契三人乃是少真人门下张上真身为使者若是不想惹过多麻烦最好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 说完他执有一礼道:“告辞了。”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道:“曲真人慢走不送了。” 曲道人走了转身出去。 张御站在原地负袖看着塔殿外面的无限风光。许久之后严鱼明来至他后面道:“老师外面送来了一些礼物说是交给使团的。” 这些时日以来伏青一脉经常有人过来拜访使团或是赠些礼物这些人有些是别有目的有些人纯粹是想过来论道的。 张御点点头道:“按此前安排摆在那里好了。”他听到严鱼明未走转身过来“还有什么事么?” 严鱼明道:“老师学生这段时日看了一些元夏的记载还和很多元夏修道人交谈过元夏的实力强过我天夏许多么?” 张御没有遮掩和避讳道:“确切的说元夏总体实力上应该是强于我天夏的不过若是两家交手强弱却并不是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可以评判的。 强如元夏每次攻打外世都是动用外世之人纵观过往在此辈大受损失之前元夏不会出手这就是一个可以削弱强弱对比的机会。而且元夏为了对付我天夏百般设法意图分化我等或许有些人会因为元夏势大而畏惧元夏可元夏又何尝不畏惧我们呢?” 严鱼明认真道:“老师学生并不畏惧元夏自从东庭跟随老师开始学生便不畏惧任何敌人了。” 张御微微点头。 其实他方才对曲道人所言也并不是为了表现决心而是当真不认为元夏就能轻而易举覆灭天夏。 两个势力对抗不是这么简单的强弱之间也是可以相互转换的而胜利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依靠正面对抗来获取只是这些办法不易走罢了但终归还是有办法的。 这时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在殿门口站定后有弟子在外言道:“廷执方才有一名客人前来拜访说有一物交给廷执。” 严鱼明走了过去将东西拿到走了回来递上去道:“老师东西在此。” 张御接了过来拿入手中之时他便知晓这是一封定影传书一般是有什么隐秘事机寄书之人不便出面的时候才会用到这等东西。 他让严鱼明下去随后随手布下了一个简易阵法便引心光入内将此物唤动霎时一道彩光射出在前方丈许远的地方聚成一个人影。 这人全身隐藏在一团幻雾之中头脸身形都是模糊身外光影晃动不定根本没有可以分辨的具体特征。 他用急促言语传声道:“张上真有礼请恕在下无法透露身份不过在下却是同情天夏之人此物或许对上真有用万望上真收好。” 说着他伸出手来那里却是握有一枚光影凝就的玉符。 张御看了一眼便是接了过来而此物一入手中那个人便对他行有一礼随后轰然一声便消散不见了。 而方才那封传信也是一并化作了灰烬消失。 他没有去理会这些只是看着手中的光影玉符。 这东西本身就是一团光影内中有诸多光芒跳跃由此凝聚出一行行信息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些信息只存在部分属于残缺的东西。 这是对方没有送全么? 他念头一转认为当不是如此应该是对方为了确保安稳所以暂时只送了这些到此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或许会在后续时候或是某个合适时机送至。 他思定下来也没再做继续探究将此物收起回到了座上打坐去了。 很快一夜过去外面的黑夜骤然退去陡然变成了白昼这也是伏青世道中常见的昼夜交替之景。 可就在这极短暂一刹那间他忽然察觉到这交替比原来多延长了那么一瞬尽管十分之微小但确确实实是发生了便与他同等层次之人若是不事先有所留意的话那也是根本察觉不出来的。 而在这等些些微时间内他能清晰感觉到收藏着的光影之符动了一下而后有一个极微小的波动在殿内某处传递了过来。 他心下微动起身走了过去见到那是一根琉璃殿柱他当即取出那光符一引就有一缕光气从中飞了出来落到那光符之中并与之合到了一处。 这是很巧妙的手段对方先是赠来一段光影传信再以此物为牵连利用昼夜交替一刹那将剩下的一半送了过来为了遮掩自身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他看了一那光符现在那上面的信息已是恢复了完整。他当下意识入内一转霎时将此中内容看了一遍。 他也是微感意外这居然是一份登载着如今元夏麾下诸多外世修道人的名册。 他看了下来尽管这里面并没有将所有为元夏效命的修士都是举列出来可凡是记载其上的都是在下面详细附注了这些人的修为功行乃至擅长的神通道术他在这上面还看到了曲道人、符姓修士等人相关记载。 他眸光微闪这份东西相当有用。两家一旦开战首先负责进攻天夏的必然是这些外世修道人得知了这些回去可以进行一定的的准备。当然前提是这些消息是正确的。 不过从上面对曲道人及符姓修士等人描述看其上所书极可能是真实的。 那么这会是谁送来的? 他转了下念如无意外应该是出自伏青一脉内部而且定然是上层否则这些东西没那么容易获取。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他不需要弄明白这些只要知晓这东西对自己有用便好。待记下此中所有之后他一荡袍袖那光符就化作一缕光气散去不见了。 …… …… 紫枢 第三十七章 逞意各持机 曲道人回去之后沉思了一夜定了下心思便即过来找到了慕倦安道:“上真属下已是与天夏来使谈过了。” 慕倦安道:“怎么说?” 曲道人道:“请上真恕罪属下无能并没有能说服其人。” 慕倦安略显遗憾道:“可惜了。”随后他安抚曲道人道:“这也不出预料。终究是天夏派遣过来的正使没有那么容易好说服曲真人此行辛苦了。” 曲道人俯身低头道:“只是属下辜负了上真厚望还请上真治罪!” 慕倦安见他这副恭顺态度心下很是满意笑了笑道:“只是试一试罢了曲真人不必放在心上嗯下来可以试一试从别的地方突破。” 曲道人道:“是属下会从别的使者身上尝试招揽。” 慕倦安嗯了一声他神情郑重了一点提醒道:“不过要尽快了上面已经来催问了他们要与天夏使者见上一面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能拉拢的拉拢到手有了这些人配合在征伐天夏时才能得到更多便利和好处。” 曲道人道:“是只是少真人那里近来……” 慕倦安语气轻松道道:“由得他去吧他可是我的胞弟啊我这位兄长总是要加以容忍的而他若成功也是我伏青一脉的成功我又何必去拦阻呢?” 曲道人只是低头不敢在此事之上多言。 慕倦安道:“好了曲上真你去自吧我始终是最信任你的莫要让我失望。” 曲道人道一声明白就躬身退了出来又一路回到了自己居处。 他心中琢磨了一下天夏乃是最后一个覆灭的世域了在此之后元夏一切上下尊卑都将定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在此之中立下功劳。 而元夏是不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人问题他现在已是主动忽略了这一点也不想去想。 下来对天夏使团的突破口他首先就考虑到了焦尧。 这位在事先接触的过程中表现的模棱两可什么准话都不说可并不像其他几位使者一般表现出明确拒绝的态度还是值得再是一试的。 而且这一位乃是真龙成就也是给了他一定信心。他以己度人在以修道人为主的天夏这样的异类难免会受到排挤。且三十三世道之中还有真龙主宰的世域恰可以此说服其人投靠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了解一些情况于是唤来一名弟子吩咐道:“去把那位常旸常道友请到我这里注意一些过来时莫要让天夏使团察觉了。” 那弟子领命而去。没有多久其转回来道:“殿主常真人到了。” 曲道人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常旸自外走入殿中对他执有一礼道:“见过曲上真。” 曲道人坐在座上并不起身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他道:“常道友我见到了你所立下的约书了只是我能问一句常道友你为什么愿意投奔元夏么?” 常旸奇道:“两位副使没有和真人说起过么?” 曲道人道:“倒是提了几句并不详细。”他身为上真哪闲工夫去关系常旸这等小人物? 常道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最初常某的想法倒很是简单投靠了元夏之后若是……若元夏失败天夏未必会将我灭去但若在天夏元夏一旦覆灭天夏那却未必会容我。” 曲道人有些意外竟然是这个原因么?不过细想下这倒是非常合理。 但有一个问题。 他皱眉道:“只是我怎么记得两位副使说过天夏待你们这些旧派修道人严苛暴虐怎么莫非不是这样?而是对你们很宽容么?” 常旸唉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天夏想法不同认为每一个玄尊也就是真人都是有价值的杀死反而低效的手段。玄廷有一个所在就是由那位曲上真见过的武上真所执掌大部分不愿意听从天夏或者坚持不降的真人都会被关押入内天夏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抽取力量投入别处运使……” 曲道人听闻此事之后不觉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天夏也不如何。”在他看来这等做法却是感觉比元夏更为伪善。 问过这些之后他又言道:“若要说服焦尧投向我元夏常道友可能相助么?” 常旸道:“惭愧在下与从未与这位焦上真接触过毕竟在下功行不高不过却是知晓这位也是旧派之人与天夏并不是一条心。” 曲道人有些意外焦尧原来也是旧派之人么?尽管常旸在此事之上帮不上忙但是这个消息倒是相当有用的。 他道:“常道友说及旧派想来当是有不少如你一般的修道人吧?” 常旸道:“对有不少。” 曲道人道:“那若是要常道友你设法暗中说服那些同道投靠向我们元夏你可能做到么?” 虽然能与常旸打交道的当只是普通玄尊比不得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但对天夏的势力能瓦解一分是一分总能起到些许作用的。 常旸道:“这个……常某倒是可以就是……” 曲道人见他眼神闪闪烁烁的模样立时明白了他心中不由鄙夷把袖一挥当即将一只瓷瓶甩到了常旸面前道:“此中乃是我元夏祭炼的上乘丹散可供道友修行。” 这丹散乃是慕倦安分配下来的是让他去收买招揽人才的。 只是其中上乘好物他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早已习惯性的昧掉了许多剩下一些看不上的才拿了出来所赏赐。 不止是他身边所有人都是如此做的有好处一定是功行上乘的人拿得最多然而再漏一点给下面。 常旸一把将丹瓶抓入手中打开仔细一辨面露喜色深施一礼道:“多谢上真。”而他心中则是暗自鄙夷天夏可是直接赐以玄粮的这人让他办事居然就拿这些丹散来打发他? 故是他一抬头又道:“曲真人不知能否再给予在下一些?” 曲道人不由皱起眉头。 常旸忙是解释道:“我去招惹其他道友也不能空口白话总要给一些好处才是。” 曲道人勉强相信他一抖袖又是给了不少丹散出来沉声道:“等缺了再问我来拿。不过常道友你也要有收获才可到时候还需递份呈书给我。”等他拿到了这份呈书到时候他可以向慕倦安索要更多资粮了。 常旸忙不迭的收下表面感激涕零道:“在下必然努力。” 他暗自想着这些丹散虽然不怎么样可总算也是修道资粮为了不祸害同道还是自己一个人全部担下吧。至于招揽人手让同道稍微配合一下立个无用处的名印那也十分简单之事。 曲道人颔首道:“好我就等着常道友好消息了。” 转眼间时日又是过去了一旬。 这些时日内张御一直是在塔殿内修持他在等着元夏上层来寻他。 而近些天符姓修士再也未曾来过倒是那位管姓修士修道人经常过来拜访他并与进行对弈。 这一日在又一回对弈过后管姓修士忽然道:“张上真管某最近听闻有一位我元夏的使者曾经试图投靠贵方?” 张御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位道友未曾来得及到我处就被随行之人打灭世身了不过我天夏现在正在接引他。” 管姓修士目中微闪亮光道:“贵方能接引那即是说贵方是有法门化解我之劫力了?” 张御平静道:“那要到时候才是知晓。” 管姓修士这时抬起头一脸认真看着他道:“但是与上真对弈多次道法演变上面已是清楚明白的显示出来劫力是有办法进行化解的。” 张御看向他道:“若只讲道法那确然是如此。” “这样……”管姓修士沉吟一下道:“能否与上真单独一谈?” 张御点了下头他拿一个法诀霎时一道晶光帘幕落下将两人都是罩定这般除非上境大能窥看否则无论任何动静他都能察觉。 他道:“道友想说什么现在却是方便说了。” 管姓修士神情一肃对他执有一礼郑重言道:“管某这几日得上真指点道法已然明白元夏非是善地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奋身一拼管某愿意跟随天夏不知贵方可否接纳?” 张御看他片刻道:“管道友可知元夏强于我天夏么?” 管姓修士道:“不错元夏的确强盛可管某对元夏只有仇恨而无归属而且既然明白知晓元夏无论输赢都不会善待我等那为为什么还要留在元夏呢?管某不会做这等蠢事。” 他当初之所以投向元夏乃是因为恩师和同门都是投降了元夏。故他半是无力回天半是被恩义裹挟。 但是现在那些同门乃至师长早就战死了他心中对元夏只有深深的仇愤和厌恶要不是个人力量微小他早就开始反抗了。而天夏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希望。 说了这些之后他又肃然言道:“张上真若是不放心管某可以当场签立约书以证此心!” …… …… 紫枢 第三十八章 往来为正心 张御见管姓修士一片坦然之色他略一思索抬手虚虚一拿霎时一道金光落下在案台之上化作了一份符书。 管姓修士却是毫不迟疑的拿了起来根本不去看上面具体所列条文就直接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命印并递送了过来道:“上真看如此可否?” 张御目光一落方才他看得很清楚这位确实是将自身气意着落约书之上这除非是上境大能亲自插手否则是瞒不过他的。 其实法契这东西要是元夏肯花力气利用镇道之宝还是能够化解的但要是能为一个不重要的外世修道人做到这等地步那这里也不是元夏了。 他并没有去拿那契书而是抬头道:“管道友方才问我是否有化去劫力之法?”他伸指一点那一缕携带而来清穹之气就落入其人身躯之中。 管姓修士顿时感觉到避劫丹丸的药力停滞了短短片刻那一瞬间似乎劫力也从身上消失了但是等到此气化尽避劫丹丸的药力又自上来他惊异道:“上真不知这是……” 张御道:“乃是我带来的一缕宝气管道友既然愿意投向我天夏将来若到天夏征伐有此气之痕留下那我可隔空送渡将身上劫力暂时压下令你能不受元夏制约。” 管姓修士听得心中不禁欣喜只他似又想到了什么略略迟疑了一下试着问道:“冒昧一问上真这些宝气带了多少?” 张御回道:“今回只是带了这一缕罢了。” 管姓修士一怔他沉默片刻道:“张上真若是如此此气或许用在招揽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身上更为有用用在管某身上似有些浪费了。” 他也能想到要是招揽功行上乘的修道人比他更有有用。 张御摇了摇头道:“我天夏并不似元夏只要愿与我天夏站在一处共赴危难的那便是我之同道无关乎修为道行。” 管姓修士不由看了他一眼若真是这样那天夏确实与元夏是有所不同的。但这只是当面之言语到底事实是不是这样他眼下也无法确定。 正如元夏说取了终道后人人可享大道无分元夏还是外世修道人但他却是根本不信的。要真有那么一日元夏不把他们清理干净就不差了就算不这么做也是要设法永远奴役他们令他们无从反抗。 不过不管张御说的是虚言也好还是真的也罢他都无所谓他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这么做的初衷是来源于对元夏的厌恶还有反抗无门所以不管天夏是什么模样的哪怕比元夏更残恶他也不在乎只要能接纳他一起对抗元夏那便可以。 张御这时一拂袖案台上的契书陡然化作了一团飞灰管姓修士一怔皱眉道:“上真这是何意?” 张御道:“几位到我这里来论道元夏不会没有戒备特别是对于管道友你们这等外世修道人回去定然是会详查一番的若是定了契约恐对道友不利。” 管姓修士神情微微一变他当真没有想到这一节。因为元夏除了盘剥驱驭他们平日就是靠避劫丹丸控制他们除此之外不曾施加任何手段但是此刻想来这次事机情况不同并不排除元夏有如此做的可能。 张御道:“我已是看到了道友的决心有没有契书也是一样。” 管姓修士这下倒是有些相信张御方才所言了换作元夏那是绝然不会为他们这些外世修道人考虑的定了下约书那就是任凭驱使像他一个寻常真人说他能在两家对抗中有多大作用连他自己也不信。 他站起身来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道:“多谢上真关照不过上真为管某考量管某也不能不讲道义”他双手一托当场以法力拟化一封约书递上道:“此中有管某之名姓决心还望上真收下了。” 张御看着他点了点头将此约书收了归来。此书上面没有约束之力只是可以作为一个凭证证明其已投向了天夏其人给他此物这是表示自身坚定之立场。 他这时道:“我知道友心中之急迫但是元夏、天夏之战迟早会是发生还望道友能静下心思不必急躁唯先行保全自己才有实现心愿之可能。” 管姓修士点头道:“多谢上真提醒我已是忍了千多载了不在乎再忍得一时。”再对张御再是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而在此时伏青世道的主殿之内慕倦安正在运炼功法。 他是被世道改换天机强行推动上来之人这般功行虽是足够了可却有一个缺陷那就是每日不维持必要的修行那么功行会发生一定程度上的消退虽然不至于境界退转但是法力会不断削减直至退无可退。 唯有成了宗长他才可能在未来享受到摘取终道的好处从而求全道法。不止是他不少世道之中的嫡宗子都是如此。 他正运炼之时外面传来亲随急促声音道:“上真上真……” 慕倦安顿时非常不悦他最痛恨这等例行修行可比还要痛恨的是这等时候还有事情来打断他他努力平息了下怒火道:“什么事?” 那亲随道:“东始世道的蔡上真来了说是要见上真。现在已然在外面大殿等候了。” 慕倦安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沉了下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随后就来。等一下让曲焕在外面等着。”亲随打一个躬无声无息的退去了。 慕倦安收定心神将气息平复而后换了一身正袍从密室走了出来沿着山水行廊先与在那里等候的曲道人汇合随后走入了大殿之内。 此间正有一个外表三旬不到看着举止不羁的道人正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品着茶见他出来也不站起笑了笑道:“倦安兄冒昧来访不打扰吧?” 慕倦安在他对面的席座上撩袍坐下道:“蔡离什么事情?” 蔡离嘿然一笑他拿出一封书贴往对面一抛悠然道:“我奉上命过来看一看天夏来使不妨碍吧?” 慕倦安心中一惊他拿了过来果然是诸世宗老的遣贴有了这个就证明其人是负责与天夏正使议谈的一员。只是上面说好再容他一些时日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来了莫非上面又发生了什么争执不成? 但这个事情是没法拦阻的他想了想抬头道:“自是不妨碍蔡兄时候什么要见人?” 蔡离对他一笑道:“晚不如早我现在就欲一见方便么?” 慕倦安道:“若是蔡兄要见那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对外唤了一声慕伊伊走了进来道:“兄长有何吩咐?” 慕倦安道:“你带蔡兄去见天夏使者。”慕伊伊屈膝道了声是又对蔡离道:“蔡上真这边请。” 蔡离放下茶盏站起了来抖了抖袖子道:“倦安兄我们回头再聊。”说着负袖跟着慕伊伊一同离去了。 曲道人这时走到慕倦安近前道:“上真这人怎么来了很是麻烦。” 慕倦安皱眉道:“看来是上面在催促了所以用此人来压一压我呵随他去吧平日我们在乎他出身都不得不对他忍让天夏使者可不见得会在乎。” 塔殿之内张御此刻正在翻阅元夏经书这时心中忽有所感严鱼明快步走了进来道:“老师……” 他一抬手严鱼明会意退到了一边数息之后蔡离自外走了进来开始其人有些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却是露出些许惊异之色随后郑重了一些抬了一礼道:“可是天夏使者么?听闻使者在此蔡离特来访拜!” 张御在座上回有一礼。 礼毕之后蔡离笑了一笑走了过来就在他对面席座之上坐下整了整袖子道:“听说张上真这几日常与人对弈道棋?可对弈有什么意思?不过在棋盘在之内摆动来去我们修道人既然是论道那自该是切磋神通道法不知使者可能赐教么?” 张御看了看他道:“蔡上真此回是代元夏上层而来?” 蔡离笑一声道:“不错我也不瞒张正使我算是受上面委派与你谈议的诸人之一若是上真愿意赐教只要贵方要求不是太过分我都愿意为你们说话请上真相信蔡某有这个能力。” 张御道:“若能与元夏上真切磋论法我亦是求之不得愿意一睹尊驾之道法。” 蔡离听他当场应下不觉神情一振拍了下掌道了声好他又言:“不过我等论法也不必弄得动静太大免得一些老家伙不满。”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物来往殿下一抛霎时有一滩金水在空地之上浦沿开来很快蔓延到了全殿各个角落。他则施施然离座先是站到了上面随后一手虚引举袖相邀道:“张上真请吧。” …… …… 紫枢 第三十九章 得器未具真 张御望了一眼那片金光心下立时了然这应该是一种阵器作用当是为单独辟立出一片空域供他们交手。 这是因为上层修道人交手动静太大尤其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法力心光完全发挥出来时余波崩裂星辰破灭日月也只是等闲之事一般地界是承受不了的而在另行开辟的空域中斗战那便无有顾忌了。 这类所在在天夏也是有的譬如他就在镇狱之中与龙乙试过手。 他从座上起身走了过去在金光之上站定。蔡离对他笑了一笑而后便感觉身躯微微一沉他们二人都是在往那一滩金光之中缓缓沉入进去他神情很是平静不过数个呼吸那金光将他们两个人都是吞没了进去。 张御这时一抬头见自己落到了一片无垠大地之上天中高悬有一轮半虚半实的淡白色地星几乎就挨在地陆之侧那庞大的轮廓仿佛远方的一轮残壁。 蔡离道:“这里忘辰空域乃是我族中之阵宝虽看着有些奇异但与外间其实一般无二在这里随便张上真你如何施展手段哪怕将这里打了一个粉碎我稍候稍作运炼亦可恢复完整所以张上真你不必有所顾忌尽管出手便好。”他带着些许兴奋之色“我这回也要好好领教一下天夏修道人的道法。” 张御微微点头道:“正要领教高明。” 这几天他虽是与符姓修士等人对弈论道不过这几位都只是外世修道人说老实话这些人法力境界都是不高道法上也是失了上进之途一眼就能看到根本除了能拓宽一些视野于他而言这等交流没有什么促进和启发。 他倒是十分愿意和元夏修道人论法一番真切了解一下元夏修道人的水准只是此前他见到的真正元夏修道人也只有慕倦安和慕伊伊二人这两人只是露了一面就不见了其人则根本不管事余下都是交给曲道人来处理。 现在有一位出身元夏正流的修士主动来与他论法他当然不会有任何介意反还很是愿意与之切磋。 蔡离这时对着自己胸口一点一团涟漪般的光亮扩散霎时遍及全身像是将什么东西唤醒了一般身外一缕缕流光飞舞他道:“张上真虽然我道行不及你但你也不是全身在此希望你稍候不要留手不然恐怕会吃亏的。” 张御知道他为何这么说此人其实并非是求道法之人所以并未找到自身的道法。但不是说这样的人就一定比他弱了论法斗战左右胜负各种因由皆有但元夏的斗战方式和手段他也从未领教过。 更何况他是外身到来不可能发挥自身全部实力而为了不暴露根底有些能力他也不准备动用对方想来也是明确知道这一点的。 不过不论如何斗战衡量一个修道人能为法力强弱总是较为重要的一环而他心光一向高迈于同辈之上哪怕只有正身七八成实力也不是此人如今显露出来的气机所能比较的。 他此刻也没有客气身躯站着不动随着心意一转倏然间一片心光自身上映现骤然照遍此域天陆并向着蔡离所在弥漫而来。 蔡离见到他这一发动展现出来了惊人声势也不由得神情郑重了许多但更多是兴奋。 他也没有退避反而大喝了一声可见一刹那间随着他推动法力身上那件宝衣之上也有一圈圈流光闪烁这些光圈大小无数沿着一定的脉络奔流像是万千水流汇聚一处最后轰然一下崩腾涌出! 这一击是典型的元夏手法乃是依靠法力与身上宝衣的紧密结合相互作用而成。实际上这衣袍本身就是一个阵法法器两者兼备之物而他自身功行也是相契的在彼此促进推动之下所能爆发出来的法力威能可达到原来的倍数之上! 双方毫不回避的选择使得两边的心光法力顷刻碰撞在了一处在那碰触所在不由一个迟滞像是产生了某种势均力敌的对峙但是紧接着那一片弥漫四方的心光轰然崩开前面阻碍如狂洋一般涌冲上来! 蔡离本来是自信满满可见此一幕不由大吃一惊。 虽然他能调运起数倍之力能够与张御的心光作短暂抗衡但是缺少后劲若是对抗比他稍胜一二筹之人或许能靠这等猛然间的爆发击溃敌人但是面对张御这等根底异常深厚的修道人时那最坚实的一面一旦被击溃后续自然也就是坚守不住了。 蔡离在发现法力之上无法胜过张御之后他反应也算快马上想着下来当是改变了策略当以神通手段来应敌。 然而这并不是他平日与同宗或者其余同辈切磋在正面比拼之中某一方的法力一旦占据上风哪里会容得他陷如被动之人从容改变策略那浩浩荡荡光气借着突破随之一涌而上直冲过来顿时压得他气息为之一滞脑海之中本来已经盘算好的一应变化全然成了空白。 不仅是这样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莫大危险之感似乎这一击若无法抵挡下来己身就会对面被对面一气碾压破散。 在他危急时刻由于他心神示警也是自行激发了某一处阵器发髻之上的玉簪一闪及时垂下一缕柔韧水光将他全上下都是护在了其中。 因为这非是动用自身法力发动这意味着他现在被隔绝了倾压若是在此时祭起神通道术并成功威胁或迫压对手那么场中攻守之势立刻便可改易。 然而张御斗战经验何其丰富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对于这第一个遇到的元夏修道人哪怕是论法切磋他也不会因此而小视。 在方才在法力比拼之中他已然是以目印观察其人气机流转发现那阵器的确很厉害但有一个不是缺点的缺点那是此物需其心神乃至法力推动而后才会发动自身是不会主动运转这或许是防备此物反客为主。 但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目光微微一个闪烁身后便有一道亮到目眩的光芒闪起却是将一道幻明神斩祭了出来此神通不受任何外在之物阻碍于瞬息之间斩入其人心神之中。 蔡离与慕倦安一般也是世道嫡宗子身躯内外皆有守御同样也有阵器守持心神立时将此挡了下来可即便如此因为他事先没有准备之故也不是不受影响由此微微恍惚了一瞬间。 可强手过招岂容半分疏漏几乎在同一时刻那汹涌心光便是直接撞了上来那一道自玉簪垂下的光气因为此刻没有法力支撑顿被压迫的晃动起来那衣袍乃至头上发簪都是急骤闪烁着光芒像是已然濒临力量承受的极限了。 所幸此时他也是缓了了过来本能传意上去努力支撑住外围的屏护可是如此一来他也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这个时候那滔滔心光势头一缓不再是冲涌奔流而是将他整个卷入了进去并从四面八方加以挤压他顿时陷入了一派光气包裹之中这从极刚到极柔的转变显示了张御在心光驾驭之上早是到了由心而变的层次。 蔡离一招失机受到无处不在的压迫被迫催发出全身法力抵抗这股愈来愈重仿若无尽的力量此刻除了苦苦支撑什么都做不了施展神通道术根本不用去想此刻只要稍有松懈那心光就会先一步将他压垮。 修道人若无把握通常避免正面对抗的道理便在于此了一旦失败只要对方经验老道那你很难能再有翻盘的机会了。 蔡离自忖没有没有翻盘的手段他还藏有几个杀招可一旦用出来是要付出代价的万一不成功自己也是受损不小。 犹豫片刻后他传声言道:“张上真今次论法就到此为止吧再斗下去恐怕你我都有所损伤。” 张御微微有些意外因为这才是刚刚开始虽然此人落在下风但他看得出应该还有反击的手段没想到其人却是提出罢手了。 他心中一转念却是有些明白了这位很可能是因为怕再斗下去自身有所损伤。 不过他对此倒是也能理解的。通过方才交手他看得出来这位并没有与人惨烈搏杀的经验这也应该就是这些元夏上层修道人真实体现。 道理也很简单此辈应该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也从来没有与人生死相搏过。撇开功行不论若论斗战意志面前这位甚至没法和一个拥有丰富斗战经验的寻常外世真人相比。 当然以这些人的身份斗战恐怕也轮不到他们所以这样的表现也很合理。 就是蔡离方才口口声声说是来切磋还要让他放手一战的言论就显得有些可笑了这样的对抗顶多算是最简单的切磋说论法斗战那是十分勉强。 瞬息间思绪转过心光已然被他唤了回来场中一切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蔡离却是显得很是亢奋在他感觉中方才那等充满了凶险的斗战让自己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有一种在生死线上游离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感受到的。 他赞叹道:“张上真果然道法高明上真放心这一次两家会谈我一定是会为你们说话的。” …… …… 紫枢 第四十章 共气利非同 蔡离显得兴致极高几乎是拍着胸脯说是要帮天夏他这不是虚言也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发自内心。 虽然元夏最终是以覆灭天夏为目的可与帮天夏使团说几句好话与这此不矛盾。 在他眼里整个元夏都是三十三世道的而他身为东始世道的嫡宗子又是未来的宗长自然也是元夏的执掌者之一我自己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说上几句话又怎么了?根本就是小事。 使团议谈得到的那点东西有他高兴来的重要么? 待是他与张御从那一团金液之中退出之后道:“张上真今日已然尽兴改日有暇再与张上真论法。” 张御看了看他既然这人把这个看作切磋这也由得此人这么认为好了要是其人真的做出对天夏有利之举那么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蔡离想了想一挥袖抛出一枚玉符道:“张上真若寻我持此物来便可没人敢拦你。”则是对他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张御则是对他道:“蔡上真你之阵器未曾带走。” 蔡离并不回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了留给张上真你了张上真你用不着扔了就是。下次与张上真切磋我再带一件过来就是了。”说完之后他身影已是消失在了殿门之外。 张御转目看向满地金色流液略作思索伸手一拿所有金流霎时聚在了一处在手心之中化作了一枚流转不止的金球。 这东西他并不需要但是可以交给尤道人。 迄今为止他们都是通过侧面观察元夏的器物来探知元夏的阵器技艺现在却是直接拿到了一件且还是世道上层修道人所用这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足以为他们在随后两家的斗战之中争取到一些胜算。 蔡离也不是不知道这等事可他哪里会在意这些。元夏底蕴深厚根本不差这点东西就算因此多付出一些死伤死的也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享受的是濒死一线的刺激感但却不会去战场上去拼命因为那是真正的损折性命的他也没有道理去和那些外世修道人混在一起没得拉低自己的身份。 张御收好那金球之后站在原地深思起来方才虽然只是十分简单的一场切磋可是依旧能看出来不少东西。 特别是蔡离能够说出那等偏帮天夏之言应该是身份不低。据他如今所知三十三世道因为本身实力问题也不是完全地位等同的蔡离很可能就是出自地位比较高的世道。 这个人身上所展露出来的东西那就很有参鉴意义了。 其身上的那一件法袍或者说是阵器能与自身法力相辅相成感觉中似是爆发了出倍于自身的力量这也就是其人没有什么斗战经验或者习惯了用阵器推动的力量去压人所以没有能够真正发挥出此身的实力。 随便换一个天夏人或者说元夏的外世修道人要是有这等阵器辅助毫无疑问能用出比之其人更为强大的力量来。 不过这不是说此人就容易对付了尽管他今天对阵起来很是轻松可那是因为他站得高度足够高心光足够深厚道行也是压过此人一头之故。要是相同层次的修道人可真不见得能挡住那爆发出来一击。所谓一力降十会这位上来直接和他正面对拼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思考过后他默默一运法通过训天道章将自己与蔡离对战的一幕送递回了位于天夏正身那里好设法让天夏上层看到或许能得到更多东西天夏也能早一日有所准备。 而这个时候伏青世道的外间某处殿舱内这里正是天夏使团此行所有载承飞舟的停泊之地如今正有一群元夏修士站在此间对着飞舟指指点点。 其中一名道人负袖仰头看着上方道:“这就是天夏的飞舟么?”他笑了一声上去用指节敲了敲激发出一声灵性光芒他道:“也不如何么?毫无金坚之性摆上个千年便就要走形易变了吧?” 其余人不由发出一阵轻笑声有一个人笑道:“天夏又不像我元夏稳固守中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算不错了且这不是好事么说明天夏技艺还远远比不上我元夏。” 先前那道人连连摇头道:“无趣无趣遇上好对手才有意思么此辈技艺不高明赢了他们又如何?”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老道出声道:“这些东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是变得谨慎起来“史老不知有何见教?” 史老道沉声道:“我看过诸多外世的阵器技艺却无一与此近似。此等路数与我辈修道人的手段也截然不同我看其立造此舟的技艺最早当并非是来自于修道人而当是来自另一个神异族群天夏应该是从别处取来的然后再在此基础上修修补补而成。” “那弥补的手段还算有些看头。虽以我等元夏技艺看来还稍显粗糙看去没有定性但却莫忘了天夏不比我等元夏乃是变机之地技艺手段不如我稳固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则就算这等粗糙技艺还有这个作为根基的炼物手段也是经过了长久沉淀而出的并非如诸位说得那么不堪不过若是天夏的阵器之道也仅止于此那也不过如此罢了。但若这不是他们所用的惯常手段那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出他们的根本技艺所以用此遮掩。” 诸人听此言不由相互窃窃私语还有人疑惑道:“是如此么? 史老道言道:“要验证也简单只要看天夏其余炼造器之物便可两相一比较便即知晓端倪除非桩桩件件都是这样即便如此做到这一地步也可随便寻几个天夏修道人谈论一下炼造用器之手段上面的人能遮掩下面的人可没这个本事。” 诸人纷纷点头修道人能达到一定层次才能把这等事隐瞒的天衣无缝一知半解可遮藏不住当然要是天夏让所有人封嘴那是准备的非常充分了此又可从另一个层面上看待天夏至少这份准备功夫就不简单。 这时有人道:“蔡上真回来了。” 众人不由看了过去见蔡离脚步轻松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羁之色他随意撇了一眼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人施礼回应道:“蔡上真我等在看天夏的飞舟好比较天夏炼器手段与我孰高孰低。” 蔡离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史老道言道:“这是为了做到能知己知彼对于我元夏最后一个对手我们不能小觑而当重视。” 蔡离撇了撇嘴没去反驳。这位史老道在这次谈议之中地位与他相仿辈位却在他之上元夏讲究上下尊卑他纵然不喜其人的刻板却也不好当着众人之面反驳。 这时有人看气氛不对马上插了一句引偏话题道:“听闻蔡上真此去与那位天夏正使论法未知结果如何?” 蔡离精神一振道:“很是尽兴天夏道法也是很有可取之处的。那位天夏正使也很是了得。” 天夏道法?他没看到多少反正他自己觉得很刺激就是了而且那位天夏正使能当面击溃他的进攻这等本事他也是佩服的。 他琢磨着自己下回可以再打造一件更好的阵器从而推动出更多力量此前不这么做不是做不到而是身上所着已然足够用了。 史老道道:“能得到蔡上真夸赞看来那位天夏正使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了。”他对周围人道:“诸位我们该看过得的也看过了当是回去禀告邢上真……” “等一下!”人众之中却忽然有一个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衣道人忽然发声他道:“史老我欲去见一见那位同族。” 史老道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差点忘了易道友此行也有事要做易道友请去吧。” 黑衣道人没有多言身外卷起一道黑风霎时化去不见。 此刻伏青世道另一处塔殿之内焦尧正在此清点赠礼。 这些天有不少修士来拜访他明里暗里都是劝他说投向元夏。不过他遵从张御的吩咐不去明着拒绝也不给明确对方的态度对于这个他其实非常娴熟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正在欣赏一个玉貔貅时外面弟子道:“上尊又有一位客人来访不肯报名姓却只说与上尊有渊源之人。” 焦尧神情不觉一动放下玉貔貅整了整衣袍道:“请进来。” 未有多久一名留着长须身着黑袍面容严毅的中年道人走了进来见了焦尧眸光凝注其人片刻执礼道:“我是北未世道的易午听闻有一个同道在此特来拜访。” 焦尧看他几眼正容回有一礼。 易午沉声道:“我无法在此停留长久就长话短说了如今世上真龙已然不多能修到道友这般境地的更是愈发稀少道友若是愿意投入我北未世道立刻可授族老之权柄。 我不瞒道友我北未世道在元夏虽受排挤可有上祖庇佑总可保你安妥就算天夏有制束你之法契我亦可助你化解道友若得觉得可以那么我今日就可带你脱了这方苦海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 …… 紫枢 第四十一章 上元催问对 焦尧听着易午给出的条件不由沉吟起来。 他看得出来此人到此就是求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一上来就已然给出了最好的条件。他若不愿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转头离开。 说实话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是心动了。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元夏展现出了足够强盛之势这些天到此他也亲身感受到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对天夏更有信心。 自神夏以来他便游走在诸势力之外磨练了出了一种本能的感觉知道该往哪边站有的时候就算曾被逼迫着做出一些不得已选择最后也仍是靠着灵活的尺度保全了自身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且不谈这个他也不喜欢元夏的氛围那赤裸裸的上下尊卑那种非我即敌的理念让他十分反感。 他在冷静下来后此刻升起的念头却是如何借用此人了解到更多关于元夏内部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言道:“道友给出的条件十分有诚意若是可以焦某也想立刻答应下来但是如今却有一桩妨碍。” 易午道:“道友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言易某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焦尧叹气道:“道友需要知晓我并非天夏唯一之真龙更在天夏更不少族类存在。” 易午意外道:“哦?还有族类么?” 焦尧道:“有且有不少如今大多被天夏奴役驱驭焦某投靠贵方不难可是那些族类定然会受到牵累我又岂能只顾一己之私让族人陷入苦难之中呢?道友你以为呢?” 易午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是他之前未曾想过的情形因为真龙向来少有聚族而居的像他们北未世道也是多个来自不同族群的真龙聚集而成而听焦尧似乎他的族类数目还有不少。 他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道友的顾虑我了解了此我暂时无法帮你解决唯有请教族老之后再来与你详谈了。” 焦尧见他要走忙又道:“道友留步我若欲见道友又该如何?” 易午道:“是我疏忽了。”他取出一枚明珠道:“道友需寻我辈之时只要往里祭用法力便可。” 焦尧接了过来称谢一声。 易午对他一点头就直接快步离开了。 同一时刻另一处塔殿之内尤道人翻来覆去摆弄着一只十分古旧的小丹炉也不知作为摆设放在这里多少年了。 可仅仅是这么一个东西上面却也留下了不少元夏技艺的痕迹。 关于法器那部分他懂得不深但是涉及到阵法得那部分却是他仗之以成道的手段从中能够看出太多的东西来。 看罢之后他暗自点头道:“确实有一定可取之处。只是对比这座塔殿手段技艺却是稍显落后看来元夏也并非顽固不化对于值吸纳的地方也并不排斥。” 这些天他来观察过很多阵器判断元夏并非一上来便就如此厉害也是在逐渐剿灭各个外世之后吸收了一定精华再取长补短而来。 但是在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很少再见到往前进步的趋向了。这是因为元夏的阵器涵盖了道法、法器、阵法的诸道如此越往上走越是困难。 正常情形下为了能往上走肯定要拔除冗余对各种法门进行细化分割可元夏恐怕未必是如此但同样在这等情形下每往前提高一点都是巨大的进步。 他放下丹炉又环顾四周心中忖道:“这些物事还是有些古旧了若是能找到元夏当前主流阵器借来一观便能对元夏有个清楚认识了我之道法不定也能得有裨益。” 可是这个机会只能慢慢等了自入此间之后他们所有上层修道人被互相隔开他不是行事激进之人在重新取得联络之前不准备有什么动作而是决定耐心等下去。而元夏上层也迟早是要找他们详谈的。 伏青世道之外天地之中停泊着一驾巨舟主舱中坐着一名外表看来五旬不到的中年道人这人双眉斜飞眼若鹰眸神情异常严肃此刻他正翻看史老道还有蔡离、易午呈递上来的文书。 这人只是端坐此间场中气氛就极为紧张就算不怎么老实的蔡离此刻也是挺直了身躯坐在下方。 在看罢文书后他不置可否将此丢在了一边直接言道:“告知伏青世道给他们时间已然够多了再给他们十天我会亲自与天夏来使交谈。” 只是半刻之后慕倦安就收到了通传他神色也不太好看但知道自己无法拖延此事了于是唤来了曲道人问他近日可有进展。 曲真人道:“回禀上真本来属下已是准备在名唤焦尧的真龙那里打开缺口但是北未世道的易午却是去见了他后来其人就宣称再不见来客了很可能……很可能是被其招揽去了。” 慕倦安皱了下眉果断道:“那就别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力气了天夏使团还有几位真人能笼络过来多少是多少希望未来攻伐天夏多少能起点作用。” 曲道人点头称是。他是明白的按照以前的惯例来看诸世道麾下的外世修道人征伐天夏时是不可能一同配合动手的而是各自为战的最后计功也是落到各个世道头上可以说此是各世道之间争夺权柄的延伸。 所以有内应无内应是不是了解天夏内部情形对于伏青世道而言就较为重要了。要是表现不利慕倦安这个还未继任宗长的嫡宗子很可能会受到来自内外的质疑。 他应下之后出了大殿想了想又再次来到张御所在的塔殿之内见过礼后他开门见山道:“张上真十天之后元夏上层就会来找你们议谈为首的那位邢上真向来是以强硬著称也是少有的在攻伐外世之时会亲自动手之人。 他不会给予你们任何妥协只会要求你们屈从。他们若不答应那么下来谈判就无转圜余地我两家除了开战别无他途。” 张御淡声道:“莫非元夏还会选择不攻我天夏么?” 曲道人却是道:“曲某还是那句话覆亡天夏不等于覆亡你等至少你们这些人是可以保全的” 张御道:“多谢提醒了曲上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曲道人见没有说服他也没有多大意外他这次只是来最后尝试一下道:“希望你们能坚持到底。” 在临走之际他又回头道:“如果张上真你们改主意随时可以来我不过抓紧时间十天之后谁也帮不了你们了。” 在离开这里之后他又试着去找寻林廷执这位他还没有尝试结果过可以说除了常旸之外他此前主要把重点放在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身上但现在不得不转而向下求寻了。 此刻他也有一种急迫和危机之感自他们这次出使归来之后元夏上层都是弥漫着一派乐观认为与以往攻伐的世域比起来天夏也就是稍微强盛一些与那些外世没什么区别也是轻轻一推就可以覆灭。 可若是一旦遇到挫折的话那元夏上层可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一定先会问罪到伏青世道身上他不知道慕倦安怎样但他一定是逃不掉的。 邢道人在下达了最后通传之后就直接带着诸人乘舟进驻了伏青世道。 这一次他带来了十余人人数上与元夏使者上层基本对应在他与张御谈判的时候其余人会去与另外那些玄尊对言以此给予天夏一方以压力。 其实这回一开始就有人对他的强硬作派颇有微词这些人并不是站在了天夏这一边而是因为他们觉得采用柔和手腕更为容易压服天夏使团应该在天夏使团面前彰显优容大度使得他们心甘情愿来投而不是这般咄咄逼人这样反会起到反效果。 邢道人没有去理会这些言论以他的身份也不必去管这些依旧是我行我素。 十天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过。 邢道人等到最后一天的昼夜轮转过后便抬起头关照道:“请那位天夏正使来我处我在这里等着他吩咐传话之人只准他一人来此。” 他不会去到天夏使者这些天已然熟悉的地方而是要让对方主动过来这既是摆出姿态告诉主动操之在我同时也是给予天夏一方以压力。 仅仅半刻之后张御这边就得了通传对于邢道人要求他倒是不介意左右都是在元夏地界上去哪里都是一样而且元夏明明已是占据了极大优势却还摆出了这副阵仗却是反而显得对面器局不够。 他并不急着动身而是在殿内定坐了一会儿慢慢品着清茶在一盏茶饮尽之后这才从容起身自塔殿迈步走了出来。 慕伊伊正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轻轻松了一口气对他屈膝一礼道:“张上真请随小女子来。” 张御颔首道:“劳烦带路。” …… …… 紫枢 第四十二章 苛约欲迫战 慕伊伊拿动法决便有一道虹光自远处飞来落至她与张御脚下形若荷叶之状摆动飞舞但此本来该是顷刻间托人去天的但此刻却是凝滞一会儿这才慢腾腾飞了起来带动着两人往外而去。 慕伊伊压下心中惊异催运法力引导光荷向前前行有半刻之后就在一座大湖之畔压落了下来。 张御看过去湖畔对面停泊着一座巨舟此舟如城壁高立横长阔直外表光滑但是有金线描绘的道箓金纹看似成合一体可细观之下恰可分化为三十三个单独的道箓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代表元夏三十三世道了。 慕伊伊道:“张上真邢上真就在里面等候阁下伊伊只能送到这里了。” 张御道一声有劳慕伊伊屈膝一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张御看有片刻脚下踏起一团云芝玉台从湖面之上飘渡而过来到了那巨舟的近处随着他的靠近那驾庞大舟壁也是忽然裂开一个无比狭长如眼瞳一般的竖门并自里显露出一条长长通路来只是内里看着光华黯淡有一股幽暗压抑之感。 他一甩袖驾驭氤氲玉芝往里渡去当他入内之后道壁两边前有光华在前闪烁似是指引他前路去向。 他跟随着光芒而行数十呼吸之后进入了一座庞大空厅之内一束光芒从上方照落而下在大厅之内弥散开来。 大厅正中有一名身着古旧袍服的道人站在层层叠起的阶梯高台之上其两侧的高壁倾斜向上在高远处汇合交集到光芒源头所在只是除了冰冷坚台和金属色的坚壁之外空空荡荡什么多余的饰物都是没有。 邢道人看了一眼张御道:“天夏使者来了。”他缓缓抬手执了一个道礼。 张御也是在原处立定抬袖执有一礼。 邢道人用毫无起伏的语声道:“我乃是元夏元上殿司议邢觅此行全权负责与天夏使者谈议一事。” 张御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邢道人冷漠目光扫来“天夏使者来我元夏已有数月却不曾议妥事机故元上殿命我前来元夏与天夏之间今日便当有一个定议。” 张御点首道:“邢上真请言。” 邢道人在上面居高临下看来道:“不管伏青世道寻你们谈了什么也不管他们给出了什么条件这些议谈都是到此为止不必再继续谈下去了天夏使者只需在这约条上面附名便可。”说着一挥袖一份长长契卷就对面飘荡过来。 张御目光一注这契卷便在他面前顿止并哗啦一声延展开来上面列出了一条条约条其中最为主要的就在于最前面几条。 其一天夏需将世域之内所有修道人的名册所有镇道之宝各辖地之地舆图乃至各家传继道法都是拟成书册呈递上来; 其二允许天夏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并入元夏但随行弟子族人不得超过三数; 其三元夏修士入天夏世域时天夏修士不得有出面阻拦之人必须配合元夏修士接手天夏各处要地。 其四…… 张御一条条看了下来在这里面元夏是将天夏当成了可以肆意宰割的物事了其中任何一个条件都是天夏不可能接受的当然天夏也从来没有与元夏谈条件的打算此来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元夏罢了。 待看罢之后他抬目看去道:“这就是元夏的条件么?” 邢道人漠然看下来语声中毫无情绪波动道:“这就是元夏的条件怎么莫非还不够么?天夏遣使到我元夏不就是为求一个体面么?这里面的条件已是给你们足够的体面了。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答应。” 张御看着此人冷漠目光心下了然此人应该是一个元夏之中的激进派其所追求的就是采取强硬不给任何天夏任何以妥协的余地深信凭借元夏的实力足以摧垮所以提出了一系列天夏根本难以接受得条件要的就是与天夏速速开战。 不过根据他这些时日了解的情形来看这人虽然这般思量却未必能够如愿。 他目光迎去道:“那我可以回答尊驾所言此些条件天夏一律不会答应。” 邢道人漠然道:“那么就是拒绝了?” 张御淡声道:“元夏欲如何我天夏皆可奉陪到底。”他一语言毕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面前那一份契卷倏然粉碎再是抬袖一礼随后一振衣袖乘动云芝玉台往外而去。 邢道人则是看着他的背影目注着他离去。 巨舟另一处舱厅之内蔡离正在座上摆弄一枚棋子。此时有一名修士自外走进来对着一躬身道:“上真。”他精神稍振道:“怎么样了?” 那修士道:“上真听说邢上真与天夏使者谈了没有多久天夏使者就离开了应该是未曾谈拢。” 蔡离冷嘲一声道:“我就知道是此结果这个邢觅回回都是如此路数。一味强硬对敌然后每一次都是导致下面之人拼个死伤惨重。” 那修士不解道:“上真那可为何上面那么支持邢上真呢?” 蔡离呵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上面想借机削弱我等啊。” 三十三世道的元上殿在总览全局诸司议都是来自各个世道有曾经的宗长也有族老长久以来这些人通过掌握对外世攻伐的统摄权柄建立起来了一定权威虽然不可能去损害三十三世道的稳固根基但却是倾向于进一步压缩各世道的势力。 这么做既是想更好的集中力量同样也是想掌握夺取终道后的分配权。 终道如何谁也不知但一定不是像宣扬的那样人人可以得享但最后必然只有少数人可得元上殿诸司议自是想要拿在手中的。 但是下面各世道也不可能就此服从所以反而是认为当以怀柔手段对待外敌以势压人。这般不仅可以以最小代价摧破敌手同时也不给上面执拿分配权力的机会。 那修士听蔡离这么一说心中不安道:“上真那么这一次邢上真与天夏使者无法谈妥岂不是要让元上殿得逞了?” 蔡离哼了一声道:“天夏是一块脂膏肥厚之地想怎么切该切多少这是该事先商量好的岂容这么粗暴夺取?” 他嘴上说得是天夏其实也是意指终道天夏是最后一个世域谁都能看出这一次出力和分配权柄将直接决定终道归属有序瓜分才是最好的而不是元上殿全给拿去然后洒一些残羹剩汤给他们。 他道:“你去一趟慕倦安处要他设法把天夏使者挽留住就说事情还有挽回余地就说稍候我可请天夏使者去我各世道作客继续商议两家之事。” 那修士一听此言心下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家这位上真也不是没有应对这回当是是故意借助邢上真之手先压一压天夏使者然而他们再上柔和手段安抚如此软硬兼施之下就可逼迫天夏使者屈从了同时也是不令伏青世道一家独享好处。 他道:“是上真属下这就前往。” 张御回到了塔殿之中后他思索了一会儿便命人请来曲道人道:“曲真人方才与贵方元上殿的司议见过了贵方约条苛刻我天夏自是无法答应今番使命已毕我待离开伏青世道折返天夏还请告知慕上真一声允我离开。” 曲道人一惊他赶忙道:“张上真且先留步此事容我告知慕上真再回复上真说不定事情还得转圜。”说着他一礼之后急急离开此处。 张御在他走后则是唤来严鱼明道:“你且传命下去让随行弟子准备一下我稍候或当离开此地。” 严鱼明问道:“老师我们是要回天夏了么?” 张御平静道:“这要看元夏如何选择了。” 根据他这些时日的了解和观察元夏内部充斥着矛盾除了涉及根本利益之事不可能有一种意见完全占据上风而且邢上真所列条书太过苛刻哪怕是真心投向元夏之人也不可能接纳下来这明显就逼着他离开好令两家立时开战。 这他自是不会令其如意的不过他相信有人更不愿意看到他现在就离开。 半刻之后曲道人转了回来道:“张上真慕上真让曲某告知上真邢上真所出约条并非是我元夏诸世道之意此事还可商议。” 他自袖中取出一封玉符递上道:“此为乾坤符持此符可以在伏青世道内外走动还望张上真能在我元夏多停留一些时日慕上真说了事情还有转机。” 张御看有一眼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就将此符接了过来道:“我欲先见一见各位随我前来得上真。” 曲道人道:“这自是可以。” 张御微微点头曲道人见他暂且不提离去之事以为已是将他劝住了也便出声告辞回去复命了。 张御则是唤了外面的随从进来要其带路前往尤道人处。这一回果然没有遭遇任何阻碍那随从直接将他带到了尤道人所居塔殿之前。 …… …… 紫枢 第四十三章 出世去束碍 尤道人在塔殿内遥遥便感得张御的气机出现心下一讶。他神情微肃先是感应了一下四周确认无有其他人跟随便自殿中迎了出来。 到了外间他很谨慎的看了几眼张御确认并不是他人所伪替而的确是本人这才神情放松下来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没有在外多谈跟着尤道人进入殿内后者在请他坐下之后又在周围放置了一个遮护法阵这才道:“廷执尤某入此之后就与廷执和诸位同道断了牵连按照廷执事先吩咐不作任何举动这些时日也不知廷执和同道是如何情况?” 张御道:“隔断我等乃是伏青世道有意为之好分化并逐个拉拢我等罢了。” 尤道人道:“确有不少人来寻尤某只是尤某明确拒绝之后就很少再来了。”他又问道:“廷执今日能够到尤某这处来是伏青世道放松了对我等的阻碍?还是说另有什么缘由?” 张御道:“元夏之世的情形异常复杂各世道之间矛盾极多还有不同立场派别之间的争斗这次我能自如行走也是得了此辈内部争斗之利。” 尤道人抚须道:“这对我天夏而言却是一个好消息了。” 张御点头道:“好消息不错但不能指望敌人一直自行犯错下去我辈还是要自行振作的需要看到元夏确然比我强大我们还需利用有限的时日追赶上去尽可能缩短与其之间的差距。而我等在此目的之一就要尽力为天夏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尤道人郑重起来道:“廷执不知有什么是尤某可以做的?” 张御道:“无需道友去外探查消息道友的本事当用在合适之地。” 他一抬袖自里取出一枚流转不停的金色液球道:“这是元夏某个世道的上层修道人留下的阵器在我如今所见诸阵器之中当属最为上乘了道友不妨一观。” 尤道人顿时来了些精神他不急着动手而先是认真看了两眼这才从张御手中将此物接了过来。 上手之后他再是稍加摆动了下立时了解了其中之窍要伸手一抚这金色球液就急速旋转了起来他十分肯定道:“此物当是另行营造一方空域所用。” 张御道:“确然是这般。” 尤道人道:“此物手段精巧与尤某这些时日来所见诸物大为不同果然也是印证了尤某的猜测元夏上层与下层所用之器的技艺差距极大。” 说着他又将这些天来自身之发现对着张御解释了一下“尤某认为元夏炼器之道其实早趋成熟但是人为将上下所用之器分层分阶唯有上层之人能用上器而下层仅能用下器不配得享上物哪怕技艺足以做到也无可能打破此中之隔阂其尊卑上下之理可谓浸入了方方面面。” 张御道:“尤道友从此物观看我天夏阵道与元夏可有差距么?” 尤道人沉吟一下道:“元夏之物都是阵、器相合相辅相成若把阵法一道从中单独剥离出来看那么我天夏阵道亦能做到此事并无根本上的差距。 不过元夏阵、器合一技艺上升极难所以一旦到了上层两者相合之下所能展现的威能不是单独阵道可作比拟的。而此物照廷执所言虽是出自元夏上层修道人之手但不见得技艺就仅止于此上限还难以估量。” 张御对此是理解的只是蔡离身上那件道袍就能看出要是元夏修士人人得有这么一件类似阵器那足以在对抗中占据莫大优势。 但好在外世修道人身上显然是没有这些阵器的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些人还有缓冲的余地还有时间可以跟上并设法找到针对元夏阵器的方法。 他道:“尤道友你且放心探研这些东西尽可能找出可被我利用的地方下来我和各位同道会去拜访元夏各世道了解各世道之内的详情同时也会设法带回阵器以供道友参研。道友若有什么建言也可与我说。” 尤道人想了想道:“尤某只擅阵法对于法器一道所知仍是欠缺了一些不知能否请林廷执过来相帮如此或能深入了解这等阵器。” 张御颔首道:“我知晓了稍候我会尽量使得林廷执与道友方便往来。” 尤道人稽首一礼郑重道:“那就拜托廷执了。” 张御抬袖回礼道:“无论你我是何身份如今都是在为天夏尽心为天夏长存而努力道友不必如此。” 他在有些必要的事上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此间下来便来到了林廷执这处在两人商议许久之后他又来到了焦尧所在之地。 焦尧一感到他到来就从塔殿出来相迎待入了殿中坐定下来他道:“廷执北未世道真龙修道士已是来见过焦尧一面了不过被焦某搪塞回去了……”他将那日应对之语一句不落告知了张御。 张御道:“焦道友应对的很好。” 他将那枚乾坤符取了出来心光入内一转又是分化出一道来交给了焦尧道:“焦道友可以持此符出得伏青世道去往北未世道拜访一下可以试着与他们攀交设法从他们那里问出关于元夏更多的详情。” 受到排挤的北未世道那是摆在明面上的突破口顺着这个缝隙往下挖肯定能找不到不少有用的东西的。 焦尧接了过来道:“焦某会尽力。” 张御点首道:“我相信焦道友是能做好此事的只是路上需得小心。” 焦尧这次没有升起推脱逃避的心思郑重应道:“是焦某记下了。” 张御在离开焦尧这处后最后转去了正清道人那里与后者见面之后他就将这些天来的事机详细与其人说了下。 说完之后他将乾坤符又是分化出来了一枚并交给其人道:“使团并不拘束正清镇守下来去往何处只望正清镇守能把握好这难得的机会。我等现在虽然被放开了阻碍但那是两派斗争之故我们利用的是他们矛盾的间隙。 可一旦矛盾缓和或者争斗妥协那么对我们的限制说不定又会回来的。我们未知后面是否还会产生其他什么变化所以此事要尽快。 并且我敢肯定哪怕是在这段空隙之中一定也是会遭受阻碍的正清镇守你是名义上的副使又是使团之中与我一般求全道法之人若是他们有针对目标那么很可能是会找上你的你要加以留意了。” 正清道人道:“张廷执之言正清已然记下”他看了看张御“张廷执也请一路小心。” 张御点了点头在把诸般事情都是安排好后他随后也是回到了自己暂居的塔殿之内。 他与正清说那番话就是因为心中很清楚伏青世道把他强留下来元上殿的强硬派会这么罢休么? 他敢肯定邢道人及其所代表的激进派那里还会有后招许是在出招之前就准备好了。所以此行定然会有所波折的。 而天夏使团唯有存在那才能完成自身的使命若是使团不存在了那么这些也不必再谈了虽然道理上天夏可以再派人来可不说会不会再次受到激进派的阻挠那时也肯定不会再有眼前这等机会了。 这次他会第一个出发他身为正使对面绝大多数注意力一定是落在他这里的若能对付了他那么使团也就遭受到了重创如此同样就破坏了两家谈判了。 这也是最为直接和有效的办法。 诸世道之人肯定是不会全力遮护他们的甚至巴不得激进派给予他们更大的压力好让他们看清楚谁才能帮他们所以这次行动只能靠他们自己。 因为之前已是叫严鱼明做好了启程的准备所以转回之后他只是关照了一下一切就已是处理妥当在回来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即带着自己这边一行人出了塔殿。 至于第一站自然就是去蔡离那处世道拜访了。 其人所在的世道明显在元夏拥有较为强盛的力量而且他看得出来此人本心之中对于天夏实际上是不屑一顾的因为这种蔑视所以对天夏也没什么提防之心他足可通过此人来获取更多元夏内情。 而他有着此人给予的信物此回若成功拜访这无疑也是向其他持相同立场的世道传递了一个可以接纳他们的信号更是方便使团下来的行动。 他才是走到了外间却见曲道人等候在那里其人对他执有一礼道:“张上真曲某奉命与张上真同行护持你们一段路程。” 张御看他一眼看来激进派有可能采取的行动慕倦安等人也是有所预料其一定是不会允许天夏使团在伏青世道门前就出现问题的但过后显然就只能靠他自己了他没有拒绝道:“那就有劳了。” …… …… 紫枢 第四十四章 驰虚阻空行 张御一行人与曲道人来到了停泊飞舟的所在他在对飞舟重新检视了一遍后见没有任何问题便即准备登舟。 曲道人这时问道:“敢问一句张上真此行要去往何处?” 张御并没有作任何隐瞒道:“蔡上真邀我前去他所在东始世道一游顺便切磋论法我此行也是先定在那处。” “蔡上真么……” 曲道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稍候曲某当会驾舟跟随在贵方飞舟之后。” 张御这时问道:“那位邢上真此刻还在伏青世道之内么?” 曲道人回道:“邢上真之事我不清楚不过元上殿那些人在与张上真谈过之后也是很快离开伏青世道了。” 张御点了点头便摆袖登上了飞舟来到主舱之内他意念一动心光灌入了飞舟之内顿时将飞舟唤醒随后一阵阵光芒在舟身之上泛起并不在那里不停闪烁着受到神异力量激引整个埋在山岳中的长舱也是将出口显露出来。 飞舟若电光一闪霎时行驶出外此刻便见天壁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融化开来飞舟先是徐行片刻再是化一道光芒射出于顷刻之间来到了外间虚空之处。 此时舟身两侧出现了两驾伏青世道的飞舟正是曲道人的护送舟队这两驾飞舟都没有什么斗战之能但却是清楚表明了伏青世道的态度若是这个时候遭遇到了袭击那自是和伏青世道过不去了。 张御看着外间广阔天地现在元夏的激进和温和两派之间矛盾重重那他却是正好能利用这等矛盾做事。 不在敌人内部挑事的使者又算什么使者?敌人的矛盾就应该充分利用起来敌人之间越是矛盾深重对天夏越是有利。 只是矛盾集中点正好也是落在了天夏使团身上所以他下来面临的危机当也是不少需得他有手段有能力挺受过去。 他感受了一下蔡离交给自己的信物便催动飞舟。往某一个方向行去。 此时此刻虚空另一端一驾犹如城壁的元夏巨舟正静静停留在此邢道人一直神情淡漠的站在主厅之内。 此刻有一名外表平平的修道人自外步入进来躬身执礼道:“上真天夏正使已然出了伏青世道不过路上似有伏青世道的飞舟护卫。” 邢道人面无表情道:“继续盯着。” “是!”那修道人应了下来。 天夏飞舟在虚空之中穿行许久之后张御感到一阵气机到来他意念一引舟壁之上便出现了曲道人的身影其言道:“张上真我等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下来之路需要你们自行向前了。” 张御转目看去见代表着伏青世道的那一团星云此刻已然变得十分黯淡了他点头道:“多谢了。” 曲道人道:“那祝张上真此行一路顺风了。”他又道:“我伏青世道对于天夏使团的许诺依旧未变张上真什么时候改主意了都可回来。” 张御没再说话只是抬袖一礼 曲道人也是一礼与他别过身影就此从他舟壁之上淡散下去而他本人只是站在飞舟之内目送着天夏飞舟逐渐远去。 不过在此处分别之后他并没有就此折返伏青世道而是令飞舟敛去了原本光芒逐渐转入黯寂并关照道:“跟上去。” 而在此时另一边的元夏飞舟之内那修道人再次出现禀告道:“邢上真伏青世道的飞舟已是与天夏使团了分开了。” 邢道人没有再说什么看向一边一个中年道人从阴影之中站了起来其身上阵器法袍不停闪烁着光亮而在大厅两边的空域之内随着光芒逐渐扩散一个个庞大的身影也是显露出来那却一个个巨大的炼兵。 邢上真漠然道:“交给你们了。” 那中年道人默念了几句所有在场炼兵皆是化为一缕缕晶光投入到了他的大袖之内。他对着邢上真一礼就飞空而去待到了元夏举舟之外一道柔和的银光飞来将他罩住望去像是一艘小巧飞舟一般带着迅速没入了虚空之中。 天夏金舟此时正急骤往东始世道飞去许成通站在舟腹之中身后是二十余名随行弟子此辈正通过舟上法器观察着四周。 这时某一个弟子忽然察觉到代表某个方位晷盘微微泛红虽然无尽虚空之中什么都是看不到但通过此物可以肯定是有强大的气机正在接近他立刻高声道:“许执事有动静!” 许成通看了一眼不慌不忙道:“把畏虫放出去。” “是。” 片刻之后金舟腹部忽然裂开自里放了出来一个个气烟凝成的虫豸并以极快速度向着那传递气机感应的所在漂游而去。 此虫没有攻击性但是能任何外来之物都无法毫无声息的从其形成的屏障中穿过这本是来自于伊帕尔的技艺天夏只是稍加改动当初在伊帕尔神族虚空之中飞渡就是利用这些畏虫来防备虚空邪神的。 不过若真有来敌光凭这些还挡不住故是同一时刻金舟之上又长出了一根根细枝密密麻麻缠绕起来在外结成了一层坚韧的青色屏护。 张御此刻也是看到了虚空深处一抹银光正在朝着他这里不断靠近并且带着某种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机。 他对此毫不意外不过并没有立时出手而是任由许成通安排这艘金舟不但是能作为载乘之用的同样也是一驾斗战法器此刻正好顺带检验一下。 那白絮一般的畏虫飞出去后并没有因为飞舟的急速行驶而被抛却它们像是另一端黏在了舟身之上一样一直与飞舟保持在一处并且向外不断扩散很快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丝丝白色雾光飞舟之外几成了一片白昼且是蔓延的范围越来越大。 在此光照耀之下来人终是显露了身影只见一道银光自远空冲着飞舟直直射来。 许成通这时沉喝道:“迎击。” 诸弟子齐声奉令在诸人摆弄之下飞舟舱壁之上融开了一个个洞口而围在外面的枝条也是同样扩开一个个空隙随后这些空洞之中有闪亮光芒浮动骤然闪过之后化作一道道璀璨神光向着那银光射去而这些神光像是亿万星流之雨其光芒更是将虚空都是照亮。 而那一道银色光亮似也不敢直接触那些神光却是飞快绕闪躲避从那些神光之中穿梭而过不断缩进着距离。 许成通看着无法阻挡正要再下达什么命令却忽然听得一个传声他立刻出声道:“启用‘真虚晷’。” 诸弟子再一次摆弄面前的玉仪一息之后就有一座椭圆形的金属大镜自舱底之下升起这镜面忽然翻转了一下整个飞舟在虚空微微一闪似乎是消失了那么一瞬间。 许成通则是留下诸弟子走到了张御主舱之内躬身一礼道:“守正都已是准备好了。” 张御颔首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一道银光此刻已经来到了近处围绕着金舟飞了两圈先是撞击了两次却并无法突破外面那层青色屏障但是那抹银光旋即开始产生了某种变化。 张御见到之后当即分辨出来这是其在碰撞找到了屏障的弱点立刻进行自我演变从而飞快产生了克制屏障的能为如此就不难突破进来。 他觉得有些意思元夏明明是极端保守但是这东西却是充满了变机不过想想却也合理元夏一向把握是大局的秩序对于小处却是放任的再加上吸收了诸多世域的技艺有这番表现也是正常的。 那道银光在演变结束之后猛然向下一扎骤然冲破了那一层青色屏障接着再是撞到了舟壁之上也是轻而易举将之洞破轰落落在了金舟舟舱之内。 那银光闪烁了一会儿之后就如水一般消退下去自里显露出来一名中年修士身上衣袍微微泛光其森冷目光环顾了一圈最后凝注在舱首附近身影霎时自原地消失一闪之间他已是出现在了拥有庞大空间的主舱之内。 张御正站在主舱台殿之上神情淡淡看着他。 修道人抬头看向他对着自身胸口一按倏然一道光芒照遍整个舱室。 张御眸中神光微动方才在光芒照过来时便就分辨出来这东西与蔡离那日留下的金液很是相似故是他任由此物照来。 下一刻两人出现在了一片空旷天地之内。 那中年修士则是一语不发把袖一抖一缕缕白烟飘出来落在大地之上继而化作了五十名高如山岳的炼兵这些炼兵身上气机相合像是力量凝聚到了一处。 事实上也是如此此辈力量早是炼合为一任何一个炼兵的攻袭力度都相当于其余炼兵的合力。 张御当日听曲道人所言曾言伏青世道的炼兵有成百之数虽然其肯定有所遮掩但距离真正数目想来也不会差之太远现在对方一下拿出这许多看来代价也是不小。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也不用回去了! …… …… 紫枢 第四十五章 断炼散浊尘 中年修士站着没动身后的炼兵忽然有一个奔行出来再是纵空而起向着张御这里乘光飞腾过来。 其庞大身躯看着臃肿可事实上却是速度奇快无伦竟是于瞬息之间便跨越过两者间的遥远距离。 炼兵号称能与玄尊抗衡但实际只是达到了这一层次的最低限度若是单独和玄尊放对那胜算无疑极低所以这东西是需达到一定数目后方能配合使用的。 现在看似只是一个炼兵朝着张御冲来但那五十名炼兵的力量其实全都汇聚在了其一人身上了这绝然不容小觑远远超出了寻常玄尊所能对付的范畴了。 那炼兵到了近前之后就对着张御一拳轰来庞大拳面像如山岳碾压而来整个天上的光芒都被这一拳所遮蔽而此时此刻因为这一击空域似也是发生了某种扭转下方大地更是地裂一般轰然垮塌。 张御抬目看去见那一片阴影笼罩而下身上袍袖不禁猎猎飘拂起来。他能看得出这拳势之中还有几分妘蕞那一脉的道法痕迹显然炼兵也是拿取了各方的长处的。 面对这几若能破灭星辰洞开虚域的一击他站着没动而抬起手来伸出一指对着上方毫无烟火气的点了上去霎时间指尖就接触到了那拳面之上。 这一瞬间炼兵狂飙猛进的动作骤然顿止下来像是整个天地静止了一瞬。 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碰撞后的声光传出也没有任何扩散的余波出现这是因为张御这一指上去不但于刹那间将其力硬生生的反推了回去还将自身心光之力完完全全渡入到了的炼兵的身躯之中一丝一毫也不曾泄露出来。 那个炼兵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庞大无比的雕像过了一会儿其忽然崩裂为无数细碎的微尘化作大量的沙尘塌散在了这片天地之中。 那在远处中年修士眼瞳不禁一凝他拿动法诀一催顿时传来隆隆震动之声余下的那些炼兵踩踏大地一个个毫无惧色的往前纵跃冲来。 这些炼兵厉害之处就在于虽然力量可以彼此借用可若是正面无法敌过对手就会立刻断开气机将坏去的那一个个体舍弃了去从而不是使整体受到拖累所以哪怕这一具炼兵被毁余下的也依旧可以继续进攻。 而每一个单独的个体发动攻击时所具备的力量仍是拥有其余同类的合力所以每一个其实都可看作五十名炼兵的集合。 而在这些炼兵发动进攻的时候那个中年修士则是直勾勾的看着张御手中拿捏法诀似在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机会。 面对汹汹来势张御还是立于原地未动忽然他光芒一闪有一青一白两道剑光飞闪了出来在“斩诸绝”剑上神通的推动之下一道冲着那中年修士而去一道直接杀奔入一众炼兵之中。 惊霄、蝉鸣二剑此刻仍是在正身手中此刻召引出来的只是两道分炼出来的剑光得益于他的功行之助这等剑光与两柄剑器已无太大差别。 炼兵确实不失一种上好的斗战兵器可是无论其如何累积力量那都有一个上限不可能无限叠加上去。这是因为其本身的承载力终归是极限的。 而“斩诸绝”恰好就是在力、速两端达到了极致只要对手的速度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无法跟上他的剑光自身守御又是不足的话那么就无可能挡得住他的斩杀无论是一个还是成百上千之数这其中没有根本上的差别。 中年修士心中陡然浮现了出一阵警兆他本待准备和诸多炼兵一同配合施展神通奈何那剑光太快快到他一时只能顾上自身根本无力去理会其余几乎是在剑光临身的那一刻激引出身上护身阵器倏然间从原处挪遁离去。 而在这短短片刻之内另一道剑光倏忽间绕场一周场中余下四十九名炼兵原本气势汹汹冲上此刻却是半途之中一个个身首分离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却是生机于顷刻之间俱被绝灭斩断。 待中年修士自另一处闪烁出身影出来所看到的就是遍地残破的炼兵尸骸他见此景象神情骤变可看去却没有退避的打算这时他似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大恐又一次从原地挪遁离去一道剑光却是出现在了其原本站立之地上。 张御却是一转首目光看向某一处。通过目印之能他已是看清楚了中年修士身上的阵器气机之运转预判到了其下一次现身之所在。 于是在中年道人方才闪挪的出来的时候两道剑光便已然迫不及待斩杀上来这一次他已是不及闪躲只能仓促祭动邢道人交给他的一件阵器此物霎时沟通了他的法力和身上衣袍在身外撑开一层光膜。 只是两道剑光在外围绕不去其中一道从正面而来直击在光膜之上顿时荡起一层层的涟漪眼见就要破散其人神情再变不得不将全身法力调运至上全力支撑抵挡可这个时候而另一道剑器忽然跃空而出向其后背斩来。 这两柄剑器一正一奇配合无间中年修士应付正面都是吃力更何况侧背空虚后方剑光毫无阻碍从他身躯之上穿透而过顿时杀灭了他身躯之中的法力而前方剑光亦冲破阻碍也是趁势突杀进来! 他浑身一震面色僵住过了一会儿身躯碎若裂瓷片片破散而去再是化作尘埃融入天地之内。 张御平静看着这修士其实自身境界不高至多只是一个寄虚修道人。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就算是元夏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也多是上层人物哪怕麾下有外世修道人可为驱策从慕倦安对曲道人的态度上看这等人通常也算得上是手中重要筹码了一般是不会轻易派出来的。 今次想来是认为这些人已然足够收拾他了毕竟表面上看来其人加五十名炼兵的实力还是十分雄厚的一般摘取上乘功果也未必对抗得了。 而且他只是一个外身到此不但实力有损且也没有阴阳互济虚实相生之能只要杀却一次也就能够彻底解决了。 他此刻抬目而起试着望去其所在神虚之所在但是却发现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遮蔽并无法一直看透到其人神虚之地内。 看来这是早就布置好了遮掩。 不过以为这般就可以阻住他么? 既然他心中已然定下一个都不会放了离开那自然不会放过其人他凝望目光之中泛起一缕缕神光那层如同浓雾一般的遮掩逐渐在眼中变得稀薄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是清晰。 若是元夏用真正上乘高明的手段遮护此人神虚之地那么挡住他的窥看是有一定可能的可问题是对方只是一个寄虚修道人。 元夏是极其讲究上下尊卑的什么样层次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器得有什么样的看顾他根本不信元夏会为了一个寄虚修士施之以高明手段哪怕让其上阵搏杀也是一样。 真实情况也一如他的判断在他目印观察之下那一处寄虚之地逐渐在他面前变得清晰起来此刻他心意一催刹那间两道剑器便是杀入了那一处寄虚之地中只一瞬之后剑器重又归来并没入到他身躯之中。 其人那一团寄托神气已被剿杀了干净此刻已是彻底败亡了。 这个时候周围天地也是晃动了起来继而所有光芒退散了去他又再次回到了金舟主舱之内。 此刻整个飞舟之内空空荡荡生机俱无。 方才那中年修士过来之时并没有发现整个飞舟之内唯有张御一个人存在而其余人等一个不见。可就算察觉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除了张御之外其余人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张御走了两步来到那一面“真虚晷”之前对着其上一点其上镜面一转霎时金舟又是消失了一瞬而后包括许成通在内的所有人又再次出现在了此间。 而舟上所有的破损似乎都在这一瞬之中消失不见了整个金舟又是恢复了原来的完好模样。 这“真虚晷”有巅反阴阳映照虚实之用可将真实一部短暂的藏匿起来将照影转至其上所有人也可借此隐匿起来若遭受破坏损伤则也可以在反转回来时再度变化回来。 许成通走了出来身边弟子略显紧张看着四周问道:“老师不知情况如何了?” 许成通却是十分笃定道:“守正亲自出手又岂会有治不了的人?”随即他对诸弟子呵斥道:“你们还在此处愣着干什么?给我各回各位!” 诸弟子听了赶忙回到了各自位置之上。 许成通则是一个人来至舟首所在见到张御负袖站在那里躬身一礼道:“守正底下无有人有损伤。” 张御点了点头道:“许执事关照下去不要大意。”他抬头望向虚空“此事还没有到结束之时。” …… …… 紫枢 第四十六章 承誓胁赤灵 张御认为对方尝试了一次那就可以尝试第二次。 单单损失一个寄虚修士根本不可能让对方退缩除非真正损折到了一定程度即便到了那地步其人也是有可能亲自上阵的。 这一次是元夏内部矛盾的激发还涉及到终道之争对方若不达成目的是不会这么简单的放手的。 许成通听了张御吩咐心里一凛执礼道:“守正属下明白。” 不过他心里却一阵激动因为这可是在张御亲自部署之下对抗敌人自己的努力张御可全都是能看在眼里的。 至于外敌强大? 且不说此来都是外身便是毁了也不涉及性命就算外敌一波波到来正如他对弟子所说之话他不认为张御治不了来人。 元夏巨舟大厅之内邢道人正在此间等候着消息。 此时外面有一道光虹落入进来落下之后一名修道人自里现出身来他执礼道:“上真时真人冲入天夏飞舟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天夏飞舟也并未因此停留此行恐怕未成。” 邢道人看下来道:“具体一些。” 那修道人忙又道:“时真人突破进去再到天夏飞舟重新恢复飞驰速度大约只有数十呼吸时间而属下方才用窥仪看了看时真人落在寄虚之地的神气……似也是消失了……”说完他不觉低下头来保持着躬身之态不敢往上多看。 场中似乎沉寂了下来似是许久之后邢道人的声音才是传下来道:“你去把林鬼带上来。” 修道人听他发声心头方才是一松可听到这个名字后却又是不禁一紧他不敢多言道一声是又是退了下去。 没有多久听得一声声镣铐拖地摩擦的声音传来期间还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躯体比常人高大出数倍的巨人从外走了进来其人靛肤赤发双目金黄赤着上半身块块累起的肌肉像岩石雕凿。 这人下身围着一块兽皮脚下和双手之上都是戴着赤金色的兽头镣铐上面还时不时泛出一阵幽蓝色的雷芒每一次过后这巨人都会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到了殿台上站定后他却是在原地轰隆一声坐了下来头上的赤色乱发一下披散下来遮住半个脸庞他吭哧吭哧笑了几声道:“你们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有事要求我吧?” 邢道人面上神情没有丝毫波动道:“林鬼我唤你去除灭一人事成之后你的族人我可以放了。” 林鬼猛然抬头看向了上方用雄浑的声音说道:“你说话算数么?” 邢道人没有任何解释。 旁处修道人忙是在旁言道:“刑上真所说之话自然是作数的。” 林鬼死死盯着上方道:“我要你亲口说。” 邢上真看向他漠然道:“只要你赢了我会履行诺言。” 林鬼沉默片刻抬起手中的镣铐。 邢道人示意了一下那修道人赶忙上前祭出一枚法符落在了林鬼身上后者只觉手脚上的镣铐一松轰隆一声砸落在地他则是大吼一声从原地站了起来此举不禁令那修道人紧张的后退了两步。 所幸林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转动一下手脚和身躯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皮肤底下似是有熔岩一般的血液在流淌着其泊泊涌动之处却是放出一阵阵光亮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而在光芒之中他的身躯也是随之缩小了下来变得常人一般大小面目也没有方才那么狰狞了乍一看只是一个相貌有些奇异的修道人。 修道人这时招了招手便有一个盘托飞了过来上面摆放着不少零散的东西他道:“林上真当初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林鬼看了一眼捏了捏拳头后对着托盘吹了一口气上面有一件衣袍飞起来披落在了他的身上这服饰除了袖袍较大之外其余部分都是紧紧贴合在了矫健的身躯之上看着既显威武又不失飘逸。 与此同时他身上法力微微一转轰然一声便涌起如火芒一般的光焰他满意点头随后一伸手从托盘上取了一串牙链套在了颈脖之上又把双手抬起点点红芒自行飞来落在了手腕之上化作了两串朱红色的骨串。 这时他看到托盘底下有一个琉璃瓶子眼前一亮道:“还有流浆?” 那修道人道:“是上真犒劳你的。” “领情了。” 林鬼张开手一把抓了过来拔开瓶塞深深吸了一口气咕哝道:“有上千年没喝到了。”他一仰脖一缕如铅汞一般的银色流液倒入喉中咕嘟嘟灌了下去足足喝了有百来呼吸他这才将之饮尽意犹未尽道:“可惜少了一点。” 那修道人道:“林上真只要成功归来流浆要多少有多少。” 林鬼一挥手道:“这些画饼之言就不用多说了只要你们履约就成。”那修道人这时冲他递上了一物表面看着像是一枚雾气凝成的金丸。他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修道人道:“此行目标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好明着对抗用此物可用于遮掩行藏。” 林鬼嗤了一声不过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将此物收入袖中随后道:“人在那里?” 那修道人道:“我们已经放出了引路信标。林上真出去之后跟着走就是了。” 林鬼道:“既如此我这便去了。”说话之时他脚底下腾起一阵火光将他整个人裹绕进去便化作一道炽热火芒飞腾了出去。 虚空另一处蔡离斜躺在飞舟主舱的大榻之上正自斟自饮。 张御此行可能会在半途之中遇袭他是清楚知道的也知道天夏使者现在必须存在才对他们更为有利可他更想看到双方因此争斗起来。 而且经过那日与张御切磋后他觉得张御实力很强故是也很想看看邢道人那边能否拿出足够的力量来压迫后者如果张御挡不住他就出面干涉如果挡住了邢道人那里定然受挫其人损失越大他就越高兴。 随行的亲随此刻来到了他身边道:“上真邢上真那里派去的人好像没有能成功但下来派遣出去的人看着极像是鬼部之主林鬼。” 蔡离有些意外道:“连林鬼都派出去了?”他拍了拍膝盖道:“邢某人这是志在必得啊。” 迄今为止元夏攻打外世也不是完全一帆风顺的也是有遭遇过挫折的其中有一次就是鬼部所在世域。元夏称之为烘炉之世也不知这个世域的修道人做了什么整个世域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但是在这其中偏偏有修道人存生下来都成了半人半怪的样子彼此以血脉为纽带。 据元夏上层推断这很可能此世之中的古修士进行了一场妄图炼化天地的尝试结果失败才导致了此事。 由于此世修道人自生出来就落在天地烘炉之中进行锻炼身坚体固百器不伤不说且其中道法高明之人还能在光火之中重生近乎不死之躯再加上此中酷烈的环境给元夏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所幸这个世域不知为什么并没有上境大能存在否则恐怕会更难攻打。 元夏在费力攻灭了这处世域后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他们将余下的此世修道人贬斥蔑称为“鬼部”并俘虏囚禁了起来用以探研之用炼兵有一部分技艺就是来自于此辈。 林鬼则是鬼部最强的一人也无疑是最接近上层那一个人虽然留下了他的性命也为他渡入了法仪可却也一直将他长期囚禁在那里。 那名亲随道:“上真那我们是不作理会还是出面接应天夏使者?” 蔡离想了想目中闪着兴奋光芒他十分想知道这两个人打起来究竟是什么结果虽然可能会坏大局可只要他高兴便就可以了。 他道:“不我倒想看看这两者孰强孰弱不过这么打起来未免对天夏使者不公平”他摸了下下巴“你去传个消息将林鬼的来历去告知天夏使者一声便可。” 那随从应命一声就退下去了。 张御催动金舟前行随着照着蔡离所予信物而行但却迟迟不见代表着东始世道的星云他心下思忖元夏诸世道之间一定是存在着相互快速穿渡的方法的只是不为他这外人所知。 就在这时他忽然见到旁侧有一道流光闪过他并没有疏忽过去伸手一拿捉来了一缕尘埃摊开手掌之后这尘埃在外飘荡起来然后聚成了一行行元夏文字他目光一扫。将上面内容看过心下已是了然。 他一荡衣袖将尘埃扫尽再向外望去。 等了没有多久就见到一缕赤红色气焰自远空而来根本没有什么试探直接冲到了飞舟面前随着一团火光炸开一个赤发道人便现身出来拦阻在了去路之上。 …… …… 紫枢 第四十七章 传生继血传 林鬼拦在了金舟之前后就将邢道人那边交予自己的那一枚金丸往外一抛。 一道光亮乍然在虚空之中闪过金舟及周围空域都是被笼罩了进来随即光芒触及到景物发生了变化两边俱是化入了一片天地平阔的无边空域之中。 林鬼这时候才犹有余暇打量起面前这驾金舟来。 金舟的样式他从没有见过反正与最初元夏攻伐烘炉世域的时候不太一样。但是他被囚禁千多年了没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觉得飞舟样式有所改变也没什么奇怪的。 在他想来这一趟就是元夏内部之间的内斗邢道人那一方不方便下手所以找他来代替这也正合他的心意在他眼中元夏修道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一个就少一个他很乐意如此做。 至于邢道人将他利用过后接下来会如何待他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世域早被毁灭要是没了法仪遮护他迟早也一样要死左右生死都在别人手中怎么做都是无所谓了。 他对着金舟言道:“里面的人出来吧与我一战你赢了只管走输了我取走你们的性命很是公平。” 他的鬼形外表尽管显得狰狞可怖看着也是暴躁易怒可除了天资他一身道行也是自我修持得来的要是没有一定的道心淬炼是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不会一见面就立刻冲上去。 而且他能看出这飞舟有一定的守御之力要想打破也要费一些力气邢上真可是当年进攻烘炉世域的主力之一他对此人印象深刻连这个人也要小心他也觉得要保有一些谨慎。 张御望了林鬼一眼确认了其身份便令许成通他们守好飞舟随时转动“真虚晷”随后踏动云芝玉台从飞舟之内飘渡了出来道:“尊驾可是林上真么?” 林鬼对于张御认识自己倒不觉怎么奇怪因为他也算是元夏的名人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打量了张御几眼后忽然感觉气机与众不同。他的直感是异常敏锐的脱口问道:“你不是元夏修道人?是外世修道人?” 这令他心下有些奇怪元夏对待外世修道人什么时候这般重视了?要动一个外世修道人居然还需要邢道人亲自布置还要他来替代动手么? 张御道:“我是前来元夏访拜的天夏使者亦可说是尊驾口中的外世修道人不过我之世域如今还并未如尊驾的世域一般被攻灭。” 林鬼立刻明白了他看了看张御道:“这位道友我与你本无仇怨只是此回受人之托来此只好对不起你了。” 张御道:“林上真说是受人之托到此那想必此中总有一个缘由的不知我可否问上一声?说不定还能对林上真有所帮助。” 林鬼看了看他道:“如今阁下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帮我?”他不认为张御能帮自己但是并不介意多说几句。 张御道:“林上真恐怕并不知晓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天夏一亡元夏则可补上变演之漏摘取到其所期望的终道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是拿捏在了元夏手中无论林上真有什么想法都只能看元夏的意愿了。 而我天夏却是拥有能与元夏对抗的实力这一战还结果未知若是此战是天夏胜出那么所有受元夏奴役之人都将得有解脱。” 林鬼却是冷声道:“且不说你们天夏是否能胜得元夏就算赢了你们的做法莫非就会和元夏不同么?” 张御道:“至少天夏与阁下世域之间往日并无任何仇怨在与元夏接触之前天夏也从未主动攻伐过任何一处外世。” 林鬼想了想才道:“我的族人被囚禁在元夏这次有人让我来对付你们就是以释放我的族人为代价你有办法救出他们么?” 张御略作思索道:“可能借用尊驾一滴精血么?” 林鬼有些诧异不过对于借出精血根本不怕在被元夏囚禁之际精血不知道被取去多少了。元夏试图借此以各种咒法和誓法拿捏他可最后却是一点也没能影响到他。 不说这个就算劫力在他身躯之中自他进入元夏后虽然也时时消磨着他可过程却也是异常缓慢。 元夏方面一直有所猜测认为烘炉世域虽没有上境大能的存在但是上境大能的道法似乎却是存续下来了并且落在了烘炉世域每一个修道人的身上修道人修行越高接触的越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鬼才能有限度的对抗劫力。 林鬼此刻根本不问张御想要做什么 他伸手在自己手背之上一抓他的强健身躯似连自己也是十分难以割开接连动作了数下才是撕开了一个微小的口子。 张御眸光微动修道人应该是能够对自己身躯完全控制自如的特别是如他们这等层境之人更改如此。而眼下这等情况表明林鬼并不能完全了解并掌握自己的身躯那么其人能修到眼下这等境地应该是另有原委了。 林鬼费了些力气终是将一滴精血拿入了手中随后一甩手向着张御所在抛了过来。 张御并没有直接去碰触而是目光一落其便悬停在了前方这是一滴金赤两色仿若岩浆一般滚动来去的血珠并且在那里放出熠熠灼光。 他目光凝注其上同时转动命印、目印、启印之能深入感应观望。不一会儿他的感应便跟随着这个血脉延伸出去所有与之有着相近血脉牵连的人都是在心神之中模糊映现了出来。 虽他不清楚这些人具体在哪里但是他却可凭此知晓现在所能感应到的每一个人都当是存在于世上的。 只是在如此做时。他忽然感觉到了某一种悸动隐隐约约有一股莫名玄机出现但待他要想去追寻之际意念方才一起其却又消失不见了。 他心思一转又没有再去追寻而是继续观望那一滴精血在确认了之后他一弹指将此又送了回去。 林鬼则是直接将之拿入手中道:“怎么样阁下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么?” 张御言道:“林上真我可以确认如今你还有八十二位族人存在世上。” “八十二位族人?” 林鬼沉声道:“阁下能够肯定?” 张御道:“我可以立誓至少眼下看到的情形是如此但是往后便不好说了。” 林鬼面上流露出了一丝狰狞笑容不过只是浮现一瞬就又消隐了下去。 尽管早是猜到元夏一定不会善待他的族人的但是他也没想到族人数目已经锐减到了这等地步。 要知当初被迫投降元夏之时族人足足有十数万之众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没什么本事的寻常族人可终究有着一副天然生成近乎不死的坚韧身躯这么多年来却只剩下了这么点数目可想而知族群受到了何等凌虐和苛待。 元夏无疑是在有目的的剿除他们便剩下的这一些也不知能保全多久了。 他看着张御道:“阁下既能观望到我的那些族人可有办法助他们脱身出来么?” 张御坦然道:“在天夏击败元夏之前我并无法如此保证不过尊驾当是知晓只要还在元夏无论尊驾的族人放与不放其实并无什么区别。” 林鬼忽然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们天夏可有上境大能?” 张御道:“自然是有的。” 林鬼呵了一声道:“可惜我们没有不然当年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元夏拿捏。” 他又道:“阁下说得不错的确唯有等到天夏胜利了我这些族人才最有可能保全下来但是我的族人等不了那么久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夏才能战胜元夏而且元夏应该更强你们或许还自身难保输的更可能是你们更别说来帮我了。” 张御看向他道:“那么林上真打算如何做?” 林鬼看着他咧嘴道:“我的打算?我的打算就是这个。” 他缓缓抬起握拳的手用力一抓上面轰然腾起一阵火芒身上光华亦是涌动不易。可以见到在那些火芒闪烁之时其所站立之地周围的空域也是晃动扭曲起来。 张御只是淡然看着。 过了一会儿林鬼又对着张御一甩手却是将那一滴精血重新抛给了他。 张御目光落去发现一这回这一枚精血之上蕴含着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似有一个强劲的生命正在里面酝酿诞生。 林鬼道:“我们族类平常繁衍与人身修士无异但是当数目下降到一定程度后血脉之中的能力便可被唤醒每一人都可以用自身的精血去孕育出更多族人。而我也能成功做到此事说明阁下没有欺骗我。” 他看向那一滴精血道:“若是阁下真有诚意那么请保护好我族这个新生的族类。要是元夏绝灭了我的族人那么他就是我们一族唯一的希望了。” 张御微微点头林鬼这是两面下注这样就算元夏的族类全数被元夏弄绝灭了最终也能有一个保全下来。 林鬼这时摆出了一个斗战姿势斗志昂扬道:“但是这位上真我还是想和阁下斗上一场我很想知道你们的实力如何若是连我也斗不过你们又怎么和元夏相争呢?” …… …… 紫枢 第四十八章 撼空力尽虚 林鬼似乎是因为解决了后顾之忧身上气息变得更为旺盛了但是他的这股气势之中并不像刚才一般蕴藏杀机而是纯粹的只是想要与张御交手。 张御颔首道:“那我也领教一番林上真的能为。” 他也知道在现在情况之下不提林鬼本人的斗战欲望其人不和他打上一场也是无法回去和邢道人那边交代的那说不定族人立刻就会受到牵累。 对于林鬼这种近似天生成就的修道人他以前还没有见过不过天生成就的神异生灵倒是遇到过不少譬如包括伊帕尔在内的远古神明就是这等生灵莫契神族也是勉强可以算在其中。 这些族类之所以能做到如此那多数是因为获得了部分至高力量故他判断林鬼能拥有这等力量也或许是与某个上境大能有关。 实际上他这番判断也和元夏的推断相去不远。也是如此元夏一直制压着林鬼防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入上境了。 林鬼此刻见张御应战心中斗志更盛道一声道:“得罪了。”话音一落他脚下只是一点便是化一遁空火芒朝着张御冲去根本没有采取什么特别的攻击手段就是这么双手交叉在前直接撞了上来。 他斗战依靠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还有那强横无比的力量余下所有的神通道术都是为了辅助这两个长处而生。 对抗元夏那些外世修道人通常用的也是眼下这个方法若是对方来不及反应那么往往一个冲撞就能将人撞得粉碎。 然而这一次他方才冲至于前方却是看到一只毫无瑕疵的手似缓实快的伸出一下按落在了他那交叉的双臂之上他整个人向前的冲势顿被生生止住了。 他一咧嘴张御既然可以阻拦住他那么同样也是可以躲开的可仍然如此做分明就是彰显自身不惧于他正面对抗。 虽然这是他愿意看到可他同样认为这么做恰恰不是应对他进攻的正确方法。 就在两者碰撞后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影忽然一虚居然淡散在了此间天地之中而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时却是又有一个他出现在了远空之中在稍稍一顿之后又一次向着张御原势不变的冲来。 张御看着他的动作能看出其之能为与方才通过虚空尘埃传递的消息基本无差林鬼同样也是到达了求全道法之境按照那传递消息上的说法其之道法名为“相乘同倾”。 这一位一旦发动进攻若是没有在一开始阻止住那么其人就可以持续不断的进攻下去。 而其人一旦道法展开那就有“避绝生死转虚为实”之能在这位发起进攻的时候哪怕你能将之强行挡下或治杀其也会由虚无再次生出继续发动未曾结束的进攻。 若只是这样那还好应付关键是其人一次进攻若被挡下那么下一次力量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增加若是持续下去那么他的斗战之能会一次高过一次速度也会越来越快直至敌人无法承受完全将敌人击败为止。 而若要想通过反复杀死其人再找到神虚之地从而将之杀死的方法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位就没有神虚之所在反而似是寄托在了某种上层道法之上或者说本身就是那道法的一部分。 当初也是这一点在覆灭烘炉世域的最后斗战中元夏各种神通道术都拿此人没有办法其一个人在元夏一众上层修道人包围之下不知了打灭多少人的世身要不是以他族人为威胁这场斗战还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蔡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深悉此人的厉害这才给张御提前送来了传报 张御虽然知道了这些也明白林鬼的优势在于正面搏杀可他仍然选择了与之面对面的较量。 对付这等人任何花巧神通变化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你无论打败打杀多少次这位都可以复生回来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虚实相生。 但是这位的力量一定是有其上限的。 他通过自我估量判断若单纯从心光法力上看自己距离那个升无可升的顶点其实也相去不远了至多只是差了一线而已。所以就算有人真的上升到了那个程度只要没有超迈到更上层的境界去他自忖也是可以应付的。 另外一个如今他是外身到来可以利用的手段其实非常有限但唯有一种力量却是可以不受限制的动用那就是道印之力。 自他得有命印之后还没有遇到过真正能和他正面一较力量的同层次对手。而随着启印被收入进来促使其余道印跟着被引导出更多力量。 可单凭他自身修持心光提拔向上是很缓慢的但若是在有对手的情形下特别是在不进行神通道术较量而纯粹是力量碰撞之下却是可以迫使自身发掘出更多力量。 面对着林鬼再次来攻他依旧不闪不避骈起二指倏然伸出准确点在了对方交叉手臂之上仿佛是上回景象的重演林鬼又一次被他的力量所阻。 林鬼面上露出些许惊异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一般来说在对手察觉到他的道法特点之后就不会再选择与他硬碰硬了而是会采取其他手段来对抗虽然也未必有用但是至少可以避免的他力量持续提升。 可是张御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他的身影又一次自原处消失同时又有一个他在远空浮现他凝视着张御这一次他开始真正正视起了这名对手大喝一声身上光芒腾空流光一闪霎时穿渡过了两者间的距离对着张御一拳轰去。 张御身躯缓缓飘升而上这次他眸中神光闪动看清楚了他那最为强盛的一点身上心光一转无量星光化为一只巨掌对着下方就是一推。 林鬼见状一声嘶喝奋拳而上携带着那一道狂流星火撞在了那星光巨掌之上! 轰! 由于两者对力量的驾驭都是异常高明所以这一番接触却是没有任何力量外泄完完全全被他们自身给承受了下来。 可是两人身躯都没有因此产生丝毫动摇显然这般力量还不足以撼动他们。 林鬼哈哈大笑一声身影消隐之后又是浮现推动全身力量继续向着张御撞来。 此时此刻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击败对手也不在乎是不是取得什么战果只是完完全全的放纵自己的力量感受这其在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之中不断提升。 他从未如此畅快的疏泄自身的力量迄今为止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这么做 张御则是意存高渺稳稳站在原地持续推动和挖掘命印的力量心光无休止的被渡送出来并且越来越是强盛随着每一次碰撞他都是感觉自身之力也是在被推动向上提升好似又是沿着大道触角往上挪有一线。 但是这等进势却是很快缓顿下来这是因为林鬼的力量虽在提升可再没有之前那股势头了。 他心下微觉可惜。林鬼的力量纵然可以无休止的上升可提升的力量总体而言时越来越弱的因为上层境的屏障就在那里是没那么容易打破的。 林鬼的拳头不断与他的心光对撼着一次比一次更为凌厉在不知比拼了多少次后他身躯一实却是不再摆出进攻的架势而是主动停了下来。 他看着张御眼中多了一丝佩服同时略感遗憾道:“我无法击败你再打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虽然每一次碰撞过后他都能取得一点优势但这优势其实微乎其微尤其力量的提升越到后面越是少弱几乎不会对张御产生压倒性的力量且张御的力量在略微沉寂一段之后又会有猛然拔高的趋势从而追了上来始终能够与他相持着。 这是第一个不用任何神通道术单纯能在力量上与他正面相抗并且令他无法赢下的对手。 张御则是看了一眼他的颈链和手腕上的骨串道:“林上真过谦了此战你只是单纯利用了自身力量而并没有动用任何法器尚还无法言及胜负。” 林鬼则是道:“不错我还有法器我还有更多可以增加战力的手段可那又如何?阁下也只是一个外身到此同样也没有拿出任何其他手段与我相斗。”他举了举拳头坦然道:“这一战我心服口服而且我已是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 他抬起手对着张御执有一礼郑重道:“我该做的已是做了我那位族人就劳烦阁下照顾了希望他能延续我们的族类的血脉。” 张御点了点头他知道林鬼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其人已然做出选择了其人把自家族类最后的希望压在了天夏这边。 他看了过去道:“我会照拂好林上真的族人的林上真自家也需要小心了。” 林鬼大笑一声道:“他们还用得着我说来斗了这么久还未请教阁下名姓不过也不太紧要了若有机会再见再说不迟告辞了!” 说着他再是一礼身上气焰一腾纵空飞去随着其人冲至天壁之上这一方天地也是如琉璃般片片碎裂露出了外间的虚空。 张御站在那里袍袖飘拂不定周围有无数碎裂气光纷落而下而在他目光之中那一道赤光闪烁了一下就消失在了虚宇尽头。 …… …… 紫枢 第四十九章 沉虚裂坚舟 林鬼这一离去四下的虚空又从躁动转为寂静金舟之中“真虚晷”一转又是将真实一面浮现了上来。 实则方才斗战两人的力量尽管到了极高层次可因为双方都到了控制自如的境地所有没有波及到旁处任何物事甚至连稍远一些的虚空尘埃都是没有受到影响飞舟本身自也不曾受到丝毫损伤。 许成通此刻走了过来问道:“守正下来我们可是继续启程么?” 张御目注着林鬼方才离去的方向道:“继续吧。” 交代过后他则是走到了舱榻之上并在上面盘膝坐了下来身上的气机渐渐开始积蓄起来过去没有多久一道闪烁着星芒的虚影从他身上浮现出现只一闪之间便出了飞舟随后朝着林鬼离去的方向飞渡而去。 在还没有去到东始世域之前这件事机应该还不会结束。林鬼不成功对面说不定又会派遣其他人来此而与其等着对面一遍遍的寻来那还不如他主动找了过去。 元夏巨舟所在林鬼化一道流焰转了回来如城壁一般的巨舟仍然静静矗立在虚空之中在他到来之后裂开一隙放了他进来。 林鬼没有在半途停留驾光直入内部最后在主厅之外的长道上落定下来浑身赤色焰光倏然收敛起来然后大踏步向前去。负责接引他的修道人正等在那里见他归来立刻迎上来道:“林上真事情可是处理妥当了么?” 林鬼没有去理会他直接大步往里走那修道人无奈也只得随后跟了上来。 林鬼一直走到了主厅中间位置才是站定他看向上方道:“邢上真此行我与你要针除灭的那位斗战了一阵抱歉了此人法力高强我未能将他拿下。” 邢道人用冷漠无比的目光看向他道:“你并没有尽力。” 林鬼嗤了一声无所谓道:“随即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感觉自身已经是尽力了要解决此人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那跟进来的修道人有些不敢相信道:“连林上真你的道法都无法压服住那人么?” 林鬼懒得理会他看着邢道人道:“我的族人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邢道人漠然道:“你既没有做成事我这里不可能放人。” 林鬼讥嘲道:“就知道是如此就算我做成事了你们恐怕也能找到别的借口吧?” 邢道人没有说话。 林鬼哼了一声道:“随便了。” 他往地上一坐虽然他已经选择在了张御这里押注可是他若是敢当场反抗不但自己会被挪除法仪那些族人也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何况在元夏世域内他就算反了出去也跑不到哪里去天夏使者也没可能把他带走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受元夏制束。 那修道人请示了下邢道人随后便对道:“林上真得罪了。”他起法符一引便有脚铐手铐飞来重新锁在了其人手腕、脚腕之上。 邢道人一挥袖道:“带下去。” 修道人躬身一礼带着林鬼下去了过去许久他才返回到殿上并道:“上真连林鬼都是失败了如今我们怎么办?” 邢道人站立了一会儿道:“迎上去。” 那修道人心中一震知道邢上真是要亲自动手了他沉声道:“是。” 只是他方才要下去传递命令之时却见微觉异样因为此时此刻他居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一阵阵飘渺仙乐传来。 这可是在虚空之中又是哪来的乐声? 诧异之中他抬头看去便见虚空远端浮现有一道灿烂流光正对着巨舟所在飞掠而来。他不由惊道:“这是……” 邢道人也是早一步留意到了那道流光可以看到一个笼罩在星光之内的年轻道人大袖飘飘乘光而来其所过之处天星光芒都被拖曳成了一缕缕丝绦般的流光犹如一道银河跨越虚宇而至。 这年轻道人还未来到近前伴随着阵阵飘渺仙音身上那些灿灿光辉已是先一步照到了巨舟坚壁之上而后便其伸出手来轻轻对着前方一指。 这一刹那元夏巨舟某一处似如被什么力量触及到一般有一点光晕诞生再是荡漾开来继而扩散到了整个飞舟的所有角落之中。 在那修道人惊恐的目光之中巨舟外壁之上自接触那处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向着外面急速蔓延出去尽管巨舟之上的阵力正在竭力阻挡但是这却没有任何用处。 张御这一招“天印渡命”可以让自身发挥出比原先更胜三分的手段也就相当于他原身到此亲自倾用全力了。 而在经过与林鬼一战之后他自身气势催发到了顶点这已经是达到了这一层境之中力量所能达到的顶点此刻除非有上境力量出面遮护不然没可能挡得住这一击。 随着巨舟之上裂纹的扩散大块大块的坚壁垮塌了下来并外向里不断倒塌崩裂这一指力量且又是高度凝练此刻完整的被巨舟承受了下来而在这股力量没有耗尽之前崩毁之势是不会停下的。 此时此刻邢道人所站立的主厅之内高大舱壁之上也是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舱壁粉碎塌落砸落在地面之上连带下方地面也是塌陷粉碎唯有其人所站的高台尚且保存完好。 他目光冷冽透过那已经被破坏开来的裂口向外望去恰好与张御立在半空之中的虚影目光也是在往来两者一接触张御静静看他片刻见他没有出来的打算便一甩袖整个身影就化入了那一道星流之中。 他这一击既是给邢道人一个反击也是告诉其人自己并不缺乏与之一战的决心同时也是向其人展现出自身的实力。 不过他认为这番冲撞大致是不会有结果的。 元夏方面可以容忍他杀掉一个寄虚修道人但是肯定不会让他再杀死一个摘取上乘的上真人就算此人真的是被他杀死了天夏使团也很难再在此间停留下去了所以这一战无论胜负结果都是对他不利。 若是对方愿意就此放弃那么目的算是到达了要是不愿他也不吝一战。 那修道人这时来到了邢道人身边战战兢兢问道:“上真?我们下来如何……” 现在整个巨舟已然破散成了无数大小碎片看去像是游离在虚域中的碎星带也就他们这里还有落脚之处。 邢道人望着虚空一会儿直到那一缕流光渐渐消失之时才是冷然吐出了两个字道:“回去!” 此刻虚空另一方位置上蔡离此刻已然收到了林鬼回转天夏使团继续向前行进的时候所以他立时得出了结论这一战林鬼也没能阻拦住张御一行人。 “看来这一战是不胜不败了”他心中不由升起了浓厚的兴趣道:“以林鬼的本事几乎没人能挡得住的他攻势也不知天夏那位使者到底是如何应付的若是再次见到倒是要问问……” 这时亲随自外来急促道:“上真方才邢上真的飞舟似是被袭击了。” “哦?怎么回事?” 蔡离精神大为振奋他从榻上直起身来待是从亲随那里问清楚了具体情形他不觉大笑起来道:“这次邢某人可是吃了一个大亏不但未曾做成事还被人杀上门来折了颜面好好的很呐。” 那亲随道:“上真那邢上真下来会不会……” “会不会怎么样?恼羞成怒?” 蔡离讥笑一声道:“他还能怎么样?连飞舟都被人拆了明着再去搞动作真当我们就不会插手么?” 其实他心中倒是宁愿邢道人忍不住他们这一派更愿意看到邢道人这个讨厌之人被人打杀。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怕邢道人自己不明智非要亲身上阵与张御斗战哪怕张御也真有能力打灭其世身可在元夏这片天地之中上乘修道人的神虚之地是受到镇道之宝遮蔽的张御永远没这个机会将之杀死所以此事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再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会容许此等事发生。 他考虑了一下道:“你带人去迎一下张上真顺便送些好物过去再安抚一下他们就说我方才知道消息还请他不要责怪下来当是不会再有人来为难他们了。” 那亲随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好。” 张御在神通散去之后见到虚空之中一片沉寂那位邢道人显然没有继续过来的意思就知道此事已然告一个段落了。 可他清楚这只是暂时无碍只要他还在元夏世域之内只要自己还在对方的主场之中这事情就不会结束下来恐怕还需要应付更多类似的情况。 他这里还好说但这等事肯定不会只落在他身上现在去往其他世域的正清道人和焦尧二人说不定也会遇到阻碍就看这两位能否应付过去了。 …… …… 紫枢 第五十章 分行有渡门 这一次天夏使团定下的是分散拜访各世域的计议这里只有尤道人是没打算立刻动身的而是准备继续在伏青世道内探研阵器。 正清道人和焦尧二人则各是有拜访之所在。 焦尧是要去拜访北未世域那些真龙同道在张御提醒下他也料到了可能会有人阻拦故是他压根就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利用易午给予的信物想请动其人过来指引他们前往如果其人不过来那他宁愿不上路。 他这么做也是有把握的上一回与易午交谈过后他就感觉这位同类十分耿直多半是会同意此事的。 事情发展也如他所想易午很关心他这位同族在收到他传递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赶了过来听了焦尧欲往北未世道拜访的要求后二话不说当即就带着他往自家世域而去。 只是他这么一来却就打乱了邢道人的布置了。 邢道人针对天夏使团一共是安排了四路人正好每一路对应一位天夏上层修士。 而正清道人那一路邢道人共是安排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易午不过感得焦尧传讯后这位根本就不去理会邢道人的交代直接就往焦尧这里过来了。 这使得本来准备对上正清道人的另一名修士同样也是放弃了邢道人交给自己的任务。 此人其实也没有兴趣去和一个外身拼死拼活只不过碍于邢道人的命令才不得不在此守着可现在却是正好甩脱此事。 邢道人到时候问起来他也大可以推说这是易午提前离去导致自己一个人没有胜算么邢道人也没法拿捏他。 而焦尧这一路也同样有两个人准备阻击他然则北未世域的易午与其在一处弄得他们倒是不好妄动了。 北未世道虽然受排挤可背后却是实实在在有上境大能遮护的别人也没法拿他们怎么样。而且真龙修道人的脾气都不怎么好再加上如今是两个人而不只是对付焦尧一个人他们上去也没什么把握故是只能悻悻看着焦尧一行人离去。 两边都是放弃其实也是因为无论正清、还是焦尧这里都不是如何重要的毕竟张御才是正使他这一路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这个正使还在其他人打掉多少都没有用。 而他们这两路也只是尝试一下邢道人也并没有说一定要成功而且他们很清楚若是张御那一路被成功击灭那么整件事就成了要是那里不成邢道人自然也没脸来斥责他们。 张御在击破邢道人巨舟之后下来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金舟一路向前飞速行驶。 他在主舱之内定坐不动此前他与林鬼的那一场斗战算是非常酣畅淋漓的一战了期间根本就不必去考虑太多只需要宣泄心光推动力量便好。 而如今定下心来他也是通过斗战之中目印对此人的观察开始回忆林鬼道法气机的运转方式。 虽然两者的道法不同但是这等纯粹力量的运使其实变化远不如神通道术来的多至少能被他看清楚一部分这令他也是获益不少。 其实若是林鬼的力量能够真的平稳上升两者对撼之下说不定都能借此试着窥看更为上层的力量。 但可惜他是外身到此林鬼力量也仍旧差了一点所以两人没能做成此事。 想到这里他心下微微一动把手掌翻开那一枚林鬼的精血自掌中漂浮了起来只是过了这么一会儿里面已是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个生命正在成型。 而通过对此生命的观察他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林鬼这一族之人完全是借托在某种道法之上的在成长之际便自然而然被此道法所抱拥。 可是同样他能感觉到有一丝极微弱的劫力也正在酝酿着。 没有法仪和避劫丹丸的克制无论林鬼这一族如何繁衍后代都难以避免劫力的影响。 虽然林鬼当时并没有问天夏有没有化去劫力的办法可当他把这个精血接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默认天夏有这等手段了不然根本没可能令此生灵成功存活下来。 此时他忽然发现就在自己看了这么一会儿工夫的时候这精血之中的生命却是忽然加快了生长速度其头颅躯干及手足部分正在快速生成之中。 他眸光微动意识到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注视导致这生灵的诞生过程进一步加快了。 这证明这小生命对于上层力量十分之敏感恐怕是知道这等时候更为安全也更为适合自己成长。 随着他的持续注视这小生灵的形体逐渐完整了起来除了仍是指肚这么大小这么一个其余与胎中小儿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这么看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得以破化而出。 不过他转念一转却是觉得此时并不方便让其落入世间毕竟这里还是元夏地界不定对鬼部之人有种某种监察手段所以把手一握遏止了其继续成长。 他觉此事还是要尽量延缓最好是等到自己回返天夏之后才将之放开这般也能有效的克压劫力不至于无法将之保全下来。 思定之后他将这一滴精血收入了一只琉璃瓶中再是收入袖中。 他抬头目注舱壁之外外间虚空之中并非是空无一物到处都是破碎的星石和凝雾状的星带并且他还看到了一些久远时候修道人留下来的痕迹。这给人予一种非常无序的感觉但这与元夏将每一个天星日月都是纳入法序之中相较有着一种落差极大的强烈对比。 这恰似元夏此刻的矛盾上下严重割裂各自走向了两个极端。 就在此时他忽生感应往某一个方向看去见到一驾银色飞舟正对面飞来只是数个闪烁之间就来到了近前。 他看了一眼示意许成通不必摆出防守架势。 这驾银色飞舟在他们舟首不远缓顿下来随后自上面下来一个身着深灰色袍服面容带笑的青年修士他乘动遁光至前对着金舟一礼道:“张正使在下蔡行乃是东始世道蔡上真遣来接引贵方的。” 他面上露出歉然之色“当真抱歉了本来我等是能早来相迎只是伏青世道不久前才把消息送到致我晚上一步。后来蔡上真得知有鬼部林鬼前来生事生怕上真这里无法应付故是提前发了一道传讯过来现在见到天夏使者无恙在下可是放心了。不过上真不用担心下来路程之上自有我辈护持不会再有人敢来搅扰贵方了。” 张御道:“那倒要谢一谢蔡上真了若无他传讯此番倒也难以这么快顺利到此。” 蔡行笑着打一个躬。 张御又言道:“那就劳动阁下前面引路了。” 蔡行道:“请贵方随在下来。” 他转身回了银舟之上在前指引前路金舟跟随前行。不久之后前方出现了一团璀璨星云在两艘飞舟在行驶到某一个方位之后星云融开一个空洞上面陡然落下了一道光芒将两驾飞舟都是接引入内。 张御感受着飞舟快速随光而行两边无数光彩飞速后退最后忽然一止却是停在了一处位于山腹内的封闭舟舱之中。 待他带着一行人从舟上下来后却见蔡离早已等在那里相迎对着他笑着一礼道:“张正使又见面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蔡上真有礼了。” 蔡离这时面露好奇之色迫不及待道:“那林鬼异常了得我虽未曾与他较量但也知难缠不已却不知张正使如何胜过此人的?” 张御道:“此战我并没有胜过林上真只不过林上真心无斗志故是提前收手勉强算是一个平局吧。” “哦?是这样么……” 蔡离想了想觉得这可能就是真实情况张御再强终究只是一个外身就算带了厉害的阵器也是不可能打赢林鬼的后者主动收手也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他不由道了一声可惜因为两人终究没能分出个高下。 不过知道了真实情况他一时也是没了兴致道了一句“改日再与张上真你论法”就把随后之事扔给了蔡行自己则是脱身离开了。 张御不以为意与此人虽接触不多可他也能看出蔡离这人做事十分随性这样的人做事只要合自身意愿根本不在乎其他东西其实比那些十分注重元夏利益的修道人更好对付。 蔡行得了吩咐后殷勤招呼张御一行人带着他们出了舟舱往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驻地行去。 张御在出了舟舱后方才自己站在高山之上脚下无数葱郁的林木而一股比伏青世道更为浓盛的清气袭面而至令人顿感内外如被洗涤一遍。 他辨别了一下立时感觉此气与清穹上层的灵气是大为不同的。 修道人在清穹上层待过后便是此后离开你仍然是你对上层灵气也无依赖可若是长久待在此地这清气一旦沾染过深那就再也离不开此气了。 蔡行带着他们一行人过去数座风光绮丽的峡谷最后在一处横跨两座高崖的巨大拱形桥前停落下来他用手一指笑道:“张正使贵方驻地就安排在此诸位可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我等可改日再议。” …… …… 紫枢 第五十一章 法仪转世身 东始世道石拱桥殿。张御在一处开阔石台上盘膝定坐着他身旁是冒着淡淡青烟的香炉上方是镂空通透的石壁一束束光芒从那里照落下来像是天星洒布于地。 他的前方是视界开阔的豁口可以直接看到外间奇骏的山崖飞瀑且这里天光柔和明亮四周草木春意盎然。时有禽鸟飞渡有若神工鬼斧又不失自然之趣。 而在拱桥下方则是万丈深渊那里雾气腾腾随着清风拂来向后漂移而去那攀附在石拱桥上的藤蔓亦是晃动招摇颇有凌空虚渡之感。 他伸手自身旁矮案之上拿起一杯茶盏轻轻拂去其上冰雾一口饮下一缕甘冽清澈的灵性上冲天灵再是落下浸透全身令神气为之一爽。 来这里已有数日并无人来过问。不过他也是习惯了元夏招呼的方式不会一上来就和你谈事故也是很有耐心的在等着。 不过今日坐观之时他心中忽有所感料定稍候必有人至。 而他才是饮罢三杯之后严鱼明就是来到台上执礼道:“老师那位蔡行蔡真人来了。” 张御道:“请他到此。” 不一会儿蔡行缓缓走了进来他先是与张御见礼招呼过后他笑呵呵道:“张正使这几日住下来如何啊?” 张御道:“却比在伏青世道内自在许多。” 蔡行笑道:“那是自然伏青世道刻板古旧只知道一味奉行古礼不懂变通又怎能与东始世道相比?” 他又用手对着周围指了一圈意味深长道:“还有这外面这些道用清气也非伏青世道能比想必张正使也是感受到了吧?” 他此刻所指正是那可以侵染身心的清气。不过说此言倒不是不怀好意张御他们乃是外身本也无所谓这些清气的侵染这应该只是单纯的炫耀。 从这方面看有些元夏修道人似是习惯了高高在上似是丝毫不认为天夏凭自身的力量能营造出更好的物事来。 不过撇开清气弊端不提这里的确是说得上是修道的福地。尤其是大部分元夏上层修道人也从来不需要出去斗战那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张御道:“却要多谢贵方替我等择选了此地。” 蔡行笑道:“张正使满意就好上真关照在下要好好招呼诸位在下可不敢怠慢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封文书道:“这书是上真命在下送来的请张正使过目。” 张御接了过来一观书上的内容是有关正清、焦尧二人之事这两人一路之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特别是焦尧那一路昨日已是进入了北未世域了而正清道人那一路看去也当没有什么问题。 他抬头道:“蔡上真有心了还请道友代我谢过。” 蔡行笑了笑道:“会带到的。” 张御抬袖一请道:“蔡真人何不坐下饮杯茶?” 蔡行婉拒道:“不了上真那里在下需要及早回去复命。在下便先告辞了。”他一礼之后便离了此间。 张御也未挽留令严鱼明代自己送他离去自己则是拿起一本书卷看了起来。 再是过去十多天后蔡离方式找门上来不过一上来不是要谈正事而是兴致勃勃想要与他对弈一局道棋显然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不及自己痛快来的重要让自己高兴才是第一位的。 两人在每天一局棋一连下了三局只是每次直到棋子崩毁都是无法分出胜负。 蔡离在第三盘棋局终了之后不满道:‘张上真你这是让着我吧?’ 张御回道:“倒并非是如此蔡上真所掌道法十分高明驾驭的也是不差要赢并不容易且我若能赢那是绝不会留手的。” 这其实不是虚言。但他有一点没有明说因为他将元夏对蔡离的遮护亦是算入了棋局所以他对抗不止是蔡离本人更有其背后元夏所赋予其人的助力所以每每是会留有余地的。 蔡离道法比他输弱了不止一筹具体感觉不出来但能觉得张御确然尽力而他也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懒得深入计较既然张御这么说他也就姑且信了。 三局棋下完他也算尽兴一挥袖将棋子余烬扫去。随后道:“张上真这回来时路上想必也是看到了。我元夏之中有不少一心想着与天夏开战不欲留半点余地之人但是这等做法对谁都不好而我辈才是愿意接纳天夏之人若是张上真还有各位天夏同道愿意投过来我辈定然会好生对待将诸位视为自己人的。” 张御道:“我亦能看到蔡上真你们的态度不过对于诸位的招揽我与几位同道仍是有一些顾虑的。” 蔡离道:“那请问张上真有何顾虑尽可说出来我来替诸位解决。” 张御道:“那我便直言了。据我所听闻元夏覆灭世域之后对于事先招揽或者残留下来的修道人是用避劫丹丸或是法仪替他们压制劫力。可哪怕是法仪也不过是长久存驻的避劫丹丸罢了贵方什么时候移去都是可以这又如何让人放心?” 他顿了一下微微摆手“上真不必说摘取终道那事太过遥远了我辈先也不作此想而便是立誓为信之法上真当也知此举难以让所有人放心。” 誓信的前提是约束个人但背后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依托哪怕你能设法驱消誓信那我也仍旧有在你违誓之后追讨你的手段。 可若是连世域都被覆灭了元夏便毁弃誓约又如何?根本无法以此约束元夏。 蔡离道:“原来贵方是担心此事唔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要是别的世域担心这个又如何?这些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也不为此多解释一句可是对待天夏那就不一样了。涉及到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亡的世域最后一个将要除却的错漏总是有些特殊的。 他想了想道:“其实我元夏是有办法为此解决难题的。”他看向张御“在我元夏法仪也是有所区别的。张上真此前所见到的法仪那都是最为下乘的只需法符一引就能将法仪挪去这也是控制一些不逊之人的必要手段。 而上乘法仪就不一样了可以完完全全消除劫力所以张上真不必为此担忧若你愿意投来并为我元夏指路我可亲手为你主持法仪。” 张御道:“完全消除劫力这是如何做到的?” 蔡离笑道:“其实也是容易那劫力那是消杀世外之人那么只需要将世外之人通过法仪变作我元夏之人那自便无碍了。” 张御眸光微动道:“化为贵方之人我虽不知贵方具体演化之法但应该便是为了消杀变数错漏可如此做岂非是增添变数么?” 蔡离道:“我元夏向来是只拿纲序不拘小节所以大世必覆常人可容可如此做也是要付出不菲代价的所以这些人不能多最多只有几位还需要诸世道一并认可不过有些人总是值得这么做的譬如张正使你你我也算熟识了若是你愿意靠过来我定然支持阁下的。” 张御点了点头这倒是不经意中问出了一个隐秘事机恐怕也只有在蔡离这等人处才能问到。不过他对此并不完全相信。 到他这个境界已能看出一些错漏变演之中的门道了。当变演那一刻开始应当除元夏之外的所有人或物都是错漏都是要被剿除的对象。 那些被接纳的人只不过现在有用还能利用这些人去攻打更多外世才被允许留存着可实际上丹丸和法仪也只是延缓了劫力发作的时间迟早是要被消除干净的。 他怀疑这个所谓的上乘法仪不过是比下乘法仪多具备一些欺骗性罢了因为元夏断然是不会允许采取终道这等事多出任何变数的。 对此蔡离应当不会再深入去说所以他也没有继续去问而是转到了另一事上。他道:“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敢问蔡上真用了这等法仪可还能攀渡上境么?” 蔡离目光闪烁了一下道:“那自然也是可以的法仪一成那便是同道了又怎么会去阻拦同道成就上境呢?” 张御看他回应心下已是了然看来元夏是不愿意看到有其他世域的修道人去往上境的其实若是如他所判断的那样那么在种下法仪的那一刻已然是没此可能了。 他又言:“只是不知贵方这里可有上真是用此法避去劫力的么?” 蔡离看了看他笑道:“看来张上真还是有所顾虑不过蔡某也可以理解这般吧请张上真再是等上几日稍候我可请张上真见上一人等张上真见了此人当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 张御道:“那我便等着了。”他目光看过去“而若是我辈用了法仪成为了元夏之人那想必也是可以与元夏诸位同享终道的蔡上真你说是不是?” 蔡离哈哈一笑道:“自然自然。” …… …… 紫枢 第五十二章 借尘观墩阵 蔡离与张御一番话谈下来后却是满意而去。 他感觉张御等人不是不愿意投靠元夏而是对投靠过来元夏会如何对待他们并不放心。不过这恰恰说明两者还是可以谈的。 这个问题其实好解决。正如他所言要是张御愿意投过来他愿意亲自为其主持上乘法仪。 不过这等好处自也只能给少数人因为做这等事不但耗费宝材较多唯有每一个世道的宗长、族老或者嫡宗子才能主持除了一些的确需要拉拢的重要人物外其余人根本不值得他去纡尊降贵。 他回到自家殿阁之内后便关照亲随道:“去把方上真请到这里就说我有事需他去办。”亲随得有吩咐便躬身一礼下去传命了。 而此时此刻一驾飞舟在虚空之中飘荡正逐渐往一座大小堪比星辰的巨型泊台挨近。 邢道人正站在稍显狭小的飞舟主舱之内目光望着前方只是神情之间有些阴郁。 他们一行人在阻击张御失败之后本该早早撤回奈何元夏巨舟被毁导致他们无有合适的乘渡阵器可用。 他们大部分人虽然可以凭借法力横渡虚空可他们是不可能采取此等方式的元上殿乃是代表威仪法度之地要是他门如此做那是要受到嘲笑的还会因此削减元上殿的威信且诸世道一定是会为此大做文章的。 于是他们又费力从巨舟之内寻了两驾尚算完全的飞舟出来用此载乘折返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驾飞舟都是在半途之中无缘无故无法驾驭了。 故是有人提议不如以他们自身法力推动飞舟前行装作驾驭飞舟回去就可那随从修道人见得邢道人神情阴沉立刻训斥了这个蠢主意。 最后不得已邢道人令随行之人凭空祭炼了一驾飞舟由此又耽搁了一些时日过了二十多天方才来到了这一处泊地并且他们这一次为免丟了脸面却是遮掩舟身于无声无息中进入泊台。 只是他们不曾发现在某一个随行之人衣袍一角上却是附有一粒闪烁着微光的尘埃。 张御此刻坐在石台之上正通过此一枚微尘观望着一行人的动静。 在那日他以“天印渡命”之法崩裂巨舟之后便于同时留下了这一枚以心光凝聚的尘埃。此心光相当于一个简易分身可以由此观望到此辈的一举一动。 若是被邢道人发现那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以后再寻机会。而若不被发现那就可以借机看一窥这些人的具体情形。 他并不曾指望能通过这些人知悉元上殿的玄机只是想对元夏做一番更为深入的了解。 而心光微尘一落此间立时各种声光气色纷至沓来全数传递至他的感应之中就在短短片刻之间他就了解到了此处的大致情况。 邢道人此刻所到之地界乃是元上殿的一处名唤“元墩”之所在。 所谓“元墩”其实就是元上殿在各个世道薄弱之处所建立的飞舟泊地同时也是方便元上殿各处真人往来巡查和休整之地。 但是这等地界并不受诸世道的欢迎也很少有诸世道的修士及其麾下的外世修道人到此因为此等事本质上就是在试图侵夺各世道的权柄。 这元墩分作上下两层上层乃是真人居所可称得上仙灵之地各种上层修道人所需那里都能寻到连元夏巨舟那里都可以炼造。 而在下层却是充斥着底层修道人和无有修为的寻常人种。 诸世道也有自己的人种不过都是在世道之内蕴养得来不知多少代下来已与外世的人种大为不同故是外世人种早被抛却了。 但元上殿却是收拢了这些人少数天资过人的可以提拔成为门下徒从或者将之炼化为炼兵从而成为元上殿可以驱使的工具。 而其中大部分长久以来都在为元夏征伐天外世域提供各种后备支持无论是寻常修道人所用的飞舟还是服用的丹丸亦或是各种宫观楼宇都是出于这些上进无望的底层修道人之手。而在他们之下则便是那些地位更低的人种了这些人是处于被盘剥的最下层。 那一粒心光尘埃并没有跟着邢道人等人去往上层而是脱离出来往下层漂游而去。 在虚空之中时到处都是尘埃碎星邢道人注意力大部分时候都是放在外部所以不易被发现可要是去到了元墩上层。那定然是有遮护的很是难以进入其中。 反观下层是元夏最为不重视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花费力气去维护这些低辈修道人心光尘埃更易在此存续下来。 在进入下层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见这里广厦高阁林立各种风格的建筑掺杂其中看似杂乱无序实际也是生机勃勃看去似是来自不同世域的修道人都在这里汇聚。 可元夏每攻下一处世域所有底层生灵定然都是随世覆灭了所以这些人极可能是投靠元夏的外世修道人的门人弟子。倒是妘蕞等人此前曾言诸世道不允许外世修道人传继弟子这与此似乎有些矛盾。 不过在心光微尘接受了更多声色气光之后这个问题有了个答案。 诸世道的确是不允许归降他们的外世修道人私下传道但在元上殿这里却是允许的。这并不是元上殿宽容而是元上殿要和诸世道争夺权柄所以在各处采取了与之不同的手段。 张御通过尘埃感应各方仔细观察着这些元夏底层的景况在这里他还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 那是存在于元墩最下层的一座巨大的矮柱状阵器从此间之人的口中他了解到这东西名为墩鼎寻常修道人竟是可以通过此物来祭炼自己所需要的阵器而不必要再由修道人自身祭炼。 按照元夏自身的演变照理说是不太可能出现这些东西的这极可能从某个破灭世域中得来的技艺。 可尽管元夏有了这东西但他却看到元夏并没有好好加以利用。 这倒并不是元夏短视因为就算能拥有了以阵器造阵器的技艺可上层界限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故是无论拥有多少阵器都对上层交战没有帮助自然是得不到重视的。 其实便是有可能打破层限元夏在遇到更为强大的敌人之前非但没那个主动意愿去推动反还会警惕打压防止出现更多变数。 便连天夏内部经历了神夏、古夏之演变都还有一群固守古旧作派的修道人遑论元夏这个极端保守恨不得约束天道的世域了。 不过他却是暗暗将此记下了。 元夏现在是没有重视此等技艺可将来要是与天夏交上手并且一旦天夏占据上风为了挽救自身那说不定会将此等技艺捡起来的。到时候恐怕会给天夏带来一定的麻烦这一点必须加以重视并且要尽早做好这方面的应对准备。 正在思量之际他心中忽然有所感应将注意力转了回来睁开目光看去见严鱼明走到台下道:“老师外面来了一位方上真说是奉蔡上真之命到此。” 张御颌首道:“有请。” 不多时外面有一个赤袍道人走了进来这人外表二十上下身形高长狭目长鼻皮肤之外有莹莹宝光环绕他执有一礼道:“在下方因醢张上真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道:“方上真有礼。”礼毕之后他便请了这位落座。 方因醢上前几步在他面前坐定道:“蔡上真几日之前与我说张上真问及那上乘法仪是否有用便着我来与张上真一说究竟。” 说到这里他看向张御语声略带不满道:“不过方某却要问一句张上真若是不相信元夏又何必来求元夏呢?我等理应该是先对元夏有所信任元夏才会用诚意待你。” 张御看着他道:“这般说来当时方上真是对元夏是十分信任的了?” 方因醢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当初方某投向元夏那是全身心的信任元夏愿意接纳我等那又是何等宝贵的机会?又岂能心存怀疑?” 他这时露出不屑和轻蔑之色“方某过往那些同门同辈恰恰是因为深心之中不信任元夏所以不是覆亡就是只配得一个下乘法仪或是干脆只能吞服避劫丹丸。” 张御看了他一眼却是一抬袖哗啦一声远处台架之上就有无数棋子飘来在两人之前混作一团道:“方道友可否请教一局?” 有些东西问是问不出来的。而且他认为与这位的交流恐怕并不能得到较为真实的回应。但他可以通过道棋的交流去观察揣摩。并且还可通过棋局之上的步步紧逼去能将一些对方不愿意透露的东西也是逼迫出来。 方因醢微微抬起下巴道:“既然张上真有兴致那方某就奉陪一局。”他也不客气一拂袖将一团棋子分辟开来便作势一请道:“张上真请吧。” …… …… 紫枢 第五十三章 攀法附全己 方因醢虽然看着倨傲但熟知他的人却是知晓此刻他对张御其实已算非常客气了。这是因为张御功行足够高他也难以看透故平日姿态已然是有所收敛了。 可究其本心对于天夏修道人是不怎么看得起的实际上他是看不起所有的外世修道人。 虽然他本人也是出身外世可是自从自投靠了元夏并且获得了上乘法仪之后他已然是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元夏修道人了。或许是为了与以往的身份做切割所以他对于其余外世修道人都是异常鄙夷。 在他认知之中没有比元夏更为上层的修道之世存在了元夏道法在诸世之中也无疑是最高的。虽然他本人修持的不是元夏正道可这些年来心慕上道浸淫上法许久自认眼界远远高于那些外世修道士也就仅仅输弱于那些元夏修士罢了。 这一局道棋他自认可令张御分辨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张御见他剖开棋局阴阳便也伸手出去挪动布子开始变演自身之道法。 方因醢也只整理棋子同样摆开道法随后便开始试探接触互相对抗。 张御与其人往来数回发现这位的确有自傲的资本此人求全道法不说且还是他到元夏之世后所遇到的道法最高之人了。只是这位若没有这样的本事怕也不会被东始世道所看重更不会赋予其人上乘法仪了。 棋局一开始是势均力敌的但是半天过后方因醢神色之中渐渐出现变化略微有些难看起来。尽管场中局面看着还算稳妥可是他只能局限于一处张御将他们所有可得变化的棋路都是堵住要往外去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道法之强弱不在于同辈之间的较量更在于看谁更有可能登临上境现在他上境之路俱被堵死反而张御却是可以自如追攀上法若是棋局自此而断那么已然可以判他为负了。 不过他却不甘心到此为止被堵之路可以突破被阻之法可以打破他却不信张御能一直这么遮挡下去。 于是他神情凝肃把手一拨手下棋路也是骤然一变其所运用的道法已与之前大为不同。 但是这只是徒自挣扎以张御所具备的深湛底蕴只要占据了上风那就不可能再让他扳了回去对于其人尝试的各种突破不是一步步从容化解就是将之反顶了回去根本不给其任何机会。 方因醢本来可以在棋局终了前维持一个体面的平局可是由于他太过想要求胜所有突破的可能都被斩绝且因为所有道法变化已被对面摸透哪怕推倒重来他都没有多少赢的可能了。他的脸色一时也是阴沉无比。 张御却是没有如以往与符姓修士对弈那般给他留什么情面在斩断一应变化后见其已然技穷便毫不客气展开围剿没用多时就将方因醢所掌握的棋子消杀一空。 到得对面最后一枚道棋化去他才是收手抬首看向对面抬手一礼淡然道:“多谢方上真赐教了。” 方因醢神情难看他哼了一声自座上站了起来根本不曾还礼就这么拂袖而去了。 张御没去管他如何也自座上起身来到拱桥平台之上眺望远处风景。 方因醢与他对抗的前半局一直是用自己的道法只是始终为他所压制用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解决所以到了后半局他只能不停得将自己所得来其余道法的抛出来。 这一望而知不是自己他自所修炼的其却将之当做了底牌结果非但没能挽救局面反而是被他打得溃不成军其人最后恼羞成怒恐怕因为没有能用此成功翻盘有关。 方因醢身为求全道法之人并不愚蠢在道法对弈之中一开始也与他有来有往可是有一点其深心之中似是无限推崇元夏道法从对话上也可以看出似乎其一遇到元夏的东西就失去了正常判断能力。 好像其人完全视元夏的一切为至上根本不会去考虑其中之对错利弊。 而他认为这不是没有缘故的。 通过那一番道法试探他认为这应该是出于一种寄托的手段。 这位把自己心神乃至于一切都是交给了元夏连自身道法都是屈从元夏道法完全舍弃了自我上进之路这般做法看似无智但这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他本人出身外世修道人但后又融入元夏的矛盾。 现在还难知这是方因醢本人的选择还是那上乘法仪的原因。 严鱼明走了过来道:“老师那位蔡行真人来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唤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蔡行走了过来执有一礼道:“张正使上真托我来问一声方才既见过了方上真不知张正使觉得如何?” 张御道:“虽是见过了方上真解了些许疑难但是心中仍有许多疑问。” 蔡行笑了起来道:“不妨事张正使又不急着离去可以慢慢在我这里寻到解答我们不会像伏青世道那般设置阻碍。” 他想了想又低声道:“张使者有些时候要得到某些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总是要有所付出的。” 张御看向他道:“蔡真人有一事可否帮忙?” 蔡行道:“张正使尽可吩咐。” 张御道:“虽然来到了贵地不少时日但是对贵地仍然说不上有多少了解这几日贵方送来的书册已然看过可否再多取拿一些各方典籍过来观阅?” 蔡行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书册想了想道:“这等事情在下无法作主需要回去请示一下上真。” 张御点道:“那就劳烦了。” 蔡行从他这里告辞出来就来到了蔡上真居殿之内向其禀告了此番对话又说了张御需要元夏典籍一事。 蔡离不在意道:“他要看那便就给他好了。就把那本隋真人编写的‘无孔元录’拿给他好了。” 蔡行不由一惊道:“上真这‘无孔元录’之中不但有我元夏各方道法脉络还有我元夏从各世搜罗来的一些技艺……” 蔡离似笑非笑道:“我怕他知晓么?难道看了这些他他便能进入上层境界么?看了这些就有倾覆我元夏之力么?” 蔡行立刻道:“这当是不可能的。” 蔡离漫不经心道:“那又怕个什么?你知道我与这位在对弈之中发现了什么么?” 蔡行道:“属下愚钝难知上真睿思。” 蔡离道:“我发现这位没有敬畏这与以往与我接触过的外世修道人都不同这是因为对我元夏知道的还是太少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多知道一点”他悠悠言道:“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多便越是绝望。” 蔡行躬身道:“还是上真思谋深远是属下器局小了属下这就前去准备。” 蔡离嗯了一声挥袖道:“下去吧。” 此时此刻邢道人走入了位于元墩的最高处这里是一座凌空高台四面俱是悬空在他来到来之后一个个由金光凝聚的人影自环绕台沿的一圈的龛台之中浮现了出来。 其中看着地位较高的一人道:“邢司议你好像未能阻住天夏使团?” 邢道人道:“此回错估了天夏使者的实力。” 另一人道:“此事看来唯有另想办法了现在天夏正使已是进入了东始世道等其人出来当已是谈妥了条件若是有着天夏使团的配合在征伐天夏之事上诸世道恐怕会比我们抢先一步。” 邢道人抬头道:“诸位司议此事万不能放弃!” 那一个个金光人影不由都是向他望来他走前两步环视一圈道:“我们若是没拦阻还罢了可这天夏使者竟敢对我们还击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这么轻易放此他们回去必须加以打压不然我元夏威信何在?” 又有人质疑道:“此辈谈妥条件之后就算打压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邢道人道:“有用的因为我已是查过了天夏来此使者都是外身只要打灭了他们正身无法知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论他们谈了什么都没有用处。” 有人道:“诸世道会阻拦也可能派人护送届时你又打算如何做?我们是不可能支持你与诸世道之人公然对抗的。” 邢道人毫不迟疑道:“动用‘赤魄寂光’便可。” 周围一众金光人影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那地位最高之人道:“动用镇道之宝是可以解决此事可是难免波及到护送使团的诸世道修士到时候你又如何交代?” 邢道人道:“这是我犯下的错处自然由我去纠正我愿意一力承担下此事且就算诸世道护送天夏使团归返也不可能全由诸世道内的修士出面多半是将此事交给那些寄附其下的外世修道人便是一起打灭了也不算什么。” 一众金色人影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那地位较高之人道:“邢司议此事先不用急着决定你先回元上殿再是详细一议此事。” …… …… 紫枢 第五十四章 诸叙载元录 转天过后蔡行来至张御这里递上了那一卷《无孔元录》。 张御在翻看之后才是发觉这是元夏某一位隋姓修道人费尽心力编纂的万事典录“无孔”乃是取一无遗漏之意。 这里面罗列了元夏覆灭各世之后搜罗来的各种技艺道法;记载了各个世域曾经有过的宝材奇珍、物产等等还有泯灭各世的风物记载并且还做出了一定的归纳总结。 除此之外还有对三十三世道简易描述大致论述了一下各世道的实力。 只可惜这本书只有一卷残本有些地方未能齐全。询问之后才是知晓这位隋真人因为同情一位外世女修继而接连带帮了那个外世不少忙。而在这外世被镇灭之后此事也是被元夏得知于是将其抓拿拘押了起来。 而其所有余下的残稿残卷也都是收了去如今也唯有少数世域还留有这等残本。 他接触到此卷书册之时其实也是有些惊讶的没有想到蔡离居然会把这么一本重要典籍交给自己观览。 这书其中非常重要的就是对于外世各种技艺的详细描述又讲述该如何利用并融入到元夏体系中来。 可是元夏似对此并不重视。 不过待看他一篇篇的看下来倒是也能理解了。这里面虽然罗列了三十三世道但具体的情形没有深入细说只是表面概括。 考虑到这位隋姓修道人本身不过寄虚修士也只是出身某一个自身势力和影响力都不算太大的世道这人地位显也不会太高。 而在元夏待了这么多天他也是知道元夏诸世道之间其实也是彼此防备的所以难以将这些说清也是可以理解就算真的知晓怕也没法完全写出来只能提上一笔。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典籍因为除了诸外世的法器里面还有对元夏所用阵器的描述只要不是涉及上层力量的都有详细提及。 包括他之前在元墩那里看到的阵器“墩鼎”这里面也有载录令人讶异的是甚至是连筑炼的方式也有。 这他是事先没有想到的。那边他才是利用心光尘埃发觉并回头准备让人探查清楚的物事眼下居然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全部的筑炼法门。 还不仅仅是这个其余一些元夏阵器也都有分门别类的介绍连下层的外身筑炼之法也是囊括其中。看的出来这位隋道人是想要编一本博通之书只可惜最后没能成功。 张御在入道之前学的古代博物学专学比较能理解这位的心思想法不提双方立场他对于这位未能完成此书也是颇感惋惜。 看完全卷后他想了想站在元夏上层修道人的角度上看倒也确实不怕把这些东西泄露出去。 阵器这是元夏所独有的东西任何人拿去效仿成就都不可能高过元夏去要与元夏对抗没有人会去选择走这条路。 而且这里面只出现下层境界的阵器最为关键涉及到上层力量的阵器并不在这其中。只得这些对于一般势力来说根本没用。 此时此刻一夜已然过去天地骤然变得一片光明他将此书卷放下抬起望向远空清晰的山水景物这趟到东始世道看来是来对了只此一本书就抵得上此行之收获了。 蔡离的确是在这方面不吝啬并且在他看来给他看这些东西应该更希望是他知晓元夏所拥有的底蕴并让他看到诸多外世不论如何辉煌技艺道法又是如何高超如今却都是覆亡在了元夏手中从而能对元夏产生敬畏。 不过此人之愿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这等前提是建立在天夏在对抗元夏充满疑虑之上的可事实是天夏从上到下从一开始就建立起了对抗元夏的决心。 他这时迎着柔和天光一挥袖在身周围布下一个简易阵势随后收神内敛一会儿就入至定中。 天夏上层清玄道宫之中。 张御正身缓缓睁开了双目那典籍外身看到了也就等于正身看到了他伸指一点一枚玉简凭空出现在了面前却是将所见到书卷内容都是拓入其中他一抬手分化了一枚出来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道:“廷执明周在此。” 张御将手中玉简交给他道:“你将此简交给首执观览。”明周道人接过一礼之后便即闪去不见。 张御在座上考虑片刻就振袖起身随后意念一转已是落到了林廷执的华灵道宫的殿阶之前。 林廷执在宫内感得他至立刻从道宫之中迎了出来在外见礼之后就将他请入内殿宾主落座之后他道:“这几日林某正遵从首执之命排布法器不知张廷执到来倒是怠慢了还望见谅。” 张御道:“林廷执言重此来未曾通传却是御失礼了。” 林廷执关切问道:“张廷执来此可是因为元夏那处有什么消息传来么?”他之外身虽也去到了元夏可没法联络到正身如今唯一能随时知悉元夏之事的也唯有张御一人了。 张御道:“此来目的确与此事有关。外身去往元夏各处访拜此前已是送了不少消息回来但今有一事却需值得注意乃是涉及到元夏阵器因为林廷执乃是此道之能手故想是请林廷执一看有些阵器否会对我天夏造成威胁?” 说着他将另一枚准备好的玉简从袖中取出交给了林廷执。后者接过意念入内一转霎时间便是将此中内容大致看过不过关于元夏阵器那一部分却是仔细观览了一遍。 看罢之后他略作沉吟抬头道:“张廷执关心的可是那名唤‘墩鼎’之物?” 张御颔首道:“正是此物。” 林廷执郑重道:“张廷执思虑深远此物确实值得重视。” 天夏是十分看重下层力量的因为天夏理念之中所有上层修道人都是自凡尘中来上下应该是通达无阻且应该是一个整体所以在天夏这里这个墩鼎极具潜力若能继续推动下去是有可能未来改变局面的事物。 元夏不重视此物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下层力量。若是元夏上层无变化那的确没可能什么变动足以压制下方一切变数可要是元夏上层被打击或者受到重创凭着元夏的实力很快能将各种原本压下去的各种技艺和力量给运用起来。 譬如说此等墩鼎阵器若是一旦突破上层界限那么只要有宝材就可以源源不断获得各种阵器。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再加上元夏的外身技艺那与天夏对抗根本不需要修道人再亲自露面了只需要世域中有足够的宝材那么就可以不停的与天夏斗战下去在宝材彻底耗尽之前根本不会失败。 虽然事情未必会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但两个大势力的交锋背后牵涉到的是亿万生灵这一点一定要有所估计和准备的。 林廷执此时又道:“元夏既有此法我辈的确也是要有相应的手段应对实则我天夏有清穹之舟祭炼上层法器并不困难但是无法像墩鼎一般做到以器造器并非我天夏技艺不成而是我道机与元夏不同。” 张御点了点头因为天夏挨近大混沌还有受那浊潮影响的缘故变数极多即便拥有墩鼎这类物事由其炼造出来法器上下偏差也会是极大完全不会有所定性。 目前看来唯有大匠根据造物图谱打造的造物巢或许能勉强达到与之相近似的程度。不过“无孔元录”上有许多对外世技艺的详细记载却是可以拿来做参鉴的。 他道:“虽然墩鼎这类物事我天夏难有但‘外身’技艺却是与造物一道近似恰好是我天夏所擅长的道路若我能在此道之上超迈元夏那或还是能在正面与之一争短长的。” 而就在他向天夏这边传递消息的时候东始世道内蔡行则是来到蔡离居所向后者禀道:“上真方才有传讯到来邢上真返回元上殿了据说元上殿中有不少司议对他颇为不满。” 蔡离呵了一声道:“这是放出来的消息罢了越是如此说元上殿越不会处置他倒是邢某人心胸狭隘吃了这一个亏肯定是要设法找回脸面的。” 蔡行道:“上真是说他们会继续对天夏使团下手?他们没那个机会了吧?” 蔡离道:“谁知道呢看他们如何出招了你不觉的很有意思么?我们这位天夏使者可不是会任凭宰割的。” 蔡行承认道:“张正使确实了得。” 蔡离踌躇满志道:“所以若得此人相助那么我日后征伐天夏当是事半功倍。伏青世道太过小气把握不住这等机会我东始世道不一样能给得都会给出去。” 蔡行略显忧虑道:“只是方上真与张正使见过面后似仍是能未打消这位的疑虑。” 蔡离道:“此事是我处置欠妥了我本是看重方上真外世修道人的出身以为他能劝得张上真放下成见奈何方上真……”他呵呵一笑“不要紧只要张上真在元夏自能慢慢扭转其心意。” …… …… 紫枢 第五十五章 立执求延存 张御在东始世道内访拜之时焦尧这一路也是在易午护持之下来到了北未世道之中。 一入此间他就感觉到了泊泊生机流淌全身让人舒畅无比。 这里经过诸多真龙的改造无疑是最适合龙类存续的地方来到了这里他只有一种如鱼得水之感好似回到了过往出生的洞府之中。这让他的立场又有一瞬间的摇摆了但也就是摇摆了那么一下。 虽是真龙可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更多的还是站在修道人的立场上了。他其实也更希望他人能以修道人的身份来看待自己而不是一个异类。 天夏金舟在一处崖台上停泊下来他下了金舟就跟随着易午上了一驾由长翼蛟蛇拖动的飞天车驾。 进入此方世域之后可以看到广阔天域之下有一座座兀立大地之上的宝塔状高崖这不禁让他回忆起在古夏时的所居之地。哪怕是不同的两个世域真龙所居仍然是如此相似倒是让他感觉到了几分亲切。 随着车驾靠近却见天穹之中有一条条小龙围绕了上来这些小龙都是三尺长短鳞甲光滑柔软都是清澈眸子看着两人发出稚嫩的声音。 它们也是很快察觉到了焦尧身上真龙的气息既有些亲近又不敢靠上来还有几条扒在车沿上不肯离去只是偷偷看着他。 焦尧感受到了它们的情绪尽管不是元夏修道人可陡然看到这么多同类后辈他倒是有些惊喜道:“易道友贵方有如许多的族人?” 易午摇头道:“它们的智慧有限只有少数能能被用法仪启发智慧多数也只是比寻常灵兽稍好一些成就也是不高。”顿了一下他又言:“你别看他们如此幼小但实际上个个都有三百年以上的岁寿了。” 焦尧有些意外三百年以上的岁寿了? 真龙尽管寿长可通常百年以上力量便就很是成熟了这些小龙外表看着也就是十几二十齿龄的模样。 其实真龙种与寻常人种的智慧大致相等像他那个交托给张御的后辈也就是十来岁的年齿原身模样比这些小龙还大上一些且都能易化成人型了。 三百年以上那勉强已可是算得上龙类中坚了。 他再是问询了一下才知北未世道的真龙早年遭受过打压和重创自此之后数量一直太过稀少为了存续族群所以不得不大量繁衍然后从广大后辈中挑选出具备潜力启迪智慧传授道法。而且数目一多总有一些会是出挑的。 这般做的确是缓解了真龙少有后继之人尴尬局面但是同样也多了出来一个问题因为繁衍数目一多如此一代代下去他们的智慧是会不断倒退的所被挑选出来的优秀后辈数目并不是在增加反而是在缩减。 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扩大繁衍数目可如此做又导致了后代族群的智慧进一步下降甚至出现了一些丝毫智慧也无如同野兽一般只剩下本能的龙类。 他们也知道这个方法只是饮鸩止渴但这是目前唯一延续族群的办法了只要拖延下去或许还会有别的机会出现。 在这等事上元夏诸世道根本不会来什么帮忙。他们是知道真龙的潜力的所以并不愿意见到真龙兴盛故是非但没有帮衬的反而更乐意见到他们衰落下去。 焦尧道:“可是道友似你我之辈若无外劫来攻则命元永固族群之事大可徐徐缓图手段何必要如此激进呢?” 易午并未瞒他直言道:“我们北未世道虽然不是以人身修道人为主流但依旧是有人身修士存在的他们如今正在逐渐压过我辈。他们有诸世道明里暗里的支持我们在权柄上怎么也争不过他们被他们侵夺的越来越多而族人又是凋敝若无后继之人长此以往我们终将无力发声那么下场可想而知。” 因为诸世道都是靠着姻亲血脉及道法牵连但是龙类与人相合哪怕有后代诞下也不会再是真龙了如此真龙必将逐渐消失。可易午这些人却是不愿意见到如此景象于是他们这些真龙在三十三世道内广受排挤处境一直不好。 焦尧心中顿时明白了难怪北未世道对自己这般重视看来确实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了多一个族人便多一个延续的方向且他还是摘取上乘功果的真龙那就更是值得重视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念头几转之后他道:“易道友贵方这里不知可有与东始世道交通的方法么?” 易午道:“道友是想与想贵方正使交谈么?” 焦尧道:“正是。” 易午摇头道:“这恐怕很难。” 焦尧立时听出来了这不是不能办到只是不愿意这就可以了。他立时面容一正道:“我联络正使并非是为了自己之事而正是为了改变诸位同族眼下的局面啊。” 易午怔了一下他对任何能改变族群现状的事都很敏感立刻道:“如何改变?” 焦尧道:“我天夏也自是有高明道法的而我天夏这位正使博见广闻道法高深对我真龙也无敌意我有一位后辈也拜在他的门下说不定能为贵方找寻一条出路。” 易午一听惊讶道:“果真如此么?贵方正使竟有此本事?” 焦尧道:“试一试总比不试好万一真有办法呢?” 易午对此非常上心正如焦尧所言试一试总是可以的万一就找到办法了呢?他道:“焦道友请等片刻此事我不好作主我需先问过宗长。” 焦尧道:“道友请便。” 易午一礼之后唤来随从为焦尧安排驻地自己匆匆离去。 焦尧则是在此间龙崖宫中住下只是隔了半日之后易午便就寻了过来他道:“焦道友宗长已是同意焦道友与那位张正使联络并且宗长说了焦道友尽管与这位说话保证不会有人闻听到两位交谈。” 这件事毕竟涉及真龙繁衍的事机是必然需要重视的哪怕有一点可能他们也是要抓住的。 两人就算借机说些什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两人能透露的消息等使团回去之后一样能透露而且就算涉及泄密泄的也是元夏的密他们北未世道去操这个心做什么? 焦尧道:“那便多谢了。” 易午摇头道:“不用谢我我完全是为了族群后辈考虑我倒是希望贵方正使当真有办法。” 他带着焦尧离开龙崖宫乘舟来至一处平原之上指着下方一处圆形围壁之所在道:“此是‘万空井’是我北未世道与各世道交流所用此前各世道相有定约若用此物交谈任何人任何情形之下都不可设阻不可察观。道友看用此物联络那位张正使。” 焦尧对他打一个稽首就踏云往下方而去。 东始世道之内张御外身正自定坐严鱼明疾步而来到了台阶之下躬身道:“老师。蔡真人方才来说有人自北未世道传讯到此说要与老师交通老师会不会是焦上尊?” 张御睁开眼目他心念一转道:“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出了拱桥大殿蔡行已是等在那里见礼过后便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高原之上他见面前是一个飘荡着碧水的大井望之差不多有五里方圆与其说是井倒不若说是一方小湖。 蔡行道:“张正使此‘万空井’乃用于与诸世道与外世沟通彼此言语外人无以可闻你们以可以放心运使。” 张御点了点头他踩动云芝玉台自上缓缓飘落而下来到了万空井的上方稍稍一感便知此物如何运使。 来元夏之后他就留意到了这里并没有浊潮所以修道人相互之间联络的手段也较天夏来得多。不过元夏上下不同再好的东西也仅限于上层修道人之间的沟通和下层几乎无关。 在隋道人的记载上也并没有记载此物因为其书并不涉及任何上层阵器这方面他下来会着重留意。 他心思一动足踏至水面之上而后身影缓缓沉陷下去一切声光气色都是逐渐退去周围像是封闭了起来除了他自己存在之外只剩下了一片寂黯。 只是几个呼吸后一阵金光荡开开来在他对面汇聚成了焦尧的身影后者一见到张御连忙打一个稽首道:“见过廷执。”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道:“焦道友是为何事寻我?” 焦尧道:“是有一事觉得或许可为我天夏所用。” 他当即叙述起了北未世道和真龙族群之事。他所用的言语全是之前他与张御定下的暗语哪怕说万空井不为外人所察闻他也丝毫不敢放松这些暗语是对照着天夏某部道法而来的元夏听了去也没法解读出来。 在说完这些之后他又道:“廷执焦某以为我天夏比之元夏在神异生灵这一道上的成就是少有胜过元夏的故是焦某想着若是我天夏能够为北未世道解决真龙族类延续之事便不能使得此世道靠向我等也能以此为条件获取更多元夏内部事机。” 顿了下他又道:“便算此辈不愿意若能壮大真龙一族的力量那无疑也能加大北未世道于诸世道之间的矛盾。” …… …… 紫枢 第五十六章 追脉丹鉴身 张御思索了下从焦尧给出的描述来看北未世道的真龙族类明显是把自身族类的利益摆在世道利益之上。 而北未世道又是将自身利益置于元夏利益之上的。只要这等矛盾不解决双方永无调和可能。所以若是策略运用的好的确是能借此分化元夏一部分力量的。 而要做到此事首先就要维系或者加大这份矛盾那么帮助真龙繁衍就是非常可行的策略了。 焦尧说天夏神异生灵这一道上的成就比之元夏有优势这话倒是不夸大。就拿天夏造物之道而言就已然隐隐触摸到了上层境界了。 天夏所在内层按照天夏的归纳此前共是经历六个纪历。 而至今遇到的纪历主宰几乎都在塑就神异生灵此道之上有所建树。天夏更是完整接收了伊帕尔全部的神异生灵技艺还有莫契神族部分技艺这也是天夏为数不多胜过元夏的地方能够利用的话是该好好利用。 他道:“焦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此番道友做得很好告知的也很及时事机若成我会为道友向玄廷请功。哪怕不成此事我会记下的。” 不管时出于怜悯同类的目的还是为天夏着想焦尧此番做事与以往不功不过的态度相比算得上是相当主动了光凭这一点就值得鼓励褒奖说明这老龙还是能够分辨大势的明白了天夏若是不存个人也是难以独善其身的。 焦尧道:“不敢不敢焦某只是传递了一消息罢了什么都未做实在不敢当廷执夸奖。” 张御则道:“虽只只言片语但在我看来却是堪比夺域辟疆焦道友且先等候片刻后续还需还有事劳烦你出力。” 焦尧忙是一礼道:“焦某就在此候着。”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身一摆袖站起身来便道:“明周道友你去长孙廷执那里走一趟就言我稍候欲去拜访问他可是方便。” 明周道人领命他身躯一闪而去过了一会儿便又出现道:“廷执长孙廷执说是在会易常道宫迎候廷执。” 张御点了下头他意念转动之间身影消去下一刻便是站在了易常道宫之前长孙廷执正在阶上相迎见他到来执有一礼便侧身请他入殿。 张御跟随他进入内殿待彼此坐定道:“今有一事或有办法分化元夏内部势力若能做好对我天夏大是有益只这里面需得长孙廷执看上一看此策是否可行。” 他将一份法力凝化的卷册递过前后具体事机都已是落文其上。他道:“长孙廷执不妨过目焦尧道友如今正在等我回信若有什么疑问御此刻可以设法再作问询。” 长孙廷执接了过来打开观看。 张御道:“元夏真龙一族因自身为异类又掌握一方世道权柄与元夏诸世道格格不入屡受排挤只是其族类日渐濒少自感日后难以掌握局势故眼下视自身族类存续为首要大事我天夏若能解决此事或能成为我突破元夏之局的缺口。” 长孙廷执看罢书卷之后沉吟片刻道:“眼下此事尚不能下论断我需要一些东西。最好是元夏的真龙之血。” 张御略作思索道:“此辈之精血如今难以送到此地眼下也必须给予北未世道之真龙稍许信心若我观其精血再于此当面演化可能行否?” 长孙廷执道:“我不怀疑张廷执的能为但是拿取精血不止是要分辨其本来其中有些道法还需我来亲自施展且这精血便需用于各种变演尝试若是不由我亲自经手几乎不可能分断清楚。” 张御道:“那么长孙廷执这里可还有他法代替么?” 长孙廷执坐在那里思量许久才道:“若是没有精血那么就需要这些真龙服用丹丸以推演了。本来此事也极难做因为元夏与我天夏道机不同。不过此前我看了张廷执你送至玄廷的‘无孔元典’倒是根据元夏宝材炼造丹丸给此辈服用只是所有丹药都必须要在元夏那边祭炼了。” 张御考虑了一下颔首道:“此事可以尝试长孙廷执不妨说一下那些丹方我这边传递给焦道友。” 长孙廷执伸手一拿就将一道白气握来倏忽之间化为一枚玉简递过来道:“丹方俱已记在其中令那些真龙照着此上关照服下再详细记下随后各类变机便可。” 张御将玉简接入手中抬头问道:“此丹方可需设法遮掩么?” 长孙廷执平静道:“无碍。”这些丹丸服下之后的变机是为了方便他自家之判辨外人看到了没什么用处。 张御微微点头这般事情就容易了。这些丹丸是给那些真龙服用的他们也并非无智一定是会事先弄清楚丹方药效的不然不可能拿去吞服。他意识入那玉简之中一转霎时将此中诸般记载悉数看毕。 而在元夏北未世道的万空井中张御眸光微闪身外光芒耀起并在周围化作一个个文字却是以事先定好的暗语化演出玉简之中的诸般内容。 焦尧看了几眼道:“廷执焦某已是全数记下了。” 张御关照道:“此事下来可能会来回交通数回我在东始世道不方便主动联络于你此后需要你来与我沟通了。” 焦尧忙是道:“廷执放心此事对北未世道的真龙一族尤为紧要焦某过后当是不难联络到廷执。” 张御道:“那就劳动焦道友多留意此事了。” 焦尧打一个稽首在结束了与张御的交谈后他自万空井中徐徐升了起来踏动法驾来到了上方车驾之内。 易午正站在此间等着他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焦道友问的如何了?” 焦尧道:“易道友此事的确可为。”他不待易午多言法力一凝也是化演出一枚录简起双手递上“道友请观。” 易午迫不及待接了过来待看过了后诧异道:“吞服丹丸?”不过看了下来他倒是理解了这么做的原因他想了想抬头道:“道友你需要什么尽可与下面之人提及易某便先失陪了。” 他匆匆一礼后当即拿着录简来到了世道主崖之上一人迈过摆满了真龙心骨的幽暗走廊来到了点燃着长生命火的主殿之上。台殿上面正站着一位俊眉修目面相温和外貌大约五旬左右的中年道人不过身影在光芒之中虚幻不定此人正是北未世道宗长易钧子。 易午上来一礼道:“见过宗长。” 易钧子道:“如何了?” 易午把那录简取出起双手往上一呈道:“这是焦尧道友给出的办法请宗长过目。”说完之后只觉手中一轻再看去时录简已是到了易钧子手中后者瞬息之间内容看毕。 易午道:“宗长这些宝药果真有用么?” 易钧子道:“这些丹丸只是为了能弄清楚我辈之精血气脉好对症下药于我本身并无什么用处。” 易午犹豫了一下道:“这……宗长我们要照着做么?” 牵扯到血脉之事总是值得警惕的以前不是没有人对他们打过这方面的主意所以他们对此也是非常敏感的。 易钧子道:“为什么不照做?我族延续乃是首要大事若我族不在元夏再强盛又与我何用?” 他沉声道:“既然有延续之机会我们自当是抓住。天夏无外乎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东西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为此事尽心尽力的。而我们若是再如此下去只会愈加衰弱这可能是唯一之转机。” 易午道:“那我们是否先验一验……” 易钧子却是果断道:“不必了我已是看过了上面所记丹丸当无问题而且此事若是真要探究不知要拖多久还有可能会泄露出去平生事端。诸世道现在皆在催促我尽快定下下一任宗长我们时间已然不多了能争一时是一时了。” 诸世道内外都是靠着道法和姻亲勾连的再因为上层修道人都是永寿为了避免宗长长久把持世道导致道法越来越偏狭所以不会让宗长一直担任下去任时一到就会令其交托出位置并把其安排去元上殿包括一些族老也是如此处置。 如今北未世道就面临这等情形。北未世道历来都是由真龙担任宗长但是因为族人稀少出色人物也是不多下一任却不见得就出自真龙一族了这绝然会导致真龙势力进一步退缩而再往后那将会更是艰难所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要死死抓住。 至于对方是天夏还是什么其他势力他们都不在乎比起族群延续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把录简一抛送回至易午手中沉声道:“交代下去就这么做吧要尽快。”略作停顿又道:“那焦尧若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出格的都可应下。” 易午躬身一礼肃声道:“是宗长。” …… …… 紫枢 第五十七章 上下相逐迫 因为长孙廷执所拟定的丹丸宝材都可在元夏取选故是祭炼丹丸本身算得上是小事一桩仅在短短五天时间北未世道就祭炼出了载录上的一应丹丸。 接下来易午再是遵照丹方之上的嘱咐特意精挑细选了许多嫡系血脉族人过来尝试依照道行高低真人之下每一层境界都是寻到了数十到上百人以作尝试。在此辈服用下丹丸后又将丹丸所引发的反应和过后之感应都是详细记录了下来。 当然了越到上层境界可用之人越少好在只是这等尝试真人之境也只是需要少数几人便可不然他们族中也未必能找出多少的人选若是那等局面那就十分尴尬了。 这番前后过程大约持续了有一个多月终是得到了完整的记述并且由易午将这些带来交给焦尧。 焦尧这些时日依靠自身真龙族类的身份向易午要来了许多典籍。可尽管如此所有书册之中关于三十三世道内部事机的记载仍是非常少。 这是因为三十三世道自身相对封闭谁都不会把自己世道的真正底细向外透露此事令他也颇觉遗憾。 不管他也是不没有收获此中他也得知了一事原来一个世道嫡宗子是可以通过法仪来增进功行并维持修为的如此可以确保道法或者血脉部分的纯粹。 知道此事后他也试着旁侧敲击询问做此法仪的代价有多高。 他能猜出这等代价一定小不了但是三十三世道哪怕能使得这等受术之人增加一倍那对天夏所能构成的威胁也将是比原来严重的多。 但是关于这方面北未世道却是没有透露太多或者说在确认天夏有能力解决自身族类存续危机之事前并不想这么简单的告诉他。故他也只能暂缓此事先下手搜集别的地方的消息。 他知道这等机会以后不太可能会出现了而且天夏那边即便拿出了存续之法也不见得定然可成现在能多探得一点是一点不管有用无用都先是记在心里。 在将易午带来的记述看过之后他收起册子道:“还要劳烦易道友放开‘万空井’焦某要与我天夏正使联络。” 易午道:“这是应有之理道友随我来。”他对此事期望比焦尧还要迫切的多当下就带着后者上了车驾往万空井方向过来。 在行途之上焦尧想了想对易午问道:“易道友焦某有一疑既然贵方有法仪可提人修为为何不用法仪提升自身族类呢?让他顺利继承宗长之位呢?” 易午性子耿直在焦尧给出了有可能存续族类的办法之后似乎真的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了他回道:“要说我辈族人之中功行高深之人也有不少便是竞逐这一任宗长之人现在也是拿得出来的不然诸世道也不会对我如此忌惮但如今也仅能维持眼前架子的罢了合格后辈如今愈发稀少便是这一任宗长还是从我族之中择选而出下一任宗长便就不好说了。 其实便是这一任得了宗长之位也不见得就稳妥了北未世道中还有不少人身修道士更有担任族老之位他们得到了一些族老和外世道之人的支持屡屡试着侵夺我辈权柄只要诸世道不改换对我真龙族类的态度我们的处境并不会有所改变而若是几任宗长下来都非我等族类接任那我族类消亡也是难以避免了。” 说到最后他神情之中也满是忧虑。 焦尧却是听得出来其实易午这话语中还有着不少隐瞒的东西不过他懂得适可而止既然不愿意透露太多他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安慰其人道:“道友不必担心有我天夏帮衬稍候定能解贵方之困局。” 易午认真道:“易某也是希望如此。” 这个时候两人却是听得有震空之音传来不觉都是往远空看去却是看到了一驾驾飞天车驾从光芒尽头处行来车架顶上有着云霓一般的罗盖遮蔽在风中飘荡不已而车驾两边有金虹水雾相随飞空之时下方有一对对轮毂转动便传出有阵阵空鼓之声。 而此时天空不知为何随着这一辆辆飞天车驾到来却也是陷入了一片阴云之中唯有一抹天光还勉强存在着那里。 易午见到此景脸一下色变得十分难看。 焦尧不觉问道:“易道友这些是什么人?” 易午神情沉肃道:“这些元上殿的督治原先都是各世道的族老这是来催促我辈改换宗长一事了”他看着前方道:“焦道友恕我暂时不能奉陪了族中除了宗长并无主持之人万空井只有你自去了。” 焦尧留意到他这句话心中不由一动口中则道:“不妨事上回焦某已是去过一回这次自去便好。” 易午则是从身上解下一枚小印交给焦尧又对着车驾上的随从嘱咐了一声:“带焦上真去万空井。” 焦尧将那印章接了过来对他打一个稽首。易午则是还有一礼便即腾空而去向着那些飞车所去方向跟了过去。 焦尧则是坐回车驾没用多久便随着飞车一路来到了之前来过的万空井之上他将那枚小印拿出下方阻碍顿时被化去他让车驾在此等着自己自身则踏动法驾而下再度沉降入了万空井的深处。 他在原处等了一会儿之后一团金光映现而出最后凝聚成了张御的身影他赶忙打一个稽首又将载录册子拿出道:“廷执那服有丹丸之后的载录已是拿到全数记在此中了。” 他正效仿张御将其中文字都是用暗语照显出来之时张御却道:“不必。”他伸手一拿却是直接将册子从焦尧手中拿了过去。 焦尧不由惊异这里可是万空井双方看去面对面对话可实际上只是照影对面并非真身在此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好在他功行不低稍稍盘算了一下心底也是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张御上次用过万空井后就对着这东西有了一些了解现在看似是他从焦尧手中拿过其实是将其之外在照显拓入自身所显光气之中。 从实质上而言这与直接从焦尧手中拿过此物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算是万空井的利用只要修道人功行足够都可以做到这等事。 他取拿到自己这边意念一转已知所有内容道:“焦道友做得不错。” 焦尧稽首道:“此全赖廷执筹谋。” 张御道:“谦逊之言不必说了除此外道友可还有什么其他发现么?”而在说话之时他也是通过正身令明周道人将这些载录送去了易常道宫。 焦尧道:“倒有一事方才来此之前焦某见到元上殿的督治来北未世道了……”他下来便北未世道眼前所面临的窘境告知了张御。 张御听完这番话后心中若有所思元上殿的事情蔡行也和他说一些但是并不是如何详细经过焦尧这么一补充倒是清晰完整了。 元夏每过一段时日便抽离各世道的宗长和族老去往元上殿这本意是不错可使得诸世道内部不至于变成一潭死水但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元上殿在集中了多数宗长和族老后也是由此聚合出了一个庞然大物渐渐与诸世道开始争夺起了权柄。 有些在世道之内还拼命维持本世道利益之人一旦去了元上殿就又很快转到元上殿的立场上了。 但是这等内耗对于天夏却是有利的。 他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什么事么?” 焦尧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件不大不小之事这一月来北未世道容焦某看观看各类典籍倒是翻到了几页残篇疑似是廷执上回所提到过的‘无孔元录’的残篇。焦某也是记下了。” 因为内容不多而且也不涉及什么紧要事机所以他直接以法力凝聚了那几页内容并以暗语形式呈现出来。 张御看了上面所载内容之后心下却是微微一动而在这时正身那边也是得到了回应他道:“焦道友两月之后你再设法与我联络届时可给北未世道的真龙族类一个准确答复你如此回答他们便好。” 焦尧道一声是同时打一个稽首便见张御的身影缓缓淡散了去。他也是从万空井中腾升出来回到了飞车之上往驻地回赶。 易午匆匆赶到主殿之后却是被那些督治的随行炼兵挡在了门外。他也无奈只等在外面等候大约半天之后一个同族后辈弟子来到他身边传声了几句。他眼前一亮道:“你去招呼好这位。” 那弟子应声去了。 这时主殿之门缓缓开启便见几名督治从里走了出来他连忙避道一边低头躬身执礼。他感觉有几道冷冷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随后便随着脚步声远去了。 他抬起头急忙往主殿中来却见易钧子背对着他站在台上殿中火焰飘摇不已他急道:“宗长?” 易钧子转身过来道:“安心吧他们已是被我应付走了短时内不会再来你那里的东西交出去了么?” 易午一个躬身道:“回宗长已是给出去了焦道友说当需两个月。” “两个月么……”易钧子沉吟片刻颔首道:“那我当还等得及。” …… …… 紫枢 第五十八章 传丹得善纳 东始世道之内张御与焦尧结束对话之后伸指一点方才焦尧所展示的几页残篇在面前重现了出来。 方才在看到此物之时上面记载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焦尧的说辞这是来源自“无孔元典”的残篇这应该只是转述因为从内容上看严格来说这并非是正文。 这实际上是那位隋道人写下的自己去某些地界的经历记述还有一些零散的随笔东一笔西一笔随兴而落头绪很多所以没有没有罗列入正篇也是可以理解了。 根据上面所记可以看出这人非常喜欢四处走动探访一些元夏形成之前的古迹并且有几句话提到了自身几番进入“余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也是在那里他寻到了许多奇异之物其中有一个很是奇特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总能感觉到其中蕴藏玄妙所以时时藏在手边把玩。 这等描述别人看起来或许只当是什么珍奇东西但他却隐隐感觉到此与承载道印之物很是相似。 这会不会道印之残片? 只是隋道人被囚禁起来后他所留下的东西不是被诸世道的修道人瓜分了就是被拿去销毁了。 就算问其本人怕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去了哪里。这就很难去查清楚了一块小小玉石根本难觅下落。 但是关于那个“余黯”之所倒是很感兴趣。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是隋道人自己起的名字还是确切有此地界存在他觉得从现在开始自己可以试着留意搜集一下隋道人以往的残稿许能从里面翻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这些只能稍带一问他并没有忘记自己重点还是在上层阵器之上天夏与元夏一开战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直面的。 下来时日中他在此边是翻阅典籍边是等着正身那边回音转眼间又是两月过去。 而他正身此时则是按照此前约定来到了长孙廷执的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取拿出了一枚玉简道:“这里面有数种丹方所调配出丹液皆是拿给那些年岁不长的真龙吞服的当可令少数真龙增发智慧。” 张御道:“御此前与长孙廷执说过北未世道有一种法仪可以启发某些真龙族类后辈的智慧不知与此可有冲突?” 长孙廷执道:“我不知北未世道之法仪是如何做的但从先前丹丸尝试来看与我这丹方当是无有妨碍。” 张御详细问了下才知此丹方只是对一些岁寿不大的真龙有用且真正起效的或许也只有十之一二。 不过这总是一个好的开始。关键是此事也给了北未世道一个信心明确告诉他们天夏并不是空放大言而当真是有本事改变他们的困局的。 此法也是很讲策略天夏若不拿一点可以看得见的成果出来那些真龙未必会真的付出信任长久之后态度定然是会有所动摇的。目前看来北未世道真龙族类这条线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必须先维持住。 他将那丹方收妥道:“我会先将这些交给北未世道后续之事还要劳烦长孙廷执用心了。” 长孙廷执打一个稽首道:“这是天夏之事长孙自不会懈怠。” 东始世道主殿之外一驾飞舟进入了殿中。 蔡离从舟上走了下来因有两家重要世道近来又互结了姻亲故在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外饮宴今日才是归来。 在榻上坐定后他饮了一口清茶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蔡行问道:“对了那位张上真最近在做什么?” 虽然张御到了这里已有数月还没有给出明确态度可是他一点不急区区百多日对他这等永寿修士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而人就在他这里暂时又没有离去之意所以他有的是时间让对方靠过来。 蔡行回道:“回禀上真张正使最近似是对阵器很感兴趣问属下索要了许多关于阵器的书册。” 蔡离道:“哦?”他浑不在意道:“若是他感兴趣那你就给他多送过去一些好了。他要看什么就给他看什么。” 蔡行抬头道:“上真这样做是不是……” “怎么?难道还怕他效仿不成?”蔡离笑了笑道:“元夏的阵器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才得到如今之地步看两眼就能学去那也未免太小看元夏的技艺了而且就算学去了难道还能是元夏的对手?” 蔡行心里觉得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把这等东西给现在尚不确定是不是敌手的人看这般做他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既然蔡离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此刻又是提了一句“上真还有一事张正使在看了那本无孔宝录之后似乎对于隋真人很感兴趣。近来多问属下讨要与隋真人有关的物事……” 蔡离无所谓道:“这等小事就不用跟我说了只要不是涉及镇道之宝。涉及到上层秘传道法随意他翻阅这些。” 蔡行称了一声是说过这些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份金纹传书递上道:“上真此是前日元上殿送来一封文书说是不久之后有巡鉴要来。” 蔡离不觉流露出一丝不喜之色道:“他们来做什么?” 巡鉴乃是元上殿的一群卸任族老所组成名义上是负责察观诸世道看诸世道能不能保证宗长和族老的正常接替实际上却是趁着宗长接替之际顺便察看各世道的内部情况。 诸世道其实非常抗拒虽然各世道大致情况对于上一任宗长和族老来说不是秘密可是后继者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苦心经营布置的地界被外人这般轻易窥看去的。 而东始世道传继有序蔡离已然明确是下一任宗长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元上殿来横插一手。 蔡行道:“元上殿说是今次不少宗长接替都是出现了妨碍所以……” 蔡离呵了一声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天夏乃是元夏需要攻灭的最后一个化演世域了覆灭天夏则可得取终道各世道宗长去了元上殿只能是一名司议而在各世道中则是宗长所能攫取的利益肯定是不一样得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就下来?那肯定是能拖就拖。 他道:“现在还有几个世道未曾定下下一任宗长之位?” 蔡行道:“属下打听下来当是还有十余之数。” 蔡离笑道:“这差不多近半了难怪元上殿这么急。不过他们不去找这些世道来我东始做什么?” 蔡行道:“属下有个猜测这……会不会和张正使有关。” 蔡离冷笑一声道:“准他们元上殿袭击天夏使者就不许我辈来遮护么?元上殿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蔡行小心翼翼道:“听说元上殿的督治方才去了北未世道而张正使此前正借用万空井与北未世道交言过说不定就是为此事而来……” 蔡离露出不屑之色真龙族类一直是某些人心中的一根刺许多人是不希望看到真龙与他们一同得见终道的奈何北未背后有一位以真龙之身成就的上境大能关系也比其余大能与弟子更为亲近此辈不能采取强硬手段只能慢慢消磨了。 他道:“我记得张上真那里就有一位就是真龙出身吧?” 蔡行言道:“是如此。” 蔡离道:“这便说得通了元上殿当是唯恐这些真龙不安分”他讥嘲道:“自己拿捏不定又匆忙来补漏洞。” 蔡行问道:“上真那此事该如何回信?” 蔡离冷笑道:“让他们来我东始世道可不是北未世道不是随便来几个人就能任凭拿捏的。” 北未世道这处焦尧算准时日再次来到了万空井中他等了一会儿便等了张御现身并顺利从后者处得到了丹方。 张御与他交流了一些消息又嘱咐关照了几句便即散去了。 易午在上面在飞车之内来回走动因为涉及族类延续他等得很是心焦这时见得下方一道光华腾升焦尧踏云而上回到了车驾之内他迫不及待上前急切问道:“焦道友如何了?” 焦尧笑了笑将那丹方取出道:“正使送来的丹方在此还请易道友过目。” 易午拿来看看他不懂其中门道不过想来没有效用天夏使团也不会拿了出来他顿时再也坐不住了与焦尧告歉一声急急离开了车驾直接遁光来到了龙崖之上。 在殿外通禀一声他就被唤入了主殿之内待见了座上易钧子后便就将此丹方呈送上去。 易钧子拿来看了下他初时面上十分严肃可是在看了下来后神情缓缓有些放松。 易午看着上方道:“宗长不知此丹方……” 易钧子点了点头感叹道:“天夏使团这是先给我等吃一枚定心丸按照丹丸所用或还真是有用我族类延续有望了不过还要试上才知易午你把此事安排下去还有与天夏使团的合作可以继续下去。” 易午听他这么说也是心神一定只是他道:“宗主元上殿那里……” 易钧子沉声道:“那自有我来应付我真龙族类延续方是当前最为重要之事其余都与我无关。” …… …… 紫枢 第五十九章 源同道有异 早在焦尧进入北未世道之后正清道人与魏広二人这一路使团也是在差不多时候到达了莱原世道。 之所以来此是因为此方世道背后上境大能与正清、魏広二人的老师算得上是同一人。 只是他们到达此方世道之后世道之内的修道人对待他们却是颇为冷漠将他们安排在外间的客阁之内一连百多日无人前来理会。直到旬日之前才是来了一名弟子告知他们近日会有一名族老召见他们。 正清、魏広二人又是等了数日方是有一名修士前来相请。 不过引路修士对待他们也颇是冷淡魏広令几次问话这人俱是敷衍应对只是一味领路。 魏広心中也是有些不悦对正清传声言道:“此辈何意若是不愿见我等又何必放了我等进来?” 正清道人道:“此来以天夏事机为重其余都可暂时放下。” 魏広却是争辩道:“可是若我不与其争丟的却是天夏的颜面!” 正清道人道:“师弟你争的是天夏颜面还是自身之意气?” 魏広倒是一点不气虚道:“既然在外那么我即是天夏这又有何区别?” 正清道人转首看向他静静道:“你仍是戴罪之身。” 魏広顿感一阵气郁这言下之意自己还只是一个罪人还代表不了天夏他只得道:“好好这次算师兄你有理可你为何不允许我等表明自身身份?或者我等还能凭此身份去见一见老师玄廷不也是让我们设法联络老师么?” 正清道人道:“我们既被允许进入此世道那么师长应该是知道的不用我们特意去说如今约见我们那未必见得是出于他们自身的意愿。” 魏広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我们此回有机会到老师了? 正清道人道:“我以为这位师长不太可能会见我们但既然我们想利用这层关系在这里打开局面那么此世道又人为何不能凭借此等关系来利用我等呢?” 魏広却是斗志昂扬道:“若是如师兄你判断那样那我等倒要和他们好好斗上一斗了。” 两人谈话之间已是来到了一座殿宇之前引路的修士入内通禀过了一会儿又是转出道:“谷族老请两位入内一见。” 正清、魏広二人跨过重门进入殿宇之中这里正有一名仙光绕体卖相甚好的中年道人等在那里见他们请来淡淡执有一礼道:“贫道谷微两位使者请坐。” 正清、魏広二人还有一礼在殿中座上坐了下来谷微道人亦是坐定他道:“我已知两位来历两位也勉强算作是我莱原世道的同道。故是诸位族老商议下来觉得还是要给两位一个机会的。” 他看向二人道:“两位若是能交代出天夏的具体情形并愿意在下来攻伐天夏之中配合我等那我等可允许你等为入我世道。” 魏広眼中露出冷意略带讥嘲道:“那不知道贵方如何安排我等是像那些外世修道人一样服下避劫丹丸还是融入那等法仪?” 谷伟道人似是一点没有把他的讥嘲语气放在心上依旧语声平淡道:“无论是服用避劫丹丸还是设下法仪都是隔绝劫力的下乘之法。 而这两法只是针对外人的你二位若是选择归附我世道那便是自家人了我可安排两位去面见祖师若能得祖师赐下避劫之法诀则不需要任何法仪就可躲避劫力如此与我元夏修道人也是一般无二了。” 正清道人道:“今次谷族老唤我们来就是为说此事么?” 谷微道人看他一眼态度认真了一些道:“有些事大可在谈妥了这些之后再谈。” 正清道人道:“我二人需要再作思量。” 谷微道人点点头也不勉强他道:“那二位便慢慢考虑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可再来寻我。”他对侍立一边的修士道:“待我送一送两位。” 正清道人和魏広起身一礼便从殿中退出又是在那修士带领之下回了驻地。 不过随着二人再是回到殿内殿外却是浮荡出了一片光亮将整个驻地都是笼罩起来分明就是将他们隔绝在了此间。 魏広道:“师兄看来不给出答案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们走了倒是不知方才他所言是真是假?” 正清道人道:“有真有假元夏不会平白给人好处。便给了你也需从你身上拿回去更多。师弟你且为我护法。” 魏広一怔随后立刻正容应下道:“是师兄。” 正清道人坐了下来慢慢调息气机在魏広感觉之中他身上气息越来越是高涨到了某一个时刻又忽然收敛了下去随后其人缓缓站了起来道:“师弟你在此等我。” 魏広道:“师兄要去哪里?” 正清道人看着外面道:“且去称量此辈之道法看看老师教了他们一些什么若能胜我再来与我说这些不迟。”说着他迈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没入了一片光芒之中。 北未世道之中易午兴冲冲来至主殿之中对着座上易钧子激动言道:“宗长这几日我挑选了百余后辈服用丹丸至少有十人在吞服之后智慧有所提升宗长若是如此下去那我族延续将大是有望!” 易钧子不觉颔首道:“与天夏使者的合作可以继续你下来可给焦道友提供更多便利他要什么只要我族中有的就尽量给他。” 易午躬身称是。 易钧子正要再说话忽然一皱眉望向天穹之中他神情微肃道:“你现在去焦尧道友那里让他速去万空井将此番结果告知那位天夏正使待说完之后你便带他去往后殿不得关照不许出来。” 易午感觉出来气氛不对他没有多问应有一声立刻转身遁光而去了。 而在此刻北未世道的天穹之中出现了一辆辆车驾并传出阵阵擂鼓之音却是上回来过的元上殿之人又一次来到了世道之内。 车驾正在行进之际他们前方忽然遇到了一层气障却是不得已停了下来稍待片刻便是见到前方浓云缓缓淡散随后一只若天地之大的金色龙眸正在那里望着他们。 车驾之中有一个老道人站了起来先是一礼随后道:“易钧宗长你为何阻挡我等去路?” 龙眸看了他两眼无处不在的声音飘来道:“上回我已是告知诸位下一任宗长之选年后我自会做出决断为何现在又来我世道之中?” 那老道人道袍一阵飘动他道:“此来并非为了宗长继任一事而是我们收到传报说是贵方世道之内有外人妄用万空井今次特意来此查证还望易钧宗长能让开去路不要拦阻我等。” 那龙眸凝视了他们片刻道:“即便要查北未世道内任何事情也当先告知我这位宗长而后再由我来处置你们无故擅入却是把我置于何处?” 那老道人道:“这次我们确实急躁了一些但都是为了元夏着想等我们查证下来事后会向易钧宗长赔罪的。” 然而他一语说出却听得隆隆声响传来道:“北未世道之事自有我北未世道作主就不劳动诸位了我自会派人前往确定有了结果会来告知诸位的诸位先请回吧。” 那老道人一抬头肃然道:“易钧宗长此来持元上殿之命请你通融。”说着他一抬手手中了多了一枚玉佩上有“元上”二字他又言:“贵方开了世道之门就意味着同意我辈查验希望你不要阻拦。” 面对着那撑满天地的凶厉龙眸他一个人显得异常之渺小但是他语气却是十分之强硬。 那龙眸之中渐渐浮现血丝场中气氛也是变得紧张了起来。 此番世道之门之所以得以开启那是因为世道内存在有与易钧子意见相左的人身修士而易钧子因为一桩特殊原因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力量所以容忍某些人在他眼皮底下活动。 可是现在涉及到今后族类之存续他却是丝毫不打算退让故是用有若雷动的声响言道:“此事未经我宗长传谕更未有人向我通禀准许之言就不必再说了若是诸位再坚持向前那我便不得不行使宗长之权柄了。” 说话之间那龙眸之外蔓延出一道道玄赤色的流光整个天穹也似是被染上了一片烟火并有一股令人心神压抑的力量在酝酿之中。 那个老道与他对视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道:“既然易钧宗长执意不肯那么我等就等你弄清楚结果了。”他一抬手道:“回去。” 随着他的示意诸多飞天车驾一辆辆退了出去。 老道人身边另一个车驾上有人传声道:“成司议看来易钧子决心很大是铁了心维护天夏那名使者了我们现在还不好与他撕破脸皮。” 成司议道:“没关系邢司议已是去往东始世道了且看他那边的结果如何了。” …… …… 紫枢 第六十章 借势侵利名 万空井内焦尧进入此间之后就朝着东始世道传了一道信讯出去没有等上多久一片金光浮现了出来张御身影缓缓在里凝聚出来。 焦尧打一个稽首道:“廷执北未世道的真龙族类照着廷执所予的丹方调配了丹丸服下之后已是起了效用具体结果皆已记在了这份呈书之中请廷执过目。” 他拿出一份录书往上递去。 张御目光落下此书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所在在光气接拿瞬间此中内容便已是看毕他道:“北未世道的真龙上层如何说?” 焦尧道:“易午与焦某言说他之宗长希望能从我天夏这里得到更好的丹丸还言他们族群有着不少早已寿成数百载的同族但这些同族日常都是浑浑噩噩不明道机无法修行他询问我等是否能更进一步让这些同族也是重开智窍?” 张御心中对于北未真龙一族的请求是早有预料的此辈在看到了一些希望之后自然也想要得到更多。 按照焦尧的陈述元夏真龙一族的现状十分糟糕如今寿数幼小的真龙看起来是有了希望但是毕竟太年轻了要等到他们力量成熟并拥有道法那至少也要百年之后。 而要是想攀渡上境那时间当会更久且还不一定能修行有成故放在长远看是有希望的但对于眼下的窘迫局面没有丝毫帮助。 唯有让力量成熟的真龙重获智慧那才有可能真正扭转颓势。 这个事他是问过长孙廷执的这个问题不是不能解决但需用更长的时间。并且天夏与元夏毕竟隔了一层无论是用药和是探应变机都是不方便这是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他道:“焦道友你回去告知北未真龙一族我有一个建言你可以回去告知他们若是可以接受那么或许可以真正延续他们的族类。”他拿出一枚玉简递出“具体我已是录在了此简之中你将此物带给他们愿意如何做由得他们自己去选择。” 焦尧抬起头试着伸手去拿却是发现手中微微一沉居然轻而易举将此简接到了手里心中不觉升起一股佩服显然张御对于万空井的运用手段比之前更是精妙了。 在收妥玉简之后他又待将这段时日探查到的消息告知张御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水中倒影受到了冲击一般他的身影骤然一阵晃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张御目光微闪一下他判断出来这应该是源自于某些强大气机的干扰他道:“焦道友那里可是有事?” 焦尧想了想道:“方才易午送焦某来此时似是有些急迫元上殿前番时日曾向北未世道施压这许也可能与元上殿有关。” 可他心下却是非常笃定真龙族类延续对于他们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对他一定是会全力维护的。 张御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异样气机抬首往外看有一眼看来这一回不止是焦尧这边之事。 几乎在同一时刻东始世道门户所在蔡离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 他的身后则跟着十二名炼兵所有人俱是站在天穹气雾凝聚的浮陆之上周围一团团云烟涌荡。 不一会儿随着门户外间光芒映照进来他们面前浮现出了一驾驾飞车那飘荡罗盖之下则是数名来自元上殿的司议包括那位邢道人亦在其中。 不过此刻这一众人等的面前却是出现了一层无形气障这些飞天车驾并无法穿渡过来只好顿止在了半空之中。 蔡离看了看对面负袖言道:“诸位司议不知何事来我东始世道?” 车驾之中有一名道人走了出来语气略显严厉道:“蔡上真我等发现东始世道与北未世道近来频频用万空井进行联络情形十分有异故是前来查验还望你能放开阻碍让我等问询清楚。” 蔡离撇他一眼道:“那又如何?两个世道相互交通联络又有何不可?莫非元上殿连这个也要管么?按照定约我诸世道如何用万空井诸位也无权过问。” 那道人却是盯着他道:“若是世道之内修士运使并且遵从定约那么我们当然不会过问可若是外世修道人运使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要多问一句了。” “外世修道人?” 蔡离目光向着诸多车驾上的司议扫去嗤笑一声道:“且先不论是谁我东始世道内部与外沟通诸位司议又是怎么知晓的呢?莫非诸位是派遣了人手暗窥我世道之内事么? 要是如此那我倒要好好问一上问了诸位是只在我东始世道这么做呢?还是在所有世道都如此做呢?” 飞天车驾上的众司议不觉一皱眉各世道内肯定是有向元上殿送传消息的暗线的这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这个事情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也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先前说话那道人这时道:“蔡上真此事绝非并你所言那般而我得到的消息也非是暗窥得来乃是北未世道那里有同道明确告知于我说有外世修道人运使万空井所牵连的正是东始世道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寻过来。” 蔡离一挑眉他也是清楚得北未世道并不是像东始世道一样铁板一块内部出现这等情况是可能的。 不过他却是根本不按正常路数来轻蔑言道:“这是污蔑!我东始世道之事。何时论到北未世道来指摘了?” 另一个司议沉声道:“无风不起浪这等事情总要查证一下如此也可还东始世道一个清名。” 蔡离道:“笑话?我东始世道的名声何须外人来管?还有”他看向所有人司议“莫非北未世道所言便是真的我所言便是假的不成?” 他的脾气就不让我做我偏要做越是强压他便越是要硬顶回去。何况这件事也没这么简单元上殿按权责来说是无法干涉他们具体行事的要说有问题从道理上说也让各世道自行处置只是有一些弱势世道顶不住压力所以只能任由元上殿查验。 可他们东始世道不是那些弱势世道元上殿要插手他们内部之事他们是必须打压下去的否则不单是他个人威信有损元上殿也会利用这个被打开的口子不断侵夺他们的权柄和利益。 车驾之上几名司议见他怎么也不肯松口相互看了看决定不予他做纠缠那为首道人直接言道:“蔡上真我们知晓自天夏来的那位张正使正在贵方世道之内我们有些事情寻他劳烦你把张正使唤出来一问。” 有司议附和道:“对我们元上殿需寻天夏使者议谈几句你们东始世道总不至于为此做阻拦吧?这可是我们元上殿的权柄。” 蔡离悠悠道:“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今日不可张正使者如今正在闭关不见外客而他在我东始世道作客那就是我东始世道的客人我自也要维护他的所求。” 那为首道人道:“蔡上真寻天夏使者问话乃是我元夏上下各方都涉及的大事希望你不要妄加阻拦。”说着他便将刻有“元上”二字的玉符拿了出来对着其人展示了一下。 蔡离却是不屑一顾诸世道并非是元上殿的下属双方名义上乃是本等的只是平日诸世道委托元上殿行使权柄罢了。 北未世道内部不稳所以只能被元上殿侵压可是他这里内部稳固只要他不同意元上殿的人连这层屏障都进不来若是敢强闯所有世道都会联手起来对元上殿施压就眼前这几人根本担不住。 正当他准备不作理会时一个声音传出道:“蔡师侄此事不用分辨了你把人唤出来吧。” 蔡离转头看去见某一驾飞车之上站出来一个老道他有些意外这位乃是东始世道出去的族老如今元上殿的司议不过其人接任此职也不过只有半载时日。 他态度顿时和缓了一点对着其人恭敬执有一礼道:“原来是师叔。” 那老道人不觉满意点头可蔡离下面又是一句话却是让他神情难看起来“师叔你既然已经成了元上殿的司议了那么东始世道的事就与师叔无关了也轮不到师叔你来操心。” 老道人心中不觉羞恼他不仅是蔡离师叔算来还是其血脉上的长辈蔡离居然如此不给他脸面这令他在众人面前也下不来台。 只是蔡离如今是下一任宗长在前任宗长不管事的前提下东始世道完全是由其说了算的其人要是不认他这个长辈他也没有办法。 邢道人这时忽然出声道:“蔡上真天夏使者到底见不见我也总需要问询一下天夏使者自己的意思吧?莫非东始世道还能替天夏使者作主么?” 蔡离不由看了看他片刻后才是一笑道:“这话也有些道理。”他对着站在身后的蔡行吩咐了一声“去天夏使者那里问一声就说元上殿诸司议到此寻他看他是否要见。” …… …… 紫枢 第六十一章 使邀赴元上 蔡行得了命令就从两边对峙所在退了下来一路来到万空井这边看着下方万空井内毫无波澜随从问道:“真人是否要属下去唤一声?” 蔡行摆了摆手道:“不急且等着。” 在等了不长时间之后但见万空井中水波荡漾金光浮现张御浑身飘绕灿烂星光脚踏云芝玉台从万空井中飘升而出。 蔡行笑着上前对他执有一礼道:“张正使。” 张御道:“蔡真人到此想是有事寻我?” 蔡行笑着道:“也没什么大事元上殿的几位司议方才寻了过来想拿张正使运使万空井之事寻我东始世道的麻烦。 这事其实与张正使关系不大只是此辈借机发挥不过元上殿执意要问张正使自己的意思上真说了这不好替张使者你来作主故遣在下过来一问当然了张正使若是不愿与此辈相见上真自可替张使者挡了回去。” 张御心下了然难怪方才他感到得外间气机有异应当就是那些元上殿的司议到来之故还有焦尧那里生出的异样情况许也同样有元上殿之人去其那里。 此事他若不应表面看来可以让东始世道与元上殿互相争斗他可作壁上观不过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东始世道也非善人今天为你遮挡那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更多东西你不答应他的要求那么明日就可联合元上殿来一同对付你。 还有么身为天夏使者现在也肩负维护天夏尊荣之责元上殿算是元夏的明面上的上层这些司议指名要见他那就代表着元夏要见他他身为正使又岂能避而不见? 思索下来后他道:“元上殿既然要寻我问话一次不成那总是有第二次的且便是我不出面也会去寻其他副使此事终须有个交代的。” 蔡行笑呵呵道:“无妨蔡上真说了张正使愿意如何便如何只是那万空井一事还望张正使不必回应一切皆可交由我等来应付。” 张御点了点头这些时日来他也明白了元上殿和诸世道之间的矛盾若是元上殿抓住这一点不放就可能牵扯到东始世道目前来说维护好与东始世道之间的关系还是有利于他在元夏行事的。 而此时此刻那些元上殿的几名司议仍在等待之中有人道:“那位天夏使者会答应来见我等么?” 有人则道:“那却要看这位蔡上真的意思了若其执意不愿怕是无法见到其人届时我们是否可以……” 那为首老道人摇头道:“蔡小儿决心很大若是执意维护那位天夏使者那么我们今日唯有先行退去了我们还不能和诸世道撕破脸皮至少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 先前那人不甘道:“可这样却是有损我元上殿的威信。” 为首老道人道:“诸世道违我之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目光要放长远总有拿捏回来的时候。” 这时有人精神一振道:“诸位司议请看那位天夏使者好像是来了。” 众人不觉举目看去过见一辆飞天车驾远远过来上面站着一名道袍飘飘浑身笼罩在星光玉雾之中的年轻道人。 飞天车驾很快来到了诸人面前张御看了对面一眼又对蔡离一点头道:“蔡上真。” 蔡离道:“张正使本来你在闭关我不欲打扰你不过这几位执意要见你我思量着你为天夏使者总要尊重你之选择这才传讯于你还望不要见怪。” 张御道:“多谢蔡上真体谅我到贵地足有半载然而贵方中枢却始终避而不见如今忽然欲要见我想着总不能错过这等机会不然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蔡离不由大笑几声道:“说得是啊以往一直不曾见到现在不见怕是要错过机会哦不对”他转头朝对面看有一眼意味深长道:“其实这些人张正使也是有见过的譬如这一位邢……” “好了!” 那为首老道人立时打断了他的话道:“蔡上真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他转而看向张御语气严厉道:“天夏使者我等来此是奉规查问一事我需问你你是不是方才动用了我元夏修士才可使动的万空井?” 张御淡声道:“我只是受邀来东始世道作客一切行止都是遵从东始世道的安排如果要问在此间有何事做得不对蔡上真在此诸位可以直接问他。” 蔡离这时出声道:“张正使在我东始世道所行并无任何不妥要是有违反东始世道规矩的我自会出面阻止。” 那位出身东始世道的蔡司议道:“蔡师侄查规判问此乃是元上殿之责!” 蔡离轻蔑的看了一眼不屑道:“东始世道自有规矩若有违背元夏之事我自会禀诉但我未见你们又何须强加? 至于蔡司议你么你若还在东始世道此事还能过问两句你如今既然已是元上殿之人那就不要来指指点点了尊驾也无有那个资格。” 蔡司议顿时露出恼怒之色被一个后辈这么毫不客气的正面讥讽弄得他也是下不来台他怒道:“看来我需与兄长说一声让他好好管教于你了。” 蔡离冷笑一声道:“别用宗长来压我元上殿的手还伸不到我东始世道来。” 那为首老道人一看却是出声道:“蔡司议你们叙旧之言就留待往后再说吧当面还是正事要紧。” 他又看向张御道:“张正使之前我元上殿有要事处置所以还未来得及顾及你等只是让伏青世道代为照拂后来闻听张正使去了东始世道所以也一直没有来打扰张正使如今见到不若就请张正使往上元殿一行我两家也可正式议谈一番。” 张御心中明白对面说是正式议谈但主要目的恐怕是要要先把带离这里然而再问万空井一事这样就没有人为他辨替了。 蔡离则是哼了一声他也能看出这几人目的所在在东始世道他能够硬抗元上殿的压力但是去了元上殿那就不一样了没人会理会他的话。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身为天夏使者明面上来此就是要寻元夏上层议谈的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元上殿的情形这可是难得机会他不想拒绝。 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道:“我愿受元上殿之邀不过这些时日与蔡上真论法有所感悟本在参修之时尚需几日还请诸位再稍等两日。” 那些元上殿司议虽对此有些不满不过既然他答应了自然也不愿意再多事那为首老道人道:“不妨事我等等上几日也无碍。” 蔡离在旁开口道:“既是说定那便如此吧。”说着他不待对面再开口一挥袖面前气障便变得浓厚起来将元上殿来人都是隔绝在了外间。他转过身来道:“张上真你决定要去元上殿了?” 张御道:“我身为天夏使者本来就是要与之会面的自是要去的。” 蔡离笑了笑道:“我知道张上真是欲看一看元上殿的情形不过元上殿虽然是元夏中枢力量也是最强但并不见得能凝聚住各世道的人心。 且元上殿诸司议各占一隅能给张上真的东西并不见得有我东始世道给得多。张上真待去过了元上殿之后若是还想回来我东始世道的门户随时为你敞开着的。” 张御点首道:“多谢蔡上真了。” 蔡离道:“不必言谢倒是张上真你此去当要小心了元上殿可没有我这里会待你们这般客气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蔡上真的提醒我不会忘却。” 与蔡离在此说定之后张御折返驻地安排启程之事同时又利用万空井与焦尧联络交谈了一番。 三日之后他与蔡离等人别过在元上殿诸司议的注视之下出了东始世道而是在诸司议的前后护送之下驾舟往元上殿飞遁而去。 此刻北未世道之内易钧子拿到了易午从焦尧处得来的书信他看过之后不觉沉吟起来。 张御在书信上言其实丹丸的效用还能做到更好但是受限于元夏这里所知宝材所以只能修修补补故是给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言。 为了方便炼造出开凿智窍的丹丸建议他们将一批族人送至天夏使团处等天夏使团回程时一并带了回去如此可以通过探研真龙血脉根骨可以拿出效用更好的丹丸。 他觉得天夏用意不止于此而且要是元夏的真龙族类落到了天夏手里也意味着元夏真龙的自身隐秘会敞露在天夏面前而万一事机败露元上殿还可能借此问罪。 可是他又难以拒绝这样的提议因为这的确有益于解决真龙族类的根本问题。想了许久之后他寻了易午过来与后者商谈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应下此事。 易午有些迫不及待道:“我这就去与焦道友言说此事。” 易钧子却是伸手将他阻拦了下来沉声道:“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要看天夏使团这次能否顺利回转天夏若是不能那么这所有都是空谈。” …… …… 紫枢 第六十二章 盛光盖心焰 北未世道之外数驾飞舟漂浮在虚空之中先前侵入世道之内又被迫退出的几名司议此刻还等在那里。 这些人正在等候东始世道那边的消息如果那处不顺利或者有谕令传来那么说不得他们还要需再努力一下。 有人向车驾上的道人问道:“兰司议若是东始世道那边不顺利我们真的还要进入北未么?” 兰司议沉吟道:“元上殿的命令不可不遵但便是进入此世也未必见得一定要与易钧子起冲突。 需知其人宗长之位左右也就半年时日了再有半年他就该卸任了到时候他就会来元上殿成为司议与我们站到一起了现在与他正面较量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他话是这么说听着也挺有道理可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到真正缘由恐怕是这位没有底气在这里与那位真龙宗长正面硬撼到时候非但元上殿的交代做不成自己反还会折了脸面。 在等待之中有一名修士来至前殿执礼道:“兰司议有消息了东始世道那处传来消息说天夏正使已然被押着去往元上殿了这里若是还不曾完成也不必继续可以撤走了。” 兰司议一听欣然道:“诸位司议果然有手段居然从东始世道处把人讨要过来既让他们走那我们也不必在此等着了回去吧。” 他命令一下数驾飞舟也是不再停留在此转头过来化作一道道流光转瞬消失在虚空深处。 另一边张御站在金舟主舱之中跟随着前方的引路飞舟而行不过他目光转过四周围都是舟隐隐把他围在最中间与其说是护送还不如说是押送。 如果这一回不是在东始世道诸人见证之下被邀去往元上殿相信此间如不少人愿意直接对他下手而不是这般将他请回去。 过去半天之后飞舟彻底远离了东始世道这时许成通来报说是有一个元夏修士奉命而来请求登舟。 张御心中有数这是见没有来搅乱了所以准备来寻麻烦了这个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他道:“让此人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位修士在许成通引路之下来到了主舱之内对他执有一礼道:“张正使过司议请你到我舟上一叙诸位司议说是有话想问询张正使。” 张御道:“前面引路吧。” 那修士应下带着他上了一驾飞车并乘坐此物来到了舟队之中一驾最为庞大的元夏飞舟之上。 张御进入那一间几可容纳小山的空舱之内时方才在东始世道见过的六位元上殿司议都是站在此间了。 那为首老道人站在中间应该就是那位过司议了站在其人身边的是他曾是以天印渡命见过一面的邢道人还有那位曾与蔡离对话的蔡司议也在这里不过却是站在最边缘处。 双方照面先是互相见礼随后那为首老道人言道:“今请张正使到此是想像张正使问询万空井一事还望阁下能把此事说清楚。” 张御淡声道:“该说得方才都已是在东始世道说了过司议若不明之处可以直接去问蔡上真毕竟他才是东始世道的执掌者什么事情他都比我更是清楚。” 为首老道人沉声道:“蔡上真那边我自会去问清楚只是现在却想听张正使亲口说出此中情形。” 张御抬目看向他道:“尊驾既称呼我为正使那当是清楚知晓我乃天夏使者而并非是诸位之囚徒这次也是应诸位之邀前往元上殿若是诸位别有所图那么我身为天夏使者亦当会有我的正确选择。” 蔡司议方才被接连蔡离顶了几次心中余怒未消此刻听他之言却是语声阴冷道:“阁下以为到了这里还有选择不说话的余地么?需知这里可没有人遮护阁下!” 张御看他一眼语声平淡道:“我率天夏使团到地并不是靠谁人遮护此前路上也不是没有人阻碍便是多得一次也不算什么。” 蔡司议冷笑一声道:“我却是听闻张正使在东始世道时曾与蔡离还有多位同道有过论法切磋且是每回都占上风我却也想领教一番看张正使是否有那几位说的那般高明。”说话之间他身上有一道烁烁光亮照出直接往张御所在照了过去。 他本是想将张御直接拖入另一片空域之中然而这一道光芒照去却惊愕发现被一片灿烂星光阻挡在外无法根本无法挪动其人半分。 张御站在光影交织之中身影显得忽明忽暗他语声平静道:“既然尊驾只欲切磋那又何必进入另一片空域莫非是为遮掩什么么?” 蔡司议遇挫当着诸人直面脸上愈发挂不住他甚至能感觉到几位司议正用诧异和讥嘲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身上法力一转有刺目光芒放出大厅之内顿时生出一股无处不在的压力整个元夏飞舟都是如承受不住晃动了起来并发出了受挤压的声响可以看到此间有些摆设都是发生了微微扭曲变形。 但这些也不过只是余力所及真正的重压全数落在了张御身上。 张御站在那里却似没有任何感受一般连身上衣袍都没有半分涟漪不过对方既然出手了那他也不客气他抬手而起对着其人就是一弹指。 这一瞬间站在此间的诸人似都是看到有一股浩荡星光将所有自身感应都是填满而这感觉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见那一点明亮星光朝着蔡司议飞去似是方才无量星光收敛为了眼前这一点。 蔡司议看到眼瞳不禁骤然一缩。因为他能察觉到这一点心光之中所蕴含的可怖威能。 这一瞬间他不禁出现了一丝心慌甚至想着就此退避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退那么就是当场认输那连最后一点脸面都要丢干净了。况且以张御的手段也未必能让他轻易避了去。 故是他一咬牙身上法袍阵器闪烁起一阵阵的光芒霎时法力倍增这也是给了他一定底气不闪不避汇聚起全身法力对着那一点光亮就是一掌推了过去! 而在他们两人动手之际旁边所有元上殿司议都是冷眼旁观一个都不曾出手帮忙。 这是因为蔡司议才是成为司议没有多久和他们许多人都没有什么交情他们也没必要为其出头且他们人人都是世身到此就算被打灭也不过损失一具世身罢了。到时候用个接引法仪又能够从天外归来。 而在场中蔡司议正当全身法力汇聚要将那一点光亮挡下之际他心中忽然一悸却是感应之中见得有一道剑光对着自己遥遥指来似此剑下一刻就会将自己撕碎他不由一惊这心神上的片刻动摇令他的法力也是不受控制的一个松懈。 这般两者正面对战之中哪怕差一线的力量都有可能造成严重偏差何况这等情况感受到那一点光亮毫无阻碍的从他所构筑的法力屏障上突破而出并如汹涌奔流一般毫无迟滞的冲至他身躯之上时他顿时神情大变只是他还来不及有什么后续反应场中有光芒倏然一闪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了。 只这一击之下蔡司议的世身就此打灭了。 在场诸司议见到此景心中都是一惊。 其实他们从一开就明白若光从功行境界上来谈只是寄虚层次的蔡司议就绝不是张御的对手可再是不济有着与法力相合的阵器护持却也不至于被一击而灭。 而眼下这等情形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判不由得用更为慎重的目光看向张御这时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急着动都是等那位过司议开口看他如何决定这件事。 张御则是淡然看向场中所有人在来此之前他已是想好与诸人冲突的可能若是此辈对他不善那么他也是绝对不会退让的也不会畏首畏尾。 他表现的越是软弱对方越是得寸进尺而若他表现的强硬一些反能威慑对方。事实也是如此在场这些人果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发难。 过司议沉默片刻正待说话就在这时一名修士从外走来匆匆来至他的身边并传声说了几句。 过司议听罢后点了点头挥手让修士下去他看向张御道:“张正使蔡司议方才冲动了请你相信这并非是我元上殿的意思请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到了元上殿我们再好好商议。”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一礼便转身迈步从这里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之后有人问道:“过司议为什么如此轻易放他离去是元上殿的意思么?” 过司议沉声道:“元上殿方才传命要我们将这位天夏正使完好无损的带至元上殿可能是殿上改主意了。” 这时有人道:“那蔡司议怎么办?” 过司议语声淡淡道:“回去之后用法仪将他召回来就是了。” …… …… 紫枢 第六十三章 渡星入元空 从元夏飞舟出来后张御安然回到了自家金舟之上。 这次这些元上殿的司议唤他过去他本来已是做好事机不谐便设法将之全数扫灭干净的准备了不过事情到头来却是虎头蛇尾。 他猜测应该元夏上层的态度有所改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能去到元上殿亲自观察一下总是好的。 金舟跟随着前面的指引飞舟往虚空深处行去约是再过一日之后便见得前方一个巨大的日星而指引飞舟却是去势不变直接就往这个熔炉一般日星之中飞驰过去。 金舟亦是随后跟上但是还未等靠近那座日星一股无边烘热之气伴随着灼热的光芒就落到了舟身之上。 左右两侧及后方的元夏飞舟之中那些元上殿司议都是玩味的看着。 张御乃是摘取上乘功果得修道人自然不至于被一座日星所难住但是金舟和他手下之人可没有这等本事若是其单纯用法力遮护虽说也能过去可到时候恐怕是会吃一个暗亏的。 虽然蔡司议和他们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可被张御打灭他们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故而他们很是乐意看到那般场景。 张御眸光微闪他方才见到那前面领路的飞舟穿入日星之时没有用任何遮掩纯凭飞舟自身的力量穿渡。 这除了飞舟本身的区别外也可能还有特殊的缘故在内另外他此刻还能感到周围有着一丝丝的恶意传来。故是他觉得若以心光遮护虽然简单省事但却不见得是什么好选择他向后吩咐道:“许执事转动‘真虚晷’。” 许成通应有一声随着真虚晷转动金舟霎时进入真虚逆转之中。所有人都是隐去不见金舟在下一刻就进入了那一层热浪之中但因为虚无一面朝向世间所以即便未用外力护持整个飞舟也是无有任何损伤。 后方几驾元夏飞舟此刻也是跟着穿入过来先后没入在这一个日星之中。 张御这时感觉到飞舟沉陷入一片虚无之中似是下一刻就飘荡起来或是从某处抛离出去感应到这一点后他立刻又将真虚晷一拨将金舟又转至实质一面。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股力量落下将舟身牵引而去并从另一端喷吐而出而对面此刻同样又是一个日星他提先在感应到后于瞬间又一次转动了真虚晷舟身重再化入虚黯。直到脱离了日星灼芒范围这才又恢复了正常。 这几次转挪全靠他的预先判断精确但凡有一点偏差说不定就会与元夏舟队脱节乃至金舟受损。 若在平常这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他是天夏正使一举一动都是代表天夏之尊荣那便不能轻易出得纰漏。 而在他顺利穿渡过来之后诸司议不觉频频投来目光。 金舟渡过日星当中一点滞涩都是没有真虚之转都是在金舟自身内部完成的单从外表来看那是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 诸位司议心下惊异。他们是清楚的这日星其实是阵器他们所驾驭的元夏巨舟同样也是阵器犹如幼子入母怀方能显得契合无比要是陡然来一个外人那是肯定要排斥的这无关乎天夏技艺高明与否只是双方在根源上并不相通。 他们本来是想看一场好戏的但没有想到张御这回过来途中竟然丝毫无有波折若不是天夏技艺太过出众那就是这位使者的手段高明在场之人都能看出这应当是后者之故顿时不少人收起了小觑心思。 张御这时察觉到那恶意之感纷纷退去就知自己方才是做对了。此行他越是展现出力量越是表现的强势便越能让此辈知道天夏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得不重视起来。 至于此举会不会弄巧成拙此到来此地之后的感觉来看元夏从来不认为自己拿不下天夏而一直权衡的是拿下天夏究竟要付出多大代价。所以无论他展现出多少力量都不会让元夏觉得天夏无法覆灭。 在舟队将身后的日星远远甩开之后在正前方他见到了一面光滑的天壁其倒映着虚空感觉就像是虚空的另一面里面有着无数繁星可望之却是清澈干净无比。 他看着位于前方的引路飞舟朝着此天壁冲去最后往里没入进去期间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像是进入了浓稠的液体无声无息的往里深陷。 他感应了一下确认这回并无妨碍于是也推动着金舟往此间渡去在进入天壁的一瞬间周围骤然变得一阵浑黯似乎将所有东西都是被蔽绝了出去但仅仅是一息之后感应之中所有事物都是微微一轻像是骤然浮升了水面之上一切又都是变得清晰起来。 他放目看去闯入视界之中的是一片开阔澄澈的蔚蓝天穹下方是无边无际的湖泊远处是绵长重叠的山影辽阔且壮丽。 天穹之中有一座座巨城虚影并无数山岳悬浮并在水面之上投下一个个清晰的倒影难以分辨出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这个时候他能看到正难以计数的飞舟及飞车在这方无垠广大的湖面之上出出入入应该去往这方天地各个角落。 只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浮空天城和山岳就能直观的感受到元夏所具备的实力或者说是直属于元上殿的力量。 指引飞舟一路不停继续向前而旁侧的飞舟飞车便是隔着遥远距离也是纷纷停下避让直到整个舟队过去才恢复前行。 半天之后舟队来到了一处尤为庞大的天岳之前远望观去似是点缀着无数细密繁杂的金蓝色光芒。 张御抬目看去仔细打量着天夏是元夏之演化特别是上境大能都是同一人在一些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连这等天城也有近似之处。 不过此处也确实超乎寻常的庞大那种感觉几乎是将虚空都是填满方才一路之上见到寻常天城与此相比却是有若尘埃。有此物做为参照便连舟队此刻急驱向前感官之中也好似是静止不动的。 他心念一转此物之巨看着浮夸但若这是上层修道人居处那么这么大的体量还是需要的。上层修道人力量稍微宣泄就可崩灭星辰唯有这等存在才能让诸多上层修道人能自在存身于此。 由此而观元夏的上层修道人的真正数目恐怕还超过先前之想。 许久之后金舟跟随指引飞舟进入到了天城之中并驶入了一片平原之中而在此时本来围在周围的天夏飞舟也都是消失不见了。 金舟最后在一处耸入云中的浅灰色裙柱状山岳上停泊了下来。前方那指引飞舟上这时下来了几名修士为首的正是之前负责过来通传消息的那一位。 这修士来到金舟之前经通禀之后上得舟来来到主舱之中见到张御便躬身一礼道:“在下过蝾乃奉过司议之命前来负责招呼张正使一行。” 张御点了点头道:“不知这处是哪里?” 过修士道:“这里张正使可以称之位元上顶在此最高之处便是诸司议所居之地元上殿所在。” 他笑了一笑又道:“元上顶之外乃是三十三世道而在元上顶之内则有三十三层天陆按照各方世道实力变化天陆会呈上下变动之势不过并不无妨碍诸真人在此存身如今张正使脚下所站乃是以东始世道为名的东始天。” 张御道:“并括诸世贵方倒也不愧元上之名。” 过修士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反而带着几分自傲道:“我元上殿乃是元夏中枢承此名乃是当之无愧。” 他又道:“这东始天内既有从东始世道采来的胜景又有我元上殿营造的景物在此留驻张正使一行当不会苦闷。” 张御道:“既入贵地那下来便听过道友的安排了。” 过修士道:“哪里哪里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下来招呼若有不周还望张正使莫要见怪。” 说过这几句话后他便躬身相请。张御便跟随着他下了飞舟一行人再是换上飞车往远处皑皑雪峰渡去。 此行途中可见大地之上落有一座座高大坚壁围裹起来的圆形巨城每一座都是犹如用规尺圈划出来而且规模异常之庞大若拿寻常尺度比较来看可谓座座堪比巨陆。 但是上端却被一层层浓厚云雾所遮蔽。看得出云雾亦是阵器他的目光只是稍微注视便就了一些反应在那里滚动了起来。 他道:“过道友这是何处?” 过修士撇了一眼笑道:“那里啊那是我元上殿圈养人种之所在。此辈与我隔绝自成一世根本不知天外之世这里所有人种都由我元夏供养从生下来开始便得以丰衣足食也无需思虑无有烦恼安安稳稳便可度过一生其中若有资才的便可挑选出来收入各天陆授以道法。” …… …… 紫枢 第六十四章 陆原窥浮世 过修士说话之时似乎是为方便张御看得清楚把袖一挥挪开了那一层厚重云雾显露出了下方的景象。 张御很快看到了城壁之中的诸般景象只是与他原本所想的一方世域不同入目所见乃是一座座矮小的庐舍规矩整齐纵横有序的排列在地表之上。 每一座庐舍之中都有一个生人坐在床榻之上他们目光呆滞思绪也是无有波动看去没有任何生机活力可言。 但此辈思绪虽然一片空白可却是个个体格健壮气血旺盛哪怕是看着年齿较大之人也是如此。 他看了一会儿眸光之中有神光微微闪烁过往一幕幕景象从眼前晃过片刻之间就了然了此中具体情形。 这些人种从早到晚就待在这一间居所之内并不参与任何劳作学习到了固定时辰就有一种调配过的脂水流淌到庐舍内供其饮用维持存生所需即便是身体之排泄亦是在此处的沟槽内完成。 这些人偶尔站起来在原地爬上两圈然而继续回到榻上发呆其还会在固定之时进行繁衍之事除此之外这些人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也没有正常的情感。 而每当有新生小儿出现之后有资质的会被挑走没有资质的则留在这里继续充当人种并一直维持着这种头脑空白的状态直至老死可以说此辈到来世间后除了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什么都没有。 看罢之后他又抬起头望向那地陆之上一座又一座被围圈起来的城池。 过修士却是并不认为做有什么不妥当在他们眼里连底层修道人都不算人更别说这些人种了与牲畜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上层经过推演唯有顺应自然而生的小儿才有可在修行之中攀至上境那他们早就用道法手段来代替繁衍了。 不过所有元夏修道人都认为这只是因为元夏所造天道尚未代替真正天道之故只要除灭最后一个世域得取终道那么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只是到那个时候或许这些人种也没什么作用了完全可以抛弃了。 在看过这些之后张御收回目光飞车继续往前行进未过多久他听得隆隆流水声响转首往某个方向望去。 见那里有一条滚滚奔流的大河大河边上有成千上万个身躯高大瘦骨嶙峋的精怪正在一名年轻修道人驱使之下堆造山岳修筑天城。而在其脚下有着更多与常人差不多大小的异类则在负责处理一些小巧精细之事。 他看了道:“这些都是妖类么?” 过修士道:“我元夏清气灵精遍地自然会催生出这些精怪妖类彼辈力大也有智识稍加训导便可驱策也算有些用处。”他看向张御好奇问道:“张正使不知天夏可是有异类么?” 张御点头道:“自也是有的过去曾有一段时日非常之兴盛还曾是屡屡威胁我修道宗派只是经过几场大战之后衰败了下去而现下亦是不多了。” 对于这些过去之时他没什么可隐瞒的因为在天夏挨近大混沌之前元夏是能够推算出一定的天夏天机的以往攻伐各方外世元夏一定也没少用这等手段。 只是有了大混沌的搅扰现在的天夏天机却是无法推算到了那么内应的作用也就被放大了。这也是他们这些人受到重视的部分原因了元夏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寻到突破。 过修士道:“对待这些异类就该好好教训别看这次被现在老实可是但凡有一点机会就会起来作反不过要压服此辈其实很容易只要定时将其中挑头的拔除余下也与牛羊没什么两样了。” 张御将此默默记在心里这些东西或许眼下没什么用但是未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到作用了。 这一方平陆在飞车疾驰之下很快过去不久之后前方出现了连绵高山山峰顶端都是被皑皑白雪覆盖十分之壮观。 而在这些雪峰正上方则有一座浮空山岳还未接近便可见得冰泉流瀑如玉龙悬挂从万仞山壁一泻而下最后洒落虚空之中。 飞车顺着那奇丽景物向山岳上方而来此刻位于上端峭壁处一座突出的石台之上两个道童正倚着桃树打盹身前除了几枚吃剩下的桃核手边还有一只打翻的酒壶。 车驾行进之时有空空擂鼓之声听到动静其中一个道童揉了揉眼睛向下方看了一眼顿时急急忙忙站了起来一脚把身边酒壶踢到了草丛之中随后扯起同伴沿着山路向上跑动口中道:“快醒醒有新来的老爷到了我等快去迎接。” 飞车一路越过山壁到了山岳顶端一座宫观之前停落下来随着宝光荡开脚下浓厚云雾也是徐徐飘散开来。 此时那两个道童也是急急跑了过来整了整衣衫对着偌大飞车躬身执礼。 张御和过修士从车驾上走了下来许成通一行人也是陆续下了飞车跟随在了他们身后。 过修士在宫观台阶之前站定指了指这座殿宇道:“张正使这些时日先请落驻此间若是有什么吩咐只需摇动观中金铃自会有人前来听候吩咐。” 他又笑了笑道:“这里天大地阔若是张正使觉得烦闷也可以乘飞车四处游览一番我元上殿不似那些世道从无有不可示人之所在。” 张御道:“若如此言那我去往其余天陆也是可以了?” 过修士笑道:“自是可以不过地陆广大各处监束规矩亦是有所不同若是外世之人往来穿渡需要观审数日张正使去往别处天陆最好先与我等说上一声我等当会遣人陪同便可免去这等麻烦。” 他交代了一番后也不说元上殿什么时候来寻他只是说让张御先安心在此安顿随后便告辞离去。 张御也知此人做不了主故也没有多问什么在其离去之后就带着一行人往那宫观之中走入进去。 到了殿内许成通见这里当是许多时候无人来过了布置简陋陈设也是寻常便立刻吩咐手底下人开始布置各种摆设他在奎宿时跟随过张御不少时日知道张御的喜好每一处他都要亲自看过才是放心。 张御则是一人行至殿宇最高之处的阁楼之上走至外间平台眺望远空目光透过此世屏障往一处玄妙之地延伸而去但却发现那里模糊一片应该是有镇道之宝遮蔽。 他看了一会儿后便收回目光转回阁楼之中见这里摆放了许多书册便拿起来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道法论辩之书不过论辩之人功行有限落在他这个道行层次的人眼中没有什么太大价值。 倒是在这里他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那是一摞报贴看上面的日期按照元夏历法算当是三百五十年前的东西了。 上面的内容并不涉及道法而大部分是元上殿言及自身对元夏所作出的贡献诸如调和诸世道的矛盾维定天地道序等等。 还有上面提及元上殿给当前正在征伐的“夸乘外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备支撑使得元夏征伐顺利用不了多久便当可拿下此方世域。 他看了下来思索了一下虽然元上殿在此贴之中有自我宣扬夸大之嫌可是元上殿在外战之时无疑是起到主要作用的。 元夏征伐外世必须是需要一个强力群体来统摄并调运力量那还有什么比从各世道出去的族老、宗长更为合适的呢?而且抽调了这些人出去还给底下之人让位除了这些族老宗长本身之外恐怕没人不喜欢。 他将这里所有的书报都是耐心翻看了下从中又看出了不少东西。 也是知晓这方外天地小到微尘大到日月群星所有的道序原来都是由元上殿来维护的诸世道只是躲藏自己的世道之内平常并不理会这些事唯有战时才会出力配合。 在这些报书之上凡是涉及诸世道都会毫不客气的指责批评。言每遇征伐诸世道与元上殿步调的非但不一致反还是屡屡造成拖累导致元夏力量无法聚集到一处。最后还隐隐暗指这是诸世道不肯放开手中权柄之故。 他看到这里心念一转元上殿和诸世道之间的矛盾一路之上过来他便见识到了而这等情况对于天夏来说却是非常有利的。 他想了想唤了一声底下那两名道童跑了上来躬身一礼道:“天夏上使有何吩咐?” 张御举了举手中的书帖道:“这是何物?” 那道童看了眼道:“回禀天夏上使这是我元上殿的贴报每旬都会有一份天夏上使若要观看吩咐一声小童可以取来。” 张御道:“过去的贴报可还有么?” 那道童想了想道:“小童这处能寻到五百载前左右的若是上使要那更为久远的就需去问界天内统理此事的上修的了。” 张御道:“你等可前去问询无论多少久远的能寻来的都给我寻来。” …… …… 紫枢 第六十五章 过隙见诸机 宫观内的两名道童早就得过吩咐不管张御在此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先答应下来但不管做什么都需向上通禀。 于是两人在去往各处取拿报贴的同时也是将此事报给了那名过修士知晓。 过修士得知之后他不难猜到张御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来了解元夏双方不管表面上如何客气可事实上分属敌对他第一个念头是将此物封锁不令这些东西被张御看到。可是经过一番思考下来后还是决定坐视不动。 报贴这东西本来是明昭四方的主要就是向人灌输诸世道落后腐朽且无能唯有元上殿统御才是元夏之望所以这东西其实到处都能找到他只要不把张御限制在一地那么总能找到的。 再一个那日蔡司议的是什么下场他也是看在眼中他感觉上面对天夏使团的态度不再是的针对敌视而是转变为趋向于合作了包括不限制张御行走这就是在向其展现出元上殿与诸世道的不同之处。 这样的话他也没有理由去拦阻反而要尽可能的提供便利。 而这样做会不会泄露元夏隐秘?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认为天夏知晓这些就能击败元夏了元夏也几乎没有人会这么想。试问过去有哪些外世能够阻挡元夏的脚步? 消弭诸多外世已经让元夏筑立了前所未有的傲慢而自信尤其是这份自信是建立在绝对实力之上的那更是无人会为此有所怀疑。 在无人阻拦之下只是月余时间内两名道童就将元夏这千多年来的报贴搜集了过来呈送到了张御案头之上。 至于再早一些的都是早早封入库案之中了要想开启翻找需有各种批命和关符凭两人之力短时间内是寻不过来了。 张御对此倒也没有为难二人只是眼下这些已是足够分辨出许多东西来了。 在将这些报贴都是看过后自感也是收获不小。 元上殿的报贴从千年前到而今主题一直未变那就是与诸世道明里暗里的对抗倒是那些被征伐的外世却是言及不多一直在边缘角落里充当配角也就是提一句什么时候哪个外世又被覆灭了。然而无外乎就是宣扬元上殿的功绩同时贬低诸世道作为。 首先是他对于元上殿也有了一番粗浅了解。元上殿内部同样也是派系纷杂主要是分作两派姑且可称为元老派和举升派。 举升派的修士大多数是从他所见到的那些人种之中挑选出来依靠着出众资才一路修成上法之人。 这些人地位稍低主要负责外部事机的就是这些人。大多数事也都是他们在做总体势力不算弱。他一路过来之时不少浮空山岳天城之中所居住的大多数都是这些人和这些人的门人弟子。 元老派就是由各世道中的卸任的宗长、族老组成此辈主要负责沟通诸世道设法从诸世道夺来更多权柄。而在诸司议之上似还有数目不名的大司议若无意外此辈应该都是元老派出身这些人才是元上殿的真正核心之人。 除了这些他还着重留意了元夏征伐外世的相关部分也是从中看出了不少东西。 可以见到每回对外开战都是由元上殿元老派主持布置举升派负责具体执行从各世道处抽调出归附的外世修道人攻伐外世。 其实元夏修道人不是不上阵只是元夏上层修道人如此元夏的中下层修道人仍然是参与的诸多纷杂事机也都是由这些底层修道人来负责完成。 可即便是本身受元夏驱使的外世修道人也没把这些中下层修士放在眼中认为其等作用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入烛午江、妘蕞等人也根本没有提及。 张御待分辨出这些后便将之整理了一下送去了天夏正身那里。天夏在了解到这些后那必能做出妥善安排足以在双方征战之中占据先机和优势。 但不可忽视的是了解得越多越能知晓彼此强弱的对比不提元夏本身光只是那些收拢的来的外世修道人就足够与天夏对抗了。 即便能设法拉可这些人本身就是来源于不同世域心思想法也各是不一加之被元夏控制长远不可能这么简单被天夏笼络归来唯有正面战上几次将之重创让其意识到能有元夏对抗之力才有可能将这些人收服过来。 思索之时外面垂帘晃动了一下一阵暖风从外间吹了进来随着几枚花瓣飘落进来带来了一阵馥郁芬芳的花香隐隐还传来了乐声。 他看了眼外间的景物吩咐严鱼明一声令其去把那两名道童唤来。 不一会儿两名道童来到座前对他一个躬礼俱道:“见过上使老爷。” 张御道:“唤你们来此是有一些话问你等。” 那个看着稍大一些道童的躬身道:“上使老爷尽管问小童只要是知晓的都可说。” 张御道:“此间除了你们还有谁人?” 那道童有些意外来这里暂驻的修道人倒也不少倒是从来没有人过问这等事他想了想道:“除了我等也就是一些擅长舞乐的龙女妖仙了。” 这浮空山岳之中有四时之变化各种仙果佳酿齐备欲观舞乐则有龙女妖仙过去每一个来此驻地的外世修道人闲来都是以此娱情倒是很少如张御一般只是观览报贴书册的。 张御又问:“这些龙女妖仙何来?” 道童言道:“龙女并非真个真龙之裔乃是北未世道的真龙与人所生不过个个天生擅乐那些妖仙乃是驯服异类多数擅舞其中几个禽类化身为人的更是歌喉婉转动听悦耳。上使老爷若欲饮宴观舞小童可以立刻安排。” 张御道:“此却不必。那么你二人是什么出身又是时候来到此间的?” 那道童他定了定神回道:“我等本是陆地城围生三岁之后我二人因是被看到有修道资质故被道师挑选出来修道。也多亏得如此不然小童二人一辈子都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人种。 只是我等到底愚钝那些资质上好有长才的人都是去了各位道师座下而似我等这些也就是从事一些迎来送往之事顺便在诸位老爷面前卖个好看能不能讨要一些好处。” 张御点了点头元上殿与诸世道是不一样的不是一味割裂上下且也懂得向底下宣扬自己之好。 这其实也是因为元上殿本身是为诸世道代行诸事而一应物事名义上都是诸世道的只是交给元上殿分眼下的争夺之处也就在这里了。 下来他再是问了一些话那道童也是小心回答待问完之后他令严鱼明将两人带了出去。等到了外间严鱼明从袖中取了两瓶丹丸出来道:“两位道友收好了。” 那为首道童连声道不敢不过却是动作利索的收下了并连连作揖道:“多谢上真多谢上真。” 严鱼明道:“不必谢了前几日所交代的事两位还请多留意。” 两名道童连忙说记得了再是一礼就退了下去。 二人等到了一侧廊道之上那为首道童把丹瓶打开一看闻了一闻却发现是上好丹丸心头不觉一喜。在元夏中下层丹丸之类乃是诸方通行之物哪怕自己不用也是可以拿去换取各种好物的。 他想了想先是倒了半瓶出来分给了另一名道童余下的则是自己收下心道:“这几位老爷还算慷慨那日交代的事倒可帮着看一看了。” 严鱼明前几日让他留意一下地陆这里是否有那位隋道人的留书只是他不知道这位是谁这等事没好处且麻烦所以他也不积极今日倒是可以去试着打听下了。 正琢磨之时他见天穹之中忽有一道虹光出现随后一道飞车过来他看了一眼立刻拉过身边同伴道:“去告诉一声上使老爷就说是过真人到了。” 飞车从远空飞来落至宫观前平台之上过修士从上面走了下来理了理衣袍便往宫观中来行至主殿之内见得张御已在那里相迎便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来的冒昧未曾打搅吧?” 张御道:“自是不曾。”他抬手一请“过真人请坐。” 过修士称谢一声到了一边坐下等了下边弟子端上了清茶他才道:“张正使对于此间可还满意否?” 张御道:“贵方有心了此处外无滋扰内蕴清灵是一处颐养身心静思修道的上好地界。” 过修士笑道:“张上使满意便好。”他神容稍稍严肃了一些“今日来此是兰司议令我告知贵方一声请天夏正使前往元顶之上议一议我两家之事。” 张御点了点头看来到了元夏这么多时日元上殿是真正要与他进行议谈了他道:“什么时候?” 过修士道:“张正使若是方便明日过某来此处带正使前往元上殿。” …… …… 紫枢 第六十六章 渡空攀星梯 过修士与张御说定之后便即告辞离去。 到了第二日他再度来访这一次除了他自身所乘坐的飞天车驾还另行带来了一驾车驾。并在宫观前缓落下来。 张御带着几名弟子走了出宫观目光投去见这两辆车驾形制格外庞大而前方负责牵引的乃是四条龙类他辨认了一下道:“真龙?” 过道人走了过来先是对着他一礼随后笑道:“的确是真龙这些乃是受了责罚的真龙我元上殿主理中枢诸事每一个世道各需承担供奉之事北未世道每回供奉之中都有这般真龙我等将之用来驾驭飞天车驾虽此辈桀骜不驯可我元上殿自有调教之法。” 张御一听就知他言语之中稍带夸大了。 他看过了这么多报贴已然清楚元夏许多内部事机严格说这算不上什么“供奉”而应该说是诸世道按照与元夏的定约将诸般人力物力交给元上殿调配。 元上殿还远远没有到威压诸世道并要其上贡的地步但是少数弱势世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为元上殿所左右。 至于这些真龙他却不信每一驾车驾都用这等真龙驾驭否则上回他入元上殿界域之时就该拿了出来了。这分明是有意调借来的就是通过奴役真龙来告诉他北未世道已经衰落他们从哪里得不到任何帮助。 转念到这里他忽然想及在来到这里之后因为与外隔绝是故不知道焦尧和正清道人现在到底如何了不过元上殿摆出这么一副阵仗那反而说明至少焦尧那边行事很是顺利。不然没必要如此。 过道人说了一通之后这时侧过身来抬手相邀道:“张正使此去行途不短请先上车驾吧。” 张御点了点头把袖一摆踏着飞车之上垂下来的云雾来到了车驾之上后面弟子也是跟了上来。这一次他没有带太多人只是带上了严鱼明和另外两名随行弟子。许成通等人则是留在了此间。 过道人此刻也是回到了另一座飞天车驾之上他抬手示意了下两辆车驾前方的驭龙御手把手中长鞭甩了一圈往前挥去那带着金火光屑的鞭身一落噼啪一声脆响顿时车前真龙的鳞片之上显现出一道细长鞭痕不但有些许鳞片碎飞还隐隐有血迹渗透出来。 两辆车驾前的真龙都是发出一声痛苦嘶吼随后用力一个耸身便就齐齐飞纵上天到底是真龙一到半天之中足下自然生出祥云相托并往高处飞遁而去。 张御看了几眼很容易便能看出这都是不曾开智的真龙族类。可此辈哪怕不经修炼没有法力在身凭着天生灵性也是具备一定的力量若是个个开智那还了得?也难怪元夏如此忌惮了。 凭着元夏对待异类的态度能容忍真龙族类存续多半还是因为那位上境大能的存在。 此刻两驾飞天车驾很快穿入了上方云层之中并向更上端疾驱而往周围景物飞速向后退去。周围也是云雾层层分散。 过修士这时传声言道:“张正使要去到元上殿非要完整经行三十三层天陆不可差得一层或者循错路径都无法去到哪里需要重再行走。此间唯需取到关符还有元上殿那里打开门关分拨开一条通路出来方才得以在被准许的时间之内通行而往。” 张御道:“那诸世道的真人平日也是如此去到元上殿的么?” 过修士道:“这倒非是元上殿连接万空诸世道宗长、族老若有要事。自可从诸世道直接渡来不过似在下这等修道人那唯有老老实实寻道而走了还有似张正使这等外来修士第一次去往元上殿也总是需要经过这一关的。” 随着飞车逐渐向上云雾散尽可见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间向内延伸而去像是生生从天穹之中洞开了一条通路。 张御往上看去感应之中就在通道得另一端便是他曾经感应到的那镇道之宝所在之地。 过修士见到这通路出现立刻催促了一声前方御手也是接连挥舞长鞭在真龙嘶叫声中飞车自由向上拉出一道长影穿入其中随后速度非但没有放缓反而越来越快周围传出轰轰之声撞破了一层又一层的气障。 张御坐在此间可以看到周围泛出各个天陆的虚影显然就是过修士所言的依循三十三天地陆而行。 随着飞车疾驰此时轰然之声不绝于耳只是他也能感觉到虽然距离那一处所在愈来愈来近可是这一条通路似是在不断塌陷收合之中。 过修士脸上此刻也是出现了些许紧张之色他又一次开始了催次前方驾驭车驾的道人挥舞长鞭愈发急切只是鞭声被那隆隆声响都盖过但能见到两条真龙七窍之中都是流淌出了鲜血但在这等催逼之下速度再一次提升了。 张御扫了一眼见那通道已是渐渐收缩到了挨近车驾的地方而另一端出现显露的出口也是在急剧收敛之中。 过修士此刻喝声道:“再快一些。” 车驾内随后响起的鞭声和嘶吼声第一次盖了撞破气障之声随后两辆车驾如光影一闪一前一后从通道冲了出来就在离开那一刻身后轰然一声通道骤然闭合! 车驾此刻随着冲势向前飘去过道人看去心有余悸望了望后方又看向张御所在传声言道:“张上使休看这只是一条通路但是却是从三十三天陆中开辟的承载三十三地陆之重若是身陷在其中恐是难以脱出若只是一个寻常真人那当场就神魂俱灭。” 张御心中很清楚这里应当是还有其他通路的不至于下面之人每回上去都弄得这般惊险不过是今次是带他到此除了其人所言他是外世修道人的缘故想必也欲要给他一个威慑。 此刻他们脚下是一方白色的无边地陆此时两辆飞车随着冲势逐渐消尽也是缓缓飘下沉落在了大地之上。 那四条真龙方是一着陆便一下累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身躯之下有血渍缓缓溢出只有身躯表层微微起伏呼吸的波动看得出来还活着。 张御仰首往上看去在他眼中那一方存在已然可以望见了只是当中还阻隔着一团团绚烂星云距离那里显然还有许多路。 过修士道:“张正使放心下来之路有亿万星辰阻隔本也不是这些龙种能上去唯有靠上面派遣炼士拖拽了我们稍等片刻就是。” 说完这句话不过是几个呼吸之后便见一道道流星在星云之上闪烁而出随后一枚枚向着下方而来等了一会儿那些一个个坠至地表之上在隆隆震动之中砸出了百多个深坑一个个体型庞大身缠金链的炼士从里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见那星云之中有一枚枚星辰飞移出来并由下往下逐渐排列出一条连接天地两极的星梯。 这些炼士这时上来几个将四头真龙身上的套索解开将之随手甩去了一边而上方更多炼士则是解下身上缠绕的金链向着飞车抛掷过来由着他们将那些钩头一个个套在了车驾两侧的环扣之上。 待是扣实之后这百多个炼士背过身躯将锁链背在肩头上而后使力扯动着飞车向那星梯一步步踏了过去。 飞车再一次向着前方徐徐移动起来开始一段路速度倒也还算是快不过在踏上星云之后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滞重之力压下来越往上去越是沉重百余炼士行动也是倍加艰难起来。 他们个个身躯前倾头颅向前使劲顶住一条腿前跨另一条腿使力后蹬浑身肌肉块块鼓起每都几步就会从胸膛里发出粗暴低沉的呼喝之声。 张御仔细了下这应该就是元上殿外围的屏碍了这片星云长河将万千星辰之重汇于一体也就是百余炼士能够并合力量方能勉力上行寻常玄尊只需怕就难以自主靠着自身之力根本难以飞腾上去。 若是外敌到来一旦失陷在其中那也别想着能与人交手只是任人摆动 众炼士沿着星梯拖拽着飞舟缓缓上行过修士看得出是有宝物遮蔽可即便如此此刻也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张御依旧从容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似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事实上也是这样毕竟这星云没有达到上层境界靠着这点力量还压不倒他。 而到了这里那本来难以感应的所在也是逐渐显露出了真容。 他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往那一方凝视而去感应中那里好像是诸方诸世之元心观望之际似有一幕幕世域崩灭之象映现出来但下一刻万事万物齐化虚无这些景象也是倏然消失唯余一座沉浸在星海之中似恒常不灭的恢廓殿宇。 …… …… 紫枢 第六十七章 沉道过云劫 两驾飞车在炼士的使力拖拽下在星梯之上艰难移动着漫长的时间过去终于通过了那一团星云屏障来到了上端一片由各色光华凝聚的平陆出现在了脚下而那些炼士则是一个个跪伏了下来。 张御望向前方此刻那一座殿宇终于完整呈现在了眼前无法用言语将之完整的描绘出来在寻常修道人的目光之中那恰如一个包裹在琥珀中的壮丽宫殿周围则是凝固的光芒其向外伸延一直渗透到虚空之中。 但实际上这也仅只是看到了其中的某一面在他的目印观察之中只是此殿身存在便就显示出了道的存在。 道不是具体的事物但是无处不在并可为人所寻。譬如道法就是由修道人总结整理出来并可传承下去为后人所探研修持的道理。 道是一直在那里的修道人所获取的也仅只是道的片面只是源自于修道人自身对道的解释亦或说是自身所能理解的道。 可是这个元上殿却能让道从无形沉降到有形使道能为直观为人所见并使人一看到便知此谓之道。 这是一种彰显自身底蕴的做法其实修道人即便能望见道因为自身局限也无法理解全部的道仅能知晓这是什么心中只会升出无尽的震撼和无限的向往。 相信换一个人过来必会大受震慑非但不想再与元夏为敌反可能会生出无限崇慕之心若是其本来就有靠向元夏的心思那么可能就此完全放弃抵抗的念头了。 可他不这么认为就算此道摆在这里可也仅仅是能看罢了元夏之中除却那些上境大能又有几人能看懂?又有几人能明白此中之道? 更何况此“道”也不是完美因为此中还缺失了重要的一环。 那便是天夏。 元夏演化万千世域斩除诸般错漏可只要天夏还在其所诠释的就不是完整的道而是残缺的是自身所描摹出来的道并非真正之天道。 不过这倒也不是没有价值毕竟元夏已然将自身之道摆在他面前了若是自己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元夏的一片好意? 他当即运转目印朝此观望了起来。 他不求能看明白此元夏之道但求能将之先印拓下来等到功行再进或是合适的时机再去深入探询。 过修士见张御忽然站定在这里并且凝视着前方大殿以为他深受此物震撼不觉得意一笑他不无自傲道:“张正使此便是元上殿了乃我元夏中枢之所在亦是当初诸世道各位上境大能合力祭炼而成而此宫观之宏伟壮丽诸方世道中亦是无有与之比肩者。” 张御微微点头玄廷的清穹天舟同样是由数位上境大能联手祭炼而成最主要出力的就是如今天夏的五位上境大能。 而此殿若是来自于三十三世道合力塑就那么参与祭炼的上境大能数目极大可能在清穹天舟之上。 过修士又言道:“张正使别看元上殿今番是此景象可我上次来时却又是另一番模样此殿并非固定一形但却能维固一理正是彰显我元夏之至理。” 张御看了过修士一眼这人言语中虽然也说着了一些东西但并不涉及重点那些所谓变化其实是最不值得说的。 之所以每回看到的形制不同那极可能是因为此人前后来此相隔时间较为久远对道法的理解有所差异或是有了更多领悟和进步所以道法映现自也不同。 他转了转念可能元上殿上层从来没有向下解释过这里的玄机而道行不曾达到一定程度便难以察觉到这元上殿实际上将道法直接展现了出来。 这倒也是可能的过修士只是负责接引之人只是算得上某位司议的亲信但论及真正地位却并没有多高不知道这些也是情有可原。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元夏对于天夏带着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从进入元顶到现在就没有真正有分量的人物露面过。 虽然待他还算礼遇可那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对他的尊重恐怕也是因为此前他表现出来的强势而那也不过这是对他个人的高看而并非是真正看重天夏了。 两人在此说话之际殿中有一团云雾涌了出来向着下方铺来并凝成了一道道可向上攀登的云阶。 过修士道:“张正使我们走吧。” 张御一点头令严鱼明等人在车驾上等后自己则踏着飘渺云阶向上行步而去。只是一脚踏了出去他发现了这里面却是蕴藏着道理变化若想继续唯有辨别清楚方能无碍前行。 他毕竟道行修为在那里只是心念一转就解得迷疑脚步毫不停留往上而来。 只是下来每一阶中都是蕴藏着诸般道法变化每一步都需要他判断清楚且道理变化往越往上越是深湛。 而在踏渡之时殿内等候之人也是望着他的身影。 这些云阶自己只要走错一步或是判别出差那么前方就会多出更多云阶若一直错下去那么云阶会越来越多乃至永远无法走到尽头。 当然他们不会任何张御陷在这里他真的没法出来那么自可以派人将接引出来不过那个时候这位遭受到这等挫败信心和底气必然不足方便他们提出条件这也是谈判之前的必要打压。 张御这时也是判断出了云阶之中所藏之玄机知道自己但凡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去到岔路之上甚或一直会徘徊在此。 他身为天夏使者此刻代表天夏尊荣当然要尽力避免出现这等偏差如此才有足够底气和元夏进行对等谈判哪怕他知道此行谈不出天夏满意的结果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得能够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他不疾不徐往上行走每走过一步身后云阶便消散而去似是告诉他此行无有退路。 他不去理会依靠着深湛修为破释面前拦阻之路每回都是踏在了最为正确的方向之上随着他稳步而行最终走完了面前所有云阶来到了殿门之前。在此他站定脚步朝内里凝望片刻这才一挥袖朝里踏入进去。 过修士则随后跟来此刻他望向张御的目光多了一丝钦佩他是知晓方才那云阶之用的见张御如此从容渡去心中也是由衷叹服。 张御自入此中之中就觉自身被一股无处不在的道法所包围感应之中那道法似随时可以落下将他这具外身镇灭在此这应该又是一种威慑手段了他依旧是不予理会脚下步伐十分之坚稳。 待过了前殿之后他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道人站在那里相迎正是此前见过的兰司议其人对他执有一礼道:“诸位上殿司议正在大殿恭候天夏使者请天夏使者随我来。” 张御心下微动此前他看了过报贴听了这话立时便就了然这次负责招呼他的乃是一些元老派的人。 他把元上殿诸司议分作“元老举升”两派但元夏内部其实是分上殿、下殿的。涉及到对外征战照理说是下殿之事但现在看来这些人是被排斥在外了。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说明此辈千年以来的矛盾依旧未变。 他还有一礼就跟着兰司议进入了大殿之中过修士这个时候则是站定在了殿外对着远去两人微微躬身。 张御跟着进入兰司议进入中殿只觉微微一个恍惚便见自己来到了一束通天光幕之下光中有重重天域浮现映照既现过往又现未来而两者之尽头俱是落在这无尽光芒之中仿佛此中乃是汇聚道理之所在。 光幕之中乃是一尊尊玲珑剔透的青玉莲花座此间座上站着十余名身着仙袍高冠的道人个个都是仙风道气身沐氤氲灵光。 他抬首一个个看过来这应该皆是元上殿的上殿司议了这些人修为有高有低他一眼看出求全道法的有三人余下大多达至阴阳互济的层次少数则是寄虚之境。 正如他来之前所想元上殿势力远胜于天夏眼前这些人还只是元上殿元老派的部分力量可是即便只是这个阵容已然堪比整个玄廷了而且这里应该不存在那些大司议不然兰司议一定会提前说及。 兰司议此刻走到前方对着上方众人言道:“诸位上殿司议这位便是天夏张正使了。” 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天夏正使张御诸位元夏司议有礼了。” 青玉莲座上诸道人也是肃容回有一礼。 这时站在左侧座上一名司议忽然开口道:“闻听天夏使者来我元夏已有半载觉得我元夏如何?” 张御看了过去道:“势盛道兴蔚为壮观。” 左侧一名司议问道:“那不知比你天夏如何啊?” 张御毫不迟疑道:“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那司议呵了一声道:“张正使你此言恐怕是不尽不实吧?天夏有多少上乘修士岂敢言能与我元夏相比?” 张御眸光清澈站在那里从容言道:“若论一界之道言那境界道法不都是该比较上境大能么?以此来论御思之当还是能比得了的。” …… …… 紫枢 第六十八章 上下争异名 张御一语说出诸司议不禁沉吟起来这话倒是一时不好回答了。 从大方向说这话是正确的。 因为上境大能几乎就代表着一处世域道法的巅峰了余下所有修道人无论数目多寡对其而言都没有意义。 而由于万世乃是元夏所演化所以万世多数上境大能其实就是一人从道理上说元夏有的天夏亦有。 尽管当年演化之举并不是元夏所有上境大能都参与了但是天夏作为最后一个世域自也有其特殊性特别是在无法窥见到天夏天机的情形下此方世域很可能也是有其他上境大能存在的这里不好比较了。 其实这种比较本身也没有意义因为两边相争上境大能并不会亲自插手胜负乃是在他们之中决出的。 可落在话语之中因为不能否认上境大能的存在自就不能说张御说得不对。 这时又有司议在莲座之上出声道:“张正使说及道法倒是令贫道想及适才见张正使攀渡云阶之时化解障阻几无阻滞看来天夏的道法也是不差的只是不知似张正使这般人在天夏又得几位呢?” 张御道:“自古以来道法之变乃是由微积广由小至大修道之路并非是能凭一己之力攀登向前御能有今日之成就自也是仰赖诸多道友借托前人之功果而天机时时变转道法更是日日变化待御回去之后许又便多得几位同道了。” 诸司议听到这个或是皱眉或是露出冷笑。这时有一名司议摇头道:“谬矣谬矣。张正使你们走了错路也。 天理之中颇多变机既困天心又扰人意左右乾坤混淆阴阳。故道法之途首要在于斩却变数以求定根一味顺从变机?那只会陷入堕变之中永无证全道法之可能。” 张御看了一眼出言之人乃是站于正面的一位相貌古雅的老道人亦是此间三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之一。 要是单纯从道理上讲和他方才反驳之语一般找不太多出错的地方来。 但是世上道理有许多种在真正的终道拿到之前谁都是有自己的解释的要不然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相异道法了。 单纯寻变那么就会如大混沌一般混乱无序若只是单纯常定则亦需如元夏这般最终夺取终道此一道也未必能走通只是眼下看起来最是接近终道所以看起来像是最为正确的道法之途罢了。 可天夏自有天夏之坚持天夏与元夏之所以不同就在于道念道理之不同若是顺从了元夏这一套毫无抵抗的接受了元夏的道念那天夏哪怕自身不灭亡天夏也不是天夏了。 他看着那老道人道:“我天夏之道定中有化化中寻定求上求变变数乃我天夏之机缘而非化乱之劫害不管这位司议如何认为事实是天夏如今与元夏齐头并进焉能如此快就言及对错?” 有司议驳斥道:“张正使此言大谬天夏能延续至而今那是我元夏不曾先顾及天夏而是征伐其余外世故才能侥幸存继下来此是我元夏之选择而非天夏自身之功实!” 张御淡声道:“那元夏为何不先将天夏侵覆反将天夏留待最后?这岂不是说元夏并无此等把握既然这般天夏凭何无法与元夏等同而论?” 座上司议多数沉默虽然他们本能不喜这番说辞但偏偏张御说得是对的。 为什么将天夏放到最后收拾那恰恰是因为每回天机推演之时总有比天夏更为容易对付的对手秉持着先易后难保存实力的策略那自是先对着目标先去。 而到后来更是由于推算不到天夏的天机了那也只能先拣能够算定天机的世域。 直到现在他们也依旧看不通天夏的底细要不然他们早就倾力攻伐了否则哪里需要下眼下这么大的功夫? 兰司议这时开口道:“张正使言语犀利然则无法这并无抹平天夏与元夏之差距”他目光落下“不然天夏又何必来我处寻求议谈呢?” 张御从容回道:“御来此处受天夏众真之所托寻求和解之法我两家若是一战必是天倾地覆天地生灵何其无辜何忍害受我之累若能寻得一不兴争杀能得合而并存之法那与我两家都是有利。” 此事除了两家争杀有没有办法了?严格来说还真是有的元夏这些人意图收纳天夏修道人那么天夏亦可以设法并拢元夏之人么。 不过他这番话却是让青玉莲花座上诸司议的认为愿意和缓关系并与元上殿合作的暗示了。 至于张御话语之中的天地生灵他们自然丝毫不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言语之中的套话罢了休说修道人哪怕是凡人若只有少数可得脱身的机会若自己都难以顾及的死后又岂会去顾及旁人? 兰司议语气和缓道:“这自能然是可以谈的。我们请张正使到此就是为了商量此事。若能少动争杀最低限度的避免两家之冲突我等也是愿意见到。” 说话之间后方光幕之中有光亮一闪便有一道法卷自上空飘飞而下往着张御所站之地落来。 张御注目看去这法卷在他面前三尺所在凝定不动他目光一扫就将上面的一纷纷约条看了下来。 兰司议道:“这是我上殿的诚意而并非邢司议那等激进之言张正使以为如何?” 张御一转念抬头道:“我需略作思量。” 兰司议点头道:“这自是可以。”他唤了一声自有一名修道人进来他吩咐道:“替张正使寻一处上好居殿。” 那修道人应下侧身一礼道:“张正使这边走。” 张御对着座上诸人打一个稽首待诸人还礼之后便一振衣袖跟随着那修道人往外走去这一次路上无有什么波折来到了一处金殿之内。 那修道人这时看了看他趁他转身打量四周的时候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方印摆在案上随后对他深深一礼便就低着头倒退着出去了。 张御转身过来目注着那一方金印眸中神光微动顿时从中激引出一道光亮随即四下景物一晃一名蓝衣道人站在了他面前此人对他大方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我名盛筝乃是元上殿下殿司议。” 行礼过后他直身起来又言:“我这人并不喜欢兜转也和那些假惺惺的上殿司议不同故我就明说了我希望张正使不要答应上殿的条件。” 张御道:“盛司议可否给我一个理由?” 盛道人道:“上殿司议无论给出什么条件我们下殿都可以给出更好的能让张正使更为满意。” 张御道:“尊驾为何要如此?” 盛道人道:“张正使看来对我们还不了解原因么自然是为了争夺权柄了争夺终道了。” 他毫不避忌道:“我们这些人或者说是下殿司议哪怕道法出众也很难占得真正的好处毕竟上殿下殿一开始就将权柄划分好了我们没法参与他们的决定也就无法自主。” 上下殿虽然都是司议表面上看着地位相同但实际上上殿司议来自于诸世道哪怕道法不高也可以参与决策。而人种出身的修道人便是修为到了也无可能加入到执掌权柄的行列之中。 这是因为上殿天然从实力和地位上就高上一等而且这一点也是让宗长、族长可以放心进入元上殿的必要条件。不然我入殿受人制束我又凭何放着世道之内权柄不要跑出来听人指使? 这种情况下就造成下殿就是受驱驭的一方了。 盛道人继续道:“我也不瞒张正使我下殿的利益多数是从征伐中来而现在对付天夏这最后一个外世了若是没有征伐或者只是象征性的攻伐靠着上殿自身就能解决此事那么可以想见未来终道之争肯定是上殿拿取更多我们不管之前做出多大功劳俱是无用上殿都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张御看着他道:“先前袭我使团之事是你等作为?” 盛道人坦承道:“正是不过张正使别以为此事上殿就没有参与。”他冷嘲道:“上殿见你与诸世走得近所以纵容我等做此事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他们又改主意了。” 他见张御在那里思索又道:“张正使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可以提供更多东西且也不会多问尊驾到底用来做什么。” 张御道:“那我若要元夏各类秘机尊驾也可给出么?” 盛道人爽快道:“可以!” 张御看了看他道:“尊驾莫非不怕我等用这些来对付你们么?” 盛筝无所谓道:“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你们越强越好不要像以往那些外世那般一打就垮了你们强壮了元上殿才会加强我的力量那么在最终分配终道之时我们说话才更有力量。” 张御看明白了虽然此人强调下殿与上殿的不同可那只是表面看着不一样可本质上其实没有区别。他们都不认为天夏会是元夏的对手只是下殿不希望征伐这么快结束好处都让上殿得了去为此甚至不惜资敌。 不过他们也的确有这个资本。至少在死光最后一个外世修道人之前他们没必要紧张。 …… …… 紫枢 第六十九章 循利逞机变 张御思量过后看向盛筝缓缓道:“尊驾这次来寻我是觉得我会答应尊驾的条件?” 盛筝坦然道:“试一试总是可以的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再说我们也没有其他好的选择了若是不答应盛某不讳言我们可能会尽全力破坏这次议谈。哪怕对付不了张正使你你的那些同行之人也会成为我们的目标。” 张御摇头道:“这么做现在已是有些晚了。” 盛筝听了这话却是眼中一亮因为能张御愿意这么说就是表示出了一定愿意与他们谈的态度。 他想了想也是决定先拿出一点有分量的东西道:“盛某方才所言非是虚言张正使如果不放心你尽管先提要求无论是什么我们可以给予你也算是显示我们的诚意。” 张御略略一想没有选择说话而是随手一点于此间当场演化了一副道棋出来并随手剖辟阴阳道了一声请。 盛筝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场上前与他对弈了起来。 在对弈切磋之中张御将一些问题很自然的隐藏在了棋局之内盛筝也是爽快的很根本不在乎他所提的问题直接就将一部分答案在棋局之中给了出来。 张御在接连问数个问题对面都是毫不犹豫回答了他也是适时停下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耐心与之论法。待棋局终了后他道:“尊驾的确很有诚意不过我亦有一些话亦要先告知尊驾。” 盛筝精神略振道:“请说。” 张御道:“若只是单纯寻求一些事机的答案相信不需要依靠尊驾我亦是能够做到而我思虑了一番认为尊驾的优势实则在于能与我长久合作并持续提供消息那么这就不是眼前之事了而是需要长久的沟通了这是我之要求不知尊驾觉得如何?” 盛筝笑了一声眼中放出光芒道:“求之不得!我亦是不希望你们天夏昙花一现。正如我方才所言你们天夏强大才是好事张正使之提议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张御看了一眼道:“既如此那么我们之间若欲传递消息又该是如何联络?” 盛筝道:“这案上这枚金印是我让人带来了张正使稍候可以带了回去权作信物待得你这次议谈结束我也可以派人跟随你们回去负责具体传递消息的事宜阁下若有不同意见也可在随后在作商量。”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还要再说一事虽然同意了与贵方合作但是为了此行顺利我会在明面上答应上殿的一些事宜还望贵方能够理解。” 盛筝无所谓道:“这我自是明白的。今日来的匆忙了来日再与张正使详谈了不过张正使这几日也需小心了。” 张御道:“此言何意?” 盛筝道:“上殿之人不会相信我们什么都不做而且我等之间的密约也并不适合告知所有人故是下来可能会有人来袭击张正使妄图破坏谈议不过我等不会去阻止盛某觉得这亦是我们必须保持的姿态以此打消上殿怀疑还望张正使能谅解。” 张御道:“多谢尊驾提醒这般做的确更好。” 盛筝道道:“张正使能理解那盛某也就放心了打搅多时这便告辞了。”他执有一礼身影便如轻烟一般散去了。而随他消失周围光芒收敛殿内也是重新恢复了之前景象唯余案上那一枚金印。 张御看着此物只一拂袖将就此物收了起来。他在殿中走了几步打量了下各方陈设就在最上方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他回想方才约书上的内容上殿诸司议给出的那些条件比东始世道所予又好了一些。并恰好比后者列出的那条线稍稍高了一点。 这肯定是对照了东始世道的那些条件之后再有所增加的只是知晓具体的内容的应该只有少数人可见东始世道内部并不如表面那么严密。 这件事若能利用的好或许能从东始世道那里得到更多也能造成与元上殿的更多裂痕。不过这需要寻一个较好的时机。 而在此刻元上殿正殿光幕之下此刻唯余兰司议一名万姓司议在此两人此刻正在谈论张御。 兰司议道:“这位天夏来的张正使者很有手段也一直很有主意看得出他在天夏那边的地位也是不低要真能拉拢过来后续的事情也就容易做了。” 万道人道:“天夏是最后一个需要斩灭的错漏稍微重视一些也没什么有些人言不该对待天夏这么软弱可我们这是谨慎求稳要是一上来着急动手而不是计议定策得当那不是给下殿那些人送功劳么?” 兰司议点点头他抚须道:“这次我们也算给足了诚意也不知张正使会否同意。” 万道人言道:“他还有什么选择么?若他不是来我元夏寻找退路的那他来这里做什么呢?唯有靠向我等才能更好寻一个进身之阶即便不答应那也只会是嫌弃条件还不够好。但我们不能无限止的纵容不然此辈会越来越贪心并向我们索取更多。” 兰司议看了看他道:“那也可适当放宽一些否则时间长了下殿那里怕是会有动作。” 万道人哼了一声流露出厌恶之色道:“下殿那些人负责征伐就是了但却总是想着逾越职责觊觎着本不属于自身的权柄也不看看他们本来是何出身!他们又能弄出什么来?无非是威胁清除一套。” 他冷笑一声道:“若是愿意做的话就让他们去好了。” 兰司议一惊道:“这……若是惹得张正使不满……”这次谈议他从中出力了不少若是成功他也能获得不少好处实在不愿意看到出现波折。 万道人道:“我们给了他好处那也要他自己能守得住且也应该让他知晓谁才是真正可靠的也应该懂得适可而止我们并不是他们可以予取予求的而且有我们在也不必害怕局面失控。” 兰司议只得勉强点头。 其实这种又打又拉的手段也是元上殿用惯了的放任下殿去做恶人出现什么问题他们来收拾残局就是了也能让那些人感恩戴德这样往往能收到奇效。 可张御与之前所接触的那些外世修道人是不一样的修为极高不说又事先和诸世道牵连上了特别是伏青世道、东始世道北未世道还有莱原世道都有天夏使者这分明就是待价而沽还有退路可寻。 故他认为既然拉拢就该好好拉拢打压之前已是做过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样反而惹的对面不满。 实际上他也是明白的这其实是诸司议打心底里看不起给天夏可又不得不拉拢天夏使者的矛盾心理作祟。 他叹了一声只愿下来事机能在掌制范围之内不致偏离出去太多。 转眼数日过去。 张御站在殿内看着每日注视着元上殿待在此间他能更好的观摩并拓录这里的道法。 他发现这里每每都能映照出诸般世域的过去和未来照影似乎其在未来过去之中仍是存在但也仅仅是存在于那里其之驻世长存的已经没有了好像被抽离了出去。 这应该是代表着变化的收束若将诸外世之变比作万千头绪那么元夏就是从扰成一团线团中将长线一根根的抽离出来待到最后自然就能看清楚终道了。 他怀疑当初化演万世就极可能利用了这座元上殿那么元上殿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他同时也在想当初元都背后那位大能若参与了此事。元都在元夏之内应当也代表某一个世道说不定此刻也有人在元上殿内也不知几日前所见之人中是否有来自此一方世道的司议。 他心下想着荀师到此应该是隐秘之举却也不知是如何隐藏并转换身份的但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位上境大能安排事情想必便容易许多。 正思忖时严鱼明来到他身后不远处道:“老师有人前来拜访。” 张御收回目光转过身来道:“有请。” 不多时一名司议模样的年轻道人走入殿中他打量了张御一眼才是一礼道:“天夏张正使在下元上殿司议颜洛书。” 张御还有一礼道:“颜司议。” 他感觉到这位可能是下殿修道人因为上殿的司议或许当久了宗长族老总有一种高高在上之感。而这个人神气就不同了显得十分之锐利但少了一种打磨。这应当是处在第一线但是又不亲自参与斗之故这般十分符合下殿修道人的特性。 颜洛书盯着他道:“颜某听了几位司议所言他们对于张正使的评价甚高而颜某对于天夏的道法也很是好奇今日特来拜访不知张正使可否赐教一二?” …… …… 紫枢 第七十章 指意再破神 张御道:“我不吝与同道切磋道法。既然颜司议有此兴致我此刻有暇也正好领教下尊驾的手段。” 颜洛书本来以为张御会设法推阻没想到他当场应下不禁一下兴奋起来道:“好我来此之前倒是听了不少对张正使的褒贬之言其中以贬讽居多如今我倒是觉得这些话怕是不尽不实。” 张御道:“尊驾乃是寄虚修为此番印证我可压制修为不以功行境界相欺单论神通道法之变。” 颜洛书却是不领情挥手道:“不必!”他看向张御“我不用阁下手下留情。” 他面上露出些许轻蔑之色道:“或许在天夏寄虚修道人赢不了取得上乘功果之人但是在我元夏斗战之力可不光是看道行功行的寄虚功果的修道人赢得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是不在少数。” 张御看了看他在单纯论法而不计生死的斗战之中寄虚修士道人赢得上乘功果的修士确是有可能的而若想赢得求全道法之人那连打灭世身都没有可能。 不过考虑到在元夏情形有些特殊修道人衡量斗战之力是把一些了得阵器一并算入内的那就不单纯看境界修为了若是面前这位还掌握镇道之宝之类的法器那的确不能等闲视之。 他道:“既然颜司议坚持那便如此吧。” 颜洛书抬起头对着上方言道:“给我寻一处斗法之所在。” 他语声一出周围得景物就开始发生变化两个人转瞬间落到了一片开阔天陆之内。 张御感应了一下这地陆完全是真实的且这依旧仍在元上殿一切都只是这镇道之宝内部的变化。 对方此举也是让他看出此人身是元上殿的司议可以对元上殿行使一定的权力这就如同廷执可执拿清穹之舟部分权柄一样。 这样来看对方也不是完全自大若是元上殿受其执拿力量那么这位可谓是占据了主场优势的。 颜洛书道:“我曾闻张正使曾一照面攻灭了蔡司议的世身那我也看看张正使今日能否将此手段用在颜某这里!”说话之间身上的道袍鼓动起来闪烁出一道道阵纹光芒。 张御可没有等他积蓄好力量的打算对方展现出这般举动摆出一副不在意他攻势的模样自然不必要他去为对手考虑。所以他心意一转心光一闪朝着此人压去。 这只是他的试探可那分离出来的些许心光对于一般修道人而言已是完全难以抵御的宏盛力量了。 颜洛书精神大振这时他的身躯之中有一道元神浮现不过与一般人的作法不同这元神并不是向前挪动而是向后倒退并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的正身则是由此暴露了出来身上阵袍光纹浮动此刻来到了顶点鼓动着他他伸出手对着张御涌来的心光就是一推。 张御眸光微闪他斗战经验丰富虽然他不知道这位的道法但既然事先得知了他的战绩还敢来与他当面抗衡那肯定有一定的把握。其人所变化出元神也不会没有目的这当是另有玄机变化。 不过丝毫没有受此影响见其愿意接招那他也不会客气原来攻势不变只是心光力量骤然加重向着其人汹然压了过去。 修士斗战正面比拼若是双方法力纠缠在一切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那都是没有回头路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怕势均力敌都是十分凶险的就看对方愿不愿意继续接招了。 颜洛书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笑容就在那心光压至到他法力之上的时候身后元神向前一推整个人骤然消失而元神留在了原地心光前方顿时一空而就在这一刻颜洛书正身挪遁至了另一边成功避开了交锋的正面。 他目光灼灼看着张御如今后者绝大部分心光都被吸引住了正所谓批亢捣虚此刻正是趁虚而攻的时候兴奋之中他鼓荡法力向着张御所在冲压上去。 可是这个时候张御目光一转向他这边移来那本来汹涌狂盛看去宛如无边海涛一般的心光如是骤然消去凭空变化的无影无踪随后对着他的攻势一指点了上来。 颜洛书一惊他并没有感受到神通变化之功张御是纯凭自身驾驭之能将法力收敛了回去这分明已是把法力运转自如随心的境地了可他却没有因此乱了阵角眼神一厉依旧一击迎了上去。 这一次与上回不同乃是正经对撞上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这一刻他也是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下一瞬间就会这股狂浪淹没了去。 可是身影此刻一虚居然在法力对抗之中一闪不见而与此同时他身形竟是从方才第一次展开攻击的方向上浮现了出来而那一股推动的法力也是顺着向着张御压上。 这一来一去之间他又是抢夺到了机会。 这是越虚之术只要在一定范围之内自身法力曾有经行之地或是留下过痕迹和气机的地方那么他就能直接将自己挪转过去从而获得攻守之间的优势。 张御眸光一闪他的心光虽能自如转动但是在对方拥有这等变化之下总是能够避开他的锋芒的。若是这么下去那是没有结果的。 可他能料到此人若是技只止此那绝不可能过来与他交手。但是施展手段也需要一定的时机现在一上来被逼得左右遁走纵然没落下风可也没有了主动失去了从容施展手段的机会。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稍稍给其再增添一点压力就能破开这等平衡他心意一起眉心之中一道剑光浮现朝着颜洛书所在虚虚一指。 这一招与对付蔡司议时如出一辙根本不用将剑光真个祭了出来只要威慑存在于那里就可让对手心存忌惮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和法力来应付。 颜洛书在察觉到一股锐利剑气忽然遥指自己不觉心中猛地一跳似在他这等擅长转挪杀伐之人长处就是在于不断变换虚实最忌惮这等追索不止的法器故是受此威慑他不得不将气势顿时一敛。 而在他们二人交手的时候万道人和兰司议也是在透过光幕关注着这一战。见到眼下之状万道人不由咦了一声。 兰司议道:“万司议这位天夏使者当日对战蔡司议时也是有此景象蔡司议当时明明还有余力可不知为何其神气忽然出现短暂波动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因此而分神才被一击而破。” 万道人思忖片刻道:“看颜司议的反应极可能是这位天夏使者暗藏有一门对人威慑较大的手段导致对手不得不偏向保守好手段!”说完之后他一甩袖却是折身直接往殿外走去。 兰司议有些诧异转身过来看了看他道:“万司议不看了么?” 万道人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好看的了颜洛书的道法就在于掌握主动若是他还能把握进势那什么都还好说而在他趋向保守的那一刻就已然输了。” 兰司议琢磨了一下这话十分有道理。不过颜洛书到底是司议要是有心最后还是能动用元上殿勉强维持一个体面的但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能骗得了别人但却骗不了自己并且调用元上殿的权柄此人也不见得会随随便便用在此间。 张御一见其人气势弱下他立刻又在心光之中压上了几分力量虽然他立在原地未动所用招式从头到尾也没变过可却已经完全把握住了这场斗战局面。 颜洛书这时难过非常本来他正面无法敌过还能转挪去别处可被一柄飞剑遥遥指着那就十分难受了。 就算他自身有阵器护持张御一剑斩不掉他可那定然也能迫使他顿缓一瞬等到张御随后法力压上他就算再能勉强遁逃出去一次可后面还有第二次和第三次终有追上来的那一刻。 倒是他能利用权柄直接退出这斗战之所在可那与直接认输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坦然一些想到这里他不再躲避法力一凝直接对着那心光迎去两相一撞一片星光顿时充斥了整个天地。 兰司议看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不过看到下殿之人吃亏他还是乐意见到的呵了一声随手一拂就将光幕合闭了去。 张御在那一击发出之后霎时夷平了对面身周围的景物也是恢复了原状知道此人世身已是破灭了。只他心下觉得倒是有一点很值得探究。 如今与他来交手的都是境界道行差了他一筹之人而那些与他功行在同一层次的却是没有一个愿意出来与他论法。 这一来应当是此辈早已习惯推动底下人去斗战二来恐怕在此辈眼中元夏寄虚修士就足以与他这个天夏摘取上乘功果的人对抗了哪怕此辈连败两阵恐怕依旧不会改变这等看法因为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傲慢不是那么容易改过的。 不过他倒希望这些人能保持住这般看法若是此辈对天夏的轻视能够换来天夏更多的整顿时间那他是十分乐意接受的。 …… …… 紫枢 第七十一章 演景传心言 颜洛书的失败并非是结束在接下来半月之内又有几人先后来寻张御论法不过似乎是因为颜洛书世身被灭故是态度都不怎么客气。 张御不管他们态度如何只要是前来论法他都是一律应承下来。但在论法之中若是对方尊礼而行那他也会注意留几分情面而若是对方行事激烈那他自会加以回敬。 身处元夏境内他又是天夏正使那是绝不可以软弱的唯有表现的足够强硬才能于此立足才能维护天夏名声。 而事实也是证明他越是如此则越是获得尊重。 不过在接连打灭两人世身后却并没有一个人过来阻止这似乎是给外传递出了一个信号使得下来有不少事先发来了论法约书。 他心下明白这可是在元上殿内那些上殿司议是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所以这应该是此辈有意纵容的。目的么很可能是通过这些人在给他施压毕竟他越早答应约条上面的那些条件那么就可越早从这等论法之中摆脱出来。 可是这等长久躲在阵线之后只是一味驱使外世修道人出去斗战的人怕是难以理解他作为一个寻道修士并不畏惧排斥这等论法斗战反而是对此非常欢迎的故是他很愿意将此事继续下去但若是来人道法境界能更高一些就好了。 很快又是一月过去或许是意识到只靠着一些寄虚修道人的确是没法与张御公平论法在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一点于是有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下殿司议来与他论法。 此人无论言谈举止都是较为克制一番不算激烈的论法之后见无法取胜便果断收手自承不敌施礼之后便即离去。 张御在送走此人之后回想方才斗战却是感觉一些异样之处倒不是因为这人有多少厉害而是每一次斗战对手就会要求元上殿变化一个可供两人交手的所在。 而这一次显现的所在乍一看去无甚稀奇之处但是他却感觉到其中某些地方与东庭有些些微相似之处。 他心中顿时转过了几个念头但是表面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如往常一般回到了座位之上继续观摩道法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处元上殿内此刻多半是被人盯着的。 确如他所料这些时日来元上殿有几名司议一直在观察他。而在此刻兰司议和万道人二人就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万道人道:“这些时日来这位一直都在观察元上殿中展现出来的道法。” 兰司议道:“这等道法乃是上境大道我等亦是难以看得明白这位所学乃是天夏之道与我之道更所不同他又能看出多少来?” 元上殿彰显道法诸司议都是知晓但是只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才能勉强窥见求全道法之人能勉强领悟一些但也无法深入这是因为这些道法实在太过上乘了也无法帮助攀渡上境有些时候看得太大反而会滞碍自身。 万道人道:“他若能看那就由得他去看好了。人择道法道法亦是择人他若真能从中汲取到好处那这恰恰说明他认同我之道念。” 兰司议听他这番言语先是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忽然道:“万司议你说此人若真能看明白此中之道那这人会不会推算之中所言的那应机之人?” 万道人看了看他道:“兰司议这等猜想倒是有趣不过这却不好说。如今世局恰如阴阳两分天夏元夏归一才能道合一处应机之人也不见得落在元夏落在天夏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此刻所提之事那是在许久之前元夏曾经对摘取终道尝试过一番推算当时有许多种结论其中一种言称届时当会出现应机之人。 所谓应机就是说摘取终道之功当会应在几人之上只要保得这几位不失或者推动这几人那么就会顺利摘取终道。 上殿诸司议对于这等推演将信将疑对外则坚决否认声称只要保持住元夏之大势多几人少几人又有什么妨碍? 其实这也好理解。上殿诸司议并不希望出现脱离自身掌握的人或物若是来自于内部势必所有人都要恭奉其人没有人会愿意如此。 与之相反下殿诸司议却是牢牢抓住了一番推论不断向外宣扬并利用这一点这数千年来不断推出年轻俊秀。 他们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若是应机之人就是自下殿出身那么下殿的份量将无以估量若连能够相助摘取终道之人都是下殿出身你凭何将我排挤在外呢? 兰司议想了想低声道:“若是那应机之人在天夏其实也未尝不可。” 万道人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此言有些道理。” 要是应机之人是来自天夏那么下殿推出之人自就非是了而且从道理上也是说得通的天夏之人若能帮助他们摘取终道则事情更为顺利这不也很合理么? 至于是不是那不重要只要能打乱下殿的布置阻止其争夺权柄就可。 他想了想看向光幕之中的端坐在那里的张御道:“此事倒是可以试着安排一下不过需与诸位司议做商议一番。” 这个时候张御表面还在观摩元上殿实则存念于心神之内并于此中将方才论法之时所显天地分毫不差的映照出来。 他留意到这场景的确是有一部分有东庭地陆十分之接近并且曾经是跟随荀师在安山深处所见的景物。 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而很可能是荀师通过某种手段留下他的传讯。 他看有片刻其实展现的景象不止一处非常纷杂凌乱但无一例外都是凝固的。 这并不是没有用意的通过所显现的场景他清楚的回忆起这一个固定的场景在处在哪一天甚至是哪一刻并具体到某一瞬间。 这些瞬间无不是荀师向他讲授法门的时刻而通过心神倒映每一个场景之中都能抽离出来一个字他将这些字拼合到一处便得出了八个字“不必寻来待我传讯”。 他精神一振这是到来元夏之后荀师第一次主动联络他了。只是不知方才与他斗法之人是荀师那边之人还只是单纯用于传递的人选可他清楚轻重自也不会去寻求证实。 在知悉了荀师依旧安妥并且有能力来联络自身后他心下放松了一些继续把目光投到了元上殿上映拓此中道法。 在这里收获不止是这么一点。元上殿到底是元夏中枢所在远不如在伏青世道和东始世道那般封闭。 特别是元上殿的诸司议为了显是与诸世道的不同是允许他自在走动的也允许他从外界获取消息。 比如他这几天来他就得到了另外两路使团的近况焦尧仍旧住在北未世道之内而正清道人在到达莱原世道后曾与多名此世之内的上真论道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败绩。 话说得这么委婉这应该是给了莱原世道颜面了。 对于正清的实力他并不怀疑哪怕只是外身到此其经验也可弥补功行法力上的不足。得知此事之后他也是更为安心的留在元上殿之内并不对那约书表示回应。 再是半月之后却是元上殿那边先忍不住了这一日过修士来此间寻到了他并问:“张正使过某受诸位司议所托前来问询不知张上使觉得那份条约如何?可能接受否?” 张御道:“这些时日我也是考虑了许多。”他抬袖而起从中拿出了一份符卷“我所需者都是写在了此符之上尊驾请观。” 过修士郑重接了过来他打开看了几眼抬头道:“此事过某无法作主需要拿去给诸位司议过目。” 张御颔首道:“那就劳烦了。” 过修士将符卷收起起身一礼便就走了出去到了外间后他迅速寻到了兰司议那里并将那一份符书递给了其人。后者打开看了看他沉吟片刻抚须道:“你去请各位司议请到殿上。” 过修士起身一礼匆匆去了。 兰司议则是再看了一会儿符卷便将此物收起从居殿出来下一刻便就来落在了正殿之上并在自己的莲座之上立定。 等了不一会儿一道道光影出现在了殿内那一座座青玉莲花座上那日面见张御之时出现的上殿司议此刻俱是到了。 其中一名司议道:“兰司议为何事寻我等?是天夏使者那边有回应了么?” 兰司议道:“不错方才我遣人去问过那位天夏使者了他也给出了回复他的条件就在这里还请诸位司议过目。”说着他一甩手将这份书卷分化成了十余道芒光分别朝着在场诸人所在飞去。 诸司议拿住之后打开看了起来不过看过之后大多数人都是露出不悦之色有一位司议不觉冷哼了一声道:“贪心不足!” …… …… 紫枢 第七十二章 举约皆取定 万道人看了几眼张御这份符卷之中一共提出了二十余条要求虽然条件较多但大多数只是一些小问题其中最为重要的可算作四条。 其一张御要求获得一批数目庞大的修道资粮各种阵器以及各色秘药丹丸并且还需要元夏给予多份避劫法仪的允诏。 这里面理由也很充足想要分化天夏内部那么自然要他来说服其他人一些和他关系紧密的同道可以直接拉拢可是一些关系稍微偏远一些的总不能空口白话叫人投了过来总需要拿出足够的实力和诚意的。 到时候这些资粮和允诏就可以起到作用了若是没有这些就算能说服别人一方面是旷日持久另一方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就会反悔。 万道人想了想其实修道资粮和阵器这类东西对于元上殿肯定不是太重要要是能够直接用这些瓦解天夏而无需征伐对于上殿的诸司议来说那肯定乐意这么做。 关键是还能完全将下殿完全踢出局至于避劫符诏也是一样的道理若能免除麻烦多给一些出去也无妨。 而张御的第二条看去则是为自己而谋划的他坚持自己不需要避劫法仪而是要求由上境修士为其直接赐下避劫咒法并以此避开大劫。 这个条件让让万道人稍稍皱眉不过在此后面张御又说了并不要求元夏当场就兑现他可以做成事机之后再行此事但需要元夏给一个承诺。 而再接下来一条则是要求更大一些说是必须确保得享终道之中有自己一分而不当将他排斥在外。 最后一条也算是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上述所言之事必须不定法誓只定约书。 待看过之后他抬起头来道:“诸位司议此人看似要求众多其实也就是那赐下避劫法仪之事和摘取终道一事稍难一些这也是此人最为关心之事涉及到其人切身利益也不算太过分。” 有司议不满道:“这还不算过分么?” 万道人看向众人道:“诸位司议当是看到这位所求之事也非是现在就履行而是如今只需要有一个承诺便可。若是他做不到也还罢了真能做到我等又何吝他这些呢?” 兰司议立刻跟上道:“万司议说得甚是若是强攻天夏所付出的代价就真的少了么且一旦强攻还会平白让下殿占据主动分享我辈手中权柄连终道也要分去更多要是这位张正使能做成此事我们实际只要分一个人的好处便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诸司议都是认真思量了下确实若是张御能够做到这些上殿于运筹帷幄之中就能覆灭天夏给出这么一点的确不算多。 有司议道:“这位提议不立契约这是怕天夏那边有所察觉么?” 兰司议道:“应当是如此。作为天夏使者天夏定然是要防备他出卖天夏利益的回去之后当会有严密查验或许还会请动上境大能出手而要是他身上有法誓定约那么立刻可以分辨出来。” 又有司议道:“如此不是更好么?他若能做到应下的条件给了他又何妨他若做不到我们自不必理会。” 有人反对道:“但若没有约誓又如何束缚其人?又如何确保其人能遵守定约?” 兰司议笑了一声道:“诸位所以我们才要给他更多好处啊如今我元夏即将覆去最后一个外世天夏乃是一艘到处漏水的舟船谁人愿意待在上面?这位已然到了我们这里又岂会再跳回去? 再说我们可以让他留一份誓书下来以此作为凭证他若做不到也不会再得天夏信重了。” 方才直言斥责张御贪求过多的老道再一次出声道:“给予资粮、避劫之法、不立约誓这些都是可以应诺但是与此人同享终道这条却是不能答应。 给了他加入我元夏的机会使他成为我元夏人这已然是最大的诚意了。岂能让他再得寸进尺?” 兰司议道:“此事可以与他再做沟通么想来他也不指望我们能一口气将所有条件全都答应下来。” “不应该答应。” 众司议不由看去见说这句话的乃是万道人他是如今站在这里少数求全道法的人之一故是他开口还是较为有分量的。 那老道不解道:“万司议你为何这么说?” 万道人望向众人道:“诸位不要忘了我们所要求的事都是要靠着这位一心去做的交托之后我们是完全插不上手的所以唯一能勒束这位的那就只有报酬了我们给予此人的回报愈是丰厚那么此人越会卖力。 尤其是得享终道之事更不该去掉我们若答应了他那么他就在为自己的好处奋战了用不着再去催促他也会尽力去做的。 还有既然前面的条件的都是答应了那么这一点如果不答应那么前面答应下来又有何用?反是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个心结还不如干脆一些器局大一些。” 他这番话说下来众司议都是陷入思考之中但是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万道人这时又言道:“何况诸位不要忘了即便我们不答应事情也不是就到此为止了因为现在不止是我们元上殿在设法利用此人伏青世道、东始世道、甚至莱原世道都有可能跟他合作的。 诸世道中只要有人愿意应下他的条件那么靠向诸世道也是理所当然了。而这事想必是下殿愿意见到的。” 诸司议都是心里一凛。诸世道会不会做这等事?那是极有可能的并且只要能从元上殿中夺去权柄哪怕自己利益受损他们也是乐意的。 何况这事并不是没有利益可图要是天夏使者转投到诸世道那里进展顺利的话那么瓦解天夏就成了诸世道的功劳了。下殿也乐意看他们相互争斗。 兰司议配合出声道:“兰某同意万司议之见要么不答应要么就全答应。” 这时又一名求全道法的司议亦是开口道:“此事就答应他吧毕竟不立法契那唯有拿出更多的好处了而我们的这个条件诸世道便是再想要拉拢也没可能再往上增加筹码了。” 众司议商量了一下终于还是一个个的松口了。尤其是他们之前已是在张御这里花费了偌大功夫现在若不同意还要从头再来那此前努力就白费功夫了。 兰司议道:“诸位司议那就由我再去与这位天夏使者谈上一谈吧。” 万道人道:“好就劳烦兰司议了。”说着一甩袖一道光芒落去就在张御递来的那份符卷之上落上了自己印信。 他一起头其余在场诸司议也不再犹豫纷纷在上面落下印信最后此符卷飘至了兰司议跟前。 兰司议亦是落下自己印信将此收好之后对众司议执有一礼正待离去万道人又关照道:“还有别让下殿的人再去搅扰了免得再多出什么枝节。” 兰司议心思一转道一声好。他出了大殿后顷刻间就来到了张御居殿之前随后对着守在门外的严鱼明道:“我欲见张正使。” 严鱼明一听便道:“兰上真请稍等。”他转入进去通禀过了一会儿走了出来礼敬道:“兰上真老师有请。” 兰司议点点头往里走入进来进入内殿见张御已是站在了那里便站定脚步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有礼了。” 张御在那里还了一礼道:“兰司议有礼”伸手一请“坐下谈吧。” 兰司议应一声他来至一边在榻上坐下等张御也是落座后他道:“张正使送上来的那份符卷诸位司议已是看到了。” 张御道:“那么不知诸位司议觉得如何呢?” 兰司议抬起头看着他道:“阁下所提出的条件诸位司议决定全数应允。” 张御微微点头。 兰司议看他一副平静模样忍不住问道:“张正使不觉意外么?” 张御道:“我既然提出此等要求自然是权衡过的并不是无理的不过贵方能够全盘接受下来这正说明贵方的确值得投靠。” 这话让兰司议内心稍觉好受了一些。 张御道:“只不过我仍需要一份诺书以确保此事不知道兰司议可是带来了么?” 兰司议道:“这是自然此书兰某已是带来了。”他伸手一拿就将那一份书卷取了出来“张正使不妨一观。” 张御拿了过来目光一扫这上面有所有元上殿上殿诸司议的附印他又问道:“这上面没有下殿司议的附印不妨碍么?” 兰司议道:“自是不妨碍张正使恐不清楚元上殿所有决策皆自上殿而出而下殿不过只是循策而行罢了张正使也不必担心下殿会再来找寻麻烦下来我上殿自会约束。” 张御神情平静道:“要是如此那便最好了。” …… …… 紫枢 第七十三章 落议待舟归 兰司议回到了大殿之上后就将一份卷书取出递去给各个司议观看并道:“这是张正使交给我等约书。” 万道人看了一眼与他们给予张御的约言一般上面没有落名只有一方天夏使者的印信。这等印信任何人来都能落上。 这东西其实只是一个明面上的凭证没有任何约束力下来一切都只能以张御自身的意愿为主了。 但是同样他们除了一些需得事后兑现的承诺外实际上也没付出多少不过是一些外物罢了扔了也不算什么他们也不介意拿此尝试一下。 兰司议道:“我回来之前张正使问询那些许诺给他的东西什么时候可以交托给他?” 万道人收起约书与周围几名司议交流了几句便道:“既然定下了该给他的都是给他望他能早已完成约言。” 兰司议道:“那我这便下去安排了。” 万道人道:“这些繁琐之事兰司议就交给下面之人处理吧此事定下后我们下来要尽量防止诸世道和下殿之人搅乱我们的策谋要尽量保证天夏使团能够平安归返天夏。” 兰司议神情稍肃这确实是要考虑的。 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别的不说下殿肯定是坐不住的而诸世道肯定也会有别的手段。要是使团被归返途中出现问题那么两边所定下一切都将化为一纸空文这是他们绝不能允许的。 张御此时正拿着底下人送来的一堆书卷看着来此之后他借用元上殿的便利设法搜索了一些隋道人的以往留下的文书 他是想找到关于心中所那物的线索不过现在送来的看得出来都是一些早期编纂无孔元录的初笔有些地方错谬也还未曾更正价值并不高。 直到在与兰司议谈妥之后元上殿进一步放开了对他的约束并将一部分密存的文书送了过来反正这些都不涉及上层力量拿去多少都无关系。 这一日过修士奉兰司议之命寻了过来待见礼坐下后他看到张御摆在案上的隋道人的书册想起近日传闻道:“张正使对此人感兴趣么?” 张御道:“是很感兴趣我在天夏之时尚还未曾入道之前就喜欢翻阅各种典故传说地理方志当时曾也想过著书立作为一书生但是后来却是以修行为重了见到这等博物书册便就难以释卷了。” 过修士欲言又止。 张御道:“过真人想说什么?” 过修士叹道:“张正使怕是不知这隋真人这册书写的极好的但是这位隋真人本人么于我元夏而言乃是一个叛逆曾蛊惑外世之人对抗我元夏阻断我元夏斩断错漏之路至今仍是被镇压着。” 张御淡淡言道:“我听说过这位的事不过此与我无关只是我看了他的书册心中倒有一些疑惑想要当面一问不知贵方能否安排?” 过修士顿时有些为难他其实不想多事可是之前这么多要求也都答应了现在拒绝会不会坏了大局他想了想道:“此事过某无法作主需回去问询诸位司议。” 张御道:“那就劳烦过真人回去问询一声了。” 过修士应了一声这时他从袖中取出了一册书卷递了过去道:“今次奉诸位司议之命而来张正使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张御目光一落这书卷从过修士手中飘了过来并在他面前徐徐展开卷内荡漾着一片金光上面是元夏答应给予的每一样东西的目录而若想拿到此物只需以心光法力渡入物名之中稍稍一引就能将之取了出来。 这些修道外物他也就是稍稍顾看一眼就略过了天夏上层乃是上好修行之地更有清穹之气为持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提出这些的目的一方面为了偏引元夏的判断一方面也是为显得行为更为合理。 在修道资粮之外还有六份避劫法仪的允诏这算是元夏真正展现的诚意不过对他同样没有用处。 此中唯一有些价值的就是他试着索要的上层阵器了不过元夏根本不缺此类物事给出来的一些也未必有多上乘。不过总比没有的好他可以把这些都是带了回去让天夏擅长此道的修道人好好探研一番。 待看过之后他起袖一拂将卷书重新合起。 过修士道:“敢问张正使这上面诸物可有缺失么?” 张御道:“并无缺失看得出来贵方极有诚意。有了这些我也可以尽快赶回天夏做我的事了。” 过修士精神一振他们给出了东西自然也希望早已得到收获道:“不知道张正使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张御略作思索道:“我需要先传讯给我的几位副使待汇合之后再返归天夏。” 过修士道:“这事容易我元上殿可以帮衬联络只是张正使若是归返最好由我来等护送张正使来时路上想必也是看到了那些下殿司议可是并不希望我们之间能够谈拢。” 张御点点头道:“我知晓了我动身之时自会看贵方的安排。” 过修士顿时放心了站起道:“既如此在下就回去复命了。”想了想又言:“隋真人之事过某会替张正使问上一声的。”说完他执有一礼就告退离去。 待其人离开之后张御重又坐定下来他伸手入袖拿住了那一枚盛筝交给他的金印过去片刻就感到一道金光照显出来身外景物一变盛筝身影出现在了对面席座之上只是有些虚浮不定他道:“张正使现下寻我可是有什么要问询么?” 张御道:“今日我已是与上殿立下了约言。”他心意一动那长卷之中的内容便直接在两人之间映照了出来。 盛筝看了几眼呵呵几声道:“上殿当真倒是好算盘呐。” 他自是能看得出来这事若是张御真心实意替上殿做事要是成了上殿就能得享到莫大好处就算不成上殿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 他看向张御道:“张正使给盛某看这些这是打算继续与我合作了?” 张御淡声道:“既然贵方说可以给出更多那我为什么不同意?” 盛筝大笑一声道:“张正使既然选择了我等那我下殿也不会张正使失望口说无凭待过些时日张正使自能收到我们的诚意。” 张御究竟如何想的对元夏是假意也好真心也罢这都无关紧要他需要的只是天夏与元夏对抗争斗这样下殿才能够显出自己的作用来进而拿住权柄。 至于元夏覆灭不了天夏这等可能他根本不曾考虑过也不用去考虑因为他们都不认为会有第二种结果无非是对抗时日长短要付出代价的多寡而已。 张御道:“那么尊驾要快些了上殿显然也不希望我久留或许用不了几日我当就会返归天夏了。” 盛筝果断道:“张正使放心到时候我会派遣人手到你们舟驾之上将东西送来的我们还会派遣人手跟随你们一同回去你们需要什么可以和他们言说如此方便我们未来互相消息。” 张御点了点头他道:“我可能要带一些人回去贵方可能设法遮掩么?” 盛筝并不问他需要带什么人爽快道:“若只是几个人修为也是不高的话那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会替你们遮去痕迹的。” 张御道:“那便如此说定。” 与盛筝打交道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需要什么便可这也是一样摆明了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只要有利于这一点那么都可以谈。 至于将两人所言之语告知上殿破坏他与上殿的约议这等可能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仔细想下来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此事就算说了出去上殿不可能完全相信下殿的返回以为这是有意破坏。再则上殿就算信了此事下来也一样会继续打压下殿态度不会有所改变反而有他这个合作者下殿才有可能在接下来两家对抗中获得主动。 盛筝与他谈妥之后周围光芒便收敛了去张御袖中的金印也是重新恢复了正常他站了起来思量了片刻就将这一切事机都是传至位于天夏的正身所在。 数日之后莱原世道之中。 正清道人把魏広唤来跟前道:“张廷执通过元上殿发来书信唤我已然返回天夏了。” 魏広意外道:“这么快?” 正清道人道:“来此一年左右了不算快了元夏也不可能让我们无止限的拖下去。” 魏広叹道:“可惜我们没能见到师长。”不算前面时日两人来此已有大半载了但是仍是没有能见到此世之中那位上境大能。 正清道人平静道:“师长是不会见我们了我们到这里本就为张廷执分担压力现在张廷执那里之事已然完成那么我们也没必要在此待下去了。师弟你收拾一下我们先去与张廷执汇合。” …… …… 紫枢 第七十四章 知利皆往渡 正清道人与魏広整理了一番就从莱原世道告辞内出来乘金舟往元上殿而来准备与张御汇合。 而伏青世道这边林廷执和其余一众玄尊留在此间的修道人在收到元上殿代为传讯后也是同样离了此世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在这一路之上不断有其他世道邀请他们前往访拜他们没有拒绝而是欣然受邀。 而这一次这些世道也没提什么特别要求而都是在设法往准备回归的使团之中塞人看去是想要跟着使团一同回去。 对于这方面张御离去之前就有交代若是遇到不必拒绝故是他们俱都应承了下来。这导致其余世道纷纷效仿多多少少塞了一些人进来。这也导致他们一路之上行程较缓迟迟不能来与张御汇合。 身处北未世道的焦尧是最晚得到消息的不过在得悉之后他也是立刻寻到了易午言称正使相召自己需准备归返事宜了。 易午请他稍待自己则是来至易钧子座前言道:“天夏使者的本事不小这次能令元上殿为他传讯定是从元上殿那里过关了只是……” 他略显担忧道:“那位天夏正使定与元上殿达成了什么约定真的还能相助我们族类么?会不会对我族类不利?” 易钧子摇头道:“易午你多虑了元上殿虽然不喜我等但还不至在这般重要之事上与计较顺利摘取终道才是他们所求此事不曾妥当前他们还没心思来顾及我等。 天夏使者怎么做我们都不用管只要他允诺我北未的事做好便成再说天夏使者也并非不智之人又岂会把所有筹码放在元上殿那里而不给自己留一线退路呢?” 易午一想这确然也是天夏使团哪里会真的完全信任元上殿?别的不说只看正使在元上其他使者却仍是接受他们这些世道的相邀就知道使团的心思也很多。 易钧子道:“你去安排这件事吧记得再多安排一些后辈跟随着焦道友回去。” 易午道:“是。 其实这事并不难只需言称这些族类赠给天夏同族驾驭车驾的这般就可以遮掩过他们的真正目的不会有人想到他们是会为了给族类后辈谋求开智。 而这些族类总要有人帮助驯服看顾所以再派几个同辈过去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 现在情况更好既然各个世道都在往使团塞人那他们使团又凭什么不可以?故是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做事了。 而这些消息也陆续是传到了元上殿这里为此事过修士特意找上了张御颇有些不满道:“张正使你明明已与我元上殿达成了约言为何还纵然使团其他人与诸世道之人接触呢?” 张御回道:“过真人在天夏使团之中我虽为正使但还是有副使的这位并不是做样子的乃是天夏为了不使使团之中只有一种声音故才如此安排若是完全否决副使之所为那回去之后天夏必然会反复查问不利于后续之事。” 归修士想了想记起之前报上来的关于天夏内情的报书再联想元夏如今的内部情况忽然感觉有些理解了他低声道:“那会不会出现变故?那位副使会不会随意许诺什么?” 张御道:“令我做正使正是我所掌握的权柄较大副使也无有答应任何事的权力纵然有一些掣肘也无大碍。只是希望贵方下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情那反而是增加麻烦。” 过修士知道他话中所指是让元上殿不要动除掉副使的念头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可张御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放弃了。 不管怎么说没有誓言法仪束缚张御现在更像是他们元上殿的合作者而不是被投靠过来之人。 而在事机完成之前元上殿还不得不依靠这一位所以在这位面前他感觉自己一点硬气不起来这给他了一种主客颠倒的感觉。 他心里暗自叹气口中只好道:“这如何会?我们做事一定是会和张正使事先商量着来的。” 张御淡声道:“在完成事机之前若我等无法彼此信任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过修士连忙道:“是是。”他想了想道:“对了那日张正使提及要与隋真人见上一面我问过殿上了诸位司议商量了下虑及张正使与我合作莫契故是允准张正使与此人见上一面。” 说到底这位隋道人只是一个寻常真人他所编写的“无孔元录”和所知悉的东西并不涉及上层隐秘只是因为站到了外世修道人那边才是被镇压起来。 而且被关押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外面之事。其中两人对话也是会有人盯的不可能说什么太过隐秘事机。 张御之前提了一句后元上殿这边就没了下文了本道此事已无可能没想到却是又得转机他问道:“那不知是什么时候?” 过修士道:“已是安排好了随时可以。” 张御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就眼下吧还要烦请过真人带路。” 过修士站起言道:“还请上真随我来。” 张御把袖一振自座上起身与过修士一同出了驻殿并上了后者来时乘坐的飞车乘风腾云往上方虚空而行。 过修士这时往外抛掷出一枚金令便见得云丛之中有霹雳雷芒闪烁不已不久之后上方出现一个空洞漩涡此景象犹如洞破虚空之壁。 飞车丝毫不停往里遁入进去先是经过一段忽忽旋动似能卷碎一切的云流气漩再是天地猛然一静前方出现了一座尖顶四边的金属大台其像是一整个熔铸出来通体玄色通体一点缝隙也无看着沉重冰冷。 过修士道:“隋真人就被镇压在此。”他伸手一招方才那枚金符飘飘落落降了下来他不去抓拿只是挥袖向前一引金符加快飞出化一道金光射去那玄殿所在倏忽没入其中过了一会儿殿壁之上有一隙光芒放射了出来。 飞天车驾于此再是骤然加快往那金芒之中钻入进去在接纳了飞车之后整个大殿收敛光芒又变得如之前般浑然一体了。 飞车入内之后张御环顾了一眼这里光线昏暗是一堆堆大大小小高低不等的坚台唯余最中间的高台处有一道光芒放开是暗中唯一明亮所在。 而在高台之上有一座龙龟承托的大碑碑前站着一个外表三十岁左右留着短须看着风雅温和的英俊修道人这人一身月白古服时而仰首看着大碑时而走上前去取锤凿出来对着碑面敲敲打打。 过修士道:“这位就是隋真人。” 张御点了点头可以感受到这里四面八方都有着一股股沉滞压力往中间汇聚而来无时无刻都需要引动法力对抗不然一定会给这股力量挤压破碎。 不过总体而言这位除了不能动用额外法力还是能够自如活动的并不算受到多少苛待这里原因可能是这位乃是诸世道出身。 飞车此时缓缓飘渡过来也是引起了此人的注意他不由转头好奇看来这人目之中有着一股修道人少有的清澈或者说是天真之色。 待飞车在平台之上稳稳停落下来张御与过修士从上走了下来过修士上前几步执着有一礼道:“隋真人这位乃是张上真今次是特意来见隋真人的。” 隋道人不禁讶然自被关到这里后大多数人都对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已然很久没有人过来找过他了他收起锤凿执有一礼“张上真有礼了。”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回有一礼。 过修士则是道:“两位且说话在下就先告辞了。”他一礼之后就悄然退去了远处并暗暗伸手拿出了一枚符印。 隋真人这时望着张御客气言道:“我这里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呼的唯有两张席榻可以待客张上真不要见怪了。 张御道:“隋真人言重。”他走前几步便在隋道人相请之下在一个席榻坐定下来。 隋道人也是坐下后他道:“张上真是外世修道人吧?” 张御道:“正是。” 隋道人唏嘘道:“想来也是似我元夏这些这些同道亲族都是对我避之不及哪里会来此处看我。” 他看向张御道:“不过看得出来元上殿当是很看重上真不然不会让上真到此。让隋某想想定是上真所在外世还未曾被元夏攻灭所以需要上真做元夏内应是否如此?” 张御道:“确如隋真人所言。” 隋道人哂笑一声“这没有什么多少年来元夏都是这么做的总之一个世域的修道人若是心不齐那么没有阁下也总会有其他人的。” 他摇了摇头似是有些落寞随后又收拾了下情绪问道:“那么上真这回来寻隋某不知是为何事呢?” 张御道:“我曾看过隋真人的录书其中却有一疑问。隋真人所留残页之中曾有两次提到余黯之所在却不知道这处地界是在哪里?” …… …… 紫枢 第七十五章 问来明黯处 “余黯之地那是什么地方?” 过修士虽然退到了远处但他始终留意着张御与隋道人的谈话。他对张御来此的目的也是意欲探究的。 只是他此刻心中有些疑惑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元夏有这个地方亦或说这本身是什么暗语? 他不由暗自琢磨:“这位张正使来莫非就是为了打听此地?还是用此掩盖真正目的?” 他心中一边想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准备这些记下来后回去告知兰司议。 隋道人听到张御问起“余黯”所在面上流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看了张御几眼随即笑了起来道:“看来张上真是见过敝人留下的手稿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自到元夏之后就有幸拜读了隋真人你的《无孔元录》对上面所列种种物事颇是感兴趣后又听闻隋真人你其实并没有能完全完成这部著作故又是特意搜集了下真人你留下的不少书稿才是从中得知了此地。” 隋道人所留笔录之上只有一二处提到这处所在但是从没讲过如何去到此地也没讲过这地方到底在哪里。 有意思的是他到元夏也算看了不少书册了但是别的书卷上从来不曾描写过这一处地界所以他猜测排除这处地界极为隐秘不为人之知的可能之外这许是隋道人自己所取之名这就只其人他自己知道了。 隋道人不禁感叹了一声道:“当初被关禁起来之后我以为自己一番心血怕是要尽付流水了现在看来还是保全了下来的这些手稿也并没有被元上殿全都处理了。” 张御道:“隋真人书册有眼光的人自是识得的不管是‘无孔元录’还是那些残存手稿在诸世道和元上殿都是有所保留。” 隋道人笑了笑摇头道:“上真这却是说错了这定非是因为我所录下的这部书册有价值而是因为我被元上殿惩治所以各世道之人留下了此物。 而元上殿则是因为诸世道留存了此书所以也不想自己无有故也是保留了一些。说穿了仍是双方矛盾所致。其实若真有这么重要上真也未必能看到了。” 过修士在旁听得心中一跳这确实是当时元上殿留下这些残稿和书册的缘故暗自忖道:“看来这位隋真人也不像旁人说得那么糊涂。” 这时他又听到隋道人又言:“至于那个余黯之地么……”他连忙屏息凝神倾听。 隋道人却是没有直接言说而是伸手出来手掌相对左右交叉一握并且看向了张御脸上微微一笑。 过修士等了一会儿都没能听到下文心中不觉奇怪要知在这里隋道人可是被限制使用法力的是不可能使用灵性传声的。 而他就算想试着感应也同样难以突破那一层压力只是从他这个角度望过去也只能看见张御的背影根本看不到隋道人的身影。 张御看了眼隋道人摆出的手势眸光微闪点了点头道:“果是如此。可阁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隋道人虽然两只手相握可是两只手纵然长在一人身上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那就不可能完全贴合的。 其人这是以此表示元夏演化之道和天道不曾契合正与他之前猜测得一样这是暗示所这两者之间存在的缝隙那是余黯之地。 可是知道是知道可如何去到那里又是一个问题。 隋道人笑了笑却是将双手分开再是一把握住但是这一次却将交握双手的方向对换了下他笑言道:“有缘人自可为之。” 过修士一听到这句话觉得意味难明只要暗暗将此语记下等到回去再作判断。 张御则是点了点头他从隋道人这番表示之中整理出来了一些头绪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不适合说出来可等回去之后再是尝试。 下来他不再谈及此事而是探讨起关于《无孔元录》上所记载的各类事物来。 要知道隋道人不仅仅是在元夏活动的还曾经去过许多个外世的。对于这些覆灭的世域元夏认为是错漏除了将一些特别有用的技艺留下将一些功行高深的修道人招揽过来外对于这些世域几乎就没有什么记载了。 隋道人见他问此事不觉意外以前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除了他之外似也没有人对外世修道人感兴趣过而去往那些地方的游历恰恰是他认为修道之后最有意义的一段人生旅程哪怕知道张御问此可能别有用意他也是很高兴与张御谈论此事。 于是两人下来一边提问一边陈述其中张御还重点问了一些势力较强的世域是如何对抗和覆灭的。 他对于这些毫不避忌的去问也不怕那边过修士听去后报了上去。 不知谈论了多久后张御看向一边的石碑看着上面的图纹道:“隋真人这可是舆图么?” 隋道人感叹道:“正是说起来此碑也与‘无孔元典’有关此书当时并没有能完全完成敝人只是写了半部而已虽然列出了诸多外世物产但是天地舆图却是不在其中如今这些外世已是覆灭此碑所刻正是我所记得的但也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张御仔细看了看其中图文一些的确能和“无孔元典”对上若是隋道人有法力可得运使则是须臾可为可是如今只能靠自己一笔一划刻下来了。不过这位被镇压在此可是没办法出去了也只能做这些事来了聊以消遣了。 他道:“隋真人一直是一人在此么?” 隋道人笑了笑道:“除了我还有谁人呢不过说来除了道友倒也不是没有来此看过敝人不过这个人……”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古怪和异样最后摇了摇头。 过修士在外面听了心中起了疑惑。因为张御提及隋道人所以他事先察看过这位的记录的可是据他所知自关押进来之后根本就没有人看望过此人那么究竟是谎话还是真有其事?还是这人自己出现心魔了? 若是假话倒也罢了要是真事说明看守有了疏漏了若有心魔…… 张御与隋道人这一番谈话大约用了三天他问清楚了许多事自觉此行收获已是足够于是出声告辞。 隋道人道:“张上真今日与你一番畅谈本待说来日再见但那不啻咒张上真自家世域被灭了所以隋某也就不提了。” 张御看了看他道:“会再见的。” 说完他转身而行在隋道人目光之中离开了高台来到了飞天车驾停驻之地过修士也是匆忙赶来道:“张正使可是要离开了?” 张御点了下头道:“劳烦了。” 过修士道:“这就带正使归返。”他与张御一同踏上了车驾坐定随后取出一道金符掷去洞开了一道裂隙便有一道闪烁亮芒出现在了前方飞天车驾下方纵起一道虹光自平台之上起飞往外飞纵而去。 待是再次虚空漩流之中传出用不了多久就又回到了元上殿。 待车驾落定张御自上下来就在与过修士别过往驻殿之中走去。过修士看他离开也是一拨车驾飞空离开他还赶着去将此行所见禀告给兰司议。 张御回了驻所大殿之内他回想方才隋道人所作那个手势关于去往余黯之地他已是有了较为准确的判断。 这里无关乎道行境界问题隋道人只是寄虚之境这都能去的以他功行常理之下自也是一样能去得的。 那一处可能存在他所想的那物无论如何也要尝试着去往那里探看一下。 只是这里还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过于心下推算了下这机会也快要出现了。 想好之后他回到坐上继续观摩道机。 又是过去十数日之后严鱼明入殿来报:“老师正清镇守到了。” 御道:“快请。” 他站起身来等候在殿中不一会儿正清道人自外走入进来在殿中站定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道:“正清镇守有礼。” 见礼过后他请了正清落座命弟子奉上香茶以暗语传声问道:“正清镇守此去莱原世道如何?” 正清道人平静道:“本意拜望上师然上师并未见我等。” 张御微微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正清镇守觉得莱源世道如何?” 正清道人平静道:“莱原世道背后虽有上师存在但是整个世道存在的上真也仅能算是不差。” 张御对此并不奇怪这等情况是正常的资质上乘的人物毕竟是十分稀少的无论是天夏还是元夏能到达顶尖也只有少数人。 而这些少数人因为都是距离上境不远只是俱是未能突破那一层关口所以之间的差距其实也不大再加上诸世道内的上层修道人真正有斗战经验的也不多所以并没有人能胜过正清道人其实并不值得惊讶。 但是一旦落在真正到大战中这点优势其实不算什么因为从道理上说莱原世道只需要数人就能牵制住正清了。 而有正清道人这等修为的在天夏只是寥寥少数双方的总体实力差距可谓十分之大这是需要清楚认识到的回去之后就要开始认真拟定破敌之策了。 …… …… 紫枢 第七十六章 积势为有争 张御与正清道人长谈了一番后对于莱原世道也是多少有了些了解在正清道人离开后他自己一个人站在殿内思索着。 关于怎么与元夏斗战他作为来到元夏亲身看过并掌握了大量元夏信息之人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最初步的判断。 此前他与隋道人谈论了多个被元夏覆灭的外世也是大致知晓了这些世域的内部情况虽然没有涉及具体斗战但却是从侧面看到了许多不在记载上的东西。 结合近来所观书册他已是能够推导出来元夏所征伐的大部分外世都是在数十到百年之前解决的但是打上一二百年的其实也有不少更长一些的也有但那只是个例了。 而有意思的是往往抵抗时间较长的外世并不是表面实力较强的有些单纯就是内部生灵无法凭借沟融交流的比如烘炉世域就是如此。 还有一些乃是修道人有着更为坚定的意志内部也比较团结。这些外世纵然实力不如元夏可通过长期对抗内部分散的力量也是被逐渐整合了起来并且能和元夏形成一定的对峙甚至短暂产生了占据上风的形势。 这段时期内也是可以元夏打的有来有往比如有一个庚洛外世与元夏打了两百多年再若坚持下说不定就能坚持到三百年去了。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因为元夏覆灭外世的决心是不可能动摇的更不可能因为自身损失而后退。况且早期消耗的大多是外世修道人除了一些上层境界的修士元夏会帮助延寿寻常真人寿数一到也要亡堕所有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性命还不如投入斗战之中消耗了去。 庚落外世本来底蕴就不及元夏上层修道人也是有数的也是无可能在短时间能够成就的败亡一个就少一个接连对抗一两百年在元夏源源不断的冲击之下根本不足以让更多后辈成长起来。 到了后期随着此世上层修道人逐渐耗尽也就再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等待着他们只有被覆亡一途。而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元夏也仅仅是动用了外世修道人和很小一部分下殿上层修士而后者还是负责收尾的。 元夏的实力从这个战例上可以直观感受到但也可以看到元夏因为内部矛盾力量无法拧成一股所以无论针对哪个外世其征伐方式都是一样的对于天夏也不太可能改变路数因为这是由其内部形势决定的。 故而天夏与之斗战首先要保证消灭敌人并尽可能的保全自身同时也要尽一切努力提升后辈的力量引导更多人走向上层。 这在别的地方做不到但是在天夏是能做到的。 玄法在这方面无疑是占据优势的玄法虽然早已有之但是真正推动也不过是数百年的事情现在已然有了诸多俊秀人物冒出。 这一方面是因为玄法进入门槛比真法更低;另一方面则是玄法为众法攀道之人越多道路也是越多只要有人能到达一定境界那么许多人都可以凭此前人之法往上攀渡。 现在上层之路已然被他打通了但是自寄虚往上还需他设法立造章印以便引导更多后来者。 除了玄法还有天机造物。以往一直有所压制因为过去的天夏还未做好完全接纳这等力量的准备而现在却是需要考量放开一部分了在与元夏对抗之中天夏首先需要考量的是自己的生存其他可以先放一边。 值得重视的还应当有外身之术。 外身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可以用此最大限度的避免修道人的伤亡。这对相较弱势一方的天夏无疑更为有用。 还有一个应该值得注意的问题似是那些外世好像就没有凭借自身之力成就的上境大能。 因为涉及到更上层的力量他现在对此还没有办法完全确定但心中觉得这是可能的。因为诸多外世是由元夏演化变数而出底层且不论上层力量很难超出上境大能自身之所限的。 不过这并不绝对因为天机变数之所以是天机变数就是带着一种不确定性这也是元夏竭力避免的在变数少的时候还好说但若变数一多那么各种可能都会冒了出来。 比如天夏就是元夏最大变数了。 再若庄首执这等人物攀渡上境除了庄首执自身能力和天资恐怕还有可能是挨近大混沌的缘故因为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元夏演变的本质。 他更希望是后者因为这样就有更多人拥有向上迈向的可能而似这般人因为本身已是跳脱出了藩篱说不定还能给予下层修道人更多帮助。 他看向前方元上殿的光霞充斥着整个视界仿佛无所不在但是仍旧有一些虚空无法被填满。 他心中想着只要天夏在元夏一开始的侵攻下不至于消耗过多并还能坚持个两三百载的话那局面就一定能得以改观了。 而此刻在另一边过修士将张御与隋道人的所有交谈话语都是拟成了文册并上呈给了兰司议后者在看过后道:“就这些么?” 过修士道:“是原原本本都在这里了没有一句遗漏。” 兰司议看过之后道:“这件事不用说出去你全当不知就好。” 过修士道一声是他又道:“司议那个余黯所在不知是……” 兰司议道:“我大致能知晓这说的是何处张正使身为一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对此处感兴趣也不奇怪不过此事你不用去管了大事要紧。” 元上殿早已经和张御说好了许多事情便是后者有些许小心思也无关大碍别说只是打听一下罢了并未作出什么过分举动就算真去了那里又如何现在这个时候当以大局为重。 过修士恭声称了一声是。 这时有一名弟子走入进来对着兰司议躬身一礼道:“司议诸位司议有请。” 兰司议挥了下手令过修士退下自己则是坐定不动身上光芒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元上殿内的青玉莲花座上而其余上殿司议也是一个个出现在莲座上端。 其中一名司议道:“诸位人已是到了如今就等在外面。” 万道人道:“那便请这位过来一见吧。” 那名司议对着下面弟子吩咐道:“把人唤进来。” 过了一会儿自外面进来了一名看着不怎么起眼身形瘦小的道人对着座上恭敬一礼道:“廖尝见过诸位司议。” 那名司议道:“廖尝下来我等会派遣你跟随天夏使者一并去到天夏你到了那里之后设法一个名唤元都派的宗派取得联络你可明白么?” 廖尝想了想道:“敢问诸位司议这元都派是什么来历不知可有信物交托么?” 那名司议道:“现在我所说之言你需记清楚但不能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知晓。” 廖尝神情一肃道:“请司议吩咐。” 那名司议道:“元都派就是涵周世道上师在天夏传下的又一脉道法而且与我也早有牵连并以此得悉了不少天夏内情。” 涵周世道背后上境大能与元都派祖师乃是同一人以往一直是元都派的特殊功法和镇道之宝来推算天夏天机。 可是自天夏挨近大混沌之后这一方法却是无用了。所以他们必须用别的方法来探明继续内情。 尽管之前有使者传回来不少消息但是对于不久之后将要攻伐的对象他们不可能所有一切都从此辈身上获取还需要从别的地方打开一个缺口。这次令人跟随张御回去就是他们的尝试。 廖尝陡然得知这消息也是心里一惊不过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元夏这么多年来无往而不利只是对付又一个外世罢了肯定也与以往没什么区别他惊叹道:“不想诸位司议布局如此深远。” 万道人这时抛下了一物廖尝连忙接入了手中见是一枚似有若无的金符要是不仔细盯着看几乎发现不到这东西的存在。 万道人道:“你携带此物到了那里后等待时机到时自然会有元都派之人寻到你然后你把元都交给你的内情传递给我们知晓。” 那名司议道:“廖尝你原先不过是一个世道的旁系是元上殿给了你这个机会希望你能好生握持住了。” 廖尝恭声道:“是属下定不敢忘元上殿提携。” 万道人看向一边道:“兰司议你去和张正使说上几声说我们与诸世道一般也要派几个人与他们一同回去。” 兰司议道:“好我去安排。” 第二日过修士又来寻张御并将元上殿的要求提了出来又言:“只望此事不会让张正使太过为难。” 张御对于元夏的安排其实早有预料因为元夏必定不可能对他完全放心也需要对下来战局有一个起码的把握对此他也早就做好布置了。 他道:“既然是元上殿安排我自然不会推拒不过为求稳妥过真人明日可把人带来我需先见上一见免得出现什么错漏。” …… …… 紫枢 第七十七章 待时索机玄 一日过去后廖尝就被过修士带了过来访拜张御。 他现在也是知道了张御与元上殿的合议不过他身为诸世道出身之人虽然只是一个旁系却是本能的看不起外世修道人对于张御天夏使者其实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故是在来之前有些不以为意。 可是等到了张御面前望见后者目光望来却是心中一凛感觉一股浩大压力直入心神之中他不自觉的躬身并把态度放低谦卑道:“见过张上真。” 过修士则是在一旁不动声色。 张御道:“你便是廖尝?” 廖尝道:“是正是在下。 张御道:“廖真人你是也是有道行之人虽然修为只是寻常可因你是元夏修道人到了天夏一举一动必然都是备受瞩目故而你需跟随在我等身侧不许擅自胡乱行事。 你若是有什么安排自己无法确定那就先来问我否则出了纰漏我纵然能保住你也需你自己向上殿诸位司议解释了。” 廖尝隐晦的看了过修士一眼见其没有什么反应便又道:“是是在下一切愿意听从张正使的吩咐。” 张御道:“那廖真人就先回去准备一下改日回程你再来此。” 廖尝躬身一礼过修士也是一礼道:“那过某也便先告辞了。”说完之后他便带着廖尝走了出去。 张御看他们离去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走了两步过了一会儿他探手入袖取拿住了那一枚金印心光入内一转霎时有一道亮光照洒开来而在光芒之中盛筝模糊身影在里面映现而出。 他道:“盛上真我需要的东西可是准备好了么?” 盛筝一抬手他的背后就由光芒凝聚出了一个个人名下面还有一行行文字附录他道:“张正使这是你要所有准备随同你们去往天夏的元夏修道人名册。” 这一次虽然诸世道塞到天夏使团中的人有不少但是下殿司议亦是司议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些人的来历终究这些人也不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都是有根脚的。 张御扫了一眼之后就把所有人的详细述录都是记了下来他道:“方才上殿往我这里送了一个人名唤廖尝不知盛真人是否识得?” 盛筝沉默下去似乎在与什么人交流沟通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清楚了这人乃是涵周世道之人不过这只是一个旁系。” “涵周世道之人?” 张御心念一转元上殿上殿不好用下殿之人用旁系也是正常之事每一个去往元上殿担任司议的族长、族老也不是孤身而去的走时总会带一批人诸世道也支持他们把亲信心腹都是带走。 可据他了解涵周世道在三十三世道之中也很是特殊不管是上殿和下殿都和此世道关系较为融洽与其余诸世道之间反而有些疏离。 这情形就很奇怪了一般来说双方有利益牵扯才可能走得更近才可能掩盖住元上殿和诸世道之间本来存在的矛盾。 他之前就有过怀疑这个涵周世道会不会自己所想的那一个所在。 只是还不能确定不过这里有人当能解答所以他直接问道:“此涵周世道感觉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盛筝呵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张正使倒是敏锐你若不问我也不会主动告诉你这倒不是我不愿说而是碍于誓言。不过阁下既然问了我便稍微透露一些涵周世道手段独特与我元上殿向来有大用故是牵连紧密一些我要是张正使就将那廖尝早些除去免得放在身边生出什么变故来。” 张御点了点头盛筝看似没说什么但是透露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比如其言碍于誓言那定然是对无比重要之事。 什么事情连元上殿都要这般重视? 结合他之前的猜测他差不多已经能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他道:“多谢提醒此事我有数。” 盛筝道:“张正使有数便好盛某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未开始就失败了。对了”他笑了一声道:“张正使要是觉得这些人是个麻烦我等也可以帮你等在路上处理掉。” 张御道:“这便不必了。” 诸世道方才送到使团中的转头就除去这也太过刻意了特别是廖尝此人就算除去了只要不是明着撕破脸元上殿也会设法再送人过来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他又言:“我不日就将转回天夏贵方所安排的人又准备什么时候到来?” 盛筝道:“张正使那些个还在外面的使团成员中可有信得过的亲信么?若是方便我可把人送到那里去。” 张御略作思索便说了一句暗语道:“贵方可将人送到这位英真人手中到时候说这句暗语便好。” 盛筝道:“盛某记下了稍候会安排妥的。张正使启程之后若欲与我联络可以通过我等安排过去的那人。” 张御道:“便如此。”待与盛筝谈妥之后围拢在他身边的光芒便收敛了下去金印也是恢复了原来模样。 他想了下天夏真实模样是必须要遮掩的再如何也不能失去这等警惕。不过天夏那边自他出使之后就一直在做着准备只是对付一些道行不高的寻常真人却是不难扭转思维。但是有一个地方还是有漏洞仍需要仔细防备。 廖尝与张御谈过之后就被过修士一路带到了元上殿大殿内来到了兰司议座前兰司议自座上望下来问道:“如何了?” 廖尝道:“回禀司议动问还算顺利。” 兰司议看了一眼过修士后者点了点头。他略作沉吟便一招手霎时两道光亮落到了廖尝面前他道:“这一件阵器赐予你关键时刻可助你避开天夏的一应探查。” 廖尝看了看那是一枚金属圆珠上面有细密纹路但是感应不到任何气机本能感觉到这阵器有些不一般似乎并不是兰司议说得那般简单可他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多探究只是低头道了一声:“是。” 这时他又望向另一道光芒这是一份卷册。 过修士示意道:“廖真人不妨打开一看。” 廖尝于是取入手中打开翻看了起来。 兰司议道:“这上面是去往天夏的使者报过来的消息你到了那边若是一时寻不到元都派之人那便需要对此加以核实若有不准随时可以报我。” 元夏从一开始就有留意夏地了神夏和天夏早期称得上是一片纷乱内争极多寰阳派所做之事连元夏都感到厌恶这段时期元夏对天夏是大致了解的烛午江、妘蕞等人的描述符合他们以往对天夏的旧有印象。 但是这两人乃是伏青世道之人元夏元上殿必须有自身的消息渠道以往对付一些表面上较为难啃的世域他们也是如此安排的。 廖尝收妥书卷躬身道:“属下遵命。” 很快又是半月过去。 张御每日都会收到元上殿送来的信报告知他使团其他人到了哪里。 林廷执这边因为一直受到诸世道的邀请感觉再如此下去可能会耽搁事所以他作主将这一路人拆开。反正他们这一路人也是较多。 张御思索了片刻因为林廷执做事很有规矩每个世道并没有停留多久最多也就是三五日所以按照正常的路程来看差不多一月之后所有人就可以赶来与他汇合了。 他往一旁的时晷看去目光在晷影上凝注了一会儿按照元夏的天历还有两个月多一点就是一年之周转之日了。 按照他之前的推断因为元夏所塑之己道与天道并无法完全契合所以两者转运之间必会有产生罅隙这个罅隙当就是隋道人口中的余黯之地。 而这个隙洞并不是实质上存在的而是己道与天道所产生的矛盾姑且可以称之为“隙洞”。 开始两者矛盾只是极微小的但是两者越是交错则矛盾越大。在主客未曾颠倒之前元夏不得不迁就天道故在每一年中都会做出一定的调整以尽量减少矛盾。 而这个时候恰恰是元夏对于整个天地监察最为薄弱之时当初隋道人去往余黯之地当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不过如他此前所想隋道人乃是元夏修士这人能做得事他可未必能做到。所以他想去那里的话这般做还不够稳妥还需要一个条件。 他已是想好了那个条件便是在一年周转复始之际他乘舟穿渡回天夏打开两界缺口的那一刻! 届时他之意识分身当能去往那里一行! 这并不是空想比如荀师第一次向他传讯就是利用了日月交替这说明这里的空隙是可以利用的。 他看这元上殿就算那个时候被发现此后他也是归回天夏了元上殿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根据他对元上殿的了解为了整个大局着想此辈有极大可能就此忽略过去甚至会帮他压下去此事而不会来做什么深究的。 …… …… 紫枢 第七十八章 离界循空隙 一月之后林廷执这一路行行停停在元上殿派遣出来的人带领之下终是来到了元顶与张御汇合。 只是他们这一行人带上了不少诸世道的修道人按照元上殿的规矩不得符诏之人不得入元顶故是索性将飞舟停泊在了外间而他自己则是来元顶来见张御。 张御此刻已是准备返回天夏且在元上殿内行事说话也不方便故是早从元上殿下来回到了最初位于东始天陆的宫观内落驻下来。 林廷执因此也不用再攀渡一次星云直接来到了这座宫观之内。 两人在碰面之后他便用暗语将此行经过复述了一遍并言道:“张廷执林某在诸世道访拜下来此辈皆希望能由使团带人去往天夏当为好在下来斗战之中赚取功劳。 林某因见元夏内部纷争颇多不止一个声音若是一味拒绝反使得他们一致对我。故是作主带上了那些人。” 他也是发现了元夏是个十分矛盾且割裂的地方大部分力量就放在内部争端上了不止是诸世道与元上殿的矛盾世道与世道之间也是彼此竞逐。 身在元夏地界之上若是他什么人都不接纳对方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强加给他们说不得还会使绊子他这里不怕就怕影响了张御这边。 张御道:“林廷执处置并无问题此回我也会带上一些人归返其实便是我等不允许以此辈能够洞开虚壁的本事一样也不难进入天夏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由我等带上他们这样反好约束。” 林廷执神情之中略带一丝忧虑道:“也不知元夏是用什么方法穿透两界之壁的若不设法遮掩那我天夏便成其来去自如之地了。” 张御道:“此事乃元夏之隐秘不过据我所观这应当是源于一件或数件镇道之宝之功很可能是当初演化万世的镇道之宝如此我与元夏先天便有牵扯只要这份关系不打破那么就没有办法阻止此辈到来。不过就如此前我依靠大混沌遮绝了此辈天机推算一般也并不见得就没有手段加以阻碍了。” 林廷执若有所思道:“张廷执是说……” 张御道:“此间毕竟是元夏之地不便多言带回去天夏之后到了玄廷之上我等再详细此事。” 林廷执点了点头他感慨道:“越是了解元夏越觉此辈之强盛倒不愧吞并诸世之地且元夏内部尽管矛盾重重可是并不影响对外征战一路之上对我天夏之人表面客气但内里颇是轻蔑可又不得不承认元夏确实有此实力。” 张御微微点头任谁看到元夏内部都觉得好像觉得精力都用于内斗之上了但实际上有着终道这个目标在前面其也是能够维持住一个平衡的。 而且元夏往日攻伐外世这些内斗不止的势力几乎就不曾下场过全是靠招揽得来的外世修道人对外攻伐。可就算这样对外战绩也是全胜也难怪元夏从上到下无不认为天夏也不难拿下至多最后一个世域稍微麻烦一些。 他道:“根据御之判断元夏基于过去之经验这一次一样不会改变以往这套行之有效的策略。仍是会用外世修道人打头阵。 上一次真正大动干戈导致损失较重的是在千年之前了而最近一次征伐却是百载之前他们损失并不大千年之内着实招揽了不少诸多外世修道人故是他们同样也有借我之手消耗此辈的目的在耗尽之前诸世道和元上殿应该是不会上场的。” 林廷执摇了摇头道:“这些外世修道人本与我等一样皆是化世之人却不想却被利用相互攻伐着实可悲可叹。” 张御道:“除了少部分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元夏人。余下之人并无多少人真愿意侍奉元夏的从妘蕞、烛午江二位身上就可以看出只不过他们身受避劫丹丸所制所以不得不受元夏操弄若有机会或能劝其倒戈这些具体我等可以回去再议。” 数日之后张御这里已经准备稳妥决定正式启程返归天夏于是拜托过修士去往元上殿诸司议处代为辞行。 得知消息后兰司议来到了驻地所在道:“张正使我受元上殿诸司议所托前来送行过后一切都是拜托你了。算来定了密约之后我等也算是自家人早日完成此事我等也好早日在元夏重聚同享终道。” 张御看了看他道:“相信不久之后便能再履元夏。” 兰司议笑了笑道:“我与诸司议定当恭候上真大驾。” 张御抬袖一礼待兰司议也是回礼过后便一摆袖往早已驶来停泊在此的金舟走了过去身后使团一行人也是跟了上去。 兰司议看着他们登上飞舟并化一道金光飞去之后就把过修士唤至近前道:“你去伏青世道那边将此信交给他们还有到时候你如此……”他先是递去一封书信随后叮嘱吩咐了一番。 过修士接了书信过来点头道:“明白属下定会办妥。” 张御站在金舟主舱之中看着飞舟飞驰向外他此番回去照理说出了元顶就可以直接打开两界虚壁回归天夏。不过他除了归返天夏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往余黯之地一探那就需等到一年周始之际突破两界了。 这里他已然做好了安排尤道人之前并没有跟随林廷执等人出来此刻依旧滞留在伏青世道之后现下他正好去那里将人接来同时再在委托伏青世道于合适时间打开门户这般就能顺利进入余黯之地了。 飞舟出发之后一路毫无阻碍的出了元顶元上殿为了确保他们顺利归回天夏着实做了不少准备路途之上的设布了不少飞舟作以接引。 半日之后飞舟从来时日星之中穿渡而过从另一端的日星中飞渡出来又行不远就来到了伏青世道之前。 这一次他没有进入伏青世道之内而是在外等候未过多久便见上方星团露出了一个漩口片刻之后自里出现两驾飞舟一驾正是尤道人所乘金舟还有一驾乃是元夏飞舟。 随着一道光虹飞落虚宇两驾飞舟从上缓落下来。这时那元夏飞舟之中出来一名道人光影对着张御所在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慕上真有请可否移驾一叙?” 张御对着身边许成通道:“许执事你去告诉林廷执一声让他代我接下尤道友我去与其人一会。” 许成通恭声应下。 张御向前一步身化一道光芒洒向那元夏巨舟须臾之间便在舟内大舱之中重聚出来。 慕倦安正在此等候着瞧他身影现出他执礼道:“张正使此番去往元上殿那些腐朽之辈不曾为难你吧?” 张御道:“倒是不曾诸位司议待我天夏使团尚算客气。” 慕倦安笑了笑道:“看来正使已是有了选择了。” 张御道:“慕上真到底是元夏与我天夏往来第一人由此我才始知元夏这份交情我天夏总是记得的。” 慕倦安不由望了他一眼道:“是这般么?”他笑了声道:“那我便放心了。” 张御道:“记得来此之时是由慕上真开始虚空门户稍候还要劳烦上真送我等一程了。” 慕倦安把此当成是张御有意示好欣然道:“理当如此张正使可是现在便就归返么?我这便命人去做准备。” 张御点首道:“那就劳烦了。” 他出发之前他已是算准了日程根据他估算再过一天恰好就是一年周转之日在那前后洞开两界门户便就方便他行事。 慕倦安则是立刻吩咐人下去安排并笑道:“张正使法仪尚需不少时候临别之际不如你我来对弈一局?” 这里不比他做为使者之时有元上殿所予开阖金符需的他伏青世道自行举行法仪这就会耽搁一些时间。 张御道:“既然慕上真有兴趣那便论法一局。” 慕倦安示意了一下就有心腹送来道棋他一拂袖所有棋子飘飞出来再是轰然散开他抬手作势道:“正使请先手。” 张御看了一眼便伸手一指将棋子推动了起来。 这番棋一下就是大半日过去棋局也是到了中后盘这时一名修士上来对着慕倦安传声说了一句。 慕倦安一笑道:“法仪已妥稍候就可洞开两界之壁张正使你我这盘棋不若留待下回再是继续吧。” 张御颔首道:“也好。” 慕倦安令亲信将棋子封盘撤了下去他站起身来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我伏青世道遣去天夏之人还要劳烦你多加照拂了。” 张御也自座上起身平静还礼道:“慕上真放心定会安排妥当的。” 在此与慕倦安别过之后他如来时一般化一道光虹离去须臾重回了金舟之内。站在主舱之内他抬首望向虚空等待着两界门户开启。 眼见着虚空之中渐渐有光芒聚集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道金光飞来朝着慕倦安所在飞舟射去霎时落至其中不见。而过了一会儿那本来已是凝聚起来的光芒居然就此消散了去。 …… …… 紫枢 第七十九章 破碍入间虚 在那光芒隐没下去后张御有所感应他转头望去见是虚空之中有一驾元夏飞舟正朝着他们这里飞驰过来须臾之间便至近处。 待此元夏飞舟到了金舟面前停下后一道光虹自里射落金舟之前过修士自里现出身来他对着前方执有一礼道:“张正使请容一见。” 张御没有开口只是偏首示意了一下许成通立刻着人去开了金舟之门不一会儿过修士上得舟来又是一礼道:“张正使。” 张御道:“过真人方才想必是尊驾相阻不知缘故为何?” 过修士正容言道:“张正使这非是在下有意阻拦。”他加重语气道:“就在不久之前上殿得到传报下殿之人很可能会对天夏使团有所不利以搅乱我们的谋划。 诸司议思来想去极可能在遁回天夏之时出手所以兰司议命在前来请诸位暂缓几日待得排查清楚了再启程不迟这也是为诸位考虑啊。” 张御看了看他过修士本来还是一派我为你们好的模样可是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却是一阵心虚不自觉把头低了下来。 张御心里清楚这应该是之前他与隋道人那番对话谈及余黯之地的时候被过修士听去所以兰司议或是上殿也是知晓了。 这些人可能认为他会趁此做些什么而结合他的行程也是不难猜到他极可能会把返归之日放在一年周始之日故才设法将他阻拦一下这般就算错过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的猜想基本不差兰司议也吃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觉得放任他去探究终是不妥故才临行之际使出拖延之策迫使他打消这个想法。只要错过了一年周转之日便是再入其中所为之事元夏也能知悉。 只是这一次倒是没料到伏青世道居然如此轻易就听从了元上殿的安排。 这也让他看到尽管两者矛盾重重大的地方争执甚重但是在一些小地方还是能够妥协合作的。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把希望寄托在此人之上。他看了过修士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再等上一等吧。” 过修士松了一口气既然张御没有继续坚持那么他此行任务算是完成了回去也能有个交代了。他道:“张正使可还有什么交代么?在下可以代为。” 张御平静道:“我没什么交代的过真人请回吧。” 过修士连忙称是他从金舟之上撤了下来回到了自家飞舟之上方才张御直视之下尽管知晓这位不会对他做什么可仍然压力甚大而现在总算没有问题了。只等得拖上几日再送这位回去也就一切安妥了。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虚空之中忽然有一点亮芒出现而后光芒放开像是露出了一个缺口旋即这个缺口越来越大一个巨大的旋洞出现虚空之壁上。 他一见之下不由神情大变这是谁人开的两界之门? 他立刻想到此时此刻能够具备这个能力的应当就是伏青世道了! 他心下顿时恼怒非常当下化出一道分身急急来至元夏巨舟之中寻到慕倦安当年有些气急败坏道:“慕上真你莫非未曾收到元上殿方才的传书么?明明你已是答应了又为何这般做?” 慕倦安笑了一声道:“我做哪般了?你说那两界穿渡之门?这可不是我伏青世道开启的过真人似乎弄错了。” 过修士一怔皱眉道:“不是你们不是你们又是谁?” 慕倦安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 过修士看下了外间陡然反应了过来暗自咬牙道:“下殿!” 他又看了慕倦安一眼不由哼了一声。 在他想来这应该是慕倦安虽然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但应该也是将这里消息也是告知了下殿自己不动手却令下殿来坏他们的事。 对于这事他也没有办法质问只要来个不承认就不可能有结果眼下只能吃个暗亏。 他只是猜对了一半慕倦安的确是这么做了这一次也确实是下殿出得手但即便伏青世道不传出报讯下殿也是一样会出手的。 因为这一次张御就没有完全指望伏青世道能够为自己开辟门户到此而来也只是一个尝试罢了。 他早就与盛筝商量好了若是伏青世道这里无法完成此事那么就由其在固定时刻设法洞开门户。盛筝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根本没问他要做什么。 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另外一个准备。 早在元上殿时他就借口按照事先定约需向天夏报讯故是传了一个消息回去其中有一句暗语。 里面就是告知玄廷自己会在什么时刻选择归来要是时机将至而无动静便让那边的使者以使者法符加以接引所以下殿这里即使也是不动手届时天夏那边也会设法开启门户。 而现在盛筝如约而动他也是不必再等下去了。 就在虚空缺口豁开的那一刻元夏天序之下的一年之转也是到了尾声又一年循环连接了上来。 而就在两者衔接之际就在这极为短暂的一刻他眸光闪动之间却是看到了元夏天序与天道之间那一抹间隙。 他身躯站着未动但是一缕气意化身已然往里投入了进去。 只是微微一个恍惚之间他发现自己就落入了一个空洞所在这里万事万物支离破碎所有东西似是而非无法分辨任何事物。 他心中明白这是外物映照感应之中并被自己所能认知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是片面的这里道之间隙现在接触的只是大道表现事物的最表层是与现世交接的所在。 隋道人对这里有过一番描述不过其人所记述之景物与他现在感受到的并不一样这并非是说他找错了地方而是因为两人功行不同对道法的理解不同所能感应的自也是不同。 他之所以要到这里是认为这里可能有大道之印碎片的存在。 这里不仅仅是源于隋道人记载还源于他自身的判断天夏可以有大道之印碎片那么元夏也应该也极可能同样存在此物的。 还有一个元夏破灭万世也就导致了万世消亡那么就算原来世域存在的道印碎片也极可能会融入到元夏之中。 而因为元夏试图以“己道”代替“天道”这必将会导致其将一切不属于自己的“道”都是排逐在外不拘那是什么。 而大道之印又是大道之延伸若有被排斥出去的就很可能落在这大道间隙之中。 但这既是好事又非是好事。以往大道之印的碎片纷落世间哪怕一个寻常人都有可能寻到只是无法解开其中玄妙罢了可若是落去大道间隙之中那么很难言处在什么位置。 张御此刻感应放开但是并没有在这间隙表层未曾感应到什么故是他心神气意又往间隙深处寻去。 而越是往里深入他所接触的道便越是深远厚重。 这其实是十分危险的这要看自身的道法限碍在哪里了若是他能对周围的道有所理解便是能够找寻回转之路若是到达了他所不能理解之处那么或许意识就永困于此再无法归返了。哪怕是他正身在天夏也是一样。 因为这是用自身之道去探询外道正如往深水中去一旦潜入过深超出了自身承受之力自然也就无法再归回到岸上了。 隋道人的力量境界有限当初应该只是稍稍一顾便从里出来了可他或许算是有缘之人从里面带了出来一个疑似大道之印残片承载物。 只是可惜并不是玄修所以仅能感应到此物玄异但并无运用。 张御不知自己能否顺利接触到这里可能存在大道之印残片可他自身便拥有大道之印可以说是对此印最为熟悉人在这一点上是胜过其他人的找到此物的可能也是最大所以他愿意入此尝试一次。 在不知深入多久之后他忽然在更深处感应到了一片浑黯所在他立时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所无法轻易明了的道了。 隋道人之所以称之为余黯之地那是因为透过表层他只是看到了这么一片无法被自己理解的所在。 照理说这刻他已然可以回头了再深入下去或许他再也无法保全自己了。 可是他以目印看了一会儿却是在此之中看到了一点点浮动与浑黯之中的光芒其极其微弱似乎并不存在不是他以目印观望那根本看不到。 他心下一思立知这是什么了元夏重立天地之道此中不仅仅是排逐了除己之外的道更是排挤了除己之外的变数。 化演外世斩却的只是内变而眼前所见是元夏己道与天道的矛盾这里同样也有变数存在此称得上是外变元夏只是将变数压迫到了此中无法映照自身世域之中等待着终道到来一同除却。 而这些变数在他眼中如今像是漂浮在深海中岛屿若是他能借助这些变数许能够再是往里深入一段。念转到此他意附此变毫不犹豫往间隙深处寻去! …… …… 紫枢 第八十章 离黯得复归 张御借着少许变机往道隙而进这比方才凭着自身道法往里深入要难上许多。 他必须提前定算好一路过后乃至退后的变数变化这些变数虽多但有些是他能够理解的有些则是他此刻也不能理解的且往深处来所需要的定算自然越多可也意味他便能凭此跳遁也不可能深入多远。 他心神倒是依然平静并没有因此急切焦躁。 在尝试进入这等道隙的时候能不能顺利接触到大道之印碎片他并无把握。 但他自身拥有大道之印甚至可以说是元夏、天夏两地对道印最为熟悉之人了所以他若至此是目标的到来绝然能比大多数人更有机会当然世上不乏一些天缘之人这是少数个例是无法正常拿出来比较的。 要是这一次达到自身极限后仍是什么寻不到那么他不会去逞强硬闯的并非一定要有所收获。一次不成那就等待下一次机会有外身存在只要元夏试图往天夏来那么他都可以设法再度尝试。 只是在此间很难以清楚判定自己有时候或许会做出自以为正确的判断故是他为了不至于陷入此地在自己心神之中以启印设立了一个转心之术。 此术作用在于一旦外间判别达到自身上限那么就自行发动强行带动他折返回去而不会等待他再去判断试探这也是确保自身绝对安妥的手段。 而有了此术兼顾他也是可以大胆一些了。 在不知又是下去多深之后他始终没有所见依旧身处在一片浑黯之内。哪怕那转心之术未曾发动他也差不多知晓自身已到极限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好似感应了了什么依稀看到了一抹光亮只是这抹光亮那些变数似是在混融在一处几乎无法分辨出来是不同但却给他一种异常强烈的感觉。只是正待他设法与之进一步接触的时候却是心神微微一个恍惚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了金舟之上显然气意心神已是从道隙之中出来了。 余黯之地没有时间间隙故方才不过只是一个晃神之间他已然是在里渡过了一圈归来。 而在此时元夏的一年周转已经过去时日已经进入了下一年之中虽然两界通道打开可原先道隙已然进行了调和此刻若再是进入不但难度大增而且元夏也是有可能探知他在做什么。 故他也是果断收手没有再过多留恋心意一使天夏金舟便是往那虚空缺口穿渡而去。 同时他想着那一抹望见的光亮虽然这一次并没有接触到但下一次…… 不对! 他心下微动道隙并不是真正存在的现实事物内中任何可被感知的东西都不需要真实的碰触才可接触而是在感知的时候便已是接触到了但若他所看到的真是道印的话此是无法凭空获的还需要有所寄托。 转念到这里他把袖一抖自里飞洒出了数十枚瓦片状这些都是用来承载章印的玄玉他一直随身带着不少而在此刻其中一枚玄玉在他眼中正闪烁着神异光芒与方才所见光几乎一致! 显然此物在为他所感之后也是自行寻到了依托。 但此刻还在两界通路之中不便查看故是他一拂袖又将此物与其余诸多玄玉一同收了起来随后负袖而立眼望前方。 下一刻天夏虚空之中虚空之壁上正显露出来一个巨大的缺口十余驾天夏金舟如金虹一般先后从飞射而出。 天夏使团此次出使元夏历时差不多一载有余此刻终是平安归返了。 天夏一众修士在从虚空缺口之中回到天夏后望着那气障之后的一座座天城还有那熟悉的星辰布列不知为何身心内外都是感受到了一股轻松之感仿佛是从一个极度压抑的环境之中解脱了出来。哪怕此刻是无处不在的虚空外邪似乎都是亲近了一些。 张御清楚知有这份感应并没有错元夏为了维定天序为了代替天道大到日月星辰小到微尘砂砾都无不是囊括在自身统御之中。 可是他们这些自外到来的人乃是在天道之下修行并成长起来的自然是感到与此世有些格格不入。 另一个原因天夏与元夏乃是事实上的对立那里处处存在极端的保守也是令天夏修道人感到极度不适。此刻回到天夏就好像是从囚笼之中脱出自然是感到无比轻松的。 与他们相反的是金舟之上那些来自元夏的修道人却是无不是皱起了眉头。 限于道行又是方至此间变数之感他们体验不深但是虚空外邪却着实令他们感到厌恶心中无不是暗自鄙夷唾弃暗讽这到底演化外世无法与元夏相比而且他们此行到此也终究受得上面派遣至这里天地再是如何“恶劣”也只能暂时忍熬下来。 某一驾金舟之中焦尧的身边跟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看着前方的气障道:“这里就是天夏了么?”他转头望向焦尧眼神带着一丝期盼“焦前辈在这里我们族类就可以得到延续之法?” 焦尧道:“我们既然真心与贵方说定那就不会轻易毁诺况且哪怕不考虑真龙族类延续光只是考虑到北未世道的重要性天夏就不可能放弃你们。” 年轻男子放下心来。这个理由的确比其余任何道理更易说服他也是元夏人能够理解的方式真龙族类的延续或许人身修士不在意可北未世道这等存在天夏当是在意的是属于看得见的可以拉拢的力量。 此刻前方出现了一座座位于虚空之中的连绵宫宇这是天夏得悉将会有元夏之人到来这才是特意在气障之外构筑了这些。 当然理由是给元夏使者居住的。 归返天夏的十余金舟此刻俱是往这些宫宇过来并在此间停泊了下来。 张御则是以舟壁传影以正使身份对着诸人嘱咐了一番后便令各位玄尊自行归去诸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各自化光飞去。 而对于那些弟子他则是一挥袖所有人只觉心神一阵恍惚再是醒来之时发现心神已然从外身之中解脱了出来并归回到了正身之内。 霎时间舟舱之中一清变得空空荡荡唯余他自身存在。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有一道金光落下风道人自里走了出来对他一礼道:“张道友风某奉命前来安排那些元夏来人。” 张御还有一礼道:“那这些人暂时就交给风道友了。” 说完之后他身躯骤然一化像是无数星尘散开意识于瞬时之间已然归回到了正身之上正身双目一睁眸中神光微闪了一下。 他一展袍袖自座上站起随后从殿内走了出来意念一转已是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并站在了一排玉阶之前。 他往上看了一眼迈步向上在踏上平台走过一层屏障后陈首执正站在那里等候着他道:“张廷执回来了。” 张御抬袖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禹还有一礼并请了到他近前落座张御行至席前与陈首执一同落座下来并道:“元夏之行许多御已是报给了玄廷知晓。”他从袖中取出了那一份元夏交给他的约书道:“这是与元夏之假约。” 陈禹接了过来看了几眼道:“为了拉拢张廷执看来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的。” 张御道:“元夏之目的为得就是获取‘终道’而我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按照元夏以往经验来看这一目标在其等眼中已然是唾手可得了故是早早开始了利益之争。 元上殿之下殿一直妄图与我开战如此可以揽功于战好在占据终道之后得以分配到更多。 上殿亦是如此想法只不过是想以分化瓦解的手段对我尽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故才对我如此礼敬归根到底这仍是彼此权利之斗争。” 陈首执道:“从张廷执递上的报书看那诸世道亦与元上殿有所矛盾。” 张御道:“诸世道与元上殿争夺的乃是主导之权毕竟人力物力皆由他们所出并交托元上殿行行使攻伐诸事在诸世道看来自身为主元上殿乃为仆可是元上殿如今已然是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两者得矛盾更是难以轻易调和。” 陈首执见他简简单单就将元夏势力剖析清楚了不觉点头他道:“此前张廷执有言见到的诸位上殿司议势力已是不下与我玄廷了。想来下殿也俱备相当之实力。” 张御道:“是御虽未见过多少下殿司议但其等既能与上殿分庭抗礼想也不会弱且与我玄廷一般司议可能并不是一直由一人充任下去的或许有所更替。而至御离开为止至今未曾见到那几位元上殿的大司议此辈实力当是更为了得。” …… …… 紫枢 第八十一章 诉策应敌机 陈首执想了下元夏能做到大司议之人功行威望都应该更高且说不定就是从司议之中晋升的。 他自身已是差不多修炼到了此境之顶点所以十分清楚求全道法之人若再往上去就是上境大能了而这些人是不会参与具体事机的所以大司议地位再高功行大概也就是在这个层次。可如此很是强横了天夏才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目前玄廷之上也就是他与张御、还有武廷执等三人罢了天夏如今所面对的局势可谓异常之严峻。 他在与张御对话一番后他言道:“使团既是归来元夏大致情况也已是清楚张廷执眼下当是召聚诸位廷执议上一议了。” 张御道:“御赞同首执之见。” 陈首执当即唤了明周道人过来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清穹云海之上就有磬钟之声徐徐敲响。 因为眼下并非月中廷议所以各廷执都是以化身来至议殿之内等到各位廷执都是到来后陈首执与张御二人身影也是在殿中显现出来。 诸廷执对着上方稽首一礼道:“我等见过首执。”又对张御一礼道:“张廷执有礼。” 陈首执和张御也是还有一礼。 礼毕之后陈首执对着台下诸人言道:“张廷执所领使团今日归来此行探明了元夏诸般情状并以谋略使元夏对我判断失差此事当记一大功。” 张御在座上一礼。 陈首执说完此事只一抬手一枚光符浮现须臾分作十余道分别落至各个廷执面前张御此番所带回来的元夏诸般情况如今都是记录在了此符之中了。 诸位廷执皆是将符书取过在一息之间便皆是浏览过了上面的内容。 邓景笑了一声抖了抖手中符书道:“诸位元夏看来已是视我天夏为必得之物了。” 林廷执道:“终究他们以往不曾失过手也不认为对付我天夏会是例外。” 钟廷执反复了两遍沉吟片刻道:“倒是元夏内部实力互相牵扯这对我天夏倒是一个好消息。”他抬头看向道:“张廷执元夏那三十三世道若是联手起来能否撬动或是压下元上殿?” 诸位廷执也是留意看来。元夏势大与天夏的强弱对比还是很明显的但若是能从内部添一把火引动元夏内争那么不但可以消耗元夏的力量也能减少对天夏的压力。 张御道:“元夏三十三世道若是能把力量合于一处并且断绝对元上殿人力物力的支持那的确是可以将之拖住的但他们是不可能如此做的。 诸位覆灭诸般演化外世斩绝所有错漏变机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这也是诸世道背后上境大能所推动的他们不可能违背上境大能的意愿去做此事。 而且就算能拿掉元上殿也依旧需要人去做事所以如此做对他们是没有意义的纵观元夏过往两边虽然内斗频频但始终没有逾越底线显然双方对此都是清晰认知的。 再则三十三世道始终是分散的各有其主张他们便是有此意如今也很难联合到一处除非是元上殿彻底侵犯到他们的底线了。 诸世道最大的希望只是希望从名义上确定元夏所有一切都是他们委托元上殿去做的而非由元上殿直接主导若能论清此事那么在分配终道一事上他们就占据上风了。” 钟廷执沉声道:“听张廷执一番言辞钟某已是明白了。看来从内部挑动元夏一事是不可行了。” 玉素道人大声言道:“我与元夏之争本来便该是见之于刀锋若指望其自行堕毁那我天夏也失了与之较量的胆气了。” 韦廷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方从元夏归来对元夏的情形也是最为了解不知可有见策?” 张御目光投向殿上所有廷执缓缓道:“御从元夏拿回的约书诸位廷执想必已是看了如今元夏那边在等我出力瓦解天夏。 但我虽可以拖延一段时日可却是无法拖延太久的因为就算他们愿意等我元夏下殿也是不愿意等下去的所以定要抓紧这段时日竭力缩小与元夏之差距。关于此间之事我有几个对策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他目光看向长孙廷执处“首先当人人有外身可作斗战之躯如此便与元夏斗战损伤亦不伤及根本。” 陈首执道:“长孙廷执先前就此事我问过你你言一年下来外身之术已有些许突破不知如今如何了?” 长孙廷执打一个稽首回道:“此前得了张廷执送来的无孔元录长孙参鉴了一些结合原先技艺所造外身已经勉强够我玄廷所有玄尊运使但若用到斗战对抗之中则消耗必多这便不及塑造要得短时成就还需探研一段时日。” 陈首执问道:“需用多久?” 长孙廷执道:“短则两三载长则五六年。” 陈首执摇头道:“五六载太长了长孙廷执我予你两载你要什么自去和明周言说我都可给你。” 长孙廷执思索一会儿应下道:“好。” 陈首执转首过来道:“张廷执你请继续言。” 张御点了点头他道:“外身之事若能解决那么下来就是另一件重要之事了。 如今元夏掌握了打通虚空之壁的手段不仅仅是元夏元上殿各世道应当也具备此能此意味着元夏可以随时随地将其力量投放到我天夏辖界之内。此事我等必须设法阻止不能令其肆无忌惮的攻伐我之地界。还有”他加重语气道:“元夏既然能过来那么我天夏也当拥有能去到元夏的手段!”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此言甚是元夏能攻我我也能应当能攻元夏不然太过被动了。” 诸廷执俱是出声赞同。要是能把战火随时推到元夏地界那么对元夏也是一种威慑这等事可是有战略意义的。 陈首执道:“我与张廷执此前谈论过此事认为元夏因其主动演化万世致其为主我为副故他方能攻略于我。而其演化万世当是用了镇道之宝故我欲开此障不但需有一件可用于破界的镇道之宝最好还需元夏那里有所接引此事我会上禀六位执摄寻一个解决之法。” 张御也是点头这件事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了只能交给六位执摄来决断了。其实元都派元都玄图但是可以充任遁跃之能但是这应该用在关键时刻不该轻易暴露出来。 他继续道:“除却上述二策我当要妥善处置那些外世修道人不应该一味杀戮而当设法将之转为我天夏之助力。” 崇廷执道:“若是此刻将我等能以将化解避劫丹丸一事暴露出来的确可以扰乱此辈之心但元夏会否因此再不信任此辈而是提前加大进攻力量?” 张御道:“此事的确不宜过早暴露且我天夏若不曾展现实力便有化解之能又如何?一切还需战阵之上说话御非是一味迁就而当先痛击此辈再谈此事不迟。” 陈首执略一思索他看向风道人道:“风廷执关于招劝如何此辈此事你想办法拿出一个详细对策来。” 风道人点头应下他想了想又道:“首执如今外面那些随着使团归来的元夏修道人又该是如何处置呢?” 戴恭瀚出声道:“首执将就此些人拦阻在外好了他们并非使者除了少数人外大多数只是一群觊觎我天夏对我天夏怀揣恶意之辈现在我天夏与元夏还未开战就便放在外间不理会就是了。” 这些人并不是实质意义上的使者只是各世道希望与天夏对抗时有一个获取消息的渠道同时能有本世道人在场也能在最终分享终道的时候证明事他们是出过力的。 要说这里最为令人放心的就是跟随焦尧到来真龙族类了他们目的很单纯也很简单就是延续族群元夏不行就到天夏来反正他们本是元夏人并不受劫力的影响。 陈首执看向张御和林廷执见两人都是点头便沉声道:“暂且先依此策出力。” 而在下来诸人围绕着几条对策又商议了一番便结束了这番议谈。各位廷执也是陆续散去。 张御却是喊住了长孙迁道:“长孙廷执那些真龙族类已是至我天夏此辈希图可以为后辈开智延续血脉若是能成北未世道将是我在元夏的一个支点还望长孙廷执能为此多多费心。” 长孙廷执道:“此事我记下了。” 张御一点头便与他别过这具化影一闪意识顿归正身随后从陈首执那里告辞出来只是意念一动便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他行至榻上坐定下来稍作调息便从袖中将那一枚已具神异的玄玉取了出来。现在要紧之事已是处置可以看看这是何印了于是意念一转往里探去。 …… …… 紫枢 第八十二章 知己辨世人 这一枚道印碎片可能是从未见过的也可能是以前接触的道印碎片但不论哪个定然能使道法能为更上一层。 随着张御意念转入其中仿佛深入了一方空洞之中意识心神都是在不断往里沉陷进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这等感觉却有些像是再度沉入道隙之内了。 很快他陷入了一片极致寂静之中仿佛所有一切事物都是静止了下来连思绪亦是平复渐渐忘却了自身忘却了外物。 然而静至极处便为动在这等恒常空静之中有一点涟漪倏然泛开整个寂寂之世顿被打破无数光声色气一齐涌了上来。 张御再一次感受到了自身之存在他能无处不在的气光向着自己传递而来而他自身也是化融入了其中随之动荡起来。 此时此刻他手中握持的那枚玄玉之上也是一阵阵流光闪烁如同水中光影般晃荡来去随着跃动愈发频繁急骤逐渐了连成一片就在光芒由内向外铺满整个玄玉像是将之鼓胀撑满之后玉面之上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再是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玉屑簌簌滑落到了大殿地面之上。 张御心神从中退了出来他望向大道之章的光幕之上此时此刻那里又是多了一枚道印他也是知悉了此印为何这是一枚闻印残片对应的是六正印之中的“耳印”。 “耳”为闻为知为传引为判别;对应这枚道印之能更是在于“知我、辨人、闻世”。 在了然了此印之用后他也是精神为之一振道印各有其能“闻印”并不能直接增加他的斗战之能但在现阶段此印对他的作用可能更大。 其中“闻世”之能在于对外感应若有劫危变数到来能够提前有所察知并且此印若得运用好则可以反向察观辨明看劫危起之于何方起之于谁人之上感应之力得以大大增进。 “辨人”之能令他能够通过此印较为清楚判别对方的手段、神通乃至于道法。这若是加上“目印”观望对方的气机流转那么当更收奇效若是敌手无有手段遮蔽自身那在他面前几乎就是不设防的可以一眼望得通透。 并且辨人、闻世之能若是配合施展再加目印之能可以使得他能更好感察到敌手神气寄托之所在。 而除却上述两者“知我”之能无疑是目前最为有用的尤其是配合“启印”来运用时更有玄妙之用可以知悉自身道法该是如何行走又该往哪个方向去努力。 要知道修道到了他这个地步那完全就凭自悟了没有人能够教导他上境大能走得都是自己之道便是传下的道法也是自己对道法的理解他人便得授传也需得推陈出新明了自身才能继续往上行走。 可修行好似一个人站在荒漠之中无人教导的难处就在于你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只能凭着自己的判断去选择。若是走对了还好由此蹚出一片敞亮天地要是走错了那说不定就道业终了。 且在行道途中这等选择不是一次两次而是要经历许多次但是选错一次就可能导致永无登攀之可能偏偏还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 而现在得有此印却是能够借此告知他自身该往哪个方向去虽然这“闻印”本身只是一枚残印并无法做到如何细致可光只是可以指出大方向就已经莫大的收获了。 不止是如此现在他身为玄法开道之人又是玄廷廷执自有责任带得更多后辈攀登上层境界更别说现在有元夏大敌在外此亦是迫切需要。而有了此印那便能辨人辨我从而立造出更为合适后辈攀渡的章印。 在这一番思索过后他试着运转了一下道印这人探查的自身他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得到属于自身的道法。 道印一转之间只觉得浑身上下浮动起一缕缕一线线光芒并似与外世与万物似有产生了某种合鸣。 本来他早已跳脱出了凡尘斩断了万物牵连但他本身还在大道之内所在这些其实是他自身道法与天道交流互融的映现。 他虽具“身印”能明自我但仅知眼前难知未变;而得闻印运转诸多变化俱是映照而出原本模糊的玄机都是逐渐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不多时他心中便得有了一个答案。 以往他知道自身道法正在形成之中并不知道具体会是多久但现在却是明确知道若是自身不放弃修持并且继续深入挖掘如今所具备的各个道印那么最多两载时日就可将道法完全。 他想了想此前他对与元夏战事可得拖延的时日有个大概预估若是两载时间无动静元夏那边还不至于对天夏有所反应。若是长孙廷执那里一切顺利的话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是该把打造外身的成熟技艺拿出来。 两载之后那便很难说元夏会采取什么行进若是应对的好或许还能拖延更久要是不妥说不定元夏立刻就会发动对天夏的进攻。 不过现在得了这枚闻印他心里倒有一个计议若是可以成功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将时日延长下去。 他抬起头来由清玄道宫望向天外坐了一会儿后便即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戴恭瀚并传意过去。 片刻之后后者身影从大道之章中照显出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可是寻戴某有事?”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道:“按照此前廷上议事为了迷惑元夏此辈之所求有一些可以不紧要的地方可以照着施为御以为元夏所要求墩台当是可以先在虚空之中修筑起来了。” 修筑墩台这是元夏与他的定约之中所要求他做得第一件事而且十分要紧。 此物竖立主要为了方便两界之间的传讯和往来。虽然这东西没有足够的修道人镇守天夏只消稍稍发力就能将之击破然而在元上殿特别是上殿那里却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代表获了元夏在天夏这里获得了第一个立足点具有极大象征意义。 元上殿可是每旬都会给下面发报贴不忘持续宣扬自身的而这方面是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有利于他们与诸世道争夺元夏的主导权。 不过在张御看来这也是一个矛盾的交集点其实元夏能够利用的天夏也一样能利用且说不定能凭此做到一些以往认为难以做到的事。 戴廷执道:“在外宿阵璧修筑墩台倒没有什么妨碍张廷执是认为眼下已然是可以放任此物出现了么?” 张御点头道:“戴廷执可以放心施为此中御已是有所安排。” 在获得闻印之前此事他还觉得还需再拖上一拖但是获得闻印之后他却是可以通过建立的这墩台将两边寻常传递之言辨闻入耳这般哪怕不去管其余谋算是否可成也等于变相获得一个获知消息的渠道。 戴恭瀚道:“此事戴某稍候便就安排下去。” 张御道一声有劳便与他别过随后看向虚空便化出了一道化影分身于瞬息间来到了位于阵璧之外的宫台之上。 在这处面向虚空的空旷平台上站定之后他以训天道章对着某处弟子吩咐了一声随后等在了那里。 未过多久有一光亮自远处飞腾过来并落在了大台之上里间现出一名其貌不扬的元夏修士谨慎看了看他道:“可是张正使么?” 张御道:“是我你就是盛上真的弟子?” 听他这么说这元夏修士顿时轻松了许多对他执一礼有道:“小人名叫胥图正是盛上真的门人。”元夏不存在门派也只是下殿因为需要还维持着不依靠血脉的功法传承了。 张御道:“你现在可能联络到盛上真么?” 胥图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下道:“虽是可以但若是此刻传讯没有墩台的话却需依靠上真赐予在下的金符此物用一次便少一次且也容易让上殿截取下来……” 张御道:“你无需管这些我只要你现在发一封书信回去。” 胥图躬身一礼道:“是上真让小人来到这里后一切听从张正使安排不知道张正使要传告何事?” 张御淡声道:“什么都不必写你就这么发回去、” 什么都不写?空白文书? 胥图有些疑惑但想来这位或许与盛筝早有定约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枚金符念叨两声随后往天中一掷霎时化一道金光往虚空飞去。 张御凝望着那一道金光元夏便连金符也可以遁回虚空传讯随时随地可以针对天夏而天夏几乎对此辈是敞开的这里的确是尽早需要一个屏蔽了。 那一枚金符在穿渡两界之门后便落入了元夏界内在虚空之中急骤穿渡直往下殿所在而去然而其还没有达到目的地忽然有一只手从虚空之中伸出将之一把捉住竟是凭空截拿了过去。 …… …… 紫枢 第八十三章 两界渡飞书 元夏虚空之中浮叶之上有两个道人正站在那里其中一人看着另一人手中的挣扎欲去的金书玩味言道:“谭司议这是下殿的传讯金书吧?你这般截取了不怕下殿质问么?” 谭司议面无表情道:“殿中要我留意下殿一切动静免得他们多生生事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考量些许小节自是顾不上的。” 说话之间他再是使法力一拿那金符也是变得安静了下来他将之打了看了一眼但却是微微皱眉。 另一名道人感兴趣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谭司议随手将那金符交给了他道:“段司议自己看便好。” 段道人拿了过来一看却惊讶发现上面竟是空白一片一个字迹都是没有他检验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的判断不由抬头看来道:“什么都没写?” 谭司议却是道:“此举虽染有些奇怪但是不写也不等于不能传递消息只要事先约定好便是。” 段道人道:“这话有些道理但……这会不会是下殿有意如此?故意让我们截住好随后兴师问罪呢?” 谭司议却是不屑言道:“就算问罪又如何涉及任何大事当都是由上殿来拿定下殿一声不吭私自发书是何意思?我等不怪罪他一个破坏大谋之罪名已然算不错了。” 段道人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是双方都有一个默契若是牵涉到根本之事可以相互稍作妥协但若不涉及关键那么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可要是连有些小节都是揪着不放可下殿恐怕也不会有所客气。 谭司议道:“段司议不必为此担心什么只要我们控制了两边讯传下殿难以判断局势也就做不出来什么事了若是胡乱施为以为我们拿捏不住他们么?” 段道人点点头“釜底抽薪这也是一个办法但要做得好才是。” 谭司议对此却是不以为意道:“天夏那里有张正使负责照拂我们这里再看紧一点还会有什么事?” 段道人笑了笑道:“总是要小心点的。” 天夏这一边张御在平台上收回目光方才那虚空之壁破开的一瞬间他也是再度尝试着能否以气意进入道隙之中。 他自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同时也是感应到有一面编织严密的监察力量存在于那里注视着道隙一切变化。他若是强行进入此中恐怕不是察觉到就是被此力给排挤出来看来目前唯有一年周始的时候方是最为合适的时机其他时候最好不要妄做尝试。 他收神回来对着面前的胥图言道:“你可以先回去了有事我会寻你。” 胥图躬身称是又道:“张正使有什么事可以再吩咐在下。”他行有一礼便就化遁光离开了此间。 张御这道化影分身则是在此坐定下来。 而在接下来的时日内。那一座墩台在戴恭瀚的督促之下也是在他所落大台的不远处筑炼了起来。 在元夏的约定之中这件事必须由张御这一边督促完成这主要是为了看一看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些事。 要是连一座墩台都造不成起来那么元夏那边当是会重新权衡原先的谋划和约定的。 为了确保墩台可以建成元夏这一次在给张御的约书之上还给出了此物的炼造方法而通过这等阵器的完整炼造天夏对元夏的阵器技艺也能有一番更深了解。 不过元夏并不怕天夏知悉这些甚至此事还带点炫耀和示威性质的他们就是要让天夏在看到元夏的手段后生出畏惧之心不敢与他们力敌最好还能起到瓦解天夏斗志的作用。 然而天夏并不是他们以往所覆灭的那些世域现阶段无论对自身还是对元夏都是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认知不会盲目自大更不会妄自菲薄。 照图描摹是非常容易的再加上宝材和人手都是足够不过短短十来日整个墩台就已是筑立了起来。 在造成此物的那一日由元夏上殿派来的一位驻使将一枚宝芯置入了大台深处从而推动这架阵器运转了起来。这宝芯才是算得上是这阵器真正的核心所在但是元夏却并没有将此物给展现了出来。 待墩台整个运发出光亮那驻使就将此间消息飞快传报去了元夏域内。 元上殿中诸司议很快从下方收到了这一呈报他们倒是有些惊讶于张御动作之快。 万道人抬头道:“张正使一回去就建立起了墩台不过就是短短十来天罢了。” 在场几位司议相互看了看显得都是十分惊讶。 万道人把手中书信一晃分作十余道光芒传给在场的十数名司议。 有司议看过之后道:“这才回去几日便就动手了这位张正使看来很是急切啊。” 又一名司议道:“我等许诺了这位张正使这么多好处以往攻伐外世可是从来没有给过这般支持他自然是卖力了。” “那也要做得到才是如今看来我们并没有找错人。” 中间的青玉莲花座上一名老道人言道:“说此话还是言之过早如今他只是做成了一件事而且……”他对万道人道:“还是得关照这位一声让他缓上一缓不要太过急切了这样反而于事不妥。” 他这一开口当即有不少司议出声附和。 他们开始是生怕张御不做事但是这一回做得太快又怕张御引发天夏的剧烈变动反而让下殿捡了便宜去总之此事需得文火慢炖而不宜大火急攻。 兰司议道:“诸位司议不管如何张正使总是做成了事的结果是好的。此番致言语气不能严厉还需得委婉一些。” 万道人道:“就由兰司议你来给张正使致书吧再送一批宝材过去”他略一沉吟道:“顺便再送两份避劫法贴过去。” 兰司议应下张御能这么快做成此事相信宝材和法贴肯定也有耗用但这些东西其实要多少有多少他们不怕被用就怕用了也没有作用现在张御证明了这些东西的价值他们自然是要主动追加的。 元上殿这里有了决定后回讯也是很快送到了墩台这里驻使收到之后翻看看了看也是立刻走到张御面前将回书递上并道:“张正使诸司议希望你能稍微收敛些。” 张御拿了过来看了眼便对那驻使道:“元夏有元夏的想法我自有我的步骤身在天夏该急的时候急该慢的时候自会慢是会酌情而定的回书诸位司议不用太过操心。” 他这番话说得其实不怎么客气可是驻使却忙是解释道:“是是诸位司议之命只是想提醒张正使一声只是想着张正使能够小心相信没有其他意思。” 出来之时他就知道张御乃是元上殿的合作者不是什么下属和受制之人虽然这让他感到很别扭很不舒服可上殿的利益如今就系在这一位的身上若是惹这位不满殿上诸司议肯定不吝收拾他所以他也只能伏低做小。 张御没再与他多言一挥袖身影化光一散霎时归回到了正身之中。 这时一道金光一闪却是妙丹君跑了过来挨在了他的腿边他伸手出去其上头上轻轻一抚。 他抬头望向道宫之外得了闻印之后他对天夏的各方事物感应更为敏锐了这也令他心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些念头想法。自忖若是能够成功说不定能够极大补足天夏战力的不足只是尚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他正在沉思之中殿中金光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稽首道:“廷执首执有请。” 张御道:“我知晓了明周道友回去告知首执说我稍候便至。”明周道人一礼便化光不见。 他又轻抚了妙丹君一会儿这才起得身来往殿外走去身影一闪霎时不见。下一刻他现身在了清穹之舟深处并走入了一方空旷天地之内陈首执正等在此间而除了他之外武廷执亦是在此。 三人见面相互致礼。随后各自落座下来。 陈首执道:“两位廷执我已是见过六位执摄了有鉴于元夏对我天夏之威胁六位执摄承诺当会合力祭炼一件镇道之宝而此一回或许不止是这六位出手也可能会联络其余道脉的上层大能。” 张御想了下乘幽派那里当是没有问题的。现在乘幽派已是与天夏正式定立盟约了其背后两位上境大能应当是可以和天夏站到一处的而此道脉与幽城亦有渊源所以幽城上面那一位也有极大可能被说服。 倒是上宸天、神昭派背后几位上境大能态度不定这就要看具体情形了。不过一般而言他们都是不愿意见身自己意念被夺的说不定这次也能拉拢倒是寰阳派背后那几位怕是不会参与此事的。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六位执摄此次说是为了祭炼镇道之宝可说不定也会借此机会解决不合之声除去内部之隐患。 …… …… 紫枢 第八十四章 破壁动讯台 张御思量下来要是六位执摄真是想收拾寰阳派三位上境大能这三位当也不会坐以待毙恐怕会有一场不小动荡只是上层大能的事玄廷现在是干预不了的也唯有等待上面的结果了。 陈首执道:“关于元夏的一应事机按照定约我已然告知了乘幽派的同道。他们会与我们共进退也会配合我们的一切行事。” 张御知道这主要说得是他与元夏虚立约书一事这等事肯定是要知会盟友一声的不然乘幽派恐怕会对天夏下来的行为产生某种疑虑。 此事也不用担心乘幽派会泄露出去此派大多数都不关心外面之事所有仅有单、毕二人知晓。再有誓书为凭彼此都有约束若见破誓天夏也会有所感应会作出应对。 况且乘幽派这等避世之派若不是这回是生死存亡了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根本不会主动去做多余的不必要的事情。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所言那处墩台武某看过了区区一座阵器竟能有连通两界传递讯信之用虽然可能仍是借托在镇道之宝上可是威胁实在对我太大我等不能等待上层那里来维护当先主动维护。” 陈首执道:“武廷执是何建言?” 武廷执道:“上宸天的青灵天枝有开辟天域之能若能用此宝在虚空开辟万千之世或能延阻元夏到我内层之路。” 陈首执沉声道:“武廷执此法虽不能治本但却能做权宜之用。” 张御倒也是认可这方法的当初上宸天就是凭借着这镇道之宝不断开辟空域隐蔽自身所在才能不停天夏做周旋虽然没办法解决元夏渡来之事但单纯做为一道屏障是完全可以的。 上宸天现在算是依附于天夏动用这镇道之宝其实并不困难上宸天想也是有数的唯一缺陷是如今上宸天余下二人功行稍逊可能没法完全发挥出青灵天枝的威能但好在现在也不是战时所以还有时日调整。 陈首执道:“此事两位不必管了我会着人前往知会赢道友一声的。” 张御知道陈首执与赢冲算是旧友所以这事由其处置更好他道:“御这里也有一事若能做成或能有利于对抗元夏。本来打算留待廷议再与首执和诸位廷执言说如今既至便先和首执和武廷执一言。” 陈首执道:“张廷执既有对策还请说来。” 张御道:“我天夏清穹上层有着诸多精魄所化之神人此辈神人因惧浊潮侵染故是无法落得尘世之中只能在上层徘徊然则元夏之地却不是如此天地之序皆被其所制拿削尽一切变数故是不会遭受此变。故是诸神人不能去我天夏内外层界但却是可在元夏自如活动的。 而神人的潜力也是不小且从晦乱混沌之地中开辟便可引入进来可谓无穷无尽大可以作为我天夏战力的有益补充。” 武廷执沉思片刻道:“神人确有潜力只是上层境界此辈甚难突破若不至上层之境在对抗之中也难以取得多少优势。而若真是能推动此辈去到上层境会否有什么变化此还要设法探究。” 陈首执却是果断道:“此建言可以一试对抗元夏任何可得利用的方法都可尝试神人皆是落在清穹之舟便是不成我亦不难收拾局面。”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这里事机颇多还要与元夏进行周旋此事便交由武某来为吧。” 陈首执颔首道:“那此事就有劳武廷执了。” 三人把事议定张御和武倾墟便对陈首执一礼从此方空域之中出来两人谈论了几句便各自转回了自家道宫之中。 张御在道宫玉榻之上坐定之后继续探研闻印之能在此之中他随时随地保持着对于墩台的关注。 下来十余天内他发现墩台传讯被利用了多次但是每一回他都能依靠闻印追及具体去向。只是元夏那边有天序遮掩没法太过深入但是去往元上殿还是其余世道的他却是能够大致分辨出来。 有所不同的是两边消息若用暗语自是无从探究可若是明发谕令凡是从元夏落至天夏的他都能依靠目印、闻印之能将其观辨清楚先一步知悉内容。而在这里面他还从中看到了元上殿每旬发来的报贴。 他眸中神光微闪一下这般来看时机已是差不多了倒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此刻阵璧之外元夏带来的天夏的修道人落驻在了天夏布置的宫台之内而在那最为边缘的角落之中则是矗立着一座独立宫台与他人远远隔开所有来自北未世域的真龙族类都是居于此地。 在主宫之内焦尧正与一位名唤易巨的真龙真人说话他从袖中取出一只丹瓶言道:“焦某此次到来是受上面所托将这一瓶更能开得智窍的丹丸带来此丹之能比上回给予贵方的更胜一筹。” 易巨露出惊喜之色道:“这么快?”他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道:“我等到天夏不过区区大半月贵方就可炼造出这等丹丸了么?” 焦尧解释道:“这是因为丹方本就是用我天夏之药所炼在元夏只能用元夏的宝材转替而在我天夏自不必如此加之此前道友送去的两名同族也能让上层看清楚他们到底缺陷何在也就是占个便宜此后还需一步步来的。” 易巨感叹道:“只这般已是不错了得见我族类存续有望在下心中或是欣喜。”他对着焦尧郑重一礼道:“下来还要多劳贵方费心。’ 焦尧态度客气道:“哪里哪里。这既然是你我之定约我们自然尽力况且焦某也是希望真龙族类可以因此而壮大的。” 易巨正要再说什么时他却见焦尧忽然面孔转向一边望向了外面某一处眼中似露出惊讶之色他心中诧异顺着其目光看了过去见其所望之物正是那座方才建立好不足一月的墩台。 他正疑惑之时忽然间一道耀目的光芒从墩台上闪耀而出将整个虚空照亮一片其竟是轰然爆裂只是十数个呼吸之后就化作了无数飘荡虚空之中的尘埃碎屑。 虚空宫台之上所有望见这一幕的元夏修士俱是目瞪口呆。 张御静静看着这一切既然下殿按照定约动手了那么他也可以继续下一步了。 在等了一会儿后他身上光影一闪。一道化身已然落在阵璧之外的一座平台之上同时训天道章传讯命人寻那元上殿的驻使过来。 不过片刻之后一道虹光自远落下那驻使来到他面前只是此刻看着略微有些狼狈他对着张御一礼道:“见过张上真。” 张御语声平静道:“这是如何一回事?” “这……”驻使吸了口气勉强定了定神道:“事情方才发生在下也不知究竟出了何等变故。” 张御道:“我按照定约将墩台交由你们打理你们就是这么看护的么?” 驻使道:“张正使容禀这一定是有人在搬弄手段在下会设法弄清楚的。” 张御淡声道:“弄清楚又有何用你们可要知晓我为了按照定约推动此事需要花费多少工夫许下多少人情。天夏内部本来已是有不少人愿意听我规劝而此事一出现在却是可以找借口拖延了。 还有一些人本来也是在观望连区区一座墩台都护不住着实让人怀疑元夏是否有表面上那般强盛你们可是坏了不少好事。” 驻使心直往下沉浑身不禁颤抖了起来不管如何这件事他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他一咬牙抬头道:“一切都是在下之过错在下会立刻上报元上殿一定会给张正使一个交代的。” 张御道:“我与诸位司议见过我很佩服他们的能为也很信任他们但是这件事却是让我着实失望。”他看了驻使一眼“我等着你们的回复。”说完之后他身影便化光散去。 驻使见他离去神情一垮拿出一枚金符在上面将经过和张御的态度书写清楚而后往后一甩就向元夏这传讯而去。 没有多久元上殿就收到了传书。 在闻知了这个消息后上殿诸司议也是惊怒不已。 坏了墩台还是小事可以再行重建可是要真如张御所说坏了他本在进行的大事导致原本一切顺利的事机都是受阻那么的确是搅乱了大局了做此事之人着实可恨! 而且更令他们恼火的是墩台建立后他们方才在报贴上大书特书了一通谁知转眼此处就被摧毁了他们无不是感到颜面大损。 台座之中一名老道人神情阴沉沉声道:“立刻命人彻查此事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做的!” 元上殿命令一下只是半日时间结果被调查出来。兰司议看了眼自下面送来的呈书抬头道:“诸位司议此事经过确认……乃是下殿诸人之所为!” …… …… 紫枢 第八十五章 借势得妥让 事情的确是下殿所为而这结果也并不出上殿诸司议意料之外。 有人问道:“具体是何人所为?又是如何做的?” 兰司议道:“从报书上看乃是有人以外身拿了一枚殿上赐下的护身星雷以假意传讯为名混入了那墩台之中最后舍身引动此雷导致墩台爆裂那个人具体的身份现在还在查证之中但与诸世道无关确定是来自下殿的指使。” 诸司议中有人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些星雷每一个去到天夏的人元夏修士都是携有。本来是为了对付天夏用的其威能甚大爆裂星辰亦是不难本来是提放天夏找麻烦好给一个威慑或教训可没想到居然先被用在了他们自己头上。 有司议不悦道:“这墩台怎么守卫的难道不做任何甄别么?竟然可以被不相干的混入台中?” 兰司议道:“这最早也是为了能展现我上殿的器局胸怀原本也是想着诸人得可得利岂料此辈竟是真的不顾大局。而且纵观此人混入墩台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经过了精心谋划乃是以有心算无心这才得以成功。” 这时又有一名司议冷冷出声道:“这事会不会和天夏那边有牵扯?” 兰司议摇头道:“目前可以断此事与天夏毫无牵扯因为按照定约墩台完全交托给我等处置的天夏不得插手只是没想到却是出了这等事。” 他看向诸人道:“现在问题在于如何挽回此事?张正使对此颇有微词并言本来事情一切顺利他也向天夏内部宣扬了元夏之强大本来已经争取到了一部分人却是因为这一次使得许多人心生犹疑进而导致许多顺利的事机无法进行下去……” 场中有人高声道:“此事下殿必须给一个说法!” 诸司议皆是认可此言。 上下殿便是争斗也当应该有底线上殿才是主导者若是上殿的态度不明确还罢了一旦明确那就是不能再进行妨碍。 比如之前袭击天夏使者上殿放任下殿施为可当有了确定决定之后就不允许他们再自行其是了。 大殿当中的那名老道人对站在一侧的司议吩咐道:“顾司议你遣人去问清楚此事。” 顾司议执有一礼一道化身飞出殿外只是等了一会儿化身便自外归来他道:“已然问清楚了。” 那老道人言道:“下殿如何说?” 顾司议道:“下殿司议说了他们对此事不知情这是底下之人私自所为他们一定会彻查的。”这话顿时惹了殿中几位司议面上生出不快这明显是推脱之言不过顾司议继续说道:“下殿同时还问了我们一句。” 老道人道:“问什么?” 顾司议道:“他们问上次下殿从天夏发往域内的紧急传书到了域内却是不知去向了问上殿可是知晓此事?若是不知可否帮着查问下?” 诸司议互相看了下眼这话里面的意思他们自是听出来的下殿是因为上殿先拦截了他们紧要传书所以才做出了此事尽管诸人仍然不满可总算是理出一个由头了。 老道人问道:“拦截传书?这又什么时候的事情?” 谭司议这时对着上方出声道:“书符是我拦下的。”诸司议一下看过来他继续道:“那时恰值天夏使者归去后不久这封书信突然到来无论时机还是用意都是十分之可疑。” 老道人道:“书符上写了什么?” 谭司议正色道:“上面什么都未写。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下殿布下一个局为的就是好随后破坏墩台!” 万道人问道:“那么拦截金符是确有其事了?” 谭司议默然片刻道:“是。” 兰司议看了他一眼这事情根本不在于那金符有没有内容关键是就算是下殿埋下的坑也是你自己先跳进去了。 万道人道:“为什么不早说?” 谭司议没回答。这等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同样身为司议难道他拦截一次下殿符书都要向诸人禀告么? 位于中间的老道人开口道:“顾司议你让下殿给一个明确的交代这事情就这般吧。” 顾司议道一声好。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太过深究因为就算揪着这件事不放下殿随便交几个人出来你也拿他没有办法逼得太过下殿反而会给他们找更多麻烦归根到底这事他们先给了下殿发作的借口所以这事多半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的。 兰司议则道:“张正使那里是否要给些安抚?” 老道人下断论道:“那可令张正使斟酌办理不必严格依照那些条议行事就如此吧诸位司议可以回去了。” 诸司议见他如此说执有一个道礼便就从大殿退了出来。 万道人来到了外间寻到兰司议问道:“那驻使是谁?” 兰司议道:“乃是顾司议推荐之人。” 万道人关照道:“将此人及早处理掉换一个可靠的人去。还有让张正使尽快再把墩台建立起来我知道他有些不满所以有些事可以稍微让步一些不是涉及根本的都可以谈。” 兰司议应下道:“明白了。”上殿的脸面是最重要的刚宣扬了自己转头就被把面皮扯下来他们无论如何先补救的其他事反而不甚重要了。 万道人交代过后就又回到了大殿之内那老道人仍然站在那里他道:“师司议唤我回来可还有什么要说么?” 师司议沉声道:“下殿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限制不能让他们再这般肆无忌惮下去了。” 万道人道:“怎么限制?” 上下殿一直是这样的状况矛盾也是一直存在的想解决这件事大动干戈是不可以的顶多就是小打小闹那这样又有什么意思?久而久之还是退回到原来的样子。 师司议道:“我会向几位大司议建言谋策未成之前让他们安分一些不准再往天夏去。” 万道人道:“就算我和师司议一同附名请议几位大司议那里恐怕也未必会通过此事。” 上殿司议都是诸世道出身可是大司议就不一样了。有的是来自于下殿也有来自上殿的行事表面看起来是不偏不倚可一碗水真能端平么?他对此根本不看好。 师司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让下殿收敛几日还是可以的。”表达一下态度给下殿些许施压总能让其安稳些时日的。 天夏上层张御坐于玉榻之上他在等候元夏那里回音。此回他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挑动上下殿之间的矛盾。 哪怕双方只是因此限制了一部分力量对于天夏都是少了一部分压力。 当然他当时给盛筝的借口是去了墩台天夏内部必会对元夏有所疑虑可以鼓动更多人反对合流。 下殿对他的说辞肯定不会全信但问题下殿等人也很愿意破坏上殿的布置特别这一次还可使得上殿颜面大大受损哪怕他们自己不占便宜他们也是十分愿意的。 下来便看看元夏那边的反应了根据不同回应他也有不同的策略。 元夏的动作也算是很快只是十多天后原来那名驻使便就消失不见了又换了另一位过来这位到了天夏之后第一时间就寻到了张御分身所在态度也是十分客气恭敬道:“上殿诸位司议让在下问候张上真。” 张御道:“诸位司议可是命尊驾带来什么话了么?” 那驻使道:“诸司议说希望上真能再把墩台建立起来而且要尽快。”说着又赶忙解释了一句“殿上不是要为难张上真只是这件事很紧要有什么难处上真可以提出我等可以一起解决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张御思考片刻目光一凝凭空生出一份符书落在了那驻使的面前道:“若这些可以办成那我可以一试。” 那驻使伸手接过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道:“在下会将这些送呈给上殿过目张上真还有什么交代么?” 张御道:“出了这等事原先的谋划部署已然完全被搅扰了不可能再按部就班需要重作部署调整所以下来你等也勿要催促我只能尽力而为。” 驻使忙不迭道:“是是上殿能够体谅张上真的难处只要墩台先是恢复其余事我等可以另外商量。” 张御道:“尊驾可以走了。” 驻使一礼就遁光离去。 张御则是意识归回到了正身之上。他心里清楚现在是上殿求他办事态度只好放低换到下殿那是什么都不会多说一定是会诉诸武力的。可那势必要分权给下殿所以上殿宁可在他这里继续尝试下去哪怕妥协让步一些也是可以的。 这番布置即便不能让元上殿内部更生隔阂矛盾也能给天夏争取到更多时间接下来他可以进下一步了。他对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去把常玄尊请来。” …… …… 紫枢 第八十六章 秽至生心异 常旸得了传命立刻赶至清玄道宫进入殿中后见到坐于殿上的张御当即躬身打一个稽首道:“见过廷执。” 张御点首回礼他道:“常玄尊前番交托你之事你都做得不差今唤你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劳烦你去做。” 常旸恭声道:“廷执请吩咐。” 张御道:“我需你去设法接触那些正在阵璧之外的外世修道人该如何做你自行斟酌权衡便好我准你便宜行事。” 随着那些元夏修道人一起到来的还有诸多外世修道人。因为都是打头阵的所以这些人修为境界并不算高。仅有少数达到上层之境的。若是双方起冲突此辈没有外身那是必死无疑元夏显然是拿他们拿消耗品用的。 但是对天夏而言若是将此辈拉拢过来元夏便少一个助力而天夏则多一个帮手多凝聚一分人心。 常旸想了想信心十足道:“是常某领下此命了。” 实际上这些时日他就利用自己早早“投效”元夏的资历与此辈接触了要知道他这个身份可是得元夏认证的所以非常容易打入进去。 张御道:“你这方面行事我是放心的你若是有什么疑难可再来寻我这件事不要求你多少时日你尽自身所能便好。” 常旸恭敬道:“常某不会辜负廷执期望的。”他见张御再无什么交代便躬身一礼退下去了。 张御则是定坐不动他先是以训天道章传告了一个消息出去下来便有一道飘忽化身从他身上升起自上层而下直往阵璧之外的大台过来最后落在了一处平台之上。 这时一道光虹飞来落在了他的面前待光芒一分那名下殿接引之人胥图自里显身而出他恭敬一礼道:“见过张上真。” 张御微微点头。 胥图这时拿出了一枚金印伸手一托此物便飘了起来他抬头道:“还要劳烦上真拿出信物。” 张御一抖袖盛筝交给他的那枚金印也是飘了出来待两枚金印一撞霎时一道光芒照显出来盛筝身影自里显现出来。 盛筝看了一眼张御执礼道:“张正使有礼。” 张御还有一礼道:“盛上真有礼。” 盛筝道:“听说上殿要张正使重修墩台并且还做了一些让步?” 张御道:“是如此我已是答应他们了。” 盛筝玩味道:“看来这一次张正使是为天夏争取到不少准备时间了希望张正使也能信守言诺。” 张御淡声道:“有我在此间上殿的目的是不会达成的而你们下殿终究是可以出来与我天夏一战的。” 盛筝大笑一声道:“我很期待那一日。” 他又看了看张御道:“张正使这一次我知道你暗藏打算是什么不过我早说了我不在乎这些只希望你们天夏可以再强壮一些不要一推就倒那样也显不出我下殿的本事来最后反还是便宜了上殿。” 张御语声平静道:“至少在这一点我等目标是一致的。” 盛筝又笑一声不过这个时候他身影忽然晃动了一下好似受到了什么搅扰他一皱眉道:“你们天夏这里太多外邪了今次说到此间吧张正使下来再有什么事可让胥图寻我。”说完之后身影化光一敛重又回到了那一枚金印之中。 胥图赶忙将此金印拿来收好这回非是盛筝亲身到此而是带来了一缕意念所以唯有将此再带了回去才能将令后者完整知悉此事。虽说用传书更为方便但是这等事为了不被上殿察知便需由亲自带回了。 他对张御道:“张上真若再无事在下就告退了。”见张御微微颔首他躬身一礼就化光离去了。 张御待他离去也是收了另一枚回来身影也是眨眼消散。 清穹云海深处零零落落的宫观散布此间时不时有神人仙禽飞遁过来偶尔则有道人乘车驾飞空往里。 大部分在天夏避世修行的玄尊如今都是居于此间。 只是自从得知元夏之事后却无疑是在原本平静云海之中掀起了一场巨大波澜。因为元夏是抱着覆灭他们的目的而来的所以不管这些修道人自己是否愿意都不得不面对这一些莫大威胁。 有些玄尊选择结束闭关潜修受玄廷之邀去往内层参与各种守御事机;也有一些仍然停留在远处观望风色更有的则是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云海某一处宫观之中两名道人站在一处高阁之上正借助一面玉镜望着虚空之外那些往来飞遁的元夏修道人。 正二人一名姓康一名姓陆彼此都千多年的交情平日也是时常来往此时二人神情都是异常凝肃同时眼神之中却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康道人道:“元夏修道人是真得到了看来两家交战已是不远我等也无法再潜修下去了。” 陆道人道:“我听闻连乘幽派那等避世避人之派都是主动来与玄廷结盟了我们又如何躲得过去呢?唯有与之一战了。” 康道人摇了摇头语声低沉道:“那元夏实力强悍无比更是曾覆灭万世实力不止比我天夏强盛了多少倍我二人久疏战阵以我二人功行在这等战事之中怕是只能徒耗性命。” 陆道人看了看他道:“康道友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康道人道:“道友莫非忘了我之能为了么?” 陆道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道友你说你……” 康道人道:“不错我以窥神之法到那些元夏修道人那里探查了下着实得知了不少东西。” 他擅长遥感变化更能编造梦境入他人梦中察知内情那些元夏上境修士自有屏护可从那些外世修道人还有那些寻常弟子身上他却是能不难探明情形。 这时他伸手出去对着陆道人眉心点去后者也未避让任凭这一指点中自己霎时无数信息从脑海之中闪过他面色数变低声道:“这是真的?” 康道人道:“这些我都从梦中引导窥探而来不会有错。” 陆道人犹疑道:“元夏的消息能够这么容易被道友探知么?” 康道人道:“或许他们并不介意被我等知晓呢?再说若非元夏这般难以对付天夏近来为何这般如临大敌”他语重心长道:“道友这等时候我们也该为自己谋身了。” 陆道人叹了一声无奈苦笑道:“那又有何办法?我等身为天夏修士更是得享天夏诸般好处如今也唯有只能死战到底了。” 康道人摇了摇头道:“元夏之强盛远远胜过我天夏只是天夏现在刻意隐瞒着不肯告诉我等这一战可以说是绝无胜算可言。”说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其实……若我们只想保全自己还是可以有别的办法的。” 陆道人开始有些讶异可随后他似想到了什么心中猛地一跳带着几分惊疑看着康道人道:“康道友你你是说……” 康道人看着他缓缓道:“陆道友你我相识千年想来应当能懂的康某的意思的。” 陆道人陡然间心中变得惶恐不已他语声艰涩道:“道友天夏待我不薄容我在此修行还能得享永寿如今劫起我自当跟随……” 康道人传声言道:“陆道友你先听我说完天夏固然待我尚可可是当初渡世而来到后面浊潮泛滥在对抗外道和此世凶顽之中我等也曾经是出了大力的早是还了这份情谊了我等不欠天夏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能做出另一种择选呢?” 陆道人面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两人之所以能聚到一处交情还能维持长远那正是因为两者的想法十分相近所以这番话其实也是让他有些心动了。他亦是传声回去道:“道友这可是在天夏在天夏啊。” 康道人道:“我看到了可是不是元夏来了么?” 陆道人低下头揉着额角道:“你待我想想待我想想……” 康道人也未催他只是在那里等着。半晌陆道人抬头道:“康道友你就算愿意投元夏愿意接纳么?” 康道人笃定道:“道友放心元夏本来就有接纳外世修道人的惯例何况我们该是第一个投效元夏之人哪怕是为千金市马骨他们也会保我们的。” 陆道人道:“那我二人的门人弟子怎么办?” 康道人道:“只能留着了我辈是我辈我二人的弟子是弟子天夏是不会太过为难他们的。” 陆道人勉力压下心中烦躁又问道:“可就算陆某愿意又如何下界?如何去到阵璧之外?道友可是想过主意么?” 康道人知他已是意动便言道:“道友放心此事容易的很天夏如今正在招揽我等入世讨一个镇守游宿或者清理虚空邪神的差事就不难去到外面下来只要行事隐秘一些就不难达成所愿了。” …… …… 紫枢 第八十七章 托身非诚意 康、陆二人有此打算之后又密议了两天做好了万全打算于是向玄廷呈递了清剿虚空邪神的请书。 虚空邪神是一张好牌不但可用来当作塑造外身的宝材还能在元夏入侵时当作一个奇招所以迄今为止玄廷仍是保持着对其的封锁和拦截不令元夏知晓而这里就需要许更多人手前去围剿。 若是于云海潜修的修道人愿意主动出力那玄廷非但不会去阻拦反而会加以鼓励是故两人的递书送上去只是一日便就被通过了。 到了第二日便有神人值司将谕书送至两人手中并言道:“两位具体清剿空域则由守正宫的朱、梅两位守正负责安排两位到了那里之后可向两位守正问询。” 康、陆二人收下谕书之后简单收拾了下又很自然把门人弟子唤来交代了几句表面上可谓表现的毫无异样待一切处理好后便离了清穹上层往虚空之中而来。 因两人自浊潮泛滥之后就不曾为天夏效过力自然也就无有资格运使元都玄图只能乘坐飞舟前往。 两人当然是不敢一上来就投奔元夏的因为天夏也不可能对此毫无防范一路之上都有着盯着。 故是见过了朱凤、梅商之后二人便开始认认真真在外清剿邪神。在一段时间过后连朱凤、梅商等久在虚空的守正查阅两人做事的录述不禁也是感觉这两位异常之卖力。感觉其等能力足够于是又给二人多划拨了一些范围。 两人心中抗拒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深感自身受到信任的模样依旧把手中分予的事情做得妥妥帖帖。 时日一晃又是过去两月两人始终无有什么动静因为他们知道此事急不得唯有慢慢找寻机会。而且他们并非只有自身二人身边还有数名玄修弟子跟随这是弟子既是为了方便他们往来传递消息的可同时也负有一定的监察职责。 二人根本不敢直接甩开这些弟子因为他们吃不准训天道章是否立刻可将这边的消息传递出去。 要知道如今几乎所有的外宿浑章玄尊都是牵连上了训天道章外间稍有异动可能就会引动这些人出手在弄不清楚情况之前贸然去接触元夏之人难保不露破绽。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外面他们倒也不急这最后一步了。只是他们每过一段时日都会留意元夏驻地那边的动静。 这一日两人忽然望见到一驾飞舟落至驻地那处随后见道道光虹飞遁陆道人问道:“这是什么事情?” 那玄修弟子道:“两位玄尊弟子这便传讯一问。”说着他唤出训天道章试着询问详情。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道:“因为元夏向我天夏派遣驻使之故故是玄廷也是决定向元夏派遣驻使今日便是我天夏使者前往驻地。” 陆道人追问道:“不知道驻使为谁人?” 那玄修弟子道:“听说是一位金玄尊。” “金玄尊?” 康、陆两人想了想目前活跃的玄尊之中最有可能的就是金郅行了。 毕竟谁都知道这位乃是张廷执的亲信而据他们所知张廷执也刚刚才从元夏出使归来安排上去一个自己人也是理所应当了。 待将玄修弟子屏退之后陆道人道:“只是安排一个使者罢了想来当是不妨碍我等之事吧?” 康道人道:“当然不妨碍不过我听说这位金玄尊本是幽城之人张廷执倒还真是敢用。”他嗤笑摇头道:“罢了且不管此人既然现在有动静我们等待的机会也是来了道友且为我护法我施展手段设法与之联络。” 陆道人当即应下。 康道人则是依靠窥神入梦之法找寻目标在试了一会儿后便潜入了一个外世弟子的心神之中并利用其与一位元夏修道人接触告知了自己愿意投效元夏的想法。 同时为了取信对方他还言自己知悉不少天夏内情可以当面再谈。 关于邪神关于玄廷上层关于天夏的布置他们二人有太多的东西可以透漏了不过他们也知道如何拿捏至少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们是不会随随便便将之泄露出去的。 那名元夏修道人在了解之后觉得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而且前一阵方才出现了墩台爆裂之事难说是不是有人故意设局所以立刻报至了新来的驻使这边。 驻使听闻之后问询了一下就让自己先去一边等候随后在殿内思索起来。 他的副手是由他亲自挑选的乃是一姓同族此刻开口道:“兄长这位是要投靠我辈为什么不找张正使反而直接来找兄长呢?” 驻使倒是不觉得如何奇怪道:“缘由当有很多天夏当也是内部派系不一若是这位与张上真本就不对付或者是另一派之人还有可能张上真不喜此二人那么不妨碍其自己来寻一条出路了。” 他顿了一下。道:“其实有人主动来投恰恰说明张上真在天夏之所为已然初见成效了。” 亲信问道:“那兄长我们是否接纳着二人呢?” 驻使此刻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也在想此事值不值得。 正如他适才所言此辈不去投张御反来直接找他们那么至少证明其等和张御不是一路人。可据方才所报这不过是两个功行平平的真人罢了。 要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那他一定毫不犹豫接纳下来哪怕是寄虚修士他们愿意遮护下可是区区两个寻常真人真的不值得拉拢便到了元夏这里又能起多大作用?简直就是鸡肋。 关键此举反还可能交恶张御。 转念到此他抬头道:“回告他们若是有心就等待元夏到来后……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来回走了两步回头道:“你去把这两人请过来请到我这里。” 那亲信执礼应下道:“兄长我这便去。” 待其离开后他又唤了一名弟子进来道:“你去告诉负责联络张上真的天夏修士说我请他到这里来一回有一件事要告知他。”那弟子也是应命而去。 康、陆等了没有多久就得到了一个准确回言说是元夏驻使得知此事请他们过去一见。 他们二人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反复了确认几遍这才决定去见那元夏驻使不过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过去先以入梦之手段将随行的玄修弟子都是迷惑了去而是各自化出了一缕辨别不清的分身往些宫台方向飞驰而去。 只是事到临头陆道人却是生出了一些犹豫道:“康道友我们做得真的对么天夏可是还有玄廷上面更是还有几位执摄啊。” 康道人则道:“道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焉能退缩?何况天夏有的元夏亦有且比天夏所拥有的更多此番绝然没有走错继续站在天夏这一边只会随着天夏这艘破船一起沉下去。” 两人分身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元夏驻台之上并与那位前来接应的驻使亲信接上了头在确认两人身份后接下来就被带到了驻使那里。 驻使坐在那里以审视目光打量了两人几眼道:“我元夏不收无用之人两位既来投效想必能告诉我一些什么。” 康道人十分笃定道:“那是自然。”顿了下“我可先说一事如今我天夏上境修道人所居之地具体落处何在想必尊驾还不知晓吧?” 驻使道:“哦?那么请问这处是在什么地方呢?” 康道人看了看他认真道:“此间乃在一处隐秘之地只能言是天夏上层另行开辟之所在具体落在何处恕我现在无法言述只要贵方能接纳我等让我等投入元夏我等可以我元夏引路攻伐天夏其中还有许多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 陆道人沉默不言虽然他答应康道人来投元夏可是他心态没有康道人转变的这么自如对于反过来攻伐天夏之语他实在说不出口。 驻使却是对其笑了笑道:“我和来诸位说吧天夏诸位玄尊所开辟之地名为上层潜于一片云海之中我说得可对?” 康道人神情微微一变道:“贵方知晓?”他心思一转莫非在我之前已然有人投靠元夏了?心中顿觉不好若是如此他们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驻使呵了一声道:“我们元夏自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来路的两位不会以为我们一无所知吧?” 上层的事张御早就和他们说了。不过这个上层与真正的上层情形还是有所不同的张御的说法也是另一套说辞。 寻常玄尊只知道上层开辟之时利用了清穹之舟具体如何开辟的门户到底在哪里他们也说不清楚毕竟这是上层境界的事一般修道人也从无分辨。 康道人心中念头飞转又道:“还有一事……”而就在这时驻使的亲信走了进来打断了谈话并用眼神示意了下外面。 驻使立刻自座上站了起来并伸手制止了两人继续说下去同时望向外间。 康、陆二人一怔以为来了元夏方面的什么重要人物也是转身往外望去。 他们先是感得一阵莫名压力落至心神之中随后便见一个笼罩在玉雾星光之中的年轻道人自外走入殿中其人眸中神光一转就落到了他们身上。 …… …… 紫枢 第八十八章 屈意付别投 康、陆二人一见来人不禁头皮发炸惊骇莫名。 “张张廷执?”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御竟然会出现此地。他们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驻使这时却是露出笑容走了上去对着张御执有一礼正色言道:“张上真来了。”他半转身过来伸手一指康、陆二人道:“就是这两位方才说是来投效我等所以在下这才请了张上真过来。” 康、陆听他如此说一时却是有些分不清楚了两人这到底谁是元夏来人?谁是天夏之人? 张御扫了两人一眼淡言道:“那么驻使打算如何做呢?” 驻使忙道:“我等既与上真有约就绝对不会另行谋算坏了上真的大计的。这等事自然是交由张上真处置了。上真是把这两人带回去还是把这两人都安顿在我们这里都是可以这次一切都听上真安排了。” 康、陆二人木然站在那里他们现在不知到底作何反应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我会处置好二人的多谢驻使通传了。” 驻使道:“哪里哪里。” 张御对着两人只是一弹指刹那间由两个人各自一缕意念所汇成化身就骤然破散了去。驻使对则是对此视而不见。 张御收手回来休看这一次是元夏这位驻使通传他来此的可实际上得了闻印之后在两人心思一起并付诸行动之后他便已然有所感应了下来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 哪怕不提这一点两个忽然要求来虚空清剿邪神这行为看着也有一些突兀他理所当然对两人是有所关注的。 两人方才与元夏驻使对话之时为了获得更大利益并没有提及多少天夏隐秘但两人其实也交代不出来两人但凡有一点过线那他就会动用手段加以中止。 他转首那对驻使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驻使露出理解之色执礼道:“那便不耽搁张上真了。” 张御一甩袖转身离去几步之后就化一道星光散去了。 那驻使亲信道:“看来张上真不会给这两位好脸色。” 驻使言道:“这是自然若是你手下之人瞒着你投向他人却不让你得知你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这件事就到底为止吧也不用向上提及张上真想必是能领我们人情的我们下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与这位打交道。” 那亲信略觉可惜道:“倒是可惜方才没有问更多看那两人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不少东西。” 驻使不以为然道:“无甚可惜的这两人不过寻常真人又能知道多少?此辈能了解的要是我与天夏开战随便抓一两个人就能知道了。” 那亲信想了想道:“兄长说得是。” 而一驾漂游在虚空之中的飞舟内康、陆二人身躯一震意识分身破散使得两人也是心神受到冲击怔怔站了一会儿才是恢复过来。 陆道人在回过神来后却是变得惶恐不已他以心意传言道:“康道友看这情形莫非是那个元夏使者早已投靠了天夏才唤来了张廷执的?” 康道人稍稍冷静了下同样在心神之中沟通道:“不对看两人交言应该是张廷执早就与元夏那边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此人才将我们交给他说不定他早就已是被元夏收买了。” 陆道人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道:“这样的话那不是好事么?我们可以投到张廷执门下啊那也不等于是投靠了元夏么?” 康道人却是神情不太好看他声音低沉道:“其实那样情形反而更为糟糕。道友你想一下张廷执若真是投到元夏那里试问你愿意让人知晓么?你愿意这个把柄被抓在别人手里么?此事要是一旦泄露出来恐怕玄廷不会放过他的。更别说方才他可是直接击破了我们分身这位根本没有将我等收在麾下打算!” 陆道人心中悚然一惊的确这等事就算最亲信之人都未必会告知更何况他们两个人?哪怕他们流露出来投奔之意也无法确定张御是不是奉玄廷某些廷执之命而为而无论哪个结果最稳妥办法就是将他们两个人给收拾了。 他不由慌张起来道:“那我等现在该怎么办?” 要是张御一心要处置他们天夏这里几乎就没有他们容身之地了而元夏那边也证明了无法走通虚空之中全是邪神去那里也是自寻死路他们现在简直是无路可逃。 他道:“若是我们去揭发对揭发张廷执……” 康道人冷冷打断他道:“无用的他是天夏廷执而我们只是一个寻常玄尊我们说得话无人会听再说我们方才与元夏驻使见过面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反咬他一口根本扳不倒他。” 陆道人有些绝望道:“那我们就无路可走了么?” 康道人道:“未必我料想追杀我们的人一定已在路上了我们先往虚空深处去虽然那里都是邪神可是来追我们的人也一样麻烦还能借此遮挡下。” 陆道人此刻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听他的建言于是一咬牙便催动飞舟往虚空深处去。 因为两人方才是心意交流看去很长实际上只是过去了一瞬间。 然而下一刻随后一道金光闪过朱凤、梅商二人出现在了飞舟之中飞舟之上设布的禁阵对他们根本没有作用。 陆道人立刻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急道:“道友他们来了下来该如何做?有什么办法道友你快些拿出来啊。” 康道人道:“还有一个办法。”他看向陆道人道:“也是如今唯一可行之策了。” 陆道人先是不解随后便读懂了他眼神中意思不由惊道:“康道友你你疯了不成?” 康道人道:“这是最后可行之法了若是成功说不定还能够就此翻身。” “疯了疯了”陆道人喃喃说着随后一声叹摇头道:“我是绝不会走这条路的。”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主舱向着外间走去。 康道人则是一个坐在舱内舱厅周围的光芒缓缓黯淡下来将他的脸庞都是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陆道人来到外间之后化光飞遁在看到了迎面到来的朱凤、梅商二人后他不由自主停顿了下来。 陆道人脸色发白道:“是张廷执让两位来此的?” 朱凤道:“我们奉张守正之命前来捉拿意图投靠元夏的两名玄尊。” 梅商看了看他道:“陆玄尊你们走不脱的束手就擒吧。” 陆道人呵呵笑了起来道:“跟你们回去?然后被杀么?” 梅商道:“陆玄尊你总算还没有走到那最为危险的一步事情还不至于不可收拾。” 陆道人摇了摇头看着朱凤、梅商二人道:“陆某要检举揭发玄廷廷执张御其人与元夏之人有所勾结!” 梅商叹了口气道:“陆道友何必如此!” 朱凤蹙眉道:“真是给我们找事。”他们每一次动作都是需有记述的所以她回头还要把这句话报上去虽然张御不会计较可总归是令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道人说完这句话后身上绽放出一道亮光将自己紧紧围裹在内看去如同一只光茧。 只是下一瞬间两股法力一同落到了他的身上如同两片万顷巨澜齐压而至他顿时一阵气闷感觉自己好像立时就要被压扁。 他知道朱凤、梅商二人都是寄虚修道人功行道行都是胜过他一筹现在更是两人在此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好在他出行前已是做好了万一被拦截的准备所以携带了足够多的法器和丹丸这时用力一吸数枚丹丸化为一缕缕丹气并渗透入身躯之中却是意图撑住片刻。 大约撑了二十来个呼吸之后他丹丸便是耗尽终被那两股法力给压垮不过这也是因为朱凤、梅商二人要抓活的缘故不然说不清楚反还以为他们要杀人灭口。 见身外屏障偏偏破碎并有一条金绳落到身上陆道人也是彻底放弃了反抗心中一叹暗道:“康道友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只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朱凤不悦道:“明明无有什么本事却偏要和我们纠缠。” 梅商道:“他是在拖延时间。”他感应了一下确认另一人仍在这里但说不定在谋划什么不明事机他神情一肃道:“朱守正我们进去看一看” 此刻主舱之内康道人双目之中飘散着深红之色他在方才已是使得自己转入了浑章之中到此一步他还没有停而是继续向着大混沌方向迈进身外有泊泊黑雾冒出同时心中默念道:“霍衡道友我愿深入大混沌日后供你驱策还望尊驾能够收留!” 就在他转念之间一个人影也是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 …… 紫枢 第八十九章 催识入意神 康道人想要挪转头看向那个人但是发现自己身躯被一团黑雾所包裹并向着自己心神深层侵蚀而来一时之间仿佛身躯不再是属于自己一般他连眼珠似都变得无法动弹了。 此刻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道:“有不少人在走投无路之下都选择了去往大混沌要是你们一开始就选择了大混沌那么我还佩服你们的胆量魄力或还会给你们一个机会可实际上你们既无勇气又无能力混沌之妙玄又岂是你等之辈能够窥见的?” 康道人艰难出声道:“康某入此道的确心存侥幸若是尊驾不愿接纳那康某也不强求不过是变成混沌怪物罢了这样还能与敌拼死一搏总也好过被捉了回去。” 那上方却是传了一个不屑笑声道:“说得这般大义凛然你以为你很有决断么?你有胆量变成混沌怪物有胆量去一试大混沌却无胆量去与元夏一战反是迫不及待投靠了过去你所谓的决心又能骗的了谁呢?” 那声音悠悠言道:“你不过是一个无胆懦夫再加有一些投机钻营心思的小人罢了你这等人哪怕真的成了混沌生灵都是令我嫌弃懒得多看你一眼还是早早被人剿灭干净为好免得在我面前惹厌。” 康道人听到这话似乎是被触痛了心筋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 旋即他深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道:“尊驾不肯接纳我以为我就没有机会了么?你们不给我路走我自己来走!” 他于心下转运了一个法诀霎时一股异常隐晦的法力波动传递了出去。 由于他擅长窥神之法故是他一开始就将自己身为人的一面收拢到了心神最深处所以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被大混沌侵蚀意念。 而这个时候他却是将这些往外渡去他将自己身为玄尊修道人的功行和经验全数传递给了两个与他有着血脉牵扯的后辈。 其中一个人将会拥有他自入道之后所有的忆识和经历而这些将是占据强势地位并且不断侵蚀着受术之人一旦将其人原本的人生替代了去那就会变成另一个他。 虽然这个人本质上是与他无关的但那样一来等于是他的思想再一次重生了。那个人将会拥有完全与他相同的思考方式和行事准则并且也会将他所认定的敌人视作对手。 而另一人因为乃是一名女修势必不可能完全契合所以他只是将一段编织出来的虚幻经历印刻入了其中意识之中这样仿佛真正有了这些事这也是因为一个人无法接受他的所有而由两个人分开承受则负担轻一些也更容易成功。 那个声音的主人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举动并道:“有些意思那我倒要看着你能做到哪一步了。” 这个时候外面轰然一声巨响飞舟主舱门轰然破散、朱凤、梅商二人化光遁入舱中他们见到笼藏在黑雾之中的那一团扭曲的身影都是神情一变只是两人都是不曾看到负袖站在一旁的霍衡。 两人这时毫不迟疑取出了两枚法符起法力一转便化作两道光芒落在了前方那虚影之上仿佛是像沸锅之中泼了一瓢冷水那本来翻滚不休的黑浊雾气霎时就被遏止住了。 如今的守正宫与以往是大为不同了张御那命印分身自从坐镇此间之后对于一些敌人做了一些针对性的布置这其中就包括了虚空邪神和眼前的混沌怪物。 守正只要携带必备的法器并按照他定下的步骤行事便能克压绝大部分这也就是为什么如今清剿起虚空邪神这么容易了。 此刻随着两人不断将法器和各类法符祭了出来也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那本是极为难缠的混沌怪物也是被一步步的被制压下去翻腾的黑雾和浊气也是变得虚幻了起来好像渐渐被从世间排挤了出去。 两人没有神情严肃无比身上法力持续而均衡的涌动出来一点点将其斥逐出去。 混沌怪物的诞生可能只需要一瞬间但是将之镇杀消灭却是花费莫大的力气和时间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寻常修道人可比只要有一丝残余留下来都会导致其重再复还。故是这个时候最为关键不能有稍有松懈否则就可能前功尽弃。 霍衡看到这里已然无心在此停留他先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便一转身霎时没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半刻之后经由朱凤和梅商二人的通力合作随着那一团浊气黑雾彻底淡散了去落在其身上的两枚法符也化是一团飞灰散去。 而其消失之处舱室地面像是烧焦了一般留下了一大片黑灰。 梅商目注此处叹道:“何必如此。” 朱凤在看了一眼往又往旁处打量只是陡然间她的目光忽然凝注因为她发现在舱室另一边就在距离方才康道人身旁不远处亦存在一圈焦黑而方才她居然丝毫没有注意到。 在守正宫这几年下来她清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方才某一人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毫无所觉想到这里她身上不禁微微有些发冷。 不过她并没有声张只是打算在随后递给张御的报书之中将这个写入进去。 此时此刻内层荆丘上洲义州封髙崖壁之上此间凿开了一处处的洞府常年有修道人在修持交流。 而再崖壁靠上的某处洞府之内坐着一名外表约莫十八九岁肤若瓷玉的女修这时她黑蛾似的睫毛动了动从定坐之中醒了过来。 她揉了下额角就在方才她好像经历了一场幻梦但仔细想想又好像只是回忆起来了一些自己入道前后的事 她不是一开始就在玄府的而是有一位老师指点这位老师对她和自己叔父十分照拂不但将他们引上了玄修之路还对他们尽职尽责的指点只是这位老师生性淡薄所以从来不曾显露人前除了他们也不为人所知。 在记忆之中这位老师对待她如师如父师生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的好只是就在方才就在她入定的时候发现这位老师正遗憾的看着她并且面庞身躯不断生出裂纹并碎裂开来化作了一堆石砾。 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了起来因为这景象似乎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细想的时候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自洞府之外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神采出众的中年男子从发冠到胡须衣袍都是整齐合度但是此刻其人眉宇之中却是有一丝忧虑。 少女站了起来万福一礼道:“叔父。” 中年男子看了看道:“忆心不必多礼”他想了想“忆心你方才可曾感应到什么了么?” 秦忆心道:“方才么……”她轻声道:“方才似是见到了老师只是老师……” “果然你也是看到了!” 中年男子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喃喃道:“我便知道我便知道。” 秦忆心看了看道:“叔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道:“那是老师在给我们叔侄二人传递消息啊”他面露苦涩道:“我若猜得不错老师他应当是遭遇了劫难或许是遇到了……某个大敌所以通过方才的传意把这些告诉我们。” 秦忆心轻声道:“某个大敌么……” 中年男子忽然道:“这个事情你先记下千万不要对外声张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的你这几天也不要有异常举动关于那个侵害老师之人的身影老师传意之中也有一些线索提示我会去查清楚的。” 说完之后他便又匆匆离开了这里。 秦忆心看着他离去身影又凝思了片刻却是心中有些疑惑。虽然方才那些场景看去没有什么问题可她心中总感觉哪里有一些不协调的地方。 她本人就是擅长入梦造景安抚他人心神并弥补缺失的所以明白真虚不定有时候自己所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发生的。 她坐了下来唤了一声训天道章在面前展开那里却是有十来个名符闪烁着这些都请她入梦相助道法的而她也可以以此获得功数。 她当即挑选了其中一人这位同道因为近来做错了一事屡受师长责骂同道排挤心中焦躁总是难以入定于是她通过训天道章以梦声之法帮助安抚心神助其入至定中。 在做完此事后她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梦可窥人亦可窥己自己不妨尝试一下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在训天道章上选择其他人而是收了道章盘膝定坐下来随着一团雾幻迷离的气烟将她笼罩住她身影也是变得模糊不清了。 待第二天她从定坐之中醒来却是讶然发现自己手边多了一张小纸签。她伸出晶莹细长的手指将此拿起见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词:“不要信不要信不要信!” 她看着这几个鲜红色的字不禁思索起来。 …… …… 紫枢 第九十章 顾外先正内 秦忆心拿起一支笔来上面蘸着血红色的朱砂她在纸签下面又写下了“不要信”这三字并寻到了那熟悉的感觉。 她能肯定这是自己梦中所写。 可是她做得是什么梦?梦中的内容又是什么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试图用功法去回忆然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着她令她不得不放弃可如此更是加深了她的怀疑。试问她是一个依靠着梦境来运法的修道人居然连自身之梦境无法完全控制这又岂是正常的? 只可能是外来的力量影响到了她。 想到这里她也是自我审视了一番但是在运转过程中她却有了惊讶发现。 “这是……”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入梦手段的掌握和理解隐隐然提升了几分好似平日阻碍在面前的迷雾一下被勘破了。与此同时她甚至想到了如何调整自身的章印章书可以剔除一些瑕疵和弊端从而更好为自己所用。 她若有所思手中的笔则是轻轻晃动两下。 她进入第四章书也是不短时日了玄修修为到此是一个关隘每上去一点点都是很困难的。她也看到了张御留下的攀道章印但是章印就在那里而内外各洲宿多少第四章书的玄修却没有几个敢真正去尝试的。 好在现在有了昊界下层很多玄修有了可以尝试的机会。 不过她用不到这等手段她的入梦神通之中可以使自己在梦中经历数十上百年这也是她独有的手段但是无论怎么走都觉得自己差了一点什么好像攀登高崖到了最后几步的时候总是没了力气。 事实上她的根底足够了可欠缺的是对道法的理解和感悟这是大部分玄修的都缺少的部分而一般来说这些只能靠她自己慢慢的积累去翻阅道册摸索领悟。 但是如今情形不同了。康道人将自己一切感悟和道法都是交给了她们两个人而且毫无保留的自愿奉送给了他们。 一个真修两千载道行何等深湛哪怕她接受的只是部分也是使得她缺失的一面被弥补了上来下来如果能完全将之消化那么上去更高境界就不是什么渺茫的幻想了并可能到了上境还有更宽广的路可走。 她现在还不清楚这一切但既为自己的变化感到由衷喜悦同时又有一些担忧。 洞府之外略显沉滞的脚步声传来那名中年男子又一次走入了进来他神情沉肃无比道:“忆心。” 秦忆心起身一礼道:“叔父。” 中年男子在席上坐了下来沉声道:“我又理了一遍记忆我已经知道那个害死老师的人身份了。” 秦忆心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一伸手祭起了洞府中的禁制肃然道:“老师这次受害乃是因为撞破了一个人私下与元夏修道人勾结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某位廷执。” 他吸了口气道:“不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这件事我们都不能置之不理我们一定要为老师讨个公道。” 秦忆心想了想道:“叔父老师传给的我们一定都是真实的么?” 中年男子一皱眉眼神变得严厉起来道:“忆心你是怀疑老师么?” 秦忆心道:“侄儿不敢。” 中年男子盯着她一会儿道:“忆心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练就了入梦就会对一切都感到怀疑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你不该怀疑这些你忘了老师过去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么?老师教授我们的那些刻字还在石碑之上留着这些总不会是梦境吧?” 康道人在给二人好处的时候自也不会露出太大的破绽证据就是他以往给二人留下了一些刻字传书这些都是真切存在的。 而这两人也的确是他引上了玄修之路的因为他预见到了玄法日后可能兴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为主流了所以提前落子这般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日后可以融入进去的门路。 实际上有这等举动不止是他一个在得知玄廷推动玄法后一些潜修修道人也是会给设法在玄法找一二个隐秘传承的。 中年男子见秦忆心没说话而是垂下目光以为她知道错了便又语重心长道:“忆心你知道我们叔侄二人得了何等样的好处么?老师几乎是将他毕生经验和道行给了我们除了至亲至近又有谁会做出这样的牺牲呢?” 说完这些之后他按了几下道:“可能叔父我的语气有些重了忆心你自己想想老师的事情必须是由我们来讨回公道的。”说完之后他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秦忆心轻轻叹了声她心中还是坚持有问题但说不出在哪里可是叔父看去却是不愿意讨论这些她也不好反驳顶撞于是心下决定暗自寻思对策随后求证。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禁又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离去的地方这位叔父原来站起离席的时候一向是习惯先迈右脚的可是方才……好似是先迈左腿?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端坐于榻座之上但是他的感应却是弥布各方方才虚空之中所发生一切的事机都是落在他的眼中便连霍衡的出现和退走他亦是感应到了。 康道人所为之事虽然是以窥神入梦的方式进行的可其出手之际仍是被他察觉到了一些变化。 因是掌握了闻印现在只要对方功行不及他之人一旦有针对他的谋算他立会生出感应。就算是功行相仿之人不加遮掩手段也是有可能被他提前发现的。 故以闻印为凭只片刻之后就找到了秦忆心叔侄二人身上。 只是一眼看了下来他就对两人的情形一清二楚了。但是他并没有去干涉未来变数无穷又岂是其人完全能操弄的? 在他感应之中若是任由事情继续下去最后的结果并不见得会完全走向坏的一面而反还有可能走向好的一面。就算事机真的偏向不愿意看到的方向他既然看到了自也有办法扭正回来。 而在此时朱凤、梅商二人也是押送着陆道人将之带到了守正宫中。而张御命印分身则是时刻坐镇于此地。 二人押着陆道人进入大殿便先与张御见礼。 礼毕过后朱凤道:“守正。我二人已是奉命将陆竹同带了回来康缪此人则是自堕混沌化身成为了混沌怪物我二人不得已只能以守正所赐法符将之当场除却。” 张御颔首道:“两位辛苦了。” 他又看向陆道人此人此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他道:“陆玄尊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陆道人缓缓抬头惭声道:“此回是在下鬼迷心窍受了康道友蛊惑前去投了元夏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廷执宽宥。” 张御看着他道:“只是一时糊涂?你最后明知道康缪是要转求混沌之道你却不加以劝阻实则你知道此事几乎不可能成但仍存有一丝侥幸故而愿意尝试再说便是因此失机死的也不是你若是成了说不定你还能脱身是不是?” 陆道人神色不禁一变这句话当真是戳中了他的隐秘心思他突然伏拜在地道:“是陆某错了还乞廷执恕罪容陆某日后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御看他片刻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一旁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把袖一拂道:“你把此人带了下去并将此人罪状一并送至武廷执处由他处置吧。” 明周道人道:“明周领命。”他转望一边一道光气之门凭空打开就由一股无边吸力出现将陆道人整人吸扯了进去随后又轰然合闭。 张御这时又看向朱凤、梅商二人道:“你们二位此回做得不错元夏到来引得人心变幻也难免有一些人见元夏强横故是意志不坚想要投靠过去这两人不会是最后一例近来你们要多加留意了。” 两人道了一声是梅商这时道:“廷执我们近来发现那自上宸天投过来的常玄尊频频出入元夏驻地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张御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朱凤、梅商二人打一个稽首就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们也绝口不再提常旸之事。既然张御没叫他们对此人如何那就是另有打算的所以他们没必要多去做什么心中清楚就好。 张御在二人走后思索片刻便是凭空拟了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的明周道人道:“将此交给首执。” 明周道人接了过来打一个稽首便领命而去。 张御则是看向云海方向在那里潜修的修道人很长时间都不受玄廷管束了。本来按照他的意思这个时候是先要审理一遍定个规矩然后放出去做事的。只是之前出使元夏他重点不在这里暂还顾不上此事。 而现在却是抽出手来了正好在下一次廷议上提出此事不过届时有一些人恐怕不会很乐意但是没关系他在这里等着这些人跳出来。 …… …… 紫枢 第九十一章 抚传叙法度 数天之后云海之上磬钟之声悠悠传出又是到月中廷议之时光气长河之上诸廷执的身影在此陆续显现出来。 待是陈首执的身影在主位之上现身诸位廷对着陈首执稽首一礼道:“见过首执。” 陈首执还有一礼道:“诸位廷有礼。”又一声磬响传出诸廷执俱是落座下来。 陈首执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 张御执起玉槌在案前磬钟之上轻轻一敲一声清清磬音传出待诸人看来他放下玉槌在座上言道:“前几日出了康缪陆竹同二人之事诸位廷执想必已是知悉了。” 诸人都是点头。 张御道:“这一次情形乃是二人意图从我天夏反出投奔元夏而元夏驻使因是虑及我与他们帮助更大便将此传告于我令我知悉了此事。 虽然这一次元夏使者愿意配合与我但主要因由还是在此人看来陆、康二人修为不甚高明便是收留了也没有多少好处反还可能坏了我之事故才如此做。而要是这两人功行稍高一些那说不定就有别的心思了。 故御以为如今当务之急需先对云海之中潜修的诸位同道加以勒束整顿将来好杜绝此事。” 座上诸廷执都是思虑起来。 古夏之时宗门林立神夏之时人心各异但大体之上却是由分散走向聚合在经过长久演变之后天夏上下产生了近同的道理道念持有这些道理道念之人自然是非常容易凝聚到一处。 特别是如今那些后辈全是在这等一体同化的大背景下成长修行起来的对于天夏有着天然的认同感。 但是问题恰恰是在于那些云海潜修的修道人并不是如此。 这些人动辄千载修为有着数千上万载的修为的修道人亦有不少有的就是从神夏那时候到如今虽然加入了天夏但是道理道念与天夏并不能完全合契若是彼此一致的那早就愿意出来承担权责了不愿意出来恰恰还是奉行以往真修那一套。 只不过以往也算对天夏有功再加上各有因由存在故是允许其等在上层潜修不用过问外世。 这次康、陆二人起了投靠元夏的心思他们虽是恼恨叛逆可是心中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他们清楚这些云海潜修的心中还持有一些真修的思维那就是谁人强盛便就跟随谁人以往天夏最为强盛无有宗派能与之比拟而且别派又不会接纳他们去了也是被人奴役他们自是跟随天夏。 而在如今元夏更为强盛并且看去还接纳了诸多外世修道人尽管地位不甚高可总不需要与天夏一同覆灭故是也能接受了。 他们可以肯定持这等想法当不止康、陆二人肯定还有人动过这心思张御提出的建言他们心里是同意的但如何处置又是一个问题。 玉素道人这时率先打破沉寂出声言道:“对敌元夏每一分力量都要用到每一个天夏修道人都当站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看向座上诸位廷执又言:“天夏入世之言已是宣扬良久那些不愿意出力的避而不出的又怎算我天夏修士?反可能成为我天夏之隐患我还要分出精力去应付值此危难之时该用非常之法不能容许此辈该用玄廷之命令此辈入世担任权责若是不愿意那就去镇狱之中待着好歹也有些用处。” 诸位廷执看了一眼这等得罪无数人的话也只有这位敢明着在廷上说了而且事情处置不能这么激进不过此一言却也如同在墙壁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也让诸人没了一些避忌。 钟廷执这时道:“玉素廷执此话太过偏激了诸位道友在云海潜修乃是我玄廷当初所允许的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眼下虽然情形有变可他们终究未曾违背天夏律法也还不是什么叛逆怎能这般粗暴处置呢?” 崇廷执附和道:“正是而且强迫得来也无法令人心服口服这般我与元夏这等残虐之辈又有什区别呢? 崇某以为这件事还是先对诸位道友晓以利害为好以往我们允许他们潜修可对他们同样也是不闻不问怎能上一来便要求太多呢这些可都是当初愿意跟随我等一同渡来此世的同道都是有功之人不能这般苛待了。” 戴廷执这时道:“诸位廷执戴某以为几位廷执所言都有一些道理但有元夏当面威胁在纵然得了张廷执努力现在不来侵攻于我可不过拖延数载时日罢了如今已经不容许再慢慢等待潜修的诸位同道继续坐观下去了。” 他提声道:“戴某建言此事当由玄廷发书问询将此中利害对每一位潜修同道都是说清楚哪怕避世之人若遇天夏存亡之关头却仍是不愿意为天夏出力只是自居过往之功那么于我又有何益哉?到时候再用严律不迟。” 邓景这时道:“此法倒是可行不过期限为何?这些同道久在上层修持早无时日之概念两三天要他们做决定我怕他们是不成的。” 钟廷执道:“以半载为期如何?” 韦廷执摇头道:“太长了元夏威胁在那里就算听从玄廷安排后续也需慢慢适应最多一两月时日不能再久了。” 竺廷执开口道:“那就以六十天为期吧。” 诸廷执没有再说什么显然都是同意这番说辞同时诸人往主座之上看去等着陈首执做出决定。 陈首执看向座旁沉声道:“张廷执武廷执此令就交由你们二位来颁宣了若是有越线之人你们两位可以酌情处置。” 张御和武倾墟都是在座上一礼领下了此命。 此事定下之后廷议继续待得将所以呈议处理过后张御、武倾墟二人持拿了玄廷颁下法谕就离了光气长河乘上飞车往云海深处而来。 飞车乘光气而渡一缕缕金虹在飞车经行之处飘荡开来化作一道道瑰丽霞气飘飘荡荡染满穹宇。 未有多时便见一片宫宇落入眼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亮射来来到了两人车驾之前化作一个神人少年对着两人一揖道:“两位廷执老爷得知两位到来特意请两位过去一叙说是或有办法解决玄廷之疑难。” 武廷执道:“是方上尊么?” 那少年神人道:“正是。” 武倾墟沉吟一下看向张御后者也是微微点头于是他道:“前面领路。” 少年神人当即又化为一道虹光在两家飞车之前引渡而行大约十来呼吸之后便见那虹光穿入一道厚云之中随后此方云雾如重门一般层层开启露出一方流瀑挂悬仙雾氤氲的浮空岛陆来。 张御看向这片所在他知道这次玄廷之所以让他们两人同往一方面是让这些云海潜修玄尊知晓玄廷重视此事; 另一方面这些潜修的修道人数目不少功行出众的也有一些除了严若菡、尤道人两人之外还有一位摘取上乘功果人且是早已求全了道法所以需得他们两人一同出面才能压服住。而武廷执口中所言方上尊便正是这一位。 这时浮屿之中出现一道拱形金虹飞跃天穹一直来到了两人车驾之前飞车循此而渡来到尽头所在却是落在了一处立于崖巅的道宫之前一名外表二十余黑眸乌发身姿若孤松玉树一般的道人站在那里相迎。 见了两人从车驾上来他便打一个稽首“两位廷执方景凛在此有礼了。” 张御和武廷执还有一礼道:“方道友有礼。” 张御这时打量了此人几眼这位虽是笑吟吟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可他以往曾听过不少这位的传闻知道这位实际城府颇深这次主动来请他们想来也自当有一番用意的。 方道人与两人外客气了几句后就将两人请入了殿中主客落座之后他又命人奉上香茶。 张御留意到这茶叶有一部分是属于元夏那里的是带回来的那一批中的。 武廷执出于礼数只是浅浅品了一口后便放下茶盏沉声道:“方道友你遣人来邀之时说是有办法解玄廷之疑难?” 方道人微笑道:“正是我也听说了康、陆二人之时也知两位廷执来此不外是为了整肃云海之上这些潜修的同道勿要不令此事再有发生。” 武廷执没有遮掩道:“此回的确是奉玄廷所托来此与诸位同道分说利害的。” 方道人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摇头道:“道理是对的方某也是支持的可是两位想过没有……” 他神色微肃看着两人道:“当初玄廷将云海这片地界拨发给我辈修行之时曾是做出了诸般许诺的现下这等许诺言犹在耳若是强要他们入世当是会引得不少同道心生抵触的。” …… …… 紫枢 第九十二章 挟功窥廷位 张御听了方道人这一番话却是道:“方上尊说错了。” 方道人笑道:“哦?错在哪里?” 张御道:“诸位同道能在上层修行能得上层清气灌溉能得享永寿那正是因为他们是天夏的一份子当初之许诺也正是出于这一点。这长久下来诸位能不染尘俗不理外世能得如此全是因为天夏上下一直在外维护诸位同道。 而如今天夏有危身为天夏修道人难道不该出力相助么?若是只愿收取利处而不愿维护天夏那么天夏又为何要庇佑诸位呢?” 方道人道:“这话说得不错但我辈之所以能有今日之享那是因为以往都曾立过功劳的接受的也并不是天夏的施舍。” 说着他又笑了一笑“而且方某也不讳言人心向来偏私在诸位同道看来该付出的早已付出反倒是天夏要求他们出山是违背了当初之许诺。” 张御摇头道:“方上尊此言之中仍是有误。” “哦?如何说?” 张御道:“诸位同道总以为天夏要奴役驱用他们可实际上有许多人是想岔了天夏与诸位同道之间从来非是对立而从来是互利共存的。 玄廷要诸位同道为天夏出力也并非为了玄廷而考虑乃是为了所有天夏生灵考虑更是为了诸位同道考量因为诸位同道亦是天夏之人。 而今之天夏厘定诸序使上进之路得通人人都可存身于规序之内比之以往宗派林立之时何胜百倍诸道自有其付也自得有其享。 故此并非强迫诸道而是请天夏之人一同护我天夏天夏子民在其中所有天夏修道人亦在其中此中没有上下高低之分。” 方道人微微一笑道:“张廷执今日倒是谈了一番大义。” 张御看他不同道:“人各有所不同方上尊若是不愿意谈义但我们便来谈利。” 方道人来了一点兴趣道:“利又何解?” 张御道:“天夏并非是一味要求诸位同道付出亦是有所回报并向来是有承责之人得其利此回元夏威胁在前保全天夏就是保全天夏之利。元夏覆我是为了捉拿终道然而我若覆灭元夏则我替去元夏亦能得见彼端。 但等那时候先得观睹大道之人则必然是为玄廷出力付托之人。诸位避世不过为修道而有见得彼端的机会却是不愿去求那么到底是在求道还是在求生? 若是诸位坚持避世不出也是可以恐到时候非但不义也无其利。便连乘幽派避世也是为了求得上法而诸位届时又能得到什么呢?” 方道人听到这里不由抬起手来轻轻鼓了鼓掌道:“张廷执说得有理义利两面都是让你们说到了。让方某听着都觉得有道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方某今天请两位到此也是因为有一个解决之道。自认可以不用劳烦两位廷执大费周章也可能解决玄廷之困扰可谓是一举两得两位不妨听一听方某的意思如何?” 武廷执道:“既是受方上真之邀到此那便是为了一听方上真的建言的。” 方道人点了点头道一声好他看向两人道:“此事说起来也是简单方某有把握让所有同道入世为天夏效力而且不必玄廷再是操心此事。” 武廷执看向他道:“可问一下道友具体准备如何做么?” 方道人道:“无非是劝说罢了两位廷执我问二位一句玄廷除了知晓这些同道的功法名姓门人弟子的数目之外余下又知道多少呢?但是方某不同!” 他点了点自己“方某与他们相处数百载却是对每一个人都是知之甚深每一名同道的喜好每一名同道的长处每一名同道的想法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能做到有的放矢能做到眼前玄廷做不到的事情。” 他又一笑道:“不过方某做此事却也是有一个附带条件的。” 武廷执沉声道:“不知方上尊的条件是什么?” 方道人笑了下道:“也是简单。”他身躯微微坐直看向两人目光生光道:“玄廷要许我一个廷执之位。” 武廷执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他向张御传声道:“张廷执这件事另有源头我们不如今次先回去商议?” 张御一转念既然武廷执与他这么说想来也是有所考虑的便回言道:“也好。” 武廷执于是对方道人道:“方上尊当是知晓廷执之位需玄廷共决需首执首肯故尊驾之要求我等需先知会首执和诸位廷执知晓。” 方道人轻笑点首道:“这是自然方某也知这是大事总要由玄廷决断的方某在这里等着回音不管成败都不会有所怨怼。” 下来三人不再谈论此间之事而是谈了几句道法待面前一盏茶饮尽之后武廷执与张御便从此间告辞出来坐回了飞车之上而后纵空归返。 在归途之上武倾墟先是开口道:“这位说能解决事机倒也不算太过夸口这些潜修同道之中严道友向来不问外事尤道友只喜阵法反是这位最是最热衷于结交同道且若算修道年月这位也在多数之人与诸人的师长前辈称得上故旧多少也要卖他一些情面的。” 张御想了想道:“方才武廷执说这位要当廷执之事另有源头不知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武廷执道:“当初我天夏渡来此世时这位曾经一度活跃后来亦是他带着一众潜修真人一同对抗天外宗派功劳是有可是此事过去之后他便向玄廷提出要一个廷执之位不过庄首执却是没有答应他只言可以安排去往地方镇守若是能镇守数十上百载那么论功拔升。然而这位显然不愿闻此之后直接回去闭关了。” 张御微微点头通常所有廷执都必须在各洲宿有镇守之功或者立下过奇功否则哪怕你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都不会让你一步登天。 但此中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风道人不过这显然是出于大局考量为的是鼓励整个天夏不知多少玄修不能按常理去看。 而庄首执婉拒其人除了规矩之外恐怕是还有什么其他考虑。 武廷执道:“后来庄首执论功之时因这位还是立下功劳的所以没有忘了故是对其赐予玄粮以作补偿两百多年时间也不曾有过间断这般其实与廷执所得也大差不差了。 而在这位潜修之后后来也就未提此事。但是到了前番我诸派征伐上宸天之际征召各方修道人助战之时尤道友和严道友都是应邀而出。然而这一位却是提出唯有给他廷执之位他才愿意出力助战庄首执依旧未曾应允故是这位也没有露面。但在大战之后庄首执便将原来许予其人的玄粮罚没去了。” 张御道:“庄首执并没有做错拒绝玄廷征召还以此为条件索要职位若按御之意那应该惩以重罚庄首执事后仅只是罚去玄粮之利而未曾另行处置看来已是顾念其人以往所立功劳了。” 武廷执沉声道:“只是今日其人现在却又要求廷执之位看来仍是不肯放弃原先之念便看陈首执如何看待此事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没再多言。 飞车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清穹之舟深处两人下了飞车之后便来那一方空域之内寻到了陈首执并将此事叙述了一遍。 陈首执道:“武廷执如何想的?” 武廷执道:“武某以为要是事机能够在眼下解决那也不妨让他解决因为元夏之事才是第一位的余者可以先方一边一切可待击退元夏之后再议。不过碍于玄廷规矩我可许他一个暂行廷执的权柄若是他有所不妥那么也可以随时摘了去。” 所谓暂行廷执权柄那是一旦战时廷执若死伤过多人数少缺或者在商议一些重要事机时让功行出众的玄首暂列廷议若是做得好则成为真正廷执若是做得不妥则是可以废除。不过这一条规矩自有天夏以来倒是还从来不曾用过。 陈首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的意思呢?” 张御道:“御以为此人不会同意这个意见此人对玄廷廷执之位颇有执念不会只接受一个可被挪去的虚位。再则而观此人之过往明明有能力却又不肯入各洲宿镇守说明此人要得是权柄而不是职责。 而这一次一旦天夏战胜元夏便可能得窥上道那么此人更不可能退让了。” 若是战胜元夏上道真的有所显露那么身为廷执肯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人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还有一点他没说此人若是裹挟此事入廷隐隐然就成了这些云海潜修道人的领头之人了他记得以往也不是没人动过这方面的心思这里定不能放任。 陈首执沉声道:“以往庄首执曾拒绝此人两次若是问我我之回答亦是回绝此人与我道念相异纵是功行足够也不合入我廷中!” …… …… 紫枢 第九十三章 执序正法度 陈首执在行事风格比庄首执强硬的多当然这也是因为庄首执在位之时的情势与此刻有所不同。 那时候可谓是内忧外患内部要尽可能安抚就算他在那个时候上位在一些大局之上也需要妥协自己的考量和喜恶那都是十分次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不同。 天夏内部基本平靖最大的威胁就是来自于元夏若说当初的上宸天只是有一定可能冲击到天夏那么如今的元夏是实实在在能覆灭天夏的而且实力还明显强于天夏。 在这般严峻情势之下现在天夏的一切行事准则都是以对抗元夏为上任何人若在此事之上拖后腿或者不配合那都是他的敌人。 当初方道人两次向庄首执要求成为廷执他也是曾亲身经历的那个时候他就对此人的作为很是不喜。 他认为似如这般人若是进入了玄廷不止是坏了天夏的规序反还会给原本运行稳妥的玄廷带来无穷隐患。 而如今他更不可能因为此人的提议而退让。 见他态度坚决武廷执道:“那首执若是我等回绝他就就只能先按此前的定策向所有同道逐个颁宣玄廷的大策了。” 张御这时开口道:“御却以为对于方景凛此人却是不能不作理会。” 陈首执看向他道:“张廷执的打算是什么?” 张御抬眼看着陈首执道:“御之建言尽快拿下此人!” 武廷执一怔看了他一眼但随后似想到什么也是在那里沉思。 陈首执面上没有任何意外颔首言道:“理由何在?” 张御道:“这位方上尊说他能让这些云海之中潜修的同道听他安抚从而顺从玄廷的安排那么是否可以说他同样也能让这些同道不服从玄廷的谕令呢?亦或是说诸位潜修同道不愿配合玄廷也是有他在背后带头鼓动呢?”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言道:“若是我们退让或许这些潜修同道就会知道对抗玄廷是可以的只要有这位方上尊带头那么就能够让玄廷为之妥协这一次若是成功了那么下一次或许也是可以故是此势必须打压下去!” 他认为正是因为有方道人在里面串联并且利用这些真修同道为自己谋利所以整肃的事情要推动下去才没有这么容易。 也是因为有此人在诸人才有了对抗的心思。 这个带头的不能不管必须要将之打掉。 陈首执道:“张廷执准备怎么处置此事?” 张御道:“现在依旧是战时只需向其人发征召之令便可若是其愿意出来效力那么其余人也好劝服到时候再逐个安排就是。可若其拒绝征召令那就是明着违反玄廷战时谕令了御身为守正自当亲自前往规正!” 他看向陈首执和武廷执二人道:“玉素廷执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有些人不愿意为天夏出力也还罢了反还可能成为内患那还不如扔去镇狱之中为好。” 陈首执看向武廷执道:“武廷执对张廷执此议你可有建言?”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此法确实是解决此事的一个途径武某对此并无异议。” 他很清楚在陈首执不同意给予方道人廷执之位的时候解决的方法其实就不多了。只不过他是想向潜修同道颁宣玄廷大策下来若是事机不成那么再针对方道人而不是一上来就对此人动手这样显得太过有针对性了。 然而张御的考虑方式却不是如此的确向众人颁宣之后不顺利再动手更是符合做事的次序。 不过正如他所言现在是战时有些事情是不用按着既定的规序来的直接奔向结果就可以了。 那些真修秉持着古旧思想向来是以力为尊谁的道法高深谁讲话自然就有道理而方道人早已求全了道法放在整个天夏之中也是位于顶层的一批具体是什么实力没有真正比较之前下面那些修道人也未必分得清楚。 在没有任战绩出来时诸道或许也更愿意相信方道人才是同辈之中道行最高之人一来其修道年月在那里二来此人也与他们更为亲近。 所以这一次他不但要从道理上拿捏住其人亦是要从实力上将之压制住如此余下之辈自然能够改变态度了。 陈首执此刻见武廷执也不反对便唤了一声道:“明周。” 台阶之下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稽首一礼道:“明周到此请首执吩咐。” 陈首执沉声道:“传我谕令征召天夏潜修修士方景凛要其为玄廷效力限他两日时间予以回言。”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明周遵谕。”一个躬身之后他便即化去不见。 陈首执又对张御道:“张廷执你可先行回去且等待两日之后的回复吧。” 张御点了点头他对陈首执抬袖一礼便从此间告退了出去。 武廷执站在原地未动他道:“首执以张廷执的战力武某不怀疑他此战能胜只是以强制强纵得一时之威慑可也是有隐患的日后若是遇到更强如元夏者怕是很多人都会心生动摇。” 陈首执沉声道:“若是人人心思如一那天夏又哪里需要这么多规序?规矩理序便是用来约束这些心思的。这些不在乎天夏规序之辈我们要他们又有何用?还不如早些将这些腐肉剔除了出去。” 他看向外面道:“更何况长孙廷执那处进展顺利等到长孙廷执将外身打造成功到时候我辈便是拿外身去与敌交手拼的乃是外身之耗了届时就算有人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张御在走出空域之后意念一转之间就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他迈步踏上台阶在榻台之上坐定了下来。 在他判断之中以方道人的执念是不会这么容易接受征召的。实际上方道人若是直接应召过后再来个阴奉阳违那处理起来反而更不容易。不过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做好这一战的准备的。 他伸手一拿一卷名册落在了手中这里面是有关于方道人一些记载上面着墨并不多毕竟这些都是修道人自己书录的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很是容易。他也指望能从中看到太多东西只是稍微做个了解。 看罢之后他闭上双目便开始调和气息。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 某一刻他心中微微一动生出了一阵感应便睁开了双目他知道事机已是朝着事先预料的那一面发展了。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下方稽首言道:“回禀廷执方上尊拒绝了玄廷的征召。” 张御平静点头缓缓从座上起身立在那里道:“明周道友你去告知首执一声我当前往执行天夏法度。” 言毕他一振衣袖从大殿之中迈步走出来到道宫之外神人值司早已是在此备妥了飞车。他上了车驾在软榻之上坐定随着一道车驾之下光霞飘起一阵阵悦耳铃声响动之中已是往云海深处飘渡而去。 陈首执此刻正在空域之内察观一件阵器明周道人在阶下现身出来稽首禀告道:“首执张廷执已是去往缉拿方上尊了。” 陈首执微微一顿道:“传令封闭所有传讯途径各人安坐道宫莫要让多余之人牵涉此中。”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明白。” 飞车腾空飞驰只是一刻之后便来到了上回所至之地此刻前方云海层层分开车驾停留在了此前那一座飞屿崖台之上。 张御从车驾之上缓步下来往道宫之前来方道人已是站在那里相迎稽首一礼道:“张廷执。 张御还有一礼待放下袍袖道:“方上尊此前有玄廷征召之谕到来你可是拒绝了?” 方道人神情轻松负袖点头道:“对我没有答应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他略略抬头看向张御“张廷执是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张御点点头道:“此时乃是战时方上尊拒绝玄廷征召已是触犯了天夏律条我以玄廷廷执守正宫守正之名摄拿违命之人方景凛。”他看行方道人“方上尊这便随我走一趟吧。” 方道人面上笑容缓缓收敛盯着他道:“你们要捉拿我?” 张御道:“御以为方才已是说得很清楚了。” 方道人忽然仰天一声笑似是发现了什么可笑之事而后再缓缓看向他道:“我为玄廷立过大功连庄首执都不曾拿我你来拿我?” 张御平静道:“庄首执顾念大局又念旧谊想着方上尊可以放下执念能为天夏效命届时仍可得一廷执之位。可如今不同大敌当前必当严苛规矩方上尊你若是随我回去还能客气一些你若不从那我便当用对待罪逆之法来对待尊驾了。” …… …… 紫枢 第九十四章 执主即执命 方道人神情沉了下来他之前倒是真想不到玄廷这次当真要对他下手毕竟他拒绝征召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对抗得了天夏的说不定玄廷还做好了万全准备。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同的。他抬目看来负袖言道:“你们就这么拿下我人心也是收不拢的。” 张御则是看了看他语声平淡道:“人心?方上尊所谓的人心是指那些潜修同道么?你还以为那些同道是真的奉从你的想法么? 他们不过是推你出来让你顶在最前面去试探玄廷的态度去承担玄廷的压力你在利用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你呢? 你们之间只有利益而不存在大义所以不用指望在你被擒捉之后他们会继续走在对抗玄廷的道路上他们只会看到对抗玄廷的后果从而放弃原先的想法。至于你或许会被他们惋惜几句而后在茶后闲谈的时候偶尔提及几句罢了仅此而已。” 方道人神情数变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惶怒因为他从来以利益为先推导诸事的所以张御这番话在他看来很可能就是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算真的有推崇他的人那也是极少数。 只是他忽然又冷笑了一声道:“我猜的没错的话。今天张廷执你一人前来是要与我论法吧?只要在道法上击败我那么我在诸位同道心中的地位自然就是可以推倒的。不错想法是很好。可是你有那个本事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几乎是厉声大喝而出。 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上爆出了一股剧烈的闪光和气流像是云海之上忽然爆开了一个太阳两人脚下的飞屿也是隐隐震动着于一瞬间变得虚幻起来。 张御站在这股剧烈的光风之中身上泛起亿万点星光和飘渺玉雾将此气光挡在了外间整个人则是纹丝不动站在半空之中。 而这一动静也是震动了整个云海滔滔气流隆隆向外扩散这等声势也是方道人所希望看到的他希望通过此举能鼓动起一些人但是令他失望的尽管这里动静极大但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过来。 这或许是玄廷阻断了感应但更可能是此辈自身也不想来他们是在观望在看这一战到底谁胜谁负到底谁才真正占据道理。 方道人一声冷哂知道不该对这些人报以希望这一瞬间他也是想到或许约束此辈的就是张御所言之大义有天夏大义在这些人只能在他背后借托他的力量但却从来不敢自己跳出来去直面天夏。 所有念头在一瞬转过之后他看向张御没有去用什么道术神通而是直接运转出了自身的道法。 他对张御仅止于耳闻可就算这样却是丝毫不敢小看其人。因为这位是明明白白在外派大战之中正面击败关朝昇的人甚至整个寰阳派都是败落其手。而作为守正宫守正玄廷次执这些身份没有一定实力那是坐不住的。 所以那些什么试探之类的小手段在他们之间根本用不着他上来就拿出了根本手段。 他之道法名为“权宫天命”。 天为天地为地地从于天而非天附于地;乾坤不可颠倒日月不可负反万物由一而生从来有先有后有上有下有主有从他此道法便是取尊取上据主据阳。 此法一出只要不是在转运的一开始就击破就代表你已承认了他道法的存在。而道法一切关键就在于拖延且拖得越长主位就是越是稳固且越难击败。 因为他修道日长加之天资出众几乎没有什么短板哪怕只是依靠自身法力神通道术都能与同辈修道人纠缠所以在道法一展现就将他击败那是没可能的故他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而若是对手长久拿他不下随着道法变化那么默认承认他之道法权先在上而不败即为赢胜。此所谓“先权后命以命代权”道法气候一成无论对面的是什么道法都只能居从在他权命之下不但再也无法威胁到他反还会被轻易拿捏。 此中还有一个厉害之处凡是他道法得以在对手面前运使成功一次那么这对手除非能登上境否则以后将会永被压制再无胜他之可能了。 张御不知道他的道法妙用但是他有大道之印闻印与目印相合之后纵不能看透那气机变幻但却可以隐隐能察观大势他能判断出局面拖延下去那么会让此人占据优势他的机会只在斗战前半段。 于是他也不客气他身上光芒一闪命印分身从身躯之中直接分化出来全身法力凝于指尖向前一指霎时亿万星光汇聚一点倏然爆闪而出! 这一团曜光照显立将方道人方才发出的光华克压了下来此刻所有试着感知这里的修道人都是觉得感应之中一阵刺疼只余白茫茫一片不得不收了心神回来匆匆调和气机。 任何人道法都俱有优劣此才符合变化之道。方道人道法缺陷正在于初时运使无从发动攻势这也是等于把先手让给了张御所以此刻无处可避可他知晓自己道法缺点何在故是早早备妥了应付之法。 面对面前那无尽光华他心意一催身上浮现一团与自己一般的虚影出来之后对外一拂袖法力涌出与攻来那一点星芒轰然接在了一处。 这一招之中不但有逆化神通之法更是暗含替己之道虽是那一团虚影在冲击之下散去可也是将这一击挡了下来。 可这时他神情微微一变一道剑光自光中飞出待他感应发现之时已然到了面前这一刻似乎时间顿止了那么一瞬便见那剑光从他身上倏然穿透了过去不过在同一时刻一张法符从他身上飘落了下来可以看到从中被切成了两段却是替他代受了这一斩。 而这也是他有意如此用法符替去了自身之损就等于方才这一击没有起到哪怕任何牵制的作用而这一个空隙足够他腾出手来反击了反击张御不是目的而是为了争取拖延更长的时间。 然而他方才如此想时身上那辉盛气光竟然不受控制般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袍袖倏然撕了一道裂缝却是主动替他挡住去了一股锐利无匹直冲神心的剑气面色不禁为之一变。 张御所施展出来的剑光虽然还做不到“斩诸绝”斩气即斩人的境地但是方才他却是运使出了“重天”玄异使之威能生生拔高了一层故是方道人虽用法符替避但剑上威能仍是牵扯到了其本人身上。 尽管方道人身上法器众多准备也是充分这一剑并未能斩伤他可这一个错判导致他本来欲存反制的心思落空不仅这样就在那股剑气消散的同时又一道分化剑光紧跟着劈斩而来! 方道人吃过一次亏这一次却是不敢单纯凭借法符去挡只能沉着心神应付只要拖下去不输那么他就是赢家。 可剑光一旦展开攻势却不是那么好挡的每一道剑光皆是奇快无论不说此中所蕴含的力量亦是异常强横而且一剑之后又有另一剑劈来头尾接续无有断绝。 他马上意识到了不妥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若不加以反制张御那么在几个呼吸之内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这只是短短片刻可既然张御所争取到的那肯定是要趁这个时候做些什么故他不能真被逼在了此处。 心意一催之间一道仙光飘渺的元神自身之内遁出然而对面却有一只灿烂华美的玄浑蝉飞了出来将他元神敌住。 此时此刻命印分身趁着他分化元神之际身上光华一闪一道幻明神斩直接斩入了他心神之中可是这个时候他身躯于刹那间变得如琉璃一般透明竟是将这神通给反照了回来! 这却是他利用了守持心神的法器和自身神通所做的反击事实上因为准备充分手段众多除了飞剑这等锐器挡不住绝大多数攻势他都能给反推了回去。 而将对面神通反制无疑营造出了一个难得空隙。他正准备出手抢回主动可这一刻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妥之感于是感应配合法器一扫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一道剑光似是在潜伏在了附近似是等着他出手。 他不禁暗哼了一声显然对面在出招之时就好神通失败的准备就如同高明棋手每一枚棋子都是相互之间有所掩护的啃掉一枚另一枚却能跟上杀来最后谁吃亏却不一定。 他明知前方有陷阱自然不会跳入进去当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既不能攻代守那就只能加固自身故是在遮挡剑光之余又是给自己添加上了数道屏护准备尽全力抵挡张御下来蓄势欲发的那一击! …… …… 紫枢 第九十五章 别义难求奉 张御从最初得来的感应上察知自己的攻势必须要形成战果并压倒敌人才能取的最终之胜。 若是无法做到或是攻势陷入停顿之中那么等到方道人道法立稳那么下来就是轮到他被压制了。并且以方道人道法来看很大可能一旦被压制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而此刻他见方道人在受压迫之下摆出防守之势也是不再犹疑气意霎时沟通那一片高渺所在云海之上有飘渺之声传来这一刻所有人都于心神之中听到了这一股玄妙音声。 而在他的背后则是六个道箓浮现出来随着一声震响上面先是有一个“封”字显现出来仅在一息之后又有一个“夺”浮现。 自他又是得了一个道印之后对大道感悟增多如今已是能够更快运使六正天言且便是当中有所中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一变化看似不多但运用到斗战之上时却是灵活太多只要一有空隙和时机他就能将天言之能完全展现而出到时候无论对方展现什么手段都是无用了。 方道人此刻神情一变那两字浮现之后仿佛轰雷落入心神之中令他深切感受到了一股严重威胁。 他斗战到现在其实仍是较为保守因为张御虽在场面上占据优势但是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真正道法为何这就如同一把利器悬在顶上始终不曾落下。 他承认张御攻势凌厉可至今所运使的大多数是寄虚修道人也能运用的手段。虽然一些厉害的修道人亦能与他们这些人周旋可在根本道法之前终究不具备决定性的力量。 故是到了眼下他反是感觉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认为张御终是把自身道法运使出来了。 虽然他吃不准这是什么可却能感觉到那一股气意居于无边高渺之所在。一旦被引发了出来必然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 他急速盘算了一下那六道符箓已是浮现二字明着告诉他就是道箓俱是浮现敕令之时就是道法发动之际故是绝不能给张御以从容发动的机会。 可是被飞剑逼压他也抽不出手来反击而他手段也多数是偏于守御要想在攻势中反过来压制住张御几乎是没可能做到的。 若是不能进那么只有退! 于是他整个人往后一退随着他往后退去整个人似乎融入了一团光芒之中似乎是从这一处空域之中消失了。 身为修道长远之人他眼光十分老道几乎是立刻分辨出来张御的这个道法需要对手与自身存在于同一域中那么自己只需要避入其余天地之中就可以避开道法摄夺。 而他的道法则无有此等顾忌因为无论他自身在哪里都不碍他道法的施展所以退避出去乃是一举两得。 此也是道法与道法之间的反制。修道人的根本道法需要变化那就会有长处和缺弊方道人的道法是让出了一定的主动权的而他在看来张御的道法就是需要不停的找寻机会虽然六正天言并不是张御的根本道法但这番判断倒是没有错的。 张御见他身影往后退消似是要从自身感应之中淡出他立时凝神倾听依靠闻印之能却又一次感应了其避去之所在。 他察觉到对方不断往虚宇深处退去若是不追了上去那么极有可能令其脱离何况此人身上还有法器配合难说此后没有遮蔽之法。 命印分身与他心意相通他意念转到此处根本无需他催促便即追寻了上去仍旧紧紧盯着不放而依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牵连他开口一喝随着宏声大音传出背后六个道箓之中又有一个“禁”字在上方浮现出来。 而这个时候方道人也是察觉到了道箓的变化不过他这是在预想之中趁着张御运转天言之时他以身上法器法符承受飞剑斩击并于同时拿一个法诀。 霎时间身上登时浮现一缕缕飘忽闪动的气光而他整个人的气息似是化入了脚下那座浮空飞屿之中。 这座浮屿乃是他的道场亦是一处内天地内中有着诸多空域就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形而准备的。 在漫长修道岁月中他各种情况都遇到过现在他准备退入了其中一处专以避劫化难的所在最长只需一二息后正身就能从张御感应之中脱离但在他某个玄异作用之下却又不碍他对外施展手段。 然而他想的是不错可是就在他即将成功之时张御眸光一闪一转“重天”玄异同时心意一催那一道蓄势已久的惊霄终是从暗中飞出猛然剑光斩在了他身外绽放的光芒之上! 此剑明明落在了虚处然而却是传出了一震天轰鸣这一剑却是生生将方道人从浮空飞屿之中给斩了出来! 方道人浑身一震身躯从虚无淡化之中又转回成了实质并还数枚断裂的法符从身上飘动出来每一枚皆是被斩成了两段而另一只袍袖亦是被撕开了一截。 可他虽显狼狈但他精神振奋因为他将那隐藏在暗处的飞剑给逼出来了使之来到了明处场中压力骤减三分他认为这是值得的虽然身上护持毁了大半可他不是没有其他手段了。 目光一撇见剑光再至他又是心意一引云海大气之中嗡然一声脚下那一座庞大的浮空飞屿旋即散发出无数牵引之力。 袭来飞剑受此牵引速度力量虽未有任何减弱但是方道人与剑光之间的空域却是倏然膨胀了一圈故也使得剑光因此缓了一瞬间。 飞剑能制压他就在于连绵不绝的攻势可现在出现了这等缓顿他却是可以趁隙做出更多文章了。他仍没有选择反击而是准备好了反照法器和神通这个时候命印分身若是攻来他立刻反照了回去。 然而这个时候他心中却是一悸抬头望去忽然见到一道炽热光芒映入眼帘之中其像是一轮烈阳将半边天宇都是照亮而后直接落在了浮空飞屿之上! 他不由大惊“空勿劫珠!?” 此物这是何处而来的? 身为天夏上修他自是认识这法器的也很清楚这东西发动之时需要蓄势可是方才他根本未曾见得张御御使此宝不然他一定会提前有所防备的。 张御这一次是没有将“空勿劫珠”带入场中但这一次可是在上层斗战浮空飞屿是方道人的主场可其似乎忘了他身为廷执更兼守正清穹上层更是他的主场。 在此斗战凭借着他与空勿劫珠的关系只是隔远就将心光渡入其中一直就在那里准备着等得就是这么一个可以发挥的机会。 浮空飞屿这么大一个目标劫珠自是不会落空的这一击正正轰在了上面强大的力量宣泄出来整个天屿随之崩裂因此物与方道人牵连紧密所以此物被破导致他也是一阵气机不稳。 张御令命印继续趁势压制而他则是叱喝连声“镇”“绝”二等字接连浮现在了背后道箓之上。 到此时刻六个道箓之中唯余一个“诛”便当圆满。 方道人已然感觉不对了那股强烈的威胁之感越来越重知是必须做出选择了。这一刻他接连运使了两个玄异。 于是身上先是浮现出了一个虚影第一个名唤“辞封”。只要是他道法施展之时任何他曾经抵挡过的攻势落来都会被玄异吸纳从而赢得一线之机。 而另一个玄异名唤“守笼”任何他未曾见过的神通道术若是攻来在数息之后才会到达身上。 这两个玄异乃是相互呼应由此两术守持他也是放开了手脚运使了一个“理天应奉”之术! 不但浮天飞屿是他的主场这片云海也是他的主场! 他的“权宫天命”道法不仅是针对张御同样也是针对所有云海之上的潜修同道只要是他曾经接触过的同道此刻愿意认同于他并且给予他回应令他可以提先将主位占据那么这一战也便赢了! 方才他已是看清楚了虽然玄廷隔绝了传讯但是并没有隔绝道法他认为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个十数个愿意认同回应自己那么片刻之间他就能将道法推高上去。 这一刻所有云海之上的潜修修道人都是感应到了他的道法相召可是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却都是犹豫了。 玄廷这一次派遣张御前来缉拿方道人可谓前所未有的严厉若是他们敢回应下来会不会被玄廷所针对? 得罪了方道人这位不见得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得罪了玄廷那玄廷总有手段收拾他们的这笔账谁都算得清楚。 而且方道人现在祭出此术那是在寻求他们的助力是不是代表他已然势颓了这个时候再跟着他那更不妥当了。 更有一些人则是想便是自己不出手想必也是会有别人出手的…… 于是令人尴尬且诧异的一幕出现了方道人本是满怀期切等待着诸人回应从而推动道法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他面上神情顿时僵住。 张御却是不去理会他他眸中神光绽放于口中道出了一个宏大道音而那最后一个道箓之上便是浮现出了一个“诛”字而在这一刻似是撬动了什么一股莫名之力也是从高渺所在沉落入了世间。 …… …… 紫枢 第九十六章 正心俱从序 方道人见到那六个道箓上面最后一个敕印完全就知道不妙了而后他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大的惊怖。 那是面对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的克压在此气机笼罩之下他根本无法动弹。 随后只觉自己一空无论是根本道法还有浑身法力都是在这一瞬间被挪移了去感觉自己仿佛又是回到了肉体凡胎之时一生修行似只是一场幻梦。 在这恍惚之间便见一道光芒落来但他根本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心志意识仿佛都被压抑到了最低限没有任何欲求存在了。 而等他意识归回之时发现自己被一条金链牢牢捆缚着法力神通都是无法运转不过他反而是一阵惊喜因为凭这等束缚他就可以判断出来那手段并不是真的将他一身力量给挪去了而只是暂时压制住了。 张御这回使用“六正天言”是收敛了力量的。他并不想诛杀方道人虽然此人对抗玄廷但还没有到罪无可恕必须除却的地步。 方道人此刻心气又是回来了他抬起头道:“不知张廷执是要想如何处置方某?” 张御道:“方上尊对抗玄廷不但不应征召反还抗拒廷执自然关押于镇狱之中听候玄廷正令处置。” 方道人冷笑一声道:“镇狱?那里有关我的地方么?” “自然是有的。” 随着这一语声落下武廷执也是出现在了天穹之上他沉声道:“以往是没有可以后就有了。可以为方道友单独列一处镇压之地直到方上尊认清罪责为止。” 方道人冷笑一声嘴硬道:“张廷执武廷执你们以为抓了我这件事就完了么?没那么容易。” 张御道:“方上尊不用多说了你方才那一招神通求得众人应和结果可是有人来帮你么?他们不会有那个机会也没有那个胆气。” 方道人哼了一声道:“不错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今天抛却了我你们可要想想来日了这些人未必不会另有选择。” 张御道:“方上尊如今只是一个阶下囚这些就不劳尊驾挂心了。” 方道人接连两句话都被堵回来并且正戳中他的痛处心中只觉一阵憋闷一时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武廷执则道:“张廷执武某先将此人带回去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劳烦武廷执了。” 武廷执伸手一拿拾得金链挥开一座光气之门在链条碰撞声中就一路带着方道人离去了。 在离开之后张御目光一落看向下方云海之中那里一个个潜修修道人的气机都是落在那里但没有一个出来。他一抬袖将玄廷诏旨拿了出来心光一运瞬息间照入到每一人的气机所在。 他道:“诸位道友元夏两三载内必将攻打我天夏玄廷将利弊都是展现给各位了还如何选择诸位同道自己忖思吧。” 玄廷现在展示了强硬态度同时也给了他们台阶愿不愿意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他倒是秉持乐观态度。实际上方才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助方道人这些人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想想也是正常那些真正愿意出力的认得清楚形势的早就应玄廷之邀出来做事了而现在那些观望的其实都没有什么坚定立场。 说完这番话后他正准备离开忽然一道金光飞来却是那空勿劫珠围绕着他转起了圈子仿佛颇为欢悦。 他能感觉到这股欢悦不只是这宝器因为自身被唤了出来而更是因为帮助他战胜了对手。 他心里也是略觉感慨自他成为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倒是很少再运使这宝珠了因为涉及到上层斗战要么是间不容发要么是抓拿大势没有空勿劫珠运使的余地。与其用此宝器那还不如积蓄剑力让惊霄剑埋伏一旁。 而如今玄廷之中也就少数人能以雄厚心光发挥出这法器的优势了然而这些人中与此宝投契也唯有他了。 他思索了一下此器长处弱点都很明显但若是能挪去积蓄长久的缺弊倒是能够参与到上层斗战之中要做到这一点恐怕玄廷之中只有首执了。 于是他一拂袖将空勿劫珠收入了袖中并道:“我带你去见陈首执或许能解化你之瑕疵。” 说着他一转身随着一道金光落下迟滞了些许之后再是升腾而去。 待他再出现时已是落在了清穹之舟深处。他迈上阶台走入那一方空域之中见长台之上陈首执正立在那里等着他。 张御上来一礼随后道:“首执虽然诸位潜修同道暂还无有回应但这件事当无太大阻碍了。” 陈首执沉声道:“方上尊若能将一身本事用在合适之地那我天夏本是可以多得一位助力的现在只能等他自我悔过了。” 张御点点头但是他却不看好方道人因为这位的道念早已形成许久了不是这么容易能扭转回来的就算认错认罚恐怕也是一时权宜不会真心如此想。 更不用说那些潜修修道人恐怕此刻更不希望他出来这样将来也不用面对其人了。 陈首执道:“此行有劳张廷执了。” 张御道:“御这里有一事不知首执可能帮忙?” 陈首执道:“张廷执有什么话尽可以说。” 张御伸手入袖将那空勿劫珠取了出来托在掌心之上道:“此器与我颇是投缘以往也曾相助我甚多方才亦有建功之举只是其中有些许缺弊不知首执能否能革除瑕疵?” 陈首执道:“原来是这枚宝珠。” 他凝望片刻便伸手摘了过来拿在那里轻轻抚动几下才道:“因为此器本身在某一端已到是到了极致所以甚难改换要是放在一年之前倒的确不太好做但是如今正好元夏送来了不少宝材这本来也是张廷执是带回来的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张御抬袖一礼道:“那此事就拜托首执了。” 陈首执颔首道:“交给我吧。” 张御与陈首执别过从这一方空域退出心意一转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坐定塌台之上回思一战。 此战他并没有唤出白朢、青朔二人也没有用那元都符诏完全是依靠他自身的道法手段和法器的配合攻敌不然还能再轻松一些。 这倒不是他有意留手而纯粹是为了用此人尝试一下改进后的“六正天言”。 要知道元夏的上层修道人远多于天夏其若大举来攻那可不见的还有单对单斗法的机会而可能一人同时应付多个同辈。 在他考虑之中是那时候需放命印分身和白朢、青朔二人出去抵挡对手自己尽可能在短时间内营造出一对一的局面再利用六正天言快速解决对手。 不过单纯从这场斗战来看在他们这个层次中无疑根本道法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若是两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斗战通常一切手段都是为根本道法而努力也就是他拥有六正天言才能克压对手。 但这不是说其余神通道术并不是不重要了哪怕是攻守兼备的根本道法一样也要用其他手段相辅助。这里十分考验一个修道人的底蕴。但凡有一个短板都可能被敌人所利用那么再好本事也施展不出来。 而法器无疑也是极重要合适的法器用在合适的时机绝然是一大利器。在这一处上元夏的阵器同样占据上风。 此类物事就是诸多有利法器与阵法的结合体光是能提升成倍或是数倍以上的法力就很是厉害了一般修道人只能避其锋芒先天上就少了一种战术选择要是判断失错轻一点那可能上来便就要吃亏乃至败阵严重一点可能就丢却性命。 他考虑下来现在天夏法器达不到阵器的程度那么就要在别的地方有所胜出用法器配合更多的法符去对抗用外物消耗去换取一时优势。 当然这局面是对上真正的元夏修道人时首先面对的一定是外世修道人当还不至于这么艰难。 他一边思量道法一边总结得失很快两天过去不过这时他收到了消息那些潜修修道人三三两两离了闭关之所在来至玄廷之上表示愿意接受玄廷的约束。 他点了点头这件事算是有了一个妥善结果。伸手一拿一束卷册落入了手中他提笔起来将方道人此战所用神通道法还有法器等诸多手段都是录写了上去以备其余守正查阅。 写罢之后他将此卷送回阁中再抬目看向虚空之外。 此前他曾遣金郅行去往元夏为驻使元夏那边也是送递传书了回去这两天想必是能有结果了。 墩台驻地之内那名元夏驻使找到了等在这里的金郅行执礼道:“金真人你的驻使报书已有回复元上殿同意你去往元夏为驻使接你的人已到你准备一下方便的话这几日就可动身了。” 金郅行道:“该准备的早就准备了金某身负要职不敢耽搁这就跟随贵方接引前往元夏。” …… …… 紫枢 第九十七章 知传上机变 元夏驻使见金郅行急着欲行也没有坚持请来了那位接引之人。 这回为了方便他不准备乘坐自己的飞舟而是打算借助元夏飞舟前往。这位驻使一直将他送到了舟上这才离去。 金郅行倒是觉得这个驻使倒也认真负责只是这位的名字他至今都不知晓不过想了想也无需去知晓这些了上一任驻使很快就不见影踪了也不知道这位是否能长久一些。 他回头一望见虚壁之上裂开一个缺口元夏飞舟正急速往那里飞去心中不由定了定神。 除了廷执之外如今也就是他稍微知悉了一点张御定约的内容了这也是由于他需前往元夏为使的缘故在必要时刻要给出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一回为了确保安稳他这一次仍然是外身到此。而张御则是赐了两枚章印给他使得他在元夏的外身能够与在天夏的正身相勾连。 不多时飞舟穿渡过那一个虚空缺口在这一瞬间他只觉神思一阵飘忽不知过去多少时候他方才神思归位。 那接引使者道:“金真人我等已到了元夏境内。” 金郅行看了看外面此刻再观发现已然到了一片陌生空域之内感叹道:“原来这里就是元夏了。” 一到此间他心中就感觉一阵不舒服。他原来是幽城之人自由自在无人管束后来入了天夏也只需遵守天夏规序便好可哪像这里一般似连日月星辰沙石草木都被套在一种规矩之内所有变数俱皆扼杀看着令人着实生厌。 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下来口中却道:“好地方好地方金某来到此间就如同回到自己的洞府中一般说来元夏当年化演万世都是依据自身而出金某到此也算是那飞鸟归林如鱼得水了也。” 那接引使者诧异的看了看他虽然元夏过去不乏外世修道人的投靠但修道人大多数都比较含蓄哪里像金郅行这般上来就一通吹捧的?这等风格他感觉有些不太适应但口中也只能附和“那是那是金真人觉得好便好。” 金郅行道:“不是我觉得是就是如此啊想来使者也是这般想的吧?” 那接引使者只得附和道:“嗯对是啊是啊。”这时他看了看外面伸手一指道:“金真人过真人来了这位想必张正使与金真人是说过的。” 金郅行精神一振道:“说过说过。”他眼待期切的看去便见到一驾飞舟驶来并停在了面前随后过修士从乘光而来落到了主舱之内他也是满面笑容迎了上去并执有一礼“过真人在下金郅行有礼了。” 过修士微笑着回了一礼并惊讶道:“金真人这礼节行的可真是端正无可挑剔啊。” 金郅行呵呵一笑道:“这便是我辈修道人将来欲行之礼又怎能不学好啊?” 过修士嗯了一声道:“可是有很多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啊。要是人人都像金真人这般我元夏早就摘取终道了。” 金郅行道:“毕竟是终道么终要经历千难万险的诸般磨砺的便是人不来阻天亦要来阻若只是人阻那是好事啊试问还有谁能对抗元夏呢?” 过修士又是一笑他对金郅行很满意虽然这位明里暗里都在吹捧元夏看去有些谄媚可是这态度却是鲜明表露出来了他可以看不起此人但却不会不重视。除此外这位还是张御的亲信现在他们还有求于张御呢总要给些脸面的。 他语声和蔼道:“金真人下来有什么不明之事可以来问敝人。” 金郅行道:“倒是有一事既然贵方在天夏那处也是修筑了一个驻地如今到了这里我也当修筑一个驻地才是金某这也是奉命而行还望过真人多多通融才是。” 过修士点点头道:“这事我等已是听说了金真人可是这里需要我们帮衬么?” 金郅行露出惊喜之色道:“说来全是用在墩台之上若得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也。” 过修士讶异看他一眼使者墩台可是牵连传讯的重要地界这可算得上是元夏私地了没想到这位真的愿意让元夏来插手不怕天夏那边问罪么?不过想想这位可能是得了关照的有人帮助遮掩。 既是这样他也不会客气。 他笑道:“既然金真人恳切相请那我们一定是要帮忙的我回头和兰司议说一声此事就交给我等好了。” 金郅行再执一礼道:“那一切便拜托了。” 他与天夏之间的交流根本就是用训天道章传讯的所以是不是元夏修筑的墩台无所谓反而可以让元夏更为相信他。 并且元夏修筑的话无论宝材人手当然都是元夏所予免得天夏付出了将来就算又被炸了天夏也没有损失那又何乐而不为? 过修士金郅行一番谈论下来后大体上对他是满意的与后者告别后便即回去了兰司议处后者见了他道:“可是问过了么?” 过修士回道:“是和前面的报讯一般这位就是张正使的亲信这回到此既是给天夏那边做个样子也是方便两边传讯那就不必再通过那边墩台那边了如此也不至于走漏消息。” 兰司议道:“看来是上次墩台爆裂之事让张正使过于担忧了啊不过这方法是好由他的人直接传递消息总好过当中再转一遍但是要把那里看护好了别让下殿又是将此地给拆了。” 过修士道:“司议放心在我们自家域内护持就容易许多了不似天夏那边我们有些时候难免看顾不到。” 兰司议道:“只要不给下殿借口便好了。”说着他有些不放心道:“让那位金真人也看清楚一些不要把下殿之人错认成我们之人。” 过修士一想这的确是个问题道:“是属下会提醒他的。” 两人这里正说话之时忽然有一道金符飘来兰司议接了过来面上笑容敛去他想了想道:“那边你多多看顾不要出问题我先离开片刻。” 过修士躬身一礼。 兰司议则离开了道居匆匆赶到了正殿那一片光幕之下见万道人一个人站在青玉莲花座上左右看了看道:“万司议?” 万道人看了看他道:“方才几位大司议来过了。” 兰司议一怔几位大司议都是露面了这倒是很少见想来是有要紧事机了他心里转着念头口中问道:“不知是为何事?” 万道人道:“几位大司议言称诸位祖师那里有所感应可能是来自天夏那边上境大能的变动要我们下来有所留意。” 兰司议一惊道:“莫非天夏大能出手了?” 万道人沉吟一下道:“应是天夏上境大能之间的争端以往我们攻伐的外世之中也不是没有这等事无非是彼此想法不同。若仅只是上境大能之间的争夺其实并不妨碍我们该小心的仍旧小心你去问一问张正使看他是否知晓一些什么。” 兰司议想了想道:“张正使派来的亲信驻使金真人已是到了正好让他传讯免得我们通传隔了一层他也不好做。” 万道人道:“这么快已是到了么?好那就让他传信。” 兰司议一礼之后从正殿退出回来又寻了过修士去传话。没有多久金执行也便从后者这处知道了消息。 他倒是没想到墩台没有建成就要他先是传讯了他满口答应下来装模作样令身边人带着一封书信送传回去。而同时却是通过张御所传的章印将此消息传去了正身所在。 同一时刻张御正定坐在清玄道宫之中琢磨道法这时他心中忽生感应意念一顾见是金郅行寻来便将其传意接来道:“金执事可是顺利到得元夏了么?” 金郅行回道:“有劳廷执过问属下已是身在元夏了只是放到这里不久元夏这边就有一个消息托我问询。”他将过修士所说言语复述了一遍又言:“我另外书写了一封也是往天夏送来了。” 张御听到是涉及上境大能若有所思而正在此时殿中光芒一闪他看过去见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阶下对他一个稽首道:“廷执首执有请。” 他心下微动道:“金执事你做得不错且先与元夏之人虚以为蛇有什么事及时报我。” 金郅行应声称是。 张御收了训天道章从座上起身动念之间再次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过去一层屏障来到阶台之上对着陈首执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首执还了一礼道:“且等一等武廷执待他来后一并言。” 张御点了点头。 两人等有片刻之后光影一闪武廷执也是自外走了进来并与两人见礼。 礼毕之后陈首执沉声道:“唤两位来是因为方才六位执摄告知我寰阳派三位祖师往后不会再干涉我等任何事机了。” …… …… 紫枢 第九十八章 推世演天域 张御稍觉意外之前陈首执就告诉过他几位执摄将有动作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他心转了下念暗自思量这么说来几位执摄是将这三位寰阳派的祖师处置了?还是用了其他方法? 只是具体怎么样不到那个境界也难以知晓但终归是不能干涉后续之事了这终究是好一个好事天夏下来行事无疑少了很多顾虑和掣肘。 而且这件事一成多半是有其余几派的大能参与的如此这些大能也等于是表明了自身的态度了。 虽然从总体上看对比元夏那边他们这里又少了三位上层大能但没了内患却更能凝聚人心和力量。 陈首执道:“今次唤两位前来不止是为告知此事六位执摄除了言说此事更我是告知我辈过后当是排布有一个对抗元夏之法。” 武廷执抬目看来道:“首执诸位执摄准备干涉世间之事么?” 陈首执道:“并非这么简单。”他看向张御与武廷执二人沉声道:“元夏当初演化万世是为了断绝诸般缺弊但是只要我天夏还在那么变机就仍在而元夏虽斩变数那么我天夏自可以以自身为根本增添变数。” 张御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只听陈首执继续说道:“大体而言就是以下层为世胎助其造化变演。此世乃是以我天夏为根本元夏若是放任不理待其演化完全则又是一处天夏所以其必设法斩却此世那么我与之争逐则是落于此间不至于先牵扯到我天夏本土。” 张御明白了这其实就是一个缓冲地带元夏若是不去克制那么变数会越来越多说不定会成为另一个天夏最次也能拖延更多时日。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转念元夏演化万世不知是多少上境大能参与的但应该大多数都有参与而如今天夏演变下层之世原来天夏的几位执摄或许还完不成但若有更多上境大能或许就能做到了。 这其实与除却寰阳派那几位应该是一件事很可能余下所有大能都是参与进去了。 他暗暗点头元夏若是攻不下此处谁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会有上境修道人出现?而因为元夏斩却一切变数所以与此世天然是敌人而天夏则是其天然盟友。 上层大能一出手果然不一样几位执摄利用本就存在的物事顺水推舟既不能过度干涉世间又起到了莫大作用。 并且天夏对比其他外世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背靠大混沌无法被算定这样就使得他们能够创造更多机会。 其实大混沌的影响远不止此别得不说有一个有意思的事通过这么长时间了解他可以确定元夏修士是没有玄异的。 而天夏修道人以往虽然得有玄异但是数目稀少可是到了此世玄异却更为容易出现了这或许就是挨近大混沌的缘故。 武廷执这时道:“首执此事不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陈首执沉声道:“我等要做的就是在于遮掩我们这里虽有大混沌遮蔽元夏无法从从天机中判别和证实但是内部若是不够谨慎仍旧有可能显露蛛丝马迹特别是在有元夏驻地的情形之下更当小心故我等下来需得严峻规序不令出得差错。” 张御道:“此事若无上境之能插手御可以确保无有妨碍绝然不会有所泄露。” 当日云海潜修的所有修士的气息他都是记住了通过闻印他可以精确知晓每个人的作为一般他是不会看得不过但凡有所越线那么他就会生出感应至于那些寻常修士还接触不到这个层次。 武廷执问道:“首执不知此事需要多久?” 陈首执道:“庄执摄告知大约是在半月之后这主要是给我等准备以时日实则几位执摄之能要做此事也不过片刻之间。” 他沉声道:“因此之故我们可以抢在元夏之前进入此世传授我天夏之道法灌输我天夏之理念但是一旦有人攀渡上境那么就有可能被元夏所察觉所以我等要利用好这段时日。” 张御和武廷执都是点头这就好比落在海底的山陆就算有变化海面之上都无法看见那么就可一直隐藏于波涛之下但一旦到了浮现到了水面之上哪怕只是一点都会为人所留意。 所以必须在此之前先用天夏之法。天夏之法度未必是最好的但却是如今唯一能聚合力量对抗元夏的。 武廷执想了想道:“此世或当推动玄法方可能在短时之间内使得更多修道人脱颖而出。” 张御思考了一下他道:“御以为真法亦不能抛却。” 一处世域之中有亿万生灵此中难免有一些人更适合修行真法这些人或许短时间内难以成就但考虑到与元夏之战当不是短短几十年内可以解决的有个一两百载某些资质出众的修道人也是一样能够因此而入道甚或超拔于同辈之上。 这样的人修习玄法反而是限制住了他们因为玄法现在还不完全而真法却是早就有了通天大道了至少一直到求全道法都是没有层境上的阻碍的。 三人再是商量了一会儿将大致方向定下后陈首执便传令明周道人召聚众廷执入议殿之中商议。在众廷执俱是到来之后他也是一并告知了此事。 这一回诸人经过商量却是增添了一些细节随后各自回去准备。 张御待此议结束便是回了清玄道宫之中坐定下来等候变机出现。 在坐观十日之后他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物事在进行着变化双眸之中现出神光透过无数层界一下望向虚空深处于是他便见到一方尘世从虚空深处升腾出来开始了阴阳之变并演化出了诸多天地之机。 他忖道:“原来如此。” 尽管诸位执摄说是托以下层但只是寻来了一个天地之种想必这是因为一张白纸好作画的缘故。恐也唯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令此世与天夏接近。 而元夏这一边这将近半月下来金郅行那边趁着墩台还在筑造他开始走访各个世道这等做法元上殿虽然不喜但也不好明着阻止只是派遣过修士过来提醒他一声这般到处游走下殿可能会对对他不利。 金郅行则是无所谓道:“金某不过一个外身罢了再加上位卑职小便是杀了也妨碍不到大局也。” 过修士闻此也是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金郅行因为不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够不上资格与那些世道之中的宗老族老攀谈所以专门结交那些外世修道人并趁着便利暗暗观察此辈深心之中的想法想看哪一个是可以收拢的。 他虽然没有常旸那等挑唆和拉拢人的本事可是目光十分毒辣只要是他看准的人那十有八九就错不了。 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他接连走访了两个世道拟定了一份名册。按照他的看法大约只需一年多他大致就可以拜访完所有世道了对其麾下的外世修道人有个粗浅分辨了。 这一日他从东始世道出来往北未世道而来。北未世道十分重要他这次到得元夏重点就是落在此处。 易午闻听天夏驻使到来心中已是有数。但他知道北未世道之中耳目众多所以自己并没有出面而是让一个族人代替自己招呼。 待等了几日后他变化了一分身暗中去见金郅行拿出了焦尧临行之前留下一枚信物。 金郅行也是拿出了信物双方对照了一下各自放心下来他露出笑容道:“易真人张正使让我告知尊驾那事机进展顺利此去多数真龙族类已然得以开了智窍。” 易午惊喜道:“此事当真么?” 金郅行自袖中取出一封符书道:“易真人请观。” 易午连忙接了过来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是什么了微微睁大双目道:“这是以气血书就的文书莫非是……” 金郅行笑道:“而且是贵方族人所书临行之前每一个开得智窍之人都是在上面留书这些同道都是易真人族人真伪想必一辨即知。” 易午略显激动道:“我要去拿给宗主看看我族类终是可得延续了!”他看了看金执行恳切言道:“天夏的诚意我北未世道是见到了但是有些事唯有族长才能作主还望金驻使能够理解。” 金郅行敞亮道:“金某自是明白的。” 易午对他郑重一礼道:“还请金道友现在这里等候宗主会如何做易某此刻无法言但既然天夏以善意待我我等也必会给天夏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的。” 金郅行笑呵呵道:“无碍我天夏虽然并不是不求回报但既然帮助了贵方延续那自然也不希望贵方因此受难只要在贵方能力所及之内助一助天夏便也不负我们一番交情了。” 他心中琢磨着反正开智窍的技艺在天夏手中族类想要延续总归要依靠天夏的此刻多说些好话也没什么。 易午听了更是感动道:“还请金使者稍待易某去去就回。” …… …… 紫枢 第九十九章 持法需正诚 易钧子看着手书尽管上面的字迹在他眼里很是稚嫩但却透着一股生机和活力。能开智窍就意味着能修行从此脱离了兽类成为有智之类。 他看罢之后抬头道:“这次所欠人情不小。” 易午应和一声他将金郅行方才所言复述了一边道:“宗主天夏如此善待我族人却又不求什么我们该当帮助天夏才是。” 易钧子摇了摇头天夏越是所求不多这承负就越是难还不过至少这态度不让人反感他沉吟片刻道:“你回去告诉那位金驻使我需把更多族人送到天夏就请他勉为其难再帮一个忙。” 易午有些诧异不予回报反而提要求么?他想起自己方才的许诺为难道:“宗主这……” 易钧子道:“你照做便是了。” 易午只得应下。 他从这里退出转了回来又是见到了金郅行转陈了易钧子所言之语只是他说着话却还有惭然。 金郅行倒是神情如常心中却是暗喜在他看来这是好事啊北未世道越多后辈送到天夏那与天夏纠葛就越深族群未来无疑就在天夏了而且开智之后所接受的无疑也将是天夏的理念。 不过他能看出易钧子这里面也有自己的算计不过这也很正常身兼一族之主总要为己方谋利益的。 他想了想道:“贵方族类金某倒可以试着带着走但是这个办法么……为了遮掩要委屈贵方了。” 易午一听就知道他说得何事最光明正大的途径就只有那族人当作畜力来用了。他叹了口气道:“我等长久受元夏压迫这点委屈又算得什么呢?况且道友又不是为了侮辱我等而是为了帮助我等感谢亦是不及不会有半分怨怼的。” 金郅行道:“那就好明面上我天夏不能白取会给一些好处的到时候麻烦宣扬出去。” 易午默默点头。其实这个头一开唯有再送一些族人去往元上殿才能摆平此事这些族人难免不得解脱只是这却是必须做出的牺牲。 议定下来金郅行又是停留了几日这才从北未世道出来回到了新造好的驻使墩台之中似是为了显示自身的物力充沛元夏所造的这个墩台比在天夏的那个豪奢的多也壮丽的多。 而且还给他配了上万仆从里面不少是低辈修道人说是直接赠予他了。这倒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将这些人的命契都给了他。 金郅行看着摆在案上的命契也是感慨万千换在天夏是绝然不可能将人做牲口一般赠来送去的。 他才是回来没有多久过修士就寻了过来道:“不知前回拜访金真人之事可曾告知张正使了么?” 金郅行道:“早已是说了。只是张正使似有什么顾虑至今还未得回音。” 过修士哦了一声他想了想自觉有些明白了这恐怕涉及到上境大能之事所以不敢多言吧? 他笑了笑道:“过某知晓了金真人你方才回来想必有许多地方不甚熟悉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与你叙谈。” 金郅行将他送走后便封了关门言称闭关实则却是与正身勾连传递近来收获。 清玄道宫张御站在宫外大台上这几天来他一直看着那方的天地的演化见是虚空开辟阴阳两气冲突从狂躁到温顺进而多出了无数星辰日月。 想必再有几日便会有生灵开始出现了。 这里演变在大能之力推动之下相对于天夏是非常快的因为这并不涉及到上层境界所以暂时不至于会被元夏所察觉。 于是他也不再多看转回了道宫之中在榻台上坐定伸手一捉那一根青玉之枝出现在了手中为了增添斗战之力他决定先将这株益木所化之枝利用起来。 他准备用清穹之气加以重新洗刷祭炼一遍纵然没有上乘技艺可是能驾驭清穹之气祭炼的法器玄廷之上也就是寥寥几人罢了。 调息片刻后他把手一松任由这枝节飘了出去悬浮在身前一丈之地。同时心念一转身外有一道青气、一道白气飘飞出来化作青朔、白朢二人落在了他左右下首。他道:“今需两位与我一同祭炼此器。” 白朢、青朔二人都是打一个稽首道:“自当出力。” 两人各是伸手一指将法力灌注到了青玉长枝之上而他亦是把手一抬源源不断引动清穹之气落下冲刷在青玉之枝上。 随着清穹之气不断在上流淌这根长枝似是杂质都是洗刷了去变得通透起来好似一根琉璃长枝。 此回并不是为了在此物之上添加更多妙用而单纯只是能够让他的力量得以发挥所以完成起来并不困难大约有半月下来枝节之上便焕发出阵阵宝光轻抬手腕便有阵阵仙雾散开氤氲满殿。 他伸手出去将此枝重新拿在了手中端详片刻之后轻轻一挥却是没有任何回声仿佛一根轻巧柳枝然而上面光芒有意无意擦过了殿内一尊金鼎此物霎时化成了一地金屑。 他手腕再是一抖枝节上那气光扩散出去传出隆隆响声好似万千雷霆轰鸣; 随后他又是将之一甩枝节陡然变得柔韧无比倏地延伸出去但那宝光之上传来了一股沉滞压力殿内外所有人都觉身躯莫名一沉不过他稍放即收是以这感觉又很快消去了。 他不觉点头这只是力量运使的不同方法所致此枝如今已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传递他的力量虽然妙用不多但对他来说也是足够了而且也更为合适。 此刻他对白朢、青朔二人一点头两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重化一青、一白两道烟气又是回到了他的身躯之中。 他将长枝一抚此物亦是化作点点光芒化入了他身外星光玉雾之中而他则是站了起来再是来至宫外大台上望向那方世域。 过去这几日这里已是变了个模样其中一个巨大地星之上演化出了无数妖、灵之种并且可能是因为挨近了大混沌种类繁多无比。 这些都是在一夕之内变化而出的不过诸位大能利用的是原本就有的种子而后加快演化只要不触及上层境界那就没什么问题。 倒是化演到这一地步此方天地已是可以容纳外来映照了于是心念一转便有一具化影分身照入了这方世域之内。 做完此事后他正要回转宫中心中忽生感应往墩台方向看了一眼一道化影就出现了一方平台之上。 胥图正在等候着见他出现执有一礼道:“张上真有礼。”又抬头道:“真人有传讯至。” 张御意念一动一枚金印从袖中飘了出来胥图赶忙也是拿出金印往上一托两物立时碰撞出一团光亮出来。 等有片刻盛筝身影在光中凝聚出来他先与张御一礼才道:“见一面不易盛某便长话短说了近来会有一个人到天夏那处这个人希望张上真能帮忙处理掉。” 张御道:“这位是什么人?要盛上真你亲自关照?” 盛筝道:“说来这是一位疑似应机之人。”说着他解释了下应机之人为何意大致就是能助元夏兴起的英才。 他又道:“不过上殿其实是不相信这种话的他们认为元夏变数控制的好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出现?可是他们一方面口中说不信可事实上却又暗戳戳的在挑拣这些人。” 张御道:“既然是上殿挑拣的应该都是世道中人吧?” 盛筝摇头道:“恰恰相反多数疑似应机之人都是我下殿之人有几位就是从下面弟子中拔擢出来的。我说得这人上殿发现了其人不俗故是将之招揽了过去。” 张御道:“看来是你们下殿没有守住人。” 盛筝哼了一声道:“人心难算人往高处走虽也是理所应当但是还未成气候就急着往上寻攀这人将来一旦得势那还了得早些走了也是好事。” 张御问道:“既然这人这般重要那为什么上殿要送到天夏这里来不应该保护起来么?” 盛筝冷笑一声道:“这里便涉及到了一桩有趣之事了你们天夏或许很难理解但是在我们元夏却是常理。似他这等从凡尘中被提拔起来的弟子脱离了下殿没有了庇托真以为尊卑就不存在了么?真以为什么人都会惯着他么?等什么时候功行修炼到了上层境界再来谈这些吧。” 张御在元夏待过一年这时一转念头心中顿时了解。 这位虽然急着脱离了下殿可因为身份卑微所以又为上殿诸修所不容不可能容许其待在那里修行。算来算去反而是天夏这里最为合适。这看去似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细去想却又十分符合元夏之现状。 盛筝道:“此事无需贵方动手我等来动手便好但却需张上真你提供一个方便。” 张御知他所谓的方便其实就是事发之际不作理会也不去接纳其人逃遁他点首道:“可以此事我答应尊驾。” …… …… 紫枢 第一百章 应机顺天意 在与盛筝说定之后张御分身也是化了去意识重新归回了端坐于清穹道宫内的正身之上。 只是他想了下却感觉方才盛筝没有说实话。 这件事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连盛筝都要设法遮掩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留意的。 考虑下来后他传讯给了停留在墩台的玄修叫他们留神近来两界出入之人。他倒是要想看看那所谓应机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两界关门之外一驾元夏飞舟飞来落在了位于天夏这边的墩台之上。 这些时日以来陆续有飞舟往来天夏的外宿镇守都是冷眼旁观。现在就算不许元夏之人过来他们也无力阻挡只能等着玄廷上面拿出相应的对策了。 元夏飞舟主舱之内坐着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修士此人名唤曾驽正是盛筝口中所言应机之人。 他此刻从座上起身拿过一枚晶玉往下一掷此物碎裂之后晶屑散开自里面出现了一个虚影。他道:“我已经到天夏了下来又需做什么总该说清楚了吧?” 那虚影道:“不要那么不情愿上殿让你到天夏来也未必不是好事这同时也是一个尝试。” 曾驽言道:“这是什么意思?” 虚影道:“你知道何为应机之人么?” 曽驽略显不耐道:“不就是有气运扶托天赋异禀易于修行么?这话你们对我说了多少遍了。” 他修行至今不到五十载便就成为了玄尊。要知道他所修的功法与别人没有什么区别可他就是能人所不能。 在过去元神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也没有任何外药的辅助修成元神仿佛是水到渠成一般甚至心性这一关对他来说似乎是不存在的。 现在更是快要修行的寄虚之境这只能用异数来形容了。 那虚影言道:“到底什么是应机之人很多人说不明白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可是根据我们的推算应机之人乃是天道与我元夏之道碰撞出来后的一线天机天道是在自救也。” “天道自救?” 曾驽却是不信道:“天道何等奇伟岂言自救?” 那虚影也未与他强辩道:“那我们各自留存意见便好等以后自得验证但是天道若不容许你们修行又怎么可能远胜常人又怎么可能毫无心性之求这是天道给你们开了一个缺口可换个方向过这或许也是我元夏之道撕开的缺口。” 曾驽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禁有些震动。一直以来别人都是告诉他是气运所钟之人但还从来无人对他说过这等事 那虚影道:“但是我告诉你你想凭借天道之所钟成就上境仅仅如此却还不够的你知道自诸位大能演化天地以来有多少人得攀上层么?” 曾驽着紧问道:“多少人?” 那虚影道:“具体无人知晓但是可以告诉你早前成就还有几分希望但是后来成就之人越来晚间隔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因为能去到上面的人是有数的自我成道以来已经不曾听到有人成就可所以在元夏可以看作这条路几乎没可能了但是在天夏却是有可能的。” 曾驽想了想领会了他的意思道:“天夏还能得以成就的途径?”他露出疑惑之色“可为什么前人不去其他外世试着成就?” 那虚影沉声道:“那是因为天夏是独特的也是唯一个剩下的外世其代表了最大的变数。” 曾驽不由心动了起来但他又嗤了一声道:“哪有这么容易我如今连寄虚尚差一线哪里能够奢望去到上境?” 那虚影看出他口不应心他道:“这正是因为你还未曾寄虚所以希望才是更大这里面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好了你该下舟了我们安排来接你的人已经到了你跟着他走就是了你在天夏最好听他的安排这样才能遮护你的安全。” 曾驽看了看他就甩袖往舟下去了。 那个虚影背后有声传来道:“这个人未经心性磨练实力与心境不符想法尤其跳脱他若是真是成上等境界可不见得会对我们这些帮他们的人友善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们攀附他。” 虚影却淡淡道:“放心的就算他真的能成功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走到那一步的。” 那声音又道:“你有安排就好了只是上殿那些老古板不容他他自身又是下殿叛逆下殿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至少在他证实能寻路之前他还有用。” 虚影道:“那看他能挺多久了若是他真是应机之人那么或能逢凶化吉。” 那声音想了想惊异道:“照你这么一说其被往天夏这边赶来那反而是气运使然了?” “气运么?”虚影玩味道:“机缘之事往往伴随劫数若能过去那自是气运通天若是过不去那么他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此言有理那且看他能否过去了。”说完之后随着光芒敛去舱室之内又恢复了平静。 曾驽在一名王姓修士的安排之下躲入了一间偏僻宫台之内整日不与任何一人相见。他在此修行下来却是惊喜发现自己这番修行进展颇快距离触摸寄虚之果也是越来越近了。 若是在元夏似乎上进之路都被框死了只能在一些狭窄的道路中行走千方百计挤入进去然而在这里好似天地开阔处处门户皆可过不是在元夏修行过的人是不会有这等感受的。 “果然来对了。照这般修行下去再过一段时日不定就能寄托神气了只是……” 在修道路上他的确是天资洋溢几乎是本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于是他又抛下一枚晶玉又唤了那虚影出来。 那虚影道:“何事寻我?” 曾驽道:“我感觉自身修行已是快要触摸到寄虚但是总感觉前面虽有门可是自身却与之有些隔阂这否是道机不同的缘故?又该如何解决?” 那虚影沉吟片刻道:“可能是缺少外物的缘故。” “天材地宝?”曾驽有些诧异随后两袖抖了抖自傲言道:“我修行从来无需此物。” 那虚影道:“并非是如此简单因为你是元夏修道人对于天夏而言是一个外来之人与此间不能完全相契因此导致如此。” 曾驽质疑道:“天夏难道不是以元夏为根本演化出来的么?” 虚影道:“同中有不同再则我们许久不曾窥看到天夏的天机了天夏能成为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域可能有什么玄妙隐藏着。这些你且不管也不是你现在能弄明白的你只需知道你需要一件天夏蕴生出来的宝物将之接化入到神气之中才能渡你去到寄虚。” 曾驽皱眉道:“可我到何处去弄?天夏岂会听我的?我也不可能走元上殿途径。” 虚影道:“这里我来想办法吧正好近来有一个天夏驻使在我可通过他来找到这类东西。” 仅在两日之后张御这边就得了金郅行的告知说是有人向天夏这边讨要一件灵精之物只需交给留在墩台之上的某一人便可过后自有回报。 这事没有来路拜托之人也不知身份显得没头没尾。 可他想了下灵精之物显然是用来修行的可特意往天夏来求那一定是试图在天夏修行。联系到盛筝和他说得那件事不禁让人心生联想。 假若真是这样那么这所谓应机之人不像别人认为的那样到处遭人嫌弃恐怕还是有一些人在背后暗暗扶持的。 这件事表面看去是一桩小事所以他没有理由不帮再说从他这里送出去的灵精之物他也能凭此观见那接手之人。 思定之后他便通过训天道章安排下了此事。 大约十多天后墩台之上也是这里收到了消息那王姓修士对曾驽道:“天夏这边答应了。说是东西不日将会送来你不宜出去还是我去拿吧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曾驽道:“行我在这里又不识得人外面说不准哪个就是我的对头我又能去哪里?” 王姓修士想想也是于是他放心离开了驻地去迎那一驾送灵精之物的天夏飞舟。 曾驽在他走后本待继续修持可是这个时候他腰间的一块玉佩却是轻轻响了起来他先是一惊再是一喜。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哼了一声自语道:“便是出去又如何墩台这里也就是外世修道人功行高些他们有胆子伤我么?” 于是他甩袖出殿化遁光往那玉佩感应之地而去远离了墩台之后便是来到了一驾停顿在那里的飞舟之前正犹豫是否要进去之时却见舱门一开一个气质柔弱面目秀美的女修自里飘渡出来 “霓宝?” 曾驽惊喜道:“你真的到天夏了?” 那个女修轻轻点头道:“是听说你来了我又怎能不来呢?我来投奔你你不会不收留吧?” 曾驽毫不犹豫道:“当然。” 那女修拿秀眸看他道:“那……假如我要你跟我走呢?” 曾驽不解道:“去哪里?” 那女修道:“去天夏。” “去天夏为什么去那里?”曾驽十分不解。 就在说话之间远方一阵光芒骤然闪烁出来将两个人眉眼映照的一片雪白他转头看去神情不禁一白方才他所待的墩台此刻不知被什么东西轰塌了半边。 那女修幽幽道:“你现在明白了吧。” …… …… 紫枢 第一百零一章 风过余杂声 曾驽看着那墩台好一会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他现在还没有到寄虚之境若是方才待在那里以那般大的爆裂威能不死也是身受重创。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惊看向那女修道:“是冲着我来的?” 女修点点头。 曾驽咬牙道:“一定是下殿那些人!”他神情有些复杂看着女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是不是方才有人叫你不要离开?” 曾驽沉吟道:“可是他们没有理由害我不然为什么要把我送出来?” 那女修用清澈的语声说道:“他们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他们或许不愿可不是说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 曾驽想了想有些烦躁道:“所以你叫我去天夏可是天夏肯接纳我们么?而且天夏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元夏的对手去了那里不是自寻死路么。” 女修凝望着他道:“你认为你能成就上境么?” “当然!”曾驽毫不犹豫回答道:“当然能!” 虽然那虚影说他在天夏有可能成就上层境界可他心中已是这么认定了。不过这倒不算自负修道人要是连这个信心都没有那又何谈求道呢。 女修轻声道:“既然你能成就上境那你又怕什么呢?天夏若是连你的价值也看不到那么他们趁早认输罢了。” “说得好!”曾驽被她说得斗志昂扬起来“我们不回去了这就去寻天夏人!” 墩台崩塌了一半的景象那些外宿镇守都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心里都在诧异这方才修筑好了才一个多月吧?这就又崩塌了? 而且看这个模样剩下的也那一半维持不了多久了。这个元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出现这等状况? 要不是看这爆裂的模样与上回一般而且后续没什么动静反而是一片混乱他们还以为元夏是故意如此好挑起征伐天夏的事端。 负责巡查的修士也是通过训天道章第一时间将这里情形报到了张御这里后者原本正在精研道法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念头想着是不是下殿动手了? 他问道:“我们没有伤亡吧?” 那修士道:“回禀廷执不曾有。我们遵守命令平日不靠近元夏墩台只是乘坐飞舟在外巡游爆裂之时有些同道的飞舟稍微受了点冲击但并无大碍。” 张御微微点头考虑了一下道:“那个元夏驻使呢?” 那修士回言:“属下方才也是试着问过了那位驻使恰好也在被炸掉的半边墩台那里怕是……没能逃掉。” 张御道:“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事继续报我。” 那修士道:“属下遵令。” 张御与结束了对话后自座上起身思量了下这件事表面看着应该就是下殿所谓但这里面透着一股古怪他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考虑了没有多久训天道章之中又有感意传来却是方才禀告的修道人又寻到他这里他问道:“可还有什么事情?” 那修士道:“廷执方才有两个元夏修道人寻到了我们这里说是想请我们天夏的托庇。属下求问该如何处置?” 张御眸光微动道:“来人说了是什么身份了么?” 那修士道:“那当是一位玄尊但是说不见天夏上层便不肯表明身份只说自己有些特殊若是天夏不见他会后悔的。” 张御道:“这般说来这两个人是走投无路了。” 那玄修不无忧虑道:“廷执会不会是这两人爆裂的墩台后又故意再来我处?” 张御朝着玄修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霎时望到了曾驽二人眸中神光闪烁片刻他道:“不是这二人所行之事。你令他们等在那里稍候会有人来见他们的。” 那修士道:“属下遵令。” 张御则是以元都玄图传了一个消息让卢星介、薛道人二人乘坐游星前去接这二人。 曾驽这个时候已是到了飞舟他左右看了几眼似是有些惊疑不定。那女修轻声道:“怎么了?” 曾驽道:“没什么方才似有人看了我一眼。” 女修道:“这里是天夏地界难免会有人来看你我们既然投靠他们就要适应了。” 曾驽点头道:“我懂得的现在要寄人篱下只能顺应他人之意了你放心我不会置气冲动的。” 两人跟随着飞舟往虚空深处去大概有一日之后便停泊到了一座游星之上两人被接到了大殿之内卢星介和薛道人两人正奉命等着他们。 卢星介看了两人一眼稽首一礼笑着道:“就是两位要来投奔我天夏么?” 薛道人心里哼了一声在他眼中曾驽二人立场不定毫无诚义可言他最是看不起这样的人。 曾驽也是打量了两人几下他心里也同样有些看不起面前两人。这些不曾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在他眼里毫无攀交的必要迟早是会被他甩在身后的而等他修成上乘境这些都不过是衣摆上的灰尘罢了一拭就没有了。 他挺直身躯道:“两位我们要见能作主的人。” 那女修则不开口虽然私底下曾驽大多听她的可只要在人前她从不会去主动去替曾驽作主。 卢星介表面却是好脾气道:“两位既要见我天夏上层那便请说说来意吧上面总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到的换到你们元夏想必也是如此吧?” 曾驽犹豫了一下道:“请转告天夏上层我这里有涉及两家成败之事禀告。” 薛道人不满道:“你们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么。” 曾驽却是坚持道:“事关重大我们也有不说的理由请相信我们既来到了贵方所在若不是大事我也是不敢欺瞒贵方的。” 卢星介笑道:“是如此么?好我们替两位禀告请两位等候在此间这里非常安全元夏之人还到不了此间。” 而这个时候因为确认第二任驻使同样亡在了那场爆裂之中于是元夏又派了一位驻使过来并通过传讯联络到了张御。 张御化一道分光化影来至元夏飞舟之上与其人相见这一次依旧没有问其人的名字只道:“你们终于来了你们承诺不再出现问题可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 驻使道:“请张正使相信这一次绝非我们所想。” 张御淡声道:“我记得上次你们也说过类似之语你们准备怎么做把墩台再修一遍么?” 驻使不觉有些难堪元上殿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接连出现问题有些人认为是不是要撤下墩台。 但是众多司议坚持认为不能撤因为这是上殿的脸面若是撤了也代表着元上殿的策略失败了。那么下殿肯定翻过来骑到他们的头上所以无论也不可能定性为失败也不存在失败只是一时的波折罢了越是出现问题越是说明他的策略是对的不然为什么有人拼命反对? 张御平静道:“这一次我也不多言什么了想必事机到底会如何你们都清楚用不着我再来多说一遍既然贵方还要再建墩台我这里还是会配合你们但是希望你们先把自己内部的事机理清。” 驻使感激一礼道:“多谢张正使支持。”他犹豫了下又问道:“张正使我们走失了一位修道人不知张正使有没有消息?” 张御淡言道:“你们元夏的人去哪里需要来问我么?还是你们认为这位元夏的修士来投我天夏了?” 驻使有些尴尬道:“在下只是一问我们想着墩台突然爆裂缘由还不清楚或许有些人不放心来寻贵方托庇也是可能的。” 曾驽离开后凑巧的是当初看见离去的人都在爆裂之中身故了。 一般来说只要是元夏本土修士成为玄尊之后就不再需要命契了元夏有的是办法控制人所以不妨显得大度一些。 可问题是曾驽到了天夏这边后天机根本难以算定到现在连其人是生是死都是不知这件事暂时就成了悬案了。 张御看了看他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你们这般关切他?” 驻使忙道:“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罢了但总归是我们元夏的修道人不好放任不理的。” 张御点点头道:“既如此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稍后会过问一下的。” 驻使想了想觉得也只好先如此了执有一礼道:“那就拜托张正使了。” 张御与他谈过之后就把意识收了回来他思量了一下便又并起训天道章寻陈首执谈论了一番议定之后他下来便寻到晁焕传意言道:“晁廷执元夏那边投来了一人我不便见他与陈首执商议过后决定劳烦你去查检此人一番。” 不一会儿晁焕饶有兴趣的声音传来道:“难得有差事晁某这就走上一趟。” 张御与他交谈结束便收神回来。他于原处定坐了半日后便看向那片由下层变化的虚宇之中。 …… …… 紫枢 第一百零二章 法深气未足 张御在望过去的时候他分身的忆识也是随之进入了心神之中如今那一方天地看着已然是十分完备了。 而位于天地之中最大的那方地陆之上上面各种生灵物类慢由演化的过程也是尽展于眼前。 生命每一步的进展都是十分合理的自有着一股自然协调的韵律之美且深入观望到细处却又有着一股精雕细琢的惊艳之感。 好像这一切都是事先排布好的每一分每一处都在其本该在的地方不是强硬的填充而是自行流淌过去的似他这等懂得道法之人看着感觉十分之愉悦。 上境大能的手段无疑是与道相契的十分自然的在此中显现出了道法变化之妙。 以往有一种猜测认为浊潮之下地陆不断膨胀扩张下层有可能原本就是上层的一部分只是浊潮演变之下不断退转。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却是有失偏颇了或许应该是说下层有可能变成上层似是在那里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他的化身自入世之后就一直都在此间观察着。此番经过沧海桑田的变化各种生灵也是繁衍扩散。一开始因为天地灵精汇聚向四面流布之时总有一些得了天地眷顾的生灵拥有各种神异之能。 但是随着灵精日趋下降也逐渐销声匿迹了余下的是过去看着十分卑小的族类生人便在其中。 不过这些生灵不论妖、灵亦或生人因为自身能力有限在新生之初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天地劫灾的。 虽然对个体来说有些残酷但这是生命演进的一部分只有当大的群体力量足够时才会往下沉降兼顾更细致的部分现在为了族群的延续汰弱存强却是其中一部分。 各个族类之间彼此有时也会遇到互相竞逐生存权柄但毕竟天地广阔这些争端眼下还不是主流。 他对于生人当然是最为重视的因为未来这里作为缓冲地带这里的修道人一定是需要自行具备抵抗能力的。不过他这化身一直没有刻意去保护扶持至多是准备在关键的时刻维持着这些人最后一点火种不灭。 可事实证明这些生人虽然身体弱小但无疑极具智慧总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并且极为坚韧最惨烈的时候整个地陆之上全部生人的数目加起来几乎不足两千之数可是在此之后依旧能重新繁衍崛起。 渡过了最为危险的时段后天地灵精的散布也是变得逐渐平稳起来渐渐分布在了整片虚宇之内。 而生人聚落也是进入了一个繁衍的高速期通常以数百人为一个聚落散布在的大地之上其中大多数仍是过游猎游耕的生活唯有少数才聚落定居了下来并且越来越是壮大。 他看到在某一处部族之中化身正坐在一方平整的大石之上以指为笔在大石之上刻下一个个文字三十余个身穿麻衣足下草鞋。用木簪束发拿着石斧身背大弓的少年人围坐他身边在认真倾听着。 化身并不直接传授道法而是引导他们该是如何调养吐纳如何壮大气血。这等最底层也最粗浅的东西在哪个天地都是相同的哪怕没有任何神异的世域习练久了也依旧能够强身健体。 实际上他前面已经传授了许多代人如今已是三十多代了这些人通过自己已然是摸索出来了一套相对较为成熟得呼吸法门了。 而在传授的同时他同时又教导了一些天夏的道理道念。 按照玄廷的吩咐这世上之人所有生灵不分内外高低都必须和天夏拥有一般道念所有人都需奉行天夏的道理。 不过太过高深的道理这些人还听不明白故是他如今先是种下一些种子等待着日后生根发芽。 他看到这里心里转了转念再等上半月或许就能看到另一番气象了那个时候更多同道当能进入此间继续此世的推动了。 游星之上曾驽在空旷的宫观之内一连等了数日每日除了打坐修持就是与女修霓宝下棋举目望去外面除了几个什么问不出来的修道人就是深邃无尽的虚空。 女修霓宝看他有些心神不宁出声安慰道:“少郎莫要焦急既然他们收留了我们应该是有诚意的我们在别人地界上就耐心等等吧。” 曾驽道:“我倒不是为此担心而是……”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他倒也是知道的只要是大势力除非是重要之事一般上层的反应都很慢都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天夏在不知他底细的情况下这是正常反应。 倒是他怕天夏一时想不开把他交给元夏因为他似是听闻好像天夏内部有亲元夏之人而且地位颇高要是不问来路就将他处理了。 不过真要那样他就直接揭露自己的身份。只要自己的价值显露出来天夏一定是会重视起来的至少不会让他回去元夏了料想亲元夏之人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卢星介通过一面水镜看着曾驽那患得患失的样子面上微微笑着。虽然报上去了但他却说此人桀骜需要晾此人几日方好说话上面也是采纳了。看得出来每多停留一日对这两人都是一种煎熬。 薛道人冷眼瞅着他不屑道:“摆弄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手段有意思么?” 卢星介微微一笑道:“想当初我们在虚空之中待了多久?他这才待了几日?” 薛道人道:“你当初不情愿想必他也是不情愿的。” 卢星介道:“我这是替天夏打压他的傲气不然到了上层那里他依旧是要吃亏的他懂些道理对天夏对他都好。” 薛道人讥讽道:“那他可真要多谢道友了。” 这个时候有一名弟子走了过来对着两人捧上一封文书道:“两位玄尊玄廷来书说是不见两位了免得你们不欢迎这就直接带人过去便好。” 卢星介把书信拿来一看神情微微古怪道:“原来来的是这一位倒的确不太好相见啊。”这位日常负责监察玄廷之下每一位天夏玄尊是实话平日若是无事谁也不想看见这一位找上门来。 他将文书递给薛道人道:“薛道友若是无有问题那我们就把人送过去吧。” 薛道人拿来看了看知晓来人后也是心中跳了几下他定下了神道:“好尽快把人送走。” 曾驽在得知天夏上层的人终于肯见自己后心里也是一松他与霓宝乘上飞舟在虚空横渡半日之后来到了一座地星之上。 这里有一座凌空悬浮周沿环绕清雾的道宫飞舟进入里间便停在了云雾之上。两人跟随接引修士一路朝里而行来到了大殿之内。 晁焕此刻正负袖站在那里等候见两人进来看向他们道:“两位有什么紧要之事可以直接说了。” 曾驽看了看他却有些不放心道:“阁下就是天夏上层执权之人么?” 他觉得晁焕修为只是寄虚之境怀疑这位真能做得了主么?毕竟他在元上殿下殿之中通过负责决议的都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虽然许多是用法仪提升的但道行就是道行。 晁焕玩味看了看他道:“你好像对我不满意?” 曾驽想说不是但是心中傲气令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反而抬头直视过去。霓宝在后面轻轻了拉他他却梗着没动。 晁焕似笑非笑道:“有什么意见你大可以大胆说出来你若是不坦诚我们又怎么好接纳你呢?” 曾驽道:“是你的道行不够高我怀疑你做不了主。” 晁焕挑了下眉悠悠道:“你是否知晓只要我转身离开你就会关押在这里永无可能出去。” 曾驽皱眉“是你让我坦诚一些的。” 晁焕理所当然道:“你虽然很坦诚但是惹我不高兴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你来投奔我们难道要我来迁就你么?” 曾驽冷然道:“这里不留人那曾某走好了只是你们莫要后悔。” 晁焕笑了笑道:“你还有回头路可走么?除了我们天夏还有其他去处么?其实听到你来投我们我们拒绝的你不过是一个玄尊或说一个真人罢了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天夏一定会收留你呢?” 曾驽想要反驳女修霓宝拉了一下他的手于是他平复了下呼吸抬头一字一句道:“我是天道应机之人!” 说完之后他故作平静道:“贵方应该听说过什么是天道应机之人吧?需要在下再解释一下么?” 晁焕点点头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曾驽怔了怔应机之人是曾驽最为自傲的身份以往哪怕别人不喜欢他听说此事之后也是一样是十分吃惊的至少态度前后绝然不一样可是现在晁焕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感觉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他用力吐了一口气认真看着晁焕道:“如果贵方真的知道什么是应机之人那么当是知道在下的价值。贵方只要愿意接纳我有朝一日我就成就上境那么贵方就多了一位上境大能也能在与元夏抗衡中多上一些胜算。” 晁焕道:“你说你能成就上层大能?” 曾驽站直身躯底气十足说道:“不错自有气运护持这一次墩台爆裂贵方也是看到了吧若不是气运护持又怎么会逃得出来?又怎么会来天夏?作为应机之人我成就上境乃是必然之事!” 晁廷执笑了笑道:“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很好奇若是我现在把你一巴掌拍死在这里你还能成就上境么?” …… …… 紫枢 第一百零三章 论行不言心 曾驽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惊栗因为他感觉晁焕好像真打算这么做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道:“你……” 晁焕站在那里没动而是悠悠言道:“告诉你一事所谓气运是没有定数的只是在大势上能帮你但是人心易变所以向来是道法易修人心难伏不过想来你也是不明白的。” 曾驽不禁咬了咬牙。 开始他听到“道法易修人心难伏”时还若有所思可是添了后面一句感觉在戳心因为他正是因为心性定持不够而屡遭诟病虽然他本人没有在这上面遇到障碍过可总感觉以后可能会遇到。 他嘴硬反驳道:“修行乃是靠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人怎是明白?” 晁焕笑了笑道:“前几天元夏那边有人向天夏求了一个灵精之果我若未曾猜错的话是你要求的吧?这应该和你下一步修行有关若是没有这个东西你能自己修炼到上境么?还什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现在给你喝脏水你也必须喝下去你敢说你不要我还佩服你的硬气。” 曾驽被他说得火气上涌他正要顶回去却发现衣袍被拉住回头一看霓宝对他摇了摇头。 晁焕却是继续言道:“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这人自视过高在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还是不要胡乱放大言免得我真这一巴掌拍死。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不动手拍死你就是以内气运使然我这是在教你让你以后开口想清楚比你修为高深之人若是对你不友好那么你要隐藏好自己的真实想法。” 曾驽努力吸气用力挤出了几个字道:“是多谢。” 晁焕却是一转身直接往后殿走了出去边走边言道:“其实你做不到的我和你说了也是白说就这样吧。” 曾驽一口气堵在胸膛里拳头不由得捏紧了。 晁焕离开了道宫后借着元都玄图之助回到了上层转而来到了张御这里。 张御请了他坐下后问道:“晁廷执见过那人了?感觉此人如何?” 晁焕道:“也就如此罢了此人口口声声说什么自己是天道应机之人。只是所谓天道应机该应的也是我天夏么为何去应元夏?” 张御言道:“这里倒可一言元夏因为天道受迫亟不可待所以自然会化此演变实际也是失之于调和的缘故。 这其实是好事说明我天夏还未到那一步若此人真是应机之人受元夏逼迫也是十分自然的因为其本身就是天道用来对抗元夏之道的棋子若是真站到元夏那一边恐怕就失了所谓庇托了。” 晁焕道:“这么说此人倒似是天道之工具了。” 张御道:“虽为工具可若能抓住机会也未必不能一跃而上说此人为气运所钟其实并不为过。” 晁焕看向立在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你以为呢?” 明周道人道:“两位廷执在此说话明周本是不好掺和的。不过晁廷执让明周说明周也只好胡乱言语一声凡间哺育婴孩虽然父母之爱不见得有轻重可会吵闹的那个总是最惹关切想必就是如此。” 晁焕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明周还说你不懂?”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 张御道:“这人既然主动来投天夏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也不至于将他推拒门外。至于成不成上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修行不需要心性往后一定是会要的就让他留在外面打磨一二吧。” 越具大能力者越要懂得制束自己的力量若是肆意妄为那寻的就不是道了就算寰阳派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并不是单纯为了吞夺而吞夺只是为了完道了。只是与所有主流相悖他若存在万事万物都无法存在那必然会遭受所有人的围攻。 晁焕道:“张廷执看着安排就是了我已是查验过了这人并非奸徒至多是有些心高气傲任谁都能一眼看穿。” 张御点首道:“这次劳烦晁廷执了”他对着殿外的神人值司吩咐了一声令其把他宫中以益木枝节栽种的灵茶拿了一些出来让晁焕带走。 晁焕也不客气收下之后谢过一声便即离去了。 张御在他走后则是以训天道章吩咐底下修道人让其把曾驽带到阵璧之外的一方事先塑造好的世域中。 那处本来是为了欺骗元夏而营造的就是让人元夏以为那才是天夏上层所在。为了真实那里该有的一切也都是有现在用来招呼其人才是最好。 那边修士得了命令后就去告知了曾驽一声带着二人乘坐着飞舟往那世域而往。曾驽一路之上忍着气他已经打定主意了等自己道行有所成就之后一定要当面骂晁焕一番把今天遭受的郁气吐出去。 飞舟在虚空中行有一日之后遁入了一层气障之中那接引修士道:“曾真人我们已是到了。” 曾驽通过舱壁望了出去见这里与元夏的景物十分相似天穹处处漂浮着一座座玉白色的地星只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看了几眼便觉无趣倒是霓宝兴致勃勃他也只好陪着。 飞舟在那修士催促之下在一处地星上停留下来。下得飞舟后他带着曾驽两人走入了一座位于山巅的一座恢廓道宫之内并道:“两位以后可住在此地。天夏有法度凡入我天夏玄尊都有自己之道场这处就赠给两位了。” 霓宝惊讶道:“这是我们的了? 那修士微笑道:“是的除了这座道宫还有这座地星都是赠给两位了。只是若分理诸事需要人手则需去递书向上呈请上面自会有弟子派遣过来但是每旬需给酬偿也请两位有暇时不吝指点两句。” 霓宝认真道:“我懂得。”她学着天夏礼对那修士一个万福道:“多谢道友了。” 那修士赶忙还礼道:“不敢当。”他又向两人交代了一些事机后便就告辞离去了。 曾驽在他走后惊奇看了看霓宝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天夏礼节?” 霓宝笑了下道:“我们女孩儿家总是细心一些。” 曾驽怔了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霓宝大胆回看道:“怎么了?” 曾驽感叹道:“没什么在元夏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怎么笑过要是在这里能让你多笑笑那也是值得的。” 霓宝道:“元夏那不是家。”她环顾一眼上来抓住曾驽的袖子道:“少郎这就是我们的道宫了我一直都想着要自己的一座道宫今日算是有了。” 元夏虽然物力人力胜过天夏不知多少可大多数都被元上殿之人和诸世道所占据曾驽纵然身为真人可只能住在驻地中那并不属于自己。 曾驽满是信心道:“放心吧以后我们的道宫会更大的。” 虚空之中那一座崩塌的墩台又是再次建立起来了原来剩下的那半边没有再利用而是被元夏直接毁了去再是立起了一座全新的损失的人手也是重新补充。 人力物力元夏从来是不缺的。 外宿那些镇守看着也是感叹虽然这墩台建一次毁一次但是撇开上面的矛盾不谈元夏是真的根本不把这些损失放在心上这个敌手虽然内部有问题可势力也当真强盛。 而且这么多东西两界门户一开就送渡了过来若是两边斗战那么顷刻间便能送来大量的战力他们这些人就处在对抗第一线他们不怕斗战但怕尽力也无法挡住。 他们都知道玄廷上层已然在为此事谋求对策了可至今还未有确切消息传来现在只是希望这局面能够拖延下去直到整个布置完成。 新任驻使在重新落驻之后这次留了一个心眼他本人乘驻在一驾元夏飞舟之上只留了一个分身在墩台之上。 他心中想着这个墩台似是被下了咒一般总是被炸塌但是自己乘在飞舟里这回总是没事了吧? 他在安排停当之后却是命人给张御送来了一本册书这上面依旧是不少宝材权作这次失机的赔礼。 张御拿到了册书后仔细看了看这里面的东西倒也称得上丰厚虽然在天夏这些也不算什么可若是在元夏建立诸如墩台之物就要用到这些物事了。 他将册子递给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你说那墩台每塌裂一次元夏就会送一批东西那是不是该多盼着着塌裂几次?” 明周道人笑道:“廷执明周以为若是整个元夏都塌了那才是好呢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张御颔首道:“明周你说得很有理啊。” 他看向外间道:“清穹之舟若是撞去别方世域有着倾灭天地之能然则我却是希望靠着我们自己就能倾覆元夏这对两边生灵都是一件好事。” 明周道人默然片刻深深弯腰对他打一个揖。 …… …… 紫枢 第一百零四章 传法定根筑 那一方被抬升天地之内某处最大的地星上张御的分身正在广袤的地陆上行走着河水裹挟着大量碎冰冲流下来在平原上流淌出蜿蜒的玉带。 空旷荒凉的大地上哪怕寻常人也可一眼看到远方灰蓝的山脉虚影。 路上还可看见一些体型庞大裹着厚重毛皮形如甲虫的灵性生灵在缓慢爬动着所过之处地底之下深埋着的植株和小生灵都会被挖掘出来被其送入腹部的口器中搅动着。 但是很快有一群身披兽皮的手拿各类工具的生人过来利用手中捕网将这行动缓慢的生灵罩住再是巧妙利用撬棍将其翻了个身令其无法动弹下来只能任人宰割。 将此生灵心脏剖出后有一名年长之人站出来将其心郑而重之供奉在一块石碑之下随后一群人围绕着石碑点起了篝火围坐下来。 张御化身远远看着随着生人的繁衍大地上各个方向上都是有了部族出现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生存方式和习俗 他并没有强要他们去改变依旧是引导为主。 有的时候因为聚落身处在恶劣环境之中生存亦是艰难每一个人口都是十分重要的更不用说抽出时间来修持了。 所以见到这等情况他就会在原地立下了一块碑只要祭献上一些食物就可以通过入梦方式学习上面的文字乃至一些道理余下的让他们自己去领悟。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十分有效的通过珍贵食物才能交换得来的知识比强行灌输更让人珍惜而入梦教导更是让他们认为这是与神灵沟通的方式主动去省下口粮让部族之中的合适人去修持。 在这其中他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什么似是上境大能通过这些来告诉他们什么未必是上境大能有意如此而是与道相融在修行即将接近某个顶点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而不同的地界和生存方式也是衍生出了不同的修道路数而除了少数蛮荒之地那里的生人效仿了妖、灵修行大多数是自他所传授的基础之上扩展出来的。 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此世虽是以天夏为根本可有些地方终究不是一样的不能将天夏的道法完全照搬过来而需要这里土著自身来推进。 便是原来天夏的道法大多数是靠着本土修道人自身总结出来的。那些大能虽也传授道法但是其自身成长是跟随着道法上升一同起来的只是在成就原来修为之后才又开始收纳门人弟子传授更为上乘的道法。 但若没有大混沌的变数虽然有人可以成就上层境界成就玄尊可无人能跨越那更高层次的屏障这个屏障直到庄首执的出现才是真正打破了。 这个天地和生灵虽然才是初生可是只要还没有人成就玄尊那么就有的时日去发展这般来看若不是修道人底蕴积累到一定程度还要设法加以压制。 他看着前面的部族除了留下警备之人外都是进入了梦乡也就离开了此地回到了他第一个传授文字知识的部族之中。 与上次离开时相比这里俨然已是一个数千人的大部落了。 在他离开之后说过下次会回来部族之中每天都有人站在崖上负责眺望。 此刻有一个眼力最好的部族战士忽然发现了什么他睁大眼看过去见一个与画像上十分相似的身影出现大地之上并慢慢走过先揉了揉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再是露出激动之色拿出一只金色的牛角吹了起来。 部族之中听到这个声音都是露出惊喜激动之色纷纷道:“仙师回来了!” 族中几个老人急急从屋舍中出来并带着族中战士还有最壮实和最聪慧的少年人出外相迎便走便是议论着。 有老者道:“距离仙师离开已是过去整整百年了吧。” 另一个老者感慨道:“是啊百年过去我等也是鬓毛衰退垂垂老朽了。” 几个跟在后面中年男子却是艳羡的看着这几个老者。这几位老什么老啊一个个腰背挺直声音洪亮满面红光须发茂密也不知道他们自己一百二十岁的时候能不能有这般样子。 等到了大河之畔他们远远望见了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见是一名少年道人衣袂飘飘踏水而来。 张御这化身所显现的模样正是当年他进入泰阳学宫时求学的样子神清气秀望之似天上皎皎明月宛然如神人。 部族中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张御这化身只是从老一辈的话语得知这位的存在他们对于这位教授自身生存之道又传授了文教的仙师是非常崇敬仰慕的如今见到这副模样更是不由得一阵失神直到这位过河来至岸畔才是醒觉过来。 那几名老者带着所有人上前对着张御化身躬身一礼道:“见过上师。” 张御看了所有人一眼微微颌首道:“好。” 这些人一开始四肢伏地表示臣服谦恭不过被他纠正回来了既然接受了天夏的道念理念那么就是天夏人了天夏人没有向谁跪的道理。 跟随着众人进入了部族之中这些老者将一些少年推了出来他考校一些道理看得出来这个部族对此是十分花心思的许多人对于他的问题都是对答如流。 或许是未曾沾染尘俗的缘故这些人天真质朴说什么都能很快接受当然首先需要的是天资若是没有这个说什么就是无用而这一次他发现其中有两个人资质尤为出众。 他不觉点头到了这等程度可以选择出一部分人教授了一些稍微“高深”一些法门了。 这些人乃是种子他并不准备将这些人骤然提升到一个较高层次而是徐图缓近尽量令绝大多数人都是受此补益待积蓄足够深了自然而然便能抬升上去了。 他这时也是在想天道为了自救在元夏那边生出了应机之人而这一方世域一旦与天夏、元夏平齐那说不定也会出现这般人物的。 他在这个部落里停留了大约半年这才启行前往下一处。 这个时候他正身意识也是自里退出睁开了双目并往阵璧之外的元夏墩台看了一眼。 或许是因为意识沉浸在那天地演化之中许久又或者各种道印的作用对于天地变动些微变化正处于敏锐阶段故是这一眼之下他也是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随着墩台的建立有些序理微微有些向元夏方向偏转。虽极微小或许连元夏自己都不见到但却是存在的。 这是像是白纸上的一个墨点不看见还好看见到了后就非常之显眼而且他看着更是尤为不适。 要扭正过来也不难只要增加变数即可。 这个变数可以是上层修士也可以是上层之物甚至虚空邪神都是可以。但是虚空邪神是一张好牌现在他还并不准备打出。故还是派人守在附近才好但是这个人选…… 他思考了了一会儿便以训天道章吩咐了一声让人寻到元夏那位驻使。后者闻听张御唤他立刻赶到一处平台之上。 等不许久就见张御化身出现在那里他执礼道:“张上使不知寻在下有何交代?” 张御道:“近来我这里事机进展偏向缓顿这里有贵方墩台几次崩塌的缘故许多同道都在观望了此事要与你们说上一声。” 驻使忙道:“此事在下一定尽会快告知诸位司议张正使若需要什么还可以提出。” 张御道:“你们给的东西足够了但是先要确保你们自己先不出事。上次之事据前任驻使说那墩台之毁是下殿所谓那么这次之事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 驻使遮遮掩掩道:“在下这却是不怎么知晓了不过……大概不是下殿。” 张御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是下殿那么就是诸世道了。这却有些意思了明明诸世道是曾驽背后支持者可却弄毁了墩台要么是内部意见不一要么就是有些人想推动此人如天夏。是想看看天道应机之人是否能在天夏成事还是想证明别的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但是只是他自己的推断没法证实。这倒没有关系只要此人还在天夏那就都在天夏监察之中无论打什么主意都没有用。 转念过后他继续道:“有鉴于墩台几度崩塌我欲在墩台左近派遣一些人你且放心按照定约我们不进入墩台只是负责监察可疑之人主要守卫还是靠你们自己。” 驻使抬首言道:“张正使这般说了那这个脸面在下一定是要给的。” 张御道:“哦?此事不需要通传元上殿让元上殿来作主么?” 驻使回道:“在下来时得了授权只要不是违背我与张正使之定约有些事在下是可以代替上殿直接答应的。” 张御颌首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 …… 紫枢 第一百零五章 负承自行道 张御与那驻使谈妥之后。分身意识转回他便以训天道章传意到英颛那里并道:“英师兄我意派遣你前往墩台附近做事。表面上负责监察墩台一应动静你无需于他们有所接触也无需多做什么只要在飞舟之上种下命火便好。” 英颛那里没问具体缘由回言道:“好我会盯着的。” 张御见他沉默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英师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英颛没有说什么而是通过训天道章传了一段文字与他。 张御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颔首道:“此事无有什么妨碍我会替英师兄安排的。” 在两人说完之后某处道宫之内英颛收回了训天道章自外唤了一名玄修弟子进来道:“我得张廷执之令要去往元夏墩台负责监察你传告玄廷重新给我选定一驾合适飞舟来。” 那玄修弟子道:“玄尊近来手中之事可需交托谁人么?” 英颛道:“守正宫自有安排无需再禀。” 那玄修弟子表示明白打一个躬身便就下去安排了。 而在殿中另一边幺豆正背对着英颛在那里捏着泥人这时的他耳朵动了动心中暗喜道:“先生要出去了自己故作不知便好等先生走了我就轻松啦。” 就在这么盘算之时却听到英颛平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我要出去一回给你布置的课业都在案上自己去拿我回来后会查验批阅的。” 幺豆脸色一苦那些课业实在太费脑筋他一点也不想做啊他只想玩他的小泥人。 等他回头过来看见案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摞课业有他一个人那么高就算他腿很短那也很多了顿时小脸上满是苦闷有几个泥人小娃娃看了看他跳到了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英颛等着玄廷安排好飞舟到来正要离开此地之时脚步微微一顿对着身后几个娃娃关照道:“给我好生督促他。” 那些娃娃站成一排一齐连连点头。 英颛不再说什么身上黑火一飘已是从原处消失落到了另一驾飞舟之上便在舟师驾驭之下飞驰了出去。 他所处驻留之地与曾驽所落是相同的一片世域。这里玄廷花大力气开辟了出来自也不能不用每当剿灭虚空邪神之后他们这些守正便来此停驻恢复心光调和身心。 这次从世域中出来只是一日之后他就来到了墩台附近与那些巡游飞舟相互对接了文书便缓缓靠近了墩台。 因为天夏飞舟向来很少挨这么近墩台之中便有修道人上来查问得知是与驻使说定派来监察之人虽然不满意这个决定但这是上面定下的却也只能由得他在外了。 英颛站在主舱之中盯着那墩台看了许久随后一点黑色的命火落在舱中其并不沾染任何物事只是悬空飘在那里这一物出来周围似乎就产生了某种微妙变化。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道:“我倒是没想到张道友居然看到了道机之中的些微变化他的道行想必又高了。” 英颛转首看向他眼眸之中猩红色一闪而逝。 霍衡看着那前方的墩台负袖言道:“英道友知道么虽我一直在寻找英才同参混沌大道但我却对元夏修道人不怎么感兴趣这些人在私道之下的成就看着就像规规矩矩的积木一点变化也无实在无趣。 但是我对元夏却很感兴趣若是能把混沌之道传入此世之中并将之侵染了那么混沌之道必将得以扩张。” 他回过头来望向英颛道:“英道友的道法在我看还不够完善不是因为你天资不好而是因为你走了取中而夺混沌之气的法门那么此刻若是要往上走就只有混沌大道可供攀附了。 可此法既取中那么势必不能只去挨近混沌妙道亦需你挨近全无变化的所在现在元夏那里却是一个好去处那里排斥任何变化此间之道恰是可合你参悟。 道友你前番去到那里应该也是有所感觉了所以回来之后气息隐隐有所上涨但是那里的道若取太多又过于偏向于死板一面了你怕也不敢太过深入而在这里或许我能帮助到你。” 他笑了笑缓缓道:“我可为英道友你塑造就一具混沌外身你只需神意载此去往元夏便能加倍领会混沌妙道。你也不必我怀疑我欲以此欺你我曾与张道友不止一次说过混沌之道并非恶道若是别人不情愿我从来不去强拉人的庸碌之辈根本不配入我之门。” 英颛道:“若我走通了此道对尊驾岂不是损失?” 霍衡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功法是第一个敢大胆用我混沌之道的道法这在世间这是个很奇妙的事也是大混沌玄妙之所在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有诸多道路可得选择我很期待你能走到哪一步。或许某一天你一不小心就入我混沌之道了呢。” 英颛平静道:“我不会私下与你做交易的。” 霍衡笑了一笑身影在那里慢慢消失道:“英道友这不是交易你不必急着回应日月自会衰竭天地亦可易位虚空也有堕毁往后亿万载岁月谁又定能保证自己心思欲念会是一成不变的呢?你今日做出这选择来日未必会还如此我等着道友你给答案。” 说完之后完全消失不见但是在其原来漂浮之所在却有一圈如同烧焦一般的残痕。 英颛看着他消失之地又转首过来看向前方的墩台虽然霍衡指出了他功法之中的缺弊可是他又何曾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呢? 在成就玄尊之前他就已经认真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了。 他的道法并不是偏激的而是成体系的只是走的过程之中较为极端若以简单阴阳来论先是完成极阴一面再是完成极阳另一面而不是边走边调和的路数所以看起来非常不稳定好似随时可能行差踏错突破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但是这般功行一旦成功所获收益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至于用外身去往元夏他早有这个想法了。霍衡没有提醒他之前心中已然有所确认了现在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 其实即便没有元夏他也有别的办法只是花费更多功夫罢了。 既然现在已是在墩台这里那么可以开始了。 他身外黑火一飘一个浑身漆黑的娃娃飘了出来看去与他一般模样但看去却是不过半尺之大可随着黑火往里注入进去其飞速高长出来很快变得与他一模一样了站在那里几乎辨不清彼此。 他心意一催这一具化身就往着前方墩台漂游过去方才他与张御所言之事就是想以副使者的身份再去元夏一次。 这里究竟是张御感应得天机所以来寻他做此事还是霍衡有感于此才过来与他说话这些暂时分不清楚可他只要坚定走自己的路便好余者无需多问。 张御在安排好英颛这边的事后思考了一会儿他又是寻到了戴恭瀚道:“戴廷执那曾驽已是被我安排到了虚空世域之中他这人修行或许很快但是心性却是不过关还望戴廷执能多留意一些。” 外宿镇守的事机还有那虚空世域如今是交给了戴廷执负责既然把人安排在了那里也需这位加以留神。 戴廷执道:“张廷执收留这位我倒是无意见不过这位是没处可去才来天夏的不是真心投靠要是功行稍高一些恐怕会生出异心试问元夏若再度招揽他又会如何选择?戴某以为似这等心性不定之辈可未必能守得住自己的立场。” 张御言道:“戴廷执御有一问若是此人在天夏修得寄虚之境那么他到底该算是元夏修道人呢还是天夏修道人呢?” 戴廷执闻言不觉沉吟了一下道:“这却很难判断了。照理说其根本乃是落在元夏也在元夏成就元神那么就应该是元夏之人可若是此人借助我天夏灵精修行那么就是应合了我天夏之道说不定还会沾染大混沌。 而其若寄托神气那么身躯只是世身罢了神气才是根本这么算得话应该算是半个天夏修道人了。” 张御道:“不管是一个也好半个也罢只要他在天夏寻道在天夏寄托神气那么就只能站在天夏这边了。因为元夏覆我天夏对于那些有威胁的又不肯恭顺之人从来是一个都不肯放过的似若曾驽这般有可能成就上层的那更是不可能放过了。 至于此人能否攀去上层暂时可以不论其实便是他成了也需先完天道承负去对抗元夏而不是来对付我等所以实际上他没有选择我们且看他能走到哪一步好了。” …… …… 紫枢 第一百零六章 窥玉偏判势 虚空世域曾驽坐在蒲团上打量着案前摆放着的那一枚灵精之果。此物外皮玉润饱满裹着一层青色的光泽光是看着就让人生出咬上一口的冲动。 不过此物并非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的而是用来修行的。 他没想到天夏没有扣下这东西而是答应了就当真就送来了。 有了这东西他也就寄虚有望了。 而他此刻第一个念头就是功成之后等到再次面对晁焕就用不着再承受被其一巴掌拍死的威胁了。 霓宝在旁言道:“虽然天夏这里也不是人人对少郎友善可总归没有不给郎君这东西天夏比元夏有度量的多。” 曾驽嘴硬道:“这是我气运所致。” 霓宝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道:“少郎不该过分相信气运之说那样你只会将自己的成功全数托于天意对于我们修道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有一天天意不再垂青少郎莫非你就否认自身之所成么?” 别人说得话曾驽未必肯听可是霓宝说的他却是听进去了。 而且他心里并不认为自己之所就成全是气运之故至少霓宝这样的道侣他就不认可是天意送到自己身边的而是他个人争取来的。只是他没有背景没有后台没人肯承认他所以只能天道气运来为自己做背书。 而别人也吃这一套你再大还能大过天道去么?就算元夏在没压过天道之前也是私下崇慕天道的。长久以来他习惯了用此方法也一下改变不过来。 他认真道:“霓宝我明白的气运要是真能无往而不利我只要躺着让气运替我修行得了我还这么努力做什么?” 霓宝白了他一眼道:“你想的倒是美。” 曾驽道:“就是啊只能想想罢了气运乃是天助而若无以人主自然也是不成的而我若不努力气运也可以换下一家这么多年来我也是如履薄冰啊很担心什么时候气运就离我而去了。” 他苦笑道:“那位天夏真人不在乎气运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我不用去肩运这么重的担子了。” 这时外面有声音传来道:“曾真人玄廷送来了一本书册说是给两位的。” “书册?给我们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霓宝走了出去不多时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卷她打开来翻了翻过了一会儿神色不禁有些认真起来。 曾驽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霓宝看完过后递给曾驽道:“少郎这书你该看一看。” 曾驽好奇接过接了过来发现这是一本元夏与天夏不同体例的对照成因乃至过往变迁的书而且是以一个元夏底层人的视角去看。 元夏以前从来没有类似的书册当然他才这么点岁数全部精力都放在修行之上了也无余暇去看别的书。 但是他能研修道法脑子自也是清楚的代入元夏底层人的视角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 从书册里看出来元夏底层一些人何止是绝望千代万代要如牲畜一般被蓄养起来那还是好的等到元夏摘取终道以己道代替了天道那时因为不再需要任何变化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生人了。 他本人也是出身底层观看此书也是心有戚戚焉。 要知他一开始看去也是平平无奇的要不是十多岁被查验出来资质出众好似受气运所钟那也没有出头之日。 故是他对十多岁前的事是有记忆的而不像其他人生下来看去有自出就被带走了只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现在被这本书点破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一出生就被分开养了这等违逆人伦之举让所有人都不像人了就算修成了道法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有些修士在下层受苛待可是等他们真正踏入门槛之中的自觉就维护起了这一套东西因为他们自身受益了。 但是他是个特例他的情绪波动和内心情感远比一般人来的丰富这般看来或真是受气运影响不让他忘了自己身为人的那一面。 他忍着内心的不适头皮发麻的把这本书全部看完最后掩卷抬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书里面全篇没有说太过高深的东西但是他是能看明白这里面真正说得是什么的也明白里面的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案上的灵精之果不由感叹道:“元夏不亡没有天理啊。” 这句说一说好似一瞬间触动了什么只觉心神之中一阵阵通透他蓦然醒悟过来这就自己的道么? 他默坐了一会儿身上气息尽然节节攀升。 他凝望着案上两物心里微微有些复杂今日天夏送来的东西中或许最重要的不是灵精之果而是案上这本书册了。而且他也的确承了天夏之情。 趁着这一次气息升腾他决定下来就去修持争取早日寄托神气。 不过在此之前…… 他想了想拿出那枚晶玉对着霓宝道:“既然天夏对我仁义我也不能枉作小人。” 霓宝道:“少郎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从你本心便好。” 曾驽点点头他对外唤了一声等守在外面的一名玄修弟子进来道:“请转告天夏上层就说我有要紧事机要转告。” 那修士听他这么说道:“玄尊稍待弟子这就传讯。” 曾驽看着那修士退下去的身影道:“霓宝你可是发现了么往日我还不曾留意到天夏这些下面的弟子对待我等也是不卑不亢和元夏不一样。” 霓宝目注着他道:“是少郎你不一样了。你能看到这些那就是你与以往不同了。” 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外间有气光亮起照入了殿中戴廷执的化身到来此间他站在光中问道:“听闻两位有要紧事机上禀?” 曾驽定了定神将那枚晶玉拿了出来道:“这是在下临行之前一位元夏上修交给我的也是他让要我设法进入天夏的。” 他下来便将那虚影嘱咐给自己的那番话交代了出来最后道:“这位说是能在天夏寻到我所想要的能在这里成就上境但是曾某觉得天夏坦诚待我我亦不能做那龌龊之事。” 戴廷执看他片刻伸手将那晶玉拿了过来并道:“曾玄尊你能坦承这些于你于天夏都是好事。你气息升腾看来机缘已至下来就在此安心修行吧。” 曾驽对他打一个躬霓宝也在旁一个万福。 戴廷执还有一礼随后身影徐徐化散外间气光也是散了去。 曾驽在他走后便与霓宝交代了一声就进入了后殿闭关修持去了。 那枚晶玉在戴廷执带走后没有多久便即是摆在了张御的案头之上他通过着戴廷执的转述自能分清楚这是什么。 不过他想着是怎么利用这件事。 目前他在元夏那里是一个绥靖派但是元夏那边对于天夏内部还是一片模糊这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他需要告诉元夏天夏也是有强硬派的所以他也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的。 这个契机来的刚刚好。 他对明周道人关照了一声便出了道宫乘飞车而行最后落在一处云台之上没多久尤道人也到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寻老道有何事么?” 张御将近来自己所做之事道于他知并道:“御虽然与元夏虚与委蛇但若没有一个直观的对抗元夏那边并不知道我的‘难处’我要给他们一些消息就是我在天夏内部行事也是障碍重重主要是有与我经常意见相左之人。” 尤道人心领神会道:“廷执是打算让尤某来当这个人?” 张御道:“尤道友曾与我一同前往元夏出使但是自始自终都是停留在一地没有走出去。元夏知道你但对你了解不多只知道道友你有地位。 尤道友在元夏所表现的举动极像是对元夏感官不善的那么正好由道友来承担此名了今后在元夏那里道友便是我天夏的主战派代表了。道友放心无需你做多余的事亦不会耽搁你精研阵法只要你在适当场合说两句话便好。” 顿了一下他又言道:“这里唯一的弊端恐怕是元夏的元上殿会憎厌道友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尤道人考虑了一下坦然道:“既然廷执要尤某做这这个人那尤某就当一当吧左右说几句话么。” 他又玩笑道:“而且廷执之话也不尽然虽然元上殿的上殿那些司议会痛恨尤某可那下殿想来是会称赞尤某的尤某也不是无人喜欢的。” 张御心下失笑他道:“尤道友看来也不是关心外间之事至少对元夏的矛盾知晓的一清二楚这事下来就需尤道友你担起来了。” 尤道人微微苦笑摇了摇头你说他一个深研阵法之人怎么就成了天夏最大的主战派呢? …… …… 紫枢 第一百零七章 采道各寻径 尤道人道:“廷执下来我需要说什么?” 张御道:“让尤道友成为主战派不能我们自己去宣扬而是要让元夏去发现。” 他将那枚晶玉取出摆在了尤道人的面前。后者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天夏之物“这东西……”他接了过来认真打量了几眼道:“张廷执这似是以某个镇道之宝的精气所化当是用来联络之用的。” 张御颔首道:“尤道友说准了此物乃是元夏那边之人交给某一人联络之用的关于这一人么……”他下来便将曾驽来历和如今情况的说了一遍。 尤道人抚须道:“看来这曾小郎是真的想投奔我天夏了。”他想了想“张廷执是想要尤某利用此物给元夏透露出一些消息?” 张御点头道:“正是如此相信尤道友是能胜任的。” 尤道人唉了一声道:“尤某勉力一试吧。”说着不禁摇头道:“尤某一辈子与人为善没想到如今却要当个恶人了不过这恶人只要对天夏有用尤某人来当又如何?” 他向张御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后心下已是了然。下来便持拿起晶玉身上金光一闪一道化身已经携带着此物随同元都玄图落到了虚空世域之内。 立在此间他随手布下了一阵法。只是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慈眉善目了不像一个强硬主战派。是心念一转身上神气顿时一变一看就是生人勿进行事强硬之人。 这时他才将那个晶玉拿至面前伸手一抚上面有点点星屑飘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凝聚成了一个虚影。 此人看了尤道人一眼认出是曾经到访过元夏的尤道人但他并没有点破只道:“这位上真怎么有我元夏的窥玉?” 尤道人冷着脸道:“这果然是你们的东西。” 那虚影一转念想了许多他缓缓道:“这自然是我们的此物派驻在墩台之上弟子联络元夏内部所用只是我却纳闷这位上真如何得来此物的?莫非墩台爆裂是你们所为么?” 尤道人道:“不错墩台之崩塌正是我们天夏所为你们又准备如何呢?你们大可以打来试试。” 他敢这么说当然是不怕对方。从内部瓦解元夏乃是现在天夏的大策略重立了两次墩台就是明证。是谁炸了墩台元夏内部也是清楚的很。如果真的要打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不打;如果不打那么只要不辱及上境大能他再怎么说也是无碍。 那虚影看了看他道:“如今我元夏一直在致力避免动用武力你们却是迟迟不领情若是对我元夏不满你们也可以攻我却不知贵方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尤道人道:“我天夏素来不喜征战杀伐反观是你元夏化演万世为的目的就是为了覆灭万世更是在此中覆灭亿兆生灵似你们元夏这等残恶之所在就不要装什么无辜仁义了。” 那虚影道:“贵方要如此想那敝人也没有办法多说无益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之后他一拂袖身影一虚便就缓缓飘散了。 尤道人看其消失神情一缓他沉吟片刻将手中晶玉依旧收好也是转而回返正身所在。 此时此刻元夏南翼世道之中。族老晁崭也是意识收了回来站在旁边的另一名族老问道:“曾驽的窥玉怎么会到了天夏手中?” 晁崭沉吟片刻才道:“要么是墩台崩裂曾驽身亡慌乱之时东西落到了天夏手中要么就是曾驽干脆投了天夏。我倒是希望是后一种可能要是他能在天夏那里成就上境那就说明那里的上境是能走通的。要是这样我们也能尝试了。” 南翼世道一向是内心不认可元夏如今的策略的什么摘取终道?摘取了终道轮得到你们来分么? 那要先等诸位大能瓜分完了剩下才有你们的前提是还要有的剩下。 他们也不想想那些凡人和底层修道人对你们无用那么他们又什么时候又对上境大能有用了? 唯有功行到达了上层与上境大能站在一个台阶之上那才能称得上瓜分。 而天夏能有通向上境的路的话最大的好处就是在这里而不是单纯将之覆灭。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他们为此等了许久了早在倾灭万世的时候就在做着这等打算了。 南翼世道上面没有上境大能必须靠着元夏固定的秩序维系着存在可是世道能在他们就不一定在了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一种安全感。 他们世道一直是最支持上殿的不仅仅是他们自身底气不足还因为一日不开战他们就有机会做此事。但是他们也不会和其他人去说这件事的或许除了他们之外有人也能察觉这一点但这些人同样不会说。 因为能和他们一同追逐上境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虽然不能确定但上境大能的数目当是有数的元夏这里很可能已然没有容纳的余地了可是天夏还有空隙只要是有这个可能他们怎么也是要抓住机会的。 在此事面前什么元夏的利益什么世道的利益都是不值一提的。 另一名族老道:“若曾驽真的在墩台崩塌中亡故那倒也是可惜了。” 晁崭道:“我倒没觉得此人为气运所钟岂是这么容易败亡?而且你应当知晓曾驽的道侣也是一并失踪了你觉得这真是一个巧合么?我们已经暗示过她了按照当初的情形她还未来得及进入墩台吧?” 那位族老不禁认为此言有理他道:“所以曾驽很可能就在天夏许就落到了那位尤上真的手里了!” 晁崭道:“对但这是好事。” 那名族老感慨道:“可惜找来找去只是找到曾驽这么一人不然我们一个送去天夏一个留在身边我们也能沾着一些气运进而试着攀道了。” 晁崭摇头道:“这就不用多想了能寻到一个已然不错了。下殿且不说上殿那些人自己控制不了这些应机之人也不会容许这些人存在下去。而这件事也是可一而不可再若是再做难免会让元上殿警惕当然若是自己送上门来那又另言。”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面有弟子道:“两位族老有宗长传书说有话问两位。” 两人对视一眼便立时动身赶到了南翼世道宗长所在宫庐之内。 宗长见着两人便道:“方才元上殿察觉到我们南翼世道动用了两界传讯且还并不是通过墩台疑是从天夏那一边传递归来的发书问我们是在与谁交谈?” 晁崭道:“宗长请回告元上殿我们留在外面窥玉当是被天夏拿走了后来有一位天夏上真凭此寻到了我们还出言威胁这里面对话我们自有映照可以拿了出来证明我们并未私下与天夏联络。” 宗长道:“有此物自然是最好了。” 他顿了下提醒道:“不过两位做事收敛一些元上殿的人可没有那么好欺瞒有的时候只是他们认为不重要或者不想去多想不是他们不明白。” 晁崭道:“多谢宗长提醒。” 宗长道:“你们还能凭借此物联络到天夏那边么?” 晁崭与另一位族老相互看了看他道:“若是对面不曾毁弃那是可以的。可是元上殿已经有所发现了……” 宗长道:“我们派人可以去天夏么在那里试着和他们联络那就不会有问题了。” 晁崭道:“可是拿到窥玉的人似对我们元夏不友好。” 宗长却一摆手道:“既然做到上层应该明白哪怕我元夏所有人的心思也都是不一样的他若是能从我们这里拿到好处或者我们传递元夏内部的一些消息他们可未必会拒绝我们。” 晁崭道:“既然宗长说了那我等可以一试。” 至于为什么做很简单天夏越是存在他们越有机会啊。若是天夏三两下就被平灭了那他们还怎么去谋求上境?怎么去争取利益? 不过与之前的人一样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一战天夏要是赢了会如此或者他们本能就把这个可能给排斥出去了。 三月之后虚宇之内。 张御正身的意识再度落到了分身之上因为时轨不同这里已是然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来的聚落早已聚城而居继而聚城为国。 而他引导的道法也因为地域的不同形成了一个个不同的流派。不过因为彼此间相隔较远还没有到必须冲突的地步。他们的对手也主要是那些妖、灵之辈。 这些自灵精遍布诸宇之时便就存在的现在更是占据了一个个灵精凝余之所在用此维系着自身的神异力量并把目前地陆上最多的生人当作口粮时不时出来捕猎一番。 因为此辈神异力量太过强横便是掌握了道法的修道人若是人数稀少也不见得能对抗这就不得不彼此抱团了这也形成了横跨广大地域的道法联盟。 不过张御却是知道实则道盟真正的威胁不是在这里。 他抬起头往虚空之中看去可见数目庞大形体各异的神异生灵或是横空虚度或是攀附陨星正往这片地陆上来。 他脚下所在是整个虚宇之中最大的地星灵精最为浓郁物产也最丰富也是最显眼那些个在虚域中存在的神异生灵无不被深深吸引。 这片地陆上的修道人即将迎来的最重要的一次考验若能过关那么或许就可以考虑放开上层的屏障了。 …… …… 紫枢 第一百零八章 望远处间途 三月时日一晃而过。 经过了长达近半年的闭关曾驽终于出关了。这一回他成功种下了神气成为了一个寄虚修道人。 他这等修行速度说出去着实令人惊奇无比。不是过去真修之中没有比他修道更快的毕竟资质出众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像他这样几乎不靠任何外物的只是单纯凭借自身天资的却是绝无仅有。 但若深入看他其实也是得了天道给予的方便的常人毕竟要过心性这一关大多数人都被卡在这上面他无需考量这方面资质也是极高自然就快得很了。 在元夏的时候每有进步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不过这一回他却没怎么高调宣称。一方面是周围也没有多少熟悉的人另一方面晁焕至少让他知道了一件事。若无人在乎他所为气运之说那么他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只是神气种下后他感觉自己似与元夏脱离开来反而与天夏更为紧密了。这等感觉其实让他更为轻松。 并且通过与以往的对比他能清楚感觉到隐隐感觉到过去在元夏自己实际上受到了一种莫名压制而在这里却是解脱了束缚心下愈发觉得来天夏是正确的。 霓宝见他出关也是万福一礼祝贺道:“恭喜少郎成就寄虚。” 曾驽摆了摆手道:“哎只是小小的进步罢了。” 小小的得意过后他神情又收敛了下来还有摘取上乘功果这一条路需走。只有到了此等地步那才是站到了修道人的顶尖位之上。而且这关便是能过还有求全道法这一关过不去那么此前诸般修行都是一场空梦。 霓宝道:“少郎妾身觉得眼下还有一件事需做。” 曾驽奇道:“什么事情?” 霓宝只是道:“天夏为什么愿意接纳少郎?若是天夏不在乎少郎的气运那么少郎的作用是什么呢?” 曾驽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霓宝你说得对我之功行会向天夏上层交代我也会问他们需我做什么的。” 霓宝看着他没有出声。 “还不够?”曾驽想了想意识到什么了他郑重道:“我会将自己修行功法和神通交一份给天夏的。” 霓宝轻声道:“只要少郎能取信天夏什么都是值得的。” 元夏墩台某处平台之上驻使一个人站在此间来回走着似在等候着什么。 过去未有多久一道光芒自远空照来张御化身出现在了这里他衣袍飘摆身影沐浴在一片星光之中。 驻使执有一礼道:“张正使有礼。” 这三月之中他这新任驻使主要就是用来熟悉情况和排查隐患了现在确定暂时无碍又因为上殿交代他一件事这里离不开张御的帮忙所以传讯相约一见。 张御点首回礼道:“贵使此次相约贵方可是想问事机进展么?近来虽是未能说服多少同道但是好歹解决了一个障碍。” 驻使心中一动道:“听闻那位与张正使曾一同出使我元夏的尤上真一直在与张正使争锋相对?” 张御目光投来道:“贵方也知晓此事么?” 驻使笑了笑道:“我辈总归有些许途径的。” 张御道:“这位支持者着实不少不过我前日费了些许心思已是将其麾下一名颇具势力的上真扳倒。但是天夏上层也因此顾虑丛生如今需求稳一定短日不能激进。” “哦?” 驻使暗想了下这事倒是可以从早前驻守在这里的几位使者处了解下。他口中则道:“张正使这次请阁下过来是在下受了元夏之命想在天夏境内建立第二座墩台。” 既然一座容易被炸塌那么建两座就好了彼此分开一些这样既不太过容易激起天夏的反感真要再次被炸也不可能两座一起崩塌。 张御看了看他站在元夏立场上这倒也算是个好主意。 一座墩台容易被炸两个就不怕了。再说在天夏境内多造一个墩台总是对元夏有利的事情造了第二个说不定还能造第三个第四个甚或更多。 不但对内宣讲说出的声音对外也是有好处的让人看得到有进展。 他道:“驻使就是为了此事么?” 驻使再是一礼诚恳道:“还望张正使能努力促成此事我们上殿与张正使的利益是一致的阁下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 张御考虑了一下一般来说元夏那边还真没有什么是他需要的他真正要的东西元夏不会给肯给的要来也无用。 不过有一个可以询问下。 他道:“我希望知悉更为完整的阵器的炼造方法及知识自然只是真人层境之下的想来没有什么难度吧?” 驻使疑惑道:“张正使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 他很奇怪元夏其实很希望天夏走这条路因为天夏技艺再高也高不过元夏去。不过下层境的阵器和上层境差别是很大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了似张御这等境界之人要过去了也没什么用。 张御淡声道:“若是我有朝一日我去了元夏弟子门人亦要跟随这些东西我不用他们却可用的总不能到时候依旧用天夏的法器吧?” 他要这些东西虽然天夏用不到但是可以让那方世域之人尝试一下因为那里的时日变演远比天夏来得快。 待到此世有人突破上层境界之后说不定能借此衍生出自己的阵器路数就算走不通那也没什么多少也能让此世之人对元夏的阵器有个起码的了解怎么也是不会吃亏的。 驻使猜测张御一定还有别的用意但这不重要只要拿这个作为借口报上去就行了。他道:“此事我当回去报告上殿得知应当不难。” 张御点首道:“那便如此说定墩台之事我会回去安排的贵方等我通传便是。”言毕光中身影也是倏然消失不见了。 驻使回去之后则将前派驻在天夏负责联络的寒臣喊了过来便向其询问是否知晓张御方才所言扳倒某一名对手的事情。 寒臣回道:“这件事情寒某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也正在确认只是天夏方面对此事讳莫如深据目前所知的这位上真名唤方景凛据说这人威望极高也是一个主战派曾得诸多真人支持但是被张上真找了个借口拿下关押了起来除去了一个巨大的阻碍据说为了对付此人张上真也着实费了不少力气的。” 方景凛现在还关在镇狱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动成为了一个被打倒主战派了。但是既然他跳了出来那自然是要利用一下。 驻使点点头赞道:“张上真果是了得上殿果然选对了人。” 对此他也无心去确认只想着回头将这消息报上去显得他一直在做事就行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这样他的任期就三年三年之期一到他就回去了其他事情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上殿对这次事机十分上心只是十天不到就把阵器的诸般炼造之法给送了过来了。 张御在收到了这些之后自己先是看过全数记下之后意识就转入了那身处虚宇的分身之中。 上一次的来自天外的侵扰已然被此方地陆的道盟成功抵御了过去。 这些修道人的表现远比之前见他所过的任何宗派都要团结和优秀不过这也是因为这些道派都拥有几乎一致的道念。 在此前对抗本土神异生灵的合作中彼此已然培养出了默契和共识知道凭借一家的力量远无法抵抗必须精诚合作才能御敌这才有了后面的出彩。 不过危险还远远未曾过去虚空中的神异生灵数之不尽在今后岁月中其将会一波波的冲来这些修道人下来将要遭遇比之前更为恶劣的景况。 但这局面还算是简单的等到此后元夏的入侵到来那才是真正的惨烈之局。 只是这些人接受了天夏的道理道念那么就都是天夏人了所以会将此当作真正的本土来经营而不是单纯把这些修道人当作消耗品。 他意念一动地陆上每一块他立下的石碑之上都是有了一行行崭新的文字出现正是那些关于阵器的描述。 做完此事后他意识一转又重新收至正身之上。 他转目看了一眼时晷时日已然过去大半载距离玄廷定下的两载时日只剩下一年多了根据推算最恶劣的情况元夏当会在那个时候选择进攻天夏。 近来各位廷执都是抓紧时间利用清穹之气修行大部分廷执在成为廷执之前就已是达到寄虚之境了算得上是天夏最顶尖的一批人每一个人都是有望摘取上乘功果的但是需要时间。 而将近一年过去他对自身根本道法感应也越来越是清晰并且他隐隐然已然感受到了一点什么了只是还不甚清晰。但他能够确定至多再有一载此法当可真正显现出来了。 …… …… 紫枢 第一百零九章 化障待争启 元夏元上殿青玉莲花座上十多位上殿司议陆续显身。 段司议左右看了一眼朝着一位身着金袍的司议问了一句:“近来似无要事不知黄司议召集我等过来做什么?” 黄司议道:“自是有事先说其一诸位不知是否发现我等所立下的天序近来虽无动摇可代替天道之演却是停滞不前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司议不以为然道:“我道何事这有什么?虽然天道在我元夏进逼之下被侵夺了不少可那只是我元夏能力可以企及的地方余下不及不是我等不往而是无法到达。 再说天道何其玄妙哪怕只余一点也比前面九成更难进拓不然早就摘取终道了此事也早有公论就为这点事用得着把诸位司议唤来特意一说么?” 段司议想了下较为公允的说道:“这件事还是当注意的我元夏之序还不到停滞不前之时可有这番变化不会无由这许是两界关门开启之故。” 那司议依旧坚持己见道:“但是从我接触天夏开始到了两界关门到如今不过才是一载有余罢了还是区区一载又能看出多少变化来? 再说以道理来论就算是对我元夏有影响莫非对他天夏就无有影响了不过是最后正变之争罢了等到终道一夺自然便就解决了。” 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也有几名司议认可他之言。 黄司议这时道:“不管真假如何一载余确实不长此事黄某只是提醒诸位司议一声今日所言此只其一罢了。第二件事……”他看了看诸人“是下殿惠司议要与诸位谈上一谈。” 有司议道:“我道如何今天唤得诸位来此原来是黄司议受了下殿所请。” 黄司议正色道:“此乃是我之职责我上殿是与下殿本为一体自需相互说话消解矛盾的诸位平日不理会这些可都是黄某在应付别的不说若是沟通畅达又怎么会出现墩台两度崩塌之事呢?” 虽然分作两殿对抗严重但是有时候也是要一齐议事相互沟通的。 万道人出声道:“黄司议下殿一直是期望动手的我们不反对此事但是要尽量削弱敌人之后再动手此辈太过激进这与我之根本相悖。” 黄司议道:“今日黄某也只是代为传告事后怎么做还在于各位司议。” 兰司议看了眼万道人才道:“那便请下殿司议过来一见吧。” 黄司议环顾一下见无人出言反对也就对着殿下某处一指像是水波动荡少顷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对着诸人一礼道:“诸位上殿司议有礼。” “原来是童司议。”兰司议道:“黄司议说你下殿有话与我们说今次诸位司议都在这里了有什么可以敞开一谈。” 童司议道:“那童某便明言了你们与那位天夏正使说定令他从内部分化天夏迄今过去一载有余如今又取得什么成果了?我们就这么坐视不动下去坐看天夏慢慢做好与我对抗的准备么?” 出身东始世道的蔡司议道:“这事下殿诸位莫非不知道么?若非墩台数度崩塌意外频出何至于事机进展不畅?便不说这才一年过去又非过去百载诸位又何等急切也?这般我等又何能放心让诸位行事?” 兰司议道:“蔡司议所言正是兰某想要说的墩台之事对于张正使那边妨碍甚大可即便如此张正使也不是没有作为他扳倒了挡在路上一个强硬派这意味着什么诸位想必知晓吧? 而且这件事张正使恰恰没有宣扬而是我等通过别的途径获知的。说明他本人并没有把这一点太过放在心上而是一直在尽心尽力做事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那下殿童司议冷笑道:“你们所说的那些焉知不是他让你们知晓的?” 段司议道:“童司议也太小看我上殿了此事绝无可能是天夏那边故意泄露的。” 天夏那边恐怕万万想不到一帮元夏司议却是在想法设法为天夏的廷执辩解为他找寻开脱理由。 可实际上这并不奇怪为了抢夺终道遏制下殿是既定之策对与错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将下殿的意见给驳斥了回去。 双方一番互相贬斥争执童司议又纠缠了好一会儿后终是退去了结果除了一场逞口舌之争什么都没有解决。 段司议在其离开后却是忽然道:“下殿忽然要与我们说话还这般咄咄逼人一定有问题需去查一查此辈近来是否做了什么。” 兰司议立刻自外间唤进来一名修士令其下去查探没有多久他得了一封回书看有一眼抬头道:“段司议所得不错下殿那处是出了点问题据说是有几位外世修道人叛逃了。” 段司议疑道:“叛逃?人在哪里?” “已然不知所踪了疑似去了天夏域内。” 诸司议都是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些外世修道人莫非不怕比劫丹丸的制束了么?而且这么容易就到对面去了?说没有人放纵怎么可能做到? 有人忽然一惊道:“墩台那里会不会……” 兰司议道:“诸位请放心墩台那里经过这一次重筑并且没有人可以把阵器带至中心所在且我们已是造了第二座墩台两边相距甚远此辈无可能同时袭击两座。便是真袭击了其中一座也无妨碍。” 话是如此说诸人还是不放心因为下殿若是精心准备仍是可能被其得手的这就真成笑话了。 兰司议想了想道:“诸位既然提前知晓了此事我们可以让张正使配合剿杀以杜绝此事毕竟那里是天夏主场想来张正使也是不愿意见到这等情形再发生的。” 诸司议一想认为可行。于是命人执书去了驻使金郅行处令后者将此消息代为传递。 虚宇之内张御意识落于化身之中观察这方天地的变化。 如今又是许多年过去地陆之上的道盟对抗着一次又一次来自天外的冲击玄廷那边传讯着诸廷执不得干涉。 他知道这里面的意思这方天地的事机是这方天地的修道人自己要应付的局面若是能挺过去那么证明他们之前的路数是对的若是挺不过去那么就留下火种等待另一次崛起。 倒是这些修道人又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了。此辈做的原比想象中的出色每一次都能集中全部力量对抗天外来敌。 诸方道派道理道念一同所能迸发出的力量的确远远大于一盘散沙的宗派。想想昊界之中若是那些宗派联合到一起也不会被造物派逼到天外去了。 张御看着下方按照当下情势或许很快便可以化开屏障让此方天地之人尝试突破上境了。 因是眼下已是局面平稳没什么好多看的了故是意识从中退出回到正身上在那里定静持坐。 忽忽又是许多时日过去这一天他耳畔忽然听得悠悠磬钟之声心下微动再是一转念一道化身落入了议殿之内。 不多时诸位廷执与陈首执也是先后到来。在见过礼后陈首执道:“今次廷议先说一事经过一年多的演化那方诸位执摄所演化的天地已然完备其上修道人也只差推开破那层门关我们等该是为其敞开门户放其窥见上法了。” 风道人这时一礼道:“首执风某见那方天地之中虽有不少人能触及上层可大多数却是低辈修道人既然那方天地不入上层无法为元夏所窥见那为何不继续等待下去待得更多人可有机会触碰此境呢?” 陈首执沉声道:“天机不当满而当留有余裕万物更是有盛衰兴替;修道亦是如此。此方天地之内道法积累已是足够但若是迟迟不得突破无有上升之路则难免会反争诸己转而内求。” 诸位廷执不觉点头。其实可以好比一滩池水若无活水引流出不去也进不来的话那难免迟早会变成了一滩浑水最后等着腐烂干涸。 若说他们所传道法算是外来之水的话那此辈自身之道法就算内溢之水若是两头堵死那就没有什么活泛可言。 张御也是微微颔首实际上那道盟若无虚空之上到来的一次次冲击这等情形可能来的更早也就是因为面对外敌不得不奋而抗争不得不加快传继道法以求有更多人可以站出来。 现在的情况是道盟上下层都渴求上境之人的出现以终结这等局面。而并非是他们自身不能上求而是上进之路被天夏提前封锁了要是迟迟不得突破恐怕会走向势衰。情况已来到蜕变之前的确不容等待下去了。 竺廷执这时道:“要是化开障阻便意味着元夏那边也可以发现此方天地了”他抬首道:“所以此境一开我天夏与元夏之对抗想必就此开始了吧?”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章 授符举世域 陈首执道:“元夏一旦弄清楚情形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覆灭此间不会放任不管因为他们唯恐此世演化成与我天夏一般的世域。” 崇廷执沉声问道:“元夏当能察觉到此源头在我天夏那此辈会不会直接越过此间索性来攻我天夏呢?” 玉素道人并不这么认为开口否定道:“元夏不会这么不智从此前张廷执传回的消息来观此辈要拿下我天夏怎么也要一二百载所以不会先攻我天夏而给予那方天地兴起的时日的但从战策上考虑倒是有同时攻袭两界的可能而攻我也当主在牵制。” 崇廷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也是这般看的么?” 要说如今对元夏事机最为了解的就属亲身去过元夏的张御了所以他的意见很是重要。 张御道:“以御对元夏的了解元夏是不会毁去既定策略直接来攻击我等的便是下殿愿意上殿也会想方设法设法勒束他们因为这是最终的利益之争只要终道还能摘取上殿便不可能放弃。 再言那一方天地表面看去具备莫大威胁但毕竟没有真正的上层大能元夏连真正拥有上境大能外世都不曾放在眼中又怎么可能太过在乎一方初生之地呢? 可能有些人还会认为我天夏自不量力正在做着垂死挣扎的举动更可能认为我天夏已然没有手段了只能动用这等办法了。” 诸廷执听了不觉默然的确是如此放在天夏的角度看对摆出的每一步都急于厚望因为他们输不起每一步都必须要赢。可元夏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或许并不如他们一般在乎有这等想法才是正常的。 张御又道:“还有一点元夏攻袭外世至今为止都是着有一套长久以来总结出来的既定路数的以他们保守程度绝对不会贸然做出改变。” 崇廷执看向他道:“张廷执的判断崇某是认可的但是这件事就这样寄托在他人的意愿身上这未免有些不妥吧?” 陈首执此刻言发声道:“诸位廷执可以放心这一载以来诸位执摄与各位上层大能已然合力炼造出了一件镇道之宝。” 他话到此处诸廷执不禁精神一振只听他继续道:“此宝之用在于阻碍元夏到来此非是封绝两界而是时不时蔽绝两界通路时日也没有定数元夏若见此器在未得对付的办法之前定然不敢大举来攻。” 张御微微点头实则早在此议之前陈首执已然把此事向他和武廷执交代过了。 在排除了寰阳派三位祖师的干扰之后诸位执摄下来做得主要就是祭炼镇道之宝。 至于抬升那方天地在他们看起来这等道法深具伟力但据陈首执所言这等不涉及上层的变化随意一位执摄或是上境大能随手即可做到所以并不牵扯到什么。 众人一想却是觉得此器甚妙。 若是修筑一座完全蔽绝界域的屏障或者法器那想必所用力气不小而且你能守御别人也能进攻你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别人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迟早是能攻破的也仅仅是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而这个法器却是时不时隔绝这样谁人敢轻易投入大部分力量?万一前面进去的人被截断在内外间施援不及谁又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呢?而且这样镇道之宝所耗用的力气显是也没有那等求完求全的法器来的多。 至于那方天地要对抗元夏来人就必先修筑各种大阵元夏给其在背后支援要是元夏攻势猛烈顶不住了那大不了可将所有人都是撤回来。 对于天夏来说人才是最重要的那方天地却不是天地被覆灭了诸位执摄可以再造人才却是难得。 元夏诸方外世之人收拢天夏也同样可以将演化天地的人才吸纳为己用。这一回他们就是要以变数来对定固。 说来也正是元夏化演万世先是开了此道所以天夏后作演化反而是容易之事了 邓景问道:“首执邓某想问一句那方天宇若是有人突破上层那么元夏最短用时多久可得发现?” 武廷执出声道:“因为有大混沌的缘故元夏没有办法算定天机但是多一片世域他们是能察觉到的要是对此重视那么旬内许就会遣人过来查探详情。” 邓景不觉点头道:“看来我们要做的就要尽量拖延时日了。” 武廷执沉声道:“此事并不是仓促而行今次议事之后我们当会预先做好布置而后再去了那阻碍。” 邓景问道:“敢问武廷执此界可有定名么?” 武廷执道:“暂还无有。” 韦廷执看了看诸人略作沉吟道:“我辈望此界能阻挡元夏脚步更希望此能成为我天夏之屏藩形如沟壑之于城围不如就叫壑界?” 玉素道人道:“此名可以。” 诸位廷执对此也没有意见只是一个用来方便的称呼罢了这一次能否在元夏的打击之下保留下来目前还难知晓。 陈首执见诸人都是认可此议下来便商议具体如何安排诸人也是各抒己见很快便将事机定下。 陈首这个时候则是一抬手身后光气飞腾在上方结成一云里间有一道道金灿灿的法符飞射而下落到了每一位廷执的身前。 他道:“这是几位执摄赐下的法符每一枚皆可用以祭炼一件法器提升其之威能用此符不会因此有杂气相染诸位廷执可以收妥。” 张御伸手接来却发现落到自己手中的一共是两张法符环顾一下除了他之外也就武廷执同样得了两张。 这应该是求全道法的廷执比他人多了一张当也是几位执摄的安排。他转念过后将此收了起来。 陈首执道:“诸位可以先行回去准备半月之后我当必化开沟壑屏障。”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各是化光离去。 张御也准备要离去之际陈首执却是喊住了他道:“张廷执暂请留步。” 张御见他有话说便即停下脚步待得其他所有廷执离去之后他道:“首执可是事吩咐?” 陈首执这时单手一托一枚宝珠呈现在他的手心之上望之好似一枚通透琉璃珠。 他道:“这是张廷执上回交给我祭炼的‘空勿劫珠’我已是洗去了其中缺弊但是威能较之原来却有衰弱这就需靠张廷执自身慢慢蕴养了若是用功勤勉那么恢复原本威能不是难事再上一层或也可能。” 张御对此倒是能够理解的既然是重作祭炼自然是要他自己再行温养的这也是一个好事可以将此器气息重作调和日后就可专以为他所用了。 陈首执道:“此中意识可以抹去如何选择选择这里就全由张廷执了。” 张御将空勿劫珠接了过来是否需要其中意识这取决于修道人的喜好。有的人认为法器多了意识妨碍运使自身运使怕关键时刻靠不住。而有的则是十分信任认为法器之灵乃是自身道友若是相契不用关照也能主动相助自己。 他不打算抹去意识空勿劫珠并不是他的本元法器他也没指望将之当做作决胜之用只是一个辅助罢了所以有意识反而更好。 抛开这些不谈法器拥有自己的意识也不容易与自己投契更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也算缘法了那为何又要抹去呢? 他对陈首执称谢一声就与后者别过身上光芒一闪从议殿退出转而回到了自家道宫之内。 在软榻之上定坐下来后他拿出两枚法符任由其飘悬在面前心中也是在思考该如何利用此物。 除开益木之外他身上的法器数来数去就几件离空紫炁砂蝉鸣、惊霄二剑还有身上的廷执冠袍及玉印等物。 不过真正算得上本元法器的也就紫炁砂及双剑罢了。 双剑与他本人是契合的可以说是一体的增一分减一分都会导致驾驭力量的下降所以只能靠自己没办法用外物去祭炼倒是紫炁砂是可以的; 但是此物向来不是以变化克敌的很是简单粗暴就是靠着他的心光来发挥用于此上那太过浪费了至于冠袍则没有那个必要。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此物其实未必一定要用在自己正身之上于是心思一转倏忽间一道白气一道青气从他身上飘绕飞出落去大殿之上最后左右下首化作青朔、白朢二人。 他此刻把袖一拂那两枚法符飘飘荡荡便到了两人面前道:“此二符两位可以拿去一用。” 这二人手中的长尺拂尘也一样是本元法器与二人合同一体所以每次都是可以与两人一同显化出来 白朢、青朔二人都是一伸手将此法符接下一起对他打一个稽首同时身上有光芒闪过倏然不见却是各自回去祭炼了。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接世入浮天 张御默感了一下自身的根本道法已是愈发清晰了。就像是万千水流之汇聚终于快要到凝聚成江海的时候了。 以前他曾有个猜想白朢、青朔两人与他相同又是不同但都可算是有自身道法之人那么是否也能演化出根本道法呢? 现在他唤出两人之后凭借这愈发深入的感应觉得在自己根本道法演化完成后这两人也都是有可能会演化出自己的根本道法的。 当然这里面还要看他自己的选择因为这两人毕竟是由他所主导是否要朝着此路而行全看他自身意愿。 而皆求根本与自身求一是不同的若是真这么走无疑攀渡上境的难度会更大。 但是好处势必也会更多。 他想了想若是可以他当然不会放弃。别人的道法是没有这个机会他既然有那自是需要尝试的。 而且多开辟一门根本道法他对道法的理解也就多上一些虽然皆求道全定是困难重重要是道心因畏难而退缩恐怕更不容易向上登攀。 更何况如此做更是顺应他的本心若是留缺而上他怎么想也不舒服。 转念下来他将空勿劫珠从袖中拿了过来仔细感受了一下原来那个意识正在其中沉睡需得经过蕴养才会觉醒。 他便缓缓向里渡入心光以自身气息调和运炼原本向外散发的光芒一明一暗忽然强盛忽然收敛似如呼吸一般而每一次过后就与他的气息更为贴近一些。 等到此器与他气机完全契合那便是运养成功了内中意识到时候也会随之醒觉威能至少也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准。 而这在这个时候一驾元夏飞舟已然驶入了天夏域内近来两方界域内往来的飞舟很多特别是两个墩台的建立后元夏更是加大了往天夏送渡人手。 如今落在天夏域内的元夏修道人大概有上万余不过多数是没什么高深修为只是听从使唤的底层修道人上层修道人数目其实不多。但也是相对而言放在以往光只这些人就足够组成一个势力不弱的宗派了。 飞舟主舱之内站着五名修道人正是从下殿叛逃出来的几人。 他们这些人中有人是真心叛逃但有的只是被下殿故意放出来的更有一人则是下殿故意安插进来的人手。 此回到来如上殿所料就是对着墩台来的。 但明面上却是来投奔天夏的。 避劫丹丸的确很有制束之力但如妘蕞一般对于元夏极端仇恨的也不是没有下殿这次也是看准了契机正好将这几个人丢了出去能成功正可给上殿添堵不能成功也正好借上殿之手清理掉这几人。 此刻其中有修士对着一人开口道:“邢道友你说你与天夏早是暗中取得了联络?” 邢姓修士道:“诸位放心就是了我有一位同门就在墩台那里他借着方便早已与天夏的主战派牵连上了。” 有一个看起来少年模样的修士问道:“天夏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化解避劫丹丸的方法?” 邢修士道:“这我也无法保证。” 有一名看着外表沉稳的中年道人道:“便是没有也没什么我们既然出来了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若能毁去那两座墩台给元夏谋划造成阻碍我们便已是无憾了。” 众人都是点头他们都是元夏有着刻骨仇恨的若不是实在反抗无力他们又怎么肯为元夏效力?现在抓到机会那自然毫不犹豫就行动了。 不过与天夏方面联络仍是准备做的毕竟能活着谁又愿意平白去死呢再说能得有天夏支持的话他们的行动也可更为顺利一些。 邢修士与几人商议过后就一个人乘光进入虚空最后拿出一枚金符发了出去许久之后他只觉身躯一轻却是发现一片星光将自身围裹住了旋即见到一名年轻道人出现了面前道:“你是下殿之人?” 邢修士对着他一个执礼道:“可是张正使么?在下正是下殿修道人此次乃是奉命而来。” 张御这化影言道:“你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邢修士道:“在下此次到来这里是为毁掉那两座墩台继续以此打击上殿而在出来之前盛司议指点若是事后能够脱身还请天夏方面代为遮护。” 张御道:“你们准备怎么做?据我所知经过了上两次事机后墩台的守御严密了不止一层上次的方法你们怕是无法用了。” 邢修士用低沉声音道:“用于爆裂墩台的阵旗我们的确是无法直接带进去了但是我们可以把祭炼此物的宝材带入进去然而再在内进行部祭炼。” 张御道:“墩台会有这个漏洞么?” 邢修士道:“本来是没有的但墩台是在天夏这里修筑的而非在元夏完成的这里就有漏洞可钻了盛司议曾言天夏这里变机较多所以完全按照元夏的刻板方式筑炼墩台那就是会有问题的。” 张御点点头这位盛筝倒是敏锐天夏这里受大混沌的影响在这里筑炼的确不会和元夏一致。这位想来此事一早就好了但是偏偏之前没有利用而是等到现在来发难想来也是定谋许久了。 他道:“盛上真能发现此事上殿诸位司议莫非见不到么?” 邢修士笑了笑口中带着讥嘲道:“倒还是真不会上殿诸司议整日关心大局又岂会关注这点小事?唯有我们下殿才会在更多小事上花费功夫。” 张御略作思索一弹指一道符箓飞出落至姓修士面前待后者接住后他道:“你事后可持此书去寻一人他会为你安排的。” 邢修士收好此符对他一礼道:“多谢张正使相护。” 周围星光一散张御意识回转到了身上他想了下觉得就算下殿成功做到此事这件事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下殿越是和上殿对着来上殿越是不可能妥协但他倒乐于见到两者之间的矛盾激化。 三日之后他正祭炼空勿劫珠的时候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些微感应便朝虚空之中看去见到其中一座墩台受损不小缺了一角但大致完好而另一座上方有一枚法符升起其中有一股强横法力溢出将之维持了下来。 此结果倒也不出意外吃了两次亏上殿再怎么样也记住教训了不会再让下殿轻易得手了。 他以训天道章传了一个谕令出去让下面修道人弄清楚具体情况便就收回目光继续方才的运炼。 晃眼又是七日过去。 此时已是到了当日殿上定下的化开壑界障阻之期他没有迟疑立时心意一转沉浸入了那方虚宇之中。 在他意识入内之后同时感受到诸位廷执的气机也是陆续沉浸入此。 而他们彼此都没有交流说话都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默默站立了许久后所有人忽有所觉抬眼看去便感到似有一股莫名气机从高渺沉降下来轻轻从此方界域之内拂过。 刹那间整个世域仿佛被解开了什么枷锁世域之内的灵精之气像是去掉了长久了长久以来的压抑霎时活泛了起来。 而在整个天地气机升腾之下但凡道行精深的修道人都是心有触动地陆之上各个角落之中都有人把握住了这个机会尝试开始突破关障。 张御等人默默看着而枷锁一去长久以来的积累也是因此而爆发出来不过半日之后第一个修道人顺利修成元神突破到了上境而在接下来的数日内又有人接连突破上境几乎是一天一个。 在十日之后这个速度才渐渐降了下来。而灵精之气的涨潮经过了宣泄之后也是开始往下回落。 张御心中明白先前的动静主要依靠的是壑界以前的底蕴还有天地挣脱束缚的宣泄此后的修道人当是没有这等利处可借了只能老老实实一步步的修行。 不过第一批成就之人本也就是资质最好积累最厚的一批哪怕没有灵精之气扶托给点时日也一样能跨过此境。 他抬头看去见到虚空之外似也洞开了一个无形的缺口随着阻障的消失整个世域就像是从海底浮现了上来又如同从云雾之中显露出来的骄阳已然是暴露在了敌我双方的目光之下了。 是时候有所动作了他心念一转身化一道光芒落下云头而与此同时整个地陆之上各有一道道光亮洞破云穹分别朝着不同所在落下。 道盟望云洲此间修道人正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因为他们的祖师突破了过往从无人能突破的关障。 而在此时就在山岳之巅忽有一道宏大光芒笔直的落了下来照得天穹明亮无比。 这道光芒堂堂正正并不是以往对抗的任何天外邪祟且还给他们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诸人不由惊异望去便见一个少年道人负袖立在光中脚下乃是云芝玉台身外星屑散逸玉雾飘绕双目神光湛然难以直观。众人怔怔看了一会儿直到有人不觉惊呼出声道: “祖仙?”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通立同念 壑界修道人的传承自久远以来从未断绝所以对上古之时的事情不说十分清楚但记录是非常完备的。 而不论是各方之记载还是在故老相传之中都有一位有道仙人曾传授他们文字礼法引导他们修炼道法并助他们抵御外敌。 迄今地陆之上还时不时能发现一些失落在野外的传道之碑这都是那些早已在历史长河中灭绝的部族所留下的。 但等后来地陆上的修道人道法有成之后却是再也见不到这一位了于是关于这一位的真正身份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这只是当时一个走在诸人前面的修道人道行比当时之人稍高一点并没有前人说得那么玄乎。证据是石碑上的道法虽然高深但并不是不能理解随着诸人道法越来越高也就只剩下供奉的作用了。 还有人认为这位道行之高常人难以想象因为从其前后所经历来看若是同一人的话前后至少跨越了十数万载试问哪个修道人有这般长的寿数? 因此猜测这位很可能成道之后去了天外追寻更为高上的道途。 这两个猜测都不乏其人但是出于寄托期愿的心思还有对道法前路的执念所以愿意相信后者的人更多。 不过不管何等想法都不妨碍这一位在诸人心目之中的地位。毕竟在传闻之中正是这位走遍地陆各方传下了道念所有人才能联合到一起得以在来自虚空力量的侵袭之下存身至今。 而如今那位方才成就上境的道人感受着对面这一位身上如汪洋般浩瀚的法力心中惊震无比方才成就上境的志得意满也是为稍稍消退。他十分谨慎对着张御化身抬袖一礼慎重问道:“敢问这位前辈不知与我等所供奉的祖仙可有渊源么?” “祖仙”之名一直是后来人对于张御当初化身的称呼至少他在之时就有人私下里这么称呼他了。当然道盟之中供奉之名更长但那是后人加上去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你是冯昭通吧?” 那道人讶然不已他奇道:“仙长竟知我名么?” 张御言道:“当年我在这里传法每一个人的道法源流我都是清楚而这些年来我亦是留意可能攀渡上境的修道人你正是可能成就之人故也知晓你的来历” “果然是祖仙么?” 听他如此言周围都是激动起来。 冯昭通仍然持着谨慎态度因为这些年来有不少天外生灵到来这些生灵有的本事是十分奇诡的冒充他人的手段也有一些甚至能让亲近之人看不出破绽来。 张御并没有花力气去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道:“你们不必疑惑以我之法力若要侵害你等不必做这等言语。” 这话一出冯昭通先是一怔随即释然是啊面前这位实力不知胜过自己多少要想侵害他们那是易如反掌那又何必故作此等言语呢? 想通之后他对着张御躬身一礼道:“祖仙是晚辈失礼了。”又抬头道:“祖仙长久不曾现身今次到我望云洲中该当由我等好生招呼一番。” 张御道:“不必了此回到来是有一事告知你们你们这些年已然对抗了无数天外来敌然则不久之后当会有更大的敌手到来你们需要做好应对准备。” 冯昭通神色一肃能让多少年不曾出现的祖仙都是亲身出来示警这绝然是了不得的敌人他立刻唤过的身边弟子道:“通传各方同道!” “是!” 在场的弟子几乎是整齐划一的回应从示警到下命令不过十来个呼吸之间就有一道道讯号升空而起并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张御不禁点头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寻出路而是团结其他同道这是对抗天外大敌的习惯了这也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根植在他们心神之中代代相传唯有这样才有资格继续在这片地陆上存生下去。 而且这等反应速度到无愧于天外生灵鏖战万千年之久这些弟子别看修为不高但可以说都是习惯了征战杀伐的个个都是精锐但凡有一二成就上境都是可堪造就的人才。 更关键的是这些人拥有和天夏一样的道念下来可以毫无滞碍的融入到天夏阵营之中。 而在此刻山巅之上众人忽然见到一道道流光自其他方向这里射了过来这像是其他地方的回讯。 冯昭通诧异道:“这么快?” 张御言道:“当初传法之人并不止我一人而如今来告知此情形的同样也非止我一个这应当是其余地方的示警。” 冯昭通伸手将一道流光拿过意念进去一转果然这上面说得与张御大致相同他又是郑重一礼道:“敢问祖仙这大敌来自于何处?我等下来该如何应敌?” 张御道:“我此番来此正是为解决此事。”他一点指霎时一束束灵光飞出于顷刻之间散布所有地域之中这些灵光乃是玄修最为熟悉的蕴藏章印的玄玉。 他却是当先传下了训天道章用于各方面的交通联络好做到将整个道盟的力量进一步整合起来。 且因为此界举世抬升也与天夏牵连到了一处所以这里的玄修今后也同样能与天夏修道人相互交通了。 半日之后所得章印的玄修都是了然了训天道章的用法一时都是惊喜非常。 而等诸人稍微熟悉了一下之后张御便牵连各方之人先是说此方世域的由来又言天夏、元夏之变局。 不过其中也是省略了一些细节只是说了大概除了因为涉及的事机层次过高再则也是免得这些修士骤然遭受的冲击太大造成道心动摇。 可即便如此光只是听到这些已然令所有壑界修道人大受震撼。他们万万想不到自身世域还有这样的由来天外还有这般强悍的敌人而这样的敌人却是执意想要覆灭他们。 对于抵抗元夏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他们既然也属于化演之世那么元夏势必也是要将他们消灭的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任由宰割? 张御在说完大概之后就开始安排具体的守备了。 他看到此世之人修筑了不少阵法。这些阵法最早是以阵器为根本分化出来的因为阵器这东西门槛太高除了少数人能深入精研的大部分人只是将之分化成了各种阵法和法器。 不过这些自身发展的阵法层次都是较低并不涉及上层境界对于即将到来的元夏之人几乎无用所以需要他们帮助修筑大阵加以抵御。 元夏那里虽然没有将上层阵器的筑炼方法教给他们但是从阵器之上也可以窥知一二技艺知道该如何防备。再说头批来攻之人肯定不是元夏修士而是外世修道人他们用的只是自己的法器不成体系来人若是不多那么防备起来并不困难。 在下来的两月之中越来越多的天夏修道人进入了此方界域帮助着壑界之人修筑阵法同时开坛讲法尽可能让更多人能够理解上层境。 张御在通过训天道章传递消息的时候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此世的虚空之中在化开了阻障之后此方天地任何神异生灵都是有可能往上层走的。 若是将整个虚空中的生灵都加在一起那数目可就多了这些生灵的同样也是元夏要覆灭的所以他准备利用其等作为第一层阻挡。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就加以引导。 而在壑界浮显出来的时候元夏那边也是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化演万世对于万世之变演也是极其敏感的本来只有天夏一个世域存在了现在却是又多了一处故是上殿立刻召集诸司议商议此事。 这事不用多讨论立刻就能得出结论当就是天夏所为。 可他们首先的反应不是如何快速解决此事而是认为下殿那里一定会以此等事为借口鼓吹就此攻袭天夏从而将主导权拿到手里所以绝不能让下殿得逞。 段司议这时道:“只是天夏能造一世便能造万世终归是个麻烦最好遣人去问询一下张正使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事先没有消息送到?他身为天夏上层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吧?” 诸司议听他所言也都是露出了些许疑色。 兰司议立刻着人去问询了一下没多久就得了消息他道:“诸位张正使关于此事传书早在三天之前就已是送到了。” 段司议不悦道:“为什么不早点拿过来谁人管的事情?” 兰司议看了看诸人道:“这是因为此前两座墩台都是受到攻袭的缘故一时难以送了过来故在路上耽搁了若不是我等现去问询恐怕还会耽搁下去。” 有人不觉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下殿牵扯有这三天时日恐怕就能遏制此事了!” 众人点头元夏消杀万世不是说说的要是能提前察觉到的确是能加以影响的至少干扰是能做到的。 段司议厉声道:“下殿频频搅扰差点坏了大局不能放任了我等必须做出回应了。” 万道人缓缓道:“下殿既然要打那就让他们打让他们去攻打那一方世域顺便消耗天夏主战派和下殿的实力。”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穹光落界 万道人建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各个司议的赞同你们下殿作梗才搞出来的事理应由下殿来收拾干净。 故是诸司议当即让黄司议联络下殿之人。 同时有司议出声安抚道:“诸位此事完全不必过于紧张不就是一个世域么我元夏覆灭的还是少了?天夏那里再多几个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了 诸司议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这个世域原本应该层次较低正是因为有上层力量的出现才被他们所发现可那又有何用处?派些人手过去自能平灭。 而他们等了没有一会儿下殿的回应便是到来了。 下殿对于是否攻打那方世域根本不予接话。而是言天夏弄出这等事来就是为了对付我元夏那为什么不直接攻取天夏?非要舍本而逐末? 并言只要是上殿答应攻袭天夏那么下殿立刻派遣人手全力进攻天夏不会有半刻迟疑。 下殿目光很清楚这个时候进攻世域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便是打下来了上殿也不会继续趁势攻打天夏至多惠而不费的夸他们两声余下也就不会多言了。 至于打不下来他们倒是不认为有这个可能可是天夏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凭空损耗力量却得不到利益那他们为什么要去做呢? 若是上殿答应此事同样可掺和入分配终道那么他们可以考虑下。 上殿诸司议得此回复后俱是心中不满而且下殿也甩了个手段要是直接拒绝倒是好办可是现在对主攻方向有争执那就是战术战略上的思量了无法再用强令。 可是上殿既然有这个机会那是一定要下殿出手的又怎么会让下殿轻易过关?故是发谕书言:“下殿本就负责征伐事宜怎能够推词不接?” 下殿则回言道:“命策不智岂敢轻奉?” 于是上殿再发斥书下殿马上驳回在这等来回牵扯之下将近四个月之后双方方才做好了协调决定双方各出一定人手覆灭壑界。 其实这个速度虽然不快但若是用来针对一方新近崛起的世域来说通常短短百多天根本做不了太多早一些晚一些也没有什么区别。 元上殿中较为乐观的一些司议甚至认为最多只需派遣两个求全道法的人过去就能覆灭整个天地了。 而此时壑界经过近四个月的调整在大批天夏修士涌入此界之中不断的帮衬之下在所有关键地域之上都已是立起了阵法并且俱都已是完备在此之外还设布了几个用于牵制疑阵。 但最主要的还是联手所有上境修道人加固脚下整个地星。 上层修道人有毁摧日月星辰之能土著修道人在乎自己的居地可是元夏修士就是奔着消灭你来的所以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以往被元夏覆灭的世域中不乏忽略了这一点导致一上来就被摧毁了居住所在进而引发直接崩盘的。 倒是天夏这边不曾想到会得有这么长久的准备的时间所以时间上比起事先预估居然很是充裕。 张御期间也是设法了解了下元夏那边的情况得金郅行传报才知元上殿上下殿在争执之中。这一点倒是在情理之中。 同时他也是抽隙出来从常旸问了下从元夏那里叛逃出来的几人此辈果然是逃到天夏来了。他不拘此辈身份为何俱是给安排去了虚空世域反正那里不虞暴露什么就是给元夏看的所以不管是什么来历不妨碍。 现在那日的情形他也是真正弄清楚了此辈开始计划的不错在墩台之内汇合祭炼法器然后从内部再次将墩台炸塌。 奈何这一次祭炼之后他们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此事原来是提前被某种法力给封锁了任何阵器在内部都用不出来。 几人发现这一点后便临时改变了计划。内部不行那便从外部下手。他们利用携带来的宝材祭炼了数个爆裂法器而后带到了外间投向墩台只要炸塌一半或者重创此处一样能够达到目的。 然而此举终究没有成功因为在乘舟从内部出来之时居然遭到了查检没有办法落在准确位置上最后只得匆匆在虚空引爆墩台除了崩开一角之外并无其他损失。 而另一座墩台虽也约定一起动手但那里运气更是欠妥根本不曾落到墩台范围之内也没有造成丝毫损伤。倒是这几人因为早早找好了退路所以利用片刻间的混乱逃遁走了。 除此外张御倒是得知了一个意外消息那就是这一任驻使又亡了。 这位驻使不知道为什么事发之时并不曾在墩台之内而是乘坐飞舟在外只留一个分身处置日常事务阵器爆裂之时其人所坐的飞舟相距不远却是直接灰飞烟灭了。其要是在墩台之内实际上是能躲过此劫的。 他想了下说来仍旧不知道这一任驻使的名姓是什么而下来一任驻使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迟迟不曾到来。 带他等待第四个月上那一位驻使终是来了并向他详细问询那壑界之事。 他言道:“此是天夏主战派借助一件镇道之宝浮托上来的因为谋划许久而且消息遮掩的紧密所以不曾事先知晓但得明情况就向贵方告知了。但是不曾想贵方却是迟迟不动平白错失良机。” 那驻使略显尴尬道:“是此事诸位司议也说了张正使送的及时全是因为有不识大体之人作祟才致贻误战机。不知关于此世张正使有什么建言么?” 张御道:“自然是贵方需倾力相攻不得有丝毫小觑了。” 他心里明白元上殿的策略不会是因为他说上两句二改变的这是正确的说法但其实是废话放在元夏尤其是如此什么建言提议都没用。 元夏只会按照自己定下的路数走问你一句也只是走个过程顶多知晓你的态度罢了。所以怎么激进都是可以。 那驻使道:“明白了在下定会将张正使的话带回去的。” 张御在与其谈妥之后知道元夏攻袭不久必至于是回去将此通传玄廷自己在道宫之中定坐下来将意识沉入了分身之内。 现在壑界时日流转与天夏一般无二元夏不至正好多作准备多修筑一些阵法这总是不嫌多的。 在又是过去数日后他心中忽然有感抬首看去便见一道道无声闪电现于上空其将天壁撕开了一道道的裂口。 在那裂口背后可见悬停着数目不少的元夏飞舟伴随着闪电飞舟之上明光一闪随后一束束光芒从天而降照落在了广阔地陆之上。 稍事片刻可见其中一个个修道人被光茧所裹随着这些光束而来并如流星一般轰落在地面之上每一次冲击都是撞得大地震动不已腾起一朵朵烟尘云团此辈却是在肆无忌惮的破坏四周的环境。 但是地根经过加固之后又镇压入了一件上乘法器使得地星极为牢固所以这些冲撞虽然动静不小从虚空望来也可见得一个个巨大的坑洞但实际上并没有能对地星造成太大损伤。 光茧落到地面上后便即散开随后有一缕缕白烟腾上天空烟中可见一个个飘忽人影。 此回首先入到此世之中的都是负责进攻的修道人的元神他们的正身则仍是在天穹之中观察着下方。 其中一道人冷眼朝四方望了一眼把袖一甩便有一只金色圆球飞了出来此物原地一旋嗡得一声升上天穹高处霎时有光芒迸发闪耀四方那无边光亮于一瞬间将整个地星包裹了起来并将每个角落都是照遍。 而在他们眼中光芒之中出现了一个个黑影但凡是布阵所在之地都是尽数暴露在了眼前。 那道人伸手一拿晶球虚影落入手中稍稍一旋便查按照其中缺黯罗列出了九处较大的光斑并按强弱由高到低依次排序。 待确认过后此人便与旁边的修道人各自一点头身上遁光一闪就朝着各方的目的地分散飞去。 张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道果然如此。 这些元夏来人若是在第一次打击之中不曾摧毁地陆那么便会先以“熠光”照出所有阵机所在而后根据显现出来的地点分辨势力大小再安排合适的进攻人手。 这些修道人正身隐藏在界域外的悬舟之中第一次判断哪怕不准因为只是元神所以也不怕犯错随后可以再作调整。 他知道元夏这一次还没有拿出太大实力来原本应该有的阵器轮番轰爆的手段也还未曾拿了出来这次进攻充其量只是试探。 而他们早已提前告知了壑界修道人该有的应对方法若是连此也抵挡不下来那还不如趁早放弃这里早早把人退回天夏为好。 正在思量之时便见成千上百道刺目光亮正冲着他所在的大阵这里过来接连不断的撞击在了坚实的阵璧之上!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陈虚引空落 大阵之内的修道人可以感觉在那阵阵光亮冲击之下脚下阵位也是随之微微震动了起来他们也是吃惊不已。 此大阵在设布出来时候曾经试过其坚固程度当初可是硬扛过天外陨星正面冲击的阵璧当时没有丝毫颤动。 由此可以想见这些光束具备何等威能了。 但阵势之内的修道人都是保持着冷静。虽然他们神情严肃可没有谁露出紧张之色万千年以来此世之人对抗天外大敌几乎一直在斗战之中尽管上境层次的斗战他们未曾经历过可他们对此适应的是十分快的。 那些外世修道人的元神现下已然全部出现在了各处地域的大阵之前此前发动的进攻一来是为自己行进做遮护二来就是试探敌人的守御。 可是他们全程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任由他们冲到近前那么应该是敌人没这个能力这也符合这方天地的情况。 在他们的上空是有一方晶球监察整个地域的能够通过正身之间的交流做到同进同退。 现在见守御坚实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的元神俱是祭出了一张法符此符在半空飘动片刻在光芒一闪之后就撞在了前方的阵璧之上震的大阵一阵阵摇晃可是并没有被破去故是他们又祭以法器轰击大阵。 张御站在某一处大阵之内通过闻印和目印他能清楚的看到各个战场上的具体情况这个时候这些人的进攻手段终于出现了不同每个人所用的法器都不一样强弱也是不同。 终究还是些外世修道人元夏所能提供给他们的帮助是有限的一开始啃不下来就要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反观另一边壑界修道人各自立在自身的阵位之上冷静依托着阵法抵挡着他们做法中规中矩从开始到现在并没有一个人出去没有一个人进行过反击天夏给他们的杀招都是按藏不动。 要知道现在对面的都是元神便是斩杀了也只是令对面受创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根底。 张御看的很清楚来的这批人修为都不高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到达寄虚之境是可以令此辈元神受损短时间难再恢复的。 但是需得考虑到他们面对的是元夏。元夏有着人数优势这批不行可以随时换一批过来所以他们不能照着对方希望的方向走。 实际上让寄虚修士直接参与攻袭最好奈何外世修道人同样也是讲究尊卑的既然有底下人可以驱使怎么可能自己先亲身上阵呢?那要底下人又有什么用? 冯昭通看着隆隆震动的阵璧忍不住偏首问道:“祖仙这等攻袭仅只是试探么?” 张御颔首道:“的确只是试探。” 冯昭通神情一阵凝肃若这只是试探那么下来真正的攻势那一定更为猛烈了他相信阵势依旧牢靠他们这些人能否经受考验呢? 张御道:“不用太过担忧虽然你们尚不适应上层斗战但有阵法可以依托可以加快熟悉这等斗战他们若只眼前这些手段是攻不进来的下来就看他们还有什么杀招了。又从哪里选择突破点了。” 这些人肯定是有对付阵法的办法的不然被阻在阵璧之前那又何谈覆灭世域? 对此他也是设法了解过的元夏对此并不如何隐瞒算下来不外几种方式他也是做好了周密布置了。 下来半日时间那些元神不断重复轰击着大阵的举动大阵在轰击之下看似摇颤不已但始终坚韧不倒。只是一直光挨打不能还手一般来说这等情况其实很令人憋屈和烦躁。 但是壑界大部人心态非常沉稳大阵之上出现薄弱处上去填补也是有条不紊没有半点慌乱。因为他们心中清楚有大阵在前面挡着只要自己不乱不出差错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与此同时。来攻打壑界的诸多外世修士则正通过立在悬舟之上正身相互交流着。 这里负责统御进攻的乃是一位魏姓道人他看着下方问道:“诸位那里可是试探出了什么么?” 有人回应道:“现在大致情形已经了然大约有三十余处阵盘其中十一处是我们的主攻地只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抵御。守阵最忌的就是死守此辈既然背后是天夏应当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偏偏这么做了这里面有些问题。” 魏姓道人嗯了一声这个情形的确古怪他道:“再加大进攻试试看元神可以靠上去不要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 众人点头称是。 元神上前就是让人斩杀的。只要对方动手那差不多就能知道对面的实力和手段其实正常情况下给你机会你不杀都不行否则区区一个元神你都不敢动手那岂不是更证明你心虚? 可是这个下令后大阵依旧之后没有变化而且所有被攻击的阵势都没有例外这里倒是让他们有些吃不透了。 要是可以他们宁愿继续消耗进攻从容试探下去一步步加重进攻总能让对面暴露出真实底细的。 可有的时候坏事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这次他们进攻壑界随行之中是有一个元夏修士负责监察的他此时冷言出声道:“诸位开战至今已有半日了你们为什么依旧是逡巡不前?” 魏道人暗叹了一声小心回答道:“尊使我们只是按照既定的战策进行试探好确定敌人深浅还请尊使再容我们些许时间。” 那元夏修士不耐烦道:“你们想的太多了区区一个方才出现上境修道人的世域又有多少实力?你们把该拿的法器拿出来。” 他加重语气道:“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我已然给了你们大半日时间了你们却给我看这个?我现在再给你们半日若是连一座大阵都破不开那么自己回去领罚吧。” 魏道人一听只得无奈应下。一个方才有上境修道人的世域听着是好对付但问题是背后还有天夏啊他们哪里敢不小心现在只能咬牙挺身上前。 那元夏修士则是冷笑几声。站在他的角度上以绝对实力碾压对面就好这几个外世修道人即便把性命都丢在这里他只要把此世覆灭了上面一样要给褒奖损失几个人元夏根本不在乎也不会为此惩处他。 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些人么?有手段就是不肯用出来恨不得只靠自己的法力神通去解决所有事把一些外物积攒下来可他偏就不容许! 魏道人加大进攻后见阵势还是岿然不动知道不使杀招不成了。他意念一催元神便拿出一枚玉丸这是仿造爆裂墩台的星雷所筑就是为了摧破大阵所用。 只是拿出此物之后他面上不禁有些肉痛。 他们斗战之后的战利品要上缴大半给元夏自己只能留下少许。元夏其实不缺东西但依旧严苛执行着这一规矩。 而似这等方才初兴的世域上层境的东西肯定没有多少要是有的选择他宁愿不用奈何那元夏修士催得紧所以这里的亏缺只能他自己来承担了 他闭上双目把此物往外一甩便就见一枚白光一闪而过天地骤然一个明暗闪烁此时此刻壑界之中大部分上层修士心下一凛感觉到了一股莫大危险。 光芒闪耀过后几个呼吸后轰隆一声魏道人所攻打的大阵竟是在他面前轰然崩塌他的元神并没有急着冲去而是在原地等了下。 待散乱气机平复他试着感应了一下却是一怔发现阵势里面唯有一座座倒塌的阵岳但却是整个大阵空无一人。 他神色一下变得铁青已然意识到自己费了偌大力气攻打的阵势不是主阵而只是一处几乎无人主持的虚阵! 但凡他使用的手段多一些对面可能就会暴露可是那样用上不同的法器的他又怎舍得如此做?这是算准了他们不会如此么? 而且问题在于既然他这里发现的是假的那么其他正在进攻的所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冯昭通心中一阵放松说实话以一个虚阵迎敌他心中很不托底随时有一种被敌人看穿的担忧现在终于不必多想了。他道:“果如祖仙所言这些人太过急于求成没有用正常的策略我们仍旧是坚持守御么?” 张御颔首道:“现在是他们急我们等着他们出招便好。” 冯昭通道一声是立刻让人把消息传递出去让诸人千万坚守住很快各处相继传回消息表示能够守稳。 虽然壑界修道人分散在各个不同地域之上但彼此还有训天道章互相牵连配合能够随时随地了解别处的情况所以这就避免了自己好似单独面对敌人焦虑反而觉得同道就在自己身边生出一种众志成城之感。 那元夏修士见魏道人攻击落空冷嗤一声不过他倒是没有怪责只是道:“早点用出这等手段不就试出来了么?总共不过三十多个阵法你们有十多人便一处处试过来又有多少麻烦?你们都给我拿出本事来覆灭此番天地回去我给你们请功!”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守虚实攻取 元夏修士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可是诸人一点也不积极。 请功有什么用?好处拿不到多少回过头来以为你得了赏赐身家丰厚反而会给剥去更多。 面前倒的确只有三十多个大阵可若是运气欠妥那么每个人差不多都要试上三次才能准确找到对手那还要对手没有其他花招了。 而且若是用变化手段试探攻袭大阵同样需要用长于变化的法器光靠自身面对大阵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又没有元夏提供的法器这类东西全都是靠着自己祭炼的关键时刻才能用使一次就少一件。 但是眼下没办法面前这个人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要是不从立刻化去避劫丹丸他们也要没命对比之下只好将自身的家底给拿出来了。 于是发现面前乃是虚阵之人只得掉头去找寻下一个阵法。 冯昭通看着头顶之上魏道人的元神飞走似去去找寻下一处地界不觉感叹道:“祖仙说得是这些人心浮急躁明明是进攻的一方却好像比我等还要急切果是未再往下查验。” 他们这个大阵实际就在方才被攻破大阵的地底之下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方才驾驭大阵的的确是他们只是人从上面撤走进入地下罢了。 他们若不是遭受直接进攻大阵就不会激发启用也就不会在那枚高悬在上空的晶玉之中显现出来。 这只是一个不算复杂阴阳之阵。这些人只需用心查看一下说不定就能发现这下面的端倪可偏偏就没有这么做。 冯昭通知道虽然具体负责守卫大阵的是他们但大阵是依靠天夏提供的技艺建立的而具体的对抗思路也是张御提供的。 他心中很是佩服这是非常有针对性的布置把敌人的每一步都是料准了若是换成他们自己去排布恐怕只能是被动呆板的支撑阵法了。 张御此刻望着上方的飞舟虽然不知道里面那些人具体的交流。但凭借着闻印却能察觉这些人微妙的气机波动。 此辈从一开始气机就略显焦躁所以定不下心来元夏以强欺弱正常来说是不会产生这等情况的这是因为背后有人催促。 而他能这么布置也是因为建立在对敌人的了解之上。这在前面也是有着大量的付出的这也是为什么此前要花费力气建立起了沟通去往元夏查探内情现在的好处已经显现出来了。 在魏道人出手之后场中其他外世修道人的元神也一个个拿出了手段设法轰破了面前的大阵但是结果却是令他们个个脸色难看。 因为大多数大阵被攻破之后后面所出现的都是一个虚阵可谓空空如也。 也不是没人怀疑下面试着朝下攻袭了一下不过事情没这么容易壑界修道人都是躲在地底深处的而且整个地星被重新加固过了不通过一定的手段仓促之间是找不出来的。 现在地陆之中还有十数座大阵存在着在还有这些目标可以针对的前提下他们也没可能盯着这处不放探询了几次没有发现什么后便只得离开了。 但是这还不是令他们最为难过的壑界也有阵法是直接建立在地面之上的可是在破阵之后却并没有完因为在阵后还有一个大阵这令他们更为烦躁了因为谁也没法保证这就是最后一个阵势了。 这时他们也看出了壑界这分明就是在打消耗战元夏身家丰厚的很本来最是不怕这个的可是他们怕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被消耗的那个。 魏道人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了他对着那元夏修士执有一礼道:“尊使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身上的法器都已是用尽只是对面准备充分背后疑似还有天夏支持实在拿不下来!恳请尊使赐下法器。” 元夏修士斜眼看着他语声冷冷道:“尽力了我看不见得吧?” “你们不是还有元神么?自裂元神不是一样可以再尝试一次的么?就算元神毁了不是还有你们自己么?你们一个个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来宴请你们么?” 他不无讽刺道:“现在可还不是摆庆功宴的时候你们要是能拿下一二阵势取得些许战果我回去还能为你们分说可是你们如今连一处都没攻打下来你们以为回去后还能全身而退么?我亦要受你们牵累!或者我干脆给你们办一场送行宴再换一批有用的人来?” 魏道人一咬牙回头道:“诸位同道你们都给我下去今日若不攻破此界我们就不回去了!” 那元夏修士这才满意道:“本该如此才是。” 魏道人虽然让诸人下去斗战可他自己还是站在悬舟上面不动。他自己是寄虚修士当然是不会轻易下场的杀灭他人是一回事被杀又是另一回事了。 元夏修士逼迫他那他就逼迫别人。 那元夏修士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对他的安排没有任何干预有人替他排布那是最好魏道人这个人明显还有用。 不过就在诸人还不曾动身的时候舟内所有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警兆。 所有人转头朝着警兆来源处看去都是惊异发现远空竟是出现了一头头奇形怪状的东西此刻正朝着悬舟这里飞驰而来。 张御站在阵中抬头看了看忖道:“终是来了。” 这是一个个虚空之中的上层生灵化去了通向上层的阻障修道人得了好处虚空之中的神异生灵同样也是如此而且数目更多这回却是受了他们的引导去往攻袭悬舟。 只是可惜这些生灵很难受他的调配不然可以执行一个更好的策略了。但好在这一场斗战只是纯粹给壑界之人适应和演练的所以这点也就不必强行要求这些了。 他看着悬舟之外放出一团彩雾用于遮挡这些神异生灵便转首对冯昭通道:“可以动手了。” 冯昭通对他打一个稽首转身唤了一个玄修弟子过来令他以训天道章传命下去。 只是数息之后地陆各处就有着道道雷光横空飞闪出来齐齐对着其中某一道元神聚合而去这一刻摄定囚困捉气等章印神通同时落在了其身上随后雷光一闪这个元神便即灰飞烟灭。 而与此同时在地陆另一端一道璀璨剑光飞起霎时斩在了一具元神之上只是一剑之下就从其上带去一缕重影元神顿在原地片刻便随着一阵吹拂来的天风飘忽散开了。 而此剑杀却元神之后竟不停留一个掉头竟是直奔天上悬舟而去。 冯昭通道:“祖仙那是秦樾道友的碎梦剑。” 张御微微点头。这人他也是有过关注的此人亦是使用剑器的剑修而且此剑乃是以阵器炼就虽然剑中神通不是三十六剑上生神之一但却也是独树一帜。 而元夏这一边被骤然杀灭了两具元神之后也是发现了不对由于找不到敌人所在攻不破大阵现在情况不妙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暂时退却等观察清楚之后再战。 然而上面传下命令不准他们不准归来让他们下方继续进攻。 这些外世修道人心中恼恨连敌人都找不到又上哪里去进攻?可他们也没办法只得试着往剑光和雷芒升起的地方冲去可是半途之中那起自地陆各处的雷光再是一闪又一具元神被杀灭。 整个地陆在加固的时候便在天夏玄尊主持之下布下了这个“神雷诛元大阵”专以是用来消杀元神的这又是针对元夏一方的布置可谓每一步都是算准了。 此一回到来的外世修道人差不多也是十余数修为也不是甚高他们在被陆续消灭了几具元神后力量更是相应减弱现在他们反过来是被集中剿杀的一方了。 其中有一人发现逃不掉继续下去也是被剿灭的下场不甘心倒在壑界修道人的手中便索性冲着一处大阵撞去同时直接爆裂元神。 但不管如何选择都是下策。 因为自身元神毁灭导致正身受创斗战能力也是骤降悬舟本来是一个稳固的后方可那是在不曾受到进攻的前提下现在却是遭受着二十余数神异生灵的围攻他们只能疲于应付。 那元夏修士哪怕这个时候也仍是在催逼他们他呵斥众人道:“飞舟守御严密这些没有法器的神异生灵你们何惧之有?此辈可能攻得进来么?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魏道人暗骂了一句索性也不去管什么战术战策了点了三个与他平日亲近的人留下将其余人一股脑全部派遣去往下方。随着这个安排一道道遁光也是毫不掩饰的朝着壑界冲入进来。 张御此刻一抬头道:“此辈正身已是来了这些人一定还藏着些许底牌诸位下来看你们自己的了。” 冯昭通肃然道:“祖仙已是为我们谋划的够多了我们有阵法为依托若是这样还无法击退这些来敌那便是枉费了这一身修为!”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挫袭定界势 “神雷诛元大阵”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已是将场中大部分元神杀灭大多数遁空袭来的外世修道人正身遭此损失也是受到了不同程度打击气息都是略有下降。 壑界修道人此前倚仗着大阵为依托而到眼下见不能再呆板守御故是一个个从阵中出来与来犯之敌交起手来。 这些人成就上境没多久此前还没有与同辈交手的经验也就是这几个月中天夏修道人到来之后将各种经验传授下来并且还与他们相互论道才得让他们得以进益不少。 如今每个人已然不像是初成道法之人了。可与那些老于战阵的外世修道人还是无法相比的。总算他们有阵法为依托打不过还是能退下来的么。 天夏修士传授给他们的诀窍最重要的就是辨清形势若是不敌马上退避而不是死扛到底。 但是这些人中也不是没有人表现抢眼就在远处方才那名名唤秦樾的剑修那一把剑器飞去悬舟所在绕旋一圈后见是无法找到破绽又把剑自天外收回对着一名道人遥斩而去! 被针对的乃是一名蓝衣修道人也是除魏道人之外唯一个元神不曾有损之人他隔远便察觉到了一股寒意过来立时辨别出自身是被剑器气机罩住了想起了方才场中那一道堪称犀利的剑光心下顿便了然。 他的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剑器极快躲避无用而在原地硬抗那就考验自身的法宝了没有这个必要故是他不急不忙使了一个化身神通于一瞬间化出诸多化影。 那剑光瞬息而至在他原来位置上转了一圈斩杀了数个化影但是他身上的化影在被不断斩杀之时又在不断冒出。 他本以为当能避过正准备还击然则是这个时候他却是神色一变匆匆往侧面一避。 却是那些本来应该被杀掉的化影居然没有消失而是调转头来对他出手且用的还是他自身的手段好像这顷刻之间换了个主御之人。 这一瞬间他惊愕无比这到底是真还是幻? 旋即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收取化影可是就这么一耽搁场中又有数个化影倒戈相向。而剑光此时也是朝着他追杀而来。 他一时难解困局知道自己失了对抗这剑器的时机。他也是果断放出一道护身金光随后纵身一遁身化流光往悬舟方向急骤退去竟是比拿剑光还快了半分。 眼见他即将窜入飞舟之中然而半空中却有一个看着十分呆滞形似蜥蛇的神异生灵忽然十分突兀的一个伸头竟是将其人一口直接吞了下去! 诸人不由得一惊本来他们还期待着有什么变故等着其人突破出来可此人进入了神异生灵腹内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那剑光追了上来围绕着神异生灵旋转了数十圈便是飞转了回去却是又去找寻其他对手了。 张御对于场中局势洞若观火对于方才那一场斗战也是尤为关注。 秦樾这把剑器以阵器手法炼成难得的是他成就上境之后带动着此剑一同成就其所能发挥的作用完全不是一把普通剑器可比而是可以视作元夏的法宝。 此剑可以发挥出高于自身数倍的攻杀之能和神妙变化故是一上来就十分惹人眼目也是让对手吃了一个大亏终究攻杀之力和飞剑的速度摆在那里你经验再丰富手段欠缺也是没有用。 只可惜剑修向来稀少所以似这等战力出一个也是十分难得了。 蓝衣道人这个仅次于魏道人的战力一去元夏这方面诸人信心顿失上面悬舟遭受围攻方才神异生灵的表现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孱弱他们也是唯恐后路被断一时间都是保守起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准备形势不对马上就退走。 魏道人虽未下场但他的元神此刻还在场中他方才没有动通过一番仔细察看很快发现了原来所要找寻那个阵法实际就在方才自己被攻破的那大阵的底下不觉哼了一声元神一飘向着那里急骤飞去并且在半途化作了一道急骤光芒由天中往下冲落。 身为寄虚修道人元神便是折损了也没什么大碍故决意直接以自身元神为凭恃撞开那坚固的地壳打开一条直达地底阵心的通路来。 冯昭通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这一撞定然非同小可神情凝肃把手抬起高声道:“诸位守稳阵势。” 阵中所有人都是齐声应是。 待得那元神所化流光将要到来的那一刻他自身的元神也是倏然遁出迎头冲上两者不闪不避撞在了一起! 他的实力到底不及对方元神被轰然撞散了开来但是这般却是为后方延阻了那么一刻使得对方的力量没能完全宣泄在阵璧之上。 几乎是同时一阵强光在众人眼前爆闪而起脚下仿佛地龙翻身一般隆隆震动着诸多修道人仿佛乘在颠簸舟船之上勉力维持着阵位平衡。 而留在阵枢之中的九枚镇珠此刻碎裂了三个但此阵这并非是单纯守御随着那力量进来阵机将吞入了阵中大阵也是随之猛然膨胀了一圈而后通过阵脉梳理周转导引去往别的方向。 大阵于此之中又是加了一把力上去下一刻所有力量凝聚到一处从阵中喷涌而出却是化作一道流光冲天飞去直接朝着那天上悬舟轰射而去!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守阵而是可以吞纳力量并用于反攻的阵势这一回便是利用了魏道人的力量去回敬对方。 悬舟并不灵活被此道光芒正正命中虽然舟身坚固尚不足以被此力量破坏但外面的彩雾屏护造却是被洞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些个围攻的神异生灵看见缺口顿时朝那里蜂拥而入那些外在攻击力量也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舟壁可谓遭到了直接的攻袭整个悬舟也是了晃动起来。 魏道人此刻有些诧异自己元神非但没有能爆开阵势反而被反将了一军他皱了下眉正要再指使身边其他人。此刻却听得那元夏修士开口道:“魏真人该你出面了。” 魏道人一惊转头看去却是对上此人冷漠目光他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成了只得道:“我去把外面那些神异生灵……” 那元夏修士打断他道:“外面不用你去多管你只管去对付下面的此世修道人他们都自己跑出来了你们在这里看着么?” 魏道人暗自叹气他只得应下看了看周围的神异生灵便纵身一跃避开其等带着一道遁光冲射而下。 他认为方才自己所攻击的阵法非常独特一定是整个地陆上紧要之所在而且方才被他元神一撞阵势的变化大致也是弄清楚了。 冯昭通看着此人过来明白这是最大难关了但是此人没去别处而奔着他们这里来这反而是好事。意味着别处用不着去承担这个人的压力。是他方才元神有损已经不具备直接与之对战的能力了。 张御道:“这人实力不弱你不是其对手今日你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稍候阵法若破你携此法符退走。” 他此时一甩袖一张满蕴金光的法符飘了出来凭此法符冯昭通就可以带着阵中所有人离开。 本来这魏道人他也是准备交给壑界但是他敏锐察觉到此人气机透着一股势在必得要么已是知悉阵法漏洞要么就是一定把握既如此那么就由他来制约此人好了虽然他只一具法力分身在此但也足够应付了。 冯昭通接了法符过来他没有任何迟疑称谢一声之后就直接往后退走这个时候唯有不添乱就是最好的。 其实不止是他们这一处壑界地陆上所有阵势之内的修道人天夏都是给予了这遁离法符。 尽管事先知道元夏的大致路数但也难以避免所有事机在算定之中有了此物可以确保他们安稳毕竟人才是最重要的。 魏道人通过方才元神撞出来的通路眨眼已阵璧之前而就在即将碰撞的那一刻他身躯一虚身上隐隐有一件法宝隐现居然穿透了阵势直接往里而来。 张御看得清楚那是一件元夏祭炼的阵器难怪此人信心十足竟然还有这等东西看来是和某个元夏修道人关系不错不然弄不到此物。 魏道人瞬息穿透阵璧入阵之后他大袖一展便准备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落定阵枢之中。 然而他此刻目光一顾却是见到张御神情淡然的站在那里浑身笼罩在一片灿灿星光和飘渺玉雾之中他原本那恣意纵横的神情顿时一僵眼眸底下露出惊震之色转而又变化一阵骇惧。 张御这具分身只是站在那里那一股浩荡如汪洋的气机就压得他生出窒息一般的感觉他浑身僵硬的浮在半空之中面对着前者平静注视他倏地一转身竭尽全力向外遁逃。 张御抬目看去其人神气之所在一弹指一道神光一闪而逝魏道人遁光依旧在向外飞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那遁光速度越来越慢光芒也是越来越微弱便有一丝丝散碎流光随之分离出来在即将穿透出天壁的那一刻彻底黯淡下来在半天之中消散一空。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定光摄明空 魏道人身化流风而去连一点残痕都没有留下。 张御方才那一弹指却是将闻印、目印、命印结合起来运使将一名寄虚修道人的神气寄托与世身于顷刻间一并消杀。 而此番之运使也是让他感觉根本道法距离自己愈发的近了。 由于魏道人败落的实在太快了元夏方面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直到好一会儿过后才意识到了什么。 那些元夏修士目注场中见己方所有人都是陷入了困局之中明显事不可为他顿时生出了撤退之意。这一瞬间他便已经想好了回去就把整个过错都是推到魏道人身上然后自己就可以卸脱责任了。 元夏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个外世修道人来追究他顶多只是下一回不让他来做监察了。 他也是暗恼自己好不容易才讨到这个职位本想建功晋位哪想到这些人这般无能连区区一个初生界域都打不下来。 他哼了一声把法力连通上了元夏飞舟准备掉头离开。他没有去通传底下之人正好抛掉这些人用来为自己断后。 然而这一催动却是惊异发现悬舟竟是无法挪动了。 他猛然抬头一看却是见有一枚灿光熠熠的琉璃宝珠出现在了悬舟上空其放有一道金光照耀了下来把整艘飞舟都给摄住了致其无法动弹。 这个时候他只觉一股惊悚之感传来便见金光一闪那枚宝珠也是循光朝着飞舟这里飞撞而来。 他神色数变若是抛却飞舟离去他还能逃过这一击但是少了这座驾可能便回不去元夏了。 于是他咬牙站定不动大喝一声将身上阵器法袍激发了出来瞬时提升了倍数以上的法力飞舟之外的彩雾于刹那间鼓胀了一圈那些外间的神异生灵竟被排开了些许眨眼之间宝珠已然轰在了飞舟之上! 他的打算是不错可是双方力量差距太过天穹之中有一道照彻虚宇的明光扫过天地都是明亮了一瞬。 整驾悬舟包括他及舟内其他所有人此刻都是变得雪白透明起来过了一会儿光芒黯去整驾飞舟和舟内所有人一齐消失不见像是从来不曾来过世上。 那些神异生灵见到目标消失在盘旋了一阵之后也是陆续退走消失。 张御这时对着天穹某处望了一眼那一枚悬在高空之中的晶玉闪了一闪似乎就要离开而他伸手一指又一道灼烈闪光凌空闪耀出来此物霎时崩裂。 这一枚晶玉可以映照下整个斗战过程还能搜集整个天地内的气息哪怕只有一缕气机逃脱回去便就可以将这些全数告知元夏。 可那是在别的世域这里是壑界同样受大混沌影响要想罩定天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毁去这东西就没有办法带去这里的一切。 他眸光望向两界通道对面再是察看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大还是推诿亦或是认定这些人就足够了元夏就只来了这一驾飞舟没有布置其他任何接引所以这些人被消灭了这次进攻也算是结束了。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都是外世修道人实力高深的就没有几个元夏就算丢掉了也不可惜下回再派人来就是了。 从另一方面说似元夏这样底蕴深厚根本不怕损失的敌人若是无有坚定的意志的确能让人升起无力抵敌之感。 他回望了眼场中如今双方斗战还在继续之中壑界修道人已然占据了上风悬舟被毁去这些外世修道人失了退路反而变得更为凶悍了。 可这不过是回光返照此刻再如何挣扎没有用被重重大阵围裹深陷敌阵之中落败是迟早之事。 他这次没有再插手只是在思忖之中元夏平常推动一件事会来回牵扯可一旦决定下来就不会停下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二批人手到来的。 壑界修道人这边利用大阵之力牵扯再轮番上前与之邀斗纯粹是把这些人当做磨练自己的对手了这些外世修道人也无可奈何心气渐渐被磨平。 在此过程中壑界修道人还时不时劝降这几人说天夏有化解避劫丹丸的办法。 两天之后剩余几人终于放弃了抵抗抱着侥幸一试的念头说愿意束手就擒但是言称不投降壑界而是投降天夏。 壑界修道人求之不得他们现在没有关押此辈的合适地点和人手让天夏收去那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了。 张御见壑界所有修道人都是兴高采烈这一次是所遭遇的敌手是他们见过的最为强大的以往任何敌人都不能相比能够成功抵御下来也是提升了心气。 他提醒言道:“诸位此次来敌不过是元夏之试探下来对抗才是关键元夏也不会在乎这点损失。” 冯昭通等人心下一凛顿时冷静了许多。 这次若是没有天夏帮衬那来犯之敌绝对可以重创甚至覆灭他们的可是这点力量在元夏那里竟然是试探的确不到该是欢庆之时。 冯昭通打一个稽首道:“敢问祖仙我等下来该是如何?” 张御道:“尽快收拾阵法元夏的第二次攻势当是很快会到我们会帮助你们一同对抗的。” 在对所有人交代过后他的意识转回到了正身之中却见身边有一枚琉璃圆珠在那里绕旋时不时向他传递过来欣悦的意识。 方才那一枚宝珠就是“空勿劫珠”的化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混沌的影响这枚宝珠祭炼成功之后却是有了一个定摄之能。 不过这等神通他本来也是有的应该是在蕴养之中气机相合才生出此变。 劫珠这摄定之威的强弱完全来源于他的心光之力他的心光有多强盛就能发挥出多大的威能。这放在别人处可能是个鸡肋可在他这里那就得力之臂助了。 他安抚了一下劫珠将之收入了袖中踏步出了道宫随后意念一转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武廷执此刻也是到来他与这位和陈首执都是见过礼后便向陈首执并禀明了这一番经过。 说完之后他又言:“此界能否守住不是看我等而是要看那件镇道之宝了。” 元夏如果源源不断派人来天夏若不是想此刻与之全面开战那怎么样也能推平此界的所以现在就看那镇道之宝是否能起作用了。 陈首执道:“两位随我来。”他伸手一扯一道光气过来三人面前景物一变却于瞬间来到了一根玉柱之下。 此柱似若雷光所筑忽明忽暗忽有忽无并有隆隆沉闷之声震动气机。 陈首执道:“此为‘定界天岁针’正是诸位执摄及大能所炼蔽界之器待运使之后可以时不时生出两界之屏等到这一次进入我界之后我当会祭动此器。” 他转首对两人道:“诸位执摄将此器运使之权交由我们三人”说着伸手一招便有两道符诏飞来落入张御与武廷执二人手中。 武廷执沉声道:“有此镇道之宝看来暂时能挡住元夏了但不知这回元夏遭遇困阻之后下来又会采取何等策略待我?” 陈首执看向张御道:“张廷执对元夏颇有了解你以为他们会如何做?” 张御略作思索道:“元夏之选择要看上下殿之间争夺了。上殿是希望把对抗的力度压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不形成全面对抗;而下殿一定是要想拼命扩大斗战层次最好是把天夏也是牵扯进来或者直接进攻天夏本土。 御以为现在过去才两年不到还达不到上殿的容忍底线这点时间对他们实在是太过短暂了。所以他们当还愿意等下去不会让这么快让局面进入下殿的把持的节奏中。” 武廷执道:“最初廷上定下策议最短的话两载时日元夏就会全面攻我现在已近此期若能拖久一些每多一天都是利好。” 张御道:“在一定时日内上殿是会千方百计压制下殿的。但是这里也取决于我等的作为比如一个诸位执摄有无谋划再次演化一方天地? 若是继续如此做元夏上殿在发现之后怕是也难忍受下去因为在两殿之上还有几位大司议要是看到局面偏向纯粹内斗而脱离了本的局面那当会出来阻止。” 武廷执听了不觉点头。元夏几位大司议应该就是元夏决策的最后一道闸门换言之只要这几位不出面争斗就是在可容许的范围之内的。 陈首执沉声道:“既然张廷执这回问起那我便回答此问扶抬天地不会停下诸位执摄当会继续演化世域。” 张御点点头道:“那么下来元夏上殿若有发现一定会让御全力阻止此事下殿可能会反对但是暂时还没有办法左右上殿的意愿。但若是御给不了上殿想要的答案那么他们当不会再有任何忍耐了。就算上殿想要坚持原先的想法那几位大司议恐也不会继续纵容。” 他顿了下又言:“故是言此事机只要一有发端便就意味着元夏全力攻我就在眼前了。”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奋心固祖乡 天夏若是能够像元夏一下化演万世那么或许能让元夏疲于奔命若是诸位执摄和现在那些大能联手起来未必做不到此事。 可是当初元夏能这么做那是因为其没有与之同体量的外敌不怕有人来破坏他们所为之事。 且是这些外世全都是在他们消杀范围之内不必去考虑这些世域到底会变化的如何也不用考虑如何善后更有那个从容时间去等待这些世域成长起来再去逐一收割。 还有一个演化万世对于世域本身会有造成一定变数元夏锁死自身天序也就不用在乎这个了。天夏却是不可能做同样的事情不然贻害无穷。便不谈此一旦化演世机太多便有大混沌遮掩也难保不被元夏发现。 故是如今只能一个个造演世域了。 张御自清穹之舟深处出来之后归回清玄道宫守正宫的日常事务由命印分身那边处置而他现在就把精力放在元夏和壑界之上。 故他定坐下来他先是喂了妙丹君吞食了一些丹丸便意识一转落至于位于壑界的分身之上。 到此地后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排天夏修士帮助此界之人修补地脉阵法。 壑界修道人也是能做此事的但是他们道行有限要做成此事需要较长时间元夏第二次攻击随时随地可能到来所以必须借由天夏修道人出手了。 不过有一件事却需得亲自来。那就出力加固整个地星。 他站在地星之上心识一动心光霎时扩张开来瞬间将这个虚宇之大的地星完全包裹在内配合阵法缓缓增固地陆内外。 这等手段让同行的玄尊也是叹为观止。 对这位廷执他们只知道斗战之力十分之了得乃是真正在战场立下奇功晋升廷执之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这一次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那些壑界修道人也是同样震撼无比。上一次元夏攻伐到来时魏道人轻松冲入阵中让他们了解到了更高境界修道人的本事手段但是此人却被张御灭杀于弹指之间所以反倒看不出什么来。 可现在这等景象却是让他们了解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上境修道人光是法力心光这一道之上就藐视绝大部分上层修士了。 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的能力纯凭自身力量可以瞬间摧毁一般的星辰但是想要驾驭如此大的地星莫说做到如张御这般囊括天地了他们做多只能笼罩一小片区域且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一直维持下去只能短促爆发一下。 冯昭通看得心中感慨万千有对张御个人的敬佩亦有对更上境的向往。他道:“张廷执曾言我辈修道人摘取上乘功果之后法力心光无尽看来的确是如此了。” 秦樾坐在一边默默吃着案台上的灵果。 冯昭通看着他吃了一枚又是一枚盘中的灵果差不多被他一个人吃光了这里众人全都是默默看着他。 他和颜悦色道:“秦道友对这些灵果可还满意么?” 秦樾看了看盘中半晌才道:“算够了吧。” 什么叫算够了?你要是还没吃够我又不会吝啬。冯昭通笑了笑道:“来人再给秦玄尊拿一……拿三盘来。” 秦樾忽然道:“多了。” 冯昭通看了看道:“无碍秦玄尊带回去便好。” 秦樾点头道:“也好。” 冯昭通想着这位倒是不客气只是与这位说了两句话方才的那股气氛却是突然没有了他索性就招呼诸人入席继续商议该是如何应付元夏下一次攻袭。 其实重要布置都是天夏修道人在做他们只要做到自身无碍并且不犯错就可以了。但是壑界是他们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故乡和祖业所在。有的选择的话他们并不想抛弃这里而是想着尽可能守下来。 尤其是天夏还告知他们会提供镇道之宝在了解什么是镇道之宝后他们都是大为欣喜认为是有可能挡住元夏进犯的。故是这一次他们不仅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存还要保住自己这一方世域。 天夏虽好但那不是他们的祖乡啊。 只是难度确实存在上次元夏来人至少是破灭过一次世域的修道人了。事后他们与那些被擒捉之人又论法一番才发觉他们还有很多手段未用有些不及用处有些是不到生死关头不相用不然至少也能把与自己交手之人一同带走。 可以说他们之中除了冯昭通和秦樾真正可以凭借自己实力和来人正面交锋其余所有人都不得不背靠着阵势才能出去交手没有一个是能正面对抗来人的。 但他们也不是完全找不出自己的优势每一个世域都有一些属于自身的独特的东西。 比如壑界所拥有的就是香障。 这是一种从此界神异草木身上散溢而出在地陆之上的生灵一同共生出来的东西。 他们早就发现了地陆之上的生灵接触了此障没有事但是天外生灵一旦接触了便会感觉极度不适甚至连神异力量都会减弱。 不过这些障气平日太过稀薄能够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以他们过去的手段也很难利用可如今则不然他们拥有了上层力量了可以将其中的香毒提炼出来然而用来作为侵蚀来犯之敌的利器。 这香障可是遍布在大气内的算得上是无穷无尽所以采集起来非常容易。冯昭通在决定运用此物后便众人互相商议好各自分配好了所要做的环节诸人分头散去准备。 他们利用训天道章相互沟通集思广益只是在短短三天之内便大致完成了此事剩下的不过是继续增添数量。 这个时候他们也是纷纷感叹训天道章确实方便若无此物他们平常各据一地很难做到统一协调。 不仅是这样通过道章他们还大大拓宽了眼界上下都是受益。 训天道章之上有着各种章印章法只要有功数就可去换而现在他们方才击退了来敌所有壑界修道人都是有功在身自是一番迫不及待的换兑。 除了这些与天夏玄修的交流也是让他们惊喜且兴奋莫名。 要知训天道章上除了修行也有各种各样平日里根本想象不到的好东西这也促使了底层修道人更是向道。 本来壑界上层还担心融入天夏之事。天夏是他们的祖源他们是不得不依靠的可是又怕失去自我。 可现在发现却是多虑了双方因为道念相同彼此相处起来根本没有任何隔阂再加上训天道章拉近了彼此距离交流也是没有问题可以说毫无滞碍的融入了进去、 张御把诸人所为都是看在眼里壑界并没有完全依靠天夏而是自己积极找寻办法对此他也是鼓励的。 他暗暗点头这一方世域的情况说明他们之前的处理方法是正确的那么等下一方天地出现之后他们也可以继续运用这等经验。 元夏元上殿。 上殿十余司议此刻站在青玉莲花座上听着下方修士禀告。待其叙述完后某位司议道:“这么说此行是失败了?” 下方修士躬着身低着头惶恐回禀道:“是此去之人全军覆没。” 有一名司议出声道:“什么全军覆没?没那么严重不过丢掉几个小卒子罢了至于那个没有来得及撤走之人连逃都不会这种人留着将来也会坏事现在早些丢掉是好事么。” 在场诸多司议同样没几个在意的这一次成功了固然是好失败了也就是一些棋子探一探此世的底罢了。 有司议不耐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直接问道:“弄清楚此方天地的具体实力了么?” 下方修士道:“记事晶玉被摧毁了连一丝气息也没有归来。所以我等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形。” 那司议斥责道:“无能。” 那修士只得低头称是。 兰司议思索片刻道:“虽然所有人都是不曾归来不过我看斗战所延续颇长此世之人或许有天夏的帮衬但可能支持也不多。” 有司议点头赞同道:“有理看来天夏那边虽然插手了但是显然没有下定决心与我们在那里一战故出不敢派出太多人。” 兰司议摇头道:“未必是不敢主战派恨不得我与一战这次动用的力量有限说不定还有张正使牵扯之功呐。” 诸司议倒是觉得此事是极可能的纷纷点头称是。 让张御从内部瓦解天夏是他们定下的策略他们当然不会说自己的不是张御做得好那不显得他们策略正确么。 天夏若是要对付此回前往征讨之人其实只需派一位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就可以将来人瞬息间全灭了根本用不了斗战这么久显然天夏的支持也是十分有限的这不是内部有人掣肘又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所以张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俨然是在元夏这边又立功了。 兰司议望向诸司议道:“那关于接下来征讨此界之事我们是不是要再问一问张正使的意见呢?” …… …… 紫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撕空再复来 殿上有司议否决了这个提议道:“这等小事具体就不用多问了。连覆灭区区一个初生天地都要张正使来提供消息那我元夏也太过让人小觑了。” 众司议认为此话说得有理这不是什么大事是否了解这个世域的内情根本不重要要不是攻敌都有既定的路数可循按惯例必须派出人手做试探他们连这一步都觉得可免了。 万道人道:“不管怎么说此世域必须要尽快剿灭免得下殿那里再寻此事发难而这一次不容再有失手了。” 诸司议也没有异议反正只要不是进攻天夏本土大方向上不变其他任何事情具体怎么安排都是无碍。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定下了。 上殿发下谕令之后又一次组建起了人手。这次实力比上回更为强劲由一名摘取上乘功果的外世修道人统摄还有四名寄虚修道人及二十余名真人相随。若以壑界原先的实力讨平十次都是够了。 除此之后这背后还有另行有人负责接应这是考虑到如果天夏主战派万一下场一波如果无法推平那么后续力量会继续压上像海潮一样一波波涌去直至覆灭此方天地为止。 说白了还是元夏底子厚经得起损失哪怕拿数倍折损来和你拼消耗你都不可能拼得过他。 而且这一次天夏若真是派出足够战力将他们反推回来那说明与对抗元夏已是天夏主流他们便要重新审视针对天夏的策略了尽管他们内心并不希望如此。 在元夏调遣之下不过五天之后便即往壑界而去两次行动当中间隔极短按照常理来判断根本没有给壑界任何恢复的时间。 张御此刻道宫之中思索这一次若是动用镇道之宝元夏那边或许还能安抚可是对他原来的信任势必会有所动摇。 但即便察觉到了什么却也不会立刻翻脸因为策略的调整通常会有一个过程这需要足够时间。换言之就算真要的主攻上殿也要先把主导权攫取在手而不是让下殿去肆意抢去。这事关乎终道的分配外面损失就算再大也大不过此事去。 既然这里局势有可能这般演变他也是决定加一把火上去。 他以训天道章令下面之人向墩台某处传了一个消息过去。等有片刻之后他目光往虚空一落就有一道分身降至一处平台之上。 胥图此刻已然等在了那里见他到来对他一个执礼恭敬道:“张上真。” 张御没有与他多说只是一甩袖抛出一枚金印。胥图见状也是赶忙自袖中取出另一枚金印往上一托两枚金印同时往中间飘去在挨近之后便撞在了一处霎时一道金色光芒绽放出来。 片刻后盛筝身影自里出现道:“张上真寻我是想要从盛某这里了解什么情形么?” 张御道:“我天夏需要时间继续壮大盛上真能做到么?” 盛筝饶有兴趣看他几眼道:“近来听说贵方演化世域上殿在那里吃了一个小亏。怎么一次还不够还想要再重创下殿第二回么? 张御道:“这就与阁下无关了阁下能不能做到可以给个准确的回言。” 盛筝负袖言道:“我说过我个人是希望你们天夏能够强壮一些但这只是我这么希望罢了我可不会去出手帮你们。” 张御淡声道:“不是帮我们是帮你自己盛上真与我交通又有哪一次是为我天夏了?我们的合作都是有着自身的目的。” 盛筝看他一眼道:“目前的确是这样唔但要看利处是否足够大了。” 张御道:“我只能言这一次对抗过后上殿极可能会调整战略不再坚持从内部瓦解天夏或许不会完全放弃但是重心多半会逐渐转向进攻我虽然不知上殿会如何调整但是在诸位不知情的前提下想必上殿是能将主动权拿到手中的。” 盛筝神情顿时一动道:“哦?这倒确实可以确定么?” 张御神情平静没再说话但态度不言自明。 盛筝笑道:“张上真出得可真是个好主意若因此事我与上殿相争那么又会为天夏拖延一段时间。但我又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好我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即便知道你之所想我也仍然愿意去做。” 他顿了下应承道:“假如事情发展有如预期那么盛某会尽量拖延的。” 张御知道此人所谓的尽量拖延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并不会去真的费劲力气推动不过如此也是足够了他也没指望这位能做太多。 两人说定便即准备结束此番交谈。 “对了。” 临走之前盛筝这时似想起什么笑了笑道:“顺便奉送张上真一个消息上殿第二批人手派遣出来了如今当已是在路上了最迟后日便会到达那一方界域我很期待贵方的表现。” 说话之间他身影逐渐散了去原地光芒也是收敛不见两枚金印各是分开向着两边分别飘去。 张御收起了这一枚金印分身也是化星屑飘散。 待回到正身之中后他思考了下盛筝提供的时间应该不会错过去三天里壑界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是知道确切时间那么就布置的可以更为从容。 他将这个消息直接用训天道章告知了壑界诸人自己则是继续在道宫之中定持。 这一次他不会再有出面插手了而只会负责驾驭镇道之宝当然也不是放任壑界修道人自己抵抗而是由尤道人负责帮衬并主持大局。 尤道人分身现在已然落在壑界之中身为“主战派”面对元夏入侵他自然是需露一露脸的。 再说他本身乃是阵法大拿由他来主持大阵却是能够让阵法的运转更上层楼。 他分身正坐镇于地星中心的大阵阵枢之上在逐一检查梳理地脉。 只是在此过程中他总觉哪里有些瑕疵心中略觉遗憾他自身尚未求全道果所以也不曾得有根本道法若是持拿得有他自信必然是与阵法相关并能将此瑕疵除去。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一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对天夏太重要了若是他求全道法不成那最好情况无法停留在天夏最坏情况是就此消失。 关键他还是精通阵法的第一人若是现在少了他很多事情办不成天夏实力也会因此受损。 不仅是他焦尧也同样是如此他们修道这么长远总有一些常人难及的手段的若是谁人求道不成那对天夏将是个极大损失当然这条老龙是另一回事了。 就他本心而言他是欲求根本的也是有这个把握的。故是打算此次事机之后就回去尝试此事。 另外他已经把毕生所得都是写入了一本典籍之中若是自身无法回来后人可以凭此继续参研阵机。 当然典籍和他本人是无法相比的。同样一个阵法在不同人手里就不同的运使方式所展现的威能也是各有不同。就算看过了此书可落在具体之上却也不见得越过他去。 在把地脉梳理妥当之后他便入了深定之中随着他调和自身气息竟是渐渐似与各方阵脉牵连相合起来。 仿佛是许久之后他感应之中受到了一丝扰动立时从定中出来双目精光熠熠看向天壁方向。 这时他缓缓一抬手身边的玄修弟子立时有数当即通过训天道章向壑界各个地域所在传递去消息。 大约是十来呼吸之后头顶上方忽然有一道道急骤闪烁的光芒映现整个天壁望去竟是被生生撕裂了开来。 在光芒背后有着隐隐约约的影子众人看去才是发现是一驾驾飞舟。上一次来的只是一驾飞舟这一次却是整整三十驾悬凌天域其各自按照不同方位若是忽略其数目却像是将整个地星包围了。 而飞舟看着不多但其实每一驾都可称得上是阵器元夏此回可说是以绝对碾压之姿到来。 壑界大多数修道人看着这一幕景象哪怕经历过不少战阵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 这时那些飞舟忽然一分上方一闪便见一簇簇火流星从空坠下像是下了一场火雨从空至天由于距离过远看起来下落速度非常之缓慢。 尤道人知道这些威力宏大的雷火阵器是故意炼成这副样子的就是让敌对方可以有充裕时间上去拦截针对这一举动后续会有更多的反制手段。这同样也是元夏攻袭的套路了一点都没有变。 既然知道元夏会如何做他自然不会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他沉稳道:“诸位不要慌这般景象我之前都是有过关照的照我所布置的守御方式行事只要做好自身之事那便不会有碍。” 通过身边玄修弟子他将此话传告到每一方地域之上诸人很快冷静下来。可他们也知道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在众人近乎煎熬的等待之中第一簇雷火终于落到了地表之上!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章 持阵天人势 随着第一簇雷火轰落越来越多的雷火也是紧跟其后倾落下来每一击都会使得山岳塌落地表崩裂一时之间整个地陆都是变得满目疮痍起来。 壑界大多数修道人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雷火这个地星正不断遭受创击哪怕这回是能成功抵敌下来整个天地的环境恐怕也被彻底改变了。 有一名立在尤道人身边的修士忍不住出声道:“尤上尊攻势凌厉我们是否……” 尤道人却是摇头道:“不急再等等。别看对面现在声势大但力量还没有全部压上来等到他们发现做此事无用后自然是会停下来的。你上前干涉他们便知道你在乎那就愈发会这么做。” “可是这方天地……” 那修士非常着急这雷火可不是单单破坏那么简单落地之后在那里持续灼烧着整个地表的环境范围也越来越大损伤的可是这方天地的根本。 尤道人道:“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只要人还在这方天地内灵精之气还在那就能重还回来。你们做不了我们天夏会帮你理平。” 他对外面的情形可谓视若平常诸位大能演化天地之时各种恶劣的不适宜人生存的环境都出现过这才哪到哪? 只要这方天地留存下来只要这地脉还存在那就可以拨乱反正。 就算短暂时候对修行造成影响也可以退去天夏等待慢慢恢复修行么本来就不是争一时之短长谁走到终途才算赢当中的曲折坎坷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 雷火在持续轰击了半日之后元夏方面见壑界修道人始终不曾露面似乎也是知道再这么下去对于战局并无太大用处于是便停了下来。 壑界之人见此这才松了口气但是现在还不到他们放松的时候过得片刻便见飞舟之上有光雾散开便有浓浓雨雾弥漫。 这是在创造对元夏方面有利的环境里面还利用了方才的雷火所引发的烈烟只要完成就能把天时地利转化为对他们自身有利的这一面这样此地也就为了自己的主场。 尤道人看着此景忖道:“张廷执还真未说错雷火之后便是雨雾。” 这依旧是元夏既定路数但这是其中最为浅显的做法了。若是某一方世域难啃还会有元夏修道人派遣外身到来在外施展神通法术笼罩整片地域甚至牵引一部分元夏天序过来将道机转变为有利的一面。 当然这般做动静就大了付出代价也不小只是对付一处普通世域的话他们尚且用不着如此。 雨雾弥漫极快没多久就笼罩住了整个地表天光也是遮蔽了去地星陷入了一片无光昏暗之中。唯有那些分布在陆地之上的大阵还有光芒放出由空望去如同黑夜之中的一支支火炬。 这般情形持续没有多久就见天中有一束束流光闪烁却是那些元夏方面到来的修道人正式冲入了界中。 但这一次不是元神到来了而是正身直接进入此间并朝着每一处大阵所在飞去看去每一个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 在方才那段时间中他们已然探查明白了每一座大阵所在而此回分散开来的这些人不再是单独行动而是两人一组相互照应。 除非对敌之人功行高上他们一个等次不然没可能将他们于瞬息之间拿下。但凡遇到危险飞舟上面自会有人下来接引。 再各自到达目标后他们就于同一时刻毫不客气发动了各类攻势这个攻势不是为了破阵而是从多个角度试探阵法的虚实。 尤道人不管外面沸反盈天看着依旧非常笃定他吩咐左右道:“诸位放心应付去吧稍候听我老道的排布就是了。” 诸人听他之言也是传讯下去专心守御阵法。 元夏方面之人在试探了一阵后确认的阵法的路数便各自拿出破阵之器掷向大阵在阵器爆裂的同时面前的大阵也是被应声破开过程竟是十分之顺利丝毫没有坚阵所该有的样子而在此阵之背后却是又有一重大阵。 这不觉惹人诧异。似最外围的阵法只是一个空壳可是方才此阵也是曾经遭受过雷火轰击的绝不是不禁扛的样子啊。 实际上尤道人经过梳理地脉之后阵势在他驾驭之下可强可弱不过若是阵法被破此中积蓄的阵力也便随之化散了。 而他却是提前运拨将最外阵势的阵力减弱度到正好可以承受到对方试探却又不让人看出破绽的程度可以说多一分嫌多余少一分则嫌薄弱真正是恰到好处。 对面等于是卯足了力但却打在一层薄纸构成的空壳上但是他们的法器却是用出去了这令人十分之难受。 哪怕是元夏方面之人看着也是忍不住暗中称赞道:“这里当是有一个阵法大拿。” 这等手段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使出的恰好要在攻击试探中随之调整若是当中太过急促则必然会让他们察觉端倪要是慢条斯理则来不及做此事。 就需对进攻之人的所做每一个动作及力量都是做出准确的预判此中对局面的把握对时机的拿捏可谓是妙到毫巅。 元夏方面此回为首之人乃是一名何姓道人他道:“不止如此这人对我们所用的法器也非常了解方可正正好好才能不露怯。” 他此刻淡然一笑道:“继续推进我看他有多少阵势可破。” 他们或许会为对手的精妙手段感到惊叹但那是站在坚信自己必胜的超然角度上所以他们不吝给敌方一些赞美和夸奖。 可是势力之间的对抗不是一两场战术之上的优胜可以扭转的不管如何现在你外围的阵势被破了我往里深入了一层那么我就到达目的了现在让你占占便宜又何妨?我也经得起这个消耗。 尤道人这等作为却不是为了展现战术而是为了提振底下之人的信心。 上回张御的胜利是因为诸人无条件听从他的话语。 这里有其祖仙的身份加成所以使得所有人对他都是服膺但是他不同这次代替张御主持大局让很多人不服气为建立信任就需要用一点小手段了。 这方法确实有效连元夏修道士对他此举都是叹为观止那些壑界修道士更是佩服便是低辈修士骤然看不明白听了前辈解释也是恍然大悟不由得生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对于这位带领他们信心也是充足了几分。 尤道人见众人完全愿意执行他的安排了这对他来说也就足够了他对自己所布置的阵法有着充足信心只要自己不乱套那外面就别想进的来。 元夏的阵器虽说也兼顾阵法的道理可走得是全取之路单论阵法他自认为元夏那里除非是专攻此道的上乘修士不然没可能在此道之上胜过他。 要想正面杀破大阵除非是此行有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亲自下场或者遭遇三个以上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围攻否则不可能攻破他以此方地星地脉乃至周围星辰结成的阵势。 由于此回元夏不是试探了所以带来的法器很是充足面对内里的第二层阵势毫不犹豫再次祭出了阵器准备层层推进步步破杀入内终有到你退无可退之时。 可是很快尤道人巧妙的驾驭手段又是出现了在元夏方面又是接连破开三个阻路阵势正往里顺利推进之时在方才被破毁的阵机居然在后面又渐渐重新聚合起来。 且是因为从最初阵法开始所以深入之人一时不曾发现直到顶上负责监察之人察觉不对才是察觉到这等动静。 元夏方面有修士惊讶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尤道人能做到这一步这是因为他掌握了统地脉的手段他本人法力的特殊性能够与之相合所以整个阵势不能看作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联合起来的整体。 原先阵势被破可只是一时敞开了门户余下总是有残留的部分而这一部分只需要时间他就可以通过地脉疏导力量通过法力填补修复令其重新兴发起来。 来犯之人若是继续往里深入进去而置之不理那么就有被阻断后路围困阵中之险了。 可问题是这阵势是会自己恢复的若是回头拆解其余被破的阵势可能又会恢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那方才他们岂不是白破了么? 立在飞舟之中何道人看了看发现这不是一处如此而是地陆所有入阵之人都是遇到了这等情况这是主阵之人连通了地气之故么? 不这还不够! 他转头往虚宇方向望去见地陆之上空有一颗颗地星闪烁着排列之中自有一种规律可循。 虽他不通阵法但是身为元夏修道人多少都懂一些阵器祭炼之理的这里面就有阵法的道理在故此刻也是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这是天地人气脉相合之势所以阵力可以源源不绝要破此阵先绝天星以断这牵机之势! 他沉喝道:“来人给我去把这些地陆上空的天星全数击落下来!”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合定弥空痕 何道人命令一下立有仍在飞舟之上驻留的修道人往外遁出前往击毁那些星辰。 何道人身边的修道人很是识趣的上前问道:“何上真这里究竟有什么玄妙?” 何道人嗯了一声负袖道:“这地陆上空的地星排列有序还恰好落在某些阵位之上一定是配合并呼应着阵法形成某种程度上的天地大势全阵如同一人与阵斗似与人斗。 若是等到大势拿成那么可借天地之力共为其所用现下坏了那天势只是地势便削去了至少一半以上的阵力了。” 那修士讶道:“此界之人竟有这等手段?” 何道人笑了笑道:“这应该是天夏修士所为此界修士还没这个本事今次见识了此人手段回去亦有谈资矣。” 那修士道:“要说还是上真高明看穿了此人的布置不然还真叫此人得逞了。” 何道人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也不可大意了说不定此人还有什么手段暗藏所以我们仍要谨慎。” 那修士连忙点头附和。 随着虚域之中星辰逐个熄灭某一股凝合起来的大势的确开始削弱了。何道人这个时候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他转而望向虚空定定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醒觉了过来急喝道:“等一下!” 但是在他开口说话之前那最后一击已然做出所以此刻已是迟了虚空仅余的一枚星辰骤然破散。 那凝合的大势也是随之消散可是此势破开却好像是少了一层屏障外间无数无形星磁力毫无遮掩的散落在了地表那些大阵之上这些阵势竟然因此光芒大放了起来。 这其实并非是以天星对应地势而是以天星为屏障将虚空落来的星磁力拦截在外等待他用。此举就像是河上筑坝拦截水势待合适之时再开闸放出以为己用。可一旦遭遇破坏水势自然奔流而下一时难以阻挡。 而放在这里就是纯粹助长阵机了。 还不止是如此有这个屏护存在于那里也是将那些虚空生灵隔绝在外间不牵涉入战局之中此刻屏护不存两界裂隙自然而然又一次牵动了虚空生灵往此过来。 何道人一眼就看这里面的作用哼了一声道:“好手段阵中之阵倒是被他们利用了。” 那修士马上道:“还是被上真说中了有着其他手段。” 何道人叹道:“还是不够小心。” 那修士担忧道:“那上真这局面该如何破?这阵力不竭阵势不休纵然我法器足够这般下去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些阵势上殿可是要我们尽快拿下此处的。” 尤道人看着天中星辰一个个熄灭就知这里的布置被元夏破去了他抚须一笑。 有些事机是不能随便乱试的。此辈只知一不知二他的每一个阵势都是环环相扣都是有其作用的。 这股星磁之力就是他刻意吸收积蓄在那里等着加固阵力的而不是什么呼应阵势但是阵法之道略懂一些却又不甚精通之人却是极可能会认错的。现在倒是帮了他们一把。 当然就算元夏来人不破坏他也可以自行开启只是稍加费力些、 此星磁之势散落开来后会一直延续半个多月才会削减在这段时间内底下阵势会在此力之下被越推越高破毁再生之速也当会快过原先数倍。 也就是说在这半月时间里元夏来人是没办法按照正常稳步推进的方法来破阵了。 但这里也是有潮涨起落之势的若是此辈有耐心等待下去半月时间一过阵势自然会恢复平稳。 可他深悉不会这么下去因为对面比他们急得多。 此前张御曾告知他元夏来人没有那么多时间空耗在那里上殿肯定会催促前方之人尽快拿下此地故而此辈怕是等不了的。 虚宇之中那些虚空生灵这时正往元夏飞舟方向直冲过来何道人哼了一声身上阵器法宝一闪霎时法力倍增他一摆袖一股旋风荡出在虚空之中形成了一个偌大风漩。 顷刻间便有一股极大的牵扯之力放出那些神异生灵方才经过被此力一引霎时稳不住自身被一头头扯入了进去根本无法从里面摆脱出来。 而且那风旋越转越快形如一个深色旋涡只是十来个呼吸之后便有一二较弱的神异生灵身陨余下的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遭受一般下场。 那修士称赞道:“上真神通了得这些小伎俩在上真法力面前根本不值一哂此辈着实可笑。” 何道人道:“此辈不靠这些又岂能与我相争?” 他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中也是有些暗恼本来他准备摆弄一二见识顺利破局回去写在书报上也是好看些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这下却是成了笑柄了。 玩阵法技艺既然比不过对手那他只好摆弄粗暴手段了他看着下方冷声道:“就算有星磁之力助力又如何此阵法纵是再能恢复可也是有其极限的只要我们攻取之速快过其修复之速便可。” 那修士一怔道:“上真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先前下去的人手恐怕不够。” 何道人看向下方道:“那就全部压上!” 那修士一想虽然如此做有冒险些许嫌疑可是他们这次过来背后还有接引之人实在不成后面还有更多人到来除了需自己出点力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他道:“那属下这便带人前往。” 何道人道:“不用对面那人十分不简单若其出来斗战你们不见得是他对手既然要上我亲自出手。” 他对于尤道人手段看得很清楚这不但是个擅阵之人而且能驾驭得了这般庞大的阵力道行修为应该也不在他之下肯定是来自与天夏他若不出面先前所去的所有人都不是其对手。 他嘱咐了一些事之后就纵光一跃往地陆之上某一处飞遁而去。他凭着气机感应认准了地陆之上最大一处阵势认为尤道人所在之处故是亲自往此处过来。 几个转挪之后他便来到了大阵之前亲自祭出阵器开道。 然而他的手段亦是有限至多只是凭借过人法力加快一些破阵的速度。但除非他的法力与张御一般强盛可以一气笼罩整个地星那或许能造成威胁可那个时候尤道人也不会待在原地坐视也是会出面与他斗战的。 而他这边尚算好的这回跟随他一起到来的人都是陷入了困局之中。他们破阵是很快可是后方大阵填补起来也不慢特别是有星磁之力填补更是如此。 随着此辈逐渐深入后方阵势重新立起他们也是被斩断了与其余人的牵连他们虽说是进攻的一方可换个角度看现在却是被分割包围了。 张御分身一直在留意着战局变化。元夏今回甫一出场可谓是气势汹汹但是入阵之后却是处处被动被牵着鼻子走好似深陷泥沼之中。 到了现在元夏所至飞舟之上除了留下必要的驾驭飞舟之人几乎是都是下来了如今鱼已入网也是到了收网之时了。 他一抬袖取出了那方驾驭“定界天岁针”的符诏。 这镇道之宝可时不时生出两界之屏可一直如此那连他们这些运使之人也是完全算不准那也是不妥。 这法器是为相助自身而不是反过来使自己也是陷入被动。故是每回主动催发之下头回都是能隔绝一段时间的。 此刻他意念一动便即勾连上一方浩渺庞大的气机。 他立时发现这里面直接以心光法力并无法催动需得借用清穹之气方能驾驭并且一次调运来的气机还需不少还不能分开注入。 驾驭此器的门槛可谓极高难怪陈首执只交给了他和武廷执二人想来这是由于几位执摄和几位大能联手祭炼而成之故。 他起意一引顿将清穹之气自上层源源不断接引来徐徐导引入此符之中符上也是渐渐有玉光隐现。 在他心光助力之下很快就将此符蓄满。这刻他的感应之中这宝符分明滞重无比可是托在掌中却又轻若鸿羽给人一种矛盾错离之感。 实际上并非是他感觉错了而是此符在轻重两段不断来回游离由于这是上层法器所以他暂时也没法准确捕捉到里面气机的具体游走这才致使如此。 而现在也不必去深究太多只要懂得运使便好。 他起食中二指一夹此符待得上面有点点光芒泛起就往外一甩此符便就随风飘荡而去须臾去了远空随后越去越远渐渐消失在了天穹之中。 这时他心中忽有所感低头一望却发现此符依旧是停留在自己手中然后他抬头再观却见那被撕裂开来的两界裂痕已是倏然弥合。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断空始转机 两界关门合闭何道人第一个发现了不对。 他虽然身在阵中但是对外界的气机是十分敏感的两界通道骤然不存这比深困在阵中严重的多这是真的被断了后路了。 他不确定这是一时之情况还是一直会如此还是单纯的幻惑之术但无论是不是他此刻选择回去确认定然是不妥的那需要重新杀破后方的阵势到时候恐怕会弄个进退不得。 而要真是界门合上后方接应之人见此状况肯定是会想办法再次打开这方世域的也用不着他去操心。故是他一念转过后依旧决定继续攻击面前大阵。 尤道人一直在等候这个时机作为持阵之人天时地利都是需要利用好的。现在两界裂缺不存对面没了支援对他无疑是一大利好。 下来可以放心放出力量收拾这些人了。 他吩咐身边修士道:“你去通传各方同道两界通道已被关合此辈已成孤军只要我们守好待得天夏同道到来支应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其一网成擒!” 那修士兴奋言道:“是!弟子这就去传命!” 尤道人看他一脸欣喜而去不觉抚须他知知晓后者为什么如此激动因为封闭了关门就意味着可以把敌人阻隔在界外。 可是他知道这事还是高兴的太早了。想凭一个不知能存在多久的屏障就想阻住元夏那是绝然不可能的。 能否挡住元夏关键还是要看人啊有人才有一切。 而此刻后方元夏接应之人骤然发现原本存在于那里的界道消失也是惊诧莫名。他们立刻设法重新找寻进入的途径。 但是尝试了数次却怎么也没办法再次打开关门意识到自己自身努力无用他们只得传讯元夏寻求帮助但在此之前他们对深入界中的何道人一行显是无法做出支援了。 张御分身在弥合界空后感应了一下这个屏障十分坚牢他觉得在强行攻击之下当能可阻隔些许时日短时间是打不开了。而天夏这边终是可以放手遣人相援了这样此辈败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也是如此所料后路一断壑界这边士气大振元夏这边却是惶恐不安因为这是他们以前征伐外世之时从未遇到过的事一时有些茫然失措。 而没了两界门关自然不怕再被元夏再窥见什么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天夏诸玄尊也是陆续进入此界之中参与斗战没用多久便将那些元夏修士逐一擒捉。 何道人毕竟摘取了上乘功果倒是坚持到了最后可是在尤道人阵法重重逼压之下渐渐不支当随着所有的阵力都是向着倾泻过来他已然是被挤压到尺寸之地中最后用尽全数法器不得出去同样落个遭遇囚擒的下场。 只是他被捉之后犹自不服输冷笑道:“你们便能擒了我又如何?等到两界关门再是打开我元夏讨伐之众必会再度到来汝辈逃不过去的到时我与汝等势必会易位相处。” 尤道人好心劝慰道:“何上真你以往未曾当过囚徒所以不知囚徒的规矩听尤某一句劝且少说两句吧免得吃更多亏。” 何道人反唇相讥道:“这么说来这位上真是当过囚徒的不然何以如此熟稔呢?” 尤道人示意了下顿时有修士给其上了一张雷符身心元神都被神雷之力来回过了数遍因为法力被禁锢他只能生受了下来虽未受创可是浑身颤抖不已场面十分难看一时只感觉脸面都是丢尽了。 尤道人抚须微笑道:“何上真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可逞一时口舌之快意啊。”他心下暗自想着老道我这也演的还算像是个主战派吧? 何道人此刻不敢再言。 尤道人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随后又着身边弟子拟定了一份报策关照送呈了上去。 张御随后便看到了这份送递上来详细的呈报全部经过他也是看在眼里大致无什么可说不过那何道人却是第一个在两家正式对抗之中败在天夏手中的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 而此人被捉也意味着元夏之前选择的策略多半是会有所变化了。 这个他也早就有了准备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需做若是还能拖延少许时日他总是愿意尝试的。 呈书之上在战斗经过下面还有详细叙述了此一回壑界损折的情况。 除了地陆之上的环境被破坏了许多外人员倒是没有太大损失这回牺牲最多的。乃是虚空之中的那些神异生灵事实证明对敌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这些寻常神异生灵的确难以起到大用处所以也只能利用其稍作牵制了。 但是虚空中多的是此物这一次少了许多过一段时日又会冒出来的。并且他还察觉到似乎是因为大混沌的缘故这深邃虚空之中总能生出一些出人意料且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完呈书后他收入袖中出得大殿意念一转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来见陈首执。 两人见过礼后张御道:“如御此前所言元夏经此番事后固然我可解释但其必疑我往后之交流再无太多信任可言应当相互报以虚言往恶劣处想上殿一旦调和完内机就会对我采取动作了。” 陈首执道:“这是迟早之事。此番我得壑界之人得壑界之人心未来更可得他界相助而我有天岁针暂时已然无惧大举来攻天夏之势总不能依靠敌方心慈该是被我主握在手。” 张御点头赞同得有天岁针后过去那等两界通道元夏想开便开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了至少要存有一定顾忌小心行事除非是其倾巢而来直接与天夏决一死战。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不符合元夏的既定路数元夏的既定策略是很难违背的就如同元夏之天序一旦定下就不容更改。 还有一个元夏要想把所有力量一气压上但需得完全调和了内部利益才可这更是不可能了与其想这事那还不如想想怎么摘取终道更为实际。 此时此刻何道人落败两界通道被封闭的消息也是传回了元夏诸司议反应不一有司议道:“能隔断两界通道可是镇道之宝么?” 又有人神情肃然道:“必然是镇道之宝了。”他们就是利用镇道之宝和其他一些手段洞开两界关门的所以答案只有这一个。 段司议忽然问道:“为什么先前张正使没有提及过此事?” 诸司议都是沉着脸。张御身为天夏上层对于镇道之宝的动用事先居然没有提及半个字虽然镇道之宝之事因为牵涉上层所以平日不好多言但是暗示一下总是可以的。 连暗示都没有要么是他失去了对天夏局面的掌握要么就是其知晓了此事但却没说。 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但是这个话现在不能明言这涉及到上殿的大略他们绝对不能自己去推翻而是要自己调整。 并且这个时段反是要安抚张御那边尽量营造出一副双方仍旧合作默契的样子不使两边之事为下殿所知。 黄司议这时处声道:“下殿那边如何?这次事机失败不提失陷人手之中也有下殿之人他们肯定会揪住不放。” 蔡司议道:“这事容易就说张正使那边已然把该有的消息消息传出来了但是因为涉及上层法器这番暗示驻使因为修为低微不明所以以至于贻误了时机没有及时送至稍候把他斩了就算对此事有个交代了。” 黄司议道:“那下殿若问起此镇道之宝为何用又为何名?我又该当如何说?张正使那里呵呵可未必会再交代了。若连此宝情形也探听不出来我们也难以自圆其说吧?” 蔡司议笑了笑道:“此也不难这镇道之宝一看就是遮蔽两界关门之用你我在这里随意定个宝名便好。” 造一个法器名字还不容易么?张御若是不肯说天夏也不会来主动告诉你那法器是叫什么名字下殿又到哪里去确认呢?就算知道最后是弄错了那也可以说是驻使报错了我上殿也是受了蒙蔽啊。 你下殿若说我用人不妥可如果不是你下殿纵容还有上次出了叛逃之事几次三番弄得墩台爆裂驻使受损以至于频繁换人那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呢? 说来说去都是你下殿的问题我上殿从来都是一心为了元夏的啊! 蔡司议这时看了看众人道:“关于那位张正使我们在内部重作调和之前还不能让他那边生出变故以免下殿捡了便宜去。可令人告知他我们知道他的难处所以无意为此责怪他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当可暂且将他稳住。” 兰司议这时道:“还可以多问一句兴许是有什么意外呢毕竟此前他所做之事所立之功也不能一笔抹杀么。”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斩由非问理 张御在和陈首执说话的时候却是从训天道章之中得知那墩台驻使此刻正在找寻求见。 他以为是元夏上殿来书了心中略觉讶异元夏这回的反应倒是快了些。按他原先所想是要再牵扯一阵才有消息传来的。 他考虑了一下便放了一道分身去往墩台并在一处平台之上落定。那驻使已然等在着里其人满脸严肃见他化身出来就对他一礼道:“张正使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驻使寻我可是贵方诸位司议有传讯至么?” 驻使神情一派肃然道:“并非是上殿诸位司议来书而是在下要找寻张正使。” 张御目光落下道:“是驻使要寻我?” 驻使正色道:“我身为驻使代表元夏要寻张正使想来也是有这个权利的。” 张御道:“那么驻使想问什么?” 驻使抬起头努力看着张御这具落在光雾之中的分身尽管他心神十分不适可仍是十分认真道:“那两界关门被封闭一事在下也是听说了”他吸了口气道:“墩台诸位同道皆言此是天夏动用了镇道之宝之故故我来问一声张正使为什么事先不告知我元夏一声呢?现在失陷在内不知道情况又如何了?” 他的性格很是强硬这也难怪几任驻使都出问题多数都不肯来而他看到了机会却是主动请缨到此他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的而不是如前几任一般尸位素餐。 张御神情自若道:“既然驻使问起那我也顺便回答了。此事与我并无关系因为这镇道之宝乃是尤上真得自身宗派所传他要怎么用那全是他自家之事我无法左右。至于使者那些同道据我所知已是全数被擒了。” 驻使却是提出质疑道:“张正使那位尤上真既然有镇道之宝为何之前从来不说呢?张正使难道阵的一点都不知晓么?这说不过去吧?” 张御看了看他道:“贵使来墩台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那驻使回道:“是有一些时日了虽说不长却也不短了张正使为何如此问?” 张御平静道:“这个问题驻使能想到莫非各位上殿司议想不到么?关于为什么我可回你这是因为镇道法器涉及到上层大能若无必要我一般是不对外言及的因为这有可能触动天机不是被牵连之人知晓就是被上境大能责罚。” 他目光落在驻使身上道:“看来没人告诉驻使这件事我劝驻使一句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如今身处在这多事之位上面不是你能驾驭的住的。” 这人一看就知没有后台也没有人指点不然不会问出这等问题来。 那驻使却是态度强硬言道:“我元夏之人自有处事之道。不劳阁下多言。” 张御道:“那也由得贵使我亦多加一句此事没有那么严重贵方不过损失几个人罢了但是却探得了这等隐秘之事我并不觉得贵方是吃亏了。” 驻使很是不悦道:“我元夏此一战折损了不少同道你张正使迟早也是我辈一员也该站在我这处考量怎能如此编排那些被擒的同道呢?此是对他们不敬亦是对我元夏之轻蔑!” 张御淡声道:“驻使怎么以为都是可以你大可以将我这番话原封不动带回去。” 驻使一抬头针锋相对道:“我当然是要带回去的。我也会把张上真你的态度告知诸位司议的。” 张御道:“那样最好了。”言毕他化身一散就此离去了。 驻使在他离开之后大大喘了几口气方才他与张御的每一句对话都忍受着极大压力特别是毫不回避的抬头观望对方这令他心身似要崩裂一般。 好一会儿才是缓过劲来后他转了回去便将此番对话拟成文书利用墩台送传了回去。 元夏那边一直在等张御的解释故是此书一经发出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送到了上殿之中。 诸司议在看完这封回书之后虽然对书之中的回复并不怎么满意但对于张御最后一句话却是认可的。 损失几个人不算什么得知一个镇道之宝的消息其实更为有用至少在攻伐天夏之前提前知道此事对哪里都是可以有个交代的。 这次他们恼怒与其说是因为吃亏倒不如说是颜面有损好不容易组织了一次攻袭却又一次受挫。 只是对于张御他们此前在这位身上投入了不少若是此番这位真的如自身所解释的那样他们倒也还可以勉强接受。 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准备调整内部的策略了免得万一收不住手导致事机彻底走偏反让下殿占了便宜去。 而与此同时从上殿出发的传谕修士也是来到了天夏这边的墩台之上一行人方一到此便命人去把此间驻使寻来。 那驻使此刻还在等候消息听闻上殿来人寻他还以为自己的去书上殿看过给回复了他心中寻思怎么如此之快同时又有一种受到重视的激动想着要好好和上殿来人说清楚绝不能对那位张正使太过信任了。 来到殿上他见到那名传谕修士便挺直身躯行有一礼随后便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可上殿可有什么话带给我么?” 那传谕修士面无表情看着他道:“汝身为墩台驻使知情不报可是知罪么?” 那驻使一怔凝目看向其人皱眉道:“什么叫知情不报?我自认到此之后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怠惰有什么消息立刻都是会立刻报知上殿半点也耽搁也无此言简直无稽!” 传谕修士道:“我问你你可知罪么?” 驻使心下微恼道:“我何罪之有?” 那传谕修士哼了一声道:“来人此僚拒不认罪将他拿下了就在墩台之上斩神诛气勾去元神自录册上削去名籍!” 他根本不是来此与这位驻使进行辩驳的而只是奉命来宣扬罪名的既然对方不愿认那么就直接执行谕命就是了。 当即有他身边随行之人举出上殿赐下的名符对着驻使一晃一道光芒霎时照在其人身上他浑身法力顿时受得固束一时难以动弹。 驻使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世道是怎么了?他不禁发声高呼道:“你等如此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那传旨之人冷笑道:“我元夏便是天理我元夏就是公道!天理公道都在这里你又喊个什么?” 驻使涨红了脸拼命挣扎道:“我不信我见宗长、司议你们冤枉好人污蔑使者我绝不就范!” 跟随传旨修士一起来的修道人都是无比厌恶看着他有元夏才有你之今日元夏说了今日要你死你还敢不死?你的良心呢? 驻使纵然不甘可是在名册照耀之下却是无用之举在光芒渐渐收敛之下他很快便就无法动弹了。 传旨修士一挥袖道:“拖出去执行殿上谕令。” 立刻有修道人上前将人带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此人转了回来捧上一只瓷瓶这里面是将驻使消杀后的残灰这回会带回去镇压起来用以警示后人领了元夏之职却又玩忽懈怠那便是这个下场! 那名修道人道:“上使消杀了驻使却还缺少一个负责居中联络之人。” 传谕修士点点头一指旁边一个人道:“这里不能没有人负责交通联络新任驻使到来之前暂时就由你来负责联络了。” 那修士本来面上还微微带笑听到此言不由一僵毕竟谁都知晓元夏驻使这个职位似是被咒了一般前几任都没什么好结果眼前这一位才方才被处置了。 他心中畏惧颤声道:“这这……真人我……” 传谕修士不耐道:“你怕个什么你只是暂代此位以你的修为还够不上资格坐在这上面上殿也不会放心过几日自然会有合适之人来代替你的” 那修道人虽然不愿意可不敢抗命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传谕修士这才满意带着人离去了。 此时此刻张御仍在清穹之舟深处与陈首执交谈却是从训天道章之中得知了驻使被处决的传报。理由是驻使迟延紧要事机致使出现战策错判。 他一看就知道这当是上殿将罪过全数推到这一位的头上。 他心中摇头早是告诉这位驻使这使者之位不是那么好当的无论你想做什么做错做对都没有用因为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受上面大势所左右的夹在中间那时随时有可能被碾成飞灰。 他对陈首执道:“首执方才御收到传来的消息元夏方面将驻使诛杀并且将过错推到了其人头上元夏面上看来是想缓和此事当然不是为了因为和我议定之事而是为了不被下殿抓到把柄。” 陈首执颔首道:“按张廷执此前所言这的确是元夏上殿的作派。” 张御道:“上殿为了调和好内部应当会缓上一段时日此好比巨舟掉头难以速成御会抓紧时机尽量理顺诸事元夏一旦调整好那攻势想必便很难阻止了。”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连域化界合 陈首执与张御在谈妥了一些事机后便又道:“诸位执摄因有鉴于我等已有天岁针在手壑界我们成功能够守御下来故是已然决定扶托第二个世域。” 张御心思一转几位执摄的作为却是比以往积极多了。不过想想也是元夏诸位大能演化万世收合诸多己身那也不能不容许他们反击纵然不能具体插手事务但是这等涉及上层之事却是无碍。 以往诸位执摄大部分精力恐怕还放在应付同辈大能身上现在有一个共同的大敌在外诸人携手合作专注向内也就不奇了。 其实执摄把握上道具体事务仍旧是需要底下之人来做的所以关键还是看他们若他们做不成事那么再扶托多少世域都是没有。 此时只听陈首执又言:“此番扶托天地仍是准备延用上回之法前次事机张廷执做得甚好传道之先在于先传道念这一回还要劳烦张廷执多多挂心。” 张御道:“此事御自当应下。” 这些事也的确只能交由他来做首先是功行上合适其次他乃是次执有什么事机都可直接决断而不必请示上面。 并且这些天地之人在日后知晓传道之人的身份地位后也能安心不至于认为自己会次于天夏本土之人一等。 陈首执道:“如今两年之期将至我已是问过长孙廷执那里了进度还算在原先预期之中至多再有三月外身已是将要完成了。” 张御道:“哦?这回如此之快么?” 长孙廷执早便能祭炼外身但关键在于一旦与元夏开战要满足所有上战争之人的需要还要跟得上诸人的消耗说是决定战势走向也不为过。 要是此物能够彻底塑就那么天夏就具备和元夏进行一定程度上正面对决的底气了。 陈首执道:“若非张廷执取拿来的元夏外身技艺长孙廷执也未必能如此之快就有收获尽管那些只是下层外身的技艺可元夏技艺不可能完全摆脱过去之积累终究还是有迹可循的。有这点就已比此前全无头绪来的好上许多。” 张御道:“这三月之中御当盯紧元夏。” 壑界之中在一场大战过后壑界之中修道人因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许多人都是选择了闭关。 其中尤其以玄修居多。他们并不是单纯为了修持功法他们拥有训天道章坐在洞府之中也可以观览天夏各地陆的风光对天夏有一个起码的了解。 尤其是天夏的盛剧也是传到了这里大受壑界修道人的欢迎。其中宣扬东庭的那一幕更是让人看得胸怀激荡。 后来才是得知那位力挽狂澜的玄首很可能就是那位祖仙的早年经历这更是让壑界之人感同身受毕竟这一位是带领他们摆脱蒙昧走上道途之人如今大多数壑界道派往上溯源都是可以算这一位的传人。 不少人对于东庭也是格外的感兴趣暗道若是有机会去天夏定要去那里看看。 不仅是这些壑界修士意外发现天夏的造物当真十分之发达几乎渗透入了民生的方方面面给民间提供了大量的便利哪怕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寻常人都比壑界一些低辈弟子过的好。 这让壑界修士尤为羡慕。尽管他们也有制器手段可那只有大多数有修为的修道人才能用到但是造物却并非如此。 一月之后望云洲当日张御法驾到来的山巅之上。 壑界大部分成就上境的玄尊包括冯昭通等人此刻都是来到此处他们站在山巅之上俱是遥望上方天穹。 等了没有多久天壁之上有一缕云光化开更有金光从那里落下照耀到山头之上同时有仙乐之声泛动祥云飘回绕转。 一驾赤色飞舟有如彤云自天中缓缓飘降下来在山头停稳自里出来一名天夏道人对他们打一个稽首道:“诸位玄尊可以启程了。” 壑界诸人以冯昭通为首对他还有一礼。 此前他们与天夏做好约定今回前往天夏一行以观天夏风物更是将壑界所有录书名册交奉至玄廷如此从形式上和名义上都是正式并归天夏。 尽管元夏这段时间甚为安稳但说不准元夏是不是会有什么小动作所以界中仍还有留有少数人镇守的。 其实就算有问题也不用担忧有元都玄图这镇道之宝在也能及时将人送了回来。 执过礼后诸人随那道人行入舟中在宽敞主舱之内各自落座下来 诸人看了看舟中布设这里并不豪奢但却令人安舒惬意并且各类饮食之用都是齐备此间舱壁通透若是愿意那么各方视界可以毫无阻隔。 有人颇有兴趣的问道:“这位道友这是天夏飞舟么?不知比起那元夏飞舟如何?” 那日凌驾壑界头顶之上的飞舟给了他们极为深刻的印象。一驾飞舟就像是一座大阵坚固非常那些数目不少的神异生灵声势虽大可也只能在外环绕连最外间的屏护都无法冲破。 虽然他们自己也有法器一开始用的就是张御传下来的元夏阵器可因为近来才突破上层所以上层法器的数目自然也就很是稀少了这驾用于载承玄尊的飞舟显然便属于上层之流。 那道人笑道:“我天夏和元夏各有所长元夏阵器要论全那是在我天夏之上的可若论是某方之长我天夏自认也是不落下风。” 他伸手一指道:“这驾飞舟乃是在我天夏上层所炼虽无法如同元夏那般如壁垒阵盘一般坚牢可有其中自有妙用能够破界遁空亦有布泽灵精之妙用若去到荒芜界域之中则可洒布清灵生出一方活地来。” 不少壑界修士都是眼前一亮“竟有如此妙用么?” 假设能得这么一驾飞舟再是修筑的牢固一些那么可以代替诸人洞府之用了而且飞舟是可以来回巡游天地之大又有哪里去不的? 并且壑界方才遭受元夏破坏天地创伤甚重也就是大阵圈定的范围内还算外面外面都是烟毒之气泛滥若是有这等东西还能用以修复之用。 他们又是打听了一会儿才知这还不是最上乘的法舟最上乘的法舟如今所用的筑造宝材乃是残存青灵天枝这等镇道之宝的残骸所筑立一舟等于立一天那是真正改换天地气机的。 听到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心向往之。 冯昭通适时问出了众人所想问的问题道:“敢问这位道友不知此等飞舟我壑界修道人可能用上么?” 周围诸人一齐看来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关心。 那道人笑了笑道:“诸位虽居壑界但也是我天夏人也似脚下这般飞舟但凡天夏修道人都可乘坐诸位自然也是能用上的。而若想要好的那却需拿功劳换取或是立下大功才得享有。诸位方才守住壑界也就是守住我了天夏疆土都是有功在身若是提出求情想必玄廷不会拒绝。” 他顿了下又言:“稍后诸位等到上层后会有风廷执招呼诸位有什么具体事机可以问询风廷执。” 众人听了振奋不已有人对着那道人一礼道:“那便好啊多谢道友解惑了。” 冯昭通则是问道:“敢问道友我壑界之祖仙在玄廷之中又居何位?” 他们现在都是知晓玄廷廷执乃是天夏上层各执一部分权柄而那位祖仙亦是其中之一只是具体负责何等事机却不知晓。 那道人听他提到张御却是不敢多说道:“关于张廷执之事贫道亦是不便多言稍候可以一并问询风廷执。” 冯昭通察觉到提及张御之时这位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敬畏心中也是好奇但也不好多问只是一礼道:“多谢告知了。” 说了一会话后飞舟循金光腾空而起循着那一道金光向上飞去。 虽说此行去往上层的都是玄尊可他们从无穿渡外界之经历。对天夏虽然也从训天道章中了解到了不少可是终究不及自己亲身经历。 因为壑界与天夏持同一个道念所以壑界修道人也是天夏修道人壑界玄尊自也是天夏玄尊了故是这一回他们被直接接去了上层。 飞舟渡过光气之门在清穹地陆之上稳稳停下风道人带着不少修士已然在此等候了。 舱门化开壑界诸人从上走了下来。只是一到外间便只觉清气润体内外通透气息一阵舒畅整个人精神似也振作了不少所有人不觉暗自感慨这里果然是仙家福地啊。 冯昭通与一行人行至风道人之前对他一个稽首道:“这位可是风廷执么?有礼了。” 风道人笑着回有一礼道:“正是风某此回奉玄廷之命在此迎候诸位同道。” 说话之间便听得铃声响动又有缤纷花瓣飞落一驾驾天女所驾停落在花树之下他侧过一步作势相请笑道:“诸位请先上车驾吧我等可边行边谈。”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洲划位名 壑界诸人也是道了一声请随着风道人上了飞天车驾而冯昭通在风道人相邀之下与他共乘一座飞车。 车驾在云海之上转有一圈顺势观览了一遍上层风光。 游览之中风道人开口道:“冯玄尊如今壑界与天夏往来也是方便我有镇道之宝可供穿行冯玄尊与诸位道友若是愿意驻留在此修行那也是可以的只需遵守天夏规序便好。” 冯昭通考虑了下诚恳言道:“多谢风廷执好意冯某还还是坐镇壑界吧上层的确是好去处但是离了那处很多事怕是下面小辈做不好。” 风道人点头道:“冯玄尊的话不无道理小到一家宗派大到一界之主确实不能没有合适的领头之人。” 冯昭通看过来他听出风道人话中另有深意便道:“风廷执可是有什么要交代么?” 风道人笑道:“是又一些话要说我等说不定要请冯玄尊在天夏留一段时日了。” 冯昭通奇道:“这是为何?可是有什么需冯某去为么?” 要是换个势力或许还会以为这是要留个人质在此但天夏显然没必要这样做天夏和壑界的利益是一致的何况现在没有天夏的支持壑界一天也支持不下去。 风道人道:“正是有一个重任要交托给冯玄尊。” 冯昭通神情严肃起来道:“风廷执请说。只要冯某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风道人看着他道:“冯玄尊你当是知道我天夏上层乃是由玄廷统御诸般事机并作出各种决策。” 冯昭通点点头道:“冯某先前听过一二似张廷执也是廷执之一。” 风道人笑了笑道:“玄廷之中陈首执负责执拿清穹之舟位在诸执之上而张廷执之位仅次于首执。” “原来祖仙地位竟如此之高!” 冯昭通心中既惊且喜他没想到这位祖仙在廷上的地位这般之高同时也是感到壑界的确颇受玄廷重视当初竟然让张御亲自来传授他们道法。 风道人见他反应不觉暗暗点头他又道:“而在如今各位壑界出身的同道归回天夏也当有其应得之位玄廷此前已有决议过后时机若是合适会从诸位道友处挑选出一人拔擢为廷执。” 冯昭通一怔他沉吟片刻问询道:“风廷执单独与冯某说此事是否是想让冯某担任廷执么?” 风道人笑着道:“正是如此啊。不过人选之事其实还不算最终确定但若是从诸位壑界道友之中择选出一人来唯有冯道友你最为合适张廷执亦是如此看法。” 冯昭通想了片刻缓缓道:“可是冯某方才成就上境这骤然又上去廷执之位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这里服众不在于壑界之人更在于天夏之人他心里很清楚廷执之位如此重要在天夏肯定也有无数人盯着自己上去恐怕什么事都没做就要先遭到不少人的不满而且他现在的功行也根本不够资格啊。 风道人笑道:“冯玄尊却是对此不必担心风某一样未至寄虚之境如今也是忝为廷执。”他稍稍一顿语意深长道:“其实由冯玄尊入廷为执这并不是冯玄尊你一人之事而是壑界之事。” 推动冯昭通入廷这倒不是为了单纯收拢人心壑界有训天道章和相同道念连修行的道法都是极为接近壑界事实上已然是天夏一步了彼此几乎没有差异。 但壑界如此之大人口比得上一洲之地了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修道人而且壑界势必要挡在最前面这就需要给予其相应的支持和重视没有一位廷执在廷上却也是说不过去的。 冯昭通若有所思他显也是想到了这一节。这显然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整个壑界之事了。 风道人又言:“何况冯玄尊你的道行能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以你本事成就寄虚不是什么难事而玄廷更看重的是你过往统御一洲之地的资历和经验。” 冯昭通算是一界之中道行最高之人而且积累也厚这等人物摘取上乘功果都是有可能的在天夏支持之下寄虚之境对其根本不是什么难关。 而且其人无论威望还是能力都是过关。更不容易的是这人从一名底层修道人做起调和各方慢慢积功而上看着其人天资出众实则却是脚步走得极为扎实之人成为廷执的条件无疑都是具备。 唯一缺憾可能是对天夏不怎么了解但是这个无妨只要壑界他足够了解便是了本也无需他一上来对天夏拿出什么有用建言来。 冯昭通慎重考虑了下道:“玄廷这般安排想是有玄廷的考量冯某也愿意接受的但是冯某以为寄虚之境未至冯某不敢受领此位等到冯某功成若是玄廷还愿意垂恩冯某冯某则愿听从安排。” 风道人暗道:“这位冯玄尊虽然是真修但壑界之人得的都是张廷执传法他若成为廷执如此玄廷之上又可得一位支持之人。” 不过冯昭通非要坚持到了寄虚之境上位他也理解这是怕惹人微词进而看轻所有的壑界修道人。此人这等做法倒是持重这让他更为看好这位。 同时他也是感到自己也当是更为努力一些了因为诸廷执之中也就他未曾达至寄虚之境但这个问题在他解决自身道法之后就不是问题了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毕竟廷执是有玄粮用以修持的还执掌清穹之气为参鉴怎么也不会落人于后摘取上乘功果他不敢想但再进一步是有信心的。 说了此事后他也不再继续提而是说了一些廷内外的事机一个夏时之后来到一座大殿之前壑界诸人在安排之下来与陈首执及诸位廷执相见。 进入大殿之后一众壑界修士见到张御立在阶上仅在陈首执之下心中激动之余也是放心了不少。 陈首执安抚他们一番之后便让晁廷执宣讲天夏规礼。 众人都是表示愿意恪守规礼绝不逾矩。 接下来则是由韦廷执宣颁壑界按天夏之法置洲设府。其次立下贯通两界世域的门关如此哪怕是寻常修士亦可以乘坐飞舟往来天夏与壑界了。 这事壑界诸玄尊在来之前就知晓了他们对此没有抗拒反而很是高兴因为这么做说明天夏并不是把壑界当做可以随时舍弃的地界而是真正当做自己的本土来经营了。 而在宣礼之后陈首执安抚了众人一番随后便是褒奖此一回每一名在对抗元夏之中出力的壑界修道人都是得赐了玄粮。 这桩桩件件都是对两界有利之事壑界诸玄尊都是服膺。 张御待事机差不多了便在阶上开口道:“风廷执上层风光虽好我天夏内层也是天夏一部稍候还要劳烦你带诸位玄尊往下层一行观览一番。” 风道人欣然应下。 冯昭通等人见事机已毕便对着诸廷执一礼又对张御微微躬身这才退了下去。 风道人则是留在后面他对上面一礼道:“首执方才风某问询了冯玄尊他也是愿意接受廷执之位的只是他坚持要在得寄虚功果再受领此职。” 韦廷执看向陈首执道:“首执这位冯玄尊看来也有自己的顾虑但他这选择倒也可以毕竟此事并不急在一时。” 邓景道:“也就是壑界了壑界虽是首当其冲但这也该是其所得。” 诸执摄下来会扶托更多天地但再增设廷执之位可能却不大了因为目前天夏能够守御的力量不可能分散太开若是每抬升一处天地都要守御那反而是给元夏机会更分散镇道之宝的力量。 所以即便有别的世域也当是放弃天地直接收拢入天夏中来。 唯有壑界需要一直维持住元夏不会放过这里所以此地算是斗战前沿了也该是有这番安排。 陈首执沉声道:“此事也需考虑壑界同道之意便先如此吧。” 壑界诸人在离了上层之后便乘法舟往内层而去。 他们对于内层的兴趣其实更大因为壑界修道人从修道之初就是在对抗各种神异生灵先是地陆之上的后来是虚空之中的。 他们可以说一直在挣扎生存之中所有一切产出大部分都是用来供给修道人修道内部民生只是维持在最低的限度上而修道人每日除了闭关就是对抗外敌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丰富和多姿多彩的生活。 在半途之中有一名玄尊开口问道:“风廷执我们此前借由训天道章已是见识到了天夏造物但不知可能见一见造物如何炼造的么?” 风道人摇头道:“这怕是不成。” 见这位面露失望之色他笑了一笑道:“倒并非是怕诸位看了去我天夏连道法都可供给诸位参鉴更何况是造物呢?只是此物与修道之途相悖修道人挨近便就难以打造了。” 那位玄尊讶道:“竟还有此等变化?” 风道人点头道:“正是如此” 诸人不禁感叹道机之奇。 冯昭通想了想道:“冯某某听此乃是由一些造物工匠打造那能否请他们去往我壑界打造造物呢?” 风道人笑道:“只要符合规矩那自都是可以的。实则此番设洲建府玄廷当是会调拨一些工匠前往若是诸位觉得不够可向玄廷递申书当可酌情调再遣一些工匠去往壑界。”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取物祭化身 壑界诸人用了两个多月时间在内层将一十三上洲粗略的游览了一番只是各处新设立的中洲下洲就无暇多看了。 除了这些这些地界外他们还特意去了一趟东庭府洲。 因为这是张御曾经担任过玄首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壑界因为张御当初传道才有了今日而了解过东庭的过往后东庭在他们眼中也是同样如此。 东庭府洲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虽然此处在海外偏远之地但是有着穹道飞舟与地陆交通十分方便且府洲营建起来也没有多少年再加上辽阔无比的山海地陆格局显得十分之壮阔繁盛。 只是他们无论去到哪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无处不在的天机造物便是东庭的兴盛也有一大半是建立在造物之上的此物对民生实在太有利了这更是让壑界之人觉得有必要在自家天地内推动。 他们决定听从风道人的建言设法延请大匠去往壑界。在此之中他们听说了一件事东庭天机工坊有两位主要的主持之人其中一位安少郎此人乃是张御的学生这一消息让他们大为欣喜。 毕竟有这层关系在怎么也比别人更值得信任要是这位肯去那么愿意给出最为优厚的条件。 为此还特意让一位玄尊来至天机工坊处面见安少郎询问他是否愿意去壑界帮助他们推动造物。 安小郎对此却是拒绝了。 在他看来东庭这里更为重要而且东庭天机院几乎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现在他还没有完成自己心目之中的目标就连张御交给他的各种伊帕尔及莫契神族的技艺他还没有完全吃透哪有闲心去从无到有再去重复一遍以往的事。 身为东庭天机工坊院主的武泽武大匠同样也不同意因为在他看来壑界要安小郎做的事任何一个大匠都能做但是安小郎能做的事却不是其他大匠能够替代的。 那位玄尊遗憾道:“可惜了我等也走过不少地方也请过那些大匠可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离开除了请玄廷指派靠壑界自己未必能请到合适之人。” 武大匠推了下眼镜道:“有个办法贵方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那玄尊神情郑重了一些道:“哦?不知是什么办法还请武大匠指点。” 他虽然是玄尊可大匠的身份也不低也是在某一途之上走了将近顶点之人虽然个人没有武力但是他们的技艺足以让人钦佩。况且他们还听说这位与张御也是有交情的不过想想也是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职位交给这位呢? 武大匠道:“在过去曾有不少大匠因犯了事被拘禁了起来虽然他们行差踏错但是他们的一身出众技艺却还在。” 那玄尊讶道:“罪囚?” 武大匠点头道:“尽管是罪囚但大匠依然是大匠如果说是去壑界推动造物可以赎罪可以削刑他们想必是愿意的并且因为是罪囚你们不必给予任何好处也不必对他们太过客气。” 那玄尊一想这倒是个办法这些人对留在天夏本土只是空耗时日但是去到了壑界却能做出许多有益之事来对于双方有利。 他抬手一礼诚心言道:“多谢武大匠指点了。” 武大匠还有一礼道:“贵方觉得有用就好。” 清穹上层易常道宫之内。 陈首执、张御、还有武廷执三人今日都是来到了此间用了差不多近两载之日长孙廷执所祭炼的外身已是差不多完成。 张御看过去见是一个个气光所组成的人影正站在大殿之上每一俱都是一般大小以他的目光也仅有细微的差别。 长孙廷执道:“这些外身使用之法与以往方法略有不同有两种运使之法其一战时只需将气意寄入其中则随时可为修士所用;其二提前将一缕意识和气机寄托在此外身之上通过自身气机蕴养可以达到高度契合。” 在场之人都能分辨清楚前者就是在斗战激烈耗用甚急之时可用道行寻常的玄尊用这一种较为合适而那些道行及斗战能力都比较高明的玄尊则更合适用后一种方法。” 武廷执此时问道:“祭炼这外身仍是需要用到虚空邪神而与元夏对抗耗用当是不少长孙廷又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长孙廷执语声淡淡道:“最初一头虚空邪神只能对应一具外身不过后来发现虚空邪神力量特异可以分拨力量一头邪神可祭炼多数外身。” 武廷执沉声道:“凡事有利则有弊这样的外身即便筑炼出来了恐怕也很难维持长久吧?” 长孙廷执道:“不错的确如此。只长孙考虑下来真正用作消耗的外身是不必要长久存在的因为我们暂时只能维持在本土斗战还不用考虑攻到元夏本土去。所以只要维持半天乃至一日的存在便就可以了若是在激烈斗战之中可能这么长久也不见得坚持住。” 张御微微点头他是同意这等看法的寻常玄尊的外神根本不必维持长久存在因为在一场激烈斗战中根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那还不如将重点放在数目上。 长孙廷执并不是只会单纯考虑怎么提升技艺的人而是考虑如何有效的运用其实两载时日能弄出这些已然不错了。 长孙廷执这时一招手两具如仿若真人一般凝实的气光身影来至面前他道:“此是可为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所使用的外神目前还是很难做到频繁替换不过想来只要不去到元夏之地也是用不着的。” 武廷执颌首表示同意。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除了少数人实力差距都是不算太大一般功行相近就很难在短短时间分出胜负而别的修道人对他们的威胁也是十分有限掺和不入他们的斗战。 所以确如长孙廷执所言只要不去到敌人世域上对于外身替换需要的确没这么大。 长孙廷执此时又言道:“如今祭炼的外身还未至完满还有提升余地。且到底能否用于斗战还有待验证。过后会根据真正斗战之后的情况再作调和。 如今最大问题是只是利用虚空邪神为祭炼宝材还是有所不足因为捕捉邪神我们需要不少人手这却也牵扯住了我们一部分斗战力我们最好有别的方法进行代替。” 武廷执道:“元夏能做到此事依靠的是什么?” 长孙廷执道:“通常手段很难解决长孙以为很可能是来自于某件镇道之宝只是不知是特意为此炼造的还是附带之用的。” 张御开口道:“极可能是特意炼造的因为元夏化演万世一开始也定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覆灭万世也难以确定这些世域之间会否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所以他们首要要做的就是需要减少自身伤亡外身就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元夏这么大方就将下层外身技艺示以我观因为这高层力量和下层力量纵有相通之处可具体运用还是有所不同的。” 武廷执想了下道:“若是这么说元夏为了攻伐外世至少需要三件镇道之宝首先是外身之用其次是需蔽绝诸世域相互串联其后则是用来打通界域构筑两界通道的。” 张御道:“或还不止以元夏的保守所有事情定然是面面俱到特别是最初还没有如此强大的时候涉及自身生死存亡必然会给自己留好退路所以当还有遮护自身所用的宝器但此宝也有可能早便存在的。” 元夏诸位大能为了追寻终道很早便就合力化演万世合力炼造镇道之宝了。 对比天夏直到近来才是真正做到此事。 早前有能力做此事的也只有神夏清穹之舟就是那时候由如今数位执摄共同祭炼的不过此舟祭炼用时颇长从古夏时候便开始了直到神夏时候才是完成。 倒并不是说用时多长久镇道之宝就有多完备上层大能正身也未必有寻常时日流转之说应当只是用道不同之故。 陈首执这时沉声道:“镇道之宝只能由镇道之宝来对抗前回我面见几位执摄时几位执摄也言会继续祭炼眼下一时少缺也没什么我与元夏之战从最初几乎无法抵抗到今日已能固守一方来日未必不能击其之所在这里需诸位同道勠力同心了。” 张御与武廷执皆是应是。 张御心中转念天夏令出于一不说上下定然无滞碍但绝无元夏这般牵扯这是天夏胜过元夏之处可是要想在此战之中最终胜过元夏还是需要一边斗战一边积蓄实力尽量争取拖长战局。 好在从如今形势看他们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且随着时日推移近来他的根本道法愈发清晰起来至多再有一月时日当就可以昭显而出了。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弭争执犹存 近两个月过去元夏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而设布在天夏域内的墩台这里那个被临时委派为驻使的修士至今没有等到人来替换自己故是他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就忽然没了性命。 他十分怀疑那个替换自己的说不定就是在等他没了性命再上任。 他心里对此十分抱怨就算现在不来以后也不还是要来的?那不是早点晚点的事么?还平白拖一个下水这是何必呢? 正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说是那位驻使即将到来让他做好交替之准备。 闻得此事他在焦躁中等了两日接替他的驻使终是到来在见到驻使那一刻他心中终是生出了一阵解脱之感。 在与其人把一应事机交待过后他正准备离去然而那驻使却是喊住他道:“这位道友你且等等回去。” 修道人顿时觉得不妙道:“还有什么事么在下来此也只有两月所知实在不多能交代的在下俱都交代的余下的在下也是不懂。” 那驻使却道:“两月之中就能把事机弄得这般清晰有条理可见足下是一个人才。” 修道人心慌不已事情做得好也不成吗?他勉强一笑道:“真人过誉了在下这点浅薄本事算得什么随意换一个人来都能做好。” 那驻使不置可否只道:“我此来此之前听闻此位疑似落了咒前几任都是莫名罹难这虽说是无稽之谈但也不得不慎重天理变数定有缘故故是我亦不知自己能在此位之上待得多久。 足下既然能在此位上安然过去这么多时日说明你是有运数的故是觉得你该留下本使若是出了问题当还是由你来暂代。” 那修道人哪里情愿勉强镇定道:“真人在下只是临时差遣到此地位不够道行也是为足只是实在无人才把在下派驻在此真人之能胜在下百倍千倍在下在此又能得帮得上什么忙呢?且是在下籍册也不在此处也不能……” 驻使却是直接将一本名册扔了出来道:“此事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将你的名册要到我这里了以后你便正式是墩台一员了。” 修道人接过名册顿时呆在了原地。 驻使道:“到了这里你还指望能回去么?只要我扣着你的名册不发你也是回不去的好好做事若是你的做得好我不介意放你回去前提一切且听从我的吩咐。” 修道人也是没办法了有气无力道:“是愿意听从真人安排。” 驻使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道人道:“在下糜砾。” 驻使取出一封书信道:“你将此书送到天夏张正使那边去这是上殿之事莫要有所差错了。” 糜砾定了定神只是呈书当还无碍接了过来行了一礼便出去送书了。 张御近来虽未见到元夏有动作可有关于元夏的消息却也并没有中断全是自金郅行那里送来的。 金郅行依靠着前些时日在各个世道内打下的关系从各世道内部获取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他又将这些消息汇总一下送传了回来还附上了自己的判断。 张御从那些繁复凌乱乃至真真假假的消息中也是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应当是他先前的策略奏效了上殿如今想要掉头又想将下殿排斥在外这事若是瞒着下殿靠着上殿的主导权之前也没有什么太大征兆这是有极大可能做成的。 可是由于他对盛筝的提前送去了一些消息下殿有了准备在先所以而趁着上殿转头的时候却是一通发力弄得上殿一度进退两难甚至有些狼狈。 若是继续掉头反倒是成了在下殿建议进行的了那一定是会给下殿占去便宜的你要是不掉头那么往后若有问题还是一样要让下殿得了好处这叫他们如何甘心?故是这里面又反复牵扯了起来。 这两个月时日就是双方互相内争但是从后续的情形上双方却是互相协调逐渐达成一致。 他留意到从各方世道的消息上看双方的对抗一直很激烈数十天内没有缓和的迹象但是到了近日双方似就一下消弭争议了。 这个情况很可能是大司议出面了不然的话没可能之前矛盾重重忽然之间一夜之间就达成妥协了。 他深思片刻内部一旦没了争端就一定会向外部宣泄这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就算元上殿打算动手现在应该还不会马上发动进攻。 因为元上殿当还没有完全放弃他这条线哪怕是出于安抚的目的也一定是来会进行提前沟通的。 他在如此想时训天道章之中传来消息元夏墩台那里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新任元夏驻使有事相寻。 他传意回去让对面稍作等待随后意念一转一道化身落去了墩台之上。 这位驻使看见光芒落下整了整衣袍待人影出现执礼道:“张正使冒昧打扰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驻使书信上有言此回受上殿吩咐要向我询问一些事机现下我已到此可以直说了。” 驻使道:“那在下便不多做客套之言了张正使上殿着在下传话希望张正使能设法弄清楚那镇道之宝何时开启又于何时合闭又于哪个间隙攻袭最为合适?” 张御淡声道:“此事便不是驻使来问我亦是要告知贵方的这镇道之宝启合时机不定没有定规可循其实贵方根本无需来问这些以贵方的实力若是被一件镇道之宝便难住那又何谈覆灭天夏?“ 驻使点点头道:“还要请教张正使那方世域之内的修道人具体功行修为乃至神通法术。” 张御淡声道:“那些人只是一些寻常玄尊我身为天夏上层哪有这个闲心去关心这些这等问题贵方问了也是多余。” 驻使又问道:“那么据张正使判断若是我等再伐此界天夏到底会拿出多少力量来支援?” 张御一弹指一道光符飞落至其面前道:“关于这些事我俱是写在上面了驻使将此送呈至上殿便是可以了。” 这里面的消息有真有假至于上殿信不信那上殿的事。元夏要是再遣人攻击壑界那么就再次设法吃掉。 现在天夏有了外身又有了用以蔽界镇道之宝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需要竭力避免和元夏对面冲突了。 元夏虽然强大但是其也无法用尽全力这多是因为来自于内部掣肘若非其内部矛盾重重那么哪怕只是调用一小部分力量也是需天夏全力应付的。 那驻使又再替上殿问了一些问题后便执礼谢过待张御化身离去他写成书信着人送回了上殿。 如张御想的一样元上殿此回正是因为有了几位大司议的出面这才放下了争执上殿和下殿暂时达成了一致。而在收到他的书信后诸司议对他所言也是半信半疑。 不管他信上写什么其实一点不妨碍元夏所做出的定策。如果不攻打天夏本土那么一定攻打壑界两者必选其一。 元上殿大多数司议认为现在攻打壑界其实更简单毕竟此界还很弱小现在敲掉还能避免日后继续壮大。 至于天岁针的阻隔以元夏的能力当然不会因为一件镇道之宝就束手无策。 在以往覆灭的外世之中他们也不是没有对上过镇道之宝可是无论底蕴还是数目都是没法与元夏相抗衡的最终得胜的也都是元夏。 现在让上殿感觉难受的是天夏若是下来还是全力支持壑界那几乎可以确定先前在张御那里的投入乃至布局就是失败的。 付出的外物只是小问题但是战策上的失败却难免会使得上殿颜面受损威信也是会一落千丈。 为了挽回声望那唯有让一至两个司议去位将过错推到其等头上这才好平息此事。 可若是平日还好这个时候诸司议就等着覆灭天夏之后摘取终道了谁又真正甘心下去呢? 本来这个人应当是兰司议因为他正是一力主推从天夏内部瓦解其势之人可兰司议乃是万道人的亲信他是绝然不可能站出来将事情担起来的所以只能推出一个根基较浅之人了。 诸司议商议下来最后看向一人道:“蔡司议这一次攻打那方初升天地的事机便就交给你了。” 蔡司议神情非常不好看。 他知道自己方才成为司议并没有多久与诸位司议谈不上有多少交情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说话这只从上次他世身被张御打灭却没人为他出头便可见一斑了。 但是往好的方向想假设这次成功将壑界覆灭那么他就可以在上殿站稳了关键是他也拒绝不得。 他努力吸了口气执有一力道:“既然是诸位司议推举蔡某也唯有受领此命了此番只要殿上支应蔡某的力量足够蔡某定能攻下此界。”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势再倾气 蔡司议表面上一副平静的模样可心中却是暗恨不已。 明明他才是最反对从天夏内部瓦解其势反对与张御合作之人兰司议才是那个主动推动此事之人。可是现在却是兰司议安然无恙反而是他被推了出来。 但是为了此行成功他待诸司议散去后又是不得不找上兰司议并道:“兰司议蔡某有一事相求。” 兰司议看着神情温和道:“蔡司议客气了有什么话尽可说身为同道若能相助自当相助。” 蔡司议道:“不知兰司议能否以元上殿的名义通过驻使告知张正使由他尽量牵扯天夏的力量好方便我等攻下那方天地。” 兰司议看了看他道:“我一直以为蔡司议对张正使是持怀疑之心的你此举是否说将他归于信任之中了?” 蔡司议道:“不管我对这位如何看现在这位仍是维持着与我元夏的关系不是么?若是他真的是站在我等一边的那么元上殿正式发书他知晓厉害当会尽力牵扯天夏若是他没有做成此事要么是他做不成要么就是……” 他顿了下“至少也能将他真实的态度试了出来然否?” 兰司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蔡司议你既然想好了兰某自当替你设法稍候你等候兰某消息便是。” 蔡司议姿态很低执有一礼道:“那便拜托了。” 他回去之后便开始调集人选这一次攻伐力量更是大于上一次将是调动两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 他自身只是寄虚之境所以这回调动的两人无不是外世修士。 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士哪怕元夏也是十分重视的大多都是被诸世道招揽了。似元上殿这些司议对于这等人或是利用斗战之便直接招揽或是从自家世道中直接带出来的。 而这回调来的二人一人乃是随他来到元上殿的投效之人另一人则是上殿指派给他的。至于其他人在他看来只是凑数。 因为此回上殿决定派遣外身进入世域所以上乘功果之下都不用太在意。 外身以往是不会给外世修道人使用的元夏通常也并不在乎斗战之中的损失但是明知道所去之地凶险极大除非实在有必要元夏自也不会平白让人去消耗。 在准备妥当之后蔡司议便等着张御的回复消息一到他立刻便会动身攻伐壑界。 五天之后张御这里得到了驻使送来的上殿传书这一次无论措辞还是背后所使之名义都是前所未见的显然元上殿对这一次攻伐很是重视。 这一次他若是不能达到元上殿的所求那么下来无论他用什么借口元夏那些人肯定都是无法信任他了。 但到了如今天夏已是做好了随时迎接元夏攻势的准备而且他也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些来犯之敌。 他以训天道章通传那边弟子道:“传讯回去说我会尽力而为。” 他又看了看手中书信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且将此交给首执。”明周道人接过一礼而去。 不过今回来书之人不止这一个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工夫又有传意到来说是那位驻留墩台的胥图也欲寻他。 张御心意一转便化一道化身到来墩台所在一处的大台之上胥图对他一礼就捧出金印他也是将袖中金印掷出碰撞出来的光芒之中盛筝身影映现了出来。 他道:“盛上真何事寻来?” 盛筝道:“过几日上殿就会征伐贵方那一处界域这个想必张上真你已是知晓了。这一次我已是尽力拖延了不过几位大司议开口要我们放下纷争我亦没有办法。 但是张上真上次你给我等出了一个主意让下殿扳回了一句故这一次我也还张上真你一个人情。” 他一挥袖无数气烟涌出形成一行行字句出来道:“这是此次来犯你们那方界域之人的具体名录还有他们大致所擅长的神通法术。” 这批人大多数都是上殿所调集的下殿虽也出了几个人可都不太重要要是损失了也是上殿损失的多而且此次若是再次失败攻打天夏本土可能也便更大了怎么说对下殿都是好事。 张御一扫之下把将所有人内容记下道:“这次领头之人是上殿司议?” 盛筝笑了笑道:“要说这一位还是张正使你的熟人。” 张御一转念差不多知道这位是谁了。 这回攻打壑界对比上回调集的人手并不强出太多哪怕对面有镇道之宝配合也该知道是有一定凶险的但是这一位司议仍是被推出来了说明这位根基不厚而同时又是他打过交道之人那么只能是上回被他灭杀世身事后又没人为其追究的蔡司议了。 盛筝道:“张上真话我已是带到其余就不多言了今次到此为止吧。”说完之后他身影一闪就此散了去金光也是收敛。 张御将飞了回来的金印收入袖中他心里明白元夏这次若被击退再次到来或就将对天夏发动总攻了往后和这位怕是少再有联络了。 但他并没有毁去金印因为上殿永远是下殿的敌手他敢说在下殿眼里这些上殿之人比天夏更为可恨。 在对付上殿这个目标下双方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这时化身一散意识也是归回了正身之中。他将所有与盛筝交谈的内容拟书一封送去陈廷执处。 这次提前有了消息准备当能做的更为充分但也不会完全相信对方的言辞也需做好更多的补救手段以防万一。 处置此事后他揉抚了几下妙丹君让其去一边玩耍自己则入至定坐感应那愈发清晰的道法。 大约数日之后他察觉到训天道章之中有传意到来见是戴恭瀚便回应道:“戴廷执不知有何事情?” 戴廷执道:“张廷执还记得上次你安排在虚空世域中那所谓应机之人么?” 张御道:“曾驽?此人如何了?” 戴恭瀚道:“这一位近来与我言说说是想要为天夏出力考虑到这人是张廷执安排在此间的故我来问问张廷执的意思。” 曾驽这些天一直在巩固修为他是想着继续修持试着摘取上乘功果。 本来他是信心满满的但是努力之下却是发现总难往上去他在求取寄虚之境前也曾遭遇过类似情况。所以心中顿时明白自己一开始用灵精之果融入天夏可是再想往上走也同样需要类似的东西了。 到了虚空世域许久他也是听闻了天夏有一种玄粮可以用以修持只是这些东西只有天夏上层能够提供但唯有为天夏立下功劳才能获取。他顿时有所意动并且与元夏对抗还能明确他的立场故是向戴廷执提出此请。 张御道:“既然他愿意出力那自然是好事元夏用不了多久便可能攻打壑界戴廷执可让他耐心等着会有他出力的时候。要是他实在坐不住就让他先去传授底下人道法也是获取功劳的途径。” 戴恭瀚郑重问道:“张廷执让此人参与这场斗战可会有什么问题?” 张御道:“无碍这人早已无有退路了只能落在我天夏且这人虽然自傲自负但是为人较为简单再则他是带着道侣来的便是为了道侣安危考虑也不会做出再度反逆之事。” 戴恭瀚见他这般说知他是有把握的道:“那我便如此安排了。” 只是半天之后曾驽就得到了消息天夏可以接纳出来做事却不是让他立时参与斗战而是告知他让他去给底层弟子讲道。 他心里略有些不太情愿似乎觉得是小看他了。但又想了下总归天夏放他出来做事了总要慢慢来才能得有信任于是接了下来 而当他准备当日便去讲道之时霓宝却是拦下他道:“少郎就准备这么去么?” 曾驽不解道:“凭我的修为这点事我还做不好么?” 霓宝道:“为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那么请问曾老师你传的是什么道呢?” 曾驽不假思索道:“自是我所知晓的道法了。” 霓宝认真道:“可是今日入了天夏那么所传应该是天夏之道啊这也是在天夏最大的道理要是连这道理都没有一个学生懂那么少郎又怎么为人师呢?” 曾驽一听点头道:“有理。”他想了想道:“这也容易。我去寻几本天夏书册来就是了。” 霓宝道:“不必了妾身已为少郎准备好了。” 曾驽接过她递来的书册翻了几下开始有些漫不经心可后来却是收敛了这等神情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他是第一次接触天夏的道念大义心中颇为震动。 他本以为天夏就是一个弱一点元夏至多比元夏更讲道理一些可看过这些之后发现完全不是这样两者从根子上就是不同的。 他心下道:“若是照此看哪怕天夏不是元夏所需覆灭的最后一个世域两者也没有缓和余地。”他目光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只是这样的道念若是真的能做到确也值得我辈去践行。” …… …… 紫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执阵寻真全 曾驽一番感叹后抬头道:“霓宝上面的道理我都看明白了。如今我当是可以去教学生了吧?” 霓宝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少郎明白就好。” 她对于曾驽的天资是不怀疑曾驽说是看明白了那绝对不是单纯看懂而是心里也明白了。 曾驽同样也不是敷衍她他这个人心性比不上一般的修道人可是为人也相对简单没太多弯弯绕绕所以也没去想太多只是看这些道理道念他也甘愿为天夏斗战因为在天夏修道人才是修道人生灵才活的像是一个生灵。 第二天他便兴冲冲前去教授弟子到底他也是上境修道人没多久就抓到了诀窍感觉为人师表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每当教会了人便有一种很独特满足感和成就感这让他乐此不疲。 而且他与常人相反对于自己立时就能明白能够马上举一反三的学生没怎么太多关注该怎么教就怎么教反而是把重点落在那些怎么也学不会的弟子身上。 他认为那些本就资质上乘的弟子你就算教会了他们也不见得全是自己的功劳那是因为弟子本来就学得会换个人来教也未必学不好。而让那些资质不好的弟子也一样学会了学通了那才是本事呢。 除此外他还有个执拗的地方认准了就往下走而且没什么身份自觉你学不会我就变化一个化身在你身侧时时刻刻督促弟子有什么不懂也可以随时请教问题。 此举倒是令那些资质上乘的弟子有些羡慕虽然他们一学就会可不意味着他们什么都懂有一个上境修士随时都可指点你这可是比以往真修师徒嫡传方法更是细致。哪怕一个庸才都有可能被锻造成一个英杰。 只是曾驽不过才是教授了十来日正沉浸其中的时候上面却派遣了一名弟子过来传讯道:“曾老师玄廷传讯壑界有外敌来犯下令曾老师前往助战。” 曾驽精神一振他差点就把这个事忘了教授弟子虽是很合他口味可是功劳却少等弟子成才那还不知道要多久但斗战就简单多了只要击退毙杀来敌自然就有功劳可得。 他道一声好正待动身却是脚步一顿道:“待我安排好。”他回过身说不忘给所有弟子都是布置好了该是习练的功课又去与霓宝告别这才乘飞舟前往壑界。 飞舟离了虚空世域后便有一道金光落照下来再次出现时已是来到了壑界之内并在望云洲新建的泊舟天台上停落了下来。 曾驽从飞舟之中出来之后就被带到了阵台之上尤道人正坐于此间每一名到此的天夏修道人他都会亲自问询一番见到曾驽颌首道:“你就是那位弃暗投明天资不凡的曾道友吧?” 曾驽只一听这话顿对尤老道大起好感很诚心的一个稽首道:“晚辈曾驽见过上尊。” 尤道人在座上回了一礼道:“元夏又来犯我世域这次虽然是以众多外身来犯可若灭去一样是有功劳可循的曾玄尊好好做事与我一同击退来敌!” 曾驽大声应是心中莫名热血沸腾只是这个时候他看了下外面嘴皮动了几下。 尤道人看了出来道:“曾玄尊有什么话你尽可说。” 曾驽道:“尤上真知道晚辈本是元夏之人外身这东西在元夏要多少就有多少晚辈以为我们杀几次都是无用往复再来除之不尽这样恐怕很难击退来敌。” 尤道人道:“那么你可是有什么建言么?” 曾驽上次受晁焕教训了一顿这次学乖了没有卖弄而是老实道:“晚辈能想到的上真一定也想到了想来无需晚辈多言。” 尤道人呵呵一笑道:“无碍集思广益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 曾驽道:“那晚辈就直言了我天夏若有外身那样才能和元夏来人针锋相对若是没有我等可以挑选精锐之人以元神上去相斗纵然有些损失可来人若是势力不强还能反过来压制。” 尤道人点点头道:“这是一个办法曾玄尊可先在下面阵位之上等着敌人势大稍候有用得到你的时候。” 曾驽称一声是很高兴的下去了。 尤道人望了眼天穹被撕裂的所在因为天岁针的屏障已是撤去所以对方很是容易便挨近两界空洞但又不敢进来怕被阻隔在外只是派遣外身下来攻阵。观此辈所在位置停的太靠近了遣人反攻似乎很容易。 可是太过容易了反而有问题。 元夏能征伐万世怎么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破绽来就看前几次来犯也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大的错漏。 故是他敢肯定这定然是一个诱饵对方就在等着他们过去然后用更多人将他们围而歼之。 其实这是个很难破解的阳谋。 你不来攻我我就以外身反复入侵反正我外身无尽总能搅得的不得安稳时间一长就能将你压下。 蔡司议站在飞舟主舱之内看着下方面上冷笑不已这一次是由他带队也吸取了前两次的失败经验背后没有人再会来催促所以他有的是工夫与天夏对耗但是同样的这一次他不能输不然回去之后就去位的下场了。 不得不说元夏一旦没有了内部掣肘只是一小部分力量表现出现就足以让天夏这边认真对待了。 两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是坐于此间一个人运化外身攻阵另一个人一直养精蓄锐等着天夏随时可能来此的反攻。 这时一个修士来报道:“司议第一批攻袭的外身已然损毁四成请求司议示下……” 蔡司议不耐烦道:“那就再派来问我做什么?” “是!” 今次这场攻战那些外世修道人也表现出了不同一般的因为这一次是上殿司议带领若是做好了得有赏识收入麾下总比斗杀在前一线好而且他们个个是外身入略他们自身也没有负担故而十分之卖力。 只是外身难以发挥正身所有的实力所以表现出来的势头反而减弱了些可是威能不足这却能用数目来弥补。 尤道人坐于阵中守御不动。 上次来敌全数覆灭具体斗战情形也未传递了回去所以他用上回的手段依旧能抵挡住来敌顺便还能让壑界修道人磨练一番。 不过这番攻战时间拖延下去还是对他们不利的。 利用外身对抗外身是一个好办法可是现在天夏的外身还不能暴露至少不值得用再这里他们不但要考虑眼下还要考虑长远。 曾驽建言用元神是一个办法可是对面也有元神完全可以和你针锋相对所以这并不是解决之道。 这时一他伸手将一物取拿了出来这是借用清穹之气祭炼的法器融合了一定阵器的路数但又不完全相同可以在关键时刻作以反击。 只是除却这些如今他手上的筹码就没多少了而且还要等候机会。 正思量之间他心神之中忽然一阵气机涌动他不觉一怔立刻意识到这是道机应和的征兆他眼中露出精光再又默默捋须深思了一会儿最后留一道分身在此正身直入到上层某一大殿之前在通禀过后便被请入了进去。 走到里面他对着站在那里的陈首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还请向允准放开诸维。” 陈首执沉声道:“尤道友决定这么做了么?” 尤道人点点头道:“尤某等这一刻已然许久了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阵法那里尤某已是布置好了各方转运无碍。我亦留下了一法器若我不回可请林廷执代为运使若我侥幸归来自当亲手了解此回来敌。” 他这是忽然感应机缘要去求全道法。 而似他这般人求得自也是上法。 若是失败那么他就此消失若是成功天夏又将多得一位求全道法之人了。 陈首执默然片刻虽然目前来说尤道人对天夏很重要还少不得这么一个人选可在求道路上他不可能去阻挡这位个人之追求的。 过了一会儿有一道金符从空缓缓飘落下来尤道人举袖一接将之取入手中又从容对着陈首执打一个稽首。 陈首执沉声道:“尤道友望你能安然归返。” 尤道人笑道:“首执尤某亦愿如此啊。”再是一礼后他便转身甩袖离去了。 陈首执这时唤来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将此事告知张廷执一声壑界那边暂由他稍作看顾。”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 尤道人回到了自己常驻的宫观之内他来至座上理了理道袍又亲手正了正道髻。再从袖中拿出几粒金豆朝着身前的铜鼎之中一洒这些金豆便在光滑的鼎壁之中来回蹦跳磕碰传出叮当清脆的声响。 他则是将那金符取出一展霎时间像是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无数感应落入心神之中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身影就骤然从座上消失无踪了。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章 化空辟机门 尤道人正身离去的时候张御已是受陈首执所托来到了壑界之中坐镇。在尤道人离去的一瞬间他也是通过闻印有所感应便知这位求全道法去了。 他也是眸中神光显现往其原本所在看了过去。 陈首执也是默默看着求全道法不是说你资质出众根底深厚就一定能成功归来的有时候还要看运气。 所以尤道人自感机缘到时他没有去阻拦因为这很可能就是其人自身所感到的机缘所在。要是错过了下次便是准备再充分也不见得能成功渡去。 而求全道法无论如何求在此世之人看来其表现应该就是一瞬间事若是成功那么下一个呼吸之时其人就当重新出现在那里。 然而随着尤道人抛在铜鼎之中蹦跳的金豆逐渐平静下来清脆的声响是渐渐减弱那座上依旧是空空如也。 张御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蒲团却是忽然转头往望云洲方向望去在那阵枢之中尤道人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而此时此刻其人身上气息已然是与先前截然不同了他不禁微微点头。 尤道人重新归来不禁一抚长须而今再观天地感觉已是不太一样了与张御不同他在求全之后便立刻掌握了自身的根本道法。 此门道法称之为“维空制化”他之法力可根据敌人攻袭和守御的不同自行变化为各种阵法。 具体“是困是阻是遁是转是隐是藏”这全看他本人如何运用又是如何排布的。也就是说他的对阵法理解越深那么所能运使出来的阵法威能也就越大这完全是独属于他个人的道法。 并且这些阵法只要他的法力还能维持并且不被人破坏那么在一场斗战中存在下去越是斗战围绕在他身边的阵法越多所以对敌若是拖延长久优势也会持续积累下去直至敌人难以抵挡。 除非是在他阵法未曾形成大势之前就将他击败否则长时间斗战下去那么对手几乎无可能赢他。 不过这个缺陷是他故意留下的。 深谙阵法的他知道唯有留取一线天机留下足够多的余地变化才可能转活阵机缺陷越大道法所能动用的威能也越大。 而他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的故在同时又以法器弥补了这个缺陷。 此时他一伸手便有一片无有固定形影的飘绕云气环绕在手掌之上。 这是他求全道法之后参鉴元夏阵器以自身精气所化演的法器。此物同样可视为一个阵法可不仅是布阵还能侵染入各种阵机之内相助他窥看内中各种变化。阵法一旦被他理解了那么就能去到那里更进一步还能夺之为己用。 他看向上空现在机会难得正好可以试一试此气之威能。 于是意念一动此气从他手掌之中脱离飘去天穹之中循着那些个元夏飞舟而去并沾附到了其中最大的一驾元夏飞舟之上而与此同时他对舟上阵机的理解也是逐渐清晰起来。 元夏方面对此一无所知因为此气并没有对飞舟造成任何损害 虽然飞舟屏护会不停排斥外物但是虚宇之中亦不是空无一物譬如磁光尘埃比比皆是这些都是被一同排斥在外而这排斥本身也就是一种接触除非当真自成一方天地可这方舟显是没又达到此等程度 不过试探了半个夏时之后他就已然看清楚了此舟内部诸般细节。他心意一催一道元神从身躯之中出来如轻烟一般往着那飞舟而去并且如同未曾碰到任何屏障般直接从那元夏飞舟的舱壁之上一穿而过进入了舟船主舱之内。 而在他进入此中的那一刻飞舟上的诸人也于一瞬间生出了感应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0神情骤然一变从原来的漫不经心变得万般警惕。 尤道人元神在舱中站定看向对面三人当中那一人所穿袍服让他略觉意外。 若是不曾出错的话此人袍服应该张御与玄廷说过的司议袍服换言之此人乃是一位元夏司议。 那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紧紧盯着尤道人从这位身上气息看来应该是求全道法之人这令他们如临大敌。 虽然他们之间只是差了一个根本道法但正是因为这一点却是拉开了极大差距根本道法一出没有相应能为的修道人几乎无可能正面放对更不用说对方居然能无声无息进入他们的飞舟之内这等手段更令人忌惮。 其实要是避免交锋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现下遁走就可以了除了少数根本道法是涉及遁法之流的修道人他们当是能够走脱。 可是蔡司议在这里他们连走都没法走。 所幸他们知道此行背后是还有人接引的元夏对天夏可能触动求全道法之人也是有所防备的只要把这里的消息发了出去马上就会有相应功行之人过来对付此人若只是坚持一会儿但是无有问题。 蔡司议反应也很快在看见尤道人的一瞬间立刻便于无声无息间向外传了一道警讯。 尤道人此刻对于此间任何气息变动都是清清楚楚但他并没有伸手阻拦。实际上那传讯根本放不出去因为在对方看到他并感受到他气机的那一瞬他根本道法所衍生出来的阵法便已经笼罩了了这片主舱。 蔡司议在发出传讯后心中一定露出冷笑喝道:“动手!” 那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顿觉无奈对峙下去才是最为妥当的抢先动手不是什么好选择可是他是司议他们只能听命于是神通法力齐齐向尤道人落去。 蔡司议做此决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脚下这驾元夏飞舟本身就是一桩阵器虽然对方能够闯入进来可那是在没有外人妨碍的情形下只要他得有空隙驾驭此器就能以舟之力试着压制困束其人。 此时那两名元夏修士的法力神通已然落到尤道人的身上可令人他们惊惧的是这些攻势悉数消弭无踪连半点波澜也未泛起。 蔡司议虽然在三人之中道行最低但是身披司议袍服法力倍数提升在试着驾驭飞舟的时候也是参与入了攻击之中。 可是这没有用处三人之力全被尤道人身外的“维空制化”之法尽数化了去。 阵法本就是擅长弱胜强以寡击众。更何况他才是场中最强的那一人而几个呼吸过去之后根本道法所叠合的力量变得越来越是强盛等到合适之时那么翻掌之间就能压下三人。 他一直站在那里任由三人攻击。而蔡司议三人很快发现不对他们几人斗战不说剧烈无比但引发的动静也着实小不了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过来支援? 蔡司议心中咯噔一下这等情况很可能是那传讯没能传了出去若是这样今天恐怕局势不妙。 这个时候最正确的选择当是立即毁去自身世身因为对面已经具备杀死或擒获他们三人的本事了。 世身虽毁可是也同样脱离了出去总能保全性命。 若是常年斗战在前沿之人可能毫不犹豫便就这么做了可是他却迟疑了没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他心中转着念头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么他司议之位也很难保住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耽搁尤道人身外阵法已是布置成熟他依旧站在那里未动只是一抬手三人心神之中轰隆一声顿觉自身往下沉坠下去惊怒之中意图往外遁走可是没有用越是用力沉陷越深 那两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心中暗骂要是蔡司议早些自绝世身那么他们也就随后这么做了可是这位他们也是同样走不掉也就不好动这个心思了。 因为丟了人回去同样是死路一条而天夏既然抓了他们说不定还有办法缓解避劫丹丸故是两人索性不再挣扎任凭那阵力涌上身来三人身影也是缓缓从舟中消失化入了到一股气光之内。 尤道人倒是有些诧异他也是在防备着三人杀灭自己世身但是没想到三人没有这么做虽然不知道缘由可结果却是如他所愿。 他将那一缕气光收入袖中又走到了一边对着飞舟舱壁轻轻一点霎时与那侵入其中的法器共鸣将这驾飞舟从内部解化出一个可供出入的门户。 若是他自己一人自是出入自在不用如此麻烦。可是他带着镇压着的三人稍有不留神就会露出破绽而在本元法器的配合之下当可避免此事。 少顷一扇光门出现在了舱壁之上他把须一拂往外走去如来时一般毫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处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一刻同行的其他元夏修道人依旧在驾驭外身攻袭下方大阵根本不知道包括蔡司议在内的三人已然被天夏方面擒捉去了。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移策使争外 尤道人正身归来后便传了一个讯信出去稍事片刻便见一道金光从空落下武廷执自里走了出来。 他打一个稽首道:“武廷执有礼。” 武廷执还有一礼道:“尤道友有礼还要恭贺尤道友求全道法了。” 尤道人却是露出唏嘘感慨之色虽然在此世之人看来只是过去了一瞬可他却是于那一瞬间经历了许多。 武廷执道:“那三人可交由我来管束。” 尤道人笑道:“有武廷执看管尤某也便放心了正好可以放开手来将余下来犯之人一并收拾了。” 他一挥袖那一缕气机自里盘旋飞出落到了武廷执面前后者看了一眼伸手一按就将此牢牢摄定收入自己袖中。 尤道人对武廷执点了点头身外光华一闪元神再次从身躯之中飞出飞向了那些个余下飞舟。 这一回他配合自身炼就的法器继续重复之前擒捉蔡司议等人的举动。 如今两个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已被擒下余下不外是一些寄虚修道人和寻常修道人威胁已然不大了就算被发现了也是无碍。 元夏一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毕竟蔡司议是上层他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下面都是老于战阵之人彼此都是时不时交通联络的所以一个人出现问题几乎所有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警觉。 并且正身一损外身也是会跟着出问题的他们亦有人负责察观战局也不可能毫无所觉。余下之人数度联络蔡司议都是毫无回应知晓不对马上传讯元夏请求支应。 尤道人见得自身暴露也不在意这次最为主要之人都是拿下来余下之人能擒则擒能灭则灭除不掉也无碍。 元夏后方接应之人经过短暂争论之后最后决定不再继续发动攻击于是立刻赶来掩护着残剩之人往后退却。 尤道人也没有去追击因后面一定能有与他对抗的元夏修道人再是追下去得不偿失了今次能取得这般成果已是足够了。 看着元夏飞舟逐个退走消失在虚空通道的另一端他也是元神一转带着方才擒捉来的两名寄虚修道人重新归回了正身之上。 武廷执目睹了他所做的一切道:“尤道友好手段出入敌障如履平地迫使元夏不得不就此退却。” 尤道人摇了摇头道:“也只占个出其不意的便宜罢了下一回可没那么简单不定有法可以克制于我。” 武廷执理解他的说法。两个上层修士的交战除了硬实力之外每一次暴露出来的手段下回再用就很可能遭人反制所以他自身也必须加以改进。 而放大到两个大势力上同样也是如此双方在战场上的优势是交替上升的比如上一次天夏以天岁针算计了元夏一次但是也因此暴露出来镇道之宝元夏也就是提防和对付的方法。 从明面上看哪一方能占据优势那是看哪一方底蕴更为深厚了。元夏目前整体实力无疑大大凌驾在天夏之上的。 武廷执道:“我辈道法亦是讲究一个应机而变在元夏下一回到来前道友当还有时日调整。” 尤道人抚须一叹道:“这般敌手逼得我辈不得不变抛开大敌这重身份倒也是逼得我辈不得不往上走了。” 武廷执道:“变数机缘从来一体。” 而另一边元夏接应之人询问蔡司议等人的情况余下之人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从后来的情形推断应当是被人突入到飞舟之内杀死或是擒捉了。 接应之人感觉事情重大马上将此消息秘密传回了元上殿。 上殿诸司议在随后便得到了消息得知此事后诸人也是又惊又恼蔡司议若是战亡了倒也罢了可如今失踪而且舟舱看不出任何斗战痕迹那么极有可能是被天夏方面俘获了。 这是一个大损上殿颜面的事情。 段司议道:“蔡司议是怎么回事?他身上所携遁避阵器为何不曾动用?便是遭遇到求全道法的修道人突袭他只要祭出此物也是能够及时脱身的。” 每一位司议上得战争可都是配有用于挪遁的阵器的一旦遇到危险只要祭了出来就能勾连上贯通两界的镇道之宝并将之带了回来可蔡司议这般居然还能失陷于敌手着实让诸司议感觉其无能。 慕司议缓缓道:“也许是他来不及用也或许是他用了也无用蔡司议此人一直在世道之内静修也从未带人攻伐过有此失机并不奇怪。” 无论什么法器都要看具体的运用蔡司议并没有多少斗战经验尤道人方一入舟他首先想的就是将来者拿下故是第一个时间传讯而不是从舟中走脱。 实际上经验丰富之人特别负责统摄指挥之人应该不让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之下让手下拖住自己先是离开那么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能从容布置。 可惜蔡司议立功赎罪心切等发现传讯根本没能送出去的时候想走已是来不及了。 黄司议道:“事到如今又该如何处置此事?等舟队一旦回来情形便会被下殿所得知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诸司议神情沉郁一位司议被擒捉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司议可以战死但绝不能被俘尤其这还是上殿司议绝对会被下殿抓着不放。 万道人这时出声道:“蔡司议应当已是战亡了。” 诸位司议看了他一眼随即都是点头。不管蔡司议是不是真的战亡他都必须亡! 黄司议道:“可是下殿那里又如何说?” 蔡司议假设真被俘虏了他们这番说辞可能瞒过底下之人但是诸世道和下殿可瞒不过去最终丢脸的还是他们。 万道人缓缓道:“只要是出发的时候蔡司议便不是司议了那便没有问题了。 黄司议一想点头道:“这也是个办法。” 如果被俘的根本不是司议那么只是一次寻常的失败攻袭罢了那么上殿还是有办法把这次事机的影响压下去的。反正他们之前就准备这么说了现在补一个后手也没什么问题。 诸司议议定之后立刻做了一番安排。如此一来蔡司议在带领人手攻伐壑界之前就已然被革除了司议之位至少名义上是如此的所以上殿只是让其戴罪立功奈何蔡司议太过无能没能做成此事连自己也是生死不知。 商议过此事后诸司议又讨论这一次失败因由。 “天夏此次出手之人是谁?” 兰司议道:“目前无法确定但是从前两回的情形和方才传回得的消息看极可能便是张正使口中那位主战派尤上真。” 段司议不悦道:“我们让张正使牵制天夏的力量就是让他不让天夏有上层修道人下场但是显然他没能做到我们不能再信任他了。” 兰司议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 诸司议也是沉默下来要是张御这条线走不通那就意味着上殿从内部瓦解的路数宣告失败下来必须要诉诸于全面武力了不可避免的要分给下殿一部分权柄。 居中那位老道人道:“稍候召集下殿过来议事让他们也不要在此回事机上面做文章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着做。” 这话就是向下殿稍作妥协了。 诸司议纵然不甘可也没有办法此回失败再加上路数的转变这便需渡让给下殿一些好处才能执行下去了。所幸主导权还是在他们手里他们还能接下来利用这等上游优势设法压制下殿。 黄司议道:“我这便前去与下殿沟通。” 那老道人道:“要快尽快与下殿定下此事还有让前方之人也不必急着回来。” 在他这番交代之后黄司议立刻去与下殿进行了一番沟通总算与其等达成了约定。 而下殿那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作为交换这一次失机之事也是波澜不惊的压下去了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这么一件事蔡司议死生如何也没人关心。 这也是因为其人在上殿功行既不高又没有根基随时都能找一个人来代替何况让上殿不得不妥协自也没有人愿意再提及他。 在上下两殿达成一致之后便正式开始讨论全面攻伐天夏之事。 数日过去天夏这一边清气长河之上磬钟悠悠却是到了月中廷议之时。 诸位廷执定坐下来后也是开始议讨元夏此回失败之后的后续反应。 张御道:“金执事那里传来的消息元夏根本没有关于那位蔡司议被俘的消息传出上下两殿之间也没有引发什么矛盾。这情形很不正常以下殿以往之行事是绝不会放过打击和奚落上殿的机会的。” 他抬头道:“唯有上殿、下殿达成了某种交换和妥协下殿得到了想要的这才做出让步。而让下殿能够满足的那应该就是发动对我之攻势让下殿与其一同分享终道之利。诸位请做好准备元夏真正攻势即将到来。”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议策劝附世 张御在这回元夏入侵壑界之前就曾有过几次示意认为此回侵攻若被击退那么元夏可能放弃原先的策略对天夏选择直接开战。 诸廷执心中对此也是早有准备。 邓景道:“应该是如此了这一回一个司议被我擒捉其之攻势再次被我挫败而我还动用了求全道法之人涉及到这等层次的斗战元夏再来肯定不会再简简单单的增加一些力量而当是有着一举覆我之心。” 天夏一方动用了求全道法之人那么元夏方面一定也会动用而不管双方内里是如何思量的这等上层修道人参战事实上就是全面对抗的开始了。 不过天夏方面虽然对这一战的结果有所预估但事先也没有想到尤道人竟然求全了道果虽然过程有些不同但与大略也不算相悖。 玉素道人出声道:“那元夏墩台还立在那里对我颇有影响既然彼辈要攻我那么不如早些将此清除了出去。” 韦廷执反对道:“既然是使者元夏在未对我天夏正式发动攻袭前但我不便行此事而且留着此辈也能知其动向。” 陈首执道:“张廷执你之意见如何呢?” 张御思考了一下道:“墩台是为了执行从内部瓦解我天夏之策才设立的好方便两边通传往来。可既然现在这个策略恐怕已是执行不下去了那么墩台存在的意义也就是一座前沿驻点罢了。 元夏方面当也是明白的凭着这些人是根本挡不住天夏的留着反能迷惑我所以在其决定攻我的那一刻应当已是放弃此处了。 御之意见现下暂且不动其若是攻来那么那时候再清理也是来得及。” 座上多数廷执都是颔首他们也同意这个意见。 虽然生死大战之中道义这个东西看似不太重要可放在天夏内部而言还是有用的我是持有大义一方我自然更是立得正更是能提振己方士气。 再则元夏大举来的攻的话一定是有先兆到时候提前处置了墩台也没有问题。 张御道:“因为壑界相对容易拿下故御以为元夏此回攻势当是以覆灭壑界为主。以元夏所具备的实力看极可能采取两路倾攻的办法一路对我天夏实行压迫使我无法动用太多力量而另一路则攻打壑界好拿下此界。 另外若是我天夏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力量那么元夏的攻势重点可能会转而放到天夏本土之上。” 武廷执考虑了下道:“张廷执以你之见你认为元夏此番所动用的力量当会是多少?” 张御略作思索道:“现下还难以知晓这要看元夏对我天夏之估量了御之前所透露的东西他们未必会信。 不过纵观以往覆灭世域之战元夏无非是两种策略若是势力不强的世域则是以剪除上层力量为主上层力量一去则余下不足为虑; 另一种若是对方势力强大则是以比拼消耗为主用对面难以企及的人力物力耗死对手。这种斗战往往持续数百载。我天夏有镇道之宝更有元夏不知数目的上层修士所以此辈应当会是采取后一种方式。” 诸位廷执俱是认可此见。 元夏所用的诸般策略张御之前也是拟成书册交给他们看过的各人都有各人得判断他们也都是大致倾向于这等判断。 因为哪怕求全道法之人也无可能拼得过镇道之宝贸然进入天夏不过是自寻死路。 元夏的作派当是为会先求一处稳固之地成为自己落足点然后步步为营将元夏之道机引入天夏之中最后再达成将整个世域侵吞入内的目的。 天夏可以针对这一点进行布置实际上也早就在做准备了。 林廷执道:“这次尤道友擒捉了蔡司议这人身为元上殿的上殿司议哪怕地位不高也应该知道不少东西吧?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他那里探知一些元夏的内情?” 韦廷执表示同意道:“虽然此人现在未必肯配合但我等可以试着一问只是谁人去为好?“ 张御想了想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是尤道友擒捉此人那么不妨就让尤道友走一回吧。” 武廷执道:“可行。” 诸位廷执也无有不可。 蔡司议身为上殿司议眼光想必很高要是修为一般之人去与他说话他未必肯言但是尤道人不同就是这位亲手捉了他并且还是求全道法之人足以从压服此人了。 张御这时转了下念唤来明周道人关照了几句后者点点头打一个稽首便就化光离去了。 尤道人这两日仍旧留在壑界之内因为在接下来的时日中这里很可能会遭受元夏再次攻袭。在这里立下阵法正好够他检验自身所得。 这时一道飞书自天外飞至他接了过来不觉点头。过了一会儿便见一道金光自天而来落在阵机之旁常旸自里走了出来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尤上尊常某奉张廷执之命此行跟随上尊一同前往劝说元夏罪囚。” 张御这一次指派了常旸跟随前往不止是这位擅长劝说还因为有些话尤道人自己是不方便说的。 尤道人抚须颔首道:“那这便启程吧。” 两人站定不动一道金光落下须臾收空而去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然落在一处被浓厚云雾包裹的法坛之上。 蔡司议这个时候正神情郁郁的坐在那里身上看去虽未遭受什么束缚但气机很是微弱显是动用不了那一身神通法力了。 见到两人到来在看尤道人的时候他神色微变随后冷笑一声。 尤道人走了上来在他面前坐定下来道:“蔡真人我们此行来意想必你能猜出。” 蔡司议哼了一声道:“贵方若是来劝降的那还是免了吧我虽然被贵方所擒捉但只是我输了而并非是元夏输了。” 尤道人诧异道:“恕老道无知元夏和蔡真人有关系么?” 蔡司议顿时一恼可随即想到什么神情数变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尤道人取出一封书信摆在案上道:“这是元夏对此回之事的判别尊驾在元夏那里已是亡灭之人了而且尊驾也早已不是什么司议了。” 蔡司议伸出手去将书信拿了起来翻了翻他面上看去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道:“那又怎么样?” 尤道人道:“尊驾不清楚么?那我说给尊驾听你在元夏那里已然是一个战亡之人了你再无回去的可能了我们如果现在放尊驾回去你敢回去么?” 蔡司议心下一沉这也是让他惶惑的地方若是元夏真的做出了此决定天夏便算放了他回去他也不敢回去。你一个战亡之人我都已经说你死了你怎么还能活着?你必须死啊! 他沉默片刻冷笑一声道:“贵方也不要得意我现在是不能回去了可是等贵方被元夏覆灭我亦不难归回相信到时候元夏不会在意我所犯的这些小事的。” 尤道人道:“原来蔡真人是这般想的蔡真人是不是觉得我天夏没有杀死你只是将你囚押起来就一定会一直这么囚押下去么? 我劝蔡真人祈求天夏能胜因为我若胜了还未必会要你的性命我若输了又岂容你活着?一定是令你一同陪葬尊驾就不用指望能安然回到元夏那里了。” 顿了下他又说道:“反过来若是蔡真人能帮到我们那么就算是有功之人不说如何礼遇该给的都会给你。” 蔡司议不屑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我投降你们天夏。” 坐在一旁的常旸此时出声道:“蔡真人何必抗拒呢?蔡真人帮我们那也是帮自己嘛。” 蔡司议目光移去嘲弄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常旸语声诚恳道:“蔡上真想想以后我与元夏交手难免也可能有其他被俘之人他们若是愿意和天夏合作那么尊驾还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他痛心疾首道:“再说了元夏若真是赢了自能摘取终道可凭什么那些躲在后面的人能摘取终道而蔡真人这个明明冲在第一线为元夏舍生忘死之人却是身陷囹圄什么都得不到蔡司议真的甘心么?常某为蔡司议感到不公啊!” 蔡司议没说话他知道这话是在挑拨自己可是他却觉得有一点没说错凭什么他就这么被放弃了?凭什么他就被战亡了还被夺去了司议之位?凭什么元夏那些人最后能取终道而自己则是在这里做阶下囚? 呵呵我若是拿不到你们也别想拿到!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抬头道:“想要我说可以但你们要保证今后不得为难我而且我说得一切都不准对外言称是我说的。” 尤道人点头道:“可以若是蔡真人不放心我们可以立契书为凭。” 蔡司议一拜袖道:“不必了我信你们的承诺。”契书有什么用?以天夏的能力想化解就能化解还不如大度一点。 他又道:”那么贵方想要知道些什么?” 尤道人正容看向他道:“我等首先要问的是元夏如今有多少件镇道之宝?又有哪些功用?”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论上言宝器 蔡司议眼皮一跳没想到尤道人上来便问这个问题要知道镇道之宝这等物事因为涉及到上层大能是有一定忌讳的是不能够随便对外言说的。 尤道人道:“尊驾且放心这里是天夏元夏算不到这里也没有镇道之宝能隔远伤及尊驾。” 在天夏若是只言元夏镇道之宝那就不用那么多顾忌了。 蔡司议沉吟片刻才道:“如果贵方有消息渠道当知我只是一名才进入上殿未久的司议对于许多东西并不十分清楚。” 尤道人表示理解大度道:“没有关系蔡真人知道多少说多少况且据尤某所知蔡真人在未入上殿之前也是伏青世道的宗老对于元夏的事想必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蔡司议这时才想到面前这位当初也是与张御一同出使元夏的只是一直待在伏青世道没动没什么存在感可是暗地里说不定将许多事情都搞清楚了。 想到这里他坐正了身躯道:“那我先说明因为有些镇道之宝轮不到我来用我所知道的也未必都是真的有些东西最多也只算得上是一些传闻罢了。” 尤道人道:“传闻也不是没有来由总有源头可寻不过这些都是无碍蔡真人但说无妨如何判别是我天夏之事。” 蔡真人道:“既然阁下这么说那我也便敞开直言了。” 他稍加斟酌这才道:“我元夏讲究上下尊卑功行不同所能动用的镇道之宝也自有不同究竟有多少镇道之宝恐怕连几位大司议都不清楚故我先说定然存在的。 似‘乘鸿青羽’和‘诸仙渡’这两件镇道之宝就连一些外世修道人也是知晓的元夏就是依靠这两件宝器打通了两界之门这才能渡去万界诸世。 这两件镇道之宝一则负责去一则负责回。‘诸仙渡’可带着诸人去往任何一处与元夏化演出来的世域而‘乘青鸿羽’则可带人回转。” 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懊恼道:“阁下当日冲入我飞舟之时我身上有符诏可以连通‘乘青鸿羽’归返可是当日若不是我想要拿下阁下以至于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今日也未必会坐在这里了。” 尤道人呵呵一笑没有去反驳。他抚须一思道:“只看这两宝功用此是在元夏化演万世后祭炼出来的了?” 蔡真人道:“是摘取终道才是元夏上下的最终目标自然有一些宝器是在那时候方才祭炼出来的。” 尤道人道:“那不知这些宝器运使之时可有什么忌讳又有什么条件么?” 蔡真人道:“忌讳倒是无有要说条件么也就是功行越高所能动用的威能便越大了这放在哪里想必都是一样的。” 尤道人点了点头又问:“尊驾也知我亦有宝器可以蔽绝外界倾扰这一次虽未与元夏有过直接碰撞但元夏敢来想必也有了克制之法不知道我若使出元夏又准备用什么来对付?” 蔡司议道:“我们有一钵‘齐倾宝露’但凡是镇道之宝其他镇道之宝只要沾上就会受此牵累一旦沾染多了便会转运不畅除非能够及时化解。这化解之道么也是简单便我不说诸位事后也能明白此需要那世之根本天地本元。” 尤道人一想也就明白了感叹道:“这是包藏祸心啊。” 抽取天地之元来化解或许能缓一时之急但是长远看来却是对天地不利的而且只要用了那就越发依赖此等手段算得上是饮鸩止渴等到天地被采伐严重根基朽烂那只能被元夏轻易覆压了。 这应该是元夏有意留下的陷阱就让人不自觉的往里跳进去。 蔡司议道:“我所具体见过的镇道之宝就这几件了这也是我这般司议可以动用的大司议所能动用的宝器比我更是多除了地位之故还有运使宝器需要更高的法力修为了。” 顿了下他又言道:“我还可以说一些但下来就是我所听说的了我既未见过也无法确定其是否存在阁下要听否?” 尤道人道:“请讲。” 蔡司议道:“上面据说掌握着一方‘天地真环’此物能逆转天机纠正错漏我这么说阁下或许不明据说若是与人相斗一旦失策那么只需祭动此器就可以归回到出现错漏前的那一刻。” 尤道人有些惊讶道:“竟有等功用么?”这要做到这点可不简单因为你首先要扭转的不止是人还有各种天机亦或是镇道之宝。 这种天机交错之势不知有多少承负纠缠其中不说能否做到真是做了难道不怕有朝一日被反夺倒攻么? 蔡司议道:“听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也说了这只是我的听闻具体我未见过因为此宝便是用了也不知道是否真是用了。” 尤道人点点头表示理解除非真的将此宝拿到手否则这是一个无法证伪的东西。 因为如果将天机扭转了回来那么那些错漏事实上也不曾发生了如此也就没办法确定此宝真的存在了。 且若当真是有此宝那也不可能无限度的使用否则元夏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每遇关键时刻只需要动用此宝便就可以了所以肯定也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他又道:“尊驾还知道什么么?哪怕是听说的也是可以。” 蔡司议点了点头既然真假不需要他来负责那么他就放开胆子说。 他道:“还有一物名为‘负天图’据传此物是在元夏打开两界通路之后所用说是能将元夏天序渡入他世之中将之化为元夏之世又有说此器只是构筑天序的宝器之一总之说法不一我本人还来不及去验证。” 尤道人暗道:“这倒与张廷执所言能够相互印证。”他口中道:“这么说以往攻打外世蔡司议不曾参与过么?” 蔡司议自矜道:“我好歹也是一个宗老本来这等攻伐外世之举自有外世修道人代劳又怎轮得上我?” 言及此处他心中又暗暗脑恨就是因为他没有根基才被推出来承担罪责反而是兰司议却是能够脱身眼看着还奔着摘取终道去了这叫他怎么想怎么不痛快。若是能给这些人找麻烦他是十分乐意的。 尤道人又问几句见关于镇道之宝此人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便转了话题道:“几位大司议想必蔡真人是见过的可知晓这几位的具体来历么?” 蔡司议道:“这倒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元上殿大司议通常是三到五位之所以数目不定因为有时候也有主动去位的这不是因为犯过而是追寻更高境界去了。 不过大战之前一般不会这么做有时候大司议之位还会进行扩充或许会将主动去位之人拉拢回来似如此回摘取终道人人都不愿意错过那些闭关之人很可能会重新归来只是平常议事全由上殿决断是见不到这几位的。” 尤道人道:“哦?这么说那些个过往去位之人每一个都还存在了?” 蔡司议摇头道:“这我便不知晓了上乘境界到底该如何求我都是不明所以我又怎知道他们现在是如何情况?贵方既然要和元夏对抗不妨考虑进去毕竟我也不想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败了平白让那些家伙得意。” 谁都能听出他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毕竟有时候“自己人”比敌人更值得痛恨。 尤道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常旸张廷执派来此人倒真是有用方才一句话就挑动了此人的愤恨情绪。 念头转回之后他也是心中慎重了起来。也难怪蔡司议对元夏这般信心足有着这么雄厚的实力怎么看也不像是输的样子。 初步估计在扩充之前光是元上殿中求全道法之人至少就有六个虽然这与天夏所拥有的此类修道人大致相差不大。可这还并不算元上殿各世道中所蕴藏的力量。 庆幸的是出于自保和各种别的目的元夏在没有遇到难以抵敌的敌人之前应该是不会全部投入全部力量的。 他下来问清楚了每一个蔡司议所知晓的大司议的名字来历。至于具体功行道行这就无从所知了对于这他也不强求在此之后他又是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应机之人?” 蔡司议呵了声道:“上殿不信这一套下殿倒是颇为推崇不过上殿若是发现这等人要么圈养起来要么除掉诸世道中是否潜藏我便不知道了。” 尤道人点点头也不再纠缠此事继续问其他问题感觉收获极多。 蔡司议到底是司议哪怕地位低下所知的消息也不是常人能比的虽然之前盛筝与张御交换了不少消息可是此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遮掩关键的地方更是提也不提很多地方都要打个问号。 当然蔡司议也不见得全部说了实话可只是透露出来的部分就够他们消化一阵的了。 他站起身道:“多谢蔡真人告知这些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蔡司议道:“我回答了贵方许多疑难是否可以给我换个地界?这地方又是苦闷又是无聊委实不是人待的地方。” 尤道人看他几眼笑了笑道:“自是可以。” 他与其人别过带着常旸一同离去。待回至驻地之后便拟了一封书信将从蔡司议这里问话一字不漏所得俱是记录其上再附上自己见解而后便将此书呈送去了玄廷。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取玄机应 天夏玄廷在收到了尤道人寄送来的呈书后陈首执对此十分之重视立刻找来所有廷执商议此事。 关于镇道之宝那一部分诸廷执都是认为值得认真对待。 且不谈那些道听途说的只是可以明确的元夏能用来贯通界外世域的镇道之宝就已经有两件了。 而“负天图”也是极有可能是存在的就算没有这个镇道之宝元夏的行动背后也一定有着相类似的镇道之宝相支撑不然没可能去到他界域之中站住脚。 天夏目前能镇守世域的只有“天岁针”。或许勉强可以加上一个“青灵天枝”但是青灵天枝的驾驭者功行还没有上来作用实在有限。而且青灵天枝主要不是在于守御而是在于开辟界域退守是好用阻敌有所不足。 这样一来天夏若不设法厚实自身守御下来很可能会吃亏。 陈首执道:“此事诸位不必多虑几位执摄也在防备此事。以往是诸位大能并不能合力齐心如今却是可以。” 张御心下转念从幽城的事情可以看出塑造镇道之宝也是需要宝材的。他个人判断这些宝材也唯有有上层大能的地方才是存在或是说有上层力量的存在才有这些宝材。 假设这些宝材是有数的那么镇道之宝也当是有数的所以元夏所炼造的镇道之宝也当有其上限。 尽管元夏覆灭万世似乎可以去各个世域采摘宝材可元夏覆灭这些世域是为了纠正“错漏”是为了彻底消杀这些世域而不是留存取用。 就连那些个修道人都要服用避劫丹丸才能存在宝材若是祭炼成镇道之宝那恐怕要用数倍力量来维持补偿那是是得不偿失了。 诸廷执得闻几位执摄正在祭炼镇道之宝也是精神为之一振终究上层力量还是需要上层来对抗的敌方若以上压下那么下面之人可是要用千百倍的代价来找回补偿的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如今可以明确存在的镇道之宝能寻到对抗之法至于那些蔡司议声称只是自己听说的却也不能完全忽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倒是扭转错漏的“天地真环”诸廷执俱皆认为此物之功用在元夏或是真能做到的但在天夏那就绝对不可能了也不可能凌驾在其余镇道之宝在上否则元夏也没必要做什么从天夏内部分化瓦解的策略了只靠这一件宝器就可打天下了与天夏交流更是成了多余之事。 故而此器即便存在也应该有着极大的限制。 张御心中则是认为或许在元夏此事是能做到的因为那里的天序为元夏所改造很多事较为容易而在天夏你能扭转清穹之舟么?你能扭转大混沌么? 只是这个消息若是传出一些不明此事的人或许会惶恐或许会反问你怎知自己没有被扭转过? 可是陷入此症结中只会自我否定。所以不必去多理会 倒是有一件事的确是要防备的。 他开口道:“诸位廷执蔡真人所交代的‘负天图’我们该是注意元夏攻打他世就是会试图改造外世天地若是我天夏某地界被改造成了元夏天域那么有些事或许此辈是真能做到的。故是绝不能让元夏在我天夏有落足之地。” 这些落足之地当然不是那些所谓的墩台了而是可以开化世域入寄虫一般钉入天地之中很难清除的手段。 要是“天地真环”真是存在那么在此等被营造出来的世域中使用就没什么与天理相悖之处了因为在此域内其自身已是天理了。 林廷执道:“林某以为张廷执所言极是对抗元夏首要就是在于遏制若是等元夏展开自身之优势那我等应付起来就更是吃力了。” 众廷执深以为然。 不过关键是还是落在镇道之宝上。在新的镇道之宝未曾炼成之前目前对比来看天夏真正能动用的也就是清穹之气及元都玄图了。 玉素道人道:“首执玉素提议为了对抗元夏我们必须要把镇道之宝合在一处统一调度不能像如今这般分散。” 钟廷执道:“此言有理我天夏对付的不似以往那些弱于我的对手而是远强于我的元夏镇道之宝如今掌握在各个道脉手中利用起来很是不便需得集中运使想是各买道友也是能够明白的。” 张御点点头其实这个条件也是具备的乘幽派、幽城、神昭、上宸天等道脉都是没有问题现在他们就庇托在天夏之下为了对抗外敌也必须站到一起。而且连上层大能也是联手了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倒是寰阳派的炼空劫阳不能用了此物极大可能是随着三位寰阳派祖师一同消失了。 不过此宝威能虽大可是太过邪门就算摆在面前没有合适的人也未必能驾驭的了还会反伤己身。 他转念到此倒是想到镇道之宝除了清穹之舟外无不是需要合适的功行来运使哪怕元都玄图他靠了符诏才能执掌一部分权柄根本无从发挥威能所以宝器人也重要也不知元夏是否也是如此? 要是没有了合适之人那宝器威能也就无从发挥了这未尝不是一个突破点。 诸廷执又再商议了一会儿之后陈首执道:“根据蔡司议的交代元夏对我天夏的征伐之准备早在上次攻打壑界前就在布置了所以元夏再至的时段不会相隔很长最短时日在下月就可能对我展开攻势此后对抗也会源源不断。诸位可以按照先前商议的先去准备起来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元夏元上殿这里也是差不多定下了此回攻伐天夏的战策。 这一回他们还是决定先从壑界这个容易下手的地方打开局面。 他们会先以镇道之宝克压天夏之屏护再设法往天夏域内进行渗透突袭从而牵制住天夏的力量。 同时他们会再以绝对实力攻入壑界之内一鼓覆灭此世。策略若得成功那么在接下来便是正式开启覆灭天夏之路了。 这与天夏对其的预判几乎大差不差。 这也是因为元夏只要是利用自己的优势那么大致的策略就是不会变的同样这也是最好的方式至于细节上的部分这是要到真正交上手后再做调整的。 所以这本也无所谓是不是让人提前知晓元夏如今攻敌拼得不是也战略战策而是自身无穷无尽的人力和物力。 不过如天夏这样的势力哪怕之前张御传递过来的只是一些假消息只从前面三次的斗战也能看出一些东西来元夏判断比以往遭遇到的对手都要棘手所以都是天夏认为没可能短时被覆灭此战当会拖延很久。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几乎没有人希望天夏能一下被灭去 元夏有太多的人太多的势力希望天夏能支持的久一些了。因为天夏支撑的越久他们就越好加入进去从而争取到分享终道的权利。 而在此之前不管有用没用都要设法迷惑一下天夏故是元上殿传令下去要驻使向张御问询这次情况要求张御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并说上殿正在等着他的回复。 这一次元夏动作很快张御这边意识才从议殿回转没有多久便就接到了驻使的传讯。 以他与元夏打过几次的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回元夏并不是真正想知道他的回复只不过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元夏方面也只是尝试下也没期望定然能达成目的。 既是如此他也是配合着回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并令那驻使送了回去。 做完此事后他忽然心有所感眸中神光闪动望向一处地界便见有一阵气雾翻涌一处虚空正在诞生出来顿时便知这又是一个天地被诸位执摄扶托出来了。 他等了一会儿待阴阳判分之后便将一道分身送渡去了那里。 他把念头转回心下思考该是如何应对此战比起元夏天夏其实还有一个优势当初元夏来犯老师荀季曾经传讯警示这次很可能也会如此。 想到这里他心思动了动目光往某处一落霎时间一道分身落去了内层之中来到了位于玉京和幽原上洲之间的一处灵关之内。 化身落定之后他迈步向前须臾来到位于河畔边的一座丘陵所在向上望了望便沿着林间小径拾阶而上这里满山都是青黄色的梅子饱满水润浅红色的花叶随风摇曳。 不久来到山岭之上便是见到面前一座三层精致竹庐前面有一个花圃到此他便站定下来听到里面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诵读道经。他往里望去可以看到读书的是一个胖乎乎的道装少年。 这个时候门前的竹帘一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推了下眼镜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守正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蒯师兄许久不见了。”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五章 间渡过天时 蒯荆道:“张守正可要里面一坐?” 张御道:“不必了我只是来此看一看你们人我已经见到了说上几句话稍候便走。” 蒯荆对外一招手就有一套茶盏和矮案飞来落到了两人面前并且上方出现了一个庐棚下面则多了两个蒲团花瓣纷飞之间还有阵阵花香袭来。 他推了下眼镜道:“这里是小师弟的修行地界作为师兄有远客到来总是要替他招呼下的的。” 张御微微颌首他一振衣袖在案前的蒲团之上坐了下来道:“蒯师兄是不是许久没有出去了?” 蒯荆眼镜之上浮现一股奇异的光芒抬头看向他道:“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 张御道:“看来你们当真还不知晓近来有些事我是必须要告知你们的。” 蒯荆扶了扶眼镜在那里看着他。 张御于是将元夏之事大致与他说了下并言:“元夏攻势将至目前天夏应当还能将此辈挡在界外但是元夏强盛时日一长内层也是有可能受到波及的。 尽管内层上方已是立下了守御大阵屏护也极其坚固但是战事一开什么事情都是说不定的。” 蒯荆神情认真了些道:“那请问张守正届时打算如何安置小师弟呢?” 张御道:“我的意思如是到了那等时候去到上层修持那里是最安稳的地界。” 蒯荆道:“老师的意思以小师弟安危为第一要务那当听从张守正的安排不过老师也说了小师弟太早去上层并不合适。” 张御道:“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天夏上下势成一体元夏便想进来也没那么容易暂时不必如此。” 他看向竹庐之内道:“小师弟而今如何了?” 如今他有闻印在手要是他愿意那么内外诸层任何人的动静都瞒不过他可只要不是敌人他是不会去随意窥看的。 蒯荆道:“很好根基打得很是扎实如今已是纯熟了呼吸法再过一段时日便可以正式入道了。” 张御不由点头这差不多是五载上下的呼吸修持与他当日所用时日相差不大若是用心修行根基已是足够牢固了。 蒯荆道:“张守正可要与小师弟见上一见么?” 张御摇头道:“不必打扰他修行了如今的他也见不到真正之我见还不如不见等他什么时候功行到了再说吧。”他对蒯荆道:“我到此除了告知元夏之事有关于小师弟修行之事也要说上几句。” 蒯荆看着他认真道:“守正请说。” 张御道:“修行之道也不是单单避世便可更是需要与同道交流的以往修炼呼吸法还好但入道之后若是只知自身之道难免陷入窠臼。 况且修道先需修心似真道传流若是心性不够便资质上乘修到最后心性也难以驾驭道行于人于己俱是不好。” 蒯荆神情认真道:“先前避居在此是为了确保小师弟的安全。他不仅是老师道脉的传继者也是元都道脉镇道之宝的真正接替之人道成之前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张御心中明白这位小师弟是荀师找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寻到的合意弟子而且以荀师现在的情形以后多半也不可能再去找寻了可以说这就是最后一个弟子了并且还是真正的道脉传承也难免多了一些照拂。 甚至对于天夏来说这位小师弟以后若有成就那说不定能完美驾驭元都玄图所以于大处而言也不容其出得意外。 他颌首道:“我知道荀师的意思但是小师弟与外交流却也未必需亲身前往。” 说着他伸手一指一道光芒映出落在地上便腾升而起幻化出一道烟气看去是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他道:“正身不至可以以外身前往。” 长孙廷执的外身是给玄尊使用的以这位小师弟目前的情形自然还用不到所以这是借鉴了元夏的技艺拟化而出的外身修道人若以自身气息寄托其中那么所有感知情绪都可与自身一般无二。 蒯荆扶着眼镜盯着那外身看了一会儿道:“这倒是可行不知张守正打算安排小师弟去到哪里呢?” 张御道:“这等事可由他自己来决定而不是我们替他做主。” 蒯荆看向他道:“张守正有什么提议?” 张御道:“要我言说目前有三处较为合适玉京可以前往距离此间很近而且玉京乃是天夏内层诸洲之首府在此间行走当是无碍且能与更多同道交流。只是玉京各色人物众多也如同一个大染缸心性若是柔弱不合在此久居。” 顿了下他又言:“第二么便是东庭府洲了此间是我以往曾经镇守之所在欣欣向荣生机勃发百物待兴只是此间玄修众多他们所秉持的道理或与真修并不相合若是意志不坚则有可能走偏了路; 其三那便是青阳上洲了。这里真玄两道修士兼有也是除玉京之外天机造物最为兴盛之所在只是自魇魔寄虫之灾后凡世之人感受生命苦短喜好享受若在此久居或可能染上贪慕享乐之习气。” 蒯荆没有立时回答而道:“张守正稍等我去问一问小师弟的意思。” 张御微微颌首。 蒯荆站了起来走入了那座竹庐之内。 张御则是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这是灵关之内栽种的灵茶亦用此间之水冲泡虽非上品倒是透着一股清澈甘冽。 过去片刻里面传来了一声欢呼声他抬头看有一眼。 只是过后却迟迟不见回应这位小师弟对于去哪里似是难以下决定好像是有了选择上的困难。 终于蒯荆自里走了出来他重新在蒲团上坐下道:“张守正小师弟想问这几个地方能否都是去上一遍?先去玉京再去青阳而后过海去东庭若是不适合再是回来。” 张御点了点头道:“这无有不可不必固守一地哪怕小师弟要别的地界去也无妨碍只是小师弟修行不妨碍么?” 如今天夏地域只要不去荒原深处去到各洲没有什么危险况且只要他有过关注之人无论走到哪里出现变故他都会提前有所感应的。 蒯荆笑了笑道:“我会盯着小师弟不会让他懈怠的。” 张御放下茶盏一展袖自座上站了起来道:“事情既是说定那我也就不多留了蒯师兄不必相送且回去吧。” 蒯荆对他打一个稽首。 张御分身自此灵关之中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往西南方向飞渡而去须臾来到了伊洛上洲上空。最后身形下落停在了一座广庐之前他记得以往这里人来人往颇是热闹而现在却是冷冷清清。 这时自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见到他面眼中流露出惊喜但又很快收敛正容对他一礼道:“见过前辈。” 张御看他一眼道:“你是丹扶吧?观你气机已畅可是师兄收你入门了?” 丹扶心怀敬意道:“是晚辈得蒙师恩有幸拜在了桃师门下这还要多谢前辈上次留下的丹丸助晚辈伐毛洗髓得以换了根骨。” 张御摇头道:“不必谢我我当日就说过你能渡过丹丸炼身这一关那才能谈以后你能过去那是你自身的毅力本事。” 这话他不是故意安慰其人因为那丹丸的确不是能轻易过去的若是没有坚定信念和强烈的求生意志是极可能在此丹丸下失却性命的。当然若非是因为看出其人有此特质他也不会给出这枚丹丸。 丹扶听了他的话没有再说什么感谢之言只是再次对他深深行有一揖片刻之后他才起身道:“前辈是来寻桃师的吧?” 张御道:“桃师兄可是在么?” 丹扶道:“桃师这几日谢绝了外客但并不是在闭关说若是有相熟的外客至可以请进来。”他侧过一步道:“前辈请。” 张御一点头走到了庐棚之内外面看着不大里面颇是宽敞可见有几个打造好的知见真灵摆在两边的长案上。 丹扶这时赶上几步到了前面又掀起以一个遮帘。他于是走入进去到了后室之中便见桃定符坐于榻上面前摆着一个香炉青烟袅袅正在捧着书细观身上气机此刻尤为奇妙此刻似与青烟融合在了一起整个人变得雾幻朦胧起来。 桃定符见到张御笑了一声道:“张师弟来了”他起身一礼示意道:“快坐。”又让丹扶出去上茶。 张御坐下之后道:“师兄这是在走降伏躁火之路么?” 桃定符笑道:“瞒不过师弟正是如此。” 张御看他片刻道:“师兄当知这条并不好走。” 桃定符却是潇洒一笑道:“张师弟师兄我也是有抱负的纵然此路再难求可既是为兄所取之道若能走上一遍纵使失败亦无憾也何况……”他笑了一笑挽袖举茶一敬“为兄也未必会败。”说罢洒然抬首一饮。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炼气转功关 张御也是拿起茶杯对着桃定符一敬饮了下去。 所谓降伏躁火这是一种属于真修的修行道功也是一些功行独特的修道人在修持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才会出现的迹象。 而待过去之后便是可以试着凝聚元神了。 然而这条路并不好走。 因为此功关一启躁火升腾不可用道行法力强压而是需用心去降伏。 这里或是观书或者打磨技艺或是闭关调和气息总之没有定数。唯有修道人自身去找寻合适之法有的时候一朝觉悟便是过去有的时候不小心陷入心障之中则便难以自拔且是躁火连发而来故要反复降伏多次。 降伏次数越多未来获益也是越多。可以说若得功成九转那么不但成就元神不是难事未来道途也是无可限量。 只是要想行功足满最主要的难关在于此法耗时较多。 譬如第一次降伏躁火或许一开始只需数载那么到了第二次因为功行积累深厚了心性亦是经过了打磨故是下来所需时日极可能会倍增功成九转那至少也需两千载以上了。 可问题是寻常元神照影境界的修道人寿数也未必有这么长久这还不算之前修道所经历的年月所以通常降伏次数能到六七次之后便就不差了。 而更大的难题是积累深厚之人因为一开始所用年月可能较为长久这导致后面会拖延更长时间所以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选择到了最后其转九之功却未必见得有根底浅薄之人求得多。 偏偏九为圆满之数不成则功果不算成你只能拿到前面积蓄所得而不能得享功满之利。 可尽管如此这等机会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也就是桃定符一路过来就是火性功法之用所以才能炼就出来这是他自身的机缘是不可能去主动放弃的。 桃定符道:“师弟不必为我担忧我选择此道自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也有办法对付那躁火。” 张御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功法其实是有一线天机可寻的降火之中若能找对路数抛却得失坦然面对己心或者另有他法相助则可大大缩短时日。 桃定符有此选择肯定是做好了一些准备的可问题是无人能算到九转之中的所有变化所以最终还是要看缘法了。 他道:“师兄自认修此法需用多久?” 桃定符想了想道:“我找到了法子能将始功制约在一载之内吧那功成九转若是顺利或许五六百载便可。” 他说话之时神情很是轻松虽然也想此回能够求成但他也知这等事情也要看机缘如何不能太过强求。 张御道:“有一事我需与师兄说一声元夏之事诸修皆知师兄这里定然也是听说了然则这元夏或许近日就会来攻打我天夏这一战不知会迁延多久但是多半是不会拖延五百载之久的师兄越早成就越好。 此一战若元夏胜则我覆亡任何人求道皆无意义;若我胜胜者亦能得覆世之利功行越高所获愈多这般机缘却是不能错过了。” 桃定符讶道:“原来还有这个缘故?”他想了想神情不由严肃了些许。 降躁火是真道上法这等功果一旦过去的确未来可期。可是任何事都是要看大势的哪怕是修道人也是存于这方天地之内的天地有难又岂能安心修行? 何况他还是一个天夏修道人更不可能对天夏受袭视而不见至于获益天夏若能胜这自然是有的现在也不用去想太多。 张御见他思索又道:“师兄有没有想过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桃定符想了想道:“师弟莫非是说昊界么?此处我也是有过考虑的可是在那里不过是再过一遍人生罢了我之功行不得积蓄亦不得真正降伏躁火何况心境不同躁火也是不同去了那里也是无用。” 火性难伏除了最根本的功行关键在于“心”之一字上心动则火升多一分经历则火势便即不同心性也是不同所以便是不谈积蓄下层能过回来之后也不可能照着再重走一遍反而是更增碍难。 张御摇头道:“未必要如此。”他看了看桃定符道:“桃师兄可听说炼胎之法么?” 桃定符神情认真了一些道:“听说过似乎是以精气投入人胎之中不过此法有伤人伦天和当是邪法。” 张御道“若说原本之法门何止是邪法更是残恶之法后来寰阳派则更进一步不是寄托凡胎而是寄托修道人之身而我可将此改动一下去其残恶借用一下皮骨将之化为一门有益之法门。” 桃定符好奇道:“师弟是说此法可以助我?” 张御道:“具体事机我便不多说了近来有一方天地将与我天夏契合我可以神通之法送师兄毕生修炼的精元神气入内并以一具外身为载躯如此师兄可凭此在那里修持。 由于那一处与我天夏未得牵连前天时不同故而师兄在那里修炼数百上千载亦与天夏无碍。” 这等方法也就是他求全了道法分身可以去到那里所以可以携得他人精气前往。道行低一些的人根本做不了此事。 桃定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修道人最重要的是精元神气离了这些身躯也只是一具空壳罢了而若是这些投入此世之中再有外壳载承便在那里也同样能降伏因为修道而引发躁火。 不过他也清楚这终究不是自己身躯而且到了陌生世域原来的一些打算未必能够行得通说不定反会有些妨碍。 可世上又哪来万全之事呢? 而且在天夏修炼也不见得就全无问题了。 张御道:“师兄可以慢慢考虑。” 桃定符却是十分洒脱道:“不必了师弟一番好意为兄岂能不领情就如此定下吧。” 他向来是十分想得开的人张御相助他不会拒绝若有承负以后设法还了就是至于失败如何张御不提他也不问。 张御点了点头他这时一点指化出一枚玉简道:“关于此法和那方天地之中的些许情形我皆是书录在此之上师兄可先准备。” 桃定符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便道:“我需半日准备。” 张御道:“不必太急那方域也需演化便先定五日吧。” 桃定符欣然道:“那便如此。” 张御道:“那我五日之后再来寻师兄。”他抬袖一礼便从此间走了出去。 桃定符送走他后就把丹扶唤了进来把一些事机详细交代了一番丹扶没有问太多师长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能感觉桃定符要行危险之事可这不是他能过问的只要做好弟子该做之事让师长打消后顾之忧便好。 张御来到外间看着上方虚空元夏这几日极可能就会聚势来攻而他正身之上道法越来越明晰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便可成就了。 现在那方世域若只是千多载岁月演化根本用不了多久桃定符渡去归来至多也只有一瞬如果一切顺利差不多在此之后他就可见得道法了。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他再次来到那庐舍之中见了桃定符瞧他一个人站在那里问道:“师兄可是准备好了么?” 桃定符笑道:“已是准备妥当了。” 张御点了点头他意念一转一道金灿灿的法符从天而降落在桃定符身前道:“师兄可持此符而往这里由我看顾。” 桃定符接了过来称谢道:“劳烦师弟了。” 随后他走过几步两袖展开坐定在了准备好的蒲团之上再把此符持定。 下来再无任何迟疑法力入内一转一道柔和金光倏然绽放将他全身都是围裹在内过去片刻他身影逐渐变得虚无了几分好似成了一个淡影。 而那金光也是瞬息收敛似乎齐皆往那金符之中汇聚而去最后唯有此符悬飘在了那里周围一切都是安静了下来。 张御神情平静看着大约几个呼吸之后那金符一震徐徐下降落在桃定符合托双手之上而他则是倏然睁开眼眸内中似有火芒一闪而逝可见一点火星出现在了他的眉心而后再是落下化作一线直直从胸腹坠下。 而他整个人都是笼罩在了一层灿灿金赤光华之中这光芒忽闪忽灭在连续闪烁了九次之后方才收敛身影也是从虚淡缓缓变还回了实质。 张御这时开口道:“恭喜师兄打通道关。” 桃定符笑了一笑站起身来摆了摆双袖略显唏嘘道:“九转功成九死一生也。”说话之间背后长剑也是铮然发声。 那方天地可不是没有危险降伏躁火虽在于心可是那方天地却还有外在之险他又找不了任何人帮忙只能靠他自己能够度过当真是靠了几分机运。 张御道:“师兄此关一过炼就元神已非难事便是其后修行也当是胜人一筹御便在清穹上层等着师兄了。” 桃定符笑有一声随后神情一正道:“多余之言就不说了待为兄成就之后当与师弟一同共击外敌!”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裂虚分二天 张御与桃定符别过便自庐棚之内走了出来。丹扶正守候在外面他上来一礼问道:“敢问前辈不知桃师这边如何了?” 张御道:“你可放心桃师兄已经过了难关用不了多久你当便是玄尊门下了。” 丹扶一阵惊讶内心之中不由泛起一丝欣喜可是随后他又暗暗警惕反省。老师是玄尊那自己所行所为当也要能当得上“玄尊弟子”这四个字才是。 张御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情绪他对这个后辈较为欣赏伸指一点便有一团光芒生出随手一摆袖送到其面前道:“这东西你且收下或是对你日后有用。” 此气之中他有意化变了数物会时时变化拿了一件就拿不到另外之物到底丹扶拿出来的时候会是何物全看他自身缘法了。 丹扶没有推辞收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位前辈是单纯期望他日后可以功行有成而没有什么其他什么目的他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厚赐。” 张御点了点头他心意一转倏然从原地化去意识顷刻间已是回到了正身之上。 此时此刻他身上气机浮动知是根本道法不久就要映现了于是一展袖在台榻之上坐定静候天时到来。 在他回至清玄道宫之后没有多久清穹上层云海之上大多数玄尊忽然心头一悸感受到一股极度压抑之感似是头顶上方有一股力量正汹然欲动好似乌云盖顶亟待压来。 玉素道人正坐于道宫之中他察觉到这一股力量泛动面含冷笑他一拂袖一股滔滔水流轰然自上层奔涌而下穿透虚空往着那墩台流泻而去与此同时一股清穹之气也是先此一步落了下去。 而在另一边廷执邓景一身白色道袍立在道宫台阶之前他也是伸手一指一道白光奔着另一座墩台而去隐隐可见光芒似是蕴有一枚闪烁光丸。 这两座墩台的元夏修道人这些天都是在倾力固守这些天他们都察觉出来了不对。 虽然元夏上层并没有告诉他们即将来攻天夏反还安抚他们但没有人是蠢人只是限于地位功行所以只能被大势所裹挟。 可是他们所做的努力都没有用处这可是在天夏境内对付他们这等墩台轻而易举左右也不过花费气力大小的区别。 来自不同方向的两股清穹之气先是从虚空穿渡而来冲涌至墩台之上将这上面的所有守御同时坏去并将其内部辛苦布置的一切都冲刷的七零八落后两股力量也是紧随其后而来。 水流白光之下两座墩台于顷刻间一齐消失连带上面的元夏修道人也是一个不留被全数消杀。 不过这些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元夏明知他们一旦发动攻袭这些人会被天夏清理却依旧不曾唤了回去就是早已抛弃了这些人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壑界这里同样也是有一股压抑气氛笼罩下来。 壑界主要是由尤道人负责镇守的由他这位求全道法之人亲自坐镇再加上后方支应当可保证最大限度的稳妥。 这几天时间他依靠着自身根本道法再加上以前的一些布置又将阵势又重新加固了几层。 根本道法各种各样但是似他这种攻守兼备拿捏大势的道法却是少见能够充分利用起整个天地的力量的。 那些壑界修道人也是全神以待经历过数次斗战他们对元夏修士已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他们不难猜到元夏修道人当是会派遣外身前来斗战的在不愿与他们正面对拼的时候上来必然是处于守势。故此刻一个个都是屏息凝神坚守在阵位之上只等敌势到来。 清穹上层陈首执站在清穹之舟深处的台阶之上身后是林廷执和韦廷执二人他们俱是凝神望着虚空之外那即将迫近的气机变动。 元夏此回尚未到来便引动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应该是故意放给他们的压迫力好方另一边便攻取壑界。 望有片刻后他道:“韦廷执内层布置好了么?” 韦廷执道:“都已经布置好了不过戴廷执那边或许压力更大一些。” 现在虚空世域才是主要防守之地这是代替内层的吸引进攻的所在尽管元夏迟早是能发现不对的但至少此刻没有问题。而且那边也是唯一明确暴露出来的地界元夏一定是会主攻那里的。 陈首执唤来明周道人道:“传知张廷执一声既然敌锋将至那么下来不必再清理虚空邪神了。”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瞬息间来到了张御命印分身所在的守正宫之内并传知了此事。 张御道:“我知晓了。” 以往虚空邪神一直是遮掩起来的现在大战在即没有必要再藏藏掖掖了清理虚空邪神还需要人手现在这些人手也可以释放出来。 天夏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摸清楚虚空邪神的特性元夏要想一上来就弄明白那是没可能的至少也要吃上几个亏。 他通过训天道章向着虚空之中传讯所有在守正立刻收到了他的命令俱是往那一方虚空世域之中撤退而去。 与元夏比起来天夏很多地方不占优势可在传讯之上因为有着训天道章却是胜过元夏一筹。而且元夏之法一旦落到了天夏域内因为大混沌及浊潮的影响原来那套传讯之法也都是变得没有用处了。 大约是小半天过去那股压抑之感渐至巅峰好像是水湖蓄满轰然崩开虚空之壁上裂开了一个空洞空洞很快撕裂开来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好似创伤般的裂口。 在那裂口之后上万驾元夏大舟出现在那里其中三驾巨舟尤为引人注目飞舟之畔环绕着数目不等的天星天星之外有着一驾驾小型飞舟行驶伴随不谈彼此立场这等景象倒是蔚为壮观。 这一次天夏并没有直接动用“天岁针”这等宝器天夏拿着不放反而更有威慑力使得对面不敢过于放开手脚。 元夏方面也清楚天夏不动镇道之宝说不定在设法算计他们所以看似气势汹汹可行事却很是谨慎。 而且他们这一次主攻方向也不是这里此来主要是为了牵制天夏主力给予足够压力壑界才是他们这一次的主要目标。故是这里他们未必要投入太多但是声势一定要大。 这时巨舟之上有气光冲涌下来直入天夏虚宇之内气光之中则是蕴藏千余驾飞舟落至界域之内后便见三十余道光芒自里散开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个元夏真人的外身。 并向着虚空世域而去假如攻势顺利那么他们就会进行下一步如果不顺利那么会视情况不同采取下一步策略。 无论在哪里三十余名真人都不是小数目当初寰阳等大派麾下真人也就是这么多。可是在元夏这里这只是一批入世试探之人。 这些人停落虚空并没有立刻行动似在等候什么虚空世域盘踞在虚空深处若不知道正确方位凭他们自己是找不到的。 就在此刻便见三道巨大的光亮从那三座元夏巨舟上直直照落下来在来回了扫了几下便即找准了位置。 只见一方如琥珀一般的界域出现在了虚空之中在幽浑虚宇之内似若一个光茧光束照落上去却是被反照开来化为了一条条流淌的光绦但是自身无疑是暴露了。 找准了位置之后那些个元夏修士的外身就驾起遁光直往此方而来而他们身后那些一齐落至虚域内的元夏飞舟也是跟了上来。 在接近那方虚空世域后这些元夏飞舟率先有了动静其上有一枚又一枚的阵器被抛落向了那方世域在这些东西旋飘到半途中时明明是空无一物的地方却是出现了一圈圈涟漪。 这是那方守御虚空世域的屏障此处自立起之后天夏也是将这里当成主要守御地点一般经营的足以算得上坚固。 元夏进攻过诸多世域经验十分丰富通过这次受到攻击的反应便分辨出最外层大致哪一种守御阵势并作出了相应调整又是投放了用以克制的阵器。 不过但凡守御大阵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阵势融合为一体的并还会不断变化所以要想从正面这般突入其中那不知道要耗时多久。 此来某一驾元夏巨舟之上两名下殿司议正凝望着那方虚空世域。 下殿本就是负责征伐他世所以这一次是由他们来负责整个战事。 其中一名邹姓司议道:“这阵法虽固但不太像是守御世域的大阵。” 另一名卫姓司议道:“这才方才开始呢还只是最外围的大阵这等阵势不试探破个数十日你弄不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 邹司议琢磨了一下道:“天夏那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一定有什么布置我们不能只是这么干耗着。” “邹司议的意思是?” 邹司议道:“命人下去设立墩台牵引镇道之宝的入世引他们出来顺便也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卫司议觉得试一试也无妨便道:“好我这就安排。”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八章 惊神漏心隙 卫司议下去安排之后不多时元夏巨舟之上一点灵光照落入虚空之中然后迅速化开同时巨舟之中有百数个墩台自上洒落而下坠至光晕之内。 这可不同于之前设立的墩台可以称得上是诸物齐备的“元墩”了此物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器不但可供飞舟停泊里面甚至可以直接打造阵器其作用与天夏的天城十分相似。 而且元夏这回出手十分豪阔一上来就是推出百余个墩台。 不过墩台虽多可也只是尝试所以除了停驻有少数上层修道人其中最多的是低辈修士由这些人负责营造阵器和构筑方域。 可元夏至多给真人这个层次的修士配以外身这些低辈修士自然是没有这等待遇的唯一能作以屏护的也就是墩台本身了。 但休要小看这些东西要是天夏方面置之不理那么他们会传讯后方送渡某件镇道之宝的力量牵连进来墩台所在之地便都会被元夏天序所笼罩。随着时间推移墩台就会成为元夏侵入天夏世域的一处稳固据点。 其实比起直接攻破天夏的阵势两名司议倒是更希望这等所在能够牢牢存驻下来。 卫司议布置好后回到了主舱之内对邹司议道:“下来便看天夏的反应了。” 邹司议想了想看向虚空深处对着身边的随从亲信道:“让那些外世真人全神戒备小心天夏突袭来人未必只会从那片世域内出来也有可能事先藏匿在虚空之中。” 卫司议道:“还是邹司议小心。” 邹司议道:“天夏不同于我们以往的对手要提防一些。” 不过令两人奇怪的是在这些墩台立下之后天夏方面仍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人出来。 邹司议不觉皱眉道:“天夏一定有后手。” 卫司议道:“等着就是了。”他看了一眼那些配合阵器往阵璧深处攻入进去的外世修道人道:“现在我们两边行事都很顺利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天夏方面迟早也是会出招的。” 邹司议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地方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虚空世域之中曾驽正站在后方一座阵台之上从他的视角往上望去可以见到天壁之上正不断泛出五颜六色的光斑时而出现时而消散非常之密集。 这是外间阵璧遭受攻袭传递到内的气机回应。 他看着这等场景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震撼之感。 自修道功成后他至多也只是和同道之间有过切磋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世域与世域之间的碰撞现在感觉个人神通之能在这等对抗之下根本没有太多用处。 他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两个大势力交手除了真正的上层修士底下修士作用有限。况且虚空广大一个玄尊的若用神通变化至多笼罩一隅之地若是涵盖范围广大那么就极其耗费法力了。 一般不是有着极切要除去的目标是不会如此使用的反而直接使用自身法力才是最为方便的。 至于连通数十真人一同使动神通法术首先要找到这么多同出一脉之人其次修道人势力之间的对抗战阵上需要的能够应付各种情况的手段全同一术那是大而无当除了声势大一点好看一些没什么用极易被人以克压手段破解了。 戴廷执这时身在阵枢之中对于元夏一方的所作所为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放任此辈作为一直按捺不动。 训天道章之中有声音传来道:“回禀廷执所有在虚空之中巡游的守正此刻已全部都是回到了我方世域之内了。” 戴廷执道:“好让他们先行调息尽早恢复功行诸位同道下来就看我等的了。”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了一阵阵应和之声。 他常年镇守外层成为廷执之后负责的也是外层事宜所以在外层各宿的镇守之中极有影响力。那些外层天宿的镇守只是一具分身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正身如今就落在此处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出现。 戴廷执看着上方遭受攻击后闪烁不已大阵他们头顶上这个阵法不仅仅是用来防御外敌的也是同样用来防备虚空外邪的而更多方面是用来防备虚空邪神的。 现在他脚下这片虚空世域恰恰就位于虚空深处正是原本被虚空邪神重重包围之所在元夏修道人很快就知道他们的阵法为何包裹的这般紧密而他们一个都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有一名正在驾驭外身的外世修道人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他本是安然坐在元夏飞舟的舱室之内以心神遥御着那些外身的可此刻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一睁目却是愕然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此间偌大的舱室空空荡荡周围所有同道都是不见了踪影。 他十分之诧异莫非是方才有什么事发生这些同道全都走了独独把自己留在这里? 可这又说不通啊除非是刻意针对他否则没有道理这么做他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 要是此刻身在外间他肯定第一时间便升起警惕之心可问题是这里是在元夏巨舟之内下意识觉得这里就是绝对安全之地没有谁能影响到这里。 他又对外面换了两声却是只能听见自己的传声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一皱眉于是又试着用用外身寻到近处一位同道问道:“范真人你可曾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范真人诧异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不对么?” 那修士想了想觉得还是说一下为好道:“在下方才正在打坐然而当中有所醒觉却发现不知何时舱中只有在下一人了其余同道不知道去了哪里。” 范真人对他古怪一笑道:“那却不知道了我与你本也不在一处舱室么……不过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 那修士一下警惕了起来他本能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东西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猛然道:“不对你明明……” 他这一抬头却是一下怔住。 他惊愕发现就在自己身周围所有人仍是安然坐在舱室之内好似方才那一幕只是自己心中的幻景。 “这是怎么回事?” 他左右看了看又拧眉深思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恐怕是受了天夏的外邪影响了。 来此之前上面就告诉过他们天夏虚空之中存在一种秽恶之气要注意提防一定是自己外身入到天夏之世中后一不留神受到那秽恶之感的影响了。 知晓原因之后他又看了周围人一眼便定了定神又是继续在那里持坐驾驭外身一切与之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主舱之内邹司议和卫司议正在观望战局因为一切看着十分顺利他们不相信天夏就此放弃了反抗所以反而不敢有丝毫放松。 没过多久他们忽然发现那些个本该配合攻打大阵的修士外身现在却一个个停滞了下来好像是遭遇到了什么阻碍。 因为他们不在现场所以有些情况他们在飞舟上未必弄得清楚便想着去遣人问询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出一个声响道:“两位司议。” 两人转头一看见是一名传讯修士其人脸色有些苍白道:“两位司议情形有些不对还请两位司议过来看一下。” 邹、卫二人对视一眼跟随着那修士来到了一处舱室之内这正是那些外世修道人的驻舱。 他们走入进来时便就见一个个外世修道人的正身坐在那里他们本应该是在遥御外身然而两人却是发现这些人气息低靡好像陷入了深沉定坐之中对于两人到来却是毫无所觉。 邹司议不觉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情况倒是不能贸然唤醒了因为这就如同闭关之人受不得外面惊扰一般一旦强行唤醒可能心神受创。 他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外世这些修道人性命可现在是战时这些人眼下还有用处而且他也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司议在这里走了一圈道:“怪了莫非是天夏的手段?那些外身还能牵连到正身之上么?” 可这令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元夏外身可是成熟的技艺一旦驾驭者发觉不对或有侵蚀他人的迹象那么可以主动直接将外身舍弃况且就算一个人出问题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出问题。 他对着年轻修士问道:“只这一处是这样么?别处如何?” 那年轻修士回道:“别处看过了也是这般。” 邹司议这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他道:“一个舱室留多少人?” 卫司议道:“应当是六个人我们一共准备了六处大舱给这些外世修道人驾驭外身之用。” 邹司议环顾一圈道:“可这里怎么只有五个人?少了的那一个去哪里了?”说到这里他猛地一转首看向那年轻修士目光严厉道:“你又是谁?” …… …… 紫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乱志惑气迷 邹司议一语问出之后卫司议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同抬首看了过去。 但是两人却是一怔因为他们忽然发现那个年轻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背对着他们且已是站到了舱室角落之中。 这等诡异情况令两人也是心头一凛。 邹司议冷然道:“装神弄鬼。”他伸手一拿待要将其摄拿过来然而气机方才这一放还未等法力落及此人却是突兀消失。 他则感觉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心中不禁一惊随后再是看去心里又是一跳。 他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是立在外世修道人的舱室之内而像是身处某种东西的内脏之中到处都是滑腻蠕动的血肉上面充斥着各种细密的眼球和突触令人看得人心头烦恶。 他知道不妥当即大喝了一声身上阵器法袍光纹涌动向外猛然放出一圈气光来霎时整个舱室顿时光芒一片。 一般来说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足够的法力那都是可以克压的。 而他自认若不是境界高他一筹之人那么在他法力冲涌之下无可能做到毫无损伤必然可以将此敌逼了出来的。 果然法力冲涌过去这些烦恶景象都是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舱壁像是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只是方才所见到的坐在那里的外世修道人也是一个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邹司议警惕的看了眼四周他口中道:“事情不对这些东西怎么会在我们飞舟之上卫司议我等先回去。动用舟中清肃法器好好清理一遍飞舟。 卫司议的声音传来道:“好。” 邹司议心意一转身影一闪便于瞬息间回到了主舱之中在此站定后默念几句便有一件阵器从上落下飘至他面前。 元夏在征伐各类世域中也同样遇到过各种较为奇诡的情况只是不多但多少也是有应对手段的每一驾元夏巨舟之上都是配有这等阵器可以在关键时刻拿出来使用。 他将此阵器一祭顿有如大日一般赫赫烈烈的光芒扩散至巨舟的每个角落之中涤荡内外顷刻间便将那些烦恶污秽之气清理一空。 他试着联络了下发现舟内各方面都已是恢复了正常不觉松了一口气幸好是有用的只是…… 卫司议? 他却忽然记起卫司议在好像方才在舱室之内应了一声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而且他现在想起来那和自己一同回来的人好像也不是卫司议。 那又是谁? “邹司议你在找我么?” 声音从后方传来邹司议头也不回一道诛恶神通就朝着后方落去当竟然落了一个空。他不由眼瞳一缩。 他反应也快将手中法器一托一圈耀目光芒从那里迸发出来可见整个元夏巨舟也是随之闪烁了下。与此同时他的元神也是身躯之内倏然遁出于瞬息之间在飞舟这一层转了一圈。 他认为自己被这些秽恶所影响一时摆脱不出去可这污秽不至于连整个巨舟上下都影响到故此自己可以找寻一个去处。 假设连这般都无法寻到脱身所在那么自己可能遇到那种最不想看到的状况了。 而这一圈转下来看到的东西令他心惊不已舟上所有人都是正常待在那里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看去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可这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而且他元神经这放出之后再是归来却是感觉好像带回来了什么东西胸中那股烦恶之感更甚连阵器法袍都遏制不住他连忙取出一张法符吞咽下去头脑顿时一清 等他再抬头时周围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他见自己仍是站在方才那间舱室之内好似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卫司议站在不远处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邹司议你怎么了?” 邹司议盯着他道:“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 卫司议笑了笑道:“我是什么东西?邹司议看看自己我们不是一样的么?” 邹司议看了自己一眼却发现自己身躯乃是一团团相互缠绕的黏腻肢体他不觉悚然一惊立时激发了方才吞咽下去的法符身躯晃了两下又是转了正常模样。 他吸了口气抬眼看去时前面卫司议已然没了踪影心下却是不由一沉自己莫非是遇上了虚实之限? 麻烦了。 虚实之限那就是进入了虚与实之间模糊不定的界域之中。 你可能是对抗的是虚假的也可能是真实的你若想回去真实那就必须除掉虚假不然的话虚假的可能就会变为真实的。 但是在这其中必须找到一个确定为真实的头绪才能溯此返真。 可惜他醒悟的晚了一些这是因为在元夏飞舟之中他天然放松了警惕甚至还一度怀疑是那几个外世修道人有问题。 此刻经过方才这么一搅扰现在他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所经历的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才是虚假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地盘膝坐下把心神之感降至最低身上阵器扩开一圈光芒将自身包裹在内。 他冷静想到方才在发生那一切时并没有人或物直接攻击过他他想这或许是在元夏巨舟之内所谓虚实之限不可能无限发挥力量。 所以只要他自己不先乱至少不会让局势继续恶化。 而此回为了给天夏压力他们是有求全道法之人随行的并还不止一位这等人物若发现不对那一定是会向他们伸手支援他们的。 他身为下殿司议有着下殿阵器护身自己不乱的确可以暂时做到可是舟上其余人却未必有他这等本事了。 此时此刻不止是他这驾舟船之上出现了状况其他舟船之上也同样正在发生着一样的事情。 而众人反映不一有人疯狂攻袭身边人有人躲藏了起来任何人都变得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互传讯可谓混乱一片。 便是他寄托希望的两位求全道法之人因为还没完全弄明白情况感觉到处都是问题感应之中也传递来阵阵危险故是他们并没有去伸手援救别人局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困顿之中。 元夏巨舟飞舟之上如此那几乎深入天夏虚空的墩台自也没能逃过这一劫。只是他们大多功行浅薄所以被心神侵蚀之时根本未曾反应过来几乎是短短片刻之间百余座墩台便就沦陷了。 元夏此前设立墩台也是为了了解天夏的内情和道机他们起初经受了虚空外邪自以为已是明白了该如何应对可实际上那只是最边缘化的东西真正的虚空邪神绝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应付的。 虚空世域的阵台之上戴廷执看着外面的攻势陡然缓顿了下来阵璧之上的光斑也是逐渐在消失还有那些外世修道人的外身也是莫名其妙停在了那里就知道那些虚空邪神已然开始影响元夏一方之人了。 虚空邪神侵蚀的心神气意所以不管是不是外身到来只要你气意存在牵连那么邪神顺此就能寻来。 更何况若是事先没有防备通常只要修道人看见了虚空邪神或者气机感应与之接触就等同于接纳了它心神法力就可能被其所污秽等发现得时候已然是晚了。 非但如此这东西一个人碰到了只要没有立刻除去那么其余人也可能会沾染到而且你不知道是否有人看到虚空邪神而不自知。如是找不到正确应对方法的话你越是去较劲对抗那么结果愈是不妙。 这时有一位玄尊上来问道:“戴廷执元夏方面现在看来自顾不暇可要我们出面先将那些外身都是处理了么?” 戴廷执想了想道:“这里不必我们出手去将阵势撤稍稍回来一些便可。” 那位玄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哪怕只是外身对于虚空邪神也同样是可以被吞食的对象哪怕他们不动手也一样有人会为他们代劳。 他点了点头便通传下方令诸人挪动阵位将阵势往后稍稍收敛几分。 在这么做之后没多久众人便就见到那些外身突兀的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好似虚空之中有一张看不见的无形巨口将这些人都是吞没下了去。 戴廷执凝目看着这些东西力量又变强了 虚空邪神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天夏利用各种手段清理此辈并拿去炼造外身长久这般行为也是使得虚空邪神的力量在相应提升比之以往更加难以对付 而反过来修士对其而言更是大补药吞夺修士的越多虚空邪神应对修道人的能力也就越是强横。 这短短片刻不知道多少元夏修士入了虚空邪神之口其中不乏那些元夏的外世真人那几乎就是在助长邪神之能。 清穹上层韦廷执也是看到了这一幕他转首对陈首执提议道:“首执戴廷执那里力量不足不足以反攻我们是否趁着现在元夏内乱攻杀彼辈?”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章 引机逆空落 陈首执却是否决了韦廷执的提议他沉声道:“虚空邪神是不分敌我的若是我们现在派遣人手出去反而会攻袭于我。” 他又言道:“何况元夏也不是真的失去反抗之力了我出面与之对抗的话我用来对付虚空邪神的方法当也会被此辈察觉并学了去反而助其脱困所以我宁可现在不动。” 他转目看向壑界方向虽然这里一上来就异常激烈出乎双方之预料其实那里才是元夏的主攻之地。 然而壑界这里的情况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尤道人此前结成大阵阵法绵绵密密依托着原本大阵叠加而上。外面被剥去一层后后面又是筑起一层。 尤其是他本人所在之地根本道法流布便有阵法生成。 特别是这一回他还得到了清穹之气的支应底气更足随你在外面攻打我自在里面起立阵机。 元夏方面先是试探了下觉得按照以前估量的攻击力量要想攻到那核心所在也不是不行那恐怕要持续攻打个十天半月不可这里面还不算天夏方面可能来的支援。 凭着其中阵法立造的速度或许他们只要被耽搁一会儿就可能导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 那么唯有加大攻势了。 于是他们商量下来后又重新开始排布组织力量这是很正常的调配大约半天之内就可以完成。 可不曾想攻打天夏那一路因为虚空邪神的影响导致传讯中断这令进攻壑界这边的元夏势力发现了不对。 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天夏是有镇道之宝的生怕重蹈上回覆辙在不得结果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反是唯恐天夏这个时候来围剿他们故此反而收敛了一些迟迟没有什么动作。 尤道人身边有训天道章负责传讯知道此刻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不去管其他调动壑界所有上层抓紧时机修补筑立阵法。 清穹上层林廷执看着虚空之外元夏巨舟被虚空恶邪所包裹显然还没有找准对策他略觉可惜道:“元夏陷入混乱这委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若不给足够制压若是拖延下去元夏方面一定会找出破解之道的。” 陈首执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沉稳他不为外面的形势所动沉声道:“继续等。” 他心中自有判断明白决胜之机还远未到来。元夏虽乱可是真正的上层修士未动隐于背后准备反制他们的镇道之宝也未动。 他若是现在就派遣人上去虽然可以取得一点战果能够杀戮一些敌人可是于大局无补。 反而敌方一旦有所准备那么他们损失会更大。 他们现在还不能和元夏比拼消耗元夏就算损折了眼下这些人不算什么这一批打杀了还会再来一批可天夏要是因此损折了前往攻袭的人手那却是伤元气的事情。 所以他还需要一个镇道之宝用以护持光凭“天岁针”还无法发动反攻特别是天岁针已然有所暴露的情形下更需慎重。 而几位执摄此刻正在祭炼之中祭炼本身不需要多少时间但是成就需要等待天时天时一到便自会到来。 而此刻另一驾元夏巨舟之上那两名求全道法之人坐于云台法驾之上周身清气环绕遮护内外身神蔽绝一切外邪进入。 这人一名“丰神常”一名“岳清泽”俱是外世修道人出身。他们方才感应到不对时也是不慎沾染了邪秽之气但是毕竟功行摆在那里瞬间就将溯气而来的虚空邪神给斩除了。 可他们也不敢贸然再去外感此刻只是通过一个法器观看着外间情势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因为也不知道这些秽恶之物中有没有与他们功行相近的。 且他们还认为不能忽略天夏方面。天夏一直不动是不想动还是在等机会?所以他们更不好轻动了。 丰神常此刻看着各个元夏飞舟之上一片浑噩怎么也看不清晰像是虚实变幻不定显然都是中了那秽恶手段了他道:“岳道友看来如果我们不出手凭下殿这些人是没法应付了。” 岳清泽眼神之中有莫名光芒闪烁一下道:“我方才思来想去觉得一个办法可以化解眼前难题。” 丰神常道:“什么办法道友不妨说来听听?” 岳清泽伸手一指那一处虚空世域道:“道友看到那一处了么正是天夏修道人存身之所在。那里并不怕被那些秽恶之物的侵蚀正是因为外围有独特阵势遮护之故。 若是你我二人合力将这几驾元夏之舟一同推入那阵中依靠这阵力庇佑当可躲过这些恶邪的侵染!” 丰神常听了不觉眼前一亮赞叹道:“好主意!” 元夏巨舟十分坚牢本来就有冲撞阵法之能而天夏阵法方才已是试探过了至少最外围还没到能击破巨舟的层次。 而依靠着天夏的阵法遮蔽邪秽以敌之矛攻敌之攻确实可以预想不到的效果并且入得那阵中后逐去了秽恶巨舟之上所有人当都可清醒过来并对天夏展开反击。 这一切看起来都可解决了不过…… 他一抚须有些犹豫道:“只是道友可曾想过……” 岳清泽替他说道:“只是这么一样来因为送去的就全数都是修士正身而非外身了那里面有两名下殿司议要是出了问题我等便是出于解困之心最后还是没能解决问题回去之后也难免要受责罚是不是?” 丰神常默然不言。 岳清泽道:“可是道友且想想我等若是坐此不动这两位司议就能保全性命么?但是推此舟入阵中不但能解此祸患或还形成反攻之势若是见机不对大不了我们接了这两个司议离去只要救了这二位其余人都是抛下那也不算有过而是有功!” 其他人对比两个司议全扔了他们也无所谓这点损失对元夏算得什么他们虽非元夏人但却是求全道法之人就算元夏也要给点脸面。 丰神常却是慎重提醒他道:“道友想的是不错可别忘了天夏亦有不知数目的求全道法的上修若是有人过来阻拦截杀我等我们可不见得能顺利把人接走。” 岳清泽道:“道友太过慎重了眼下我们是为了解除危局万事怎么可能都是算定?况且除了我们二人之外后面还有镇道之宝所接应他们是绝不会放弃两位司议的见我们去救定然会全力相助到时候还怕走不出来么?” 说完之后他又加了一句“丰道友除此之外我们可没有别的办法了而我们在这里多耽搁一刻两位司议就多一分凶险。” 丰神常本来有些举棋不定听了他这话终于下了决心他叹道:“也罢就随道友做得此事只是道友此一步走出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岳清泽却是道:“你我若得这滔天大功元夏允许于我开世之事当就能成了那可当着立下大功。” 丰神常道:“那过后再说吧现下多想无益。” 两人议定下来便坐定法驾各自运使元夏给予的阵器法袍法力霎时提升至巅峰同时根本道法向外扩张而出。 虚空邪神发现他们法力气机纷纷试图往他们心神之中渗透然而未曾达到他们这个层次立刻就被二人发觉了被一层法力屏障所阻挡根本侵入不进来。 而那三驾元夏巨舟则在他们二人法力推动之下先是缓缓越过两界之门随后骤然一疾往着虚空世域方向急坠而去! 武廷执在道宫阶台之上看到这一幕眼中精光泛起他一挥袖一道法力和两条无形金链从虚空之中穿射而出直落至元夏巨舟之上竟是将其势头一把拽住! 岳清泽和丰神常二人早有准备二人各起一指顿将锁链抵住一瞬之后其中两座巨舟又是从中挣脱了出来。 第一驾元夏巨舟轰然撞在了虚空世域那个光茧之上随后是第二驾而第三驾也是在两人合力之下从武廷执手中推动向下可终究势头被阻了一阻轰然落下之后只是将阵璧撞得摇颤不已并未能突破进去。 可是两人却是一笑因为这般却是刚好既被阵势所阻又不会太过深入使他们无从救援。 戴廷执见阵璧上方陡然出现了无数裂隙虽然这些裂隙在自行修复可是看去格外缓慢。 他目光一挪见到虚空恶邪在己方阵力围堵之下正在逐渐从元夏巨舟上退去他马上分辨出了此辈之用意这是借他们之手驱逐虚空邪神这番算计倒是精明。 立于他旁处的玄尊也是看出来了言道:“廷执我们是否将阵势再是收缩一些回来?” 戴廷执道:“不急现在他们是靠着阵法遮护可他们仍是被虚空邪神包围着无法去到外面我们要找寻一个合适时机做此事。” 那玄尊忧心道:“就怕元夏有什么后手怕就没有机会了恐怕还会给此辈侵入进来。” 戴廷执道:“道友是担心对面有镇道之宝牵连进来反使我弄巧成拙吧?可事有大小之分我等要着眼大局若是能把对面的镇道之宝吸引出来让玄廷知道那是什么如此就算放弃此处那也是值得的!”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入域心染尘 陈首执等人对于虚空世域那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见戴廷执那边并没有将阵法收敛哪怕不用训天道章通传也是明白了戴廷执的用意。 林廷执叹道:“戴廷执当已是做好了放弃虚空世域的准备了。” 韦廷执道:“首执戴廷执此举是否太过于行险了?” 陈首执沉声道:“既然将那处交托给戴廷执那么一切就由他来决断。” 元夏若是真的动用镇道之宝导致那一处虚空世域被攻破可是他们还有元都玄图倒也不怕人撤不出来。 丰神常和岳清泽二人虽然把元夏巨舟推至界中可是他们自身却是留在界外此刻他们看着下方虚空世域见虽遭元夏巨舟嵌入可是阵法与之比起来根本没有变化既不撤也不动摆出了一副任凭攻袭的模样。 丰神常琢磨道:“天夏那边打什么主意?难道不怕我们送渡入镇道之宝?” 岳清泽却是无所谓道:“不管怎么说那秽毒算是解除了我等目的也是达到了了只看两位司议能否领会我们的好意了。” “好意?”丰神常摇了摇头道:“这两位不要怨我等便算不错了。” 岳清泽笑了一笑道:“稍候你我若将人解救了出来他们却是谢我也来不及。” 丰神常道:“道友既然现在那里被阵法遮蔽了邪秽我等什么时候去救那两位司议。” 把两位司议推入敌阵却又迟迟不去救这看着有刻意谋害之嫌两位无论能否成功脱身他们都脱不了干系他心中也有些不托底。 岳清泽道:“道友此事不急现在里间之人还未完全醒觉我若贸然进入还以为我等是那邪秽呢且等他们弄明白了自身处境再说。何况……”他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都还不急也没遣人来催。我们又急个什么?” 丰神常想了想也只好暂时稳住不动。 而就在岳清泽方才所望的那个方位上上万驾元夏飞舟悬飘在此其中一座巨舟比邹、卫二人所乘坐的更为庞大。 下殿司议凌成明一身玄金色的阵器道袍手捧长玉符目光幽深此刻正通过阵器观看着天夏域内的动静。 他虽与邹、卫二人同样是司议但他却是求全道法之人。 此回对天夏这边的制压主要交给邹、卫二人排布而上他则是负责后方支援要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则就需要他来出面解决。还有那镇道之宝如是两人需要调用也需要通过他来进行最后确认。 他方才也是看到了岳、丰二人之所为不由对此举动很是不满因为在他看来分明是两人惜身不敢动这才行此险招。 但现在是战阵上他负责后方也不好贸然插手前面之事。 这时他又往壑界方向看有一眼发现那里战局居然停了下来神情顿时一冷道:“攻打那方世域之人在做什么?为什么迟迟不动?” 身边修道人回道:“司议属下方才问过了那边似是因为与我制压天夏的这一路断了联络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有鉴于上次全军覆没之事所以顿步不前想要先弄清楚状况。” 凌成明不悦道:“那边是否妥当又与他们何干?我元夏什么时候发动攻势时需要顾左顾右了?你去告诉他们天夏这边便有什么不对也有我这里负责接应让他们做好他自己的事便好。别处用不着他们来理会。” 那修道人道:“好属下这就去传讯只是两位司议那里……” 凌成明皱了下眉道:“且再看看吧。” 位于阵中的元夏巨舟之内邹司议忽然睁开了双目因为他发现身上及舟内的秽恶正在如退潮一般消退下去。 他整个人身心变得清净了许多只是受邪秽影响还有刻意压抑心神使得意识转动之间还稍微有些僵滞。 他精神一振道:“这等情形莫非是那两位出手了?” 只是他并不敢放出气机感应外间情形拿了一件阵器过来试着向外窥看但这一眼看去却是神情难看了起来道:“该死!此辈居然将我推入了天夏阵中!” 他很清楚岳清泽、丰神常两人这么做的目的也知道此举达成了效果使得秽恶被驱逐了去。 可问题是这两个人难道不能直接伸手来救非要把他推入到敌方阵中这是个什么意思? 此刻他心中可谓恼怒不已。 直接忽略了岳、丰没有救人的把握所以不得不行此险招的前提在他看来这两人就是让他身陷险境的罪魁祸首。 被天夏阵法围困在内并不比被秽恶纠缠来的安全了。 正在他寻思脱身之策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道:“邹司议?” 邹司议心下一凛因为他听出这是卫司议的声音可是经历了方才之事现在他却是对声音主人充满疑虑因此没作回应。 卫司议好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他道:“邹司议我非邪秽你听我言说我有办法证实自身。” 说着他念出了一段元夏道经上的文字。 在念完之后他又道:“方才与到那些邪祟纵然能说一些话能够入心神之中欺我可这等道经上的话唯有我元夏司议才是知晓邪秽总不会得了去吧?” 邹司议听到此言顿时信了几分因为道经上之言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而是涉及到上层道法乃是由上境修道人所著就算那些邪秽深入心神之中因为触动不了上层玄机所以也没可能念了出来。 且卫司议说话极有条理并不是如邪祟那样透着一股诡异便道:“果然卫司议。”说到这里他也是念了一段道经自证身份。 在他念完之后舱中一道光芒闪过卫司议自里现出身对他执有一礼。 邹司议看了看他眼中戒备渐渐收敛也是回了一礼随后道:“卫司议你我该为眼前之事想个对策了尽管摆脱了邪祟困扰但现在却是陷在了阵中弄得进退不得了。” 卫司议道:“未必见得进退不得我们本就是来制压天夏现在既然到了这里那应当趁势攻入进去才是。” 邹司议皱眉道:“卫司议是这么想的?”他摇头道:“此举太冒险了。” 卫司议劝说道:“邹司议欲先退则必先攻我们现在被困此间为了打开一条退路。那就要先向前进才是。” 邹司议略作沉吟点头道:“这话有理。后面接应的凌司议也当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找到机会我们便往外撤走。” 即便真的往里进攻顺利他也不会继续往阵中去哪有让司议亲自冲到第一线斗战的道理?那是外世修道人和底层修道人的事他们没道理去做此事。他们应该在后面指挥若定而不是在这里犯险。 两人议定之后便开始收拾整理舟内之事。 他们先是收拢元夏飞舟之上余下修道人结果却是令他们暗暗心惊只这么一会儿工夫三分之一的人没了性命或是失踪不见而余下之人有许多也是心神不定对眼前的一切都是疑神疑鬼甚至有人对二人拒不从命。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以令符削减避劫丹丸的效用这等粗暴狠招一下所有外世修道人立刻便信了。 在将人组织起来后很快下达了命令三驾元夏巨舟之上的修道人从上到下被一口气派遣了出来。 真人一流依旧是使用外身低辈修士则是驾驭着密密麻麻的小型飞舟飞了出来齐往阵中内部冲去。 戴廷执在阵台上看到此辈发动攻势了便通过训天道章言道:“诸位各自守好阵势。” 通过训天道章分处于不同方位上的人和物能够很好的协调统合起来而不必用寻常传讯之术三分阵力能发挥出九分之用。 随着阵法运转每时每刻都有对面过来飞舟被阵力搅得粉碎。邹、卫二人不在乎这么多人的牺牲只是用这些人来牵扯阵机分担压力好方便他们稍候撤走。 戴廷执身边的玄尊看到顷刻之间就有上千余修道人殒命并且后续之人还在不断冲上也是动容低头想了想道:“戴廷执元夏方面这般不计性命会否是想动用祭献之术?” 戴廷执看了几眼道:“这些多数都是低辈修道人想要靠着这些人的性命用祭献之术那要人数多上百倍千倍或许才有一点用还不如多牺牲几名上层修士而这些人现在用的都是外身尚不至于如此。” 他顿了下又言:“不过他们这等攻击方式不留退路不留后手这不是破阵的路数他们分明是要想退。” 那玄尊道:“好不容易入了阵中避开了邪神侵袭他们若想退此刻退的出去么?” 戴廷执道:“上面有人接应就不一定了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这么轻易放了回去。”他提声道:“诸位不管对面还有手段未使我等需尽力而为今次来犯之敌最好一个都不放了回去!”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合光遮负天 戴廷执认为虚空邪神这张牌其实还有的打未必今次用了下次就无法用了。 要是这批人不说那么下回也没人能弄明白真正情由为何若是能把这批来犯之人全数除灭了那么就能达成此目的。 虽说他是为了借此辈引来镇道之宝可不显现拥有杀死此辈的手段那又怎么可能做到?要是元夏方面忍住不动那么正好扫除此辈! 这些元夏巨舟虽然守御坚强可到底只是一些阵器而已若是将之围困在阵璧之中就能掩盖他的许多动作。 他思定下来唤出训天道章与陈首执先是联络了一下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陈首执回道:“戴廷执既是主持者那便放手去做。”他自己主持大局坚定己见可若将事情交给他人那么也是会给予充分的信任的。 戴廷执得了允许当即决定放开一些手脚他道:“传令下去将最外围的阵法给我们封闭起来。” 他身旁玄尊一惊道:“廷执这样一来恐怕正面阵力不够会放得此辈挨近我等。” 戴廷执道:“就算是将内部的阵法放开一些也要将设法此阵封闭起来哪怕只有几呼吸也是可以。” 那玄尊没再说什么当即应命。 他这谕令传递下去后所有阵机上的修道人立刻转变阵势通过一番排布便见位于正面的阵力在一层层的减弱而位于最外围的阵璧则是在缓缓合拢之中。 邹、卫二人也是发现阵势产生了变化前方变得更是容易突破了但是在他们的身后阵势却是在闭合。 两人脸色一变他们的策略是给天夏以正面压力争取前方阵力厚集这样后方就空虚了正好给他们走脱争取机会。 现在天夏居然丝毫不理会正面看样子反而是要将他们封绝在这里这让他们感觉自己的意图被看穿了心中觉得不妙起来。 邹司议咬牙道:“丰神常和岳清泽这二人在做什么?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解救我等?” 丰神常和岳清泽二个此刻也是留意到了下方阵势之变丰神常眼神一凝道:“岳道友我们且速速出手不然两位可就陷在里面了。” 岳清泽盘算了下却是拦住他道:“不我们不出手现在后方接应之人一定比我们更急而我们下去没有把握还不如等待后方先出手。” 丰神常皱了下眉道:“道友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岳清泽正色道:“可方才未见天夏要封绝后路啊我等此去既要应付邪秽又要应付阵法我能走脱但能带着人走脱么?道友有这个把握么?” 丰神常想了想忽然一叹道:“此番便算能救这二位回去怕也难以解释清楚了。” 岳清泽则是安抚他道:“只要能把人解救了出来怎么都是好说的。” 位于界璧裂隙另一边的元夏巨舟之上凌成明冷哼一声道:“这个时候还没动静他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他身旁修道人有些急切道:“司议两位司议若是陷了进去……” 凌成明沉思片刻又看了眼虚空别处他有种感觉天夏真正力量藏纳之地并不是此刻攻袭的所在。不过在没有确定之前也只有此处可被针对了他道:“不要慌再等等。” 陈首执也是在留意着外间的变动现在壑界那边虽然元夏重新开始了攻势但攻势不温不火比较整个战局现在却是成了陪衬。 而他们这个本来因该是互相对峙的所在却反而成了双方角力之所在。 现在的矛盾点无疑就集中在了陷入阵中的三驾元夏巨舟之上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人物不然元夏方面没必要做如此激进之事为了躲避虚空邪神直接之塞入阵中。虽然这是一手好棋但能否解开局面还要看后面的棋怎么下。 正在思量的时候他心中猛然一动望去某一处心道:“来了。” 随他抬头便见一道明光自未名之处飞来直入了他的手中他伸手一抓拿来了一团明光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此物该当何用。 他立刻将之拿住眼神随之坚凝了几分有了此物这一次斗战胜算又增加了些许。 虚空世域之内戴廷执此刻一瞬不瞬看着那阵势在逐渐收拢可即便到了此刻天外居然也没有丝毫动静好似是放弃了这些巨舟一般。 他不管这些全力推动阵法再过片刻之后便见阵势轰然合闭! 他等的就这一刻。此刻见时机已到便凭着廷执之权柄伸手抓来一道清穹之气默运片刻之后对着前方一拂袖一股气机倏然动荡出去! 其所过之处一切飞舟及修士外身俱是轰然破散并且直接冲撞到了其中一驾元夏巨舟之其上所有阵机纷纷被冲散 元夏巨舟再是坚固那也只是一件阵器罢了对于借助天地及诸星之力的阵法还是不可能正面对抗本来时时刻刻遭受阵法制压现在守御力量被剥去其如同岸上沙堆一般在无尽阵力挤压之下偌大一个元夏巨舟竟是在几个呼吸之内垮塌崩裂。 邹、卫两人神情把此景看在眼里脸上俱是变色。 此来三驾巨舟他们就位于其中一驾之上只是运气好没有上来就中招可只要这等手段还能继续那么迟早是会落到他们身上的他们肯定也是挺受不住的。 邹司议气急道:“镇道之宝!绝然是镇道之宝丰神常、岳清泽二人在做什么陷我们入如此险境居然还不快点来将我们接了出去!” 卫司议喃喃道:“天夏方面看来是想将我们一口吃掉了他们好大的胃口。” 以他们两个的境界虽然世身被毁不见得会身亡可是世身归来无疑仍旧是会落在原地的那不还是任由天夏宰割?若被歼灭在此那就意味着结果了。 而在虚宇深处那修道人急转头看向站在那里不言语的凌成明急切道:“司议!阵门封闭我们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有个什么两位司议的性命可就难保啊!” 凌成明此时自语道:“看来唯有动用‘负天图’了。” “负天图?”那修道人一怔“这用此物……” 凌成明根本不去解释而是看向下方他伸手凌空一拿随他法力涌动在那虚空深处某个如同画卷一般的漂游之物也是悸动了下随后徐徐展开呈现负托天地之势。 他再是朝下一指牵力发动少顷一股庞然力量霎时洞破虚宇从上方直直落下顷刻间分开阵机落到了余下那两驾元夏巨舟之上! 此力一落就有神异光芒在其上映现不但护持住了余下的两座元夏巨舟且还使得那里道机偏向了元夏却是成功将元夏触角延伸到了天夏域内。 凌成明此时看向了天夏虚空深处缓声道:“我出招了你们呢?” 陈首执看到那一股光气从虚空裂隙上浩浩荡荡落下横贯虚空一端就连接在那两座巨舟之上他凝神看了片刻略一沉思手中法器却是拿着不动而是道:“武廷执。” 武廷执在后一个稽首道:“首执。” 陈首执道:“武廷执你来祭动天岁针封闭虚穹门户。” “是!” 武廷执默默运法片刻将手中符诏拿出对着天穹上方就是一祭此符入天之后便在云穹之上隐隐现出一方不见头尾撑天支地的巨柱。 此巨柱一旋之间两界关门轰然弥合! 邹、卫二人本来见“负天图”的力量落在了自己头上心中大为欣喜以为逃出生天有望可是才高兴不到片刻工夫此气机就又被另一股力量给截断了他们才是显露出的欢喜神情也是僵在了那里。 凌成明看到这宝器发动非但不急反而目露奇光道:“终于来了!” 他点头道:“很好!”偏首对旁处修道人吩咐道:“关照另一边天夏封绝天地的宝器已然被我这里牵制住让他们尽快放手全力倾攻无需再有什么顾忌!” 他们这一次主要是为了覆灭壑界而来到此一刻他也没忘了这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天夏既然将镇道之宝用在了这边那么就无法兼顾另一边了。 而且封绝了这里难道就一定能够阻挡住他们么? 他呵然一笑两指一夹须臾之间指间就多了一根如银光凝练而成的长翎。 此是“化机翎羽”法器不同于其他那些镇道之宝只能动用三次三次即毁。 而此物不但拥有穿透屏障之能还有一定机会顺带损伤对手的镇道之宝只要重新破开两界之壁负天图的力量也能重新落入世域之内由此打开一条通路。若是一切顺利局面也将由此反转! 只是他拿住了此宝却没有立刻发动而是嘱咐道:“天夏或有后手你去关照丰神常岳清泽二人我宝器一发他们立刻下去将两位司议接了出来。”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化鸿待机时 元夏是讲究极端正序所在之地杜绝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变化负天图这边气机一落下连带丰神常、岳清泽二人那里所受邪秽亦被剔除飞舟之上的传讯联络也是由此恢复。 二人随后便接到了后方凌成明传来的谕令要他们稍候配合行事待通道一开就入域将两位司议给解救了出来。 丰神常松了一口气道:“被道友料准了有凌司议出面再镇道之宝配合救出两位司议想是不难了。” 岳清泽却是不怎么高兴他想等的是凌成明出手帮衬他们而不是想等来谕令。 因为这样一来倒显得他们是受了命令才去救人的而他们先前推邹、卫两人入世的举动也便难以说得清楚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留意那下方天岁针封绝的屏障忽然闪烁了一下居然就此收敛了去。 岳清泽眼前一亮。 他先前也是听说过这法器的好似是会时不时遮蔽根本无从琢磨现在看来的确是这般。 他念头飞快一转便与丰神常迅速以意识沟通道:“凌司议虽说是后方接应之人的确也是由他决断我等何时可以撤走可是下殿并没有授权让他直接向前沿下令故是我们不一定需遵守他的谕令。” 丰神常愕然道:“怎么还不打算前往救人了么?” 岳清泽立刻否认道:“当然不是而是我们凌司议既非前沿之人他的命令也是可以遵守可以不遵守。 道友当是看到了现在两界门关又是开启了我不应当再等待当是立刻下去这般也显得我等救人心切方才并非我等有意迟延实在是有心无力。” 见丰神常有些犹豫他又道:“道友不必担心后路问题凌司议难道会因为我们的动作不救人么?见到前路敞开我们立下去施援这也显得我们为救二位司议奋不顾身么。” 丰神常看了看他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到时回头说起来他们也不是受了谕令才去救人的邹、卫必须领这个情这对他也是有利的故他终于松口道:“好吧。” 两人定下此事之后便就借着负天图方才残留下来的气机各自驾起遁光从飞舟之中遁出往下方虚空裂隙之中投去在那一道浑黯庞大的虚宇裂隙之中只见两点细微星光一闪便就没入了其中。 另一侧元夏巨舟之上凌成明本来是准备“化机翎羽”投入屏障之中便不能损毁此宝也能令其短时之内再无法奏效如此下来也就好办了。 但是还未等到他发动那一个屏障居然自己开了他手中动作不觉一顿“化机翎羽”在祭出之后必须命中对面镇道之宝才能对其造成损伤若是直接祭出虽也可以涤荡天夏内部可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 而不击中此宝这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想着是否等一下待此宝再度出现后自己再是发动。 可在转念之际他忽然瞥见两道流光飞去认出是岳清泽和丰神常二人神情不由一沉。 他是要让两人在自己使出镇道之宝后进入这两人不可能听不懂这分明就是另有打算而且还不怕他不救他哼了一声。 而就在两人进入之后不久虚空之中似有什么闪烁了两界关门又是轰然合闭然而持续了不到一息又一次散开了其之短暂就如同闪电闪烁了一下。 凌成明看着那像是随时在那里开阖的关门不觉皱眉元夏将自己域内所有定序都是梳理过了杀灭了一切变数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定性。 随后他又冷哂一声天机纵然无常自己不可能去算定一切但是现在两界通道既然开了那么就是他们这一面握有主动等到那宝器什么时候出来再攻不迟。 于是他一边盯着此间一边使力一催从负天图中又是抽取来了一股力量又一次连通了那下方的元夏巨舟之上。 丰神常、岳清泽二人在越过两界裂隙之后也是感觉到了后方有所变故可且既然进入了此间想要回去自然要带着两名司议一同归返的。 而有这两位在手那么自己安全也一样能得到保证。故是他并不回头看身化流光就奔着那巨舟而去。 这个时候因为负天图重新开始了牵引再加上前方那虚空世域阵势方才也被打破了一个缺口故是两人顺此等气息如两道流光一般直往那阵机所在。 清穹上层武廷执在看到两道流光后对着诸人言道:“有二人借助镇道之宝的力量进来了看去功行不弱。” 陈首执也是看了看那两道流光因为在负天图还未消散的气机中具体分辨不出这两人的修为但此刻能进来当不是一般人物一定是来救援巨舟之中的人物的。 不过这里用不着如何猜测假设他是元夏一方那么一定是会派出此行道行最高之人入此世域的这两人极可能是求全道法之人。 求全道法之人也当是求全道法之人对付武廷执如今正在驾驭天岁针不能轻动。尤道人坐镇壑界而现在手边能调动的相近功行之人明面上便只有正清道人、严若菡二人。 不过在两界通道还打开的时候他并不想动用自己这边的求全道法之人。 因为这两人一出面也就是将自身暴露在了元夏面前了他们道法展露的越多以后也越易被针对。 要知道现在还只是两家斗战的开始他们还必须考虑长远。要是显露了自身这边太多东西哪怕诛杀了入世之人于长远也是得不偿失的。 除非是能在遮蔽界空的时候去做此事或是更进一步将来人全数诛灭包括虚宇之外的人亦不放过那也就无所谓暴露了。 能不能做到呢? 凭着他手中的镇道之宝虽然可能性很小可不能说完全没有希望且要把握好时机。 天夏与元夏差距极大他必须要保证每一次都是胜利并且要取得一定的战果。 似那等求全道法之人元夏也是不多若能将之剿灭无疑能削弱元夏。 他默默思量了下开口问道:“张廷执还在闭关么?” 武廷执回道:“张廷执虽在闭关可是守正宫中分身仍在若有必要当可唤了出来助战。” 陈首执沉默片刻看了眼天中道:“不现在不要唤他。”他道:“林廷执韦廷执。” 林廷执、韦廷执一起在后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我等在此。” 陈首执关照道:“你们二人立刻前往虚空世域支援戴廷执。记着不必去拦阻救援之人但要设法尽量拖延此辈离去。” 这两位虽然功行不及求全道法之人但是却执掌有清穹之气的权柄再加上戴廷执三人联手不求伤敌配合阵法阻拦一下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巨舟之内的人就是一个矛盾焦点所在是一个漩涡元夏要是一时救不了此人一定会投入更多而他们这里就比较好做出更有针对性的布置。 韦廷执和林廷执两人听了吩咐再是一礼随后默默一唤片刻之后身上金光一闪下一刻两人已是落在了那方虚空世域之中。 两人见到戴廷执立在那里便对其打一个稽首道:“戴廷执我等奉命前来相援阻延此辈和来援之人离去。” 戴廷执听到关照也是领会了陈首执的意图回有一礼道:“有劳两位廷执替我遮护。” 林廷执、韦廷执二人当即去到阵位之上便即召来清穹之气向着阵中一指他们二人不是针对元夏巨舟而是直接将此气落入面前阵势之中使得此阵不再受负天图的影响。 对比“负天图”这等镇道之宝清穹之舟无疑是胜过一筹的而且凌成明现在是一人驾驭两件镇道之宝也没可能使出太多力量所以在两人联手之下外围阵门又一次缓缓合拢。 戴廷执在默默运法片刻后朝着前方某座元夏巨舟一拂袖又是运使出了一道清穹之气。 此气涌去先是将巨舟上面的负天图气机的冲刷了去随着后续气机再源源不断跟上大阵阵力也是趁势一同压上只是短短十来个呼吸之后便又将一座元夏巨舟给毁了去上面的一切人和物也都是被摧毁的干干净净。 这一回所击中的正是邹、卫二人所在那驾巨舟不过二人也非易与知道对面有顷刻间覆灭自己的手段故也提前做了准备二人借用了一件挪遁法器成功转落在了最后一驾元夏飞舟之上。 两人落定身形之后隔着舱壁看着面前被摧毁的巨舟也是惊魂未定现在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巨舟可为倚仗了。 邹司议抽出一张符诏唤了下可令人失望的是此符颤动了几下便无动静了他道:“卫司议你那里呢?” 卫司议摇头道:“与方才一般仍是没用。” 他们之前也曾试图祭动乘青鸿羽的符诏但问题是这里道机似是不同而负天图的力量到来后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改换了道机可还不足以承载另一件镇道之宝的运使。 邹司议往上抬头看了一眼咬牙道:“我们唯有靠着负天图的力量挨近两界通道那么就可以借助‘乘青鸿羽’离去了。现在通路好像已然敞开若是实在不成我二人唯有冒险一试了。”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占得玄命为神用,丈取无量吞心丸 卫司议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了。虽然外间有邪秽存在还有可能来自天夏方面的拦阻可是有“负天图”牵连看去还是有一定机会的总比直接被镇灭在这里来的好。 正当两人要下决心舍弃巨舟往外遁走之时两人却觉得有两股强盛气息到来转头一看却是两道遁光自外乘渡光芒入阵正往他们这处过来。 卫司议望了几眼惊喜道:“是岳清泽、丰神常两位上真。” 邹司议较为小心仔细辨认了下确认的确是这二人不由哼了一声。他一挥袖便是放开巨舟之门任由两道遁光进入了里间 岳清泽、丰神常二人见门户开启也不停留驾光直入两人此刻之所在到了大舱之内两道倏然光芒落定自里现出身来并对两人执有一礼。岳清泽则是微微一笑道:“两位司议我二人前来接应二位了。” 邹司议将心中的不愉快都是收起表面十分诚恳的一个还礼道:“多谢两位上真我与卫司议今番就要仰仗两位了。” 尽管他十分痛恨这两人使得他们陷入险地可这两人到底是来救他们性命的故他们不会当面说什么有什么帐回去再算。 岳清泽见他表现的如此客气也知他心里窝着火回头肯定要和他计较。 不过只要能救出了两人出去这两人至少明面上不能拿他怎么样还要感谢他。 而且救援司议可是最大的功劳的元上殿不能不论借此功劳他若提及将自身功法并入某一个世道之中那多半是可得允准的。 若是成功说不定还能已因此攀附上一位上境大能。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些没有上境大能为祖师的世道有些也会寻到一位未曾开道的大能供奉若是他能得此庇托那就不必再看元上殿的脸色了而是反过来和众世道一起制约元上殿了。 丰神常道:“诸位现在不是说话之时两位司议请准备一下稍候我们二人当为两位司议开道护送两位出去。” 邹司议看了一眼外面见自两人进来之后那大阵已然合拢看不见去路了。 这是因为林廷执、韦廷执二人利用清穹之气重新将负天图的力量隔开但其实眼下还并没有能完全封闭 岳清泽却是道:“丰道友两位不用急现在虽还有路但是此刻出去还是有些妨碍的天夏那边能容我进来可未必能容出去。” 邹司议尽管不喜他这人但知道这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便道:“那么岳上真人为我等该如何?” 我等来时已与后方的凌司议取得了联络稍候凌司议一定会设法辟开通路方便我等归返一旦此路开辟我等当立刻接了两位出去。” 而在虚空世域深处戴廷执这个时候也未急着再出手摧毁最后一驾巨舟而是与林廷执、韦廷执二人一道封闭阵门。 进来这两人有可能是求全道法的摧毁了巨舟未必能杀灭这二人反而是逼着他们逃遁这两人还有可能逃脱的。 反而现在把此辈牵制在这里更方便陈首执那里行事。 而虚宇之上凌成明这个时候亦是在设法加固负天图的牵连。不过他发现下方遇到了某些滞碍气机牵连十分不顺。 能够对抗镇道之宝的只有镇道之宝。只是他现在还看不清楚那具体是什么唯有把人接了出来才能弄清楚了。 不只是这样那“定岁针”有时候突兀出现随后又骤然消失毫无征兆可言这结果就是将那本来可以不断牵连的负天图时不时截断导致他始终没法建立稳固的通道。 他忽然觉得这次还是有些失算了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一定现在要做的天夏的手段大可以在以后慢慢试探出来这一次要不是两名司议陷入阵中原本是不该这般急切的。 可是事情到此一步为了救两人出来也只能一路走到底了。为了解决眼前事机此刻他也顾不上壑界那边了。 两边僵持不下转眼过去一个多夏时。 陈首执见到此景心中大致可以确定元夏这回所带来的镇道之宝当就时这展露出来的这些了不然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不用。 并且武廷执方才还对他言说定岁针屡屡传来危险之感对面手中肯定握持一个镇道之宝是用来针对天岁针的。 这也很正常自上次用了天岁针后以元夏的底蕴肯定是会找出克压之法。 虽然元夏场上还看似占着绝对优势但从大略上来观此辈攻势已然陷入瓶颈若再无变化随着天夏这边加大力量再下去其不可避免将会陷入颓势而那时候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候了。 他翻掌看了一下手中那团光亮这是方才诸位执摄交给他的这镇道之宝名为“离空闪”此物一经使出就能暂时将一件镇道之物带了出去将其暂时蔽绝不拘其是什么镇道之宝都可做到只是带去间隔有所长短罢了。 敌方宝器越强归来速度自是越快但弱一些便可一直可以隔绝在外不过这也取决于运使宝器人的功行。 这是一个非常灵活的宝器全看运用之人怎么运使。若是运用的好那么可以起到奇效甚至可以发挥出远超其本身威能的效用可要是运使不妥当那也就可能沦为平庸对时机的把握十分重要。 武廷执这时似有所感抬头道:“首执已是过蔡司议了能驾驭那等元夏巨舟的定然都是司议身份常人没有资格乘坐而元夏这等攻势据他分析至少也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司议坐镇。” 陈首执颔首道:“也就是说下面被困住的很可能是两名下殿司议这就解释的通了。” 从张御送回的消息看司议这等身份涉及太大下殿若是这次失机绝然会被上殿掐着不放所以是一定要把人救出来的。这样下来的策略也就好布置了。 他唤了明周道人过来道:“明周你去传命严道友和正清镇守那里让他们随时等候出击。” 明周道人应命而去。 武廷执道:“首执那张廷执那里?” 陈首执沉声道:“再等一等。”张御此前已是与他打过招呼不过这一回若要到达目的却是少不了张御这一环。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闭目端坐他身上清光星雾飘散旋绕身外一只华美金蝉围着他飞来绕去随着天机到来他渐渐也是感受到了那一股力量浮映出来。 好似万千水流完全汇聚到了一处形成一方不见底的汪洋随着浪潮翻涌有一股力量从深心中跃出其活泼欢悦变动无常;而稍许片刻又是一股力量生出其自持沉稳守而内敛。 两股力量两种心性相互影响相互映照相互超然而在此中又有一股力量存在着似乎早便在那里从来不曾离开过只是他此刻才是真正其性秉持中正其力专致唯一在其影响之下那两股心力渐渐被降伏既不逾矩又不僵伏。 这一股自力量两段各取一气纳入己身化为一枚活泼泼的心丸随后眉心一闪便落入了他身躯之内。 他猛然睁开双目眸中有似有灿灿星流旋转而身上则放出一重又一重的明光似受法力所激玄浑大道之章也是随之映照而出化作两道冲霄光幕。 这时他缓缓抬头望向道章之中这一刻他终于明了自己的根本道法是什么了。 此道法名唤“正御中天”! 世上之物若大致划分无非是阴阳二理正反对立。似如元夏与天夏正序及混沌。 但这其中亦存中力此力无处不在无处不落既在阴阳之内又在阴阳之外。 阴阳变动无常看去可任意变转可实际上自有其序自循其理与诸气相合相融每逢变化中力亦在其中只是随其而动。而“正御中天”之道法则是可以持拿此力或生或灭或长或消变化由心而使。 若由他出手调拨定拿此机则阴阳失衡正反被破使得道理为之崩坏那么一切就是为之不存。 从道理上说世上任何事物无论是神通法术亦或是道身寄气被他根本道法一照都可坏了去这里只取决于他的道法及自身力量的上限。 此根本道法一出他感觉自身仿佛打开了一层长久以来的隔阂更是如同卸下了一层重负身心内外俱是通透。 而原本心光也是层层而上须臾之间又攀上了一层上去无比接近此境之中的顶点并还在持续升腾。 此刻他哗啦一展袖站起身来口中不由吟有一句“占得玄命为神用丈取无量吞心丸自诩长生弄云来九重天上问道安。” 他这里气机一放陈首执这边诸人立刻有所感应武廷执一抬头道:“首执?” 陈首执目中显现光华颔首道:“等到了明周你速去请张廷执到此。”他举首望向虚宇上空这一次当可留彼辈于此!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举道当此时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收拾好气机之后顾看了一下外间实际上他命印分身随时都在留意战局现在场面却是呈现出僵持之状就看哪一方先打破局面了。 这时大殿之中光芒一闪明周道人自里化显出来他来到张御面前对着阶上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陈首执有请。” 张御目光落下微微点首道:“我这便前往。” 他心意一转便于瞬息来到了清穹之舟深处踏上阶台之后便见到了陈首执和武廷执二人他双袖一抬对两人见有一礼。 陈首执也是正容回有一礼而后道:“张廷执如今元夏虽主攻壑界但这里却是局势险峻我观那落入我世域之内的元夏巨舟中极可能其有元夏方面的重要人物故此辈非救不可这是难得机会我们务必要抓住!” 武廷执沉声道:“若是久拖下去此机未必可得眼下虽呈对峙但元夏那边或可由本土传来支应那时徒增变数需得尽快出手才是。” 张御点了下头他心中清楚的很要是来人从元夏本土召唤支应很可能只需要短时间就能做到。 之所以僵持到现在还不曾如此做多半是此回来人都是下殿司议。若有司议被困天夏疆域之内这是极为失策之举。下殿之人一定首先想着自己解决而不是让上殿知悉此事。 但是前提是此辈觉得自己能解决要是怎么解决不了那就不一定了天夏这边需要应付的压力将会更大。 可以说天夏只是取得了局部战场上的短暂优势而若放大到整个大层面上这许是一瞬即逝的机会若能抓住或能小胜一场。 他一抬首道:“还请首执示下策略。” 陈首执道:“元夏方面驾驭镇道之宝之人就躲在虚宇之中此人是此战症结之所在元夏方面如今也全靠此人一人维系若能解决或是制压此人那么今次之战满盘皆可得活。我欲托张廷执前往除灭此獠!” 张御振声言道:“御自当奉命。” 陈首执这时一抬手显示出掌心之中一团光亮道:“我方才已是取到了诸位执摄送来的镇道之宝”他详细说了一下此宝之妙用又言:“元夏方面若用镇道之宝攻袭我当会用手中这桩宝器加以阻截给张廷执争取到机会。” 张御考虑了一下看去陈首执道:“元夏方面很可能会有救援故我希望首执能够先不用此器。” 他此行出外也可执拿清穹之气护身如今随着功行上升他能用到的清穹之气也是水涨船高。清穹之气作为玄廷廷执主要执拿之物迟早是会暴露的但若是能全灭来人那么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有些时候必须是要有所取舍的。 陈首执望他片刻也是思虑一会儿缓缓颔首道:“就如张廷执所言。”他又转首言道:“明周令正清镇守和严道友两位前往虚空世域尽量克压那元夏巨舟之中人张廷执那里一与敌方交手就令他们出击。” 明周道人一个稽首金光一闪便去传命了。 虚空世域阵法之内岳清泽、丰神常二人和邹、卫两名司议等了许久见外间围困他们的阵势时而合拢时而又被破开始终无法建立起一条稳固的通路。 邹司议心中虽是有些焦躁甚至有一种想要发怒的感觉越看岳、丰二人越是不顺眼自修道以来他的情绪可谓从来没有如此剧烈波动过此时他心中不由一惊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受了邪秽的影响。 并且仔细一察发现道行还隐隐有所折损。 这个不知道是暂时的影响还是根基受损了。不过只要能够成功回去那么还是能够有所补救的。 岳清泽看出了他的惶惑他倒是很笃定笑道:“便不相信我等也当相信凌司议眼下通路虽然时断时续可凌司议迟早是能破开此门的。” 此刻虚空世域阵势内部两道金光落下正清道人和严若菡二人都是出现在了戴廷执所在阵台之上。 正清道人打一个稽首道:“戴廷执我等奉首执之谕令前来相援。” 戴廷执回有一礼道:“正清镇守、严上尊有劳两位了。” 戴恭瀚等三位廷执与正清二人先是简单商量了一下随后各自分开。 正清道人和严若菡都是站到了阵位之上玄廷各自赋予了两人执拿清穹之气的权柄但是两人并没有急着将阵门封闭反而是稍稍放开了一些。 这是欲取先予给上面的元夏主持人看到些许希望这样就不会做出多余的事而有他们在哪怕阵门放开后万一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他们也能及时救场。 元夏巨舟之内凌成明站在主台上端他凝视着虚空裂隙每次他欲要投入化机翎羽的时候那封绝两界的屏障就提前消失不见 这是巧合么? 还是此器另有玄妙?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巧合因为此宝的特性就是收放不定若是觉察到于己不利那是一定可能会自行收敛的虽然这看去于遮护不利但御器之人只要不阻止那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 凌成明闭上双目虽然镇道之宝凭他功行难以琢磨通透其变化可是驾驭镇道之宝的毕竟是和他一样的修道人法力催动仍是有迹可循的若是这般…… 在默默感应片刻之后他果已是隐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若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找准时机一举将此器震伤击损。 张御从清穹之舟深处出来后站在台沿边缘仰首看向上空。 如果说平常斗战只是修道人之间的放对那么今次斗战就已经超脱了固有的层次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这是一场由上至下序理分明的斗战既有镇道之宝间的较量又是修道人之间的对抗并且最终由人将之串联起来。 所有事物和人落在这盘战局之中打转在此中每一个人和物都有其作用是局面的支撑点之一缺一不可。 不过他让陈首执握持“离空闪”不用唯能够运用的就只有清穹之气了。 但是有此便已经足够了。 镇道之宝本是出自上层修道人之手下层修士是不可能发挥出完整威能的能否运使的好一看是否契合二便是看法力心光。 清穹之舟承认的是廷执的权柄而非道法功行身为玄廷之上地位仅次于首执之人自然拥有极高权柄而在法力心光这一面他亦是当仁不让。 在原地调息片刻之后气机已然忽忽升腾到极高之处此刻他往前踏出一步天地轰然一震背后清穹之气滔天泛起整个云海都是翻腾了起来上层众多玄尊望见这等冲霄气机俱是为之动容。 张御这时一抬首眸光神光闪烁大道目印运转之下已然望到了那一驾躲藏虚宇深处的在元夏巨舟之上而在他身上气机几乎凝聚到实质之后身躯却是微微一虚而后一道浩浩荡荡的清气直奔那元夏巨舟而去! 在这气机贯空而过之下任何存在两者之间的物事无论元夏飞舟而是星辰日月都是仿若虚影无从阻碍。 凌成明此刻正待拿定天岁针之际可这时他心下却是猛然一悸一股强烈的威胁感从远端渗透过来他不由一下站了起来往外看去却是看到了令人心头震撼的一幕却从虚空裂隙那一端开始一道宏盛清气横越虚宇而来直落到己方这驾巨舟之上。 而所过之处一切事物都是毁坏崩塌而崩塌这一幕其实还未发生只是先一步映照入他的心神感应之内。 他知是有道行极深的上层修士过来寻自己了不由哼了一声自身根本道法也运转起来。 他之道法名为“万笏奉一”乃是将各种神通法术汇融一炉并居上统摄此法一展神通之术能够根据对手之神通而凭空化生出各种克制手段极是玄妙。 就算对手道法再是高明到了这个境界也强不过他多少所以一旦遇到他人根本道法他总能压制对方一瞬。 高层斗战之中有这么一瞬有时候也是足够了。 随后一推元夏巨舟舟身表面一阵光波动荡倏然间万光齐发似欲逐斥来敌然而此光方才喷薄出去一遇到那股涌来清气恰如冰雪遇烈阳立时消融瓦解被那烨烨清芒给一路反推了回来! 凌成明站在原地身上根本道法不断流转各色光华纷呈涌现却是通过方才气机接触推算克压对方之法然而令他诧异的道法之回应却是告知他的最好办法居然是退走这让他无法接受。 还未打又怎能退? 他可是手握两件镇道之宝更兼坐镇元夏巨舟怎么能弃之不战? 而在此刻他眼眸中映现出一个大袖飘扬的年轻道人虚影正溯着这一道被洞穿虚宇的光气长流似缓实快的穿空而来在其过来之际周围所有一切事物仿佛都是凝固顿止下来似唯有其一人不受此束。 随着那身影越来越近毫无滞碍的透过元夏巨舟直直来至他的近处他也是伸手向前一推根本道法“万笏奉一”已然祭出。 张御望着前方的凌成明他一振衣袖随后向前伸出一指“正御中天”倏然发动下一刻一切时间回复流淌身后虚宇之内万舟破碎诸星皆崩!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斩气绝神意 虚宇天穹之中张御与凌成明这两名上乘修士的根本道法于瞬间冲撞在了一起。 那碰撞之处气流旋转漩光激射呈现无比瑰丽的景象以两人的接触的所在一圈圈光芒向外绽放出去元夏巨舟一层层的向外崩裂先是化作无数碎砾再是化为更小的尘埃。 须臾之间这座堪比日星大小的巨舟就只剩下了一座千疮百孔的空壳残破之躯勉强漂浮在虚空之中。 凌成明的“万笏奉一”道法能够根据对方的道法变化凭空生出克压之法道理上说任何强势的神通变化及道法他都能压制一头。 要是不了解他的道法那么上来就会吃亏这是很不讲道理的。 而遇到不讲道理的道法唯有比他更加不讲道理。 张御这“正御中天”没有什么额外变化就是定拿中力破碎阴阳混沌令诸事诸物自陷失衡。 道法所接触的一切东西无论你是什么神通变化俱是一沾便即破碎。 凌成明本来信心十足与人交手至今他之根本道法还没有在上来交锋之时就吃亏过再加上他有阵器为凭怎么也不可能上来便就失机。 可是这一接触之下发现不对涌上去的诸般道法神通居然层层崩散对面像是一座拥有着无尽潮水的汪洋向他覆压而来任何挡在前面的东西都是被搅碎吞没。 察觉到不妥的时候根本道法不经他支配已是自然而然起了变化这一回却是舍弃了正面相争而是将所有神通都是转为遁闪回避。 于是身影一虚却是留下一个支应道法的元神而正身则是霎时间遁到了元夏巨舟之外。 这是因为在他根本道法自行演化之中判断正面碰撞是不合理的唯有遁避才是唯一出路这和之前定算几乎没有差别。 张御有目印在身对他的一切举动都是看得十分清楚他心中知晓世上没有任何根本道法能够涵盖并克压的一切的。 他根本道法不惧正面碰撞所以对方吃亏之下必然选择不与他直接交锋而是尽量在外遁挪找寻机会。 但如今他要将对方灭在这里就不能放任对方此举。 道法之上的不足那自然可以用法器来弥补他望着对方所在心意催使之下蝉鸣剑倏然杀出! 惊霄、蝉鸣二剑作为他本元法器也算得上是他自身之延伸上面也是涵盖有根本道法的且因为他拥有剑上之神斩诸绝其速更是迅快无俦就算你遁法再是了得也快不过这剑光至多能躲避。 且他还有第二把剑光隐伏于暗处伺机而动。 有这两把剑器已是将他这一个短板给补上了。 凌成明此刻挪遁到了外间面上浮现出了惊怒之色通过方才接触他已是认出张御“此人果然是在欺我元夏!” 可张御所表现出来的威胁也是令他忌惮不已可他并不想顺从道法撤走因为此次之战容不得他退让他若离去两名下殿司议便将陷落敌手而且壑界那边肯定也是难以建功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败了回去根本没法交代。 而他也有些不甘心把方才不敌归咎于自身准备不足故在他强行运转之下拼命运转道法于是根本道法于一瞬间变化成千上万的道法神通并且还在不断持续叠高但是无论如何变化却始终没有一个抗衡眼前的道法的。 若想对抗正御中天道法若是不选择回避那要么抱守不动硬抗要么能在法力心光上胜过其张御或者提前将他制压了结但是别说对张御了任意一个求全道法之人都不可能一照面就被人克杀的。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灿烂剑光从虚空之中杀出待他感应发现之时发现自己已然躲避不了但是他根本道法提先运转削去了一缕本元主动迎上用以代替身躯被斩同时又可迟滞剑锋。 得此一缓他又一次遁避去了别处。 虽然损失了些许本元可对于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这点损失顷刻便可复原可是剑光却是出乎意料的快还未待他恢复又是追斩上来。 凌成明根本道法自行运转再度留下一缕元气用以遁避。下来短短片刻之间他一连避过千百次剑光斩杀可同样是舍了下千百缕元气哪怕他根底再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而就算他在此过程中抛出阵器法符、丹丸护持都是没有任何用处剑光一斩之下诸物尽成齑粉!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横霸道的根本道法随便什么挡在前面都是没用任你万般变化都是破碎离散。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通了凭着自己无可能正面决胜放弃了原先的想法而目中厉光一闪而逝却是决定动用手中的“化机翎羽”对付张御此宝可以破袭镇道之宝以其威能对付修道人自也不难。 虽然此举可能导致下方“天岁针”肆无忌惮的截断负天图的力量可是他现在正全神应付张御哪有心思去驾驭另一件镇道之宝。 张御不除根本救不了人! 两指虚虚一拿一根如银光凝练的长羽出现在了手中随后就往上方一祭。 张御早在来时他便在防备着这镇道之宝感应到对方此刻祭出他也是意念一催身上清穹之气轰然升腾洋洋喷涌而出在天顶之上形成一团犹如伞盖的芝云那一枚玄机翎羽方才击下一着此气却是被浮托在空却是落不下来。 凌成明见此宝器被克心里也是略觉失望虽然他早就知道张御敢来寻他就一定是有所倚仗的可是连此都无法制拿张御他就唯有遵从本心先一步离开了。 他伸手拿住了一张符箓此物能够沟通那一件“乘青鸿羽”拽他直接转回元夏只是这么一来就等于将所有人都舍弃了。 他心知肚明此举回去之后一定是会让上殿抓住不放的上次上殿失落一位司议被他们下殿好一通奚落并且强行夺取过来不少利益而这一次指不定会拿他如何可现在保命紧要已然顾不得这些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张御这边果然一直在欺瞒他们这是确凿无疑的足以让上殿为大大失却一个脸面还有天夏的所使用的镇道之宝他也见到了将这些消息带了回去不说彻底免去罪责多少也能挽回一些过失。 张御在斗战之时并不是一味攻袭他也是凭着大道闻印时时刻刻感应着对手的变化而这个时候他察觉到其人气息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动气势不说一落千丈但是没有了那等针锋相对的心气。 他眸光一闪却是敏锐判断出来这人见攻取无望故是想走! 他当即通过训天道章传了一个暗讯去到陈首执处就在这时便见一道光虹跨越虚空飞来望去形若一道虹桥一端在无尽远空一短落向凌成明似欲将他接走。 可与此同时却有一道闪光自两界通道之内飞闪出来直击在这光虹之上只是一闪之间两道光芒就一齐消失不见虚宇之中再次变得空寂一片。 凌成明本以是做好了被带走的准备可这等突兀变化却是令他猝不及防所幸根本道法自行转运之下仍是带着他躲避了剑锋。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是用元气化身承受了蝉鸣剑万次斩杀而且根本不及恢复再这么下去可以预见势必是被飞剑斩杀于此。 故他主动从根本道法之中唤出一道护命神通身躯一晃之间已是如流光飞逝而在这一路之上先是留下一个虚影分身再是一个精气化身余下又是一个元神。 这一神通妙处在于无论什么攻势到来唯有经过这三重法身才可能真正抵达他正身所在如此剑光斩来就在此过程之中被不断被迟滞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可以借助一件暗藏在手的法器遁走。 最主要的是争取到一线机会后他被斩杀的元气便能恢复过来而后又能支撑一段时间且“乘青鸿羽”虽被天夏用某物蔽去了可他不信一直无法归来只要坚持那一刻他就能安然归返。 张御看着此人远去身影他的眸中有一道剑光闪过却是一直潜伏于虚宇中的惊霄剑骤然跃空杀出 那一道剑光先是从分身上一闪过去接着杀穿精气化身又自元神上贯射而过最后从凌成明背后透过一直跃去前方一路之上毫无迟滞。 从虚空中望来却是连成一条异常笔直绚丽而夺目的光芒轨迹又像是一条将虚空划成两半的光线宏大而绝美。 凌成明此刻依旧保持着遁身往走的姿势只是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他的身躯在维持了片刻之后忽如琉璃片片散碎只是一会儿便就化为了虚空尘埃。 张御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其人彻底散失。 方才这一剑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凭着闻印与根本道法剑势更是顺势贯破了虚实壁障一剑便将其人神气斩杀故是此人这刻命机已去再也不得复原了。 这个时候两道剑光飞转了回来在他背后回飞绕转竟在虚空之中发出了一声铮铮交鸣之音。 似乎是受此引动面前的本已残破的元夏巨舟轰然崩裂那后一点残余也在气光激荡之下彻底散碎。 他一拂袖荡开这些尘埃碎星往虚空深处望有一眼身上清光一转倏然穿渡回两界缝隙又自遁返天夏。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非德无义功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一直在观察虚宇之中的对战。 他见到张御将来人斩杀破毁了元夏巨舟却是做到了之前认为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眼神之中不由显露微芒。 这时他忽有所察觉转头望去却见那“化机翎羽”已是化一道银光已经飞去了乃是因为失去了御主故是主动遁回。 而这个时候一道光亮也是从空落入他手中却是那“乘青鸿羽”脱去了“离空闪”的纠缠故此宝也是归来了。 但是陈首执明白要是方才斗战再晚上片刻这乘青鸿羽就可从离空闪的纠缠之中摆脱出来了到时候恐怕就又是另一个结果了。 幸好张御抓住了这等机会没有让玄廷和天夏失望。 他对明周道人道:“张廷执那处已见胜负传令戴廷执那里还有正清镇守和严上尊两位现在可以出手了。” 明周道人一个稽首霎时化光离去。 武廷执道:“首执既然上方已无威胁壑界那边是否给该收拾了?” 陈首执沉声道:“自也不能放过现在那边元夏之人还不清楚情况如何他们当也不会马上选择退走当可以立刻遣人拿下。” 武廷执道:“壑界那处便由武某来走一趟吧。”现在上方敌人皆除已经不需要他再来持拿天岁针了他也可以腾出手来了。 陈首执道:“武廷执可去。我让竺廷执和邓廷执两位帮衬于你。” 壑界那边因为尤道人的存在元夏方面极可能也会派遣来求全道法之人了尤道人还需坐镇不宜轻动想要将所有人都是之留下那么光凭武廷执一个还是不够的再加上两位相助那就无碍了。 武廷执打一个稽首一道金光落下已是遁空离去。 虚空世域大阵之内邹司议等人还在眼巴巴等着凌成明前来相救浑不知后者已被张御斩杀。 只是光看眼前情况他们几个人也觉得有些不妙从天壁上来看两界通道到阵势之中的通路从方才时不时断续一下到现在几乎被天岁针堵死了许久也不见这屏障打开。 邹司议和卫司议二人心中都是有些慌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凌司议将他们弃之不顾了么? 邹司议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对着岳清泽、丰神常二人道:“两位如今这个情形我等还需等在此处么?” 丰神常也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没有道理上面就此没动静了除非是上面也受到牵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岳清泽沉吟了一下道:“断然不会如此!若是凌司议放弃我等还好说放弃两位是绝然不可能的遇到对手是一定的但是凌司议手握了两件镇道之宝又岂会出得问题?” 丰神常仍是忧心不解道:“可是天夏方面一样是镇道之宝的只凭凌司议身上所携真的足够么?” 岳清泽仍是自信十足笃定道:“镇道之宝当然不见得有天夏多可是天夏敢于暴露么?若是如此他们下来只能等着被我等所克制。” 这么一说好像也很有道理两名司议对视一眼暂时心定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戴廷执那边得了传讯语生感佩道:“诸位张廷执一人前往虚宇已将上面那威胁之人除去如今我等头顶上面再无威胁已是可以放手一战了。” 听到这个消息正清道人目光平静但也是点了点头而严若菡却是含笑微微。两人这时也不再留手各自执拿清穹之气向着阵中投入他们根本不用自己出面利用这镇道之宝催动阵力就能将此辈压服。 这里一催动邹司议等人顿感有阵力自四面八方过来也是压力倍增余下一点负天图的残余急剧消耗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 邹司议急道:“诸位现在该是如何?” 岳清泽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也唯有试着突破了。” 丰神常道:“上面道路不通我们又能往里去呢?” 岳清泽道:“凌司议可能是被拖住了所以一时无法伸手但是我看过了那屏障时开时闭我们若是能到此屏障之前凌司议感到我等说不定能伸手一把将我等接了去。” 邹、卫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出去可是要面对邪秽的而且情形还是不定可继续等下去也是被困此间这可能是仅剩的办法了。 岳清泽道:“丰道友你带着卫司议我来带邹司议我们分头走要快不要再耽搁了。” 丰神常郑重点头“负天图”投下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少缺他们必须抓紧了。 他上前几步伸手一按卫司议的肩膀道:“得罪了。”这是因为没有他的道法护持卫司议未必扛得住邪秽所以必须让他们全程代劳。 他又对岳清泽一点头道:“岳道友我先走一步。”说完之后身影一闪已是顺着负天图的力量遁光而去。 岳清泽也是转过身来对着邹司议告一声告罪伸手按上其人肩膀然而在他的法力进入邹司议的身躯之后却是倏然一转后者顿时被制压的难以动弹。 这情形极为突然邹司议哪怕对岳清泽充满恶感现在还指望他救命所以毫无防备更何况其人道法还远高于他。 邹司议顿时又惊又怒喝道:“岳清泽你在做什么?” 岳清泽有些遗憾道:“可惜有丰道友在我没有办法将你们两个都是拿下不过丰道友也是逃不出去的。” 邹司议更为惊怒同时又生出一股惶惧道:“你想投降天夏你为何如此做?” 岳清泽慢悠悠道:“你看不出来么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不若就此投靠天夏还能保全自己。邹司议何必紧张你如此身份天夏可不见得会要你性命。” 邹司议心中火气升腾他看着岳清泽冷笑道:“我与天夏斗战结果未出你岳上真下手也未免太早了些。” 岳清泽摇头道:“说什么结果未出天夏随时能要我们性命没看见丰道友他们出去连阻路之人都没有么?这就因为天夏觉得十拿九稳了所以放任我们行事因为我们无论如何做都是没用的。” 邹司议厉声道:“我劝岳上真你还是及早回头不然等元夏攻灭天夏你怕是难保性命。” 岳清泽笑了一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我现在已经得罪了邹司议你还不如得罪到底。” 这个时候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着阵势之外望有一眼猜测当是丰神常在外面遇敌了他也不敢过多窥看以免被邪秽侵染 他以手划符向着阵势对面传了一道符书过去。随后就收拢了所有元夏巨舟的禁制等在了原处。 丰神常也的确是遭到了阻击他算是此行求全道法之人中最为凄惨的一位自己带着人遁走既要维护自己又要保全其人同时还要防备虚空外邪而且他遭遇两位求全道法的上修围攻手边还没有任何镇道之宝。 在正清道人和严若菡驾驭清穹之气逼压之下交手没有几合他就彻底失去了斗战之力包括卫司议在内两人都是被当场擒获。 而岳清泽这边他等了没有多久忽然外间气机一动他抬眼看去便见有三名修道人遁入了巨舟之内并落在了身前不远处只是当中地位最高之人却是寄虚境界。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们乃是求全道法之人不是一样要护持邹、卫二人?在一个大势力中有时候地位和道行并不是直接等同的。 况且今日是寄虚未必来日还是。 他上来用天夏礼打一个稽首道:“贫道岳清泽乃是一名外世修道人现如今擒获了元夏下殿司议邹广行愿意就此拜向天夏。” 戴廷执看了看他道:“岳上真愿意投效我天夏自也愿意接纳。不过仍要查验你之过往有罪当罚有过当论有功亦有赏还望你能知悉。” 岳清泽微微一笑道:“这岳某是明白实则这一回乃是在下的主意才是将这两位司议推入了贵方阵中。” 戴廷执看着他道:“这么说来还是阁下的功劳了?” 岳清泽忙道:“不敢岳某也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岳某做了此事也没能救了人出来回去之后必死无疑元夏无论怎么也不会原谅岳某的岳某算得上已然斩断自身退路。” 他诚恳道:“这么一来。还不如留在天夏为天夏效命。所以不信任在下没关系但在下与元夏已是没有缓和余地了。” 戴廷执看着此人这人倒是会讲道理其人所作所为的确没可能再和元夏和解了他道:“劳烦正清镇守给这两位上了镇符带了回去稍候由玄廷处置。” 岳清泽此刻则是一副任凭天夏拘束样子。他有自信像他这样功行之人天夏没有道理不用最次也只是被拘禁起来好一点情况说不定还能做个投诚的表率。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局中可对争 戴廷执束缚了岳清泽和邹司议二人之后便即回到玄廷之上复命。 到了清穹之舟中见到了陈首执他稽首一礼道:“首执得正清镇守、严玄尊还有两位廷执相助之下此行已将所有人都是擒捉。” 陈首执颌首道:“劳烦各位了。” 而这个时候武廷执那边也已是有了结果传回。 说是壑界那边主持局面之人非常之谨慎也可以说是果断在发现天夏居然直接派人根本不与武廷执照面立刻祭动法符召唤乘青鸿羽带着自己和一行主要之人离开了。 倒是那元夏巨舟不知是因为走得急还是有意留人下来拖延之故并没有及时处理掉包括里面所有余下之人却都是被全部完整的俘获了不过想来元夏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人。 陈首执看了结果不禁颔首一下这般看来今回所有入侵天夏的元夏来犯之敌不是被击杀擒捉就是遁逃了此番危机已解。 天夏诸廷执站在一处打一个稽首道:“此回全赖首执坐镇中枢调划布置张廷执虚空斩敌诸廷执倾力用命我天夏方才得此全胜。” 在场诸廷执回想这一战也是心里感叹他们本来以为这一战最多只能对抗元夏并成功给予一定杀伤顺带击退来敌便就不差了。 可没想到最后取得了如此战果若是不计较壑界天夏本土这边全灭来敌算得上是打了一场完胜。 张御在旁看着其实元夏这回攻打天夏只要多携带一些镇道之宝哪怕只是一件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们主攻方向非是天夏只是想给足够的压迫力让天夏无暇援助那处顺便再看一看天夏的所暴露出来的力量但他们并没有想着有虚空邪神存在导致两位司议陷落阵中这才陷入了被动。 这次除了尽覆来敌外更大的好处是任何消息都没给元夏带了回去下次此辈再来前回之人所经历的还需再承受一遍。 陈首执道:“此回胜战确实值得庆贺可也需看到来犯之敌其实势不及我又失陷人手与我阵中被逼不得不与我对拼这才得落此结局。元夏之势数倍于我此一回给予挫败下回敌至其势更大诸位尚且不能放松。” 诸廷执俱是打一个稽首口中称是。 韦廷执道:“首执此回可以让一众道脉的道友过来一同商议下对抗元夏之事。” 陈首执道:“理应如此不是我一家之事韦廷执风廷执便由你们二位代为走一趟吧。” 韦廷执和风道人都是一礼应下。 张御微微点头尽管这一战元夏没有动用全部的力量可天夏又何尝不是如此? 天夏所动用的力量无论是镇道之宝还是上层修士几乎全都是天夏本身所拥有的而没有动用其他道脉的道宝和修道人这就是让其他道脉看一下天夏有能力有决心应付天外大敌此也是提振心气之举。 以此胜战为基再是唤得诸道派到此便更具说服力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独特的宝器那便是元都玄图此战之中此物最多也只是起了一个转挪作用而并没有用在战阵之上。 这是因为此图牵涉太大只要有一点泄露的可能都会给元都派那位祖师还有荀师带来麻烦不宜让对面知晓故是用时较为收敛。 林廷执这时道:“首执这一回若是论功虚空世域的坚守可谓功不可没林某建言不妨继续加强这里的守御作为一处主要经营之地。” 众廷执以为然。 这方虚空世域本来玄廷只是想着作为吸引元夏注意力之用所以里面安排的人其实并不多也就是一些守御阵法的修士若遇危险也方便撤走。可现在看来却有必要立住了如此能为内层有效分担压力。 而在诸人商议之时韦廷执和风道人也是逐一走访了各个道脉包括乘幽派那里也是去了一趟。待回来之后风道人心下微微一动却是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一个传讯。 他看过之后便先与韦廷执别过穿渡云海来至一处平台之上并寻到了被暂时拘束此间的岳清泽道:“岳上真我奉玄廷之命而来希望你能劝说那位与你一同到来的上真也是降顺天夏。不知你可能做到么?” 岳清泽笑道:“这位丰道友可与我不一样他可是兢兢业业保护元夏司议的……”说着他又话锋一转道:“可既然是天夏所委派岳某一定尽力而为立求将此事办得妥当。” 风道人道:“那我便等着岳上真你的消息了。” 岳清泽打一个稽首下来他坐上玄廷安排过来的飞车随着此车在不辨方位的茫茫云海之上飞渡半天之后他落在一处与他居地略有相仿的法坛之上。 偌大一个圆坛只有丰神常一个人坐在那里且是闭目不动便是知晓他来了也不说话。 岳清泽走上近前一挥袖摆开一方茶案道:“丰道友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一壶好茶天夏这边的茶也很好喝的很。’ 丰神常还是不说话。 岳清泽道:“丰道友我只说几句话说完便走。”他也不等丰神常答应继续道:“我等原来也并非是元夏修道人只是世域被覆才为元夏卖命不过是迫不得己罢了。” 丰神常这时睁开眼睛讽刺道:“好一个迫不得已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么?今日反元夏明日反天夏来日元夏来了是否还要再反天夏?” 岳清泽也不恼笑道:“那倒是不会了如今我已把元夏得罪到底已经没办法改换门庭了。” 丰神常道:“岳上真打算的好啊将邹司议擒了献给天夏得了信重当初不将我等一并捉起来呢?” 岳清泽笑着摇头。 他倒是真这么想过也有一定可能做到不过做了此事不一定落得了好。 要是全给他做了天夏方面有人白忙活了一场那这个功劳算谁的? 做人不能太绝要留有余地嘛现在抓了一个司议显示了他的诚意而把另外两人留给了天夏方面可谓刚刚好。 他看向丰神常道:“我知道友你的顾虑虽然元夏给我行了法仪为我剔除了劫力可是难知元夏还会有什么手段不过我以往曾听说天夏这里亦有办法对抗避劫丹丸如今一看果是如此啊。 丰神常一怔忍不住道:“天夏能化解避劫丹丸?” 岳清泽道:“以往投奔天夏之人俱是安在道友可要见上一见么?”他又言道:“元夏当初虽用法仪为我化去劫力可同样也断了我上进之路元夏一日存在我便一日不得登攀只有跟随天夏灭了元夏才得解脱啊。” 丰神常斜着眼看他道:“岳上真倒是心大。” 岳清泽悠然道:“我辈修道人求仙了道总是要有些远大抱负的。” 丰神常则是冷笑一声。 岳清泽见没能说动他仔细一想便知晓了缘故笑道:“岳某明白了道友小心惯了而且你又没似我一般得罪元夏来日元夏若覆天夏说不定还得解脱。” 他笑着摇头道:“我劝道友还是打消这等消息今日失陷三位司议元上殿若是找原由不会怪凌司议定是将罪责扣在我二人头上你是回不去的何况丰道友是你和我是一同将人推入阵中的还能回得去么?还不如帮衬天夏我等至少还有希望重获新生不是?” 丰神常再次把眼闭上又不说话了。 但是岳清泽知道这位心中已经有所动了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现在不能逼得太紧。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道友再想想吧茶我留在这里道友慢慢品岳某就先离开了。”说着他打一个稽首便自乘坐飞车离去了。 在他走后丰神常睁开双目看向案头上的那一壶茶却是暗叹了一声良久伸出手去拿起来饮了一口。 元夏元上殿下殿。 虚空之中有一道灵光乘虹归来最后落在了一处硕大平台之上此间看守之人见状知是有上真归来立刻自里出来相迎。 等了片刻待光芒散去里面却至显露出来的一个身影他也是认识的上前一礼道:“原来支上真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么?” 支道人面上没有显露什么表情他只道:“别问这么多我需速寻盛司议说话。” 那看守之人听到此言知晓此番定然事机有碍再是一礼就命人下去传命了待等了一会儿又有人到来对支道人言道:“支上真盛司议已在殿中请你前去说话。” 支道人吸了口气便跟随此人而行不多久来至一处宏伟殿观之内盛筝已是负袖立于此间等候他上来一礼方要开口盛筝却看了看他先一步说道:“看来你们此番是失败了?” …… …… 紫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斥外先抚内 盛筝方才见那镇道之宝“化机翎羽”自己先一步飞了回来就知道此战定然生出了某些变故。 现在又见支道人一个人回来那么答案也是显而易见了。 支道人吸了口气道:“回禀司议具体情形在下亦是不知在下按照邹、卫两位司议事先的关照前往攻袭那方世域。 只是方才攻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断了与两位司议的联络在下觉得有所不妥发讯询问凌司议凌司议则回言要我不管其他只管攻击那方世域便好说天夏那边自有他会处置。 我也遵照其命做了只是因为天夏这回加固了防备所以一开始的突破有些艰难可方才有些进展的时候便连与凌司议之间的牵连都是断了。” 说到这里他叹道:“那时候在下便就觉得不对但又不敢违命收了攻势回来只得派遣人手过去察看可是还未等结果探明天夏那边已然遣人前来攻我了我当时便料想一定是凌司议那边也出的纰漏了考虑到问题严重故是唯有先一步回来了。” 盛筝道:“你做得不差选择很对很果断当时局势你的确该是先回返不过什么情形都没有搞清楚却是你的疏漏。” 支道人惭愧道:“这是在下的不是若是在下能在最早发现不对的时候就派人前去探查说不定能知悉一些事机了。” 盛筝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记得将经过写一份呈书报上来就按方才所言有什么事要问我再问你。” 支道人行有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盛筝看着他离开这位做得很好好就好在此人回来了不至于什么消息他们都不知晓使得他们提前有了应对也有话可以说。 但这位也做差了因为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为什么别人没有回来偏你回来了? 你为什么能回来? 你为什么不战斗到底? 有时候事情是不论对错的而且这件事也需要一个人出来扛下临阵脱逃之人无疑是最合适的错的总不能是他们下殿吧? 而且他方才说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回来就是因为事情完全说不清楚那么只能任由他人扣罪名了。 他觉得有些可惜求全道法之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寻到的这等人物哪怕在元夏也是有数的。 这一次参与攻袭的人岳、丰二人算是来自上殿是从外世修道人中调来的而支道人则是下殿自行培养出来的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所以其才会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跑了回来。 虽然这等人物少一个都是心疼也是在减损下殿的实力可是要着眼大局啊。 他站了一会儿遁光离去眨眼来到了一座飘忽不定的大殿之内迈步进来便见石台上坐着一个身上衣衫如白云一般飘荡无形的道人此人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入自然似合天理。他上来执有一礼道:“全司议。” 全道人在座上回了礼问道:“怎么样了?” 盛筝将支道人所言重述了一遍。 全道人感慨道:“这一次乃是一场大败啊我元夏上一次遭遇这等挫败已经是许久之前了吧。” 一次折损三位求全道法之人已不是什么小挫了而且这次若是连支上真都要拿去这等损失于元夏来说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可也是十分的疼了。 盛筝道:“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该想着如何应付上殿发难我们千方百计求战这次同样受挫且比上回受创更重。上殿好歹还及时补救蔡司议早早便算去位后又列入阵亡之列我们可没法做这等事。” 全司议却是云淡风轻道:“没那么严重诚然此回失机可若是战策做错了我们再努力也没用这战策可不是我下殿做出的再说那两个人求全道法之人却也不是上殿所派遣连他们也失陷了进去上殿又岂能无过?” 盛筝道:“那么凌司议呢他手握镇道之宝却连返回都做不到上殿一定会抓拿这一点不放。” 全司议淡然道:“凌司议本来就只是接引之人而非是承担主攻前面不利关他何事?他不曾归来说明是被牵累了原先的策略排布本就有问题那还是上殿的过错。” 盛筝点头道:“那便就这么说。” 只要咬定这件事是上殿的错那么上殿就无法将此事完全推到他们身上要深究下去那么上殿和下殿一样要担责任的最后是互相妥协不了了之。 他想了想道:“只是此举会否影响全司议进位大司议?” 全司议摇头道:“我若进位那是大势使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影响。” 盛筝道:“若是如此便好不过天夏这回倒真是出乎预料。” 全司议倒是没有太过在意道:“此回我元夏受损也不算是完全坏事殿中诸司议自大惯了若不曾遭受挫败又怎么可能会正视天夏?只要下回再加派力量就够了天夏的力量总有一个止限的。” 盛筝道:“若是我元夏力量全盘压上当能一举覆灭天夏。” 全司议摇头道:“此是不可能的谁能越过元夏的规矩去调动所有人?不谈妥利益谁会愿意?摘取终道的权柄愿意分给所有人么若是不给那别人凭什么出力?” 盛筝道:“一群短视之辈。” 全司议道:“这话不用说了你我若在他们的位置上那也是一样的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罢了。” 这个时候有侍从弟子在外出声禀告道:“两位司议上殿那边来人了像是为了此番征伐之事。” 镇道之宝无主归来上殿也不可能不发现自是唤了人过来相问甚至对此有些迫不及待了。 全司议站了起来道:“今次要见上一面了有些事终是要当面说开的。” 盛筝点了点头。 照理说他们小挫一阵眼前应该想着怎么斗败天夏。不过在元夏内部事机总是最重要的内部达成一致了才能转而向外这也是覆灭万世以来他们从来没有遇到对手的缘由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回来的。 清穹上层张御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走到殿台之上坐下身上光芒一闪一道青气、一道白气飞腾出来落在左右下首化作白朢、青朔二人。两人皆是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恭贺道友得了根本道法。” 张御微微点首道:“两位道友可否见道?” 白朢言微微一笑道:“我与道友本是一气同源道友过了此关我等自也能过去此关。” 张御见状也没有收束二人由二人自行修持而他则是定下心神回思起这一场斗战。 这一次斗战总体来看双方其实各有优势凌成明若不是被牵制导致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手握两件镇道之宝要是一心想走还是能够走脱的。 所以这等层次的斗战一个错处都不能有不然一不小心优势也会变成劣势特别根本道法种类不同在未曾显现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尤其不能掉以轻心是没有任何根本道法能克压所有的。 但值得一说天夏修道人拥有玄异这是元夏所没有的也或许也是对抗元夏修道人最大的底牌了不说一定能占据上风但总是多上一些额外的手段。 他正思量的时候忽然感觉训天道章之中有传讯到来看了几眼却有一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由得多关注了几分。 与此同时清穹之舟深处陈首执正在处理后续事宜眼下还不能放松下来元夏不彻底击败战事就不会了结。此次虽是击退了元夏来犯可他又要开始准备下一次元夏的进袭了。 庄首执在时彻底解决了天夏内部的事宜将天夏从诸脉并立的局面中摆脱出来彻底并归为一使力量能归复一处。 而到了他这里面对的却是更为严峻的情势所要解决的就是来自于外部的敌人而且比以往所遇到的敌人更为凶悍只是他身担此责再是困难也要倾尽全力去做。 他在复盘战局之时觉得这一次虚空邪神无形中建了大功若是能利用好也是一个筹码只是这东西并不好沟通。 不过他记得上宸天以往曾经利用过虚空邪神这一次趁着诸脉议事倒是可以问上一问。此前要靠着天夏之力便没有动问现在却是可以了。 这时旁处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一边稽首道:“首执韦廷执求见。” 陈首执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韦廷执走了进来见礼过后道:“首执壑界那边有尤上真坐镇一切署理妥当都是无碍只是韦某试着问了一下尤上尊再次拒绝了进入玄廷的邀请。” 陈首执颔首道:“由得尤道友的意愿吧以后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韦廷执应有一声他这时似想到什么面上多了些奇异之色道:“还有一桩事首执或许该知晓。” 陈首执看了看他道:“什么事?”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章 追功犹可期 韦廷执将一份呈书递过来。 陈首执拿了过来一看也是稍稍觉得有些意外。 这一次胜战过后有许多参战的修道人都感觉气机有所松动功行道行隐有提升之象。这其中不止是壑界修道人便连天夏这边的一些修道人都是如此。 虽然这等提升不算多但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 他深思片刻道:“这恐怕是因为我辈践行道念道法之故。” 元夏与天夏之战元夏若覆亡了天夏那么自能摘取终道。可是有一正必有一反天夏站在元夏的对立面在与元夏的对抗之中同样也会收获到一定好处这情形正是因为击退了道敌真正贯彻了道念故是道法自是得以长进。 陈首执认为恐怕不止是天夏以往那些外世多多少少也会得此助力只是他们与元夏实力相差甚远还来不及等到积累爆发便就被元夏灭除了。 另外天夏可谓是最后一个与元夏对抗的世域了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这等情况放在他们身上格外明显。 韦廷执道:“说起来若是仔细感应我辈也有此感但却很是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陈首执道:“那是因为越往上去越不易我等功行已然到了这般地步不是靠着一点天机推动便就能挪动的但对底下弟子来说却是一个好事。” 韦廷执道:“这倒确实。我天夏就在于上下如一若是能得亿万人受益便我区区几人不得利那也不算什么了。” 两人说话之际明周道人传报武廷执到了。 陈首执便传命请了他进来。 武廷执进来之后与两人见礼便道:“武某方才亲自去询问了那两名司议这两人俱是不愿多言。” 韦廷执道:“不能劝解?” 武廷执摇头道:“这两人虽然对那位凌司议心有怨气但眼下对元夏仍是抱有希望。” 上次蔡司议能顺利归顺那也是因为元夏先是革除了其人司议之位又把其算作了死人所以他心中对元夏不满这才交代了许多。但是现在金郅行那边的外身也被元夏清除了消息渠道已经断绝了所以也就没有准备消息带回了。 不过两人不说也没什么两人在下殿地位不算高其知道的一些事蔡司议也一样知道且能交代的都是交代了。 武廷执又道:“倒是那位岳上真已然劝服了另一位丰上真两人如今都是愿意归附天夏了。” 韦廷执道:“这却是好事啊。” 陈首执道:“玄廷可以助他们消挪劫力。但现在还无需他们上阵。让他们先学天夏规礼立下法誓再言其余。” 立下法誓对于一个大势力没用但对两个脱离了原先势力的人来说却是非常有用的你若违反当场毙命。对于两个愿意投降天夏之人生死一关可是不容易过去的也不会去为元夏甘愿付出这么多。 虚空世域之内曾驽在帮着重新梳理过阵法之后也是返回了自己的驻地中霓宝见了他关切问道:“少郎情形如何了?” 曾驽兴奋道:“天夏这回大获全胜尽灭来犯之敌。”说着他又唉了一声“可惜这次我没能出多少力。” 这一次他只是被负责安排镇守某个阵位虽说在推动阵力之上也是有他一分的但是没能出去亲自与外敌斗战这让他也是有些遗憾的。 霓宝道:“少郎能平安归来就好。我们求的是天夏胜求得是你我安妥立不立功不重要。” 曾驽歉疚道:“让霓宝你担心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振奋起来道:“霓宝你不可知道听说这一次活捉了两名下殿司议还有那位凌司议知道吧这次斗战时听说都被我天夏给斩杀了。” “凌司议?” 霓宝睁大了秀眸都是下殿之人对于下殿的一些有名望的司议她也是知晓的这位凌司议乃是求全道法之人这位战死在这里她一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曾驽道:“具体不清楚听说是玄廷某位廷执出的手”他露出敬畏之色”想来也是这等道行之人吧。”说着话他也是心存无限向往恨不得马上求全道法也去斩一个上境司议试试。 霓宝心中也是欢喜倒非是凌司议与她有什么仇怨而是天夏这等表现远远超出了她原先的预期。 在元夏每每听到的都是元夏覆灭万世无一世域可得对抗的消息偏偏这还是真实的。这着实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若不是元夏要对付他们他们也不会出逃因为去了别处也是别元夏覆灭的下场。 现在他们投靠了天夏自是期望天夏越强越好而且天夏有正面挫败元夏上层武力的能力这也能说明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道:“少郎这次立功想也来能得到一些褒赏。” 曾驽却是一挥手道:“这点功劳算什么和我一同坐镇阵关的同道也有不少我还不见得比得过他们。什么时候我立功在这些同道之上那么才是受之无愧。” 霓宝抿嘴一笑道:“元夏还会来的少郎不怕没有立功机会。” 恰在这时殿外一道光亮照落下来有声传道:“玄廷诏至曾驽奉接。” 曾驽听到声响便出了驻殿便见一名玄尊立在半空之上捧着法卷道:“修士曾驽此番这回镇守阵位济和同道乃有功之士今特赐玄粮三钟。”说着一挥袖便有一个紫色小袋飘了下来。 曾驽听完之后惊喜不已早知会有赏赐没想到居然是玄粮这等好物现在他不提这点功劳不算什么了喜滋滋的上前接下。 其实平日时候玄粮不会这么轻易发下的但是眼下这等关节首要就是对抗元夏凡是上阵之人都是厚加褒赏不会有所吝惜。 他接过那紫袋之后对着上空真心实意一礼道:“多谢玄廷赐赏。” 那玄尊代玄廷受了他一礼道:“曾玄尊请收妥当了贫道还要去别处传诏便告辞了。”说完也是一礼便就遁空离去了。 曾驽拿着玄粮正要回去修持霓宝却是道:“少郎不妨先去那位戴廷执处拜访一下也是此位为少郎请命少郎才得被信任上阵戴廷执可以不在意可我们不能不记着该去谢一声。” 曾驽一想觉得有道理道:“霓宝你说得对我这就去谢一谢戴廷执。” 清穹云海之上风道人立在道宫之中观望着前方云涛起落就在方才他定坐修持之时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感应。 这感应非常之玄妙好似在推着他往前进虽然很微弱但无疑也是一种助力。 他笑了一笑道:“没想到缘法却是在此。” 他转过身回到了内殿之中再次坐定。往昔种种对道法的思考和印证都是在一瞬间流淌过心头。 这些道理都是以往思量通透的他只是欠缺一个将之贯穿并融合起来的契机为此他一直在等待着而今却是被他等到了。 他心下一动唤出了大道之章大道之章中张御留下的寄虚之妙理他以往已是看过了而他也不会照着去为而是需要走出自己的道路来。 他沉定心神开始徐徐推动功行。 他本以为前路会有诸般阻障然而这一回却是顺利到令人难以想象道法一起便窥见神虚之所在并在这里面成功送渡入了一缕神气。 待他再出得定坐之后已然成就了寄虚之境。 他想了下也觉释然这些年来他本也是一直在寻思如何走上这条路而且前面的关节也早就同了有时候修行差的也只是一点点缘法罢了如今缘法到了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其实这也是积累根底俱是足够之故。 当初他与高墨二人一同被选为廷执成为玄法之标杆正是因为他们二人的资质乃是当时天夏玄修之中最为顶尖的一批。 只是以往走岔了道路而今得见张御立下的真正道法道法又是改换纠正了回来。最重要的是张御作为开道之人以自身之修持明确告诉他玄法前面是有路的玄修亦能修到上境这使得他得以心负尽除。 再说他身为廷执常年有玄粮可得炼化道行积蓄起来远比寻常修道人来的更快这同样也是一大有利之处。 风道人默默运转了一下气机他起身再度来到外间今次得有此功身为廷执也算名副其实了现如今再看面前起伏之云海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他不由发声感叹道:“一朝登台长河坐千秋道业落心怀。由知天意当可窥持玉洗心拨云霾。” 随着这一番言语他身上气机也是渐渐拔高道宫之中显现出一团光气来 因为并没有掩饰自身张御这边首先有感望了一眼其人道宫所在便以训天道章传声道:“恭贺风道友了。”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法缘渡功业 风道人心中生出无限感慨道:“此番得天力之助得缘法之助侥幸得成。” 张御道:“陆上远途借助车马海上行渡亦凭风力。我辈修道人苦磨寿岁渡过千劫经历如许多琢磨机缘自也比常人来的多缘法一至乘势而上亦是应有之理。” 在他看来风道人此番成就无论是对玄修还是对玄法来说都是意义重大因为其人继他之后第二个成就寄虚之境的玄修。 再攀谈了几句后明了风道人这回走得还是自己的道路而非是强行攀渡将来亦可继续往上走。 只是后面摘取上乘功果这一关张御自己虽是过去了但却无法定化章印只能给予大略的指路。 这不是因为道行不足的缘故而是到了此间每个人行途都不一样照本宣科是无用的只有说出了自身的道理阐述了自身道心才能得以成就。 与说了几句之后他又谈了一些修道上的心得邀请过几日来道宫一叙便结束了这番交谈。 就在此刻他心中生出一丝感应往某处看有一眼微微点首道:“看来此回得有缘法之人不止一个。”说完之后他继续持定去了。 伊洛上洲守正驻地之中。 这几日在道机隐动之际许成通也是察觉到了缘法将至他没有多少犹豫关照了一句后便即匆匆闭关了。 这些年来他虽一直把心思放在做事上可也没有忘了修行。他心里清楚的很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 如今张御的功行似是越来越高地位在玄廷之上也是愈发稳固能够用的人愈发的多且多是玄尊下面之事虽也过问可是通常牵涉不到什么大事了只是扫平一些神异邪祟罢了。 故他觉得除非自己也是成就玄尊否则也就是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了这些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也不太重要毕竟张御那里所要关切的事无不是涉及天夏危亡关注是全局而不是只盯着一隅之地。 这般成就上境也成了他迫切希望不过这东西是急不来的尤其他修的是真法只能靠慢慢琢磨了。 这法缘法一至他自不能错过到了内室方一入定便感觉自身心神通透浑身法力运转无比顺畅状态可谓前所未有的好。 如此一连打坐二十余日这一天好似一声枷锁脱落的声响从内室之中传出一道元神从他身躯之中映照出来满室生辉煌在上空观俯片刻之后这才收了回去此时他不由一声长笑。道:“我老许也终是登上此关了!” 而此时此刻他的两个弟子正在外面议论。 其中一个道:“师父都在里面闭关多日了说是短则三五日长则半月便就出关现在都快要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呢?” 另一个弟子道:“老师用不着我等担心担心也没有用。以你我的本事也就是守好这里为师长打理好外面的事。” 先前那弟子道:“这不是多说关切两句老师万一听到了听到我等关心心里也是高兴么?” 另一个弟子道:“这话有理。”他琢磨了一下自己这几日是否也该时不时过来说上几句好话。 此时只听得隆隆石门声响两人对视一眼猜测是许成通出关了连忙迎了上来。 才至台阶之前便见许成通自里迈步走了出来只是其人给两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又说不出来好像站在他们面前又好像离他们很远气息很是飘渺难测似是随时随地会抽离而去。 许成通见他们怔在那里呵斥道:“两个逆徒见到师长出关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相迎。” 两名弟子如梦初醒连忙上前一礼。 其中一名弟子抬头看向他大着胆子问道:“老师你可是成就上境了么?” 许成通不觉点头矜持道:“你等总算还有一点眼光不枉为师对你一番教导。为师前日感得机缘到来如今坐观多日已然勘透妙玄得应上法也。” 两名弟子连忙一起躬身大声道:“恭祝老师成就上法!” 许成通满意的嗯了一声可过了一会儿他却忽然怅然一叹。 一名弟子马上道:“老师何故长叹?” 许成通道:“天夏规矩若有人成就上境自然会有使者接至上层为师去了上层以后这里的事情就要该交给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了但你们行事粗疏为师却又有些不放心。” 两名弟子齐齐一惊道:“老师不带着我们一起去么?” 许成通道:“怎么你们想与我一同去往上层?” 两名弟子心里都想能去上层为什么不去啊?那里修行也是快上一些而且自己老师可是成就了玄尊跟随了这么多年眼见着苦尽甘来了怎么能被抛下呢? 其中一个正色道:“唯有跟随老师时时受老师耳提面命弟子等人才觉有精益离了老师又谁人来侍奉师长呢? 另一个灵机一动道:“况且我们也是在张守正面前露过脸的说不定张守正见了老师还会问起我等呢。” 许成通沉吟道:“这么说倒也是有些道理的。” 要是其他人哪里会去关注下面几个弟子可是张御不一样他是真有可能会问起他道:“也罢念在你们一片赤诚就跟随着我一同去到上层吧。” 两名弟子大喜连忙躬身道:“多谢老师提携。” 师父三人才是说话之时忽然一道光亮落下却是伊洛上洲玄首高墨化身到来其显身之后对着许成通抬袖一礼道:“我感这里气机变动便知许道友当是成就上境了特来恭贺。” 他知道许成通虽是真修但却是张御的下属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故是特意来此走一趟。 许成通还有一礼道:“高玄首客气了许成通这几年多蒙照拂了。” 高墨笑了笑他朝上方望了一眼道:“许道友玄廷接你的人来了。” 清穹之舟深处那驾完整留下的元夏巨舟被拖到了这里身为司议座驾这里面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和打造可以说是凝集了元夏诸多高深的技艺。 陈首执则是登入此间亲自观察了解此物身后则是跟着韦廷执、林廷执还有钟廷执三人。看过之后他道:“元夏阵器果然威能不小。” 这东西虽然在求全道法之人的手下非常脆弱可是求全道法之人本也没有多少此物却是数目繁多凭借此物足以以一敌众不落下风要是还有外身助战那更是难对付。 林廷执道:“我等在此之上虽比不过元夏可林某看了下来此辈之器到了我天夏当是受了道机影响难免出现各种纰漏若无镇道之宝遮护威能必将减弱往后对付此物最好能先隔断镇道之宝的牵连不然要尽量避免冲撞。” 陈首执颔首点头也是同意此见。 钟廷执出声道:“首执元夏下回攻势还不知何时到来而近来有不少同道借着天机之助在努力提升道行钟某以为我等需要主动争取时间。” 陈首执道:“钟廷执有什么主意?” 钟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钟某建言我可再次向元夏派遣使者。” 韦廷执道:“他们会愿意接纳我等使者么?” 钟廷执道:“要是放在此前他们多半是不愿意接纳的但是这一回他们一定会想要了解此回失机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我有使者去往他们那里那么他们就可设法从使者那里设法了解情况了。” 他又看向陈首执道:“首执钟某听了张廷执所言元夏上下两殿的情况这次可是下殿失机上殿定然会找下殿麻烦下殿一定百般推脱找寻理由或许还会怪责到上殿头上故是使者所言之语或还可能成为两殿手中的攻讦对方的利器应当是不会驱赶我们的。” 林廷执道:“首执钟廷执此策林某可以便是失败不外也就是是舍弃了一外身试一试总是无妨。” 此策的精要就在于他们所说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让他们所说的话成为一件武器那么所遣之人就可以让元夏所接纳从而起到增加元夏矛盾从而拖延战局的目的了。 陈首执沉声道:“此策可行你们几位以为到底派遣人谁人前去出使为好?” 韦廷执道:“首执张廷执不宜再去张廷执过去所用策略可谓欺尽了元夏上下若他去往元夏非但不会信任反会因此质疑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天夏故意挑衅不利于我天夏休养。” 林廷执这时道:“首执林某觉得还是让上回在元夏为驻使的金执事前往吧。这位去过一次元夏对那里的情况算得上十分了解在那里还结交到了不少人这次让他前去当不会引起元夏反感若有机会或许还能再传递回一些消息。”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二章 悬天过往声 林廷执举荐金郅行陈首执颔首道:“用生不如用熟就让金玄尊前往好了。”他又唤道:“明周你去告知张廷执一声让他做个安排。” 明周道人一个稽首化光离去。 待安排好此事后一行人边行边谈不多久便来到了这驾元夏巨舟最深处之前这里已经查验过一遍了不过凭此前玄尊的道行有些东西并不敢轻易碰触皆是保留着没动。 此间有着一处足可容纳寻常地星的主舱这里布置着连片的湖岳山川遍布着珍禽异兽奇花异草看着风景极好。 平常人眼中广无边际的所在诸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将所有事物尽收眼底了。 林廷执道:“此间珍兽异花无数可当时寻到的时候据说除了那位主持之人的亲信仆役没有一个弟子可得进来。” 韦廷执道:“元夏底层修道人在元夏也是低位卑下而寻常人更不能算是人未曾从元夏得有半分实利终道也与他们毫无关系可他们却不得不为元夏倾托性命。” 这时似是感受到了诸人气机整个山水忽然一黯但是顶上却是泛起了光芒众人抬头往上看去便见看到上方有一圈圈圆轨共是三十三道由内向外分向不同在天中来回旋转显得井然有序。 林廷执道:“此代表的应该是元夏的三十三世道。” 钟廷执看了一会儿道:“这三十三条轨道看似都是一般其实上下分明有三居其上六居其中二十四其余居其下如无意外这当是象征这些世道的地位。” 林廷执道:“据说元夏对底下修道人曾有言语说摘取终道之后每一世道当化为一天每一人都可永享真道。” 韦廷执道:“好大一个画饼。” 不说别的光以元夏的道念来看将一切天序都是定死没有任何变动那么最后摘取终道也只可能是上面之人得利又怎么可能分享给下面?或许有人言终道自是人人都有享否则为什么又叫终道呢? 可那不过是说服自我大道在前又有多少人是识得的?又有多少人是能运持自身不得道那便见不得道所以这根本谈不上是上下皆得利。 韦廷执看了几遍之后忽然又有发现道:“首执诸位请看这一物。” 诸人看去见是透过三十三轨道之后则有一片旋转云雾本来应当是此间所拟化的天候但是在那之后似隐隐遮藏着什么。 陈首执一挥袖那片云雾顿时散了去整个天穹上方却是露了出来一物那是一张人脸是一个道人形貌狭长双目眼眸淡漠不含半分情感此刻似在俯视着下方只是凝注其上便就似有宏大悠远的道音出现。 钟廷执看了看道:“这东西与元夏之风格格不入许不是元夏本来所有。” 韦廷执道:“有理元夏覆灭万世听说有一些修道人会将一些得来战利品放在自己身边似这东西或许应当此舟主人自覆灭世域之中所得。” 林廷执凝视片刻又演算了一下道:“这东西另有玄妙既似又非法器却是一时看不通透不简单啊。” 陈首执这时开口道:“这当是一件未曾完成的镇道之宝。” 几位廷执一讶竟是镇道之宝么? 这……怎么会留在这里? 要知道镇道之宝无不是需要上境大能才可祭炼的这东西莫非是某位上境大能遗弃的?还是说某位上层修道人在与元夏碰撞中也是失陷了? 可照理说在庄执摄之前没有世域拥有自行修成的上境大能所有的上境大能其实都是一体就算输了回归本体东西也当收了回去才是没有道理来做这等事。 陈首执道:“这件镇道之宝来由不必深究上境之事我辈多想无益我观此物其中当是承载了许多道法若我猜的没错应是有道流在覆灭之前将自身道法藏于其中以防失传。” 几位廷执细细听了一下不觉点头这东西至今仍然传递着道音其中蕴含着数种高深功法。不过巨舟主人当是求全道法了把此物留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功法而很可能是为了参悟更上层的境界。 陈首执道:“元夏既然覆灭万世那么我等也可兴复诸世这一门道法既然被我们见到了那么可寻人传授下去韦廷执这件事你来办。” 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韦某领命。” 一行人在这里看过一圈之后见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便从这里出来明周道人这时现身一边稽首言道:“首执各道脉真人都已是到了。” 陈首执道:“先请他们到殿上我随后便到。”明周道人自去传命他与诸廷执关照了几句这才往大殿来。 待至殿上乘幽道脉单道人、幽城显定道人神昭道脉李弥真、上宸天赢冲等人俱是与他见礼。 陈首执回有一礼后便言明了一次成功退去了元夏攻伐并取得了不菲战绩。但亦言虽然战果较大可并没有对元夏带来太大损失下来元夏还会继续攻伐直到两家倒下一家为止这便需要群策群力了。 单道人道:“我乘幽派当与天夏同进共退。” 李弥真亦道:“天夏之兴亡我亦逃脱不过我神昭会出全力应对此局。” 显定道人笑了笑看了看诸人道:“各派祖师都是联手对敌我辈也自当奉行此道了。” 赢冲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稽首。 陈首执与他们一同议下了对敌之策单道人、李弥真、显定道人这三位求全道法之人都是答应参与后续之战并且随时可以动用属于本道脉的镇道之宝。 在议毕之后诸人便即退去陈首执单独把赢冲留了下来两人过去十分交好只是后来分道扬镳但是如今又坐到了一起。 陈首执先与他攀谈了一些过去之事又问起了如今情形。赢冲道:“上宸天自归并天夏后也无有那么多事机需赢某操心道脉传承自有鱼真人也就打理一些平日事务。” 陈首执道:“我知赢道兄你的本事只是待在上宸天道脉之中却是屈才了道兄可愿到我这里来做事?” 赢冲知道这机会以后不见得会有了故没有多少迟疑道:“陈道兄既然相请赢某自是愿意。有何事需我做首执尽可关照。” 陈首执道:“那我便直言了据我所知当日上宸天与我天夏斗战时道友曾与虚空邪神建立起了牵连并用其攻我不知这是如何做到的?” 赢冲道:“原来是为此事说起来我等初观虚空邪神都是一般但其实赢某观察许久发现虚空邪神亦是各不相同的而当我受虚空邪神影响之际虚空邪神亦受我辈影响。 其中亦有一两个能为颇大的邪神对我道法很是感兴趣因此主动寻了过来我与它设法沟通了几句用某些代价交换的它为我出力。但这只是少数并不是所有虚空邪神都可为我所用的。” 陈廷执道:“这也比全无交流来的好赢道友现在能否再联络上那个邪神呢?” 赢冲道:“这要看需要做到哪一步了它们也需要好处的而且给了虚空邪神好处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将来可能危害到我们自身至于晓以大义说那界域覆灭之事他们或许能理解可是说不定转头又将之抛却脑后了。” 陈首执道:“那么可能让他们不攻袭我等而只攻伐天外来人呢?” 赢冲道:“若只要做到此事其实不难虚空邪神虽然彼此之间虽然偶有斗战但大多数时候都互不理由那是因为互相划定好了自身的界域所以它们只要与他们也是定划好各自之处所我们我们出面它们自己便会去攻袭那些外部侵入之敌。” 顿了下他又言道:“这方法是它们能明白的也能能够让它们认可的。” 陈首执听明白了这是一种近道的约束虚空邪神乱中有序也是有自己的行事规律的不然可能有这么一个群体自己先便相互杀完了。 赢冲到底跟随着上宸天在虚空待了数百年对虚空邪神的了解比他们更多。 他道:“那么这件事就需拜托赢道兄去做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与我言说。” 赢冲道:“倒是有一桩要让虚空邪神与我们说话首先要认可力量不是说它们畏惧力量他们没有畏惧这个说法而是拥有力量才能让它们觉得我们能拿出它们所需要的。” 陈首执道:“那让张廷执与赢道友同往如何?” 赢冲沉默了一下道:“可否换一人?” 陈首执看了看道:“是可有什么不妥当么?” 赢冲缓缓道:“赢某曾几度败于张廷执之手虚空邪神对此是能察觉出来的故我与张廷执一同去见此辈其或会以为我乃弱者未必还会听我与它沟通之言。” 陈首执道:“原来如此那么便让武廷执与道友同往如何?” 赢冲想了想道:“如此便好。”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拒邪为屏阻 许成通在伊洛上洲之外受了接引之诏便即乘此光华去至上层。而他那两名弟子则是暂时留在内层等到合适时机再是接了上来。 待光华一散他见自己落到了一片片瑰丽花树之下只感觉清气流转全身一片舒适之感不由想着即刻就坐下打坐一番。 观望四方景物没有多久一道光华闪过明周道人现身出来对他一个稽首道:“许玄尊在下明周奉张廷执之命前来相迎。” 许成通忙是还有一礼道:“不敢还要烦请明周道友指引路途。” 明周道人笑了笑便使一个招引少顷便有两驾飞车带着阵阵铃声到来径直落在了两人面前。 许成通与他谦让了几句便乘上飞车坐下待飞车入空之后便试着向明周道人打探上层之事明周道人得过关照能交代的能交代给他知晓。 飞车在云海之上飞渡许久最后在一处笼罩在清气之中的道宫之前停下。 许成通放下飞舟却见张御站在台上相迎他连忙一个躬身惶恐言道:“怎敢劳守正亲自相迎?” 张御道:“许执事自入守正宫起做事从来勤恳我所交代的事机无论大小巨细俱是妥善完成此番出迎迎的非是我而是代受许执事益利之人相迎。” 许成通连声道不敢但心中却是颇受感动暗道:“我老许所做之事守正还是清楚的。” 在殿前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便至道宫之中坐定下来。许成通从袖中取出一份呈册道:“这是这一年来属下所拟的驻地条陈也是属下一些经验之谈属下想着无法再在内层驻地久留了但留下这东西却是可以让后来人行事更是方便一些。” 张御拿了来过来一看见上面所罗列的俱是许成通一些往昔做事所得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则是从别人处汲取来的。 其把自身处事过程中遇到的各个情况都是录写下来并拟成了一个个事例遇到相同的情况怎么应对怎么处置收尾都是有了一套详细的方略。 他微微点首道:“许执事此一书抵得上五个守正驻地。” 许成通连忙在座上一礼道:“不敢当廷执这般夸赞不过属下一些浅心得罢了。” 张御道:“许执事不必妄自菲薄你这本陈策当得起此番赞扬。” 守正驻地底下的修道人多了去了但是除了许成通没有一个人来做这事这倒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通常没必要去这么做。这些低辈弟子除了一个玄府出来的人平常便没有什么配合大多数人都是各有各的做法。 但最后也总是能把事情解决了这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他们都是用高于敌方一筹的境界去对付敌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纰漏。也是因此他们都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不喜欢被别人的方法所拘束。 可许成通这个方法却是能让修为更低的弟子去做这些事能让更多境界较高的修道人从中解脱出来不必待在一地可谓排除冗沉这意义非同一般。 他将手中呈册缓缓放在案上道:“凭着此册我便可先给许执事记上一功。”又看向他“许执事此番来至廷上不知想要做何事?” 以往成就玄尊之人到得上层那可以做事也可以去云海修持但现在却是不成了首要就是在于应付元夏每一个人都要出力。 许成通恭声道:“属下方才听明周道友说了一些属下自忖还是守正宫的人故愿意听守正的安排守正安排属下去哪里属下便去哪里。” 张御道:“守正宫如今倒也确实缺人手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替你作主了。” 他顿了下。“许执事内外之事皆是擅长我思量了一下你可先去往虚空世域那里是对阵元夏的第一道防线你可以去那边先积累一些经验顺便修持功行我可告知你一事如今与元夏对抗功行之上也可能因此获有长进。” 许成通对座上一礼道:“属下领命多谢廷执照拂。” 张御摇头道:“我可未曾照拂你。” 许成通忙是称是。可他心里却是想着虚空世域是对抗元夏第一线不假可是积累功劳也快更被说还能与那么同道交流。 要知道现在内层基本平稳虚空可是守正宫守正去得最多的地方也能交好这些同道。 而且凭着他的经验判断此处虽然孤悬域外但天夏肯定有办法撤离的不然万一被攻破那些人岂不是全军覆没了? 张御这时道:“你门下的弟子打算如何安排?” 许成通心中一动守正果然问到了此事幸好自己早有安排。他恭恭敬敬道:“两名弟子跟随属下良久本来想一起接至上层不过他们执意跟着属下属下觉得还是一起带去虚空世域如此使唤起来也是方便。” 张御点头再与他交谈了一会儿便道:“许执事你随我来。”他起身向外许成通也是跟了上来到了殿外广台之上张御在一方长案之上坐下示意许成通坐到另一边。 许成通一礼之后坐了下来。 张御道:“我记得许执事昔年也是在幽城主持一座天城的。” 许成通道:“是啊那时候许某浑浑噩噩不知自己之道若不是守正让许某幡然醒悟归回天夏走上正途恐怕至今还是落在蹉跎岁数属下有今日这一切都是守正所予。” 张御则道:“那是许执事你自身的选择能走多远还要看许执事你自身。我天夏眼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应对元夏攻战。我与元夏之战乃是道战可这即是危劫也是机遇若能握持住机会也能乘风而上。” 许成通诚心道:“守正说得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修道人修持哪个不经历诸般劫难?元夏之劫也未必不能看作助我天夏修道人修行的柴薪。” 张御点了点头道:“许执事你能这般想便好了。只是这一战过后不知道会剩下多少人但我自是希望能与你们一同走到最后的。”他捧起茶盏举至面前道一声请。 许成通神色正了正也是赶忙捧起身前茶盏举杯相请并饮了下去。 而此时此刻天夏各方面的安排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金郅行的外身也是张御之前谕令之下派出去了。 这一次虽然没有元夏驻使开道但是有北未世道的修道人仍在天夏另设的驻地中所以借着北未世道之助依旧是打开了一条狭小的两界关门并跟着此人一同去到了元夏。 元夏方面果然没有上来就对金郅行喊打喊杀而将其安排在了驻地之中但下来并没有人来过问。 这副作派虽然冷淡可终究还是让人留下来了而且金郅行也能凭借自己的手段从其余相识之人处试着打探消息。 天夏这里又是多日过去继壑界之后第二个世域也是正式浮升了出来这意味着里面也是有人成就了玄尊。 要是放在往昔元夏已经迫不及待前来围剿了。 但是这一次元夏却是丝毫没有动静有些事情一次不习惯可是两次三次之后也就习以为常了。 但反过来看元夏的选择也更为谨慎了已然意识到天夏的确不同于之前所碰到过的任何对手并没有再像上回一样贸然进袭。 而在此刻先前受陈首执所托的赢冲也是自虚空归返并被明周道人直接接到了陈首执以往沉勾道宫之中。 赢冲与他见了面便道:“陈道兄事情已经谈妥了虚空邪神那边已经与我划分好了疆界只要我们不越界那么它们就不会攻袭我等。” 他取出一枚符诏一展之下便即化为一幅虚空舆图他指了指道:“图上霞赤之色所在乃是我所辖界余下皆为虚空邪神所有。” 陈首执看过去这里面最大一片却是囊括了之前虚空世域以及周围边沿一大块地界除此之外还包裹通向内层的裂隙。 内层并不是明确位于虚空的而是处于另一个界域之中以往上宸天等派也要通过裂隙才能进入内层这些口子都被外层守御给堵上了这些地界也都是归属天夏。 而为了掩盖内层的存在这里还有一些其他地域但与无尽虚空而言都是一些算得上范围极小零零落落的地界。 他道:“这是将余下虚空正式定划给它们了?” “对!” 赢冲道:“划定与我天夏的这些地界邪神是不会成规模侵入的零散的一些则是要靠我们自己解决了终究邪神多种多样总有一些是不会讲道理的。” 他这时伸手朝图上一指又言:“但假如元夏再至无论其去到哪里要想攻击到我们那么一定会经过虚空邪神的疆域如此此辈就成了我们的一道天然屏障!”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漏机可辨观 从陈首执处归返后钟廷执便一直在妙皓道宫之中持定身上气机飘忽不定。 元夏之战不似以往之战很难做出有效的天机推算元夏完全用的是自身的天序天道亦难干涉更不用说有宝器遮蔽无从推演。 但是有一点长久持定推算他的功行对于各种变机有着敏锐的感应并且有些时候总会莫名而来今次定坐他便有心中生出一种不妥之感只是不知道到底应在哪里。 可如今之情形十有八九是应在元夏那里。 他深思了下便意念一转于瞬时之间又一次来到了那驾元夏巨舟之内这一处现在到处都是天夏修道人来此观摩修持。便是不提此间的坚固守御这里也算得上是一处上好的修行之地对于弟子修炼大有好处。 其实玄廷本来是准备将此赠予壑界的不过壑界之人可能是出于对元夏的痛恨对于此物坚辞不受所以也就留在这里了。 他走到了主舱之内看了一眼上方的舆图此图是张御从元夏拿回来的但其实若不是反攻元夏眼下作用不是那么大。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伸手一摄将过去元夏征伐世域的诸多前例拿又是翻了几遍。 元夏行事如张御所言一直是有迹可循的路数左右就这么几种所以结合方才之感应他很快发现了些许端倪。 拿着这书册在手中晃了晃他心意一转从此转挪出去迅速来到清穹之舟深处并寻到了陈首执正好韦、林两位廷执也在此地。见过礼后他道:“首执钟某觉得情形有些不太妥当这些天来元夏那边太安静了。” 陈首执道:“钟廷执既来那可是有判断了么?” 钟廷执道:“我查遍了元夏以往的战例元夏过去也曾受过挫折似如与列为丙丁也就是原传世域这一战世域之中的修道人抵抗顽强人人敢战且关键时刻不吝借着法器与来犯之敌同归于尽曾几度给予元夏不小杀伤。 元夏在发现强攻损失较大后并没有继续选择强攻而是在沉寂了一段时日之后采取了一场突袭。” 他此刻一挥袖将那一战的记载文字化显在了殿中又道:“突袭战本身没有什么稀奇的原传世域不可能不做防备但是直到元夏之人到来他们也没有任何察觉并且在此之前元夏还派遣了使者与之和谈。” 他加重语气道:“首执我等利用使者拖延时日元夏也可能会利用此麻痹我等趁势突袭。” 韦廷执这时道:“可是元夏并不知晓我等能够利用训天道章传讯所以这麻痹的选择似并不存在?” 钟廷执道:“所以这就要看金玄尊这些时日会否有消息传回了假设他能把消息传回到我天夏而且不是通过训天道章那么说明元夏一定是在设法欺疑于我了。” 林廷执道:“首执元夏若有镇道之宝遮蔽感应的确是可以令人无从察觉的这等宝器极可能是有的。” 韦廷执神情严肃了些先前元夏到来他们都是有一定感应要是感觉不到那就十分麻烦了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至全靠元都派传讯那也是不行的。 陈首执道:“钟廷执说得不错若是有镇道之宝可以遮蔽感应的确可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元夏先前攻我之时不用那是以往正战惯了随意派遣几人就能平推敌手但是吃亏之后显然也不会不做变化。 韦廷执思忖了下道:“首执假设是暗袭重点应该还是放在壑界也或许……“他抬头道:“会在屹界!”他的口中屹界就是天夏对那方新抬升的天地所定下的称呼。 林廷执道:“林某赞同韦廷执之见元夏自攻我天夏到如今还没有占到过任何便宜所以他们肯定也急需要一些战果且新抬升的界域各种布置也是欠缺的确不太好守御若是一场突袭很容易能被拿下来。” 他看向陈首执道:“首执若我们不守那么或可以利用乘幽派的镇道之宝“遁世简”遮蔽屹界令其无功而返。” 遁世简没有攻袭能力但是此简一落便能回避世上诸物除非是专门克压此简的宝器不然根本无从找寻。 而且说实话屹界本来就是准备放弃的地界只要把人撤回来就可以了重点仍可以放在天夏本土和壑界两个方向上。 陈首执沉声道:“躲一次可以但是不可能次次去躲。以往我等与元夏斗战能胜那都是在战局上占据了优势是靠着真正实力而不是弄巧。最多只是有一些战策虚实上的运用对于元夏攻袭我们不能过于自信但也不能没了心气。” 他看向诸人道:“元夏不可能动用全部的力量而我们已然整合了天夏内部的所有道脉却也无惧于和元夏来犯之势阵战。 我们当趁此机会堂堂正正与元夏来敌打上一场也可检验下我们的准备在哪里还有什么疏漏与元夏差距又在哪里。” 在场三位廷执听到他如此都是神色一肃对着他执有一礼道:“我等领命。” 陈首执道:“唤得诸位廷执去议殿我们需为此商议一番。” 很快各个廷执都是受到了通传于是各自派遣分身去往议殿议事待商议妥当后便就各自回去准备。 张御分身归来之后便意念一转身影直接出现在了屹界地陆的最高峰上这一次由他在此坐镇若是有敌杀至则由他负责当面阻挡。 他明白陈首执的意思天夏便在这里试着与元夏好好碰上一碰就算崩毁整个天地也在所不惜。 其实元夏这回如真的如钟廷执所言前来突袭此中既有好处也有弊端。 因为突袭的话肯定要用到镇道之宝遮护但是能遮护住的其他镇道之宝绝不会多不然就达不到遮掩目的了。一般来说能承载一二件就不错了绝不可能超过三数。 此辈要渡过来“负天图”是一定要用的乘青鸿羽倒是不用遮蔽只是接引回返时所用其中还需一个用于针对“天岁针”的宝器故是能被额外运使的也就是一件宝器罢了这便无所畏惧了。 他一挥袖在此坐定下来。 几日之后一道光芒飞来他伸手拿住眸光微微一闪这是金郅行的传讯当然金郅行交代事机都是通过训天道章的这只是明面上的传书可是这东西能被送回来这无疑已经证明了钟廷执的判断了。 张御收回目光那传讯自行在手中散去而他则继续在此持坐。 距离传讯送至仅仅只是半天之后无声无息之间上方天穹似像是融化了开来一般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果然来了。 只是看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此辈落入天地之中但此辈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思考了一下既然不不过来那么我便过去! 他身上光影一闪一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气光外身落于身前。 这是他祭炼许久的外身元夏手段众多就算是求全道法之人在斗战中也难以保证自己安妥所以用外身前去探查是最好的。 只是他这般道行境界外身只能靠自己长久祭炼若是损毁了就需要再行祭炼。 此刻他气意一落与此气光外身相融到一处随后化一道冲霄光亮自旷廖高峰之上飞起须臾间便冲入了那一片浑黯之中。 他身落虚宇举目往外辨观然而这一次并没有见到元夏飞舟却是见得一座悬浮在那里的长梭其体型甚长浑身乌黑光润不见任何缝隙。 只是他心中觉得此回到来的除了此物之后似还隐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念及此处他眸中神光一闪凝意观望。 过了一会儿他眼神微凝却是在视界之中见到了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硕大巨影其形若水蛭身上有着无数短须。 而从更高层次上去看可以见到此物正盘踞在屹界之上正一点点吸摄此其世之元气! 这是某件镇道之宝么?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并非如是确切的说这应该是一个正在养炼中的镇道之宝而其特性很可能是通过吸食世域元气来供养自身。 他眸光微闪这是一个非常有针对性的物事说明元夏也认识到天夏可能会不停的扶持新的天地出来故才拿出了此物在消杀天地的同时还顺便能养炼宝器就是不知道此物是早就有的还是先行祭炼的。 他看了一下拿远方长梭毫无疑问这东西就是为此物做掩护的正常情形下他想直接攻袭此物可能会受到阻挠除非用镇道之宝来克制这样最为省力也最有效率。 不过这或许就是元夏的目的所在看你能拿出什么镇道之宝来那我下次便可以针对克制之法了。 但若不用镇道之宝他也有其他办法对付。 只是该做得准备还要做两家势力斗战任何问题都要考虑清楚。思定之后他以便训天道章向着陈首执传了一个意念过去。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迁变法无定 那一驾元夏舟梭之中支道人站在中段正在与一个位于光中的道人身影说话后者道:“支上真这一回元上殿特许你戴罪立功你要把握住机会。” 说到此那道人身影这时又加重语气道:“你当知道这事是我下殿与上殿做出了一些妥协求来的所以这次没人会帮你。 若是‘须奴’夺取了这个界域满足了它的口味并且成功归返那么你能活下来若是此事失败它会将你的精元吞去成为它的养分。” 支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当时盛筝告诉除非与下殿签立一份法契他才有可能免于责罚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了元上殿绝不会宽宏大量让他这么顺利过关的。 这个结果既让他心惊又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此回是一场突袭战天夏没可能事先察觉而只要达成了目的就可折返成功可能还是极大的。 他道:“支某既至此就是为将功折罪。司议放心支某知晓下殿为了帮助支某开脱做了不少若是这一次还无功而返那自是甘愿受过。” 那道人身影的语气缓和了些道:“你明白就好我们虽然让你来此但也不会让你单打独斗天夏那边也会作以佯攻短时间你不用担心那边有人过来干涉你。 若是真有那也非你之过可允许你设法退走。你是我们下殿栽培出来的英杰我们不允许你犯错但是也不会随意让你抛却性命。” 支道人郑重道:“是下殿的恩重礼遇支某一直记在心中。” 那道人身影嗯了一声又言道:“记着你也不需要进入那方天地之中只要在外面守好便是要是这些做不了那你也用不着回来了。”这些话说完之后他身影闪烁了几下便在支道人的揖礼之中消散了。 支道人转身过来看向下方的那个庞大如水蛭一般的巨影这便是“须奴”这东西是十分隐蔽的等对面真正有所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然是晚了。 按照某种说法只要放出此物并且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除去那么就已然是成功了一半了。 这不是夸张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来自于某个外世的技艺面对元夏倾覆他们发现抵抗不了没有选择斗争到底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居然设法去侵夺不如他们的世域。 而“须奴”就是他们的倚仗。 这东西现如今经过元夏之手造出后虽然不如镇道之宝可也是一桩奇物了天夏用镇道之宝毁去此物最方便的且极可能这么做。 但是这东西元夏能造一个便能造第二个甚至很多个等到数目一多莫非天夏一个个拿镇道之宝去克压么? 且不说能否做到就算可以做到那么天夏方面的镇道之宝和暗藏的手段也就都暴露出来了。 至于突袭更没有用须奴不受他的控制只会按照本能行事而这艘梭舟之上也不是他一个人还有着不少元夏修道人的外身这里还另有陷阱布置若是敢来则必陷此中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多赚些功劳。 除此之外他又转首看了看身后那里一个硕大的玉石虚影像是一个巨大眼瞳一般悬空在那里。 上次所有的攻伐舟队都是覆灭他也是果断撤走故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带回去上面至今不知道天夏用了什么手段。这回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特意炼造了此物任何斗战情形都会被拓照下来。 如此便就万无一失了。 虚宇另一端张御在传讯过后过去片刻便有一道光芒飞来落入他的手中这是特意从天夏要来的阵盘。 在此之中还有一份尤道人以根本道法拟就的法符可以在身外布下一个阵势若是遭遇外来的根本道法侵袭则只能维持短短片刻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足够了。 他将阵盘祭出回护周身随后坐定下来心念一动背后便有六个道箓映现而出。 随着他口中喝出一个宏大道声上方便有一个“封”字映现出来短暂片刻之后又是一个“夺”字稍作间歇又是一个“禁”字出现。 此回他正是要用“六正天言”直接镇杀这巨大怪物! 支道人此刻笃定坐在那处正在等着天夏这边的反应此刻却是忽然猛然开目因为他发现了正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笼罩下来若是不及时阻止那么将会克压虚空之中包括须奴在内的诸物。 察觉到此他反应极快一挥袖一道外身已是直奔那感应源头所在而去须臾之间就到了近前。 在他目光之中却是见到一个名道人站在一片星光之中面目看不清楚唯有外间那灿烂华美的光华以及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惊悸之感且是令他心惊的感应越来越是深重。 他不敢迟疑立刻祭一枚阵器顷刻间一道彻照虚空的光亮从他袖中放出直奔着那光中所在而去。 与此同时他拿捏法诀长梭阵器也是放出了一道璀璨光芒。 这道光芒并无攻击能力但能够短暂的修道人的法力气机禁锢但实际上是另行造出一片空域除非受术之人奋起法力打破才能出来。 可如此做那么正在进行的动作势必要停了下来若是置之不理那么自然会被罩入其中他可以入内设法解决对方。 那一道掷来的阵器直接被张御身外的阵盘阻挡下来至于紧随其后跟来的光华他一眼就看到了此光的作用不过是圈出一片小天地这与当初他和盛筝等人对话时所用之物类似两者算是一脉相承的只是眼前所见更显激烈霸道。 由于了解他也是知道这东西如果没有敌方进入那么就是无用之物因为无论他在里面待多久对外面而言都是一瞬之事。 所以必须派遣人进来解决他才有意义可以判断敌人下一步就是准备如此做。 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本来也想找到那正主既然如此那便遂其之愿好了正好还能了解一下其人的神通道法。 虽然他看能看出来者法力并不如何强可是根本道法是不讲道理的就算对手再弱有些衍生出来的根本道法却是很难应付的。 支道人出手之后见到击去阵器被阻隔在外但是那一道辟界却是成功罩住对手于是驱使外身毫不犹豫朝里纵入。 此身便是败了也不要紧可以继续使用外身反正就将这名天夏修道人暂时限制在里面。 对面能通过外身知晓他的道法可他只要进攻了一次也一样能知晓对面的手段他的外身坏了一具可以再来一具对方总不能次次都是赢他。 况且修道人的根本道法总有克制手段的待他弄清楚对面的底细再用针对性的阵器克制便是了。 张御负袖站在那一方被开辟出来的界域中等候不多时就见一缕光华穿入进来支道人外身自里显现而出看了他背后的六枚飘悬在那里的道箓两眼之后也不多言当即展开了自身根本道法一团浓浊雾气霎时自身上弥散开来。 其之根本道法名为“迁逢不定”。 此术擅长篡变任何道法神通被他根本道法一照都会转变为另一个模样有时候会倏然变强有时候会骤然变弱有时候会直接消散有时候会被挪转去别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这表面看着不起眼但也算是非常厉害手段了。修道人与同辈斗战就在于对自己力量的完满驾驭要是出现意外变化战斗节奏被打乱那就是给人机会。 虽然道法神通有可能在影响中变强可变强了若不能击中敌人那就是无用之功并且变强之后的力量还是从你那里抽取这就极度扰乱自身的法力运使了。 张御的身周围有阵器阻挡此刻先是受了那“迁逢不定”一照便立刻变成了另一番模样阵机与阵机之间似乎立刻乱了套好像是被扭曲了一般各种气机变得极不均衡再也无法彼此关联。 看了几眼之后他心中已是有数。 这应当是某种让神通法术显得变化不定的道法假设便是对方道法的全部那倒是对他造不成太大危害可是这道法对于阵势之流克制极大似是尤道人的根本道法若遇此术可谓天然遭受制压。 这般看来会不会就是上次派遣往壑界后又成功走脱那人?若是如此那必须要将此人留下以免除这个威胁。 他眸中光华微闪身上清气弥散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已是转运了出来那对面与那雾气一个接触却不是他的道法被偏离而是对方的道法立时崩散并且一路无阻直直朝着对方压了过去。 支道人那外身见状一瞬间急用了数种方法试图阻挡但这不过只是多挣扎了几下随着清气大潮涌来这具外身一触之下顿便破散了。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指划断虚身 张御道法一击破毁支道人外身从方才其人应对上看差不多已是了解了此人之手段了。 虽然外身与正身比较起来还有一定差距但是根本道法是不会变的其人所能额外借助的无非就是阵器或者镇道之宝。 阵器他自可应付至于镇道之宝则有玄廷在后面负责照看对方若有运使自会他不必为此担心。 故是他也不必再留在此间他身外心光一放霎时撑开界域从这方天地里面遁身而出。 支道人站在梭舟之中露出了惊异之色方才只是一照面间他的外身就被消杀了由于过程太过短促他根本没有弄明白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感应之中好似自己的根本道法非但压制不了对面反似被对方所克制。 这让他警惕了起来。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这是他的斗战理念不过一来是他今朝没有退路了二来他也不是一个人到此也未必会输了。 为了遏制对手也为了搞清楚对面的状况他一挥袖再一次派遣出了一具外身同时他又对左右三名寄虚修道人言道:“还要劳烦三位道友。” 这三名修道人正身都没有到来只是外身到此听他调用。虽然求全道法之人更好但这般人不可能听他指使的况且他还是代罪之身故是只有这些境界在他之下的修士跟随。 虽然这几人功行差了一点但是手持法器多少还能牵制一二。 就在这时他见前方那方世域之中光芒一闪却是张御遁破界域自里踏步出来而与此同时其背后的道箓又是多出了一个“镇”字而那股令人惊悚的感觉又一次在心头浮现了。 他感觉自己不能任由其继续下去哪怕不是能克压也需加以牵制当即再是催促自身和那三名修士的外身一齐张御所在杀来。 张御看着过来数人把袖一挥一道浩浩荡荡的清气荡开那三个道人的外身直接消失不见到他这等层次根本道法一出法力道行不及他之人是没有加入斗战的资格的。 就算是支道人的外身也一样没有抵抗之力只是稍一接触就如方才一般于一瞬之间破碎而去。 此人的根本道法压根就扭转不动他的“正御中天”。 一名修道人根本道法的运用通常取决于其自身驾驭可以很强也可以很弱但是有的时候就是抵挡不住他人的根本道法。 这是因为不能忽略根本道法是从修道人自身阐发而出的你若是以往修行和积累就不如他人那又凭什么你的根本道法定然能胜过别人呢? 偶尔道法上的克压那也只是因为特殊性所致但这个道理并不是普遍的。 支道人此刻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尽管很难接受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根本道法比不过那就唯有用阵器辅助了。 他伸出手去按在了梭舟舱中一方玉石之上整个梭舟霎时一亮一道惨白色的光华从梭舟之上放出其中还有一粒光丸直奔张御而去。 张御看着那光丸过来根本不去躲避只是一弹指就将此物直接震裂消散至于那道光华到了面前他没有用什么其他手段直接他被浑厚的心光所泯灭丝毫进不了内圈。 而此时此刻随着一声宏大道音响起又是一个“绝”字在后方道箓上面显现而出。 支道人站在上方眼见六个道箓还有最后一个字未曾出现也是焦躁起来不断使出各种手段试图阻止。 但是这等举动没有用处所有攻袭到了张御身外都被他身外那一团清气所解化似是无物可以与之相触。 张御也是不为所动随着他口中喝出了最后一个道声他感觉自身气意霎时沟通到了那一个高渺之所在。随后他眸光一闪对着下方就是一指。 蓦然间支道人感觉有一股莫大恐怖涌上心头他想也不想身上光华一闪消失无踪却是遁入到了另一处辟开的世域之中。 张御此一击并不是针对支道人主要对付的是那一头怪物其余只是稍加威慑罢了此人躲开了他也不去管稍候再去处置先把眼前的料理了。 随着他一指点出却似是有一声哀鸣传出那一头趴伏在屹界之上的水蛭状怪物竟是从虚无之中化显出来变作了实质。 其身上同时出现了无数裂纹再是大块大块的剥落化作无数碎砾坠落到了那屹界之中最后成了屹界虚空之中的大片碎星。 支道人则是神情变得难看无比这头“须奴”与他有着法契牵连其这一亡他自己也是性命难保且他已经感受到自身神气已经缓缓从感应淡去了。 与其坐以待毙那还不如最后博上一把。 他心下一发狠从袖中取拿出来了一枚丹丸直接吞服了下去。 此丹丸能激引他的法力使之往上不断提升但若是运使不畅或者来不及将提升的力量发挥出去那么就会爆裂而亡。 此时他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了。 他向前一倾身从梭舟之内直接遁出却是没有冲向张御而是冲向了屹界并准备到了那里之后以自身全部道行为冲撞此界。 当一个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将自身全部力量于一瞬间宣泄出去那力量是极其可怕的足够对一方世域造成严重破坏而且还会留下余气持续不断的破坏地陆使之再难以成为生灵存驻繁衍之所在。 况且他还会于同时运转自身的根本道法进一步加强这等破坏程度。 他想得很好如果张御要阻止那么就必须自己来承受若是不阻止那么破坏此世的目的也是达成一半了。 张御一看他的举动便知他的想法。他的应对方法很简单于此时淡然喝出了一声道音:“敕、镇!” 此声一出支道人本来穿空而去的遁光骤然一顿混身上下那涌动暴虐的法力竟是被生生被压了下去。 尽管支道人的法力因为丹丸之助提升了但较之他仍然是差了他一线尤其是这些法力暴乱异常一点也不似同辈修道人那般凝练坚实故是轻而易举就被他的言印所克压了。 支道人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孱弱其实也不奇怪当初其人作为主攻壑界的一方而不是被派遣到天夏和岳、丰二人待在一处那正是因为他是三人之中最弱的一个。 从根本道法到法力都是不如人但是他同时又是对下殿最忠诚的一个所以派遣他来攻打壑界顺便获取功劳奈何最后失败。 其人此刻受言印之阻后法力紊乱了一瞬忙是试着抚平再是接续上去可是斗战之中哪有这么多机会虚空之中忽有一道剑光闪过顿觉气机一滞他再是抬手一看便见自己身躯正是寸寸崩裂。 他朝着屹界缓缓伸出手去似想拿捏住什么最后却是在一阵升腾光焰之中轰然化散了去。 张御意念一动将蝉鸣剑收了回来本来还想顺势斩杀此人之神气但是却发现此人神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故此人已是形神俱灭了。 似是感受到支道人败亡这时那舟梭一闪却是一道光虹过来直接将之摄了去这无疑是那“乘青鸿羽”了。 此舟若得回转那么就能将两人斗战的景象带了回去但是这个时候却又有一道闪光自虚空之中跃跳而出一闪之后就将乘青鸿羽挪去不见那梭舟则是被排斥了出来停落在了虚宇之中。 却是陈首执祭出了“离空闪”将“乘青鸿羽”隔绝了去。 张御一见哪会错过这等机会起意一引便将此无主梭舟摄拿了过来这阵器似还在不挣动似要逃脱出去但在他捉拿之下没有任何作用被他强行收纳入心光之中。 他往天夏那边看了一眼这里斗战这一结束元夏那边似也有所察觉那股威胁之感也是退了去。 似乎只是一场尝试性的突袭。 应该也只是为了试探下这等怪物是否有用他敢肯定下来类似手法也有不少不过今日到场的修道人除了支道人几乎都是外身实际上元夏完全可以不用派遣修道人到来只用外身斗战。 他猜测下来的斗战极可能会如此那么就是正式进入消耗战了拼的也是双方的底蕴积蓄了这里对天夏其实是不利的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应对的方法。 思索了一阵后他意识一动就往天夏遁返。 待回到了上层他落到了一处法坛之上唤来明周道人关照了一声少顷林廷执来到了此间。 两人见过礼后张御一挥袖将那梭舟放了出来道:“林廷执此前并未在元夏那里见到相类似之物这东西很可能是出于外世的技艺只是经过了元夏的出手改换。” 林廷执看了几眼若有所思道:“此物倒是值得探究一二。”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数策取正攻 张御与林廷执别过之后望向虚宇方向确认再无敌人残留外间。 这次除了支道人这一路外其余人全程都没有出现。可这副样子天夏反而不能轻举妄动未知的来敌方才是威胁最大的。 他回到了道宫之内见得左右偏殿之中一股青气、一股白气在殿上盘旋壮大白朢、青朔二人正在修持之中。 再过一段时日这二人或便可得成道法。只是此二人虽与他一气同源可连他也不知两人道法会是什么。 他走入殿中在榻上坐定伸手揉着跑来身边挨着的妙丹君回顾方才之战。 虽然支道人道法不及他照面就被他所打杀且连名姓都未曾留下可其人道法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每一个修道人都有长处短处再说单打独斗不及他可是群战的话此人道法可不见得会表现的弱了。 在他看来支道人的根本道法用于己身而不是发于外或者找另一个人配合或许更能起到作用当然这对于他都没有用处终究是道法上有差距。 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假设真是遇到根本道法上胜于自己之人要么和别人配合要么提先躲避总之不能硬拼要灵活一些。 不过要是等到白朢、青朔二人也是得了道法那么这等道理上存在的疏漏也能补上了。 元夏元上殿。 上殿诸司议正聚在一处谈论了此回突袭。 “这次又失败了么?” 黄司议道:“据下殿所言天夏这回守得很稳明明我们是突袭又以镇道之宝遮蔽了感应可天夏却好像提前有了防备足见此辈眼光高明并且布置上没有任何疏忽。” 慕司议道:“天夏与其他外世不同在对那些外世开战之时彼辈对我们通常是一无所知而天夏则不然对于我元夏有一定的了解了实力也不弱这样我们各种惯常用的方法我看下来就不必用了。” 段司议呵了一声道:“这些事我早便说过可是没人愿意理会。下殿这次失机又有什么借口?” 兰司议道:“诸位不管怎么说这是下殿将功折罪之举也无需我们出力事先已经说明可能会失机既然人已经败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想想下一步要如何做。” 慕司议此刻出声道:“诸世道建言鉴于我元上殿几次行事不利他们可动用各世道之力一举覆亡天夏。” 段司议冷笑道:“我还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是主导分享终道的权柄罢了他们却是想太多了不过几次小挫又算得什么。” 元上殿想要拿捏权柄大部怎么可能让别人来分润呢?只会另外用一部分力气压制他人。 有司议问道:“那下来如何?” 万道人缓缓道:“既然急进之法无用那就采取稳攻策略吧。” 所谓稳攻策略就是不停派遣飞舟、外身、阵器等物持续不间断的攻袭天夏及其附近其他世域。 外身没了可以再造飞舟阵器没了可以再炼总之靠着元夏覆灭万世的底蕴和天夏比拼消耗看谁先撑不下去。 在这方面元夏有着绝对的底气。只是这等办法用时长久就是比拼耐心而且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会有人许多人找借口加入进来所以一开始不被他们所采用但是现在看唯有用这办法较为稳妥而且当中还是可以随时调整策略的。 段司议忽然问道:“那个上次到来的天夏驻使如何似乎没什么用了需要处理掉么?” 兰司议开口道:“兰某以为还是由的他在哪里好了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诸司议也没有什么意见这只是一桩小事留与不留都无妨碍。 上殿有了决定之后便即开始了调遣整顿。 元夏这回认真了许多上下两殿暂时放下一些矛盾因为一旦用稳妥之法诸世道可能会设法争夺元上殿权柄而在这方面他们的利益暂时是一致的。 金郅行作为驻使也是发现了元夏变化这等大规模调动是瞒不了人的立刻就此分明暗两路送报了回去。 元夏也没有打算遮掩因为这等战术是堂堂正正的就是以硬实力去碾压他人无论金郅行是否报给天夏结果没什么两样金郅行报回去说不定还能给些压力只是这需要较为长的一段准备时日。 在收到了金郅行的消息后陈首执很重视此事立刻把诸位廷执唤了过来并把报书分送与诸人观看并道:“诸位对此有何建言?” 钟廷执道:“阵器配合外身此法没有别的应对办法唯有坚守此是真正考验就看我天夏能否支撑了。” 陈首执道:“长孙廷执你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长孙廷执回道:“已然大致稳妥但是大战起来外身消耗可能极大我们不似元夏有稳定的天序能够炼造出大批完全一般的外身总有一些会有上下这可能会对斗战之力有些许影响。” 玉素道人道:“这却无碍数目一多除非道行极高否则个人上下一点差别并不影响大局。” 戴廷执道:“我们有我们的长处在虚空之中我们有虚空邪神的遮挡虽非盟友可当会替我们分担部分压力。” 张御略作思索道:“元夏外身入我天夏之后想要稳定那必须要有诸如“负天图”这般的镇道之宝作以遮护不然定会受到大混沌的影响也无法维持稳固。 若是我们要反制元夏那就是必须断掉镇道之宝的影响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可能会陷入镇道之宝之争。” 诸廷执都是沉思起来因为比较这方面天夏同样也是弱势一方。 玉素道人开口道:“但这是必须要争的我们不争元夏也会逼着我们争我们就与他们打上一场!” 邓景道:“玉素道友说得是。就算元夏镇道之宝比我们多也无可能动用全部邓某并不担心眼下毕竟元夏用此法就是承认短时间拿不下我们唯一可虑就是我们将自身的镇道之宝都是暴露出去后那么极易在以后遭到克制。” 陈首执沉声道:“这是避免不了的我们不可能不用只能尽力用在关键的时候关于镇道之宝我会去与诸位执摄商议的。” 下来诸廷执商量了下每一人所要承担的事机便各自散去。 武廷执从议殿出来就来至镇狱深处来到了一座灵光界域之中这里专门关押求全道法之人的地方。 上宸天的灵都道人便关押在此。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天夏对这位并没有对其有多少束缚因为这位是承认战败自愿囚禁在此似方景凛等辈那就是单独被镇压的。 武廷执走入进来见到灵都道人困坐坛池之中他目光往下看下来。 灵都道人有所察觉从定中退出抬眼看来道:“武道兄无事你不会来此。” 武廷执道:“外面有些情势有变武某感觉有必要说与灵都道兄你知晓。” 灵都道人道:“能让武道兄特意来说的那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了灵都倒是愿意一闻。” 武廷执这时便将元夏之事还有近来两家对抗挑了一些说与其人知晓。 灵都道人也是第一次听到元夏之事尤其是得知天夏只是元夏之化演并且元夏覆灭万世之举也是不觉心中震撼。因为这着实出乎他原先的所想颠覆了他以往所知但他好歹是求全道法之人很快平息了心绪。 他叹道:“原来还有这等变故这倒是始料未及。”他摇了摇头“祖师也从未说过不过天夏诸位道兄能做出这般及时应对看来是提先知晓此事了嗯若说庄道兄得知此事那我是一点也不奇怪。” 武廷执沉声道:“庄首执已然卸任了他如今已是功成上境了。” “哦?” 灵都道人猛地抬头看来这个消息比听到元夏之事时更让他为之震动。 过去成就上境之人也就是那几位祖师此后再也不见。他曾一直以为这是后人跳脱不出前人道法窠臼之故。 但当听到元夏之事得知诸位大能的情形他又隐隐猜到这里面可能另有缘由或许本来就是不能可是庄道人的事却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是可以的。 他想了想才道:“武道兄今日来寻我可是要我出去对抗元夏么?我曾经说过我想看到你们天夏走到哪一步现在便想看看你们能否对抗元夏了。” 武廷执沉声道:“我此来并非是劝道兄出去为我天夏征战而是想说若是天夏不存上宸天道脉自也不存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对传继者言那么可以早点说了晚了或许便没此机会了。” 灵都道人沉吟一下道:“原来如此。”他抬首道:“那么就请武道兄安排一处地界我与他们谈上几句吧。” 武廷执明白他的意思好歹也曾是一方尊长不愿意让后辈和同道看到自己被拘禁的样子他道:“我会替你安排的。”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道当论法 灵都道人被武廷执安排到了一处法坛之上并且还给他送来了不少关于元夏的典籍书册。 两日之中他一直在查看书册了解关于元夏的各种事机。 越是了解越是皱眉。元夏覆灭万世底蕴之上不知胜过天夏多少这场对抗天夏无疑是趋于弱势的。 当然弱势不一定不能赢不然上宸天当初早就放弃抵抗了也没必要和天夏对抗了。只是从纸面上和他了解的地方来看天夏对元夏几乎没有什么太大优势但可能天夏也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倚仗。 再说没有哪个势力是愿意束手待毙的反抗不一定亡但是不反抗那是一定会亡的。 他又想到了庄执摄这位一成就意味着天夏贯通了上下之路假设天夏更多上境大能出现那么此战还真是难说。 法坛之外有一头飞鸟振翅飞来到了台沿边缘落地化作一名神人童子对他打一个揖道:“灵都上真赢真人和鱼真人已经到了云海之外是现在见他们二位么?” 灵都道人道:“那就让他们来此吧我不是你们的客人只是你们的囚徒罢了这事不用问我。” 那神人童子没说什么再是一揖就对外发出了一道传讯。 过了一会儿赢冲与鱼灵璧二人乘飞车而来在平台之上落定自车上下来后两人皆是与他见礼。 赢冲稽首一礼道:“灵都师兄。” 鱼灵璧则是一拜道:“弟子拜见上真。” 灵都道人道:“今日无有灵都只有一个上宸天过去的修道人两位来我面前坐下说话吧。” 赢冲对着鱼灵璧点了下头两人都是来至灵都道人面前坐定下来后者令神人童子招呼了两杯茶也不让其退走便直接言道:“赢道友我困顿此地多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少事你可能说与我知晓么?” 赢冲道:“自是可以。” 他很有耐心的讲述了一些事包括上宸天被天夏安抚之后内部的事机还有天夏遭遇元夏后的一些应对。说得很详细至少把他所了解到的可以说的都讲明白了。 灵都道人听罢之后感叹道:“天夏虽是覆我更是压制了我派之道念可好歹保存了我上宸天之道脉传继未绝但是元夏却是要将我彻底毁去的。甚至连我三位祖师都有可能断弃原先之所思那么天夏被覆亡之日我上宸天就是彻底被毁绝之日了。” 说到此他加重语气道:“这是不能容许的。”他看向鱼灵璧道:“灵璧。” 鱼灵璧道:“上真弟子在此。“ 灵都道人言道:“在元夏未退之前你尽一切可能协助天夏就算自身身陨也不得退缩但你也要懂得灵活变通可知道么?” 鱼灵璧认真道:“弟子明白的。” 灵都道人看向赢冲道:“赢道友事情你都清楚不用我来多关照了。”他这时一点眉心从中取出一缕青气道:“此物你拿去当能与灵璧合力驾驭青灵天枝。” 赢冲看见此气眼底微微激动但是又收敛下去他对着灵都道人打一个稽首道:“多谢上真成全了。” 灵都道人叹道:“此物早该给你的但是你明白我总是不放心不过现在么局势不同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赢冲肃容打一个稽首他没有说话但是一切都在这一礼之中。 灵都道人这时一挥袖道:“该是知道的都已是知道了该说的也都已说了你们二位走吧。” 鱼灵璧这时忽然道:“上真只要你愿意助战天夏一定是会放你出来的三位祖师也与天夏诸位执摄联手为何上真不肯出来呢?” 灵都道人看他一眼道:“赢冲你带她走吧。” 赢冲应了一声道:“鱼真人走吧。” 鱼灵璧站起万福一礼就与赢冲一同乘上飞车往回飞转在半路之上她问道:“上真为何不愿出来?” 赢冲沉默片刻才道:“上真这是为了我上宸天道脉着想啊如果上真出手那么上宸天一脉仍是以上真为主而以上真的身份纵然能击败元夏最多也只是赎清以往过错于上宸天并无大益。反而有拖累之嫌。 而在鱼真人你手中天夏则更能容忍也能记得你的功劳。上真自承罪责正是为了不使我等负累虽有弊端可于长远却有好处。” 说到这里他认真看向鱼灵璧道:“鱼真人这一切还要靠你啊你若能道行上去上宸天一脉兴复不难虽然再无法成就以往之道派可道法传承却是能够顺利继传下去了。” 鱼灵璧默默点头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隐隐能察觉到灵都道人的意思可是察觉归察觉她仍是感觉自己承担不起来这等重担所以下意识回避了这个可能。 现在赢冲点破她倒是觉得一定灵光从身心之中绽放开来将心中长久以来的迟疑迷茫也是一并拭去她对赢冲一礼道:“多谢赢真人点醒了。” 赢冲还有一礼道:“这是赢某该为之事鱼真人今日灵都上真做出的决定也该由你告知玄廷好让玄廷知悉情由。” 鱼灵璧道:“是。” 诸廷执在议殿之上各领其职后各自散去准备下一次斗战。张御除了守正宫日常事务之外则还需负责排布屹界及其余后续扶托的界域之事这其中包括了布防和传道。 虽然事机较多但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在玄廷中的地位。也唯有他无论从功行和威望上都合适做此事。 只是这一次他分身落至屹界后却是发现此界之内的元气正在增加之中。 这等变化很是突然于是稍稍一察便知缘由所在。 这可能是上次他杀死了那个巨大怪物其残躯落至入此方天地之故。 玄廷于之前为此物特意问过了蔡司议知道了这东西名唤“须奴”其作用就是用来吞夺天地的且来此之前应当不止是吞过一个界域故是现在一亡可能余下精气就是全数反哺到了屹界之中了却是使得此界稳固了一些。 这样的话似乎还能另行开辟一条战线出来。 要知如今第三个天地已是在扶托之中。天夏的策略便是你打一个天地我便扶托一个出来你要么攻灭天夏不然我迟早恢复万世存驻之旧观。 不过不知道是为何屹界之人无论资才还是天地灵华本身都是比不上壑界。有廷执判断这可能是短时间扶托天地导致天地元气会呈现衰减之势。 但更多人认为界域起势当是呈现波浪之状有高必有低壑界也未必就是位于高浪之下屹界也未必位于低潮之中。 他也是赞同后一种观点的。 但是有一个情况根基不固的天地很难布置出强有力的阵势就像草木若根底扎不牢那是一推就倒的现在屹界倒像是立得住的样子了。 可正如先前所言天夏不可能同时守御数处地界所以有些是必须要放弃的。现在的力量即便整合了诸道脉守御两至三处天地已然是极限了下来应该不会再有所增加了。 他望向下方此界之人本来撤走了现在正在这里试着布置简易阵法但接下来许是可以布置更多。 时间拖得越长准备越充分。可是元夏那里同样如此下来便是真正的考验了考验天夏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浪潮中坚守住了。 而在分身在此的时候风道人找到了他正身这处与对弈论道。 棋至半途风道人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道:“张道友今日寻过来风某是想着元夏既然在调动人手那么需要一定时间在未准备好之前不可能仓促来攻我有一段余裕。 风某如今能得寄虚那么他人亦能得壑界之中也有几位修玄法的道友得道友之传法亦不弱于我本土之玄修。故是风某想唤来一众玄法玄尊一同来一场论道大会互相借鉴一二并想请道友坐镇此会以为主持。“ 张御落下一子微微点头道:“此是好事。” 先前他也有过这样的考虑只是他不做此事那是因为所有事不能他一个人来做。他相信玄修之中自有杰出之士而且相对来说他是辟道之人由他出面总有一种他能做到别人未必能做到之感。 但是风道人却是第二个成就寄虚之人这却是更能鼓舞人心也容易让人有一个追逐的目标。 他道:“玄修乃是万众之法越多同道到达上境则玄法越是兴盛。我赞同道友之建言。不过玄法亦可不排斥真法许多地方亦是借鉴真法越往上走越是如此故也当邀请几位真法前来。” 风道人道:“如此会否有不谐之处?“一众玄法大会来几个真修恐怕双方都会觉得不适应吧? 张御道:“这倒不会此一回论法我欲请晁廷执到此做个见证。” …… …… 紫枢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诸法皆为用 “晁廷执?”风道人一怔“为何请晁廷执来此?” 他对晁廷执本人倒并无偏见只是这一位说话行事向来喜欢挑刺有这位在场谈论道法可未必能顺利进行下去啊。 张御道:“风道友是希望这场论道只谈好事还是只谈坏事?” 风道人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毫不迟疑道:“自然不是在那里歌功颂德光是谈论玄法之妙又何用?当是设法找寻到各自道法上的弊端才好越是辩讨道理越明则对玄法越有益。” 张御道:“那么晁廷执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他的道行在这里对各人之利弊一观便明能给我等指出错漏不要怕被他说被他说了才能加以改进要知平时可找不来这等机会。” 风道人恍然他笑道:“这么说若能请来这位倒是我等占便宜了?” 张御道:“也可如此说另外晁廷执在玄廷之上负责监察内外一众人等我等论道之会请他到场也不算突兀有他到此也可做个见证我当便可请几位真修到场了。” 风道人神情稍稍严肃了一些点了点头。 虽然如今因为玄廷的支持真修玄修之间的冲突减少了可玄法真法的矛盾不能说就不存在了只是被更大的矛盾所掩盖罢了。 而且许多真修从云海之中直接被拉出来做事肯定有一些人心中是有所不满的有些人甚至还认为是玄修在弄事。 故是行事的确需要注意一点玄法玄修聚会也该请几位真修到场他想了想道:“不知该请何人?” 张御道:“我会把焦尧道友请来。” 风道人一转念这也好这头老龙现在算半落在守正宫中但又不完全算是守正宫的人而且这位可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寿岁也极长可谓见多识广这人若能说上几句修道上的经验之谈也对众人不无裨益。 他道:“风某再修书几封看有没有同道愿来。”真修有这一位其实已是足够但若有其他人至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过此事后他目光落到棋局上抬手落了一子道:“张道友元夏频频调动动静不小下来对阵此辈当乃是一场硬仗了。 不过按照首执的说法我们也并非无有优势与元夏之战乃是践道而行越是与此辈交手越能得道法之助故是我们只要不败便得愈战愈强风某以为玄法经此磨砺过后想必能更上一层。” 张御道:“与元夏之战正好各方可借机验证自身之法不止是我玄法。真法、造物都是如此只是我们并没有输掉再来过的机会故这一战必须要胜也不得不胜!” 风道人点点头他抬头看过来道:“道友觉得下一位成就寄虚之人可能是谁人?” 张御思量了一下道:“我以为这位当是应在高墨道友、施呈道友、万明道友这三人身上其他道友也不是无此可能但恐怕要稍晚一些了。” 风道人欣喜道:“道友所思与风某想法一般。” 高墨且不说功行道法都是与他相仿。而施呈当年可是与他们一并成为玄尊的只是没有担任廷执之位罢了其人资质也是极好的现在请了一个出镇外宿的职事派了分身在外镇守。 这位性情不算张扬很少与除他们之外的修道人结交所以很容易被人所忽略但实际上其若是纠正了功行上的错处那么是很可能追上他们的。 而万明也不简单沿着张御开辟之路成就玄尊若不算他们这些借机上境之人那么其人真正算得上是第二位成就玄法玄尊之人了要是在他们之后步入寄虚之境也是有可能的。 张御道:“如今能以玄法成就玄尊之人都是英才只是只完固自身还是不够作为先行之人还需指引更多后辈迈入此境才算是不负自身道行。” 风道人深以为然道:“风某也是应此之想才决意开此法会这回天夏这边召集之事便交给风某来做只是壑界和屹界那处却需要张道友先关照一声了。” 张御道:“自是可以。” 清穹之舟深处陈首执从光幕之中走了出来他方才已经是与几位执摄沟通过了上层会继续炼造合适的镇道之宝。 但镇道之宝是有数的不可能无止限的炼造所以元夏可能现在所拥有的镇道之宝数目比他们多但是给他们一定时间还是可以赶上来的。 尽管元夏从覆灭的外世中缴获了一些镇道之宝但那是无法使用的就如同那些上境大能的另一个自我意识一般是不可能留存的。 倒是元夏可能会利用一些不及镇道之宝但威能极大的利器比如上次的“须奴”便是如此。这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不用一些手段很难降伏但用了之后一旦被元夏所察觉记下下次恐怕就会被针对了。 双方的对抗拼的可不止是阵器、外身这些外物还有内在的智慧和底蕴。 天夏在这方面也要发挥自己的长处。 陈首执思考过后就命明周道人唤了韦廷执到此道:“元夏几番进攻我时都是用了阵器冲撞破阵。此物简单易用而我天夏亦有玄兵雷珠雷珠我可让合适之人祭炼但玄兵若是得利亦可从旁弥补不足韦廷执你询问下天工部让他们试着在玄兵之上找寻突破玄廷可以给予一定的帮助。” 韦廷执应下道:“韦某会与几位大摄沟通一下让他们给天工部传递消息。” 玄廷虽然是位于统御上层但是对内层的具体事务他是不会越过玉京朝府去对下面指手画脚的具体事机都是交由原尚台来安排。 没有多久原尚台的几位大摄就接到了玄廷的传命。因知造物玄兵在对抗元夏中可以起到作用经过了一番商议便向天工部发出了传旨要求他们尽快在玄兵上面寻求突破。 天工部诸吏接到上命立刻找来了两位宗匠讨论了下认为这是难得机会因为以往玄廷一直限制他们对上层力量的追求玄兵虽然不是上层生灵但同样也是造物的一种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天工部内部达成一致后很快向一十三上洲、四大府洲发出了一份召集文书要求各洲遣擅长此道师匠及大匠到玉京汇合共同研讨玄兵。 而在东庭府洲位于安州的天机工坊也是同样收到了传书。 安小郎一个人没法做主他寻到了武泽道:“武大匠现在天工部向天机院都在召集人手不过上面并没有写我的名字想来是对上次的事还有芥蒂。” 武泽道:“这事武某去就好了。工坊这里少不了你你也不必耗费心力去与那些大匠应付往来你的才华不应该浪费在这上面。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写下来我会代替你问回来后我会把交流心得拿给你看。” 安小郎真心实意对武泽一礼道:“多谢武大匠了。” 他虽然自负可却不敢瞧不起那些大匠宗匠撇开人品不提这些前辈的经验和知识都是异常宝贵的但动辄八九十岁乃至上百岁的前辈却未必肯与他一个后辈交流。 其实天工部有些人一直对他不肯交出伊帕尔以及莫契神族的技艺不满所以哪怕他的技艺水准足够了至今也没有给他一个大匠头衔。 不止这样据说还在有意栽培一些年轻后辈努力让他们成为先成为大匠这样最后就算不得不授予安小郎名位最年轻大匠的头衔也落不到其头上了。 安小郎倒不在乎这些事他在乎的只有真正的技艺哪怕他只有一个师匠的名头又如何?在东庭他受到的礼遇和大匠也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有超过。 武大匠眼镜背后颇有意味的目光道:“其实这一次也是一个机会他们做他们的我们也可以做我们的么看一看谁先突破看了少郎你拥有更多他人所不知道的技艺这是你的优势如果你能走在前面恐怕能将大匠名位一并解决了。” 安小郎眼前一亮他一拳砸在掌心斗志满满道:“对啊我们东庭的灵菌如今在各洲宿可是首屈一指再加上老师交托给我的技艺我却不信比不过天工部那些人!” 东庭可是有着伏州这方宝库这个伊帕尔神族曾经的神国如今几乎以一州之地供应着一十三洲七成以上的神异灵株并且在数年前便开始在密林深处培育灵菌了现在也是出成果了其种类也是极为丰富很受各方天机院的欢迎。 再加上东庭府洲和玄府的支持所以东庭天机工坊并不缺乏深研造物的基础。 武大匠看着手中的传书道:“天工部催的很急还说要有专门的飞舟来接看来我明日便要动身启程了工坊内的一切就交给少郎你了。” 安小郎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武大匠我一定安排妥当。”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章 风动浪亦涌 泰阳学宫瑶璃回到了位于校舍的宿处开始准备明日的课业。 因为她学习优秀几乎每一门课业都是顶尖所以现在是某位师教的助手需要为师教帮助整理教材。这看着有些辛苦但是这样的学子才在学宫最前面的举荐名录上。 而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玄府的记名弟子。 如今东庭玄府已不再是将无有资质的学子都是拒之门外了任何对修道感兴趣并且通过一定考校之人都可以加入学习呼吸法和修道知识了解修道之秘。 在学业结束之后记名弟子未必一定要做修道人也可以去做其他事可是他们对于修道人和修道是了解的彼此间不会出现太大的隔阂。 这也是玄府吸取了以往的经验试图加强修道人与寻常学子之间的沟通因为不定哪一天玄府的上层就是他们曾经的同学交流起来不会有那么多障碍。 早在半月之前瑶璃的呼吸法有所成就已经过了入道前的最后一关现在的她随时可以试着选择真修炼法或是去感悟大道之章。 但是她没有去走出那一步。 她走到了琉璃窗台边先是拨弄了下自己栽种的神异植株这是一株酒杯状的鲜红的花蕾随着她的触碰就晃动几下回应着并发出雀鸟一般的声响。 她在窗台上那洁白柔软的垫子上坐下一只四足雪白的小猫跳了上来晃动着尾巴趴在一边。 她则是摊开书本认真梳理誊写着笔记。 窗台上那株花鲜艳花朵感受到了她的专注渐渐转为淡蓝色室内光线也是转为柔和气氛显得十分静谧。 这时外面传了一声“咕嘟”声响好似什么东西落入了水井中。 她放下书本走了出去见是连通门内外的信匣中摆着一封书信送信的造物鸟已经离去了。 她取出信件看了一眼来址见是从伏州那边寄来的眼前微微亮了亮转回到窗台边打开看了下唇角弯起了一丝笑意。 她另外两位老师甄绰和赵柔因为这两年在密林驻守做得十分称职所以被允许提前卸脱职责转回内陆。 只是两人还未决定好去哪里却要先到她这里来看看她这个弟子。 实际上这两人也是因为上宸道脉这次的配合而受益的。 甄绰身为赢冲的弟子虽然以往并不怎么受后者看重可是终究还是门下之人有一份师徒情谊在考虑到这一点故是玄廷放了他们回来。 当然这里也有他们二人表现出色的缘故在丛林深处无人而危险的地带一守便是数年不但坚持下来还保证了底下之人没有伤亡这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一些运气。 瑶璃看完书信后想了想也是写了一封回书。 信中她告知两位老师不妨来东庭定居东庭这里东西都很便宜并且极度重视民生在这里修道也是极好的。 东庭府洲这几年将大部分获益都投入到民生之中这使得东庭现在欣欣向荣也成了海外有名的游观胜地兼之这里又有与别处不同的风光景物可谓内层之中独一份。 其他三大府洲这些年来虽然势头也不错可却远远无法和东庭相比只能三家之间彼此竞争。 待把书信写完之后她将之封好放到了信匣之中随后转了回来继续整理着课业。 不知过去多久听得一阵风铃响动舍友谢兰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道:“小璃你还在这里呢?看什么呢?别写了陆师教找我们呢。说是学宫中有什么事要宣讲我们这些玄府记名弟子都要去。” 瑶璃道一声稍等她再是写下几个字拍了拍一旁的猫头小猫耳朵动了动蹲在那里看着她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走了出去。 瑶璃二人走出了学舍走在嵌满鹅卵石的道路上穿过一条藤架花廊再走过一座石拱桥后来到了一幢木结构的重檐大殿之内。 这里已经到了不少学子很多在小声说话站在殿上的是负责统管校舍的女师教见到她们进来女师教难得语气温和道:“都坐好吧不要紧张今天唤你们来只是说一些你们必须知道的事。” 瑶璃、谢兰二人对着她一礼之后去了下面坐好。 等了有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着学令袍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们都是认得这人这是学院的学令朱安世。 其实她们并不太喜欢这位学令因为这个人为人刻板从来不苟言笑对待学子也是要求严格要求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循规蹈矩。 但同时诸学子又对这位很敬佩。 因为这位为人正直每天只是粗茶淡饭度日而自己的薪俸和专学所得大多数都是拿出去捐给了洲府再由洲府负责接济困苦之人。 而且除此外这位的学问也是不掺假的。 朱安世看了看众人道:“诸位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也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简单说下诸位你们都是学宫中的优秀人才也都是玄府的记名弟子所以有些事你们有必要知晓。” 他顿了下。“元夏的事情前段时日想必你们也是听说了?” 诸学子都是点头。 元夏演化天夏之事自然是不用对下说的他们所听到的只是有一个与天夏同出一源但又走上截然不同道路的势力正准备吞并天夏。 朱安世言道:“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元夏已然几次侵我天夏只是俱被玄廷所击退元夏也是损失惨重。” 诸学子听了顿时生出一种兴奋激动的情绪有人道:“打得好。”虽然他的声音很响但是没有人计较心中也都是暗暗叫好。 朱安世只是用严肃眼神看了那个学子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神情沉肃道:“但是元夏的攻势一旦开启就不会停止现在有上面的玄尊支撑着我天夏战事暂时还波及不到我们这里来。 可是战事瞬息万变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侵害到我们内层地陆侵害到到内外诸洲宿侵害到我们东庭。我不希望那一天到来但不得不做好那一天到来的准备。 你们是玄府的记名弟子你们都肩负着卫护天夏子民的重担假若前面的人倒下来那么就要你们顶上去由你们来支撑起天夏那一片天空了。” 听到他这番话所有弟子都是一片肃然心中也有些惶然和沉重但同时也有一种毅然决然的心绪在所有人之中流淌泛动。 朱安世在又说了一番话后便点了几个名字其中就包括瑶璃和谢兰道:“说到名字的学子留下其余人都先回去吧。” 诸学子都很讲规矩一个揖礼大多数人便有序退了出去。 朱安世对着留下来的学子道:“留你们下来是因为你们是诸学子中最为出众的。你们虽然是玄府记名弟子但你们应该清楚你们之中只有少数人能成功进入玄府。 现在天机院在为战事做准备需要招揽一批人这是一个机会你们可以直接去往天机院学习造物知识并成为里面的一位工匠。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还是适合踏上修道之路那么也可以等等。 这两条路该怎么选我不能代替你们做决定你们自己回去考虑清楚三天之后给我回复。时间是紧了点如果你们有疑问和不明白都可以来找我我替你们解决。” 在交代结束之后诸学子有的上前问询有的则是退了出来相互商量着他们一时都很难做抉择。 要知道从泰阳学宫结束学业的学子很多人是去各洲做事务官吏的但是未必会留在东庭现在不少东庭出去的学子就在各洲宿任职。 可是成为东庭天机院工匠就不必远离家乡了而且天机院的工匠也是很受人尊崇的有几位工匠都是兼任着学宫的学令。 但也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更适合修道。 瑶璃、谢兰二人走出大殿后谢兰道:“阿爹和叔父想让我去做事务官吏可是若去做工匠他们也不会反对因为这样我就能留在东庭了瑶璃你呢?” 瑶璃有些不确定她的各个课业都很好她的呼吸法打的很牢靠去玄府也没有问题好像两个都能选择。 这个时候她见到一个戴着遮帽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脚下跟着一只狸花猫。 瑶璃看了看那只狸花猫与谢兰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来道:“严师兄?” 严鱼明嗯了一声伸手把遮帽拿了下来他一脸深沉道:“瑶璃师妹好我这次……”这时脚边的狸花猫冲他叫了一声又挠了他几下他无奈道:“行了行了勺子别闹了这里说完就带你去吃上回的美味。” 瑶璃不禁莞尔。 严鱼明安抚好勺子咳了一声看向瑶璃道:“师妹学宫可是告诉你们下来该如何选择了?” 瑶璃道:“说过了。” 严鱼明道:“那你打算做什么选择呢?” 瑶璃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她现在还是随波逐流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而且做什么好像都行。 严鱼明看着她认真问道:“那你觉得修道和造物哪个好一些呢?”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为道卫人心 瑶璃想了想道:“都好。” 严鱼明恨铁不成钢道:“怎么能都好呢两条路只能选一条你没办法全都要啊像师兄我这么聪明自然而然也就选择修道了你资质这么好自然也该和我一样选择修道啊。” 瑶璃看了看他忽然把头一低。 “喂!” 严鱼明有些不满道:“师妹你这什么反应?”他沉住性子道:“你看修道之后可以青春长驻美貌永存难道你不想么?” 瑶璃没什么反应她才是一个少女自来到世间之后做事也是在他人推动之下进行的对着青春美好现在还没什么太大的执着可能要等到了颜色衰退才会对此逐渐上心。 而且讲道理说不止是修道能做到这一点造物也能做到。故她道:“师兄造物若是披上了神袍长驻性命也是可以的。” 严鱼明摇了摇头正色道:“那不一样造物是借别的力量要是道机一旦有所变化或是造物根基被动摇那么可能一朝破毁而修道来的力量可是你自己的别人拿不走特别是修到了上境早已跳脱出世之束缚就算道机变化也奈何不了你。” 瑶璃若有所思。 严鱼明语重心长道:“何况别人是走不了修道之路才去选择造物的你有这个资质又何必如此呢?就算造物又能为你延寿多久?我听说你最早的两位师父也是修道人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去学什么造物的。” 瑶璃道:“可是师兄你方才让我自己做选择吧?” 严鱼明看了看她笑道:“这说明师妹还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么。”他诚恳道:“这事情固然我希望师妹选择修道但这终究还是师妹你自己做决定而我身为师兄要把能说的说清楚不让你以后再来后悔。” 瑶璃想了想嗯了一声。 严鱼明道:“你明白就好假如你选择修道你可以得到老师的教导老师无论道行身份在天夏也是位于上层。这般捷径就在眼前放弃了也是可惜。而你若选择造物那么目前能指点你的只有安少郎了。 老师常说师生之间也是能相互造就的玄法现在还不如真法需要更多有资才的人加入师兄我是有心私心可这对师妹自己也是有利的。” 瑶璃万福一礼道:“多谢严师兄瑶璃会好好想想的。” 严鱼明道:“好吧你自己想想吧不管你做何选择想清楚就行。” 与瑶璃别过之后他走到了远处和站在这里的李青禾打了个招呼道:“师兄我和瑶璃师妹说过了等几天之后想必就知道结果了。”他又道:“老师想让瑶璃师妹入道么?” 李青禾摇头道:“先生从来没说过什么她的道路由她自己选择。” 严鱼明道:“是么?”他弯腰抱起勺子把猫头揉弄了下道:“再等一会儿。”他对李青禾道:“我倒是觉得她会做出和我们一样的选择的。” 李青禾点点头最早关注瑶璃是因为其出身和复神会有牵扯现在复神会已然被剿灭算是斩断了牵连。但瑶璃的根底到底不简单而且心性也很好若是入道或许也是一个可堪造就的人才。 瑶璃别过严鱼明后就回到了校舍宿处她来到了窗台边托着腮拨弄了一下那个造物花卉看着这东西在自己的心情变化下变化着各种颜色。 她怔怔看了一会儿却是心中有了决定“还是修道吧。” 做出这个决定原因是她的生活可谓处处都是造物可是她若是精研造物对造物也就一清二楚了每次见到这些东西都不会想到它们的美好而只会想到如何更好的打造它们这样的生活将是多么无趣。 她写了一封书信放到了信匣里随后轻声哼唱着回去继续整理课业了。 昌合府洲千湖泊台之上一驾载运飞舟从天而降在某一处浮岛泊台上缓缓停稳。 化名“伊初”的伊帕尔神王自里走了出来在交接完这批运载货物后他和其他几名飞舟舟主一同走了出来几人相互开着玩笑又约好了下回的喝酒地点便各自别过了。 他一路朝外走过来忽然有所察觉转头一看便见到了一名年轻道人负袖立在一线湖沿之上玉白色的道袍在微风之中飘摆不已湖水平光如镜倒映天穹几只仙鹤正在不远处悠闲啄食。 他停下脚正容拱了拱手道:“张廷执。” 张御点首回礼道:“伊初道友。” 伊初放下手道:“张廷执来寻找老伊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廷执开口就是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张御点了下头道:“是有些事要和伊初道友谈。” 这位已经变得和一般的天夏载运舟主没什么区别了。而且他留意到自从在凡间生活之后这位几乎不怎么动用神异力量了就像是一个寻常凡人一样其已是把自己彻底融入进这个身份之中了。 伊初咧了咧嘴露出雪白齐整的牙齿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我这跑了三天了感觉一头牛都吃的下。” 他现在将自己的感官放到了凡人的层次之中用凡人的身体体验人世间的一切。 他是真心喜欢这样的生活平日辛勤劳作闲暇时约三五个交好的朋友一同钓鱼下棋或是登高望远。 他真正见识过云端高处风光的现在沉淀下来此刻也算得上是返璞归真了。 张御道:“伊初道友选个地方好了。” 伊初取下手套在掌心拍了拍爽快道:“好啊这附近有个食铺里面做的五鲜汤饼很不错热热乎乎皮薄馅多水滑爽口不如就去那边说吧。” 张御自无不可。 伊初欣然道:“老伊我来领路。”他在前面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大步走着一路之上还谈论着飞舟上遇见的种种趣事。 张御在一旁听着他所言之事他倒一点也不觉得乏味这种来自天夏生民的丰富多彩的生活让他觉得极富生机和活力他们是天夏的根基所在没有他们也就没有如今的天夏。 尽管是从一个异神口中听到这些的但却一点也不违和。世上所有向往美好的生灵那都是可以寻得到一些共通之处的。 不过出去两里路伊初所说的食铺便已是到了。这铺子大约两层开门极大足可供应千多人用食还未进去一股热腾腾的蒸汽就伴随着面肉鲜香飘了过来。 可以看到不少已经饥饿之人已经一手托着酱一手拿着白面馒头迫不及待坐在台沿上吃起来了。 两人走入食铺显然伊初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许多人都向他打招呼他也是露着笑一一回应其与店家招呼了一声两人便在一个方才收拾过的方案上坐下。 伊初道:“我本以为张廷执不适应这样的地方。” 张御道:“我是天夏人。” 伊初哈哈笑了起来道:“说得是。”他神色正了正道:“我也是。” 张御看了看他不觉点头。 没多久汤饼被端了上来一旁盘子上还有一大摞烤的金黄酥脆洒上了香葱的油汪汪的大饼伊初大快朵颐吃了起来待得一个不剩的吃完连芝麻碎屑都是被他刮了个干净他才是满意拍了拍肚子。 待擦拭干净他这才挺直身躯道:“张廷执你轻易不会找老伊我不知是什么事情?” 张御道:“我天夏即将迎来一位前所未有的大敌此敌带着世域之意而来此前已是与这位大敌交手了两回虽然几次挫败敌锋可敌人损失并不大不久之后将是迎来更大碰撞。” 他知道伊初并不在乎对方的来历所以也没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下元夏的目标和可能造成的后果。 伊初严肃起来道:“有可能波及到各洲?” 张御道:“我不希望如此但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伊初道:“没什么可说的我在天夏过的舒心惬意谁要破坏这一切那就是我的敌人如果大敌来犯那便算我一个。” 张御道:“只是要想道友有所准备罢了现在的局面天夏暂且还应付得了。真到那个时候当会唤上道友。” 伊初想了想道:“我方才听张廷执你说若未听错的话这个大敌是毁灭世域将我们包括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覆灭的是不是这样?” 张御颔首道:“没有错他们必然会这样做而且只要他们存在就不会停下。” 伊初眼中目光凝聚起来道:“那么天夏上层有没有想过‘至高’呢?我想着那个大敌要毁灭所有那么至高也是涵盖在内的吧?” 张御道:“假设至高存在那么不会有例外那个大敌也不会将之放过。但是我们与至高从无接触其意志是否真的在那里这些都还没有明证。” 伊初看向他道:“张廷执知晓我因至高石板而诞生与‘至高’有着一丝牵连或许我可以试着与祂接触。”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二章 聚真论修玄 清玄道宫之内随着分身归来张御意识也是从昌合府洲那处转了回来。 与至高的接触伊初只是保证一试其人也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寻到这个过程还不能有其他神异力量的干预只能靠其自己完成。 其实根据玄廷的推断至高便是真的存在也只是一个意识的集合体是天地内神异力量的具现。 且玄廷有所发现每回只有在浊潮过后本土神异力量高涨的时候一些上层土著才能沟通到“至高”这个意识其平日对人而言是不存在的更不会降下什么神罚之流的东西。 故这也是一种独特的力量你若能见则其存在你若不能见则其等若不在。 所以不提莫契这个自诩对抗至高的反面便是崇敬至高的伊帕尔对其也只是有着一种利用的心思。 而这意识伊初能够见不等于他们能见只能靠着伊初去努力沟通。可就算真能沟通到这位这个意识是否会帮助天夏对抗元夏这也不好说。 但试一试总也无妨若是能成为一个助力那是最好假设对天夏有敌意那么当倾天夏之力灭之就当排除一个隐患了。 下来时日内张御便在道宫之中定坐修持同时关注白朢、青朔二人的修炼进度。 在坐观十多日后他感觉训天道章有风道人意念传来却是告知他论道法会诸事已然安排妥帖了论会之期落在下月月初距此不过五日。 他当即回言表示知晓。 待得数日过去他心有所感眸中神光一闪训天道章的光幕在面前倏然化开笼罩住整个清玄道宫而在光幕之上一枚又一枚的名印亮了起来好若星辰闪烁每一枚名印皆是代表着一位玄尊。 此回不止是玄章修士众多浑章修士亦是罗列其上。 这场玄法论道之会众玄尊并未选择亲身到场这是因为各方玄尊都有职司在身很难凑齐一个时日而且这么多玄尊聚于一处动静也是太大故是此回利用训天道章将身影照显入内此也等同于己身亲临了。 至于焦尧等真修则让玄修弟子映照出道法言论展现给他们观望指正也一样可以相互交流并无任何妨碍。 张御此时仰首看向光幕见风廷执和晁廷执的名印也是相继出现便就气意一动也是将自身名印在训天道章之中显露了出来但见一道金光四溢几无法直观的名印现于道章之中巍巍赫赫如日高悬。 诸玄尊见他名印出现都是于道章之中恭肃执着一礼。 而此时此刻训天道章之内其他玄修弟子也是感受到了这番动静纷纷抬头望去见高处光幕之上一点点光芒泛动像是群星闪耀兼有阵阵威压传递而来。 有些弟子有的从师长处知悉这是一场众玄尊之间论法道会现下看到这一幕都是不觉心生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许久训天道章内顿时变得热烈了起来诸弟子无法参与但是不碍他们为此兴奋议论并纷纷猜测那些个名印背后代表的到底是哪一位玄尊。 有弟子见到班岚也在道章之中立刻寻了过来请教道:“班先生。你见多识广可是知晓这些玄尊的来历么?” 班岚表现的很是谦虚谨慎道:“这些都是上层玄尊班某人哪敢妄自议评。” 有弟子言道:“班先生这等论法大会既然不加掩饰显然各位玄尊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今各洲宿的玄尊都是时不时开坛讲道说一说来历总不犯忌讳吧?” 底下诸弟子也是纷纷出言跟进请他说上一说。 班岚道:“诸位同道这么说班某也不好违逆众意就拣自己知道的说下。” 说着他又道:“班某见识浅薄也是因为走得地方较多与几位玄尊接触过故能得说得出个一二来当然众多玄尊大能又怎是班某这末学后进所能尽知的故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同道不吝指正。” 讲完这些他才是开始说及具体人物首先提及的自然是高墨这位是伊洛上洲玄首也为不少修道人所知。 不过其曾经为廷执后来出镇这个事情他却没有说只是谈了些在伊洛上洲的功绩。 这位之后他又提到东庭府洲玄首万明道人。 这位他倒是多说了两句因为他知道这位心胸开阔而且在长久在训天道章中讲道不论何人提问都是耐心回答不知多少人受其之益诸人对这位也是熟悉。 他确实见闻广博就算那些自己不曾见过的玄尊也能说出个大概待把他自身所知的玄尊一位位说下来后众人仍觉意犹未尽有人忽然问道:“班先生不知中间那一枚名印属于哪位玄尊?” 众人看去这才发现那一枚名印与众不同似是存在又似不存在。只是位居其中肯定是诸位玄尊之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班岚心下猜测那当是张御的名印但是他不敢妄加评论只是含糊道:“玄府之上自有玄廷。班某猜测这位乃是玄廷之中某一位上尊了。” 有些人仍想弄清楚但有人刻意引导之下又频频扔出话题很快就又说到了别处去了。 而训天道章另一处岳萝、丁盈、杜潇潇、安染还有一众她们结交的同辈也都是在一个章印之中兴奋讨论着。 丁盈道:“小萝小萝哪个是你老师?” 岳萝看了几眼对着某个名印一指道:“那个就是老师的名印了。” 同在这里说话的诸弟子都是羡慕俞瑞卿的名印虽然排序较低可是这到底是一个玄尊啊有着玄尊指教未来前途无限说不定将来还能去上层修行呢。 丁盈又道:“潇潇你呢?听说你的老师也是玄尊?” 杜潇潇道:“我老师不在这里她是真法玄尊。” 丁盈忽然有些沮丧道:“你们都有玄尊老师我就没有……” 这里不少认识她的弟子都是准备安慰她因为他们的师长同样也不是玄尊这等机缘毕竟是少有的。可这个时候却听得丁盈的语声高兴起来道:“小萝小萝看那个名印那是我师叔祖。” 众弟子一听都是相顾无言。 随后他们齐齐望向安染似在等着她开口但后者却什么也没说。 可诸弟子感觉没说就等于说了安染平日言语不多但都是落在关键之处感觉说话比丁盈、杜潇潇等人还要有见地肯定师长也是不俗。 不过虽然这几位是玄尊门下但是平日相处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且细论起来天夏与神夏不同特别是玄法已然不讲旧时那套了。 如今所有人都是玄府弟子玄府乃是玄廷辖下所以座上诸廷执都可算得上是他们的前辈师长了。 而此刻论法之会上诸位玄尊都是一个个将自身道法阐述出来。 平日可是难得有玄浑两道的玄修相互对面交流的这一番讲述还未真正深入双方就觉获益不小。 似万明、俞瑞卿等人知晓上进之路离不开真法的一些经验但是具体修行又当如何掌握往日只能靠着自己摸索可如今听了一位位浑章修士讲述一时间却是豁然开朗。 而那些浑章玄尊也在反思自身虽然他们拿浑章修持但多数人因为真修出身过去却是陷入真法桎梏之中难以跳脱出来。 而今听了风廷执、高墨、万明等人之论述心中也是隐有所得觉得若是就此放下执念打破阻障那说不定可以更进一步。 张御等诸人都是发论之后看向一个名印道:“晁廷执你可有话要说么?” 诸玄尊听到他唤到晁焕都是心中一跳。 晁焕笑了笑道:“张廷执若要晁某看那么人人都是有问题的我一个个说也说不过来若是有想听我说那我就说。” 这时却是有一个声音传来道:“晁廷执我这人不怕被说晁廷执若有高论我倒是想听听。” 诸人看去见名印之中有一个道人身影显现出来其人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刚直刻板的印象。 晁廷执悠悠言道:“原来是欧玄尊。你么刻板守旧总觉得自己师门之中传承的一些东西是宝贝不肯拿了出来也罢了还自己当作不二法门也是这法门耽搁了你依晁某之见还是早些扔掉为好。” 说着他又撇了其人一眼似笑非笑道:“其实对此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本来用不了晁某来告诉你你却还要出来问不过是想借我之言斩断牵绊你是有意出来找骂的我不骂你倒是对不起你。” 欧玄尊听完之后一声长叹对着他打一个稽首道:“晁廷执你说得对欧某在此拜谢了。”言毕他身影也是消退了去。 诸玄尊相互看了看虽然被晁焕说两句面皮有损可若是有益道行那也不吃亏而且又不是自己一个被指摘那又怕个什么呢? 这时某个名印一闪又有一个玄尊化影照了出来其人对着张御所在打一个稽首道:“我有一个疑难想请张廷执指教不知可否?” 张御看了一眼他的名印道:“今日之会只有道法之异并无身份之别道友若有疑思自是可问我若知晓当会尽力解得疑惑。” 那道人对他一礼道:“敢问张廷执来日玄法若兴又当会如何对待真法?”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三章 问道尤问世 这名道人问出这个问题后训天道章之中诸玄尊一齐看向张御想看他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 张御知晓这个问题是回避不了。今次之会固然说是玄修论道可或许就有一些有心人将此解读成他借此聚集玄修之势。 推动玄法乃是玄廷之大略过去也的确解决了天夏的诸多困难也由此改变了天夏大势使得上下为之畅达。 但一些真修对此并不是没有意见只是过去并不公开谈这个问题只是私底下有所议论。可也有不少真修为此而忧虑恐怕在未来引发真玄之争甚至还有一些人想着在玄法尚未成势先行打压下去以避免此局。 可是现在不同了。张御求全道法风廷执则成了玄章玄修之中第二个寄托神气之人玄法的特点就是一个人突破后面之人都有可能突破故在可预见的将来玄法势必迎头赶上崛起之时已是难以阻止。 更让一些真修担忧的是玄廷只要是延续下去那么身为次执的张御未来都有极大可能成为首执其之意愿将极大影响天夏的走向那么他又会如何对待真法? 在座诸人可是绝大多数是从真修转入浑章之中的就算现在算是玄修可过往的痕迹不是说洗就能洗去的一些人仍旧是沿用真修的理念和修道方法哪怕经历了今次论道也不是立刻能做出改变的。 故这看似只是一个势力消长的问题可同时也涉及到了道法上的问题与个人修行也是息息相关的。 张御看了看光幕之上诸多名印又看向那道人道:“世人为何要习道法?” 那道人想了想道:“自是为了超脱为了自在逍遥。” 张御道:“古夏、神夏之时此念确为主流修道人求个人之大自在求不受拘束方是修道人本意;然则天地在变道法在变道念亦在变如今到了我天夏便不是如此了。 诸位人人都是从世间中来莫非超脱出去完得自我便可舍世不顾了么?诸位得道之后哪怕得了逍遥可究其根由依旧是来源于世则亦当还报于世间还报于人。 且不谈道理光以道法来论纵然舍世而去仍有一线承负在身只是有些同道自以为已然成仙了道可却天机蒙蔽不见于此。” 天夏的每一个修道人都是从世间而来就算自小出世修行可依旧是受父母精血而生而父母又是何来?乃自人世中来。溯源回上经由万万世衍化再依托于人世而成至少绝大多数人是如此。 而一修道人之所得看似是一世之所得可其实承继了万世之遗泽故而一世不足以斩。 就算你个人纯然无垢天生不染可是你入道修行之道法与你交流道法的同道及师长也不是凭空生出每一个人都与世间有所纠缠。你能超脱亦当助同道师长超脱继而助世间之人超脱。如此既还承负又彰道法。 那道人这时又问了一句道:“那敢问廷执难道不是越是纠缠承负越大么?” 张御道:“那是视世之生灵为枷锁包袱了然则世间如水越得聚敛越能承托我修道人道途也越是繁盛。 修道在于互相扶持自古至今传法不绝修道人数目代代增广方才造就了如今道法之兴盛。 众位先辈最早结以宗派初时还好人皆有所去处有道可辩后来渐趋内收敝帚自珍视彼此如陌路更为私利兴杀伐。直至天夏打散诸宗合流众道分驻玄府故眼前之盛远迈过往。 故欲要兴盛道法唯在上下通达使人皆可用道。且不说你我便是诸位执摄上境大能身在世外依然着意于下莫非还不够证此道理么?” 众人听了他所言不觉思索起来。 焦尧借着一名玄修弟子之助也是把这些听在耳中这时又借那弟子语发感慨道:“张廷执这话说的是老龙寿岁长一些以往修道见得不知多少人为求一言真传经受了诸多磨砺。 我辈修行动辄数千上万载然而多数时候却是枯坐修持不过是苦磨岁寿偶然有一所得视若珍宝不肯轻易示人。 这还算是过了门关的更多时候则是强求法门而不得最后身化枯骨诚为遗憾。 而至如今法门就在那里不必自己去求不说天资出众之人就算寻常之士运气好些数百上千年则可有所成就未来亦是可期而这皆是我天夏道法昌盛之故。” 众人听到这里也是点首赞同因为在座不少人都是亲身经历过那段过去的。 张御道:“而今言及真法玄法之分可造物之道又何尝不是求道之法?土著神人亦有去到上层之人。 在我观来此皆是大道之法无分彼此相互或可为竞逐然则妄言一家兴则一家灭此仍是过去旧时道念之遗毒器局稍显狭隘了。” 他这时看向诸人名印目光似乎望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口中道:“如今我天夏不当执着一条道路大道万万千千皆为变通若人人皆可寻得适应己身之道那方才是天人之道是我天夏之道! 诸位元夏演化万世覆灭万世要筑永世不变之理可世上诸物无不变动我敬佩元夏先人敢于违天之意倒转乾坤自行造化然则其却使上下不得畅通诸维不得运转万万世世永致唯一从此道无可寻人不得超脱譬若僵死之躯腐烂之水朽不可闻。试问此道我又安能求之?” 那道人言道:“天有其维地有其限若是人人皆可得道又岂有道存呢?” 诸人寻思片刻也委实不知那时又会是何等光景。 张御道:“过往之人又岂知今日之境况?我辈皆为求道之人而道无止境谁也不知此后是何变化或许到了那时又需另一番道理了。 我辈不奢求眼下尽通大道之妙我等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延续传承使我辈及后来人能有更多应对之法罢了。” 诸玄尊听罢他这一番言语也都是点首不已皆于训天道章之中对他郑重打一个稽首。 而那出声道人也是一个稽首之后默默退了回去。 而下来诸人继续论道不过道理一旦说通那就又是一番格局了。 诸玄尊在道章之中一连论讨了三日实则众人道行深湛俱是以意念相传许多繁复之语往往只在一瞬之间便得明了所以交流的东西远远比想象中还要多。 三日之后听得道章之中有悠悠钟磬声响传出诸人对着张御、还晁、风二人各是一个稽首便即告退光幕之上名印也是一个个消退下去。 晁廷执对张御道:“既然诸人皆退那晁某也便走了。” 张御道:“此番多谢晁廷执了。” 晁廷执道:“谢我做什么不嫌我得罪人便好何况晁某亦不是无有所获张廷执此月廷议之上再论了告辞。”说完之后他便退去了。 他走之后风道人传意过来道:“张道友你方才那番言语却是胜过十次论道。” 张御道:“那是因为我道行比他们高故是他们认为我说的话有道理可若是有人迈过我去境界在我之上并说出另一番道理他们亦会信服。但这正是修道人之固思眼下难以祛除。 故是我辈所要做的那便时时刻刻引道在先说话方才有底气若是自身不振那又凭何去说服别人呢?” 平常来说道理是道理言语是言语可是到了修道人这里境界高的其所说言语自然就变得有道理了。 风道人觉得是如此以前莫非就没人能说出这番道理么?只是道行不够说了也没人听罢了。 他感慨了下又道:“方才有一位后辈寻我说是亦想在训天道章之中开一场论道之会还说玄尊可论为何弟子不可论?” 张御考虑了一下虽然诸弟子平日都在训天道章中谈论道法可那十分散碎都是各说各的要是能聚合一谈也是好事他道:“可由各玄府牵首做此事此事我等还需在月中玄廷之上说一声。” 风道人道:“该是如此。”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结束了交谈。 张御收回了意念伸手一指光气之中有一卷道册生成却是将方才诸人之言语都是载录了下来随后他把书卷打开亲笔写了一番注疏又唤来明周道人收妥准备留给后人观摩。 做好此事后他目观内外见暂无变动就入至定中。 忽忽数日过去云海之中钟磬声响恰是廷议之时于是起身迈入光气长河之中。 近日廷议都是商议对阵元夏之筹备这事诸人早已做得稳妥只是例行交流故未有多久他又是长河之上归返。 而这个时候心中忽有所感却是金郅行那里有意念传来他道:“金值司可是有什么消息么?” 金郅行有些沉肃声音传至道:“廷执元夏已然动了。”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四章 裂穹驻坚壁 金郅行发现元夏近来的调整已是接近了尾声近乎没有动静了。但是这分明就是即将发动征战的前兆。 故是他这一有所察觉便毫不迟疑向张御这边发出了警讯。 张御听了他的禀告也是认可他的判断。虽然元夏有可能做战略上的遮掩但是大规模调动人手只要一逼近天夏就会传来感应是没法瞒过人的做这等事也是多此一举应当确实是元夏准备动手了。 他看向时晷那是大玄历四百零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如今距离元夏上次进攻已是有小半年过去。 这差不多是用半年时间来调整这一次攻势当不简单前两回当是无法与之比拟。 他交代了金郅行几句结束了交言随后出了道宫往清穹之舟深处而来。待当面见了陈首执就将此事告于他知晓。 陈首执沉声道:“天夏已经做好此辈到来的准备各类战策也是议讨过了任凭元夏何时到来都有抵挡之法。” 张御点点头该做的都已是做了下来就是检验天夏的成色了。只可惜天夏暂时还没有威胁元夏本土的能力所以如今之对抗大略上只能是正面碰撞了。等什么时候能攻打到了元夏门前那方才能算是有来有回。 与陈首执又谈论了几句他折返回来重新坐定宫中。 此时白朢、青朔二人仍在修持之中不知何时道法能成他不急着催促。转而又往内层望去伊初那里暂时也没有动静。 联络至高不是简单之事是需要做一些准备的。不过这个也不用太过指望有则可无有也无碍。 他考虑了下让伊初此刻缓上一缓不必急着去求。因为这个时候最好内部不要出现什么变数有什么事可以等到击退元夏攻势或者局面平稳下来再作计较。 关照过后他便收神定坐只等元夏到来。 不知多久之后宛如平镜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随后这个涟漪越来越大很快变成了滔天巨浪。 他霍然睁开了双眼并凝望过去。 感应之中一阵又一阵警兆正在袭来此前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显兆。 此刻他一人坐于广台之上身下云海浮动而他身上玉白色的道袍则是自行飘扬了起来斗志也是勃然欲发。 随着那感应愈发迫近远处虚空凝顿了片刻猛然少去了一大片好似那半边天幕被什么东西掀了去。 可见虚宇深处一个个大小相同的矩形墩台出现在了那里并且似每一个之间都可以相互拼合随着它们逐个相互聚拢并在短暂时间形成了一堵乌金色泽的巨墙且好像是蔓延扩张一般其规模越来越是广大。 很快这堵乌金之墙似是代替了原来的天壁好像随时可能覆压了下来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深沉压抑的氛围之内。 张御眸光微闪仔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东西能起到墩台的作用不单如此并且具备一定的守御能力可以屏护背后所有物事让天夏看不透位于后方的布置甚至还可以源源不断打造阵器及飞舟。 这无疑就是一个元夏设布在最前沿的坚实驻垒。 尽管无法看到镇道之宝但这里面一定是有这些宝器参与的因为其所在范围之内正在逐渐化变为元夏之天序这无疑最大限度的保证元夏一方面的战斗力。 其实便不提这些光是凭借阵器把天壁这一面遮住也算得上是一个极大手笔了。 玄廷宫台之上陈首执和诸多廷执都是聚在这里玉素道人这时发声道:“首执不能任由此物这般堆砌下去!当遣人破之!” 他认为这东西在此绝不是什么好事时间越长恐怕越是不妙。 钟廷执却是反对道:“此举不妥元夏能放此物也一定有准备眼下应当是守备最为森严的时候而且我们还不知道此中到底有什么布置不能贸然投入力量不试探一下难知其之深浅。”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试探?不说试探出来的是否是元夏给我们看的就算试探出来了还不是一样只有几种手段能破?那还不如早下决断!” 陈首执沉声道:“试探便不必了此物是要加以阻止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韦廷执道:“首执说得是这当是只是前沿攻势我们便是破毁了应当还会有后续手段到来不若让其先行堆砌我们找寻机会将之打破如此方能给予此番来犯之敌以重挫!” 邓景言道:“此言邓某亦是赞同这是在天夏我等阵势不会比不过其仓促筑就等对面厚集几分再一齐破去就是。” 而在那乌金厚壁之后一座元夏舟城之内不少下殿元夏下殿司议站在上方也是正朝着天夏方向观望。 这一次下殿司议来到了大半数同行的还有归属于下殿上境修士、以及一些亲近下殿的世道所派出的诸多宗老。 但他们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是外身到此。 盛筝的外身也是负袖立于此间此回由他来负责总摄攻伐诸事。不过他此刻并没有看那方戴廷执所镇守的虚空世域而是在观望别处那方位很巧合的便是内层之所在。 他身后一位司议这时言道:“盛司议我们尽量放缓了动作但是天夏还是不动很沉得住气我们为天夏方面准备的后手看来没法用了。” 盛筝无所谓道:“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都要进攻的他们没有可能一直不动。”他顿了下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那司议道:“都差不多了只等盛司议下令了。” 盛筝道:“那便不用等了开始吧。” 那司议一点头便传了一个令讯下去。 少时那遮蔽天穹得乌金厚壁之上有一点点光芒闪烁了起来一道道阵器如雨点一般自里飞射出来。 这次可不是那些外世修道人随身携带的阵器数目零散而是铺天盖地而来几乎每时每刻都与天夏布置在世域外层的阵势产生剧烈碰撞。 这一刻虚空之中好似有亿万点星辰亮起其气机冲击之强烈连外层诸宿的修道人都能感受到一种躁动和震颤。 而就在此间发动攻势的那一刻壑界、屹界两边亦是有了动静。元夏这一次几乎是在三个方向上同时发起了进攻! 此时此刻坐镇在壑界尤道人抬头看天这里的天幕被强行撕裂开来随后以亿万计数的火流星光从虚空裂隙之中纷坠而下不单单落向壑界修道人主要所在之地还落去茫茫虚天之中。 这些火流星落至虚空中后先是飘行了一段随后自行汇聚并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逐渐在外形成了一颗颗地星而后再是聚拢很快成了一座体量远胜所在壑界主星的巨大天星。 这时又有一道道修道人的外身从裂隙通过降落至此并在上面停驻下来便是沉寂不动不知在做些什么唯有一开始对着壑界主星的进攻未曾停下。 尤道人神情凝重看着虚空深处以往元夏的攻势都是直接对着主星而来而他的主要阵势也是围绕此间展开的。 当然他的大阵并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地星依靠着他的根本道法经过了近半年的营造外围也是挪转星辰做了大量布置可以说是结成一座座连环之阵。 可是那些落在虚空深处的布置令他有些担心他猜测那很可能是为了从更广阔的外围对他进行反包围。 这般付出的人力物力那将是他这里的千百倍这等不惜代价的手段家大业大的元夏绝然是用的出来的。 他想了想以训天道章对一众壑界玄尊言道:“诸位道友元夏此次来势凶猛我们不能只坐守此间还要设法打了出去。” 壑界一众玄尊点了点头事先他们对于元夏可能采取的方法做过预判眼前景象这就是对面可能采取的办法。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样的攻袭也是最难应付的元夏是凭着深厚底蕴来和你拼消耗令你很难回避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走。 冯昭通道:“尤上尊冯某愿意带领诸位同道一试。”他们不是逞强而是拥有了天夏拨下的外身和飞舟及法器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损及性命。 尤道人颔首道:“也好冯道友此回就劳烦你了。 屹界主星最高峰上。 张御那一具外身正在此间坐镇自上回须奴反哺精气之后此界根基稍固所以周围同样也是立满了阵势。 只是这等阵势是玄廷帮忙布置的与尤道人亲手布置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可他这一面守御表面看着不坚实但却反而可能比壑界更为难以攻打因为他已然起得无尽心光将根本道法满布在表层阵势之中。 并且他是不会死守阵机的而是会窥见机会出外斗战的。若无镇道之宝克压要想与他正面拼杀求全道法之下来再多也没有用处。 正在此时就见那被撕裂的天穹之中有着无数光亮绽开可见亿万道星芒向着地陆方向倾泄而来!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筑壁对前阵 元夏对待屹界不似对待壑界那般反复算计用到各种路数因为在这里他们几乎没有正经受到过挫败。 这一上来便是亿万流光星芒纷坠看去是要将方天地一口气毁去显得非常之强势。 此前元夏不动用这样的手段既是因为不值得也是因为怕被截断后路导致攻势中断做了一番无用功夫。但是这一回后续力量源源不断就算遇到这般情况也能将之打破。 再说此番到来的外身和阵器数目可谓庞大投入界中的那些就算被全数消灭了也不过时损失一些宝材罢了自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投入力量。 张御不管落去虚域之中的星流只是坐定阵枢维持阵机。 那些流光坠入阵中之后就像是点点火星入大湖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便一个个的熄灭不见了。 这些东西纵然数目多可想靠着庞大数目来耗尽他的心光那是不可能的。若能凭着众多数目就能对敌他这般修道人那他也称不上是求全道法之人了。没有相同层次的对手没有上乘阵器阵势为凭恃对他是造成不了太大威胁的。 而天夏这边韦廷执朝着壑界、屹界所在看了看道:“首执元夏攻势猛烈是不是先以天岁针封锁片刻截断一下此辈之势头。” 陈首执否道:“眼下也不是时候此辈在等着我们出手。天岁针一现身对面定然有针对之宝器此器便要使动也不能单独祭出。” 武廷执也是看了看道:“便是截断了怕也无用不说只能阻断短暂片刻此番元夏后备力量充沛就算将进入界中的敌势全数消杀了此辈还能再度投放进来于大局并无改变故要退敌还需从根源上想办法。” 竺廷执沉吟一下也道:“说得是这次斗战与前回不同不能看作与之同一层次的斗战了元夏定然准备好了各种应付我们的手段选择上需得慎之又慎。” 韦廷执道:“首执那是否要给壑界、屹界那边一些增援?” 陈首执道:“暂时不用当相信张廷执和尤道友他们。现在还只是开始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位于虚宇的舟城之内盛筝立在最中间的广台之上望着虚宇内外的乌金厚壁被筑连起来眼神之中颇是满意。 这时一道讯光自外传入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司议接入手中看了看。他也是看过去问道:“如何了?” 那位司议道:“我们试探下来天夏本土这边的守御暂时还看不出深浅甲界那边非常坚稳虽然不是没有疏漏可一时半刻还找不到突破点乙界那处的守御看去倒是有些空疏目前还在加紧力量试探之中。” 所谓“甲界、乙界”就是对壑界、屹界的称呼他们判断天夏为了和他们针锋相对未来还会有更多世域被扶托出来故冠以此称若以后再有多就会以此为排序。 盛筝稍作考虑道:“天夏本界这边攻势不必变化依着我们此前的策略行事便可至于那两处么……” 他目光投向两界所在来回看了看最后凝定在屹界所在伸手一指道:“先把破局点摆在那里!” 那司议道:“我这便去安排。”说着转身离去了。 盛筝则是盯着屹界方向看了一会儿虽然他知道看着空疏的地方未必真的空疏可能有什么布置在里面可他就是要碰上一碰。 天夏的根底肯定是不及元夏的既然定下了依靠消耗战拖垮天夏的策略那么凡是可能拼消耗的地方他都是可以尝试一下。 也就是现在他们麾下的驻垒还没有全部部署完成等到真正稳妥的时候也就不必分何处是主攻点了只要是天夏所辖之地一并对着发动攻势就是了。 屹界之中张御察觉到元夏的攻击力度陡然加大了阵势在狂涛一般的攻势中也是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他神情不变还有余暇往天夏和壑界看了一眼判断出敌方在那两方维持之前的攻势而他这里则与之前有所不同了。看来是把他这里当成了首先破除的所在。 那么便来试试看吧。 这个时候便见一根根巨大而沉重的乌金墩柱从天壁破裂之处落下往阵势上落砸而来但是阵中布满了他根本道法故是只一接触便于瞬息之间崩裂了连一点残余都是不剩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不过对方显然是想通过这个来验证什么他判断是想了解他的道法为何。 这个时候倒是不用怕根本道法暴露了因为随着战事加深他一定是难以避免与敌人接触的。 而且他的道法是最不怕被人针对的且只要保持自身道法在长进将自身的短板和漏洞尽可能堵上那么就不用担心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些墩柱不再落下他猜测当是敌方当是探去了一些东西下来当有与他同层次的修道人入场了。 果然未过多久天穹之上一闪一驾阵器飞舟与那些光芒星火一同飞入界中在到达阵法上空之后骤然停下从里面走了出来三人。 一名乃是求全道法之人还有两名也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但俱是以外身到此虽然外身个个模糊看不出此辈的具体模样难以知其身份为何可是每一个人气机不同所以他也不难分辨。 那求全道法之人似乎对自身实力极为自信一到上方稍稍顾看几眼便悍然催动了自身根本道法但见一条条霞光如漩化作万千之数一轮轮轰入阵中。 而另外二人则是驾驭法力引导上方阵器趁势一同往阵机上压来。 显然他们已然试探出这座阵势主要就是依靠着张御的道法那么只要牵制住他令他无力去支援阵势也就不难将之破除了。 张御面对三人攻势坐着阵枢之上不动。身外却是一道剑光飞起一闪之间就来到了阵外对着那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斩杀而来。 那道人也是早有准备看去此人是一个性格强硬之人不闪不躲也是祭起自身根本道法上来一遮面。 张御气机与之一触便感觉此人根本道法好似一个向着无数方向延伸的无尽漩流万般物事落到其中都好像被转挪去了另一处所在。 飞剑上裹挟的道法与之一接触也是稍稍顿有片刻。 他略微有些意外这等道法倒是非常高明应该说到了这境地就都没有简单的。 可是根本道法除了道法本身的所展露出来的能为更还要看背后推动道法的心光法力的力量。 故是他意念微微一动加大了根本道法的灌输。 道法落处无所谓是在剑上还在别的什么地方只要与他气机相牵的哪怕他站在极遥远之地也能于一瞬间将力量送渡过去故几乎是在双方接触一瞬间剑上清气暴涨整个天地似被一缕清光所照亮周围俱是黯淡下去。 这等力量余波甚至传到了虚宇之中令等在那里的修道人都是一个个为之色变。 那道人开始还是一片漠然之色可是陡然发现不对感觉自己的根本道法层层崩解根本来不及将过来之力转挪去别处。 眼见那犀利剑锋破开前方障阻指向了他自身他眼皮一跳身影虚闪了一下骤然消失不见。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大渡真空”不仅可以转挪他人道法去往他处亦是可以转挪自身落到一方自身所辟之界所以他敢直接杀上来因为这等道法哪怕遇到危劫只要他能提先感应到危险也能走脱了更别说这只是一具外身了。 张御这时眸中神光一闪似有星云在内旋转只要他与敌方气机接触过并且敌方与他相处在同一域处那么他在目印、闻印的帮助之下就能跟随其人气机去到其所之所在。 上一回他便是藉此以根本道法杀入了凌成明神气寄托之地。 现在对面那道人外身遁入虚地虽是另一处所在但实际上仍然不脱这方天地故而立时被他跟着寻了其藏身之所在。 那一道剑光原地一旋竟是杀入了那方遁避界域之中! 那道人委实没料到那剑光还能跟着杀入进来他显然也是个老辣之人没有因此进退失据把袖一挥身上所有阵器被他一同激引了出来。 根据他的判断这些阵器是挡不住对方不可避免会在剑光之下破毁可是再不济也是阵器在加入了他的法力之后稍稍阻延一下也是可以的他也由此可以多出一线机会。 局面确如他判断诸多阵器换来了一个间歇趁此时机他运转根本道法折身一转又是躲入道法界域的更深处。 这是他根本道法深层次运用若是他正身到来那是直接可以挪遁去天外了。 可是那一道剑光似乎并不受这等界域阻碍一闪之间又是依旧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 道人见状一惊他现在是阵器和手段都是用尽没有其他后手了故他倒也十分爽快不再躲避而是伸手一推起尽一身道法与剑光作了一场正面碰撞下一刻天地轰然一震他这具外身直接破散而去。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挪机易主势 张御杀破那名道人的外身之后剑光没有半分停滞于半空一折向着另外两名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斩了过去。 这二人本是在那道人对上张御时负责从旁攻击守御阵势的没想到此刻自己对上了正主两人不甘束手各自祭出阵器抵挡同时又发出了一道令讯试图联络元夏驻垒把他们一同接了出去。 但是他们的举动没有任意义。方才那名道人能够祭动阵器延阻张御的攻袭不代表他们也能做到。那剑光一闪霎时将两人祭出的遮挡阵器甩在了身后再是急骤闪烁了一下之后倏然一折已然回到了张御背后。 张御神情淡然的站在半空之中此刻再观那二人都是顿住不动过去片刻两人轰然爆散各自化作了一团气光。 而在此时二人祭出的阵器方才落至张御近前但是还未等接触到他仅与那外沿的清气一沾便于无声无息之间崩散了。 见已是镇灭了三人张御平视虚空见那里这么一会儿那里就建立起了一座座地星并且数目还在增多。 他平静看有一眼后身后剑光再一次飞射出去并在半途之中化作了百数十道望去似是一道道星虹并从那些地星之上穿射过去每一道光华经行途中所路过的地星必然崩裂不过十来个呼吸之后这些地星便被一个个凌空斩爆。 事实证明若没有能牵制住他这等实力的人物也没有镇道之宝下来遮护那么再多的布置也没用一旦他抽出手就可以从容收拾掉。 此时他再仰首观去虚空裂口之外那里密密麻麻的飞舟一动不动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下来只是这些飞舟之上都有一股光华笼罩似是随时可能借此遁走。 他看有片刻后一拂袖转而回到了阵枢之中。 元夏某座元墩之上一个坐在那里的道人身躯猛地一震睁开了双目。 他回忆起方才那击破自己外身的一剑那道剑痕光华依旧深深印刻在心神之中怎么也没法抹去令他极度不适不由感慨了一声道:“厉害。” 似是听到他的出声一名修士自外走进来试着问道:“徐上真这是……出得定坐了?“ 徐道人似是说起一件很平常的事道:“没什么只是外身被人破毁了。” 那修士惊异道:“什么人竟能破毁徐上真的外身?”他可是知道的这位可是最为擅长潜遁了除非是遭遇到了克压他的道法不然就算敌不过也能走脱。 徐道人神色自如道:“似我辈修道人哪一个不是历经诸般磨砺才是有所成就的?稍有疏忽那就是落败下场哪有什么稳胜之理。这位天夏的镇守之人十分了得可惜方才我正身不在那里所以难是他的对手。” “原来是这般。”那修士这下释然了对方乃是正身迎敌对上只是这位的外身那自然是占便宜的。 不过他却不曾想到张御同样也是以外身与徐道人对敌而且张御即便真是正身出战徐道人此番攻击也不是只有他一人不但有阵器配合亦有人从旁协助所以事实上占了便宜的反是元夏这边。 徐道人这时一挥袖一团气光映现却是他又放了一具外身出来同时将自身气意渡入其中。 此刻他想了想对那修士道:“传讯给下殿给我再准备一具外身。” “哦?” 那修士道:“上真是想再次与此人交手是怕还胜不得此人么?” 徐道人道:“小心些总是对的。” 那修士道:“可即便眼下再是准备一具未经祭炼怕也是不合上真之用。” 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所用的外身不似底下的修道人是可以随便炼造出来的。这方面和天夏那边一般都是需要经过自身养炼的眼下他手里也只有两具合契的外身若要再多就需要抽隙祭炼了。 徐道人神情轻松道:“没有关系若是这次不成那么下一回总是还有与此人交手的机会的。” 那修士于是不再多问执有一礼便下去准备了。 徐道人则是意念一动面前那具外身腾空而去他低声道:“是一个好对手不过你也不是没有破绽我们开始第二回合的较量你准备好了么?” 以外身与敌交手可以不停获悉敌人的情况从而在下次找寻到更好的制敌良机。 这看去有些不太公平可两个势力相争哪有公平可言?此间对抗的既是个人实力又是双方的底蕴如果不敢交锋那就趁早守在洞府之中不要出来与人相争。 这一具外身飞腾出去便来到了一个平台之上并通过下殿修道人呼唤“负天图”过了一会儿脚下站立所在便有一道图卷之影为之展开可见上面是一滩滩的水墨从他脚下开始一条晕化开来的墨笔向外延伸出去很快牵连到了另一端上。 他知道若说自己所站之地是元夏那么另一处所勾连的便是天夏了。也是依靠着此物他们才能顺利去到那里。 这时他整个人忽然一塌化作一道水墨人影融入了那幅墨色图卷之中并跟随着那一道墨笔往往代表着天夏的那一端快速移去。 待他再度从画卷之上出现之时已然站在了元夏驻垒之中看了下时晷已然过去了半日在他感应之中却也只是一瞬间事。 这里负责接应的修道人上来一礼道:“徐上真在下奉命前来听候差遣。” 徐道人道:“我需要几件合手的阵器你们去给我拿来名目都写在这上面了。”他一甩袖便有一张符纸飘了出来。 那个修道人接过执有一礼道:“这就给徐上真取来。” 徐道人虽然不是正经的元夏修士可是他求全道法了元夏对待他的态度与下面那些修道人是不一样的而且这等时候他相信元夏也不会吝啬几件阵器。 这时一左一右两道光芒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两名外世修道人自里显身而出正是先前随他攻入屹界那二人。两人对他一礼道:“徐上真有礼。” 徐道人道:“你们两个也回来了?” 其中一人道:“那人了得。我们不是对手还需徐上真与之交手我们方好从旁协助。” 徐道人满怀信心道:“交给我便是。” 只是等了片刻那接引修道人转了回来并将一只宝袋递给他道:“这是上真所需要的阵器上真可查验一下。” 徐道人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满意点头又对那两名外世修道人言道:“你们二位可是准备好了么?” 那二人道:“已然妥当。” 徐道人道:“好那我们再入乙界再去会一会那人!” 虚宇巨舟之上那名司议来至台上行至盛筝身旁言道:“盛司议徐上真又派遣了一具外身到来。” 盛筝道:“知道他不甘心那边交给他解决就是。” 他也知道这个徐道人的脾气这个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交托给其人的事做不成功是不会罢手的也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所以这半天来他也没有另作安排。 他深悉知道怎么利用好手下每一个人让他们按照自身的意愿行事这远比强行催逼来得好。 至于攻势断了半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此次对抗是做好长久打算的并没想着一时半刻就决出胜负。 此刻他似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守卫乙界那人的道法为何可曾探明了么?” 那司议道:“那两位同去的真人说不清楚还是要问徐上真。” 盛筝看了看前方道:“那等他这回再说若是胜了那也不用多问了若是再败那却要好好弄清楚不能重蹈覆辙。” 此刻壑界之中双方交锋仍在继续。 尤道人并没有打算死守为了破局他已然驾驭自身外身并带着冯昭通等人主动出击试图击破游离在外围的那一座巨星。 因为这里就如同元夏楔入进来的一枚钉子若是任由其在那里不动势必会越来越多所以必须将之拔除掉。 待他渡过阵势来至那座聚合的巨星之前却见上面坐着一名修道人似是早早在那里等着他明白这是知晓他会到来他却依旧是一踏脚下法驾毫不迟疑冲上了去。 那名道人冷眼看着他正待祭动这巨星上的阵势这个时候尤道人伸手一捉却是将一根长枝拿到了手里只是对着前方一挥顿时有一片空洞界域生出那道人眨眼就被他送渡了进去。 此乃是一截青灵天枝的枝节挥舞之间自能够辟开一方天域。这一回他却是借助此物将对手送渡了进去不过面前此人似与上面负天图似隐隐有所牵连或许只能困人片刻但对他而言也足够了。 待将人挪去之后他伸指对着前方一点根本道法倏然发动那一座巨星之上的阵机霎时被他道法侵入并在一而呼吸之后被他一举夺到了手里! 而这个时候虚空裂开一道隙口那道人冷着脸自里穿渡出来可方才落回星辰之上他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阵如对弈 那道人察觉到身外阵法被人夺取现在反倒是自己被围困在了阵法之内知道不妥。 他也算是反应及时立刻一引此间的“负天图”气机护持己身排斥阵力随后起遁光一道就要从这里遁返回去。 尤道人早是算定了他的反应轻抬手腕将手中青灵天枝的枝节再是一挥这一次却不是将人送渡去另一处界域而是将那一缕垂落下来的负天图之气隔开了片刻。 那道人身上负天图气机一去被阵力一拦顿又落回了阵中而接下来却就是尤道人拿手之处了。 他当即祭动根本道法轻而易举转动巨星之中所有阵机一齐往那阵中道人身上压了过来且比这位原本的阵机之主运转还要顺畅。 那道人本想祭动根本道法用以抵挡但意识到此刻自己已然陷入了绝对被动。 上方被阵机和尤道人所截断已不可能再顺利接引负天图气机下来必然陷落在此这时挣扎反是让对面知晓自己道法为何故他索性不动只以寻常神通法力及身上阵器对敌。 可这如何可能对抗尤道人驾驭的阵法?只是坚持了片刻这具外身便毫无悬念的破散而去。 尤道人放下手来手中枝节经过两次挥舞只剩下了短短一截。青灵天枝的枝节不止他一个人在用今他所持有的也只是两根。 不过他不在意这等对抗只要见到机会那么该用就用不用有所迟疑。 此时阵中余下之人也是被他驾驭阵机一并顺手解决了他抚须笑道:“诸位先将此处拿住此物是我等得了却要感谢元夏送我等的大礼。” 跟随他来此的众人也都是一笑。 尤道人则收起青灵枝节带着诸人入驻巨星并安排人手进入各个阵位之中准备守住此地反正一行人也是外身到此不怕损折。 诸人望着脚下巨星一上来就给了对手一个反击所有人都很是振奋。在将这消息传回去后壑界本阵之中同样也是士气大振。 只是有人望着尤道人手中的长枝却是有些担忧道:“上尊这次我们虽胜了一场可是上尊也是说过元夏人力物力无穷无尽现如今只是损失一些阵器罢了还可以随时再造。上尊这镇道之宝已是用了两次若是元夏再动用相类似的手段又该如何应付?” 众人也是面现肃然要知道现在局面就是如同对弈我出手之后等着对手出招要是以小换大才好可若是以大换小看去场上占了优势可从整个局面看说不准他们是吃亏的一方。 尤道人笑了笑道:“场上局势并非一成不变这次也不是如上回那般局促了我们所拥有的棋子也并非只有手中这些对面会变我亦会变。 诸位我们也并不是一个单独守御之地我们有能力处理的时候尽量自己来处理可是若是处理不了天夏那边也是会有所支援的。” 他们替天夏本土分担压力是不错可总有一个上限的不能指望做太多而且壑界只要存在其本身就是在给天夏分担压力了。 此刻天夏域内的虚空世域正在正面承受着元夏的不停侵袭但是元夏的进展并不顺利。 因为无论是飞舟还是阵器一开始进入天夏域内后的确没有遭遇到太多阻拦只要撞毁眼前遮挡阵势就不难往里推进。 但随着时间推移元夏一方很快发现投入至下方的阵器飞舟都是不见了影踪且从诸人的感应之中消失不见这等情况很是诡异。 其实不止如此此刻这回派遣外身深入天夏的修道人也都是感应到了一阵不适只是他们身在元夏有元夏天序遮挡所以暂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盛筝身为主持之人第一时间留意到了这等情况。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立刻感到自己似乎沉浸入了一团浑噩之所在且有一股烦恶之感顺着气机攀附了上来。 他哼了一声于顷刻间将之斩断。下来他气机非但不收敛反而继续往里望去那些邪秽纵然每时每刻都在侵染过来但却被他如分云拨雾一般强行驱散开来并反过来往里进窥。 他很快看到了那些先前进来的阵器飞舟这些东西此刻全都是介于虚实之中并且有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将之包裹自己身躯之中这等景象光是让人看着就觉一阵烦恶。 他目光一眯这就是天夏的倚仗么? 不过他发现虽然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影响了己方进攻可要想破除此物也不容易因为他能不惧邪秽侵染并不等于别人也可无惧于此。要不然岳清泽、丰神常二人当初也不会因此束手无策非要借助天夏的阵势才能解救两名司议了。 这个情况似唯有动用镇道之宝来驱逐了可问题是他们手上没有相应的法器去针对。就算从后方调遣也需要一个人来维持并牵制住他们一个战力。 他身旁司议这时出声提议道:“盛司议是否要传讯回去让下殿设法准备应对手段?” 盛司议考虑了一下否决道:“不用了等我筑垒完成便以负天图步步推进延伸向前筑入天夏域内到时候看他们如何应对。” 他们这一次不求速攻只要准备把壁垒向前一路推进稳扎稳打最后驻于虚空世域之下逼得天夏不得不与他们当面相拼。 固然天夏一定会拼命阻止可是他们可以稳步固守当中所用的消耗尽管会是天夏数倍乃至数十倍可他们不在乎他们深信先被耗死的一方一定是天夏! 他身旁司议点了点头道:“那原先布置就不作改动了。”继续往倾泻飞舟阵器这只是为了遮护后面行动。 天夏上层法坛之上陈首执与诸位廷执望见元夏自顾自做推进之事对于深入域内被邪神捕杀的修道人不做任何反应显然不准备清剿虚空邪神。 崇廷执道:“首执元夏这般做势必会吸引更多邪神到此既然他要驻垒向前那么我们不妨先放他一放稍候再祭天岁阵截断其势断开镇道之宝的遮护如此可以让虚空邪神将入内人与物都是吞去了。” 陈首执道:“可以。” 元夏那里对他们的反击肯定也有防备但这是阳谋属于正攻所以这里就看两边具体的战策谁运用的更为高明了。 而先前他们做了那么多谋划就是为了应对今日之情形。 所以天夏这边也不做任何变动任由元夏的一部分壁垒往里深入进来。 在等了有半天之后陈首执见到那壁垒延伸最前的部分停了下来并在逐渐往旁处扩大知道无需再等关照道:“武廷执可以动手了。” 武廷执一抬手立时将天岁针祭了出来便见云穹之中有一根支天撑地的大柱旋动了起来。 虚域巨舟之内盛筝方才吩咐过后一直目光来回游移可以看到他眸中似有异光在泛动似是在感应找寻着什么而在武廷执祭动天岁针的那一刻他眼中有光芒泛起道:“天夏出手了!” 他身旁司议闻言立刻把袖一挥却是将那枚“化机翎羽”给投掷了出去。 这关节拿捏的刚刚好假设天岁针两界屏障此刻生出那么化机翎羽正好可以撞在上面从而重创这件宝器。 根据他们的推断天夏不可能不做遮掩所以极可能会使用曾隔绝负天图的镇道之宝来隔绝此物但是他们亦有后续法器可以跟上将之于半途截住不令此番攻击被影响。 天岁针转动之后天地轰然一个大震那本被破开的天壁倏然合拢起来此时一道灵光飞射出来正是那“化机翎羽”投落下来可这个时候忽有一根长枝从虚空之中延伸出来途中无数天域随之生出。 化机翎羽一下便陷落到了这些天域之中一时不知去了哪里。 天夏上层某处法坛上赢冲、鱼灵璧二人正合力同祭青灵天枝这一次二人得了清穹之气的支援却是将化机翎羽给阻挡了下来。 盛筝身边的司议一见把袖一甩又将另一件镇道之宝祭落下来只见一点星光往下落来但是此刻虚空之中却又一道有若闪电的光华闪过此宝便与之一同消失不见却是“离空闪”将之一并挪转了出去。 盛筝却似早有预料呵了一声目光也是闪烁了一下。 “天岁针”闭合两界那延伸入天夏的一部分驻垒与主部的牵连断开但是这等时候其中却有一道宝光绽放出来并朝着天壁直射而去! 陈首执及诸廷执也是第一时刻察觉到了这个变故元夏一方居然提先将一件镇道之宝送入了界内! 诸人不禁想到了元夏上回突袭可谓毫无征兆的到来显然这次也是用同样手段进行了遮蔽。 这的确是一个妙招若是上面的“化机翎羽”不曾奏功那么就可由此宝自内部发动反制从而再度掀开屏障!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漫攻磨坚界 天夏在事先做了许多谋划对于元夏各种进攻手段也都有过预先设想但凡可能遭遇的情况都是提前做好了一定的准备的。 而在这其中对此等局面就曾有过预判也有应对之策故而此时也没有乱了章法。 陈首执率先出手他一引气机一道清穹之气在他心意驱使之下坠去顿将那一物阻了一阻。 此刻可以看到那物像是有着一对透明翅翼的蜂鸟周身显现出七彩琉璃之色望之异常灵动。 遭遇困阻之后金色膜翼一鼓像是要突了出去可与此同时一枚枚金砂从空而落纷纷扬扬洒落在了这蜂鸟之上。开始还不如何可随着一枚沾染至身越来越多的金砂附着上来肉眼可见此物变得越来越是缓慢滞重。 竺廷执这时对着那部分驻垒伸手一按一道明光从虚空照耀出来像是数十上百个烈阳同时爆开那一部分探入天夏虚空之内的驻垒直接化作了飞灰。 只是其中有不少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存驻此辈提前发现危险先一步自里飘飞出来。 这些修道人外身如今没有了“负天图”之气牵引与正身实际上已然断开了感应所以只是靠驻入外身之中的气意行动但是这也导致了此辈气意外放了一瞬间。 在别的地方这无关大局可这里是在天夏虚空之内此等时候还没等天夏这一边动手不知多少方才被气机阻隔在外的虚空邪神便顺着这些人气意侵入了进去。 此辈不禁在原地晃了几晃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便一个个从诸廷执的感应之中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在陈廷执、武廷执二人的眼中可以看到似有几头庞大虚空邪神的虚影闪烁了一下便将这些外身吞没进去了。 他们感觉到还有更多的邪神正在聚拢过来。这些修道人外身对虚空邪神无疑是大补之药不知有多少虚空邪神会因此而壮大。只是现在情况邪神越是难对付越好因为首先要应付这些东西的乃是元夏。 此刻在将元夏的延伸触角斩掉之后他们这里也就不再坚持封闭两界门关了陈首执关照了一声武廷执当即撤回了御使之力。 “天岁针”在察觉到外面有威胁到自身的物事后就立时自行收敛于是那一方乌金壁垒重又出现在了裂口之上。 而两界这一贯通那一只蜂鸟宝器得了负天图接引也与同时摆脱了金砂阻碍双翅急骤一振倏然飞转了回去。 陈首执和诸廷执则是目送其离去。 镇道之宝除非是上境大能亲自出手拿捏或者拿同一件宝器镇压且还需时时看顾才有可能镇压的住所以他们也没去阻拦任其飞走。 而不止是这件镇道之宝虚宇之中“离空闪”完成了此回阻截返归到了天夏这一边而元夏那一边“化机翎羽”与被离空闪挪去的那件宝器亦是回去了元夏那段。 巨舟之内那位下殿司议收了宝器归来对盛筝道:“‘绝弥磁光’、‘灵空蜂翼’都不曾建功方才探伸入内的驻垒也是被天夏毁去了。” 盛筝嗯了一声他倒也不觉可惜道:“既然此策不成那便再换一个策略好了他们能挡住一次莫非还能次次都是挡住么?” 天夏虽然成功破除了他们的一次算计可是能够遮蔽两界的极可能只有一个镇道之宝所以不能有任何犯错。他准备好了多个攻袭方式一次不成就十次十次不成就二十次。 只要一直继续下去他却不信天夏一点纰漏都不会出只要犯一次错那就再无可能守得住他们的推进破开了这一角他们就能把天夏的局面打崩。 屹界这处徐道人与另两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再次乘舟而下往界域之中而来。 徐道人紧紧盯着下方找到张御再战除了他心中判断自己找到了一个敌手的破绽可以仗之以取胜外。 另一个就是感觉到张御那一剑虽然只是破杀了外身但是心神之中的那一抹剑影始终残留在那里时时刻刻困扰着他 唯有战败这名对手才能洗去心神之中这道剑痕才能让他心念畅达。 在行进之中他看到无数阵器不间断的往下投落在大阵之上泛起一阵阵的波澜看去声势很大可他能感觉到这没有太大用处因为这些阵器全部在阵势表面就被拦阻了下来根本就没能深入到内里。 在不曾有镇道之宝介入的情形之下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便算得上是最具威能的人物了对付这般人也同样需要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上前与之交锋。 以往他们攻袭外世常常会集中力量围剿这等人物只要能消杀一名那就等若拆掉了对面一根支柱。 但是天夏不同居然也是祭出外身与他们交手这样就走不通这条路了剩下的也就是摸索出每一个天夏求全道法之人的道法设法找出他们的破绽了。 张御此前在灭去徐道人一具外身后便一直留神上方可尽管壑界和天夏本土打得十分激烈他这里却是整整半天再无人来唯有那些落下些阵器表示元夏还在进攻之中。 对他来说这样的攻势除了能让他这具外身不离开此处没什么太大作用。 不过他并不认为就此结束了他有种感觉方才那位对手还会回来。 虽然越是境界高深之人能合意的外身越是稀少但是既然元夏是主动发起攻击的一方那么肯定是有备用的。 只此人再来也是无妨来几具外身他便杀灭几具若是还有他人一起参与围攻也无妨大不了他命印分身到此一战而这里承担的压力大了攻打壑界和天夏本土那边力量势必减弱对于大局反是好事。 而在此刻他心念感应之中泛起了一丝波澜抬头一望见是一驾飞舟正朝着阵势这便飞来他顿时知晓方才那名对手又回来了。 徐道人对着身旁两人言道:“稍候你们二位依旧攻击阵势阵中那人交给我来对付。” 那两名道人各自称了一声是方才他们也是被张御杀灭的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自是生不起与之相争的心思。 徐道人不待那飞舟落至下方身躯已然先一步向前一倾遁出舱门之外在半空之中稍稍一顿化一道急骤流光朝着阵势所在遁飞而来。 还未接近就探手一按根本道法凌空绽发出一圈圈似能囊括地陆的光旋看去大有一举将整个阵势吞没之势。 张御看着他的道法过来于阵枢之中端坐不动身上清气弥开撑起一团穹云将之袭来道法全数接了下来同时清气向上升腾往徐道人所在迎去。 徐道人凝神看着他身形忽然闪了一闪就此不见而原本所在之地一道剑光急速飞掠而过。 他心中暗道:“果然如此此人根本道法厉害我与其交手亦是正面难挡但是其人并不擅长挪遁一旦遇到能够闪转躲避之敌自己无法跟上所以便需借用飞剑遥克这般就补全了短板。 可是若有办法牵制其飞剑哪怕只是片刻之间那么此人便拿我无有办法了! 如此在我可将之牵制住后方只要能够破阵其人必然进退两难到时候就是我的破敌之机了我必将一雪方才之耻!” 此刻他将从元夏处索要来的一件阵器挥洒出来在身周围形成了一片灰雾此物跟随着他挪转。 若仔细看那这是无数尖锐尘屑十分细密微小只要剑光朝着他过来不可避免的要被此物沾上虽然克制不了飞剑可缓阻一下是可以的。 他的根本道法只要有这个缓阻那就能不停闪躲将战局一直拖延下去。 而他在与张御交手的时候那两名道人也是趁势祭动所携阵器频频攻击下方大阵。 实际上一次他们进展很是顺利到底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加之上面还有阵器一刻不停的配合落下攻势不可谓不强猛而阵中只是一群屹界的玄尊能抵挡一时半刻但肯定撑不了太过长久。 张御一见就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只不说他清楚自己的短板不可能不去弥补就算上次他也是有所保留的。 这回见其作弄这等策略心下倒是有些失望本来见其再度杀来还以为还能拿出当真克制自己的手法他还能对自己的斗战方法有所改进没想到只是如此。 但再一转念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办法只是眼下未曾用出罢了。若是这样他倒还有几分期待。 于是按照先心意一催蝉鸣剑化一道光华朝着其人斩去同时目印观准其之落处。 徐道人故技重施待剑光受到阵器所阻便一个挪转借根本道法闪身遁入一个空域之中由此避开了剑锋那阵器尘屑一转缺口自然开始收拢。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又一道有若白虹的剑光闪出却是埋伏在一旁的惊霄剑趁着被洞开的缺口穿射进去。 徐道人察觉到了另一柄飞剑心中不由一惊。 他飞速推算了下发现就算自己躲过了这一剑在两把剑的威逼之下依旧摆脱不了围剿且在现有得条件下无论他如何挣扎结果都是注定的且用不了多久。 只是这样就十分难看了。故他干脆不再躲闪任由剑光穿过这具外身他则立定半空看着张御所在似要记牢这名对手。 定立片刻之后这具外身轰然爆开。 张御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此人直接放弃了但从其人最后眼神中可看出此人似乎并不打算罢休。这刻他目光一转望向了那两名同行修道人。 那两名道人相互看了看各自拿了一个法诀外身一齐爆开却是根本没有与他交手的底气为了不受心神之创直接将自身化散了去。 …… …… 紫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波涌乘暗潮 镇狱某处岳清泽和丰神常二人坐在一座法坛宫观之上两个人正在编写道书。 这是天夏交给他们的事务若是他们自己愿意可以把修道之中的一些心得体会写下去交给后人观摩。 他们对此没什么抗拒。 天夏没让他们交出功法而在元夏他们的功法和神通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全都是要交上去的。 但话说回来相同的功法不同的人练结果是不一样的。他们能练成不代表别人能练成再说道法只要到了上层那么个人烙印越明显没有哪个人会是一样的会是照搬他人的路数的。 只是此刻他们感应到传递进来的一阵阵的波动这是因为天夏没有封绝他们所在所以外间动静不难察觉。 丰神常一时有些心神不宁。 岳清泽看了看丰神常道:“丰道友可是有心事?” 丰神常道:“道友莫非察觉不出来么?” 岳清泽神色如常道:“如无意外应当是元夏打过来了吧。” 丰神常看他一眼道:“是啊现在两家交战应当是激烈之时不然斗战余波传递不到这里可是天夏并不需要你我上阵。” 岳清泽笑道:“这不是好事么?说明天夏只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应付元夏了不缺我们两个。” 丰神常却是低声道:“但也有可能是怕斗战之时制不住我们人到时候出了问题。” 岳清泽道:“道友是说天夏信不过我们?”他点了点头“这才是对的天夏上层便是有人信任我们也肯定有人不信任我等所以此举只是让不信任我等的人安心罢了。” 丰神常皱眉道:“我们都已立了法契莫非天夏上层难道还怕我们反过来对付他们么?” 岳清泽笑了笑道:“实则我倒希望不用我等上场我等在这里编写道册闲时对弈几局以往何曾如此清闲过?这可是过去想不来的日子难道这般还好不么?” 丰神常摇头道:“不用我等上场我等就无法立功那天夏还要留着我等做什么呢?” 岳清泽一声笑道:“原来道友是怕这个其实天夏要立了法契又怎么会放弃我等呢?我知道友担心何事是怕天夏万一顶不住元夏攻势我们也受到波及所以想尽一份力。放心岳某猜测不管天夏是不是让我等上场都是会让我等有所准备的。” 丰神常却是有些怀疑自上次被岳清泽诓入天夏后就不怎么信任这位的话了。 不过这一次却是他多虑了。 在两人交谈过后不久就见一名玄尊自云穹之中乘飞车到来并在法坛之上落降而下等得两人出来之后便对二人一礼道:“两位上真有礼了。” 岳、丰二人也是还有一礼。 那位玄尊言道:“我是奉玄廷之命给两位送来此物。”他伸手一递便有两个匣子飘了过去。 两人伸手接住打开了看了看岳清泽露出了然之色丰神常也是一怔。 那玄尊微微一笑道:“此是两具外身两位若是有暇可以稍加祭炼或许有用到的时候。” 丰神常沉吟一下问道:“若是不祭炼呢?” 那玄尊笑道:“那也是可以此非强求全凭两位自愿。” 岳清泽道:“多谢阁下告知还请转告玄廷我等对元夏了解颇多若是对付元夏之时需要用到我等我等自当出力。” 那玄尊认真看他一眼正容道:“贫道会转告的。”交代结束他稽首一礼就又乘飞车离去了。 岳清泽掂了掂手中匣子转头道:“丰道友天夏待我不错还给我外身运使元夏不到关键时刻又不是真正信任之人可不会如此。” 丰神常点头似他们这样的外世修道人除了元夏需要的时候是不会给他们外身的要不然他们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了。 他这时道:“幸好如此。” 岳清泽哈哈一笑道:“是啊幸好如此。走吧我等祭炼外身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你我二人了。” 天夏虚空之中元夏方面的破阵阵器依旧是向雨点一般落入进来场面看着是大可实际上两边在一轮交锋过后在下来一段时间内没再有激烈的碰撞了。 此就如同波涛起伏高浪过去暂时平歇下来在却在酝酿着下一波浪潮。 元夏尽管在三个方向上同时遭受到了挫折可是却仍然表现的很有耐心。他们没有再急切进攻而是继续往界域之内驻垒往里稳步推进。 上面的乌金巨壁每时每刻都在厚实增广之中并且镇道之宝的力量也是随之在扩张几让人怀疑是否扩张到一定程度后就再也无法弥合两界通道了。 天夏方面诸廷执每时每刻都在留意局面的变化他们是承受进攻的一方不得不加倍警惕。 崇廷执这时提出建议道:“首执一直应付进攻不妥我们还是要相机主动进攻一次。” 玉素道人也道:“的确不能让此辈这般舒服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我们也要把他们打疼一次。” 陈首执颔首。一味守御是十分被动的。现在守住了也要让元夏知道自己是能打出去的从而牵制其一部分力量打乱此辈的部署。 但是此中也不暴露太多东西进攻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而不是为了图一时意气所以怎么运用策略这便需得斟酌一二了。 他道:“明周把张廷执请来和戴廷执请来商议一下此事。” 明周道人应命而去。 张御这里收到通传便即来至清穹云海深处戴廷执随后也是到了只是因为他正身此刻正坐镇虚空世域所以只是派遣了一具分身到此。 陈首执道:“两位即至那我等便商议下反击之策元夏而今所暴露的镇道之宝应当就是此回携带来的在其发动下一次攻袭之前不会有太大变动。我考虑了一下可以集中手中已然暴露的镇道之宝负责牵制一下并主动发起一次攻袭。” 他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此回主攻之事就要劳烦你了。” 目前除却他之外玄廷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张御而且根本道法也是极具破坏力由张御出手是是最为合适的。 张御抬袖一礼道:“御受命。” 陈首执对张御道:“元夏当想不到这个时候我等会发起反攻但是元夏的布置很稳其中也有必要的防备布置故是此回取的战果要并不容易可能战机只有短短片刻全靠张廷执临机决断了。” 张御点首道:“御知晓了。” 陈首执道:“张廷执可有什么需要么?” 张御道:“我要一个人。” “不知什么人?” 张御道:“焦尧。” 这老龙虽然滑不留手但只要是交代给其人的事那定然会是做好的。当然预期不要太高可事后也能让人挑不出毛病总在容忍之内。 其实这样已经足够了因为很多人还做不成这样的事。 陈首执道:“自是可以。张廷执若觉有必要可准你调用玄廷之下各方人手。” 张御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这里面也包括镇狱之中的人此中之人是可利用起来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与陈首执与诸位廷执商议了一些细节便离了此间转回道宫之内开始准备。 守正宫绝大部分人手现在都在支援虚空世域不宜调出来所以稍候能用的乃是一众云海潜修的修道人。 这些修道人只是从旁策应并且替他完成一些负责牵制阻碍之事主攻的话只他一个就可以压过所有人了所以没必要让这些人参与。 云海深处焦尧这刻正在坐观之中只是不知为何自战事起来他总觉得有些心中发慌。 这等时候便见一道飞书朝着他这处飞来还未到近前就嚷嚷道:“焦上尊焦上尊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焦尧心中咯噔一下略带紧张道:“什么好消息?” 那飞书道:“张廷执准备反击元夏需要带领一些人手前往其他人都可随意可是张廷执独独挑中了焦上尊你啊这是多大的信重这难道不是好消息么?” 焦尧一听心叫苦也老龙我尚未求全道法啊又如何在这等战事之中与元夏上真对抗? 不过接下来再是一听那飞信所言却是让自己带着祭炼外身前去不是正身拼杀顿时又放下心来。 这段时日他别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在那里日夜不停祭炼外身短短大半年内已然是祭炼得合意六具了。 他也是想着就算这回应付过去了下来也不能疏忽需得继续祭炼外身才是只要自己祭炼的速度赶得上消耗的速度那么自己便就无事也。 飞书这时催促道:“焦上尊可还有什么事么?廷执那边还正等着呢不如可不要让小的难做。” 焦尧道:“这就去这就去。”他磨磨蹭蹭的起身本拟带三具外身想了想一咬牙索性全部带上随后出了驻地乘坐飞车往清玄道宫过来。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章 搅风击云涛 元夏巨舟之内盛筝对着身边的司议道:“消息送回去了么?” 那位司议道:“送回去了相信后方的支应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盛筝点了点头。 先前探明的是天夏的镇道之宝也就知道是“离空闪”和“天岁针”现在则又是多出了一个“青灵天枝”。 本体他们不清楚但由小及大也能推断出大致是何物。 倒是“幽城金砂”和“清穹之气“因为是在封闭两界通道之后运使出来的所以现在还不曾暴露。 不过元夏方面通过“灵空蜂翼”来判断猜测可能还有两件镇道之宝曾被天夏运使过并认为可能都是用作限碍之用的。 他们针对这一点决定从后方再调一件镇道之宝上来此是宝名为“变知鱼”此宝祭出之后能够暂时让另一个镇道之宝多出一个与自己一般的化影其神妙之用在短时间内可以一般无二。 这等变化是很是厉害的意味着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将之变成自己所需要的宝器无论在战术战策上都会灵活很多。 元夏因为早早整合诸方势力所以镇道之宝很多都是可以相互配合的。 以往他们所攻伐的世域之中也碰到过一些厉害的宝器但是多半效用较为单一不及他们多个宝器相互配合使用所以很容易就被他所克制。 其实将力量集中起来使用这本就是元夏的优势其他世域根本做不到。 便是天夏也是经历了古夏、神夏直到不久之前才算走完了这一步眼下也只能尽量整合并且在往这个方向努力。 盛筝此刻一转身回到了案后坐定。 调用此宝上来正常情况本来也就是几天的事情但是元夏上下殿相互牵制程序繁杂导致真正送过来会用到更长时间。 但他也无所谓了主动权在他们这里他们只需要维持着现在的局面就好等到东西一到再次发起攻袭好了。 天夏这一边焦尧乘飞车来至清玄道宫进入殿中面见张御见礼之后便见陆续有一些修道人到来大约有十来之人多并都是以外身到来。 张御待人齐全之后便是一挥袖殿内光影汇聚现出了一幅景象却是将如今元夏那方场景呈现于众人面前。 焦尧见那从壁垒上延伸出来的一部驻垒想了下问道:“廷执我们要解决的就是这一部分么?” 张御道:“这里的确是我们目标所在不过只是斩断这一部是打不疼元夏的。”他目光微微一抬望向那几乎遮蔽天穹的乌金壁垒所在道:“我们这次要攻袭的是他们的本阵!” 这一次破袭玄廷并没有给他指派固定的地点也没有交代到底要做成什么事所以一切任由他自行发挥。 焦尧一惊道:“元夏本阵?” 众多玄尊同样是面露惊异。他们没想到张御这次的目标这么大可在振奋的同时又有着一些担心怀疑那里必然有着最完备最稳妥的守御进攻突出部已然很困难了破袭本阵这事能做到么? 张御道:“虽然有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那方乌金坚壁笼罩广大可并不是没缺口的特别其是延伸进来那一段正好可以被我们所利用。” 焦尧琢磨了下道:“廷执的意思既然他们可以通过此路进来那么我们也可以通过此路进去?” 张御道:“正是要攻击那突出部必然是要撕开一个口子的并攻入到里面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更进一步呢?而且你们想不到元夏也一样想不到。” 毕竟这里背后就是天夏是在他们的家门口不怕退路有碍行事尽可大胆一点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他们都是是外身就算真的损失掉了也无碍 他这么一说诸人顿时觉得有几分成功可能。此前没往这个方向去想不是他们智浅想不到而是没这个能力就算想到了也没办法去完成。 可是张御既然提出了此等言语那显然是有一定把握做到的。 接下来张御又将自己的大致想法与众人说了下这一次主要是众人负责配合主攻仍然是靠他来完成所以只要遵照他的安排行事就是了。 不过具体情形不可能像纸面上安排的一样稳稳当当驻垒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要到了那里之后才知道故需要在那时候临阵发挥了。 商议结束之后张御对明周道人吩咐了一声后者一个欠身过去片刻就一驾银色飞舟落了下来停在了道宫阶前。 这驾飞舟用了一部分伊帕尔的技艺拥有牵引星辰之力会以最快速度落至那一方驻垒延伸部分上而后发动攻袭。 张御一摆袖先一步走了上去。 焦尧和一众玄尊也是随后跟来。 张御来至主舱之内站定封闭了舱门待所有人准备好后他便唤出训天道章与玄廷联络过了一会儿此舟舟身上浮现了一道浅色光华整个飞舟似乎虚淡了下来而后有若闪电一般闪烁了一下顿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道明光也是自上层之中投放了出来这道光亮在一刹那间将整个天地点亮照得白茫茫一片什么都东西看不清楚什么东西都感应不了并且足足持续了数个呼吸。 而在这其中有一道闪光霎时从无数投落阵器的间隙中穿过直接来到了那一部延伸出来的驻垒之前! 这个地方在远处看来已然规模相当庞大了但与乌金壁垒相比也只是突出一部看起来相对较小可是到了近处一观却是铺满了整个视界似连虚空都被占去了一半场景十分具备压迫力。 但是修道人看东西不看大小只看层次所以此刻所有人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对此视若平常。 张御这时从袖中抽出一根青灵天枝并是对着前方一挥。 而在这一刻武廷执也是祭动了“天岁针”不过在瞬时之间又收了回去等若只是阻断了一瞬但是一瞬也是足够了。 负天图的力量被拦腰截断正好青灵天枝的力量也是到了驻垒面前他们的那一小部分气机顿被扫荡开来自然而然露出了一团空洞。尽管其余部分的气机仍在往这里聚合修补但至少这个时候前方的通路却是敞开了一刹那。 张御手中枝节前端寸寸崩裂只余下半根他不管这些趁着这个空隙一催飞舟朝着那袒露出来的壁垒猛地撞了过去! 元夏巨舟之内盛筝在看到那白光亮起一刹那就觉得有问题。他目中奇异光芒闪烁来回看着试图寻找问题所在可天夏虚空受虚空恶邪和阵势的影响不是那么容易能看清的且天夏这边又作了刻意的遮掩他没能第一时间找到源头所在。 可即便有没看到从天夏隔断两界的举动之中他大致也能猜出天夏想做的事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他立刻对身旁的司议吩咐道:“传司议令人去延伸驻地看一看!” 传司议道:“我们在那里有看顾人手盛司议若是不放心我立刻再派遣得力人手去。” 就在这个时候盛筝忽然转头往某处看了一眼道:“来得倒是快。”又言:“速遣人手吧。” 张御负袖站在主舱之内飞舟对着壁垒而去舟身未至身上清气一涌根本道法先一步落去壁垒厚实的表面只是与之一触就立时爆裂开来并显露出一个广大的空洞。 飞舟化作银光一闪由此顺利冲入进去一到里面各个玄尊遁光而去按照此前的安排各自散开设法应付自四面八方过来的元夏修道人和内部调动起来的阵机。 这些玄尊外身都是携带了天夏的秘炼阵盘的阵盘之中还有众多雷珠。 这些雷珠无法远距离投掷需得带到近处才能发挥力量现在被带到了这里已然成功了一半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他们最次也能将这里轰塌了。 张御没有去参与此事他立在飞舟之上环顾一圈见驻守在此中的只是一些元夏寻常真人的外身没有求全道法之人。 这倒也说得通毕竟有负天图之力一般来说外人是突破不进来要是突破进来那是一定是镇道之宝的力量被隔开了那等于是被困在了这里只能任人宰割如此留下人手也是无用。 此时他忽然有所察觉眸中神光一闪转而望去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此刻正好有一道遁光在过来却是正好免去他找寻正确路径。 毕竟这驻垒内部也是布置有阵法的他虽然不惧可若是暴露自身去向却是有可能被阻隔在外无法达成此来之目的。 他吩咐道:“焦尧道友此间交给你了。”焦尧立时应有一声。 张御交代过后身躯化光而走直奔那来人而去凡所经过之处清气奔涌阵势屏障纷纷崩裂!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贯气裂宏壁 张御排开阻碍直奔那来人而去。 他的方向虽然很明确但是感觉到之人谁都以为他是为了截住来人好给下面之人争取破坏驻垒的时间故第一时间都未去多想什么。 此回来人乃是一名下殿出身启姓上真他察觉到了张御正冲着自己过来却是心念一转觉得驻垒若被破坏最多也就再建就是了反而若能吸引到一个求全道法之人入彀将之斩杀了尽管只是外身可也是功劳一件。 故是他就此顿下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是颇为狡猾的往后退。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诸传借复”可以从各个所在借来力量化为己用只要是存在自身感应范围之内的并且明确归属于自身的一方的东西无论是阵器还是法力都是可以立刻借来。 甚至接触时间一长道法运化到极致时可以将对方的东西化为己有道理上连同层次之人都是可以摆弄虽然这需要近乎无限长的接触时间但是在他道行功行之下的到时候气机一转就能让此辈听从自己的指挥。 比如此刻深入这里的天夏玄尊要是张御不阻拦他只需要几个呼吸就可以让这些外身全都屈从自身的意志。 因为他的道法是守御的一把好手所以盛筝等人没有将他出外斗战而是让他待在此间发挥长处。 这个时候他道法一转驻垒之中的阵势之力就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并充斥在了前方整个通道之中。 除非能有一击破损身后大范围的驻垒的能力否则是拿捏不到他的就算真的能做到他也能后撤选择继续引导更多力量过来。。 必要时候只要他人允许他还能从元夏同辈身上借取一定法力。 张御留意到了他身上的气机变化在目印观察之下立刻判断出来其道法大致为何他立时有所判断这位道法并不简单只要给其足够的时间就能聚敛起强大到难以攻破的力量。故要击破其人必须趁快快到对方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也是敌人故意留下的缺口好引他过去用意不言自明待他过去之后纠缠住再运用更多的力量将他击垮。 假如他就此不前那么这股道法可以延伸出去将他身后所有人囊括在内纵然他无事可是此行目的也就达不成了。 但他没有哪怕片刻的犹豫遁光竟是停也不停。 任何机变策略都是要建立在一定实力之上的假若一方所表现和发挥出来的力量完全凌驾于另一方之上那么根本不用去考虑这些。 随着他冲势起来根本道法一转启道人设布在前方的阵力顿时层层破散。 启道人见他过来的速度其快无比阻路阵势更是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是一惊但是他并不急。 因为这个时候“负天图”的力量正在重新恢复他也是在一并牵引进来。 虽然这件镇道之宝不是由他驾驭的此中力量没那么容易融入己身可是稍稍引动微小一部分是可以的只要拖延片刻一旦聚力成功那么他就将拥有绝对克压对面的力量这也是他根本道法的优势所在。 可这时却是出现了一个意外本该被他顺利接引过来的负天图力量却是一个迟钝未能如愿牵引至身。 如果此刻在外观望就可瞧见有一枚枚金砂从虚空之中漂散出来并落在了驻垒附近此举也是将这镇道之宝的绝大部分延伸入天夏的力量都给吸引过去了。 张御此回并不是孤身奋战因他拥有训天道章所以能将这里的情况随时告知玄廷并告知该是如何与自己进行配合。 似幽城金砂落来之时机正是他向玄廷要求得来的这一支持来的非常及时立刻就断去了启道人的后援。 启道人察觉到这等变化后倒是依旧保持着镇定。 即便少了镇道之宝的力量但他此刻聚合起来的力量已是足够多了再加上自身的力量自忖也足以制压对面之人。便是有所不足也能稍作拖延而外面负天图的问题盛司议一旦发现相信也是会出手帮他解决的。 而且他的道法力量也不是单一的是可以根据敌人的路数构筑出不同的变化的。 譬如眼下因为是以拖延为主所以他再次运炼道法之时并没有把力量一股脑全堆在一处而是将之依次构筑出了三道防线来人需要经历重重突破方能过来而每破一层就会缓上一刻他也便多拖延了一会儿。 他也是推算过了假设对方在一个呼吸之外破开障碍那么他又是可以在后布置下三道防线随着他的力量逐渐累加上去屏障会越来越多足可叫人来敌生出绝望之心最后进退不得便可被他克杀在半途之中! 张御看到前方力量的排布眸中神光一闪身后两道剑光先他一步飞了出去同时他又一挥袖一道金光亦如电光般射去。 随着三道光华接连飞来先是那蝉鸣剑撞在了第一层屏障之上双方根本道法相撞没有任何悬念的将之洞穿这个时候惊霄剑骤然加速越过蝉鸣剑一剑将第二层屏障洞穿! 又在此刻后方的“空勿劫珠”冲射了上来倏然越过剑光撞到了第三层屏障之上! 这一面屏障最为厚实但是劫珠之中凝聚了张御那强横的根本道法这一击之下也是轰然爆裂! 后方两把飞剑此刻根本没有停顿于此又是恰好飞射了上来直奔着后方启道人而去。 这接连三击每一步的节奏都拿捏的刚刚好没有一分多余也没有一分少弱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就将启道人构筑起来的防线给崩开了整个过程充满了一气呵成的力量美感。 启道人没想到自己构筑的防线轻而易举就被突破然而到了这个关节上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因为他清楚自己绝然是快不去飞剑的。 别人到此一步可能会手忙脚乱可他却仍有抵抗之力的。 他意念一转身上顿时泛起十余道阵器灵光。 一般来说阵器要想运使得当皆需要一个修士用心祭炼合意合契的。 但是他不用。 根本道法一转身上的阵器力量都能借用过来且能发挥到极致不会有一点留下。 张御清楚见到了他身上的变化他与阵器打过不少交代知道此物可以将自身的法力倍增但是在他看来这没有太大意义。 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当法力高到一定程度后越上去越难推动到了真正高处彼此差距是很微小的。 所以纵然能聚合阵器其实提升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也是为什么此人不拿更多数十上百件阵器运使因为作用不大了。 不过眼前力量却也不可小觑要是他正身到此倒可以直接击破甚至可以转运“重天”玄异破局。 可这回外身到来力量不及正身可能是会遭遇阻碍的那后面就不好打了。故此他也不曾迟疑将一口事先准备好的清穹之气化炼入身并通过意念将力量着落到了两柄飞剑之上。 蝉鸣、惊霄二剑受此一激齐齐绽放出灿烂光华速度也是再是一疾两剑一前一后而去蝉鸣剑裹挟着无匹力量瞬间就撕开了这些阵器的屏阻惊霄剑紧随其后从那被蝉鸣剑破开空洞之中一穿而过对着后方的启道人就是一剑斩来。 启道人这时也是失去了原先的从容斗战到如今他次次都算计的挺好但次次都是被蛮横不讲理的力量轰破这让他心中也是憋气。 可张御这里又不是没有斗战技巧每一分都把握的很好换了另一个人哪怕拥有同样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做到这等事。 他的道法是必须要有所依托借用没有借用那和没有道法也没什么两样此刻面对剑光来袭似乎已然是无有了反手之力。 但他还有一招那便是反向借用! 他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反借到另一名元夏修道人身上而后再是挪转出来。尽管那个人功行不及他的话外身会撑不住爆裂但却可实现顷刻之间的挪转。 他于瞬时间找定了一个目标可就在他打算反向挪借的时候却是心神一个恍惚一股烦恶之感涌上心头。 方才张御等人乘飞舟进来之时是从驻垒之上洞开一个缺口的不但是他们进来了连带虚空之中的一些虚空邪神也是跟着进来了。偏偏他的道法还是借用外力这一反向转挪一不小心就沾染了一点。 虽然在反应过来后急切之间就将外邪斩去可是这么一个停滞一道剑光已然从他身上掠了过去。 他不由一阵恍惚这个时候也是反应了过来哪怕是方才他及时运转道法这一剑也一样是躲不掉的。思绪方是转过身躯就原地化崩化了一团光气。 轰! 张御从阵势中穿渡出来一步踏至他原先所站之地再一挥袖就将这一片光气震散再一抬头凝望去上方通向乌金壁垒的通路身躯化光一道直奔此处而去。 他身后两道剑光齐齐一震发出两声悠长清越的鸣响化作一青一白两道长虹亦是跟随而去!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承机削宝气 张御遁光向前疾冲身外两道剑光化为一路拖曳的长虹不断旋转绞杀破毁着路上所见到得一切。 同时他又不断抛下事先带来的阵盘雷珠这些雷珠威能奇大无比只是需要在无人搅扰的情形下才能充分发挥出威能。 而他这回所要做的就是找寻机会看能否杀入乌金壁垒的本阵之中。 退一步说哪怕就是为了打破身后的驻垒待在原地守御也是不成的他能把一个求全道法之人的外身打掉对方随后又可派遣一个到来。 所以唯有以攻代守至少要给后方之人争取数十呼吸的时间才能让他们布置完成从而毁去整个驻垒。 只是在他冲入乌金壁垒之后看去像是元夏方面截断了通路两边连通的关门陡然合闭了。 进入此间的诸玄尊忽然察觉到张御位于的前方气机消失了都是一惊。 焦尧这个时候却是立刻传声道:“诸位放心诸般险局张廷执自能应付诸位道友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之事便好。” 诸人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张御只要在前面不失那么就元夏就攻不到这边来他们可以从容做自己的事。 焦尧道:“诸位张廷执给我们争取来的时机每一分都是不可浪费我们抓紧时机了。。”说话之间他也是分出多个分身相助其余玄尊清理着周围残余下来的元夏修士。 诸玄尊得他配合迅速去各个阵位之上纷纷将手中的阵盘雷珠放下并将自身法力灌入其中。等到这里布置一完成立刻就可以将此间轰爆了去。 启道人外身被斩那一瞬间盛筝那边也是有所察觉。 张御与启道人交战的过程看似是长实际上从交锋到结束也就是不足两个呼吸的时间却已经见到了胜负。 这样的斗战在他们这等层次之中是极其少见的。 盛筝一扫来人立时从气机上认出是张御心道:“果然是此人!”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上去与之一会的想法。 不过他这个念头一转就压下去了他是司议除非必要是不会亲身上阵的。 而且此人既然冲入了壁垒那么用镇道之宝对付那是最好的了。 不过…… 他一转念这个时候有必要急着收拾此人么? 他以意识传言道:“传司议好机会。” 传司议不觉看向他。 盛筝道:“天夏方才之举定然是为了配合这一位突袭我们所以此辈为了这里的成功定会千方百计的设法攻势也一定是围绕着这里展开那我不难算定其路数我也利用这一处趁势逼其不得不跟与我正面交手而不似此前那样百般回避。” 传司议眼前一亮不错是个机会。 因为天夏目的很明确那么他们就可以作出针对性的布置。 就算不成功下面的驻垒破灭也没什么再造就是了每一次迫得天夏与他们正面交锋那都是他们的机会。 盛筝道:“让启升之再去对付其人不要告诉我他做不到方才他已经与此人交手过一次了。” 交手过一次就明了了对手的一些手段再度交锋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被克制了而且再度上去也能先做好一定的准备。反观对手深入敌穴自然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而这等时候他们这里其实也是分不开时为了支援呼应张御的进攻玄廷展开了牵制只见一枚枚金砂自虚空之中飘洒出来落入到乌金壁垒之上此举也是牵制住了负天图的力量。 传司议这时伸手一捉将“化机翎羽”拿到了手里。 这东西只剩下最后一次运使机会了只要击中某件宝器就会自行毁去这本来是准备对付天岁针的不过后方的支应很快就到所以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而眼下用来对付这些金砂也是一样若是运气好甚至可以永久除去此宝器的一部分。 他对盛司议一点头后者一挥袖先是祭了一只“灵空蜂翼”出去只是七彩琉璃之色的蜂鸟只是一出现在虚空之中便见一道犹如闪电的光芒一闪之间就将之带走了。 此举不出预料传司议正好祭出了“化机翎羽”直对着那些金砂而去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遭遇任何阻碍直接落中了那些金砂这一刻像是道机被人拨弄了一瞬场中密密麻麻的金砂瞬间消失无踪。 那枚化机翎羽也是化作了一片虚影旋转一圈也是消散不见。 只是在下一刻虚空之中又有更多的金砂浮现了出来继续往乌金壁垒所在飘洒上去。 清穹深处陈首执看了看显定道人手中的琉璃瓶那里的金砂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二他言道:“显定道友这一次是亏待你了。”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既然是诸位商议好的显定自当遵从对面终究是我共同之大敌太过计较个人之得失却也有碍大局。” 元夏的“化机翎羽”曾数度投出天夏方面也是看过了多次大致已然能推断出此物的作用但是这东西威胁最大的时候正在于不曾落下之前可一旦落下了以其能够带来的威胁来看必然不可能在在短时间反复使用。 他们能避过一次两次但避不过多次故是提先商议好了要有一个镇道之宝来承受此力而由自己做选择总好过由敌人来选择。 既然肯定是要承受伤害的那么就让伤害减少到最小。 而用金砂来承受是最好的。因为这东西便是被化机翎羽投中也最多只是减少数目并不至于全部毁灭仍是可以继续使用只要给予一定的养炼时间此物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而另一边启道人再次受到阻拦并杀死张御外身的指派这一次他倒的确有几分把握。 他认为前回张御是仗着两把飞剑和一件法器突杀到他面前第一次他猝不及防布置有些仓促这次却是不会了。 再度照面的话他会提前多布置下诸多屏障。并不是说屏障多了守御就牢靠了如此做力量也是会随之分散的但是较小的力量他却能够更好的驾驭他可以在飞剑即将落至的时候将力量收回放空此处再在后方聚集从而引发对手的错判。 方才的交手中张御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固然很强可对于斗战关节的关节也很关键必须是恰到好处才可错一步那就步步错。 为了增加胜算他又是携带了上不少针对张御的阵器随后纵身往张御这里找过来。 张御冲入壁垒之后一路之上大肆破坏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直到一股曾经遇见过的气机浮现在了前方知晓方才的敌手再次寻来了。 他眸光一闪经过方才那一战对方了解了他的路数可他也一样也是知悉了对方的路数。 在这方面双方算是公平。 但是他并不准备对方再进行阵战了此刻他必须保持不停向前突进不能停下太久。故而在双方气机即将交接的前一刻他一挥手中青灵天枝一道清濛濛的光亮在此间绽放开来。 启道人立刻发现了不对他急欲躲避然而没有用处镇道之宝一旦用出没有相同力量层次的手段又哪里能够轻易对抗。 被那青光一触他毫无悬念的被拖入到一处独立界域之内他意识到不好放开法力想从中遁出可是一抬头前方星光铺开张御大袖飘荡已然走入进来伸手对他一指两把飞剑已是对着他疾斩而来。 在这方界域之中启道人连丝毫力量都借不到是真真正正失去了对抗之能只得匆匆调用方才借来的阵器以图缓延一下好从中出去到了外面再做打算。 可是这等挣扎任何没有用处两道剑光只是一闪就直接将他斩爆成了一团气光。 张御一抬袖收了飞剑归来随后转身就走。他几乎是瞬时之间就将启道人杀败了整个过程非常之干净利落。 这次斩杀启道人所用时间比上次还稍短一些差不多只用了一个呼吸不过代价是他手中的这一根青灵天枝节节崩裂彻底化归无有。 可这代价无疑是值得的。 他出了空域之后往外看有一眼随着目印、闻印之力全面展开乌金壁垒内部表面上的情形也是在心神逐渐呈现出来。 他很快找到了一处目标所在那里空域广大而许多传讯气机都在那里往来交汇很可能就是这座壁垒的机枢所在! 待得眸中神光消隐纵身一跃化遁光直接奔着所在而去前方阻路的阵法纷纷在他先一步御去的剑光之下崩毁。 光他看这副模样好似是要一口气冲杀到那里再将里面之人斩尽杀绝! 他清楚那里守御肯定是最为牢固的此行不一定是能够成功可是绝然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危险及压迫力搅乱其原本之布置而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此番突袭就是成功的。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垒冲劫引 盛筝见启道人的阻截眨眼就被突破了只一点时间都不曾争取到不禁神情一冷因为这般打乱了他的构想和部署。 还有从张御突杀的方向来看正是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传司议这时建言道:“还是我来应付此人吧启上真怕是难以为继了。” 启道人作求全道法之人同样也只有两具外身最为合意还有一具虽然也在这里但是只能勉强使动根本道法展现不出来多少威力对上这一位就是再次上去送死而已。 盛筝否决道:“不妥你需要牵引并驾驭镇道之宝若是少了你纯凭镇道之宝自行转运是对抗不了天夏的。必须另择人手。” 传司议道:“那么又该如何对付此人?目前我们人手分在三处摊子铺得很大暂时抽不出可用的人手了。” 现在徐、启二人的外身被打崩了几乎就是少了两名求全道法之人。 而方才“化机翎羽”使出后虽然除却了一部分金砂但是随后这些金砂又冒了出来看去虽然这宝器的确消杀了对面道宝一部分却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导致上他们场面能运用的镇道之宝少缺一个。 要想保持对天夏的强势那是不可能再抽调出多余人手去反而要留下更多的人在这里。。 盛筝略作思考道:“高良岳不是方才从甲界被杀退回来么让他去抵挡一二。” 传司议有些迟疑他本来是想压此人和自己一同驾驭镇道之宝的可盛筝既然这么说他唯有让其出面了。 他道:“我去安排。” 盛筝道:“我知道他的道法不合正面阻拦但想要稍微争取一下时机想他也是能做到的他需要什么就给他好了。” 传司议一礼便下去传命了。 高道人接到了传话后他对于这个安排是不满意的因为方才他在壑界之中败退出来后本来还准备再入壑界将那地星夺了回来可是传司议把他叫了回来驾驭镇道之宝这就是剥夺了他立功之权。 现在看到局势不妥却又让他上去了。 可是启升之接连两次都是被来人一个照面就破杀了这足以说明来人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此事交给他做却又不给驾驭镇道之宝他也心里也是非常不情愿的。 他道:“对面似持有镇道之宝启升之似就是受此制约我拿什么去此人对抗?” 那负责传话的元夏修士言道:“传司议请高上真放心若是这回对面再用镇道之宝这回自会有所遮护。” 高道人不满意道:“那你们还不如将他直接用镇道之宝镇杀了那还省的多此一举。” 那传话修士道:“传司议说了镇道之宝每一分都是要用到必要的地方还请高上真顾全大局。” 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言现在镇道之宝每一分都很重要再说他们还需要张御作为天夏的必救之人摆在这里吸引天夏和他们对战。 表面上看张御这只是一具外身似乎没什么可救的但一具求全道法的修道人的外身就不一样了。 此等外身祭炼起来非常困难就算他们这边的求全道法修道人也没得有多少多少张御这外身若是没了那么只能真身上场了若是这样那他们倒也不吃亏。 高道人一想暗道:“也罢反正听你们这些司议的此战输赢与我何干?我又拿不到多少好处。已然两人败退出场了最多我也败退回去左右诸人都一样我却不信元上殿这次会连我们一起责罚了。” 思定之后他稍加准备了一下便出了自己驻所。 不过他并没有简单的冲上去而是站在远处观望他之根本道法名为“死生难劫”。只要他提前察知了对方的气机便可设法推算其人未来过去曾经逃脱或者必历之劫数并将之化难劫镇杀对手。 此难劫有大小之分小劫可却敌大劫可杀敌而他定算之中百息为极数所以百息之内必可引动一大劫。 若是对手挺不过去则必可被他所杀且他针对的虽然是外身可若是受此道法之力较为深重那亦可牵连到正身之上致正主或伤或死。 这道法需要一定的准备的本来在壑界的时候他是想要算定尤道人的没想到尤道人自己居然杀了出来还反手夺了他的阵法导致他的道法根本不曾施展就被杀了一具外身。 现在借助阵机之助遥遥察观张御气机气机所集越多越是容易运转道法所以要想避开要么自己有手段避开要么就是提前将他杀败毕竟他在推动劫力的时候对手是会有所察觉的。 他此刻又试着推算了一下发现有阵势为凭张御就算此刻动身根本赶不到他这里心中顿时一定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躲在后面慢慢和其人周旋了。 主意一打定他便一转道法开始推算拟化劫力。 张御正在突破之中沿途几乎没有能阻挡他的物事壁垒之中的元夏修道人自知不敌也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挡的那些内部的阵势也挡不住他的根本道法。 可在此时他忽然感应了一丝危兆出现虽然此刻还是极轻微但通过闻印之辨他发现这等力量是可以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增强的极可能在数十呼吸之后就达到顶峰。 这明显是被某个人的道法影响了因为只有同层次的才能算计到他而镇道之宝则无需这般麻烦直接投出来即可。 若他此刻去找寻此人这人一定会躲藏起来或者干脆退避根本不与他接触故是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去管此人而是维持原来的冲势不变。 要是对方的出面为了阻拦他那么必须要出来拦截他要是不拦他那么就直入敌方之机枢。 高道人一见他的举动也是不由一怔此刻忽然有些纠结了起来。 传司议的意思是要他设法阻挡来犯之敌。张御方才表现出来的威势他也是令他心惊他若是出面可未必能挡住可若是不出面放任张御冲向机枢重地好像交代给自己的事也没法做成了。 他慎重考虑了一下依旧是选择是不现身。 因为出去不但无法发挥优势被斩杀了之后该是他的罪过也一样逃脱不了还是要问一个阻挡不力之罪。 那还不如在此运法百息时间可谓一晃就过若是运法及时他还是有一定可能将此人劫杀在半道之中的。 于是他不去理会其余专注运转道法。 数十息一晃而过突出驻垒这边焦尧等一行人已经在各个阵机之上都是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发动阵盘雷珠破毁此处。 焦尧对着一众玄尊言道:“诸位你们请先回去吧。诸位的外身也是得来不易下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能省一具是一具没必要败坏在这里。” 有玄尊道:“张廷执还未归来我们怎能离去?而且我们走了这里又交托给谁人?” 焦尧道:“张廷执自有办法脱身诸位留下来反而是妨碍。诸位离开之后这里自有焦某来看顾。” 诸人都是有些意外他们本来以为焦尧非常滑溜不会做此事可没想到主动留下来断后他们相互看了看肃容对他执一礼。 焦尧也是还有一礼道:“刻不容缓诸位尽快动身吧。” 他却是知道的张御选他到此就是要他负责完成此事且只有他能够完成所以别人能走他是无法走的。 诸玄尊与他别过之后就以训天道章传告玄廷同时乘上了来时金舟。 只是等了一会儿负天图力量便被聚集过来的金砂吸引走他们立刻发动牵引星力只见光芒一闪便已是从原来的缺口处冲出了此间并朝着虚空世域的方向飞去。 焦尧目送着诸人离去自己则是来到一方阵盘之上而后鼓荡法力向下一按霎时间一道猛烈无比的闪光在虚空之中爆闪出来! 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与诸廷执俱是望了过去整段方才由元夏方面修筑起来的驻垒猛然一个鼓胀便在震动之中爆碎开来! 林廷执提声道:“首执张廷执成功了!” 陈首执沉声道:“还没有完全成功。”他深深望着上方的乌金巨垒缓缓道:“张廷执还在此中。” 众人也是望去这个时候他们自然知道张御是要做什么了。 此时此刻张御已然突杀到了乌金巨垒中心机枢最外沿在这里他碰到了一方坚实屏障他突进速度变缓下来。 不过也仅此而已只是稍稍阻延他的脚步根本道法一放无边清气涌出霎时牵动中力阴阳崩乱前方阵势层层崩裂眼见着通向内里的去路就要向他敞开了。 同一时刻坐于在另一边的高道人忽然一抬头整个人似乎变得飘渺无端起来这一刻他已是完成了自己的道法似冥冥中有一根线将两人牵连了起来而他身后则是积蓄起来的诸多劫力。 这一刻他似是不受自身控制一般神情漠然看向张御所在伸手一引就将这些劫力一气送渡了出去!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对面得功取 高道人道法落下之前一刹那张御也是猛然感受到了一股伐难劫力由无名之处涌了上来像是无处可脱无处可避。 但是他也发现了这股劫力是由气意牵扯到最后再是落至正身之上的却是要连正身一并囊括进去。 可既然牵引至正身之上他索性便全部接了过来。 此刻坐于清玄道宫之内的正身睁开双眸先是运转了一个“补天”玄异将之收纳入身准确判断出了其大致侵害程度随后再是一运转“克济”玄异将此劫力排拒在外最后心光一展将余下顺带而来的力量都是化了去。 前一个玄异在任何神通法术落下之后他都不会即刻身死只要在接下来几息找到破解之法并化去自身无有任何损伤而后一个玄异则不受寄托于承负之势的各种神通道法的侵害。 说实在的对方若不是直接攻袭正身那他倒是有些麻烦了不出使备用手段那这具外身也是避不过去的说不定瞬时就要崩散因为此道法没有与你直接接触就是无中生有而来。 这也说明了没有一个根本道法是简单的也没有一个根本道法能够抗衡一切的。 而此刻场中他已是来到了乌金巨垒机枢外沿这是一个坚实地星模样的物事哪怕以修道人的眼光也称得上庞大其外面是一团星云状态的气光包裹无时无刻都有正反之力相互激撞绕旋着。 实际上这就是阵势阵力之所聚之地位于最中心的地方自然也是最为坚固的所在。 因为他的外身全然没受影响故是他伸手一推身后清气奔涌向前却是毫不客气的对此间发动了进攻。。 尽管乌金壁垒的中枢聚势十分坚稳但是在求全道法之人面前除非你也有相同层次的人与之对抗不然没有可能守御住。 但是里面之人显然没有这么做随着他的力量持续侵蚀没有多久气光之中就被崩开了一个大的裂漩。 张御往内望去便一甩袖乘光渡入进去。 机枢之内诸人一抬头便见一个脚踏云芝玉台浑身在星光玉雾之中的年轻道人现身在了高空之上。 张御双眸往下望来见周围有着数个道人的虚影分别站在不同的悬空高台之上而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那里一方广阔大台则是站着两人一名不识得而另一名正是曾经打过几番交道的下殿司议盛筝。 此刻殿内所有道人也都是看向他目光之中既有具备又有慎重。 盛筝也是看向他之所在目中异光一闪而过口中道:“张上真你我又见面了。” 张御身在半空玉白色的道袍飘拂不已其背后是破裂的星团他点了点头道:“盛司议。”他又目光一扫“这里诸位可是下殿司议么?” 盛筝道:‘那却让张上真你失望了诸位司议在坐镇别处说不定此刻正在攻伐你天夏两座界域。” 张御知他是有意如此说还牵扯他的心神实际上有训天道章元夏各方面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的很。 此来他也不是为了叙旧说过两句话之后他对这里情形大致也是观察结束于是伸出手来对着下方一握。 随着他这一举动背后清气恣意涌出如汪洋狂涛向下覆压而来。 底下诸多玄尊见此威势都是神情为之一变。 盛筝冷眼看着站着未动。他身旁传司议站了出来拿一个法诀却是大殿之中出现了一层又层屏障由外向内逐次叠增将那清气遮挡了下来。 清气涌来尽管外围屏障不停被削减崩灭可是屏障却也是在不断生出之中将缺失数目弥补了上来。 不过传司议此刻也是露出惊讶之色乌金巨壁很多地方的阵势只是因为阵器自行拼合而生成的而这方屏障可是正经布置下来的没想到还能被张御以这般快的速度破毁。 照这般下去迟早是有被攻破的那一刻的要是到那个时候还未曾消杀掉此人他也是在想是否要祭动根本道法了。 张御虽然攻势得利但却是心下摇头因为他知道尽管场上还占优势但自己已然是缓顿在此了无法一气贯穿入内对方此刻一定是在从容调动力量待到完毕他再施展手段也是无有用处了。 还不如…… 正在他思考之际训天道章之中忽然传来了陈首执的声音道:“张廷执不必纠缠了可以退了。” 他问询之后目光一扫场中没有选择立刻退走鼓荡起这具外身之中的全部心光隐隐散播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似乎连这具体外身都要爆散开来。 传司议见状一凛他立刻调用了各方阵机严阵以待。不但是他盛司议神情也是严肃起来其余各个元夏修道人也是纷纷放出阵器守御一时此间各个方向上都是灵光四溢。 张御气势渐渐积蓄到顶点的时候还未等他出手他的背后却是骤然传来了巨大的爆裂响动。 在场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四周一阵阵的剧烈震动这却是他一路抛下的阵盘雷珠在这个时候起作用了。 而这个时候他伸手一指大片清气奔涌出来但却是没有对着诸人而来反是对着远处坚壁而去。 盛司议神情一变看出他是要离开这里大喝道:“拦住他!”这一次被张御杀入了机枢之内杀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又岂能让人全身而退? 而在这个时候属于天夏一方的攻势猛然大了起来无数金砂在外急骤飞舞在乌金巨壁之上来回飘动像是在这坚壁外围笼罩上了一层厚实的金色雾气。 可是这镇道之宝虽然可以牵引住负天图一部分力量但其性属决定了不是强力攻伐之物只能负责牵制所以一时之间却也磨不开壁垒完好守御的壁垒。 恰在此刻一道白气飞来轻而易举就从负天图被牵制的力量上渗透过去并顺带在坚壁之上破开了一个空洞。 不过方才露出这个所在负天图的力量猛然加固试图要堵上漏洞同时一声奇异声响一枚有着七彩琉璃之色形若蜂鸟的物事飞了过来试图堵住这个缺口。 但随着此物出现天夏方面也有了动作有一根似能将天地连接起来的枝节从云中探出直接扎入了那破开的洞口之中更有一节节分枝不断分开令“灵空蜂翼”一时无从下手。 盛筝看着张御身影他是绝对不想让此人走脱的哪怕只是一个外身于是他上前一步伸手对外一招却是于此一刻祭动了“乘青鸿羽”! 天外一道光虹落了下来直朝着张御而来“乘青鸿羽”可以接了人走也可以擒得人去。他这是要把人直接带去元夏一旦成功那就是仍由他们宰割了。 张御此刻突遭镇道之宝的牵引尽管此宝未至可是气机到来身躯也是不由得一滞似乎无法脱离出去。 他不曾有半分慌乱自袖中又是取出了一根青灵天枝对着身周围就是一挥这一刹那整个长枝都是一下化作飞灰而去但是也令他身上的束缚力量消失了那么一瞬。 可是危机还没有解除因为此刻哪怕只要有人引动力量牵制他一瞬间那么那乘青鸿羽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而在这刻一道闪电般的光芒掠过他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 却是那“离空闪”过来直接将他带着挪去了别处。 此宝可以挪转其余的镇道之宝亦可以将他遁挪走。 下一刻他落在了虚空世域之中。戴廷执正立在此地对着一点头他也是点首回礼随后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再是一闪他便又回到了位于清穹上层的法坛之上陈首执和诸位廷执都在此处等着他。 陈首执道:“张廷执方才钟廷执心下有感认为元夏那边可能有变数再是持续进攻下去有所不妥我亦认可他此见故是唤了你回来。” 张御微微点头对此能够理解因为仅凭他一个外身的确也无可能将所有来犯之敌消杀。 其实他去的时候准备好将这一具外身付出的准备了大不了后面用分身斗战不过能够保全下来也是好的左右此行的任务已是完成了。 他道:“不过这一次倒是暴露出来了那‘吞天虫’。” 陈首执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他道:“神昭有三虫只是其中一种显露出来并无大碍况且在我等看来张廷执能够保留一具外身便是镇道之宝暴露些许出来也是值得的。” 张御抬袖一礼道:“多谢首执及诸位信重。”他想了下又道:“只是这场突袭过后想必元夏不会不做反应反击想必也是很快就会到来。” 陈首执颔首道:“有所预料可这不正是我辈所想么?” 这场突袭杀伤多少人只是其次主要就是为了搅乱元夏方面的部署若是因此引动元夏的反击那其原来的准备节奏就被打乱了这也便达成了他们最初的目的了。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击敌未尽时 正如张御和玄廷方面判断的一样过去没有多久元夏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无数阵器铺天盖地而来并且往壑界和屹界施加了绝大压力。 还有元夏修道人外身乘飞舟而至反复进行冲阵在被消杀去了之后随后又是不停出现好像要将这些时日积蓄下来的力量全部宣泄出去。 这一次攻袭的持续时间的较长足足延续两个多月方才停息但其声势虽然不小进展却是不大天夏方面顶住了这一轮攻袭。而元夏这里除了损失大量的外身和阵器并没有取到应有的效果。 元夏倒也不没有收获通过这次进攻他们倒是修补好了原先的壁垒同时又将一段突出驻垒延伸入了天夏虚空之内。 传司议看着虚空之中这一次双方好像又回到了两月前开战之时看去与那时没什么差别但他知道其实大不一样。 这一次进攻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宝材和积蓄还因为人手不足镇道之宝被牵制并没有能取得多少战果。 他也知道这一次天夏才是真正得利的一方本来积蓄的力量如洪涛一般一次宣泄出去那才能到达效果而只是分波次缓攻漫淹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可他们是不得不反动进攻因为元夏从来都是赢家什么时候被人打上门来还没有任何反应的? 故无论如何也要发动一次反击哪怕准备并不充分。 在这番攻袭之后下来他们除了日常的进攻之外并没有掀起太大动静既是因为进入了对抗间歇也是因为他们需要时间从后方调运更多人力物力到来。。 盛司议也是目光停留在天夏虚空之中他开口道:“这回确是让天夏占去了一城。” 传司议想了想道:“虽然看似我等付出多了一些但是天夏方面为了救援一具外身却是暴露了一件镇道之宝我们却不吃亏。” 盛司议摇头道:“未必是如此天夏方面之所以千方百计把人接应回去这是向我们还有向他们内部表明他们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哪怕是外身也一样会救。那么似余下之人见到此景又岂会不上下一心? 再说似那位张上真那应该是天夏是的中流砥柱之一要是换作是我我亦是要救的。” 传司议明白了张御就像是一个标杆有一个不败的标杆竖立在那里此对提振士气是有极大好处的。 与天夏之战不能只看眼下因为他们是准备耗死耗空天夏的那么消磨个两三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以天夏目前的情形看这么长时间肯定又有一批后辈因此成长起来那么张御作为一个精神象征种种所为一定会被人反复称道并引领诸多人物因此奋进的。 他想了想道:“此只小道我辈行事终究是要行大道的。” 盛筝却是不以为然道:“大道?摘取终道之前我们都是瞧不见的唯有覆灭天夏才能臻至大道。” 传司议顿时沉默。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忽有所感不由对视了一眼却是此前向后方索求的一件镇道之宝正在朝着他们这里过来此物若是到了足以改变眼下局面。 不久之后便见一道金光远处飞来盛筝举手一接便见一条游鱼落到了掌心之中并在那里活泼跳跃不停此便是那镇道之宝“变知鱼”。 只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与方才所见并不是同一条再是一眼又有不同明明模样一样可感觉之上就是不同。 传司议看着此物道:“可惜了若是此宝早来一些便好了。”按照正常的速度看这次来得虽然也不算晚可要是再能早一些说不定就能在场面上取得胜势顺便还能把张御留下了。 盛筝无所谓道:“也没什么下回再争取机会便是现在我们还缺人手等到齐全就可再发动一轮攻势了。” 传司议道:“高良岳打算盛司议打算如何处置?” 盛筝呵了以声道:“现在用人之际暂时不是追究他的时候就让他过后戴罪立功吧想来他自己也是清楚的。” 高道人完全没有起到阻拦张御的作用。不不仅仅是他不曾完成传司议交给他的任务后来张御冲入机枢之后其人也没有露面事后也只是告罪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了这让他们很不满。 但是正如盛筝所言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求全道法之人是十分重要的既能正面斗战也能驾驭镇道之宝。现在已然出场了徐、启两人短时之间除非正身到来已是不可能再参与这场斗战了。 尽管寄虚修道人也能在一定程度驾驭镇道之宝可是运用起来终究是不及他们的。 此战虽说是上殿下殿一致的意见可是这次主要动用的还是下殿的力量上殿只是答应支应镇道之宝罢了所以不能多指望不来拖后腿便不错了。所以眼下作为重要战力之一的高道人自然就不便苛责了。 传司议道:“也好我去安抚一下此人等到人与物都是齐全再发力攻袭一次。” 而天夏这一边光气长河之上此刻正在进行廷议。 陈首执道:“元夏一方自攻袭我等始已然持续了四月余今寻廷议是欲议一议此刻是否该是发动反击还是继续等待。” 话音才落一声磬响传出诸人看过去就见玉素道人对着上座言道:“首执那乌金壁垒主体已然差不多完成我们也应该是动手了需将之一扫而尽让此辈知晓我天夏之决心勇气绝非是想来便可来的。” 崇廷执想了想道:“玉素廷执崇某有一言我天夏既然有能力攻破此间为何不等积蓄更多力量再做此事呢?那样岂不是战果更大?” 这个意见也是看来可取的座上有一些廷执也是觉得等一等也无妨能收获的东西反能更多。 但是支持玉素道人的也有不少。 陈首执见此看向戴廷执道:“戴廷执你守御虚空世域此番攻我之力主要也是攻向你压力也多是由你承受你可有什么看法?” 戴廷执道:“首执域内诸位道友众志成城上下一心目前倒还坚守的住只要上层之中的争斗不落下风那么戴某这边就还能坚持的住。” 崇廷执道:“如此看来还是该等上一等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执玉槌敲了一下玉磬待诸人望来他道:“除却虚空世域壑界屹界两端亦是暂时无有问题能够承受但御觉得要提早进攻。” 他说出此言后诸人不觉露出注意倾听之色。 他继言道:“御为何如此建言那是因为战事瞬息万变一切并不见得都在我等把握之中元夏方面见我有所收敛也未必不能猜出我们的打算现在他们不动那是准备还不足那我们不能等到他们准备好了再动手正如我们之前的突袭那般要从他们预想不到的时机发动进攻!” 见诸人在那里思索他又言:“便是延后动手毁去更多积蓄元夏真的差这么一点东西么?御以为元夏并不在乎故及早动手胜算较大。 另外御在来廷议之前收得了金郅行金执事的传报还有此前深入机枢之中所见可以确认此回攻我之人大多数乃是下殿之人。 若是我等将之击败击溃元夏那里不见得会想着如何一雪前耻反而有可能引发更大的矛盾反有一定可能托缓战局。” 因为这一战元夏方面许多人并没有去想着如何击败对手以往他们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在他们眼中就不存在不能击败的势力。而天夏又确实不如他们。所以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一同分享终道之人这才是主要的其余都是次要的。 张御看向诸位廷执道:“诸位我们能打退元夏一次那么也能打退第二次故御以为当是抓紧时机反击此敌。” 玉素道人此时一敲玉磬振声言道:“张廷执说得极是!” 风廷执也于随后敲了下玉磬。 诸廷执相互看了看张御这一开口他们也不再言就算钟、崇二位亦是未再发声。 自开战至今张御的贡献和实力都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上一回他纵身杀入坚壁机枢之内更是令无数人为之振奋他在玄廷中的威望经过了这几次对抗也是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且最主要的是对于元夏的了解他这个亲身去过元夏之人远远超过在座多数诸廷执也愿意相信他的判断。 陈首执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么就定下反击之策。” 诸廷执皆是举起玉槌一敲磬响声中却是通过了此议。而接下来就是商议具的体对策了。 钟廷执这时抬头发声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这里说一句元夏那边损折许多这些时日虽未攻我那或可能是有增援的不是人手增加就是添加镇道之宝故还需小心为上需要从宽料敌了。”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策定拒正锋 钟廷执的此番言语诸廷执都是赞同的下来诸人也是各抒己见。 邓景道:“既是要反击那我等所要发挥出来的力量当需要大过元夏才可张廷执认为此刻是时候邓某亦是赞同要是再拖延一些元夏的力量大于我那么恐怕只能继续被动挨打而不是反击了。” 戴廷执道:“不仅要赢还要用最小代价赢天夏的家底不如元夏我们现在既要与他们打还要积蓄力量。一分能力要发挥出十分来。” 这话是有理的元夏摆明了来和你拼消耗但是你又不能不回应那么只能在自己内部想办法了尽量用最小的力量完成最大的事。 这一次虚空世域就守的很稳当就是利用了虚空邪神成为屏障的缘故虽然时间长了元夏肯定有破解的办法而那时候天夏也一定有别应对了具备的深厚实力的双方对抗总是交替上升的。 崇廷执道:“敢问张廷执上次说是令那位伊帕尔神王找寻‘至高’却不知如何了?” 张御道:“因为元夏来攻为免内部出现意外变故我令他先行停下待得击破此回元夏攻袭之后再是继续。” 武廷执道:“这是妥当此举至高态度不明这个时候的确不宜唤出来。” 陈首执沉声道:“现在各方道脉的力量已然整合若不是为长远考虑无法暴露太多手段我们目前的力量实际是胜过对面依靠我们自己亦能获胜。” 林廷执这时郑重道:“诸位廷执当是有所发现元夏的镇道之宝多似能相互配合的而我们天夏却不是如此。。每多一件镇道之宝便多数分威能。故林某敢断言元夏在摸清我们镇道之宝的路数后其力当是更甚于前这一点不得不防。 竺廷执发声道:“首执这的确于我们很不利我们必须想个对策扭转。” 陈首执沉声道:“这件事我亦是有见得解决此事还是要请托诸位执摄但不在当下如今我们只能利用有限之物解决眼前之事。” 竺廷执想了下道:“虽然我们能够用的手段不多但我们还是有选择的竺某以为在壑界、屹界那里的守御可以放松一些作出稍稍支撑不住的样子引得元夏来攻。这般他的路数就清晰呈现我们也好顺势找寻破绽。” 邓景道:“竺廷执说得好。邓某在此之上再提出一个建言诸位执摄不是在扶托第三个天地么?那不妨大胆一些不必等候过后此刻就将此世也是放了出来元夏对于这方天地肯定是不会不理会的。” 玉素道人道:“此策不错定可吸引来攻。” 元夏目的就在于覆灭万世在其对各方天地保持压力的同时突然多出了一个天地肯定不会不管因为你不管是不是会有第四个第五个乃至于更多? 而若是对其动手那势必会再次打破其原来的计划。 林廷执道:“此方世域若是扶托出来多半会吸引元夏疯狂进攻所以必须要能守住至少要能守住一段时间可此世一旦拥有上层力量元夏必然在第一时间动手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布置阵势的要挑选得力之人守住此地。” 玉素道人毫不迟疑道:“我辈之中由张廷执前往镇守当是最好。” 诸廷执一想除了张御确也没有比他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一来他的确道行顶尖;二来那一方世域同样也是由张御传递了天夏道念所以他去的话更能让那边的人信服。 张御道:“此事御可接下。但还想说一句元夏的确不会放过陡然多出来的天地但是我与盛筝此人接触过这个人不喜欢按照常理做事且越是别人希望他走的路数他越是不喜欢走去何况他之前也吃过我们一次亏未必会再犯。” 邓景道:“张廷执是说这位会固执己见对我们抛出去的诱饵不作理睬?” 张御看向他道:“不会不理睬而是更进一步他可能会想全都要。” “全都要?” 邓景有些诧异他笑了笑道:“想法不错可事情终究是要靠实力来做的可现在他们还有这个实力么?努力了这么久连一座天地都拿不下来现在却突然要一口气全吃下去他们有这么大的胃口么?” 张御道:“元夏这一月以来不动肯定是在恢复之中应当会从后方调集来更多助力还有我们此前展露出不少手段他不会不作针对。 更可能的我们不能忽略这些负责主持的下殿司议此辈与我斗战到如今除了守御之外没有一个直接出过手他们会不会加入进来谁也不知道。纵然此辈自矜身份可到紧要关头盛筝等人亲自下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陈首执沉声道:“这是该考虑到的。” 别的不说那日张御外身攻入机枢之中通过训天道章传递来的景象可以看到传司议和盛筝二人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只这两个人加入战局谁都不好说会有什么变化。但好在他们事先有准备的一方。 他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你方才提到了元夏方面的准备你判断此场准备他们还需要多久?” 张御道:“以往元夏也曾与其他世域打过消耗战少数才有我们这样的顽强抵抗的前例较少无法参照但我注意到元夏每次发动攻袭按照元夏的天历来看大部分都是在月初的十天之中盛筝目前也是遵循着这个惯例。 但之前也说了这个人不喜欢按常理做事所以也有一定可能也会做其他安排。” 邓景道:“现在是十一月下旬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最多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戴廷执发声道:“也可能是在一月因为那时候是天夏的新年如果元夏用心一些更可能选择这个时候这样更容易打击到我们。” 林廷执看了看上方道:“首执这也是有可能的。” 陈首执缓缓道:“这场反攻我们必须掌握主动但也不能太过仓促便按照十天时日进行准备。” 诸廷执见他下了决定都是肃然称是。 接下来廷上便开始安排各个廷执的守御职责待商议好后结束了廷议各人分头去做准备。 尤道人那边率先接到了玄廷传讯问他是否能在十天之内准备好守御阵盘。 他笃定道:“不用十天五天之内我便可布置好快一些三天也成。” 这就是他这等根本道法的好处了只要道法展开自然而然便可布下阵势要他完成一个遮护地陆的阵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站在他的角度上阵势反而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驾驭阵势的人就如在屹界之中阵势实属寻常但是张御往那里一站来敌就是没法攻破。 张御回到清玄道宫之中也是考虑下来的反攻。镇道之宝间的较量无需他操心自有陈首执去安排可具体到斗战则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与元夏交手多半会与那名高道人再度对上如果元夏不自己先拿掉此人的话。不过这个可能不大。 他认为这人的根本道法很厉害因为此人无需出面只需要躲在稳固后方在一定距离内捉摄他人气机那么就可以对其他同辈造成威胁。 他在廷议之上已经提醒所有人尽量避免此事。 他有办法抵抗别人不见得有办法而且他尽管用玄异化解可其人根本道法可以一直存在着而他玄异动用次限却不是如此。 要想避免被此人针对的话那要想办法先一步灭掉此人。 这个很困难他判断此人与其余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一般应该也存有两具分身此前这人很小心并没有任何损失除非他能够再一次杀入到乌金壁垒之中否则只能到了战阵之上再找寻机会了。 三天之后他收到了尤道人送来的阵盘。 于是他意念一转分身携带此物落到了第三处被扶托的界域之中这里被玄廷命名为“平界”。 目前看来此间世之本元与壑界、屹界比较起来只比屹界稍好一些但与壑界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过后便有上层力量出现人才当也没有壑界那么多。 但是没有关系随着往后更多世域的扶托当会有更多英杰冒出来。 并且他们有训天道章可以将每个世域都是顺利牵连起来并合为一体这等整合能力是元夏也不具备的。 所重演的世域越多天夏便越是强悍。韧性也是越大。 在平界一处高峰之上立住后他将阵盘一抛使一个法诀将之埋入了地脉之中。 现在还无法引动阵中的上层而当此方天地有人踏入上层之后才会被引动出来。 做完此事后分身则是如往常一般在地陆之上行走四处讲道传法并告知所有人不久之后天缘将至让他们所有人都是做好准备。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空安渡时 擎天台此是平界鹰落峰前的一处开阔平地张御分身除了行走地陆多数时候就在此讲道。 听道的人来来去去很多对他也很尊敬可是这么多年来放之整个地陆真正能入道并且修为有成的人却很稀少。 因为平界这里有个独特的现象或许灵机平缓的缘故人与异类自荒古以来就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冲突各居安定之地而此界的生灵心思非常之纯粹没有什么争斗的心思学道也就是为了益寿延年百病不生。 可要是让他餐风饮露数十年苦修那是不情愿的情愿自身慢慢老去乐呵呵看着儿孙绕膝再在祥和之中归去百年。 所以这些人修道也是异常随缘能成就成不成就去做别的事情转头就抛在脑后没那么多执着之心。 而除了生人之外异类也是常常来听道那些生人也是见怪不怪天长日久倒是在山脚多出了不少珍禽异兽这些异兽一旦开始繁衍子嗣便就迁徙去别处。 不知多少年来地陆上的这些生灵一代代繁衍大多数都是这些异兽之后了所以张御讲道之地也便被称为万灵山。 张御看着此界之人内心祥和与世无争这放在平时是好事但是一旦遭遇大敌入侵那便不同了可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他言语曾点醒过他们言有大敌将至此辈表示虚心接纳回头依旧过着原本万千年来不变的日子。 不过他很清楚此界之人也就这等时候会是表现的这样一旦有外敌入侵也是会奋起反抗的只是到时候可能牺牲会更大。。 这一日他讲道结束听道之人说说笑笑陆续散去却有两个人却是留了下来一个少年人还有一个少女。 他看有一眼道:“诸人都走了你们为何不走?” 那少年人浓眉大眼神情之中自有着一股执拗他身材也较一般同龄人来的高大此刻从座上站起对他一礼大声道:“先生说有大劫晚辈愿意多听一些这样来了劫难就可帮助大家了。” 张御缓缓道:“你一人又能救得多少人?” 少年大声道:“我知道自己不成别人我也说服不了可是我有办法我会多多生养子孙告诫他们此界有大难让他们也修道也多多生养子孙。”他理直气壮道:“我管不了别人但是我能管得了自己的儿孙。’ 旁边那个少女本来是神游天外的样子却是被他这番言语给惊了一下接着扑哧一笑。 张御颌首道:“志气可嘉。” 他又看了眼那少女也是点头随后问了两个人名字得知那少年人名唤成守衷那少女名唤琴月聆。 他道:“你们愿意听道那么可以明日辰时初可再至此地。” 成守衷顿时兴奋起来道道:“先生这是要教我们法术了么?” 张御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袖便从蒲团之上起身往后方的竹林之中走去而那些围坐着听道的异类也都是纷纷起身离去了唯有一头梅花鹿一头白象悠闲的还留在那里并且很自然的看住了通向山上的通道。 成守衷仍是兴奋莫名对着琴月聆又问了一句:“先生是不是要传我们飞天遁地的神通法术了?” 琴月聆道:“这位师兄明天来不就知道了?” 成守衷踌躇道:“明天来?可要是今天之言是为了考验我们怎么办?我们万一走了岂不是错过了机缘?” 琴月聆眨了眨眼这位师兄你不是想有点多? 成守衷咬牙道:“我今天不回去了要让先生看到我的诚心毅力!” 他又看向琴月聆道:“师妹你方才也是留下了肯定也想学更高深的道法吧不妨你也是留下吧?” “唔……” 琴月聆不好意思说方才走神了只是回神过来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走了当时先生望过来时她可是心虚的很。 “果然师妹和我一样!”成守衷见她没回答却自己先肯定了。 琴月聆哭笑不得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师兄是个情绪上头之人怎么都会把你的话变成他所理解的方式不过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这位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怪可怜的。 两人各自去林中摘了一些蔬果到了夜晚见有无数萤火虫聚集起来照得这里荧光点点恍若梦境林中的灵兽也很通人性这时也是主动过来给他们拥着取暖。虽然山上风大夜露含量可这一夜过的并不难捱。 到了第二日上面传来一个声响道:“你们上得山来。” 成守衷顿时干劲满满招呼琴月聆一声便撸起袖子往山道上走。 他脑海之中已经开始补充起了诸多后续前面一定是走不完的山峰走过一座又是一座等到达峰顶先生一定谆谆教诲告诉他道途无尽勉励一番后才会传下真法。 可是他认为的一段很长的路没想到只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上了顿时有些傻眼了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什么考验都是没有。 张御看了看他道:“这回是让你们上山听道道理都在道法之中不用你再另行去体会什么都坐下吧。” 两人应了一声规规矩矩行有一礼就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此时他们两人望着张御见他坐在那里衣袖飘飘背后是一轮朝阳初升云海霎时渡染上一层金光着实一派神仙风范不禁令他们心向往之。 张御则是开始口诵道声便听得清越之音自山巅之上传递下去悠悠自平原之上又飘洋渡海去到诸岳山河之中一时之间满山灵异都是伏身倾听。 过去不知许久听得一声磬响琴月聆醒觉过来啊呀自己好像又走神了。 张御看向她道:“你听了多少。” 琴月聆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月聆方才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张御点了点头又看向成守衷道:“你又听了多少?” 成守衷苦恼道:“学生记得先生好像说了好多东西但是学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张御道:“记不得没关系该想起来的时候总能想起来的今日讲课已毕你们下山去吧明日再来。” 成、琴二人一看不觉惊讶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正午可是他们觉得只是一个恍惚之间的事而且坐了这么许久他们身上非但没有不适之感反而浑身暖洋洋的只觉百脉莫不通畅心神也是前所未有的灵动活泼。 两人知道是得了好处了对着张御恭敬一拜就往山下去了。 张御依旧坐在那里他这番讲道只是让他们听得时候气机不觉随声而动听得多少没有关系记不记住也没关系自然而然便可得知道意进而窥至上乘。 这也是适合此方天地道机的上乘法门但只有愿意承担重任之人他才会讲授并传下这等法门。 不过此法也不是无有困阻的只要修法之人稍微生出倦怠抗拒或者怀疑之心那么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能学到何等地步就看他们二人能坚持多久了。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在诸人走后便就运法法符去了诸位执摄那里一趟不久之后便又归来。 他沉思了半刻后就来至自己以往所在道宫之内并命明周道人把各个道脉的人都是请了过来。 待诸人到来他先是赐下了一些玄粮随后向诸人交代了一番事机并让他们配合玄廷下来的行事。诸脉之人也都是表示愿意遵从玄廷之令。 在此事处置妥当后诸人对他一礼便各是散去。 陈首执一人坐在那里还在反复于心中推演此后之事。这时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道:“首执林廷执来了。” 陈首执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林廷执进入殿中对他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首执回有一礼道:“林廷执此来可是有所呈禀么?” 林廷执道:“非是为此只是今日偶感功行隐动似是机缘到来故是想向首执讨一个宽余。” 陈首执凝视他片刻颔首道:“原来如此。林廷执你若能得成就与我天夏助益更大此回斗战你便不必参加了回去安心闭关修持便好。” 林廷执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册道:“此是林某毕生修道之心得若是不归还请首执交予后来人观望。” 陈首执郑重接了过来同时伸手一拿便有一枚金符落于手中并递去道:“自在半载之前得知林廷执你修成上乘功果之后我便为你准备好此符了。” 林廷执接了过来明白到时候只需祭此金符诸位执摄便会为自己放开诸维自己也可试着求全道法了。 他再是一礼道:“多谢首执林某这便告退了。”说着便从此间退了出去。 陈首执望着他离去这位自入玄廷之后便就一直跟随在曾经的庄首执身边算是玄廷之中资历最深的一批人了。 只是这位走的道路与旁人不同所以迟迟不曾成就但是这位一旦功行突破以往积累也是一齐涌了出来短短时间就要求全道法了。 他对林廷执渡过此关是有信心的。虽然这回反击是赶不上了但是今后之战无疑天夏又能多一位倚仗了。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引机向敌锋 平界之中在接下来的时日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天天来到擎天峰上听道每日又是按时下得山峰。 时间久了也是在山台之上搭建起了两座宽舒庐棚用以遮风挡雨。经常有一些来听道的人还会向他们请教。 每到这个时候成守衷对此非常热衷不厌其烦的给人讲解说来也怪虽然每次他都听不懂在讲什么回来之后也是忘了可是对人讲解时候道理就从心中源源不断冒出来好像本来就在那里一般。 也是这样成守衷更为起劲有时候还跑到山下的村镇之中讲道倒也颇受欢迎。 琴月聆则是每天逗弄一下山中灵兽有些时候出神的想事情似乎对着蓝天白云也能看上一天。两人可谓一动一静相映成趣。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看着身边的同伴一天天的成熟再一天天的老去最后归入尘土他们还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样子心中倒也有些惆怅。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两人道法也是到了一定境地之中若是再行一段路就到了此方天地所允许的尽头了。 这一日听道结束成守衷忽然问道:“先生为什么这么久了那些大敌还不至?” 张御道:“因为你等还未曾准备好。。” 成守衷很有自知之明认真道:“先生说得是弟子的本事还不够。” 张御道:“不止你们二人此方天地之内更有一些和你们一般用功的同道为了应对大敌风雨无阻日夜修持在那里等待大敌。” 两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对比这些同道的辛苦好像他们的修习太过轻松了一些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修成了。 张御道:“你们不用觉得自己修持轻松在我看来你们做的也很好也更为不容易。” 这两人百年如一日心思从未改变过这殊为不易试问世上有多少人能一百年做一件事却丝毫没有动摇退缩甚至连怀疑都不曾有过的这称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一下遇到两个也许是这方天地也在自救。 他这时又看向上方道:“不过也是快了这大敌一至此方必定生灵涂炭今后就要靠你们来维护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紧张道:“先生是要走了么?” 张御道:“我会与你们一同抵御大敌此方天地之民亦是天夏子民我亦当出力维护。” 成守衷道:“常听先生说及天夏天夏到底是何样子?” 张御道:“用我教你们的法门到时候你们可亲自去观。” 两人都是不觉流出些许向往之色。 他们知道今天的讲道到此为止了故是对张御行有一礼便就下山去了。 张御坐在那里看了眼山下风光意识一转回到了正身这处。此刻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仍在继续修持。 他能感觉出来两人行道十分之顺利不过距离求全道法还有一段距离毕竟他求全至今过去也还未有多久。 近来他思索了一下想要对付那高道人办法还是当落在“六正天言”之上。此法一旦运使出来对方只要与他身处同一片天域之内就能镇杀其人。 这样的话不管是不是其人有两具外身都是一样因为两个外身的气意同出一源可以视作一人所以可以一并镇杀。 他转念下来后便默诵道音不一会儿背后便有六个道箓陆续浮现出来每一个闪烁一下便即有一道光芒落入掌心之中最后六道光芒汇聚成了一枚道箓。 这里面封存着他一部分心光只要封在里面他就会少缺这一部分唯有等到使动之后才会恢复过来。 虽然心光稍微减低一些但是问题不大因为他的外身本也不及正身也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心光力量。 且到目前为止他所遇到的对手没有一个愿意和他做正面对拼的而且在多位元夏修道人与他交过手之后他发现后来者也在避免这等事。 其实便是真的有在心光法力可与他相抗衡的对手也不会出现在一具外身之上。 在将此符箓祭炼完成他收入袖中随后在此耐心坐观。 时日流转七天时间一转而过听得外间云海之上有悠悠磬钟之声响起他从定中出来起身来到外间乘上一驾落在道宫之前的飞车任其飘渡不多时便是来到了一座云海法坛之上。 陈首执已然站在此地而诸多廷执也是陆续到来。只是他发现这回除了他们之外各道脉的修道人的都是来到了这里只是唯独不见了林廷执心下不觉若有所思。 待下车驾之后便与陈首执与诸人见礼。 其余人也是发现林廷执未至却也没有多问都以为是陈首执对这位另有安排。 陈首执令诸人都是坐下之后便道:“元夏咄咄逼人近来攻势猛烈但是没有他们打我们而我们不能打他们的道理。这一次唤诸位到此就是要对元夏奉以还击!” 诸人都是肃容听着。 陈首执道:“此番具体布置此前已与诸位廷执和同道说过了此间就不再多言诸位可都已是准备稳妥了?” 诸人都是点头称是。 这一次玄廷会将所有已经利用过的镇道之宝都是整合起来使用尽量不暴露还未暴露的宝器但是战阵上的情况谁都说不好所以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每一个人都是要在必要时刻动手的 他们仍旧准备先从驻垒开始寻找突破点主要是让元夏方面以为又是一次突袭但实际上却是一次大反攻。 而在同时诸位执摄会扶托世域进一步让元夏以为天夏是为了扶托此世做遮护而后再视其下来动向变化而变。 陈首执得了回应后看向张御道:“张廷执首攻便就交给你了玄廷会在后面配合你行事。” 张御从座上起身随后抬袖一礼道:“御奉令。”言毕便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再是一闪他便已落到了虚空世域之中。 焦尧和上回跟随他的一众玄尊都在等候他除了他们之外此回还另行多了几人。此刻见他到来都是稽首一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诸位此回反击敌部当自我等始与君共勉。”言讫他便向转身向飞舟走去。 焦尧与一众玄尊也是跟随着他走入飞舟之中。前者上了舟后来至主舱之中道:“廷执上次我等也是这般袭击元夏的这次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防备?” 张御目视前方道:“防备自然是有这就要看他们是把守备设在外面还是设在内间了。” 外部防备不外是各种守御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都很好对付。但若对面认为他威胁较大那么或许也有可能会用自行毁弃驻垒的方法试着将他一同灭杀。 他这时心光一转充斥飞舟随后牵引星力便向着那一部驻垒冲去 元夏这边诸位下殿司议这些时日也是在部署之中对于下一次进攻在于何时他们内部也有不同的意见。 有人认为在天夏新年之时进攻最好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准备做时间。 但是另一种意见则是认为天夏从上次的突袭之中尝到了甜头这次未必会等着不动说不定还会尝试着再次突袭故是要提早发动不能等下去。 持前一派意见的人认为那不是正好么?这一次做好防备等着敌人上门不就是了? 盛筝权衡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要在月初时候发动进攻若是顺利那便继续若是不顺利那就新年再打。 元夏没有让人主动打上来的道理! 与天夏对拼消耗的不过是人力物力而已身为元上殿的司议需要谨慎考虑这些么? 东西没有了再问后方要就是了后方不给够那是后方的责任与他们无关。 他这番话说服了所有人。故是元夏这边表面上一如既往看着依旧没有动静但其实也是在加紧准备中若是天夏在这一两天内还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也是会在随后发动进攻的。 盛筝这两天一直督促下面之人争取这一战收取一些战果不但是要找回上回丢失的脸面也要给元上殿后方一个交代。上回失利也是让上殿来书责问不过以他的地位光凭这些还动摇不了他。 传司议此刻来至他身边道:“这次进攻我们有‘变知鱼’镇道之宝的较量有一定胜算可人手上只是勉强够用。” 盛筝道:“高良岳呢?他在何处?” 传司议道:“正在后方我已是对他关照过了要他这回仔细留意来人。” 盛筝道:“还需再告诉他上次失手了我可允诺不追究也不拓于载录之上这次让他用心我不指望他成功但不要到最后像是什么都没做。” 传司议道:“我会告知他的。” 说话之时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阵异样感应转头看去便见下方虚空之中陡然亮起了一道异常灿烂的明光! …… …… 紫枢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浮天遮正意 盛筝见得这道似曾相识的光芒闪烁出来意识到天夏那边又有动作了。 但他们吃过一次亏自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几乎就光芒闪起的一瞬间他一挥袖负天图的力量猛然加固同时密密麻麻的阵器从乌金巨壁上涌出在巨璧表层又裹上了一层屏护。 就在他动作开始那一刻无数金砂从虚空冒了出来往负天图上沾附了上来并且数目之大规模之庞大超出了此前之所见。 他眼神闪了下感觉这次天夏的决心好像有些不一般故他没有立刻加以反制而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同一时刻张御等人的飞舟已于瞬时之间挨近了驻垒但是元夏方面似乎已然知道他们是利用牵引星光之力故是用了某种手段加以遮挡导致他们的速度缓了一瞬。 这一瞬之别相差就是极大使得他们并没有能够顺利冲入到驻垒内围。 但是这一次不止是他这一驾飞舟随同他们一同出发的还一千余驾飞舟里面都是载满了阵盘雷珠。 只从表面看每一驾都是一般模样要在一瞬间分辨出到底人在何处那是不容易的。 而这个时候那些飞舞在驻垒外围的阵器忽然动了起来其上出现了点点星光彼此有光虹串联相接互织经纬虚空之中霎时形成了一张密实的大网并有无形元磁之力朝外放出。。 不少飞舟只是行至一半就被强行拽住了停在那里无法动弹唯有少数飞舟得以穿渡了过去。 在磁网之后还有一驾驾飞舟冲了上来意图在半途之中将余下这些飞舟截落下来。 张御在舟中看了一眼此刻与驻垒还相差一段距离只要冲过这一段就能抵近到驻垒之下寻得机会破入进去。 而在飞舟之外数件镇道之宝已经开始了交缠争逐但举目所见都是以往曾经显露过的宝器看去谁都没有先亮出自身的暗藏手段。 他知道此回突袭只是为了进行战术上的欺骗是为了用来吸引元夏的注意力但是唯有做得越真越好。 故他以训天道章传言下去令所有越过屏障的飞舟开始冲锋! 就在他命令下达那一刻诸多飞舟之上都在同时爆发出一阵金光并且速度也是骤然一疾! 若仔细看去却有不少金砂直接附着在了舟身表面若是以此速冲去天夏方面也是配合得当的话一定是可以一举撞开一个缺口的! 巨壁大台之上盛筝目光移到了驻垒这处前面那些阻截之物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拦而是为了起到筛选的作用 他目光转了转立时凝注到其中一驾飞舟之上。他认为张御可能就在其中。 传司议也是如此觉得的他立刻道:“盛司议可要按照先前布置行事?” 盛筝却是道:“慢来!这次事机没这么简单天夏重复做同一件事但这一次只是为了破毁外垒么?我看不见得天夏方面肯定有后招再等等。” 传司议点了点头反正那方外垒必要时刻是可以抛弃的于此相比弄清楚天夏的意图才是最重要的。经过了前面两次交手甚至张御还一度杀入他们机枢之所在却使得他们不敢再掉心轻心。 金舟之中张御看着己方距离那驻垒坚壁越来越近两件镇道之宝的纠缠之力也是传递出来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根青灵枝节对着前方一挥青气涌动之间就在那层本不稳定的光气屏障上面破开了一个空洞飞舟随后突入进去所过之处阻路的阵器纷纷爆散。 不止是他这一驾金舟更有数驾也是一齐跟了进来但也有几驾撞在了收拢的光气屏障之上瞬间便爆开了。 张御看着前方的坚壁距离自己已是近在咫尺现在只需要他再挥舞一次枝节就能进入其中只是他感觉到这一次实在太过顺利了倒好像是对方有意放他们进来的。 焦尧凭着多年来东躲西藏的敏锐感应道:“廷执有问题看来是被廷执说中了元夏外围厚实守御那就想在内部对我们动手了。” 张御点首道:“此等可能极大。” 焦尧建议道:“廷执不如让焦某与诸位同道进去左右我辈之外身舍弃也便舍弃了但是廷执外身却需用在关键时候。” 张御考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言而是一挥青灵枝节青气涌去在厚实的坚壁之上打开了一个向内逐渐延伸的缺口。 他感应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功行太过高深之人与上回情形几乎相同凭着焦尧等人也足以应付了。元夏进行支援的可能也不大因为一旦被天岁针截断两界通道留在域内之人就是任由宰割了。 而这一次想再次顺着这里冲至巨壁机枢之中也是没可能了元夏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顺带毁弃这里可能更高。 他对焦尧道:“焦道友你们可先入内遇见什么问题我会支援你等。” 乌金巨壁之内高道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驻台之上也是留意着外面天夏的攻势当他看到一驾飞舟破开驻垒外壁并冲入了其中不觉精神一振。 上次劫力没能镇灭对手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思来想去应该是携带了什么护身之器要是这样也是有可能挡过的。 不过上次因为局势所迫他出手有些仓促了这次若是再出手却当做好充分准备了。 只是对方要是正身或分身到来那么他捉摄过一次气机下回更容易找到那人但是外身却需的重新捉摄了。 他感应向下转了一圈却是稍显失望。他发现此辈功行最高不过摘取上乘功果上一次的不在这里面。 他顿时没了兴趣。 下面之人根本不值得他来出手。 此时驻台之外有一个道人飘行进来对他客气执有一礼道:“高上真传司议传命说那上次冲入我壁垒之中的天夏张道人可能就在外面飞舟之中要你设法解决此人。” 高道人撇了一眼道:“既然传司议确定了那就镇道之宝将那人解决不就可以了么?为何要我出战?” 那道人继续道:“高上真我也只是传命而已传司议说了你只需要乘舟出去感应一下若是此人那隔远将之劫杀便好。” 高道人不屑道:“多此一举。” 那道人不动声色道:“上真可要在下如此回复传司议么?” 高道人哼了一声道:“飞舟在哪里?” 那道人侧身一步道:“就在外间已经给上真准备好了。” 高道人一甩袖起得身来迈步走到外间身上遁光一闪已然化一道长虹落到了那驾飞舟之上。他法力一涌飞舟便飞腾出了乌金巨壁来到了虚空之中。 此刻这里还有诸多来来往往飞舟阵器他这驾飞舟外表与之一般所以非常之隐蔽一般来说只要他自己不现身那么就不会被人所发觉。看到这里他也是放下心来试着往那驾金舟之中小心探看。 张御正静静立在飞舟之中此时此刻他眸光一闪却是闻印所有感应并且确定那是道行超出一般层次并且与他有过气机接触的人。 他顺利感应所在转首看去眸中神光直接望到了某一驾飞舟之上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高道人但是第一时间确定上回发动的劫力的就是此人! 巨壁之内盛筝此刻没再去关注驻垒那一边最差情况也不过是破毁他一边看着外间情形一边在思考天夏这次的真正目的。 而答案很快就显露了出来了他忽然察觉到在虚宇深处有一片全新的天地浮升了出来并与上层力量有所交接。 在一瞬间他立时明白了过来此回天夏攻袭既是为了突袭驻垒想达成上回的成果同时也是想顺便趁着他们注意力被集中在这里的时候再是造出一片世域来! 明白了天夏的用意他也是于一瞬间解开了疑惑虽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疑点但他觉得己方能够应付。 传司议这时肃声道:“盛司议此处必须毁去不然一定会落下口实被上殿追着不放的。” 盛筝自然是知道这点的元上殿是让他去打压天夏没指望他能一举覆灭天夏但是打着打着对面又多出了一处天地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尽管这里面有着特殊的原因可上殿却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知道你非但没做成事反而还让天夏壮大了。 尤其世域这件事本是非常敏感的必须全数灭去才能摘取终道多一个也是不行。故是在他们的首要对付之列、 他道:“这里的守御不能放松那处天地也必须尽快毁去。” 传司议想了想道:“我们人手分散在三处目前有些不足是否要抽调过来集中力量破毁此世?” 盛筝一抬手道:“不必人手已是够了传司议你亲自去对付那一处这里由我来坐镇。”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章 劫返吞法力 张御感应到了高道人的存在从其躲藏在一边的行径上不难推断出来这是为了算计于他或者算计于来犯之人。 这的确是一个上好策略此人根本道法独特匿迹于一地才好施展。 躲在万千飞舟的遮掩之中照理说绝对不可能被外人发现然后可以从容对外施展道法了就算有危险以其人层次提前感应到也能及时退了回去。 但是道法玄妙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会拥有什么样的手段。 现在他的以“目印”、“闻印”观辨到了此人那么敌我优劣之势也就立刻反转过来了而在他看到此人一刹那也即意味着可以对此人施展“六正天言”了。 他一探手将那一份祭炼好的道箓取拿了出来。 在他预想之中这只是做一个防备和布置可能随后没机会用上也可能找到了此人也没有时机施展。 现在这个情况却是最为理想了。 当然若不是他提前发觉此人那结果可能就反过了。不得不承认在天夏世域之内交手天机运转无疑是偏向他们这一边的。。 高道人正在设法察观气机。只是张御立身在裹满金砂的飞舟之内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故是只能在那稍加等待了只要舱门开启有所出入那么自然会与外界沟通。 正在凝神之际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警兆心中猛然一凛。 他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但是立刻决定顺从本心先行回避再说。 此前他就在壑界吃过了一次亏而且他这等根本道法就决定了不把自己暴露敌方感察之内才是最稳妥的。 念头转过他决定先退了回去等到确认无有问题再是出来不迟反正传司议也没说他遇到危险不能退。就算不成还是自己外身重要。 他看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助力暂时就不会拿自己这样还能设法立个功弥补过失。可要是外身毁了等两名司议回去之后指不定要设法责罚他。 张御一直在用目印观察着此人他第一时间发现其人欲要退走猜测也是察觉到了险兆只是此人来到外间这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他又岂会容其走脱? 他凝注前方将手中那根青灵枝节拿了起来。 如今虚空之中有数件镇道之宝彼此争逐若是他走了出去脱离了金砂的护持那就会波及到。 在上层力量角逐之下此刻绝大多数道术都不起作用也难以及远就算祭出飞剑待杀入那飞舟之中也可能会被迟滞片刻那人早就逃脱了故唯用此枝节出手才可。 但不止要考虑自己还需考虑对面要是在他出手的时候元夏方面主动向其人提供镇道之宝的遮护那恐怕也将功败垂成。 故在这时候他以训天道章联络玄廷希望能短暂牵扯住元夏的镇道之宝好方便他行事。 传讯之后他对着高道人所在便是一挥霎时之间其人所乘坐的那一驾飞舟包括其本人在内立时都被拖入了一个空域之中。 同一时刻陈首执等人都是在配合他的行事猛然加大了场中攻势。 元夏方面对于高道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关注他们现在正好在调配力量在为倾覆平界做准备还以为是天夏方面察觉到了什么故是连忙谨慎应对。 张御见到成功将高道人挪入空域便是一脚朝里踏入进去一到里间背后两柄飞剑已然纵起两道犀利剑光朝着高道人那驾飞舟斩了过去。 同时他直接将那一枚道箓取出双指一点将之祭在了半空在出现一刹那一股宏大道音就从上面传递出来。 高道人在被飞舟卷入空域之中时就知道不妙虽他根本道法长于拿势攻人但不等于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此时此刻借着飞舟还有一点屏护之力他一引道法从外捉摄来一股气机再是一转身躯顿时虚晃了一下。 便见两道剑光飞舟舱壁之上穿过直直对着他杀来但是却径直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虚影。 若是简单的虚实之变那是避不开飞剑这是他根本道法的高深运用。 天地万物俱有劫数那是因为万物有隙有变只要他观察到隙变设法提前运转道法那么就能避了过去。这不是劫数没有了而是将之挪到了别的时机之中这样自身也不会受到损伤。 要是没有这等本事他根本不可能与同辈相争。 他看出这个空域并不稳当持续时间肯定不长只要能挺过这一段间隙就一定能从中脱离出去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御剑光落下未能战中其人并且明明能看到此人在感应之中其人却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摄。 不过他也不在意此事只是静静看着此人。 只要拖延片刻他的“六正天言”就得发挥而出那时候只要对方没有镇道之宝相助那就无可能脱此一劫。 高道人尽管避开了剑锋可他心中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威胁感仍是存在那里他此时也是看到了一张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道符上面有六个道箓显现出来并且以极快速度一个个亮起由远看来并很快即将走完一圈。 毫无疑问当这个六个道箓全数亮起肯定会有什么厉害手段被施展出来。 他没有坐以待毙又是拿了一个法诀杀劫转而向己我而来这并不是要杀却自己而是用更大的杀劫掩盖自身。 道理上他这具外身只能被杀死一次那么那杀劫覆身自然眼前之道法自然就杀不掉自己了。 至于那方杀劫只要他运用道法无限朝此挨近介于此劫力至与未至之间那也可以避过了。要不是这等道法需要一定时机来运转上次来不及他也能一样从剑锋之下走脱。 奈何六正天言乃是牵动高层力量与镇道之宝处于同一个层次除非此刻有镇道之宝落下将他庇佑否则他凭自身之力是决计无法逃脱的。 当那个六个道箓俱是亮起之时一股高渺莫测的力量降落下来高道人顿时生出了一股万劫难脱之感在这个感应生出一瞬间他的这具体就骤然化为了一团飞灰。 而此刻在元夏某处高道人正身正在持定此刻神情一变身上气机一阵冲涌待得安抚下来后气息却是委顿了几分。 他的根本道法若得用出能牵连到对手的正身但是同样要是根本道法作法不成那么他的正身同样也会受到牵累。 更别说受六正天言他心神似也是因此受伤根本无法从外身那里得到有用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受创的。 过了一会儿他将气机强行抚平了下去。 但这只是暂时安抚并不等于所受之创就不存在了虽然今后他仍是可以正常运转道法但却需要避开张御的气机否则一与其人接触那么就会引动反逆之果。 他脸色阴沉心道:“不知是何人伤我应该是天夏那边之人莫非是上回斩我外身之人?” 他深深拧着眉头这个不祛除自身道行就一直有损没可能再往上修持连法力都有可能每日往会下减损他不觉忖道:“这个麻烦必须要解决莫非要亲往天夏走一趟么?” 平界之中张御分身一身玉白色道袍之上立在山巅之上此番杀却高道人外身可谓除去一大威胁下来做许多事情也就方便了现在需当应付当面来敌了。 他目注着天穹上方虚空正是缓缓被融开露出了深邃的空洞如同在屹界、壑界所见到的景象有无数的火流星自里飞出从空而坠落至这方天地之内。 成守衷和琴月聆两人站在他的身后神情紧肃的目睹这番景象 在那日对话之后根本已是足够在此后又经历了百多年修持在等到上层贯通两人都是借助了那一股力量顺利迈入上层。 而其余地界之上也有人相继成就可偌大一个平界最终成得上境包括他们两人在内也只有区区四人罢了。 这不但与壑界无法比和屹界也无法比拟。不是此界之人资才不够而是生灵纯良无争心之故。若有资才心性平和前面修道还能算是一路坦途但若没有一往无前的上进之心就没有办法去到上境。 但随着界域遭遇侵袭应该会有一大批人改变原来的想法。 成、琴二人看着那些火流星落来俱被张御身外弥漫清气所遮挡一概不能侵入整个地陆都是保持完好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微微放松但随即又担心起先生到底能支撑多久。 张御看出了两人心思道:“只是这般守御我可一直延续下去但是对面不止这么点手段而且你们只看到了这方地陆实则虚空之中亦受攻袭我能护住这片地陆但是并不能遮护住虚空诸物。” 正如生灵不能脱离天地生存地星也不是在虚空之中单独存在的受着各种各样的虚空之力的影响虚空发生变化他们这里也会受到一定牵累。而破坏很容易但要修补回来却很难。 成守衷这时忽见一驾巨大飞舟出现在了虚宇之上他大声道:“先生!敌人现身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来了不知今次来的是哪位对手?”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一章 潜潮只待发 在平界遭到猛烈攻袭的时候壑界、屹界两处亦是遭遇到了极为猛烈的侵攻。 这既是元夏方面一月多来积蓄的宣泄也是想令天夏顾此失彼。 天夏选择浮升界域还要分而驻守那么力量无疑也是分开了哪一处先是露出疲态他们就会先对哪一处下狠手无论毁掉哪一处都是他们所乐意看到的。 现在局面虚空世域所在镇之以清穹之气主持之人乃是戴廷执虽然他修为不够但是随时可以有元都玄图传递调遣人手算得上天夏方面共同守御。 这里因为主要是起到一个吸引敌方攻势的作用所以守备也是非常严密的即便没有用到求全道法之人暂且也很牢固。 壑界这里则继续由尤道人负责镇守神昭道脉李弥真则负责随时往前支援。 张御因为分身两处所以屹界这处不再是由他来镇守此刻乃是由武廷执外身亲自来看顾他还同时执掌天岁针若见不对会截断两界通道。 而外层乃是内层之屏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人前可防守依旧是需要必要时还需要有人支持这里则由正清道人主持负责镇守。 而主攻方面则由陈首执乘幽派单道人、严若菡、显定道人四人一同负责武廷执正身同样也在此处必要时也会参与进来。 张御正身坐于清玄道宫命印分身则落在守正宫中他作为最后一道屏障随时负责随时支援各处。。 这场斗战几乎集中了天夏诸多力量但是之前不曾暴露出来的求全道法之人要尽量遮掩自己不使暴露还要尽量减少未曾露面的镇道之宝运用。 元夏这一次若是逼得天夏把底牌全部泄露出来那么这次就算是天夏赢了也等于是输了。 下一回此辈到来完全可以做到更为充沛的准备局面也会一次劣过一次。 可即便对付过去了这一次在维持固有力量的时候还需要有新鲜血液输入这样才能到达元夏每次都无法测尽天夏的深浅。 这里就需要更多的后辈英才在这一点上他们自信是胜过元夏的。元夏是靠的无数年的积累靠的是覆灭万世的成果但是现在已经是一潭死水了自身汰换不足越到后面天夏的优势将越大但前提是能挺到那个时候。 盛筝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局势这时他忽然察觉到高道人气机消失知道其人被斩冷哼一声随即吩咐下面之人道:“把驻垒毁弃了。” 那处驻垒本来就有布置但是主动毁弃和被动破坏是两回事。 到时候他可以说连带一名天夏的外身一齐摧毁了这等代价时值得若在平日这里斗战过程或许还能拓录下来但是现在到处都是虚空恶邪没有办法完成此事所以谁也没法证实他说得不对。 上殿也就没有办法拿此是朝他诘问即便无功也是无过。 张御外身在金舟之上他感觉到一阵危兆立刻传意进入驻垒之中众玄尊道:“诸位情势有变快些退了出来。” 焦尧等人闻言立刻自里退出但是有些人进入过深出来已是来不及了最终只撤出来三分之一的人手但好在这些只是寻常玄尊的外身而已就算被毁损失也是不大。 待人归来之后他再祭动青灵天枝枝节从此间往回撤走。 归去之际他看了一眼虚空心中非常肯定这次元夏方面肯定是得了另外的手段了因为现在看起来不温不火这不是后力无继的表现而是在等待时机。 这应该是元夏准备在平界或者其他两处天地有了结果之后再是发动进攻。 这般做若是三处天地突破都不顺利等到祭出最后手段还可以确保此次斗战有的收场。 这说明天夏前几次对此辈的挫败也不是没有成果要是换作元夏以前的一贯做派那可不会考虑这么多一定是一上来发动最强烈的攻势能用多少手段就用手段而现在变得谨慎许多了 而且没有人来阻拦自己了元夏这回来攻击的力量也到达极限了或者不敢轻易暴露了这样一看只要挺住这一波攻势稍候反攻的时机了! 张御思定之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自己的判断与陈廷执商议了一下。 陈首执道:“张廷执根据你的判断元夏因为人手不足很有可能派出一名求全道法的司议前往三处天域。 而驾驭镇道之宝求全道法之人最合适若是少缺一个必然会影响威能。但是元夏方面镇道之宝应当只有司议或者绝对亲信之人可以驾驭若是斩除此人那么下来破除元夏封锁当更是容易。 你觉得若是有把握除掉此人那么就等上一等我们可先设法布置人手进行围剿。若是你觉得不可行那么我们不去理会此人按照既定策略动手。” 张御思考了一下除掉此人之后再动手当然更为稳妥。 但是这等求全道法的司议护持的手段很多他认为就算集中力量围剿除却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且其人若是谨慎一点那随时可以以乘青鸿羽回去盯着此人反而可能因小失大所以还提早发动为好。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陈首执一说陈首执道:“张廷执的意思是不予理会么?” 张御道:“御以为还是要试着打一打的要是对一个司议都不付出力量围剿那对面肯定能猜出我等有更大图谋我们只有做出一副势要剿杀其人的样子才能让其没有怀疑。” 陈首执颔首这也是玄廷商量下来的意思但是他对张御的判断也相当重视如今既然意见一致那么就可按照原先策略行事了。 他道:“既如此便按此策略行事张廷执从此刻开始要有所留意了待时机一成玄廷会立刻发动。” 元夏巨垒之上盛筝这边依旧驾驭镇道之宝维持着场上均势他的目中透着一股奇异光芒。 这一回他虽然派出了传司议但他的真实目的不是单单为了破灭平界或者其余地界而也是为了拿传司议当诱饵。 他知道张御当日冲入机枢的时候看到了他与传司议二人肯定会对他们这里能动用的人手有一个估测。 他一直按捺不动没有祭出后手摆出谨慎之状那么对面会一定会猜到在这等捉襟见肘的局面下他们这些司议会亲自下场。 事实上真实情况与此也相差不大那么天夏在见到传司议后一定会出面对其围剿。 这个诱饵在他看来足够大了足够天夏用尽力量去做此事哪怕原来有什么打算相信也会放到一边转到这上面来甚至为了确保成功可能动用一些后手。 等到潜藏的力量一出那么他也就可以发动了。 他又看向另一边现在就等着传司议那边的动静了。 传司议此刻已是来至平界他做事一板一眼没有随便出手而是在观察着下方。 他想看看镇守这里的是哪一位有着什么样的道法是否是之前曾经出现过的。 随着气机往里深入他察觉到了到了一股熟悉气机点头道:“原来是此人这人可不太好对付啊。” 张御并没有遮掩行藏他的作法依旧简单将自身根本道法遍布在了整个地陆之上与阵势相合一处故是传司议很快确定了对手的身份。 传司议沉吟了下张御的本事他上一次是见识过的他自问也没办法正面破解道法但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修道人斗战不见得都要正面相拼就如高道人只需躲藏在后方便好若是自身不曾暴露他认为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此刻他伸手一捉掌心之中一圈圈的光华飘荡开来并逐渐向外扩散。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称度无量”道法一展便可将一定空域随意变化外来神通道法落入此中都是难以及他身之上他对外施法也可将地星拿捏为尘埃捉摄入手乃是十分上乘的变化。 此刻随着他展动道法除了被张御护持的地陆之外外间大片空域开始发生扭转变化好似天地都被拉扯揉捏了起来。 虽然平界地陆无损可是当他拿捏到一定程度再放开束缚便可一气将凝聚的虚空之力释放出来形成攻敌之势。 因为根本道法之故他做此事十分容易可是对方只能正面化解这一出一入之间他的消耗便是远远小于对手。 只是凭此是不可能击败张御的因为他们这个境界法力都是无穷无尽但是至少能牵制住张御一部分力量。 而下来就是利用第二个手段了。 他从袖中取一枚多孔玉璧这是他精心化炼的阵器在元上殿中收入了宙空磁力其中至少汇聚了千载之聚藏要是解开束缚再是配合他的根本道法汇聚于一点那么威能可于瞬间毙杀同层次的对手。 若是对手选择退避那么就直接破毁地陆再顺势崩灭了这方天地。 他把此物祭在一边后便继续施展道法只等合适时刻就祭出雷霆一击。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引玄机落 张御分身在平界之内察觉到了上方正在酝酿攻势且他能感觉到一阵阵警兆袭来显然对方此番出手必定不简单。 结合地陆之外那些虚空扭转的手段大致能猜测出对方是在推动并利用虚空之力。 从这可看出敌方长于攻坚而且不需要与敌接触就能展现出自身之威能。对付不同的敌人要用不同的方式面对这样的敌人那么就不能固守一处那是给人当靶子打必须是要出外破敌的。 这也正好在天夏真正发动反击之前就是要在此人身上做文章。虽然他认为是拿不下此人的但总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不过用不着他上去与其人交手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外身在驻垒爆毁之后正乘金舟往这里赶过来。 传司议正在拿捏法力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转头一看就见一驾金舟正自远空朝着他这里过来。 随着这金舟挨近他心中也是生出一股强烈威胁之感。 他本来就在防备着天夏方面的反制这刻倒也不慌立时放弃对平界的压迫转而伸出手对着金舟所来的方向就是一拿。。 先是负天图之力被他引导落下对抗并消磨着那舟身之外围裹的金砂同时又有一轮轮光旋在虚空之中绽放出来。 他这是一气造出诸多空域将自身所在与来者相隔开使之到不了自己这边。就像好比一片水湖之中的两个气泡尽管在都在一水域之中可又是分别位于两个不同的所在。 此舟若还这么飞驰下去没有别的方法突破空域阻碍的话那么要到他这里可能要在数天之后了。 金舟身上的金砂逐渐被消磨而去但是对抗根本道法仍是可以的不过扭转空域主要作用于传司议自身这一边故是看去两者本来在飞快挨近之中但现在这个趋势陡然变得缓慢起来。 就在此际舟身之中忽然一股浩荡清气奔涌而出前方那些被旋动扭转的空域顿时被一股力量强行破碎此等趋势在继续向着外间扩张。 传司议一惊暗道:“原来是这位。” 他转而看了下平界之内暗忖道:“看来这位正身守在这下方而外身则在此间如此倒是于我不利。” 他只有外身在这里可不似对方正身、外身都在这就是主场之利了。但是他倒也无惧因为他敢笃定对方不杀出来围攻自己因为求全道法之人的正身暴露在诸多镇道宝器之下那一定是头一个被围剿的对象。 元夏会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此人。 转念过后他继续催运道法无数光旋从身上浮现再一轮轮扩散去虚宇之中不断有更多空域被扭转而每一个空域之中似乎都有他存在一瞬之间他似乎化作了成千上万个。 尽管张御那边一路过来破坏了阻路的空域但破开的也仅只是空域罢了破开的并非是他的道法两者实际没有正面碰撞。 我并不与你接触你自也接触不到我而我只需避在无数空域之中始终与你保持相互间隔那么自可以慢慢寻思手段炮制于你。 张御见到了变化眸光微闪尽管他能破开一层又一层的空域但是破坏的也只是一个个的映照罢了接触不到其真身就没有意义对方这等道法只要一心躲藏靠正常手段是拿捏不到其人的。 在根本道法之下一般的神通法术也只能局限在一定空域之内根本无法去到其人所在但是寻常手段做不到不代表“六正天言”做不到。 这一回他没有直接喝出道音而是利用“言印”之助寄托于两把飞剑之上伸手一指之间两把长剑一个交击顿有剑鸣之音穿透虚宇遥遥传递出去。 此剑鸣穿透空域霎时就落到了传司议所在飞舟之上这一瞬间身边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感觉身上法力被一股力量给压制住了。 传司议也是感觉自身法力有了一瞬间中断连根本道法都是转运不畅顿时心中一跳赶忙将气息稳住。 张御则是趁着这间隙往前迈步而去每一走身后便有一声双剑交击之声发出而每一步下去必然踏破一层空域同时也有一个传司议的映照消失。 传司议神情凝重他立刻祭出了出护身阵器以图隔断此音但是此举没有用处并无法挡住这音声的侵入。 根本道法的确只有根本道法能对付但是张御的大道之印已经是可算是他的另一个根本了等若是两门道法压你一个一运使出来那局面立时就反转过来了传司议没有防范之手段自然也就防不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传司议此刻已是意识到自己挡不住来人还有可能被其所获也是感觉不安起来。 他寻思了一下对策决定先将手中阵器投掷入平界之中说不定能牵制一下此人。 至于为何不拿去直接攻袭外身那是因为他必须利用根本道法扭转空域方能于一瞬间将此物送到张御身上。 可问题是这通路一打开他能过去对方显也是能过来的要是由此挨近了他那是得不偿失了。 而若是能借机破坏下方天地那也算不虚此行破不了也没有关系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好了。 身为司议若没有真的把握他不会与敌死战的哪怕是外身也是如此故是决心一下他立刻欲将手中阵器试着往平界之中抛去自己则于同时扭转空域就要回到了巨垒之中。 张御用目印把他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马上猜到了他的目的所在他意念一催身后两把飞剑却是不再交击而是各自振发出一道鸣响破开前方重重阻碍先后传递入传司议心神之内这一次不由令他一阵恍惚。 张御这时又是踏出一步跨过万千破碎空域伸手一捉将蝉鸣剑拿至手中同时一扬袍袖便是一剑斩了下来! 那剑身之上凝聚着他的根本道法一切挡在面前之物都被斩破开来。 传司议眼瞳一缩察觉到了极度危险之感马上将本来要投掷入平界的阵器转而向着张御外身投来。 张御一剑斩下周围虚空之中星光忽然一黯一阵强烈光华从两者交接爆发出来。 传司议趁着他被此物所阻往后一退但时这时候一道金光飞了出来看去是一枚宝珠其势极为凌厉上面还包裹着一团紫气。 他连忙伸手一指根本道法运转立时将之引出了其余空域之中一时不得回转。可是这一耽搁他也是受此影响没能一下跳脱了过去。 张御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不及再用剑刃斩开前方而是起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根青灵枝节对着传司议所在就是一挥。 传司议神色顿时一变他先前就已是留意到了此枝要说他最是不想碰到的就是这件镇道之宝了因为此物既是上层宝器又恰好能克制他的道法。 他感觉再留在这里接下去怕是有失于是一个招引从上方负天图中抽取来一缕气机维护住了自己可与此一同到来还有飘飘扬扬的金砂并且在这个时候他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凶险气机罩住了自身。 他顿时神情大变意识到自己怕是遭遇到天夏一方的围剿了但问题不在这里而是盛筝应该看的到自己此刻的遭遇可其明明见到却是忍着没动任由天夏这边出手这分明是把他当成诱饵了!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怨气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盛筝显然能肯定他能意识到此事把是否留下来做好这个诱饵的选择权交给他他要愿意那么可以引动更多天夏潜藏的力量出来。 他要是不愿意那么大可以借用其他手段离开。 可问题是他不愿意的话那么回去之后难免会被扣一个不肯顾全大局的帽子。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他恼怒之下立刻一祭“乘青鸿羽”的法符一道光虹落下就要从这里遁逃出去。 但是天夏方面没这么让他容易天穹之中有一道闪电般的光华闪过将那道光华迟滞了一瞬。 与此同时久不出现的天岁针骤然出现在虚宇之中看去是要隔断两界通路阻碍负天图气机的传递彻底将他灭杀在此! 这一刻立在乌金巨壁之中盛筝目光之中透出奇异之光他如今等得就是天夏的出手见此他也是不再客气了喝道:“出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外大台之上数名下殿司议和都是一起祭动了手中的镇道之宝但见一只带着七彩琉璃光芒形若蜂鸟的宝器从空落下直奔天岁针而去。 天岁针这回却是没有退缩而依旧继续合闭两界关门之举就在即将撞上之际却有一根青枝从虚空之中横过遮挡在了前路之上。 但是这个时候居然又是一只“灵空蜂翼”从虚空跃出其像是早已埋伏在了一旁朝着再无这遮阻的天岁针啄去!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遁空落世虚 盛筝先是将变知鱼化作了“绝弥磁光”使此宝自行掩盖了自身之存在并暗伏在了一侧让外间无法感知。 此刻窥见机会便就使其变化为了“灵空蜂翼”现在趁着间隙杀来就是要一举破坏了天岁针了致其退场。此物一坏那么整盘棋局就活了可以再无顾忌的往天夏虚空之内倾泻力量。 只是可惜他这里少缺了一枚“化机翎羽”导致“离空闪”可以挪移走任何宝器对此他本来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但是在利用了传司议作为诱饵后此宝自去纠缠了“乘青鸿羽”那么就不怕这件宝器过来拦阻了。 而天夏这一边也一直是在防备着元夏方面的后招且认为出对方有极大可能针对天岁针先动手现在见到这般景象更加肯定了此前的判断。 他们虽然没有元夏那等可以相互之间配合的宝器但是天夏与各道脉之间也早是沟通过了算是能够最大限度利用手中的宝器与人。 故是元夏这里一发动天夏这里也马上就作出了回应。 这等时候一道金光不知从何处射来其速迅捷无比直接落在了“变知鱼”所变化的“灵空蜂翼”之上虽然没能将此宝如何但却是将之撞得一顿阻碍了一瞬间。 而在此时仿佛配合好了一般一道白气亦是趁此时机虚空之中冒出似要将变知鱼一股吞没入了下去。。 这是李弥真所动用的神昭三虫之中的“吞天”、“食阳”二虫。实际上“服幽虫”此刻也是拿出来了此虫此刻正从虚空之中持续吸摄力量并源源不断提供给前面二虫。 “灵空蜂翼”非常之灵动在遭遇截击之后双翼急速一振却是一下避开了两虫试图再向天岁针袭去但这时候已然错过了最好机会。 天岁针感应危险到来武廷执也没有强行催逼其留在场中故是忽然消失不见所以灵空蜂翼落了一个空这回伏击算是失败了。 盛筝见状哼了一声突袭不成那继续回避下去也没有意义今次他是不会主动退缩的所以就只有放开手来一战了。 传司议还在下面天夏方面一定会千方百计灭其之外身他索性就留着其人在下面不收好牵制住天夏方面的力量。 他有“变知鱼”在手还有各种变化可以使动出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传司议这里此刻却是有些狼狈本来是想借乘青鸿羽直接离去的但是此宝受了离空闪带走导致功败垂成。 好在天岁针一撤负天图的力量便就又回来了尽管他仍在无数金砂围裹之中可依旧能够坚持。 只是张御的剑意始终牢牢罩定着他他不得不扭转空域使自身不断与张御分开可他很清楚只要他自身上镇道之宝的护持力量一去那么此人就会利用方才那等道音攻击他致他无法从容运法。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上面斗法分出结果成功自然是好的危机自解还能灭去眼前之人就算失败也可用变知鱼变化成乘青鸿羽自能将他接了回去。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等人方才在看到了场中出现两个灵空蜂翼之后所有人都猜出了第二枚灵空蜂翼当是有由另一个镇道之宝变化出来的。 因为镇道之宝就如同修道人一般没有哪两个是一模一样的。 此前他们怕的是不知道对方的手段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么就有办法应对了。 至于元夏那边会不会有其他宝器藏匿着他们认为暂时是没有了否则方才对付天岁针的时候就直接拿了出来了不必等到过后。 因为不知道什么元夏可能会有新的支援到来所陈首执与诸位廷执在短暂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也是决定不做拖延稍微缓和一下局面后就发动反攻。 于是陈首执唤出训天道章对张御传讯道:“张廷执稍后反攻便将开始请你随时做好准备一有机会便一举扫平敌众!” 张御得到传讯眸光一闪他应有一声随后看向传司议若是下来见得有机会那未必不能除却这当面之敌。 陈首执下来又向各方交代过后当即与众人一同运使镇道之宝与元夏方面周旋要是当前这些镇道之宝能压过对面那是最好要是压不过那么为了确保此胜就会试着再多祭出一件。 盛筝敏锐感觉到了场中局势有些不对他觉得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于是心意一催那一枚灵空蜂翼忽然急骤去远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陡然一变化作了一条赤霞绫。 此物一出霎时无限延伸盘踞虚宇之上只是一旋之间就将跟了过来的“吞天、食日”二虫给卷入了进去令其不知所踪。 “变知鱼”可以变化为任何一个宝器但这等变化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若是就在一处的宝器最为容易可随意变化可不在场上的变化就不那么顺畅了需要停顿片刻才可而且越是威能巨大的宝器越难变化。 李弥真见两虫被困他倒是一点也不急对面宝器看着很厉害便是两虫都无法对抗但那也不过只是暂时压制而已想要毁二虫当还做不到。 而且他经验老辣变知鱼在变化之前的那一个迟滞已然让他看出根底就算再变化肯定有间隙躲闪的。 更何况只要“服幽虫”还在两虫即便有损也能恢复而有清穹之气源源不断为养分他也无惧于此。 此时虚空之中横亘在那里青灵天枝开始不断蔓延向外衍生出无数分叉开辟出一个又一个空域那“灵空蜂翼”则是在外周围盘旋躲避着空域的挤压从缝隙中飘忽来去避免落入进去。 而另一边乘青鸿羽则与离空闪相互交逐每当乘青鸿羽将虹光落入虚空之内就会被离空闪带走形成了某种僵持。 “幽城金砂”则是一直在与“负天图”交缠消磨也同样没有办法分出胜负。至于变知鱼那里能困住二虫一时也没有可能去攻袭别的宝器。 在这一刻各方面可谓是产生了对峙谁都没有办法彻底压倒对面但如果场中再多出一件镇道之宝那瞬间就能打破平衡。 天夏这边虽然可以如此做但并没有打算做此事因为他们这里暂时没有可以一举破毁对面宝器的力量即便场面上压过了对面也只是使得此辈意识到不对后全面收缩或者干脆撤走没有太大意义。 但他们不攻击宝器却是可以攻击人! 宝器终究还是需要人来驾驭的而没有了镇道之宝的遮护余下这些人是挡不住天夏倾力一击的。 陈首执此时对着乘幽派单道人看有一眼沉声道:“单道友此番要拜托你了。” 单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肃容道:“单某乐意效劳。” 他从袖中抽出一枚宛若晶玉打磨而成的长简此是乘幽派镇道之宝“遁世简”此物尽管落在他们眼中是这个样子但实际上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以符合常人认知的方式呈现。 此物可以助人遁避外劫也可以将外物遁走除了没有攻袭能力亦无法攻击生灵外也算得上是极为上乘的镇道之宝了。 他将此持在手中片刻目中有精光放出随后向着外间一抬袖就直接将此物朝着天外那遮蔽天幕的“乌金巨垒”投掷而去。 此间方才飞起就已经落到了那乌金巨垒之上仿佛直接省却了当中的过程就被幽城金砂牵制住的负天图也没能阻挡住此宝穿透入内故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状。 此方巨垒一开始还是如平常一般可是在玄廷诸人的注视之下其却是像是水中倒影一样晃动了一下最后十分突兀消失不见好似从来不曾存在于世上过。 不止如此连带外面一层负天图的力量似乎也缺失了去。那些阵器、飞舟更是一齐消失无踪。 这一刻元夏方面所有躲藏在巨垒之中的修道人近乎全数暴露在了虚宇之中外间再没有任何遮掩。 所有人都是惊愕万分有人眼神之中还透着一丝迷茫。 盛筝看着自己孤零零得站在虚空之中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沉默了一下。 乌金巨垒这一失去这导致他们外面再没有了屏障天夏方面可以直接冲过来对付他们哪怕不过来也能投掷各种法器。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天夏此举筹谋了许久所以后续攻势几乎在瞬间就衔接了上来虚空之中浮现出无数雷珠向着他们所在落来。 这其实还不是主攻手段失去了屏障还没有镇道之宝的遮护虚空邪神也是没有了阻挡纷纷往元夏这些修道人的心神之中侵入进去。 而此刻传司议这里也是却是陷入了空前困局之中。 遁世简由于带走了一部分负天图的气机导致他这里所携带气机在金砂消磨之下急骤削减若是一旦消磨干净那是保不住此身的故他急急转挪空域试图赶去与盛筝汇合最少也要引起后者注意接他离开此间。 只是他方才动身一根枝节横空抽来一处空域随之朝他罩来虽他及时避开可也顿留在了那里没能成功走脱。 张御一挥袖青灵枝节衣袖随之荡开他淡声道:“这位司议我天夏向来好客还请留下一叙。”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倾卷断余流 传司议肯定是不愿意留下的哪怕只是一具外身那不但是耻辱也会危及他的地位。且有了这等事上殿肯定迫不及待将他排斥出终道之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也看到了上面巨垒已破知道天夏占住了优势现在已不是能不能胜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了。 故他一语未发身形往后一退避去无数空域扭转之内并持续在每一个空域营造万千映照之身以求拖延。 张御却是不急他此刻只需盯着此人继续保持着压力不让其轻易走脱便好。 他看得出来元夏方面是让传司议作为一个诱饵来吸引他们的力量。 早前若要先灭此人再破元夏之壁垒的可能其实并不大而现在壁垒已破对付此人反而变得容易了。 虽然仅仅只是次序颠倒了一下局面可是大不相同。 盛筝现在想把传司议解救了出去那就必须动用更多力量意味着需要投入镇道之宝一个不慎场面维持的均势立刻就会被打破连自己也会搭进去这就要看这位最终会如何选择了。 此时另一边盛筝知道此回已然是事不可为了。。 乌金巨垒被破去事先准备好的一切攻打天夏的物事都是消失无踪除了镇道之宝他们这边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了这还怎么打的下去? 倒是传司议是设法要救一下的。 这并不是他有多少同袍情谊而是多一个人回去也多一个人和他一同承担败战的责任。再说传司议正身还在元夏那其做诱饵也就罢了救也不救直接抛下就走日后面上也不好看。 此刻他意念一转“变知鱼”所化长绫霎时将两虫甩开于瞬时之间化作另一枚乘青鸿羽并化长虹往下方落去试图将传司议给带了出来。 可是他方才采取如此动作的时候此前隐去的“天岁针”突然浮现出来并将两界通道骤然封闭! 通路被封闭这导致在此宝在外受阻不过其似乎早有准备又于瞬间变化成了“灵空蜂翼”试图破开去路的同时再毁伤此宝。 然而一道金光射来撞在了其身上之上“食阳虫“却是趁着此宝变化之时冲了上来将之阻截而下“吞天虫”又随后跟来使之根本落不下去天岁针则是时封时闭总是不让变知鱼找到可趁之机。 盛筝正要再催动变知鱼的其余变化之时忽然心生感应便见随着一根长枝分开前方空域一名乌袍道人从中走了出来并来到了他面前。 武廷执脚踩法驾凌空而立沉声道:“盛司议还望勿要轻动。” 盛筝看了下眼前这一位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自然也是一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而在此刻在周围这般之人或许不止一个他也是感觉到了棘手。 现在天夏显然场上立压他们一等再纠缠下去怕是连自己也走不了。他也是有舍有得之人见救援不了那就索性不管只能让传司议自求多福了。 他于此刻发了一个传讯出去让周围其余司议先行退开这场斗战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也无需再继续下去了。 他自己则看向武廷执道:“那便领教一下阁下高招了。” 说话之间他目中生出一股奇异之光。他的根本道法名唤“问叩天心”只要是他在思考并实施的事情只要在一定可能做到那么就极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被满足被实现。 当然涉及元夏和天夏这般大的斗战他想要某方获胜是做不到的。可是对于同辈之间的斗战却是一个极为了得的手段比如只要对方法力不曾高过他他只需心愿是对方胜不过自己那么对手就一定赢不了他。 假设在此基础上他继续发愿那么就可以以此基础往下推动累进继续发愿击败对手。 所以只要他有杀死对方的一点可能哪怕稍微有一点优势那么利用根本道法积小胜为大胜就真的有可能将之杀败或者杀死。 但是首先他看了一眼武廷执脚下那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需要先剥开这镇道之宝对此人的护持。 两人在这里短暂对峙之际传司议身边用于护持的负天图的力量的终于被耗磨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传递进来但是因为大片的负天图气机被遁世简带走余下部分被盛筝留在了自己身边再加上天岁针时不时出现收敛导致他身上的气机也是时有时无难以维系下去了。 张御一直在等候时机现在盛筝被武廷执拖住其人身上也是护持将尽无疑可以出手了故是他毫不迟疑的拿起青灵天枝对着此人就是一挥顿时一片空域被开辟了出来。 传司议身上的负天图力量太过于薄弱再加上青灵天枝对他的克制他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一举罩入了进去。 张御一举得手也是一挥袖一步踏入进去同时向下一指身后一青一白两道剑虹霎时落下。 传司议知道不好他意图反抗但是自那两把飞剑之上各是传递来一声剑鸣之音他身躯之内的法力又是不受控制的一阵波荡随后便是见到两道剑光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并由回到了张御身后。 他无奈一叹过的片刻其身形便爆散成了一团气光。 其实这一仗他败得不冤算是在张御的根本道法、六正天言还有部分镇道之宝的围攻之下被斩除。他人可得不到这等对待。 张御在料理掉了传司议就从这方空域之中出来望了眼天穹之上身形一纵化遁光直往乌金巨壁原来所在之地而去。 盛筝此时心中忽然一跳因为他察觉到传司议外身已是终了而另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机正在接近知晓张御正在往此处来。 他是清楚张御的道法的自问单独对上也很危险更不可能以一敌二。他哼了一声忖道:“看来今次是到此为止了。” 他无心再在此间纠缠下去利用根本道法向诸多镇道之宝发愿遁返元夏先是身上的负天图气机猛然一长随后变知鱼一转又变还作了另一枚乘青鸿羽于霎时间卷起一道光虹便带着他往元夏那一端归返。 不止是他身周围的数名司议也是被他一并带走了至于其余人他也是顾不上了只是临走之时下了一个命令宁可自弃也不准被天夏捉了去。 张御到来之后却是看到了其人遁逃而去心下略觉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要是此人一心想走还真是强留不住此人的因为这个人一直在天夏虚宇之外本身一直承载在负天图之下不打破这层遮护是捉不了其人的。 而且身为今次元夏一方主持之人说不定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遁逃手段。但是此人能走在场其余人却是走不了派去攻袭壑界、屹界两处之人也是走不掉的。 陈首执与诸廷执站在云海法坛之上望着其人遁逃而去 玉素道人冷然道:“不想让其走脱了。”有几位廷执也是觉有些可惜此一战只差一点便是得竟全功了。 但其余廷执却不如此觉的此回完全粉碎了元夏的这次进袭并且除了几名司议之外其余人都被留下了天夏可以说是获得一场空前大胜。 陈首执沉声道:“诸位此人既走下来全力围剿余下之残敌那些余下之人不必遣人上前以镇道之宝克压便好。” 显定道人笑了一笑道:“那便由我来出手吧。”虽然之前幽城金砂被化机翎羽毁去了一些可剩下的还能继续运使。 而且他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天夏反正不会亏待友盟他今天的损失说不定日后不但能补回来还能得到更多。 他拿出一只琉璃瓶倒出了一点金砂在手中随后向外一洒。开始只是一捧金砂可是一到了外间此砂便是开始扩散在虚宇之中散落的到处都是那些元夏修道人的外身与之一触不拘是何功行都是瞬间破散了去。 元夏元上殿之中。 就在乌金巨壁被遁世简化去的一瞬间所有元夏这边参与此场征战的修道人都感觉与自己外身的牵连断了开来。 有司议皱眉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还记的最后发生了什么么?” 在座几人也是摇头他们只是感觉到此番攻势最后似是崩盘了可到回忆的时候具体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遁世简是最不怕元夏方面知晓的宝器此宝除了一脉相传御主之外会自行回避位于自身层次之下的一切事物。 没有上层力量捉摄事先又不主动告诉你的话你根本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象和痕迹。 有司议为探明情况特意传讯去问传司议但是后者也表示不知晓因为在那一刻他同样也是断开了与外身的牵连。 此司议沉吟下对着在座诸人道:“过了或许只有等盛司议他们外身回来之后才得知晓详情了。”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光可待追 元夏元上殿下殿广台之上。 乘青鸿羽的光虹往下一落须臾散开盛筝外身便回到了殿台之上。 他只是立有片刻后便化一道光芒落入位于殿内深处的正身之上那一缕驻入其中的气意也是随之归返。 此刻他皱了下眉头。他知道乌金巨垒被攻破但是怎么被破的却不知晓所以感觉之中莫名其妙就崩盘了。 但是这等情况分明只有镇道之宝这一种解释不然不可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他正思忖该怎么向元上殿解释这一战的时候外面有一名弟子走入了进来对他一礼道:“盛司议全司议相请。” 盛筝道:“我稍候就至。” 那弟子一礼之后退了下去。他则在原地又思考一会儿这才动身往主殿过来。。 待入殿中全司议正坐在石头上身上衣衫若白云飘荡无形气息暗合天机似与天地混融一体。他上来一礼道:“全司议。” 全司议点点头问道:“怎么回事?” 盛筝没有遮掩将前后具体的情况详述了下他辩解道:“此回失利乃是天夏实力胜我非我之罪。” 全司议道:“我是信你的。有些人似要声讨于你不过被我挡回去了。” 盛筝冷然道:“我今次向后方索要人与物最后只与我一件宝器还寻了借口拖了许久以至于错过了关键战机。” 全司议道:“听你所言此回的确非你之过。天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压过你们此回所遣之人上殿那边我会去与之交涉只要几位大司议不开口一切都好说你也不用担心。” 盛筝道:“我不担忧此事上殿若是感觉我下殿做得不妥当可以自己去打一回试试。” 全司议道:“你认为只凭上殿打的下来么?” 盛筝冷哂道:“天夏此回所现之能超出我之预料况且我怀疑他们未曾用出全力天夏的确是我以往从未见过的大敌下殿做不到上殿一样做不到。” 全司议点点头他缓缓道:“此回你孤身归来但还需和几位司议有个妥善解释。” 虽然只是丢失了一些可是诸司议被他直接抛下心中肯定有所不满特别传司议那里想想也知道会有怨气不但被当作诱饵抛下而且最后败得十分屈辱但下殿终究还是要维持表面和气的所以交代必要有。 盛筝道:“我会给他们一个合适交代的。” 全司议道:“处理过此事后下来你哪里也不要去任何人来问你话也不必多谈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盛筝道了一声。 虽他知道有全司议作保这次自己或能过关但是自己的地位怕是有些不稳。按照本来的安排全司议一旦成了大司议他就是下殿主持之人了可现在这次败战肯定威望大损要弥补回来不知又要付出多少努力。 天夏方面随着盛筝退走余下元夏之人被尽数剿杀干净原本盘旋在上空的所有镇道之宝也是一齐并退走了。 没有了外力介入两界关门也是重新弥合了起来。 下来天夏又用了数天将整个虚空清理了一遍彻底肃清了元夏到来后所留下的诸多痕迹陈首执这才召聚诸廷执举行战后之议。 陈首执待诸廷执齐至便道:“此战虽胜但诸位不可懈怠我等此回所挫败的不过是元夏一支力量罢了元夏待重作调整定还会举力再至其势必是高过此次诸位廷执对于此战还有此后又该如何应对可有建言么?” 与元夏的大规模交手这算是第一次有许多布置此前其实是不合理的需得做出调整故是诸廷执也是纷纷提出了改进之言。 玉素道人道:“元夏虽败但是此辈动用的乃是外身而我又无法攻击元夏本土其随便败得几次也不过只是折损一些物力罢了于根本无损若这等局面不打破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败元夏的。” 钟廷执道:“虽然如此可是我等也不能将太过急切了。元夏正是因为有外身才无法团结起来攻我因为他们自诩立于不败之地要是外身无法再利用他们难道还会如此做么?或许会聚集起空前之力伐我。” 他看向张廷执道:“张廷执对元夏颇是了解不知对此如何看?” 张御道:“以御之前当前需要完成的无非是两件事首先是要设布两界屏障并有搅扰之法不令元夏随时随地都能寻到我处。其次便是这外身了克制外身是必须要的不然无法打击到元夏。 而如钟廷执所言拖延时日也是必要的故是我们要有克制外身的能力具体什么时候运用也当由我们说了算若不如此对上元夏我天夏永远都是被动的。” 陈首执看向一边道:“长孙廷执天夏外身多数交由你来打造以你之见当如何应付此等手段?” 长孙廷执道:“外身关键在于气意之上哪怕与正身脱离依旧能够运使故是各种手段很难牵连到正身之上。但长孙以为有一种手段或可行那便是使用咒术。” “咒术么……” 诸廷执思考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思路因为咒术可不管你正身外身只要攻袭到了你的气意也就等于攻击到了你。 戴廷执开口道:“原来上宸天的卢星介他所承传的道脉似就是擅长这等手段。” 竺廷执道:“那么这一脉道传可以设法深入探研试着从中找出一门克压之法。” 张御略作思索抬头看向陈首执道:“光有咒法还是不成元夏本土有自行营造的天序维护只要这些人躲在元夏哪怕咒术也未必伤得了他们但是这等天序仍旧是有缺陷至今还不得完满此是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陈首执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元夏天序有缺隙无法与天道并合所以每到一年轮转之际就有一瞬间的漏洞荀季才能利用此点向他们传递消息而自身不被发现。 张御道:“这等缺陷是目前元夏无法解决之事因为终道终究还没有到他们手上他们还没法用己道代替天道但是我们若是趁此缺隙之际发动攻袭就能避开其对天序的维持对其造成严重打击。” 邓景道:“张廷执所言确实是一个办法诸位这会不会是在元夏总是在固定时刻对我发动进攻的原因?” 诸位廷执想了一下倒是认为是有可能的。因为进攻一方总是主动的元夏知道自己的缺陷所以主动发起进攻逼的敌人无法被破防守也就没法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这个方法很有用因为元夏的势力从来占优一旦他们先动手那受到攻袭的一方几乎没可能发动反击就算天夏也只能慎重以待利用各种条件努力找寻机会。 韦廷执道:“听邓廷执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如此从元夏天历看此辈无论是进攻还是退走都是避开了元夏一年轮转的间歇的。” 诸廷执不觉点头觉得找准了方向他们都很清楚敌人越是想避免的东西就意味越可被利用说不定这真是一个破绽。 邓景道:“这般元夏若是下一次到来我们若是有通过外身牵连正身的手段那么可以趁着轮转间隙骤然发动或可重创元夏只是这时机需的挑选好。” 听他此言在座诸廷执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有这种机会或可更进一步趁着这个时候攻袭元夏本土。当然这点现在是做不到的只是可作为一个暂且的设想。 武廷执沉声道:“这或许是一个办法但我天夏不能孤注一掷还要尽量找寻其他克压外身的办法。” 诸廷执都是表示认可因为元夏即便有这个破绽他们每年能发动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天或许只有一瞬限制太大他们还需要有其他的办法作为备用。 陈首执知道这事情凭他们很难解决他沉声道:“稍候我会与诸位执摄议讨一下此事的。” 晁廷执这时道:“晁某需得提醒诸位一句我们在寻元夏的破绽元夏也会找我们的破绽。要知道我们用的也是外身而我们可没有元夏的天序维护所以我们也要做好防备。” 众廷执神情齐皆肃然。 此回斗战之后可以看到外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没有外身那么他们就需要利用分身或者正身亲自上场与元夏外身对拼了。 这是极度吃亏的事情这般也是耗不过元夏的。 所以他们必须在找寻元夏破绽的同时也要完善自我的技艺使元夏没法借此破去此法。 张御抬目看向虚宇之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制约和反制的对抗既在上层宝器也在拼道法技艺更在拼人力物力哪一方面有所缺失都可能成为致命漏洞。 好在天夏也不是没有优势在元夏逼压之下从上到下都在设法追赶弥补正如一个修道人等到短板补齐也就拥有反击的能力了。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六章 顾往炼未见 廷议结束之后张御自清穹云海归来。尽管元夏败退可他手边还有一些事机要处理。 他先是准备处置平界之事。这处界域因为元夏的强攻导致天地满遍疮痍只余下一个地陆尚算完好。 假设元夏再来攻打怕是地天地元支撑不起一个坚固的大阵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折腾。所以这个地方只能试着挽救若是不得已只能设法放弃了玄廷的意见是先将所有人及生灵都是接到天夏来安顿。 故是他让明周道人把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唤来准备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身为玄尊只要有耐心做这件事并不难。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道宫之中。待两人向他见礼之后他道:“天夏会地陆之上挑选一处合适的灵关安顿你们而平界所有生灵的搬挪之事宜我准备交由你们二人来主持。” 这处灵关一开始注定是与天夏封闭的因为平界的生灵相对内层较为脆弱若不是加以屏护那可能会遭受各种侵袭而在灵关之内却是可以慢慢适应慢慢融合。。 成守衷道:“先生必须要转挪么?” 张御道:“平界虚空遭受元夏破坏若要恢复不但需要重新理顺阴阳气机也需要一定时间其中还会用到一定整理地火风水的手段若是有生灵在此中难免会被波及。 而你们也只是暂时离开若是此方天地能够守住将来还是可以回去的当然你们若愿意继续留在天夏那也是可以的你们可是愿意承担起此事么?” 他认为虽然平界很多人故土难离但是在天夏住久了恐怕也未必愿意再回去了毕竟民生方面领先原先的平界实在太多。 成守衷和琴月聆都是认真一礼表示愿意承担下此职。 张御在吩咐过后让神人值司给两人在道宫之中准备一个住处。 平界修士的修道水准相对差了一些他会接下来的时日中对两人进行一些指点让他们代替自己去提升平界修道人的能力。 而与此同时他一道化身也是落去了内层之中。对于元夏的入侵外层空域的斗战内层虽然不曾参与可是由于玄府和玉京不曾隐瞒此事所以各洲宿也是清楚的而天夏又一次击退元夏入侵天夏各洲宿都是举行了庆祝。 昌合府洲这次也是不例外他来到飞舟泊台之外的时候满地都是庆祝后的花瓣和烟火残屑。 他在此站了不过片刻便见伊初远远走了过来其人当是方才从飞舟之上下来不久正和一个面目很耐看的年轻女子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那女子留着短发虽然个头较小但是双目很亮说话时嗓门也很大远远都能听到当别人看过来也是敢于直视回去。 伊初这时候也是看到了张御的身影他对那个女子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子笑着对他锤了一拳便就先一步走开了。 伊初则是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张御道:“伊初道友未曾打搅你吧。” 伊初笑道:“没什么打搅那是我的一个同僚觉得我老伊我不错想和老伊我合灶过日子。我觉得她性情也挺好就是不知道此事成不成?” 张御道:“伊初道友既然是天夏人那么这些道友的私事自由道友你自己决定。”至于两个人的寿命和衰老还有子嗣问题伊初身为曾经的神王还在人间混迹了这么多年自己也能解决用不着他去提醒。 伊初笑道:“既然张廷执这么说那这件事老伊就定下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却要恭喜了。” 伊初笑道:“这个恭喜老伊我收下了说起来能得张廷执你的恭贺老伊我的面子在天夏也没人比得上了吧?” 张御心下失笑实际上他对伊初的识时务和能积极融入天夏的态度一直很欣赏。 而且此人自从到了洲中之后就很少动用神异力量就算动用也是因为自己或同僚遇到了危险状况。 要知便是不少修道人都觉得自己修持了道法就另一种人了是凌驾在凡人之上的修士了不应该再和凡人为伍。 其实在过去修道人多是秉持此念即便受到了学府玄府教导之后仍旧作如此想的却是不乏其人。这等情况在过去存在在未来依旧会在存续。 唯有当寻常人也能通过一定途径拥有力量之后这种上下层的认识才会有所缓解。但消失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修道人与修道人之间也有相互鄙夷更不用说矛盾永远是存在的只能调和而无法消灭。 万事万物永远是在变化的除非是像元夏那样绝对稳固的秩序消杀掉所有的变化那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了。 伊初道:“张廷执此来想必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张御道:“可以。” 因为已是过午伊初便请他去了一家茶居作为载运舟主他也是随大流平日滴酒不沾闲事喝些茶水从来不去酒舍。 在茶居之中坐下闲谈了两句后张御道:“此回元夏进犯已经被我天夏击退。” 伊初精神大振道:“好啊!”他不觉拍了拍独自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老伊我今天可要多吃三碗。” 张御道:“元夏短时内不会再寻来就算有来攻也就是一些小冲突之前拜托伊初道友的事情可以继续了。不过此事倒并不急切伊初可以处置完自己的事情后再为。” 伊初郑重道:“廷执请放心老伊我我既然答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做好近来虽然遵照廷执的吩咐没有继续但也在设法探究我会给廷执和玄廷一个交代的。” 张御微微点头下来不再提此事而是在此品茶听着伊初兴致勃勃说一些自己载运途中的一些见闻和趣事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后还在此对弈了一局伊初身为神王站在了神异力量的顶峰对于天夏的道棋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他遗憾的是自己没有训天道章所以没有办法看到更有趣的东西浊潮的影响也注定目前离了训天道章没有在凡间推动这等类似事物。 如此过了一个下午张御才是告辞离去。 回到了清玄道宫他坐于玉台之上开始回思起这一战此番对抗他一连与数名求全道法的元夏修道人交手可以说对几人的根本道法都是有所了解了。 但是同样他的一些情况也是被这些人所得知了此辈一定也会找寻针对他的手段。 以后他与元夏还有的打而且他还算得上是天夏这边的对敌主力之一这等对他不利的情况一定是要设法消除的。 根本道法是变动不了的也不需要变动。目前所有与他正面交手的修道人都会避开他的根本道法几次斗战下来这些人与他斗战时所采取的策略无不是回避。 所以他所要想的办法就是尽量限碍住对方的回避或是干脆让其回避不了。 最妥当的方式就是利用飞剑斩人了这些人所用手段也是出奇一致差不多都是利用一定的方法阻碍住他飞剑从而争取遁逃或者反击的机会。 但假若他的飞剑能更快更利那么这些阻碍就不成问题了。 这里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此前廷议之上他也是在琢磨如何破杀元夏修道人的外身一事。 只是单纯利用元夏天序的间隙条件很苛刻这等机会也不好把握但是一些神通道法实际上是能做此事的。 比如剑上生神“斩诸绝”就是可以。 “斩诸绝”练到高深境界之后便可拥有“斩气即斩神”的威能若得此法斩中外身那与斩中正身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以他层次所遇到的对手无不是求全道法之人要是能斩杀此辈那绝对可给予元夏一个重创。 可是也有一个问题剑上生神之术除非是专注于剑术之人才能练至高深境界也就是说唯有舍剑之外再无他物才可以达到。 他是不可能放弃其他手段心中有滞碍自然也就不可能将此练到这般地步。但是这不等于没有办法。 他的重天玄异可以将“斩诸绝”短暂提升上一个层次此前也是动用的。而在求全道法之后玄异的威能自然也是一并有所提升了。 这时他一抬手将蝉鸣剑拿在了手中起另一只手轻抚剑刃上面便激荡出一道灿烂流光尽管玄异也跟着提升但是他能清楚感觉到就算全力运转也还无法将自己剑术推动至那个层次。 不过假设他能再稍微提升一下剑上之能那么“重天”玄异推动之下或许就能达成此等目标了。 别的时候或许很难但现在天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亦或是站在天夏这一边的。这回再次击退元夏进攻过后一些低辈弟子感觉自己修行起来似是较以往又稍微快了一些了。他或能对此加以利用。 只是这还不够。他需要再用别的方式对此加以推进。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他也是想到了一个或许的可行的方法。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法对应有术 提升“剑上生神”之术最简单的方法一般来说无非就是专心致志运用剑术对敌了。 也就是说假设欲要提升剑术那么接下来任何张御所遇见的任何敌人都需用剑法去解决而不运用其他任何手段如此便能在生死搏杀之中有所感悟。 过往使用“剑上生神”之术的修道人张御见识过不少甚至有人能做到一人掌握数门剑法的但真正能凭借自身修炼达到顶尖地步的几乎没有。 因为越到上层越是见不到此类人。 修士来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各种手段都是具备仅靠剑法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毕竟如今不比以前了。 古夏、神夏前期或许还能靠一把飞剑纵横往来可是神夏后期及天夏有着越来越多的道术神通和对敌法器出现飞剑不是容易被克制但总有手段可以针对你所以多数人都是在半途夭折了。 更别说眼下对敌元夏他即便愿意走上这条路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但这里却是有一个取巧的地方。 那就是以自身一缕气意投入不同的世域之中遮蔽以往之忆识只以剑法寻道这样等气意回归就从中获取新的领悟对增进剑术有所帮助。 可此中同样也有缺陷因为提升将会是十分有限。。 他以玄法成就这就证明这是他去到上境最为可行的道路换成其他法门不说绝对不可能再达到今天的层次但肯定无法有今日之成就所以走到顶点可能不太大那所取得的剑术回补也是有限。 好在他现在也不需要剑术能到达顶尖只要再提升一点使之能够运用重天玄异再往上推动一些的境地就好。 关键是此事并不麻烦左右就是派遣出去几个分身的事所以也可以放手一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这办法是他认为可行那就是设法自行引导剑意。 “剑上生神”乃是修道人神意与剑相合之后从而衍生出来的一种玄妙神通算得修道人以剑法对大道的阐述。 实际上就是用剑寻道以求极致。可谓是正常的由下及上之路。 但他可以反过来将自身了解到的更上层道法去告知剑器再引导其去往更高层次。 这等方法其实就是先知答案再观疑问也只有他这等几乎走到这一层境尽头并且可以接触到上层境物事的人可以尝试。 其实只到他这个境地的话也仅仅只能是尝试罢了还不见得真能做成。因为怎么把更高层境的道理告知剑器这又是一个问题。 但他却是可以做到的。 他可以通过诵念“六正天言”去设法接触到那一片高渺之所在那是真正的上层之所在再用大道之言传告剑心那么就能引导剑意上行。 当然想要直接凭此达斩诸绝的巅峰是不可能的这终究这只是取巧罢了。但是他也不需要真的靠此达成剑术只要稍微提升一点就好了。 且在同时这个过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沟通上境之力一般人可未必维持的住所以此中他还需要借助清穹之气。 通盘考虑下来他认为道理上的是行得通的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下来他可以尝试一下。于是召回一众分身使气意归一随后封绝了道宫之门便是入至定中。 外层某处驻地游离在外宿的地星之上浑空老祖正在祭炼一炉丹丸在外层做此事可是需要不少本事的需的时时刻刻隔绝虚空外邪的侵袭每回驻留了久了他都要设法回转内层或上层排斥一下外邪。 他正祭炼之间却见远空来了一驾飞舟并在他这处驻地之前落了下来待舱门开启就见赢冲从里走了出来。 他心下一动稽首一礼道:“赢道兄?许久不见了怎么今日得暇来我处了?” 他虽是上宸天出身可他这一支严格来说只是加入了上宸天但不算真正正传所以在上宸天覆灭后也和上宸天没什么关系了自然而然也就不往来了。 而且他也是尽量避免与赢冲牵连免得被怀疑勾连到一处又要弄什么重振上宸天一脉的事。 赢冲知道他的顾虑所以开门见山道:“赢冲此回是受玄廷之托而来。” 浑空老祖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诧异但同时也放松下来他侧身一步道:“赢道兄里面说话吧。” 赢冲一个稽首随他入内到了里面坐定后浑空老祖问道:“不知玄廷何事要赢道兄亲自走一趟有什么事一封谕令不就可以了么?” 赢冲道:“此事涉及到咒法之事还牵扯到不少事机不便以谕令行事通传。”说着他将玄廷需要他探究咒术破解外身一事说了下。又道:“浑空道友乃是咒术大家此事还需要你来出力。” 浑空老祖沉吟了下道:“我之咒言都是交上去了也没有什么藏掖况且玄廷之中能解我咒术道行胜我之人大有人在又何必寻我?” 赢冲道:“能解咒不意味着能立咒道册也只是道册关键还在于人。浑空道友此次也参与了守御也该知道外身不论被破毁多少次都于正身无损不找到合适之法我等始终处于被动。” 浑空老祖想了想道:“用咒法我是擅长可是我以我之功行也只能对付下同辈之人罢了似那些摘取上乘功果还有求全道法之人我之咒法便是小术了。” 赢冲道:“此可一步步来也不必上来便求能破贼杀敌而此番探研咒法也有别的道友共同参与道友也只需做自己能做的事便好。” 浑空老祖一听既然不是把全部事情压在他这里那他也就放心了他道:“既是这般浑空愿意一试。” 内层玉京天工部。 诸多从各洲宿调遣来的大匠此刻正聚集在一处。他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打造可以在元夏战场上运用的破法玄兵。 虽然此事玄廷早就有谕令下达但因为各地大匠都是身兼重任手上有着诸多事机不是说动身就能动身的并且一去玉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所以还需将手中之事安排妥当才能离开这也就拖到了如今。 此前玄廷一直对天机造物涉及上层事物有所限制而现在主动要求天工部设法提升玄兵之威能等于是去掉了一层枷锁虽然并没有完全放开束缚但也是让不少大匠看到了希望所以此回很是热情很高。 只是在商议了几天之后诸位大匠却是意见不一每个人都有自己思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因此争执不下到底该从哪条路出发一直没能定下来。 这些大匠的意见最后被汇总送到了大匠翟怀义这里。 大多数工匠、大匠都有天工部给予的名位头衔但大匠除了安排打造造物之事天工部中的具体事务却是不管也没精力去插手的。唯有这位是个例外既是一位大匠同时也是一位事务官吏且能把两件事都安排的很妥当。 那名送信的年轻官吏道:“翟主事我们召集到了诸位大匠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看法每一个人都在坚持己见。” 翟怀义道:“毕竟都是大匠可以理解。” 那年轻官吏道:“只是这样就只剩下争吵了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妥善的得到诸人认可的方案这事情也就难以推动下去了。” 他顿了下又道:“若是两位宗匠能出来主持大局想必就能统一所有的意见了。” 翟怀义摇头道:“两位宗匠另有重任故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等做我等一定也要做好不要再给两位宗匠增添负担了。” 年轻官吏有些为难道:“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上面若是问及进度我们难说还没开始么……” 翟怀义却显得很笃定他自顾自看着各个大匠的履历名册这里大多数人他都是了解并见过的毕竟大匠出一个都不容易放在玉京是不稀奇可在各个洲宿却是少见通常一地能有两三个就不错了有的洲甚至一个都没有还是从别的地方请去撑门面的。 他这时伸出手去拿起了一份名册道:“这位武泽武大匠我记得他这些年一直是待在东庭府洲吧。” 那年轻官吏看了一眼道:“是的这位以前也是天工部出来的后来到了青阳上洲资历不浅而且技艺十分高超早期主要从事飞舟、玄兵等战争兵器的打造对于造物生灵也很擅长只是到了东庭就转而从事民生了只是他知晓的东西那都是几十年的东西。” 造物技艺也是日新月异的大匠只是保证自身的素质和开创性但是前沿一些东西不接触也同样不会知道。而且民生造物和战争兵器现在完全已是两个领域了。 翟怀义摇了摇头道:“未必东庭可是不简单啊。”他将名册放下用手指了指“安排一下我要见他一面。” 年轻官吏不禁诧异放着这么多有名望的大匠不见偏偏先见这一位他有些不理解那些大匠恐怕也会有微词。但是翟怀义才是主事之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故是一礼之后便道:“属下这便去唤人。”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诸方皆用功 年轻官吏去把武泽大匠请来之后便看着其人走入堂内又再在里面交谈了足有半个夏时这才从里走了出来。 他再是进入堂中看见翟怀义坐在随手翻看什么东西他不禁问道:“翟主事看起来对这位武大匠很看重。”他是知道的翟怀义以往与人商议事机最长也只是一刻。 翟怀义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道:“东庭的安知之你知道么?” “知道。”年轻官吏点头道:“说是这位的能力足以当大匠可是申书到了天工部被人拦阻了下来。好像是说这位是被人捧起来的本身并无真才实学。” 翟怀义摇头道:“安少郎我未见过但是他能主持一地天机院东庭府洲的造物如今能有那等繁华程度他会是没有本事的么?” 年轻官吏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东庭是靠武大匠撑门面的没想到真与这位有关。 翟怀义缓缓道:“这位安少郎还掌握着天工部也不曾掌握的神异造物技艺通向上层的技艺。” 年轻官吏不由睁大眼睛这个事情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吃惊道:“掌握通往上层的神异技艺?这如何可能?” 翟怀义慢悠悠道:“如何不可能?东庭地陆那里存在着数个纪元的神异文明只是此前都被玄廷剿灭了剿灭之人正是如今曾任东庭玄首的某位廷执这些东西也都是落在了东庭天机院了。” 年轻官吏一下子就想通了抬头看来道:“所以天工部有人想得到这些故是故意扣着安小郎的大匠名位想逼迫他就范?”他又是佩服又是感叹道:“这小郎好有骨气不过他能挡得住这么大的压力么?” 翟怀义道:“不要小看这位安少郎他可是得了那位廷执的嘉许将他收为学生的并且如今的东庭府洲玄首与这位廷执乃是一系得其亲自看顾和扶持在东庭天机院自行立起天机院根本不用看天工部的脸色此中据说还得到青阳玄府玄首的大力支持。。” 年轻官吏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暗暗心惊这背后涉及到两位上洲玄首还牵涉到一位玄廷廷执这么庞大深厚的背景也难怪天工部拿其毫无办法毕竟安少郎没有任何违规之举明面不能拿其如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匠名位上卡脖子了。 可是他也能理解天工部对于技艺的迫切他认为这些技艺若是到了天工部对于天夏也是有利的。 他想了想又道:“那位武大匠也是从东庭来的所以主事找他……” 翟怀义没有遮掩道:“我认为可能知道一些东西毕竟东庭天机院的架子是在这位与那位安少郎的合作之下搭起来的不过这位口风很紧既然这样我不问技艺之事我让他单独负责一组其他人也可以各立一组他们既然都认为自己的路子是正确的那就让他们去做我天夏还不缺这些人力物力。” 与此同时天工部的广厅之内还有诸多大匠仍在争执之中有人道:“昊界的玄兵早已突破了上层有现成的路子摆在前面我们大可以参照么。” 这论调马上被人驳斥道:“昊界的玄兵走在了我等之前按照修道人的说法那是道机不同之故连这些都不了解你这就是妄言!” “你懂什么总有相通地方我们可以借鉴归纳有用的地方留下无用的地方我们自己想办法能完全照搬还用我们干什么?” 其实他们若是集中全力以现在的技艺倒也能勉强打造出上乘玄兵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玄廷所需要的并不是一枚两枚而是亿万枚这就注定此事不是光靠一两位大匠能完成的。 在争执了一会儿后有位大匠站出来道:“不用吵了方才翟大匠可是把武泽喊了进去。” “武泽?”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武泽本事是有的打造的造物也很不错但是这位离开玉京有几十年了吧?这些年他根本接触不到天工部的新的技艺。他凭什么被翟大匠先请过去?” 有知道内情的人提醒道:“别忘了这位这几年可是东庭那个小儿在一起。” 场中诸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讥讽声音道:“用那些神怪的神异技艺算什么本事?” 有人驳斥道:“这般说那是偏见了造物技艺就应该取长补短就算是神怪的技艺那也是涉及到了上层没那么简单。” 说话之间那年轻官吏走了过来对众人宣布了翟怀义的决定。 众人听罢有人道:“诸位不管怎么说有人已是领先我等一步了我们身为大匠不是靠嘴皮子和人争辩的要论高下就拿出本事来。” 先前那不服气的人道:“好就看看谁能走到最后吧!” 虚空世域曾驽乘一道光虹回到了自己驻所。 因为这次对于天夏的大部分攻势都是落在虚空世域之上作为一名寄虚修道人他坚卫阵机也是做出了不菲贡献故是又收获了一批玄粮。 等他见了霓宝兴奋言道:“霓宝我这次可是见到了求全道法之人的交手那等手段唉言语难以形容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摘取上乘功果求全道法。” 霓宝道:“少郎不用多问而是应该努力修行才是。少郎得大道眷顾唯有求全道法才能不浪费自身的才华不辜负大道亦不辜负给予如此多恩惠的天夏。” 曾驽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他有些担心道:“元夏这次虽说失败可是实力未损多少也不知道天夏能不能顶住啊。” 霓宝道:“我对天夏很有信心因为天夏子民和此间生灵比元夏更有生机和活力。” “是啊。” 曾驽赞同点头。 其实两边的底层生灵和子民即便有区别那也不会太大只是元夏为了维持三十三世道为了摘取终道是不会给底下之人任何机会乃至任何出路的。 反观天夏哪怕只是为了对抗元夏也需提拔更多人才因为唯有新鲜血液才能支持他们在战场对抗中坚持下去乃至于这是最后击败元夏的倚仗。 曾驽想了想露出坚定神色道:“时不我待霓宝我去修行了元夏再度到来之前我需设法提升自身。” 霓宝道:“少郎尽管去外面万事有妾身。” 青阳上洲鹤殿高台玄首恽尘正等候在此。过不许久云穹一开一道恢盛青光从天而降落在了台殿之上。 须臾光芒一收竺廷执自里显身出来恽尘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竺廷执点了点头看他几眼道:“近来天机有易你可曾察觉到了么?” 恽尘回道:“回禀老师弟子近来的确感觉功行大有长进好似有股力量扶托一般。” 竺廷执道:“这是大道偏向于我之故元夏频频入侵不仅是对世域造成侵害可败退之后却留下了不少补益。” 此次元夏败退大量的阵器、外身被击散在了虚空之中被灭玄尊的外身不下百数特别是其中那些能够承载求全道法修道人的外身因为不曾被虚空邪神吞去而是直接消散在虚空之中那么对于天地来说无疑是一种补益天地受益生灵也一样会受益。 竺廷执道:“我与元夏之争将来必会愈演愈烈其来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能得胜我天夏更可从中获益你若能争取时机成就那么或还能赶得上这一战。” 恽尘认真道:“弟子会努力的。” 竺廷执道:“这次来见你是告知于你为师过后当会要闭关一段时日。” 恽尘不觉眼前一亮道:“老师可是功行有所精进了么?”他们这一脉向来以功行进境极快而闻名自己得了好处莫非老师也得好处了么? 竺廷执道:“不必想太多亦不用有太多成败之心。”他抛下一枚符诏“我来时与张廷执商量过了如果你修道之上有什么不明之处可以直接问张廷执。” 恽尘将此符拿来郑重收妥当了其实通过麾下的玄修他一样可以用训天道章联络张御不过到底隔着一人能直接交流当是最好。 竺廷执下来又与他交代了一些事随后看了一眼青阳上洲如今看去洲中繁华胜过以往不知几许。他点头道:“你比我更适合担任此洲玄首。” 恽尘忙道弟子不敢脸上却是露出笑意。操持各种事务对于他人来说是负担可恽尘向来是乐在其中的愈多愈有精神特别是将事机全部理顺那种畅快感更是难以形容。 只是他一直怕老师不认同他这一点现在能得老师的夸赞他也是非常高兴的。 竺廷执道:“如今终究不同以往了若是在古夏、神夏之时我辈确不该介入世俗太俗而在如今却不是如此。为师修道多年许多习惯改不过来了但你们不一样天夏未来走向何方还是要看你们。” 恽尘肃容道:“弟子定会努力。” 竺廷执又看了一眼大青榕露出些许怅然之色道:“为师先回去了徒儿来日上层再见。” 恽尘对着他深深一揖道:“弟子恭送老师。”待他再抬起头时那一道浩荡青光已是没入了云中。 …… …… 紫枢 第一百八十九章 端持蕴根基 三月之后东庭玄府内苑荷花塘前。 瑶璃手持道书倚靠坐在美人靠上正认真观读着。在她的身旁有一只皮毛干净柔顺的猫儿此刻正盯着水池之中几尾金色的鲤鱼直看。 除了她之外一些玄府弟子或在竹林或在溪边山亭之中谈玄论道有些许说话声音会随着暖风传来。 此前她在造物和修道之中选择加入了玄府因为她的基础打得非常牢固而且资质远远超出寻常弟子所以前面的进度非常快这一学年方才开端没有多久她便修炼出了心光。 玄府如今不仅仅教授玄法亦或真法在内。但是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玄法因为训天道章实在太好用了哪怕坐在自家宿处也能知悉天下之事能与各方道友沟通并且还能与人下道棋不但可调剂心情顺便还能加深修持。 就在她进入了玄府之后不久甄绰、赵柔二人也是回来了对于她选择玄法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道法这东西唯有自己的选择才是最好的不能由别人来强求。 再说东庭的氛围就是以玄法为主真法次之这般也更有利于融入进主流。。同时这也是因为玄法如今也有了上进之路而非是修到了第四章书就无法往上前进了。 两人这里停留了一月多虽然觉得东庭很好离弟子也很近但是赵柔担心他们二人存在反而会牵累到瑶璃的前程故是主动申言离开了这里调去了他洲驻守。 两人离开之后瑶璃继续每日修持观道但是学宫那里的学业未放弃对如今的她来说这些学业并不难。 翻了一会儿书后她看了眼天色站起身来往着后方竹林走去这里已有数名弟子在此等候见她到来皆道:“瑶璃师妹来了。” 在互相见过礼后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的女子扔给她一柄竹剑等她接住之后道:“瑶璃师妹我们玄修一开始不似真修只是掌握一两个章印斗战之力不足但是……” 她手腕一抖竹剑之上绽放出一道心光随手一斩三丈远一排翠竹皆被削倒“我东庭玄府自从前任玄首之后便留下了许多剑上法门只要稍加习练就能具备一定战力。” 她目光一顾左右道:“你们都是这几年来玄府之中资质出众的弟子玄府会派遣你们去往密林深处剿杀神怪故是剑法必须是掌握的剑法章印就在训天道章之中你们自可寻到玄府名印再去里面找寻映拓。” 瑶璃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东庭玄府随后在里面寻到了剑印待在大道之章中映照得有便以神元渡去。 过了一会儿她眼中有光亮出现握了下竹剑心光一转剑身之上便有一层光芒亮起再是轻轻一挥地上便被犁出了一道丈许长的深痕那女子见到不觉露出了一丝赞许。 竹林不远处范澜看了几眼不觉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唤出训天道章对项淳道:“师兄这个瑶璃资质不差过去还做过张师弟的学生未来前途无量看来我们东庭玄府又当出一个英杰了如今我们唯有尽可能给她提供修道便利了。” 项淳道:“这我也是知道的张师弟看好的学生想来将来必可独当一面我们不能当她如平常弟子一般对待。” 他又想了想道:“最近各洲宿让各地玄府推荐一批弟子一同进行论道我看可以让她去试一下。” 玄修论道不似真修不必天南海北聚到一处更不必旅途奔波只需在训天道章之内说定自可在道章之中聚首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 范澜摇头道:“师兄说实话这些弟子功行都是低微对道法领会也是不深这等论道又能有多大用处?” 项淳道:“让各上洲英秀交流下也是不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东庭虽在海外可也需让人知晓我玄府弟子并不比外面差得多少。” 范澜道:“如今还有谁敢小看我东庭玄府?” 东庭玄府出去了至少两名玄法玄尊其中还有一位乃是廷执只就玄法而言可以说位列天夏顶尖层次。 再说东庭府洲因为在玄府和洲府的全力合作之下治理的格外繁盛如今每年都有大量本土生民迁居到这里。 项淳道:“虽然玄府眼前比之以往是大为兴盛了可是我们不能故步自封若是我东庭玄府的弟子在此回论道之中能凌驾于诸府那能吸引得更多英才到来另外我东庭玄府可能是要出第三位玄尊了。” 范澜一怔面上露出喜色道:“师兄你……” 项淳摇头道:“非是我。” 范澜立刻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过来道:“季师侄?” 项淳颔首道:“前几日他自青阳上洲传讯而来说是闭关修持以求超脱他没有把握不会这么说若是顺利的话想必过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 范澜一听不觉神情振奋的在原地走了几步言道:“我早该想到的季师侄他天生六印俱全、神元盈满只要有道途在前他自身又能调合好自身心性的话一定是可以顺利跨过去的。” 天夏上层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在定持许久之后那些个分化出去的外身便即逐一归来。 他将这些个化身有的是投入了昊界有的则是投入各个下层之中并且还将其中一具化身投入了诸位执摄再行扶托的天域之中。 对于每一个化身他都不去做任何干涉也不给予任何道法只是由其自行发展。 事实证明他能蕴炼出“剑上生神”的确与剑器有着缘法。 其中许多化身一开始就是走上了用剑之道直到后面才有分歧但大多数在寻找往上攀渡之境的时候又去寻到了别的办法而不是执着于一剑。 其中唯有一个分身自始自终都是用剑阐道。 而这大部分是由那方界域天地道机所决定的。此方天地对道法神通的限制极大变化不多无论生人异类也就是气力大一些能腾飞的远一些或者稍微有些神异表现。 在这等环境之下一柄剑器足以应付反而使得他的剑法得以突飞猛进并且最后凭着这个开始试着进窥上层。 不过在下层界域要想突破上层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若是他向分身传递攀登之梯但那般做就不如此前那般纯粹了。 他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将这具分身收了回来而是任由其在里面继续尝试倒是分身之所得他俱是吸收入心神之中。 只是这些经验道理也仅能给他带来的一些额外的思考对于剑术的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个方法看起来作用并不大。 但他也不过是尝试一下既然此法不成那么就用另一个方法。 他稍作调息之后便于心中默诵“六正天言”随着将六印念毕他的气意骤然拔高恍惚之间提升入了一片高渺之地中。 因为来过多次故他已有经验守持心神不使自己化陷入此中。与上回相比他又从此中看到了更多道理实际上每一回他到此都会有所收获这是因为他的道行修为一直在提升也是逐渐在接近上层境界了。 此刻他不由想到在求全道法之后更高层境又该如何登攀? 迄今为止天夏不是大能化身的修道人也只有庄首执成功步入了此境但也只此一例。并且还要看到过去所有的执摄都是秉持真法而成而他修炼的是玄法道路注定是不一样的。 便不说道法之别每一个人走得路也是不一样的前人能用的方法他也未必能用注定只能他自己去寻。 他记得曾有一个说法上层之道是有其极限的占据一道便少一道故是能上去的人也是有数的。 或许是因为天夏来到了此世之中挨近大混沌之后上层之道得以拓宽庄首执才得上进。照这么看若能灭去元夏是不是攀登上境的机缘会由此多出? 但要做到此事首先就要自身完满等到青朔、白朢二人皆是寻得道法才可试着进窥之后道路。 这些念头在心神之中一转而过他感觉自身承载着那股大道之气意便是将心神顾注到了自身剑器之上。 这一次他传告气意对象乃是蝉鸣剑因为最初斩诸绝之意便是从此剑之上蕴发而出的。 从道理上说一把剑器便蕴发出一种剑上之神两把剑生出不同的剑上之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并不需要去额外增加这等手段。在他看来两把剑一明一暗都是以同一种剑上神通来承载在对敌之中反而更具杀伤力。 需要变化的部分自有根本道法来应对。 随着他将气意从高渺之地传递下来蝉鸣剑的剑身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不过片刻一股灿烂流光在剑身之上流淌闪烁了出来。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章 持胜寻追变 这一刻张御手中长剑正在发生着某种神妙变化可是他心中清楚这等神妙只是来源于高渺所在传意。 就似他一般蝉鸣剑只是短暂承载了这股力量而非是真正拥有当这股力量离去又当是还回本来。 可他也不需要此力滞留只是以此来提高剑中神意接触过上层力量与未曾接触过那是两回事。剑器得此灌溉就如同重作煅炼一般只不过这炉火乃是来自更高层境。 此刻他缓缓以意引导气息在剑器之中出入来回仿若呼吸出入生死之窍开阖尽量使得剑器消化吸收此力。 尽管蝉鸣剑与他算得上是一体但是他明白的道理剑器却不见得明白。剑器乃是器终究还需要他来运使的也还是需要他来指引前进方向的。 剑器往上的道路实则有许多种故有三十六而剑上生神之说而他的剑上生神乃是“斩诸绝”所以在他有意推动之下只会沿着这一条路向前迈进而不会偏向其余。 在气意灌输了好似有一会儿之后忽然一股奇妙感觉从心神深处冒出无数道理向他纷涌而至似乎只要一直继续下去便能直窥大道。 但他知道这种感觉生出那便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定然会迷失在大道之中令自身彻底与道相合再不复存。。 故是他果断停了下来。 他这里神气传递一停剑上的流光也是随之消逝又从玄妙之形化作了此前之模样。 他感受了下剑上之意仅只是稍微有一点提升。 但他却是点了点头这无疑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的思路是对的只要能够提升那么就意味着此道可行下来他可以继续用这等方法来运炼剑术。 看了时晷一眼仿佛只是过去一眨眼的功夫但实际上已然半月了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个水磨工夫。 可是若得成就那么收获也是极大能将他的斗战能力提升一个层次最关键还能拥有通过破毁外身伤及并杀死本体的能力。 只是这等事不能持续不断施为因为在此过程中他自身也得了诸多道理灌输虽有受益但是任何事物多少不同带来的结果也是不同。 就如此时此刻他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无法感应的空茫之感似世间只有自己一人诸物都是离自身远去。 此前在气意进入高渺之地后也是会有类似情况出现。他推断这当是自己知晓了太多高上层次的道理难以定驻自身的缘故。下来必须数天时间慢慢削减这等感应。 后续几日之中他缓缓调和自身为下一次磨剑做准备。而在这期间他也是将自身神通道法重作梳理了一下。 现在他的斗战乃是以根本道法为主许多神通道术已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 因为求全道法之人法力无尽一旦开战随时随地都是转运根本道法寻常神通与之一触即坏根本触及不到其本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个层次修道人都是根本道法的比拼所能增加的手段无非是祭出元神与人相斗因为元神、分身之流也能祭出根本道法。不过到现在为止所有到天夏斗战的元夏修士都是利用外身所以元神不可能出现分身更是一概俱无。 唯有遇到此辈之正身才可能展开更多变化。 但他却认为这些道术并不是全然无用了当根本道法被对面牵制住的时候一些寻常道法也是能够起到些许作用的哪怕只是一点那也比没有来的强。 这时他伸手一拿一枚玉简落入手心之中这是以往求全道法修道人留下来的笔录其中包括了庄首执交给他的一些东西。 他求全未久以专注自身为主所以没去做太多翻看现在倒是可以趁隙看一看他人的论述了。 古夏、神夏至今也不乏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但除了在斗战中败亡的那都是在进窥上境之中消亡了。 他能理解这些人有那些大能存在那就说明是有上进之路的而已然走到这一步的又个个都是人杰又岂会放过进窥上境的机会? 通篇看了下来发现没什么关于斗战的记载留下的一些都是如何进窥上境的猜测和想法。他倒是在这里面看到了不同思路可惜的是过去当是没有路的只有到了此世之后方才有路出现。 他看了许久待得身上空茫之感消失便将此玉简收起再一次沟通高渺之地继续煅炼剑意。 元夏北未世道。 宗长易钧子放下书报下面易午急问道:“宗长元上殿来书何事?” 易钧子道:“无非是讨伐天夏他们要各世道支援更多人手。” 易午若有所思道:“看来金使者的消息是正确的下殿在征伐天夏之时受挫损失极大所以不得不从各世道征调人手。” 易钧子道:“损失大到不见得。一些外身和阵器能值几何?这等做法应当是认为上回派遣出去攻伐天夏的力量不足故需加强。” 易午道:“有所得那便需有所付出元上殿这是愿意分享更多终道于各世道么?” 易钧子淡淡道:“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谈下来元上殿这回提出此建言只是为自己下回征伐做个铺垫。若是成功那此事就可无限搁置说不定各世道会主动为他们增添人手要是再是失利那么可将原不利因推在各世道不愿支援之上而非完全是他们自身的过错。” 他语声略带讥讽道:“总之元上殿是不会吃亏也不会犯错的。” 易午有些吃惊道:“宗长元上殿竟是如此重视天夏么?” 易钧子道:“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天夏越能支撑对我们越是好消息。” 易午赞同道:“是啊前面金使者传来的消息大多数后辈去了天夏之后都是开了智窍我族总算可得延续了。”说到此处他又露出担心之色道:“可若是这么下去天夏能是否撑得住呢?” 尽管这一次天夏赢了可他依旧不认为元夏会失败。因为元夏的损失并不伤及根本恐怕反还通过这一战知道了天夏的一些底细下一次天夏可不见得就能应付过去元夏会动用更多的力量会使动更多的反制手段。 易钧子沉思了一下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他抬头道:“这般你设法与金使者接触一下说近来元上殿正在寻求针对天夏的各种宝器和神通让他们注意一些。” 易午道:“宗长此举有用么?两界通道封闭金使者如何把消息传递回去?就算送出去不怕被元上殿截获么?” 易钧子道:“这一点不用我们来担心既然天夏把使者放在这里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其余不用管也管不了。” 易午道:“只是这么做要是被元上殿察觉肯定会对我加倍打压。” 易钧子沉声道:“我北未世道正本来也屡受针对无论我做何事都是如此也就不在乎这么多了只要我们族群能够延续下去那么北未世道就不会倒也倒不了。” 清穹云海深处一阵光亮闪烁出来陈首执身影自里现出并来到了台上坐定下来。 他方才去了诸位执摄那处。为了对抗元夏近来他与诸位执摄的沟通也是越来越频繁了。 这也是必然的若没有上层力量的扶持那么他们没可能在这场斗战的获取赢面。特别是镇道之宝只能由上获取好在此番沟通过后他得了几个较好的消息。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长孙廷执到了正在外面等候。” 陈首执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长孙廷执走入里间两人见过礼后他落座下来并道:“首执元夏战败之后我捉摄了不少气机查探见气机虽有差别但无不是同出一源如今已是可以确认此辈外身立造当是得自镇道之宝。” 陈首执颔首。以前天夏方面就认为元夏的外身可能是源自于某种宝器并认为外身只是附带产生的此宝器真正的作用不止这些。 现在却是能够证实了。 长孙廷执又道:“首执元夏因为运用了宝器外身较难破解这可缓缓寻求办法然我天夏所用外身乃是自我辈手中炼出先天差了一筹若不设法改进下次必遭针对。” 陈首执神情肃然。 天夏在与元夏对抗中必须确保自身的前进因为不前进不行元夏也是会寻找他们的破绽的同样的路数同样的镇道之宝到了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大的作用了。 他道:“长孙廷执可有建言么?” 长孙廷执道:“也只能尽量尝试但要一劳永逸那我们必须也拥有这样宝器才是。” 陈首执正要说话忽然有所感应看向外间并自座上站了起来道:“明周把人请进来。”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过了一会儿便见林廷执自外走了进来身上气机飘忽难测仿立天地之外他看了看两人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长孙廷执有礼了。”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灵华拨天弦 陈首执还有一礼之后他看了林廷执几眼正容言道:“林廷执观你气息已然凌于过往之上却要恭贺你求全道法了。” 林廷执道:“回禀首执林某此番求法还算顺利方才出关之后看得此前廷议之时留下的记述自觉己身所获之道法或对玄廷或有助益能解决一些事机故此立刻来见首执。” 说话之间他告歉一声便将自身根本道法缓缓展开一时间一股玄妙气机落在大殿之中。 陈首执、长孙廷执顿时有所感应。 陈首执看了片刻沉声道:“林廷执谦言了此等道法当对我玄廷当是大有助益。” 林廷执求全道法之后其所得根本道法名唤“灵机天弦”。 此道法运转之间他自身气意会化入天机之中并可不断拨转并使周围的道机发生变化这乍一听似乎有些平常但实则十分之了得。 需知天地万物都是遵从一定道机而生并依附道机而存。若是能将之改换那么依附和化从之物也必将发生改变若是被动改变结果可能便不怎么美妙了。 不止如此连天地本身究其根由也是由道机支配那么假设换了道机也就意味着能够改变天地了。。 关键这等变化还是受林廷执自身意志所摆布那么被他根本道法所影响到的物事显然都会随他意愿而变或许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东西那内里恐怕已经完全不同了。 长孙廷执缓缓道:“方才长孙还在为外身之固而困扰若有林廷执这等道法倒却是解决了一个疑难。” 元夏若要对付天夏的外身那也是针对他们上回所见到的外身。但是当外身可以被拨转道机改换内里之后原来那些针对手段自然便就无用了而且就算能够克制林廷执也能通过这等道法拨转至不受约束的地步。 甚至这根本道法还能影响到对面的外身对于镇道之宝根本道法是影响不了但是物事在脱离了镇道之宝后自是高不过求全道法的层次那就能够被此法所克压。 此法用在斗战之中也是极其厉害的修道人自身道机一变那根本也是由此变动。当然同层次的修道人比拼还是要看各自底蕴不能单看道法所起到的作用这就要双方具体的能力道行了。 陈首执此刻也是沉声道:“长孙廷执说得不错林廷执此法来的甚是及时。”这意味着外身一事上他不必再去向诸位执摄多求一个镇道之宝那么余下之机会可以用于塑造其余更为关键的镇道之宝了。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道:“林廷执这道法若能改换天地那是否能立一处天地专以蕴化各类外身呢?” 林廷执沉吟下道:“若从道理言那是可以的。林某也需尝试下才知是否可行。” 陈首执果断道:“那不必等待现下便就一试。” 而另一边金郅行将收到的北未世道的提醒通过训天道章送了回来。 张御收到了这些后仔细看了下来认为虽然北未世道送来的这些消息仅只是提醒连他们自身都并没有能够确认但事情未必不能成真。 尽管此举出于善意但为了不暴露训天道章所以他并不准备回言。而且北未世道虽然对他们示好那是看在后辈在天夏开了智窍使得看到了族类得以延续的希望。 但要说北未世道会转而靠向天夏未来形势逆转后或许有可能现在则是绝对无此可能的。 自元夏有三十三世道立成以来世道之间或许有强弱上下之分偶尔也会有一些世道没落内部宗族可能会有一些替换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世道被毁弃或者撤去的事情出现。 元夏一直维持着三十三世道这里面多半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推断很可能与元夏的天序构筑有关。 要是成立那么只要北未世道存在元夏就不可能将真龙一族明着拿下最多也只能用内部慢慢替代的方法使真龙族类自行灭绝无疑是个好办法而现在天夏帮助真龙族类开智其实反而是他们巩固了的地位。 但他本也不指望太多仅也只是想通过此辈知悉元夏的一些动向罢了。 他伸手凝化出一枚符书将送来的消息一字不落拟就其中随后唤了明周道人出来让其送去陈首执处。 他自己则是继续炼化手中剑器。 这般又是过去半月他从定中出来后却是从明周道人那里收到了一个消息“哦?林廷执求全道法了?” 明周道人道:“林廷执半月前成就那时候廷执正在闭关之中所以未来打搅。” 张御点了点头天夏又有一人求全道法无疑抵抗元夏又多一分力量了尤其林廷执所修之道甚为独特想必道法也是不一般。他道:“林廷执如今何在?” 明周道人道:“首执因林廷执之道法另有委派。” 张御点了点头本来他要送一份贺礼不过林廷执既然另有他事那么可等过后再言。 他正待再是磨剑心中忽然有感往某处看有一眼道:“看来今日不止一个好消息明周道友替我前去接引一位同道。” 明周道人知悉上层一切变化知他说得是谁人应有一声一礼之后便就化光离去了。 季节此刻站在上层平原花树之下他一番闭关之后于今日成就玄尊也就被一枚符诏接到了上层。 算来他成就上境并未遇到多少阻碍波折十分顺利的就过去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这并不奇怪。张御通过训天道章已是将前路都是指出来了。而他的天资摆在那里功行也早已积蓄完满能阻挡他的只看他自己是否有向上迈进的决心。这一关一过他也是自然而然踏入了上境。 而不管如何说成就玄尊终究是不同了哪怕在元夏得了真人之位也就不同于底下凡人了意味着有无限可能了不再是任人生杀予夺了。 他正观赏景物之时清铃之声响起一辆飞车停落在了他的面前明周道人出现一旁稽首道:“季玄尊张廷执有请。” 因他是在青阳上洲修行所以来时恽尘已然给他说给了一些上层情况故他知道张廷执指的便是张御忙是还有一礼道:“劳烦道友了。” 半个夏时之后张御得了禀告说是季节已至他便命神人值司将人请入进来季节到了殿内对他恭恭敬敬一礼道:“张师叔有礼。” 他过去受许英教导所以面对张御时通常以晚辈自居而且他本人因为东庭玄府出身所以记得张御过去所为之事心中对于张御也是极为敬佩的。 张御道:“不必多礼既为玄尊便为道友你我出自同一玄府往后师兄弟相称便好。季师弟坐下说话吧。” 季节不是什么强势性格张御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他称了一声是便到了一旁席座上坐下。 张御令神人值司奉上茶水之后又道:“季师弟你方才过来之时明周道友当是和你说过上层诸多事机了过去玄尊还可在云海潜修可现如今元夏迫近每一位玄尊都需为此而出力无人可以安稳修持眼下有多个去处你可是想好去何处了么?” 季节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师兄我不擅长斗战不知道可有何处适合于我?” 张御点了头倒不见怪因为个人性情和修炼的环境不同有的人擅长斗战有的人就不擅长此道但总有一些擅长之处的。 他问了下发现季节长处倒也不少除了斗战其人几乎什么都会。这主要是得益于这些年来其人在青阳上洲和真法修道人时常交流。 季节除了天生六印俱全神元盈满外天资也是一等一的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制器炼丹画符布阵可谓样样精通。 张御不觉点首他主要负责的是对外斗战以往人手稀缺现在随着云海潜修的真法修道人逐渐加入进来人手还算充足。 但是炼器制符却是一时乏人尤其真修打造的东西玄修不一定的用的惯季节本身边是玄修又擅长此道那正好可以安排其人去做这等事。 他道:“如此季师弟你可以负责为守正宫打理飞舟法器并负责布置阵法随时支应斗战同道季师弟你可是愿意么?” 季节连连点头道:“季节愿意。” 张御也知他方才成就马上派遣出去做事也不妥当但有一事既可让他施为也恰能调和功行便道:“那我此刻先交由你一事上层不久之前开辟的平界在元夏攻袭之下破毁严重需的重作梳理。 虽然此前玄廷派遣去了不少同道但元夏不知何时再至故我觉得仍需继续加快进度便就由你前往那处帮助诸位同道尽快完成此事。” 季节神情一正从座上站了起来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季节领命。”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道行从根生 玄廷为了梳理平界的地火风水如今朝那里派遣去了不少修道人但其实人手还是不够的因为多数人都调去布置阵法了。 上一次元夏侵攻持续三四月的攻袭破开了本土虚空之内的不少阵法需要重新修补并且还要继续加固。 除此之外还有壑界、屹界同样也是如此情况到处都需擅长阵法的修道人。因为掌握阵法的大多数都是真修所以这些主要也是靠真修维系。 季节这等新近成就且又是掌握阵法的玄法玄尊那是极为稀少了正好用来弥补一些守正宫不足的地方。 张御在与季节把正事说定之后便是令人摆了一场迎宴并与后者攀谈了一会儿主要是询问了下这些年来季节的主要经历在了解过后他便说起了天夏近来所面临的危机。 他将去往元夏的见闻说了下最后道:“元夏不灭我天夏难存我们两家一定是要分个胜负也一定是要分一个道理的若从大道而言此中不分对错但从人而言元夏所执之道违逆人性视众生如牲畜定化天序固守上下妄图使天道不转是必然要将之摧毁的。” 季节听完之后郑重道:“季节乃是天夏玄尊该当为天夏出力。” 他也是有觉悟的正是因为知晓了元夏入侵他觉得自己也当出一份力这才下定决心攀登上境。 当初他在东庭都护府时是亲身经历过过瑞光之变的要不是张御力挽狂澜还不知道会如何但张御自己也说了当初出力的绝不止他一个人只靠他一人即便翻盘过来东庭也回不到以往。。 从那刻起季节就知道一旦面临大危难躲是躲不掉的特别似他这般有能力的应该主动站了出来哪怕道行微末却也是为破解危局出了一份力。 两人在一番交谈之后见天色渐黯张御唤了一声:“明周道友。”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季师弟方才来上层暂还无落脚之地如今开辟洞府也是靡费时日你便替他寻一处驻地暂时落脚。”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明白。” 季节起身一礼郑重道:“改日再来向师兄请教。”就跟随着明周道人离去了。 季节成就上境在上层来说不算什么仅只是多了一位玄尊多了一位人手目前玄廷上层全都是在为应对元夏的再次侵袭做准备。 但是这件事对于内层各洲宿来说却是一个大事。 东庭玄府一个偏居海外的玄府不过百余年间却是接连出了三位玄法玄尊这是何等了不起? 如今全天下的玄修越来越多哪怕是可以通过训天道章交流各个章印也是能够任意观览但是玄府之中负责传道的师长和一同修行的同道却是不一样的各地的理念和传授水准也是有所差距的。 便是同一个章印不同人的理解不同解释起来也各有不同不明真意之人只会越看越觉糊涂。 故也有一些有志大道的玄修心慕东庭离开自身所在洲宿来东庭游历学道。季节成就之后更是引得一大批玄修前往东庭许多人觉得便是没有收获沾一沾东庭的机缘说不定来日自己也能成玄尊呢。 而在近段时日各洲宿的玄府弟子也正是在准备论道之中。 昌合、安越、宣宁三大府洲这回都是派遣了府中英杰意图压倒东庭玄府的弟子。 虽然四大府洲差不多于同一时间建立可是东庭玄府却是从各个方面将他们甩在了后面上境层次他们是没法争了但是底层差距不大却是可以争一争的。 项淳对这番论道也是较为看重此次论道虽然只是在低辈弟子之间但是因为季节之事东庭玄府格外受到关注为了玄府名声考量能赢的话就要设法赢下来。 在论道之前他特意把瑶璃唤至跟前亲自嘱咐了几句。 不过这番谈话下来他倒觉得这个弟子的确可堪造就瑶璃面对即将到来的论法没有半分紧张或者怯场表现的平静自若。 他暗暗点头不谈其余光是这份心性这弟子就注定能有一番成就的。 他交代过后便道:“你且去吧不要太过有成败得失之心把自己明白的说出来便好。” 瑶璃道:“弟子就是这么想的。” 项淳不觉颔首他道:“对了你以前有两个老师名唤甄绰、赵柔是如此吧?” 瑶璃看了看项淳道:“是的两位老师待我很好。” 项淳道:“你不必担心你那两位老师离开东庭的请书我也看了他们应该是怕自己出身牵累了你。你可告诉他们不必为此有太多顾虑在我东庭没有那么讲究顾忌我可为他们请到万明玄首的敕书让他们安心留在东庭。” 瑶璃一听对着他认真一礼道:“谢谢项主事。” 项淳点点头温声道:“去吧。” 瑶璃又是一礼便跟随着范澜与十余名论道弟子一同走入了为他们特别准备的石殿之中这般可以确保在论道之时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指点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扰。 项淳看着她身影走入石殿内抚须长思。虽然他对自身的道途有信心但心知肚明自己的资才比不上张御、英颛二人更不用说和季节相比便能修到上境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可是有一桩却是别人无法与他相比的。 东庭那三位玄尊都是在他担任主事或者分府玄首时出现的此与他分不开关系的若是在他任上还能出现第四位玄尊哪怕他道业不成他项淳也是能在天夏上层纪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三天之后石殿大门开启守在门外的范澜迎上前去见各个弟子面露兴奋之色显然这次论道局势不错他又看一眼瑶璃见她神情一如进去之前般恬淡心中暗赞便把她唤了过来道:“此次论道如何?” 瑶璃想了想道:“弟子把该说得都是说了只说自己明白的自己不明白的就未言。” 范澜道:“很好只说自己明白的正是我辈修道人所当秉持的若是不明便妄言那是惑人惑己论道三天想必你等也是疲惫先回去休息吧。” 论道当然不不止一批人还有其他弟子分批参与直至一月之后方才结束了这一场论道。 此番各洲宿的玄府都有弟子参与印证下来以伊洛上洲、青阳上洲还有东庭府洲三家的玄修弟子的道法最为高明。但从个人而言瑶璃与另外四名弟子的道法之辨差不多是在伯仲之间。 有这结果项淳已经很满意毕竟正经算起来瑶璃入道未久比不得修道长远的那些弟子。他将此番结果报去了玄首万明道人处后者看过之后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将此消息送传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张御对于此般论道也是持鼓励态度的。玄法唯有修行的人越多才越能推动上行与元夏之战现在是靠他们但若是延续时间一久那就需要这些后辈顶上来了。 这才过去没有多少年已经更多的章印章法涌现出来了比他那时所见多了百倍不止这也意味着有更多道路和斗法方式可以选择。 而现在玄府弟子也不乏敌人对手地陆之上还是有许多神怪异类。外层之中那些邪神神裔依旧是在不停往内层侵犯。此辈的存在却也是在为这些后辈弟子提供磨砺的机会。 殿内光芒闪烁了一下明周道人走了出来他向左上递上一枚玉符道:“廷执长孙廷执送来一具化身说是林廷执以根本道法改换过的需请廷执重作祭炼。” 张御点了点头为了防备元夏下次进攻动用针对外身的手段以往在与元夏斗战时动用的外身是不能用了必须以此新的外身来替代这等情况以后恐怕还会经常发生。 他令明周道人退下便开始祭炼起了此物。 时间倏然而过转眼两载过去时日来到了大玄历四百零九年五月。 元夏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从金郅行传来的消息元夏还在准备之中。这也是正常的内部调和调集力量越大那便越需要更多的时间特别是在定下与天夏打消耗战的策略后这就是一个长久的对抗。 在这两年之中张御一直在道宫之中磨砺剑器一点点提升自身的剑意。 因为每次都要进入高渺之所在在这等持续的锻炼之中他感觉自己的道行也是隐隐有所提升而这等提升也是反照到青朔、白朢二人之上的推动着二人功行持续进展。 这令他感觉似是找到了另一条修行道路不过他觉得自己若想迈进上层境界恐怕凭此还是不够。如今他已是得有六大道印之中的五枚心中觉得或许唯有寻到这最后一枚大道之印方能得有攀升上境之机。 但是这一大道之印又当会落于何处? 会否是元夏? 因为这两年之中他身在天夏也就没办法去到余黯之地一探究竟不过他还有另一个猜测许可能会出现在那些被诸位执摄扶托天地之内。 壑界、屹界、平界他都看过没有任何感应那么唯有继续等待下去等着更多天地演化并浮升上来了。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斩夺断玄机 云海之上云气翻腾天光笼罩之下自有一股波澜壮阔之感。 张御站在清玄道宫的外台之上眸光深远。他适才方将意识从那方高渺之所在退了出来此刻正在消化此中所观看到的道理。 虽然看到了不少东西但是能被他真正所理解的却是只有少数。而正是因为不能理解才会产生那等空茫之感若能完全看懂也便就能消化吸纳了。 但接触久了哪怕所得再少总也有一些感悟收获的。或许是因为如此青朔、白朢二人那里也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道法似乎也有了更多变化这无疑也会使得他们求得道法的时日变得更长。 但这却是一桩好事意味着他们此后所取得的道法或许会比原先更为上乘。 此刻他一抬手目光垂下顾看至手中蝉鸣剑上。 如今“斩诸绝”的境界距离他心中所预期的境地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感觉经过这两年来的磨砺自己的剑术已然提升了不少距离重天玄异推动达至真正“斩诸绝”的境地仅只一线之感。 可就是这么一点距离很难迈了过去。其实这等感觉他早便有了如今每回传递气意所得提升已是越来越少。 他也是开始思索其中缘由并有了几个想法。 其中一个“斩诸绝”乃剑上生神如果对剑法不理解通透那么气意便带动不上去。 这一条路没法继续尽管他现在依旧有数个分身落在下层可是并无法凭剑通达上境因为只要一跨过那道界限那就会回归他正身没办法凭此触摸到上层法门。此道于剑术之上的小修小补可以可仗之成大道没可能。 还有一个他认为“斩诸绝”既然由剑而生那么下来或许不是由他来传递气意而是要让剑来告诉他如此方算得上是以剑阐道。 他伸手在蝉鸣剑剑身之上一抚自己可以由言印振发剑鸣可藉此试着沟通那方高渺所在依靠那本以存在的斩诸绝牵引气意。 只这般做所得不见得多因为剑器终究与他是一体的双方或会有重合之处所以还需要从另外的地方加以补充。 真法到了这里或许只能穷究道理不过他可是玄修却可用玄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于心下一唤大道浑章显于面前目光落去那里有一个“剑印”存在着其中包含着他修道以来诸多剑中神通。 但这里并没有“斩诸绝”此术乃是剑上生神算是他神气之映照严格来说并非是真正技巧故是不会在浑章之中显现出来的。 可涉及的剑术章印却是可以通过浑章增固提升的。 此前他观摩了陈白宵的一些剑法之后曾有一些感悟生出留在了上面虽然用不到不过看着空缺不舒服再加上他神元充沛所以在此后也是将之陆续填满。 现在上面则还有一些少缺的部分是那些分身以剑入道之时得来的剑技感悟只是分身未曾全数归回所以暂时未曾去填补神元。 他觉得不如将这一部分也是补足完全或也能对自身剑术稍加推动哪怕十分之微小也是增益。 意念一定他便将自身的神元往里渡入进去。 说实话自从将六正印填满之后他就很少再动用神元了不过不是神元没有用了而是他认为进入更上境界可能会动用难以计数的神元若是神元不足恐怕推动不了自身往上行走所以一直在积蓄之中。 此刻随着他的动作所有剑印相关的小印一个个的亮了起来并汇聚成一道光芒往他身上照落下来。 他望了一眼浑章之上见所有章印都是填满看着全数一致很是赏心悦目不觉点头。他感察了一下自我的确是稍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提升可只要有提升那便是值得的。 而接下来就是尝试以剑器沟通高渺之所在了他把剑一祭霎时令之投入了神气寄托之所在而后以言印振发剑鸣。 随着剑音沟通到那一方高渺之地“斩诸绝”气意也似变得活泼了起来好似要从一层阻隔之下穿破了出来去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中但是不知为什么始终差了一些无法跳脱出来。 张御这时一睁目蝉鸣剑又一次落到了手中此时此刻他已经明了此中缘由。 这却是落在了剑器本身之上。 “斩诸绝”威能太大若是再以“重天”玄异推动剑器本身并不足以载承强行为之可能导致剑器崩毁也是如此剑器本能护持自我才是无法持续向上迈进。 知晓了缘由那也就好办了。不过是以高渺之地继续磨练直至其能够契合更高威能再是进行下一步。 这心思一明就感觉剑器于瞬间变得通透了许多就像本来蒙尘之物被拭去上方尘埃变得明照清晰起来。 他回至殿内坐定继续打磨剑器转眼又是数月过去。 这一日他出得定持持住蝉鸣剑剑柄起指在剑脊之上一划顿时一道悠长剑鸣传出他再手腕轻转霎时一道剑光刺破云霄从清玄道宫之中一晃而过。 他不觉点头到得此时剑器已是足够承载威能剑意也是堪堪推动了无可再升的地步但还差得那么一点点。 此刻他眸光一闪于顷刻间推动了“重天”玄异随后他抬袖剑来对着外间天地就是一斩! 天地仿佛倏地明暗了一瞬而他自身也是微微失神此刻再观发现自己蝉鸣剑依旧横在膝上好似方才自己的举动似是并不存在。 他这时转头看去方才祭剑之时那时晷流转好像因此少缺了一刹那。 不仅仅是这个好像天地也由此缺失了什么东西但是很快他发现上层所缺失的部分又被弥补了回来少缺到弥合之间的间隔极为短暂但确实是存在的要不是他的道行在这里根本发现不了。 他举剑而起凝视剑身方才这一击应该才是真正的“斩诸绝”!所谓“万事万物皆可斩”若是真正掌握了此道道理上甚至连道途之障亦可斩开! 此术与根本道法可谓在同一个层次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有超出对于掌握了剑上生神之术的修道人此术就是自身的根本道法。 其主要之威能就是在于“斩气即斩神”的能为只要斩中你之气意那便就等若斩中了你之正身可谓将“斩诸绝”之真正意义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斩诸绝”斩出的那一刻所有曾经败在他剑器之下的元夏修道人都是心中猛地一悸却又不知道源头何在。 下殿某处驻殿之内传司议在归来之后一定在殿内驻留。他也是在寻思下次对敌张御该是运用何等道法手段。 可就在这时他心神猛地震动了几下此感应来的毫无预兆他想了想却不明白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修道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感应他这等境界之人更是如此故他对此也是十分重视。想了想便即出了驻殿寻到了元上殿负责一位负责推算的司议。 这位司议躲在帷幕宝器之后并以神通法术遮掩自身只露出隐隐约约的气机这是因为他这等人在元夏其实不受待见所以惯常掩去己身存在再则泄露天机有时候会被天机反夺所以必须护持好自身。 见到传司议到来他道:“传司议怎么来我处了?” 传司议道:“寻阁下推算一事。”说着他道明了自身方才所感并向其询问情由。 那司议道:“我这推算不如那镇道之宝推算传司议何必来寻我?” 传司议摇了摇头道:“此是我私事不好惊动宝器。” 这只是一个理由其实是因为宝器属于元上殿的若去讨要必然会与上殿之人打交道上回败退回来他未免非议一直闭关不出此刻自然不会去主动露面。 那司议道:“如此我替传司议算上一算。” 他先是试着作法又操运法器一番摆弄下来许久之后才是道:“天机莫测难以算定这等情况但推断是来自于天夏那里因为唯有天夏那里是我等算不到的。” “天夏么……”传司议心中道:“方才我正思忖如何对付那位张道人莫非是感应提醒要我小心此人么?”他沉吟一下问道:“这会不会是与某位对手有关?” 那位司议道:“具体我就难以知晓了我功行只到此间若是传司议要得悉清楚一些那……”他顿了一顿“或许要去问询穆司议了。” 传司议听到他提及此人不觉一皱眉似有些不情愿。 这位慕司议乃是卸任的司议其人擅长推算但是他有点不愿见到此人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想了想他暗自摇头心道:“还是罢了。既然是天夏那边之事诸多可能都有知晓太多反而成了心中挂碍我自问有外身前往那里下来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各演道法奇 传司议打定主意之后就对那位司议言道:“左右我只需避免与敌直接斗战那想来便可保得安妥。” 那位司议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之说传司议还是需要小心才是。” 传司议看了几眼缓缓道:“阁下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说说可千万不能对外言说在我元夏求的便是绝对求的便是永存长续求得便是无有变化哪里会那有那许多变数呢?” 那位司议摇摇头道:“也就是在传司议面前我能说上两句真话了有些话明明知道是有道理的可是偏偏无人敢言也无人敢于肯定还非要大声赞同生怕惹了大忌。” 他又感叹一声道:“若等我元夏求得终道所有大道一眼可以看尽想必也不需要我等这般擅长推算之人了吧?” 传司议没接这话而是道:“今日就到此吧还有此事希望阁下不要外间说及。” 那位司议道:“我理会的。” 传司议也是放心的要说世上口风最紧的还是这些擅长推算之人因为涉及天机变数他们敢泄露出外就会反夺自身他们个个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稍有逾越。 于是他执有一礼便起身往外走。 待他要走出去的时候那位司议在后面言道:“传司议我辈感应不会无有来由尤其似司议这般功行之人万不可轻忽。” 传司议脚步顿了顿点首表示知晓了这才离开了此间。。 回到驻所他也是警惕了起来决意下回再往天夏当是躲在壁垒之内随身再多带几件阵器并用镇道之宝注意护持外身要是万一见势不对直接用乘青鸿羽归来不给对面任何机会那当就无碍了。 思妥之后心下一定。 此刻其实不止是他其余被张御剑光伤及之人在生出感应之后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些心绪不宁。 曾跟随下殿一同进攻天夏并主动征伐壑界的徐道人被张御斩杀了一次外身后心神之上也是残留有剑痕。后来他自认找到了克制之法意图扳回一局然而被张御再是斩了一次结果不但未曾洗脱反而有所加深并时时困扰着他。 每每他修持之际这剑痕就会出来影响心神令他根本无法安稳定坐。 这两年多来他一直在努力摆脱这等困扰但是没有用处越是着意上去剑痕越重这东西恐怕唯有用镇道之宝才能彻底清除。 但问题是他不是司议是不够资格使用宝器的况且败战之后心境之上受了影响居然自己还无法弥合这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让别人知晓的否则必定会影响他此刻的地位还有会令人怀疑他的能力这样他根本就没机会再寻张御交手也就没可能解决此事了。 其实除他之外还有和他一般被张御斩杀过两次的支道人也是在找寻化解之法。 若是这几人聚首合计之下说不定能探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是所有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生怕他人知晓此事哪里又会去主动声张?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自得有斩诸绝之后接下来每日都是在那里演练剑法熟悉此中变化随着多次运转之后他心中也是渐有所感。 玄异推动上去的“斩诸绝”与真正的“斩诸绝”其实差别并不大真正缺乏的其实是专一之气神。 重天玄异能够助他在一瞬间达到这一点因为“玄异”似能够在无数变数之中找出一条正确去到此间的路数。 但是同样在这一瞬间中他也无有办法祭出其他手段。这在以前是感觉不到的也没什么妨碍但是在与同样层次的对手交锋之时却是值得留意。 当然真正的“斩诸绝”也没有其他的手段无论什么在前只消一剑斩去便可。 严格来说他与真正专以斩诸绝之人的区别就是他需运势发剑而后者无有这等滞碍所以这也算是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单对单当然无碍如果对敌人数一多可能会有疏漏不过这里他可以通过一遍遍的演练使这一瞬为之缩短而且现在他是一人斗战等到白朢、青朔二人成就那就可为遮护了。 此刻他轻轻拂拭着蝉鸣剑得了这一门剑法之后即便对上的只是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只消斩中便立刻可以杀绝生机斩灭神气正身是没有活命的机会的除非有镇道之宝时时加以护持。 可便是一些元上殿的司议也无可能时时得有这等加护而那些寻常求全道法、或者干脆不是元夏出身的修道人则根本不可能有此待遇。 但也需要注意到元夏方面也不会任人宰割一旦察觉到他能通过斩杀外身破灭正身之后随后一定是会加以防备的。 所以他的第一次出手很重要应设法取得足够多的战果最好是在元夏反应过来之前多斩杀几人。 求全道法之人就算元夏也不可能随意推出来送死无论在哪个势力之中都可算为倚仗若是被斩杀多个那元夏实力将大是受损。 而一旦遭遇到了这般困境元夏每一个派遣往天夏的人都需要用镇道之宝护持也等于牵制住了元夏的一部分实力于天夏大有好处。 虽然他本人可能因此被元夏盯上可他身为玄廷廷执本就是元夏必除的对象所以不用在乎这些。 不过他觉得也需感谢元夏若没有元夏这般不断逼迫他或许永远不会去将“斩诸绝”推到今日之地步天夏许多修道人恐怕也很难在短短时间内往上晋升。 可这一切成果必须能保得住才成要是天夏战败那么这一切都没有用都将成为泡影。 想到这里他手腕一转眸中透出一股犀利光华霎时间便又是一道剑光从道宫之中一晃而过。 金庭道宫之内钟廷执、崇廷执二人正在商议着如何针对元夏入略之事除了他们之外殿内还坐着诸多擅长推演的天夏修道人其中有一些还是原来被擒或自外投靠过来的。 他们都是擅长天机推算的但是正如天夏本土被大混沌所侵染对面什么都推算不得而元夏自立天序他们同样无法推算得出元夏的布置是怎样的。 但是元夏在自己地界上是如此等来到了天夏地界上那就不同了到了那时个时候他们却是能够进行的一定的推演。 就算元夏一方有镇道之宝遮掩可是镇道之宝对抗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空隙都是可以抽拿到天机线索的。 有修道人言道:“我等推算若是抓准机会倒是可以扳回一些优势但是元夏修道人乃是外身到此再如何也奈何其正身不得可以反复到来不知玄廷可有什么应对么?” 钟廷执是知道玄廷的布置的但这些事不便对于底下之人说得太清楚主要是怕元夏方面到来之后也能通过一些推算知悉什么。 他只是道:“玄廷自有布置诸位大可放心。” 崇廷执道:“外身这终究是外物诸位也不要太过依赖我观元夏那些人不敢使动正身看似占了便宜实则消磨了道心到了真正需要决断之刻怕是根本下不了决心。” 钟廷执沉声道:“诸位天夏各位同道皆有职责在身而我等皆是擅长推演要是能算得关键消息却是能左右胜负的诸位都是明白不用我来多说。我们也只需做好自身所擅长之事便好其余诸事玄廷自会妥善安排的。” 诸人一听相互看了看也不再多说什么都是打一个稽首皆道:“愿听两位廷执差遣。” 灵华道宫之内林廷执正与尤道人也同样在议论对策。他们的方向是如何更好的应付元夏的阵器。 元夏阵器乃是集阵器、法器乃至符法于一身此有可取之处也需深厚底蕴才能支撑底下修道人有一件在身可以发挥数倍的力量天夏在这方面太吃亏。 所以二人也是在寻思天夏也要有一些足以与元夏抗争的法器。 以往这等事很困难但是两个人根本道法相互配合或就能塑造出堪比阵器的法器来。 两人商议过后林廷执取拿出一枚金丸出来伸指一点一缕气意往里推入进去。 求全之后他身边的法器已经不再固定为一个形态了随着他根本道法扭转哪怕一粒石子都能变化成有用之器层次高下只是取决于他根本道法强弱而已。 尤道人这时也是慎重无比将一缕气意渡入其中根本道法一般来说是相互不融的特别是他们擅长的是两个方向而要将两种力量汇聚成一体这就要两人相互之间的磨合这两年多来他们已是互相论道了多次到了眼下才决定真正动手。 在两人配合之下大约半天之后才是收手回来再观那枚金丸却已是将两股气意都是成功留驻了下来并在光芒之中渐渐融合到一处最后闪烁了一会儿便收敛光华。 林廷执看了几眼又拿仔细辨认片刻最后欣悦道:“尤道友此法可行!”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合气凝刚空 尤道人接过手中递来的金丸无论如何转动其都是一个浑圆无暇之物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力量落在此中没有任何冲突。 他不觉颔首这其中有着两股不同来源的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稳固调和要是连他们自己也维持不住那遑论去承载其他力量呢? 现在看起来是成功的。 而此物一成也可以继续下来之事了。 他道:“林廷执我等两载磨合初见成效只是能否为天夏所用还需你我看下来之功了。” 林廷执表示同意。 这不过是第一个成功之物接下来还会炼造更多如此他们也能为天夏提供一定的类似阵器一般的法器了。 两人又商研了一下便是准备继续下来事机。 这个时候明周道人现身在了一边道:“林廷执尤上尊首执着我告诉二位一声那乌金壁垒已是归来两位可以上去一观。” “哦?” 两人对视一眼林廷执道:“倒是等到了。” 乌金壁垒被遁世简遁挪了去不知去了哪里连遁世简的御主单道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东西对天夏也是有用的故单道人也是设法沟通意图让此物重新入世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着极多属于元夏的上层技艺若能被他们探知那对元夏能有更深入的了解能做出各种针对布置。 在做此事前单道人也言自己也只能尝试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让此物回来不过运气看来还算不错只是两年多的时间此物就重还回来了。不过要加紧上前看下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没有。 林廷执道:“尤道友不如我等上去一观?” 尤道人道一声好做一个手势道:“林廷执请。” 二人互请一礼等有片刻便有一道金光落下两人身影霎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然落在了那方乌金巨垒之内了。 林廷执环顾了一下此间空域广大无垠只是这座壁垒的存在现在介于似有似无之间似乎一半落在虚空之中另一半却是实质有一种割裂之感。 这是因为这乌金巨垒尽管回来了但还不等于完全回来只有部分落在这里或许会被遁世简再次遁走也或许一直这般模样存在下去。 他们倒也不介意只要能看到元夏的阵器技艺便可以了现在这个模样并无什么妨碍。 而且这座壁垒是需要在元夏天序之下运转的也就是必需在镇道之宝的遮护之下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他们是无法利用的。 就算真的被他们推动出来元夏肯定比他们更会利用此物而且还可能由此知悉遁世简所妙所以这东西非但不能暴露还要设法藏匿好 二人接下来便在壁垒内部走了一圈把所有地方仔细看了一遍。 当初乌金巨垒遁被挪走的时候连带里面所有的阵器、飞舟包括丹丸法符之类的一切东西都是带走了。 现在这东西也都是留在了这里全数呈现在两人眼前。 林廷执仔细看了下来上次那个司议座驾已是让他们看到了不少东西这回则是更多。 这毕竟是下殿用来攻伐天夏代表着元夏最上层的技艺许多东西筑造很可能还有同层次修道人的参与两人看了也是收获良多。 随着逐渐深入二人来到了最壁垒的最上层林廷执看着一个圆盘也似的巨大物事像是多个阵器复杂集合体其有着多个开口像经脉一般连接到壁垒各个所在。 由表面而观其形状像是一个大鼎。林廷执看了一会儿道:“尤道友此物看起来似便是张廷执所言的‘墩鼎’了吧?” 墩鼎能够自行炼造阵器拥有此物就能源源不断为元夏提供阵器而不必完全从元夏本土运送过来。 尤道人看了看道:“应该就是此物了。” 林廷执在全数看过之后道:“尤道友今观此物只要能了解其中之理我等联手也可以打造出一个与之针锋相对的壁垒出来元夏若是撕开穹宇试图代替天壁压我那么我们就造一个堵在前面让他们无法入界!” 尤道人沉思片刻看了这些东西后让他效仿筑造一个相类似的倒也不难取敌人之所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他们也有自身原来的排布这么做就要有所改变了。 他道:“若是打造此物那么我所负责的那些阵盘雷珠就要有所延缓了。” 阵盘雷珠也是极为重要的可以破杀壁垒可以与阵器互攻这两年来他们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根本道法试着各自筑造那认为数目之上还是有所不足若是重点转到此间元夏这个时候赶来那就来不及了这是一个先后次序的问题。 林廷执道:“此事林某亦是想过目前看来我天夏以只能守御为主只是以往只能凭借阵法抵挡或是以攻代守等若以软腹迎拳但是有了此物不啻多了一层护持发动攻势也更为容易故林某觉得还是当先塑造此物为好。陈首执那里林某稍候会有呈禀。” 尤道人道:“那便如此。” 两人定下之后便即离开离开转回林廷执道宫之内先是令明周道人往陈首执送了一份呈书随后便各自运转根本道法开始效仿那乌金壁垒塑造天夏之壁垒。 同一时刻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立在深广内殿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面四面封闭的琉璃壁障可以见到里面正飘动来去着各种浑沉雾气。 现在外身有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可以轻易做出道机改变不怕被元夏针对。但这只是在上守御有所补足。 但仅仅是守御还是不够的。 林廷执纵然能改变对面外身可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所有元夏修道人的外身特别是同样拥有根本道法的元夏修士那更是不可能令其外身失机最终也不过是走向道法的对抗罢了。 所以他还需要另一种方法用以克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琉璃罩中忽然飘出了一阵黑雾并一下贴到了琉璃壁上可以隐隐看去似是一个狰狞脑袋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长孙廷执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眼前的东西乃是过去曾经肆虐青阳上洲及多处地界的魇魔。 这东西本来是无形之物只是根据他的认知和需要才具现出来的这等形象。 从过去的情况看魇魔这东西可谓是无孔不入也就到了玄尊这一层次这东西才算是可以被压制。 但根据他的探研这东西对于玄尊并非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实际上是能够针对寄主而不断进行自我变化的只是因为修道人到了玄尊境界能够有能力抵挡并克压此物所以到此一步就被拦断了始终没有能往上再提升。 但若是此物得以在这个层境之上突破那么或许就有可能坏去玄尊神怪或者修道人。 魇魔是能如同虚空邪神一般侵修道人的心神之中的而外身主要就在于驻入其中的那一缕气意。平常此气意被牢牢包裹在外身之内但是魇魔却是有可能侵入进去的而若是直能替代或是灭去那缕气意那么剩下的多半只是一具空壳了。 之所以不能完全肯定那时因为魇魔有时候还会由内而外改变人身就如同那些霜洲人一般当然这个作用只是在下层上层境会如何变化还不明了。 故而这也是个危险的作法一个不慎会反伤自己。所以要真正拿出来则是要自己无惧于此己方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打击敌人则是在其次要做到能放也能收。 他目注了一会儿之后脚步挪动来到了另一侧这里同样有着一面琉璃壁里面鸟语花香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修道人对面乃是一个绝美女子此刻两人正在对弈。 这个道人实际上是一头虚空邪神而那女子则只是一个他打造的真玉躯壳全凭他事先灌输的既定意识才能保持着一定的活动乃至情绪。 虚空邪神能根据修道人和生灵的心神活动映照出各种形象可有趣的是便是玉人身上这等灌输进去的意识其也能效仿并且映照出来其与后者智识相差并不大。 似乎其能发挥到哪个程度完全取决于其所见照见的生灵或修士或许没有那么这些修士虚空邪神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他并没有随意下定论虚空邪神各不相同是否真是如此还待观察毕竟大多数都是拿去塑造外身了能留存下来的不多。 这时他又转过一个方向走到了第三面琉璃壁前那里面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道人无论是神意还是身上法力气机似乎都与他毫无区别隔着一面琉璃壁根本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随着他的目光投去里面那道人似乎有所感觉忽然睁开眼而后迎向他冷然言道:“你以为你能一直这般假冒下去么?玄廷定然能识破你的。”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立阵分虚蔽 长孙廷执神情平淡的看着这个人。 而里面那位长孙廷执却是冷笑一声道:“不要做出那副样子也别把自己当成真的我了你终究只是一个分化之身在清穹上层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长孙廷执淡淡道:“我不会像你那么说那么多无用的话。” 里面那长孙廷执则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把自己当成了我也就是真的失去了自我了。” 长孙廷执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至于这个人乃是自他道法之中运造而出的这也是他这一脉道法走向上乘功果的必行之路。 这一个分身由他炼造而出也承继了他的一部分本来认知其最初造出来的时候只是一缕气机随着他的道行增加和运炼会越来越挨近他也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那个而他反才是运炼出来的。 而最后谁取代谁那并不好说。 因为这一门功法对修道人自身来说是极凶险的越到后面两个人越接近化身像他他也有可能趋向外身。 这是一个对抗的过程到了最后这具身躯可能会接近到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但他唯有守住本心将之再度化归己有才能摘取上乘功果。 修炼这门功法的前人到底有几个成功没人知晓因为到最后你也分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究竟还不是自己所知晓的那个人。 他再度来至魇魔之前下来重点还是在此物之上若能在此物之上得以突破对付元夏外身就能多一利器了。 外层某一处空域之中赢冲和鱼灵璧各自端坐在一根横枝之上两人用心运法之下有源源不断的清穹之气被从上层送渡过来落至青灵天枝之上。 这是玄廷为了保证这件镇道之宝能够为下来斗战提供更多助力所以用清穹之气加以滋养而得此灌溉青灵天枝也是愈加茂盛一根根枝节无限延伸又自上面分长出来了诸多分叉每一个分叉都是开辟出来一处空域。 而每过一段时间两人都会设法从上摘取下来一根枝节而后给各个需要上阵的玄尊及廷执那处送了过去。 这两年多来他们已是准备了不少可是赢冲清楚的眼下看似是很多了可实际上一旦开战肯定是加倍消耗事先准备的东西可能远远不够所以他也是建议鱼灵璧不要停下继续运转这镇道之宝。 这倒也不耽搁他们功行先不说他本身就是器灵托世越是与此宝相合越能得有好处。而鱼灵璧修炼的也是上宸天一脉最正宗的道法与此宝也是息息相关相辅相成的故这对两人而言也不是什么辛苦差事。 鱼灵璧这道:“赢真人听说真人有位弟子已被天夏宽赦了?” 赢冲言道:“是如此当初我认为他资才不足故是师徒之间关系较为冷淡我也少有用他也是这般他在当日大战中并未犯下多少罪责故是天夏宽放他了。” 甄绰虽是他弟子但是他以往觉得性格有些沉闷不似其他弟子那般资才外显所以过去并不如何看重但是现在许多弟子经历了上宸天之变后不是败亡就是关押在镇狱之中唯有这位弟子还在外间了。 鱼灵璧道:“赢真人上宸天作为宗派不复存在可是道法还在总要承传之人再说与元夏对战目前看会迁延日久我们若是上阵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战殁阵中那么还需有弟子后辈来接替才不致断绝。” 赢冲道:“鱼执掌此话有些道理不过我这弟子自归入天夏后乃是天夏的弟子了未必见得还会听我这老师之言还需问过他自己的意思。” 鱼灵璧道:“我倒是觉得他会同意的。”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站在大殿之中他手中握着一枚光丸这是诸位执摄方才交托给他的又一件镇道之宝名唤“都阙仪”。 元夏每回都是破开裂界而来等于是每回都是直闯到你的内院中来这对于天夏是绝大威胁而此宝就是为了防备此举。 此宝有数种变化其中一种能专以针对两界通道有截空蔽虚之能可在那里化出诸多并叠空域来。如此一来元夏就没可能一下到来天夏之中了而是必须经过这些空域才可。天夏则可依托这些空域进行层层布防。 既然要打消耗战那便跟他们打。 元夏要反制的话要么有现成的镇道之宝可以突破要么就是再祭炼一件。但是他们认为是不太可能又的因为有需要才会祭炼以往可没有哪个外世能够阻挡元夏都是被元夏直接杀上门的所以多半是会遭此阻碍的。 总之他们要设法打乱元夏方面的节奏不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进攻天夏。 元夏的每一个战术都是按既定路数走的一旦发生变动那么就要重新调整不是一时半刻之事。虽然这等战术布置看着非常死板但也是非常符合元夏自身特点的也能发挥元夏的长处。 此刻也不知道元夏还能等上多久唯有加快布置了。 他将手中金丸往外一掷此物去到外间之后自去寻那两界空隙待寻到之后往下一扎霎时便有一重重空域被截分造出。 随后他吩咐道:“明周把诸位廷执请来此间。”明周道人一个稽首从命而去。 少顷诸位廷执皆是乘光到此双方见礼之后陈首执将此事一言众皆欣喜多一件镇道之宝那么便多一分胜算了。 而且他们从陈首执处得知此回祭炼的镇道之宝并不止一件。不过镇道之宝如那些上境大能一般当也是有数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指望这方面能压倒元夏此战主要还是要靠自己。 陈首执交代过后大殿之中有一道道金光落下各位廷执俱是被元都玄图接送到了那位于最前端的空域之内。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二十余位真法玄尊到此。所有人都是各自占据阵角将一枚枚阵盘投下很快一重重阵势被建立了起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是外身到来因为他们这等举动还不知道元夏方面会不会有反应。但好在元夏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在用了一月时日粗粗将此间阵势布置好后诸人留下武廷执外身在此守御随后又往后一个空域之中挪去继续在此布置阵势。 目前“都阙仪”只布置了五重空域不是不能更多而是数目一多变化更随之增多那么也容易让人找到空隙。 实际上五重陈首执也觉得有些多了容易露出破绽。只是考虑到元夏上一来可能会仗着自己底蕴深厚直接强行攻打而不会考虑那太多所以到时候会视情况放弃这么一二重顺势往后退守。 此刻元夏方面经过了近三年的准备各方人力物力的调遣已是差不多元上殿已然决定对天夏进行第二次征伐。 上下殿经历几次挫败之后暂时放下了争执倾轧一致达成共识此回征伐事机由上下两殿配合并有限度的接纳了几个世道送来的人手。 这些世道都是较为弱小受到元上殿影响较大而那些强势的世道若你不谈妥终道之事那是不可能下场出力的所以这次只是冷眼旁观。 元上殿也不准备让他们加入进来否则必然将权柄分去极大一块。 下殿之中一众下殿司议此刻也是被唤入大殿之内。全司议居于上首对诸人言道:“诸位司议当也听闻了此次征伐上殿会配合我等一起行事。” 盛筝道:“那不知由谁人主持大局?” 全司议道:“考虑到这次由谁主持都是不妥故是我们上下两殿各出一人上殿认为段司议时常与我们打交道故这一次当会是由你与段司议一并前往若遇事机你与段司议一同商量行事即可。” “段因?” 盛筝有些意外道:“万匡自己不出面么?这么好的主持机会他会放弃?” 全司议道:“万匡此人没有十成把握是不会出头的。” 在座下殿众司议不由相互看了几眼这话意思很明白这一次上殿也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压倒天夏。 盛筝语带嘲讽道:“万匡保守迟钝暮气沉沉上殿那一群人也都是学的他这副作派吧?其实他们自己根本不必上阵随意换得一人上来主持都是可以无非就是照着那套死板路数罢了。” 全司议这时缓缓道:“此次事机凡是做出决定必是要你们二人一致同意的可是明白了么?” 盛筝心中一动点了点头。他道:“全司议不知何时动手?” 全司议坐着不动自袖中拿出一枚玉符伸手作势一递道:“大略在此收好了。”此回所有关于攻伐事机的大致安排都是在这里面了到了战阵之上具体情形可由段因、盛筝二人安排但是大的方向则必须按此而来。 盛筝神色一肃一振袖从座上站起上前数步将此符接了过来。他神气入内一转已知大概便对着座上一个道礼道:“全司议时间紧迫那我便先去准备了。”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洪潮今又至 元上殿这回由上下两殿各出一人的安排既是妥协也是谨慎。 两个人一起商量肯定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但是一旦出错那么就是上下两殿的事了而不会单独怪责哪一殿头上。 同时经历过上次的失败谁也不清楚天夏是不是还有什么暗藏的手段毕竟前面攻袭之中哪怕一位天夏方面得力人物都没能斩除。 好在他们的大略就是以消耗战为主上一次斗战天夏尽管泄露的东西不是全部但也有一部分暴露出来。而这一部分这几年来他们都是做好了一定的针对手段再是天夏拿出的依旧是上回的路数那绝然会被他们所克制。 可即便如此根据元上殿的推断只动用眼下的力量那非得要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消耗才有可能拖垮天夏。若是途中不顺利或有什么意外可能还会多上几次。 但是没人怀疑元夏会最后不会获得胜利这个答案从来不存在于元夏上下的念头之中。 反倒是有一些势力强大的世道更是期望元上殿再是遭遇挫折这样他们可以顺理成章把权柄拿过来。 金郅行身为驻守在元夏的使者时刻留心元夏的一切而且他也结交了不少各世道的“同道”这些也是或多或少的给他提供了一些消息。。 故是他自己汇总整理分析之后就将自己认为近来即将进攻的消息迅速以训天道章传递去了张御处而明面上他则还是写了一封书信设法用“暗中渠道”传递回去。 元夏方面并没有对他如何大规模进攻没有可能隐瞒气机先兆定会先一步被天夏察觉到而且这一次还派遣了一名貌似使者之人寻到了他。 这名元夏修道人在见到他面之后便用些许蔑视眼神看着他道:“我等知道阁下会向天夏方向报信我们并不阻拦但是顺便也请阁下给天夏方面带一个信。” 金郅行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只道:“请言。” 那元夏修士道:“我元夏前两次征伐虽然你天夏扛过去了但是损失怕也是不小吧?你们能挡一次两次还能挡三次、四次么?要不我元夏给天夏留有余地那么今日就不是眼前这幅局面了。” 金郅行露出惊异之色道:“前两次贵方竟有留手么?” 那名元夏修士神情倨傲道:“那是自然。” 金郅行诚恳言道:“那么还请以后多多留手多送几位司议到我天夏我天夏张廷执曾言我天夏也是十分好客的。” 那名元夏修士听得此言忍不住哼了一声冷声道:“希望战阵之上贵方也有阁下这般口舌之利。” 金郅行笑了笑道:“阁下莫怪是金某口不择言了。” 那元夏修士虽然厌恶金郅行看不起天夏修道人但今次是受人指派而来也不好拂袖而去故忍着气道:“贵方虽然屡次对抗我元夏但我元夏宽和所以还愿意给天夏一次机会。” 金郅行道:“哦?不知是何等机会呢?” 那元夏修士微微抬起下巴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摆在案上往前一推点了点头道:“该说之言都在这上面了贵方可以看一看。” 金郅行不由看了几眼只听那元夏修士继续道:“若是看过之后贵方这一次还是与对我对抗那么我们将是不再留手了。” 说完他一拂袖道:“告辞!”说着从座上起身便就走了出去。 金郅行待他走后却是神情一凝他想了想却没有伸手去拿那封书信而是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张御所在将方才的情形仔细交代了并道:“廷执属下觉的这书信送的着实有些突兀怕是有些问题。” 张御同意他的意见道:“金执事的谨慎是对的到了今时这等地步元夏哪里再会去轻易许诺什么能够尝试的早就尝试了能拿出来的也早就拿出来了现在再来说此事一定是另有所图所以这封书信你不用理会不用去打开更不用送回来。” 金郅行道:“是属下遵令。” 张御与他结束了交言之后也是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其将此事传知陈首执一声继续举起中剑器磨练。 数日之后他忽有所觉抬头看去却见头顶之上出现了一座无比巨大的遮天壁垒。 这是尤道人、林廷执二人塑造的两界坚壁此物目前看去也是介于虚实之间与那乌金巨垒受遁世简之力不同这只是两个人道法还在相融相合还未到完全定下那一刻。 这是两人第一次创造如此巨大的法器或说是阵器与法器的结合物整个清穹云海的的上空好像多出了一层金属壁垒可谓壮观无比此间还在上层的修道人得见一个个都是不觉发出赞叹。 张御看了一会儿在他眼中此物并非凝固不动的而是如海浪一般在那里涌动着气机之交融也是完整呈现眼前他微微点头这两位的根本道法不说相互对立却也不是一路要相互磨合至如今地步当真是不易。 他收回目光继续运炼剑器。 如此又是两月过去已是到了此一年之年末。这日他正在持坐忽然察觉到有一阵阵的警兆传来似是有着一股庞然压力正欲倾压过来。 他眸中神光闪动了一下心中知晓元夏方面的第二次征伐即将到来。他抚了下手中蝉鸣剑的剑脊再是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悠长剑鸣道:“正待尔至。” 同一时刻元夏这处段司议和盛筝二人来到了元上殿为他们准备的巨舟座驾之上。两人虽分属上下两殿但这次要合作至少他们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一定的和气。 再则段司议是上殿专门负责与下殿沟通的司议两边算是经常打交道这次上殿派遣他作为上殿一方的主持者也是考虑到方便与下殿沟通。 两人闲谈了几句这时一名修士走了过来对着段司议一礼道:“司议那位天夏使者虽然收下了书信但是多日没有动静想来没有送回去的意思。” 盛筝玩味看向段司议道:“看来段司议一番谋划并未见效啊。” 这一封信书看着较为寻常但实际上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以某件宝器之上采摘下来的气机书写的若是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送到天夏境内就会有形成某种勾连为他们指引正确方向并且还有其他一些妙用。 段司议倒是并不怎么失望道:“此事也不费力气能成最好不成也无妨试一试总是可以的至少知道天夏没有因为胜战我两次而自大自满依旧很是谨慎。” 他这时一摆手大台前方现出了一幅天夏舆图但是看着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缺口这是因为上面所有显露的地界都是数次进攻之后用阵器探明并确认真实存在的地域。 他看了几眼后道:“盛司议可以确定每次进攻的就定然是天夏上层修道人藏身之所在么?” 盛筝呵了一声道:“段司议这个问题需要深究么?是与不是打过不就知道了么。” 段司议点头道:“是打过就知道了。”他负袖而立看向大台舱壁之外那外面密密麻麻几乎铺满虚宇的飞舟阵器灵光耀照虚宇有若一团团星云盘踞。 尽管他求全了道法可是主持如此庞大的力量一时也是意气风发他道:“诸方已然准备稳妥那我等该是出发了。” 盛筝道:“那这次就交由段司议开启两界关门了。” 段司议也不客气他拿一个法诀沟通到了负天图之上随后意念一转此镇道之宝的气机汹涌而去没入虚黯之中。 照着以往的情况当是直接穿凿两界通道而后撕开天夏天壁而后一鼓作气将他们这些人一同挪移过去。 然而这一次他运持了一会儿却是感觉气机一直落在空处迟迟不见动静。 盛筝一挑眉探手捉摄了一股负天图的气机过来先是惊讶随后呵了一声道:“原来是天夏设布了屏障。” 段司议也是设法辨了一辨知悉了原委方才要出发便遇到了这等阻碍他不禁神情一沉他琢磨了一下道:“看来只能一步步走了。” 本来靠着负天图的牵扯去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天夏空域所在。 可是天夏似乎设布了某种屏障导致气机没有办法牵引到那里等于是将路封死只留一个必经之入口在那处。他们要是原先的方法不变那么也只能从那里走无法一气贯穿入内。 正如天夏预料那样他们手中并没有这等破障的镇道之宝以往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在两界通道之上落下手段的势力。而要调整的话又要推迟耽搁许久他们都已经聚集起了攻势又怎么可能停下?而且这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稍微有些麻烦。 盛筝冷然道:“我们的策略本来就是为了消耗天夏无论天夏采取何等战术都无妨碍。” 段司议一甩袖道:“说得是其既然一重重设障那我辈就一层层破过去就是了只望他们能撑住了。”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八章 漫气推重障 天夏方面在感受到元夏再次入略的前兆玄廷反应极快立刻召聚诸廷执来至殿上议事。 实际上天夏有许多准备还没有完成不过战事就是如此永远不可能让你有着万全准备的时候尤其是他们是承受被动攻击的一方那更是如此了。 但比起上一次天夏实则已经取到了极大进步。 在两界通道这座必经之路上设布下了重重空域并又布下了坚固阵势那实际上就将守御之地往前推进不令对面直接欺进天夏本土了从被压进本土到打了出去攻守之势正在悄然变化。 若是能再进一步那就是杀进元夏本土了。此是战略上的目标目前要做到很难现下他们只是在尽量追赶元夏的力量。 诸廷执来至大殿之上见礼之后邓景言道:“看那声势这回又胜于先前其势不小啊。” 这等汹涌先兆不仅仅是体现在动用的人力物力上还在于背后所运用的力量别的不说只是上层修道人就定然就比此前来得多不然无可能给他们带来这般威胁之感。 玉素道人冷然道:“且不管他来多少人我们既然寻到了针对此辈外身之法那么要尽量在此战之中给予杀伤。” 这也是诸廷执的共识因为机会只有一次下回肯定是会将这些纰漏堵上的。。 崇廷执道:“算一算元夏天历此番选择进攻之时恰好是能避开一年之轮转看来元夏方面的确是有意不让自身破绽暴露人前。” 林廷执道:“我们现在还不具备攻袭元夏的能力等挡住几次作以验证之后才能得以反制了。” 在诸人讨论了一会儿之后陈首执这时道:“各方准备的如何了?” 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各洲俱已是准备了若得需要也能抽调部分造物上阵。” 戴廷执道:“虚空世域布置已是完备守御力量大致前次三倍之上各方人手方才也已是守持于阵位之上随时可以应敌。” 邓景言道:“外层各宿也已是做好了布防。” 外层是内层的屏护一旦让元夏发现内层就也跟着暴露所以前两次不曾参与斗战但无疑也是重中之重如正清道人这般求全道法之人一直不露面就是负责镇守在此。 张御也是道:“壑界、屹界、平界三方世域之内壑界、屹界依托天地本元守御能承受一定攻袭平界方才梳理过气脉则稍显薄弱若元夏攻此处御可亲自镇守。” 钟廷执道:“首执平界之缺陷此是一个破绽。” 竺廷执问道:“张廷执不知梳理气脉还需多久?” 张御道:“至少再需要五载以上。” 破坏容易重建很难再说平界本来就是先天不足遭受元夏侵攻之后早已是千疮百孔要不然也不用把生灵都是接出来另行安置了。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般拖延时日的方法是不可行了。 此前分得数处天域守御他们本还担心分薄力量后来发现这其实最适合眼下天夏方面的防守态势而少了一处天地元夏若至似乎便可以将更多力量集中起来于他们有些不利。 陈首执道:“此处仍是要守守御上可尽可能拖延时日但必要之时可以放弃如有需要诸位执摄会再次扶托一座天地出来。” 众廷执一想这般也好反正扶托一个世域出来元夏就不可能无视不然时间拖得越长就越难对付。 诸位执摄虽然不插手下方对战但是有些地方可以变相相助的就如扶托世域之举扶托是诸位执摄的事但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全是下面之事了与他们无关。 再如两边大能祭炼镇道之宝借给下面使用怎么用是下方之人的事也与他们无有关系。 陈首执再朝其余几位廷执问了几句见都无疑议便沉声道:“既然都是妥当了那诸位廷执便各据其位吧。” 诸廷执皆是一礼除了几人尚还留在此间坐镇其余各是散去。 陈首执则是一人出了大殿迈步之间挪遁空域已然来至外间一座法坛之上。单道人、李弥真、显定道人等人都在此间等候于他见他到来便稽首问候。 陈首执还礼之后道:“元夏再度来犯免不了又要用镇道之宝交锋一场稍候要劳动诸位了。” 这几人皆言道:“我等理当出力。” 张御离了玄廷之后便是乘坐飞舟来至那“都阙仪”开辟的第三重空域之中。因为这里是“都阙仪”断分的空域乃是此宝威能之体现诸多没有这等在空域之中运转之能的镇道之宝便无法在这其中用到。 所以说元夏方面若是要攻破这里除了此前显露出来的“负天图”和“乘青鸿羽”之外其他的镇道之宝也几乎用不上的。乘青鸿羽只能带人回转若需带动敌人那需御主近前才能施展所以此中能有作用的当也只有负天图了。 也是如此他们才敢把阵地布置在最前沿。 如今第一重空域由武廷执镇守第二重空域则由尤道人负责守御。 这两重都是准备放弃的因为“都阙仪”变化越多便亦露出破绽所以元夏只要攻击一段时间大致就能找出空隙的而他们主动放弃后撤也能令元夏方面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优势继续往里来深入。 故是他这里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道防线他需的把人牢牢堵在此间不过等到武廷执和尤道人退下来后会和他一起防守。 这回他们所有人仍旧是用以往外身到此这是有意让元夏看到的好起到惑敌的作用。 正思量之间他忽然感受到了前方空域的震动明显前方已经开始了碰撞周围虚域还出现了一丝丝裂纹般的光芒这说明攻势异常之猛烈。 元夏这一边巨舟座驾之内段司议、盛筝二人坐在悬空大台之上下方不见诸物周围亦是空空荡荡寂寥虚渺。 两人此刻正在对弈不过用的这是天夏的道棋。 段司议落下几子后道:“天夏之物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么。” 盛筝道:“不然又怎配成为我之对手?”说着落下一子。 段司议看了几眼点头道:“好手段。”他坐直身躯道:“没想到盛司议上回遭遇挫败这回再遇对手倒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说着也是落去一子。 盛筝看着棋盘头也不抬道:“取终道必经波折这岂不是正理么?若是顺当取下那还为终道么?” 段司议眯了眯眼道:“哦照这么说盛司议可是认为我还再遇到挫败么?” 盛筝道:“事在人为。” 这时一道光华落在大台之上一名元夏修士出现在里面执礼道:“两位司议前面守御森严坚固似还有天夏上层修道人坐镇下方同道求问可否让求全道法上真去往前方破阵。” 段司议道:“盛司议你看呢?” 盛筝看向外沿对站在那里的修士言道:“问一下高良岳能否找到其中之人的气机。” 那修士一礼对着不远处一点就有光影浮现而出里面隐隐有气光荡漾。 等了有一会儿他道:“高上真回及里面之人躲在阵中深处而且收敛了自身气机很难捉摄至少他感应不到应该是经历上次一战有所提防了。” 盛筝看向段司议道:“段司议我以为那就不必派人去了我之上境修士也要用在关键之地此处既不合我展开力量那也不用改变战策了也就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要是上回那他根本不会多想直接就把人派遣上去了可吃了一次亏后这次却是谨慎许多了觉得不是必要时刻己方力量能不暴露便不暴露既然负天图的力量可以往里推进那不必要去另生枝节。 段司议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考虑了下问道:“盛司议你觉得我等可能将此处空域破毁么?” 盛筝道:“此事我想过了这些空域本来是并不存在的只是在两界通道之上截化而出的我等破毁空域先不说要动用多少手段便做成也是动荡两界通道不知多久才能再度寻到这反而不利于我们。 段司议道:“有些道理行了那就这般吧。”他对那个来禀告的修士言道:“告诉下面维持原先攻势不变。” 随后他又语意深长道:“盛司议我看还是把这里的遇到情形拟书报了回去。” 盛筝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次两殿合力暂时也就没有互相扯后腿之事只要商量着解决怎么也不会有大过可是事情若是不顺那么总要有人出来承责他们两个人可是首当其冲。而把这里情形报给后方若见不妥过后也能有个说词。 他道:“段司议言之有理我等做事难免思虑不周如有疏漏还是让两殿也加以指正为好。” …… …… 紫枢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门叠层障 段、盛二人定策下来认为既然注定会耽搁时机他们倒也不急切了按部就班往那两界通道的空域之内倾泄阵器并且利用负天图一点点向前消磨阵势。 每时每刻都有万千之数阵器与空域阵势碰撞再是爆裂开来耗费量堪称惊人可只要能继续向前推进在元夏方面看来不算什么左右天夏方面一样是有所消耗的只要在对拼之中那么就是他们在发挥优势。 张御在后方观望前方一众情形也是尽收眼底。 见元夏只是一味催发负天图的力量还有不断投入阵器但就是没有任何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出现就知道元夏这次也是打算稳扎稳打了。 武廷执所镇守的第一重天十分牢固在这里的布置是诸位廷执一起设布的虽然时刻准备放弃但是上面守御丝毫不亚于天夏空域之阵。 他一人在坚守了三个月之后周围阵势被元夏用无以计量的阵器消磨干净。 到这个时候他也便顺势往后撤回。不撤也不行了因为负天图和诸阙仪的气机一直在碰撞再下去元夏一定能找到运转空隙将他甩下跳遁到后方空域中来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引此辈深入。 很快他便撤至第二重空域并与尤道人一同合力继续第二重空域的守御。 武廷执与尤道人合力坚守之下这一回坚持更久足足撑了半载有余感觉这里阵机渐颓也是往第三重空域退来。。 张御正是负责此间守御多了将近一载的时间他的剑术也是磨练的更为游刃有余不说完全消弭破绽那在他的其他手段配合之下大致已经可以遮掩过去了。 他又询问了下武廷执和尤道人二人确认元夏完全没有派遣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来破阵的打算这说明在进入天夏界域之前双方修道人无可能正面交锋了。 他也不急想要攻下天夏这般人物总是要露面的到时候再与之对阵就是。 三人讨论了一下各自守持阵位固守此间。 三人合力所牵引的“都阙仪”的气机自是随之增多这第三重空域的守御力量也是跟着加固。 元夏方面立时感觉遭遇到了极大阻力前面负责进攻的司议推算了一下要是照着眼下这么一点点磨下去至少要十载时间这还是在没有变数的情形下于是立刻报至主舟。 段、盛二人听了也是皱眉其实若能破开通路仅仅十载还勉强能接受。 只是他们推断过此处空域之后至少还有两处存在假设一重比一重更为严密那么在这里磨上百载都是可能的。 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故是决定要改换策略了。 段司议道:“按照每一处空域皆有一名求全道法之人坚守来看那么前面有两人退了回去第三重所在至少有三个求全道法之人在那里镇守。他们能够驾驭的宝器之力我们唯有运用的力量压过他们才可能破阵。” 盛筝道:“那也容易去书两殿讨一个‘允书’来让那些外世修道人与我们一同推动负天图之力。” 平常只有司议能够驾驭元夏的镇道之宝其余人哪怕功行再高若不是在紧急情况之下或不得元上殿的首肯也没有办法使动这个弊端在上次攻袭之中盛筝就发现了但他因为考虑到下次可能是上殿出力所以就没言语。 段司议道:“也好。”他立刻唤了一人来往元上殿传书请允。 把问题直接交给元上殿他们二人也就没有压力了你们不准许我们也可以打就是到时候有问题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这一次元上殿反应较快只是相隔数天就传了允书过来。 两人既得准许也就立刻放权集中了此行半数以上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负责一起推动负天图之力往张御等人所在的空域倾压而来。 张御三人顿时感觉到压力空前增加负天图的力量比之前强盛了数筹他眸中神光一闪身外心光扩开将阵力一推同时牵引都阙仪之气机与之争锋相对却是一下将那股力量给抵住了。 尤道人见此景象不觉佩服。在张御这股力量之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凑数的至今为止除开庄首执之外张御是他见过心光法力最为强盛之人。 他想了想对武廷执道:“武廷执张廷执心光这般强横这样的话我等要是从后面调集人手过来能否就将元夏堵在这里?” 武廷执沉声道:“若能如此武某也是愿意只是眼前之对抗终究是镇道之宝间的对抗不是比拼法力每多一人便能动用一分力量。休看眼前元夏力量不足但以武某观之那是因为很多力量不曾完全发挥之故。 结合元夏体例来看许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在驾驭可随着此辈对这件镇道之宝力量的逐渐熟悉下来压力应该越来越重的。 而我固然可以调遣人手可元夏也能如此做此等比拼最后一定是元夏胜出他们还能顺势摸出我们的底限故是我们唯有维持不动了。” 尤道人一思这也有理天夏终究还是底子薄了点不能一口气全部压上。 下来情势正如武廷执判断的一般元夏方面的力量果然在逐渐加强并且其若海潮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张御面对此势依旧后劲不绝在坚持了两月有余后他推算了一下道:“元夏那处力量渐渐增此辈对于负天图的驾驭也是越来越是熟悉了我等最多还能手持半月。” 武廷执道:“那我等半月之后撤去后阵林廷执那边的壁垒也差不多完成了就算此辈完全占据两界通道破开穹宇也无法直入我天夏之域依旧要过那一关。” 两人讨论过后继续坚守十余天后三人继续后撤到了第四重空域之中阻挡数月后又是到最后一处空域内。 在此间也是无法守持之后三人也不再坚持提前乘飞舟归返回到了上层一座隐于虚空之内的飞舟之上。 张御在此立定后便以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言道:“首执我等已是撤回。” 陈首执沉声道:“有劳三位了此前计议不变三位请继续按此行事。” 元夏巨舟之上段司议和盛筝二人见到两界通道终于打通心中终于放松下来。 他们准备用了近三年时间但是为了突破却是差不多又用了近两载时日现在负天图气机毫无阻碍落去。总算是能直接落到天夏空域之内了。 段司议这时看了看前方已然敞开的通途却是沉吟一下道:“盛司议那件镇道之宝既能用于遮挡我那想来也能用于截我退路吧?” 盛司议玩味道:“这当是可以的段司议是怕前面不利我们被封断后路无法回去么?” 段司议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段某是觉得任何事情既然事先预料到了那么总要防备一手的我们总是需要向两殿通传消息的万一断了牵连两殿不知情由也是不妥盛司议你说是不是?” 他不能说他的确有此顾虑但是这样子说那就是承认自己有可能败于天夏之手了。这在元夏是不可接受的也容易留下话柄。 盛筝道:“段司议说得有道理那么段司议如何打算呢?” 段司议道:“很简单放几人在背后接应可以及时通传后方便有什么变故两殿也能及时得知盛司议以为如何?” 盛筝道:“盛某无有意见。” 此时此刻在元夏一众修道人推动之下负天图在准确落到天夏域内后力量也是随之展开其力霎时将天夏穹宇洞开在此之后便有一枚枚大小一致的棱状阵器飞出相互配合凝聚很快凝合成一座巨大壁垒。 这几乎就是上次进攻的重现巨垒技艺与上回差距也不大因为此物主要是依靠镇道之宝的护持没了此等加持再是坚固也没有用所以不必做什么改变。 而伴随着此物的逐渐成型负天图的气机渐渐蔓延开来天夏穹宇之上出现了又一片金属色的天幕。 段、盛两人这时才感觉进入了自己熟悉的节奏之中渐渐又有了把握局势的感觉。此前的消磨虽然他们能忍受可总没有以往攻打外世那等酣畅淋漓之感反而令人憋闷。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看了眼上方的动静转首对着立在身边的林廷执言道:“林廷执可以发动了。”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他肃立片刻身上气意猛地一激仿佛是引动了什么便见穹宇上方一座庞然虚影出现在那里与那乌金巨垒正好是一上一下正面相对看去像是将那被撕裂的天幕缺口又给重新堵上了。 与此同时诸位廷执一引气机将镇道之宝都阙仪的力量也是一同灌注在了上面。而在天夏域内道机完全是倒向天夏这一边的还有其他镇道之宝可以配合这便不会让元夏轻易凿穿了。 张御站在飞舟之上手中握持着蝉鸣剑静静看着虚宇背后隐隐显露出来的巨舟轮廓现在算是开始第二回合了就看元夏准备怎么应付了。 …… …… 紫枢 第两百章 虚回灵萤蚀 段司议与盛筝二人见得下方同样出现一方厚壁都是一怔。盛筝不自觉踏上前一步凝注道:“这是……” 乍一看他还以为此物是上次抛下的乌金巨垒但是再观发现两者是不同的。可即便如此任谁都能看出彼此之间有着些许关联他不禁神情微沉。 段司议似笑非笑道:“听说上回盛司议驾驭的这方壁垒被元夏那边的镇道之宝破去了?看来经过上回那一战天夏也是将此物学了去。” 盛筝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拙劣效仿罢了。” 话是如此说但是这东西给他们带来的阻碍和麻烦可不小。 天夏这方壁垒之上既有幽城金沙遮挡又有归来的都阙仪加以护持可谓有着两重遮护。 关键是前方是天夏域内似此前一般众人合力推动负天图压过对方的情形是不可能了因为负天图的气机落去首先保持元夏天序的存在这等于是多了一重负担无法再发挥全力这也算是天夏的主场优势了。 段司议道:“那边先试一试看他们到底学到了几分。” 他一抬手正准备将事先准备好的阵器抛落下去先试探一下眼前之壁垒但是还没等他发动却见无数细密金砂对着他们所在之处飘荡而来。。 由于金砂聚集十分绵密厚实看去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海向他们涌来照得他们这里也是金光一片。 这些金砂首先就与负天图外扬的气机纠缠在了一起彼此消磨旋转翻滚的气旋肆无忌惮的释放着镇道之宝的威能此刻无论什么东西投入进去都当会被在瞬息之间绞散一空。 而在纠缠片刻之后那金砂形成万千个漩流强行将负天图的气机推挤开来于是从中显露出来了一个个空隙。 与此同时将一点点星光从那方厚壁之上升起那是一枚枚细小的金紫之色的气丸在金砂包裹护持之中不停的落在乌金巨垒之上引得巨垒一阵阵动荡。 段司议和盛筝二人此时都是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微妙情绪。 每回都是元夏一方主动发起对敌攻击此前还从来没有外世敢于在元夏之势到来时抢先反攻的。 段司议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喝令道:“勒令下方还击!” 盛筝知晓这只是意气之举在未曾观察清楚状况的情形下不管不顾的出手并不能起到什么有益作用。 但他没有出声阻止元夏的颜面还是需要维护的至于正确与否有时候还要排在其后。 随着段司议命令一下负天图的气机也是涌动起来同时无数阵器往外抛洒与那些雷珠在半空之中交接碰撞少数有一些也能穿透金砂屏护落到下方壁垒之上。 只是天夏壁垒在两重镇道之宝的遮护下此举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就是双方的雷珠阵器多消耗了一些。 悬于虚空之中的一驾飞舟主舱之内张御平静看着这等状况玄廷这次抢先进攻可谓是抓住了元夏的痛点的确让对面乱了节奏。 这等对拼若是持续时间够久确然可能耗空天夏的根本但那至少需要持续数百年不间断的攻袭。或许别的外世界域数百年间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天夏数百年已然是天翻地覆到时谁强谁弱还真不一定。 倒是观察到现在暂时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因为元夏只是利用阵器和镇道之宝的力量和他们较劲元夏修士那是一个都没出来从以往的战例看这事情也是极少见的。 这说明元夏也不是真的不会变动得只是没有遇到足够引发他们重视的对手罢了。 盛筝任由这等攻势进行了数日道:“段司议这么下去难以打开局面我们该换一个路数了。” 段司议也看出这般进攻没有意义此刻局面几乎就是跟堵在两界通道的空域面前一个模样了。 而且他清楚这壁垒天夏能造一个就能造第二个第三个没有彻底破除的手段那么破毁面前这一个也没有意义。 他此刻正需要一个台阶盛筝既然递过来那他也是顺势下来道:“盛司议可是有什么意见么?” 盛筝道:“必须承认天夏每回都会比上次强上一些每每给我们惊喜但我们要破局未必一定要走正面。既然这里走不通那便从别处打开缺口先取得一些战果也能给两殿有个交代。” 段司议心中一动转了转念道:“盛司议的意思抛开此处先攻袭其余那几方世域?” 盛筝点了点头那些天域与天夏并不是从属关系也并不是连在一处的他们大可以不必去管正面在另一面开辟战场。 段司议想了想觉得可行因为天夏力量集中在这里那么其他或可能薄弱他道:“既然如此该是挑选得力之人破阵盛司议属意谁人?” 盛筝看了看他道:“我认为不可派遣人手而去。” 段司议不解道:“为何?” 盛筝凝肃道:“天夏方面颇有几个斗战能力非凡之人似那位张上使想必段司议也是知晓的此人斗战之能异常了得单独斗战我们这里恐怕无有人必胜把握。” 他此刻还没有忘记张御当日洞穿壁垒可是直接杀到了他们面前而后又从容撤走的。 段司议看过盛筝的呈报知悉上回有几名求全道法的修士外身都是张御给斩了这样厉害的人物要多个人围攻才可能围杀但这是天夏主场能做到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沉吟道:“不派遣人手上前那就要镇道之宝了。” 盛筝道:“我认为我们要破局是不得不先抛出一些筹码的那东西既然带来了那不妨拿出来一用。” 化机翎羽破毁之后元夏多了出来一个宝器之位元夏上层大能又重新祭炼了一件镇道之宝此回也是被他们携带过来了。 段司议皱了下眉道:“此物本来是要用在关键时刻的……也罢当用则用!” 说话之间他先是引动负天图气机找寻到了那几处世域所在随后抬袖往下一甩一点青绿色的荧光就朝某一处界域落去。 此物名为“避月萤”有蚀空化界之能正是专门用来对付壑界、屹界等扶托出来的天地的要不是两界通道之中的斗战除了负天图、乘青鸿羽及都阙仪等宝外无法动用他们也是先一步祭出来了。 随着此物抛掷下去并没有直接去到三座天地之中而是游走一阵头上两根触角微微晃动着此物是镇道之宝中少有的自身具有智识的宝器可以自行判断场中局面。 在三个天地的入口处转了一圈之后却是放弃了武廷执镇守的平界张御分身镇守的屹界而是往尤道人镇守壑界一钻并轻而易举就从界璧上突破进去。 盛筝见此手掌一托将“变知鱼”也是向下抛下在他催动之下此物身上光芒一放霎时化变成了一只“灵空蜂翼”试着往下方壁垒投来。 不过此物只是一落却有一道若闪电般的亮光一闪将此直接裹去了不见。 盛筝呵了一声他知晓对面有“离空闪”存在他此举目的正是要将此宝支使开因为此物是唯一对“避月萤”有威胁的宝器少缺此物就方便“避月萤”行事了。 尤道人自从两界通道退回来后此刻已经落回到了壑界之内在此物突破界空的那一瞬他也是察觉到了。 他神情一肃从气机上判断来的是某件镇道之宝当即与身边玄修弟子交代了一句后者打一个稽首通过训天道章传讯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无数枝节从壑界虚空之中蔓延出来不断展开分枝因为吃不准那是什么宝器所以玄廷一方先以青灵天枝加以守持。 “避月萤”在枝节空隙之中灵巧转动但是每每飞过其下方腹囊之中就晶莹粉末抛撒下来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道晶玉一般的轨迹。 此是一种腐毒之气能够持续不断的化消天地本元这东西蔓延非常容易但是根除很难哪怕只余一点都会无限壮大消磨去的本元则会被此宝吸食而去。 玄廷一方此刻也看出了这宝器的模样陈首执对着一旁的李弥真道:“李道友了劳烦你出手了。” 李弥真应有一声他取出一只石匣掀了匣盖顿时一道白气、一道赤气、还有一道幽气冲了出去却是他意识到对面这宝器不简单却是直接将三虫都是祭了出来。 其中一道白气、一道赤气直奔避月萤而。此萤虫此时两个触须一动却是荧光一晃转头从壑界之中跑了出去又一头扎入了平界之中。 吞天、食阳二虫立时跟了过来可才到半途之中一道七彩琉璃光华落下却是盛筝早就等在那里将真正的“灵空蜂翼”掷来将两虫牵制住了。 避月萤兜转了一圈见追敌已被遮挡虫眸幽幽一闪在蛰伏了一会儿后见无物来纠缠自己就掉头一转重又落回了壑界之中。 …… …… 紫枢 第两百零一章 窃机夺宝气 避月萤再度进入壑界之中后便是在天地之间盘旋来去。它并不需要去刻意针对什么东西只需要沉浸在某一个世域之内那么就能对此间造成破坏。 天夏本土由于守卫严密有数件镇道之宝盯着可能没那么好突破可对付这些外世那就非常容易了。 其实这宝器祭炼出来本就是用来对付域外世的。 元夏料到天夏在成功扶托三个天地之后不会就此收手一定会持续扶托天地出来所以这宝器正好克压这些世域最少也能加以遏制。 尤道人能感觉到那镇道之宝又回到了域内并且对这方天地持续造成破坏但是他守在阵中没怎么动。 对于镇道之宝他没什么办法换了别人来也是一样。宝器只有宝器才能对付。他既然不负责驾驭宝器那就只需看着便好了自有玄廷去负责解决此事。 而另一边张御虽然负责镇守的是屹界可他也在留意着壑界之内情形此刻他看到在受到了此物侵袭后壑界整个世之本元都是在飞快被夺取消耗。。 要是再这么下去世之本源肯定会加倍消耗。这等钻漏子的宝器比正攻还要麻烦因为你正攻至少知道攻击来自何方又知道他人的攻势在哪里 而这种东西若事先没有克制的手段那就只能被动应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祭出“都阙仪”之际元夏无有相应破法一般在不知道敌对方手段的前提下除非早有相对应并能克制对方的宝器否则任谁也没法匆忙间加以应对。 只是任何宝器都有长短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方才注意到这宝器在外兜转了一圈才是选择重入壑界。 这细微的动作表明这东西似是极有灵性。还有从三方天地来看明明是平界更容易进取可偏偏选择了壑界那应该是此宝对三个人的实力做出了判断因为尤道人是三人之中相对法力较弱的一个所以才被盯上了。 避强击弱没有错可同时也说明这东西会趋利避害这点从其受到威胁之后直接遁走之上也可以得到证明。 这般的话未必要有直接有对付这宝器的手段只要能令其感到有威胁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对其加以影响。 转念到这里他再是看了一会儿后便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唤出训天道章联络上了陈首执并将自己的想法与之提了一下。 他道:“只是这般做若是处置不好可能要做好抛却一个世域的准备。” 陈首执道:“如此做虽有付出但是若能将此物牵制或压制住那对于大局仍是有利的。” 与张御结束交谈后他对其余廷执交谈了一下。钟廷执道:“首执张廷执策略可行要想制压此宝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 陈首执见众人对此无有异议立刻着手安排。此策略不见得必然成功可哪怕有一分得机的可能那都不能放弃。成功与否那是另一回事做了总比不做来的好。 张御等了一会儿便得了陈首执回言于是他立刻行动那落在壑界的分身从此间抽身离开只让几名寄虚修道人守在了那里自己则是往壑界而来。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随着他的气机在壑界之内出现这个变故一下子让避月萤感到犹疑了起来。 是继续在壑界还是去到平界? 此刻似乎平界变得更是空虚了这里则是守御得到了加强虽然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对他威胁也不大可是这些修士也是能驾驭镇道之宝的这就不一样了法力愈强自然驾驭起来也愈发得力。 它并不希望和其他宝器较劲故是片刻之后荧光一闪此宝又从此界之中遁了出来。 张御见此眸光微闪一下正如他所料就算此物不上当那么也会本能的避开那些对自己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地界维持自身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破毁天地之事那只是摆在第二位的。 避月萤离开了壑界之后在外来回逡巡但就是迟迟不入那看起来异常空虚的平界。 因为它在怀疑是不是里面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因为这等破绽太过明显了。有灵智的宝器就是这般虽然灵巧更甚其余宝器可是本能避开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张御此番谋划的确是落在平界之中这刻见其迟迟不动他倒也是不急只要这镇道之宝不落至界中那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愿不愿意入界都是可以。 而且此宝现在不动还更符合他的意愿其进入的晚一些那他们投入的准备也可充足些。 元夏巨舟之上盛筝、段司议此刻看着这一幕却是皱眉头了。 在他们看来在战阵之上要么进、要么退做出选择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避月萤并不是具备强大威慑力的宝器什么都不做那等于是将机会拱手让给敌方。 但是有灵智的镇道之宝就是这样你不可能强行去催促他它的主人也不是你只是愿意和你配合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指使它。 所以他们将此放了出去也就没管了现在只能等待此物自行做出选择。 避月萤在长久徘徊之后终于往平界投入进去可观其小心翼翼的模样分明是一见不对可能又会退了出去。 可是游走了一大圈后在消夺了一些世之本元后发现的确没有人来约束自己便是渐渐胆大了起来。 可在这个时候却见无数纠缠扭结的枝节忽然从虚到实出现在了那里并纷纷向着它缠绕而来此物的确非常灵活而且提早有了防备故是在空隙之中飞转躲避。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枝节越来越是密实并且还有浓浓青气从枝节上冒出逼得它也不得不往界域外飞驰。 可是等它到了虚宇之中却是发现就算出了界空也没有办法摆脱这等物事外间根本不是方才空空荡荡的模样同样也是充斥着这等无数搅缠在一起的枝节。 实际上此刻不止是这里壑界等三处界空乃至虚宇之中都充斥着此宝枝节一时竟令它无处可藏。 青灵天枝本就有辟空转界之能一经展开便能辟开空域处处不但自身能遁避外来之物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入进去。 此前只是因为赢冲、鱼灵璧二人功行不济之故所以没办法做到此事就算赢冲身为器灵自身法力不济也支持不起来。 能做到眼前这般地步却是天夏用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这五年来不断给其灌输清穹之气令其之能能够被催发出来。 诚然一场斗战之后这点积蓄可能会被耗空可在过后再利用斗战间歇继续积蓄便好了。 避月萤此刻虽然仍在一刻不停的闪躲可是不难看出其飞遁速度较之之前已然变得缓慢了一些。青灵天枝可不仅仅只有枝节纠缠那散播出来的青气一经沾上便会被拖缠住这也是持续干扰着它。 此宝能破毁空域并且机动灵活但是弱点也在此刻也暴露无遗那就是不具备和其他镇道之宝正面纠缠的能力。 随着空间被渐渐压缩避月萤也是在虚空之中发出了尖利刺心的声响这既为了对抗纠缠也是为了令盛筝、段司议二人能帮助它脱身。 可是这一次困捉此宝是张御和陈首执商量并布置下来的早就防备着元夏方面动手解救所以这个时候天夏一方不约而同加大了对抗力度导致元夏方面一时抽不出手来帮衬。 而在另一处那“灵空蜂翼”也是受到了无处不在的青灵天枝的干扰稍微缓了一缓这个时候那“食阳虫”忽然将之甩下化一道赤光飞去对着远处的避月萤就是一撞后者不由得一偏。 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此宝这一个滞停青灵天枝上有无数青气一漫随后一根根枝节卷了上来将之瞬间缠绕住了。“食阳虫”则是迫不及待往其身上一落便只见一道赤色气光一下将其完全包裹住了。 李弥真见此眼中顿时浮现起一丝激动。 神昭三虫号称“吞天、食阳、服幽”当然这不只是说说的神昭派的道法主要在于一个“寄”字也就是需要一个主体寄附其上而才能因此而兴因此而盛最后再是反客为主。 神昭三虫能够针对道宝进行窃夺和寄附只是那所对应三件宝器却是由于种种原因一件未能成功将来也没这个指望了。 可现在在其他天夏宝器的配合之下他却是成功寄附住了一件宝器并从中不断吸取着各种有利于自身的生气。 此刻随着食阳虫的寄吸他瞬间便知道了此宝名为“避月萤”并且在同时知悉了有关于此宝的一些列的信息。但这还不算完若是能够继续消化下去好处无疑将会更多那神昭三虫都会因此得利! …… …… 紫枢 第两百零二章 摄生取萤晶 这一刻李弥真无比期望能继续下去好让神昭三虫得以获得寄附之好处但他知道自己一人无法完成此事。 故是他转而看向一侧郑重道:“陈首执。” 陈首执没有说话而拿一个法诀法力牵引之下将大量的清穹之气源源不断灌输至“服幽虫”之上。 李弥真顿时心中大定当即将得来之气通过服幽虫送渡到食阳、吞天二虫之上不停助长此二虫的力量。 而随着食阳虫不停的从避月萤身上吸食力量可见那一团赤气将后者紧紧包裹住并且越缠越紧。 避月萤不停的发出尖锐的求救声奈何随着它被缠住青灵天枝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裹了上来根本不给它任何脱去的机会随着它自身的生机在被源源不断吸取过去也是显得愈加萎靡。 过了一会儿其声音时断时续好像是失去反抗之力了。 李弥真这时目中精光一放忖道:“休想欺我!” 随着食阳虫附寄上去他对此虫的情形一清二楚。现在此宝除了一部分自身生气被夺所付出的大部分还是方才从壑界、平界两处吸收来的天地本元其将之主动渡给了食阳虫自身却是装作不支之状。其实内中在积蓄力量一有接应则随时可以挣脱。。 但是现在看着只是食阳虫将之围裹实际上三虫相连就像开了一个漏口不断的将生气放出令其力量方才积攒了一点点就被收走一些但又不完全收走给其了它一点点希望。 只要局面能够持续下去那么一定是能将此宝拿下的。 玄廷诸廷执看着避月萤被困住觉得这局面比想象中还要好本来他们是做好了牺牲平界一界的准备的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结果下来还要看元夏那一边会是什么反应了。 段司议和盛筝看到眼下情况却是神情都是沉郁。 他们能够看出现在没法将“避月萤”一下救出来天夏这次动作看得出来是经过充分准备的此刻肯定是在等着他主动跳进去。那是真的被动。 可问题是不救又不成。 要是一个镇道之宝遗落在这里回去没法交代还在其次今回之战还怎么打? 他们对视一眼以后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用自身带有灵智的镇道之宝了不听他们使唤还不说有了问题还要他们来收拾手尾。 盛筝这时看着下方道:“救是要救的但能不能救到底救不救的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段司议目光一闪理解他的意思了。救姿态还是要做出的这东西自己不听使唤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已经是尽力补救了。 他道:“盛司议看来有主意了。” 盛筝道:“有一个办法。” 他的办法并不复杂因为避月萤的生气正在被源源不断夺去这是坏事但同时也是好事只要被夺到只剩下些微力量之后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乘青鸿羽”之力设法将之接了出来。 一般镇道之宝全盛之时乘青鸿羽的承载力量是不足以挪动的但是当对方极端微弱之时力量自是随之减弱却是可以将之挪走的。 他将这法子一说段司议认为可行这也是眼下不必付出太多同时最有可能救出此宝的手段了。 但是设想很好还需要其他宝器进行配合。 两人迅速商量过后立刻决定加强了场上的攻势他们仗着有两殿的“允书”马上聚集起所有寄虚以上的玄尊一同推动负天图 其实求全道法之下的修道人推动此宝所能起到的作用与他们几乎没什么可比性摘取上乘功果的倒是能起到一二分作用但是作用依旧有限要不然他们早就利用起这些人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唯有如此才能掀起声势营造出他们为解救此宝而此迫不及待的样子好造成天夏对他们的错判。 负天图力量这一催动气焰嚣嚣确然显示出了一种不顾一切之感短暂将“都阙仪”还有“幽城金砂”的力量强行挤开并往青灵天枝上延伸而来其余场中镇道之宝也是一齐猛然发力。 眼见得这股力量也是堪堪冲到了青灵天枝之上似是还差一点就能破围将困在其中的避月萤解救了出去。 法坛之上钟廷执看了一会儿对陈首执道:“首执元夏这般进攻毫无主次要么是乱了章法要么就是不想救又或是另有后手。” 崇廷执道:“上次祭出的法器倒是都出现了但是不排除还有别的宝器。” 钟廷执想了想沉声道:“当是还有一件不可忽略。” 陈首执颔首他也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要有办法反制才是而反制得机会也只有一瞬就看对时机的掌握了有鉴于此他决定稍候亲自出手。 此时此刻被困在赤气之中的避月萤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了看去已是变得奄奄一息。 段司议、盛筝二人却是冷眼看着没有急着发动。 他们知道这只是假象避月萤底蕴深厚的很哪怕天夏方面宝器再厉害也没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侵夺了全部生气。 而要用乘青鸿羽是必然要等到真正虚弱至之时的。 两人耐心等待着过了许久两人察辨气息之际感觉避月萤的气机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立知时机到了于是盛筝一挥袖乘青鸿羽在天外倏然降下一道虹光直往避月萤所在落了过去。 陈首执这个时候目中迸发光芒他伸手一拿却是将天岁针猛然一个闭合将负天图和乘青鸿羽的力量都是隔断了一刹那。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那本是与吞天虫纠缠的“灵空蜂翼”猛然一窜化一道七彩灵光向着天岁针直射而来! 段、盛二人也是料到了天夏这边为了确保战果有可能会用到“天岁针”若是如此那么他们也会将计就计正好利用此宝穿伤天岁针若就此能以一换一他们也不吃亏实际若是遮挡天壁的宝器坏了他们反而更是有利。 然而此时场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变故那本是被灵空蜂翼甩下的吞天虫却是猛然一涨其所化之白气霎时遍布半天虚宇灵空蜂翼才是飞到半途就被一下卷入了进去看去像是被此虫一口吞下了! 李弥真这刻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微微有些肉痛。 方才食阳虫从避月萤处吞来的生气并没有完全消化而是被他通过服幽虫全部送到了吞天虫那里以求此物能有一个短暂的爆发。 这些生气都没能消化方才一瞬间完全被宣泄了出去所以除了得知避月萤一些信息之后其他得来的好处几乎都吐出去了。 他虽然觉得可惜可倒还承受的起因为灵空蜂翼被这么一牵制逃脱的希望也是断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脱困了。 下来就是完全享用此宝的时候了。 于是他振奋精神全力催发三虫之力从避月萤上设法吸取更多生气。 避月萤似乎是察觉到了极度危险身上也是开始发生了变化隐隐有一层茧子一般的光芒将自身笼罩了起来。 李弥真一看便认出这宝器自行蜕变。 他不禁感叹此器不但有灵智且完全算得上是一种活物了。 此宝应当是以世之本元为食破灭世域为柴薪只要吸取到足够的力量或者破灭足够多的天地就能自行演化蜕变上升到另一个层次。现在先决条件未满却提前如此做那推动其演化的那就是自身生气了。 若是成功说不定能解脱若是不成功也是会将生气耗尽半点也不会留给他。 他暗忖道:“到了嘴边的肉岂能让你再跑了?” 他一扬袖伸手对空一指顿时一道幽气冲入虚空之中却是将服幽虫祭了出来。 少顷避月萤身上凝结出来的茧子一般的光芒竟是一点点消失其本来已经开始进行蜕变过程竟然倒退了回去。 “服幽虫”名号“服幽”本是用来对付“遁世简”的。李弥真是不知道遁世简的存在但是服幽虫却有将物事还退本来之能他猜测可能是用来对付乘幽派的某个手段而现在正好用在了这里。 避月萤最后脱劫手段失去生气不断流失渐渐不再动弹最后凝结成一枚荧光闪烁的晶玉。 这是宝蜕镇道之宝是无法完全破灭了去的若受严重损伤便会留下宝蜕御主要是收回去重新祭炼还有一定复原的可能。 李弥真感受了一下三虫收取得来的生气不由大为惊喜这次收获不啻吃了一剂大补之药过后运炼消化三虫的威能还能提升一层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如避月萤一般产生蜕变。 只是他看着那留下的宝蜕却是不敢动手取拿道:“首执此物会否被元夏的上境大能收了回去再是祭炼?” 陈首执沉声道:“李道友大可放心这里是天夏空域不在元夏疆界之内元夏大能的手还伸不到这里!” …… …… 紫枢 第两百零三章 器落不得归 镇道之宝若是不被打坏只是失去御主的话那么自行归返是不会有人拦阻的下层修道人也取拿不到。 可若是被其他镇道之宝打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避月萤是被天夏镇道之宝所困元夏上层便是想要拿走也要看天夏背后的大能答不答应。 陈首执对此是十分清楚的。这些宝器暂时已经不会再有出现在场中了至于未来如何那要交给上层大能去解救不过那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元夏巨舟之内盛筝、段司议二人看着失去了一件宝器虽然他们此前差不多也能猜到这个结果可是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看。 上境大能是不会和他们计较的也没可能来和他们计较。可是元上殿那里却是肯定要有一个交代的。 好在这宝器是有灵智的放出去之后怎么行事这个的确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这还能有所推脱。 倒是要想想下来该是怎么打了。。若是这一战还能够收获战果那么这一节显然可以揭过要是还是受到挫败那可能就要一并论过了。 盛筝快速盘算了一下手中的筹码意识到局面不容乐观。 段司议也是感到十分棘手道:“如今少却一件镇道之宝我等场面上不占优势了。” 其实元上殿所能动用的镇道之宝并不多因为有一些无法带了出来还有一些掌握在诸世道之中毕竟此辈也供奉上层大能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借给元上殿使用当然不可能是没有条件的。 问题是以往征伐外世不存在镇道之宝不足的情况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是从来没有碰到过。 盛司议寻思过后道:“两个办法稳妥一些便是先在此坚守同时向后方求援再一个便是遣人攻打我们将手中剩余的手段压上去。或能有所突破。” 顿了下他又似提醒般言道:“但是天夏肯定还有隐藏后手所以要慎重。” 段司议神色变化不定向后求援是承认遭受了挫败而选择后一种手段就有可能把所有筹码都填进去的而且天夏某些人的斗战之能明显很强也不一定能取得战果。 他心下也是略显烦躁总感觉这回打的非常之艰难。 这与以往攻伐其他外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盛筝、凌司议等人先前为什么屡屡遭受挫败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向后求援还是要的。失陷一件镇道之宝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向两殿禀告清楚的。至于强攻……”他看向前方“要调整恐需片刻但以我观之天夏攻袭欲望强烈下来必是攻我。” 同一时刻玄廷这边快速召聚众廷执的分身商议了一下因为元夏方面少去一件镇道之宝此刻局面对天夏是极为有利的。 这个局面是不是该利用起来此刻是继续守持还是转而进攻?都必须拿出一个对策。 玉素道人是提倡进攻的他的理由也有一定道理他道:“元夏场中少了一件镇道之宝支撑下来肯定是向后方借取以图平衡局面这个机会十分之难得我们要设法抓住。” 钟廷执却是摇头道:“元夏虽然少缺一件但我们也只是占据了一些小优势差距并没有扩大到我们可以压倒对面的地步除非我们不惜暴露清穹之气那么倒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敌方可现在还未到暴露的时候。” 玉素道人挑眉道:“钟廷执依你之见莫非什么都不做么?” 钟廷执对着陈首执一个稽首道:“首执眼下尚不是反击时刻我们还是要慎重。上次元夏失机纵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可遁世简的存在应该是知晓的他们又怎么会没防备呢?” 崇廷执也道:“是如此元夏当也没表面上那么窘迫也就是攻势上有所欠缺可在守御之上还有一定能力的。” 张御思索片刻回道:“元夏目前所展手段与五年前大致相似近三载准备不会只是多了一件镇道之宝应当是留有后手的。 假设有防备遁世简的手段那么我们反攻便得成功其也可能全身而退若不能全灭来敌那么用不了多久此辈又可再来。但单纯固守的确不妥什么也不做也不妥御以为只需利用这个空隙加大正面攻势给予更多此辈压力便好。” 钟廷执看向座上道:“首执钟某赞成张廷执的意见。” 玉素道人道:“若是为了求取更多战果眼前倒可以暂时不发动但是这个机会我以为仍是不可错过特别是此辈原先的布置被打破现在定然还无法及时调布过来。” 邓景道:“玉素廷执的话也有道理固守反攻并不矛盾元夏方才为救镇道之宝虚张声势那我们也可回敬一下大可以做出反攻之假象令他们不得不收缩守御说不定还可逼他们犯错。” 张御道:“御以为此法可以。” 只要大略之上不贪功那么细节上灵活变动一下毫无问题。难得元夏在场上出现了可能被天夏压制的局势若不利用下也的确可惜了顺便还能打击下对面的士气。 众廷执商议一定天夏这里立刻加大了攻势。 方才为了解救避月萤元夏方才强行推动了一次强攻而现在诸人正好处于低谷之时并且如何应对下方的策略还没有完全定下所以这次进攻可谓卡在了他们最难受的时候。 元夏壁垒之上幽城金砂和都阙仪相互配合将负天图气机强压挤压开来无数雷珠如倒覆之雨珠落在无尽壁垒之上。 吞天、食阳二虫在场中来回飞驰吞天虫仗着有青灵天枝配合紧盯着灵空蜂翼食阳虫则是时不是在乌金壁垒之上洞开一个硕大缺口随后又有金砂及枝节延伸入内只会不长的工夫此壁垒就变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了。 盛筝见此道:“这般下去不行不等到两殿的支援到来我们就守持不住了。必须以攻击代守。” 段司议皱眉道:“盛司议动用那个手段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若是暴露出来我等对天夏将再无反制之力了。” 盛筝摇头道:“非是那物而是投入‘洗生种’。” “‘洗生种’么……”段司议琢磨了一下道:“这东西用在此时也是太过浪费了。” 这东西时在某件镇道之宝内祭炼过的会不断自我分离繁衍、滋生。只需沉浸在某处天地内一段时间就有毁弃整个界域的能力缺点是没有遮护时间一场容易让人破解。这本来是配合避月萤使用的。 至于现在避月萤虽然没有了可此物若是运用的好也能起到翻盘的作用就这么丢出去却也太过浪费了。 盛筝言道:“如果我们被打回去那这东西我们也用不上两殿不见得会处置我等但是一定不会再令我等统御攻伐事宜到时候终道的权柄我们还能得有多少?那还不如直接用了先稳住眼前再说。” 段司议一听这个理由马上就同意了。 所谓大局在终道好处面前一定是要让步的。他们要是此次败战那两殿肯定会将他们获取终道的权柄削减到最低而且是再正大光明不过的理由。 他道:“要投多少?” 盛筝道:“要投就全部投出去下回一旦动用天夏就有提防了现在就是为了让他们缓顿攻势其余都不紧要。” “好!” 稍过片刻便见六道虹光从乌金壁垒上穿射出来其中三枚落在了天夏域内而另外三枚则是分别冲向了“壑、屹、平”三方天地之中。 张御见到这异光出现立刻加以留意凭借目印、闻印他立时察辨出来这东西有着破虐天地之能。 他暗忖道:“看来此次进攻还是有效的将此辈一部分底牌给逼出来了。”同时他也是以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告自己的发现。 天夏方面在了解此物之也是不惊反喜因为这等东西单独拿出来运使实际上是没有太大威胁的充其量也就是他们有所分心从而缓解场中紧迫。 陈首执看了几眼也看出这东西虽然有些神异但并不是镇道之宝运用一些清穹之气便可化解便道:“邓廷执、崇廷执、韦廷执你们三位分别去往三方世域我允你们调用清穹之气尽全力化解此物我会为你们遮蔽上方感应。” 实际上令林廷执动用根本道法化解此物最是容易一转之间便可消去不过这样的话他要来回跑三个界域不动用元都玄图是赶不及的这样容易暴露此宝并且其还要看顾上方壁垒也是抽不出身所以交给其他廷执为好。 交代过三人之后陈首执又转而对玉素道人道:“玉素廷执落至我虚空之中的那三枚就交给你了你准你调用‘都阙仪’之力将之化解。” 待玉素道人也是应下。四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各自乘光而去。 …… …… 紫枢 第两百零四章 进退转攻守 邓景等三人各自到了三方天地之内见到了那一道光虹落下之后所化之物那是一个青翠色的像豆芽一般的物事无根无叶却有果苞。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其就从一个变成了百数个并且还在持续繁衍分离之中。 三人都是神情一凝照着这个速度要是任由此物这般繁衍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铺满整个地陆了。 而且此物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是让他们暗暗心惊虽说还不到破毁一界世域的程度但是足可让天地本元受到重创。 同时他们也是想到这东西要是配合方才那镇道之宝一起使用他们要应付起来可就困难百倍了。幸好这等情况不曾发生。 邓景三人也不再耽搁先是抛出事先准备好的困束法器有一圈圈光环落下将这些果苞俱是束缚住不令其蔓延增长而后各自拿捏法诀自上层引动清穹之气落至那一枚枚“洗生种”上。 此物毕竟不是镇道之宝没可能对抗清穹之气故是在此气冲刷之下很快被化合消融一个个从天地之内消失淡去。 玉素道人这里则不同因为他这里无有遮掩为了避免暴露无法直接动用清穹之气所以唯有他摄取了一缕“都阙仪”的气机过来同时将三枚洗生果都是制住在持续冲刷之下没有多久也是将此物从天地之中除去。 由于他得陈首执之准调动了“都阙仪”一部分力量故是元夏一方的确感到了一定压力的缓解。。 不过也是有限的很因为场面上天夏始终多了一件镇道之宝这一点只要不解决也只不过是缓一时之急很快局面又会回到之前样子。 段司议此刻十分头疼壁垒被频频破毁他们只能不停修补堵漏到此地步别说进攻了连正常防守都是一件难事。 盛筝提议道:“段司议如果你不愿意放出最后的手段眼下我们也只能先退一步了。” 段司议看了他一眼道:“退?退到哪里去?” 盛筝道:“稍作后撤便可退的太多天夏恐怕又会仗着宝器布下屏障我们后撤了若是天夏还要攻我们那必须跃出天夏疆域在天夏域内天夏优势太大但是到了外面那就不是如此了。” 段司议若有所思。 盛筝继续道:“这只是暂时的收缩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后方宝器送到再回来便是。” 段司议点了点头被他的话说服了暂时的退却只是为了下来更好的进攻他觉得稍候报书上可以这么写。 认可这般方略之后他不再将乌金壁垒顶在两界通道之前而是边是修补边是将之往后撤去逐渐脱离了对峙前沿。 天夏方面也是不难发现此辈正主动向后撤去但又不像是就此要退走的样子但很快理解了此辈的用意此是先退一步再谋进取。 这是很有用的方法天夏目前大部分力量都只能在本土之中施展跨空而击那就失去优势了。 不过此事非常提振人心 自从开战以来元夏一直压着天夏虽然几次被挫败但却是一直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可是这一回却是选择主动后撤了最重要的元夏也是懂得撤退了而且这是被天夏逼出来的。 上层法坛之上钟廷执道:“首执元夏撤而不走应该是为了等待什么。许就是后续支援了。我们不易穷追还是以巩固阵地为好。” 陈首执颔首天夏是不可能追出去至少现在不会元夏方面退去之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修补缺失厚实防御。 他道:“敌人既退诸位且先各去修复阵机有何变化再至此地。”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各是散去唯有各道脉的上尊因只负责驾驭本道脉的镇道之宝故还继续留在此间。 李弥真这个时候收了神昭三虫回来心中大为满意。这一次从避月萤身上吸收来的生气足够他消化一阵了等待消化完毕此宝之能还能继续提升威能。 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他恨不得能够再多来几次。不过下来既然还要与元夏交锋想来还是能有一定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这些念头沉定入静安抚三虫由得它们慢慢消化好处。 元夏一方在退出来后段司议、盛筝二人见天夏一方果然不再追赶便在外等停落了下来全力修补着乌金壁垒。 只是几天过去忽然负天图气机一动一道光影自元夏方向而来最后落在了两人面前随着光影消散一个道人走了出来。 两人见状执有一礼道:“兰司议。” 兰司议回有一礼看了看两人肃然道:“两位万司议、全司议着我来问一问那宝器是如何失落的?” 一件镇道之宝损毁这不是什么小事不可能不作过问就直接再送一件宝器过来。 盛筝回道:“呈报之中我等已是说的清楚了没有遗漏也没有粉饰事实确实就是是此在祭出此宝之后我等也就失了驾驭之权便是到了上境大能面前我们亦是如此回答。” 段司议也是点头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的过错故而也是理直气壮。 兰司议见他们的确不是有意推诿容色稍霁道:“既然两位如此说那么我还是相信两位的。这次毕竟是我元上殿内部之事也只有两位清楚所以两殿可将此事遮掩了下来但有个条件……” 他看向两人道:“两位有没有把握胜得此战若能胜便罢若是不能胜……”他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再换人手我只问一句能不能做到?两位可需思量清楚了。” 段司议和盛筝两人都是神情微微一变。 这里面的意思很明确了。 要是他们没有把握赢下这一战那么元上殿就直接换人他们身为司议还是能保有一点点摘取终道的权柄的但是也别想太多。 要是不愿撤下来那么就设法赢下这一场斗战若胜则既往不咎;若是赢不了。那就彻底失去终道权柄。 段司议道:“兰司议这有些难为人了现在两殿执行的消耗天夏的大略拼个两三百载亦有可能叫我此战获胜何其为难人要是两殿认为可以做到我等可以退位让贤但段某不以为此事可成。” 兰司议道:“两殿不要求二位能就此拿下天夏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胜利的要是连场面上都过不去那也太不像话了。毕竟过往攻伐外世也是有一些世域不是上来便能胜的也是我们先削减了不少实力积小胜才为大胜的两位说是不是?” 段、盛二人一听顿时心中有数了这是要他们拿出战果和收获来比如斩杀了哪个天夏上层又或者破灭了哪方被扶托的天地总之要有个交代才是。 段司议道:“只是此事如何证明呢?天夏这地方可是无法留下任何拓印的。” 兰司议道:“只要两位能做到便好要是覆灭了天夏这等事情总是不难查证的相信两位也不会不顾身份后果在这上面欺瞒两殿。” 盛筝一抬头道:“此事盛某应下了。” 兰司议看向段司议后者考虑了一会儿才是道:“段某也应下了。” 兰司议点点头伸手摊开露出一团飘渺灵光隐隐呈现一页书纸的模样道:“这是两殿令我送来的镇道之宝两位且收好了。” 段、盛二人对视一眼道:“原来是这件宝器。” 他们其实更希望有一件杀伐之宝。可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天夏还是元夏镇道之宝固然可以破杀其余道宝但是很少是杀伐之类的。 而因为所有镇道之宝都是上层大能祭炼的故他们认为故这极可能涉及到上层大能之间的某种默契。 兰司议起手一托就将那宝器送去了两人处他道:“东西已是送到兰某这边归去了两位所言也会如实带回便预祝两位下来行事顺利了。” 说完之后他一个道礼随着一道光虹落下便随光而去了。 段司议待他离去对盛筝道:“盛司议方才我见你答应的如此之快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盛筝哂笑一声道:“莫非段司议还看不出来么事到如今不答应也是不行了若是我等不选择出战两殿哪还可能让我等享有最底限的终道权柄?到时候只需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们司议之位撤了便是我们一样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眼前搏上一把。况且我们还不一定会输。” 段司议暗自思量了下他想说得是就算真输了只要呈书写的好看也有办法把不利写成有利啊。 两人得了又一件宝器觉得无需再做退让于是驾驭乌金壁垒重新往两界通道处欺近。 只是这一次又需重新冲开被“都阙仪”守持的空域虽然只有一层但却又被迟滞了许久直到百余天后方才撕开天壁重新回到了天夏空域之中。 …… …… 紫枢 第两百零五章 释疑问天伯 乌金壁垒再度到达天夏空域之后仍旧需要面对那一座厚实壁垒。 然而段司议和盛筝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似是发现在此壁垒之后又是多出了一座相同的壁垒。 他们二人分析下来这两座壁垒应该是早前一起祭炼的只是时间不够不曾完成现在拖延了几个月已是炼造完毕故是摆了出来。 那会不会拖延下去还会有第三座壁垒? 这也是有可能的。 盛筝在归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他道:“段司议我们需要试着强攻一次尽快打破这些壁垒越是拖得久那就越是打不进去。” 段司议想了想道:“为了这几处壁垒天夏功用的功夫当也不小他们愿意与我们对拼我们就顺从他们意愿好了这也符合我等的策略眼下不要急着建功只要维持场面上的些许优势即可。” 或许许多人在被身后势力架上来之后会急着建功可他不是这样。他认为恰恰是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更加沉稳不能急躁。反正元夏又未定死他们斩获战功的时日也是给予他们唯一的宽容了。他们要利用好耐心等待时机。。 盛筝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坚持只道:“既然两殿给了我等那镇道之宝那不妨问一问如何?” 兰司议交给他们的镇道之宝名为“天伯书”这东西不但能用来对抗斗法而且还有一桩妙用。只要你对着此书写下你需要问询的问题那么就能给你指出眼下最为合适的解决办法。 这些办法全是基于你此刻所能提供的条件有些时候会给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办法但你不必理解为什么这么做只要是照着施为并且每一个步骤都是完成了那么就能极大可能达成所愿哪怕你所要针对的对象是受镇道之宝也是一样。 当然此物只确保你想要的答案至于你达成此事后会如何从来没什么保证需你自己去解决而且动用此物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目标层次越高背后牵涉的东西越多那么所需代价也就越大。 段司议转了下念道:“也好盛司议愿意一问那便试试看。” 虽然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些代价还到不了要他们性命的时候况且他们若失败了那什么也没有了这些代价也便无所谓了。 他拿出那一团光气法力一渡便有一本金线玉册显露眼前上面有两个古篆写着“天伯”二字他目注此书想了想便以指代笔在上面写下需要如何攻破眼前阻碍并且直达天夏腹地。 写下疑问之后他又落下名印随后盛筝也是上面留下命印而后两人心神之中微微一沉好像负担了什么。 而在同时便见天伯书上浮现出来了许多不成章句的凌乱词字并在飞快闪烁并且重新排列了起来最后自上面显现出来了一行字迹。 盛筝道:“上面如何说?” 段司议在看过之后递给了盛筝后者接来一看见上面罗列了攻取此坚壁的方法基本都是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 表面上一看这可以说都是一些正确的废话但是很多信息都是蕴藏其中了。 两人至少知晓这座壁垒非常牢固内外没有任何破绽唯有强攻一途可走。而问题之中还有关键一句话那就是攻入天夏腹地。 也就是说只要用这些较为正常的方法最后就一定能攻破眼前的天夏壁垒哪怕后面还有壁障存在也不会有多少。 两人得悉这些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试着再问了一些问题其中包括如果要杀死天夏上层该是如何做? 当然问此问题要具体选择一个人而且要与他们和元夏有过接触的这些问题都是基于他们自身认知和现有条件为依凭的要是连他自己都没见过那就是空中楼阁自然没法得出准确的结果很可能是大而化之。 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张御了。 盛筝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问题可见上面字迹开始不断的晃动模糊好似在飞快闪烁着持续了很长一会儿都没有结果。 不过这并不奇怪张御很明显是天夏的重要人物要是真这么容易杀死那么元夏方面早就使动此书了。 实际上他们也不指望能真正杀死张御只要能够杀灭其人一具外身那就是一份战果了考虑到张御在元夏的知名度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 在等了半天之后终于浮现出来一行字。 两人看了看都是一皱眉上面给出的答案是先除却天夏诸多遮护才可除却此人。可要是他们能做到此事那还用的着专门去针对谁人么? 段司议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其实也是告诉他们想要在天夏域内除却此人在将天夏重创之前是几乎是没可能做到了。 下来他又将自己所知的尤道人、武廷执还有其他所遇见过的天夏修道人都是试着问了一遍天伯书也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在知悉了这些之后他们将从不同人身上得出的线索整理汇总起来后并且加以推断大致也能窥出眼前天夏些许布置并且据此拟定了一套谋划。 要是此策成功斩杀几个天夏上层也是可能的毕竟他们这次可是拥有破杀对面外身的手段。一旦外身无法动用要想挡住他们那就必须正身亲自出场了。 只是提问到此他们神色也是变得愈发沉凝。 因为随着他们所提问题的增多也是感觉到有不同的承负落下。这是正常的有承负才会纠葛出现否则即便此宝能得知答案不可能让你如此轻易知悉这些。 解决问题也很容易只要将这些人都是解决了那么承负自然便可以削减。 段司议这时神情严肃道:“盛司议可以停下了不可再问了不然不除去这些人我等必受这些承负拖累。” 盛筝道:“只眼下知道的这些也是足够了。”他一抬手提声道:“来人传令下去给我不惜一切代价轰开眼前阻碍。” 段司议则是将“天伯书”外往一抛此物便化作光气落去虚宇之中。 此书除了可以书写之外在祭出之后可以和任意一个镇道之宝纠缠但也就是纠缠别指望能主动做什么也就是中规中矩 可这般也就能支撑场面了只要镇道之宝不来干扰他们他们仗着充沛的物力无穷无尽的阵器还是能堪堪压过天夏一线的。 天夏虚空某处张御站在飞舟之中看着元夏的攻势重新展开知道又是一轮交锋而他也是看到了天伯书除此之外并没有见到多余的镇道之宝。 他稍作思索若是这样的话场中局势会在较长时间内维持均衡之势镇道之宝没法解决问题那就要依靠人来解决了。 这倒是符合他心中意愿的。 而此时训天道章之中风道人向他传言道:“张道友元夏若稳定眼前攻势差不多半载到一年时间就能攻破这两重壁垒可惜时间还是短了些林廷执和尤上尊两位无法炼造更多不然还能拖得更久。” 这壁垒很好用但需要林廷执和尤道人一起合力塑造可是此刻两人一个要负责守持壁垒一个要守持壑界只有分身可为此事但终究不如正身。在如今这般对抗之下许要再用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再造一座出来。 张御道:“以我天夏的积蓄眼下虽能和对面针锋相对可时间一长便会耗空积存所以我们也无可能元夏一直拖下去元夏不动我等也是要动的。” 风道人感叹道:“比底蕴我还是难及元夏只观眼前这些阵器元夏除了从本土运送过来的还能通过墩鼎源源不断的筑造而我天夏只能靠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和清穹之气来塑造雷珠幸好元夏还不知道我等底细。” 张御微微点头他道:“元夏和我天夏道机不同所以才能以墩鼎直接打造阵器其实那‘负天图’才是关键若无此镇道之宝此辈也就无法构筑稳定道机那些阵器也就无从炼造了。” 风道人稍作琢磨道:“张道友若是我天夏能坏去此宝那元夏可就等若折去一臂了。” 负天图是元夏进攻的最为关键的镇道之宝元夏整个进攻体系都是围绕着这个宝器来打造的要是真的能将之击破元夏现存所有攻击方式都要推倒重来。 张御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是这宝器悬于天外而且还有某个镇道之宝负责为其遮蔽气机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将之破毁了。 且他还怀疑负天图很可能不是一个单独的宝器而是有其余宝器与之相连配合其若受到攻击有别的宝器能加以协助这样就更难了比正面击破元夏攻势还要困难。 他道:“此事可以作为一个设想我们终归是要对元夏进行反攻的这个宝器也在必须倾毁之列!” …… …… 紫枢 第两百零六章 破垒顾虚涵 元夏这次铁了心不在破除壁垒前做任何多余动作专心一志与天夏耗磨。天夏也没有再组织任何反击只是一味坚固防守。 天夏表面是如此可是内部却是一直在发生着变化每一天过去都是比前一天更为强盛。这个进步目前看着很微弱但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若是放到较长的尺度之上么那终有一日会产生巨大蜕变的。 风廷执判断的不差只是过去大约大约两百来天那第一层壁垒就被元夏攻破继而又是半载第二层壁垒也是随之崩裂。 两重壁垒完全攻破去往虚空世域的道路已经被再度打通而来。 张御看着又一次显现在天穹之上的乌金壁垒唤出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言道:“首执时机看来已是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开始另一层布置了。” 陈首执道;“此番布置略微有些凶险元夏那边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未出张廷执便是外身出战也要小心了。” 张御道:“首执放心御自有应对。”说完之后他结束了交言看向某一处便有一具外身朝那里投入进去。。 元夏巨舟之内段、盛二人见到前方终于显露出来的浩瀚虚空两人心中都是不约而同微微一松。 虽然照着天伯书的判断只要在一二载内攻破这些屏护天夏应该再没有壁垒用以阻挡了。但是天夏这里的变数实在太多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新的状况。虽然元夏不惧拼消耗可他们这刻身有背负也怕没完没了。 盛筝看了下方一眼道:“段司议从此刻起我们必须动作快一些了不然说不定那壁垒又会再渡构筑出来那又会拖延我们一二载的时日。” 段司议也是厌烦这些壁垒他道:“说得是我等……”话才说到一般两人忽然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变化那分明是又有一处天地与上层力量产生了接续。 照理说他们正要进攻那方虚空世域也就是他们所认为的天夏上层聚集之地现在却突然冒出的这方天地应该置之不理才是。 可是盛筝却是心中一动这处天地方才浮现出来应该布置比较松懈才是远无可能有其他几处天地牢固。 问题是两殿要他们拿出战果只是场面上压制天夏能及破灭一处天夏扶托出来的外世来的重要?这是遏制了天夏的演化世域啊。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段司议一言后者也是有些意动。 从大局来说辛辛苦苦洞穿面前障碍放着真正目标不去对付转而去攻袭一处不怎么重要的天地这是舍大取小。 可是对他们二人而言这却确保了二人给两殿方面的交代。唯有他们自己保住了先占据切实的利益那才能谈得上以后的事不然摘了终道也不是他们的忙活一场却给被人占了去他们又怎么甘心? 只是现在被遮掩不清楚那里的情形故是他们也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当即命数名玄尊修士外身携带阵器往那处探查情形。 过去没有多久那几名修道人便回至他们身侧揖礼言道:“回禀两位司议我等方至其中便疑见一道剑光过去所去之人包括属下在内外身俱是消亡无有一个能留存于那里。” 盛筝不觉目光一凝道:“剑光?你可曾察辨到其人气机么?” 那名元夏修士回道:“那镇守之人道行极高我等未曾有任何察觉便被其人除灭了。” 盛筝目光闪了闪他一挥手让这名修士先是下去而后对段司议道:“出手阻击之人道行这般高强且是可以驾驭剑光极可能是那人。”他认为此人是张御但在这里谈论其名姓很可能引发其感应故是干脆不言。 段司议也知他说得是谁他道:“这是极可能的盛司议莫非要对付此人?” 盛筝理所当然道:“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若是我们在毁去那方世域的同时还能顺便破杀此人外身那你我二人此回也能有一个妥善的交代了。” 段司议认可此言道:“只是盛司议此人不易除要知道天伯书都说此人不去天夏遮护难以除灭机会不大啊。” 盛筝道:“天伯书指得是其正身而我等要对付是其外身却是能够做到的我等只要调动足够的力量是有一定可能拿下此人的。” 段司议道:“盛司议的计划是?” 盛筝道:“我们若是上来便寻去此人所在反会令其警惕。”他向着虚空世域所在方向一点道:“只要我们佯作进攻此处……”他再是朝着那方被扶托的天地一指“再是突袭此处当能出其不意。” 段司议这时忽然道:“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盛筝道:“我亦考虑过了但是这回我们所派遣去的俱是一些外身罢了便是都被破毁了又如何?左右也不过再寻一具外身罢了我们损失的并不大但是此人外身若被斩了再是攻灭那处天地的话那于我们将极有益处。” 段司议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有道理的。就算天夏方面有破毁外身之法大不了此策不成可是万一成功收获却是极大。于是他点头道:“确实可以一试盛司议决定调遣谁人向往?” 盛筝已有腹稿道:“让传司议带人前去吧还有高上真启上真、徐上真几人他们四个都是与那人交过手的对其较为熟悉单对单不是对手四人联手足以克压此人了便是遇到一些意外局面也足以应付。” 他们二人其实也算是上层战力可是身为主持之人此番还是元夏镇道之宝主要的御主不到最后关头他们自己是绝对不会亲身上场的。 段司议倒是一怔他没想到己方阵中竟有这么多人败在了张御手中这里面还不算被斩杀的下殿凌成明。 他有些谨慎起来道:“那天地之中虽说只有此人镇守可若遇我等大部人手天夏一定也会加以支援的。” 盛筝道:“到时候再加派人手便是天夏若是愿意与我派遣人手对战那是求之不得我等也可以此一探天夏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要是他们退走那么顺势倾覆那处天地便是左右不会没有收获。” 段司议点点头说来进攻到现在他们连天夏都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都不知道要是此番能弄清楚也算一个功劳了。 他道:“那就先派遣他们四位前往若是不妥再唤了他们回来就是若是遇到阻碍便遣人助战。” 两人决定一下立刻开始布置。下来他们表面上主要的攻势将是针对虚空世域而真正指向的所在却是那方方才接续至上层的天地。 天夏虚空在沉寂了一会儿之后随着乌金壁垒之上闪烁起点点光华元夏便向着虚空世域方向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势无数火流星横过虚空向着此方袭来。 戴廷执这里一下压力大增各个阵机之上的天夏修士也是感到自身如坐波涛之上跟随着整个阵势晃动来去。 他们都是面色凝重运转全身法力镇守阵位。 曾驽也是坐在某处阵位只是他却感觉出来元夏这次进攻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他想了想寻了一个玄修弟子过来道:“能否助我联络到戴廷执?” 那弟子道:“玄尊可有什么事么?” 曾驽不讳言道:“戴廷执也知我是元夏来的故是有些关于元夏此回攻势的消息我需当面和戴廷执言说。” 那弟子一听不是小事道:“请玄尊稍待。”他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道:“曾玄尊戴廷执请你前往从此门之中前往便是。” 说话之间前方出现了一座阵门。 曾驽称谢一声他当即化了一具化身出来踏入阵门之中再出来时已是落在了某个阵位之上戴廷执分身正站在那里。 他上前几步打一个稽首道:“戴廷执有礼。” 戴廷执回了一礼道:“曾道友关于元夏此次进攻你有什么话要我与言?” 曾驽道:“戴廷执曾某以为元夏这番攻势有些不太对劲。” 戴廷执道:“哪里不对劲?” 曾驽转头看向外面道:“元夏每次征伐外世都有一定路数先后次序十分讲究虽然不会完全严格遵照这路数来但大体不会错比如在落下阵器之时是不会首先将修士外身派遣上来而是等着前方奏效才是现身而现在却不同……” 他看向那一驾驾悬停在那里受着负天图气机保护的飞舟道:“其还未等前方阵器取得战果却已然把人派遣出来了倒好像是想要提前阻拦我们什么人而不是进攻我等。” 戴廷执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有数了道:“曾道友多谢你告知使戴某确定了一件事稍候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曾驽心中一喜忙是躬身称谢。 戴廷执这时唤出训天道章直接联络到张御处道:“张廷执你此番布置或可能引敌上钩了稍候许有敌至。” …… …… 紫枢 第两百零七章 凭功欲逐生 传司议接到了段、盛二人下达的出击谕令他有些不太情愿。因为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此前心中那份不安之感。 奈何上一次他外身败落这次出击算是允许他将功折罪。 可上次是他的原因么?明明是盛筝把他当成了诱饵却又不救! 他愤懑之余想直接去与盛筝理论但是想想还算了段、盛两人得了两殿授予权柄没可能与之对抗只能权且忍耐一下了。 而且再想想这次乃是四人前往怎么也不至于失机。真是见势不对那设法撤回来便是。 他身为司议自然此回作为领头之人待得高、启、徐三人到来他简单关照了一声就带着三人乘上准备好的阵器飞舟借助负天图气机之助往那一处天地行去。 盛筝、段司议二人也没有选择立刻动手他们知道现在是天夏最为提防的时候而就算是突袭也要让天夏反应过来后不及施援正经强攻该做的准备他们都会做。 故在对虚空世域发动猛烈攻袭的同时他同时又派遣人手给壑界、屹界、平界三界施以压力并令一部分人手徘徊在外若是稍候斗战起来有人往那方新生天地内支援他们便立刻可以冲入进去也能于半途拦截。 陈首执在法坛上看着元夏的一系列举动他也猜出元夏的用意但这正是他们所想看到的他对身后几位廷执和诸脉之人言道:“稍候可按计策行事不令他人干扰到张廷执与之交手。。” 钟廷执道:“首执张廷执一人可能要对付数人围攻多少有些凶险。” 他已是看到了元夏方面布置并无不妥便是当那方天地之中有陷阱布置来对待的。这样的情况下张御所需承担的凶险将是成倍上升。 陈首执沉声道:“若非如此敌人也不会踏入那方天域之内张廷执事先已与我商议了我信任他的能为也认可他的计划即便真有问题他也不难撤出。且那方天域之内虽只是他一人可我们也不是无法施援。” 张御要是真是遇到难以抵抗的力量他们也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但他与张御讨论的时候认为这等可能较小。 而且张御这次还携带了尤道人祭炼的阵盘若是有必要还会遮掩上空动用清穹之气助战若是能尽数斩除来敌这些也是值得付出的。 陈首执心中清楚天夏这些年的积蓄差不多能支持连续不断与元夏斗战十载现在算时日的话已是差不多了。天夏必须要在积蓄耗空之前掀起反击假设张御此回能诛杀来犯之人那么这一次反击的时机就可提前。 那一方新扶持上来的天地之中张御正在轻拭剑刃他在此间已是铺开了一座事先准备好的大阵为防敌方收摄气机他这次也没有展开根本道法只是以法力推动阵机。 方才元夏方面遣人过来试探已然是暴露了用意他料定此辈必定不会放过此地。 若是只如前次一般只来一个求全道法之人他还不会动用斩诸绝这等手段只需将之外身斩除便好。 其实即便这次元夏选择较为保守不愿意派遣更多人到此天夏在后续展开反击之后他也是能找到机会的。 正存思之时他心中有所感抬首往外望有一眼便一摆袖袍持剑站了起来。 传司议四人所乘飞舟此刻已是来至此方天地之外只是他到此却是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也是凝神探望试着感应此方天地之内的情形但始终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沉吟一下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身前三人身上。 徐道人的道法“大渡真空”不但能转挪道法遁身之术也极为高明为人性格强硬似可为正攻手;启道人的“诸传借复”则需借助诸般外力只能从旁协助; 而高道人的道法“死生难劫”只要摄取到敌方气机则百息之内可发一大劫倒是可以作为一个杀招虽其不擅强攻可是作用却是不小。 盘算下来后他开口道:“诸位我等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携手对敌过我也知道诸位自有傲气但是前面之人与众不同道法极是了得需的诸位齐心协力方能斩除诸位可是明白么?” 虽非全部但是很多求全道法人不到特殊时候是不太愿意和人配合一起对付同辈的因为每一个求全之人都认为自身道法才是上道之法。 有一些人认为与同道交战那就是论道联手与他人对敌那就是主动承认自己不如人这是变相否定自身的根本。 不过这三人曾经败落于张御之手了解张御的厉害故是没有觉得不可接受听他如此都是出声应下。 这也是为什么盛筝要派遣他们三人过来其他人未曾与张御交过手即便迫于命令恐怕也难以使出全力。 传司议虽然能令几人与自己一同参与围攻可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每个人的根本道法不同也难融汇于一炉。 就算他的根本道法“称度无量”也不可能从容调配每一个人的落处和法力只能稍微调合。 正如尤道人和林廷执两人祭炼一物相互之间还要磨合数载才能让彼此道法不致冲突。他们仓促合于一道又怎么可能将道法合起来运使? 要是一齐使出只会彼此干扰所以他只能在战术之上想办法了。 只是盘算下来他们这里却这里面少缺一个擅长强攻之人故是正面对敌牵制此刻也只能压在徐道人一人身上了。 思忖停当他对高道人道:“高上真此刻可能探见此人气机么?” 高道人摇头道:“此人曾与我交手过知悉遮蔽自身气机收束我方才已是看过了无法见得分毫。” 启道人道:“传司议我们只需发力攻袭这片天域此人在内就是为了守御此处怎么也是会与我对抗一旦交手则必然暴露气机。” 传司议摇头道:“没这么简单。” 张御完全收敛气机说明就在提防高道人的手段那么只要重视一些那么事先准备好一件法器就可将自身气机遮去了。 徐道人此刻有些不耐烦与传司议不同的是他却是时时想着洗脱心神之中存驻的剑痕这次知悉能够再与张御交手他心中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四人在此哪怕打不过也能走脱了又何必在此迟疑? 他提声道:“传司议徐某愿意先入界与此人交手自上次败战之后徐某也是寻思了只要牵制住他飞剑其便奈何我不得这里就需要两位上真加以牵制了。” 传司议沉吟一下道:“徐上真说得是那便先试着一战我等当与你一同入内若见情形不对再退出来就是。”他看向高道人“高上真你无需参与斗战只需在旁等候若见其气机立时下手捉摄。” 高道人自是乐意他的道法就不适合出现在战阵之上他认为这回总算是将自身放对了位置他执礼道:“传司议高某当是仔细盯着。” 他再是吩咐了几句便即推动飞舟冲入下方天地之中。 虽然张御气机不曾暴露可是地陆之上阵力聚集之所必然是他身处之地故是飞舟直奔此处而来而到了大阵之外传司议等了望了过去不觉心神一震。 只见茫茫阵气漩流气光之中张御此刻正负袖站在云顶之上脚下乃是一朵云芝玉台身后一道灿烂剑光飞转玉白色的道袍与玉雾星光汇融一道飘兮渺兮清洒自然。 这些时日他为了祭剑磨剑不停接触那一处高渺之地不但剑法有所精进道法也是愈见高明实则已是在往上境界求取真义在此一层之中已渐臻道法浑然之境。 而在传司议等人眼中也是感觉他莫测高深法力飘渺难辨不过他终究只是外身在此终究少了几分真实之感但反而掩去了自身几分实力。 张御此刻也是抬首看向那行驶过来的一驾飞舟凭借着目印、闻印之能他可察看到来者共有四人与自身层次相仿且都是曾经交过手的人物。 他眸中神光一闪四的人话已经足够他出剑了。 哪怕是元夏少去四个求全道法之人也是不小损失因为这些人除却强行以法仪塑就的上乘功果的能上战阵的无不是靠着机缘道法历练得来没有一个靠着侥幸而成短时间内没可能成就元夏也是靠着过往积累而成杀一个便少一个。 传司议等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动之后很快定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张御所用外身仍是上一次所见。这是一个极大破绽哪怕道法再高明他们也能将之破除。 不过他们商量了一下并不打算立刻上来就用此手段而是决定稍候进攻之时再找寻合适机会出手。只要将其除灭再顺便毁去此处便算得功。 传司议再是看了周围几眼确认没有阻碍也无陷阱便对徐道人道:“徐上真你可先出手。我等自当会为你破开前方阻路之阵。” …… …… 紫枢 第两百零八章 斩法余残痕 徐道人听得传司议让自己先行他也没怎么犹豫。现在他们四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上前斗战三人总要帮忙的。 而且都是外身出战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便是再逢失败剑痕再是刻入心神情况也不会比之前更糟了。 只是他略微了解过高道人、启道人二人的道法却并不清楚传司议的道法为何要是知晓或还能与之更好配合。 元夏将底下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是摸的清清楚楚半点隐秘也不留。所以传司议知悉他们几人的道法但是他并不对几人说自己的根本道法为何。 尽管如此他认为胜算还是极大毕竟他们是四个人单打独斗和群战完全是两回事张御单对单能杀灭其中一人可是另一人又如何兼顾? 故是他信心很足法力一推之间直往那阵势所在冲来。 张御看着那一道遁光朝着自己过来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等在那里。 他这一回虽是孤身在此但是他身上所携法器其实不少。这些全是林廷执交给他的。。 一般修道人若用的不是自身本元法器无法驾驭自如那在斗战之中根本不及运使。 不过他这些法器不是用来斗战的而只是用来欺疑他人和遮蔽气机之用只需时时刻刻以心光推动便可运转根本无需去想太多反正他心光无尽可以任意驱使。 徐道人须臾来至阵势之前其人在半空之中一立定便将自身根本道法一展霎时有一圈圈光旋向外绽放并且撞向前方阵机。 根据上回的经验他的遁避道法也只是比飞剑稍微慢一线罢了。 只要能遏阻住飞剑那么张御就无法威胁到他而这一回有人负责配合牵制其人剑法他也是不怕如上次一般被逼得四处遁避了。 传司议见到双方开始了接触碰撞立刻转首向高道人问道:“高上真可能捉摄到此人气机么?” 高道人凝神感应片刻摇头道:“并不能此人应当是有防备了。” 他又道:“传司议虽然高某无法捉摄其人气机但只要有道法碰撞那么就会产生承负就会有劫力生成只要一直与此人斗战下去没有劫力高某可以生造之力直至克压此人。” 张御此时看着徐道人的身影他一振衣袖伸手一捉身后之剑自行跃入他手中他缓缓持剑而起并横剑在前少顷手臂一抬对着前方就是一斩! 徐道人一直凝神留意着他的动作一旦剑光过来便即作出相对回应但是这一次他见张御挥剑之后场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自疑惑之间似是整个天地忽晃了一下他的身躯却是忽然从中剖开两半而那一抹迷惑之色依旧停留在面上。 过了一会儿其之身躯便如风吹卷的云气一般散开了。 而就在这一刻天地之中也是现出了一道贯穿阴阳仿若切开整个虚空的剑痕! 张御手持剑器目光之中一片平静“斩诸绝”就在与力与疾方才挥剑之间剑光已然走了一个来回由于太过迅捷已然跳脱出了天地所限之外甚至连天地一部分都被斩去所以直到斩杀了徐道人外身之后此人的感应也未能得以照见。 与此同时元夏某一处驻殿之内徐道人身躯一震猛然从定坐之中惊醒了过来因为他方才忽然见到那一抹剑光深深映照入心神之中并将自己撕成了粉碎。 此时他心中无比庆幸幸好只是一具外身罢了。只是张御无疑又一次重创了他的心神这令他不觉恼怒若是下一次下一次…… 转念到此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惊惧他抬手而起似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垮掉的沙堆一般哗啦一下散成了一地晶莹碎屑这些碎屑在片刻后又化为无数尘埃再是一会儿便是化入了天地之中彻底消失无踪。 而在他外身被斩破的那一刻传司议三人却是神情猛地一变露出惊震和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期望能与张御周旋一二的徐道人竟然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斩去了外身! 更令他们心下不安的是他们根本不曾发现剑光从何而来又从何而落只是从那虚空之上残留下来的痕迹分辨出来确实有剑光经行。而这实际上是飞剑斩开徐道人根本道法光气后残留下来的痕迹。 这更令他们震惧了求全道法之人道法再不济也能抵挡同辈道法片刻现在连根本道法都是难以抵挡被一斩而开这等手段太过使人惊怖。 高道人不觉出声道:“传司议情形不对此人实力绝非上回之所见我等不当继续进攻而该是先行撤回。” 他自问没有对抗这一剑的手段上去恐怕也是遭受一般的下场与其白白抛下一具外身那还如不早走为上。 启道人却是冷静言道:“传司议启某以为这般力量岂是能随意使出的?此人又能斩出几剑?我等还当再看看不能被人威慑住。” 他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是他不能赞同高道人的意见。 若是他赞同就算传司议回去了也能把此番失机原委推到他们身上。 所以高道人说要走那他就要说坚持对抗。要是传司议真的想走那么他是阻拦不住的可是罪过就能推到高道人身上了。 传司议此刻表面看着十分平静可内里非常不安。方才那一剑着实让他心惊胆战感觉即便外身似乎也不宜让其斩中尤其是联想到先前那等感应更觉不妥。 他有心走但是既然有人坚持他若反驳罪过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只好道:“启上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等招数不可能接连使动我等就在这里等待徐上真回来之后问一问详情再与此人周旋。” 这次他们用了数载时间还有路上耽搁的时日每一人也都是重新祭炼出了两具堪用外身。在他们想来徐道人纵然眼前被斩了一具可当还有一具留在飞舟之上等其人回来问个清楚就是了。 启道人心中愕然他没想到传司议真的不走面上则是道:“还是传司议英明。” 高道人却是还待再劝可方一张口忽然一顿保持着那模样足有片刻然后整个人中分开须臾间就飘散而去了。 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启道人反应了过来高声道:“不对此人有两把飞剑!” 传司议这时候哪还有什么犹豫道:“撤!”他一挥袖法力激荡之下飞舟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虹光往界外遁空返归。 张御这时举目向着飞舟看来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离开了他执剑抬手对着上空一荡袖似乎又一剑挥了出来! 传司议遁走之际也是回首往张御这边看来见到这等举动眼瞳顿时一缩。 他转动自身根本道法将自身一层层转入无量空域之内然而这个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抹剑光的出现其似是从外入里穿透了重重阻碍直抵那根本之所在这一幕映入进来之后他的意识便随即陷入了一片浑黯之中。 启道人对气机格外敏感方才他察觉到了传司议气机的消失心下格外震恐但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有躲。 他认为张御既然是一个个破敌明显招数之中存有间隔所以无法一下攻袭到他们所有人而这个时候若是遁逃未必见得能走脱那还不如趁着张御攻击过后的间歇出手反制其人! 他此番打算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张御这次用的是上回所见之外身而他们此回攻袭天夏正是带有破毁天夏外身的手段! 故在此时他一荡衣袖便有一道极光从袖中射出霎时照亮天穹。 此物名为破法金光只要光芒一现就可将天夏修道人的外身击破尽管有阵势遮护可此光那却是循着那一道剑痕来处而去他根本道法“诸传借复”却是拿此剑痕为己所用正好将此破法金光送返回去!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他准确把握到了场中所能利用的一切手段回应可谓恰到好处无愧一名上真的身份若是他能就此张御外身除却他或可能反败为胜以一己之力反转局势! 张御看着那一道光芒直照而来却是并没有躲避任由其落至自己身上这一具外身也是轰然破散。 可待那外身光气散开之后他却依旧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这是因为他这一次内中用了经过林廷执改换过的外身而在外间则是用了此前的外身。 为了不被元夏方面看破所以自动手之后他一直站着未动。 而外间这一层蜕去内里显露出来他已是不必再是遮掩此刻双指一骈抬手对着启道人所在就是一指。 启道人见金光落中本是面露喜色可看到后面却是面容一僵此刻见张御举动心中不由大恐急忙调运起根本道法将周围所有余下阵器之力都是调集到了自己身上。 同时他道法也是运转到了极致向着未来自身借取力量指望能调集到足够的法力来抵御这一斩然而他此举却是未曾借来任何力量反而自身意识变作了一片空白。 在他动念那一刻斩诸绝就已然斩入进来杀灭了他的身躯而没有了本来之我也就没有了未来之我。 张御神色平静的站在那里身上道袍飘扬不已背后两道灿烂剑虹交相辉映他抬首看向虚宇之上的乌金壁垒下来就是反击之时了。 …… …… 紫枢 第两百零九章 身消杳空无 传司议四人虽然被张御斩杀但是元夏这一边却并不知晓。因为在“斩诸绝”之下连感应都是被一并杀却了没有任何残余痕迹留下。 段司议、盛筝二人这时候正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压制天夏被处之上。在他们想法里既然确定了只有张御一个人守在那处天地中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隔绝一切可能对此间的救援确保他们的优势。 而天夏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现在全面铺开他们也需防备天夏会不会突然又祭什么镇道之宝出来从而打破局面要是这样他们只能再次选择后撤了。 尽管从大局上来说天夏若是暴露自身暗藏的手段那实在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他们个人来而言这局势就不那么美妙了两度败退一个问罪是免不了的。 故是他们宁愿天夏继续隐忍蛰藏而不是来和他拼命。 这般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对天夏逼得太紧这里尺度十分不好拿捏所以对于传司议等四人他们也没有去特意关注。 毕竟四名求全道法之人放在以往四人联手一些外世都能直接倾覆了这回用来去对敌一人还隔断了外面援救时时关切那是没必要的事情。 可待得过去许久他们才渐渐发觉有些不对。。 四人入界之后便就变得沉寂无声了没有任何回讯传来这令他们升起了不安之心立刻遣人去往那里联络。 这自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此一回凡是入内之人都是被一道剑光所除灭也就是张御这回没有再用斩诸绝所以回禀之人能够说清楚自己被剑光所诛。 张御此回对敌四人所用斩诸绝之术乃是通过正身来施展的外身只是一个摆在前面吸引敌方的门面。 因为斩诸绝跳脱于天地之外意动即至故而只要天地相通又无屏护隔绝的话那无论在哪里出手都是一样所以即便传司议一方手段了得能够将他两个外身都是打散其实也不碍他祭出此等手段。 盛筝在得悉进入那方界域之中后便被剑光斩杀也是一怔那明显是张御所为可是四人不去寻他斗战了么?这回又哪来余暇出手对付别人?他顿时意识到了不妥。 段司议也是皱眉道:“奇怪若是这几位被斩除那么自会动用另一具外身现在毫无反应莫非那四位暂时被什么困住了一时无法脱身么?” 盛筝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如此要是四人落败怎么也是会换一具外身的很有可能是中了天夏什么算计被束缚在了某处这样他们这边平白少了四个战力此也符合天夏的意图。 他道:“不论如何情形必须弄清楚。” 他立刻加派人手试着往那里探询这一次他还勉力抽调了一缕负天图的气机侵入此间但是传回来的景物却是令他们一怔。 此番天地之中张御一人立在阵机之上周围光气绕旋不止仿若乘动星云而除他之外周围没有一人。 传司议四人根本不见影踪仿佛就此消失不见了。 那四人究竟去了哪里? 这也不怪他们想不通由于张御斩杀传司议等人几乎就在照面之间整个过程实在太过迅速又有谁能想到仅在短短片刻之间四人就被斩杀了? 盛筝想了一会儿忽然喝道:“来人给我去查一查高良岳他们三人的外身。”既然外间查证不了那就只能自内查证了。 殿内修士奉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有消息传回那修士略带不解道:“回禀两位司议高上真三位外身都是不见了影踪。” “不见了?” 盛筝神情变了变他与段司议相互看了一眼想到一个不太愿意相信的答案他霍然转身往外走去道:“我等去见一见传司议。” 修道人外身通常藏于隐秘之所外人很难接近徐、高、启等人并非是司议可以直接过问但是传司议就必须他来亲自过问了。 他迅速来到了传司议外身所在然而打开密舱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另一具外身并不存在于此。 段司议此时也是跟了上来他见此景象皱眉道:“莫非传司议只是带了一具外身么?” 盛筝沉声道:“非是如此他们每一人都是带了两具外身。” 段司议还想问会不会将两具外身都是携带在了身上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否则自身遭劫那么外身一并被毁了可眼前这个景象太过奇诡了。 盛筝冷然道:“若是没有答案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定然是天夏用了什么手段连外身都可牵连。传司议他们几人此刻恐怕已是退出了此一战了。” 段司议点了点头皱眉道:“可是少了他们四人下来却是难打了不过可以去书元夏问一问他们此回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情况必须弄清楚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元夏元上殿。 大殿上空忽然有一声声沉沉金钟之声响起一时惊动了不少人。 半刻之后兰司议走入了下殿之中他此刻面色凝肃对着前面迎候他的下殿司议一礼道:“茗司议有礼了。” 茗司议回了一礼有些不太满意道:“这是我们下殿之事就不劳兰司议过问了吧?” 兰司议道:“下殿也是两殿之一况且兰某来此之前已然征得全司议的同意了。” 茗司议哼了一声他侧身一步道:“请吧。” 兰司议迈步走入进去茗司议也是与他随行。两人入殿之后沿着右殿一条阵道前行几次挪转之后来至一间密殿之前茗司议在此停下脚步道:“这便是传司议修行之所在了方才钟声也是自此而起。” 兰司议拿出事先元上殿交给他的玉符只是一晃偌大殿门便自消融两人先是等了一会儿见无动静这才走入进去。 到了里间见这是个呈现地圆之势的殿厅中间是一座高台上方摆有一个蒲团那本来是该传司议定坐的地方可此刻他们看过去上面并无人踪而蒲团之上只有一团灰烬还有丝丝缕缕似是未曾消散的烟火之气从中冒出来。 在那灰烬之中一枚代表着元夏下殿司议的玉佩还有一枚金印正落在那里。茗司议看到这一幕神色变得很难看。 兰司议走上前看了几眼默然片刻转身道:“传司议已然亡灭”他又加了一句“形神俱灭。” 茗司议神色阴沉传司议败亡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一位司议不是亡在了战阵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的驻地内。 他此刻倒是没联想到与征伐之事有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其人走火入魔了。 求全道法真人出现这等情况是极其少见的寻到了根本自有根本道法为依托又哪里会走岔了路? 除非是妄求上境!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元夏上层的目标是求取终道但是上境大能和寻常修士所能得有的收获明显是不一样的有一些人一直以来也没有放弃求取上境。而求上境不成的下场与眼前这般景象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他抬头道:“兰司议此事不宜声张。” 兰司议语声平淡道:“终究要有一个交代的原因也是要查清楚的。” 说着他将地面之上的玉符金印收起就往外走去可是即将走出殿外的时候他脚步忽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沉吟了一下对着等候在一边的随从道:“给我查一查此番出外斗战的所有元夏修士我需要知道他们此时的情况。” 司议的气机是载承在元上殿之中若是消失特别是传司议这样的求全道法之人立时会惊动两殿。可非是司议的身份那就不在日常监察之中了。 茗司议皱眉道:“不妥吧若是他们正在斗战如此岂不是搅扰他们?兰司议若想确认情形那还不如直接去书去问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候。” 修士御使外身之时通常需要定坐一处若遇斗战便需全神贯注功行若是不足稍微一点波折可能被影响到。 兰司议道:“那样太慢了我需立刻知悉情形。” 茗司议意识到了什么“兰司议你认为……此事与征伐之事有关?”他有些不信道:“这可能么?” 兰司议道:“是不是有关稍候便知。” 过了没有多久传了一个消息大部分参与此战的元夏修士都在闭关所在但是有三名参与此战的求全道法修道人都是如传司议一般闭关之处根本无其身影只有身上的名符金印落在那里。 茗司议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悚然一惊。 兰司议脸色凝肃无比道:“这些消失的全部都是征伐天夏的修士看来此事是与天夏有关了。” 茗司议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道:“这如何可能?” 兰司议看他一眼反问道:“这难道这会是一个巧合么?” 茗司议一时无言以对。 兰司议道:“我需迅速将此事禀告上殿知悉。”顿了下他又言:“你们下殿也快些考虑一下吧这次征伐……有不少也是你们下殿的人。”说着他便匆匆离去了。 茗司议也是意识到若是此番之事真的与天夏有关那么余下征伐之人又会如何?他神色变化了几下也是立刻离开了此处往全司议所在赶去。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章 制反击虚壁 天夏这边张御在斩杀了传司议等四人之后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将此间结果告知了陈首执。并道:“首执这四人一除元夏此番来犯之势定必大为削弱我等下来当可施以反击了。” 陈首执虽然对于张御一直十分信任可是真知道这番结果也是心中感叹他沉声道:“张廷执既然事机未出偏差那么此前定议依旧不变。” 在与张御结束了交谈之后他也是将此消息向各个廷执所在传递过去。 诸廷执此时分在各方在得悉张御已然将四位来犯之敌尽数斩除后一时也是莫名震撼。 此前张御言说自己的计划之时他们认为能取的一定战果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全灭了来敌。尤其令他们惊讶的是此时距离那四位进入那方天地之中才是过去不长时间。 他们也想不出张御到底用的是什么神通手段不清楚这是如何做到的只能归咎于他的道法了得了。 “斩诸绝”之事目前也只有陈首执和武廷执、林廷执三人知晓而并没有告知其余人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有可能的天机感应另一面则是准备待此战果确定之后再言。 等到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陈首执又传声言道:“诸位廷执张廷执此番创造出来的局面难得不可错过了我天夏稍候也该当反击了!” 诸廷执精神一振齐声应是。。 这一战天夏目标是尽量将所有人来犯之敌都是留下。这并非妄想而是以道棋推演过的若是一切如他们所算那么有一定可能做到就算无法达成也需给予对方重大杀伤。 随着各处命令下达天夏很快对元夏掀起了强烈攻势天夏这一次将清穹之气都是灌入了各个镇道之宝之中使得宝器威能大增。 这个手段非常之隐晦若是有一定数目的求全道法之人施为也是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的。 这次进攻之中尤其以神昭三虫最为活跃这个时候此宝消化了一部分避月萤的生气正是要格外表现之时食阳、吞天二虫在天中周转来去与灵空蜂翼单独相斗也是不落下风。 在镇道之宝上面进行一定压制之后元夏乌金壁垒守御明显为之衰减先前是各方不停的往元夏域内投入阵器可现在这些阵器正被难以计数的雷珠压缩很快轰击到了壁垒表面整个壁垒也是隆隆震动起来。 盛筝看了一会儿对段司议道:“情形有些不对天夏看来早有预谋我方骤然少得四位求全之人太过被动了。” 他不难想到在镇道之宝上无法压过下来天夏一定派遣出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在镇道之宝护持下往前进袭。 求全之人的突破之力绝不是一些阵器可以比拟的若无相应的力量去对抗那就只能等着被突破。天夏分明就是利用他们少缺四名求全道法之人的空缺对他们施以反攻。这要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逼得再度后撤。 正在此时两人心中忽有所感对视一眼身躯一晃立时来到殿台之上等有片刻便见天外有一道光影落下。 须臾自里间出来一名道人身影两人一见来人乃是兰司议。 盛筝问道:“兰司议你怎么来了?” 兰司议看着两人道:“两位此前可是曾发传讯问询传司议等四人情形?” 盛筝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道:“对是如此这乃是因为他们莫名在战阵之上不见了音讯连带他们留下的外身也是一起不见因是中了算计我们不知天夏的手段为何所以问询一声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兰司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传司议四位已然归寂了。” “什么?” 盛筝和段司议二人都是大吃一惊。盛筝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兰司议道:“如何一回事我们也想知道因为四位坐定之地没有丝毫残余留下四人俱是形神俱灭看不出任何根由战阵之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他看向二人“两位可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盛、段二人心中顿时一阵发冷传司议四人明明被破杀的只是外身但是远在元夏的正身却也是同样破灭这到底是什么手段?这令他们也是惊疑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段司议才是慎重道:“其中情由我们不知悉不然也不会发书问询了。方才由于天夏又是演化出来一方天地故是我们派遣传司议四位去那里探查……” 说到这里他稍顿了下“事先我们探查的很清楚那里只有一位天夏修道人镇守。而且我等也允许他们见机不对便就退出哪里能料到会有这等事。 兰司议问道:“那处是谁人镇守的?” 盛筝抬目盯向他道:“此人兰司议当也是认识的正是那位天夏的张上使。” 兰司议眼皮微跳了一下他缓缓道:“盛司议是认为此事与此人有关么?” 盛筝无比确定道:“定然如此!” 兰司议摇头道:“依我之见这是天夏的某种手段换了谁人来也是一样。” 当日是他设法与张御沟通想从天夏内部进行突破可是此事最后失败。他将此设法推到了其他司议头上自己卸脱了责任可是深究起来终归是有会牵扯所以他此刻自是设法否认。 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又神色一正迅速说道:“两位我奉元夏探明情形同时也是过来提醒你等一声天夏既有这等手段你们下来应当小心若是你们觉得没有把握允许你们先撤回来。” 盛筝忽然问道:“我等撤出先前所立之约如何可能消去么?” 兰司议略作沉默道:“不能。” 盛筝道:“那便罢了盛某愿意留下与天夏一斗领教他们的手段。”他看向段司议道:“段司议若是愿走那大可离去。” 段司议此刻似乎有些进退两难他在那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微叹了一声抬头道:“段某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天夏便有手段那多半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否则没必引入传司议他们四人入内再出手。稍候只要小心一点想必就能避开。而他们手中还有筹码还不到真正放弃的时候。 且就算失败退了回去结局也不会比他们此刻撤出差到哪里。 兰司议道:“既然两位已有决定那兰某也就不再劝了会将此间之事如实禀告给两殿知晓。” 段司议仗着自己也是上殿司议开口道:“既然知道天夏这次另有手段两殿莫非连一点支援也吝惜给予么?” 兰司议看了看他道:“此回两位失却一件镇道之宝又败亡了四位求全道法的修士两殿不唤两位回转还给予两位机会已然是够宽容了支援不会再有了两位好自为之吧。”说完之后他执有一个道礼便化一道光影飞去。 盛、段二人神情都是阴郁方才之言他们听明白了下来若有斩获能对两殿有个交代那么或还能既往不咎若是不成那么全部的罪责都是要由他们来承担。 而在此时两人感觉到脚下微微震动整个乌金壁垒也是晃动不已显然天夏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了。要是拿不出对策说不定又要重蹈上回覆辙了好在他们手中还握有最后一个筹码。 天夏上层法坛之上陈首执看着在雷珠轰击之中的乌金巨垒上一次他们直接用“遁世简”化去了这方屏障挫败了元夏攻势。 但是这一次他们虽然反击却没有动用此宝器。 这是他们判断元夏在吃了一次亏后应当是有应对手段的。 可在此前元夏即便在少缺一件镇道之宝的情形下被迫后撤也始终不曾祭出额外的宝器维护自身。 这要么是不到最后不愿意显露要么就是使动此宝有什么苛刻条件。基于这等考虑他们这回并不打算使用遁世简了而眼下只要维持场上的攻势不间断那么终能破除壁垒的。 天夏这里不做任何动作段、盛二人眼见得壁垒在天夏攻势下逐渐破败却是有些心焦了。 他们的确还藏有一件镇道之宝此宝名为“臧否金签”这个宝器在祭出之前必须告知此宝是用来具体做什么的要求越高所需满足的条件便越是苛刻。 若是一旦敌人做了你事先判断之事满足了条件那么“臧否金签”不但能立时出场斗战甚至还可能直接将对面的宝器吞下。 他们在出发之前就是判定这一次天夏会用上次化解乌金巨垒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并告知了此宝若是天夏到时候一旦做了此事那么就祭出此宝将之反制。 也就是仗着这个底牌他们认为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方才才没有答应兰司议撤了回去。 可是天夏迟迟不出招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憋在那里偏偏现在场面上对他们形成了制压看去除了他们自己亲自出战已经没有别的方法来阻挡天夏的反击之势了。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一章 撤移封后途 盛筝和段司议虽然有心下场但是天夏有着那等连正身都可一并杀灭的手段着实令人心惊。 他们若是外身前往自是无畏无惧可现在却是一时有些踌躇迟迟不敢动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见谁都没有动身段司议才是出声道:“若是实在抵挡不住不若如之前一般先退一步。撤到后方待休整之后再是回来反正我等积蓄足够现下仍是充沛便有不足也能向后方讨要。” 虽然两殿不再支持镇道之宝但是一些纯粹消耗用的人力物力还是可以调运来的毕竟这是两殿大略要是连这些都不肯给他们倒也有理由回去了。 盛筝目光来回扫视着下方见到壁垒外表虽有不少地方已被攻破但仍可短暂维持他道:“这回退了还能回得来么?我们镇道之宝只能与天夏维持均势现又损失四人就算避过一时还想能压倒对面么?” 段司议劝说道:“后撤一步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天夏这次攻势虽烈但应是只是短暂发力我不信可以持续许久暂避锋芒没什么不对。” 他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反正已经后撤过一次了再撤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筝考虑了一下从战术层面上考虑天夏气势正盛现在的确不宜与之正面碰撞。 而且他也不愿意出去与天夏之人斗战因为他不清楚那是张御独有的手段还是天夏求全之人都会运使甚至怀疑可能是某个独特的镇道之宝。 既然他自身不肯下去又不想看着这方壁垒就此崩毁那么就只有段司议所说的这一条路可走了。。 故他妥协道:“撤吧。” 段司议也是心下略松就怕盛筝强行留下那下来就真不好办了。两人意见一致之后便又一次向下发出了全面后撤的谕令。 张御此刻正乘坐飞舟往乌金壁垒而来在青灵天枝和金砂遮护之下这一路之上阻碍都被排斥开来。 而在训天道章之中风廷执传言过来道:“张道友我们这般攻势用不了多久可攻破此间此辈本该出来迎敌现下却全无动静看来是被张道友的手段震慑住了不敢出来与我们交手。” 张御道:“钟廷执当日曾有言此辈用外身已久时常仰赖于此若无外身护持关键时刻便难下决断此话可谓一语中的。” 风廷执想了想道:“此辈若是不战那么是否会如诸位廷执事先之判断如上回一般往后撤去?” 张御正要回答却是见到整个巨大乌金巨垒开始缓缓往后退移他道:“看来是如此了。” 此时位于上层的陈首执和余下诸廷执也是看到此景。 韦廷执上前两步看了看之后回首道:“首执元夏看来受张廷执之威慑不敢出来与我动手准备故技重施了。” 陈首执沉声道:“既其选择退走那么便照计议行事。” 在正式发动反攻之前他们针对元夏可能反应布置了多个应对策略若其留下来斗战那自是维持原势不变若其退走那自也有应对其退走的后手。 那乌金壁垒固然体型庞大可退移起来一点也不慢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然从天夏空域之中离去。 陈首执这时一抬手拿了一个法诀漂游在虚域之中的“都阙仪”这时骤然发动却是封空断域直接封闭了两界通道隔断了此辈撤回元夏的后路看去便像将此辈关入了进来。 通道这一经封闭连带来犯之敌与元夏本土的联络也是一并隔绝了。 此时此刻元夏镇道之宝“诸仙渡”的力量被“都阙仪”的力量斥挡了在外面这等于是靠着后者的变化将天夏疆界暂且向前挪移了一段。 但此举是无法坚持长远的若说正常运使此宝那么可以抵挡元夏数月那么现在或许只能坚持数日。 所以天夏若要取得战果那只能尽量在这段时间有所收获。 盛、段二人见到退路被封闭他们倒是不慌对于这个可能他们之前就有预料了并在后方留了一些人做接应此刻后方之人自会设法替他们打开通路。 便是接应之人自身不成那也会传讯到元夏本土让两殿设法相援尽管无法从那里得到更多支持可是应该有的支持元夏本土是不会有所缩减的。 两人又推算了下认为最多三天之内就可破围三天时间那正常情况下怎么也是守得住的但是天夏既然这么做想来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故是他们也是十分谨慎做了一番布置只求撑过这三天。 张御所乘坐的飞舟这时已至乌金壁垒之前他没有任何停顿使心光一催推动飞舟往那乌金壁垒冲去轰然一声便撞入了那厚实的壁垒之中。 只是他方才入内这一瞬间有一道金光忽然朝他所在照来将周围一切照得纤毫毕现但是他没有任何停顿目光一扫之后就化一道遁光就往位于上端的壁垒深处冲去。 段司议这时神情一沉道:“盛司议这人所用外身与上回不同破法金光难以照开看来此前传司议他们也是因此失机。” 盛筝望着张御往他们这里过来的遁光目光盯着语生寒意道:“此人既然敢来那便成全他。” 段司议看向前方皱眉道:“不止一个啊。” 此番天夏发动的是剿灭之战几乎表面上能动用的力量都是动用起来了张御只是第一个冲入乌金壁垒的天夏上修。在他之后林廷执、尤道人、武廷执等人也是乘坐飞舟同样冲入了乌金壁垒之内。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携有青灵天枝并有幽城金砂遮护拒斥着此间所充溢的负天图的力量。 段、盛二人知道天夏方面求全道法之人肯定不止如今到来的这四人不然只那些镇道之宝无可能自如驾驭。瞧天夏这番架势似乎要把他们全灭在此说不定后面还会更多人到来。 两人也不敢怠慢立刻令余下大部分求全道法之人前去阻截武廷执等人。 至于张御似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应付了不过有鉴于之前传司议四人的下场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去。 段司议眉头紧锁道:“此人若是能够牵连正身怕是不好对付啊……” 盛筝道:“现在我们退不了了。” 段司议心念一转要说退不了也未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过他此刻没有说出来只是藏在心底。口中则道:“不如让胥涉关去阻挡来人?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将此人除却了。” 盛筝一想道:“可以。”他对外言道:“把胥上真唤进来。” 少顷外面走入进来一名外表五旬上下的中年修道人此人看去一个沉默寡言之人面上毫无表情进来对着两人一礼语声平平道:“两位司议寻我?” 盛筝言道:“胥上真有一人正我这处而来我令你去阻拦来人。” 胥道人的出身乃是外世修道人只是因为道法特殊才被两人留在身边。他对于之前传司议等人的事情是不清楚的。 现下只是让他拦截来敌看起来非常正常故是命令一下他毫不犹豫接下命令转身出了此间直接往张御所在迎了过来。 他之根本道法为“抱宫同命”只要与敌方的气机沾染牵扯到一定程度那就无法分割了而一旦自身亡故则敌方亦亡。 当然他此刻只是外身损折敌方也只会是外身。 一般来说而只要法力碰撞他就能取拿到对面气机不仅是这样就算别人摄夺他的气机将他镇杀他一样可以转动根本道法。 此道法为了对敌方有所威慑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令每一人生出强烈的威胁感应所以往往他一展开道法敌人在察觉到之后通常就会退避三舍。 他而随着他到来一股强烈的警兆也是传递四方。 武廷执、林廷执等人此刻也已是到了壁垒之内他们都是神情微凛因为都能感觉出来这气机主人带给他们的强烈威胁这种感觉直入心神之中令他们为之顿足。 张御因为上次杀入乌金巨垒之故此回巨垒的构造与上回无有差别所以他对路径很是熟悉直接往中枢之地所在而来虽然路上有不少阵势阻挡可他根本道法一展清气弥散之间便将这些阵机层层坏去。 更别说他此刻还有镇道之宝护持没有相同层次并且驾驭镇道之宝力量的修道人阻碍基本没可能阻挡他前进。 这一路之上可以说是不曾遭到任何阻碍。 此刻他也是感到了一股气机正迎面而来并且给他带来了一股强烈警兆这警兆并非己身所生而是敌方主动向外施展的但若没有一定的威胁力也不可能引发他的感应共鸣。 他知晓此人定然是有某些手段的但却没去管这许多只是一抬袖将蝉鸣剑捉到手里随后对着前方遥遥一斩!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二章 剑指入壁枢 张御这一斩之下霎时便将“斩诸绝”用了出来不论前面来的是何人无论用的是何道法只管将此剑上神通斩出去就是了。 虽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道法可能会反伤他身但他此刻进入壁垒的乃是外身御使玄异及斩诸绝的乃是正身所以即便外身被打灭其实也无大碍。 只是没了外身他也便没有根本道法的配合了而飞剑也没有牵引镇道之宝的力量故若是条件允许此间外身还是需要尽量保留下来的。 随着他动作做出在感觉之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似他只是简单的挥了挥剑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法力光气散发出来。 胥道人正驾光行至半途此时忽然一顿而后很是突兀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还未及地整个人就已然断成了两截。 段、盛二人一直在那里留意着想看清两人斗战的结果如何可是他们却见到两人根本还没有接触便无缘无故从上坠落而后身躯直接崩散成了一团气光。 不过下一瞬便见到了一条几能贯穿整个乌金壁垒的剑痕看其所指方向恰好是从胥道人身上经行而过。 段司议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道:“那是……飞剑?” 盛筝也是为之色变不止是那飞剑所展现出来的凶威还有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连感应都不曾有这当是剑光之疾超脱了他们的感应才使他们无从察知而这样的飞剑之术根本无从抵挡。 段司议心有余悸道:“难怪了传司议他们四人面对此等剑法恐怕也只能任凭宰割。。” 而且其中更为令人惊怖的是很可能被这剑光斩杀之后正身也会连带着一起消亡这样的剑法以前他从来未曾听说过。 元夏并没有这等“剑上生神”之术目前也没有一个上境大能是以剑术而成就的原因也很简单。正如张御化身所经历的某个下层一般早前元夏是有剑法的只是随着各种成熟道法的出现单靠剑法求道已然是行不通了。 你靠斗法都赢不了人又如何修持的起来?这般人也是越来越少再说也没有能走到上层的大能这条路证明是走不通的故是后来渐渐没落了更没有其后之演化。 张御斩杀胥道人之后继续向前遁行他看了某处一眼知晓此刻对面之人正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过他根本不怕被暴露斩诸绝也不怕被人知晓你没有办法那就是挡不住。 再说一个元夏的求全道法修士就在自身面前他又哪里会错过这等削弱元夏上好的机会自是一剑斩了。 至于壁垒之上其他求全道法之人自有武廷执他们对抗他此刻的目标是此番元夏方面主持大局之人。 盛筝这时也是回过神来他高声言道:“必须除去此人!” 段司议的反应却是与他不一样他道:“盛司议我等必须将这个消息送传回去若是我元夏下回再次遭遇到此人也可提前有个防备。” 盛筝忽然转头盯向他似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之中的想法段司议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正色道:“如果我们都亡在这里那就没人把消息带回去了。” 盛筝呵了一声道:“段司议你这是认为我们守不住了?” 段司议摇头道:“差太多了你需承认现在优势已然握在天夏手中了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守持下去了若再有失机那就是全部覆没的下场身为主持大局之人不能逞匹夫之勇我们必须考虑到这等可能。” 有的时候敌我双方做出的都是准确的判断和选择但是真正做起来又是不同就是因为牵涉具体事机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偏差。 以往靠着元夏的雄厚实力就算节奏稍微走偏他们也能让整个过程回到他们想要的轨道和节奏上来。可是现在碰到能与他们较量的天夏却是没办法事事如意。 盛筝看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想走了?” 段司议道:“是该为撤后做准备了。” 盛筝哼了一声一甩袖道:“我之前说过你想走便走我不会阻拦。”他露出一丝冷嘲“不过现在却是晚了段司议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段司议默然片刻叹了一声道:“是啊走不了了。”他看向那一道正节节突破阵势的遁光目中现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奋身一搏了。” 盛筝见他这般说也便不再去看他转而是凝神调息开始做起了接战前的准备。 他敢于留下来也是一定底气的。开始他只是不知道张御的手段而现在知道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了。 这可是在乌金壁垒之内他能够借用阵法加以回避遁走的。 在他们这个层次之中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都可能对对手造成牵制。 更何况他还有“问叩天心”这等根本道法只要有一点可能做到之事那么就极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实现。 现在他的道法告诉他自己是有机会的张御的剑法并不是无暇可击的。 而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就有取胜的可能。 另外一个不论张御怎么斩人他认为这等剑术不可能同时针对两个人那么若是面对他们二人之际只会对着其中一个先祭剑那么另一个人就有机会出手。这个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诱饵。 当然他不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 照理说张御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很可能先选择杀他但是他却认为张御可能会先杀段司议。 因为他曾与武廷执对峙过他的根本道法也被天夏方面知晓了而段司议的根本道法却还不曾暴露。 张御并不知道是什么而不知道的东西才是可怖的所以换作是他在场中那一定是会先斩杀段司议以剔除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而这个可能一出现那就可以利用根本推动其实现。为了以防万一他认为还需要为自己做一个遮护。 故是此刻他在调息过后又是伸手一指便见一道道法符从虚空之中落下围绕在他身外这是他祭炼的救命护符任何神通道法过来都需经过这些法符才能落到他的身上而一旦接触此符他就会因此不停挪转令人无法找到他之所在。 可他也清楚虽然这等手段看去非常有用可在面对张御这等人物的时候只能稍加阻碍不过只要这些就足够了。 遭遇对手时在有难度的情况下很多人是偏向先选择先容易对付的。 他并不知道段司议的护身之物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布置是否能压过其人所以这里只能赌一把了。 段司议此刻也是在做着准备他只是很简单的扔出了一枚法符再是服下了一枚丹丸随即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幕之中看不清具体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其气息也是开始变得若有若无似乎收敛到了极致如果不看那层围绕身周的光芒几乎不知道其人真实存在那里。 其实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根本道法为何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应该相互交流一下好合作针对对手。 可是他们一个是上殿出身一个是下殿之人虽然现在合作但谁都不会真正信任对方若是将自己根本道法透露出了去那就等于对方背后所代表的实力都是知晓了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交代清楚的只能各自为战。 张御这时也终于来到了乌金壁垒的枢机之前根本道法一转轻而易举拨开阵势进入了此中。 而通过训天道章里面的场景也是映入了不少的廷执眼帘之中。 诸人看到这里是一方宽阔天台周围还有一些零星小台上面虽然站了一些修道人但明显修为并不高只那平台当中站着的两名笼罩在光芒之中的人影方才是正主! 从其身上的气机和所站位置来看毫无疑问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应该就是两名司议。 陈首执和诸廷执此时不约而同加大了对镇道之宝的催动尽可能将其牵制住不令之干扰到双方的斗战。 这一举动也使得盛筝、段司议二人身上负天图的气机顿时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与此同时由于这番对抗张御身上幽城金砂的护持同样也被淡薄了下去片刻功夫便几近于无。 三人默默对视着他们都是清楚镇道之宝的气机只要还在那么寻常手段便很难伤及护持背后之人但若是护持气机在对抗下有一瞬间的消失那么就是彼此出手的时机了。 张御看着对面二人凭着“目印”和“闻印”只是在一顾之间就看出了两人的形貌和此刻的状态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盛司议而另一个却是不认识。 他一句多余之话也未言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见到对面两人身上护持宝气倏地出现了一个衰落他眸中神光一闪抬剑而起对着盛筝所在就是一斩!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三章 斩气分阴阳 盛筝神情骤然一变自张御进来之后他便盯着后者的举动见其挥剑朝着自己斩下他不等身外的法符发挥作用就先一步利用自己的根本道法加以躲避。 这些法符只是增加他躲避的可能可只要一点可能性存在那么在道法推动之下他就可能避开。 而他认为以段司议的判断力若是不想被张御一起斩杀这个时候当会主动出手攻袭张御至不济也能对其出手加以遏阻。 虽然他本想让段司议来做这个诱饵奈何张御就是认准了他他也没有办法。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将镇道之宝强行收束回来用于防护自身只要挡住一瞬就可以了。但是考虑到段司议也掌握着这等权柄这一瞬间恐怕会和他一同争夺反而造成滞碍故是他只能原来的办法躲避了。 此刻他一闪之后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他顿时心中一定忖道:“躲过去了……” 只要能继续对峙下去张御因见在他这里不好得手下一次未必会再是斩他那么他或可寻机出手了。 只是他方才转过这个念头忽然觉得浑身一冷他缓缓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胸膛之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似乎一切生机活力都是从那里流逝而去。 张御只是淡然看着他尽管对方有着许多护身之物可只要那不是镇道之宝在他斩杀之下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因为对方虽有转挪之变可在看见他抬剑的时候那剑光已然是先一步斩出来了。。 况且他所用的“斩诸绝”可并不单单是剑法还有“言印”、“闻印”的配合。 若是只有剑法本身此刻倒真不一定能斩中其人。因为道法之上存在者各种惑敌、疑敌乃至预判推算之物还有各种各样阻碍阵器这使得你面前所见之人也未必是真的敌人总有许多办法是可以进行回避的。 或许真正掌握斩诸绝的人到此也需要挥出许多剑才能毙敌可是镇道之宝护持被牵扯出来的机会只有一瞬所以只要一剑无法建功也即是等于没有机会杀敌所以盛筝的这番布置其实也不算错。 然而他有大道之印的配合才是能真正彰显出这等剑上生神之术的威力尽管他的剑法还并无法与斩诸绝的巅峰层次相比但是能确保每一剑都能取得战果也算是走出了自己一条路在某些方面或许更有胜出。 盛筝此刻中剑知悉自己必死他看向远处问道:“为何?” 他既问的是张御为何选择自己作为主要目标也是问段司议为何不趁方才那个大好时机对张御出手。 张御看向另一边段司议所站之地他一挥袖那方所在的光气顿时散去段司议虽然站在那里可是身影却是飘渺不定。其人早在张御进来的时候就已然自行杀却外身只是留下一缕气意观察着场中情形。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斩呢? 段司议方才并不认为自己逃不掉只要自我了断那么正身就不会受到任何牵连可是他试探了一下发现盛筝却并不愿意走还质问他是不是想逃故是他决定自行撤走反正他们也只是合作没那个交情。 之所以不立刻走那是因为过早离开若是盛筝过了许久才被斩杀这就显得是他撤走才导致其人身亡乃还不如见到张御后再走只要时间间隔不长那就不好说他临阵脱逃只会说是侥幸脱身。 盛筝见到此境立刻理解了张御的选择他仰天大笑一声对着段司议道:“似有你这般人在元夏又何能长存?”说完之后他身形再也维持不住轰然一声爆散了去。 段司议对他所说之言流露出一丝嘲讽只要活着才有机会死扛到底有什么用?他又看了张御一眼流露出少许忌惮而这一缕气意也是开始化作光气一缕缕飘散而去。 张御看着其人散去的身影这个时候他凝注片刻却是缓缓持剑而起对着那飘散开来的光气就是一斩! 斩诸绝到了高上之境最厉害的便是“斩气即斩人”所以斩中外身也就可以杀却正身而除了意指之外这里面也蕴含着一层字面上的意思。 不用斩杀身躯只需斩杀你的气机就能将你杀死。 只是他的剑法以往似乎距离这等地步还差一点没能做到此事然而在这一刻随着他一路斩杀过来不断运使这等剑上生神的手段气意已然凝聚到了极点意动神至却是斩朝此斩出了一剑! 元夏元上殿上殿之中。 段司议正身从定中清醒过来因为两界通道隔绝他并不知道那里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大致能推断出应该是天夏攻破入壁垒之中局势对他们很是不妙可能到了抵挡不住的地步所以自己不得不主动了断了外身。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得一声钟声响起心中不由一跳往外望了过去那是下殿方向传来的若无意外应当是盛司议那边出问题了。 他心中不由一阵庆幸幸好自己主动了断提前走脱而且他们一先一后可谓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说他弃对方于不顾。 尽管这一回退回来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终道权柄也可能会被削至最低乃至于没有可好歹性命是保住了不是么? 他越是想越觉庆幸忖道:“幸好幸……” 正是琢磨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浑身一僵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好似被什么东西斩断了。 而这个时候他的身躯却是好像被斩开一般一节一节的掉落了下来摔在大殿的地面之上化成了一抔尘土随着他的头颅也是掉落下来面上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最终消散至无。 乌金壁垒之内张御在一剑挥出去之后尽管看不到真正结果但他心中却是知晓自己此回必然建功。 他立定片刻之后缓缓将剑器回来久久不动似是想要将方才这一剑的感觉抓牢于心神之中。 只是这份感觉却是飘渺不定若有若无每次感觉差一点就能留住可就是难以做到但其又不完全消失始终若即若离他心思一转看来日后想要祭出这等剑法纯粹要看机缘了。 他看向上方那里的镇道之宝已然失去御主驾驭看来这一回元夏一方的主持者就只方才二人如今都已被他斩杀了。 其实盛筝这人本来可以走的但是此人显然十分有傲气而且其人的根本道法凡是有一点可能那都有一定可能做成可以想见其一路修行都是以小博大过来的所以不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此人的结局也是由其人道法所决定的。 这个时候他也是察觉到随着两人气息一断镇道之宝失去御主余下那些元夏求全道法之人似乎也不再抵抗一个个也是断绝了自身外身生机。 虽然这些人得以脱身可这也没有办法之事两人虽亡乌金壁垒本身是阵器阵机仍旧存在他要过去也有一段时间根本来不及去一一斩除了。 不过仅仅眼前的战果已是足够了。 下来就是彻底清理此间了! 与此同时元上殿中在下殿响起钟声的时候紧接着上殿这里也是响起了悠长钟鸣之声。 这下把上下两殿都是一起惊动了不过这一回两殿司议倒是早有心里准备在盛筝、段司议二人坚持不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估算有这等可能了甚至连报书怎么写都是想好了。 兰司议受上殿所托先是去盛筝所居秘殿看了下将所见到的情形记下而后又在半途之上收到另一个传讯于是又匆匆往上殿归来。 不过这一次下殿也是派遣了人手过来一起过问此事。 茗司议走入殿中对着他一礼道:“兰司议又见面了。” 兰司议回有一礼道:“既然茗司议到了那我们这就动身尽快将这件事查问清楚。” 茗司议自无异议。 他跟着兰司议往外走经过一处阵道走入了段司议所在的殿宇之中在进入秘殿大厅之后本来段司议正身所在之地同样是空空如也除了身上信物可谓什么都没留下。 此与方才盛筝还有之前传司议等人败落的情形可谓非常相似纵然细微上面有所出入但那也只是因为彼此的道法不同之故。 茗司议道:“听说兰司议曾让两位归来结果这两位都不愿意回来?这两位的执念太深了有时候先退一步也未必不是坏事。” 兰司议则是上前查验了一下道:“可以看出来段司议归来的时候比盛司议稍晚了一点合理推断应该是两人共同御敌盛司议先是败亡而后段司议又坚持了一会儿才是亡故当然也有可能是盛司议见事不妥临阵脱逃所以导致段司议孤身奋战才致不敌身故。”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却敌战未休 茗司议听了兰司议的话不由大为不满道:“兰司议此话何意?以我对盛司议的了解他从来不会临阵脱逃他的道法也不支持他如此。” 兰司议慢条斯理道:“那如何解释是盛司议先亡而后是段司议再亡呢?” 茗司议反驳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谁又知晓?而且纠缠这个先后有意义么。两人归来先后我看也未曾差得多少怎么得出临战脱逃的结论?而且难道现在不应该先查证他们形神俱灭的缘由么?” 兰司议没有与他再争心中忖道:“当然是有意义的这次可以把主要罪责推到你们下殿身上。” 不过这一次因为是两殿一起出的人手所以上殿也是逃不过的但好在主要败落的人手都是他们自己之人如何向外解释还是可以有操作余地的。 他道:“茗司议说查问缘由兰某已经遣人去问了具体的情形想必稍候就能送来。” 兰司议派去的人动作很快他们方从秘殿之中出来不久将就归来之人所说的情况整理了一番送后呈了上来。 兰司议接过翻了一翻里面写的是最后一段时间天夏大举反攻这一段很详细但是此辈知晓的事情只是到此为止。 因为“诸仙渡”被“都阙仪”隔断那一刻在此之后由于气意牵连隔断导致他们无法知道或边发生了什么。 张御的斩诸绝之剑段、盛二人此前自己也未弄清楚而且此事说出来也极易动摇军心自然不会去告诉其人所以他们对这个也是一无所知。 兰司议看过之后递给了茗司议后者看过皱眉道:“都是些此前便知道的东西。。” 兰司议道:“那说明局势没有太多变化制造问题的人和物还那个。” 茗司议看他一眼道:“我还以为兰司议你会避而不谈那个人。” 兰司议缓缓道:“茗司议兰某有何避讳可言?” 他心中则是想着便是他不提事后殿上也会提及那人那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显得自己问心无愧再说殿上已有正名当日与张御有所牵扯的乃是已经阵亡的蔡司议与他何干? 这时听得一声声大钟之声响起两人看过去兰司议道:“是殿上在唤我等了茗司议这里事情既然差不多理清那我等便快赶过去吧。” 两人从沿着此间阵道而行不多时来至一处光幕之下青玉莲花座上上下两殿的司议都在此间不过两者之间泾渭分明两边各自都是来了十余位司议。 上殿以过司议为首而下殿则以全司议为首此时场中气氛十分之严肃。 此次差不多有七位求全道法之人身死可谓是一场大败。败阵还在其次元夏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自开始征伐万界还从来没有一次亡故如此多的求全修道人。 就算当初损失最惨烈的一战也未到如此地步且大多数时候失去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外身而已。 要知求全道法之人在元夏也是有数的这些人要么是这些年来元夏自身的积累出来的要么就是覆灭万世的之时招揽得来的。 因为此般修道人成就起来分外困难少去一个千百年都补充不回来也就说在千百年中这个数目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并且这一次损失的大多数都是元上殿的修道人那即是说他们与诸世道之间权柄的争夺明显会弱去不少。 场中等兰、茗二人将报书递至上诸人看过之后万道人先是言道:“这一次之所以损失严重那是因为天夏拥有杀伤正身之能。目前我们不知是天夏用了什么手段但应该与那位张上使有些牵扯。” 有司议疑惑道:“这般手段难道不应该是借助镇道之宝施展的么?” 万道人言道:“镇道之宝需借由御主施展但是镇道之宝动用必有动静此前盛司议与段司议两位并没有任何感应故是万某倾向于此是个人手段虽然看去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未必做不到我们以往也曾碰到过类似手段的所以外身一直是频频加以变化的。” 又有司议道:“可那至多只是影响到正身能将正身杀死的从来不曾见过。” 上殿邢司议这时一抬眼皮看了兰司议一眼道:“邢某早就说过那位张上使不可信任可是当初……” 万道人这时开口打断他道:“好了当初之事就不用说了如今只提眼前现在什么情况都未曾弄清楚还是不要早下定论。” 全司议身旁一位司议笑呵呵道:“万司议说得是现在不是我们争执的时候各个世道如今都在看着我们等着这一次的结果我们不能就这么将结果告诉他们需要我们两殿一起拿一个章程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道:“诸位我们两殿是有不少矛盾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有什么争执待处置过此事后再作计较吧。” 众人看了看都是默认了他的说法确实如此两殿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要是这个时候再内斗那只会让诸世道捡了便宜去。 过司议看了看那名发话的司议道:“这位是向司议吧早就听说下殿有两位英才一位是盛司议还有一位就是向司议了果然是懂得大局的。” 向司议向他微笑回有一礼道:“过司议过奖了。” 过司议说完之后与全司议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就又道:“此次斗战因为镇道之宝被破导致我遭遇不利。两位司议本拟克服困阻奋战到底但却不想天夏有杀伤正身之法段、盛两位一时不察俱皆消亡。 但是两位尤为勇烈关键时刻掩护众人撤退同样也给予了天夏重大杀伤这才遭致此等结局但此等做法并不可取且此次终究是一场败退算是功过相抵吧。” 全司议也道:“先前我向诸世道索要宝器人手然而诸世道三番五次推脱不肯给予支援还催促我等快速进击致使才有此败我等该当吸取教训才是下回不做足功课不当轻动。” 向司议叹道:“两位司议说的是此战盛、段两位司议哪怕多带一件宝器结果都大不一样诸位可能想象上阵对战我等居然在镇道之宝上比不过对面么? 诸世道若能与元上殿团结一致而不是有着狭隘偏私又哪会有如此结果向某实在为奋死斗战的盛、段几位感到不值啊。” 万道人眼帘低垂道:“确实可惜了听说盛司议乃是全司议的左膀右臂全司议若是进位下来本该由他来主持下殿了吧?” 向司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说来段司议以往一直负责与我下殿联络不知今后是谁人?”他看向一边的兰司议道:“据说是兰司议?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啊。” 万道人看向他道:“此刻稍候再议现在难得两殿在此万某当务之急是该议一议下来当如何应对天夏了。” 天夏这处乌金壁垒之中此刻所有来犯的元夏修道人都已是被肃清天夏修士完全占据了此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若是夸大一些说是一场歼灭战也不为过。 张御从乌金壁垒之中走出来时风廷执正在飞车之上等着他其人见到他略显激动道:“张道友此番你一连斩除元夏七名求全道法之人伟哉壮哉风某不胜钦佩!” 张御摇头道:“此非我一人能为。” 他倒不是谦虚若不是玄廷诸廷执和各道脉的修士发力牵制对抗那镇道之宝他就算杀进去也没用。他自认是完成最后一击之人虽然很是重要但是此战是一场上下相互配合的斗战少了谁都不成。 风廷执也是摇了摇头正色道:“张廷执过谦了陈首执方才有言张廷执之手段能够通过外身斩却正身若是这般乃是真真正正的大胜定能让元夏痛彻心扉此辈受此重创下来我当可喘一口气好好休整一番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可能如此。” 风廷执见他这般态度不由慎重起来问道:“道友莫非还有变数?” 张御道:“这要看元夏如何选择了若是元夏内部能够协调好或者真正正视我们那么应该能够看到我天夏虽然打退了他们一次但一定损失不小他们若是不惜伤亡此后一直派遣人手过来逼压则可以不停疲惫消耗我们不令我们得以恢复若如此下去那对我天夏将是一场危局。” 风廷执神色严肃起来天夏底蕴不如元夏这是谁都知晓的事元夏自也很清楚要是元夏真的采取这个策略那还真是不好应付。 这是靠硬实力的堆砌几乎没有办法取巧而且元夏其实根本不必和他们面对面接战若是见机不妙所有人直接自行了断稍候再来便好甚至于无需派遣求全道法之人也可以不停的袭扰他们。 他深吸了口气道:“张道友看来我们还不能松懈啊。” 张御抬目看向虚空深处道:“是故而这个时候非但不能退守反还要向前进击!”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五章 乘阙叩元空 风廷执听了张御这番话心头微震同时又生出一丝振奋道:“张道友的意思是我们反攻元夏?” 张御道:“谈反攻还为时过早但是我们主动出击一次却无不可进攻也是为了防守我们进攻才能逼迫元夏守御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争取休整的时间。” 风廷执道:“利用‘都阙仪’么?” 张御道:“正是利用此宝器。” 天夏以往是不知道元夏所在的所以只能被动挨打现在他们有了“都阙仪”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都阙仪”的力量还在那里与“诸仙渡”对抗着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是诸仙渡一旦退走顺此下去就能设法找到元夏空域之所以在。 风廷执想了想道:“即便有都阙仪可是元夏若是封闭了道路我们也进不去。” 张御道:“我去过元夏对那里情形较为了解且金执事就在那里可以确定元夏并没有隔绝外世元夏也没有隔绝己方的必要。” 自元夏征伐万世以来只有他们打别人而从来没有别人威胁到他们的事情所以根本没必要去封闭那样反是影响自身出入。 何况“诸仙渡”算是为元上殿和各世道共同执掌谁都可以用也就没有可能世域封绝了。 要不是了解这一点他也不会提出这个想法。 风廷执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似乎此法真的可行。。他又想了下慎重道:“张道友若我们进攻元夏因此恼羞成怒反而与我对拼对攻?那又该如何?” 张御道:“是有此可能可是我们不打他们一样可能要来那不如我们主动打过去。风道友可能会说若是我们不做进攻他们或许不会来但我们不能太过寄希望于敌人要真是敌人打过来我们所需付出将会更多。” 风廷执点点头道:“风某是支持张道友的想法的不过这件事还是需与诸位廷执商议一番看廷上如何说。” 张御颔首道:“自当如此。” 两人在此谈过之后便借助元都玄图回到了清穹上层张御见到陈首执后先是说了几句斗战之时的情况便再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陈首执听完之后道:“张廷执此议值得一论。”他立刻唤来明周道人道:“去把诸位廷执唤至此处手中之事可先交给其他同道去为。”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 过不多时诸位廷执俱是来至此间陈首执待人到齐便将方才张御的意见一说并道:“诸位廷执对此议如何想可以说说各自意见。” 玉素道人第一个言道:“张廷执的意见甚好元夏攻我数次这回也该我等打上门去了。而且玉素以为此番攻势一定要快要快到元夏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这样才能给元夏以足够震慑。” 钟廷执郑重思量了一会儿则是提出了风廷执方才的担忧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有一言元夏向来自大自傲我若攻打上去会否因此反而激怒此辈钟某并非畏惧元夏而只是认为有这等可能。” 顿了下他又言:“而且这回我天夏为击退元夏攻势耗用了不少积蓄余下之物又能支持我们打多久呢?若是只打了一会儿便难以为继那并没有多少用处反还会让元夏看到了我们的虚实。” 玉素道人却是提声道:“瞻前顾后要不得有何条件便有什么样的打法此回我们只要让能元夏感受到威胁其就必须建立起守御而不是转而先来攻我们这便拖延了其之脚步对我们仍是有利的。” 邓景道:“邓某也以为不必顾虑太多应当顾虑的反是元夏在现在情形之下元夏应当知晓我方能通过外身伤及正身但其惯常所仰赖的外身还未来得及改换势必是不敢与我拼命的。” 张御道:“诸位廷执御方才看过了这一战所出战的修道人大多数都是上下两殿的修士。也即是说哪怕有诸世道的力量在其中也没有多少此战实际上是我与元上殿的斗战而非是整个元夏这与金执事传回来的消息相同。 若我们逼迫上去诸世道肯定借机向元上殿发难。元上殿是不会轻易让渡权柄的这势必造成两者之间的冲突和矛盾。 当然寄敌自乱并不可取但是另一件事却是值得一提。如今距离一年轮转之期没有多少时日了。对于元夏来说这是自身天序与天道出现罅隙之时定然需要镇道之宝镇压护持不可能动用全部力量。 而以往是进攻的时间是由元夏来选择的这可以看做他们靠进攻来遮护自己而我们主动进攻势必打乱他们的布置他们为了维持自身天序势必无法动用全部力量。能与我较量应当就是此前所动用的那些宝器这样我们并不会落至下风。” 林廷执沉吟片刻出声道:“张廷执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天序维持定然是需要镇道之宝的在这等时候元夏只要不是遭遇生死危机是不会冒着天序崩乱的风险与我们倾力一战的。” 张御道:“诸位我们虽是要打但又不能打成消耗战我们进攻的目的正是为了自身得以从容恢复所以此回只对元夏加以威慑只要让此辈提防我们转入守势那就能达成目的了。 但是也要做好当真碰撞的准备至少要让元夏觉得没有办法一下拿下我们强行对攻得不偿失那么我们就成功了。” 陈首执这时看向韦廷执道:“若此刻进攻我们还能抽出多少力量?” 韦廷执道:“回禀首执若是如此前对攻那般的消耗还可以维持一至两载若是这两载之内不停歇的继续那么支撑物五载不是问题。但五载之后不及恢复的话那么我天夏将会消耗一空暂时没有力量用于守御了。” 竺廷执道:“首执竺某同意张廷执之见。” 武廷执也是道:“既然还有积蓄能支撑一二载那的确试着反攻一次。便是退回来我们也可用都阙仪继续阻挡。” 其余廷执也是各自出言也都是认可此议。 这里除了张御所言确实有道理还有就是张御此回连斩七名元夏求全之人给了他们莫名之震撼其在玄廷之中的声望骤然拔升诸廷执也是愿意信任他。 陈首执见诸廷执都是同意便沉声道:“既是诸位廷执都无异议那我等稍候便反攻元夏但此回以攻代守并非是要想攻下元夏便暂先以两载为限两载过后无论胜败都需撤回。” 玄廷这里下了决定之后诸廷执便立刻开始准备。 天夏本就是维持着战时的一切现在转向进攻也是顺着惯性而为并不需要做出太大的改变而且此番就是要求一个突然性故是上下动作极快只是两日之后内部一切就已备妥。 两天过去元夏的镇道之宝“诸仙渡”已是顺势退去但是都阙仪与之对抗这么久足以寻迹而去并找出一条通路来实际上双方来往这么多次便是没有这次进攻这条痕迹对“都阙仪”来说依旧是很明显的。 不过想去往元夏只凭陈首执一个人尚还无法推动需的诸廷执一齐发力故是一切稳妥之后陈首执与包括张御在内的一十四位廷执在清穹云海上层坐定下来随后一齐推动法力心光牵引清穹之气源源不绝灌输至此宝之内。 都阙仪受此一催在虚宇之中放出极大光芒就追寻着源头而去随着光华落处不多时彼端一方界域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此时元夏界域之内元夏上下两殿各司议已然定好了对外的一致口径。他们不得不如此因为诸世道若要联合起来对他们发难他们也是有压力的。 在元上殿合力处置之下本来当是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的大败却是被他们渲染成在局面不利的情况下依旧打了一场惨胜并且因为接连战亡七名求全道法之人表面看起来倒是颇具悲情明明是元上殿败战而诸世道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 元上殿的理由很充分这一战虽然是败了但是元上殿付出了许多可是你们呢你们又付出了多少? 而在接下来两日中上下两殿又是聚集到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天夏。因为这一场失败倒是将原本隔阂很深的上下两殿逼得站到了一起。 他们也不得如此天夏的强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让他们意识到只靠单独一殿的力量是不可能压倒天夏的唯有上下两殿合力才有胜战之希望。 在商议到下来当如何做时上殿黄司议言道:“天夏有伤我外身牵连正身之法在不弄清楚之前我们不宜再进攻天夏我们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损失了。” 这话顿时得到两殿不少司议认可元上殿的实力可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这才能渐渐摆脱各世道的钳制并且反过来与各世道分庭抗礼可若是损失太多那各世道必将又一次压到他们的头上。 但是黄司议此言过后下殿那边向司议却是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道:“诸位我却不同意此见!纵观以往数次攻战天夏一次强过一次这说明什么?说明天夏在击退我们之后每回都是在不停的改进自身。 以往我们给了他们太多的喘息时日了故向某以为不能再像过去一般积蓄一段时日的力量再一次宣泄出去而当是改变策略了!”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主客今朝易 “怎么?向司议这是要改变大略?” 向司议这边才一开口对面上殿之中立刻有一位司议发出质问。 向司议正色道:“当然不是如此向某以为几次三番拿不下天夏恰恰证明如今所行的大略是正确的此辈只能靠消耗之法拖累拖死而不是想着一口气吃下只是大处不变小处却可有所改动。” 他看向诸司议道:“若是我等如前几回一般回来之后便坐而不动待得休整个两三载之后再攻那么谁能保证两三载之后天夏不会又有变化?又不会有新的手段拿出来呢?那样可谓是没完没了这是诸位愿意看到如此么?” 过道人这时道:“这番话倒是有几分见地。向司议你便说说下来如何不要紧今次畅所欲言都是为了对付天夏便是说错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来怪责你。”他这一开口原本那些还想说些什么的上殿司议顿时都是收口不言。 向司议对他执有一礼道:“那在下便再大胆一说了。若有不对诸位司议大可指出。” 他顿了顿言道:“此事说来也是简单我们不必要想着一次能把天夏如何重创下来就一次次派遣人手压上门去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与我对峙这般就无法休整恢复了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此数一多消耗日甚其必难以捱住待时日一长我等再是倾力一击自能将此辈摧垮了。” 可这话也是立即引人质疑道:“我等方才败退回来再派人手前去能有几分胜算?况且天夏也不是没有反击之能去了难道不怕被再打回来么?” 又有司议附和道:“对天夏有着可由外身杀灭正身的手段外身不重作改换上去不过也是枉送性命向司议这又准备如何解决?” 向司议微微一笑道:“诸位试问我等对天夏忌惮天夏又如何不畏惧我们?我们哪怕不战只要派人到其门上他们都得如临大敌。 若按向某之建言下回遣人前去便不是为了与天夏交战而是逼迫他们不得不维持着与交战的消耗。。而若天夏欲与我们交战我们不遣人出战就是了只是不与天夏正面交手只是消耗此辈也同样是符合大略的。” 对面有一名黄姓司议哼了一声冷声言道:“方法是不错但是我们元夏何时堕落成连与天夏正面交手都不敢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黄某可不只是为了我元夏的颜面考虑而且这般做下来被诸世道得知”他冷笑一声“那正好可拿来攻讦我元上殿说我畏战怯战。” 众司议都是赞同此论。 诸世道若以此为借口大肆攻击他们他们也不好辩解你不能说这样才是正确的方法他们只知道你不敢为而且这等策略短时内也看不出什么成效非得天长日久才能见效那更易被诸世道引为话柄。 万道人这时出声道:“向司议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万某也说一句这里的好处吧诸世道这两日来一直在说是我们败了虽然我等现在用报书渲染设法扭转了于我不利之言但败了终究是败了。 不过按照向司议的提议可继续派人前往天夏是否有战果且先不论可只要我们现在还在继续斗战那就不能说败只能说是过去经历了一场小挫因为斗战还在延续么。” 众司议细思了一下有不少司议出声道:“有理有理。” 有司议连连点头道:“说得极是我等现在若继续进攻与上回之战左右也才隔了数天罢了只能说是小挫谁又能言我们败了?万司议这话不错。” 有意思的是方才向司议基于斗战优劣而言的正论遭受了很多人质疑可万司议这句看似对斗战本身没有多大的用处的话却是立时说服了绝大多数人。 向司议见此倒也不恼而是微微一笑道:“除此外还有一个理由我元夏一年轮转之期又将至我元夏天序与天道碰撞需用极大力量加以维护每回此时若遇敌手我们都要设法打出去以防有碍。哪怕是出于这个理由我们也要再次打一打天夏。” 这话一出哪怕是对面一众上殿司议也是不得不认可。 元夏以己序代天序是己道与天道的对抗但是你一旦压不下去天道那么己道就会退转所以每次一到轮转之期维系起来都要花费极大功夫。 这里面涉及到诸多镇道之宝其中许多都是由诸世道提供的这事情每次都要内部调和好最忌就是受到外界干扰。 按照正常情况这段时间他们本来应该还在进攻天夏那就不用考虑这些可现在败退回来也就出现了一个空隙了。 全司议抬头器与对面过司议相互看了看两人都是点了下头显然都是认可此议。既然双方意见都是一致那么下来就是商议如何安排再次攻伐的天夏事机了。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全司议、过司议二人忽然神情微变一齐抬头往上方看去而过了一会儿所有司议也是陆续有所感应多数人既是诧异又是有些惊疑的向上看去。 而这一刻元夏三十三世道之内功行深厚的上境修士也是有所感应都是一齐望向天穹却见元夏天壁忽然有一闪电般的光痕闪过被强行撕开一道裂隙而后见得密密麻麻的天夏飞舟出现在了那里。 这些飞舟排列成整齐的阵列此刻似正在俯视着整个元夏空域! 元夏在开启攻伐万世之举后这是头一回被人反攻到了门上! 北未世道之中。 易钧子正与易午说及此回元夏败战之事然而看到了天穹之中出现的这等景象不由露出一丝惊异他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不禁感慨道:“天变矣。” 他纵然想借助天夏的力量为后辈子孙开智可也仅仅是如此。他虽然对天夏有那么一丝期待可是深心之中却并不认为天夏真的能击败元夏至多只是比别的外世拖长一些时日。然而看到这一幕想法却是有一丝动摇了。 这场终道之战元夏真的能赢么? 易午心里也是震撼莫名这等景象他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道:“宗主我等我北未世道该是如何?” 易钧子沉吟一下肯定道:“天夏还覆灭不了元夏这当只是试探你现在出去到金驻事那里走一趟。” 易午神色一肃道一声是。 元上殿内诸廷执看着上方久久无言。 万道人在看了一会儿后缓缓道:“看来向司议的谋划要暂且搁置一下了。” 向司议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他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想到天夏这个时候不但没有守持反而主动打上门来了。 邢道人这时冷言道:“此辈何其大胆!”他看向过道人道:“过司议我等当需速速组织人手将之击溃!’ 过司议此刻想的却是更多他与对面全司议对视了一眼要击退天夏则需要更多镇道之宝凭他们手中现在有的或有不足各世道现在可未必肯借给他们反而可能乐得看他们的笑话而且理由也是充分的。 而天夏此次究竟带着何等目的而来是为了威慑还是当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认为元夏不过如此想要一举覆灭他们? 具体不搞清楚不能贸然轻动。 向司议这时脑中念头飞快一转向着全司议传声道:“全司议在下有个主意。” 全司议道:“你说。” 向司议道:“我们可先集中力量强攻一次若是能将天夏这般来犯之敌驱逐那是最好要是短时内驱逐不了也不能僵持下去多一日都是对我元上殿威望的打击我们可以试着与天夏谈判对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主动退走。 若是此事谈成我元上殿‘逐退’天夏那么或可以将坏事变作好事。让诸世道看到我元上殿依旧还是有打退天夏的力量的。” 全司议道:“这个办法有值得商量的余地你打算具体如何做?” 向司议精神一振道:“天夏还有一位使者在我元夏这人肯定有办法联络天夏之人在下愿意去与之一谈就是条件么或许可以放宽容一些只要能应付过去眼前少许损失算不得什么。” 全司议语声平缓道:“向司议你也是司议做什么我是不会拘束的。” 向司议听明白了这就是表示你要做就去做但是不成或者不小心泄露出去那我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他对这个无所谓只要全司议知道此事就可以了。 要知道全司议可是极有可能升任大司议的。 而盛筝亡了之后能够接替其人的下殿论能力论道行论资才除了他还有谁?全司议上位了之后要想遥控下殿也只能靠他了。 他得了允准后便于暗中化一道分身往金郅行所在而去不管是不是展开反攻先与这位天夏驻使交流一下总是没错的。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七章 势转攻守变 都阙仪开辟的两界通道之中某一驾飞舟之上张御正看着下方这一次攻伐到此陈首执坐镇后方亲自为他们遮掩后路而前方一切事机皆由他全权处置。 此时他正通过训天道章联络各方舟船之上的玄尊及廷执并言道:“诸位准备了。” 顷刻之间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一声声回应。过有片刻随着他发出一声谕令霎时间无数金赤两色的雷珠带着一道道细长光虹如整齐划一的雨丝一般又如无数灿烂流星向着元夏空域穿射而去。 于此同时一驾驾载满雷珠玄兵的飞舟由修士外身驾驭亦是靠着雷珠掩护朝着下方冲去。 因为元夏和天夏的道机不同元夏攻打天夏依靠负天图来维持天序。 而天夏反攻元夏若是要维护正经情况下则是需要以清穹之气作为遮护方才能把天夏天序带至此地。 但现在清穹之气不宜暴露那自是做不了这些的所以这些雷珠飞舟都只是用幽城金砂围裹虽然比不了清穹之气很快就会消耗干净可这些只是爆裂之物天夏方面也并不需要维持长久只要暂时维系住便好。 而且他们也没有让玄尊这个层次的修道人冲下去的意思故眼下看来也是足够用了。 张御凝视着下方在元夏每一粒尘埃每一缕气息都可算得上是元夏天序的一部分。。他首先先针对的就是那些群星。 那些雷珠率先撞到了一枚星辰之上引发了剧大的爆裂很快在后续到来的雷珠之下四分五裂了便是旁处一些阵器布置也是毫无悬念爆散了。 事实证明元夏的星辰也不比天夏的日星强多少一样抵挡不了雷珠爆裂。 风廷执在训天道章之中讶然言道:“张道友我本以为元夏天序维护之下其守御会相当牢固才是。” 张御道:“元夏或许有这个手段也应该有。但是如此庞大的天序哪可能一下转为守御至少要有一个变化过程要是守御得力没了出入门户那我们也来不到此间。 另外元夏天序这么运转不知多少岁月说明这般情况是最适合对抗天道的没有必要情况下自然不需要去改变也没必要去防守就算有防守这么些年月来也早就松懈了那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个时候近处的星辰一枚枚的爆散本来元夏天穹每一枚星辰都是在固定位置之上似乎彼此距离也是一样但现在挨近天夏进攻的这段却是缺裂了一大块。 张御心下清楚这对元夏其实并没有什么重大杀伤至多只是镇守星辰之上的一些修士被除却便有上层修士也早就先一步退走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也不是为了杀伤多少而来而只是给元夏以压迫力以进攻代替防御给后方争取恢复的时机。 这一仗既要打好但又不能损伤自身太多。 他认为稍候元夏一定会祭出镇道之宝假设这里能够对抗那么元夏想要击退他们就看上层修道人之间的对决了不过他认为元夏在不清楚他斩诸绝的手段之前倒不太可能真的如此做而以阵器对攻是最合理的。 风廷执这时又言:“张道友你曾说过元夏由元上殿和诸世道这两个大势力构成只是彼此虽是一体但却并不和睦相互牵制制约现在我们到来会否逼得团结一致?” 张御道:“我考虑过此事但暂时没有这等可能。因为这两方势力矛盾在于终道权柄若是一方能够掌握多一些那么哪里会愿意与另一方分享? 便是有人如此想可大多数人却不会如此尤其在元夏这个地方更是少有这等人出现。两边便是联合也只是有限联合。” 风廷执道:“可他们只有打倒我们方可得这些难道他们不清楚这个道理么?” 张御道:“他们当然是清楚的可试问过去征伐万世他们有哪一次输了呢?” 风廷执若有所思。 张御看着前方虚空继续道:“只看元夏眼下直到现在都我们没有做出应有之反应这不是迟钝而是并不认为我等能把他们覆灭了所以在权衡利弊在思考清楚或者内部调和好之后才会真正出手。 这倒是也不是元夏自大而是他们对于自身天序的自信在他们看来我们也只是袭扰而非是真的具备对他们的威胁了。在他们眼中或许我天夏杀上门来这件事本身比元夏此回受到损伤更为严重。” 在他们说话之间元夏方面终于做出了反应其镇道之宝先是祭出可与玄廷事先判断的一样俱是先前祭出的那些并没有见到额外宝器这说明与他们对抗的仍是元上殿诸世道并没有加入进来。 这也如张御所料元上殿最早就是诸世道为了统筹负责内外守御征伐事宜而建立起来的在元上殿没崩之前诸世道是不会直接出手的再说这么多年下来双方也是划分了权责更不会主动跳出来了。 可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这里终究是元夏主场的这个局面不可能维持太长随时有可能发生改变。 不过元夏方面但凡多祭出一件宝器他们只要见得下次对此就有所防备了。 在镇道之宝相互形成对峙之后元夏的确没有派遣任何修道人过来而是放出一枚枚阵器截击天夏雷珠。这一幕与元夏攻打天夏时何其相似只是现在情形倒转过来了。 而这个时候向司议已是来到了金郅行驻留之地外他没有像其他元夏修士一般到了此地便直接走入进去而是在门前停步并让人进去通传一声自己耐心在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通传之人自里走了出来对着他一礼道:“这位真人金玄尊有请。” 向司议点头道一声有劳便被迎入进去金郅行没有出迎而是在驻地殿厅之内等着见他进来有些诧异抬袖一礼道:“这位上真如何称呼?” 向司议笑着回有一礼道:“金驻使此番打搅扰了在下向丞乃是下殿司议。” 金郅行故作讶然道:“居然是元夏司议上门倒是贵客了金某有失远迎。”他嘴里这么说面上表情可不是如此。 向司议也不介意笑了一笑道:“向某当并非是第一位来此的司议吧?” 金郅行道:“以往好像也是有司议到此来过的但是从来不说自己名姓也不言自己来处金某也分不清楚。” 向司议笑道:“这是自然了元上殿来人都是认为天夏随时可以覆灭对于你这驻使自也不给予什么好脸色了。” 金郅行道:“向司议倒是坦承只是金某好奇向司议为何与他们有所不同呢?” 向司议朝上一指理所当然道:“那自然是现在情势不同了。” 他却是丝毫不讳言天夏杀到元夏门上来一事。其实他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什么脸面尊严都是虚假的唯有自己的道行才是真实的。 元夏过去那些声名和所取得的成就和他有什么关系?也用不着因此而沾沾自喜那根本不属于自己。也是如此在天夏到来后他比其他司议更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半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金郅行见其言行见其果真是来谈事的伸手一请道:“向司议请坐。”又令人倒了一杯茶上来道:“这是金某带来的天夏的茶水不妨一品。” 向司议坐了下来当即就举起案上的茶喝了一口看去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道:“别有一番风味。” 金郅行道:“向司议如此开明倒是难得金某却是要请教阁下来意。” 向司议放下茶杯道:“此事简单向某想问一声天夏来此何意?” 金郅行看他一眼道:“既然元夏可去我天夏我天夏为何来不得元夏?再说金某在此为使与诸位一般也不知我天夏会这个时候打过来所以也没办法给向司议什么答案。” 向司议道:“不清楚我们可以让金驻使你问清楚啊。” 金郅行看了看他。 向司议却是从袖中取拿出了一封书信递过去道:“烦请金驻使将这封书信交给贵方我们会开一条通路让你安稳去往贵方所在不管有无结果都要劳烦金驻使你回来告知一声了。” 金郅行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拿。向司议笑了一笑道:“金驻使这上面没有任何禁制上面的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金驻使可以先行看过再是把话带了回去不过为求不曾出得偏差还请回复之时附注一份。” 金郅行这才拿起打开一看不觉讶然这里面的条件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想了想将书信放下道:“既然如此有诚意金某愿意走一趟还请向司议放开通道。” 向司议笑道:“早就为金驻使准备好了。”他拿出一枚玉符摆在案上并道:“持此符自可畅通无阻向某便在此等候金驻使的回复了。” …… …… 紫枢 第两百一十八章 定和付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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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枢 第两百一十九章 观机展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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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枢 第两百二十章 拨灵截后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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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枢 第两百二十一章 密诏拘诡奇 尽管后路突然被阶段可是天夏方面并没有如元夏方面所期盼的那样在第一时间陷入混乱与惧怕之中。 这是因为虽然道途之上往来断开了可是玄修弟子依旧能够通过训天道章与后方进行联络。 并且来时之前玄廷就告诉所有人后路有可能会被截断若是出了这等事不必担心玄廷自然会尽快破除阻障。 天夏在来此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也进行了很多预判对于多种情况都有一定的应对而由陈首执亲自坐镇后方就是为了保证后路通畅。 另外一个张御此刻正坐镇在此。前几次斗战他屡挫强敌在来此之战更是一人斩杀七名求全同辈这在众人心中建立起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诸修都是觉得只有他在此坐镇那就什么都不必畏惧。 张御方才将前面事机交给林廷执后暂时就退了下来不过他仍是观辨着场中局势一有有变化他会自己上去接替或者让其余廷执上去抵挡。 此刻后路阻断他以目印、闻印试着察看了下看出来这应该是某个镇道之宝的力量心下一转念认为此等举动或可能只是元夏方面的一个威慑。。 因为通常的进攻方式这等举动不应该是单独做出的而应该是有其他手段一起配合的。 联想到元上殿之前送来的书信他不禁若有所思这好似更像是元上殿在告诉他们如今我并不是没能力对付你只是暂时不愿那么做但若是将我逼得太急那就说不定了。 他眸光微动看来元上殿如今的确很是窘迫所以才采取了这等方式。 毕竟敌人若是愿意和你坐下来谈判那么一定是拿捏不到你或者认为拿捏你的代价大于自身的付出。而若是拥有足够的力量则根本不必与你谈什么直接对你动手即可。 故而越是如此越是证明元上殿此刻之窘迫。毕竟一年轮转之期将近为了对抗天序他们无法抽调出太多力量。 但因此而小看元上殿那却也是不对的。 他判断元上殿应该还有厉害手段在后因为此辈截断了后路之后没有任何举动的话这只会让他们更为轻视所以下来却是要小心了。 他思定之后立刻通传下方要各处严加戒备。 风廷执此时看了看前面见自林廷执出去之后阵器雷珠的碰撞却是大占便宜此刻他见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个星云显露出来知那应该是某个世道之所在观其所在距离他们还相对较近若是有意是可以一并纳入攻击范围之中的。 于是他起训天道章问道:“张道友是否要攻击前方那方世道?” 张御否道:“不必不去管它。” 诸世道现在并没有加入元上殿的反击之中那他们就不必主动去招惹。 从北未世道带来的消息看现在诸世道乐得看元上殿的笑话而他们若是遭受攻击哪怕为了颜面也是有一定可能出手的。 虽然因为维护天序之故这个可能性实际较低但他不必主动去给此辈找到进攻的借口。 若是敌人不来一起攻击你那么正好一个个的去击破没必要一并去招惹过来在战术上也是不明智的。 而下殿某处全司议和向司议二人也在观望前方战局。 向司议见到天夏阵势毫无半分变动他道:“全司议在下觉得还是要当把那些非人之物拿了出来诸世道都说什么那并非我元夏之物这是笑话了落入我元夏手中的那自然就是我元夏之物了不然当初收回这些东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全司议自然清楚向司议的建言并没有错但是有些时候碍于一些表面上推崇的规矩哪怕明知道是正确的事却也不好去做。 故他只是道:“向司议两殿自有安排。” 向司议也不再说话他只要确保自己说出话事后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可以了。元上殿是不是采纳他的话他对此是无所谓的。 反正元上殿也不可能因为这一次天夏的进袭而倾颓他认为今次只是天夏报复性的还击只要天夏还没有到上下都失去理智的地步应该也不会做此想法既是如此他又有什么好急的呢? 另一边过司议看着天夏那边的守御没有任何改变像是没有因为后路阻断而受到任何影响而且等了有半日后也没有如预想之中收到任何回应。他便一甩袖身影一闪凭空挪移至一处广台之上。 万道人正等在此见他出现便执有一礼他道:“如何了?”后者道:“已得几位大司议的准许。” 过司议目光越过他看向后方那里是一面巨大的水晶琉璃壁像是参天冰岩一般耸立在那里不过若仔细看可以见到这里面似有许多影影憧憧的身影。 元夏将诸多变数消弭将一切异类消杀。 但是有一些物事很是特殊被元夏称之为“异数”这似乎是因为元夏自行塑造天序的关顾而诞生出来的一种东西。 元夏曾几次将这等东西杀却但是没过多久其又是重新滋生了出来而且在这东西层次之下的生灵只要一旦被其沾染就会变成此物的模样一些层次较高的修道人亦是无法逃脱是个十分麻烦的东西。 元夏经过几番推算之后最后放弃了将之杀灭。 元夏终究有上层大能还有镇道之宝不会真的对其束手无策。而是推算出处理掉此物后反而会给天道带来更多变机并一直纠缠下去乃至无穷无尽也就是说解决了这个麻烦还会有新的麻烦出现你还不知道那将会是什么。 既然如此如此为了元夏天序能都顺利推动所以暂时将此物拘束封镇了起来。 就如同见到空域内有杂物但又无法挪走索性将之几排挤到一边的阴暗角落中眼不见为净等到合适时机再来处置。 而眼下天夏来犯他们却是准备将之放出来了天夏方面若是无法破除此物那么只能退走要是被天夏破杀了那么一切承负就由天夏来接取他们也是乐见如此。 过司议此刻往晶玉壁中走入进去见到这里坐着一名名形如石像一般的道人每一个都是长得一模一样随着他们走进来都是一齐转头向着他们看过来这景象极其诡异。 万道人这时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卷递给了过司议道:“几位大司议说这东西能够拘束五日若是五日还不收回来并且还未被消杀那么便会脱离制束成为一个变数。” 过司议将此接了过来道:“五日足够了断后拦截不过数日只要让天夏认识到我并非没有手段对付他们便可以了。” 说着将密卷一展上面浮现出无数蝌蚪一般的文字他对着默诵几句这一瞬间所有道人石像的头颅都开始剧烈抖动了起来。 同时他隐隐感觉到天机发生了某些变动但是很快又被元夏天序给压了回去重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 那些道人石像忽然突兀的停止了颤动下一刻齐齐化作了一道阴风飞去不见顷刻之间整个晶玉洞室之内就变得空空如也。 万道人道:“这异数颇是诡异以往怀疑背后或有大能存驻只是未经证实此回若是天夏能将其背后那物引出来那于我倒是一桩好事了。” 过司议摇头道:“此事便不要想了便是有大能存在当初面对我元夏时不出来那么现在也无可能出来面对天夏此回只要能让天夏疲于应付不得不与我谈判便可。” 万道人道:“向司议的提议虽有几分道理可到时天夏若是还不退……” 过司议缓缓道:“等到一年轮转之期过去我等腾出手来自能将之压过。” 虚宇之上天夏阵中。林廷执立在前方拦截阵器这时忽然感觉不对抬头一看心中微微一惊不知何时见到站着无数一模一样的道人看着像是一尊尊灰色的石像此刻都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张御也是看到了这等景象他眸中神光微闪那些道人身影似乎重叠了起来最后唯有一个道人立在那里但是在他眼中却是虚实不定倒有点像是某种物事的映照。 他立时清楚这个东西外表看着是一个道人但其实并不是生灵也似不存在生死之这等概念但毫无疑问是被元夏的力量所拘束驾驭。 在深入观察之中他心中生出一阵感应从其气机之上感受到有一种强烈的侵蚀之能立时向下方传声道:“让所有弟子待在原处守持心神不得谕令不得从飞舟之中出来。” 林廷执道:“张廷执?这是……” 张御道:“林廷执你先回去此物我来处理此事。”林廷执没有半点迟疑一个稽首之后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张御再度看向那物这东西只是漂浮在那里林廷执走后就转而看向了他。他目光迎上本拟用六正天言镇杀此物但是方想这么做的时候心下却有一阵感应生出似乎这么做极是不妥便又停了下来。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二章 映空斥照影 张御的这份感觉来自于闻印的示警既是能触动大道之印那就说明杀死此物带来的麻烦将是极大。 他心下一转念这等结果说不定正是元夏所希望看到的。 既是如此那就不能这么做。不能清除那么唯有使用封镇拘束等方法了。 这其中动用镇道之宝无疑是最简单的比如用“离空闪”直接将之挪去或者用都阙仪单独隔去一片空域。 不过他能想到这一点元夏不会想不到。 特别是此物在毫无任何镇道之宝气机遮护的情形下到来要是这么简单就解决元夏绝不会放出此物这里面肯定是有着什么原委的所以必须要有所克制。 而不用这些那就用自己的方法。。 不管此物是不是背后牵连到上层大能只要其自身层次未曾到达上层那么就有约束的办法。 他目注前方见那石像道人到达了这里之后并没有直接对他们动手这并不是因为其迟疑或是在观察着什么而是因为天夏这里所有人都在金砂遮护及都阙仪的维护之下。 但是稍候元夏那边若是加大力量减弱了天夏这里的遮护那么这东西定然是会趁隙而入的不用六正天言他相信言印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压此物但是并不简单能将之固束住。 故是他转念下来后便分出一缕气意化身来到了后方唤来了林廷执和尤道人二人并对着两人言道:“此物我察观下来极可能某个上层伟力的映照能镇不能除需要将之暂时封印起来不知两位可有把握么?” 林廷执和尤道人听到牵扯到上层伟力也是神情一肃这种东西无疑是最麻烦的不过既来攻打元夏他们早是做好了遇上各种棘手事端的准备了。 尤道人肃然道:“尤某愿意尽力一试。” 林廷执道:“只要不是镇道之宝我与尤道友联手之下当可有六七成把握。” 张御道:“两位放手去做便好若到不得已的时候也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 尤、林二人对他一礼便是在飞舟之内坐定下来两人根本道法浮动出来法力虽然互不相容但他两人小心驾驭之下竟是缓缓交集到了一处。 先前他们合力祭炼护持壁垒使得他们彼此磨合了许久算得上是对彼此的法力气机都是熟悉了可即便如此仍旧是小心翼翼。 他们此刻神情都是一片凝肃因为此刻局面对天夏颇是不利。 被阻断的后路还并没有打通而前面又是遇上了诡奇之物元夏将此物这个时候放出来绝对不会没有作用他们若不设法解决此物那可能会导致此番反击失利那天夏将更为被动。 张御将此事交托给两人后就不再多问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那石像道人之上并留意着元夏方面的镇道之宝的变化。 在等了不多时之后元夏方面的镇道之宝气机猛然一个高涨而他们这里诸廷执及各道脉的修士外身也是驾驭镇道之宝相迎。 不过这里到底是元夏之主场在天序相助之上短暂时间之中宝器气机比之略微拔高了一些也就这么一点点使得护持他们的气机也是随之微微减弱了几分。 就在镇道之宝护持气机衰减的那一刻那石像道人却是一下动了张御眸中神光一闪喝出了一声道音那石像道人猛然一顿。 但是他发现就在这一刻那石像居然就从远处挪移到了稍近一点的位置好像当中根本没有距离的跨越而且直接就突入了他根本道法的护持内圈之中似乎根本道法丝毫无法阻碍此物。 等到那镇道之宝的气机再度相持他于感应之中回溯方才那一幕。发现并不是根本道法没有作用而是在那一刻已然突入了进来但却被根本道法所击散可旋即又是生出若不是如此这东西说不定已然直接来到他的身上了根本不及用言印喝阻。 不过此物这刻虽已是落在他的根本道法范围之内但现在看去其身影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他想了想猜测其不动的时候处于一种照影状态之中故而不受外力所制而一旦动起来就与天地有了接触才会受他道法影响。 而且此物挪近之后似就不会再退后了那么其下一次若是再进袭多半也是从这个距离上往前挪移可以预想下来会越来越接近直至落到他们近前。 他不清楚那时候具体会如何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此在不得杀死此物的前提下那只能尽量拖延其挨近自身的时间了。 此时此刻林廷执和尤道人都是竭尽所能在祭炼合用之物只是此刻他们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压力。 想要祭炼出克压此物的东西那就必须感应其气机可是越是感应就感觉这东西距离自己越近。但是他们却是不能停下来唯有尽量抢在此物到来之前找到解决之法。 元夏阵中万道人看着天夏那里的攻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仿佛收敛了许多知道那异数起作用了他道:“若是此刻可以得其余手段配合定能大乱天夏阵角破杀此辈也是有可能的。” 过司议则道:“此物虽说受我等驾驭但是未必不会伤及我等自身不用凑这个热闹便让天夏去头疼好了。” 他又道:“那事机可曾弄明白了么? 万道人道:“正在用‘象仪’推算‘天伯书’因在对峙只能一点点借取力量我们还需一点时间。” “象仪”是一种阵器可以推算自己并不知道的物事但并不是简单的找出结果而是去掉多余的可能。 这东西与天伯书结合起来一起使用便可以得知最接近事实真相的答案不过这需要反复不停的问询排除无以计数的答案才能接近真相 至于期间所受承负这却不用担心因为这回由多数人一起承担而每个人分担下来也就没那么什么问题 过司议道:“那就尽快假如这异数没有解决天夏那么就要到一年轮转之期过后再寻机会了可那个时候诸世道未必会真的援手就算援手他们的条件一定也很苛刻故此事最好是我们自己来解决。” 时间不断流逝转眼四天过去。 几乎每天那石像道人都会趁着镇道之宝的空隙往前挪近一点这东西已经距离他们也是越来越接近了现在已经到了极为接近的距离之下。 张御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石像道人他有一种感觉到了真正毫无间隔的时候那么真的没有距离了从道理上说这便意味着两者不再分作彼此并合为一体。要是这般或许自身也会同样化变为这个东西。 林廷执尤道人二人压力尤其之重在他们的感应之中自己的身周围已然被密密麻麻的石像所包围而其中距离他们最近的已经到了一丈之近似就在那里盯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出错。 但他们没有对其去多看哪怕一眼只是集中全身心神聚炼法器在他们两人之中有一点亮光正在缓慢成型。 张御也没有去催促两人他既然把此事交托给了这二位那么他就对这两位报以绝对的信任不会去有所打搅要是到时候真的来不及那么他当会不惜代价祭出必要手段来。 这个时候镇道之宝的气机又一次被牵扯了变得薄弱了一些而前方的石像道人陡然从原处消失不见特别是尤道人和林廷执感应之中的那些似乎下一刻就要来到他们的身上了。 而就在这一瞬两人目中同时闪过一道异彩。 “成了!” 霎时间两人中间有一道光芒绽放开来待得光芒缓缓收敛下去张御面前已然不见了那石像道人他转首一望便见林、尤二人所在中间之处有一座一人高的晶柱那石像道人此刻正身处在了那其中。 林廷执和尤道人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找出制约此物的办法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这是取了一个巧。 因为察觉到此物似是以生灵气机来追摄对象的所以他们趁着此物突袭来的一瞬间将自身和所有人气机凝合到一处并投入此中将之引入了进去。 并且这其中还需林廷执不断转变道机使得其受困此中因为就算此物是上层映照终究不是上层大能本身还是受一点道机影响的。 张御见两人神情依旧严肃没有完全放松便道:“此物还会脱身出来?” 林廷执回道:“是如此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能加以延阻尤其是我们一旦想要针对此物时越是着意上去越是可能让其接近我等。” 张御略作思索问道:“可以困束多久?” 尤道人沉声道:“目前看来只得数天。数天之后我们需得重新祭炼法器但是这等困阻之法用一回便减弱一回我们只能延阻此物到来的时日但无法阻挡此物到来。”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三章 存识还名数 张御道:“依照两位的判断能拖住此物多久?” 尤道人与林廷执讨论了一下尤道人道:“目前还无法判断我等认为大约半月是可以的再长便很难说了除非是能找到破解之法。” 林廷执郑重道:“张廷执还有一事因是我们越是探究此物此物便越是挨近我等所以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我们便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最好还是另行请人祭炼法器这般不至于我等被此物所附着。” 他们是求全道法之人自认此物附着也能抵挡一二大不了化去此身但是此物诡奇他们就怕万一会引发什么对天夏的不利结果。 张御思索了一下大半月后就是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了看来元夏方面也是清楚此物大概能拖住多久若是东西不能直接消杀又无法驱逐的话那就只能暂时拖延了能拖多久是拖久。 不过转念到次的时候他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个情况。 他对林廷执和尤道人二人道:“这东西若是元夏能够自如运使为何此前不拿了出来?而且在此辈进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过来配合呢?” 顺此思路往下去那要么是元夏自己也一样畏惧此物要么就是无法做到完全驾驭这东西甚至两者皆有可能。 这样的话这东西盯着的也未必一定是他们也可以是元夏之人只是元夏将此物送到了他们这里所以盯上了就近之物罢了。 林廷执深思片刻道:“张廷执之言不无可能。。” 张御对着两人道:“元夏既然能够将送过来那么我们也能将此物送回去。” 尤道人看向前方那里密密麻麻的阵器和雷珠正在碰撞之中本来昏暗虚空现在却是充斥着一片似是不得熄灭的灼灼光亮他道:“只是此物要越过那些阵器的阻碍颇是不易啊而且此物分明是受生灵所吸引我们也不知元夏修道人此刻到底落在何处。” 张御道:“御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林廷执和尤道人闻得他有办法不觉出声询问。张御则是传声告知两人听罢都是眼中一亮道:“张廷执此法倒是当真可行。” 林廷执这时慎重道:“张廷执林某需得提醒一句此物来历不明故此回等结束反攻之后若是回去最好是能将所有弟子关于此物的忆识都是清洗一遍。” 尤道人也是肃声道:“张廷执尤某建言不能让任何一个我天夏生灵被其沾染也不能让后方知晓此物不然很可能会使得此物更为壮大。” 他们也是发现了自己的记忆也在是不断牵引此物若不除去很可能会导致不测后果。 张御微微点头他理解了他们二人的意思任何生灵见到这东西哪怕是意念中有了这东西的印象都会把这东西吸引过来。 他道:“天夏那处两位不必太过担忧这东西能在元夏存在但未必见得能在我天夏立足。” 他方才也是观察了这东西虽然不知其本质为何物但是却有一种感觉此非生灵也非后天炼造而成应该就是元夏独有之物那么在元夏具备此等神异到了天夏可就不一定了。 哪怕是上层力量去到天夏都有可能受大混沌的影响无法定固此身更别说是此物了。 与两人谈论过后他回看了一眼武廷执已然顶替他挡在了前方暂时局面无虞他遁光回到了飞舟之上对着身边弟子吩咐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金郅行便即到来躬身一礼道:“不知廷执唤属下有何吩咐?” 张御道:“金执事我需劳烦你做一事但是此事可能于你有些危险你可是愿意么?” 金郅行一听就知道此事可能于正身有损若只是外身张御是不会说这等话的但他却毫不犹豫回道:“廷执只管吩咐。” 他知张御一般是不会让下属去冒险的再说这是两方交战战时谕令一下那根本没有回绝的余地能问他一声已然不错了。而且这其中就算有危险但同样也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 张御微微点头道:“金执事你随我来。”金郅行称一声是。 两人出了飞舟不过片刻之后便即来至那一个拘束石像道人的晶玉所在。 张御道:“金执事你可能看到此人么?” 金郅行往前望了几眼见到那晶玉之中似有一个人影开始有些模糊但不知为何越看越是清晰最后见到一个道人石像并他感觉这东西似也在望着自己有一种十分不适之感令他本能想着远离此物。 他道:“回廷执见到了。” 张御道:“这是元夏送来之物十分之诡奇暂时被我等拘禁在了此地稍候需要则由你带着回去元夏。” 金郅行想了想道:“廷执属下虽有符诏可是若带上此物元夏那边或有察觉未必带得过去。” 张御道:“这一点我已是考虑过了”他看向金郅行“所以带回去的并不是此物而是你关于此物的忆识。” 金郅行不觉恍然不过也由此意识到此物的确危险连忆识带回去都有可能将之牵引到不觉又朝其多望了一眼。 张御这时递了给他一封书信道:“此前元上殿给了我们一封书信现在回书已是写好你且带了回去。还有此物……” 说着拿给了他一枚法符交代道:“此法符你带在身上等时机一到我们会予以你关照你记得将其及时打开。”作为回书之人不至于将之直接清除了那就断了谈判之路了这不是希望看到的 作为回书之人元夏不至于将之直接清除了那样就断了谈判之路了这不是递书之人所希望看到的所以如无意外金郅行这次有较大可能回去元夏驻地。 金郅行郑重接过他将两物都是收妥并且对他一礼道:“属下遵谕。只不知道属下何时动身?” 张御道:“大约是三日之后金执事你这几日可设法回忆此物但又不可陷入太深你需得自身把握好。待需动身之时我会告知你的。” 金郅行道:“属下明白。” 他见张御已无交代便回到了方才驻舟之内随即坐了下来开始存想此物不过他记得张御的嘱咐也不可太过深入可即便如此每回从定坐之中出来总是感觉那东西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令他心头发憷。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有一名弟子过来告知他:“金执事廷执言说。可以启程了廷执还提醒金执事记得那枚法符一定要带好。” 金郅行郑重道:“请转告廷执属下一定办妥此事。” 说完之后他将元夏给予自己的那枚符诏拿出一晃顿时辟开一条去路。他定了定心神便顺此往元夏所在落去。 而他这里一动元夏这边也是立刻感觉到了。 不过元夏这边也是早有防备生怕被天夏利用这个机会带动什么东西所以事先给予金郅行的符诏杜绝一切除其本人之外的外物甚至连他自身的法宝也无可能带得所以其人能回来说明也是一人空身返回。 万道人这里迅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对过司议道:“天夏那名驻使此刻正在归来这会不会是天夏此番受得压力故是愿意与我等来谈条件了?” 过司议道:“看去是有这等可能你令合适之人去与他谈一谈。” 万道人道:“下殿那位向司议不是提出此事之人么不如就让他去吧。” 过司议缓缓道:“他若是愿意那便让他去好了。” 张御在金郅行出发之后立刻来到了那拘禁晶柱的所在林廷执和尤道人都早是等在了这里了。 两人对他一礼后林廷执肃容道:“张廷执已经准备好了。” 张御微微点头他默立不动等待金郅行那边的回应。而这一天便是数天过去待第十日左右那晶柱自行晃动了几下那石像道人不知道什么竟是走到了边缘处好像再有几步就能走出来了。 张御神情平静不为所动而这个时候他却是受到了金郅行的回应便一抬首对此物一个拂袖霎时将之从此间推拒了出去投入了元夏虚空之中。 而在这一瞬间所有求全道法之人修道人一齐作法瞬间将所有弟子关于此物忆识完全清除。 做完此事后他们自身则是意存神虚放空己身也于瞬间淡化了关于此物的忆识至少在世上绝不能留存。 而那一座晶柱落入虚空之后没了拘束骤然破散那石像道人就从里间脱身了出来可是这一刻他的身影却是顿了一顿而后又突兀消失在了原地。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金郅行感得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了一声关照他立刻将张御给予自己的那枚法符展开这一瞬间他听到一声悠长道音 而此刻他却是猛然发现那石像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距离自己仅是一掌之隔此时此刻受此物压迫之力影响他心中也是不禁狂跳。 不过那石像只是存在了一个呼吸左右随后似是一阵阴风旋起须臾不见了影踪。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四章 再入黯沉空 天夏方面判断元夏对于这石像道人只会盯着有生灵存在或者在忆识之中有此物的修道人身上。 现在他们把所有关于此物的记忆削去唯有金郅行存想那么其无疑会盯上后者这样就到达了引其归去元夏之地的目的了。 只是这样金郅行会承担极大风险因为这东西肯定会第一时间找上他。但好在张御事先赐下了法符内中有言印所落道音可以回护其身。 虽然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很简单若没有训天道章牵连还有事先的谨慎安排彼此之间并没法做到前后步调如此一致的。 张御的判断认为这东西在没法立刻侵害到金郅行后接下来有两个去处:一个是暂时放过金郅行去找寻其余在其身周围的生灵;而另一个是有一定可能顺着金郅行的记忆去侵害其位于天夏的正身。 金郅行归去元夏是带着他们的回书的所以一定会与元夏方面进行接触的这点不用担心。 至于其顺着意识跨越到天夏莫说天夏道机与元夏不同其未必能够存在就算真的顺利到达那里他也早已通过训天道章通传后方了自有各种手段来拿捏。。 金郅行在那一阵阴风离去之后仍是不敢掉以轻心在那里守持己心那一枚张御给予他的法符有道音振动将他印象之中关于那物的记忆不断削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所落驻的那方地星之上所有的元夏修道人不过在短短片刻之内就都是变成了一个个石像道人并且顺着这些人记忆在往别的地方蔓延而去。 过司议这边自是很快收到了消息他倒不显惊讶只道:“哦?利用使者忆识将那‘异数’牵引回来么?天夏倒有几分手段。” 他顿了下用淡漠语气关照道:“你去把异数收了回来还有那些沾染之人不能要了。” 万道人在旁处回道:“我稍候令人去处理。” 底下的生灵要多少有多少他们并不在乎寻常修道人的性命对于元夏的安危也不算什么该当舍弃时就当舍弃。 当然前提不能是他们自己。 万道人这时拿了一封书信过来道:“这是天夏递来的书信此是拓书。” “还真是给回书了?嗯这是怕万一谋划不成也能给自己留个退路。”过司议拿过来看了下却是不置可否只道:“你如何看?” 万道人道:“从条件上看天夏方面强硬的很是无可能在轮转之期退去了不过不必断了这条线等到我们取得胜势后可以重拟一份文书能让天夏自主退去是最好这样我们场面上好看一点也不至于当着诸世道的面消耗太多实力。” 他深知所谓条件都是建立在形势上的唯有形势不如人才会谋求谈判。现在局面上天夏还是占据着主动之势所提条件自都是挑拣对自己有利的来现在这个阶段是谈不妥的。 而且现在距离一年轮转之期也没几天了来回谈判都是不够的那更没必要这个时候急着谋求什么了。等到轮转之期过去他们能够空出手来将天夏一方压下逼迫其退去那是最好结果了。 过司议颔首一下显然认可他此见。 万道人这时又道:“不过这一次天夏利用了那位金驻使将那‘异数’牵连回来我门不妨再次送去他们那边无人牵引未必再能送的回来。” 过司议却是否道:“此却没有必要了天夏既然能把那‘异数’送还过来那无疑说明他们知悉灭去此物有害且还有拘束之法暂时扰乱不了他们到时候若是我们对他们出手有此物在旁反还于我们有碍。” 这东西他们能真正驾驭的时间也就是数天放了出来之后若是不被消灭那需要用极大力气才能收回。 且这东西越在外面越麻烦若是他们展开反击有这东西存在还是会影响到他们的就算将天夏逼退了收拾收尾的还是他们所以还不如先是拘束起来。 万道人道:“我这便前去。” 过司议颔首一下这时又提醒了他一声道:“轮转之期将近那推算天夏手段之事还是要尽快你盯紧一些。” 万道人应下之后便退出去了。 天夏阵中张御在将那异数丢回去之后也是在提防元夏再度将此物送回不过等了许久元夏方那边却是一片平静似不准备再做此事了。 他没有因此大意仍是留意着虚空方向。 这东西因为与他接触过了一次所以若是再是到来的闻印和目印当会先是察觉不至于像上一次一般没有感应出现。 而在这个时候心中微微一动感应之中察觉到那被堵住的后路已然被完全打通了。 后路一通天夏这边更无顾忌了。 下来几日内元夏方面也并没有派人过来和他们谈论条约之事看来是想过了轮转之期再言。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元夏最弱之时不过同样也是戒备最为严密之时因为这涉及到了元夏诸世道和元上殿双方的利益不允许被破坏。 按照此前廷议之上的定义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进攻能够对其造成杀伤但是现在不到这个时机而且天夏方面准备还不充分暂无能力做此事故是只是维持正常的攻势。 张御作为前沿主持大局之人则是唤来了诸廷执和各脉道人他道:“我等来此近月成功将元夏逼压在了此处后方已然得有喘息若能再是坚持下去当可为天夏争取到更多恢复时日。而元夏方面避过轮转之期定会前来攻袭诸位需当做好防备。” 在与众人讨论了下此后的安排后他就令各人各去做准备。 他则是回到了主舟之上坐定下来等待着元夏天序和天道碰撞而在那一刻元夏肯定是无暇他顾的正好方便他试着再入余黯之地。 又是数日过去元夏一年即将过去而下一年即将跟着循转下去。 天夏这一边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留意到这等情况他发现这一瞬间元夏天序在此之际却是与天道无法完全重合由此产生了一丝间隙但是这等间隙并没有进一步扩散被某种力量给强行稳固了下来想来就是元夏诸多镇道之宝参与之功所谓的维定天序了。 林廷执和尤道人上次见过一回但是那个时候他们的道行还远不及如今而且那只是一瞬间事所以感触不深可这一次两人都是功行大进故是感觉之中又有不同并还隐隐有了一些感悟。 不止是他们所有功行到这一层次的修道人都是有所体悟。 张御站在主舟之上一直等待着这一刻待到那一丝空隙出现的时候他眸光一亮一缕气意再一次朝里投入进去。 只是微微一个恍惚之间他便感觉自身来到了一个空洞所在这里是距离分别和时日上的流转唯有自身感应存在。 上回来时他还没有证得根本道法道行更有差别所以他此刻所看到的或感觉到的东西与上回已是完全不同。 由于元夏排斥一切变数大道之印碎片便极可能都是落在这里也是如此他上回才取得了那闻印。这一回他想试试看能否再有收获若是六印齐全不定就有办法指引他走向更上一层境界。 随着他逐渐往里深入发现了一点点浮动于浑黯之中的光芒知这是被元夏排挤的变数上次他正是借助了这些才能继续去到更深处。 因为来过一次道行又是提升了一些故是他这回对于如何利用这些变数已是熟悉了借此不停往里深入。 同时为防自己沉陷此中难以脱身出去故又设立了一个“转心之术”万一自己受了大道之迷那么此术会自动唤醒自身使得气意从中退出。 他便是解化变数便是定算后路在不知深入多远之后忽然之间又是一个恍惚他见得自己又是回到了飞舟之上知道自身道法已至所能探询的极限转心之术发动将自己送了出来。 他看向一边的时晷轮转之期已过那余黯之地又一次被掩去了。他思考了一下这回自感比前回所及之地更为深入但是并没有能得到什么收获。 如果还有应该是藏在了更深的地方但这个可能不大。 因为以他此刻的道行若取拿不到那么唯有更上层的大能才能得到此物了。 而大道之印碎片毕竟只是大道落于世间的触角而并非是大道本身所以很可能此中并不存在这等大道碎片。 不过若是这里能坚持到下一年那可以再试着找一次若再找不到那么这余下的一枚大道之印或许只能从那些被扶托上来的世域之中找寻了。 此时他转目看向下方的元夏空域现在当务之急则是要谨防元夏方面的动作。一年轮转之期已过对于元上殿最大的牵绊已然过去下来毫无疑问会迎来此辈的猛烈反攻了。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五章 陈器方制虚 元夏轮转之期一过元上殿这里的束缚立时松脱了许多也是开始准备正式驱赶天夏来犯之势了。 天夏这事必须要解决的而且越早越好其势钉在那里就像是屋顶上有一个破漏怎么也堵不上他们不会允许这等事继续存在的。 不过在反攻之前两殿准备做最后一次努力会摆出自身的筹码派遣使者与天夏再谈一次若是能够令天夏自知不敌自行退去那就免除了大动干戈即便要动手也要去到天夏那里动手才是。 因为与天夏谈议一事是由向司议提出的故是元上殿也是遣人到了他这里向他交代了此事。 向司议听到命他为使笑了一笑道:“如今与天夏有何可谈的不打过一场天夏怎么可能主动退走?还不如打过再说那么成功可能还大些。” 传讯修士言道:“向司议既然两殿安排你去便请你不要推辞。过司议说了两殿也希望你能尽力去做无论成败都不会苛责于你。” 向司议沉吟道:“这样么……”他抬头道:“我要先看看文书。。” 那传讯修士看了看他没有拒绝默默将文书取出递给了他。 向司议拿到手里打开看了下不觉失笑了一下不出所料此前递给天夏的文书语气较为缓和条件也算不过分。而现在一年轮转之期一过却又是变得强硬起来与其说是讲条件还不如说是下通牒试问天夏又怎么会答应? 不过若是天夏能坚持到今年下半载相信两殿定然又会软弱下来的。 在他看来稍微放宽一些条件解决此事是最简单的渡让一些好处也没什么先把眼前应付过去以后可以想办法再拿回来么。 脸面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因为你与天夏继续对抗下去实际上丢掉的东西比付出的还要大那还不如早些让步。 可惜现在莫说是两殿连下殿都还轮不到他作主。 他收起文书道:“可以既然两殿让向某与天夏一谈那么向某就走一趟了。” 那传讯修士对他一礼道:“那在下如此回去复命了。” 向司议也是动作利索待此人走后他稍作准备便出了驻殿径直来自金郅行所在在令人看守通报之后便被请入进去到里间了金郅行他便说明了来意并言自己此番要亲见天夏方面的主持之人。 金郅行讶道:“向司议敢去与谈判么?” 同时他心里警惕了起来。此前元夏根本不派使者去往天夏阵中只是通过他来传递消息就是因为知悉天夏有通过外身斩杀正身的手段向司议敢去莫非是元夏能够应对此事了?这是重要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向司议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与天夏几次往来我知道天夏做事是讲规矩的再说斩了我一个也于大局无补要是贵方这般短视相信两殿之中肯定有许多人很高兴。” 金郅行点点头方才片刻之间他已是用训天道章将消息送过去了并得了准确回言他道:“既然向司议敢去这便请随金某来吧。” 他正要拿出符诏向司议却是笑着拦下了他道:“慢上次的符诏无需再用了。”他又拿出一枚符诏笑道:“用这个便好。” 金郅行看他一眼将此符接了过来随后向外一展顿有了一条清晰通路出来。 两人相互请了一礼便借此而行须臾之间便就来到了天夏阵前并向前方守持之人传递了一声言语上去。 过有片刻上方云光一分有虹道落下上面载有一驾飞舟待两人上去坐定便接了两人进入云阵之中未过多久行至一处阵坛之上。 向司议打量了一下与方才来时一般四周只有浓浓的阵气云霭什么看不真切分明都是被阵机所遮掩看来天夏准备的很充分。 不过他清楚这一战依靠的可不是这些。 随着两人走入法坛深处见张御正负袖等在那里向司议主动上前一礼道:“张上真在下向丞有礼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向司议跟随金驻使到此想是贵方有事传递。” 向司议笑道:“不敢只是奉元上殿之命给张上真送一份文书来只此一个意见是否采纳贵方自作主便好。”说着他拿出文书递了过来。 张御接来一翻看罢之后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只道:“我稍候拟一封文书请向司议带回去。” 向司议微微欠身道:“向某等着。” 张御令人在此招呼向司议自己则是转了回去召集诸廷执商议了一下。 文书本身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回书之后想必就是元夏发动进攻之时了当布置好临战的准备。 尤道人在议中问道:“张廷执与元夏之斗关键还在于那镇道之宝尤某敢问一句轮转之期已过若是元夏再拿出一件来不知可有应对么?” 双方较量是建立在镇道之宝相互对峙的基础上的如果镇道之宝压不过对面那么下面一切斗战都是无用。 张御则道:“此事诸位且耐心等候便是。”诸人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微有底故也不再多问。 隔了三天之后向司议便是带着天夏回书回到了元上殿一到此间他便被全司议唤入了殿中。 全司议见了他面并不问那文书之事而是问及天夏布置。向司议回道:“向某看来天夏守御严谨四周井井有条显然并不畏我。” 全司议又问一些其他事这才问起文书拿来看过后道:“此必不能于两殿上过过得几日你再走一趟。” 向司议明白元夏方面同样也是需要时间调整正好用此来为缓冲故是应了下来。 下来半月之内他也是两边来回而双方也是往来书信多次很明显都无法达成一致反正是元夏说元夏天夏说天夏的但真正结果还是要看能不能在正面压倒对方。 到了元夏元月过去万道人来至上殿之中寻到了过司议道:“在不损及天序维护之下我们勉强可以多抽调出一件镇道之宝。” 过司议道:“如此便好。”虽只能多抽调一件但是只多一件相信已是能在场面上压制对面了。 他又问道:“那件事机如何了?” 万道人道:“虽然排除了诸多线索但是好像有莫名力量阻碍一般暂时还无法得出正确之结果。” 过司议沉声道:“此事紧要不能有丝毫偏差亦不能胡乱猜测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慢便慢些吧既然能镇道之宝上压过对面那就先在场上争取赢面先把宝器放了出去若是天夏知趣自行退走便好。” 万道人执有一礼道:“我这便去。”他退出来后便召集上下两殿司议准备下来祭动宝器驱逐天夏之敌。 天夏清穹上层。 陈首执正坐于云海深处他尽管身处后方可是对前面的一举一动都是极为关心。他也知道前方元夏已经缓过一口气来前方能否顶住就在于镇道之宝的较量之上。 而此刻他也是在等待之中。 不知多久过去忽然云层开隙有一道清澈光气从上端落下直直照落在了他的阶前他精神一振自座上起身待那光气散去便见一枚光丸飘悬在半空之中。 终是到了! 他对天穹之中打一个稽首。 他一见此物便知此乃是由庄执摄祭炼出来的镇道之宝。其实祭炼宝器用不了多久但更多的是温养现在想已是祭炼完成了。 他上前拿过此物之后稍稍运意就抬袖往外一送此物就化一道玉白光芒直往两界通道的另一端落去。 张御这边也是在等候之中这时心中感应顿生立刻伸手一拿须臾之间手心之中接得一物。 他拿至眼前一看这这是一枚云气飘绕的玉丸观之温润细腻若白雪一团上面有两孔看似向后相通表面玉光凝而不散。 他也算是接触过不少镇道之宝了心中本能觉得此物伟力之盛怕是不下于青灵天枝及炼空劫阳。 他又心光入内一转顿知此物之用不觉点头有此一物哪怕对面再增加一二件镇道之宝也能加以应对了。 不过若是元夏方面这回祭出的镇道之宝不止此数那定然是有诸世道插手了元上殿若和诸世道那便意味着他们将面对元夏大部分力量若是那般也就不必再坚持下去直接退走便是。不过这等情形应当不太会出现。 转念过后他收定此物继续定坐只等元夏出招。 他得有此宝不过两日之后便即感应得对面镇道之宝的气机陡然一盛知晓对面动手了且其中一股气机前所未有见。 他举目看去便望见虚空远端骤然变得一片猩红有一条条血茎舒展于虚空之中其先是一团但是越展越广很快虚空尽染赤色其势不绝逐渐往两界通道这边蔓延而至。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六章 真观澄虚空 元夏所使用的这件镇道之宝名唤“赤魄寂光”其本体看着是一根血珊瑚故又名‘血玲珊’其能以赤光削杀气神寂灭生机算得上是元上殿中的上乘宝器了。 但越是威能较大的镇道之宝对于维护天序越是有利故是一般不会动用至多只是借用一下此宝器的气机。 现在为了将天夏一方压下元上殿在尽量不影响天序的情形下将此宝给祭了出来。 此物内蕴血茎其蔓延滋生并非只是场面上好看一旦与其余宝器接触就有纠缠绕结之能与青灵天枝之用有几分相似。 但有一点不同其侵蚀之性极强在其与外来宝器纠缠之后会不断吸食其气机并增长自身之威能。可以说在杀伐宝器不出现的前提下就是专以用来针对其余的宝器的镇道之宝。并且极具凶性。 元夏这处发力之后天夏这边骤然压力大增尤其是天夏这一方的宝器本能感受到威胁并向各个御主传递了回避之意似是有意远离此物与此同时各处驾驭之人都是感觉气机运转有些不畅。。 这导致天夏本来前突的阵势不得已往后收缩不仅是这样哪怕是“都阙仪”形成的两界通道也是隐隐有些不稳的迹象。 而在这个时候虚空之中伸出来一节节枝节将那些袭来赤光送渡了开辟的空域之内并且那些枝节延伸出来将之阻住可见那赤光与枝上青气纠缠到了一起不过多时就彼此混杂在了一处一时谁也占不了上风。 本来有些动荡的局面被稍稍稳住了。 天夏众修也是趁隙调理气息将各个运使的宝器也是重新稳固并将其余元夏镇道之宝抵住了。 对于元夏的进袭天夏之前做好了充分准备经过这么多天的布置青灵天枝已然铺满了两界通道彼此又相互遮护可谓层层布防元夏方面片刻之间还攻不进来。 可是终究对面此刻比他们多了一个件镇道之宝所以若无反转之力只能等着被突破。 赢冲和鱼灵璧二人此刻此刻神情极为严肃但能看出他们气机紧绷隐隐显示出一股吃力之色。 要说青灵天枝与赤魄寂光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甚至隐隐还高出一线但是他们二人功行比之对面就差了许多了偏偏此宝器别人来驾驭远没有他们得心应手只能依靠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感受了一阵阵重压袭来令他们气息滞涩唯有靠着事先的精心布置咬牙支撑了。 张御站在主舟之上他平静看着那一抹赤光并没有急着将手中宝器祭出。 凭借着大道之印他对周围局势洞若观火认为场上目前的局面还可支撑并且想等着那赤光与青灵天枝纠缠更深之时再出手。 在耐心等了一会儿之后他能感觉到赢冲、鱼灵璧二人差不多已到极限而场中局势也是差不多了这才将手中玉丸拿起随后往半空之中一祭。 此物一离开他手心就化一道玉光坠至虚空随后其中两孔各有一缕白气飘出其凭空一转烟气形若一环放出了一道白光其光一照内外天地霎时白茫茫一片一瞬之后便即收敛而漫天赤光俱皆不见只余下空荡荡的一片澄空。 天夏方面的修道人看过去都是面露喜色毫无疑问这当是己方的镇道之宝了如此场中宝器又自持平。 而那枚玉丸依旧悬停空中其中一窍则正对着“赤魄寂光”的方向。 张御看向上方气意与之相牵此宝方入手中时他便知悉了其名。此物名唤“真一元瞳”其内外两窍相对一主生、一主死方才他激引的只是其中死气就将袭来之气机一并消杀。 他能感觉到此宝之中其实含有许多变化的但他不是祭炼此宝之人而且与庄执摄所走路数也是不同故而也不清楚具体变化为何。但此刻只要简单运使以他现在的心光力量推动也足以发挥出一定威能来了。 此刻元夏这一边两殿司议见此景象不少露出些许失望之色他们本以为今次匀出一件宝器后能压天夏一头却不想天夏那边亦有增添。 有司议这时提议道:“诸位不可再打了再打下去天夏那边再有增添可谓没完没了。”他们若是咬咬牙倒是还能继续可谁也不能保证天夏没有应对了继续对峙下去对元上殿是很不利的。 有人反对道:“这是何话若拼镇道之宝天夏岂能比过我元夏?” 先前那司议言道:“天夏比我元夏是比不了但是天序莫非不需要维护了么?若是让诸世道出面帮衬倒是可行”他环顾了诸人一眼“但是诸位可是愿意将自己的权柄拱手让出去么?” 这话一出不少司议都是不言语了。 诸世道现在就是在等着他们服软一旦插手进来那么终道权柄必将分出许多再说手伸进来容易要其收回去可就不见得那么容易了。 元上殿乃是通过征伐万世一步步获得与诸世道分庭抗礼的地位的所有人都不想再次受诸世道的钳制。 那位司议见诸人不开口便又道:“即便能抽调出镇道之宝为了我天夏天序不受牵连那也要数月之功那还不如与天夏谈一谈降低一些条件让其自行撤去呢。” 上殿的邢司议乃是强硬派他是一直不同意与天夏谈条件的他冷然出言道:“成司议你可曾想过想要让天夏退去势必让步行这等妥协退让之事先不说我们所需要承担的条件诸世道闻知之后又岂会不借此把柄拿捏我等?” 成司议道:“两害相较取其轻让天夏早些退去也对我们有利若是纠缠下去莫非诸世道就会不针对我等么?到时候恐怕更为不妥吧?” 万道人这时有所察觉抬头看去见殿前有一名弟子对他执有一礼并且有传声过来他这时对旁侧兰司议示意了下后者会意出声言道:“诸位司议此刻不过是场中持平罢了我元夏又不是失去压制天夏的手段了。” 下殿之中有位司议言道:“哦?那么下来又能如何?听兰司议的语气可是寻到对付天夏以外身破杀正身的手段了么?” 兰司议道:“此还未有可是诸位莫要忘了这是我天夏之主场对面能驾驭宝器之人定然不多我们可以以镇道之宝气机护持上前与之邀斗牵扯其精力叫之难以全神御使只需小心一些见宝器遮护即破便即归回便是如此这般当是无虞。” 顿了下他看着露出思索之色的众人又言:“对面求全之人不知多少但我天夏定然远胜他们而我们可以在天壁破漏之处封上天陆壁垒不难将他们堵在外面此可让诸世道难作察觉下来无论要做什么也是方便了。” 对面那司议皱眉道:“这岂不是当日天夏拒我之法?”他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天夏抗拒他们的翻版。 兰司议丝毫不觉有些不妥理所当然道:“既然天夏能用此法为何我不能用?” 这个建议让众司议又相互交谈了起来妥协那是因为打不下去了既然能打的话他们还是愿意一试的。 向司议见诸人意动心下转了转念出声道:“诸位兰司议的提议甚好不过向某以为谈判与对抗并不矛盾我们可以一边与天夏打一边与他们谈么。这样双管齐下谈不成就继续打谈成了便罢也算是两不耽搁。” 此言立刻得了一些司议的赞同特别下殿这里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过司议看了眼对面的全司议见后者神情平静略作沉吟道:“向司议这提议也算可行既是向司议所提就由你再走一趟吧。” 向司议在座上一礼道:“那向某就厚颜领命了。” 两殿下来便商议可以让步的条件并且决定等向司议回来之后再决定战与不战。 待罢议之后向司议被单独全司议唤了过去又仔细交代了一番话后者都是应承下来这才从殿中退出。 回去之后他稍作准备便即寻到了金郅行这里言称受元上殿所托欲再与天夏这边一谈。 由于这月两边往来不止一次金郅行也是受过交代要是此人再是寻来不必阻拦于是就展开符诏带着其人又一次来到了天夏阵前在通禀过后向司议就被请到了上回所在的法坛之上。 向司议见了张御之面执礼过后便道:“向某此回奉命前来是受托告知贵方一声若是对方愿意退去上回条件可以放宽若是再对抗下去于我不利于贵方也是不利。 张上真是了解我元夏局势的若我元上殿此回被打压太过那也只是让诸世道占了便宜去贵方想必也不愿意看到收拢了元上殿及诸世道之力的元夏吧?”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七章 战和唯势定 张御知道向司议所言半是事实半是话术听听便罢不能当真。 元上殿要是被连续打压的确可能被诸世道伸手进来拿捏住权柄。 但要说诸世道想将元上殿的力量重新并合到一起又哪里会那么简单?这是欺他不知元夏的格局么? 元上殿和诸世道双方都具备力量双方都想要拿取终道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一方多了那另一方必然嫌少归根到底是上层修道人太多谁都不想更多人来与自己分享终道所以谁都不可能真正吞并谁否则自己先要来一场剧烈拼杀。 也就是现在有天夏这最后一个世域未曾覆灭所以现如今双方都还比较克制要是天夏被覆灭还真不知道会如何。 他平静道:“向司议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既然是来谈条件的那么贵方准备拿出什么让我们坐下来一谈呢?” 向司议神情稍微认真了些道:“虽然现在场中局势算是持平但是张上真我元夏能匀出一件宝器就能匀出第二件若是贵方的逼得过紧我辈即便不想却也不得不如此做贵方真愿意和我们现在就这么比拼下去么?贵方若是愿意谈我们可以允诺十载不犯天夏这个条件可见诚意么?” 张御神情淡然这个条件其实没有什么诚意现在这个局面以天夏表现出来的实力元上殿不好好做准备像以往数载之内就攻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十载不过是他们一个准备期。 故他言道:“若是你们愿意来那么尽可来而我天夏也是随时能来贵地的。” 向司议见他不接受却也不恼道:“贵方当知道无法一气拿下我等故而总是要退的那么可否给向某一个准数呢?我元上殿也会慎重考虑的。。” 张御看向他道:“这便取决于贵方了现下想要压过我你我都清楚需得镇道之宝上占有优势我知你们元上殿当不止这么多宝器故而要问一句贵方觉得能再度压制于我还需要多久呢?” 他这话问的可谓相当直接向司议却是明白他问到了关键这个问题虽然涉及元夏方略不过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因为继续打下去到时候肯定是要将镇道之宝祭出来的天夏也迟早是会知道的。 他抬头道:“向某也非大司议这些运转之事不甚清楚但向某估计少则三月多则半载到那个时候恐怕又是另一番模样了贵方何不趁条件有利暂且先行退呢?此般对你我双方都好。” 张御对他的话只是信一半真正用到斗战上元上殿可能三个月不到就先抽调出一件也可能等到一载之后直接祭出两件来这里面可以灵活变化的但是对方这里面其实也有一个暗示三个月是可以宽容的但半载就是他们的底线了。 他看向其人道:“我来此攻袭贵方也是需给后方交代的。” 向司议精神一振这就是和他们讲条件了他道:“那向某请教一句不知张上真待要在此停留多久?” 张御平静道:“至少三载。” 向司议笑了笑道:“这怕是难以做到。” 张御淡声道:“贵方尽可出招我在此间接着就是了。” 向司议听了他此言想了想道:“张上真的意思向某知晓了回去之后当会将张上真这番话告知诸位司议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金驻使代我送一送向司议吧。” 向司议对他一礼之后便即离开了此间。 张御则是在原处思索了一下元上殿来谈条件若是以为此辈服软那就错了其实就是想以较小代价将他们逐回罢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退。站在他的角度上哪怕不能在此顶住预想中时间若是能将元上殿的手段给逼出来那总比此辈主动拿出来攻击他们来得好。 向司议在转回到了元上殿之后没有立刻去见两殿众司议而是先去见了全司议与之讲述了一遍此行经过。 全司议道:“此事你先不必与两殿言说下来你也不必露面余下的事机我会与过司议商议。” 向司议领命下来但是他心中知晓不管谈的怎么样按照此前兰司议的说法总是要进攻一次的要是这次能够压制天夏那么后续就不必多谈了。总之下来双方下来决定如何就看这一次了。 张御在向司议走后便是继续定坐那处维持场中镇道之宝莫看虚空之中看去双方呈现均势可实际上却要他们时时刻刻保持一定力量的因为对面人的手远胜于他们稍微一点疏忽就有可能会被压过。 过去只是半日他忽然有所感应目光落去就见一枚枚的的流星正在朝着他们这里飞速过来数目足有上千其行进之中还不断挪转每一次闪烁便会拉近一些距离而上面也是裹着一层宝器气机故是过来极快。 他抬手一拿当即从镇道之宝上引了一缕气机下落阻拦在前双方宝器气机相触之下这些流星接连动荡具体的情形也是随之暴露了出来。 他能够看到每一个坚岩凝成的流星之中都是躲藏着一名盘膝而坐的道人每一个人身外都有数层禁制围裹封绝了自身气机的暴露其中至少有数人道行极高疑似求全道法之人。 这是要派遣修士人与他们斗战了么? 察觉到这点后他眸光微动。元夏既然选择派遣修士那么就是短时内不会再有镇道之宝出现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能坚守更久。 对面来人此刻躲在坚岩流星之中封闭了自身气机外显看去应该是为了防备外身破灭后再牵扯到正身。 不过有些事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也不排除对面无惧于他的斩诸绝了。不过他对这个并无所谓他没指望只靠斩诸绝就能把元夏那边震慑住。 先前斩杀了七位求全道法之人对于这等战果他已经很满意了。 其实对方这等做法也并不稳妥因为心光法力若是不够凝练哪怕身躯被护持住了也是会将自身气机暴露出来的。 也就是他斩诸绝的斩杀气机之术不能时时祭出是需要寻到那一丝飘渺灵感才能运使出来的不然此辈只要一动手那也是一样的结果。 思索之间那些流星已然飞渡到了面前并齐齐焕发出一阵光亮竟是全数从山岳一般的庞大星石化为仅有拳头大小的星团。 这是因为此辈外身本就是一具载躯乃是气意寄驻之地只需法力加持自能任意变化没有什么大小分别。 张御这时也是分辨清楚了一次派遣出来了三名求全道法之人这应该对面见他们这里出现了林廷执、他与武廷执三人所以同样派遣出了相对应的人数。 这当仅只是一个试探元上殿毫无疑问拥有更多求全道法之人不算外世修道人就他见到的就全司议有此境界更不用提还有元上殿还有几位大司议和诸多去位之人。 派遣修道人来对付他们也是正确路数因为镇道之宝是需要合适之人驾驭的若是法力道行有所欠缺之人驾驭宝器无疑就差了一筹。 他眸中神光一闪凝神看了那三人一眼霎时见此辈看了一个通透根据他的经验推断三人应该都只是外世修道人。 因为三人气机各不相同而且感应之上各自有异。元夏司议都是在一个道机上修炼出来的尽管所修道法不同但相对来说较为统一。 再则那些司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亲自下场的。 此刻那三人已是到了近前其中一人来前出一步霎时展开了自身道法便见一道道金色光华照来其所过处周围所有雷珠阵器乃至尘埃气光俱是消失不见并是其势越来越大如星云一般向着天夏这边冲来。 张御此刻能够感受一丝威胁之感这无疑是一个强攻道法并且背后还有厉害手段感应之中极可能是落中就会因此被消杀。 可是这类道法看着威能宏大可若是与人单打独斗其实不见得能占优势因为这类强攻手段固然是正面几无敌手可能打中对方的机会却不见得有。 不过若是有人配合便就不同了他越过其人看向后方另外两名求全道法之人落在那里不动也并没有展现出自身道法。 这是正确选择因为根本道法不曾暴露出来之时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因为你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他思索了下这一次没有选择亲自出手而是传声至后方令林廷执上去与此人交手而他自己则是令武廷执和自己作为阵后的一个遮护若是有什么变数他们也来得及施援。 林廷执得他谕令之后也是自后阵上来他到得前方将自身根本道法“灵机天弦”展开宝光一闪就将那袭来金光阻住不过那金光之中别有玄奇与他道法一触却于瞬间又生出了另一种变化。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八章 上玄意难知 那一道金光射来林廷执心头一凛登时感应出来若是被此光射中哪怕是自己也是立时世身被消夺同时莫名知晓只要被落中过一次那么此后其人道法一展开自己就要被消夺一次世身。 等若自己永也无可能在此人面前立足。 他感应的一点也没错对面这人名唤庞削曾是某一外世的中流砥柱但为了保住本世所有生灵性命自愿立下命誓为元夏出力。 其人根本道法名为“澄心明通”此道法舍却所有偏狭和诡变专走正面强攻堂皇正大在发动之余会将一切自身所具备的能为暴露出来也会将自身的意图主动传递给你知晓。 因为这本身也道法的一部分敌人一旦知晓了气机牵引之下反而会更加助长道法之威能。 所有此刻不单是林廷执张御和武廷执也是同样知悉了这道法但两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林廷执身上而是留意到了对面余下不曾动手的二人。 他们不担心林廷执哪怕正攻再是强悍以林廷执的能为单对单也足以应付此人。 而这般擅长强攻之人那必须有他人配合才能发挥出威力来譬如帮助其人限制或者固束对手。。 果不其然这两人之中有一人此刻有了动静武廷执则是先一步动了他“断分周流”道法一展开立时将林廷执和庞削二人法力分断开来任凭外界用何手段先影响到二人那便先要过他这一关。 张御看向最后一人感应之中此人身影最为飘渺他猜测其人道法偏向于解化一类这也正好与前面二人相配合此人若是出手那么他也会出手阻拦。 至于是否要用“斩诸绝”那视情形来定放在整体局势上厉害手段悬而不落才是最好的可要有上好机会或者重要目标出现他也不吝出手。 不过现在不是天夏主场只这三人就想要让他暴露出手段那还不够况且哪怕不用这个手段那也一样可以制压对面之人。 那人留意到了他注视却感觉好像不在意其人似是躲在星石包裹之中未动但一股变化莫测的道法展布开来武廷执落下的道法却被其遮挡下来了一瞬而因为原本的遮挡未至也是使得林廷执在这一刻同时遭受了两名同层次修道人的围攻。 张御眸光微闪此刻他立时明白了此人道法其实一直在运转之中并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了。之所以未曾察觉到正是因为道法变化之中有一种滞后之能在出了道法之后他人在许久之后才能会感觉到其实早早便祭出来了。 心道果然任何一个上乘修道人的道法都不能小看哪怕只是几名外世修道人但是被他知道了变化却也是被揭开了遮掩再无什么隐秘可言了。 他心意一转虚空之中有两道剑光一闪剑上携带“正御中天”之能直奔对面那两名修道人落去虽非斩诸绝之术但是剑光奇快无比却是在抢在了此辈道法到达林廷执身前先一步落到了二人头上。 两人若是不做闪避那么就要受此一击这两人却是丝毫没有这等想法在他们看来张御这道法强横无比若是落中实难预料后果如何他们与林廷执又无仇怨没必要为创击其人而去硬挺这一击故是果断放弃了对林廷执进一步攻袭。 林廷执一见根本道法一转本以准备好的守御法器在此一刹那转化成了攻袭法器虚空之中闪烁起七道金光毫不客气朝着对面三人击去。 武廷执方才抽拿气机使得“断分”之术此刻又将抽拿得来气机送返回去使之还于“周流”立时爆发出一股威能只这一瞬间本来稍显被动三人立时便扭转了局势无比自然的由守势转化为了攻势。 对面庞削三人也未想到只一个照面之间本来处于进击状态的他们居然被逼至防守了而且盘算了下双方法力似乎很难再有翻盘可能了。 此时此刻元上殿诸司议也在留意着这场斗战他们不关心胜负但却迫切想了解天夏方面斩杀外身并牵连正身的手段。 这三人可以说是破局点也可以说是送去的诱饵然而现在三人的表现却让他们颇不满意。 向司议看了看周围诸司议的表情不禁笑了笑。 在他看来两殿还是保守了一点这回要是让某位司议下去那说不定能引得天夏祭出这等手段了可是在场又有哪位肯亲自下场呢?反正他是不愿意的。 东始世道之中嫡宗子蔡离看着天壁裂隙之前的斗战也是啧啧有声这等层次的斗战便他少有见到的。 脚步声起蔡行来到他身边躬身道:“上真元上殿的人已是走了。” 蔡离依旧看着上方口中随意道:“知道了。对了蔡行你觉的我们不出手的话元上殿什么时候能够逼退天夏?” 蔡行为难道:“上真属下功行浅薄怕是说不准。” 蔡离道:“你便说你的想法说不准也不妨我也不会来责怪你。” 蔡行谨慎道:“那属下便妄言了。”他想了想道:“若我诸世道不出手天夏或许能坚持半载以上?” 蔡离笑了笑道:“这话倒说得不算错你是见识的。” 蔡行立刻道:“属下只是胡乱猜测。” 蔡离道:“不你清楚的很因为维护天序之故元上需要半载后才能再抽出一件镇道之宝。天夏若那时候无法应对自然退去天夏要是还有办法那还有的打。” 他玩味道:“但是这般做天夏暴露的宝器将会越来越多只是其又岂能与我元夏相比?纵然现在场面上好看可也不过是涸泽而渔罢了。” 蔡行恍然想来这也是诸世道愿意等着的缘故既能借机削弱元上殿也能让天夏不停暴露手段何乐而不为? 这时他又想到许多道:“上真元上殿找到的可不止我们一家若是有人答应了那想是能立刻逼退元夏了吧?” 蔡离呵了一声却是笃定道:“现在不会有人答应的 蔡行一怔道:“这是为何?” 蔡离笑了起来他对着上方示意了一下道:“我元夏历来之征伐主要靠的就是镇道之宝和上乘修道人。天夏有办法通过外身斩杀正身在弄清楚此等手段之前谁会轻动?毕竟谁人都是惜命的。不过这本也是元上殿应该做之事他们是躲不掉的。” 上一场对战元上殿七名求全道法之人崩亡其中还有三名司议可不是什么小事。 现在上境修道人哪一个不是曾经的宗长族老?谁都是惜身的不试探出来谁敢放心下场? 蔡行想了想道:“上真等到这手段试出来我们就出手么?” 蔡离道:“谁说我要答应元上殿的?” 蔡行一怔道:“可是……” 他有些不解现在是元上殿求他们只要答应下来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分到更多终道权柄了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也就是他们东始世道和三上世具备这个实力莫非他们不要反是让给别的世道不成? 蔡离摇头道:“时机还未到并不是我等入场就有好处了也有可能付出许多更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蔡行吃惊道:“天夏实力这般强么?” 蔡离幽幽道:“天夏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是我元夏上乘修道人数目不少。以往是好事现在不一定是好事这等情况说不定上境大能也并不愿意见到。“ “上境大能?”蔡行心中猛地一颤。 蔡离凝目看着上方道:“我们不愿分给终道给他人可是那些上境大能呢他们又岂愿终道被多分享呢? 元夏天序固然杀灭了诸多变数使得我们修道更为容易却也是封锁了上进之路但是未曾摘取终道之前天道还有缺口还没有完全封锁住每一个求全道法之人可都还有一定可能成就上境的。” 他呵了一声“要知道即便天夏输了天夏那处的大能依旧是他们自己可是若是有人突破上境那就多一人分享终道了。” 蔡行听到这话不由左右看了看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惊惶不定起来。 蔡离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道:“你怕个什么上境大能从来不在乎你是否知道什么就算他们把意思摆在明面上我们又能如何?他们看我们与我们看那些寻常修士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会在乎他们怎么想么?” 蔡行不敢答话低着头诺诺称是。 蔡离看向上方道:“当然这只是我之猜想上境大能的心思谁也说不准不定是我猜错了呢是不是?” 而不得蔡行回复他注意力来到了虚空之壁前见庞削三人急急借了乘青鸿羽的力量逃离了去道:“嗯?看来分出胜负了天夏没有用那等手段么……是不愿意还是不能亦或是……”他眉头一挑忖道:“他们此刻也无法使出了?” …… …… 紫枢 第两百二十九章 明攻暗虚进 庞削等人与张御三人交手不过数个呼吸就落在了下风。 因为从法力和道行上三人较之张御三人都有不如再加上除了庞削之外余下两人对彼此也不怎么信任失败几乎是一定的。 也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层层遮护再加上这回又是元上殿配合他们驾驭镇道之宝在没有试出天夏方面的手段不欲他们白白送命这才在他们即将落败且外身有可能暴露的那一刻以“乘青鸿羽”将人接了回去。 张御在人退走之后看了看那飞挪而走的虹光道:“此辈稍候定还会再至。” 林廷执这时言道:“张廷执他们是在等你出手。” 张御点了点头道:“若此辈下的诱饵足够多我又何吝祭出手段?” 武廷执沉声道:“就算这三人对我们没有威胁这般下去对我们也是不利的因为他们只要牵制住我们那么驾驭宝器难免受到影响。” 张御知道他说得是对的利用同层次的修道人来牵制他们然后让镇道之宝的较量上在场面上获取优势遇到危险情况就像方才那样把人接走这样就算无法击败他们也可以一点点可以把他们挤出去。 而一不小心他们就可能露出破绽从一点引发至全盘崩溃。。 这也算是阳谋了就算他暴露出来“斩诸绝”也至多延阻一下等下一次有了针对他的手段那元夏就更为从容了。 这是先天优势没办法扭转靠着一些计谋也没什么用处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是战略战术上稍微有些变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精微细致的谋划拼得就是双方底蕴和哪一方力量运用组织的更好两个势力的交锋也本该如此。 不过任何策略都不是完美的。 元夏这个战术虽然是正确的可前提是不犯错。元上殿这么小心不让一个人受到损失那即是说他们经受不起再多的损失了。 再结合之前向司议愿意放宽再度攻伐天夏的时日定然他们也是想着先恢复一定的力量。 所以破局的机会就是尽量找寻破绽了即便不用斩诸绝求全修道人的外身也不是可以任意拿出来的若是能斩杀此辈外身此辈一定需花费更多时间去祭炼这也能到达迟滞此辈进攻的天夏的目的。 元夏虚空某处元墩之上随着一道虹光落下庞削三人落至此间他们在一名等候在此的弟子带领之下走入了一间大殿之内这里有十余名修道人坐在那里似在推算着什么 三人看了一眼也没有多理会而是去了一边在蒲团之上坐下调息过了一会儿兰司议自外走了进来三人都是从座上站起对他执有一礼。 兰司议点点头道:“三位上真此番斗战下来感觉如何?” 庞削脸上露出佩服之色道:“那三人都是极厉害特别是那位张上真十分了得法力道行都是在我之上我们不是对手。” 他行事向来光明正大从来不讳言自己的弱点和敌人的强大也正是如此才轻易被元夏拿捏和利用。 只是他说这番话后在他右手边的中年道人哼了一声。 最后一个人神情较为阴冷他则沉默不言。 兰司议对此言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过程和结果他们都是看在眼里而且他也清楚庞削的为人有一说一没什么弯弯绕绕。 这时坐在那处的那群道人之中有一人起身走了过来将一枚玉符递给了兰司议他看过之后挥了挥手让其回去随后法力一运化成三枚递给庞削三人道:“此番计略在此三位可以拿去好好看看。” 三人都是接过法力入内一转便有无数信息进入了意识之中。 他们三人在前方斗战而在后方则有人在进行推算分析张御三人的道法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和突破点。 只有有所准备没有道法不能针对的若是三人的道法针对不了那换人便好 若是能够将天夏方面展露出根本道法的修士都是研究透彻了下回再遇到只要按照既定路数斗战即便不能赢那也不会输。 而当天夏这等修道人都被他们摸透之后哪怕镇道之宝的较量上压不倒对面他们也一样能占取有事。 庞削三人看过之后都觉大有收获。 因为这份玉符之中的推算不但将他们自身的缺点和配合之中的瑕疵指出来还大致点出了对面的特点和长处。 这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在了解敌人的同时也能更好了解到自己。不过这也使得他们永无可能从元夏的执掌中脱离因为元夏了解他们不亚于他们对自己的了解。 兰司议道:“看完了吧?诸位自己也来说说吧。” 庞削右侧那中年道人先开口道:“我先说吧辰某觉得这其中尤其需要注意的是那位张上真这人道法和庞上真一般都是走的正面路数而且少见的以飞剑补全了短板几乎没有缺点这人不击败另外两人即便击败了也攻不破天夏的守御。” 庞削同意这个看法实力不如就是不如没什么好辩解的。 无论是林廷执的“灵机天弦”之术还是武廷执的“断分周流”之术都是靠着一定变化取胜的而非是简简单单催发道法但是要说最难对付的还是张御。 这位的道法没什么变化直来直往就可但就是这般反而无法可破你强不过他那就无可能正面击败他没什么道理可讲。 那个一直沉默不曾开口的修士这时也道:“同意。” 那名中年修士又冷然出声道:“其实这份计略作用有限就算我们对上那三人有胜算了他们要是再派遣出来一人还不是一样从头再来?” 庞削不同意他的看法道:“若是能多牵扯一人驾驭宝器就少一人不应当只看到我们这边。” 兰司议道:“庞上真这话说得极是不过元上殿不会不考虑几位的难处稍候等三位再往天夏阵中我们会另行增添一人。 只是这一位道法特殊会一直隐藏在暗处等到合适时机才会出手所以明面上仍然是你们三位。” 庞削三人相互看了下尽管都是元上殿的人但有些人认识有些不认识从这人道法上看似乎是偏向于隐匿一流或许连平日的存在都不会暴露显然他们三人都没接触过。 这等人你可以说他存在说可以说不存在要是平日他们还会怀疑元上殿有意欺骗但是今次不同是真真切切把他们接回来的看来是不想他们让斗败了。 也是之前接连战死七名求全道法之人元上殿已是不敢再随意牺牲人手了除了庞削之外另二人都是觉得这几人死的值得要不是这几人的战亡恐怕元上殿不会特别对他们加以护持。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难以观定的气息已然接近到了天夏阵前实际上这道气机一直存在于那里庞削几人斗战的时候便就在了。 此人名唤辽余这个人的道法名唤“虚觉常守”展开道法之后只要他自己不现身出来那么谁都察觉不了。 实际上元上殿派遣给他的任务是让他仔细观察天夏的手段必要的时候可以出手但提醒他除非是有十足把握但他方才并没有看到张御三人有任何破绽。 现在尽管庞削三人回去了可他胆子极大仗着自身道法逐渐挨近到了近处认真观察着每一个人他的道法还有另一面那就是在敌方面前隐藏的越久其便越难发现直至永远无法察觉到他。 到那一刻他就能肆无忌惮的攻击对手而对手则无法攻袭到他。 张御自庞削三人后就回到了在主舟之上辽余因为觉得他威胁最大所以先是主动挨近了他。 张御本来一直站立未动只是这个时候他目光忽然一转往辽余所在之处看了一眼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只是他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凝定在那里没动 张御却是看着其人所在的位置目光并没有移开这令辽余心中不由有些发憷但他又深信自己不会暴露。 张御此刻的确发现了一些异样闻印和目印赋予了强横的感应之能虽然他此刻不曾望见任何东西但却能隐隐察觉到有一股不谐之感存在着。 以他的层次断然不可能出现无端感应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他这时微微一抬手。 邱啈心中一惊因为见一道剑光从自己身上透了过去他则是从头到尾都立着没动这既是因为剑光之快超脱了他的反应也是因为他对于自己道法的自信。 他的道法只要是他自身不暴露也没有被上层力量侵蚀那么就不会被任何外来力量所侵夺。尤其是他站立不动的时候那便是绝对跳脱出了世间完完全全置身于人与天地之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触碰到他。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章 试手各持胜 张御御使剑光在外兜转了一圈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碰到飞剑又重新回归到了他的身后并在那里微微震鸣着。 但他深信是自己不会感应出错的他更相信是某种道法使然。 上层修道人有着各种各样的根本道法都有可能此刻有别人在远处窥看他也可能就是落在近处只是自己找不出来罢了。 但他只要建立了感应那就一定是存在的。 特别是这感应现在在越来越淡若是对方正在撤去道法那么应该是突然之间消失而不是如现在这般眼下这更像是某种道法在持续起效并产生影响之中。 他有种感觉认为自己必须要在感应消失之间找出此人否则自己或许就会失去感应此人的机会了此人无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他都无法发现。 对这等判断他其实有一个佐证。那就是元夏方面对镇道之宝的催运始终维持在一个强度之上就好像他们仍在与敌斗战一般。。 这情形不太正常。因为方才来人都是退去了他们已是空出手来了已是能够催运他们这边的镇道之宝了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压迫力没有太大意义除非是还有人在这里怕他们动用镇道之宝的力量进行试探和排查。 元夏的确做足了准备因为哪怕他有怀疑只要不给他可以动用手段的条件那么就不用怕暴露。 可是宝器气机一时半刻挪出不来大规模动用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其他手段了。 他一念转过立刻将自身气意勾连到了那片高渺之地之上因为前段时日祭炼剑之故他时常进入此中现在倒是异常熟练了。 在气意攀去同时他也是开始默诵六正天言六正天言一出能让他借用更高层次的力量几乎没有修道人能抵抗的便连关朝昇那等人物也是一样天言镇杀所以用此驱杀周围存在的敌人当是不难。 随着他的默诵背后现出一团光华并出现了六枚道箓其中上面敕印一个字一个字的浮现了出来速度非常之迅速。 辽余见到此景他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心悸之感他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他现在不能动因为他距离张御实在太近了。 他方才已是见识过张御的剑光了只要一动那就有可能暴露他可不敢保证乘青鸿羽能及时将他接走剑光许会先一步将他杀破。 而且这个时候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这具外身被破毁而已。 张御如今的六正天言诵读极快只是一二呼吸之间六个敕印俱是显现出来随着他心中将最后一个敕印诵毕恍恍惚惚之间就一股力量玄妙力量从高渺之处被牵引落下。辽余几乎是半点反应都是没有这一具外身骤然就化作了泡影散去。 虚空深处唯有某个元墩的密室之中辽余猛然惊醒了过来此时此刻他只觉身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迫住了。 而他一回想方才之景象法力气息有散乱之象心中不由大骇因为他是知道天夏方面有以外身牵连正身的手段的为防意外故是急急忙忙将方才一段忆识给清除掉了。 但是这确实有用此段忆识一除那压迫感也是随之消失了尽管他气息也是萎靡了许多但总算自身无碍了。 其实天言之威也并没有到直接杀灭他正身的地步毕竟他外身就算被镇道之宝杀却正身也是无碍。 元夏的外身之术本来就是用来提防一些厉害招数的所以像斩诸绝这样令正身无声无息消亡的手段元夏才会如此重视因为在过去他们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随着辽余的清醒外间也是有了响动有一人问道:“辽上真可是无碍么?” 辽余定了定心神坐正身躯道:“我无碍道友进来便是。” 过去片刻外间进来一名身着元上殿袍服的道人看了他几眼对他执有一礼道:“辽上真兰司议着我过来问询一声你是否外身被破了。” 辽余没什么迟疑吸了口气道:“是被破除了。” 那道人道:“辽上真可还记得天夏那边之人所用的手段么?” 辽余心有余悸道:“请你告知兰司议那手段太过诡奇我外身被破然则正身亦受影响不得不将这段忆识挪去?” “哦?”那道人顿时来了些精神追着他问道:“可是那……” 辽余摇了摇头道:“因为忆识被清除的很彻底我现在说不出什么你可以如实转告。” 那道人想了想看了看他萎靡不振的样子躬身一礼道:“那在下就不打搅了辽上真好生调养吧。” 说着他告辞出来找到了传讯之人并将自己获知的消息呈报了上去。 兰司议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正与万道人在一处他第一反应也是道:“这会否那等手段?”但是他又马上否定了摇头道:“不会。” 万道人道:“是不会方才天夏那边在遭受庞削等人围攻时没有祭出那等手段不会单单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祭出来。 而且从行迹上看被那手段所斩杀之人几乎都是在第一时刻崩灭根本不会给人以自救的余地可以认定不是一个招数。但两者之间或许有一些关系这需得后续再做观察。” 兰司议道:“天夏方面不愿用那牵连正身的手段应该是不欲让我们发现底细也可能是觉得诱饵不够不值得动手。” 万道人道:“那就继续派遣庞削他们上去同时保持让辽余观察便好。方才他们的攻势只是持续一会儿时间天夏的对抗之力就衰减了不少说明这般做是有用的哪怕试不出手段也能压制住他们。” 兰司议也是同意若是天夏挺受不住要么退走要么就是祭那般手段了虽然他们有可能又要多付出一些人手但这样总算就有解决办法了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知晓了答案以元夏的底蕴自可有所针对。 天夏这一边张御方才祭动六正天言也是引来了林廷执和武廷执的关注向他问询了一声他回道:“方才有人窥伺只是被我击破了外身不过此人道法擅长隐匿潜形若无意外稍候当还会至。” 林廷执道:“以元夏的底蕴这些求全之人若是自开战便就开始不断祭炼外身还不损伤的话恐怕有四五具外身之多了。” 张御道:“那不是正好若是能在这里将这些外身都是斩除了那总好过他们用此再去天夏。” 林廷执不禁点头元夏要么不再派遣人手过来只要再有这等举动那么他们就有将之击破的机会。 张御看着前方这用不着多想此辈来一次就斩一次好了若是一次派遣多数人到此那么或许也会祭出斩诸绝的。 林廷执这时叹了一声道:“我观方才出现之人应当都非是元夏修道人此前被我方消杀的也大多数也是外世修道人元夏征伐外世却令此辈与我相争许多人当非是心甘情愿只是迫于形势罢了。或许也是怕此辈投我才用外身吧。” 张御听了他最后这一句话忽然觉得有些道理特别是他借北未世道之助暗中传播天夏拥有解化劫力之能想必有很多人有意投靠过来。 但是元夏用外身征伐正身都在元夏那就从源头上杜绝了这等可能。 像丰神常和岳清泽二人那般人上来就用外身也是元夏一开始没有太过重视天夏的缘故现在是不会给这等机会了这两人也算是运气了。 武廷执沉声道:“既是入了元夏就是元夏人没有留情的余地。” 林廷执点点头道:“是如此但若是日后遇到此辈正身出现却也设法可以给予一定的机会的。” 张御道:“那也是往后之事了。”他抬头向远空看去眸中神光一闪而过道:“元夏之人又来了依旧是上回三人。” 林廷执和武廷执看去果然又有密密麻麻的流星朝着他们这里飞来一时都是提高了警惕上回此辈败退此回再至不知又会有什么新的手段。 这些流星一会儿便到了近处躲藏在其中之人立刻展开了攻势。 这一次双方只是一交手庞削给他们的感觉果与上回不太一样了此辈改进了战术战策变得极富针对性。 但战术虽能改变实力差距依旧无法弥补而且对道法的熟悉也并不是单方面的庞削三人知晓了张御他们的道法变化他们也同样了解了此辈之变化道行更为深湛之人显然更能理解道法之用所以此辈并没有占得太大便宜。 只是张御此刻能清楚感觉到那个先前被他破除身形之人似乎也是回来了他能感觉到那等若有若无的窥伺感。 此人似乎在等待什么在斗战之中却是一直不曾出手而这人不会没有目的。他在场上压制三人的时候也是在思考此事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传声道:“林廷执、武廷执此间还有一人两位可能感应么?”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一章 本来神心异 林廷执和武廷执也是知道辽余的存在的此刻听了张御问询两人用心感应了一下却是都不曾察觉到此人。 于是林廷执回应道:“我等难知此人在何处。” 张御心下已是有数道:“我已知悉此人打算。” 根据方才的接触他推断这个人在潜伏一旁之后能够不断降低他人对自身的感应他不知道他人彻底对其失去感应后具体会如何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待林廷执、武廷执二人两位无法感应道此人的时候那么就是此人出手之时了。这人没法从他这里取得突破那么先解决林、武二位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自要果断出手而不能容其在一旁展动道法。于是他身上根本道法一转一股浩荡清气弥散虚空一下将对面三人都是笼罩下来与此同时背后有六个光灿灿的道箓显现出来。。 对面庞削三人受他根本道法一逼外放的道法灵光居然层层崩散三人也就心头一凛尽管他们被围裹在重重遮护之内可张御这道法委实强横此刻发力他们也不敢硬抗稍稍往后撤了些。 林廷执、武廷执二人见他出手根本不需要他刻意提醒也是当即配合他展开道法试着压制对面三人。 辽余一见那六枚道箓虽他已然从意识之中挪去了这个记忆但是本能觉得不妥当只是他在隐匿的时候是无法主动提醒周围之人的也不能与周围任何物事有所接触故只能指望庞削三人能够反应过来了。 庞削等人此前没有见过张御动用过这等手段可三人斗战经验丰富不用提醒也知不能任由敌方出手只是他们方才要动一阵警兆骤然袭来却是那涌动清气之中有两道剑光分别杀来各自逼住一人。 庞削没有被剑光所针对但是却被林廷执、武廷执两人联手压住一时也是只能自保无从出手阻碍。 张御得了片刻时机意存高渺从容诵出六正天言只见他背后似有一轮光华闪烁六枚道印逐一完满一股上层力量落了下来。 这一瞬间庞削三人还有辽余只觉心内一空而待再次醒觉过来时发现意识已然回到了正身之上。 并且他们感觉到自身气机运转之际身躯隐现崩散之兆庞削三人此刻选择的做法与辽余第一次的选择并无不同都是第一时间削去了关于那一刻的记忆这才遏制了此势。 至于辽余更是不敢怠慢虽然知悉可能不是杀灭正身之法可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同样采取了此等手段。 庞削三人待稳固身形之后也是心有余悸。这个时候三人却是得了通传元上殿要他们出外相见并问询情况。 三人也只好换了一具外身自里出来行至殿上。 兰司议此刻正等候在那里三人连忙上来见礼。兰司议看了看三人道:“看来诸位没有什么损伤稍候希望三位能继续进攻对天夏保持压制。” 三人中那名中年道人言道:“兰司议虽然这次我们没有什么损伤可若不是处置及时也差点牵连到了正身下一次可并不见得有这等运气了而方才我们被杀破回来却并无镇道之宝来接应证明元上殿有时候也并无法保护住我们这叫我们能如何放心出战?” 他这话说得可谓一点都不客气兰司议倒是并无不悦之色求全道法之人么总是有些脾气的只要这些人仍然遵从元上殿的谕令听他们勒束宽容些也无妨。 他道:“缠上真还有两位不用担心天夏要用那等损及正身的手段早就用了不会等到如今。” 他的意思也很明白既然你们此刻仍然好端端站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天夏不会用那等手段动你们再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你们还不够资格承受那等杀招。 缠道人哼了一声另一人依旧默不作声但无疑都是有所不满的唯有庞削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情他的脾性可谓十分率直道:“兰司议说得不错只是对面那位张上真实在了得我需与两位道友再准备一下。” 兰司议看了眼另外二人见他们再无他言也就道:“那便尽快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庞削道一声好等到兰司议化光离去之后他回转身道:“两位道友我们再商议下对策。” 缠道人道:“也好。”只在此刻他忽然传声给另一人道:“商道友你觉得此回元夏能赢么?” 过了一会儿商道人才回应道:“不好说。” 其实元夏并没有发现此刻下面已是人心浮动。 天夏杀入元夏世域之举给那些外世修道人带来的震动可谓巨大。因为自元夏征伐万世之后从来就没有失败过那些外世修道人哪怕心中不甘久而久之也是放弃念想早已是认命了。 可是如今居然被人打到门上来了他们猛然发现元夏也并不是真的无法匹敌。 特别是天夏在此一战经月看起来元夏还没有办法将他们逐退出去。尽管他们知道诸世道的矛盾也知道元夏没有全力出手可即便这样也是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缠道人十分胆大道:“听说天夏那边有化解法仪之术能够使我不惧劫力我以为我们还不如早点投奔天夏。” 商道人回道:“没有可能的我们正身在元夏元上殿根本不会放我们出去遑论投奔?” 缠道人不满道:“道友何必如此沮丧就算立刻投奔做不到现在我们难得与天夏之人有撞面的机会可以先传递一个善意以后许就有机会了呢?而且你听说了么岳清泽和丰神常二人都是投过去了如今天夏根本没让他们上阵显见天夏与元夏之不同。” 商道人疑问道:“不是说这两位被天夏斩杀了么?” 缠道人冷笑道:“那元上殿又何必清理两人留下的门人呢?这些门人本来也与他们毫无关系不过是得了他们的传授学了他们的道法而已可没有什么师徒情分。” 商道人琢磨了下道:“有道理。” 缠道人道:“稍候我们上前便就设法与那位张上真联络他是做过使者之人当能看出我们的诚意。” 商道人犹豫了一下道:“此事要与庞道友说么?” 缠道人却是果断否决道:“这话绝然不能与庞削说他本来可以和我们一道但是他有太多牵挂了元夏只要拿捏着他的那些故旧就不怕他不就范除非将那些人一并救走。但这几乎是无可能的事。” 商道人默然庞削这个人虽然行事方正但也认死理为了庇佑自己世域之中生灵宁可被元夏驱使而且没有一句怨言甚至不惜一切。 缠道人道:“义有大义小义之分此人求的乃是小义也是他的成道之根无可能改变他若知悉我们所为必会阻拦我们定会毫不犹豫对我们下手所以我们要小心不漏破绽。” 商道人道:“可是道友不要忘了在场不止我们三人还有另一个人在旁谁知道他是否是元夏派来监察我等的呢?” 缠道人道:“商道友以你的道法想来要瞒过此人不难吧?” 商道人道:“我不知此人道道是否能窥看出什么来但愿意一试。此或许是我们往后脱离元夏唯一机会了。” 庞削不知他们私下所言之事与他们讨论了一番计略后便是三人再度出发到了天夏阵前。 辽余此刻暗暗跟了上来并潜藏在了一边不过他两度被破道法如今也是愈发谨慎。他道法虽能蔽绝感应可若屡屡被人破去却也是损及根本的。 商道人之道法能显于未发之前故是这一次他趁着诸人运使道法之际就先一步将自身传言到送了张御那里道:“张上真我等有言相告。” 他方才传言出去并听得心神之中有所回应:“这位上真想说何事?” 商道人一惊同时一喜他本来还担心天夏方面怀疑他们耍弄诡谋不予理睬毕竟有些道法是通过沟通立成的却没想到立时得了回应。 他稍稍一定神语发诚恳道:“张上真我等其实不愿与天夏对抗奈何元上殿逼迫才至此地实则我等有心投奔天夏奈何力有未逮……”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其中没有任何掩饰夸大并且为显诚意还将自己的道法交代了一遍。 张御听罢道:“你们三位皆是如此想么?” 商道人道:“非也只我与缠道友这般思量庞道友……庞道友是无可能投向天夏的而另一人我亦不曾有见不知其人想法。” 张御又问了他一些商道人也是如实交代他思量了一下从言印、闻印判断来看此人并没有刻意欺瞒。 既然对方主动投靠他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不过此辈正身深藏在元上殿处这事并不好解决但此辈愿意配合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二章 种意换气身 张御问道:“商上真你们有几具外身?” 商道人如实回道:“自与贵方交战开始我等便在祭炼外身了我与缠道友现下还有两具外身庞削道友想来一般至多此事不会再有多了。” 外身也不是越是祭炼便越多的合用的通常有个三四具就不差了因为道行越高越难祭炼。 而且除了一些功行道法上的忌讳之外还需得常驻气意才不会退转通常来说一次也仅仅只能驾驭一具因此似他们这个层次之人也不可能出现积累十数具外身的可能那等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比他们境界更低修士身上。 但是修道人若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祭炼外身上那整日只能忙活此事了也用不着修行了。 实际上元夏若是天序完全稳固道理上说就不会出现退转之象了可是每年轮转之期的存在使得这个缺陷没法堵上。 张御又问道:“此番进攻除你们几位之外可还有其余修士么?” 商道人回道:“除我等之外元上殿当应该还有其他人手暗藏只是他们许不愿意遣了出来在下以为当是怕贵方的手段而我等几人平日并不受重用故才让我等先是上阵。” 张御点了点头又详细问了一些相关事机后便道:“此事我会仔细思量一番下回诸位到此我会给予一个准确回言。” 商道人心下一喜随即又问道:“那眼前当是如何?” 张御道:“该是如何便如何。。” 商道人一想也是就算没有他们的配合他们一样不是对面的对手那么如以往便好。 他当即将方才所言传声告知了缠道人后者大为振奋。接下来他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和方才一般可实际上却是暗暗收了几分力量但他毕竟是有经验之人故不是亲身与他替换的话却也是看不出来的。 林廷执、武廷执也是得了张御传声告知这时感到对面反抗力度减少了许多对上商、缠二人时也是不动声色收敛了几分但是独独对庞削并没有丝毫留手。 庞削此人擅长的就是正攻其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力量极为强悍而且根本不会后退故而此刻压力全都到他身上去了。 至于辽余其人自始自终就没有动过。所以现在四人之中唯有庞削最为卖力最终是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压力。 可其道法再强终究是有极限的在林、武两位廷执道法又一次合力强压过来之际终是支撑不住身躯一震霎时崩散意识于顷刻间重又回到了正身之上。 几乎就在他外身崩灭的一瞬间商、缠二人也是呈现出不支之状外身也是齐齐破散乘青鸿羽虽是试图将他们接走但是三人败亡的十分突兀导致还是晚了一步。 辽余这一次则根本不曾靠近只是在外远远观望故而一见不对及时抽身退走反倒是被此宝器及时带了回去。 庞削醒过来非但没有沮丧反而精神振奋虽然这一次又被打散了正身可偏偏这一次因为张御三人收敛了力量他们支撑的时间反而比此前长了一点这不禁让他有了几分期待觉得策略奏效了。 他意念一转又换了一具外身出来等待商、缠二人出来汇合后便兴致高昂道:“方才我等与对面三人斗战虽然被杀破外身却是比以往坚持更久说明我们的计略有用尽管仍无法胜过三人但却是远远好过上回。” 说到此间他略觉惋惜道:“可惜若我法力再能强盛一些许方才就撑过去了还有那位潜伏在暗中的道友要是能够出手那在配合妥当之下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或也是有可能的。” 商、缠二人对视了一眼附和道:“是啊是啊。” 庞削欣慰道:“两位道友也是这般想的么?好我们再试着是否能够改进一些策略。” 张御在又一次把人击退之后他回了主舟之中便将商、缠二人欲望投效之意与林廷执、武廷执二人说了他言道:“这两人若能顺利投奔过来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对于元夏士气定然是一个挫伤。” 林廷执道:“且必然使得元夏加倍提防那些外世修道人两边当会更为离心离德。” 武廷执沉声道:“只是若为此事此辈日后想逃恐怕更难元夏必会加强控制。” 张御道:“既然那两位有意投奔我们不能视而不见。故而便问一问两位廷执之意是否能寻到一个妥当办法若是暂时无有那么我们只能等机会再接应这两位了。” 林廷执沉吟片刻之后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这两位是否愿意了。” 张御道:“林廷执有何办法?” 林廷执道:“林某可以根本道法种在两人气意之内只要利用其稍加调和便能短暂使得正身看起来与外身相仿佛。” 张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思考了一下道:“就如此若那两位不接受那就往后再言。” 武廷执道:“光如此还不稳妥现在元上殿不知多少人都在留意此战我们最好利用镇道之宝这两位只要一到宝器感应所在便立刻将之接应走不叫元夏方面反应过来。” 张御微微点头道:“为保万无一失倒是需要更多道友过来支援。”他当下唤出训天道章将此事告知了陈首执。 陈首执回应道:“我稍候会令严道友过来相助。” 张御心中一定多一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到此那驾驭镇道之宝也就方便许多了。下来就等缠、商二人下回再至了若其愿意种落林廷执的气意那便可执行这份策略。 不过是隔了五日之后随着一枚枚流星从虚空深处飞驰而至却是庞削三人再度来到了天夏阵前。 张御往前望去看到了躲在星岩之中的商、缠二人便是利用言印传意过去将他的大致布置说了下并问道:“两位是否愿意种入气机?若是愿意我等便照此施为。” 商、缠两人犹豫了一下种入根本道法的气意可不是小事这要他们先退让开自身之道法万一…… 不过两人再是一想天夏若以这等手段谋算他们那么日后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愿意投靠了而且光是为了对付他们两个人如此大费周折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故是两人商议了一下商道人回言道:“好我当就依照贵方的策略行事。 张御见两人答应便将自身道法一撑洋洋清气向三人漫卷而去这里主要对着庞削招呼而去同一时刻他感应牢牢罩定避在一旁的辽余喝出了一声道音。 辽余闻得此声身影微微一晃险些稳不住暴露出来不禁骇然不知他为何能直接影响到自身。 这里主要他曾被六正天言杀破这股气机张御已是记住了故是即便不动用六正天言也能对其稍加影响。 辽余受此一惊觉得不能留在原地急急往后撤走他的道法限制太大正面斗战不行唯有蔽绝感应后方可建功只是张御感应灵锐令他无从遁隐这就只能先行退避再寻机会了。 张御感得此人一撤立刻向着商、缠二人传声过去道:“两位准备了好了么?” 商、缠二人都是应有一声同时感到一股气意过来他们没有排斥俱是引落入了身躯之中随后马上收妥并由外身牵连返送至正身之上。 下来斗战不外是再演一场戏罢了在两人有意配合之下三人在坚持了许久之后又一次在乘青鸿羽不及救援之下被打灭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意识回到了正身之上。 只是由于他们的外身和正身并非落于一处而且一般来说做什么事情都只需外身出面就好要想正身出来还不令元夏起疑那必须找个借口才可。 虽然元夏对于他们正身并不拘禁但是能否成功换得正身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天夏帮不上忙。 两人也是早在斗战之时就想好了主意他们先是将外身召唤到了正身所在而后收了起来又各自正身行出先是寻到庞削缠道人对其道:“庞道友我们此刻仅余一具外身了方才乘青鸿羽又不及救援若是下回再如此莫非就这般送出去么?” 庞削叹道:“既然未曾叫我停下那便只能继续了。” 两人假意与他争辩了一番见是无果对视一眼后便又回到了正身驻留之地。 而这一次两人却是将外身摆放在了此中随后催动林廷执种下的道法气意一转两人只觉得身躯微微一虚却是惊异发现自己此刻无论气机神意都变得与外身毫无二致而外身在此看着也与正身相仿。 缠道人神情严肃道:“张上真言最好情况这也不过只能瞒过半刻而已我们等必须尽快了。” 商道人点了点头两人走了出来并与庞削汇合然而当他们三人行至殿外之际商、缠二人心下却是一跳却见兰司议负袖站在那里此刻正向他们望来。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三章 遁星离沉束 庞削看到了兰司议他第一个走了上去对其正容执有一礼道:“兰司议怎么来了?” 兰司议看了看他又看缠、商二人一眼缓缓道:“我方才见得几位正身出行不知是为何事故来问询一声是否有事需要元上殿解决。” 庞削道:“原来是为此事这是……” 缠道人胆大不等庞削说完就主动站了出来道:“这是我二人之意与庞上真无关。既然兰司议来了那我等却要问上一问了。 本来说好了一遇险境元上殿当会用镇道之宝接我离去可是我等与天夏斗战已然两次不及救援如今我等只剩下了一具外身若是再败那便无从上阵了或是元上殿想让我们正身上阵不成?” 兰司议道:“原来是为此事三位此前那只是一个意外需知战阵之上机会瞬息万变天夏那边在出手时亦会加大对我镇道之宝的牵制有些时候难免会判断不及时。你们放心就是若是再有损伤不会让你们继续行上阵我们会另外再安排人手的。” 这话一说庞削也是点头。 缠道人与商道人看了看道:“要是如此那我们也无顾虑了。” 兰司议又看了他们几眼才是侧身一步道:“那我也不耽搁几三位上真出战了请吧。。” 缠、商二人心下一松他们这是正身出行当真唯恐兰司议看出什么东西来但所幸对方并非是求全道法之人看去无法瞧出他们身上的破绽不过要是有一个同一层次的到来这里那还真难说。 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因为他们这副遮掩只能维持半刻方才与兰司议说了几句话已然耽搁不少时候了。 此刻若是再算上路程想到达天夏阵前也是刚好够半途之上出得任何耽搁都有可能被识破。 尽管时间很是急迫可两人依旧神色自如不紧不慢的等着两侧的道人为他们施上重重遮护而那些正给他们上护持禁制的道人都是一如方才也并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只是正当护持禁制俱是完备三人准备出行之际兰司议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道:“对了三位且先慢行。” 缠道人动作一顿他回身来道:“兰司议不知还有什么要关照么?” 兰司议道:“三位还请等一等一位道友这位便是方才潜伏于一边的同道他擅长隐匿我将他唤过来诸位可以互相认识一下也好过后方便配合。” 庞削欣然道:“这便好早就想认识这位道友了。” 缠、商二人顿时心中一沉可是这般说了他们也只好等着时间缓缓流逝尽管心中焦急一时却也不好说什么。 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缠道人看了看外间道:“这位还不到么?” 兰司议道:“怎么三位很着急么?” 缠道人嗤了一声道:‘我们三人斗战之时这位可是一直不曾有出现过现在还要我们三人等他好大的架子。” 商道人看了看四周道:“这位既然擅长隐匿不会是已经到了吧?” 他话音一落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笑便见辽余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身影也是随之由虚转实他对着三位一礼道:“倒是让三位同道见笑了。” 兰司议道:“这位乃是辽余辽上真。” 庞削还有一礼道:“原来是辽道友此回我等进攻还要请辽道友多多帮衬了。” 辽余道:“自然自然。” 缠道人冷眼看着见其绝口不提自身道法就知此人没这个意思于是故作不耐道:“既然见也见过了那么可以上阵了吧?只是希望有些人不要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望不见人影那在与不在又有何区别?” 辽余面上仍是笑着道:“见得机会辽某自会出手的。” 庞削这时道:“兰司议诸位我们已然迁延不少时候了既然都是见过了那这便上阵吧。” 兰司议道:“也好就不耽搁诸位了。” 庞削一礼与兰司议别过就当先踏入了那星岩之中。缠、商二人在步入星岩之中前不觉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泛起一丝忧虑。 方才说了这些从时间上看已是不足以支撑他们到得天夏阵前了不过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是万一不成…… 两人对此没去想太多既然已经决定走这一步那就唯有继续向前没有后退的道路了。 三人坐定星岩不一会儿便随着一道道流星向着天夏阵前飞去。 兰司议看着他们远去站在原地许久没动似在想着什么。 适才他闻报二人正身出行觉得两人行止有些不符常理故是来至此间观察几人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但可他还是觉得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执事道人道:“带我去这三位坐观之地看一看。” 执事道人一礼道:“兰司议请随在下来。”他引兰司议进入殿中来至一座秘殿之前指着道:“这是庞真人所在。” 兰司议道:“打开。” 执事道人犹豫了一下照理说这等修道人潜修之地是绝对不允许外人进来打扰的但是兰司议是上殿司议庞削等人纵然求全道法根子上也不过是外世修道人两者没法比较所以他还是依言打开了禁制。 兰司议走入进去往法坛之上看了一眼见庞削正身在里端坐看去并无什么异样站了一会儿之后他便令执事道人合上禁制转了出去。 执事道人道:“兰司议其余两处还要看么?” 兰司议道:“既然看都看了那便一同看看吧。” 下来两人又是来到了缠道人所在打开禁制一望见缠道人端坐在法坛之上也并无什么不妥兰司议也待要离去只是脚下一迈步他却又是转身回来凝视了缠道人片刻忽然一弹指一缕轻微法力往缠道人身上落去。 缠道人睁目一挡然而法力接触的一瞬间他身躯微微一虚。 兰司议面色一下沉了下来道:“外身。”他吩咐道:“立刻……” 缠道人却道:“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随着他说话身上道法猛然张开霎时整个秘殿都是充斥着他的法力 兰司议却是站在不动看去一点也是不慌。 一个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他自是不敌可他乃是司议是以不但能调用此间禁制还能调动一部分元夏天序和镇道之宝故是他身上牌符一激整个秘殿同时一缕宝器气机也被牵引并往下落来。 可他方才如此做事整个人却是瞬间爆裂开来那个本来正被牵引下来的气机也是生生顿止住了。 却见商道人身上道法升腾自外走入进来叹了一声道:“缠道友我们暴露了。” 缠道人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狠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就弄出一些大动静来。” 两人一齐催运道法整个元墩都是震动起来两色光华向扩张蔓延虚空之中仿佛出了一个明亮大日。而在此间的推算道人都是一齐变色纷纷起得遁光往外奔逃然而方去半空便一个接一个凌空崩灭。 两人正身此刻自是知悉外身那里的一切也察觉到了元夏天序正在发生变化显然并且悬于上空的诸多元夏镇道之宝也是遥遥指向了他们。 二人不觉一声叹正以为已然逃生无望待要爆裂自身之时忽然一道闪电般的光华浮现虚空只是一闪之间就将两人直接带去了。 缠、商二人也是一个恍惚待他们意识恢复正常之后却见自己站了一处法坛之上一名身着玉白道袍的年轻道人正立在那处周身乃是氤氲飘渺的玉雾星光。 张御看向两人道:“两位道友此间已至天夏。” 商、缠二人闻得此言心中不由涌起了一阵激动同时又有一股恍在梦中之感。 自从他们所在世域被元夏倾灭不得已被元夏所驱驭如今三千余载了今回终于从那处脱离了回来。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都是深深对他一揖。 张御受了这一礼道:“两位既来天夏便是我天夏之人了可先去后方安定心神熟悉一些事机将来还有倚仗两位的地方。” 两人再是一礼便跟随着一名弟子往阵后而去。 张御则是目注前方元夏两名求全道人阵前投敌也不知他们下来会作何反应。 而在此刻庞削本是撑着星岩而行他忽然之间感觉到了一阵压力隐隐针对他们三人而来他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针对自己人了。 还未理清楚头绪那头顶之上镇道之宝气朝他一落他顿时毫无抵挡之力的被震散了外身意识霎时归回到了正身之上。 他非无智之人稍作回想把前后事机串联了起来也是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殿门轰的一声被从外间撞开数名道人自外闯了进来其中一个面无表情道:“庞上真请你随我等一行。”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四章 诚意心自正 庞削一怔他见周围禁制都是升起元夏的天序似乎也在针对自己他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从自法坛之上站起自秘殿之中走了出来。 那为首的执事道人一挥手身后几人各自拿着符诏走上前来并如同看押犯人一般将其人一路带到了一座大殿之内。 那执事道人几步走到了台座之上转过身来冷冷看向他道:“庞削我来问你方才缠相、商络二人逃窜去了天夏你可曾参与两人合谋么?” 庞削一皱眉道:“他们两人行事庞某一概不知。” 执事道人厉声道:“你们三人同进同出你怎会不知这二人之事?” 庞削摇头道:“我与这二位也只是平日认得而已便是同进同出那也只是遵照元上殿的命令照尊驾如此之言莫非是元上殿让这两位去投效天夏的么?” “大胆!” 执事道人喝了一声“庞削你倒如今还敢狡辩你莫非是元上殿好欺不成?” 庞削被对方几次三番直呼名姓也是心头不悦。他乃是求全道人而这个不过只是一个寄虚真人罢了若不是他好脾气也怕牵累到背后那些门人弟子对于此类问题却是根本不屑于回答的。 他吸了口气抬头道:“庞某此回到外间用得乃是外身而不似那二位正身出逃难道这还需要多问么?” 执事道人冷笑道:“那可未必谁知你会不会与那两人提前商量好故意留下来做一个内应呢?” 庞削道:“庞某自问行得正立得直若是庞某所为之事自当承认若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却也别想推在庞某身上!” 这一声说出周围隆隆作响仿若雷霆轰鸣引得那些持拿符诏的修士都是色变所有人都是紧张起来那执事道人吃他一喝也是心中一惊片刻之后缓过神来恼怒之下正要再做喝问却见兰司议这时自大殿之位走了进来。 他赶忙下了台座对其一礼道:“兰司议有礼。” 兰司议方才被缠、商二人打灭的也只是一具的外身罢了。。面对这些出身外世的求全修道人他始终是保持着提防的或者说从来未曾真正信任过这些人所以与之打交道时从来不是以正身出现的。 他这时道:“不必问了庞上真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尚不至于如此下来之事我来处置吧。” 执事道人恭敬应了一声便与旁侧一众修道人都是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兰司议看向庞削。 他是知道的这位是不会背叛的只要这位的门人弟子还有世域之中迁出来的生灵还在元夏就不虞其离去。 但是方才那执事道人有一句话是对的谁知道这位是不是因为走不掉而留下做个内应呢?现在是有牵挂走不掉并不意味着其不想走。 要是真有机会或者能其把所有人门人弟子一起带走相信这位是会毫不犹豫离开元夏的。 只他表面上依旧一派温和道:“庞上真那两位此前可是有什么异状么?” 庞削回想了下摇了摇头道:“要说异状也就是方才这两位来寻我说自己只余下一具外身下来又该如何?不过现在看来这二位是以此为借口好以那外身替代自己正身。” 兰司议道:“这两位近来除了与庞上真你还曾与谁人接触过么?” 庞削道:“要说接触也只有与兰司议你还有那位辽余道友接触过了。” “辽余么……”兰司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庞上真我是信任你的元上殿那里有我去澄清但是等结果下来之前还请你暂且不要离开此间。” 庞削默然点头。 兰司议说完之后便走到了外面关照那名执事道人道:“把辽余正身所在的密殿封禁起来无我谕令不可放了他出来。” 执事道人忙上应是。 兰司议则是原地一晃随着一道光芒晃起他已然消失不见过去片刻他已是回到了元上殿中他先是唤来心腹修士关照了一下随后便往大殿中来。 万道人正在一道光幕之下等着他。 兰司议上来一礼便将此行探问清楚的事机复述了一遍。 万道人道:“此事说来也是我疏忽了长久对这些外世修道人宽仁却是忘了他们终究是外人心底总想摆脱出去这等事以后不能再犯。而且这事要设法封锁不能让那些外世修道人知晓。”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下方肯定是心思浮动 不过处置起来也简单他们只要管束的再严厉一些不令任何人正身得以轻易出外便可以渡觉这等事的出现。 兰司议回道:“方才进来之时我已经着人下了封禁令谕。只是缠、商二人被天夏的宝器接走诸世道不知道是否有人留意到了?会否以此事再度向我元上殿发难?” 万道人道:“诸世道定然是发现了不过他们倒未必会大肆宣扬。” 兰司议一想点了点头诸世道之中也制束着不少外世修道人若是他们不想这些人也生出异样心思那么也不会去大肆宣扬此事甚至还会帮助他们一起把事情压下来。 万道人道:“后续之事我来处置吧。” 兰司议问道:“那天夏那边呢?” 万道人道:“内部之事不先理清不好放心向外只能让天夏方面先得意些许时日了。” 现在可不止是元夏这边少缺了两个得力人手而是天夏方面又多了两个人手这一增一减之间使得本来拟好的策略又是出现了问题而且不经一番整肃底下也无法再派出底下之人。故是不可能再按照原先的计略来了需得稍候商议过后再言。 而此刻另一方缠、商二人被安排到了天夏阵势的后方两人坐定之后先是得了天夏方面送渡进来一缕清穹之气稳住法仪不令他们产生任何变故随后又送来了一份卷册上面时关于天夏的一些大致事机的。 现在为了保准安稳唯有从天夏往这里送渡物事不准任何人返回天夏只有在斗战结束之后他们才能随众人一同归返天夏。 不过他们两人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在元夏之时他们二人觉得压抑无比且是心气不平尽管是求全之人可同样有一股郁气在胸。 可到了天夏这里立刻便感觉到了不一样。不说别的天夏主动动用镇道之宝将他们接引过来这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过的。 而接下来又动用清穹之气镇压法仪绝然是真的把他们的安危放在心上了只为此举他们也是服气天夏。 在过去一天之后一名面目温和的修道人来到了此间对两人一个稽首客气言道:“两位上真可有什么所需都可与在下言及或者两位有什么话要说在下可以转呈给张廷执知悉。” 缠道人道:“张廷执可就是那位张上真么?” 那道人言道:“正是张廷执也是此回我天夏主持前沿战局之人。” 缠道人振奋了些许既然这位张上真的地位如此之高而他们二人又算是这位直接接引回来的那无疑也是与这位搭上关系了。 他想了想道:“我等无需什么就是想拜托道友问一声天夏可是需要我等出来助战?我等对元夏十分熟悉愿意出力。” 那修士道:“好在下这就去转告张廷执。” 说完他便告辞出去。而仅是过去一日之后其人又寻到了两人道:“两位张廷执有请。” 缠、商二人神容一正跟着这修道人来到了一座法坛之上见张御此刻脚踏法驾立于其上便是上来见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两位不必多礼请两位到此是想问询一下元夏方面的事机。” 缠道人如实道:“张廷执元上殿虽说给了我们不少礼遇可实际上对我们防备甚深关于元夏内部之事我知悉的也是不多。” 张御道:“无碍我此回所需知晓的恰恰是如你们二位这般被迫听命于元上殿的外世修道人。” 这事缠、商二人自是十分熟悉的将自己所知都是讲述了一遍同时又说及了自身出身还有对元夏的痛恨。 毕竟他们二人的师门都是败亡在元夏手中连道法也被抢了去若非为了护持一些后辈弟子他们可不愿意附从元夏也就是三千多载过去门人弟子俱皆亡故他们才是彻底没了顾忌。 缠道人最后道:“张上真元上殿从来不曾信任过我们我们如今得以脱身元上殿必然加倍可待那些同道我们有些对不住他们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除非是……” 张御平静道:“除非是覆灭元夏。” 缠、商二人心头一震尽管知道天夏是这个目的可亲口听张御说出来感觉却又不同既是有些惶惑又是觉感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振奋。二人吸了口气皆是言道:“我等愿为天夏效命为覆灭元夏出力!”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五章 论争付议言 张御道:“两位之意我已是明了不过两位不用急切我天夏不会随意驱驭同道两位可先祭炼几具合用外身待得有护身之机后再是上阵。” 正身只要在战阵之上失败一次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有一个外身作以缓冲那是必要的。 且目前他们还并不需要商、缠二人出来斗战至于用其驾驭镇道之宝毕竟两人方才投效过来不可能交给他们来执拿。 缠、商二人对此也是理解的俱是道:“我等愿听张廷执的安排。” 张御道:“方才与两位交手之时我见还有一位上真与两位共同进退更还有一位躲在一旁这两位不曾来投我天夏是因为忠于元夏还是其他什么缘由?” 缠道人道:“回禀张廷执这两位与我们不是一路那位辽余底细我们不清楚以前也未见过这人而且其人肩负监察我等的职责看起来更受元夏的信任。 另一位乃名庞削这位庞道友么他有他的牵挂他的门人弟子他的同世同族都在元夏哪怕为此牺牲自己他也甘心情愿也是他的道法所凭故他是不可能和我们走的其实若不是我们门人弟子俱是亡故我们也很难下得了这个决心。” 商道人道:“从庞道友为人来说算得上是一个正直之人然而他不可能摆脱元夏的制束也只会听从元夏的吩咐行事不过其余故而将来只会是贵方的敌人。” 张御听了此番言语微微点头他道:“两位既入我天夏你们自也是天夏人了不必分出彼此。。” 缠、商两人不觉一怔随后正容一礼道:“是。” 张御下来又问了一些事机这才令二人离去随后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思索。 据他了解到的情况看元夏那些外世修道人真正愿意屈服元夏的其实只有少数多数人都是心底不甘愿的。 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即便他们不甘愿很多人也不信元夏会输所以莫看这两位今天来投靠他们但那实属少数。 其实他并不认为当只是求全道法的修道人才是值得被解救的若是有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寻常弟子天夏也是可以一样接纳的。 只要覆灭了元夏自可解脱出所有人但现在看来这些人实际会被元夏先推出来消耗。 唯有等到这些人消耗空了元夏上层才会亲身下场试问到了如今毙亡在天夏手中的真正元夏修士又有多少呢?仍只是极少数而已。 说到底前番之战仍是诸世修道人之间的互相杀戮。 只是这个情形现在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看过后有没有机会了。 思定之后他目光向下投落望向元夏空域所在眼下元夏方面连惯常的阵器攻势也是平缓了起来似乎一下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这其实不奇怪因为对面当也知凭着这些东西是攻不破天夏的守御的不过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关键点应该是在三月之后。 届时元上殿当是可以再匀出一件镇道之宝从而试图对他们形成场面上压制。 若是能够挺过去那就好办了。 他的想法是坚持到下半载这样随着一年轮转之期将近元上殿非但没法挤出更多的镇道之宝反而可能将场上的宝器收了回去如此就可以为后方争取一整年的时间。 元上殿这里因为内部整肃的缘故一连半个月没有什么动静。 大殿之中两殿司议再度站在一处一名司议言道:“东始世道也是正式回绝了我们看来他们都只想消耗我元上殿的力量。” 万道人问道:“上三世那里也没有回音么?” 三十三世道中以三上世实力最强地位也是相对超脱一般来说就如元上殿的几位大司议一般平日不会太过问下面的争斗与其余世道的立场有时候也并不是完全一致的。 那位司议言道:“几次试探下来他们的意思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处置。” 万道人转向上首道:“过司议万某以为不可再抽调镇道之宝了若是频频挪用镇道之宝难免会使天序出现缺口若是天序稳当上回也绝不会出现那缠、商二人被镇道之宝接走之事了。” 他说此话之时对面不少下殿司议一阵冷笑。此回这些人主要是受上殿驱驭的最后却是投向天夏了而此话说出来倒是显得此事是抽调宝器导致天序不稳之故倒是把应负之责推得一干二净。 兰司议道:“诸位司议此回根源还是在天夏之上我们还是要早些把天夏驱逐了。” 下殿一名司议开口道:“此事谁不知道?何须兰司议再来说一遍?眼下不就抽调镇道之宝就奈何不了天夏来犯之敌么?” 上殿过司议看向对面道:“向司议你颇有主意你的意思如何不妨说说。” 向司议看向上首的全司议后者点了点头他便笑了笑道:“既然全司议让我说那我谈一谈便是是了。 向某以为即便再抽调了一件宝器却也未必能赢天夏的宝器可不见得就用尽了至少我以为还未到用尽之时而若是天夏坚持过了半载我等依旧奈何不了为天序考虑那就要等到明年才有机会了。 利用求全修道人配合宝器攻袭的办法是不错可是结果诸位也看到了最后损伤的还是我元上殿的实力。 所以依向某之见那还不如做做样子与天夏说好一些条件让天夏主动退去为好这样我们实力不减也不用去多费心思只要事后宣扬的好那也不损我们威名。” 顿了下他又言:“我们大可以说是诸世道不给支援而最后还是我们元上殿独立将之击退的我们也可以将天夏宣扬的强盛一些这样就不是被天夏打上门来了而是我们击退强敌了么。” 他这番话说完之后诸司议有的沉默有的窃窃私语一时倒是没人反对就算上次对和谈反对最激烈的几个司议也没有出来驳斥。 他们都清楚向司议的说法虽然欠委婉但道理还是有几分的主要是继续斗战下去对元上殿没什么好处反还平白损失实力暂时还见不到胜利希望那还不如退让一些。 能令天夏退去总比堵在这里僵持下去来的好余下的事情可以慢慢平复。 过司议见下面没有人提出反对与全司议相互看了一眼便出声道:“向司议那就劳你再往天夏阵中一行有些条件不过分你可酌情处置拿捏不住的可带了回来两殿再一起商议。” 向司议得了谕令便从大殿之中退了出来又是在驻殿寻到了金郅行道上来意。他往来多次也算是熟脸了故此金郅行也没有多等待接过其人符诏辟开通路直接便来到了天夏阵前。 通禀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被请到了张御所在的法坛之上他依礼见过便开门见山道:“向某奉元上殿之谕这次愿与天夏说和不知贵方这回需要什么条件向某会带了回去给殿中诸位商量。” 张御示意了一下底下之人便取了一份文书递给了他并言:“这是我天夏所提之条件。”这些条件要求都是不低要是元夏真的答应那他们退去也无妨。 向司议拿了过来看过之后见这份文书条件不可谓不多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绝而是道:“这些条件向某无从作主还需回去商议下。” 张御淡淡言道:“贵方可以慢慢商量。” 向司议这次也未再多言对他执有一个道礼便是告辞离去并很快转回了元上殿将此书先是递给了全司议。 全司议拿来看过令向司议在此等候自己去寻了过司议将此书递去道:“此上总总余者可以不论关键便是两条天夏要求我们百载不犯天夏并且此回所耗用的宝材俱是由我所出。” 过司议接过看了一眼对于后面一个条件他并不在意与天夏斗下去所耗宝材还不止此数若是只用宝材就能解决事机那是求之不得这些东西对于元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前面一个条件却是太过了。 他道:“百载太长不可越过十载不然诸世道那里不好交代。”十载时间差不多他们也能调整过来了上下都不会多说什么。 全司议道:“只怕天夏不答应。” 过司议道:“既然天夏愿意谈那便有的谈这个条件不足那从别的地方补足宝材诸物可以加倍给他们他们若要他物也可以提出。” 全司议思索片刻道:“也好我让向丞再走一趟。”他修改了一下条文把向司议唤来交代几声令其再去天夏一行。 向司议领谕而去这一回去过不久之后他便转了回来并道:“天夏愿意修改条文不过其索要之物却非宝材……” 全司议拿过文书一看天夏所提条件不觉诧异起来道:“需要人?”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六章 立约各得求 天夏文书之中所需要之人并不苛求什么具体的对象也不仅限于是修道人哪怕是用寻常人抵补都是可以的。 当然寻常人和修道人自是不能等同的而且修为层次不同用寻常人抵补的数目自也是不同。 全司议道:“这是要做什么?” 在他们看来寻常人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天夏自己可以扶托世域那更是不缺人手为什么还要问他们索要? 向司议来时也是想过这个问题他道:“两位司议向某以为元夏这是想要变相削弱我等终究不提那些修道人每一个修道人也都是自寻常人中来并且这个条件也是我们最有可能答应的。” 过、全二人觉得稍微有些道理但是天夏的用意肯定不止如此一定有什么他们想不到的原因。但是正如向司议所言这个条件他们的确觉得可以答应。 他们元夏有的人种也有的是资质较差的低辈修道人平日都当仆役一般使唤每日打杀的不知有多少可谓毫无用处便是给了又如何?而且覆灭了天夏之后天夏的东西还不是他们的? 以他们的身份哪有必要去为这些人去权衡考虑? 全司议这时道:“说不定天夏这是打算和我争长远不过他们却是想的差了我元夏之底蕴绝非这些可以削弱的。 不过就让他们这般以为好了我以为此事可以答应上层修道人便罢了那些资才不成的低辈弟子可以送一批去若有缺口用余下的人种补足。” 过司议道:“也可。。” 两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此事定了下来并着人把文书重作修改拟好之后嘱咐向司议道:“向司议你把此约书拿了去要是天夏接受那便按此来。” 向司议称是一声他将约书收妥就退出了大殿待见了等候在驻殿的金郅行就再往天夏阵前而去。 全司议等他走后言道:“我元上殿的求全修道人经此一战可谓损伤不少过后需得再做招揽。” 过司议也是点头求全修道人都是靠着长久修持而成的多少年都出不了一个斩一个便少一个经过这几轮与元夏的交手两殿之中若不算元上殿中的司议余下求全之人已然是不多了连他们很是心疼。 虽然那些由诸世道制束的外世修道人他们招募不过来但是他们可以吸收族老、宗长卸任加入元上殿。 要知诸世道内部都是欢迎此事的毕竟族老、宗长之位谁都想坐上去能让上面之人挪走是好事。 还有就是过去卸任的司议这些人都是可以再度招揽回来只是可能要分割出去一部分权柄。 但是说实话现在这个局面在日后与天夏的斗战交手之中这些人也未必能够都活下来。 而且这些人本就是元上殿之人便是死了终道权柄也仍是落在元上殿不像诸世道若是答应了诸世道的条件便是借给他们的人败亡了终道权柄依旧是属于诸世道的。 而在此时向司议随同金郅行再度见到了张御并将约书递上道:“这是我元上殿的拟复的条件还请张上真过目。” 张御接过来翻看了下见对于他的条件大多数都是直接应了下来唯有几条进行了删改。倒是他索要的寻常人和底层修士元夏很是大方没有任何意义。 他冷哂一声在元夏看来唯有上层修道人才算是有价值这点可以从外身待遇上看去唯有玄尊层次才有外身余者皆是没有与他们的交手都是正身出战这是因为这些修士的性命在元夏眼中没有价值更别说是寻常人了。 可是在天夏看来每一个生灵都是价值的每一个人都代表了一分潜力每一个人若是给予机会都有可能迈向大道有人无法迈进不是因为其人不成而是因为属于其人之道还未寻到而这正是天夏所需要做的。 而这些人若得成道也会因此反过来推动天夏。 人才是天夏之根本。 他开口道:“贵方这个条文还算有些诚意但有些地方还是略显不足。我需休战百载贵方却只给我十载?十载我又岂需贵方来给?贵方若愿来那尽可来。” 向司议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你们可以来我也可以随时到你们这里。他笑了一笑谈条件么既然坐下来谈了那都是可以谈的他道:“那依张上真的意思又当如何?” 张御淡声道:“百载变十载那所予人数也当翻十倍。” 向司议一皱眉但心中却是大喜这些人算什么?连给出去的宝材都比不过但他表面有些为难道:“这……张廷执的要求在下会转成给元上殿。” 张御道:“我等着。” 这等事不好外泄无法假手他人所以向司议又亲自返归将张御的要求告知了全司议和过司议二人。 其实索要之人翻有十倍之后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虽然元上殿坚持一下或可以继续削去一些不过元上殿却是懒得再去计较这些了。而且事情拖下去反而容易横生枝节他们只求尽快解决这件事。 于是过、全二人立刻把诸位司议唤来说明了此事并问诸人可有不同之意。虽然有一些司议心中有异议奈何过、全二人都是同意了他们也只好认可。 过司议见无人反对便道:“向司议你去告知天夏那里一声说我元上殿接受了他们的条件下来便是和议定约之事。” 向司议道:“不知双方立誓当以何法?” 全司议道:“以誓书便可我各以天序道机之名立誓如此不虞违背。” 一般法契是可以化解挪去谁都不会放心但是以天序道机立誓就不同了一旦应誓各自无法在天序道机之下立足尽管上乘修道人可避入间虚之地可那是等于自我逐流了不可能再与万事万物有所勾连。 向司议应了下来等拿到元上殿立的誓书之后他便再至天夏这处并将约书递上道:“元上殿已是同意了贵方的条件愿意与贵方交换誓书以定此约。” 张御拿过约书看过之后点点头道:“向司议请你在外等候片刻。” 向司议执有一礼退了下去。 张御则是令人把武廷执、林廷执、风廷执等到此参战的廷执都是唤了过来他将约书送递下去道:“此是元夏同意的条件几位廷执都看一看吧。” 诸廷执看了下来不觉惊讶同时又是大为振奋林廷执道:“张廷执林某以为可以答应。” 其余廷执也是点头。 此次突袭元夏他们本来只是为了赢得两到三载好为天夏争取到足够恢复的时间不令元夏能够前来袭扰现在这个条件却是能有十载安定超出了此前预计。不仅如此还把期间耗费的宝给材补回来了。 虽然元夏的宝材到了天夏需重做祭炼不能直接全数用来打造外物可那是以前如今有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却是能够易改道机那就能直接用来打造各种雷珠飞舟和法器了。如此一算不但没有损失还大大赚了一笔。 而最大收获无疑就是那些人了人方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上述两样都不要有这些人都是足够了。 张御见诸廷执对此都无异议于是便唤出训天道章传意到了陈首执处将这份约条送去给其观览。 陈首执看过之后传意言道:“既议若能成不亚于一场大胜张廷执可以定下。后续之事由你全权做主便好。” 张御点了点头与陈首执结束了交谈后他收了训天道章并趁诸廷执都是在此以玄廷名义以道机天序立誓落下誓书。 下来他也不曾耽搁把向司议唤至法坛之上并当场交换了誓书。到此双方约书算是立定。 不过无论天夏和元夏都是知晓这不过是是暂时休战罢了等到双方调整好之后又当是一场大战。 按照定约天夏这方为了给后方交代会在此来年年初撤走。 而元夏则会在此期间把答应偿补天夏的人与物陆续送至直至天夏退走的那一天将所有物事交接清楚。 不过天夏一方最后也需要配合元上殿做出被逼退的态势至少表面要如此。 对于此张御是无所谓的反正是各取所需。而且无论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元上殿想要改头换面弄另一套说辞也是容易的很。 向司议拟定此事后也是心中喜悦自己拟成此事可谓立下了大功等到全司议成为大司议后下殿当就可由自己来主持了。 他对张御一礼之后便兴冲冲返归了元夏。 张御则令各方严加戒备元夏一方虽然不至于撕毁约言但是该的的防备还是要做不能给元夏方面任何可趁之机。 下来时日之中元夏一方仍是频频进犯不过这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双方也是彼此心照不宣。 晃眼之间又是大半载过去眼见又将至一年轮转之期张御则是从长定之中出来俯望元夏方向他准备趁此机会再进一次余黯之地!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七章 履议今战平 张御等到那元夏天序与天道碰撞的那一刻自身气意便往里投入进去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便就沉浸到一片浑黯之中。 这一次因为元夏与天夏暂时停战他在外间没有太大牵挂所以把全副心神都是投入进来。 若说用六正天言去到的那一片高渺之地是渺不可言那么这一片所在便是诸物沉沦无不入堕。 尽管两者皆有大道之理存驻可是前者理序分明可谓高山仰止后者则是混搅杂淆失神乱气。 因为元夏追求是绝对的理序一切变数都是不需要的而天道有变有正这夹杂在两者之间的间隙也就成了如此之所在。 他一到此间立时施展了一个“转心之术”以防大道之迷。随后借由那一处处变数往里探询。 此刻除却变数与浑黯这几乎没有其余事物了也不存在时日流转他在浑浑荡荡之中飘渡解化道法感应之中似是永远这般沉浸下去之际他不觉一个恍惚再是心神一清气意却已然是回到了主舟之上。。 他默立了一会儿便从袖中拿出了玄玉暖白色的玉质之中有一团微亮光芒而不止这一枚他又从取了一枚玄玉其中同样有着微亮光华。 他意念入内一转已知端由。 这是两枚大道之印的残印一个是“闻印”之残印还有一枚乃是“命印”之残印。 虽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最后一枚道印但是有此残印倒也算是收获。 毕竟此残印能够增进六印之威能在心光道行暂时无法再增进多少的前提下残印之收获却是能够实打实的提升他的实力的。 此时他也没有任何迟疑唤出大道之章将这两枚残印都是各自化入了两印大道之印中默默凝立片刻身上气机又有了些许提升且那气息与高渺之地愈发接近。 待收敛气息之后他看向时晷却是发现从那余黯之地出来之后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在此定持了一个多月了。 他看向外间按照定约下来该是准备撤退事宜了。 不过绝不能因为这一次元夏主动退让还有付出一些抵偿便就认为此辈很好打了这点付出对于元夏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且不应该说是元夏而应该说是元上殿。因为自始自终与他们交手的也只有元上殿。 元上殿背后三十三世道几乎都未动某些时候甚至还在拖元上殿的后腿因为他们有这个实力自认能够出来收拾局面才有底气作壁上观。 便是元上殿也没有拿出全部实力。这一次因为几名司议的损失导致上下两殿那些司议都不愿自己下场不然凭两殿展露出来的实力怎么也是能继续打下去的。 所幸天夏的目的也是到达了他们争取到了十载休养生息的时间。 在过去的大半年中在玄廷诸廷执允许之下索要到的人也是陆续送回了天夏。 这里大部分只是寻常人还有一些是被元夏认为毫无资质的低辈修士留着也是仆役一流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故是充当了偿补。 而这其中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属于外世修士。 元夏现在留下的外世修士主要是为了牵绊住一些有用之人而其中大部分则早是灭杀了因为这些人出自外世要存生下来还要给他们服用避劫丹丸元夏便是再家大业大也不会去浪费物力去供给这些人。 至于一些稍微有些用的外世修道人元夏就是拿这些人用来消耗的。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外世上层的修道人还能留下些许底下之人除了必需要留下的早已是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他此时唤出训天道章寻到金郅行那处问道:“金执事近来元夏那处可有什么动静么?” 金郅行回道:“回禀廷执元夏没有其余动作如今又一批人已经送到了。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准备撤走?” 张御思索了一下按照原来定约天夏会在元夏天历三月之前撤去现在还有一月余道:“回告他们我们一月之后如期离开我等会按照他们希望的来。”既然东西都已是陆续拿到手了而且条约有定那自是按此配合。 金郅行道:“那属下便如此转告他们。” 张御道:“金执事此回你立功甚大且这些年身为驻使也耽搁了你的修行此回我会为你叙功而使者人选也当有所轮换了。” 金郅行先是一怔随后喜道:“多谢廷执。” 在结束了通话之后他定了定神拟了一份文书寻了人过来让其送交至元上殿。 又是半月过去元夏对于天夏的一方的“攻势”骤然大了起来这一年以来元夏攻势一直未断但只是看着激烈实际上只表面文章现在声势却有不同。 而天夏这边也是派遣了大量人手进行了“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攻守异常激烈天中的镇道之宝更是往来交锋看去彼此争执不下一时分辨不出来孰高孰低。 这场斗战在持续了一个多月之后天夏方面却是渐渐往后回撤守御阵势也是陆续往后收敛元夏方面的攻势则是趁机大举压上了去。 不过天夏外围阵势看着层层破裂内阵之中却是十分平静。 张御站在法坛之上似正等着什么。 这时一道光亮落在了法坛之下金郅行自里现出身来对着他一个稽首道:“廷执元夏最后一批人和宝材都是已经送到了已是清点过了与定约不差分毫。” 张御微微点头回看着一众准备归返的天夏修道人出声道:“诸位可启程了我等今日返回天夏。” 诸多修道人脸上都是浮现喜悦之色在外征伐两载虽然只是外身可即便是玄尊正身也同样不能动弹而斗战压力也不可谓不大但是每一人都知晓自己肩负着重责所以必须到此顶住元夏而如今终是可以回去了。 诸人对他一礼稍候片刻随着都阙仪的伟力挪转下来便见一驾驾飞舟还有一名名修道人消失在了原地从两界通道之中被转挪了回去。 底下金郅行一礼之后也是随之被宝器接去不见。 张御则是一人留在原地没动等到所有人和物都是撤去之后他再是看了一眼元夏方向一摆袖都阙仪垂下一股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略顿片刻之后他的身影也是自原处消失。 而随着他们得离去那些本来徜徉在虚宇之中的天夏镇道之宝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自行遁去了。 元夏方面元上殿之人一直目注着上方裂口的缺口而随着天夏方面之人的离去落去的阵器再无阻碍前方之人知悉天夏之人已是离开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便是一拥而上过去没有多久元夏天壁就又被重新封合了起来。 元夏、天夏双方此番持续了两载余的斗战到此算是暂时休止。 元上殿中上下两殿皆在一处。全司议从天壁之上收回目光开口道:“天夏已退下来我便要应付诸世道的责难了。” 向司议这时看向周围道:“我元上殿在不经任何世道帮助之下击退强敌实乃大功一件诸世道岂能颠倒是非黑白?向某不答应诸位司议想必也不会答应的。” 诸司议皆是言是。 过司议不觉颔首只要上下两殿在这个问题之上齐心那么就不用担心诸世道的压力。 而且这次与天夏之战早前虽然损失不少可是最后几乎没有付出什么太大代价就让天夏退去了谁能说这不是一次大胜? 早前他们甚至还有意用一些宝材来收买天夏只可惜没能成功现在看来那张御分明才是主战派是他们找错了对象不然局面恐怕还不会如此。 有司议言道:“十载时间并不算长恰好我等可以稍加休整下回与天夏再定胜负。” 又有司议道:“只是求全修道人损失较大不算投敌之人连带几位司议足足折了七位我等人手委实不足了。” 万道人道:“此事已是重再招募人手过去卸任的司议也可重归两殿。” 下殿那边有人道:“那也要给司议一职么?” 万道人言简意赅道:“何人得功何人补替。”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放心了许多。因为直接让人坐上司议之位的话若是此人不愿参与征伐你也拿他暂时没办法。而若是以此位为功赐那却是能促使某些人意欲得位之人不得不下力气是一个好办法。 众人正商量之时却见一名修士自外走入进来。兰司议看过去问道:“什么事情?” 那修士执对殿上有一礼道:“回禀诸位司议此前对于天夏牵连正身手段的推算已然有一些结果。” 诸司议听到此言都是不觉留意了过来这是因为天夏拥有这等手段才是逼得他们束手束脚不敢下场他们也是想知道答案为何。于是兰司议问道:“是何物?”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八章 执剑法自证 众司议对于天夏的手段曾有过不少猜测认为可能是天夏动用了某种特殊法宝也有可能是某个镇道之宝。 但是天夏法宝似乎威能有所不足而镇道之宝似又太过且也没有任何上层力量干预迹象。 他们一直想知晓答案可迟迟不得推算出来这也是他们同意与天夏议谈的一个原因没想到此刻却是有了结果。 那修士这时回道:“回禀诸位司议根据我等以宝仪结合天伯书的推演删去诸般因由得出了一个当是最为接近真实的答案此乃是来源于某一人的手段很可能源自于某种剑道。” “剑道?” 诸廷执都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不由相互传声交言。 诸司议正讨论之际邢司议先是开口道:“这倒是有些可能的这虽然只是一个靠近真实的答案可即便不准也是无比接近的且邢某认为……”他环顾一圈大声道:“此机很可能应在那位张上真身上!”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不由忖思。 这个判断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因为天夏阵中使用剑术并且剑术看去尤为高超之人目前也只有张御而且张御看去还是天夏阵中目前战力最高之人若是这手段在其身上表面上也是说得过去的。。 可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质疑一名司议开口道:“那位张上使确实是道行高深在同辈之中也位属上层可是要说这剑道是他御使是否太过夸大了?再如何也非是上层大能并未到达那上层境界再说剑法可能臻至如此地步么?” 此话引来一人附和其正声言道:“两殿之下与那位张上真交过手的人也有几人这几回交手我等俱是看在眼中再人之其剑法乃是承载道法之载承其人之道法为何可谓一目了然而既言剑道那就是以剑问道这边不太可能再有掺杂其余道法了故此言无法说服我。”此人言毕还摇了摇头。 这人说完殿中声音不禁一下大了起来各人都有意见有人认为以道而论此乃是正论当与张御无关。 也有人认为剑道非是指道而是某种以剑运转的神通但这个言论却被认为过于牵强至少过去从未见到剑法即便征伐万世之中见得剑术也从来没有这般上乘的。 万道人此刻开口道:“诸位此番推算并非真正结果也只是暂且拿出一个最为接近的答案此总比茫无头绪来的好。” 有司议言道:“可惜天夏退走了不然可以尝试验证。” 众人看了看他心道好不容易将天夏来人送走难道还要再将他们给请回来么? 再说天夏迟迟不用此法肯定是那些外世修道人没有价值那么或许只有他们这些司议上阵才可那究竟谁人去验证是他人去还是你自己去? 过司议言道:“此事不必争论了天夏已退不拘是何人手段既然推算下来认为是剑道那么下次征伐下回我们照此防备即可。”又对万道人关照了一声道:“着人继续推算不管用时多长都给我继续下去。” 万道人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张御正乘动都阙仪之力往天夏归返而就在元夏方面说出斩正身之法可能源于剑道并且可能是他手段的那一刻他心中好似感应到了什么。 并且在此之后不久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定算牵连到了他身上他一拂袖这份定算被直接引入了高渺之地中。 在进一步弥补了“闻印”、“命印”之后他感应之力也是随之增长他本不知这定算为何可就是没来由觉得或许是与“斩诸绝”的手段有关。 应该说元夏没这么容易推算出具体为何可就算元夏真的知晓了他也无所谓因为这等手段迟早是暴露的而且“斩诸绝”也没那么好破。 剑法一开始是容易克制可是越到高处越是犀利特别是斩诸绝这等走到极致的则更难克压不然又何谈以剑阐道? 也就是他只是将斩诸绝当成神通手段的若是专走这一剑道的能够借剑而遁斩诸绝无处不落同一层次之人气机一放就被斩了连人都见不到根本无可能与之相拼。当然前提是能修炼到这等境界可实际上几乎无人可成。 即便他不曾成就这等境地等到能够修至真正斩杀气机的境地却也足够使用了。 转念之间都阙仪伟力逐渐退去他已是落到了清穹上层这时前方云海翻涌金光阵阵随即气光一开却见陈首执与一众廷执正站在那里相迎。 他落下驾法抬袖一礼道:“怎劳首执和诸位廷执迎候?” 陈首执回有一礼道:“此番张廷执率众远击元夏两载力压敌众不但为天夏讨得十载安定还赢得诸多宝材与生人此礼自是当得。” 张御道:“只御一人也难以成事我天夏此番能以挫败元夏也是诸位同道之功。” 陈首执颔首道:“此去征战诸人皆有论功还有此后之上下诸事排布尚需与张廷执一同来商议。” 张御不禁点头这十载时间可是极为重要的半点也不能放松这段时间既要用来恢复也需积蓄起足够的力量方能与元夏进行更大规模的对抗。 而另一边缠、商二人在跟随舟队穿渡两界通道来至元夏便落在了虚空世域安顿并在这里进一步熟悉天夏事机。 大约半月之后便有人至说是张廷执有请便将他们请到了清穹上层并乘坐飞车一路来到了守正宫中。 到了殿上二人再次见到了张御忙是执礼问候。 张御点首回礼并请了二人坐下道:“两位上真这些时日当是了解我天夏不少事机了可有什么打算么?” 缠道人十分直截了当他不解道:“张廷执我二人乃是元夏来人贵方莫非不令我等立下什么契书么?“ 张御道:“我天夏不会拘役同道。” 对于这两人他从感应上就能得知没有任何伪饰是发自内心厌恶元夏是可以信任的。而另一方面二人身上劫力是靠清穹之气维系所以两人要背逆天夏的话根本不可能长存自是可以放心的。 缠、商听他如此说心中更是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此刻相互看了看缠道人道:“我二人欲为天夏效力抗击元夏不知可否?” 张御点首道:“这自然是可以的若是两位有意我可在近日安排两位。” 缠、商二人不觉一怔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是外来之人投靠就算提出求情天夏也要过一段时日天夏才会用他们可是没想到天夏居然没有这般做这里面所表现出来的信任不觉他们生出些许感动。 缠道人对着座上一礼道:“来时我二人路过虚空世域得悉那里是抵御元夏入略的第一线在下与商道友已是商量过了若是可以愿意参与此处镇守。” 商道人亦是郑重道:“不错我等也知天夏之位无功不授我二人愿在此处积功为天夏效命。” 他们此前也是了解到天夏的高层之人都是立功方能升迁哪怕是求全道法之人也是一样。其实这反而更合他们之意因为这证明哪怕是他们这些外投之人也是有可能成为天夏上层的在元夏根本不可能有此机会。 当然他们也不指望如此他们对权柄欲望不高只是用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并还报天夏之恩德。 张御道:“既然两位有此愿那我便安排两位去往虚空世疆坐镇。” 缠、商二人都是立刻起身称谢。 张御在座上受了他们一礼。说实话此也是好事得了两名求全道人坐镇前沿可以说大大稳固了守御阵势。 尤其是天夏似这般层次的修道人本就不多有这二人出力天夏上层修士则可以腾出手来驾驭镇道之宝在场面上无疑更是具备优势。 说来这两人与岳清泽丰神常都是元夏的求全修道人但是后两者至今仍在法坛之中定坐天夏暂时也没有叫其出来助战的意思。 这是因为后二人乃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投降天夏的而这两位则不同乃是冒着绝命的危险主动来投的这其中自然也是有所区别的。 缠、商二人在拜谢过张御也是仔细交代一些事机便让二人离去了随后他意识转回了清玄道宫之中。 此刻妙丹君跑了过来挨在了一边尾巴轻轻甩动着他伸手揉弄了一下心中则是在思索着那最后一枚大道之印。 此印在元夏那里恐怕是寻不到了看来唯有继续等待诸位执摄扶托世域了目前壑界、屹界、平界等地可以确定不存在大道之印这缘法急不来只能慢慢等待了。 这时他记起交托给伊初的找寻至高之事这几年过去了也不知如何了于是往下看了一眼便寻到了其行迹。见其此前是在西陆现在却是转而往东庭方向去了。 …… …… 紫枢 第两百三十九章 布势固根本 张御看了几眼后见伊初应该还在找寻至高的途中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结果他也不急。 如今十载之内元夏不会来犯正好可以慢慢等待这事交给其人便好用不着去催促。 这时他心有所感往外望去不一会儿殿外有神人值司对里言道:“廷执风廷执来了。” 张御颔首道:“请他入内。” 过去片刻风廷执进入殿中与他见礼之后坐定下来。风廷执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罐摆在案上道:“这是我殿中采各方茶株栽种的香茶用清穹之气滋养两载一结也才出了不足十罐道友不妨一品。” 张御道:“既是好茶倒要一品。”他吩咐了一声就令神人值司下去泡茶。。 风廷执与他闲聊了两句便道:“张道友元夏送出那些人和低辈弟子却不知你准备如何处置?” 张御道:“风道友看来有所想?” 风廷执坦言道:“正是风某看了下方的报验元夏所送出的这些人当是有过筛选的其中大部分都不合真法修行风某以为真法不成但却不意味着玄法不成或可引他们步入玄道。” 他是十分眼热这些人的要知老朽不堪之人在元夏根本活不长久所以送来的多数都是一些青壮和少男少女余下就是一些资质低劣被元夏认为不堪造就低辈弟子了。 真法门槛较高很难迈入。可其中定然有可修行玄法之人因为玄法的门槛比真法低得多。就算原来那些真法弟子也可以设法转修玄法哪怕只是千中有一那对如今的玄法都是好事玄法根基多半可以夯实。 此刻神人值司将泡好的香茶端了上来张御与风廷执相互一请便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点了点头道:“确然好茶。”随后放下道:“道友考虑过这些人的道念了么?” 道念是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这些人自小就在元夏成长要是与天夏道念不合做个寻常人倒还好贸然引入玄法道途未来可能引发许多祸患。他的想法是让这些人慢慢融入天夏接受天夏的理念然后再思及其余。 风廷执慎重道:“此风某已是想过此前也是设法了解过了这些人虽然身在元夏但是并不受重视乃是最受欺凌之人说朝不保夕还是好的可说是时时命悬一线所以元夏给我的人没有老者因为多数人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些人对于元夏怨恨多余畏惧来到了天夏让他们接受天夏安定当是不难。而这些人年岁都是不高也好塑造。我等还可以将之分散打乱挪至各处安置如此可以以我天夏人之念引导他们。” 说了这些他又加了一句道:“实则不必看得太重便我天夏也不是人人一心底下时有微澜泛动。” 张御微微点头这话是对的譬如元夏入略之时也有人说是元夏无可能抵抗为什么要抵抗?让元夏吞并了取了终道到时大家一起同享不好么? 可是此辈或许不清楚那是元夏的终道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元夏、天夏之争乃是生死之争一旦失机所有人都活不了这些人要么就是不了解真实情形要么就是单纯为了宣泄心中的怨气哪怕对面所面对的不是元夏都是可以拿来作为借口的。 不过树大有枯枝这是难以避免之事而且天地亦有变数瑕疵更何况人心呢天夏广大容得下各种心思只要整个天夏是行在正路之上那就没有什么妨碍。 他思量了一下道:“这些人玄廷也自有安排转入修持玄法当也只能拣取少数。” 他知道风廷执盯上的不仅是这些人还有这些人的后辈这个事情就不是眼下能定下来的了。 另外天夏近来也是在扩充中下各洲要知道便是天夏本土目前上洲与上洲之间还有广大的无人区也需要人口填充。这么一大批人正好解决一些问题。 风廷执道:“风某意思只是想争取更多一些人望能得道友支持。”他对此没什么讳言对于推动玄法的事他一向都是非常积极的。 张御考虑了一下这在合理的竞夺范围之内故道:“我可在廷议之上支持风道友不过最终如何还要看玄廷决议。” 风道人欣喜道:“有张道友支持便好。” 说完这些他便放下此事又提到其余事机他道:“十载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们也需要了解元夏动向如今金执事已被道友唤回想来是准备另觅人手不知道友属意何人?” 张御道:“人选倒是有几个只是目前还未拿定。” 首先主要负责沟通的只能是玄修否则无法接受他的道印也就没有办法联络后方那么等于没有派遣使者。其次这人处事要灵活一些还要有敏锐的辨察力。 好在他手中人选较多除了天夏这里还有壑界、屹界、平界等出来的玄修其中总是能够挑选出合适之人的。 风廷执道:“金执事以往做得不错可风某以为只是一人的话却也是分身乏术很多事情金执事未必能做得了我们却是可以多派些许人手前去。” 张御颔首道:“御是有此念道友如此说可有道友这里有所推荐?” 风廷执道:“倒是有几个人选或许道友也有留意。” 说着伸手一指一份名册落在案上并道:“这里整理的是风某所知悉的合适玄修不拘玄法、浑法。另外三方世域之中新近修成的玄法玄修风某都是接触过诸人秉性喜好都已是罗列其中。” 张御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见上面对每个人的性情擅长、乃至处事方式都是标注和评判守正宫也有玄尊的记录不过多是偏向功法神通有此册做参照倒是能让更好的做出选择。他道:“道友有心了。” 风廷执道:“小事罢了风某也就是擅长这些了。” 下来二人不再谈论这些事机而是品茶论道风廷执在此坐有一天方才告辞离去。 张御则是转回内殿先是亲手给妙丹君喂食了一些丹丸这才在内室之上定坐下来。 回来天夏这半月时日他先是安顿处置各方事机再是给各个参战修道人叙功梳理事后事宜并定下随后针对元夏的大略现在才是有暇感悟这一战之所得。 此一战实际上应当从盛、段二人入略天夏开始再到他们反攻元夏最后直到归来算是告一个段落。 这其中主要与他对阵的就是那七名被斩杀得求全修道人还有庞削等四人。 前前后后与这许多求全修道人交手便是以他的道行也觉获益不少日后若是再遇到与这些人道法相近的对手交手他也是知悉该如何针对了。 不过世上各种诡奇道法可谓防不胜防以一对一的时候尚还好说但是对手一多许多道法难以提防了。 还有他的剑法可能也会被针对这般也需要他有更多手段。 最简单的就是等到青朔、白朢二人的根本道法寻到或者第六枚大道之印觅得补全了六印那就更为稳妥了。 根据现在情况看青朔、白朢二人道法修持已最后关头十载之内应该可以寻得至于最后一枚大道之印…… 他目光转过看向一处世域。 此前斗战之时为了吸引元夏注意又有一个世域曾被扶托了出来这个天地被定名为“兀界”。 此前诸世都由他气意入内教化生灵只是这一回他在外征战两载所以玄廷没有用此事劳烦他而诸廷执也是无暇于此故只是派遣了一些真修前往那里传授法门。 不过现在却是发现此世域与前几世有些不同这些界域之人似是人人崇尚杀伐争斗并且信奉弱肉强食因其正好是元夏、天夏争斗激烈之时出现的所以不知是本身就是如此还是受了此事之影响。 玄廷之上对此倒是很看得开正如人之性情各不相同一般也不可能指望所有界域都是朝着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这可以说也是一种变数数个世域下来才出现这等界域也不用奇怪并且生灵也是可以加以引导的。 若其愿意尊崇天夏道念那么就接引上来若不愿意那么就任其自生自灭不去接引至上层也就是了。 不过这到底也是一方世域谁知那道印是否落于此呢? 张御转念过后也是一拂袖将一道气意化入了此世之中。 做完此事后他又收神回来。 下来十年元夏虽不至于毁弃协定可是身为持拿守正权柄之人他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此在此之前也应该寻到一些对抗之法。 正在思量时有神人值司在外言道:“廷执林廷执那里送来了两具外身。” 张御点点头上一次所用外身在元夏那里走过一遭想必元夏就有了破解之法如今自然又要用到新的外身了。 他意念一动便有两道气光飞来只是形影不定需得气意落驻才能与己相合。 功行越高外身越难祭炼为了十载之后的斗战现在当就需祭炼起来了。故他也没有迟疑当即将气意落去。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章 旧谊当提携 在祭炼外身之时是无法分神他事的特别是最初一段时日所以张御只是将气意落驻准备等到手边的事情处理结束后再是继续祭炼。 他拿起风廷执递来的册子翻看上面的人选在觉得可待选择的时候目光会停驻一会儿。其实他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只是其人尚未成就玄尊所以只能另择他人。 册子上面还有不少是壑界、屹界两处新近成就的玄法玄尊大部分都是壑界之人要说扶托世域之中底蕴最深的就自然就是壑界了英杰人物在不断涌现。 之所以如此恰恰就在于那些中下层有着源源不断的人才每一个上层修道人自下而来只要能将这些人栽培好随着时间推移天夏就会拥有足够多的上层力量。 这时一名神人值司走到了近前递上了一封呈书道:“廷执这是缠、商两位上尊送来书信。” 张御拿来看了下略作思索言道:“告诉他们此事我准了。” 待神人值司退去。。他又往下册子之上并提笔在上面加上了一个名字他把常旸加入进去。这位虽然不是玄修可是其人处事较为灵活也和元夏修士接触过可以作为使团的一员并委以重任。 数日之后上层某处法坛之中一片桃林之下岳清泽、丰神常二人正在对弈。 处于这等半拘禁状态之中他们除了论道对弈也就是摆弄一些灵株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可两人对此倒是甘之如饴。因为在元夏看着来去自如可那是把性命寄托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取拿走了。 而在天夏虽是现在被禁锢可不用担心这些而且天夏按规序做事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也曾未苛待他们他们能理解心态自也放的很平稳。 再说修道人本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一个闭关数十上百载也属常事上层又是修持福地两人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在又一局道棋下完之后一只神鸟飞来落地化作一个神人值司对二人一礼道:“两位上真廷上命我来通传一声稍候有客来访。” 两人问了下那神人值司表示不知。 待其走后丰神常思索道:“不知又是哪位天夏同道?” 岳清泽笑了一笑道:“我料不是不是说半月前天夏征伐元夏归来且有不少元夏修道人投靠了天夏么?还说元夏为了让天夏退走许了不少条件指不定就是哪位老朋友。” 丰神常想了下觉得是有可能的。半月之前天夏远击元夏的消息传来这给他带来了极大震撼。 从来只有元夏攻打别人什么时候他人也可以打到元夏头上了? 而天夏不仅仅是打到了元夏本土之上还与元夏定下了约书这才退后。 以往在他心中固然觉得天夏有一定胜过元夏的希望可是仍然觉得这个可能不大只是想想罢了。 可是经此一事却是使得他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岳清泽不似他想的很开既然投靠了天夏那么就认定天夏了不然还能怎样? 他道:“既然有客上门也要准备一些待客之物。唔此间有这桃花便以此物浸茶吧。”他一挥袖桃树摇动便有点点粉瓣下来落入杯中。而丰神常则是一点指一股灼焰一转便有一股清香自杯中散逸出来。 过了片刻听得外面铃声响起岳清泽笑道:“客至矣。” 两人往外一看却见两驾飞车自远空飞来先后降落在法坛之前两人自里迎出就见两名道人下了车驾并行而来。 丰神常惊疑不定道:“是缠道友和商道友?他们二人也是投向天夏了?” 岳清泽看去却自然多了道:“不意外。”他笑呵呵迎了上来对着两人一礼道:“原来是缠道友与商道友不想两位也是脱离苦海也。” 这话顿时引起了缠、商两人的共鸣缠道人道:“多亏天夏仁义接纳诚挚待我我等才能够从元夏脱身。”说着也是回有一礼。 岳清泽二人在此与他们客气了几句便侧身一步道:“两位请。” 缠、商二人欣然应邀四人到里坐定岳清泽令指着杯中桃花道:“此间简陋只好以此待客两位勿怪。” 商道人道:“岳道友客气了。”他们可是知道这两位的处境的对两人只能以桃花茶待客深表同情。 缠道人正容道:“我二人到此之后便听说了两位之事想着都是自元夏脱身出来的就来看望两位。” 丰神常也是问及二人情形得知两人准备参与天夏守御却也是感慨不已都是投奔天夏但一个主动一个是被动待遇也就天差地别尤其是他还是经过了劝说才投现在想想也不免稍微有些后悔。 岳清泽则是对这一战格外感兴趣详细问了一下缠、商二人也是大致挑了些自己知道的说。最后他忽然问道:“元夏之实力诸位都清楚诸位觉得天夏真能赢么?“ 缠道人看向他不悦道:“岳道友这是何意?莫非觉得天夏不能胜么?说实话当时投天夏之际我二人就把生死抛诸脑后了若能用我等之命换元夏之覆亡我等那是甘愿。” 岳清泽点点头看向丰神常道:“道友可是看见了不是不天夏不信任我等而是你我少缺此等心意。” 丰神常叹了一声。 缠道人看着二人道:“两位莫非准备一直在此待下么?” 岳清泽笑道:“能不能待下去却不在于我等啊我二人是愿意为天夏出力的奈何天夏未必看得上我二人。” 缠道人与商道人对视一眼郑重道:“有一个办法。” 岳清泽精神微振抬手一礼道:“不知什么办法还请两位说来。” 缠道人直截了当道:“由我二人替两位作保让两位出面为天夏效力但是要委屈两位当我二人之助力。” 随后他郑重道:“缠某并无辱及两位的意思只是权宜之计且不会对两位随意驱驭可两位若答应则需与我二人同进共退。” 岳清泽一想笑了一笑道:“这也并无不可。我知天夏需有积功才能立足两位天生有功而我无功跟随两位得个功劳也是不错两位这是助我等解脱我等当谢过两位才是。“ 他不止是如此说还是站起对着两人执有一礼。丰神常也是跟着站起一礼。 缠、商二人连忙站起还礼道:“岳道友言重了言重了。” 待两边再次坐下后缠道人道:“那便如此说定了。” 岳清泽笑道:“便拜托两位了。” 事情一说妥气氛也是变得更为轻松双方再是喝了一会儿茶又对弈了几句缠、商二人方才告辞并将此议递了上去。 两人在来见岳、封二人之前已然问过了张御所以如今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故是批书也是很快送下。 缠道人心中一定道:“有了岳道友和封道友两位加入进来守御当更是稳固了。” 商道人也是认可四位求全道法之人镇守大阵那你至少要用多出这个数目的同辈来攻而这还只是天夏本土第一重守御后方随时可以增援。若是再有一个得力人物坐镇那称得上固若金汤。 缠道人道:“尚有十载时间等岳、丰两位道友到来我等多多磨合才是。” 商道人言道:“自当如此。 东庭府洲安州。 伊初从飞舟之上下来看着这片地陆伊帕尔神族以往曾把祖地立在此处他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与别处不同可以更远处依旧遍布着浊潮还有许多未曾开拓之地。 这两年来他根据灵性指引先是去了被天夏压服西陆神国在那里转了一圈后又往东而来并到了这里。 此刻他灵性感应又失去了这等灵性感应可谓时有时无可他并不急因为这般情况在这些时日来已经经历许多次了。 至高也不可能被他随时感应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没有那么紧密要真是如此他反而要不安了。 来时他已经了结过了伏州如今是东庭最远之洲不过东庭深处据说还有一些守正驻地他准备前往那处。 不过在此之前他准备在安州待上几日东庭的美食和游乐他也是早就听说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便不能错过。 他混在人流之中跟着一众人流出了飞舟泊台站在高处往外眺望此刻正时近午一座座飞檐翘角的楼台沉浸在金色霞光之中阁楼之外如烟云一般的虹桥环绕回转高低错落各个层台之上皆有人众络绎往来十分喧闹。 最惹人瞩目的是一座座梯形造物高台顶台之上有一根长绳牵系着一座漂浮着的巨楼上面亭台桥廊俱全在天中晃晃荡荡看着十分奇趣。而一边巨大的琉璃壁上正是正在演绎着一幕幕盛剧。 他顿时心情大好不过照理先找美食他紧了紧身后硕大的背包脚下跨步很快融入了一片人流之中。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一章 故地寻灵光 伊初方才从天台大道里走了出来便见台前广场之上停满了甲虫一般的造物飞虫大约是一丈大小甲色油亮黝黑横竖千余驾左右排列十分整齐。 时不时有一些从泊舟天台出来之人走过去对其轻轻拍打几之下便即分开外壳任人坐入进去随后振起薄翅嗡嗡飞腾起来跃空而去。 他往旁处看了一眼琉璃壁上有天夏文和灵性之言留刻知悉这是昆图造物会驾驭或沟通造物之人便可乘其入州免得在驰车中和人挤作一道。 不过也有一些人自有约定好的造物飞车来接都是动作流畅的走上去而后灵性光芒一闪便即腾升入空。 这时有一名衣着精致的年轻人带着两个随从从他身边路过见他正驻足观望不由看了看他好心道:“这位先生可是外洲来的么?在下段冲正要入洲正巧有飞车接送先生若不便可以捎带一程。” 伊初笑了笑道:“不必了多谢这位少郎好意。” 段冲示意了下随从拿过一份名刺他递过来道:“远来是客段某忝为东庭人多少都有一点办法先生若是有什么需帮衬的可来寻我。” 伊初爽快接过抬手一礼道:“那就谢过段少郎了。。” 段少郎与他别过便是上了自家的造物飞车身后随从问道:“少郎那的汉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伊初外表看着普普通通与来东庭游乐的人没什么差别虽然个子看着高大力气一定是不小但东庭从来不缺这等人。 段少郎摇头道:“倒没什么只是这人我看着合眼既然同乘一艘飞舟到此那也是有缘远来到此的都不容易若能帮忙能帮就帮一把。” 说话之间造物飞车缓缓腾空化一道流光飞驰远去。 伊初则没去乘坐那些造物飞车直接登上了驰车他就是喜欢人间烟火气混迹于人群之中不喜乘那些飞车高高在上俯视世间。 而与此同时那位段少郎的飞车飞渡一刻则是进入一座位于城外庄园之内。此处乃是段氏庄园。当年复神会、神尉军祸乱瑞光城段氏一族果断站在了玄府这一边给都护府军民提供了大量的武器事后论功行赏家业继续得以兴盛。 段少郎入了庄园后沐浴一番换了身衣物便来至主阁步入一间挂着东庭舆图的宽敞书房之内这里站着一名身形敦实的中年男子唇上留着修剪整齐的胡须其便是如今的家主段能其人也曾经是张御的学生。 段少郎对他一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段能打量他几眼道:“我儿辛苦信送到你王伯父那里了吧?” 段少郎回道:“送到了郑叔父那里也送到了。” 段能关切问道:“几年不见你王叔父如今如何啊?” 段少郎道:“好着呢如今可是青阳上洲的三大报馆之一的馆主加主笔每写一篇文章据说连府君都要亲自过目接了父亲的来书伯父说是今年有暇会回来一趟。郑叔父那里还是老样子说是今年仍会回来看望老夫人。” 段能感慨道:“想想当年我与王伯父、郑叔父十五六岁时去了天夏本土闯荡只你余伯父一人在都护府任职此情此景依稀还在眼前这一晃也快四十年了彼此也是聚少离多现在也是老了啊。” 段少郎道:“父亲可不老筋骨强健的很呐。” 天夏人活个百五十岁一点不稀奇而且这二十年来各种补药和呼吸法流行天夏子民寿数也是越来越长有一些当初跟着两位都护登陆东庭的士卒到现在还依然十分康健。 以段能的体格和条件再活过个百五十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段能却是露出一丝羡慕之色道:“想想你郑叔父如今看着依旧是一个俊秀小郎君的模样有时候也在想我若是像你郑叔父一样修道说不定也是如此。” 段少郎看了看段能宽大的身材暗道父亲你心中没数么就算年轻几十岁也没法和郑叔父的模样相比啊。 他口中则道:“父亲何必如此说听郑叔父说天机院可能会向民间放开上等神袍若真是如此父亲买一件过来纵然无法激发神异可延年益寿总是可以的。” 段能眼前一亮道:“哦?上等神袍如今可为民用了么?” 神袍多是提供给府军或者天机院工匠出行之际用的他们这些事务官吏也有可以强健精神涤荡气血哪怕是百岁之人穿在身上感觉自身十七八岁时一般。 不过那只是一种补益并非真正如此。上等神袍可不一样可以真正延缓寿数的而且能反哺己身似如军众一般锻炼自身。 段少郎道:“听郑叔父说是如此说是各地天机院近来得了上面放宽限碍所以这两年各种造物成果层出不穷。” 段能若有所思道:“对了你稍候记得去余叔父那里走一趟将你得来的消息也告知他一声。” 段少郎道:“孩儿稍候便去。” 伊初从驰车下来之时见已是到了安州外域此间正好是安州有名的引春湖所在他见天色还早便先去了此地。 引春湖与其说是湖其实大如海湖中多是驯服的神异生灵湖面风景宜人泛舟可入江海自有碧波送骋水豚嬉戏伴游。 湖内有玲珑水塔可通湖底廊道可坐造物鱼类来回便是整日眠宿其中也不妨碍只是日常所食湖中水产物类丰富便是时间久了也不会乏味偶尔还有惊喜。 特别是有一些珍味需的在水下慢慢寻觅若是寻的除了自己品尝各处食楼还有赏花每年花费一二月去寻觅好物之人也不在少数。 伊初心中想着若是至高灵性感应迟迟不至那么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日也好他在这里逛了大半日方才徒步进入州域。 此间已是到了人烟稠密之地可望去仍是满目绿荫更有缤纷鲜花点缀其中一路过来整个东庭可谓都是四季如春。 在其他上洲唯有玄府所在之地才是如此但东庭这里却是笼罩了整个地域还并不是依靠玄府的神异力量而应该是利用了某个强横的神异生灵上。 他知道以往所利用的安神可能就是自己的某个后辈不过那些孝子贤孙恨不得把他弄死所以他对此也没什么感觉。 安州域内的布局很是独特整个州域乃由无数高低错落、大小各异的广大台层组成无数道路勾连各处远处望去好似环山之玉带又似缭绕之飞虹每一个台层都可算是一个独立的所区域但又是整个州域之中的一员。 有的客阁如天坑一般延深入地下有的高台则是直参云天上下空域被大大拓展。当然此间最雄伟的建筑当属东庭玄府不过并没有喧宾夺主其轮廓虚影只是在瓦蓝色的天穹之中若隐若现。 他在州中某处台层之上行走举目四顾见两边是飞檐翘角的高阁广厦道中有着赏心悦目的盆栽花树明明身在闹市如同身在花苑之中。 路上行走的大多数是年轻男女还有一些十来岁的学子面上都是洋溢着兴奋欢快的神情时不时发出欢声笑语。 他想了想好似这几日正是学宫休沐日。这时他瞥见对面飞来一只只造物蜻蜓其振动双翼时不时从街上飞过其腹足底下都是提着一排精巧的食盒随着游人招手这些造物便会停下那一些食罐送到其手中在收妥金元之后又会振翼飞走。 他见着有趣也是试着招了一下不远处一只造物蜻蜓有感立时飞来至身边他见有其腹足之下有两色食盒各自拿了一盒下来打开一看顿时浓郁香气冒出。黑色的食匣中有着软糯的饭糕蜜饯、五色团子芝麻酱以及酥饼等甜点。 而另一个赤色食匣中则是摆着金黄酥脆的葱油饼鼓囊囊的汤包外面一层薄皮好似轻轻一吹里面的汤汁就会流出来还有浇了辣油的鱼糜豆腐红汪汪的看着便食欲大增。不止如此里面附赠一些小吃零嘴和少量的茶酒浆酪。 他不觉满意点头口腹之欲乃是他的爱好现在虽还未品尝可光是看着就觉不错这一趟来的值了。 他掏出两枚金元给了那造物蜻蜓其自便自行飞去。 据他所知如今一名寻常天夏人一旬下来大约有千五金元之入两枚金元换这点吃食算是便宜了不过他也知晓来东庭游玩之人花销大头绝然不在吃食住宿上而是游乐赏玩之物。特别是各色拍行的珍奇以及伏州出产的宝药。 并且东庭物产丰富便是一些平常用物也是极为价廉因为飞舟往来方便之故也引得一些寻常外洲之人得闲之余也时常来此。 “好地方。” 他拿起葱油饼吃了一口慢慢咀嚼与昌合都护府的油饼比起来算是各有特点味道也是不错。 而他正待迈步找个落脚地心中灵性感应忽然一闪而逝心中一怔转头看了几眼目光却是落在了远处一名学子打扮的少女的身上。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二章 见神动异名 这两天正好是休沐日瑶璃难得被好友谢兰拖了出来游逛手中则抱着那只一直带在身边的小猫。这几年她不是读书就是修行也没好好出来逛过。 她正打量周围的新奇物事却见谢兰在那里拍了拍掌又对着某处一招手便有几只造物蜻蜓向她们这里飞了过来且是一大一小。 大的那只给两人送来了一些零嘴小的则是一罐猫食。 谢兰道:“这是伴食专给这些小家伙吃的怎么样齐全吧?”说着她伸手将那猫儿揉了揉。 瑶璃道:“原来这些也有。” “所以说啊瑶璃你早该出来逛逛的别总是在玄府里修行你才是几岁啊难不成一辈子都这么枯坐下去想想就受不了。” 这几年过去瑶璃一边在玄府修行一边在学宫担任师教。。 不过两人的形貌却都还是少女模样她自不说已然是一个炼出心光的修道人而她的好友谢兰也是常年修炼呼吸法平常又注意服食丹丸也是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青春模样皮肤瓷白黑发如墨。 其实不止是她们如今天夏人到了四五十岁只要是注意锻炼呼吸法的并且不是外间奔波和操心劳神之事的大多数看起来也不过二三十的模样。 谢兰喂食猫儿吃了一会儿便牵上瑶璃的手道:“走带你去慕空阁那里可以眺望整个州域而且也不用乘飞车赶路了。” 这个时候瑶璃心中忽有所感侧首望去某一处但是入目所见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谢兰顺着她目光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瑶璃摇头道:“没什么。”抱起猫儿跟着谢兰往一处殿阁走了过去。 伊初方才在看见瑶璃的一瞬间就确定自己的灵性当是由这个少女所引动他这回跟随灵性指引而来的现在灵性忽被引动不会没有缘由可能这少女与至高有所牵扯。 只是他能看出来那少女应该是一个天夏修士而且是入了门的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奇异他看着那个少女进入了一处殿阁“慕空阁么?” 他没有贸然上去接触而是决定先等待观察一下。 现在他还不能轻易动用神异力量去察观什么在不曾遭遇危险之前他完全是将自身压制在一个寻常人的层次之中。 这一方面不想为玄府察知自己他的存在只有张御等少数人才知道并不想暴露出来。 另一方面他维持灵性不动是为了排斥诸多神异的干扰。他试着沟通至高的时候发现自己越是压制自己的神异力量越是能感受到灵性指引反而主动去求却是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规律也是他摸索了几年才是出来的。 而他长时间驻足观望也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人走了过来道:“那里是慕空阁客人是第一次来我东庭吧? 伊初一看这个人穿着圆领青衫的古服头上结髻插着青玉簪一副传统的天夏人装束。东庭因为过去百多年中曾与天夏本土隔绝所以一直保持着天夏初来此地之时的风俗。 他道:“正是。” 那男子似是见到过不少在此驻足不前之人笑道:“客人不用畏惧这慕空阁别看在上面晃荡来去可是去到里间之人却是稳当的很半点也不觉摇晃而且绝然不会掉落下来在此中乘游能享仙人渡空之感更能观览大半州域的风物。” 伊初问道:“在此我看了许久却没见飞舟往来此地客人又是如何上去呢?” 那男子又笑了一下道:“这请恕在下卖个关子自己亲去那里看看若是在下说出来这便少了许多乐趣了。” 伊初点头道:“这倒也是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那男子言道:“在下古平乃是洲府之下的巡吏若是先生还在这里游览不熟路径或是此间遇到什么困难都可来寻在下古某会尽量帮忙解决。” 伊初道:“原来尊驾是东庭的事务官吏倒是失敬了。似敝人这些小事大可以交给下面之人去尊驾怎是亲自来做?” 巡吏听着一般可是权责可是不小州中各层台每一层台只设三名巡吏负缉拿维序之权紧急之时可以调用百人以上的军卒。 古平笑道:“古某便是做此事的安坐馆阁看着邸报闲时饮茶却不是吾之所愿。在下若是偷闲那便有许多人多些麻烦古某忙碌些许多人少些麻烦想想还是颇划算的。” 伊初见得说得风趣也是与他多聊了一会儿这时古平见远处有一名的土著似是遇到了难处便对他拱了拱手道:“先生自便就是若是有事此间任寻一个造物唤古某的名字便可。”说着便大步向那里走去。 伊初看了看其人东庭如此大的摊子也确实需要有府洲相应的治理之能不过从这个官吏身上倒是可见一斑。 他抬头往上望去玄府的修士不会随意跑动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东庭玄府的修士既然如此只要自己还在东庭那就有见面的机会。 慕空阁上瑶璃站在围栏之后出神的遥望下方壮美的州域。 谢兰倚在一边举手轻微风得意道:“怎么样神奇吧?”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明明方才在地面上可是呼的就上来了。” 瑶璃嗯了一声她倒是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布置一个转挪阵法自己方才是被直接挪转上来的。这应该是玄府至少第四章书之人才可布置的阵法便是玄府之中也是少见。 她又看向远空见到一个又一个慕空阁如风筝一样飘在那里但隐隐间又像哨点一般可以从上看到州中每一个角落不觉若有所思。 这时她又往某一个方向看去刚才那个悸动感觉似是就从那里来的可是现在看来那里没有半点神异异象也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便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从慕空阁下来之后两人又去吃了一顿有名的“流觞宴”午后则去引春湖泛舟游湖到了傍晚饱食了一顿鱼头宴回到城中去看了一幕新出的盛剧出来后又继续听风吟歌观萤星舞。 不过安州的晚乐绝不止这么多特别是休沐日这几日更是人山人海更种戏娱可谓数倍于平日这些只是浅尝辄止。 到了午夜时分街道上依然灯火辉煌人流摩肩接踵十分之热闹。虽然逛了一天了但即便是谢兰因为呼吸法在身却一点都不觉疲惫。 谢兰持着两串肉丸子带着瑶璃来到了一座半月形的内拱壁之前后方隐隐可见有一座线条笔直像是金属修筑平顶建筑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喧闹反而有一股森冷之感但是出入之人也是不少且个个都是身姿挺拔。 瑶璃看了一眼上面的匾额道:“剑斗馆?“ 谢兰道:“对啊瑶璃你上次不是说准备学剑技么?开设这间剑斗馆的秦午秦剑师是东庭人听说原来曾任青阳上洲的军中教官呢后来退役就又回了东庭开设剑馆据说他和东庭的前任玄首也是熟识的我父亲说他是很有本事的一个人。” 瑶璃心道:“和老师认识的么?” 近来她修习剑技是跟随辛瑶学习的不过她这种也是可以看看秦午能担任军中教官必然是修炼出了神异力量的这种不修法门纯粹以凡人之身踏足另一个领域的都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光以剑技而论许多低辈修道人还不见得会是这等人的对手。 她与谢兰一同走入了剑斗馆之中通过一条向上斜行的封闭长廊后眼前骤然一阔喧嚣和热浪传来这一座环形圆场。 东庭有不少建筑格局在保持了自身特点的同时还融入了此间的土著文明一些风格这个剑斗场便是如此。 圆形观台像坡度平缓的天坑一样一层层向下延伸最中间则是宽敞的空地底下有拼格台柱平时是一大块整地但需要之时可以随时上升落下而座台之上足可容纳万人现在看去大约也有四五千人之多。 不过虽然这么多却不见喧闹便是说话也是低声交谈没有大声喧哗的。 两人挑选了一个干净僻静视角好的位置坐了下来附近只是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等了不一会儿却见一个持剑年轻人走入了场中其人脸色平静过了一会儿便见一条三丈长的蟒蛇游了场中。 谢兰一见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紧紧拽住了瑶璃的胳膊不停摇晃着道:“小璃快看快看。” 瑶璃看见了这是一只神异生灵以她的目光来看血浊之气十足还隐隐带着一丝神性力量一定是受过祭祀供奉并且吞吃过不少人的。 她注意到那个年轻剑士面对这等神异生灵一点都是不慌反而很是沉稳的迎了上去那蟒蛇忽然向前一窜但迎接其的是一道闪亮剑光随着一道光芒闪过那一抹神性灵光也是随之破灭。 瑶璃看到这一抹神性灵光的时候不觉一个恍惚她扶了下额头待再抬起头时却是怔然发现自己竟是正坐在的学宫宿处内。 她不觉看了下历书上的日期此刻距离休沐日居然已是过去两日了可是这两天时间内的经历她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三章 探忆失过痕 瑶璃她定坐了一会儿试着回想之前的事情却是怎么想不起来。 这时她脚边感到一阵柔软触感伸手一抱将那只毛团一般的小猫儿抱了起来她揉了两下后者轻轻叫了一声她轻声道:“你还在呢。” 她试着去看猫儿的记忆可没想到那也如同跳过去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留存。 这时门外的铃铛声响起谢兰推门走了进来欣喜道:“小璃你果然回来了我在门外看到你的鞋子了。” 瑶璃看了看她道:“小兰你还记得那天我们是怎么回来的么……” 谢兰问道:“哪天啊?” 瑶璃道:“去安州游玩的那一天。” 谢兰走到状镜之前摘下耳环咕哝道:“那天啊……”她想了想道:“那天我们不是乘坐驰车回来的么?你不记得了?” 瑶璃看了看她道:“你什么时候带耳环了?” “你啊你。”谢兰转过身来没好气的看了看她走到她面前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我看你啊是最近修炼入迷了都说你们修士修炼不知岁你总不能炼得什么事都忘了吧?我看等下个休沐又要带你去逛一圈了。” 瑶璃道:“小兰你还记得那天斗剑馆的剑师么?” 谢兰想了想随意道:“那谁记得啊。。” 瑶璃和她聊了几句本来是想问出自己这两日来的行踪但谢兰似是知道的不多最后因为谢兰有课的缘故所以和她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瑶璃想了想决心去剑斗馆一行因为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那里留下的所以准备去那里查问下。 她一个人出了学宫乘坐飞车往安州来未过多久她便出现在了那家剑斗馆之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剑斗馆与记忆中的印象有些许不同其实不只是这里这一路过来感觉路上物和人都给她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走入了剑馆之中这个时候是白天可以看到有许多学子正在训练由于她玉肤黑发神气格外出众不少年轻学子都是偷偷看了她几眼。 瑶璃看过去这些学子她并不认识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东庭也不止一家学宫如今五大学宫泰阳学宫只是其中一家而已。 由于她穿着是泰阳学宫得师教袍服立刻引的剑馆之中某位剑师的注意要知道泰阳学宫许多人一旦入仕就是各府洲事务官吏还有一些则干脆就是玄府之人所以无论是师教学子都是十分受尊崇的。 那剑师过来一拱手十分客气道:“在下秦方不知这位师教来这里可有什么事么?” 瑶璃道:“两天前也就是休沐日那天你们这里有一位斩杀神异蟒蛇的剑师不知道他可是在么?我想见见他。” 秦方想了想道:“我们这里年轻剑师有不少斩杀神异蟒蛇……“他皱了下眉唤了一个机灵的年轻人过来道:“小桓把休沐日的记录都拿过来。” “是师傅。 秦方和气道:“休沐日那几天我不在有些事我不清楚需要查一查请这位师教稍等。” 瑶璃道:“劳烦了。” 不一会儿那位名叫小桓的年轻人把一摞记录册子带来了将最上面的一本递了过来。 秦方接过册子翻看了一遍抬头道:“这位师教十五休沐日那天夜里一共有三位剑师在场不过比斗对象都是神异猿猴并没有神异蟒蛇啊。” 瑶璃道:“没有么?” 这时那个小桓插嘴道:“神异蟒蛇的话南师叔斩过一头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说着又是递上来一本册子。 秦方拿起翻了翻道:“对那是去年的事了去年休沐日夜里南师弟斩杀了一头神性蟒之后再也没有蟒蛇之流神异生灵出现了。这位师教请看。” 瑶璃拿来看了一眼她轻叹了一声难怪一路过来州中给了她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那不是过去了两天而是整整一年! 在这一年之中她所有记忆都是空白一片。 但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躯多了一年的岁寿好像是她自己凭空跳跃到了这里而当中平白消失了。 她道:“这位秦剑师那位南剑师可以请出来一见么?” 秦方道:“南师弟啊听说他去伏州那里斩杀神异感悟剑道了。这也快要一年了很久没他消息了。” 那小桓也道:“是啊也是那天过后南师叔就离开了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秦方道:“师教要找南师弟有事?那我稍候我帮师教问一声吧。” 瑶璃抬手一礼道:“那多谢了。” 秦方忙后退一步道一声客气。 瑶璃看了那小桓一眼便从这里离开了她回到了宿处开始试着找寻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因为一个人若是一年之中存在那么总会留下痕迹的。 她问了许多人发现很多人都说出了她一年中的活动轨迹与往常也没什么不同但是很奇怪别人说得这些事情她都找不到相对应的痕迹仿佛那只是许多人记忆中存在的事情却又不真实发生过的。 事情好像愈发诡谲了。 她想了想决定去一趟玄府的经藏之地查一些东西。离开学宫来至玄府之后半途之中她遇到了辛瑶执礼道:“辛师叔。” 辛瑶欣然道:“瑶璃你出关了?” 瑶璃嗯了一声。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事她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人知晓并不能去主动说出来否则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辛瑶道:“一年没见了不知道你的剑道落下没有若有什么疑难有空可来寻我。” 瑶璃道了一声好等到与辛瑶告别她想了想又去别处师长那里走了一圈试着问了下却是发现如项淳、范澜这等到达第四章书之人对她的印象全都是她在闭关并且许久对她没印象了。 然而她身边的寻常人却多是反映她似乎一直在那里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她记得以前严鱼明对她说过修道人从来不会忘记事情若是失去记忆那除非是受到了外来的力量的影响。 外来力量么…… 她忽然想起了休沐日那一天的感应又想起了那个消失一整年的南剑师。 那个南剑师一定有问题! 她抬起头要去伏州一趟了。 只是要找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她是玄修玄府这方面被限制的特别严格若是她要查找一个普通人那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 她没法说出理由但是她相信对方留下去伏州的线索那一定是有用意的故是她在学宫之中告假后就乘动飞舟往伏州而去。 伊初在安州留在了许久再没有那个灵性感应的出现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再没有见过那个少女。 他曾去泰阳学宫之中转过可也没见到其人。 他倒也不急灵性指引不是强求得来的之前在西陆两年期间也没有任何回应可是最后还是指向了东庭所以慢慢等待便好。 至少这件事让他知道这个方向是正确的只要在东庭待下去总是能够找到线索的。 在把安州差不多游遍了大半后他先是去了南边的明州也就是原来的朝明城待了数月随后又乘飞舟往伏州而来他的计划中是把东庭各方州走上一遍。 瑶璃离了学宫便乘上了前往伏州的飞舟半月后到达了目的的并寻到了当地的玄府驻守弟子向他们打听是否来过南剑师这个人。 她虽然无法直接追查某一个天夏人的线索但是不碍她通过玄府之人打听其人的行踪。 毕竟伏州乃是神异植株重地镇守这里的全是东庭玄府的弟子但凡来一些特殊人物他们都是清楚的打听一下也不违规矩。 “剑师?” 被询问的玄府弟子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一年前来过他在这里停留了半载不过又往密林深处去了说是要去磨练剑技不过那里不好走我料他去那里的话要寻落脚之地的话也只有位于那里的玄府驻地了。这位师姐可要小弟指路么?” 瑶璃道:“谢谢不必了。”她看向密林深处轻声道:“我认得那里。” 那弟子所说的玄府驻地就是当初她从林中出来后见到赵柔、甄绰二人并被两人收做了弟子的地方。 她有种感觉这个南剑师就是在有意引导自己一步步把她引到此出。 既然这个人这般做那么一定是有目的的。那她就不妨去见一见。 她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准备在伏州这里调息一夜待天明之后再出发。 可是这一次当她从定中出来的时候睁目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飞舟之上阳光从舱壁之外照入进来十分刺眼。 她看了一眼飞舟行驰的方向似正往那处玄府驻地而去。 她又抬首望了下舱壁之上的天历距离自己到伏州的那日已然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时间又一次的缺失了。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四章 双生渡转仪 瑶璃由着飞舟一路行驶多日之后便来到了那处玄府驻地。 她从上空俯瞰着这片驻地自离开此间之后有十多年没有来到这里了这里变化真的很大。 这里多出了数座大型天舟泊台还一座深入云中的高大驻垒她知道以前是没有这些的都是在甄绰赵柔二人在时随着驻地扩大才陆续修建起来的。 驻地虽然比起州内的玄府驻地规模不大但粗略估算至少驻扎有万余人除了修道人外余下应该是都是府洲军卒。 驻地见有从伏州来的飞舟便派遣军卒上来例行查问因为玄府修士时不时会有一些人来此并通过驻地深入密林磨练修持而在期间斩杀的神异却也是减轻了驻地的负担所以得知她是玄府修士后非常客气的为她安排了一见宿处。 只是她走来的时候发现都是一幅幅陌生面孔显然甄绰、赵柔在时的那批人都已是调回去了最早那批人是认识她的。 她来至宿处坐定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稍作调息便选择了入定。 伊初乘坐的飞舟在伏州降落了下来这里天夏最远之州同时也算是伊帕尔神族以往的神国所在。。 不过这里主要是二代神王的驻地和他关系并不大所以他也没什么感触。 此间往来伏州和安州的飞舟异常之多几乎每过半个夏时就有一驾飞舟落下或是飞起。他能感受到此间充斥着强烈的神性力量这是利用了这股力量给州中栽种着各种神异植株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充足的养分。 玄府曾推算过因为神国是单独存在的一方界域这种神性力至少还可以延续万载前提是没有受到外来的冲击和破坏。 可伊初反而很不喜欢这里认为伏州虽然富饶却远没有安州来的好而且那种无处不在的伊帕尔神性力量让又想起了以往的事。 不过既然来了他也索性州中各处逛了一圈这一次却是有所收获他又感觉到了那一股曾经感受到的灵性力量这股灵性力量虽然没有一闪而逝但却非常之微弱他仔细感应了下暗忖道:“有些意思。” 他往外看了看又想了想便寻到了一个名修士抬手一礼道:“敢问班岚班先生在哪里?” 那修道人倒也没有轻看他谨慎问道:“阁下找班先生何事?” 伊初没有解释只是道:“我是从安州来的劳烦你通传一声。” 那修道人倒也没有继续追问看他几眼后还是给他通传了没过多久班岚带着何礼走了过来在看到伊初一瞬间他本能感觉这人不一般尽管其人身上一点力量也不看见。他抬袖一礼道:“先生自何处来?” 伊初拿出一枚牌符示意了一下道:“班先生有些事我不便说但我需要你帮个忙。” 班岚一看那牌符神情郑重了起来道:“请说。” 伊初道:“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平常人东庭深处有许多地方我不能去需要班先生开具一份路执。” 班岚没问他为什么不去找玄府直接对何礼关照道:“去拿一份通行文书过来。”何礼应下不一会儿就把一份通行文书拿了过来并递给了伊初。 伊初接过塞入怀中拱手道:“谢了。”说着便大步离去了。 班岚拱手相送待其人走后何礼道:“先生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班岚道:“不要多问这人不通过玄府拿通行文书应当就是不想让玄府留下记录。而且能知道我能出具文书的人只有少数人。” 何礼问道:“先生可要我命人盯着?” 班岚摇头道:“不必了。这人能一个人到这里绝不是毫无力量之人连我都看不透你们盯着也是无用什么时候此人回来再告诉我一声就是。” 何礼应下。 玄府驻地之内瑶璃在回到宿处后就打坐入定可是待她出得定坐之后却是发现站在宿处门旁自己不知道是怎么站到这里的意识之中丝毫不存在这段记忆。 但她能感觉到在入定之时似是看了五颜六色的光芒还有各种奇怪的声响这是她小时候才有过的印象在拜入赵柔门下并进行修道的这些年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思索了一会儿后忽似想到了什么望向天历之上果然距离她到这里时间又跳过去了数天像是有数天时间凭空消失了。 但是她随即又发现不对又往天历看去秀眸微凝上面年份写着的是“大玄历四百一十五年”而她没记得错的话由于自身缺失了一年所以现在真正的年月本当是“四百一十六年”。 这么说来此刻的自己……竟是在缺失的那一年里? 她不禁扶了下额头所以这一年之中自己没能在学宫和玄府留下活动的痕迹是因为自己在这里么? 她眼神中露出认真之色能感觉到这些异状的发生这一定是与自己出生地有关她会去设法找寻出真相并彻底解决这件事的。 到了第二日她从驻地走了出来独自一人走入了密林之中循着以往的记忆行走十天之后她来到了一处树木掩映的高大山岩之下这座山岩就是当初她走出来的地方也算是她出身的地方。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正如缺失的记忆一般那是一片空白现在她要去找寻一个答案。 她微微闭上双目身上腾起了一道心光扶托着她缓缓向上飘去并在一处岩壁之前停下伸手一拨藤蔓尽去露出了一条可容一人侧身通行的石缝。 她想了想没有用心光开道而是侧身挤了进去不多时她便到了那石窟之中正待她要大量此间之时忽然一个恍惚。 她发现自己身陷在一片黑暗之中身躯好似正被什么围裹住。黑暗之中还有一线光亮看着像是一条裂缝她透过那条裂缝望出去见到的却是洞窟的内部景象。 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之地是在那一座自己本来存身的陶罐之内。而她随即也是惊讶发现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样的陶罐完好的立在那里可在她记忆中那座陶罐应该是打开的状态。 “这是……” 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从围裹挣动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身躯变得越来越虚弱好似力气正在被逐渐抽空。 这时她听得喀喀声响透过那道细缝看过去见对面的陶罐晃动了一下扑簌簌落下了灰土随后被一只手从里缓缓给推开了那沉重的陶盖轰隆砸落下来碎成了一地。 一名肢体修长的少年人从里走了出来只是他低着头发丝遮着面庞看不清具体的容貌。过了一会儿少年人抬起头来对着瑶璃所在之地露出一丝微笑道:“现在轮到我了。” 他走到了瑶璃所在的陶罐之前对着里面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也一直等着你的回来。” 如此近的距离瑶璃可以清楚看见这个少年的容貌这人与她有着八成以上的相似不仅仅是相貌上的相同更是神气之上的相近如果忽略性别甚至可以被当成同一个人。 同时她还看到少年只是半边脸颊是白皙的皮肤另半边却是陶土的模样然而随着她自身力气逐渐消失那些陶土似正慢慢变成肉体而自己变得愈发坚硬冰冷好似正慢慢转变成陶土。 瑶璃艰难问道:“你是谁?” 少年道:“你都不记得了么?是的你想不起来了当你抛弃了长者给你的力量你就注定忘记了一切。” 瑶璃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么?” 少年人笑了笑玩味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我以为你应该是明白的。” 瑶璃看着他微微喘气道:“你就在我的意识里一直都在那一年里是你在替代我。 飞舟上的那个天历是你故意放在那里的其实年月时间一直都没有变我也不是在缺失的那一年里只是你故意让我这么认为的让我以为自己陷入了颠倒错缺的年月里为此不得不回到这里找到恢复正常的办法。 你一直在一步步的引导我你想让我到这里来找到真相从而完成这个仪式。” 那少年露出惊讶之色道:“你反应过来了?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可惜太晚了。” 他狡猾的一笑道:“你的一切现在是我的了我会代替你在世间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修炼得到的力量而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只会存在于这里我会感谢你所做的一切的。”他叹了口气“可惜长者赐予我的力量不够了又被莫名的灵性力量所有扰动不然我可以等到你获得更高成就后再出来的而不必这么急着动手。” 他又看了看瑶璃挥了挥手道:“再见了。”他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下愈发灵活和充满生机的身躯便从石缝之中挤了出去。 等到出去他就是瑶璃或者是另一个名字那不重要他将会代替她的身份会慢慢接手属于她的一切。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五章 收意追至源 那少年人通过坚岩缝隙逐渐往外挪去他虽是少年模样可是四肢修长比瑶璃健壮了许多所以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此刻他心中满是自得等他融入了这个世间不但能拥有长者留下来的力量也不必像瑶璃一般选择抛弃记忆。 只是等他从中缝隙之中挤出来之后却是神情一僵。 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此人的手掌极为宽大厚实这刻正用手指拨弄着一块石子看到他出来笑了一笑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山壁之上可立足的地方不多其人这一站起立时有一道阴影罩了下来。 少年人满脸警惕他没有从这个壮汉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性力量但现在能到这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寻常人。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瑶璃带来的因为两个人的意识有时候是交错在一起的瑶璃绝对不认识这个人。 他不由退了一步道:“你是谁?” 伊初慢吞吞道:“你不知道么我在找寻至高你身上有祂的灵性。。” 少年人听到他说及“至高”先是皱眉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声冷笑与此同时他身上一道心光骤然膨胀看样子是想在进攻的同时将整个石窟都是顺带毁去。 伊初站在那里没有动那道光亮直接从他身上透过去不止如此就算是撞向岩壁的心光也是没有影响到任何物事好像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一般。 少年人脸色不禁一变身躯在原地微微一晃却是飞空遁行而去然而一个天旋地转之间他发现自己又是落回到了伊初面前而在他的意识之中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个几乎撑天立地的巨人身影一晃而过。 伊初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头颅道:“那个小姑娘挺不错的你我可不喜欢。”说着五指一用力却是一下捏碎了少年的头颅骤然之间这个少年人整个身躯也是像是破裂的陶土一般散落了一地。 而在那个洞窟之中也是在这一瞬间就像是溺水之人探出水面瑶璃猛地一个深长吸气所有的生机和活力又一次回到了身体之中。 她身上的僵硬和冰冷也都是逐渐退去并恢复了过来她先是一连咳嗽了几声再是调息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过了一会儿她就从洞窟之中侧身走了出来看了伊初一眼道:“谢谢了。” 伊初道:“小姑娘你怎么知道要找我的?还留下了灵性指引?我自问可没有留下什么行迹。” 瑶璃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一定都有一个开始那天我感应一股灵性出现使得的他迫不及待出来这一定是他所忌惮的力量或者人。” 伊初道:“是么?你是玄修吧?遇到危险了为什么不用训天道章找你的同道呢?” 瑶璃抬头看了看他道:“你要是不出现那我就要找了。”就算她的身体僵硬可只要意识在也断不了训天道章的传递。 伊初笑了笑这个小姑娘有点想法小姑娘应该也不确定他是敌是友所以事实并不像她自己说得那样而是想将他引过来然后再一网打尽。说不定方才早是通过训天道章告知了上面有人已经在盯着这里了。 可他非但不觉得被当了枪使反而很欣赏这个小姑娘的胆大。 他道:“其实你一开始就可以寻找上层而不是选择隐瞒下来这样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瑶璃认真道:“这是我的事而且我知道要是我说出来可能就永远找不到答案了。现在我能报上去了。” 伊初问道:“我方才听到你们说话了那个‘长者’是怎么回事?” 瑶璃沉默不言。 伊初见她不回答倒不介意道:“现在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会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 只要知道这个小姑娘与至高的力量有所牵扯就可以了他不不介意再等上一等。 瑶璃不止是不想回答而是少年死后她的意识里面现在出现多了很多莫名的东西并且很是破碎需要重作整理。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明。 除此之外她还要找一个人。 她道:“我要回去了。” 伊初道:“好我送你回去。” 瑶璃没有拒绝她知道这个人实力很强道理上说那个少年拥有她的大部分力量如果这个人有恶意她根本不是对手。 两人再次回到了驻地后瑶璃先是看了下时日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并不存在什么缺失的一年。 下来她则是找寻到那个南剑师。 也是这个人激发了某种神性力量使得那个少年意识控制住了他并留下了线索指引自己往伏州这边来。那个少年甚至还怕她不往这里走或者往后退缩特意替代她坐上了通向这里的飞舟。 因为之前的情形特殊她又不是守正宫的人所以没有十足的理由不好查这个南剑师现在却可以了。 一个人不可能长期在密林深处生存就算躲在了这里也一定是时不时回驻地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件事两天之后就有结果了。 东庭深处实际上有十来处玄府驻地她所在之地只是其中一个那南剑师从这里离开后就跑到了另一个驻地之中并一直在那里没有离开所以得了传讯后轻而易举就将他抓住了。 但是这么容易抓住瑶璃反而觉得这个人可能与这件事关系不太大至少不是牵扯太深之人。 只是半天过后南剑师就被带到了瑶璃面前只是稍稍一问其人便就交代了道:“我只是奉拿钱办事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神性种子让我这么做的还让我到这里来避风头说是过几天就没事了。” 瑶璃道:“那人长什么样?” 南剑师摇头道:“没见过我们是通过书信联络的交易则是通过银库寄托完成的。”他加了一句“我说得是真话你们可以查看我的记忆。” 瑶璃清楚记得在休沐日那天前自己每一天的记忆都在不可能是那个少年出来作祟所以这件事背后应该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还熟悉她的行踪知道她那天要去安州。 但是这个人就很难找了在学宫里因为和谢兰在一起她出行的消息几乎就是不透明的也用不着保密因为哪怕从她们乘坐的飞舟上都能推断出她们的去向。 她对这里驻守弟子道:“这人先交给你们了稍候守正宫的人会来带他走。”那弟子道:“这位师姐放心吧。” 瑶璃从驻地堡垒中走出来后伊初正站在外面等着她道:“你事情处理好了么?” 瑶璃看了看他。后者一笑拿出一枚牌符道:“这个东西你看下我想问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了么?” 瑶璃看了手中的牌符这是守正宫的符令持此令符意味着其人替守正宫办事每一个天夏修士都有辨认的方法玄修则更是简单了通过训天道章立刻可以与此物进行比照。在确认这是真的后她心中一松点了点头。 伊初神情严肃了一些道:“长者是谁?” 瑶璃道:“我收获的意识告诉我‘长者’是许多神子的父亲。” 伊初缓缓道:“你是‘神子?’” 瑶璃看向他认真道:“我是天夏人。” 伊初神色一正对她一拱手致歉道:“是我问错话了那么那个少年是神子吧?长者又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起来么?” 瑶璃想了想摇头道:“关于‘长者’我的记忆只有一片光。”她沉吟道:“长者给了神子一种力量用途之一好像是能替代和融合某个人其余的……”她揉了下额角许多东西都是破碎的她能看到一些但又不确定。 伊初唔了一声又道:“你方才说有许多神子?” 瑶璃道:“我的忆识里是这样的但我不知道这些神子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伊初严肃道:“如果是真的那么不算你和那小子的话恐怕还有其他人这件事我会报上去的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么?” 瑶璃想了想蹙眉道:“其他……好像那个长者以前好像在天夏域内出现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间一阵头疼似是有股力量在阻止她往下追寻。 伊初心里琢磨了下“长者”莫非是至高的某个化身?即便不是也一定与至高相关。因为他寻找至高灵性的时候引发瑶璃自身灵性的共鸣。 看眼前这情况他第一次感应到东庭这边存在至高灵性的时候说不定就是瑶璃和那些神子的存在所引动的这样的话继续等下去就是了。 他道:“你如果想不起来那也不用勉强毕竟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好了小姑娘早点回去休息吧。” 与瑶璃说过话后他就离开了驻地来到了远处一处山丘之上拿出牌符之后对着天中一礼。 少顷便见一道浩荡清光垂空而落周围似被一片光幕所包裹张御化身自里显现出来道:“伊道友寻我?”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六章 见异观己明 伊初对着张御一拱手道:“张廷执有礼瑶璃的事情想必张廷执知道了?” 张御微微点首。 瑶璃早在往密林深处去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打算传入了训天道章之中了。 只是这等涉及上层灵性力量的追寻若是他这等层次之人提前关注不定会引发灵性偏移所以他没有往那里着意。 而且他知道伊初也是被吸引去了那里那么大致是没有什么事的。 而接下来的事情他现在也是清楚了。 伊初肃然道:“张廷执我以为此事一定是和至高有关的假设那位‘长者’是至高的某个化身还曾在天夏出现过那些神子若还有融入他人的能力那么我怀疑天夏之中可能就有不止一个神子的混入他们的目的很值得怀疑若是不查个清楚有可能会涉及到天夏的安危。” 他还有一点没说现在那些资才出众的天夏后辈修道人里会不会有这些所谓的神子存在着?会不会已经有了执掌权位之人? 张御颔首道:“伊道友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神子之事暴露出来不是坏事早些得以知晓总比晚知晓来的好。” 他认为这个时段显露出此事凡是一桩幸事现在他们与元夏定约正好有十载空余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他略作思索道:“这些事机由我来处置‘至高’那边道友可以继续追查下去。我不会限制你的时间和行程道友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便好。” 伊初肃声道:“好在下会继续找寻下去的。” 谈话结束之后伊初便是收起牌符告辞离开。 张御思索了一下从莫契神族的神性上看“至高”的灵性很可能达至上层大能那一层次似这般层次的力量是不会参与什么具体的事情的所以所谓“长者”或是“神子”这应该至高力量传递至世间的延续。 例如莫契、伊帕尔、都是与至高脱不开干系但都是对其力量的借取或运用但并不代表“至高”本身的态度。甚至“至高”是不是存在一个独立的人性化的意识也还不能确定。 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后他转身往那片玄府驻地之中走去伊初已然离开了这里应该是去别处感应灵性线索了。 他走入进来的时候所有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身影他来到瑶璃此刻所在见后者正拿着一本小册子在写着什么。 瑶璃这时抬起头见到是他之后眼前一亮站起道:“老师?” 张御微微点头道:“随我走走吧。” 瑶璃道一声好她收起小册子从里走了出来。 两人沿着修葺平整的大道而走这里视界开阔可以看到远处的飞舟泊台上引导光芒一直闪烁着一驾驾飞舟起起落落更远处则是一缕缕金红色的晚霞和云彩微暖的晚风吹来带动着两人衣襟袍角。 瑶璃捋了下面上的发丝跟在张御一旁她能感觉到跟在这位老师的身边有一种心境宁和得感觉。 不多时两人走到了驻地东边一处开阔的广场上看得出这是一处军卒平日放松的掷球场这里有座微微高出地面的玉台上面刻着玄浑蝉翼纹路。 张御道:“知道这个驻地的用处么?” 瑶璃想了想道:“两位老师在的时候是为了清剿威胁天夏的神异。学生来的时候见这里正在扩建将来或许会成为一处州郡吧?” 张御道:“无论是驻地还是州郡都是为了拓展生存空域我们会做这些别人也会做这些天地之中的争端是永远存在的没有对与错只是我们愿意也乐意接纳真心融入进来之人但是心怀恶意的那也不吝施加手段。” 瑶璃若有所思。 天夏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东庭府洲有着大量的土著这些土著许多年轻一代除了外表之外内里和天夏人也没什么分别了。但是直到如今仍旧有大量的土著存在于密林之中过着饮毛茹血和血祭神异的生活。 张御道:“近来修持如何?” 瑶璃抬头看向他道:“老师不问我那长者和神子事情么?” 她只是知道这位老师有来历但并不知道的具体身份是什么可是张御出现在这里她隐隐约约已能感受到老师的身份并不简单。 张御语声温和道:“你是一个师教也是一个玄府修士只需要做好你该做得事就是了而你做得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这些事自有为师和上面诸修来担负你心里不要太多挂碍了。” 瑶璃想了想嗯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道:“老师那位伊先生?” 张御道:“他是得我委托到此间来查问一些事他若再找你问一些事你觉得合适的可以回答不必有什么太大顾忌。” 他望向远处道:“其实神子又如何呢只要入了天夏愿意承认天夏的身份那么就是天夏人了是何出身并不重要但若是违背天夏规序那么不管他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来历也自然会有天夏之法制他。” 瑶璃听了这番话心中负累去了许多道:“谢谢老师。”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抬头道:“老师学生这一次受了牵制……” 张御道:“你是担心身体里残留有‘长者’的力量生怕以后也会受其影响?” 瑶璃点了点头。 张御抬袖而起伸手一指点在了她的额头之上霎时间一股清气涤荡全身瑶璃顿觉神思一片清明。 张御道:“在你放弃神性力量的时候那些力量便已经不存在了只是在那个意识消散之时随着残破的记忆带来了一些残破的气息只要你自己不愿意那便不足以构成力量形成的根基。” 瑶璃认真一礼道:“谢老师瑶璃记下了。” 张御道:“我走了下来要是有什么疑难你可以找项主事也可以找万明玄首你的资质很高为师希望能在上层见到你。” 交代过后在瑶璃目光之中他身影一闪一道宏大清光腾空而起便隐没了在天穹之中只留下了滚滚雷音四面传荡。 清穹道宫之中张御这一缕意识回到了正身之上他稍作思索守正宫的职责便是镇压内外神异故是得知了‘神子’和‘长者’的存在后自是要检查下天夏内部是否有这等力量的混入了。 不过正如他与瑶璃所言若是自认为天夏人的自然可以接纳。当然前提是其力量可以自主。 要是受外在力量所制那么不单单要看他们自己怎么认为还要看他们身后的人怎么认为所以首先是把这些人找出来然后再做甄别。 此事也不易为。 似如瑶璃这般可以从根底上查证并非是天夏的出生之人尚还是容易的但是那些能代替融入的就不同了还有些甚或可能从孩提时代就被神子侵占那就不容易找出来了。 但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那些前代真修。这些人大多数是跟随天夏渡来此世的不可能与这里的上层力量牵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若有修道人有问题最大可能的是落在玄修群体之中。 还有一些就是军众了。因为军众是依靠神袍来激发出神异力量那么若动用高层次的神异力量反过来压制神袍甚乎利用神袍的力量都是可以的要是这些人各自分开还好要是联合到一处危害却是较大。 反而是天机院的可能性是最小的。因为工匠天生与神异灵性相冲突神异力量一旦暴露出来也就没法继续打造造物了。 这个事情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所以在思考过后他先是将此事告知了陈首执随后他将风廷执、晁廷执请了过来与这两人讨论了一些问题后决定先是从玄修这里处理这件事。 三人议定后便令神人值司将梁屹、英颛、俞瑞卿、姚贞君师延辛等玄修唤了过来。 待诸人皆至之后他便将这件事说与诸人知晓又言:“这等隐患极可能存在于我辈玄修之中该是如何处置诸位可以说下自身之意。” 梁屹率先出声但他的态度很是激进道:“廷执这些人都是祸患必须及早清理了梁某以为该是展开一次彻查将这些污秽全数清理出去绝不能留存一个在我天夏之内。” 师延辛道:“梁道友大可不必如此激烈暂时也不必针对太多人若是有些人认同自己是天夏人那自是无碍我们可以暂且不问。 而有些人想攀附在天夏这棵大树上那么唯在获得足够高的地位时才可能造成危害故我等可先排查那些拥有足够资才的修道人先确认这些人没无问题便好。” 梁屹立时驳斥道:“师道友这话不对难道造成的危害小便不是危害了么?而且若是此辈融入了他人身躯代替了原来那人这首先便是侵害了我天夏人此事绝不能容忍!”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七章 理内分清浊 梁屹的话立时得到了在场其余几人的认同。 哪怕再小的危害也是危害都是在必须清除之列。 师延辛则是继续道:“梁道友若是融入占据我天夏修士的神子那自然是要找出来的可是做事情总要有主次先后之分事情要一步步走首先要排除的就是那些较大危害的而后才能顾及根节末梢。” 俞瑞卿道:“俞某认为不管此事如何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此辈之手段若是查证不出此辈手段难免事倍功半。”他看向张御“所以是否能先搜查出一个神子来从其身上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 张御颔首道:“此事可以安排只些神子未见得都在天夏也有可能在别处还有可能是未曾入我天夏的所以如今不止要查证还要加以防范诸位需要有所留意。” 诸人都是神情一肃应了下来。 英颛这时忽然开口道:“大混沌当是可以鉴别。。” 在座大多数都是玄法玄修所以对此有些不解甚至有些警惕。 张御却是明白的无论是神异力量和神性力量最避讳的其实就是大混沌因为这两者几乎是不可能共存的。 至今也没有哪个脑袋清楚的神明去主动沾染大混沌那些不清楚的统统变成混沌怪物了。 因为这个缘故大部分浑修其实是可以排除嫌疑的因为神子定然会主动躲避这等力量。而为什么说大部分因为若是层次足够高那么是可以伪装成浑修的。 他道:“道友是准备牵连大混沌之气以作判别?“ 英颛点头。 梁屹质疑道:“赢道友你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么?” 英颛神情平静道:“不能因为有些人本来就心神不坚这些人沾染了大混沌后或许会对大混沌分外渴求。” 梁屹看向张御道:“廷执此法并不稳妥梁某不赞同如此做法。” 师延辛这时道:“师某倒是觉得可以在那些资才过人的修道人先试下此法以作鉴别这些同道本来心性坚定若是他们过不了此关那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便就守持不住。” 张御道:“关于如何鉴别我这里已是有一个想法稍候完善之后会与诸位道明英道友之法可以作为备选。” 他的打算是设立一个感神章印并让人所有玄修都是修持但凡有不属于玄法的力量便会使得气神不纯粹。 但这个方法也未必能将那些神子全数鉴别出来因为若是有自高位力量的遮护还是可以隐藏的。可好在能得遮护的肯定只是少数。 诸人再是商议了一番后便各自分头安排事机。晁廷执也是起身离去。唯有风廷执留了下来他道:“道友说那些神子还有融入他人之能除了前代真修现在的真修弟子也是有可能的不得忽略了去。” 张御道:“只需从入世之后查证起来便可。” 以往那些真修整日就是躲在灵妙玄境之中根本不与外面接触替代了也没用。那些神子的目的为何不知道但似乎是为了获取力量那么替代寻常玄修远比真修来的难度低。 似玄修打交道的有许多是寻常人不像真修平日打交道的只有真修你要有什么不对马上就发现问题了。 风廷执道:“这件事需与各位廷执再沟通风某去与各位廷执处走一番。” 张御道:“如此也好。”虽然向陈首执说过这件事了但是要彻查牵扯到方方面面的确也需要事先打一声招呼。 风廷执一礼之后便告辞离去。 张御则是在殿中思考说实话神子的话只要玄廷认真起来相信是能查出一个结果的只是那个长者…… 瑶璃层次不够看到的只是一团光亮可是他通过帮助后者梳理气意却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轮廓。 到他这个境界并不会外形所迷惑只会看事物本质故是事机是否如他想的那样还要真正见到长者才能知悉。 这时有神人值司来报道:“廷执韦廷执来了。” 张御道:“有请。” 不一会儿韦廷执进入大殿与他在殿上见礼两人坐下之后他道:“张廷执所言之事韦某从首执那处得知了觉得刻不容缓此事需要尽快处置。” 他所负责之事便是与玉京诸位大摄直接交通勾连玄廷与内层上下所以他所要盯着的主要军府这一块。在听说军卒之中也可能有潜藏的神子他便主动寻来了。 张御道:“韦廷执打算如何做?” 韦廷执道:“张廷执按理说这是守正宫之事查证人手也应该从守正宫中挑选不过听张廷执之言似是怀疑玄修之中最有可能存在这等人物?” 张御没有避讳道:“不错虽不见得事实如此但必须先做这个假设故是如今查证人手不宜从玄修之中挑选需要另择人手。” 要是以往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可能会因此引发真玄之争但是现在元夏威胁在外内部矛盾被压到了最底层眼前没有这个争执的必要。 再说以往玄修势弱是因为上面无人。而现在张御坐镇上层更是玄廷次执又是玄法开道之人所以反倒不至于因此引发矛盾。 韦廷执听他如此说心头稍松张御现在威望极高他若是不松口非要用守正宫之人那这个事情也是有些难办。 而此事说开了下面的事也就好商量了。 他想了想道:“韦某欲抽调一部分真修先查各上洲的军府。” 军府这块在他权责之内至于查修士不管是查真修玄修用何人去查那就都是守正宫的事了。 张御对此表示认可他提醒道:“韦廷执如今各府事务官吏也多数披上了神袍玄甲那些神子也未必一定躲藏在军府州府之中也要有所留意而且从神子的能力看也排除会改换身份故若是有事务官吏或者军卒亡故也不能忽略了去。” 韦廷执慎重道:“韦某会加以留意。对了”他抬头看来“张廷执韦某认为此事既在东庭发生那么需先从东庭查起需向张廷执打声招呼了。” 张御道:“此事该如何便如何。” 他不会因为自己出身东庭就对东庭百般偏护该查地方就需查。 而且东庭现在无论是军众和府洲事务官吏只有少部分还是原来的大部分是从别处调过去的。 特别是现在的都尉是苏芊其直属部队是原来驻守玉京的光烨营所有军卒的出身都是清白无比想要完全替代的难度远高于别的地方。 韦廷执与张御商议过后也是告辞离去。 接下来张御闭关数日立造了一枚名唤“通神”的章印。 此印是基于闻印、命印而成不但可以查证是否有神性外感而且能提升修道人感应之能所需要的神元极为微小实用性极好且第一章书的修道人便可以观读。 立造好此印之后他将之传递给了英颛、俞瑞卿、师延辛、梁屹等人告知了此中用法随后他又对着某个命印唤了一声。 班岚恭敬之声立刻传了出来道:“守正可有什么吩咐么?” 张御将那枚“通神”章印传至到他那处道:“班玄修你且观读此印。” 班岚什么原因都没有问当即应了下来并于片刻之后将此印观读了他道:“守正属下已然得有此印。” 张御见他无碍微微点头这也是预料之中不说其人本是上宸天修道人对于身边大多数人都很防备而且本身功行也足够高所谓神子也未必有其人的力量层次。 他道:“你设法将此印传播出去让越多人知晓越好。“ 班岚依旧没去问为什么道:“是。属下一定做好。” 如果是主动去推动的那么那些神子一看就会引起警惕但若是由修道人推动特别是班岚原本就有着传授法门的名声那却是不至于引起较大怀疑。 他当然不会只找一个人除却班岚之人那些在训天道章之中有着一定名声的玄修也是在他择选之列。 这些人自不用他自己一个个去关照传谕吩咐各地玄首加以安排就是毁了。 在安排下来此事只是半个夏时过去却有传讯送至。 这段时间里这等玄修大多数都是接受了章印但是有三人拒绝了理由各不同相同。其中一个直言神元正好用尽所以延后一段时日。 而另一个却说自己章印排列的整整齐齐不想再多一个。这个理由看着很敷衍但是他却是相信的。 最后一个人则是说自己不擅长感应之类的手段不愿意浪费神元去做此事。此人看去似是最为可疑。 只是他看下来之后却是认为第一个人疑点最大因为延缓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甚或拖延到不再有此事。 他看了下此人背景此人出身冀空上洲名唤练青云修道八十二载如今修为已臻第四章书。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八章 获躯代心识 冀空上洲此方上洲所在处处皆是高低错落的飞空岛陆若繁星一般分布在天穹之中上洲所有的建筑都是建立在这些浮岛之上的乃是真正的空中楼阁。 某些飞空屿陆也极其庞大不亚于州郡之地但由于翼空上洲的产出和各种神异生灵并不是集中在一地而是相当分散的需要修道人进行频繁调动。 这就导致在此洲之中修道人若是没有飞遁之能又没有自己的法器飞舟的话那么只能被困在这一座座形若孤岛的飞空屿陆之上非常之不方便。故而有一个说法翼空上洲的修道人若不具备法力及心光飞遁能力那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修道人。 这等情况很难改变因为此上洲一直出于卫护玉京而存在的需要涵盖的范围极广这些浮空岛陆就相当于一处处堡垒和阵坛反而符合守御要求所以没有可能整合到一起。 此刻诸多形若山峰的浮空飞屿之上一驾法器飞舟正在其中穿梭而行练青云坐于主舱之内驾驭着飞舟在洲外行驶而去。 这时迎面飞来一大群飞鸟竟是撞击在飞舟之上但是又被灵性光芒弹开两名弟子正在那里认真记录着路程之上见到每一头生灵。 近来由于对海路的开辟肃清了大量盘踞在海岛上的神异生灵使得翼空上洲面对海上的压力骤减但是这也导致各种寻常生灵开始疯狂滋长繁衍还有更多小型神异生灵出现这种飞鸟尤其之多。。 洲内正准备查明其分布范围集中时间进行一次清剿。 驾舟弟子这时道:“练玄尊前方出了飞虹带就快到州域边缘了。” 练青云淡淡道:“知道了。” 他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些不安。 他于心下道:“为什么要叫我找个借口出来?” 另一个声音道:“我怀疑上面开始怀疑你了。” 练青云道:“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因为我要延缓观读那个章印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那个声音道:“因为我感觉到了灵性悸动再加上那章印有问题所以近来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练青云皱眉道:“可是有训天道章我跑到哪里都是没用还不如闭关。” 那个声音道:“你闭关不过是拖延而且始终在上面的眼皮子底下此举等于无用。” 练青云吸了口气摇头道:“”那出来也是一样的如果你的判断是真的那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呢?” 那个声音道:“你们这里真是麻烦。” 天夏的规序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大网现在又加上了训天道章一个玄修若是做出一点不轨之事那根本无处可逃。 他顿了顿道:“你可以去海上。” “海上?” “海外都护府陆续发现了通向地下海坑的通道那里至今不在天夏辖界之内去了那里你就可以摆脱危险了。而且以你的修为尚不至于让玄尊出动大致可以无虞。” 练青云有些犹豫起来道:“真的有必要么?” 现在情况还没有完全确定就是因为一个可能那就要逃离这里他过往的一切努力都要抛开他有些不太甘心。 那声音道:“哪怕我判断错了你也需要坚持此间的行程因为上面若真的怀疑你那么你一旦有离开冀空上洲的迹象那么追剿你或者让你返回的命令当就很快会来了如果不是那么你可以在周旋一阵再回去。” 练青云道:“我知道了。” 翼空上洲洲治常胜郡鹿州玄府之内新任玄首司顾华正在翻看着一份名册。 因为翼空上洲的主要职责便是拱卫玉京实际上许多安排都要看玉京的所以他这个玄首整日只需要听从玉京的安排就是了在本洲之内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玄府修士只要一听玉京的谕令到来照着做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彻查命令是从玄廷直接送递到各个玄首手中的难道是由来执掌安排的。 适才玄廷有人到来要他着重留意几人其中就包括练青云。 在他一提那“通神”章印后练青云就急着往外跑这等举动反而极大可能证明其人有问题不过他并不准备将之直接拿下而且他想看看这个人是否有其余与之交好之人而这些人是不是也有问题。 还有他会设法给其一点压力因为越是这样其便越是容易犯错也容易暴露出一些东西来。 此时此刻练青云眼见得就要出得翼空上洲的洲域范围了这个时候忽然训天道章之中有传讯到来寻问他此刻去哪里准备要做些什么。 他心中一跳回讯道因为一位同道找寻自己所以赶去与之汇合。可以回讯之后他却感觉不安虽然训天道章之中私人之间的传讯具体内容外人是无从得知的可是传讯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要查却是能查到的。 他越想越是不安叹道:“可能让你说中了。” 那个声音道:“你必须走果断一些。” 练青云这个时候倒是恢复了冷静道:“有一件事我需先确定下。”他试着问询了一下其余同道却是发现其余人这个时候也被追寻了去向下落而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他迟疑道:“这样的话未必是针对我……”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微微一个恍惚随后眼神神情发生了些微变化好像瞬息间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练青云看了眼外间哼了一声道:“关键时刻拿捏不定还是要我来下决心。不过下来我也不需要他了。” 他一直潜伏在练青云的意识之中只是与瑶璃意识中的那位少年人不同的是他选择的是与之合作第一时间就让其知晓自己的存在并且利用长者的灵性力量给其提供各种帮助这六十多年下来此人已经对他完全信任了。 但他不会平白付出他的目的始终是夺取其身躯和意识替代其成为另一个人之所以一直没下手那是想等一个合适时机。 但这是有一个极限的如果练青云迈过玄尊门槛那么很可能将他排斥出去所以他准备待其功行积蓄完满准备成为玄尊之前将之取代这样就能完全获取其力量了。 只是计划很好却是被天夏的突然动作给打乱了导致他不得不提前下手。 天夏的动作很奇怪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认为或许是其他神子暴露了自己不由暗骂是哪个蠢货急于求成肯定是新近觉醒之人不然不该清楚天夏秩序严密但凡有一点异动就会有所察觉。 这时前方的飞空浮屿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了因为这里已经是冀空上洲的边缘地带了也是因为到了这里他才敢于动手。不然极可能让玄府玄首发现端倪。 然而正最后一个遮蔽视界的飞空浮屿被甩开身后时他的神情却是一紧就见远空所在一驾驾飞舟组成了一条阵列拦阻在了前方。 他辨认出来这是冀空上洲军府的斗战飞舟不过对方并没有对他展开攻击而是示意他暂停前进。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依言停了下来。 情形不明不宜动用况且这里至少上千驾斗战飞舟肯定也有相应的披甲校尉斗战起来他也占不了便宜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这时对面分出来上百驾飞舟其中一驾尤为庞大到了他面前后舱门一开一个浮空平台飘了出来上面站着一对军士当中是一个披着军袍大氅身形高挑的英武女子他认得这是翼空上洲的都尉莫若华。 他想了想也是从飞舟之中飘身而出来至近前抬袖一礼状似随意道:“原来是莫都尉不知什么事情?” 莫若华抱拳回有一礼道:“练玄尊因为元夏威胁最近这几载军府需要演练攻防战期间不准任何一个人随意出入除非有玄府的允许这在训天道章上面已然通传了练玄尊你没有看训天道章么?” 练青云心中咯噔一下虽然他可以承继这具身躯的一切但是没法获得训天道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传递消息? 要说他最讨厌的那就是训天道章了因为有许多东西可以直接在上面对照验证他没法知悉上面的东西。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是一个真修。 他假意看了下训天道章点头道:“原来如此方才我一路往外赶所以未曾留意此事。” 莫若华道:“练玄尊这是要到哪里去?” 练青云镇定道:“我向玄府说明过了此回前往外洲相助同道所以急着赶路在出来之前可不知道有这条规矩莫都尉可否通融一二?” 莫若华道:“那对不住了你可以告诉我那是哪位修士我们会通传当地的军府和守正驻地让他们设法安排人手相助你那位同道非常之时希望连玄尊能够理解。” 练青云点头道:“我理解理解。” 莫若华看了看他道:“那么请练玄尊回去吧。” 练青云沉吟片刻表面看去似有些迟疑他抬头道:“我有一些话想与莫都尉单独说不知可否?” 莫若华看他一眼她一抬手旁处的军众退下去唯有从副还留在身边她道:“你说吧。” 练青云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一刻他身上法力猛然一张霎时便将整个浮空平台都是包裹了起来! …… …… 紫枢 第两百四十九章 缚翼灵难出 练青云这一出手便将整个浮空平台都是圈入了进来方圆数里俱是在心光涵盖范围之下同时立时他一握拳心光向着中间的莫若华挤压而去想要将之制拿住。 整个舟队若是没有了都尉就算重新有人继任指挥也一定会稍微混乱一下一旦出现了这个空隙他立刻可以闯了出去。 到了外间除非玄首亲自追剿否则没可能抓拿到他。 但是冀空上洲的玄首通常是不会轻动的因为其人受玉京束缚不是遇到同层次的事机连分身都不会派遣出来至于其他人等追上他的时候他早就逃入海域之中了。 茫茫大海又上哪里去找自己? 莫若华在心光展开的一刹那就已经有了反应她眉心一闪身上迅速披上了一层外甲整个人迅速变成了一个金属巨人而且这层外甲并不是由外覆盖的而是由其身体内部激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她伸手抓住了长剑并且一剑向前斩出! 练青云却是露出不屑之色他选择入驻修道人的身躯就是因为修道人能力变化较多对于任何环境都能适应。 而这些披甲军士纵然拥有同一个层次的力量但是变化较少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剑光斩来他身体站在原地没动但却骤然一虚任由剑光过去而身外气光一闪一只头毛朱赤腹涂白练状若四翼鹰鸟的观想图从身躯之中飞跃出来。。 此观想图名为“蔽震”如今的观想图随着训天道章的出现各种玄法章印的传播早已超脱了早期时候的窠臼。 每一个人玄修的观想图都不会是相同的哪怕外表看着一样内里也是有所区别的。 他这观想图不但可以强攻硬打而且能够瞬间改换场中所有人的认知只要没有抗衡手段的几乎没法与他正面对上。 这一刻莫若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手中长剑一转向着正确方向斩了过来。 练青云不觉诧异因为那一剑完全是循着他真正站立的地方而来没有受到认知偏转的影响。 他对这一位倒是有了些佩服因为不被眼前之物所获在战阵之上完全依照自己的本心而行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对自己的绝对信心。面对他这个第四章书的修道人还能如此足见心志之坚。 不过没有用处没有变化的剑法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他意念一转观想图足下一抓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了剑刃同时四翼拍打了下来。 莫若华却是借着剑光斩出身上骤然升腾出了一个裹满青蓝色光华的巨人虚影伸手一挡却是将那观想图挡了下来。 当年明校尉仗着外甲和元童老祖也是过了两招的结果虽然被打得很凄惨但总算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现在过去那么多年外甲又有了一定进步而无论外甲还是修道人的法器怎么运用关键还是看人同样一个物事到了不同人手里就是不同的表现结果。 莫若华知道自己打不赢对手可是坚持几个回合却是没有问题的这足以让身后的舰队反应过来了。 练青云本拟一照面就拿下人可现在却是受阻他也是立刻应机而变没再去强求拿下对手而是将观想图留下拖住莫若华自己则驾起一道遁光离开了此间直接就冲入了对面的舟队之中。 不是他想外其他地方走而是那些地方其实布满了肉眼难辨的隐形玄兵不然区区千余艘飞舟又怎么可能封锁住整个天穹? 而且一旦去了空旷之地也是给那些飞舟发射玄兵的机会反而冲入了舟群之中依靠着彼辈舟身遮护可令各舟之间投鼠忌器。 但是他也小看了这些军府军众今次的布置就是为了针对修道人而布防的也是故意留下的这一个看似极有破绽的地方。 此时飞舟彼此之间的灵性光芒舒张开来天穹之中像是连接成了一片灵性光湖练青云感觉自己像是冲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之内遁光居然被缓阻了下来。 对此也有准备祭了出来一道光气霎时将前方灵性撕开。 现在玄修不再是以往什么手段都没有每个人通过训天道章的论道清楚了自身的短板身上早已备妥了应付各种各样状况的手段。 可是这个时候每一驾飞舟之上都是飞射出来一道道灵性锁链彼此纵横交缠居然于瞬间形成了一面灵性大网。 练青云立感不妥要是任由此网力量凝合千余艘飞舟的灵性力量全数凝集到一起他就冲不出去了。 此刻他要是施展神通那必然会停滞片刻那就失去了向前行进的速度那说不定就会出现更多变数。 于是他心光一凝以指带剑向前伸出同时遁光速度陡然一快似光虹射去前方灵性锁链纷纷破碎其中数驾飞舟因为灵性反逆承受不住也是凌空爆裂。 可在这个时候数个披甲校尉身上闪烁着灵性光芒从不同方向冲了上来并与他撞在了一处尽管下一刻这些人都是被震了出去可也成功将他阻遏住了。 那些灵性锁链一道道延伸过来很快缠绕到了练青云身上他在那些披甲校尉的干扰之下不及摆脱动作也是越来越慢最后像是飞入蛛网之中的飞虫一般徒自挣扎而无从脱出。 可即便如此他的挣扎力量也是使得千余驾飞舟的灵性光芒忽明忽暗极不稳定这也看得几位校尉心惊不已。 第四章书的玄修他们不是没见过可此人玄光这般强横他们也真是没想到。 练青云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心下暗恨要不是故错形势观想图拿来牵制莫若华可只要一个运使就能叫所有飞舟都是失去正常的认知自己哪会落到如此境地? 只他方才如此想时心有所感抬头一看见一名三十许的道人出现在了上空神情一变“劳诚毅?” 来人赫然时冀空上洲的守正驻地值司劳诚毅与他同一层次的修道人这下他彻底死心了有这人在一旁便是他冲出舟队今朝也没可能脱身。 劳诚毅看他几眼一甩袖一道法器照下就将之心光镇压住了而其观想图也是随之消散了去。 莫若华脱身出来收回长剑回到了舟队之中她对劳诚毅道:“劳值司你方才问舟队能不能对付功行高深的修道人现在证明舟队配合一定的披甲校尉是能抓住这等人的。” 劳诚毅道:“确实是能但是今回他只有一个人如果在再多一个却就未必了再则此人今天是以逃遁为主没有斗战意愿莫都尉你们也有极大运气成分要是此人留下不走你们未必能赢。” 莫若华身边的从副不服气正要反驳莫若华却是伸手阻住她的话头认真看着劳诚毅坦承道:“是的我们还存在缺点还需要继续改进。” 战阵之上不讲对错知道自己的缺点而后改进那才对得起自己和部下的性命她很感谢劳诚毅给了他们这一次演练的机会还指出他们的缺陷所在。 劳诚毅道:“人既抓了我便先带走了莫都尉告辞了。”说完他对着莫若华一礼就拿起被锁禁住的练青云往冀空上洲洲治飞遁而去。 半天之后练青云就被带到了玄首司顾华的面前他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其人他道:“你就是所谓的‘神子’了?” 练青云露出疑惑之色道:“什么?玄首这是何意?” 司顾华看着他面色平淡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问你你现在还能运使训天道章么?” 练青云眼神闪烁了一下 司顾华点点头道:“看来是不能了。”就在不久之前发现练青云的名印黯淡下去而其人还好端端的在这里这就是说真正的练青云已然不在了。 练青云抬起头忽然道:“司玄首我想活我愿意配合你们我愿意将所有知晓的神子告知你们只要你们能让我活下去。” 司顾华琢磨了下来道:“练青云可以回来么?” 练青云面色微变。 司顾华道:“明白了看来一旦你占据了他的身躯想他归来便是不可能了。”他语声之中顿时多了一些惋惜之色。 练青云这时抬头道:“若没有我他也没有今时今日的成就!没有我你们也找不到其他人。” 司顾华语声平淡道:“我们能把你找出来也自然能把其他人找出来我猜你们之间是有感应的其实你们越不安分便越易暴露以前是不知晓现在知晓了抓出你们不过是费点时间罢了。” 他看着练青云道:“不过你既然承认自己不是天夏人那就好办了。” 练青云心觉不妙下一刻接触到了一双锐利目光光芒一闪之间只觉头脑一昏意识顿时变得一片浑然。 司顾华看了一会儿他的意识发现其所知晓的东西像被一层力量所阻碍强行破开只会什么都不剩下但能确定有东西便好。他当即唤了一个玄修弟子过来关照道:“把这里的事情呈报给张廷执。”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章 拘阵问窃神 张御这里在训天道章之中落入“通神”章印之后由于班岚等人的推崇才过没有几天已然被许多玄修所接受。 见识到这个章印的好处而且还用不了多少神元绝大多数人当然不会拒绝。有一些真修在听说此事后还颇为羡慕。 只是畏惧此印的听说非是强制观读自然会本能的进行回避这便是天然筛选了一遍。 短短几天之内八成以上的玄修都是选择了观读此印越到后面速度越快因为别人得了此印且有了明显好处但你却没有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等到再过半月左右应该大部分玄修都会选择此印那些余下之人则就要加以重点关注了。 这等时候司顾华对于练青云的呈报也是送传到了他这里且是上面详述了自己对其人力量的判断。 司顾华认为其意识被某种力量所封闭应该是牵扯到了某种上层力量亦或是一把锁一旦有外力介入立刻崩毁没有给你尝试的可能所以没有强行破除。。并且认为若是同源力量可得引导那么或许可以破除这般锁。 张御考虑了下司顾华的判断有一定可能不过这是抓住的第一个神子其余神子尚有未见此事还待证实。 至于瑶璃那边她早已经主动抛却了这些力量再去接触反而是给其伤害所以不准备把这个学生再拖入进来了。 现在这个方法已经证明了是有用的而且所有玄廷上层都已是达成了一致那么接下来不外就是继续推进清理内部了。 所谓“神子”若是没有更高一层的力量干涉那将翻不起任何浪花。 就是不知那个“长者”是否会插手此事了。 而与此同时因军府之内可能也会混入“神子”所以各上洲军府也是进行了一次彻查。 为了确保结果两府从外宿调了一批人过来。外宿许多修道人数百年前就在外宿守御了还有一些在外宿修成道法的与内层牵连不大且那些神子跑去外宿的可能也不大。 因为内层之人更适合侵占不说外层不但时时刻刻有虚空外邪的影响还需要面对神裔和上宸天的侵袭除非你老老实实当一个平民否则一旦追求力量那么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外间了。 军府的鉴别方式比较简单直接那就是立誓军府上下层都需立誓终生不得背叛天夏一旦违背则将应誓。 本来军众就是为了维护天夏而存在所以立誓毫无问题。 似若莫若华这等人早再第一时间便就立下重誓了且从上到下都是如此这才能带领军众拦截练青云。 伊洛上洲军府大堂之内。 明校尉一身军袍大氅带着自己的从副大摇大摆走入进来站定之后侧身往一边看去远处走过来了一名高大校尉。 明校尉对他一抱拳高声道:“裴校尉许久不见了。” 裴校尉抱拳还有一礼道:“是许久不见了却不比明校尉意气风发。” 明校尉大咧咧道:“我有什么可意气风发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小小的破校尉。” 裴校尉眼角微跳这是在骂谁呢? 不过他知道明校尉就是这个脾气还有嘴上老是让人难堪不然以这位的资历早就成为一方都尉了不过其本人似也没有挑大梁的意思毕竟这位常常言统摄部众不及上阵对敌来的爽快。上面自然也就尊重他的意愿了。 这个时候有两个校尉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见到二人便对着他们抱拳招呼。 明校尉回有一礼本待问几句不过这两人似乎得过什么关照没有多言什么脚步加快就离去了。 看着两人背影。明校尉伸手拍了拍裴校尉的肩膀道:“这一次军府唤我们来立誓也就是说几句话的事裴校尉不要紧张。” 裴校尉有些不舒服的晃动肩膀避开他的手道:“我没紧张。”可话是如此此刻他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镇定。 这时前方有一位军卒走了出来对着两人一礼道:“明校尉、裴校尉很快就要轮到两位了还两位不要擅离。” 明校尉道:“知道了。”他对裴校尉笑了笑道:“看来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裴校尉你知道么只要立下了誓言要是心里对天夏不忠诚那么立刻遭受誓言之制据说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神魂亦是半点不剩啧啧死的可是非常难看。”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裴校尉心里非常烦躁。 过了一会儿那军卒走了出来道:“两位可以进去了不知两位谁先?”明校尉大声道:“我先来吧。”他解下大氅递给一边的从副随后走到了内堂之中。 裴校尉在外等着看着明校尉的从副很是镇定道:“据说那神子什么人都可能你不为你们校尉担心么?” 那从副想了想非常确定道:“别人会校尉不会校尉若是被神子占据那一定是那神子脑袋不清楚这样的神子没有威胁。” 裴校尉看了看他他一时都搞不清楚这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了。 过了一会儿明校尉神清气爽的从内堂走了出来他上来对裴校尉道:“裴校尉你不问问我什么感觉么?其实就像沐浴浑身暖洋洋的特别舒畅。”他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能不能每天都来这里立个誓。” 裴校尉不想听他说话等到那个军卒招呼就疾步往内堂走。 明校尉这时在他后面道:“哎对了这个立誓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下面寻常军卒可以不追究过往像是我们这些校尉就算以往对天夏些许不忠也要一并要算在誓言中的。” 你不早说?! 裴校尉身躯僵了一下然而就在微顿这一瞬他察觉到两个立在门口的看守修道人立刻朝他看了过来两面来的目光如同利剑。 那军卒关切问道:“怎么了裴校尉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等一下再来?” 裴校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没事。” 他在那两名修道人目光之下走入了内堂前方有一个泛着光芒的阵势军卒在他身旁道:“裴校尉走上去立誓就可以了。” 裴校尉脚步艰难走入了阵中这时一道光芒罩定下来他一瞬间变得无法动弹唯有立誓结束方能出去。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道:“我要检举。” 那两名修道人好像丝毫不觉意外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道:“说吧。” 裴校尉略显艰难道:“一个我手下的李军候还有一个……是我自己。” 那修道人语声不变道:“裴校尉摘去所有神袍外甲往阵内走去那里等着军府裁定。” 裴校尉默然片刻依言而为他一摸眉心从身上摘下了琉璃玉石并扔在了地上除却了此物后他的斗战能力至少少了大半也是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 不过在上洲之内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处。他努力呼吸了一次往阵内深处走去到了这里出现了一个宽阔空间这个时候他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下也就是自己刚刚检举的李军候。 原来李军候已经比他先一步来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裴校尉走到另一边面无表情坐了下来。 坐有不久他只觉阵势一动随后发现自己转到了一处大殿之内。上面居中坐着伊洛上洲玄首高墨还有洲牧、军府都尉监御使等人也俱在场中。 这时一名道人站了出来道:“裴应德你是用何手段占据眼下这个身份和原主身躯的?” 裴校尉吸了口气道:“裴某固是占据了此身身份但也是他原来伤重不治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也是一样在战阵上战死。” 他对天夏的规矩很清楚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主动坦承。其实他也想过逃走但是在军府之中根本没有机会你一有异动立刻就被人发现了。 那道人道:“那你们的目的何在?” 裴校尉苦笑道:“还能是什么不外是力量地位了。我们借取了原来的身份也便只有借用他的一切才能成事若是为了破坏花那么大力气到头来不是什么都没有么?” 那道人道:“所有神子都是这般想的么?” 裴校尉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见到的神子并不多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两个一个是李军候念在都是一般身份的份上帮了他一把……“ “还有一个呢?” 裴校尉叹道:“阵亡了。一次清剿异神的时候阵亡了。” 那道人道:“你们不是有长者的力量护持么?” 裴校尉沉默了一会儿道:“他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同袍了所以自己没能躲过我当时觉得他很蠢但现在觉得他死得其所。” 那个道人看了看他道:“名字?” 裴校尉抬起头道:“我告诉了你们你们准备如何?他还有家人而且他也为天夏牺牲了要是此事泄露出去他家人又如何自处?” 那道人没有说话。 上面坐着的监御使严肃说道:“事情必须要彻查若是他事先违反了天夏规序那么自要严惩还原身一个公道。要是他未曾违背任何规序那该是他的荣誉还是他的至于他的家人我们自会酌情对待。”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一章 究内寻索迹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天夏各上洲军府之中陆续查了出来七例被神子取代之事。 张御看了呈报见除了伊洛上洲两例之外其余都是集中在天夏本土东陆并且是往西边去越少从这般可以看出其源头在东庭的推断倒可能是真的。 而且从时间上看最多可溯及到六十年前目前还没有看见比此更长的且大部分集中出现在这个时段。新近所见也就是瑶璃这一例。 当然也有可能有潜伏更长久的。 目前玄修这里此般人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出现在上层人物之中因为玄修最早一批人是玄廷扶持上去的无可能在玄廷眼皮底下隐瞒下去而至今为止的成就玄尊的玄修加起来也没几个。 便是有也只会在真修之中了但这个可能同样很小。 真修因为需磨练心性不然功行修持极易出问题对方可替代了意识和修为但并不等于能替代了心性这反而是最可能暴露或出问题的。。 所以下来排查重点要放在两府或者说洲府之上。 另一个这些神子并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他们的欲望似乎与寻常人没什么不同而且或许是因为潜伏并吸收了天夏人意识的缘故其也接受了天夏人的一些行为准则和理念。 这也正常不然其没法完全替代原身所以这也就出现了为天夏赴死的神子。这个该如何界定还有待商榷。 这时有神人值司在殿外言道:“廷执风廷执和韦廷执到了。” 张御一直在等这两位便道:“请两位入内。” 不一会儿韦廷执和风廷执二人进入殿中与他见礼之后便被请入了座中。 韦廷执坐定后道:“底下的呈报张廷执当是看过了。韦某看了报书认为从裴校尉的事情来看现在彼此相互勾连的查出来的虽只是两个但应当还有没查出来的或许数目比我等想象中的还要更多。” 张御道:“呈报上看各洲军府彻查看来进行的差不多了如今各地府洲如何?” 韦廷执道:“我与几位大摄沟通了下认为各洲之间既要排查还要不耽搁正常的运转恐怕这一番查证下来最长要用去数载时日了。” 张御对此是能够理解的各上洲都府之中的事务官吏也的确难查一些。 因为按照天夏规序神异力量不得主动用于未曾犯事的非武备人员身上这就导致府洲和军府不可能采取相同得方法。 还有如今各洲生产除了民用保证之外都在逐渐开始为大战做准备了正是事务繁忙之际。 再说府洲不似军众那般秩序谨严平日都是在驻地镇守与外相对隔离每一个人的行止去向都是轨迹明晰要倒推六十载并理清楚这里面的事这就需要时间。 当然前提是不动用一些极端手段。比如让各地玄首行使权柄施展大法力将洲中所有人都是顿止然后以阵法配合法力搜找那么一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 不过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下才会如此做毕竟每一个天夏人的意志都要得以保证所以这等手段动用要十分谨慎现在还未到达那个地步。 张御道:“此事不用急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没有漏网之鱼。”只要把军府和玄府这两块掌握武力的地方保证稳妥那么余下的事可以慢慢处理。 韦廷执得知了他的态度后也是放心下来因风廷执也是到此他知道两人当还另外有事故是交代过后便就先行告辞离去了。 待他走后风廷执道:“道友风某这两天看了一些这些神子的册报。目前看起来这个神子和长者或许没那么简单其既然以窃据别族的力量根基而延续那会不会是诸纪元中早便存在的某一个种群? 这等种群应当不是自然繁衍的而是人为塑造的塑造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那长者。要是如此我们更当小心了。” 张御颔首长者或许是源头现在长者是几个目的是什么因何而存在是一直自我延续下来还是传承至今都还不清楚这是他们下一步要搞清楚的事。 他道:“长者可能层次较高若是有心躲藏不好查证六十载前有神子出现如今依旧还有说明这“长者”可能一直在活跃之中所以这个事情不能松懈所有后续入玄府的弟子都需要尽量观读‘通神’之印。” 风廷执道:“现在风某是真不希望见到六十载之前的例子了。” 张御道:“事实如何我们终究是能弄清楚的。” 风廷执与他议定了下来该是如何排查范围之后也是告辞离去。 张御在他走后陷入沉思之中那日从瑶璃那里看到的长者身影身形轮廓与他的养父有几分相似。 但相似并不等于就是而且荀师与养父两人早便认识听荀师语气还是知道一些事的若真是有问题荀师应当早便发现了。 从长者的手段中看以陶土化人倒是与复神会的一些手段相似复神会则用的是莫契神族的技艺故他认为风廷执判断其是寄附诸纪元文明之上族群这倒是一定可能的。 假设其一直存在着那么早前的那些神子或者长者说不定还拥有着诸多前纪历的文明成果。 但不管如何应当是与至高有关系的。相信等伊初那边有了结果当就能知晓答案了。 时间一转一月过去。 益岳上洲洲治衙署之内洲牧辰左正在批阅文书一名心腹文吏走入进来将又一叠文书摆在案上并轻声道:“府君玉京的人已经来了玄府的人也到了。” 辰左将最后几笔写完把文书整齐摆在一边整理了一下冠袍坐正身躯道:“请他们进来。” 文吏下去传命过了片刻进来一名长身玉立的年轻修士还有一名身着寻常官吏袍服的事务官吏看着四旬左右面目很是俊雅。 辰左待他们进来这才站起对着两人一礼看向那年轻官吏道:“这位就是孙从事了吧?” 孙从事对他一礼道:“见过府君。” 辰左没有托大还有一礼。 因为对面这位是上书殿的人其职责是辅佐几位大摄处置整理文书和安排日常事务其人虽然位阶不高但其人之言行却可以说是代表某位大摄的意思。 至于玄府之人他不准备多做交谈互致一礼便算见过。 待请了两人坐下后孙从事道:“府君当是看过我们的书信了?根据我们的探查益岳上洲洲府之内极可能存在一名神子。” 辰左沉声道:“这是如何发现的?” 那年轻修士开口道:“同样是一位神子交代的其言早年在益岳上洲时曾得另一位神子的帮助其人乃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官吏但具体是哪一个当时那人也没有头颅但根据线索推断此人现如今极可能仍在益岳上洲。” 辰左凝神思考片刻看向孙从事道:“请转告几位大摄辰某当会彻查清楚给诸位大摄一个交代的。” 孙从事看了他几眼笑了笑语声客气道:“有句话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这不是给几位大摄一个交代是给天夏上下一个交代。” 辰左不置可否他看向那个年轻修士道:“吴玄首的意思是什么?” 那年轻修士道:“吴玄首的意思若是需要玄府会抽调人手帮忙。“ 辰左没再多问又说了两句结束了谈话便即送了两人离去。 随后他唤来心腹文吏道:“查清楚了么?” 心腹文吏低声道:“朱郡太守屠岸灵。” 辰左道:“让他体面一些吧。” 心腹文吏一惊迟疑道:“府君这个时候……” 辰左语声平静道:“其余上洲都还没有出问题偏偏我们益岳上洲有了可哪怕出问题也不能先出在我们这里别人可不会记得后出问题的那些人以后想到此事第一个就会先想到我益岳上洲你明白么?” 那心腹文吏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知道辰左能力出众益岳上洲上下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意外的话下来很快就要调任去玉京了若是能顺利登上六部部主之位未来大摄也是可期。 可要是这上面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就是一个污点。这位上官一辈子维护名誉清廉自守怎么会容忍这等事呢? 心腹文吏告辞之后便来到了外间做这等事要绕开玄府自然不能请动修道人了。 但是要拿捏一个没有武力的官吏哪怕不用修道人也还是简单的事情。 他手下有一批雇募军都是从外宿因伤早早退役回来的虽然都是六七十岁的年齿了但是仍然维持着一定的斗战能力足以做这等事了。 辰左坐在衙署之内一整天忙碌下来到了他难得没有再批阅公文而是一边品着茶一边翻看着一本《名人录》。 他的手很稳托举书册的手半点不见晃动如此一直到了夜半时分忽然间某个方向上冲天光华亮起。 他有所感觉站了起来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正是朱郡方向他目中透出冷光道:“无能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二章 断生可移魂 辰左虽见事机超出自己的预判可是他并不慌。他做事向来走一步看三步在别的地方他也有布置只要没有超出一定限度他便能将此事压下。 此时外面管事来道:“老爷玄府遣人过来问询洲中似有神异力量动荡可要玄府出面平复?” 辰左沉声道:“回告玄府我已是派人去查问情形了洲中也有军卒就不劳操心了。” 他的回复很快传回到了玄府之中虽然语气较为生硬但是益岳上洲玄府诸修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所以也不在意但依旧将此如实报知了玄首吴萼。 一个玄首若是想插手地方事务特别是这种涉及神异力量的事那洲府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通过上报玉京来设法压制。 好在吴萼性格较为温和辰左治理洲中之事又特别有手腕上下皆得安所以她一般也是不予干预这既是十数年来的默契也是她出于对洲牧的尊重和信任。 辰左看着外间头也不回问道:“孙家那小子有无反应?” 管事回道:“遵照老爷的吩咐将他安置在了壁垒之内此刻应该对此还一无所知。” 洲府衙署是为了方便察观各处所以建立在了洲中仅次于玄府的高处任何地方一个动静都能及时看到。。 而为了避免孙从事察觉到什么所以以保护为名特意将他安排在有着重重护持的驻垒之内内外消息就比较闭塞了。 管事又道:“老爷就算这孙从事老实但此事闹这么大最迟明早一定得知而且监御使那里怕也是瞒不住。” 监御使职责负责监察两府的所以洲牧一举一动都在眼中而且其也有自己从玉京带来的一套班底要探查什么事的话洲牧没有道理去阻拦。 辰左道:“此事无碍便是他呈书我自会向上分说。”只要没有什么伤亡也没违反天夏律条这些小事他总是压得下去的。 此时此刻朱郡衙署已然坍塌了一半太守屠岸灵站在空地之上他身上已然披上了神袍神异灵光在身上跳跃着阴沉着脸看着前方诸人喝问道:“你们要做什么我是朱郡太守!” 对面是三十多名金属巨人都是从事文吏派来的雇募军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摆开了阵势。 他们只是受雇行事只知道这个人可能非人对洲中有危险至于其具体身份那是一概不问。而且这个人明显表现出了超常的能力更让他们确定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屠岸灵身上神异力量闪烁不已可谓愤怒到了极致他本是在衙署办公这些人冲进来对他下狠手他不得不奋起反抗导致他隐藏的力量暴露出来了一部分。 这个时候他心中也是有些惶惑武装力量要想出现在郡中并且直接攻击到衙署内没有洲内的是不可能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泄露了? 可要是这样布好陷阱直接以上令将他诓到一个地方抓捕起来不就是了何须动用这等手段? 那从事文吏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那些雇募军认为这个方法不妥当因为假设对付的是一个非人异类那么对方或许会对危机有灵性感应而且动手之前他们还特别研究屠岸灵的过去发现这个人屡屡避过危险这更有可能了。 若是这么做不成功那么反而引来会造成更大危险。 从事文吏权衡过后觉得唯有突袭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他们只有一夜时间便是他们事先布置好陷阱万一其人不来也就错过了。虽然这般做也可能导致动静较大可是目标不会走只要事情解决了那么一切就都可以压下去。 屠岸灵此刻沉着脸他身上的神袍不足以让他和眼前这些雇募军相斗所以他已然激发了神性力量可神性力量是有限的。 实际上每一个神子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故是他们迫切的想利用手中的这点力量去获得更多。或者是力量或者是名声和地位。 要获取力量唯有替代修道人可是潜入修道人之中是很困难的修道人天生抵抗能力强于他人不见得定能侵占成功反而平常人就容易许多了。 所以那位替代练青云的神子说没他练青云成就不了那也非是事实若没有其自身努力也不可能有后来成就。 屠岸灵是州中的事务官吏以往没有动用神性力量的机会也就是替代原主的时候稍微动用了一点现在猛然爆发出来力量立时到达了第三章书的层次。 但是那些雇募军却是一点不慌他们在外宿与邪神神裔厮杀与上宸天修道人对抗与神异生灵斗战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遇到的这个层次的敌人也不在少数自有一套应对的方法。 随着场中阵势散开其中两个披上外甲的金属巨人立时向前冲出另外两个则是位于后面负责遮掩的同时也是防备其人逃脱。 而另外三十余名雇募军则是形成一个包围阵势将一根根灵性锁链向着屠岸灵扔了过去便是无法制敌也能对其形成干扰。 屠岸灵在这群雇募军的配合攻势之下一下变得非常狼狈神子也不是天生什么都明白的需要去学习需要去认识比如他就是空有力量但没有任何斗战经验所以根本就不是这些老辣雇募军的对手。 很快他就压得失去了还手之力并被灵性锁链牢牢捆缚住再也动弹不得。 从事文吏见到安全了便自后方走了出来看着道:“屠岸灵神子?” 屠岸灵身躯一震双目之中神采黯淡下去惨笑道:“果然是暴露么?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从事文吏没有回答。 屠岸灵叹道:“算了不重要了不过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夏之事可能请求赦免么?” 从事文吏冷笑道:“那这具身躯又是哪里来的呢?” 屠岸灵沉默下去他道:“不管如何我家人是无辜的。” 从事文吏道:“你的家人若是不知你的身份那么他们也是受害之人我们自是会加以甄别的。” 屠岸灵像是卸脱了什么心事一下放松下来道:“这我就放心了。”他又抬起头道:“何从事请照顾好我家人。” 从事文吏感觉不对正要再说什么时却见其人头颅一低再看之时已然无有声息了。一名雇募军上前查看了下对他摇了摇头。 “自绝而亡么?” 从事文吏微微皱眉不过并不妨碍他完成此事自绝了反而减少了许多麻烦。 他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将手尾处理干净后就回转到了洲治衙署待面见辰左后说事已然办成。 辰左问道:“为何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从事文吏道:“本来我们是打一个突袭的不过这个人似乎有修道人口中的灵性感应我们才一靠近就发觉了只能强攻不过我们事先布下了包围圈没让此人逃走 辰左道:“有伤亡么?” 从事文理道:“没有。那些雇募军很老练。” 辰左道:“没有伤亡就好。那些雇募军安置好了么?” 从事文吏回道:“安置好了。这些人也都是干了几十年的雇募军了从无毁誉之事而且都是签了契书的没有办法将此透露出去每一个人属下也都是给足了好处足够他们养老了。” 而在此刻朱郡某一幢不起眼的屋舍之内一个本来瘫躺在那里的男子忽然睁开眼睛随后慢慢从榻上坐了起来。 屠岸灵道:“幸好幸好。” 无论是洲府和玄府都不知道极少数神子只要事做好完备的布置是可以舍弃原身再度转移的消耗的只是神性力量。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只选择一个寿数有尽的寻常人。 他站起来忖道:“需得尽快离开这里了。” 这一次天夏虽然没能拿到他但是天夏方面明显有鉴别神子的方法他哪敢在这里久留决定逃去偏僻之地先躲藏起来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在靠近洲治衙署的一处驻垒之内孙从事有些心神不宁他是有一定敏感性的总觉得辰左安排自己住在这里很不正常恐怕别有什么目的。 他关照了一下身边随从道:“去和门口守卫说说我要见监御使。” 那随从走了过去很快又回转道:“从事守卫说为了从事安危考量若是要见监御使还请先递书。” 孙从事暗道:“果然如此。” 按照正常流程是应该如此他虽得大摄委派但这一次大摄并没有给他什么特权所以他不能随意与监御使往来除非监御使主动寻他或是得到了洲牧同意。 不过他也只是试探一下一般来说这只是小事底下守卫都是会通融的现在却阻拦他那说明事先得了关照了那肯定是有事! 他关照随从道:“让赵玄修用训天道章联络监御使。”随从得令下去过了一会儿转回言道:“从事那处没有回应。” 孙从事笃定道:“无碍我们等着。”虽然没能交通上可他的意思已然传递出去了就看对面愿不愿接了。 大约一刻之后门外有声响起道:“孙从事可在么?我奉监御使之命请孙从事前往衙署一行。” 孙从事笑了笑站起道:“我们走。”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三章 归故溯旧观 孙从事来至监御使傅相所在与之见过礼后后者对他言道:“昨天晚上城里出事了。” 孙从事心中一动本能感觉这事与他被阻拦在宿处有关他道:“敢问傅监御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傅监御使道:“朱郡太守屠岸灵在衙署之内遭遇袭击因故身亡除他之外无一伤亡。” 孙从事一惊一郡太守居然在自己的衙署遭遇袭击?那些驻卫干什么去了?可是后面那“无一伤亡”四字却是令他感觉到了古怪。 这事怎么想都是不合情理的。 他道:“不知原因为何可曾查清了么?” 傅监御使道:“从下面报上来的呈书看是这位屠岸太守以往收藏的一件神异力量物品出现了问题才是导致如此。” 孙从事无比确定道:“这是借口!” 傅监御使道:“确然是借口这个人很可能是神子。” 孙从事一怔随即忍不住道:“为什么?” 傅监御使缓缓道:“辰左这个人我了解能力出众但却是对名声太过看重不允许有任何污点尤其是他麾下的官吏许多都是经他之手提拔的这个屠岸灵便是。 现在他可是升迁在即要是出现这等事若问他一个识人不明他也无疑辩驳而给人压一压便可能无法挪动若再过个几年可未必再有这个机会。。” 孙从事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身为大摄身边的从事对这个事情他倒是能理解的。 不过这件事他们推断的出是如何一回事找不到证据的话他也是不能出去随便乱说的就算回去也不能这么讲。 傅监御使道:“我找你来并不只为了这件事纵然辰左做得有些激进但是没有任何人受伤这件事具体如何还有待查证但现在我们面对的还不仅是这个问题。” 孙从事道:“敢问监御使这又如何说?” 傅监御使对着旁侧关照了一声随从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此前与孙从事有过一面之缘来自于玄府的年轻修士走入了过来对着两人各是一礼。 傅监御使道:“贺真修你来说吧。” 贺真修道:“还是关于神子的事我们怀疑昨夜毙命的屠岸灵是神子但若是真被辰洲牧处置了倒还好若是处置不好恐怕会有麻烦。” 孙从事道:“不知什么麻烦?” 贺真修道:“现在所有的神子我们都是尽量活捉这是为了从他们那里找出更多同类还有一个就是我们不确定这些神子是否可以转移意识尽管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等先例可又不得不防。” 孙从事一惊道:“所以这位神子若是转移了意识那就极可能留下祸患?” 贺真修道:“是有此可能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这些神子之前交代之中他们也只是认为有这等可能自己不具备这等能力并没有见过等同类但愿我们只是多想了。 不过目前也不必着急因为那神子即便真能转挪条件也当很是苛刻我们判断必须是受重伤或者自身本来无意识之人才可承载。 这样的话可以查一查朱郡之中有没有这类瘫病之人或者恰好亡故之人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再有还有要看一看朱郡之中昨夜有没有外出之人若是有需得重点排查。” 傅监御使道:“这方面倒不用担心因为辰左办事向来稳当就算他不知道这件事也早就封锁了朱郡出入要道了要查起来很好办。” 孙从事点点头这辰左虽然激进但做事也的确让人挑不出太大毛病。就算造成了隐患可也没让事情朝着恶化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他道:“只是洲府上下都在辰州牧手中我们要查此事不易可要在下向玉京传报么?” 监御使探手阻止他道:“不必如此虽然洲府之内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但借口既然是屠岸灵因藏品为神异之物而亡那我自需彻查其人有无贪渎之事我会派遣人手盯着此事的。” 他又看向贺真修郑重道:“另外希望玄府那边也能配合益岳上洲的事那么最好在益岳上洲解决尽量不要惊动玉京和玄廷。” 贺真修知道轻重他打一个稽首肃然道:“傅使君我会与玄首说的。” 在事情定下后他便回到了益岳玄府之中。 玄府月台之上梅花树下吴玄首端坐在一团白色云气之中她看起来才二十许眉目温婉一袭合身道装手中持有一柄拂尘虽是外表美貌可身上道气充盈让人一望而知这是一位有道真人。 贺真修上前见礼并将事情经过说了下。 吴玄首听罢起法力算了一算轻叹一声道:“辰左这事做差了。” 贺真修道:“师叔曾多次夸赞此人可我看辰左依旧不脱凡人之名位利禄还是一个庸人。” 吴玄首摇头道:“我们看他们贪恋红尘可他们看我们又何尝不是远离红尘不着地气呢?无论修道亦或是追逐名位都是各执所求完自我之情志若单以此论高下实不可取。” 贺真修道:“是师侄说错了。” 吴玄首沉吟道:“只是此事我需向张廷执禀告一声了。” 贺真修一怔道:“师叔不必如此吧那位张廷执听说乃是玄法上尊益岳上洲这里若是出了纰漏这会否借故拿捏师叔致师叔座位不稳?” 吴玄首看了一眼笑道:“你方才还说辰州牧迷恋红尘贪慕权位可是你为我这玄首之位担忧岂不是犯了一样的毛病?” 贺真修愣了下随后一躬身惭愧道:“师叔教训的是。” 吴玄首稍微认真了些许提醒道:“我见过张廷执也见识过他的手段张廷执行事向来是讲道理的今后不必用你之所见去推想上尊行止于人于己都是不好便你方才所言说不定张廷执就已然有感察了。” 贺真修顿时一惊定了定神道:“是师叔。” 朱郡一处民居之中屠岸灵躲在屋舍里面不敢露头他判断自己前一具身躯虽被灭去但此事一定不会结束说不定还会挨家挨户查访。 与他判断一般辰初之后他听到了整齐脚步声应该是卫卒封锁附近街道了心道果然如此。 他虽是太守可也是从底层小吏迁升上来的对这些事情可是十分熟悉的。 不过他早早挖好了一条地道可以在几个区域来回窜走他也想地道能够直接出州城奈何地道挖不了这么长也只能先如此将就了。 于是他转头就躲入了地道之中。 天夏上层清玄道宫之内张御这几天又接到了数个呈报又发现了几例神子。目前看起来躲在府洲之中的反而是多数。 这些神子都有神性力量抓捕过程远没有之前那般顺利。 这些神性力量很是独特并不归属于某一个具体的神祇其来源应该就是“长者”。 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长者的力量是与至高有关也正是因为他令伊初找寻至高才使其灵性暴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原因目前还不清楚。 但利用至高的力量未必就一定是至高的莫契神族就是以窃取至高力量而闻名他们自己也不避讳这一点。 “长者……” 张御思索了片刻决定试着找一下线索他心意一动一缕分身就落到了东庭西北某处偏僻地域上。 这里乃是当年他少时居住之地也算得上是他的故居了。 自原来的镇民迁走之后也没有再重建所以这里依旧是荒凉一片可见荒草之中残垣断壁之间依稀有鼠兔出没。 唯有陶生老师的那间草庐过了这么多年依旧立在山丘之上。 他身影一晃来到了草庐之前看着那两扇木门当年他离开东庭之时亲手关上的门至今仍是关合着。 自他修道归来之后这位陶生老师后来一直不见踪迹。 因为以往这位老师常怀隐逸之志所以他猜测过后可能去了哪里隐居。 虽然这位老师虽然年岁不小了不过以天夏人的岁寿若是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应该还在世间。 本来他也不想去打扰若是老师不愿见他作为学生也尊重老师的意愿所以从来没有推算这位老师的下落。 但是有些事情他却需要弄清楚既然荀师那条线找不到那么只能从这位老师身上设法找寻了。 他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嘎吱打开随后走入了屋中这里布置依旧当年他贴的四张心光护持之符还在四根堂柱上面镇护住了这座草庐。 而自他走后也再没人来过。 站立片刻之后他眸中神光一闪屋内景物似乎微微晃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可以看到一个年轻道人走了进来正是当年离开东庭前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把这里认真打扫了一遍然后关门揖礼而去。接着他又继续往前追溯直到看到了一个清癯老者的身影。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四章 百半见师颜 张御虽然又一次看到了这位老师的身影但物是人非一晃不觉已然四十余年过去了。 草庐之中不止一人有不少人送来了一筐筐的果蔬并与他作揖告辞。 这应该是当初镇子受到神异力量威胁所以镇中居民都是准备迁走了。 还有一些人过来辞别的这些有的也是这位的学生。 以往镇中的在此读书得人也有百十人不过通常读个几年等年岁稍大一点就去府中社学读书了若是学业有成那就去了瑞光多数人都是回来种田务农或是担任镇吏。 这些人与他交集也不算多因为他当初是被单独授课的。 在这般景象持续了十多天之后再没有人来了透过这位老师站在山丘上的背影可以看到整个镇子随着镇民的离去变得空空荡荡了。 再是半月之后这位老师走到了后屋整理了一下两天之后拿起一个行囊带着一把文士剑一把弓箭一只箭囊也是离开了此地临走之前还驻足往屋内某处回看了一眼。。 张御却是留意到这位老师所望的方向正是自己经常读书的那个位置。 这位老师看有片刻便就在外合上了门离开了这里。 张御看着他的身影走下小丘也是跟了上去。在出了镇子之后原本平整夯实的道路渐渐变得泥泞起来。 半途之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连数天都是如此这位老师在沿着都护府原本建立好的驿站行走看方向是去往密林所在。 这些驿站大多数已是废弃了不过当初修建时是为了军用所以修筑十分牢固常常作为镇民捕猎的落脚点内里还有着镇民存放的各种备用物品。 一连十数天这位老师都是沿此而行路上以一些馒头肉干充饥偶尔会生火煮一些带着的干蔬通常歇脚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写一些文章然后才是继续上路。 张御在后面默默跟随着这一日不知不觉雨大了起来这位老师也是到了一处大有亩许的亭驿之中躲雨。 他见这位老师待雨停之后便来至亭驿的一面大碑之前。 这是最早都护府所留的定道碑这里也应该就是以往都护府军卒到过的西北最远地界在此歼灭了一支上千人的食人神裔部族。 因为有异神支撑这些神裔战斗力不俗这些军卒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所以最后铭碑以记。 这位老师先去洗沐了一番随后拿出笔蘸了漆墨将已然不太清晰的碑文重新涂描了一番完成之后将随身之物稍作收拾便再次上路了。 张御此刻行至碑前这里此后当是再也没人来过四十多年过去上面经过描摹的字迹又一次的褪色。 他站定片刻将上面内容记下而后伸指出去沿着那些深刻的字迹一笔笔的描了下来很快碑上文字又一次变的清晰如初了。 再是抬头看去见是这位老师的身影已经出去很远了而他却是一摆袖在后迈步跟上。 又是十余天这位老师却是走到了一处山谷之内这里居然有百十个天夏人居住还有数倍于此的土著这些人似乎早是知道其人到来对他十分欢迎。 从交谈来看应该是早期留下的驻军负责清剿最后一点土著余孽不过后来也没有回去而是迁居到了这里。 张御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不回去因为这里四季如春土地肥沃并且多数人因为驻扎在此都和土著人结合生子了并且那一段时间因为神尉军的缘故都护府内矛盾较多躲在这里也算是避过了那些争端。 他默默看着这位老师在这里待了大概有二十年时间向那些军卒的后辈教授文字后来有外间之人寻了过来谷内之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此间这应该是都护府重新寻到了天夏消息传到了这里所以选择了出谷。 他又目注到那位老师身上尽管过去了二十年可这位身姿依旧挺拔在多数人选择离开后这位也是深入了密林。 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之中他跟随这位的步伐经过了一个又一个土著部落看着这位教导这些土著天夏文字和礼仪并顺带还传授了诸多有用的知识。 东庭密林之中有着浊潮的影响通常很难再回溯过往好在他的道行如今已是极为深湛更是掌握着大道之印而且这位老师没有任何神异力量故而依旧能看清这位的行迹。 此中他还留意到一件事尽管这位老师二十多年间去了不少土著部落但是没有一个土著部落对他怀有歹意期间也没有受到任何毒虫猛兽乃至神异生灵的侵扰这看着有些不可思议。故他猜测这位老师的身上一定是有着什么护持的。 而随着时日的流逝那些回溯的场景已是与他所处时间越来越挨近了他知道自己快要追上了。 这一天张御跟随着这位老师的脚步来到了一座藤屋之前他行至屋前随着一阵风吹过藤上的一只只青色的葫芦晃动着。 他转首往向山中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径他转而沿此而行到了半山腰在一个溪流潺潺之地见一个老者正背着一个药篓一把药锄放在一边正掬水而饮。 这是一个非常健朗的老人青色的头巾穿着短衫发须半黑半白看着清瘦但是两目非常有神。 张御缓缓走了上去并在溪水对面站定。 老者有所察觉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他后略微有些惊讶再看了一眼眼中随即露出喜悦之色道:“可是小郎么?” 张御抬起袖子对着他深揖一礼道:“学生张御见过老师。” 陶生站身来回了一揖他语声温和道:“你在东庭的文章我看了趣味之中自蕴道理却又不是说教令人自思自醒这才是我辈应该写的文章你最近可有再写么?” 张御如实回言道:“学生自回了天夏本土之后一心修持很少有再动笔了。” 陶生点点头道:“虽然有些可惜可是修道亦是学问学好了对天夏用处更大只要不辜负自己一身所学那便是好的。” 张御道:“学生记下了。” 陶生笑道:“以往我是你的老师可是如今你已成才我望着也能从你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啊。”他将药篓拿起背上拿起药锄道:“你我师生久不见面去我宿处叙叙旧吧。” 张御道一声好。 陶生当先行走道:“跟我来。” 张御跟了上去他记得陶生老师的年龄当已是过九十了但在翻山过涧的时候腿脚依然十分灵活。 没有多久两人来到了半山腰一处开阔平地之上见到了一处横跨在两株大树之间的悬空藤屋这屋子六丈来长便说是藤桥也不为过。 陶生道:“方才你见了山脚下的藤屋了吧?那是以前我来时修造的较为简陋如今我住在此间也难为你找到这里了。” 他上前攀树而行动作竟是十分矫健。 张御脚下云雾一升缓缓飘了上来。 陶生见了也不奇异只是笑了笑到了藤屋之中后他放下药锄药篓道:“这间屋子是此间土著学生给我搭建的倒是别具巧思只是他们留在这里一辈子见识也只如此。 我在这里教书不指望能改变他们只是让他们知晓便是只站一席之地也能知天地之广阔而不是以井观天如此也便足够了。” 张御是把陶生一路行来所做之事看在眼里的他道:“老师做的已是足够多了。” 陶生笑了一笑道:“我只是一个教书匠罢了能做的有限至于剩下的就要交给你们做了一代代的去做总能有所改变的。” 张御点了点头他留意到虽然这么多年未见但这位老师说话依然字正腔圆没有夹杂半点土著俚语。 陶生倒了一杯茶递给他道:“这是山中栽种的茶树用的也是山中溪流不比天夏好茶你莫要嫌弃。” 张御双手接过待陶生坐下后他才是坐了下来并伸手一拿从一团光气之中取出了数十幅画卷摆在一边案上道:“学生登门也是带了一些礼物知道老师不喜俗物这是学生在天夏本土四处游历之时所作之画应该还能入眼老师请观。” 陶生露出欣喜之色道:“那要好好看一看了。” 他站起身一幅幅打开看了起来张御之画笔雄奇瑰丽器局极大将每一幅景物都是描摹的气魄万千且图景真实不觉令人生出身临其境之感陶生也是赞叹不已。 师生二人对照着这些景物一问一答兴致勃勃谈论了许久这时天色渐黯陶生看了一眼外间道:“小郎你来寻我不会无事说说看吧。” 张御也未遮掩道:“学生知晓老师的心思本不该来打搅老师但是有一事或许只有老师这里知晓。” 陶生道:“你说。” 张御道:“老师知道学生自小乃是由养父抚养长大自从踏上修道之路却是再也不曾见过了未知老师可是知晓学生养父的下落么?”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五章 觅往在初途 “邹先生么?” 陶生看了看张御感叹道:“原来小郎不知道他的下落。” 他回忆了下道:“邹先生这个人见闻广博学识非凡为人也是谦逊有礼我也是很佩服的他有一身本事可是许多人并不知晓。 你问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邹先生也是你跟随荀先生去修道没有几天的事。 那时他好像接到了一封书信似是要急着离开办一件事而且短时间内似乎不准备回来了是故将宅中的物事都是赠了出去。他还替镇里捐了一批书册又将一些书册交予我保管所以才与我见了一面。” 张御道:“书册?” 陶生道:“都是些古旧存本大多数是一些土著方面树皮书我后来翻看过上面的文字形似图画虽然生动但意思晦涩还有一些是破碎的石板拓文东西非常零落散碎。” 张御心中一动道:“这些东西不知如今何在?” 陶生道:“因为镇中搬迁我也无法长久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故是我后来托人运到了东庭泰阳学宫由那里代为保管。小郎你找要你义父的下落那不妨翻一翻这些书册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张御忖道:“泰阳学宫么?” 陶生这时道:“你等一等。”他转身了藤屋深处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木匣去了外面的蜡封他取出了一份折册道:“这是当初的托书你拿去吧这些东西在我这里寄放了几十年了也该是物归原主了。”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他没有急着去翻而是对着陶生一揖道:“学生谢过老师了。” 陶生笑道:“只是小事又不碍着什么。对了当年你义父还出财资助了不少镇内的年轻人据说东庭不少年轻人都收到过他的接济人数也不少也不知道这些人见没见过你义父你若是藏书之中找不到线索还可以去那些人处问问。” 张御点了点头又道:“此事不急许久与老师未见学生还想与老师叙叙旧顺便还想在老师叨扰一顿学生犹记得当年老师所做菜饭尤为可口。” 少时养父经常在外跑动有时候要三五天才回来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他就是在陶生家中进食虽然过后尝了诸多美味但是唯有这位老师家中所做的菜饭最让他难忘。 虽然修道人不需要进食了但这只是在于他们心中的选择他们还认同自己是一个“人”那便不会去摒弃这些而似玄修正是保持着人的性情最多的一个群体。 陶生失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也好我在深山与溪声虫唱为伴也不知道如今的天夏是何模样了又多了些哪些学问你也和我好好说吧。” 张御在这里驻留下来的同时他的另一道分身此刻已然落到了泰阳学宫之前看着泰阳学宫大门上的玄浑蝉翼纹他事先也没想到事情转了一圈却是回到了原点。 应该说当初他来此读书的时候这批托书便应该便已是存放在这里了只是当时他并不知晓此事。 但是话说回来以养父的层次来看便是上面有什么东西以他当时的层次恐怕也看不明白。 他踏阶而上一路走入了进来此刻正值午后可预见不少出出入入的年轻学子偶尔还会见到一两个师教。 他并没有显露出身影所以这些人都是看不见他的但是都会不知不觉从他身边避开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他一路所行方向正是泰阳学宫的正殿所在奎文堂。 奎文堂内柳光正在翻看着院中对各洲投书师教的评议还这些师教所撰写的论述文章。 泰阳学宫的师教如今可不只是东庭出身了还有许多就从天夏本土来的。 东庭这地方山海水陆皆备四季如春风景宜人物价便宜物产也是丰富且更是汇聚了各地美食而且除了天夏风物之外还有各种土著文化兼之地广人稀十分宜居所以引得本土不少师教来此定居并传授学问。 而东庭府洲泰阳学宫无疑是最顶尖的过去和如今都是如此故是也希望进入学宫的师教有不少。 而这些论述文章柳光都是自己一篇篇亲自翻看并作出评判从不假手他人 外面有人言道:“柳学令有人找寻。” 柳光专注着看着文章以为是哪个师教寻他便道:“请他进来。” 随着沉稳脚步响起柳光抬头一看却是一下露出了惊喜之色不由站起道:“张兄?” 张御抬手一礼道:“柳兄许久不见了。” 上次他来泰阳学宫时乃是来此传授天夏古言不过这几十年来两人也偶尔有书信往来只是张御并未言及自己具体做什么柳光也知他是修道人也从不追问。 柳光也是一礼笑道:“张兄你可是稀客快快请坐。”他请了张御到一边坐下道:“张兄可是又有什么看重的学生了么?” 张御道:“倒非是今日来乃是为一桩私事当初我塾中老师替我养父将一些书册托在泰阳学宫之中保管如今我打算取回也不知这些书册是否还在?” 柳光详细问了下笑道:“托书通常不过六十载那便不会有所遗失。其实这也就是明面上一些规矩百年前的一些托书若无必要也不会去刻意动的张兄所言的那些书册此刻应该都在。” 宣文堂内藏书无数除了本身收藏的就是一些私人捐赠和他人托管的只是摆在外面的书就看不过来了若不是珍贵的孤本残本堆在那里是根本不会有人过问的。 柳光与他聊了两句又道:“我这里事情也不紧张不妨我陪张兄前往将书册取了出来。” 张御欣然应下虽然他也有一个身份是泰阳学宫的学令但是对照起来也要惊动不少人还不如让柳光帮忙更为方便。 两人出了奎文堂一路就往文宣堂而来路上张御问道:“屈兄现在还是文宣堂的管事么?” 柳光道:“屈管事?他早不是了回去养老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屈兄如今也才年过八十吧?” 柳光笑道:“屈管事虽然身体康健不过性子懒散现在在海边结庐而居听说又找了一个续弦又有了一儿二女。” 张御道:“这也是屈兄以往之理想了。” 柳光道:“对我等寻常人平日里也就是这等想法了但天夏若见内外之敌也是能挺身而出的。” 两人说话之间逐渐来到了文宣堂前。柳光道:“现在的管事说来也是张兄的学生安初儿。张兄还记得吧?” 张御道:“自是记得。”身为修道人除非他自己刻意去遗忘人生之中的每一幕只需一转念间就可历历在目。 随着两人走入文宣堂中柳光着人通传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自里走了出来。 她见到张御与柳光一同在此不觉欣喜立时对着他万福一礼道:“先生学生有礼了。” 张御看了几眼当是因为经常服用丹丸锻炼呼吸法的缘故安初儿与上回见到时依然相差不大明眸皓齿肌肤光洁表面看上去也至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道:“不必多礼。” 柳光在旁道:“张兄今日来此是查过往一位长辈留在这里的托书。” 安初儿问道:“先生可有托贴么?” 张御从袖中将那份帖子取了出来安初儿查了下上面的页号不必去费力对照便知情形道:“这些东西都在先生是要取出翻看还是带走?” 张御道:“先看一看吧。” 安初儿道:“好先生请随学生来。” 柳光这时也不陪着了对他一拱手道:“张兄记得离开之前再去我那里坐坐。” 张御应下就跟着安初儿走入文宣堂的封库之中安初儿对着页号来到了一座石门之前道:“先生托书都在此间从档册上看期间并无人清理查阅过。” 张御点头这情况对他来说也是好事虽然他可以追溯过往但是现在东西都在这里的话也就能省却一番麻烦了。 安初儿将一枚金属钥匙插入了门锁听得嘎嘎几声绞盘响动石门便即缓缓移开。 张御朝里望有一眼虽然那些托书单独放了一个置放之地但东西并不十分多也就是摆满了两个书架这里还有一张方案两把靠椅应该是方便来人查阅所置。 安初儿问道:“先生是这些么?” 张御看了几眼道:“没有错。”只是一眼之下他便知道这些书册自搬入进来后的确数十年中无人来过而且其中有几本书还是自己少时看过的可以确定就是这些东西。 安初儿看他似有在此翻阅的意思便捧出一枚明珠摆在了案上用手轻轻一抚便霎时照亮了整个内堂道:“那先生学生就在外面候着若有什么需要先生可以吩咐学生。”说完她万福一礼就退出去了。 张御待其离开之后便是走了上去目光一扫便将其中一本书册拿了起来。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六章 释文览神藏 张御此刻所拿起的这本册子恰是他少时曾看过的那一本也是他开始学习土著语言之际所接触到第一本书。 他翻到了某一页见上面还有那个时候他所做的一个墨点记号。 而与这本书列成一排的地方还有其余的类似书册都是讲述如何翻译土著文字的。可见当初整理摆放这些书籍的辅教应该也是略微懂一些的。 除了这些余下就是大量的厚重树皮书了。不过想凭架上的这些翻译书册看懂这些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树皮书看着只是一幅幅图画但其所表达的不仅有语意语音更有各种相对应的典故和情境同样一个语言放在不同的情境之下那就是另一个意思。 如果是普通人翻看那里非要经过细致而长期的训练并且有良好的语言环境才能学会。。 便是如此那还说不上精通毕竟这些书籍都是一些神异祭祀记下的是出于沟通神明的目的故是他们所用的文字语言和日常交谈所用不是另一回事显得更为复杂和艰涩。 又翻看了几本之后他目光在这里扫了一圈这些书满满当当塞满了偌大的书架一本本翻下来也是不易。 虽然对他这个境界的人而言扫一眼就能全数看下来可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这是因为他养父的层次当是较高有些东西若不是亲手翻过连他也无一定把握能看全了若是留下有什么神异手段的线索那很可能就会错漏了。 故是他思量决定带了出去慢慢翻找于是一挥袖将之全数收入了袖中而后自里走了出来。 安初儿正在外面等着道:“先生?” 张御将托贴递给她道:“东西我都带走了上面也有我的名印日后这些东西就与泰阳学宫无碍了。” 安初儿接了过来郑重收好随后些许期盼道:“先生这次回来不知道要停留多久学生可能登门看望么?” 张御看着她眼眸深处略微有些不安心中了然她的想法道:“要留一段时日你们可以来也可带着自己的子侄辈来。” 安初儿目露感激之色对着他深深一福道:“谢谢先生。” 张御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他知道安初儿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自己的后辈考虑他也知其有个后代已然入道了故是想着能够获得他的点拨。 说实在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人才他提携一把也是无碍若是庸才就让其安安稳稳待在后方便好。 实则下来与元夏交手什么人都难以保证自己必然能长存便是修为高深之人也未必有一个寻常人活的更为长久。 所以资质上乘之人下来一定可以获得好处和扶持但是同样也需要承担起比寻常人更多的权责来。 他出了宣文堂后李青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对他一礼道:“先生故居已经收拾好了。” 张御道:“青禾这些年辛苦你了。” 李青禾忙是一礼道:“先生言重了青禾所做乃是理所应当的。” 张御道:“走吧。” 李青禾道:“是先生。” 张御沿着学宫道路一路缓行道旁俱是五彩缤纷的花树而手边渺远之处则是望见繁茂的港口和翻涌的海浪不少鸥鸟盘旋飞舞。 行走一刻两人便来到了位于泰阳学宫的故居之前因为他回来过几次每一回都是宿住在这里所以这里学宫依旧给他保留着除了主体不变之外另外还在旁扩增了数座格局相仿的宅院彼此以回廊相连接。 此刻他到来之际青曙、青曦二人已是前院门口等着了两人上前对他一礼恭敬道:“先生。” 张御点了点头。他自去了上层之后二人便一直留在内层负责打理各种事机如今也是被唤了过来。 他问了两人几句就推开院门走入了进去只是进入大厅后正要上楼却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于是伸手一招随着一道金光落下一只小豹猫出现在了这里却是妙丹君被他从上层招了过来。 这只小豹猫久居上层乍一至内层忽然有些不适应外间了并且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是随着身上灵性光芒的展开很快适应了这里且又有张御在这里只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来灵巧活泼的模样。 它也是认得这里的飞快一跃跳到了自己原来居住的那个梁上挂篮之中再是扒着篮沿探头朝下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张御则是吩咐青曦道:“今晚当会有客至青曦你准备一下。” “好咧。” 青曦非常高兴先生去到上层这么多年了因为修道之故也少有机会与他们碰面现在先生回来了又可以品尝自己亲手做的菜肴了。 青曙抱剑站在一旁微微含笑。 青曦路过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别看着啊过来帮个忙。”青曙放下笑着道了一声好对张御一礼后就跟着出去了。 李青禾道:“先生可要再准备一些什么么?” 张御道:“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拜访一些旧友下来当会有客频繁来访你做好招呼便是。” 他准备便是翻阅那些书册便是趁闲暇之余出去走访一些昔日的旧友和学生。十载之后又是一场与元夏的交锋。 这一次碰撞定然猛烈过上回的他不知会持续多久而他和这些故旧日后碰面的机会当是愈发稀少了有些人或许经此一别便很难再见了。 在接下来的时日之中他除了招呼一些上门拜访的故旧便开始一本本很有耐心的翻阅那些书册。因为生怕错过了什么隐语他也是逐字逐句的琢磨。 在这里居住有半月之后他大致整理出了最有可能涉及神异力量的三本书册决定先把这三本琢磨明白。 这其中第一本书这应该是养父的藏本里面还有许多珍贵的手绘图有些神异生灵和植株连他也不识得。 这倒不是他见识少他一眼就看出这类东西应当并不存于当下而是存于久远的纪元之中是早已灭绝的东西了。 可是自己养父又是去哪里知晓的呢? 这些恐怕只有那些经过了上纪历的异神才是知晓问题是异神会去关心这些东西么? 绝大多数异神对于在自己层次之下的生灵都是采取一种支配和奴役态度哪里会去管具体的形象?更不用说将此记录了下来了。说一句残酷的话便是真是有关切这些的异神而不是去壮大自己的神性那也早是被其他吞杀了。 哪怕将自己的雕像竖立在那里都比留下这些来的更为有利。 在把这第一本全数认真看过之后他又翻起了第二本上面开篇所用的语言令他有一种异常熟悉之感正是养父留下的那些至高石板上所用的文字。 因为以前破解过这些石板倒是使得他对这些言语十分之精通故是很快便释读出来。 这上面说得是一个奇异种族能够潜伏在各个神异种族之中窃据并替代其人。 他眸光微闪一下这感觉似是在说神子。 可接下来再往下去却发现文字风格发现了变化其中用到了大量的隐晦之语他能够确定这完全是养父自创的文字。 因为这些文字与上本书是有连续性的没有看过上本书的话对里面的神异生灵不了解对其所代指的意义理解不清晰那么就绝对无法看明白接下来的内容。 其实有了目印、闻印一般来说便是再复杂的文字都能看明白都是直指本意甚至书写之人若层次不高那么录书之时的情绪心境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养父的层次应当较高可能会留有什么后手若是这般去观可能导致内容自行消失。而且即便不去动用这些力量纯平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理解也足以看明白此中的内容了。 而这里面所阐述的乃是对于至高力量解化告知他人如何取用至高之言去取拿并运用至高的力量。 看到这里他眸中神光微闪当初养父似便是想通过那些至高石板把他往这方面引导但到最后似是放弃了这一个想法。 可若是不曾放弃的话那么这上面所说的应该就是那某一阶段的终点了。 而大道相通以他现在的道行只要将上面运使方法理解通透便不难将此上所载的力量运使出来。因为这本质是借取力量的上限只取决于你自身是否承载的住。当然至高的力量也不是白拿的不可能没有任何后果。 莫契神族窃取了至高的力量成为纪历之主宰可现在又在哪里呢? 因为此书之中的内容不下于道书需得慢慢琢磨所以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就将此暂且放下决定过后再是细观。 此时他目光移过落到了那第三本书册之上。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七章 名缺寻解疑 张御将册子拿起来将书页翻开此前他整理的时候已经大致翻了下这里面同样是以土著文字书写的不过用的却是另一种文字。 此时随着阅读深入他发现这应该是一篇养父游历之时的随笔记录。 大多数时候写的在一处无边广阔的密林之中的经历以前其中所遇到的各种神异生灵还有与这些神异生灵的描述记录。 对照地点的话这里面的密林似乎是指东庭密林可仔细看下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中不论所说的生灵风物还是任何山水环境都与现在的东庭大相径庭最开始他翻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地陆另一处可是随着往下看却发现不对了。 这记录不是当今之世而是过去某一个纪元的场景! 张御一转念如果这是自己养父亲手书录下来的那这或许是他自身的亲身经历? 也即言这位养父乃是经历过前纪元的人物? 不过仔细一想这倒也不如何奇怪毕竟自身养父的层次摆在那里若认真算的话连伊初都是经历了三个纪历到如今了养父这等层次之人避过浊潮之变似也不难。 可是一想浊潮之变他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从过往来看每一个纪历都有一个主宰浊潮之后便即覆灭最少也是退出了主流舞台并被另一个族类所取代。。 假设把神子也视作为一个种族那么其只需要窃据这些种族意识就可以代替其而存。这方面来说其纵然不是纪元之主宰却是做到了主宰都做不到的事以此长存延续下来了。 所谓“长者”可能既是神子的传递者又是神子更为高层次的形态假设这样就说得通了那么自己的养父会不会就是那个“长者”呢? 虽然根据线索看似乎两者在逐渐重叠之中但有些事情不去验证清楚是没法仓促下结论的那样最终得出的答案可能会南辕北撤。 他又把目光移向手中书册究竟是不是唯有先继续看下去了。 随着书册翻动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因为在记录笔触之中有时候曾隐晦提到了某些东西并隐隐有种谨慎对待的意思感觉是在躲避或是回避什么。 他此刻不禁想起少时养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小镇过一段时间又会回来。此前他与陶生老师谈话之时得知养父一直在资助一些贫寒学子他当时猜测可能是为了这件事可现在看可能另有原因。 在将将把这本书册翻到最后的时候也是在写到即将涉及那背后东西的时候他却是发现上面的内容有少缺还有地方被撕扯了下来导致最关键的一部分缺失了。 张御冷静考虑了下若是为了避免什么的话那么这一页根本没必要写下来但写下来却又撕扯涂抹这不像是为了保密而像是故意留下了这些痕迹的。 这个时候他不禁回想起了少时的事情。 那时养父一直学习各种东西其中有大量的土著文字对一个孩童而言单纯学习这些文字是非常枯燥的事情更何况同时还要学习天夏文神异生灵、植株、乃于至各种礼仪知识。 除了必要的锻炼之外可以说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些事情。 换了一般的孩童又哪里坐得住?但他两世为人所以能从平凡之中找到悸动并没有排斥这些东西而是非常主动的去汲取 或许也是因为此养父也是认为他有修道的天赋。 不过养父传授这些知识的时候也不是讲究一味灌输而是采取一种别具引导性的教授方式通常会设立一个疑题让他去从书册之中自己去找寻线索而一旦寻到则会给予奖励。 可实际上对于张御来说找寻答案的过程本身就已是最好得奖励了对于最后的奖励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养父在发现这一点奖励也就很快从糖果之类变成了各种新奇的知识。 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大量别处根本学不会的土著的文字和语言。 现在看来这些土著的文字和语言与至高之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学会这个根本看不懂至高石板。或许早在那个时候养父就在把他往这个方向引导了只是当时应该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 而转到眼前这上面的涂抹和修改与此前所出的疑题何其相似? 他看向重新整理好的书架如果那缺失的内容就在这里面那么他一定能找到。如果找不到那大不了再换别的方式。 而在他分身找寻线索的时候益岳上洲这边那个潜逃的屠岸灵又一次被抓住了。 在地下躲藏了有两个多月后他终于忍不住出来的这倒不是水食缺乏他囤积好的粮食和水足够多就是再待上几年都行可是玄府却是将此地圈住了并让玄府修士一寸寸的搜查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似乎是认定这个地方了。 身为太守的他清楚这般照下去自己迟早是会暴露的自知无处可逃所以他艰难考虑过后干脆主动出来投降了。 知道按照规序主动投诚之人降罪一等。但这是针对天夏人的他不是天夏人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可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冒险一试了。 在被确认身份之后他很快被带到了吴玄首的面前后者详细问了他一些话他没有隐瞒凡是自己知道的都是交代了出来。 在问完话后吴玄首将他的回答整理了一份呈送到了玄廷之上。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身立刻收到了呈报他看了下时间这位“屠岸灵”在四十年前代替了一个自小智愚的孩童其父母虽有怀疑可欣喜之情大过了这些。 此人后来读书识字考入学宫成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学子出了学宫后便即入仕并靠着自己的能力被洲牧辰左提拔坐到了一郡太守的位置上若是不被发现他或许还有一定可能成为洲牧。 而除了屠岸灵之外各上洲的衙署之内也陆陆续续查了出来一些神子而且还不是全部数目远比加入玄府和军府来得多的多。 这个情况似与之前的推断有所出入可当对神子的神性力量有一定了解后却就能明白了。 此辈所掌握神性力量主要是来自于长者的赐予但这种力量若是静止不动那是会不断的散逸流逝的唯有转动起来才能让力量越用越强。 另外用神异去推动神异那么会消耗更多若是最后不得侵占原主身躯那么自己也会消失。在这等情况下许多神子都是首先选择当一个寻常人。 若是等这个身躯崩坏之后若是神性力量还有剩余那么可以选择寄托另一人通常都会像屠岸灵这样提前安排而且只要有了身份地位做这等事也是容易了这样选择进入衙署就能理解了。 可这是理想状态许多神子通常等不到那个时候力量就耗尽了所以通常而言你不去揭穿他的话他就会兢兢业业演好自己的身份直至去到上境或终了看似好像没什么太大危害。 但问题不在这里神子要进入天夏那必然要侵夺一个天夏人也会有一个天夏人因此而消失哪怕你后来为天夏做出了贡献难道这等罪责就不用去追究了么? 虽然有些神子只是侵占早已濒死的天夏人可原主未必愿意被侵占即便原主同意也仍需过天夏律法这一条而不是我看他快要死了代替他继续活下去就没有罪过了。 所以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 他思考之间心中生出感应抬头看去神人值司来报道:“钟廷执和崇廷执来访。” 张御道:“把两位廷执请至大殿。” 交代过后他等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移步至大殿之中与到此的钟、崇二人见礼。待各自坐定他便询问二者来意。 崇廷执道:“张廷执我二人这回是为那神子一事而来。” 张御看了看二人道:“神子?” 钟廷执缓缓道:“这两天我与崇廷执讨论了一些神子之类似天然造就又似后天手段此物在我天夏能侵夺意识占据人身若是不知其能那难以知晓其存在故是钟某想着此物如今虽然天夏但能否在元夏呢?” 崇廷执道:“张廷执崇某向来不信用之正则正用之邪之邪的手段唯有我天夏所用是正天夏之外皆是邪。这些神子我们若知悉炼造方法或者能找出那长者让其唯我所用不定能成为针对元夏的一个手段。 钟廷执又道:“张廷执勿怪我二人思虑过远此事以往很难实现但是如今元夏一旦得手那么我世必将倾毁说来‘神子、长者也’在此世之中面对天夏之时与我们也是立在同一立场之上的这次既有接触或能设法与之沟通。” 张御看着两人道:“此事两位可曾与首执说过么?” 钟、崇二人对视一眼摇头道:“还未与首执言说。” 张御道:“两位的意思我已知悉了此事我会与首执商议下的。”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八章 叙空倒映真 在钟、崇二人离开之后张御思索了一下对于这两位的态度他能理解对抗元夏是他们天夏的事但其余势力能拉拢也要尽量拉拢拉拢不了那就要提前解决免得成为后患。 神子的情况的确应该分开看待不能因为有神子侵害了天夏之人所有神子就都是他们的敌人了。 若是他们未曾寄居到天夏人的身躯之中也没有与天夏对抗的意思的话那就并不是天夏的敌人。 而且从当下得到的有限情况来看神子之间的联络其实并不紧密他们不是一个高度协作的群体而是一个个彼此分散疏离的个体。 假设他的推论是真的那么其应该就是哪个文明为主宰的时候就寄居哪个并融入其中所以并没有形成自身的主体。 钟廷执、崇廷执二人想必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想让其与天夏合作去元夏寄居但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这两位当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他若不同意想必就会在廷议上提出此事了。 转念过后他起身出了道宫身影一晃已是来至清穹之舟深处并来到了那方陈首执所在的空域之内。 光芒一闪明周道人现身出来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请稍待首执正与六位执摄说话。。” 张御道:“我等着便是。” 说是说话他猜测应当是别的事情因为以往与诸位执摄见面通常外间也只是一瞬感觉不出时间流逝不会有什么拖延不过有一些事应当是首执才掌握的权柄所以他没有去探究。 只是等了不过一会儿陈首执的身影便从虚无之中踏了出来化作了真实他道:“张廷执久等了不知此来是为何事?” 张御先与他见礼随后就将钟、崇二人的事说了下又言:“两位廷执认为可利用神子为我天夏而用御想问一问首执对于此事如何看?” 陈首执沉思片刻问道:“如今神子之事查探的如何了?” 张御道:“御近来正在追查之中只是此事需得抽丝剥茧而且背后可能涉及至高所以需要格外慎重。” 陈首执沉声道:“能用则用不用则剿那些异种在与元夏对战之前已然清理过一遍了再是清理一次也无妨纵然至高可能涉及上层我天夏也有诸位执摄应对。” 张御点了点头道:“御明白首执的意思了。” 但不管怎么说首先要找到的还是长者长者毫无疑问才是关键所在找到了其人就能解决许多问题了。 而现在仅有的线索应该就是在那些书册之中。 于是他从陈首执处退出来后意识便就又转移到了分身这里继续翻阅余下的书册去找寻其中可能藏有的那一个解答。 他很有耐心以往养父给他的这些解疑之题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需要找寻各种线索缺一个都可能导致偏离最终而那缺失的内容极可能并不在一处所以需要他条分缕析慢慢将之拼凑到一处。 他到底自身层次摆在那里在这般详细深究之下不过几天时间就让他发现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这正是落在那前两本书上他发现里面有一句被刻意打乱的至高之言而只要将其按照正确的次序念出来那么第一本像是游记的书册上便会多出一页来。 他能看出来这一页蕴藏着堪称深湛的神性力量与那些至高石板可谓同出一源。 他凝望片刻随即着意上去只是微微一个恍惚之间便自己已然身处了在了一处密林之内入目所见都是庞大无比的神异植株有的正在捕食各种神异生灵。 他眸光微闪这里所显现出来的生灵与养父记载在书中所记载的可谓一模一样。 他伸手出去一摘将一株怪树上的叶瓣取拿入手可见此叶仿佛活物一般在他掌中扭动不止叶筋、叶沿周围有着细细的绒毛一丝丝在那里扭动着还发出某种怪异的嘶嘶声肥厚的叶瓣开阖之间似乎还能类似锯齿的细密角尖。 他收了起来意识从中退了出来摊开手来此物也是出现在了那里。 他心中明白那里并不是一处空域而是利用了至高之力对于养父当日所见以及书页之上描述之物真实呈现。 也就是说只要不去触及更高层次的力量身处方才那空域中时与他处在真正前纪历之中某一时段没什么区别。 心光法力可以将心象之物照显为真实至高之力自然也可以并且并非是昙花一现只存片刻而是能真正存续下去的。 这其实就是对至高之力的借取他对于引动至高之力一直是很谨慎的不过这般做问题不大因为这东西就算被炼化耗尽依旧是归回天地对于至高来说其实不存在损失。 只是有一个问题…… 那一片树叶本来在他手中之中扭动不已可随着他心光护持的撤去立时萎靡了下来似没有先前那么活泼了几个呼吸之后便就开始了萎缩短短半刻之后便就化作了一片焦炭窸窸窣窣掉落下来。 张御眸光深远他清楚这不是至高之力不济而是受到了浊潮影响的缘故浊潮扭转了道机这便使得一些极端适应某种道机的神异生灵无法承受变化。 特别一下从适合自己的天地陡然挪移到道机完全不同的世域中当中又没有任何过程那就会产生如此结果。 他想了想那书页之上记载了不少神异之物有些东西对天夏也是有用的本来他倒是打算利用里面的物事的现在看去要想利用需要斟酌一番了。 就算不成也不可惜因为他能感觉出来书册之中所隐藏的隐秘当还不止这些应该还有更多东西在里面接下来正好慢慢探究或许还能由此增添更多手段。 再是半月之后趴在那里的妙丹君忽然叫了一声李青禾来至书房之外言道:“先生严玄修到了。” 张御道:“唤他进来。” 不一会儿严鱼明自外走了进来他脚边跟着一只狸花猫他对着张御一礼道:“见过老师。”又道:“到了老师这里就如同回到了家中一般。” 张御道:“为师倒是疏忽了鱼明你家中可还好?” 严鱼明笑道:“回老师都好。” 他算是东庭玄府收养的弟子不过他并非自己一个还有一个兄长和姐姐的只是没有修道资质都是寻常人如今都在东庭安居。 这个时候妙丹君忽然从架上一跃而下来到了那狸花猫面前后者老老实实蹲了下来妙丹君盯着它看了一会儿随后伸出爪子拍了拍它的头。 严鱼明看到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咳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了一份文册道:“老师让弟子去取的凭据都在这里了。” 张御接了过来目光落去这是是当年受他养父资助之人的名单要查出这些并不难因为过去的他的养父也不可能去一户户的亲自奔走而是通过银库汇钞然后那些人再凭贴到银库去取每一笔都是凭据留下来的。 在这上面他还看到了“舒同”的名字也就是当年荐他入泰阳学宫的那位保人。他一直认为是养父的旧友没想到曾经也是受资助的人之一不过想想也很合理 这后面还附带有每个人的大致情况当年那些人如今有的还在有的早已亡故了。 张御唤了李青禾过来将册子递给他道:“青禾按照这上面的名册你代我去一趟打听一些事情。”说着他详细嘱咐了几句。 李青禾接了过来躬身道:“先生我这便去。” 转眼又是二十余过去 这段时间内张御在找寻线索之余也是会时不时会把意识投入那一页书中探查。 随着往密林深处进入他还看到了一些游记上不曾记载的生灵看来的确是将某一段纪历返照了出来。 只是目前为止他并未遇到任何异神只有各种各样的神异植株似乎在这个时段就是这等神异植株的天下。 这日他在探询之中时忽然心有所感就自里退了出来并道:“青禾回来了?进来吧。” 李青禾自外进入躬身一礼道:“先生这些天青禾遵照嘱咐将书册之上所记录的人家都是走访了一遍许多人家很激动不但想见先生还想把钱还给先生不过青禾按照先生意思婉拒了并遵照先生嘱咐询问了许多事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什么倒是有一家……” 他顿了顿道:“这一家人姓吴如今住在明州其声称是见过先生养父的并且还有一件东西留在那里不过他说先生若要取那便要亲自去一趟。” 张御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如今的明州就是过去位于燕喙湾的朝明城以前曾一度被神异教徒所盘踞他和窦昌二人突袭此间之后这才彻底抹平了这里让之恢复了过来这大半月他来没有探查到更多东西不若就朝此走一趟了。 …… …… 紫枢 第两百五十九章 朝明觅往物 张御把青曙、青曦留下守卫宅邸随后让李青禾和严鱼明随自己前往明洲。 以他的道行去到明州也只是一念之间但这一次没有动用神通而是准备乘坐飞舟前往到了天方明亮的时候就带着两人来到了位于瑞光城外的泊舟天台。 李青禾穿着一身朴素青衫而严鱼明平常就是张御在东庭时的那个穿着带着遮帽手中拿着长剑就是狸花猫勺子留在了宅邸之中身后没有一个尾巴他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走到泊舟天台入口处面前是一个上去的宽大台阶这时一个人好似急着赶路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不留神就要往下倾倒。 这一下若是滚落台阶那受伤可是不轻严鱼明望见身影一闪已然到了上方只是伸手一搭就帮助其人稳住了身形。 那个人惊魂未定借助严鱼明的臂膀站直了便一拱手感激道:“多谢多谢多谢阁下搀扶。” 严鱼明松开手道:“举手之劳罢了尊驾走路可要小心了。” 那人忙道:“唉是是。。” 在连谢了几声之后便即脚步匆匆离开了严鱼明则是看了一眼其人手中提着的箱子方才一接触间他察觉到里面有些动静若无差错应该是神异灵性的反应不过甚为浅弱。 李青禾这时跟着张御走了上来察觉到他目光问道:“严少郎你可是看到什么了?” 严鱼明对着那人的背影示意了一下道:“那人手中的箱子里装的应该是神异草木东庭这类东西不少不过一般都是走载运飞舟直接到伏州这个人却是带在身上数量少运起来还不方便有些奇怪。” 李青禾想了想道:“那应该是托种的吧。” “托种?”严鱼明道有些不解。 李青禾道:“托种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就是私种寄种。” 伏州是东庭有名的神异植株产地每当一种植株收获之后在下一轮栽种之时为了保证沃土之中的灵性是会有所间隔的这轮换之际会出现一个空档有些人便利用这个间隙短暂的栽种一些短时间就能收获的植株。 由于记录上这时段土地上是空余所以这些栽种的植株所获之利也就进了一些人的腰囊而且这事不是一个两个在做而是有许多人在做。 听了李青禾解释过后严鱼明心中不舒服道:“这不是中饱私囊侵占府洲的利益么?” 张御道:“只要府洲不是将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俱是设入监察之中这等事就不可避免也到处都有逐利乃是人之天性。” 这等事他虽然见到了也不准备去多管因为这是洲府的事情不在他守正宫的权责之内。 况且管的了这一桩又管不了所有站在上层的角度上要解决问题那就要从根源上解决只医皮毛是没用的。 他道:“何况此事今朝禁绝明朝亦有正如人之疾患只要有方能除那便无大碍。只要府洲还在壮大每一个人都有利可图见得到未来那便就无大碍。等到有朝一日世上好物俯拾皆是无穷无尽那自然不会有人去贪图这些了。” 站在上层修道人的尺度上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天夏在他们眼里不是静止的而是像河流一样奔腾向前他们关注的是驶向何方又最终会是怎样。只要大方向把握好了不偏离方向那么至于许多细致的东西留给各洲自行去解决便好。 说了几句之后他带着两人上了一驾飞舟这驾大型飞舟舱室可容纳一千余人分为上中下三层自中舱上方每一人都可有一个单独的舱室。 这是东庭天机工坊所打造的他看了下也并不比天夏本土来的差当然这只是民用造物还看不出什么来真正顶尖技艺都是在兵甲造物之上。 如今各个天机院都是在卯足气力往上层力量使劲不过上一回能弄出一个上层生灵的躯壳那是有着一定的巧合性的现在被允许探研的是玄兵飞舟这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想在这上面突破那还有着一定难度的。 三人在中层后段的某处舱室之中落座下来半刻之后随着灵性光芒泛动就腾空往西南方向飞去。 张御透过舱壁望向外间下方乃是一片碧海汪洋朝明城当初被收复之后他也是去过几次的因为怕神性力量的侵蚀几乎是挖地三尺推到重新建设了一番所以每次去的感觉都不一样。 差不多半个夏时之后他们已然看到了一座笼罩在微光之中的大洲。此刻大日高悬金色的光华投照在蔚蓝色的海潮之上燕喙湾中舟船往来不绝天中亦有飞车飞舟时不时穿梭而过 州城背后一架飞虹般的穹桥自州中飞去带着虹弧跨过天空渐虚渐渐远落去远方的海岛之中。 李青禾道:“先生那家人住在明州郊野。“ 严鱼明饶有兴趣道:“那却是好地方我也去过一次。”明州郊野是有名的温养圣地那里有一座白气山内里有大小上千口温泉每逢休沐日就有来自各州的人前往此处。 飞舟很快在城外的泊舟天台上停下张御三人出了泊台没有再唤任何造物车驾而是步行前往那户人家。 不过一路过来只有广阔笔直道路绵延去平原远方两处民居很是稀少。东庭地广人稀哪怕这二十多年来的迁徙居民依旧像是砂砾洒入大海之中。 大部分人口都是集中在瑞光、安州这两个地方其中安州集中了五成以上的人口似如明州之东仅一江之隔的敞原依旧是大片的广阔的放牧带。 张御在李青禾引路之下在近午时候走入了一处遍布李树的小镇并直接来到了一座以金石修筑造型方整的三层大宅之前宅院前面是一个小院后方是一是琉璃遮棚的小花园修着花架秋千与寻常东庭的天夏民居一般模样。 院前有一群小孩正在互掷泥块不过虽然是在嬉戏但却不是乱打乱砸居然还会利用空地上的摆放物还有矮墙做掩护有人放哨有人负责攻击还有人负责绕后简单游戏之中还有兵法看着十分有意思。 在外看了一会儿他往院落之中走入进去见门前不远处坐着一个老妪满头银丝满脸皱纹脸颊塌瘪手中支着一根拐杖。 张御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位年已一百八十上了便算在天夏人中也是长寿之人了而且很可能是当初登陆东庭的第一批天夏人便是抬袖一礼道:“这可是吴老的宅邸么?” 老妪一见颤巍巍了站起来她眼神已经不太好眯着看了一会儿认出李青禾是上次来过的那人便道:“是可是玄府的贵客么?是来找我儿子的吧?快请进。” 张御示意了一下李青禾上前搀扶住那老妪移步往宅中去这个时候门口那些孩童也是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过了雨廊来到了正堂之上那老妪唤了一声有一个健硕老者自里大步走了出来他打量了几眼露出一丝惊容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道:“可是邹先生之子么?” 见到张御这么年轻他倒也不奇怪因为事先见过李青禾知道这邹先生之子是玄府之人修道人都是青春常驻不能从外表分辨年龄的说不定比他年龄还要大。 张御还有一礼道:“正是。” 李青禾道:“先生这位就是吴老。” 吴姓老者是个爽朗之人语声洪亮他笑一声请了他们正堂之中坐下又令人摆上各种时令瓜果和茶水蜜饯甜点满满当当堆了一桌。 他道:“当年我到东庭时是一个船夫只有一身力气后来征兵就当了一个士卒洪河隘口一战之十分惨烈我有幸回转之人只是后来东庭内乱府中不再理会我等生计一家小儿读书无门多亏了邹先生的资助后来才能一个个出人头地这份恩情无法用钱财衡量我吴家自我以下立下规矩以后不管先生有什么用得着招呼一声我吴家出人出力绝不含糊。” 那老妪在旁用拐杖一点附和道:“要的要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好那便如此说定。” 吴姓老者见他应下非常之高兴道:“好好先生是爽快人。先生是来取那东西的吧失陪片刻我去给先生拿来。” 说着他站起身来转入屋中不一会儿脚下生风走了出来手中托着一个灰玉石匣摆在了案上并道:“记得是大玄历三百六十年五月……” 说到这处他顿了一下那老妪却是立时接口道:“初四初四那天。” 吴姓老者道:“对对初四那天邹先生寻到了我说是把这个托我保管说是可能日后他的后辈来取若是六十年中无人来取随意处置便好如今六十年将近先生能寻过来并交托到先生手上我也可放心了。”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章 取光照返生 张御将那石匣接了过来见此物表面光洁看去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缝隙但上面却是有着常人难以见到的刻符。 这是某种特殊的自创性文字他一眼就辨认出来这东西确然是自己养父留下的。 吴姓老者道:“邹先生告诉我这是一个匣子但是这东西就是一个玉块我亦不知该是如何打开。” 张御点点头开启这东西对对他来说非常简单他伸手在上轻抚了几下玉匣上面便焕发出一阵清濛濛的光亮似乎是在回应他。 吴姓老者见到这等景象不觉面露欣慰道:“今日终是物归原主了。” 张御待到其上光芒逐渐消退自己意识已然不受隔绝于是入内一探立时便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不觉心中微微一动。 吴姓老者东西交出去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他道:“当年小老儿受了邹先生的资助张先生既是他的后人今日登门且不可就这么走了好歹也要在小老儿这里住上几日。不然小老儿心里也过不去。。” 张御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无论在哪里都是不碍他观览那些书册。 而且这到底是一块玉这位过去有一段时日过的并不如意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将此物卖了依旧妥善保管了这么多载这个情面他该是给、 吴姓老者听到他应下来非常之高兴他立时招呼唤了外面几个孩儿过来让他们去把自己在城中为吏的小孙子寻来又让他们把周围的近邻请来准备张罗一桌宴席那些小孩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欢呼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在港口为吏小孙子的吴镇宁也是赶了回来也是接连感谢张御三人说这自己祖父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完成了。 这次宴请吴家将之摆在宅院的开阔平台之上但四边和上方是一个可以开阖的琉璃顶棚既可遮挡海风又能观览外间。 这里是白气山坐在此间正好可以看见到对面山上的云烟一般的白气蒸腾飘绕。而另一边则可以远瞰燕喙湾旁的明州城。 而案上则是鱼肉鸡鸭俱全还有堆叠的肥牛肉烤羊肉各色海鱼海蟹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是围了一圈一张圆桌上的菜品高高堆起几乎没了空隙。 严鱼明看着慢慢一桌子菜顿时食欲大增他虽然是修道人可并不会摒弃各种身为人的各种感官偶尔也会一逞口腹之欲他道:“观老人家一家现在的情形好似还算不错?” 吴姓老者呵呵笑了笑道:“自从张玄首打通了与天夏本土的联络之后东庭的时日是比以往好多了。以前……”他摇了摇头道:“不能比不能比。” 那老妪也开口道:“哪里比得了哟。” 严鱼明来了兴趣道:“哦?吴老还记得张玄首?” “当然记得了!” 吴姓老者说起这个也是来了精神道:“当年要不是张玄首将那些叛贼和异神击杀听闻瑞光城就被异神给夺去了那我们朝明城的人还能讨得了的好?” 这时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道:“说起来当年送张玄首离开小老儿也去了只是离得较远没见到尊面引为遗憾啊。” 那小孙子吴镇宁笑道:“这事爷爷每年都要嘀咕上几句。” 吴姓老者不服气道:“嘀咕又怎么了?没有张玄首就没你爷和你爹又哪来的你?” 吴称平哭笑不得只能哄着道:“是是阿爷你说得都对。” 吴姓老者这时似想到什么道:“说来我有一位伯祖早年也在玄府不过自我一家渡来东庭之后就再也未又联系了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吴镇宁心思一动道:“爷爷张先生两位不就是玄府中人可否一问?” 吴姓老者有些犹豫麻烦别人违背他的意愿。 张御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一位修士查问起来并不难不知吴老这位伯祖叫什么名字?” 吴姓老者叹道:“早年还记得很清楚不知道为何近来就是想不起来了或许是老朽老了。” 严鱼明道:“吴老这位后来没来寻过你们么?” 吴姓老者没说话。 吴镇宁则道:“我爷爷是被我这位伯祖养大的虽为兄弟实则情同父子后来这位祖宗见我祖父成人就安心去修道了……” 吴姓老者开口道:“我祖弥留之际托我打听找寻这位兄长若是他成仙了那也罢了不算我人间之人可若……也算知道个好歹也能给他修入族谱。” 张御点了点头若是逐渐忘却名姓那这位极可能是一位真修因为玄修对于过往的亲朋故旧较为重视真修因为功行之故在未成道之前反而会尽量减少承负牵扯。 他试着问了一些关于这一位其余事情几句话下来差不多也是有头绪了心中稍作推算便已知其人下落为何。 他开口道:“我方才已然算定这位依旧还在且是拜在了一位玄尊门下。” 吴姓老者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道:“这就好这就好啊。”一时间他脸色都是涨红了。 吴镇平道:“爷爷今日可都是好消息。” 吴姓老者一时有些遗憾道:“若不是张先生几位都是修士并不饮酒老朽定要畅饮几杯才是。” 等他心绪平复下来之后严鱼明问道:“不知老人家其他后辈如今在哪里啊?” 吴姓老者道:“我五个儿子如今都是退下养老去了倒是大孙在敞原做牧官管着十数万头牛羊二儿在天机工坊如今是一名师匠。” 严鱼明道:“师匠那很不了不起了。”师匠再往上可就是大匠能在东庭成为师匠那是真不容易。 吴姓老者拍了拍吴镇平道:“也就是我这小孙儿最没出息如今也还未曾成家所以留在了身边 吴镇平翻了个白眼。 李青禾笑了一声他看得出来其实吴姓老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孙子了。 吴家人兴致很高一顿饭了吃了一个多夏时过午之后吴镇平本来准备请三人去泡白气山的温泉不过却是被婉拒了。 修道人有了心光法力之后那就是清净无垢之体了不会有任何杂染更别说到张御这层境地化身乃是一缕气机所化不会沾染任何外物。 只是因为盛情难却他们三人也是在此选择了住下这里屋宅颇大除了祖孙三人也没人住了每人都是留了一间宽敞内室。 张御待晚宴过后与吴家人一同欣赏了一会儿月色便是回到了自己那间内室中他将那一只灰玉匣拿了出来。 此物方才入手之时他感觉有些份量本来还以为是一块至高石板但却发现不是如此。轻轻一抚将此打了开来里面露出的一匣白色的陶土。 但是在他眼中这些陶土却是充满了生机和活性、 他看了一会儿自从上面取了一小撮下来随心意塑造成了一只小虫摆在了案上任由琉璃窗外的月光照在了上面。 过了一会儿这小虫居然活动了起来并在那里满桌子乱爬只是十数个呼吸之后似乎什么东西耗尽了便即停止不动了但其仍旧是一只虫子而并没有再变化为陶土。 张御目睹这一幕眸光微闪他朝匣盖上看了几眼见上面有不少刻文并非是至高石板而是涉及一桩关于此物的传说。 上面说得是创世三兄弟的故事。三兄弟从虚空之中诞生创造了和大地天空于是天上有了日月星辰地上有了森林海洋但是三兄弟感到世界太冷清了于是决定创造与自己一般模样的人。 三兄弟相约用一夜造人太阳升起的时候谁先筑造好谁造得最好大地就让人谁的人繁衍。 但是两个兄长知道小弟弟最聪明所以给他喝了昏睡汤。最大的兄长攀登去了最高的神山在这里找到了一块神石并打造了一个石人石人拥有漫长的寿命拥有坚实的身体但是不会说话没有情感也不会繁衍。 二兄长用了一夜砍下了一株神树并用一只兽类的鲜血浇灌造了两个木人木人能够不停生长繁衍拥有漫长的生命但是他们非常暴躁他们只会不停侵夺周围的一切使得森林变成荒漠湖泊尽数干涸。 最小的弟弟因为睡过了头见到太阳即将升起着急之下就在门口抓了一把泥土捏成了人他们很脆弱寿命很短但是机灵活泼更拥有无尽的创造力于是最小的弟弟赢了这场比赛人类得以在天空下繁衍。 而这个土有一个名字叫作“生土”就是眼前这一捧白色的陶土其能够赋予腐朽之物灵性和生命。 张御清楚这些传说尽管大同小异可里面仍旧隐藏了不少深层次的东西这东西其实极不简单能够赋予外物以生命但并不是简单的给予而是一种补足。 他不禁由此想到了瑶璃也想到了那些神子会否塑造神子的陶土就与此有关?莫非自己的养父真的是长者? 正思索间他又低头看了看伸出手去将陶土拨开了一些却见在那底部又有刻文显露了出来。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一章 寄神化己用 张御将上面的陶土取出挪至一边收妥匣子底下的刻文此刻也是完整显现了出来。 可以见到其上所用文字与之前匣盖之上并不一样而是与那些个养父指引他去找寻的至高石板上的文字有些接近。 他看了一下这石匣的大小与至高石板相差仿佛那会否就是又一块至高石板?只是被拿来用作载承这些生土了。 那会否可能养父最后放弃的一步最终就是指向这里?毕竟这“生土”的层次较高层次较低之人便是拿到了也无法妥善运用。 他试着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文字数目不多但每一个字都需要用一定的灵性力量去释读若是释读有偏差那么很可能就另一种意思了。 正常情形下就算到了一定层次之人也不见得能完全理解可他长久以来一直接触这东西并且这些文字和养父留下的其他东西都是有关联可互通的所以很快理解了上面的意思。 比起匣盖内侧上面单纯的传说这上面的东西却是十分有价值了此中讲述是一种利用这种“生土”制造“陶人”的办法。 张御看了一下方才虽然用那陶土作了一只虫子也能让其转化为一只活物但人却是有所不同的。。 因为人是有智生灵若只是单纯以制作出身躯而你不去灌输认知的话那也会像一个未曾开智的野兽一般除了知道进食睡觉生存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当然不想这么做也可以那就是让其一代代的去繁衍让其等自己去蕴养出智慧就像初时是懵懂婴孩后来随着成长同类之间彼此交流接触世界接触天地创造生存所需智慧也是随之逐渐打开。 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单纯造出一个人来毫无用处。难道像是传说中说得那样三兄弟觉得无聊无趣才如此做可能性不太大。 他不由想到了“神子”不过神子与之恰恰相反身躯对其而言只是载体蕴含神性力量的意识才是根本。 但是神子实际上是有缺陷的一旦神性力量耗尽那么其便无了依托可若是神子得到了这些陶土补足了自身的缺陷那么或许会是另一个模样了。 他之前从吴姓老者手中得到这个石匣的时候留意到了后者的说法养父说是留给自己的后人。 可后人并不见得一定是他。 养父层次较高存生年月较为长久只有他一个后人么?会不会还别的养子?假设养父就是长者那么“神子”算不算? 当然情况也可能相反这些东西就是留给他的。因为只有他最有可能找到这些线索并将之汇总起来。 而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那完全就是另一种意思了更多像是引导和传继。 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些文字发生了某种变化与方才所看到的生出了差别。 他看了几眼当下了然。原来这是层叠刻文只有在最上面的一层意思明了之后才能窥看下一层的内容。 他仔细看下来上面叙述的主要是对至高力量的利用。 他有些意外以前不管是伊帕尔、亦或是莫契神族对于至高的力量不是借用、就是窃夺而这一次讲的却是如何运用了。 这里先是正面交代至高力量虽然能拿取使用但是不能一味索取假设你拿来用了那么有朝一日还需还回去。这样等于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不一定要由自己去借也不一定要由自己去还。 下来就是具体的方法了。 首先就是先造出合适的生灵或是立造种族引导这个种族来借用至高力量。 一旦学会尝到了甜头之后不用去主动推动其定然是会不断尝试的而后就能将力量从其手中收取到自己这处来。 这就如放牧牛羊种植粮食平日供养但却时不时从上面收割一点下来这些窃取力量的种子散播的越多那么自身收益越多。 而因为隔了一层只要不是太过那么承受至高清算的只会是那些造出来的陶土人而不是自己。这便就达到了收取力量的目的。 上面没有说承受至高清算后果如何可是迄今为止前面诸纪元的主宰都是崩塌了天夏探研下来这主要源于浊潮的影响那么浊潮是否至高力量对窃夺的还报? 张御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浊潮是一直存在的浊潮背后的力量很可能牵涉到大混沌至高不可能越过去。 转念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这样的话……就算间接收取力量也不见得肯定稳妥毕竟终究是至高之力可若是被浊潮冲刷了一回断掉了牵连那恐怕至高的力量真正变成自己的了。 他看了一眼所以这个方法或许是把浊潮也利用了进来了?并且他还想到甚至更进一步见到至高力量即将清算那么就去主动推动浊潮。 他想了想其实真相如何可以先放一边。要是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并再找到那个神子灵性意识创造方法那么就算不和那些长者、神子联手也一样可以利用其去对付元夏。 他见上面再无变化就将生土重新放了进去并合上了匣盖。 这一次出来也算是有收获了。 而另一边伊初在离开那处玄府驻地之后就继续深入密林此刻已是来到了东庭南陆。 不过这里并非天夏势力就绝迹了此间还有数处守正驻地的这也是上回对抗复神会时余孽修筑的现在依旧还在维持。 他到了驻地之中就拿出张御给他的玉符便可在此停驻也算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在数天之前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灵性感应虽然依旧是十分微弱可方向给他指明了故他也是寻了过来。 他没法确定准确的位置所以每天只能出了驻地之后在密林之中来回游逛。 密林深处还有化不去的浊潮更有许多凶险但以他的能力自然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到他的那些异神和神异生灵只要不来惹到他他也懒得理会。 实际上他一直收敛着自身的灵性力量异神对于一个低弱力量的寻常人也不感兴趣通常这等人也只是野兽和神异生灵的猎物而神异生灵的血肉才是他们的钟爱。 这一天在跋涉十数日后他又一次有所感应于是顺此而行数天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土丘之前抬头看了一眼道:“就在这里了。” 这个土丘寸草不生是一个非常规整的锥形周围数十里内也没有任何生灵存在。而他在到达这里的一刻又有了那一丝些微感应。 他只是一纵就来到了土丘顶端随后用脚一跺! 轰隆一声整个大地都是震动了一下隆隆回响声中自土丘顶端开始向外荡起了一层层波浪般的涟漪。 片刻之后一圈圈的裂纹从脚下开始蔓延开来那些碎裂的石块并没有掉落下来而是都是一块块漂浮了起来围绕在他身外。 他则是伸手一拨将挡在面前的石块都是扫开随后一纵身直接跳了下去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随即一道天光也是跟着一同落了下来。 这里距离顶上至少千丈当中还有数个台层但都被他一脚给跺穿了。 他抬起头前方有一扇刻着异类脸旁的石门他走上前去只是一推大门上有光芒闪烁了几下便即隆隆打开。 他大步走进去见这里是一片旷阔的广场一个个丈许高下的陶罐竖立在此密密麻麻数以万计。他咧了咧嘴道:“不错就是这些东西了。” 对于大多数陶罐他都是看也不看直接从这些东西中走过来到了广场最中间。这里摆放着一只最为高大的陶罐。 他看了一眼伸手一抓陶罐表面的盖子顿时散落了一地露出了面的东西。 这是一个怪异生灵其有着六腿四手背后还有一条条长触手将整个陶罐都是塞的满满当当。这东西现在紧闭双目静静的立在那里。 别人不认得这东西他却是认得的。这是莫契神族名下数目最多的一个附从种族后来在各种壁画之中曾大量出现虽然不是占据高位但也差点被认为就是莫契神族的主体。 伊初看着这东西琢磨了一下因为感受到这东西时的灵性与在感受到神子之时一般无二若无意外这应该是早期的神子了。 早期之人可不是并不占据主流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种族多的是所以神子这个模样并不奇怪。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怪异的东西忽然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两只蛇瞳孔缩放了一下便盯向了下方的伊初随即露出了狰狞的脸容身后的长触手也是扭动了起来陶罐根本裹不住很快碎裂了开来 这东西比伊初还要高出一个半个身躯随着长触手的挥舞身外广场上的一个个陶罐也都是破碎。 伊初十分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过了一会儿这东西本来正在挥舞的肢体忽然僵住然后身躯慢慢化为了陶土随后轰隆一声倾倒在地散碎成了无数碎块。 他摸了摸下巴是神性力量耗尽还是浊潮的缘故?或许兼而有之吧。 但是他知道自己又与只要接近了一分。追溯至高就是从近距离的灵性开始追溯到更为古老的灵性现在他已是越来越接近了。 他对脚下的东西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该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二章 造壳附灵知 伊初在离开密林回到驻地之后便顺手拿出一张法符往天穹之中一掷此物立时飞去上层这却是向张御告知自己的发现。 张御正身收到此书之后也是降一道气意下去观察了一下那的确是莫契神族时代遗留并且以他所掌握的知识来看还能具体辨认出来这处地界是在莫契神族尚没有成为纪元主宰之前立下的。 这已经很明显了至少在莫契神族时期长者和神子就已然参与进去了或许莫契神族之中就有不少神子不过莫契神族本身就不是一个单一族类而是多族的糅合体他们便是知道了或许也不会太过在意此事。 现在他这里有三条线索“神子”、“至高灵性”以及还有疑似长者的养父。 伊初这里自不必说已然有不少成果了甚至就是其人找寻至高的举动才使得神子被引了出来。 而潜入天夏的神子也是在被逐渐找寻出来军府和玄府已然没问题就剩下洲府现在进展很快最迟到明载当能有一个准确结果。 至于他这里相信用不了多久也是能寻到答案了。 而这三条线也都是向着一个地方交汇而去那便是至高。。无论哪里先一步有所突破都是有可能寻到至高的。 他意识一转又一次落到位于东庭的分身之上。 在吴姓老者家中住了几日后他与这一家人别过带着李青禾和严鱼明二人回到了泰阳学宫之内。 在宅邸内室之中坐定下来后令李青禾去取了一些上好的陶土过来。 在发现“生土”之后他便决定用此物试着造一个载承躯壳出来。 因为他觉得无论是交给陶生老师的藏书还是拜托给吴姓老者的灰色玉匣可能彼此是有所联系的既然指明了路数那就顺着走下去好了先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反正他有收拾收尾的能力。 这其中也不涉及动用或借取至高之力所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待李青禾将陶土取来后他伸手一指泥土自行蠕动起来却照着某个熟悉的模样塑造了一个个头不大的身躯随后又从玉匣之中取了一些“生土”了出来将之融入了其中。 生土虽然有着一匣但实际上只要一小撮融入其中就可以了此物的作用是补足但神异之处在于由死转活此中认知是死为生之不足故而可以推动。 待是完成之后只是等了一会儿这个陶土人身上渐渐蕴发出了生机并且身上泥土也是逐渐变化成了血肉。 张御注视着这变化待其完全蜕变完成后见其果然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躯壳不存在任何灵思虽然有气血运作但只能维持着最根本的生机运转。 其实便没有任何意识占据其中这具躯壳自己也会动也有一定的情绪也有生老病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看来唯有神子的神性意识入驻方才是完整的。 可尽管没有神子的神性意识但是有一种东西却是天夏所独有的是可以为他们所用的而且不虞出问题。 他伸指一点便有一件衣物在这具躯壳之上生成随后唤了一声道:“白果。” 话音才落便有一个声音回道:“先生我在。” 张御道:“这具身躯你且尝试一下看能否寄附。” 白果身为他的知见真灵一直在训天道章之内负责监察训天道章。在他成就玄尊之后早已是不需要知见真灵了。 可假设知见真灵不但可以辅助修道人并且可以驾驭身躯那却是能做到够多。而且不虞有任何问题因为知见真灵的生死是受绝对受修道人控制的。 白果这时道:“先生可能是由于这具身躯是先生创造的我能够寄附。”说话之间那具身躯动了一下慢慢从案上起身并跳了下来动作一开始是有些僵硬的但随后越来越是流畅。 而这具身躯张御就照着他的显化形象塑造的所以于原来一般无二是一个戴着遮帽的小童形象。 他来到地面之上后便对着张御一礼道:“先生。” 张御点了下头白果如今也算是有一个在外行走并被人见到的躯体当然不用也可以舍弃因为知见真灵和身躯的结合并不是十分紧密的仅只是一个承载之物所以这具身躯也并不能够修炼。 但白果能够归纳整理他的认知故是在被塑造出来后也能够在一旁帮助他整理线索。尽管他若是继续分化出分身也不难做到这一点不过分身依旧是自己养父留下的这些灵性力量若真是等着他来找寻线索可不容许他这般走捷径。 而白果算是另一个他又不是他却是能够绕过这一步就算白果找不到也无碍大不了自己把其整理的书册再翻一遍就是了。 下来半月之内在白果帮衬之下他翻找了一百多本书册渐渐有了更多发现。 每这一本书中内容都可以有一个灵性文字可以提炼总结而懂得这方面知识的人以后不必再去仔细看具体内容只需看这个灵性文字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张御判断等待整理完毕应该就能找到自己养父所留在里面的东西了。 事实上惊喜来的比他想的更快不过是在将书都是翻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然是有了收获了。 他从某种书中得到了一页树皮上面刻着至高之言此中封印着一股至高力量若是取拿出来足以将人轻易推动到伊帕尔神族这个层次。 他看了看此物这东西对自己是没什么用了而且这种直接赋予的力量并不是自己去修持得来的总是有许多后患的。 不过他不用可以让某些人用或者让陶土造人来用。 将此物暂且放在一边他继续往下探询再是一月之后终是将所有的书册都是翻看整理完毕。 当所有线索汇聚起来罗列在了纸张之上从中找寻到了对自己有用的文字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是记载了一本书名和一个页数。 他看了一下因为已是把所有的书都是仔细翻过一遍了那本树皮书自也是看过了在记忆中是没有这个页数的但他明白这应当只是一把钥匙。 就像找到正确的门再有这把钥匙才能进入其中两者若是分开那是没有作用的。 他伸手一拿那一本树皮书从书架之上落入了手中等到翻开到那一页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然多出了一页树皮舆图。 这张舆图与天夏的舆图并不一样看着颜色绚烂五颜六色上面还有绘制有神异生灵俱有鲜明的土著风格每一个图标都是充满了细节的点缀虽然稍微带些夸大可让人一眼就能辨别出特点。 上面对于一些异神的描绘也很生动异神背后有着各种野兽和日月等物烘托并且每一个都是会在那里动弹露出狰狞神色。 而在上端和左右两处各自立有三个神明他们一只脚似乎跨到了地图之外另一只脚则留在里面其寓意好像是跳脱世界之人。 这三个人都是头插羽毛顶端那个举着权杖站在白雪皑皑的神山上左边一个坐在一株巨大的古树顶端手中是斧子鲜血淋漓的兽头最后则是双手捧着一只陶罐立在大地之上看着较为普通。 看过前面的书册他一眼便即认出这是创世三兄弟。 最奇异的是这个舆图有数个齿轮一般的大小轮盘在那里彼此交错运转每过一段时间会有所变化上面的神异生灵和异神也同样会有所变动。 不过再怎么变创世三兄弟始终是存在的只是他们的位置会有所不同彼此会互相交替有时候也会并列成一排。 正在他凝视之时白果这时开口道:“先生这只是一幅图。” 张御微微点头这也仅仅只是一幅图而已纵然有些神异可似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可这东西不会没有用处。 他看着上面所标注的地点和异神很明显上面所描绘的也不是如今地陆的模样了。 不是如今么…… 他略作思索看向了案上拜访的那本游记伸手拿了起来将之翻到了可以沟通另一个界域的那一页上。 他将那张舆图取下并放入了上面这个时候树皮之上蔓延出丝丝缕缕的茎枝这舆图却是顺利融入到了其中。 张御眸中神光闪动一下就是这个了! 因为这最后一页能根据游记的内容显化出过去某个时段那么通过这个舆图的描绘自然也能够再现出舆图上所包含的内容包括里面可能存在的那些异神。自己只要进入其中相信就能找到自己养父留下来的真正答案。 他一挥袖在外布置下了一个阵法随后意识微微一动便已然投入了进去。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三章 筑念世照映 张御气意这一投再复入此造世之中但气机一应感觉却与上回有所不同。 好似有一股力量要推动自己全身心往里投入他心意一动立知缘由。当是对面世域经过这一番变故后已然广大莫测再用些许气意恐是难及;再是自己感应提前察觉此方界域存有莫名之力一缕气意进入必是难以应付。 当下他意念一转观想图从正身之上落下去便见一只灿灿华美两翼若星河的玄浑蝉从上层往下投落并往那一页树皮书中投落进去光芒一闪便即不见。 而在他投入进去的时候舆图之上又生出了变化却见图页上面的齿轮也是缓缓滚动起来唯有不一会儿在舆图一侧现出了一个偌大空洞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流在闪烁了一会儿便是维持不动。 玄浑蝉在进入此中之后面前出现了如涛一般的无尽雪山皑皑之雪在碧蓝天空之下澄净宁远可再往远处天地渺茫辽阔重云横压天际却是遥生无尽苍茫之感。 东庭地陆常年被浊潮弥漫只能看清楚安山一侧的景物再远处就看不清晰了可他现在的感觉安山之东过去应该是这般模样。 玄浑蝉挥舞华美双翼在宽阔无尽的地陆纵驰向前同时他也在观察着这方世界并与舆图之上的各种图示加以对比其中有八成以上的相似他愈发确定自己的判断。。 同时在飞驰之中他还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仿佛真的回到了诸纪元之前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也的确能这么说。 只要舆图之中提供的细节足够多足够合理那么在神性力量充沛的前提下这方世域就会根据其描绘而塑就而只要根基描述没有偏移符合天地之理那么眼前这一切就是真的。 其实以玄尊之能或也能一人化出一方界域来但于自身而言却是存之不长但若是借用镇道之宝也能将之定持久远所以这世域若是借用了至高之力做到这等事也不起稀奇。 这一刻他也是知道了那一页树皮书的真正用法。 只需要事先将道机排布妥帖在将其下每一个事物都是调理好那么再提供给足够的力量那么也能演化出他想要的界域并且从中取拿出他想要得东西。 不过力量总有源头不会凭空得来这力量毫无疑问就是至高所提供的所以归根到底仍是在占至高的便宜。 可“至高”高高之上万般事物破灭生化只是经由一番变数罢了只需恒常存定那最终却也未必与之有损。 张御心中这般想着观想图身影向前飞驰不绝许久之后便见到了一座兀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峰其形至伟至大其余峰峦伏在其脚下望之几如平丘。 到了这里他蓦地触发感应望巨峰上端望去见那雄奇轮廓淡入虚宇便决心往那里一看究竟。 只是挨近到这巨山之前后却是忽然发现这里似有一股吸摄之力难以再飞渡向上。 以他的能力强行施为也不是不可可方才有意如此就生出一股虚浮不定之感明白这么做就会从这里退了出去。故而这观想图凭空一转便化作了他的模样在几乎笔直的山壁之上立定下来彼此好若一横一竖。 以他的视界望来雪山几如天桥通向虚域的无尽天桥他一摆袖便往另一端寻探而去。 不知走了许久终是来到了尽头处却见雪山之巅有一座头戴羽冠手持权杖的石像坐在在那里其巨大无比好似一伸手就能撑起天穹。 然而一望之下却发现这个石像竟然是活物似感到他的注视也是低头俯视看来因为过于巨大动作好像极为缓慢。 张御能够感到这一具石像之中蕴藏着一股冰冷情绪后者在看到他片刻之后却是缓缓抬起了手对着他就是一掌按下天穹顿时一黯。 他则是当然伸出一指明明彼此相隔极远可下一刻掌指就碰撞到了一处并有一缕荧光芒绽放出来。 那巨像动作一下顿止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巨像身躯之中有一一丝丝光隙渗透出来这些光芒愈来愈亮像是急不可耐的钻出缝隙也是越撑越大随后一声震天之响巨像直接炸开崩洒成无数碎石。 张御并未放松因为这个石像虽然崩塌了可是他能看到有一座更为庞大的石像出现在了那里而这座石像的拇指赫然就是他脚下的这座参天雪峰! 此前的石像恰如其指端之上一粒微小米粒而在这座石像的背后往外延展看去竟是站一个又一个石像其仿若叠山之势般一座大过一座以至于无穷无尽待得可以望见得尽头一尊与世同量的石像矗立在那里遮蔽了他的所有视界。 此时所有石像都是扬起手来向着他一掌压来这一刻仿佛天穹顿黯世宇归寂。 张御则是立住不动片刻之后身上泛出一点星光初若暗室微火但只一刹那后却好似于顷刻照遍诸宇万世。 光芒一瞬即收可所过之处那些石像一重重的倒塌但不是由近而远反是由远至近却是用了一个道法循轮之术。此取无限亦有尽之意意相一存道法自生。 当身前最近一个石像在他身前倾覆下来后至黯豁开天穹骤然开阔大地铺展延伸仿佛换了一轮天地。 他在天中站定片刻身影一闪再度化为玄浑蝉取一个方向飞去随着飞驰远方尽头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碧色海洋来将天穹都是映照隐隐泛青但是那色泽很不正常。 等到仔细一看却是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大海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林木每一株都是枝叶繁茂有着参天之高但是树干之上所结之果恰似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狰狞头颅。 而随着他的接近这些树木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枝节都是如长肢一般疯狂摆动起来整个大地之上的一起暴动了起来兽头之中的鲜血不断看着诡异且凶狞。 张御本待不作理会可是便以他目力却也望不到尽头知道又是一处阻碍便又拿决使了一个道法清光倏然绽开光华照遍宇内随即收敛回撤随后再明再暗如是三次。 此取道拘不脱生灭轮转无尽之意只是过了一会儿那些参天古木的枝叶于一瞬间尽数枯萎枝干化作朽木满目碧色如退潮一般向远端退去直至再无一缕留存。 张御飘在半空思索了一下唤了一声道:“白果。” “先生我在。” 白果霎时出现在了身边。知见真灵与他心意相通更何况还有训天道章为载承无论他在哪里都能唤了出来。 张御道:“白果看到了么?” 白果道:“看到了。” 张御颔首道:“那便好。” 此刻他怀疑这方世域承载的不仅仅是舆图上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是源自于自己心中的照显。 毕竟他此刻是气意进来牵系是必然存在的虽然他可以让自己心意降伏可那样也就未必能寻到自己所要找寻的目标了。所以自此刻起他令白果代替自己去观自己心存清净这样删繁就简观看到的才是此间最清晰的本来面目。 收敛心意之后他此刻感应也是不存看无限广阔的平原山川似乎哪里都能去得。 回忆了下方才所记得舆图便以自己为天元辨认了下方位身上光华一闪倏然又化作了玄浑蝉扇动双翅于一瞬跨越地陆对于其中重重神异诸般生灵都是不作理会。 他一心一意向前飞驰根本去不管是否时日流逝空域变幻意识也是恒定不动没有与外再有任何交融并似能一直这么下去直至诸物皆寂。 而在某一刻心中荡起一丝涟漪仿似受到了某种触动白果的声音于同时响起道:“先生前面。” 张御眸中出现了一抹神光他抬头往远观去面前出现了一幕奇景见无数陶土所作的雕像陈列在平原之上。 这些陶像之中不止有人的形象还有许多异类生灵更有植株草木每一尊皆不相同。而有些东西是他见过的有些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而他目光移过这时看到就在一个陶像的旁侧有一个穿着天夏长衫两鬓微霜古雅高峻的中年男子正在雕琢着什么这正是他的养父邹正的形貌。 可随即他一挑眉因为他看到就在距离不远处又有一个邹正站在那里同样也是在雕琢陶像而他目光抬起往远处看去这般人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以万计。 而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那万数人都是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且整齐划一的向他看来目中露出奇异之色道:“小郎你来了。”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四章 图藏得寻知 万数人的语声几乎同时唤出好似是一个人说出的这声音在平原上低沉回响着说完之后所有养父模样的人都是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之中透露着关切。 张御则是对他们视而不见目光越过他们的头顶看向远端。 因为这些人虽然是他养父的模样但他能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毫无波动的只会按照事先定化好的灵性死板的对外界东西进行回应。 所以见到他之后所说的话也好所作的回应也罢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迈步向前在这万数养父模样的人目光注视之下往平原深处走去见他不作理会万数人又都是开口说话了但说得话仍旧是一样他也是听而不闻一直来走到了最后方。 这里有一座巨大的棚屋几如山一般巍然立于平原之上背后则是灰蓝色的天穹它静静伫立在那里像是更古未变。 支撑这座巨大建筑的是如蜘蛛一般的折腿而顶上是用某种生灵的甲壳覆盖墙壁则是犹如虫类的薄翼似乎不存在任何入口。 张御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就走到了近处在距离那层薄膜还有几步的时候就在他面前膜壁带着细微的声音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脚下没有停直接走入了进去。 外面的声音虽然喧闹但是一走入进来所有的声息霎时被隔绝在外了这里十分平静偶尔会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他看向过去四壁放出通透柔和的暖光明亮而不刺眼就在棚屋中间有着一个足有十丈高的巨人雕像正仰卧在地面之上。 巨人躯干之上有一排排方便上下的竹木架子在最上端则有一个身影在上面专心致志的敲敲打打并时不时还拿出一本树皮书来翻看一下再写写画画似是在修整和记录着什么。 张御凝注到这个人的身上后者仍然是养父的模样但与外面那些人不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专注而温和并且书生气十足此刻其人正一心一意忙着眼前的事似乎对于外面的事情根本不曾察觉。 他站定在那里并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子又翻起了书册无意识的向下瞥了一眼本待再把注意力回到书册可随即又立刻转过目光朝下看了眼他不自觉拿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重新戴起讶然道:“小郎?是你么?” 张御双袖抬起对着上方躬身一揖道:“是我见过义父。” “真是你?” 邹正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惊喜带着一丝激动和欣慰道:“我就知道那些东西难不住你的。”不过他同时又似想到了又有些不安道:“怎么你就找到这里了呢。” 张御道;“义父不希望我找不到这里么?” 邹正温声言道:“我的想法只是希望你能平安成长安稳的渡过一生但是世道不宁所以给你找了些保护自己的法子但我心里是更希望你能继承我的所学万一我不能继续你也能接手这样也就足够了。可是你能找过来说明你已经走得足够远了有些东西现在想避也不开了。”说到最后他也是微微叹息。 张御抬头看过去道:“义父我有许多疑问。” 邹正嗯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上面沿着架子爬下来只是到了半途他忽然一顿回头道:“当初我一句没有交代就走是我不对小郎你不会怪我吧?” 张御道:“自然不会。义父想必有自己的考量我是明白的。” 邹正神情稍松托了下眼镜手脚轻松的爬了下来。他来到了张御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感慨道:“小郎你离开的才这么高现在比我都高了对了荀先生还好么?” 张御道:“我也许久不见荀师了。” 邹正道:“荀先生是有个有本事的人想来他教了你很多东西。“ 张御一思点头道:“的确有很多。” 邹正露出欣慰之色。 张御这时道:“义父外面那些人?” 邹正不在乎道:“哦?那些人那是我用来帮忙的我能做的他们也能做我能省下心来专心做自己的事。” 顿了下他又道:“你要是愿意和他们说话也行有什么事他们都能做要是不愿意你不用理他们。” 这时他转过目光好奇看了看张御身边空无一物的地方道:“这个小童是谁?” 张御看了一眼知他问的是白果他倒是第一有见到有可以直接望见知见真灵的人不过他是气意到此本就与之相接层次足够的人的确是能将之望见的于是他解释了下。 邹正捏着眼镜看了一会儿白果评价道:“很有意思的生灵是天夏的技艺吧?”他感慨道:“我知道天夏有造物技艺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我在这里研究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条路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他又看了看外面忽然有些警惕道:“你到这里的时候有和其他人一起么?” 张御道:“并无旁人。只我一人到此。” 邹正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御道:“我看了义父留下来的书册义父是不是在躲避什么人?” 邹正叹气道:“我和有些人的想法不一样罢了你左右已经牵扯进来了这件事回头我慢慢与你说。” 张御点首道了声好。 邹正这时对着空处敲了敲顿时发出有空鼓一般的声响外面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不过看着与平原上那些略微有些不同他关照道:“小郎来了小郎喜欢吃的菜你还记得吧?” 另一个邹正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把这个忘了?” 邹正向驱赶一般挥手道:“那你就快点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另一个邹正嘟囔抱怨一声就又走了出去。 邹正又对张御道:“我不惯使唤别人反正都是使唤自己那就不要紧了。” 张御看向那巨人雕像道:“义父这是什么?” 听到问起此物邹正马上来了谈兴道:“你说这个来路之上的那些你也看到了吧?这些是我打造的不同的生灵族丛。” “你知道么每一个生灵都拥有无限的潜力但是单独一个生灵或是单独一个族类都是有所不足的唯有把它们调和起来才是完满的而不是单独分开看。” “你看密林之中草木从高到低从上到下由疏到密每一个位置都会有着合适的存在去填补空隙每一种草木都能找到自己合理的位置。” “无论浊潮如何变化生灵却总是一直延续了下来但是这种延续是粗暴的是分散的是没有定性的没有合理的引导和调布或许很久才能臻至完美的共生但也或许永远没有这等可能……” 张御忽然感觉又回到了以往邹正每一次说起各种珍奇生灵还有古代知识都是这般兴致勃勃一个话题能说上半天有若是没人打断很久都不会停下来故是他适时开口道:“义父如今我在天夏之中见到了一些能寄入意识的‘神子’不知道义父可是知道么?” “神子?” 邹正一怔想了一想随即说了一个古怪得音节道:“是这个么?” 张御心中一动他立刻听明白了这个语音是对于神子的归纳这用的是至高之言言语之中既是表明了神子的力量表现方式也是表明了其之身份和根源。 而有了这个至高之言神子对他来说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了现在只要自己此刻以心光拟化涵盖洲陆就能制约绝大多数存在的神子了。 其实今次来此哪怕不问其他事机得到这个收获已是足够了没想到邹正却是直接说出来了显然不怎么在乎此事。 他点头道:“就是这个。” 邹正顺着这个说下去道:“没想到小郎你关心此事‘神子’曾经是我打造的一个较为满意的作品只是因为他们一直存在有瑕疵所以我还在继续改进之中。” 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小郎你是的知道的千篇一律的事物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未来那最多只是工具事物的运转在于变迁从某一物变转成另一物概莫能外……” 说了一会儿之后他语音很快转变成了另一种语言这是天夏古语寻常用的天夏语只能交代平常的事情但是古语不同像至高之言一般能够对事物的根本和源流进行灵性的传达而不必用各种形容和描绘去表述。 而在他们这个层次之中这么说就等于直接明了事物的本来了或者说是他们自己所理解的本来。换在修道人眼中那便是“道”。 张御等邹正说了一会儿又道:“都说神子来源于长者那么义父长者又是谁呢?” “长者?”邹正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长者就是我啊。”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五章 蜕灵寄神复 张御听邹正如此说略作沉吟抬眼看过去道:“那么义父所有的神子都是由你打造的么?” 邹正回道:“是我。”可沉吟了一下道:“也不能说全是打造的神子的还有另外一些我。” “另外?” 张御眸光微动道:“这么说来‘长者’不止一个了?” 邹正点头道:“对不止一个。” 张御往外撇了一眼道:“那么义父所说的那些人是否是他们呢?” 邹正摇头道:“不一样这些我只是会运用我交给他们的知识做事但没有自我的创造力没有我的交代他们是不会主动去做任何事的至于另一些‘我’……” 这个时候又一个邹正走了进来道:“饭菜已是准备好了。” 邹正看了看他道:“那便先吃过再说吧。” 张御道:“也好。“他道:多谢义父了。” 邹正笑道:“你和我客气什么。。” 他引着张御来到了一处间厅之中可以看出这里无论是摆设还是桌椅案几全都是天夏风格案上还铺了笔墨纸张有一副只画了一大半的水墨画。 来至一处屏风后面案上摆满了菜肴邹正与他一同坐下微笑道:“小郎你看还可以么?” 张御看了一眼他的口味从来不挑菜蔬豆腐可以大鱼大肉也可以不过此世少时他最喜欢的却是鱼肉丸子和莼菜汤故是一眼落在了这两道菜上。 邹正笑道:“看来小郎的口味还没变。” 张御待邹正先是举箸这才伸手拿过玉箸菜品逐个试着尝了一下他道:“义父还是原来镇上的口味。” 邹正很是高兴道:“觉得好吃就多吃一些。” 张御微微点头像他这样的修道人自然早就摆脱了寻常水谷之物的索取但有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进食而进食而只是为了品味过去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忘也曾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而不是高高在上俯瞰凡间。 在品尝了一会儿之后邹正又让“自己”端上来了数个菜肴他道:“这些应该都是小郎没有吃过的口味都是从神异草木之上采集而来的只有在这方界域之中才能寻得小郎不妨也品一品。” 张御也是逐个尝了一下的确口味与很大不同不止如此每端上一样菜肴邹正都会说及其来源及采集方式这些都是游记上不曾记载的。 张御见他打开话匣在又品尝一道菜肴之后便放下玉箸道:“我在来时看到义父留下的书册上有创世三兄弟的传说敢问义父不知道真实性有几分?“ 邹正道:“传说很有意思有一些事实依据但还是后来人根据自身的生活和想法进行的补充变得能让人理解罢了。” 张御道:“那么创世三兄弟存在么?” 邹正摇头道:“那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张御看向他道:“我少时就被义父养在膝下却还从来不清楚义父的来历不知道义父能否告知呢?” 邹正想了想道:“我知道小郎你想问什么小郎你在天夏应该极有成就了但有些事是义父自己的事却不应该将你或你背后得天夏牵扯进来。” 张御道:“可是义父不是说我既然来了这里便已是避不开了么?而且如今凡是涉及上层力量之事都不是什么私事了俱是天夏需要弄清楚的。” 邹正有些意外把黑框眼镜往上托了下道:“为什么这说?” 张御道:“眼下天夏正面临一场大劫或是说这方世域都有可能面临灾劫所有生灵都是逃脱不过故是在这场劫数到来之前为了保证对抗之时心无旁骛会提前肃清所有有可能妨碍自身的力量。” 邹正认真了些许坐直身躯道:“小郎和我说说看。” 张御便将元夏来犯之事挑拣可以讲的讲述了下并道:“与元夏这一战若我天夏败亡那么此世也会一并覆亡故我天夏必须将世域内可以动用的力量都是集中起来。” 他看着邹正认真道:“义父故此刻任何人任何事机已不是想躲便能躲避过去的了必须早些找到一个解决之法。” 邹正想了想点了点头他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天夏划分了六个纪元这大致是对的诸纪元虽然都有一个主宰但是它们并不纯粹因为有一个族类一直隐藏在他们的背后并引导着他们……” 在他说话之间周围焕发放出了光芒内室之间一切都是退去张御见他与邹正坐在了一片荒芜的大地之上有三个笼罩着灵性气光的模糊人影正行走在大地之上。 邹正的声音继续言道:“这个族类是生灵的起源之一也是能感应到至高之力的最早的族类之一;祂们天生神异用知识和智慧去推动力量启迪文明故而被尊称‘圣者’。只是族类的人数非常稀少最早的三个则被同类尊称为‘长者’……“ 张御听着邹正的叙述面前的场景也是不断变化着这个姑且可以成为“圣者神族”的族类过去也是展露于他的眼前。 圣者虽然人数稀少但受到至高的眷顾生命似乎看不到尽头。祂们对知识有着异乎寻常的喜爱可是问题也出现了。 随着岁月的积累无数知识的堆积祂们的神性似乎被填满了一般再也感觉不到任何进步。 这是因为以往种种的认知现在成了他们最大的负累并固束住了祂们有一些圣者变得不愿意再前进也不愿意承认新的知识有接纳的必要因为他们觉得自身已经足够强大了他们所知的也是足够多了。 但在这时有一个圣者意见提出了意见认为不能前进那就等于倒退那样不但族类没有存续也永远不可能触摸到至高的秘密所以他提出甩脱原来的身躯只进行灵性的迁挪让自己变化为不同的种族用不同的目光和身体去探询天地去接触至高。 然而这么做也等于放弃旧有的一切。 原来的知识虽然还潜藏在灵性之中可需要重新提取起来那就必须从头认识一遍。失去的力量也需要在漫长时光中再慢慢恢复。但这个选择也给了祂们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审视自身的机会能够不再受原来固有枷锁的束缚。 但是的多数圣者认为不能放弃原来那就失去了自我。 两种不同的意见导致了圣者之间的分裂有的继续留下来用冷漠的目光观察纪元的变化有的则是选择了新生。 张御是明白的一旦去除了旧躯重新洗涤了灵性就等于重新开始。每一次迁挪可能都会导致忘却过去的自身这样能方便祂们更好融入种族之中适应自身的身份。 这样的祂们除了拥有过去的记忆和知识外其实与过去的圣者差别已经很大了反而可能对灵性迁挪的种族更具认同感。 他看着道:“义父便是一名圣者么?” 邹正点点头道:“我的前身最早的我是最初的三位圣者之一但是我的选择的就是脱去旧有的束缚。”他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 张御道:“什么问题?” 邹正道:“每过一个纪历我都会舍弃一次自我重再获取一次新生但是我发现有一次我的前身塑造了另一个自我……或许不止一个因为我的灵性记忆缺失了不少应该就是当初分离出去的后果我猜测我的本意是想帮助自己然而这个我却是想回到古老圣者行列之中。” 他肃然道:“他对于我们这样的新生派十分仇视所以此后一直在试图找到我们利用新学来的知识吞夺灵性。我怀疑祂的背后可能还获得了古老圣者的支持。” 张御问道:“这个新生派还剩下多少人?” 邹正道:“大约只剩下我一个了不过……”我推了下眼镜“我还有许多个暂时祂们还找不到我。” 张御思索片刻道:“按照义父所言那些古老圣者可是还存在着么?” 邹正想了想道:“就算有应该也不会多因为力量不进步就会衰退特别是浊潮的影响祂们不像我们一样更换躯体适应每一个纪历我甚至怀疑祂们大多数都不存在了只是有灵性还有残留还有另外两位长者应该还在。” 张御道:“义父可能找到祂们么?” 邹正看向他神情严肃道:“小郎寻常圣者的力量可能比不过荀先生这样的人可是长者的力量是能够沟通至高的他们能够近乎无限的借取至高之力是距离至高最近的人现在的你还对付不了祂们。” 张御缓缓道:“可是虽然义父一个人的力量对抗不了自己或是祂们但是天夏可以!”他顿了下目光迎上去“义父不要忘了现在的你可是天夏人义父你的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天夏!”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六章 同异俱归源 邹正怔了一下道:“天夏么……”他感叹道:“是啊还有天夏。” 他的每一次蜕变以往的力量会全数抛却过去的一切也会全数忘记。再一次重获新生后会从懵懵懂懂开始和一个寻常婴儿没什么两样。 他需要时间的沉淀再通过慢慢学习才能恢复力量那些过去的记忆也需要灵性之中慢慢提取。 因为只有这样从一无所有开始他才能融入了新生的族群之内并以这个族群的视角去探询知识和力量。 也是如此他对于投生族类的认同度也是相当高因为每一次都相当于一次新生。而观看自己以往的记忆就像是在看待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在过去的数个纪元中大多数族类到了上层无不是走在寻求至高之力的路上唯有天夏是一个例外。。 虽然以往早就有修道人来到了这片世域之中并且比通常的认知还要早得多但这些人从来都是避世自守自修己道与主流种族从来没有什么接触。 直到天夏整个落入世间他也是选择了结束上个身躯投入了天夏并自小接受了天夏的教育故而到了这一世说起对天夏的认同那也是自然而然的。 只是在恢复力量之后他很长时间没有再去想过这个问题。 深心之中可能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矛盾既不想累及天夏也不想利用天夏为自己谋划什么所以只是远避出去。 张御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养父 到底是不是天夏人一是看一个人内心之中的认同只要你自己认同你是天夏人并得到天夏的承认那么你就是天夏人哪怕你并不是在天夏成长起来的。譬如伊初就是如此谁说他现在不是天夏人呢? 还有一个那就是看天夏的律法了。从出生开始每一个在籍册之上存在的天夏人那就天夏法条所承认的天夏人哪怕你违反了律条但只要天夏还未将之撤除那么你便是。 从与养父交谈中得知过往的记忆虽然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认知但那只是如同观看盛剧目前这位养父的性格是在这一世的成长过程中所形成的他行事的作派和说话方式与天夏没有差别。 虽然他不知道义父现在是如何想的可毫无疑问天夏并没有将之开除出天夏籍册而其自身也没有公开放弃那么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天夏人。 而且他养父的力量层次也是不低还掌握着各种古代知识和技艺现在为了对付元夏需要争取每一个可以增加天夏力量的人哪怕内心已然游离在天夏之外也是可以争取过来的有些问题大可以等待击退元夏之后再去解决。 邹正在想了许久之后看向张御笑了笑道:“小郎你说得对如果有天夏的帮助可能事情是会有不同的。” 他不清楚天夏真正的上层力量但是荀季他是认识的也和荀季大略探讨过天夏的力量层次知道似如荀季这般人也还并没有站到天夏的顶点可想而知天夏上层也拥有着至少和长者一般的力量层次的人存在。 张御道:“不论是为公为私我都会尽全力相助义父解决此事。” 邹正欣然道:“好我们父子二人一同来解决这件事。”他顿了下问道:“小郎方才问及‘神子’、‘长者’可是因为有‘神子’进入天夏了么?” 张御道:“有数目不少天夏人被‘神子’占据了躯壳义父可知晓这些神子的源头么?” 邹正摇了摇头道:“最早的神子虽然是我打造的但我并没有让他们去占据谁的躯壳因为我只是试图立造一个没有缺陷的种族每一个神子都是有着自己的躯体除非是自己躯体提前坏了灵性力量还有残存那才会去侵占别人。 不过我打造的时候灵性力量给予的非常稀少想要占据一个意识完整的人那力量是不够的除非是濒死之躯或者意识消亡未久才有可能。 而我到了东庭之后真正打造的神子只有五具罢了其中一具才用在了天夏还是应人所请。另外四具我并未将之唤醒过如今可能还埋藏在哪里。” 说到这里他神情稍稍严肃了些“而小郎你说得那些‘神子’很可能另一个“我”所为因为我以前所拥有的记忆和知识祂也拥有。” 张御一转念又问道:“义父方才说应人之请打造了一个神子不知那人是谁?” 邹正道:“当初我来到东庭之后曾担任了一名随军书吏不过我不是军府之人只是负责为一些军卒写书信所以当时用的是化名。 我离开军队后在瑞光住了下来着手整理这过去纪历之中的一些知识当时我有一名助手跟了我不短的时间他是个尽忠尽职的人也可算是我的朋友我很信任他所以我离开瑞光之前给了他一枚灵性石片要是遇到什么事他可以用此找我。” 他微微叹息道:“后来洪河血战之前他重被征召那时候我在密林之中待了二十多年了感受到了他的生命即将消逝于是赶了过去。只是那个时候他已是亡故了。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只剩下小儿老母我没有时间去照顾而只寄去一些钱财可能没法维持所以我索性打造了一个神子替代他用的也完全是他原来的记忆他也并不知道真正的自我已然死了。” 张御想了想那神子如果不知道自己是神子只是用那人的记忆情感行事那可谓是完美融入原来的身份只是这里涉及到一些伦理道德上的问题不过这方面是另一回事了。 他道:“这位如今可还在么?” 邹正道:“我亦不知自我避来此间之后就不再与外间交通了。“ 张御点点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问只道:“义父躲避在这里可是因为另一个自我找到了东庭么?” 邹正神情微肃道:“是啊我们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我知道每一次浊潮之前他都会陷入沉寂这是为了调整自身在浊潮之后才回醒来。 而就是当年在打造了我那个助手的神子未久我的灵性生出感应我知道他很快就会找过来吞夺我的灵性以使自己恢复‘完整’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了故是我将你拜托给了荀先生我相信便是那个我便是寻来了荀先生也是可以庇佑你的。” 张御到此才是明了了的当初情形在那般情形下邹正也的确只有离开了他道:“义父这些年都在这里么?” 邹正道:“我们之间的联系很紧密唯有在这里才能隔绝灵性感应有可能我一出去就会被他所发现。” 他看着张御道:“我临走之前并不知道能否逃脱追捕所以我留下的一些线索本来是想指引你获取至高的力量这些东西自你被我收养后我就开始准备了只是后来另一个自我以前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生怕把你牵连进来所以没有再继续。” 说到此间他目光之中满是欣慰道:“可是小郎你凭着自身依旧站立到了上层力量之中你自己走的路比我想的更好。” 张御道:“但若没有义父的养育给我铺设的道路我也难以走到今天。” 邹正看着他道:“你这些年来的经历义父也想听听。” 张御没有隐瞒将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从东庭到青阳上洲再到外层然后成就玄尊直到如今与元夏的对抗。 邹正听了下来也是惊讶道:“不想小郎你如今已经是玄廷廷执了。”他想了想认真道:“既然这样义父也当不拖你的后腿也当全力相助于你你如今有什么需义父帮忙的么?” 张御道:“方才我听了义父所言那么那些神子当就是义父另一个自己所打造的义父适才又说了那神子灵性根本可否用此解决潜伏在天夏内的神子?” 邹正想了一会儿道:“不见得能解决所有另一个我也不会故步自封可能会在技艺上有所改动。甚至从根本上改变我之前听你描述这些神子很可能是被加强了灵性方面的力量那么除非知道这些灵性力量的寄托否则用神异手段的话很难找全部出来。” 张御点头道:“明白了。”不用神异手段也不要紧用现在的排查方法至多慢一些也一样可以把所有神子找出来的。 邹正这时又道:“不过听小郎你所描述的情形在我看来这些神子其实是有很大缺陷的小郎你若要是想用这些来对抗元夏那还是不够的。” 张御抬袖一礼道:“敢请义父指教。” 邹正看了看他笑了笑道:“陶先生一直把你教你的好不过我们父子之间不用这么多礼数我这些年潜心探研神异技艺对神子重又做了改进或许能帮上你。”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七章 塑躯以载力 张御心里微微一动询问道:“却不知义父所说的是何种改动?” 邹正道:“你且等我片刻。”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张御坐在原地他拿了茶壶过来倒了一杯举杯品了一口却是还是少时镇中老茶树的味道与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一杯茶的工夫邹正又是走入这处间厅之内他手中拿了两卷树皮书行至近处将之摆在案上先将其中一卷打开并缓缓铺开道:“你先看看这个。” 张御站起身来仔细看着这上面是用邹正所立造的灵性文字和图案书写的所记载的内容是关于如何塑造生灵的。 其中一大半篇幅都是和神子相关的而上面所用的技艺比之方才邹正所言着实又是更进了一步了。 而在后面则对于神子有一个论述。 根据他所捕获的神子来看那最主要的并不是躯体而是能够不停挪转的意识但也不是没有缺点神性力量用一点少一点如果在神性力量耗尽之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躯体那么这个意识也就不存在了。。 但是这个技艺却是不同的。 原本神子和寄主的意识是两个相对独立的意识但是这上面却是抛却原来侵占或者寄附的路数这个意识在进入另一方躯体之后却是能够通过放弃自我的方式慢慢调和两者并成为一个新的意识。 而他更是看得出来这不是单纯的添上一个意识而是补足彼此的不足。 邹正这时道:“一个人生来是有缺点的不止是身躯上的缺陷还有心灵和意识上的缺陷。 身躯上的缺陷很清楚大多数情形下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但是心灵上的缺陷却很难看出来非要等到随后成长之中才能慢慢识别且一开始往往不受人的重视。 一个开智生灵的成长取决于族类之间的交流取决于整个族类的引导还有其自我之认知 而心灵上的缺陷是能在后天进行弥补的但是有的缺陷却是一直在那里并且深埋在底下难以为人所知这些缺陷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引动可是一旦被引导爆发出来那么于己于人恐怕都是不利。 我立造这个意识则能够补全心灵上的缺陷使之成为完人。” 张御道:“完人么?” 邹正道:“这个完人只是完整的人罢了不是没有缺点和没有瑕疵的人那样的生灵是不存在世上的。” 他叹息道:“以往我一直沉迷于给生灵塑造完美的躯体认为只要是有了完美的躯壳就能承载足够力量的灵性力量其余不太重要。 但我现在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还有人一直这么认为包括其他的那些我特别是我听了你的讲述感觉另一个我正行走在这条路上。” 张御道:“可天夏发现的那些神子恰恰只有灵性意识躯壳是随时可以更替的。” 邹正道:“那只是过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方便获取更好的躯壳只要他们还存在还在天夏之中就一定会走向寄附修道人的道路。这是立造他们的人所赋予的本能所以他们大多数人要有机会必然是会这么做的。” 张御不禁点头这些神子的确是这么做的哪怕获得了一定的身份地位除了少数蛰伏不动或者有心无力外大多数其实都想以此为跳板占据新的躯体毕竟地位较高的人更容易接触到修道人。 他想了下又道:“义父所重的是心灵意识而过去注重的则是躯壳那以圣者族类的技艺为何不是两方面都有兼顾?这里面有什么原因么?“ 邹正道:“这也正是我下面要说到的圣者族类不是不想双方兼顾而是现实不允许因为在浊潮影响之下这是不切实际的。 我们曾经合力塑造过一个完美的躯壳和完美的意识但是绝对的完美也就意味着无法适应更多的变化也即是说她的变化已经走到了尽头她曾经是我们寄托的希望但在浊潮到来后便即崩坏了。 所以过去圣者族类对于立造神子一直是在左右摇摆之中。” 张御不禁询问道:“义父圣者族类为何执着于立造生灵?’ 邹正道:“因为圣者族类认为想要获得至高的力量并与之融合为一体使自己成为至高那么必须有承载其力量的载体。但是圣者自身的力量已经走到了尽头三位长者没有一个能够再往上走了。 而寻常的圣者也做不到成为长者所以自圣者族类诞生之后祂们就一直在试着研造出完美的生命。” 张御此刻留意到邹正谈论到圣者族类和长者的时候一直是在用祂们而不是我们这种却是下意识的将圣者族类与自己隔离开来了自己这位义父此世对天夏的认同无疑更高一些。 邹正继续言道:“修道人的情形我也从荀先生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修行也是要一定的门槛的对于许多人来说并不友好这个意识的补足可以使天夏许多人为之受益。 很多无法修行的人若用了此法或能入道就算不走修行之路自我意识的补足缺陷的修复也能使人走得更远。” 张御双袖一抬道:“若是此法可行我当代天夏谢过义父。” 邹正却是伸手一按微笑道:“小郎这是我给你的所以你不必谢但是也有我给天夏的。 我方才和你说早前圣者族类打造了一个完美的生灵其中包括了完美的意识因为抵抗不了浊潮所以这是一个过时的技艺了。但是过时的技艺未必没用。” 他顿了下道:“在天夏有浊潮可以干扰到此生灵但是在元夏却是不同的我听你言元夏是一个极度重视规序的地界那么正好可以用这类灵性意识投入此中。”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只这里有个妨碍元夏有自己天序护持此意识入内会否被排斥在外?” 邹正道:“我考虑这一点所以我可以在此之上用我的技艺稍作改进使之与人无害这般就可以绕过天序。” 他微笑道:“小郎是否想问若是无害又如何对抗元夏?” 张御道:“还请义父指点。” 邹正道:“需知意识之物是很微妙的一个人原先的想法、性情、喜好都是基于意识和身躯得来大多数修道人在成就上境之后会凝聚出元神从世间将过往的痕迹抽离出来所以他们也具备原来的性情和认知且也必须具备因为他们修的是自我超脱若是连自我都没了那修来又何益?” 张御点头无论元神还是观想图差不多就是如此自己义父虽然不是修道人但是力量层次在哪里自身当又与荀师这般的上境真修交流过这方面显然是清楚的。 修道人若是抛却原先的想法性情那就是彻底无欲无求了或是成为另外一个人多数修道人对此都是会竭力避免的。 邹正继续言道:“但是这个意识应该是固守不动的若是一旦发生改变那么就会产生不可知的后果。而在低辈修道人那里我们不作扭转但是做些些微的引导却是可以的只要整体上是对其有益我想无论是他们自己亦或是元夏天序都不会拒绝。” 他将另一卷树皮册拿过推到张御面前道:“具体的记述都在这里面可以带回去看一下。”同时语声慎重道:“小郎我不是修道人我只能自己的知识去判断要想继续下去还需要你们修道人自己进行下一步。” 张御道:“义父这般已是可以了。” 万事开头难许多东西困难都在于起始现在邹正不但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甚至大体都已是构筑好了他们沿着这个走下去是有很大机会取得成果的。 他这时记起一事意念一转瑶璃的形貌便出现在了一边他道:“这个后辈是否是义父所造?” 邹正看了眼点头道:“是我所造当时我造了两具那时我侧重心灵意识的技艺已然有雏形了所以她与另一个神子是可以和同意识的弥补不足的。” 张御忖道:“原来如此。”他又道:“义父言当时立造了五名神子现在所知晓的已有三名不知还有两名在哪里?” 邹正看向一边他身外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从东庭开始往外移动随后景物挪移的越来越快只是一闪之后便就停在了一个天坑之前他道:“如果不曾被人找到或是自行出来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是在这里了。 小郎你有我告知你的灵性之言你若是见到可以凭此直接约束他们。” 张御记了下来至于那一个人替代原主之人若是属实他便不准备去追究了。毕竟原身已经亡故了而现在的家人恐怕早已接受了他说不定还有了更多后代他若去揭穿除了掀开伤疤没有太多的意义。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八章 闻溯感神异 张御这一缕气意在邹正这处世域之中待了不少时候除了需弄明白圣者族类和神子的事情外也是因为此刻时间尚算充裕他们义父子二人久别重逢有许多话可以叙谈不必要匆匆来去。 何况不谈别的事光这一处地界之中也着实有不少东西值得探究。 根据邹正所言那张舆图实际上是“长者”所执掌的一件神器每一个长者都是执掌有一件神器能够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执掌之人层次越高所能发挥的作用也越大这方面和镇道之宝有些类似。 其他两个神器邹正也无法言说这是因为这等神器如果不是直观的展示出来那么是需要用灵性力量来表达的若是自身不到那个层次根本无法准确表述出来还有一定可能会引起另外两位圣者的注意。 张御道:“义父如果恢复到原先的力量想必能知悉这些东西为何了。” 邹正道:“从我留下的记忆中看当初那三件神器我们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出力所以我要是恢复了力量很多东西都是清楚。 但我以为我的力量如今迟迟不能上升这方才是好事因为恢复了力量那就意味着又一次把道路走到了尽头又走回了老路我如今准备尚是不足。。” 他微笑道:“我倒是希望天夏能够延续下去因为天夏的道法是我见到唯一有可能摆脱至高力量束缚的道路或许下一次蜕变新生之后我将会成为一名天夏修道人。” 张御心中明白这位义父心底已然做出了真正的选择选择愿意站在了天夏这一边否则就谈不上天夏的延续了。 他道:“义父自我学习古老知识还有追溯过往纪历无不是牵扯到至高那至高到底为何物?” “至高啊……” 邹正似是有些失神他轻推了一下眼镜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描述对不对我没有见过至高……或许见过但我也是忘了…… 按照圣者族类的认知至高是万物之始终是一切神异力量的源头所在你说过去纪历都离不开至高这是对的因为与修道人不同目前地陆上所徘徊的灵性应该都是受了至高之力辐照而来还并不是真正的至高。” 他伸手探去案上多出来了数个石子他将这石子一层层的叠上去越叠越高并指着这些石子“这就是我们还有那些神异生灵我们所感受到的至高力量越多那么位置便越高越是居于上位。“ 这时他又指向最高处的石子顿了一顿手指又往上移动对着上面的那一团空处道:“这里才是至高。” 张御看着手指所在这个形容非常形象。 在神异生灵或说是圣者族类的理解中至高凌驾在所有物事之上永远无法接触永远无法抵达但又无处不在。 邹正道:“至高因为是一切神异之源头就像是自高处流泻下来的源头之水一直就在那里我们只是借取了其中经行极少一部分用作满足自身所需至高甚至都不会知晓。” 张御道:“义父留下的书册中记载借取力量过多会受到至高的清算还有之前我天夏与莫契神族对阵过此辈也自称至高力量的窃夺之人。” 邹正摇头道:“其实并不是这样只要我们没有达到至高的层次那么无论借取多少都不会引来至高的清算因为你的存在之限不可能超过至高存限。 那么当终了之时所有一切的都是回归至高的所以至高为什么要来清算你呢?所有这些可以看作是至高暂时放在我们里的。 之所以出现反吞迹象那是因为除了至高还有浊潮因为浊潮背后的力量是能够干预并影响至高的。” 此刻他声音郑重了一些也略显遗憾道:“但是到现在为止对浊潮的探研都没有结果进展也是非常少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去捕捉其中捉摸不定的变化。 有的族类甚至还没有深入查探自己就已经化变成了另一种生灵也就是天夏所言的混沌怪物而圣者族类蜕变的混沌怪物是非常难缠的很难消灭干净就算镇压起来也要专人看守这使得我们再不敢轻易去探研浊潮了。“ 张御不由心中思索起来浊潮是变数是所有变数的累积力量越高牵动的变数就越大而且越是固守长久的力量越易受到侵蚀必须保持变化才能避免如此看来这也可能是那些长久不归还至高力量之人受到反夺的真相。 得悉这些哪怕还不是真正的答案却也觉得收获不小了。 此时他想了想问道:“义父既然另一个我能感觉到义父那么义父想必也能感应到另一个我在何处吧?” 邹正道:“我若是到了外面我们是能互相感应的但他应该不止一个还很可能得了旧族的帮助也可能得了帮助小郎若是要对付祂那要好好筹谋才是要是抓不到反而会惊动了其人可能会躲了回去以后就未必再会现身了。” 张御同意道:“是该好好计较一番。”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又分化出另一具分身往东庭地陆深处去准备往那处藏有神子的地界一行将这两个邹正打造的神子找了出来。 未用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天坑之前这处地界与在邹正那里见到的不同有一道瀑布从上面冲刷下来掩盖掉了下方真正的入口。 而这个瀑布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引导至此的。 如果是为了掩饰的话那么下方的存在当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身影一闪之间已然落到了西方的洞窟之中这里空间并不大只是两丈左右两边各自竖立着一具一人高的陶罐。 但是这两具陶罐都已是破碎了其中一具是连里面的陶土身躯一起破碎的从痕迹上看是被人为破坏的。 他气意一引眸中有神光透出便见两个陶罐似是又恢复了完整可以见到一个小男孩推开陶盖并从这里跑了出去。 根据义父邹正所言神子大多都是按照少年人的身体来塑造的这是为了在与外面之人接触时减少敌意和戒备。 而在那个小男孩离开很久之后又一个身穿土著衣物的强壮男子走了回来其面貌轮廓上依稀可以看出小男孩的模样他手持一柄石锤将另一个陶罐砸碎了。再在悬崖上引动神异力量用瀑布遮盖了这里最后满意离开了这此间。 张御看到这里思索了下。因为邹正这回塑造的神子的意识是可以相互融合的所以这个先苏醒的神子应该是为了获取身躯之中的另一个意识。 但这也有可能是为了两个意识共同享有了一个身躯这是一种有益的补充像是瑶璃就是如此。 其身躯乃是用“生土”精心塑造的本身就是上层物类故是修炼起来极快不过她自开始修持道法后就自动放弃了神性力量。 可是因为相对躯体神性意识就有所不足了前面进展顺利可修炼到后面很可能突破不了那一层上限。这兴许才导致了另一个意识对她的算计但是伊初及时制止了此事反而导致了她的补全。 如果面前这个神子意识到另一个意识对自己有利那么可能主动去吞夺。 虽然这神子已然离开了但没有什么大碍他如今掌握了这些神子的灵性之言也就是从义父邹正手里接过了这些神子的权柄此辈从根源上无法反抗他了。 所以他此刻根本不必去找只需用表明其根本主宰其生死的灵性之言相召就可叫其自行过来。 转念到此他也是缓缓默念起了那些灵性之语。 而随着他如此做却是直接在灵性汪洋的底层之中掀起一阵阵波澜这里无关乎距离直接找到了那正主身上。 与此同时似乎是因为牵动灵性的缘故他也是感觉到了一个浩瀚的存在感觉到那力量无边无际似是没有尽头。 他眸光一闪这或许就是至高了确切的说当是至高力量的边缘所在。 因为天夏人不是因至高而生本身力量亦非至高之传递所以并不能直接借取到其之力量需要一种灵性上的沟通此刻灵性之言无疑就是两者之间的桥梁。 至高对于他的探查没有任何回应好似不介意任何外来之力觊觎自身也不介意他取走力量。 他认为对于至高这样的上层力量而言很可能过去所有纪历所有生灵所借取的力量合在一起也是无足轻重所以不管至高是不是有自主意识恐怕都不会对此去计较。 而这个时候他有所感应抬头看去就见前方倏然裂开了一座气光之门一个土著神祇装扮的男子十分惶恐的从那里冲了出来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便立刻匍匐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 …… 紫枢 第两百六十九章 括宇当净灵 张御看着面前这个土著男子因为掌握着神子最为根本的灵性之言所以这个人一到他们面前他便立时看透了这个的灵性力量看到了其人逃出去后的所有经历。 这个人并不像瑶璃那样苏醒之后就遇到了天夏修道人被带到了文明之地还接受了完整的教育。 此人出去之后遇到了一个土著部落并一直那个部落里生存所接受的东西也是土著的认知较为落后和愚昧。 虽然他知道自己出身不凡知道自己的出生地可是也仅此而已从陶罐之中苏醒后他自身就是一张白纸。 邹正在立造神子之初就是为了方便其能顺利的融入各个族类要是有着固有认知就很难融入进去。 但这也导致了外部环境对于神子的成长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比如这位因为没有接触过更高等的文明形式所见所行无不是异神之间的争斗所以他长久最大的愿望无疑是成为一个神祇成为神上之神。 并且他还认为自己应该就是某个神祇的子嗣至少也是受了神祇的恩赐不然身躯怎么会从陶土化为血肉呢? 张御看着此人目前看起来这位也算是最为落魄的神子了因为身处的群体限制住了他眼界也限制住了其人的成长。。 不过这个神子已经很努力了。 短短几十年里从一个普通部族民成为了部族中的祭祀再成了一个最末流的异神只从土著的角度看这算一个传奇了。 还不止如此这位不像瑶璃放弃了原本的灵性力量所以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伴当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进步时便就前来此处试图砸坏另一个躯体好让那个意识不再寻求自我的独立而是与他彻底融为一体。 这人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张御略作思索了他此刻也想到了为什么那些圣者旧派不愿意选择蜕变自身了。因为从过去到如今特别是在天夏到来之前地陆上之无论哪个族类知识和力量大都是掌握在少数上层手中的在那些祭祀和神裔的手中。 蜕变是彻底收束过去放任灵性自去寻觅新生这个过程往往会持续数十上百年更长时间也有所以等到最后到底投入哪里只能任凭灵性自择自己无从主动挑选的。 那么你怎么有把握自己每一代的蜕变都是落在上层而不是底层呢? 就算是落在上层你怎么保证自己在获得完整力量之前就不遇到任何变故呢? 如果一代跟不上那么你可能连怎么蜕变都是忘了那是彻彻底底和原来划分开来了。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他的义父邹正会在某一代的时候选择创造更多的自己因为当一个自己沦陷尘世后还有另一个自己可以继续下去。 想过这些之后他再次看到眼前这个人还有些用处的虽然有不少东庭土著融入了天夏但是辽阔的东庭地陆还广袤的密林深处还有大量的土著数目根本难以计数。 这些人都被异神和异神神裔控制着东庭府洲的建立就是为收拢更多的人口教化更多的生灵。这个神子现在的身份是土著异神那倒是可以试着从内部引导让更多的土著学习天夏的文字礼仪。 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神子如实回应道:“上神我叫''库坎察奇’。” 张御嗯了一声这个名字来自于灵性之言本意就是“天上之人”的意思但这个神子本身就是来源于他义父之手这么算起来倒也不算太夸张。 他道:“''库坎察奇’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库坎察奇十分恭敬的说道:“请上神降下神谕。” 张御立身不动一缕气光从他身上照耀出来并飘入了其人的眉心之中这一瞬间库坎察奇立时见到了关于天夏的诸多事情。 他的脸上先是愕然随后露出惊震之色再是混杂着懊恼和激动。 他就算成为了异神可现在也就是在几个万人部落之间互相争杀和其余异神争夺信徒而除了这些外他有很长时间不曾考虑过其他的事情了。 而他根本没有想到就在地陆西北面相隔着海洋密林就有一个繁盛且强大无比的文明存在。 他不由深深伏拜下了身体额头抵到了地上。 先前他被慑服只是因为张御掌握了自身的灵性根本不得不屈服心里还是带着一丝不甘愿得。 可现在知道了这些他却是诚心实意的拜服。因为神子和圣者一样将知识看得格外重要方才是力量上的屈从而现在却是对于天夏知识和技艺的崇慕。 张御道:“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么?” 库坎察奇恭敬道:“我知道了。” 张御道:“那么你先站起来。” 库坎察奇犹豫了一下从原地跪伏的姿态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张御对着前方拱手一揖行了一个天夏礼。 张御点点头道:“你去吧。” 库坎察奇用郑重的语气说道:“上尊我稍候会派遣合适的人前往东庭学习也会带领部族去沐浴天夏的礼仪之光请上尊给我一些时间。” 张御道:“我给了你们选择是否这般做需要你们自己来做决定我并不会强求。” 库坎察奇道:“我们不会浪费上尊给我们的机会的。”他对着张御再是一礼后退几步便转身离开身影如来时一般融入了一团光芒之中便即消失不见了。 张御站了一会儿往某处看过去见到了伊初的身影。虽然这一次从义父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至高”的事情他现在也能通过灵性之言接触到至高的力量可是伊初这条线他并不准备断掉。 至高的力量当并不只是他所见到的这些两人所接触所感应到的至高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既然伊初能感应到那么他也想看看这一边如何。 转念改过后他身影虚虚一晃便自消失不见而清玄道宫之中他正身则是自玉榻上站了起来行出道宫身上清光一闪已然来到了清穹云海深处。 他踏入殿中见陈首执已是在那里等着自己了便抬袖一礼陈首执亦回礼。见礼之后他道:“御今来见首执是有一桩需早些解决的要事。” 陈首执神情严肃了些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元夏那边是不是出现了变数他沉声道:“张廷执请言。” 张御便说了下自己义父邹正之事将他的来历大概交代了下并顺带说了下神子与圣者族类的渊源。 陈首执略觉意外道:“原来神子还有这等来历。” 张御道:“我义父为怕被过去的族人和另一个自己所寻到如今躲藏在了一处避世之地中 但是我义父另一个‘自我’需的解决御以为那些侵入天夏的神子应该就是此人所推动的这说明此人已然盯上了天夏根据圣者族类的情形看这个可能是极大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之找了出来。” 陈首执目光凝肃按照张御的说法这一位如果受到了圣者旧族的推动那背后可能有两个拥有上层力量的长者而不管是不是这样若是开始动手那么他们就要做好与这样的敌人对抗的准备了。 他道:“张廷执有什么想法?” 张御道:“我义父与另一个自己是有感应的他只要一从那方世域之中出来就能知悉其之所在这样无非两个结果其一是引其上门那么我们直接将之俘获。 但也可能有所疑虑那就需我们主动找过去了可不管哪一种都要确保其人背后可能存在的上层力量不插手进来这样我们才好做事。” 陈首执沉声道:“我与元夏之战绝然不能放任这样的力量在后面也的确是要早些解决。张廷执你那里可以暂且按压不动我稍候会向六位执摄禀明此事寻求一个方法而后再寻一个详细定计。” 张御道:“那便劳动首执了。还有一事……”他伸手入袖将那两份讲述如何利用灵性意识的拓本取拿了出来“这是我义父所录请首执过目。” 陈首执郑重接了过来邹正身为曾经的长者可能亦是上层力量的一员其所能拿出来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待他将两分密卷拓本看了下来也是颔首不已。 以他的层次立时看出了这里面的价值先不说可行性其所谓过时的技艺仍旧是牵涉到上层力量哪怕真的没法投入使用天夏也能从中获益。 特别是后一卷以灵性意识投入元夏之法他以自身的道法判断认为这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当然具体去做还有许多困难要克服。 张御道:“义父与我言说他终归不是修道人所以这些东西若想顺利使用还是要我们自己再根据实际情形再做推演。” 陈首执看罢自后将两卷拓本收起肃然道:“张廷执待我见过几位执摄之后当立时召开廷议唤诸位廷执来一同商议此事。”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章 诸识可执用 张御正身在清玄道宫之中时那缕气意化身则是跟随着邹正走出了棚屋在这个世域之中走动着。 此刻二人来到了一座小丘附近丘陵之上果树结满了朱红色的果实饱满水润而下方则是流淌着清澈见底的溪水青色和金黄色的植被铺满了视线蔚蓝的天穹中飘荡的如牛奶般的白云绚丽的色彩层次分明。 张御道:“义父这就是诸纪历之前景象么?” 邹正道:“不全是而是圣者族类所在的地方是如此。那时候圣者族类的生存环境与如今不同只要是行走在大地上那么就会有充足的食物。 族类所到的地方水流会变成蜜水和奶水树木上会有一颗颗成熟甜美的果实掉落下来无数的鱼跳上岸来供给你食用……而且这不是一般的生灵皆是神异生灵和神异草木。” 他看向前方道:“但这并不是诸纪历前物产丰富这一切都全是祂们努力得来的是圣者族类利用至高之力改变了一定的底层的灵性便嵌入到了神异之中所以这些神异生灵只要一遇到圣者族类就会自动投过来。 而通过一代代的积累这里面还包括天气和各种你所想象到的便利和美好哪怕你走到了一个污浊的池塘前只要你想就可以变得清澈如洗且鸟语花香起来。” 他道:“这些东西为了便利好节省下来时间让圣者族类去做更多的事情每一个人都有足够时间去学习因为这些族类并不是一诞生就拥有一切的每一个人的起始点都是相差不大的但是终点却是无限的。。 所有圣者族类一出生就被告知祂们的力量并不是得了至高的眷顾伟力全是来自于祂们自身虽然现在是利用了至高的力量暂时位于至高之下可终有一日能获取完整的至高之力。“ 张御闻言倒是明白了圣者族类与那些神裔不同并不视至高为不可侵犯的反而对于如何夺取其力更感兴趣。 也是如此才推动了祂们追逐至高或许后来的默契神族也是受此影响这一点直到后来随着新生族类的稀少才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转念过后又道:“义父这等神异之上的改变现在还存在么?” 邹正道:“这一切都是需要圣者族类来支撑的随着浊潮蔓延旧族能存生下来多少十分值得怀疑就算现在能活跃在世上的应该也是像我一样蜕变新生或者是……向往旧族的新生群体。” 他语声之中也带着几分怅然蜕变新生是因为原来的道路走不通希望能找到一条突破的道路但是新生之人却是不希望去突破反而更期望能获得原来的力量哪怕不突破也无关紧要一切又回到了原来位置上。 张御道:“也就是说这些神异改变现在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邹正道:“我无法确定因为浊潮改变了太多东西但若是有长者不惜力量维持也不见得会全部消失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张御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况这也相当于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道机而且是长久存在的。 这令他不由想了元夏的天序圣者族类的手段与此倒是十分相似。 不过这归根到底还只是借取了至高的力量。而元夏是以己道代天道不但是上层大能联手施为还有各种镇道之宝参与并长久维系一旦取得了终道那一切都会被元夏之力囊括其中连至高都不会例外更别说至高之衍生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义父之前曾言圣者族类是地陆上诸生灵的源头之一义父可还知晓在圣者族类之前可有其他主宰么?” 邹正道:“这我也说不好因为圣者族类没见过更早的伟大但是不知道并不等于不存在也许是我们观察不到对上层力量知道的越多心中敬畏便越深也越知自身的渺小。” 张御点了点头道:“义父之所言我会如实禀明天夏玄廷当会很快回应到时候还需劳烦义父的配合。” 邹正看向他微笑道:“我会的。”他顿了下道:“正如小郎你所言我如今是一个天夏人了。” 清穹上层一阵悠悠磬钟之响在云海回荡开来张御正坐于玉榻之上见到大殿之前有一团气光绽放开来便即振袖起身迈步向前踏入此中并来到了光气长河之上在自己位上站定。 此刻诸廷执皆是陆续到来也是互相致礼过了一会儿再是一声磬音陈首执出现在了首座之上他先是与张御一礼再是与下方诸廷执见礼又一声磬响诸廷执各是落座下来。 陈首执先是开口道:“张廷执前日带来了一个要紧消息与我天夏安危息息相关今次廷议便为解决此事。” 众廷执不由露出严肃神情。 陈首执下来便将张御所告知的圣者族类和神子之事说了下不过他并没有去道明邹正的真正身份只是说了这位可以蜕变新生这一次成为了天夏人所以站在了天夏这一边。 这是因为此是张御的私事不适合拿到这等公开场合来说。 诸廷执也不关心此事关心的只是圣者族类背后的“长者”因为此辈很可能到达了上层境地这意味着除了执摄之外不手持镇道之宝怕是无以对抗。 陈首执沉声道:“我已是向诸位执摄禀明了此事诸位廷执对于此事不必担忧下来我等所要做的便当是布置一番将邹先生另一个自我尽快找出来。” 武廷执肃然道:“此人让神子散播侵入我天夏必有非常之谋划正值元夏侵我之时内部需稳无论此人目的为何皆需将之及时制束。” 林廷执沉吟片刻道:“这个族类既有上层力量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感应之能若是这一位‘邹先生’事先就被庇托我等布置会否提前将之惊动?我等发动之前最好是先弄清楚关于圣者族类的所有情形知悉他们的行事方法这样万一事机有碍还能另有后手。” 张御道:“邹先生离开圣者族类已久许多事情已经不明了若照他所描述的恐怕与如今情形所偏差不能依此判断。 御以为不管邹先生那里能否引出另一个自我我们这一边当还是要从神子上面下手顺着神子这条线去试着找寻。” 武廷执道:“张廷执不知那些神子如今彻查的如何了?” 张御道:“年内可有结果我们而且不宜立刻有所变动还当保持先前状况否则反而可能会引发其人的警惕。“ 邹正给他的灵性之言只是约束其亲手打造的神子其余神子则不在其列而现在更不能用太过激烈的方式以免刺激其人。 韦廷执道:“张廷执说得是此事虽然紧要但是此人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我们可以从容布置尽量争取一出手就解决此事而不是留下后患。” 钟廷执这时叹道:“可惜六十载时限未到‘清天星盘’目前还无法动用不然仅凭得悉了这些我等也可以将之找了出来。” “清天星盘”虽然不是镇道之宝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天夏重器玄尊这个层次俱能将之算定那另一位邹先生只要不是具备上层力量要是此器可用那一定能试着将之找出来。 林廷执这时开口道:“未必不能。” 诸廷执的目光不由看过来。 林廷执抬头看向上座道:“林某可用根本道法拨转此器骗过其之玄机让其提前转动不过这么一来可能会致其再延六十载而且其中不能再用否则此物恐有崩坏之虞。” 陈首执却是果断言道:“此器本就是肃清内秽而炼既有内敌自当运使而不是为之顾惜林廷执尽可动用。” 林廷执当即肃然应下。 陈首执看向下方道:“还有另一事张廷执这回带回来了两份邹先生所著之密录诸位廷执可以看一下。”他一拂袖有玉符落去各方廷执案上。 邓景看了一会儿咦了一声道:“这一份补全心识之法倒是值得探究。” 他能看得出来这等东西要是确定无有后患若能够推广开来的话足以将天夏子民的资才再提升上去一个层次。 诸廷执都是点头。 虽然修道人修行之中心性极易出问题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涉及心识就有所排斥。 身体既然是可以后天锻炼的那么心识同样也是如此身体在修行锻炼可以用各种宝药来弥补支撑那么心灵也是一样可以的这东西其实以看作心灵上的宝药。 本来修道人修持也是注重修心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量的。 玉素道人翻看下来认同道:“这其中用来针对元夏修道人的设想倒是不差不过需得稍加改动……” 这时他忽有所感转首看过去见长孙廷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而就在方才他感觉到其人身上的气息不为可知的波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收敛了下去。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一章 摩形唤灵至 玉素道人看了长孙廷执一眼后便就没有再多理会注意力又转回到廷上。 此刻诸廷执看过了两本密卷后对于如何运用这两个方法正各抒己见。 钟廷执道:“此法端得是另辟奇径若是投入元夏确有可能被其所接纳从而引偏此辈之心志。” 崇廷执深以为然。 若是一个意识近乎无有坏处还可以看作是弥合缺陷的宝药那么这等有利之物元夏人是不会拒绝的。 应该说是不会主动去排斥的特别是这等东西还有一定可能提升自身的实力那更没必要推出去了。 这样就有一个被元夏之人接纳的入口也就等于有一个突破口。至于怎么利用好这个突破口这是下来可以慢慢考虑的事情。。 不过最受大多数廷执看重的反而不是这个而是可以让寻常天夏人也进行自我心识补缺的法门。 此法虽然不及前一个方法来的上流但却是最有可能给天夏带来变革的。 可以说每一个人的心识都是有缺陷的哪怕修道人都要磨练心性因为心灵意识藏在内里所以并不直观便是出了问题你也无法判别。 可一旦缺陷补充完整就像一个孱弱之人变得更为强壮拥有更强的抵抗之力这样无疑能做到许多原先不能做的事情。 也即是说这可以放大人的潜力。 这还不是强行提升而是弥补你原本的缺漏。你还是你但却是一个心灵强大的你。 这样不止是修道人能得益收获更多的反而是寻常人。 占据天夏最多数目就是这些寻常人这些人获得了好处那对整个天夏都有着无穷裨益。 风廷执出声道:“天夏以往的呼吸只是调和身躯反馈心识但是单独弥合心识的却是无有当是尽早推动此法门让所有人都是得益。” 这方面其实不是没有而是法门多数较为枯燥而且你还无法直观看到锻炼的成果那就更难了。寻常人连枯坐一会儿都未必坐得住所以这等事更做不到。而这法门好就好在只要可以直接弥补无需你自己去费力那便可为多数人所用。 陈首执沉声道:“此事并非极为紧要可以容后再谈眼下先议妥对付圣者族类之事。” 诸廷执肃然称是。 这番廷议商议下来后为确保不出纰漏诸廷执拿出了数个对策随后各自分头去做准备。 林廷执在从廷议退下来后便即来到了摆放清天星盘的法塔之上待来至高处他在此间盘膝定坐下来。 若是这一次邹正另一个的自我没有被其感应到那么他就会以根本道法推动这个法器搜寻此人之所在除非有上层干涉否则其必然无法遁行此人便是再了得也不可能与整个天夏相抗衡。 虽然强行推动清天星盘会导致此物往后很难再用但这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此器主要是为了对付内部敌人而存在譬如以往的上宸天和幽城但是元夏是外界敌人真要攻到了内部这些法器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今后能用的机会不多所以陈首执做决断时没有一个廷执提出异议。 这刻舆图世域之中张御气意化身心有所感对邹正道:“义父我将此事告知了玄廷玄廷那边已经有所安排了天夏诸位执摄当会蔽绝长者可能的干扰诸位廷执也是开始布置了义父什么时候出去我们便可开始找寻义父另一个自我的下落。” 邹正想了想道:“先不急我若是突然出现他也是会有所警惕再等等我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东庭南陆东南方向上伊初已然进入了地陆深处。 在两个纪历之前他曾经在东庭过一段时日可便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东庭地陆有广大。 浊潮每一次过后都会进行一次扩张可唯独东庭却是个例外其本来似就是广大无边又被浊潮所笼罩以至于无法看清楚全貌甚至连轮廓大小都无法分辨。只能确定天夏如今占据的地点应当也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传说之中有至高经过的痕迹残留在这里就在密林之中谁能得到就可获得至高的眷顾。 这也是他从莫契神族那里听来得不过并没有得到证实这或许也是后来的伊帕尔神庭设立在这里的原因。 他在行走多日后选择在一个土著部族之中停了下来。 这是因为他已然许久不曾感应到灵性回应感觉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妥当。之前他在失去感应后也是选择停留一段时间后才又是有所收获的所以他也是决定在此住一段时日。 天夏人每到一个落后的地方若是可以与当地居住交流那么多半会教授当地人知识礼仪传播先进的文明。他虽然不是天夏出生但也乐于奉行这个做法。 并且他还是神异力量的人与这些人有着天然上的共鸣还很清楚这些人想要什么故是他很快得到了这些土著的信任。 他没有去推翻土著信奉的神祇因为在密林之中没有这些异神庇佑他们也对抗不了神异生灵和其他的异神。 他只是与这些土著部落一起打造房屋捕猎猎物教会他们各种工具的制作和如何蓄养大型牲畜。 由于土著所信奉的神祇没有排斥他反而沉寂了下去所以没用多久他就得到了当地土著的信服。而在基本的生活有所保证之后他这才开始教授天夏的知识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 在这么一段时日下来在某一天中他突然又生出某种灵性感应了。他朝着灵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先安顿好这些土著并让这些时日中挑选出来的人代替自己主持局面。 他可是准备到时候把这些人带回东庭继续沐浴天夏之光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 在把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离开了此间向着灵性感应的地方步行而去。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样因为这个灵性感应时不时出现一下完全不像之前的反应那样数个月乃至半年都不见有一回。 这是有人想引他过去。 他表面虽然看着高大健壮可是心思实则非常玲珑立刻意图拿出张御给他的玉符不过当手快要触碰到玉符时他动作一顿最后还是没有与张御联络。 因为对方能向他传递灵性感应那可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而不管怎么说对方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要是此等举动惊动了其人导致其不再出现那这个线索可就断了。 故他放弃了这等做法大踏步跟了上去。 在数天之后他伸手拨开遮挡视界的树枝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大湖之畔湖水呈现内凹的弯月形状因为没有了林密的遮掩阳光从上方照下来波光潋滟青天如洗一阵阵微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带动阵阵水纹。 这本来应该是一片清爽美好的景象然而湖畔两边却是密密麻麻趴着无数的虫豸个个有一人多高其背上甲壳高高隆起八对足部紧紧扣住地面腹部鼓胀口器如钳看着十分之狰狞极具压迫力。 不过再看了看发现这些虫子全是从石块上雕凿出来的只是他看东西不是看外表而是看内里虽能确定这些东西的的确确虽是死物但给他一股异样之感仿佛下一刻就能爬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见这些虫豸石像往湖泊内凹处延伸进去也就是朝着这条路走下去。 在这一路之上他看到雕像产生了变化不再是局限于虫豸而是出现了其他生灵的形象。有一些他根本不认识还有一些倒是认出来了且不仅有此前莫契神族麾下的种族还有伊帕尔神族的雕像。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在意。 不久之后他走到了道路的尽头见是一个石块垒砌起来的石堆立在湖泊边沿上方有红布缠绕风声之中这些红布不停飘拂着。 “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从石堆背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仿若银丝织成的长袍看着柔软光华异常华贵这个人眼眸深邃仿佛深不见底。 若是张御在此间就能看到这个人除了没戴那幅黑框眼镜与自己养父邹正可谓一模一样不过两者气质却是大相径庭邹正身上有着许多天夏师教所具备学者气息可这个人看着却是深沉莫测。 伊初看了看这人道:“阁下是谁既然等我来此不准备自我介绍下么?” 中年男子缓缓道:“你可以叫我‘度诺’或者‘诺’。” 伊初转了转念这是一个灵性名字他立刻听明白了这是造物主的意思他问道:“名字很伟大阁下也是这么看自己的么?” 度诺道:“这只是方便你的认知” 伊初道:“行吧阁下引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来炫耀自己的吧?“他又看了看四下道:“还是说为了炫耀周围这些东西?”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二章 见异触旧影 度诺笑了笑没有在乎伊初略带挑衅的语气他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你一直在找寻灵性的源头也是你才引发了神子的共鸣。” 伊初马上了确定了这个人不但和神子有关而且也有可能就是神子的创造者。但是他没有主动戳破此事因为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他满不在乎道:“那又怎么样?” 度诺道:“你既然与神子的力量有了交集还找了过来无非是要寻求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我给可以给你。”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头只是看着他。 伊初摸了摸下巴他走了前方一块大石之上坐下道:“我不喜欢卖关子的人也不喜欢居高临下的施舍如果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那就我走了找到真相的路可不止一条没有你我自己未必找不到。” 度诺凝视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深邃无比道:“有信心是好事我对你很欣赏你的灵性感应很少见不如加入我。” “好处呢?” 伊初立刻接上道。。 度诺见他如此直接的讨要好处沉默了一会儿才意味深长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伊初道:“你这话说得太唯心了好像什么都没说让我觉得很没诚意啊。就算荒野里的异神招揽人时都要展示力量或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空口白话。” 度诺缓缓道:“你要什么诚意?” 伊初看着他道:“说点有用的吧我的目的要寻找至高你就说我加入你能不能找到吧。” 度诺道:“你很聪明但是凭借你找不到至高的而我距离至高比你更近跟随我你可以省去很多的弯路。” 伊初道:“是啊虽然这些麻烦减少了但是别的地方一定会付出更多你说是不是?” 度诺缓声道:“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平白获得的在你的最高的目标之前难道其他东西不该是位居其次的么?你为什么会觉得吃亏了?这样的交换莫非还不够公平么?” 他意味深长道:“你应该知道神明是不会随意许诺的机会来了若是不抓住那么就永远错过了。” 伊初道:“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什么都没拿到见到你和没见到你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反而只有麻烦那我为什么要回应你的招揽呢?” 度诺道:“这就是你的回答?” 伊初看了看左右道:“我一路过来见到你摆放在这里的那些雕像发现各个族类的都有你这是想看看我会留意哪个判断我的族类从而揣摩我的喜好是不是?“ 度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方才没有联络天夏方面我以为我们之间是能沟通的。” “让你失望了。”伊初双拳一碰发出一声爆响魁梧的身躯站了起来如山巍峨道:“我是天夏人!”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大步踏前对着其人一拳就是砸了上来。 他并不莽撞对方在言语试探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对手虽然气息不曾外露分毫但他可以通过灵性交谈确定对方层次并不超过自己而且从言语中看肯定是与神子有关的这无疑是一条线索! 对方肯定不会老实束手就擒的既然如此那还废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度诺站着没动但像是惊动了蜂巢一般嗡的一声偌大湖畔身边的那些虫子石像全都于一瞬间活了过来不止如此湖水之中也有密密麻麻的巨虫爬出从天空看去其若潮水一般向着伊初所在之地涌来。 伊初却是毫不在意道:“早就等着你了!” 神子能从陶土变成活人这些石像转为活物也没什么奇怪的。 身为伊帕尔初代神王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群虫子根本不可能让他动容。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除了这些虫子之外那些各个族类的石像同样在此时活了过来而且都实打实的拥有自己族类的力量。 那些莫契神族的就算了连伊帕尔神族都是具备原来的力量要不是身为初代神王每一个伊帕尔都可算他的子嗣他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血脉牵连连他差点以为对方是将原先族人封印在此。 这些族类所具备的力量与那些虫子不同彼此配合之下是能给他带来一点威胁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 虽然他抛弃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但伊帕尔第一代神王的力量仍旧具备着他纵使还没有站到顶点可上层力量之下能制压他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狂吼一声脚下一跺大地隆隆震动连远处的山丘都是一同垮塌下来湖水像是沸腾一般跳动着所有的虫子都是于一瞬间被震碎以他为中心一圈圈向外伏倒崩塌。 随后他扬拳对空处一砸那些个方才冲至近前的异神族类却是骤然一顿过了一会儿却是连灵性带躯壳一并原地破碎了。 但是这一拳与先前声震大地的一脚不同力量仿佛收敛到了极致除了没有波及任何地方连灰尘和微风都不曾扬起半分如果不场面上的事情正在发生似乎这个人就不存在于那里。 只两个动作之后场中所有的石像都是碎了一地伊初看了看度诺大步向着其人走去伸手出去试着一抓他的肩头却是直接从身上穿透了过去不觉有些意外。 度诺站在里面看着他道:“你做了一个错的错误的选择。”说完之后他身躯闪了一闪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伊初想了想看向一边的石碓只是两目凝视之间这石碓就晃动了起来随后轰然粉碎从里面滚了出来一个珠子他凭空拿到手中琢磨了一下发现是一件精巧的神器毫无疑问方才的照影就是依靠此物显化出来。 他自言道:“原来是是用这个东西有意思。”他倒是第一次在同层次的斗战之中见到用这种小玩意所以一开始倒是没有想到。 他倒不觉得如何懊恼因为对方本来就是突然冒出来的与他的行程并不相干。他将兜中玉符取了出来并将方才所遇到的事情传告去了上层。 张御很快得到了伊初的传报他略作思索从伊初描述来看对方毫无疑问就是邹正的另一具体分身了只是这个时候忽然主动现身情形有些微妙。 其人是因为其本能感应到了什么还是因为伊初的找寻让他觉得自身有可能暴露提前出来遮掩?亦或是单纯为了混淆视线?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直接向邹正请教。若说对最为此人最为熟悉的无疑就邹正了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意念传递到气意分身上后他便向邹正说及了此事。 邹正想了想道:“那些石像我是见过的。“ 张御微觉意外道:“义父见过?“用邹正自己的话躲到这里就没出去过那这些石像至少在几十年前就有了。 邹正道:“狡兔亦有三窟我因为与旧族不和习惯布设一个个的据点不说一定有用但总是一个后手而另一个我也是同样有此习惯。方才那个照影应该他在某个时段布置的只要遇到了一定特殊情形就会提前反应。” 张御道:“也就是说那个照影所言之语所做之举未必是他现在的想法甚至与他本人都算不上有牵扯只是无意中触动了他留下来的布置。” 邹正道:“极可能是这样。” 张御点点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不是他们打草惊蛇了下来的围捕计议不必做什么改变。 而且也不必去干涉伊初的行事。伊初的做法无疑是行之有效的否则连触动都没有可能可让其继续下去看看下面是否还会引发什么。 邹正这时道:“但恐怕你们的计划要稍稍延迟了触动布置其必知晓这个时候若我出现反而会让另一个我疑心我与天夏之间是有联系的要是索性躲藏不出那却也更为麻烦。” 张御同意这个看法他也决定稍微再等等。 下来他们一直按住不动一转眼间就是百余天过去。 张御那一缕气意一直留存在那舆图之中这些时日来邹正将自己这些年得来的知识和技艺毫无保留的告知了他此中包括立造各种神子以及如何妥善利用至高之力。 邹正道:“对于利用至高力量小郎不用有所顾忌因为至高的层次较高底层之下的力量迟早有一日是回到至高中去的不过是在转了一圈至高毫不在乎。但这也对天夏人而言若是此世之中受至高恩泽而成的神异生灵那么或许一切从来没有从至高那里离去过。” 他看向张御认真言道:“小郎圣者族类穷尽所有的努力去追逐至高是为了将至高之力融入己身若能做到这等事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宰如果说谁能承载至高并夺取至高之力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三章 感引捉化执 张御专注于修持道法并没有打算去转持别的法门。但是至高之力的确是可以利用的。 此力如今已经清清楚楚摆在了那里自己大可以拿来运使只要不沾己身便不惧至高牵扯。这恰如从江海之中舀水泼洒而非是畅饮入腹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而且邹正之前与他说的一句话十分有道理若是要用至高之力所化的灵性意识用来对付元夏那不免与之频频打交道你要用到那总要自己先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才是。 邹正道:“小郎对于至高之力似有些警惕不过这也是应当的毕竟你们修道人本不依托于此有的选择而我等已无选择。 其实圣者族类早便发现只要不是至高亲自降下威能至高之力其实是可以规避化解的那便是利用浊潮。 虽然我不敢深入探研浊潮但是浊潮毫无疑问可以让至高之力难以长存甚至是发生扭转。。但是这里也需小心一个不巧引动了浊潮之上大混沌就有可能变成混沌怪物。 我与荀先生言谈时他曾言及你们玄修能够利用大混沌之力在借用至高之力时你们或许能够参鉴其中的道理。” 张御道:“义父所言御记下了。” 两人说话之间走到了那高丘之上这里俯瞰景物树木葱容诸物皆在脚下天辽地阔壮丽非凡。 邹正道:“这里虽好但终究只是过去之景了。” 张御道:“等到找到了义父另一个自我消除了威胁义父愿去哪里都是可以相信那一日也不远了。” 邹正微笑一下语声温和道:“我等着那一天。” 又是十多日过去张御身处清玄道宫的正身接到了不少报书这半年之内各上洲又是抓到了一些神子。 此前军府和各洲虽然早有动作但是封锁严密各上洲又相隔较远所以消息半点都没有泄露出来而只要训天道章里不传递上面压住根本不可能让下面的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更何况神子彼此并不联系所以一些潜伏神子在查到头上之后才是恍然醒觉。 从后来抓到的人看所有神子潜伏时日都没有超过六十载的所以按此推断邹正的这另一个自己最多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试图往天夏派遣神子的。 这时殿中光芒闪过明周道人出现在阶前对他一个稽首道:“廷执首执传命各方人手都是已经安排就绪不知廷执这里如何了?” 张御道:“劳烦道友回告首执守正宫也是早已准备稳妥了随时可听调用。”守正宫便是负责清剿神异的这次动手守正宫当然不可能被排斥在外。 等到明周道人离开他意识转入了那一缕气意之上对着不远处的邹正道:“义父时机已至我们可以出去了。” 出去时机不是随随便便定下的除了诸般定计安排还有便是靠着钟、崇借用法器推算得来的推算未必能算定对方真正之所在但却能让天机偏向对自己有利的这一面。 而能推算本身就证明了上层力量的遮掩已经被隔绝了成功的可能大增。 邹正感叹一声道:“是该当出去了。”他把眼镜戴正整理了下衣衫道:“小郎随我走。” 张御点头。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身外的景物一阵晃动像是波纹晃动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他的气意自然而然收了回来。 他此刻正坐在泰阳学宫宅邸的天台上方面前那一份承载舆图的书册正摊开着摆在案上。邹正站在不远处正出神的眺望远方。 张御也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道:“义父是在那里么?“ 邹正正要点头却又望另一边皱眉道:“不对是两处。” 张御道:“不管有几处都一并拿下就是了。” 或许其中有一个是假的也或许两处都有问题但没有关系今次布置稳妥其既然露出了行迹那么只要顺着线索去寻就好了。 他此刻已是以训天道章将感应到的具体方位传递到了玄廷之中。 上层法坛之上诸廷执俱在此间定坐张御正身亦在此间几乎是在收到消息的同一时刻玉素道人和韦廷执二人身上金光浮动却是于瞬息之间分别落去了那两处所在。 这一次求全道法之人尚不必要出动因为根据邹正的判断由于百多年前浊潮之故另一个自我并没有进行蜕变新生那样只会受到浊潮影响就算如今浊潮缓解但实力绝无可能恢复到顶点。 天夏也是认可他的判断从神子的年代上可以看出这些神子恰好是在浊潮在进行消退的时候出现的。 再说万一有什么不妥诸廷执皆在也能及时出手援护。 玉素道人随着元都玄图送渡霎时落到了下方看到了一个人影只是目光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飘忽的光影。 他心下不禁冷哂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虽然是光影但其实方才是有一抹灵性在这里的只是遁入了某个空域之内。 他当下一挥袖有滔滔流水奔涌出来明明水流落在空处可是前方虚空却是出现了阻碍并有一个被迫界域显现好似两个本来重叠在一起的界域被他以法力给撞了出来。 而在那空隙之中有一个人影站立在那里水流只是进去一裹就将之带了出来并掷于地上那只有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里面的灵性力量已然不见了。 他一挑眉对方的灵性层次虽高但并未高到哪里去不可能从他眼皮逃走所以他这里一开始就应该只有一抹残余灵性附寄此身。 他抬起头负袖在后既然这边不是那么就看韦廷执那一边了。 韦廷执落下之后同样面前无一人踪他没有去张开法力搜寻而是抖了抖袖子对着某个地方一揖。 随后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就见后方光华一分那一个人却是自己走了出来并且来到了他的身前站定。 这是受他神通所慑只要他对某一人或物揖拜只要不是层次高过他许多那会自己走了出来若是强行挣扎那只会顿在原地难动。 他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却是一个空空如也躯壳他立刻便将此处情况报了上去。 而泰阳学宫这边宅邸平台之上张御顿知情形他道:“义父这两处地界都是只找出了一个躯壳。” 邹正想了想道:“我的感应不会出错应该就在那两处除非是两位长者给予其神器虽然他未必运用的好那要躲避也是可能的。 我与你说过其中一件可以提前将灵性力量提前转挪了去若是这只个神器在其手还好……” 说到这里他神情稍稍凝重了一些道:“小郎让你的同道小心一些若是另一件的话……” 同一时刻韦廷执正将消息传递上去之际那本来站立不动空空如也的躯壳忽然目光一闪其伸手一动突然搭在了韦廷执的肩膀之上。 这个举动非常之突然仿佛一做出来必然会有这等结果根本躲避不了与方才韦廷执的神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了一阵光芒然而只是一瞬之后又是收敛了下来那一具躯壳于顷刻间爆散开来化作了一地灰烬。 韦廷执看了一眼道了一声可惜。 他事先便已知晓圣者族类拥有一门类似神通的技艺可以灵性侵占身躯而若是有神器在手那更是十拿九稳。 在得知此事之后他们此回到来的都非正身而是一具外身。 可是随后才是发现那一股灵性似能透过外身进入心神之中不过他的道法精奇是诸廷执中最不惧侵附之人却是转瞬利用自身神通设下埋伏来一个请君入瓮对方若是侵入进来那就别想再轻易脱身了。 然而对方反应也快察觉不对之后却是没有继续而是往后撤走当即利用清穹之气反截天夏自有推算之法凭借这一股灵性自能找到本体。 本来他已是将之困住可是随后这一缕灵性却是在顷刻之间化至虚无仿佛方才就不曾来过。 他立时明白这是对手早有思量及布置只要第一时间没有侵占到他的躯壳那么灵性就会自然消亡不会留下半分。 这几下交锋都是在心神内部进退外面丝毫看不出来但凶险程度是一点也不比外面交手来的低。 韦廷执思忖了一下便见此事再次报上去。 诸廷执听罢发现这个对手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异神完全不一样。大多数异神的力量都是直来直往很少有什么变化的就算发挥神性也不脱地火风水等变化很是粗暴这主要是自身对天地的识见没有跟上自然用不出精妙变化。 而这个对手方才却是进退有据出手之前就想好了退路这样的敌人就算被强行留下恐怕也有提前设布好的手段用以针对。 但诸廷执俱是神情自若面上不见丝毫失望今次布局涉及到方方面面有的是后手可谓布置周全又岂容其轻易脱身?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四章 清天摄气意 大殿之内陈首执看向坐在那里的钟廷执和崇廷执二人道:“两位推算下来如何?” 钟廷执站起打一个稽首道:“回禀首执虽然初始有些不顺但是我二人推算下来天机仍是显现对我等有利的一面此事依旧大有可为。” 陈首执颔首他看向一侧道:“林廷执劳烦你出手找寻此人所在。” 林廷执在座上打一个稽首意识已是于瞬间转到了那摆放清天星盘的观天台上。 他拿出一枚牌符将之掷向下方台下云海霎时涌动起来。过去不久就有一方巨大的金色圆盘撞开云雾自里显露而出并有一缕缕金色星光向外散逸 本来推动此器需得数名寄虚修道人联手可如今林廷执已是求全了道法哪怕只是一缕分身到此也能轻松将之推动。 只是在正式启用之前还需做一件事。 他坐定台上推动一缕气意落入了清天星盘之内随即拨转自身根本道法。 清天星盘原本星光虽盛那些金光向外扩散了片刻便就团聚于一处显得并不活跃这是六十载未到机巧尚难再转此器进入了半沉眠之中等到时日一至才能完全恢复。。 可是在他根本道法拨转之下道机悄然发生了改变但又变动不多。这个方法是叫此器认为自己已然恢复了。 他是炼器能手深知任何的宝器承载力度往往是超过其原本所认为的限度的这是为了能使法器长存一旦运使的时候接近此限法器就会入惰这也是提醒器主及时收手。 不过到了需要救命时刻法器在不顾一切推动下也是由此才可以发挥出远远超过原本的威能来。 清天星盘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是不能强行推运只是容易损坏但要看结果值不值得了。 眼下无疑是值得付出这代价的。 况且这个宝器就算毁坏了林廷执自忖也有办法再祭炼出来只是要费些时日了。 此前找到的种种线索被他以意念渡入此中清天星盘只要没有上层力量的干扰那么所要找寻的目标显露的行迹越多找出来的越是容易。 在他“灵机天弦”拨动之下便见一缕缕经纬图形照显在了星盘盘面之上随即其中有一点灵光出现在了舆图的某一处其好像虚浮在那里闪烁不定这分明避藏在某一个空域的显示。 “找到了。” 他伸出两指凭空勾画出了一枚符箓而后一点化作十余枚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其交去玄廷之上如此每一名廷执手持此符都可凭此寻去那处所在。便是其人变幻了位置也一样可以通过清天星盘再度照显。 被此法器盯上又没有外力干涉那么你无可能从此器监察之下脱身。 张御此刻看向上座道:“首执此事由御来处置吧。” 陈首执颔首道:“张廷执既愿出手那此事便交由张廷执了我会令玉素廷执与韦廷执在后配合。” 张御端坐不动但是位于守正宫中的命印分身就是自座上起身往那一个清天星盘所指之地落去。 他没有用元都玄图因为去往内层他也只需要片刻功夫而元都玄图带动他也需要迟延一会儿那还不如他自己来。 只是一瞬之间他就来到了那处好似灵关之所在并直接撞入进去。 灵关本身也可以算是活物本来是容纳不下他这等力量的可他偏偏就是穿渡进去没有引发一点波荡。 这是他道法已至高深之处虚实之间已无明确界限故是他虽入此可对于灵关而言却又等于是不存在的。 来到灵关之内他落在了一处坡度平缓的山坳之前在山壁之上却是有着一个个深深的坑洞密密麻麻有若虫巢。 他目光一扫发现这竟然是一处复神会早已废弃的地界。 复神会虽然被歼灭了但是复神会存在十分长远了一些据地连复神会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自也不可能全部搜剿干净。 现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利用了这个所在还是本来就有联系。 不过复神会所立造的那些陶人与神子十分之相似除了没有神子那等占据意识之能身躯却都是从陶土塑造出来的这里面的技艺很可能就是来源于神子。 复神会的活跃程度远远高于神子但是出现无疑是在神子之后的因为圣者族类早在一开始就在尝试塑造承载至高的完全躯壳了。 张御没有去深入思考这些事复神会早已灭亡有的事情现在也是无关紧要了。 他身上光芒一闪身影从原地消失又倏然照入了洞窟之内。 这个洞窟应当是一个举行仪式的大殿上方呈现穹顶石柱呈窄弧型光芒正好从洞口之外照入进来将地面和墙壁之上的各种壁画映照在明暗交织之中。 而在前方尽头有一个座隆起地面的台基两边的布幔早已朽烂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骨支架。 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穿着十分宽松的天夏长袍手中托着一枚漂浮着晶蓝色球体此物悬于掌心之上在那里闪烁不定。 见他进来忽然一阵光亮从那个人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将整个仪式大厅都是照亮原本剥落的壁画恢复了原先的五彩斑斓朽烂的布帛又再长了出来变得光洁鲜亮锈蚀的铜架变得金光灿烂托着的灯火熠熠生辉只是一瞬间内周围的景物从陈腐就变得赏心悦目。 张御没去留意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拂去朽坏在他们这个层次都是很简单的事他的目光直接看到那人面上观其面目却是与义父邹正一般模样。 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其人的本来面目因为邹正是在蜕生之后才成为天夏人的而在此之前两个自我便早就分离了。 另一个我因为信奉旧族那一套所以自然也不可能选择蜕生所以这般模样的绝对只是一个躯壳绝非是其本人。 而在上层力量被蔽绝之后清天星盘是不至于出错的所以这个人定然是正主那么眼前的情况就显得矛盾了。 所以极有可能的是其原来的身躯早就崩毁了只留下了自身灵性的力量只是暂且借用了一个躯壳这也能说得通玉素廷执和韦廷执先前的遭遇了。 他又望向那人手中的晶球就算是灵性力量在浊潮之下也不可能毫无影响很可能是借助了此物。 从外观上看这很可能是邹正所说到的圣者族类的一件神器“阿姆努”。用天夏的意思来言就是天“空藏仪”能够寄存收敛一应灵性最早是用来存藏至高之力了。 但是后来圣者族类的躯壳在浊潮之中陆续崩散剩下的灵性意识就都是躲藏在了这里面沉眠因为落在此中灵性力量就不会消散那个正主有极大可能就藏身于此只是用灵性控制着外间的躯壳。 这等神器与镇道之宝不同只要是圣者族类的人就可以使用。因为其中承载的是至高的力量并不完全是自己的所以自身不过是一把钥匙罢了。 这时上面站立着那人开口道:“我的名字是“度诺”想必你已经知晓了我也知道你你是天夏的廷执!” 张御不意外神子在天夏内部潜藏了这么久其中不乏第四章书的玄修一些不算机密的事情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对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说明对方只能猜测他是廷执而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他淡声道:“既知我的身份那我到这里目的尊驾应该也是知晓了。” 度诺看了看他露出深沉之色道:“你是想把我带回去问罪?因为那些神子的事那么阁下是否能先听我一言呢?” 张御道:“你说。” 度诺道:“我知道你们天夏现在正在对抗元夏从有限的消息看这应该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有倾覆世宇的能力我也算得上是这地陆上的一员我愿意帮助天夏一同对抗元夏。”他看着张御加重语气道:“我很诚意。” 张御平静道:“尊驾若是愿意对抗元夏我们自然是乐于接受的但是在此之前你指使神子侵袭天夏一事却需要先经过天夏律法的裁定。” 度诺沉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律条很奇怪再是力量高的人也要受律条束缚但是我可以作出补偿这样阁下可以接受么?” 张御断然拒绝道:“无此可能!” 度诺奇怪道:“莫非这样不好么?其实你们损失得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手对于整个天夏不值一提可要相信得到我的帮助你们得到的却是更多。” 张御凝视其人平静道:“所以阁下不是天夏人若是人人都如阁下一般可以用这些偿补来替代律条那拥有偿补力量之人便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么天夏律条又有何用?岂非是形同虚设?” 度诺沉默了一会儿他仍然对此不理解不过他认为对方是对自己的价值认识不足他缓缓将手中的晶球托起道:“阁下会改变主意的。”说话之间一股浓郁至化不开的光华霎时自那里弥散而出。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五章 倾势收异器 邹正曾与张御详细说过圣者族类的神器“空藏仪”中存纳有圣者族类的灵性意识这些意识在沉眠之中是没有什么用的。可御使者一旦驾驭这个神器此中意识力量便可汇聚到一处从而对外部进行干涉。 圣者族类的意识力量是相当强大的其通过空藏仪散播出来则是能够永远的改变某些人的意识便是涉及同层次的人也能令其偏转原先的立场。 且这东西本身因为是上层力量所造所以这个影响是会长久存在的。 而没有上层力量庇佑那么几乎没有办法抵御此物转瞬之间就可叫你从敌人转变为其人的奴隶甚至令目标自绝性命总之你没有办法进行拒绝反而会视之为理所当然。 只凭这个也不愧为“神器”之名。 度诺并不想拿张御如何后者既然能够找到自己那就说明掌握了搜寻到他的方法那能找到第二次也不用奇怪。 而先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而就算能够对抗这样的杀了一个还有一个他如果没有长者的庇佑那是不可能胜利的那么目前和解才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对他最有利的。。 方才他说一起对抗元夏倒也没有胡言因为他比其他族类看得更远。假设张御这个廷执能够被神器影响到那么他安全融入天夏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张御此刻淡然站在原地任凭这光芒照来。神器固然需要重视可他从邹正那里了解过这个神器的底细知道该是如何防备。 别看他今次是一人到来这里可实际上整个玄廷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并且诸廷执将清穹之气自上层源源不断推动至他身上可说是蔽绝一切外扰除非对方能将清穹之气先行逐去。否则没可能影响他的认识。 他这时把手一抬对着那个“藏空仪”就是一拿那个躯壳不用多看关键就在于此物。 邹正曾言这等神器是很难被圣者族类之外的人拿取到的因为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东西就是不存在的。 可那只是因为其他族类的力量达不到这等层次。而这一回他不是以自身心光去抓而是以清穹之气去摄夺对方若是没有足够遮护那不见得能抵挡得了。 度诺此刻已然发现张御身上有一层伟力庇佑藏空仪似是对张御毫无作用而见张御伸手来拿心神之中顿时生出一股逃无可逃躲无可躲之感。 他立知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摆脱于是果断放弃了运使藏空仪另一只手一抬手中却是出现了一柄短杖只是一出现就将围堵过来的清穹之气挡在了外面。 张御眸中神光一闪原来是两件么? 邹正提醒过他若是遇到“藏空仪”还好哪怕没有合适的力量抵御只要自己心志坚定并且及时躲避还有一定可能躲避的。但若是遇到另一件神器就要小心了。 这一件神器名唤“尼贝”的天夏文的意思是“秘塔”其能够剥夺任意一种神异力量。 圣者族类认为所有神异力量都是来源于至高那么他们只要拟化一个出一个虚假的“至高”那么就能将至高给予的力量给收夺了过来实际上就是利用高更一层的权柄将之抢夺为己用。 利用此器任何族类只要没有出现更上层的力量那都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不过天夏人修道人运用的并非是神异力量而是自身观参大道从而修炼出来的法力心光伟力归于自身。故是邹正怀疑另一个自己让这些年让神子进入天夏很可能就是为了利用这些神子来了解天夏的力量。 因为圣者族类最重要的是知识你对这件神器理解到什么程你对你的对手理解到何种地步那么就能将之运用到何等地步。 可是这并没有用处因为这实际上是上层力量的比拼只要上层力量足够那么什么机巧变化都是无用。 现在度诺一个人对抗整个玄廷哪怕他再多待几件神器也没有用清穹之气汹涌而上就将秘塔权杖的灵光往回逼退。 而趁着双方力量交缠之际陈首执朝旁侧示意了一下武廷执应下在座上只是一挥袖就将“离空闪”祭了下去只是一转之间好似一道闪光闪过那一柄权杖就从度诺手中消失不见却在瞬息间被收了去。 度诺一惊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藏空仪并且举手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不再驾驭此物并道:“阁下还请罢手我放弃抵抗了任凭你们处置。” 他能认清楚自己天夏方面能无声无息取走神器就算自己还有抵抗能力还没有把所有的筹码都拿出来可天夏方便既然有办法拿走一件那么第二件恐怕也保不住。 更关键的是长者曾经许诺过在必要的时候会庇佑他。但是哪怕被取走神器长者也没有半点回应这十分不正常。要么就是放弃了他要么是另一个更可怕的结果无论哪一个。他继续坚持下去都没有意义了。 张御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倒是在他遇到的对手中属于能够快速辨清形势的一类一见无法敌对就立刻罢手。 他这一次伸手去捉那藏空仪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轻易以清穹之气摄拿到了手中。而在这一刻对面那一具躯壳仿若失去了操弄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是因为度诺躲藏在藏空仪中的灵性意识才是正主躯壳不过是承载所以被清穹之气隔绝之外自然无法驾驭了。 藏空仪中此刻传来了灵性语声道:“敢问阁下会如何处置我?” 张御平静回应道:“根据天夏律条似尊驾等这层次通常不会杀死而是囚禁起来。”这是这等层次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而且利用这等人力量所创造的价值还有对所有天夏人所提供的助力远比杀死其人来的更大。 这里也不是无有例外假设度诺知道的消息或者自身能力达到了能够挽救整个天夏的地步那么为了所有天夏人的利益考虑也是允许将功折罪的。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不过现在不必说。 度诺还是有些不解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利用我的知识让我心甘情愿为你们服务远比处置我来的好么?” 张御淡声道:“我说过了天夏自有律条约束不是靠着所谓的偿补能抵免的。” 天夏律条本来就是用来约束一些拥有上层力量的人群的。若是上层力量不经受约束那么就是古夏、神夏之时的模样亦或是如今的元夏上层修道人压迫底层修道人底层修道人再压迫寻常人。 那么大多数是底层修道人和寻常人将永无出头之日。而且上层修道人寿数无尽又不喜欢别人来分享权柄结果就是上层永远是这么几个人。 当然修道人毕竟观参大道也可能意识到了这一点对自己不利知晓这般下去迟早会受天道变动所破所以也是会积极做出改变的。最终结果很可能就是元夏那般试着夺取终道以己道代天道这般就永无变数了。 度诺倒也不再申辩只道:“看来我还需要更深入的了解你们。”虽然有可能被囚禁既然留下了性命那就还有希望。 他此刻倒是期望那个元夏强大一点那么天夏还是有一定可能把他放出来的。 张御不再多言将藏空仪往袖内一收就回往上层。而他气意分身此时还在东庭学宫的宅邸之内正与邹正对面饮茶他举杯之手此刻微微一定对着邹正言道:“义父义父的另一个自我已然抓到了。” 邹正怔了怔他把眼镜扶正道:“抓到了……”他没想到逼得自己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的另一个自我这么快就解决了这才过去多久? 他道:“那两位长者……” 张御道:“此人手持两件神器不过并没有用处。我天夏也自有宝器也有上层大能自能加以制束。” 邹正不有点道:“那便好啊。” 张御看了看他道:“义父可有什么想法么?” 方才最后一个处置方法那就是让邹正吞夺了其人的灵性力量这般不管是诺度所拥有的知识还有其所拥有的力量都会归并到邹正身躯之中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而且邹正现在毫无疑问是天夏人他的能力提升也能更好的帮助到天夏。 邹正知道他的意思却是摇头道:“不必了我是我他是他。自我蜕生成为天夏人后早就与过去有了一个了断不必再有什么牵扯了。 而且我力量的增长靠的是知识并不需要依靠吞夺另一个人去达成这目的。那样只会又回到老路之上。只是小郎……” 他郑重提醒道:“那另一个我与我分开许久了他未必不会进行灵性意识的分化所以你们需要分辨清楚是否还有流落在外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多谢义父提醒玄廷会有所留意的。”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六章 伏圣问心魔 张御正身已至玄廷之上并将那一枚藏空仪取拿了出来令明周道人送至陈首执案上。 陈首执看了一眼对张御颔首道:“有劳张廷执了。” 张御道:“各廷执皆有出力非我一人之功。” 这也是确实。方才之战他几乎就没怎么出力倒是诸廷执给他灌输了不少清穹之气。别看他一人面对度诺可实际上在外围还有更多守正宫的修道人守御直接断绝了此人逃亡之可能。 并且从头到尾也没有见到圣者族类的长者不知是因为不曾选择出来还是诸位执摄将此辈拦阻了总之对现世没有任何搅扰。 陈首执道:“明周此行出力的诸修之功可曾记下了么?” 明周道人回道:“首执都是记下了。。” 张御言道:“诸多神子是有度诺此人安排他也愿意交代出来如此不必等下去侵入我天夏内的神子可以一并清除。 只方才邹先生得知度诺被拿下后曾提醒御要提防其人还分身在外御以为还当继续搜检不容遗漏。” 陈首执道:“是当继续搜检不过只要我天夏自身无有疏漏破绽也奈我不得。” 张御同意此见圣者族类旧派本就是苟延残喘度诺已是其中最为活跃的了余下就算还有意识还在外面有一些也无大用了。 最重要一点存放圣者族类灵性意识的神器已然落到了他们手中下来根本不用再担心此辈再生祸端了。 算起来圣者族类也是拥有两件神器的族类了从潜力和实力上说伊帕尔和莫契神族远无法与之比较。可这回却是轻轻松松被剿灭了。 可不说如今的天夏乃是与元夏交战后的天夏了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就算是以往之天夏一旦动用玄廷上下之力要灭此辈也是不难。 诸廷执在将后续的零碎事机也是商议过后便是散了廷议各自归去唯有张御被陈首执单独留了下来。 陈首执这时将一柄权杖拿了出来摆在案上道:“长者之事已然解决圣者族类也不怕再生事端这两件神器就交给守正宫来管束吧。” 之所以将此二物交给张御是因为这东西玄廷除了张御没人懂的运使。再则张御执掌守正权柄本来就是负责清剿神异之事例外搜检的宝器也是同样放在守正宫的这既合乎规矩也是合乎情理。 张御一转念陈首执将此物给他且还不怕有什么手尾的样子看来圣者族类那两名长者也应当有去处了。 本来视为大敌连波澜也未泛动就这么无声无息被解决了圣者族类拥有上层力量既是他们的幸事也同样是祂们的不幸。 对此也未推辞从明周道人那里将两件东西拿了过来其实再加上邹正交给他的那张舆图圣者族类三件神器现在都是落到了他手中。 算起来这三件神器虽然比不上镇道之宝而且变化近乎至无但若是能运用得好也不失为上好助益。 与陈首执别过之后他摆袖回了清玄道宫又将这那“藏空仪”和“秘塔”取出摆在面前不禁沉思了起来。 “藏空仪”中存放着诸多圣者族类的意识而且作用也不过是偏转对方的意识斗战之时近乎无用倒是可以用来对付一些死硬之人。 “秘塔”则可以夺取神异表面看来也是鸡肋。因为对内部无论用不用神异力量都可克压各族类。 而他们现在主要需对付的是元夏修道人修的乃是自身之伟力心光法力即是自身夺也夺不走顶多是用上层力量制压在斗战之中几乎是用不上的。 但若说半点用也没有那也不见得因为这里面蕴藏的是至高之力。 借助神器至高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的取用而且无穷无尽至少他还望不到层限在哪里。 那么这就等于有了一个白送的力量来源用在自己这边或许有些后患但是用在元夏那里却是毫无负担。 他也想看看至高之力落在元夏至高之力若是收不回来或者被元夏所针对那至高又会是如何反应? 这时身边一动却是妙丹君挨了过来他伸手一抚望着那“藏空仪“此前邹正交给的他两侧密录其中就是设法将灵性意识投入元夏以乱其局面。 有了这东西还正好给那些待要塑造的灵性意识提供助力但是手法之上还需要有所改换。 对于灵性意识诸廷执之中较为擅长的就是长孙廷执了不过还有一人其实也深谙此道那便是韦廷执了。 韦廷执平时说话都是附从陈首执一般很少发表自己的主见所以不会主动出来做什么但要是陈首执的意思。都会尽力去做好。 可不意味着自身手段不行。方才那一战他也是看在眼里隔空一拜令敌自己来投这等牵引神魂心识之神通让你不自觉听从他的命令还是从内心深处加以认同端的是神妙非常。 或许在此之上可以提出合适的建言。 他思定下来就起身出了道宫乘飞车来至韦廷执的符扶道宫之前韦廷执知他到来亲自迎出将他请入道宫之内问礼过后两边端坐下来张御寒暄几句便将来意说了又言道:“御思及此事或韦廷执这里能得求解。” 韦廷执想了想道:“张廷执道行胜韦某太多韦某也难以说出什么高上妙论只是张廷执既是开口那么韦某也只能厚颜说下自己的浅见。” 张御道:“韦廷执谦言道法神通不以高低来论只谈机巧变化韦廷执擅长心知驭灵之术玄廷之中当无出其右。” 韦廷执摇头道:“韦某不敢卖弄自己所知有些神通也是能不使便不使不过有些话却可说张廷执当知心象心观之术吧?” 张御道:“知晓。” “心象心观”其实是一个大类别与这类牵扯到一起的往往是神道。 天夏是没有神明的但对于神明的探研运使倒不是没有比如他在青州就遇到过人为造就的“天煞将军”等物。 神祇并不是单纯人心信仰所塑还需要各种引导观想观想之人若全是寻常人那几乎是不起什么作用的通常需要由神异之士主持法仪长久血祭再是引导信众观想神灵便可演造出一尊神祇。 这类人倒现在还有比如之前域外那行“养神剥杀”之法的修道人这一脉也是相关的。 再如如今地陆之上的信神之流那些信神灵性本来就是存在的但要么是前纪历灵性的剩余要么是一些自然生化来的神异生灵得了人心意识感染这才成就异神。 光凭人心可是汇聚不起来神祇顶多只是起到了赋予其等一定的认知的作用。倒是其后维持人心作用才有一些可即便这样也还要供奉血祭。 韦廷执继续道:“如今张廷执手中有圣者族类的两件神器‘藏空仪’可改认知‘秘塔’能用灵性这两件张廷执不妨以此为渡桥可以自造灵性以为离乱元夏之物。” 张御道:“我也思量过此方面只是这两种灵性意识皆是借用至高灵性乃是外来之力纵然对元夏或有利可图可终究是外来之物元夏天序极可能将之屏绝在外再或是警惕监察光凭此机难以达成。” 韦廷执却是道:“古夏神夏之前来有‘化外天魔’之说张廷执可是有过听闻?” 张御道:“听说过。” 这是古夏之时的说法那时候对道法认知和后来有所不同而且天机也和如今有些许差别。 当时修道人认为天地之外有一种化外魔头存在时不时侵入天地之中会引发各种灾劫和人心异思修道人因此所坏常常坐而自焚或被消杀于空风之中。 后来到了神夏才明这其实是道法修行不足心性不定难以调和水火所致并不存在什么化外魔物但是这个说法还流传了下来后来在青阳上洲的魇魔之称也是因相似而得名。 韦廷执道:“天夏乃是元夏之演化与我根脉相同韦某注意到张廷执带回来的各种典籍其中也有魔头之说虽实不存在可先前既有元夏天序不会排斥”说着他用手一指“所以我若以化为天魔之法用渡却易趁隙入内蛀其根基。” 张御一思点了点头元夏天序分辨不是分辨有异无异而是对元夏既有规序和一切存在的维护所以假若其本来就有那么的确是可以由此掀开一条缝隙的。 他有些明白韦廷执的意思可是便有神器在手魔头又从何而来?终究非是一物。 韦廷执没有遮藏却是从袖中拿了一本书卷摆在案上道:“此本‘化魔典录’乃是韦某师门所传祖师原先附从邪魔之道后来一朝觉悟让弟子将自己拿去炼了以此成全弟子后传之人又立诸般灭魔之术还有诸般造魔之术共上下两卷皆在此中张廷执可以一观。” 张御微觉讶异道:“造魔之术?”灭魔之术他可以理解造魔之术闻着却像是邪魔之流了。 韦廷执伸手一请道:“其中玄妙张廷执一观便知。”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七章 观序照化图 张御伸手将伏魔典录拿起不过伸手接触一瞬间却是有一股惨嚎呼叫之声映入感应之内不过持续了短短片刻。 心知此典之中定有玄异不过这倒是引发了他的兴趣。 他将此典缓缓展开姜黄色的底本上书写着一种特殊文字是一个个魔头受刑的模样皆是在典中跳跃呼号不已。 他立时清楚若是没有一点道行或是没有定性之持只看一眼怕就会堕入邪魔之道中这录书之人肯定是精通此道之人不定就是韦廷执的那位祖师。 似这等道书涉及诸多道法更有正反难辨诡谲莫测看似前后矛盾之语是无法匆匆览就的需得细细琢磨他现在也只能是看一个大略。 里面讲的是伏魔卫道之法以魔书魔每一笔上都有刀剑相加越是读下去越是令人感觉到有一股煌煌正气透页而出与方才凄厉呼号之感却是判若云泥。 看过之后又是拿起下卷触及之时却是如闻仙乐只一打开却见白绢之地上的字迹却是一个个天女化形清香淡墨舞姿妙曼观看之间似天音秒谛绕耳不绝。 这里面明明是怎么讲究各种魔头手段的可偏偏第一眼看过之人只会焕发心中正气愈发磊落可是再看一会儿却是阴森诡谲恶煞汹汹几欲化作魔头噬咬观书之人。。 这两卷看了下来他却是发现门道了正气秽邪并不是对立用心用意不同内外变机正邪自也不同互化互转永无定数。 若是用在灵性意识上原先有益之物随着时间推移天地转动或就会变成有害之物这是十分高明的法门正好解决了他此前的一个难题。 而在两卷之后还有一行新添小字这里面就很直白了写了诸多心识收用攻袭之法可以说哪怕不看这两卷只要看了这后面的附录稍加改动就可以直接拿回去用了。 他抬头道:“看来韦廷执早有思量。”这是绝不是一时仓促写就而肯定是寻思良久了。 韦廷执摇头道:“我虽有心奈何功行未到还是要拜托张廷执持拿此卷了。” 张御听了此言立时明白了此卷书很可能是与韦廷执后续摘取上乘功果甚至求全道法有关今次却是交托给了他。于是他双袖一抬对着他郑重一礼道:“韦廷执付出极重。” 韦廷执立时在座上回有一礼语声诚恳道:“张廷执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为了天夏这却没有什么况且韦某要成功行不知要等何时何日还不如让张廷执你取拿了去若能化作攻伐元夏之利器那方是更有用处。” 张御微微点头他没有再客气与韦廷执再是与之探讨了一番后就告辞了出来。 回到清玄道宫之后他再是拿起那两本典册仔细翻看。 那上面提到的造魔之法非常之独特著书之人认为污秽就在那里而且无处不在你要打扫十分不便。而用这个造魔之法却可这些污秽自己出来聚拢到一起并还互相吞夺。 但殊不知等到它们仅余少数之后就会被拿去宰割成为修道人修道之资粮这样既达到了扫清污秽的目的又成就了自我且还兼顾了平衡之道。 张御不禁点头想出此道并立下法门的前辈当真不简单韦廷执所继之传或许就是与一脉上册有关。 如今天夏各种秘藏他大多数都是看过的守正宫的典籍中却没有见到这等秘传这也正常一些看家本事是不可能拿出来的。而且涉及邪魔没有一定定性之人也是看不了的。 他觉得要将合用的灵性意识塑造成传闻之中的“化外魔头”并不需要将这些法门完全吃透只需要按照造魔之法所述再用秘塔和藏空仪祭炼便可。 不止是两件神器的运用还有邹正交给他的那一张舆图道理上他也能用此之中演化元夏的天序营造出一隅元夏之地。 而后只需试着将那些营造出来的魔物投入其中再一遍遍的尝试假设能在此中成功存驻那么也是能够在元夏存驻了。 张御心中有了定计之后先将那一卷舆图拿至手中随后意存观想元夏之天序。 随着意念转动那一页舆图慢慢发生了改变同时他感觉里间的至高力量却是凭空高涨起来却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若是完全拟化成元夏天序那自是不可能的那并不了解其中之秘只是凭自身感应所得而化但他不需要完全与之一般目前只需要近似便可魔物先唯有在此间得以存身那么才能够投至元夏。 可即便只是变化近似他也是发现每时每刻皆有无以计量的至高之力往里涌入进来似乎为了维持这个界域每一刻都需渡入了足以造就玄尊的力量进来。 而哪怕是这般抽取力量“至高”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这点力量对其而言也不算什么。 这看似是正常的因为“至高”位在上层只要力量层限没有达及这个层次的数目是一点也好许多也罢都没有意义正如湖海江流从不会在乎自身少了几滴水。 但是下层力量是不足以拟化出元夏的天序的所以张御认为自己能察觉到的力量是这些说不定还有一些察觉不到的力量在里面可即便是这样至高之力却仍是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好似毫不在意。 张御思索了一下觉得至高若有自识那未必是不在意正如邹正说过对于至高力量他们只是借用是暂时落在他们这里的。 因为他们存续不可能高过至高迟早返回至高那里。故而只要自己不是上层大能那做这等事就没有大碍。 不过至高可曾想过现在他是到不了层次可往后可未必到时候从那处借来的力量却不见得能取拿还回去了。 而正在他构筑舆图之际另一边伊初带着一支五千余人的土著部落来到了那日他和度诺照面湖畔。 这一次他准备在再度出发之前将这支部落之人全数送去东庭府洲的界域之内。 他身边围着一圈少年和孩童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其中有一个孩童好奇问道:“先生说带我们去天夏怎么去啊?天夏在这片湖里么?” 一众孩童也看过了先生说过到了天夏天天能吃饱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天亮也不会有人拿鞭子抽他们。通过伊初的描述在他们心中天夏已经是最美好的地方了比做梦还要好的地方。 伊初笑道:“怎么去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有一个少年出声道:“我知道了天夏一定是个巨人!“ 见其他少年孩童望过来他大声道:“祭祀不是说大地是在巨人肩头上的么日月星辰就是巨人的眼睛说不定天夏也是这样等到天夏把我们脚下的巨人打败了我们就到天夏了!” 他又看向伊初满含期待道:“先生是这样么?” 伊初笑了笑道:“巨人么?你说得很对。天夏到来之际就是原来的巨人倒下之时。” 仅是过去半天之后伊初感觉衣兜中的玉符微微放光抬头看去便见天中一驾又一驾的飞舟出现在了天穹之中一时间天壁之上满是一点点银星闪烁好似代替了原来的漫天繁星。 他道:“天夏已经来了。只要跟着它们走睡一觉你们就在天夏了。” 有个孩童仰头问道:“先生你呢?” 伊初抚了抚他的脑袋道:“我还有事回头会来看你们。”他等到飞舟泊下便走上前去与那些军卒交接了一番随后便离开了此地。 这么快离开那是因为这几日之中他感觉心中灵性回应忽然高涨了起来好像有股力量在主动呼唤他一般。 于是在离了部族之后他跟着那灵性的指引而行这一路之上他发现自己注意力越是集中感应越是清晰。于是全副心神集中在那灵性上面。 不知多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走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下也是诧异暗道:“东庭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么?” 要知东庭深处无不是被密林所遮掩到处都是浊潮而这里浊潮却是……不对! 他猛然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浊潮的存在这里还是东庭么? 回想此前却发现自己已然完全记不起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了他从衣兜之中拿出玉符发现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又将之放了回去。 他往前张望见远处是一个往下斜下的深长陷坑像是荒原之上的一个巨大豁口时时刻刻有无数流沙顺此往下沉降落入不见底的深洞之内。 以他的视界自能不难辨认出来那周围的山脉和地陆起伏的形状正正汇聚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而他此刻所站立的坑陷之地恰好就是那巨口所在。 “有意思。” 他咧嘴一笑双拳紧握了下就往那深洞大步走入进去。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八章 知见探元机 伊初一步走了进去看着流沙从脚下淌过往里不断流泻而去受此推送走得自是极快。这么走了百多里后依旧不见尽头。 此刻回望一眼见上方的光芒虽然依旧照入进来却唯有那一隙天幕是明亮的但也仅剩一隙了周围俱都是暗沉沉一片。 他转过头继续前行。 随着继续深入他看到了不少生灵留下的骸骨周围竟是开遍花朵细细小小如同鳞片焕发着幽幽蓝光。 他忽然想到这里倒是一处难得的立基之地。 在离开东庭驻地之前那些驻地之中的人曾拜托他多多留意看哪里可以另立驻地方便他们派驻人手勘察地理描摹风物。 尽管这里表面看着荒凉但他发现了其实底下的小型神异生灵十分之多更深处也有水源足够撑得起一处驻地所需来。。 因为这里周边一望无际但只要在高处立一处据点足以监察整个平原物资少缺也不要紧但是一驾运载飞舟的物资足以解决所有的事情而且也可以慢慢改造。 他最佩服的就是天夏一直以来都设法在荒芜所在立下据点然后改造当地水土风物使得草木及生灵聚集慢慢从荒凉之地变得适宜人居教化土著是改变人而此法却是逐步改造天地。只要天夏人在那么总可以一步步改造下去的。 可惜玉符不能用若是退走恐怕下次未必再能来到这里的所以他决定自己先看个久经暂时没法将这里的消息告诉上面了。 他往里持续深入可不管下行多远背后总有一缕光芒照进来此时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自己是在进入了某个从存在腹中虽然看上去也好像是如此此刻深洞深处听到一种莫名的呼唤灵性悸动阵阵而来。 灵性的牵引一直存在着他也是跟随着这个指引往下走。他本来以为是会见到至高不过越走越感觉不是至高哪可能来持续关注他。 莫非是残存的圣者族类么? 这个族类的事情他也从张御那里知晓了一些从目前看是最接近的至高族类了只是从消息看圣者族类的长者都有天夏上层盯着不可能再在外面露面了那么还有接近至高的存在么? 是不是有看一看就知道了。 念头这一升起脚下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出现了一个石像却是一个不知名生灵的头颅其口部乃是一个巨大的入口。 他知道自己要寻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里只是这里不能联络外间到底能不能把所知的带回去那就要看他自己了。他没有犹豫再度启行只是一会儿身影就被那巨口吞没进去了。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在拟化元夏天序之后便驾驭藏空仪和秘塔按照伏魔典录之上所示演化了一个魔物出来并将之持在手中。 这东西表面看去那是一个秀白灵芝看着雪润娇嫩怎么看也是灵枝奇葩望之令人喜爱不是那等邪秽之物。 可是魔物是不能从表面进行分辨的而从心从情。 特别按照伏魔典录上的划分邪祟之物和有益之物根本就是一体两面没有明显界限有界限的仅只是生灵的认知。 若是魔物之中出现一个能侵害自身的魔物来此便是魔上之魔那么原本的魔物身份可能会发生改变。这只是单纯之比实际上更为复杂盈满则溢月满则亏魔头今日能助你惠你明日便能坏你损你。 他一挥袖便将这魔物投入了那一方拟化界域之中。而在此之中他也是拟化出了一些低辈修道人此辈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具遵从本能的空壳而已与邹正那些分身大致相同。 这魔物入内之后飞快侵入了一具修道人的身躯之中可谓是无声无息不曾遭受排斥。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魔物不过一个影响还是太小。 在修道人中低辈弟子本来就是良莠不齐些许人受伤根本不算什么放在元夏只要没有超过损折元夏根基的程度别说惊动天序连元夏上层不会在意。 但此只是第一步他随后又转化了万千魔头同样掷入了此中这回却是有了反应并且进行了排斥。 他知道自己的魔头塑造仍是粗浅故是接下来的时日内他便是一边尝试一边加以改进。过程虽是繁复但却是非常顺利。 可他清楚这还差得远因为自己除非真正完整立造出元夏天序不然终究是有瑕疵的唯有真正投入元夏之中或者比照元夏天序才能尝试出来。 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可以让派遣去元夏的使者将这些带回来再将自己所需的东西传回来。 现在第一批使者如今已是派遣去了元夏这次主要是以常旸为主不过其人是真修虽然能力突出但是交流起来并不方便。 而第二批使者人手正在安排之中这回主要是以玄修为主那就可以随时传递消息了可就算派遣玄修前去由于目前玄修功行普通不高也难以描摹元夏天序。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他派遣分身前往自己亲身观看那么两边沟通就容易了元夏明显已经视他为大敌且不说是否会让他去真的去了想必也会对他百般提防做不了任何事情。故而这是行不通的。 不过他还有一个办法。 他抬起头对外唤了一声道:“白果。” 不一会儿新得躯壳的白果从外走了进来一直来到他的身边对着他一礼道:“先生有何吩咐?” 张御道:“这一次有几位同道前往元夏为使你与他们一同前去。” 知见真灵通常是离开不主人的因为他们就是主人的意识映照所以他人也看不见。 可是他成就玄尊后白果也是跟随着发生了一些变化不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识映照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他的分身了。 上次给他用生土给其塑造了一个躯壳白果便能自如行动了而白果乃是他的知见真灵他所知道的白果也知道。白果也能通过训天道章传递的消息故而也便若他亲身去往那里了。 白果躬身一礼道:“白果领命白果一定会帮助先生传递好消息的。” 张御点点头他从袖中拿出邹正留下的那一页书这其中蕴藏有至高之力可以直接将一个人推到玄尊层次之上。 白果可以借助训天道章于他联络但是白果自己也需要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不然稍微一点波折就可能令其身躯毁销那么去了也是白去。 故是他准备将这一页之中存纳的力量用在其上。 白果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双手一伸将之接了过去再是退后几步将此力引入身躯。 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上渐渐绽放出一阵五颜六色的奇异光亮像是彩虹旋绕而又过了一会儿整个身躯好似变得通透了起来。 张御平静目注着白果他也是第一次见神异力量推动上层境地。 白果是用生土塑造的身躯本就能与至高之力能完美相合所以这个过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片刻之间就获得了上层力量。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力量是虚假的。 因为这是靠着至高之力拔高的至高之力一旦不在那么就会跌落凡尘至高之力未必会主动撤走力量可是只要不到达至高之境那么永远就不是属于自己的。 这样的力量是被扶托上来的所以也并不会凝聚出集合自身精气神的观想图和元神。 大多数神异生灵到了这一步反而有可能会走向两个方向一个是继续稳固自身的躯体还有一个纯粹灵性上的强化然而这两条路其实都很难以再往上走了除非是道机发生变化。 他思索了一下浊潮一直在推动道机变化这既是将原来的一切破坏损毁可又何尝不是给予一线机会呢? 待白果身上力量完全稳定下来后他对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烦你请俞道友到此。” 俞瑞卿是他安排的去往元夏的第二批主使派遣其人的原因在于其人善于与人打交道而且还是浑章修士可利用训天道章正好与常旸相互配合。 明周道人现身在旁一个稽首之后便即离去了。 不久之后俞瑞卿来至殿上对着张御一礼道:“廷执有礼。” 张御回有一礼请了他坐下道:“此行俞道友准备的如何了?” 俞瑞卿微微一笑道:“上下都已备妥能随时去往元夏。” 张御对着白果道:“这是白果此番跟随俞道友你们一同前往元夏你们不必刻刻意关照他一切以天夏事务为上。” 俞瑞卿方才就留意到了这个站在张御身边戴着遮帽只露出白皙下巴的小童感觉其气机俨然达到了上层倒又与修道人有所不同但张御既然不说具体情况他也不会去多问便双袖一抬道:“俞某尊谕。” …… …… 紫枢 第两百七十九章 驭魔待机起 俞瑞卿与张御议定后他告辞出来离开清玄道宫正要乘飞车返回驻地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一旁稽首道:“俞玄尊这是廷执让交给玄尊的。” 说着他递过来一幅册卷“廷执关照过了此物给予玄尊护身必要之时可以打开。” 俞瑞卿接过收好郑重一礼道:“多谢明周道友还请道友代为谢过廷执。”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随后目送俞瑞卿乘坐飞车离去。 俞瑞卿回到了道宫之后因为之前出使事宜都已是备妥了所以他此刻只需向下传递谕令定下日限令各方等待出使之人准备出发便就可以了。 交代好一切后他通过训天道章寻到自己徒弟岳萝道:“徒儿为师此番要去往元夏为使前方也和你说过了为师虽不是正身前往但是驾驭外身也需闭关持定故而下来一段时日内不能教导你功行了你需认真修持为师回来要加以检验。” 岳萝眨了下眼道:“老师弟子能和你一起去么?”她对于元夏很好奇也想去看看而且和老师一起去功课什么的想来不需要做了吧?” 俞瑞卿倒是不想她提出这个要求看着她期待目光缓缓道:“也好左右也只是外身而且去个数月也不成问题。”而不等岳萝欣喜他又道:“你在我身边我也能督促你的功课了。。” 岳萝呆了一下问道:“可是老师外身还能锻炼么?” 俞瑞卿道:“外身不能修行但是道理却能听得道理一明修行自也不难不过是一些苦磨功夫徒儿放心这回是一个好机会为师会尽量将一些道理说与你知让你记下。” “好吧……”岳萝不禁微微有些气沮不过稍候还是振作了一些毕竟老师给你专门开小灶那还有什么不好的? 她与俞瑞卿谈话结束之后想了想和一众好友打了声招呼因为下来她可能“消失”几个月了不得不提说一声。 两天之后到了出发之日所有使团陆续乘上了事先备好的金舟。 岳萝身位俞瑞卿的弟子这回自也是跟在他的身侧只是她才入了主舱向自家老师问过礼后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白果心下好奇暗道:“这个小童怎么在这里这是老师新收的师弟嘛?” 俞瑞卿看到她目光便道:“这是清玄道宫的同道你喊白师叔就是。”他觉得白果气息有些奇怪好像不像修道人但是毫无疑问与他是处在同一个层次的。 岳萝哦了一声上来万福一礼道:“见过白师叔。”白果虽然是小童模样可却动作看着老成而且修道人可不能看外表的年龄她知道一些前辈许多就是如此。 俞瑞卿见所有人都是到齐再是郑重交代了几句便是下令启程飞舟便即缓缓升空随后化一道金光射入了都阙仪开辟的两界通道之内。 张御负袖立在清玄道宫的广台之上目送飞舟远去俞瑞卿这一行人乃是第二批使者下来还有第三批第四批。 此前与元夏的接触俱是上层修道人的交接。哪怕斗战也是上层修道人之间的斗战而且全都被挡在了虚空之外内层没有受到任何冲击所以低辈修道人对于元夏的了解只是存在于概念之中。 但是这些人终究是未来抵抗元夏的主力他们不能只从道听途说中了解元夏那是十分片面的也不够直观。 下来这十年之中他会设法让下面的修道人让尽快认知元夏最好的办法就往元夏派遣使者并进行一批批的轮换让他们建立起足够认知。而因为是外身所以不怕有什么问题同时还可遮掩他往里元夏投放的魔头意识的计划。 他站了一会儿后回到了道宫内殿之中。 韦廷执给予他的“伏魔宝典”让他对于如何补全灵性意识的缺陷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所谓的“魔头”只要压制在一定范围之内那么对人反而是有益的前提是你对他们有足够的认知但若超脱这个限度那么就有极大危害了这才是可以投入元夏并掀动元夏内部祸乱的关键之所在。 且还他发现魔头之物千变万化可是最重要的实际上是根本之寄托。这个寄托也是决定了魔头的上限。 若是这个寄托足够坚韧那么就能承载足够多的变数元夏便是发现端倪只要这个根本寄托无法破解那就不可能真正解决掉此物。 道理上说以元夏的能力没有什么是不能破解的要是一旦发现对自己有碍肯定会下手消逐所以他本来做好了打算元夏消逐了旧有的魔物他就投入新的魔物进去以此反复对抗总之要绑住元夏的手脚令之不能全力顾及天夏。 可是一通探研下来他忽然想到自己未必不能以大道之印为承载因为魔物之流其实也在大道变化之内大道同样可以承载其变化。 而且大道之印乃是大道之触角几乎没有破解之可能。 还有一点元夏以己道代天道但是又无法完全隔绝大道所以若是用大道之印难得可将触角侵入元夏己序之内或许连天道都会偏向他这一边。 不止如此他或许还可以借此在元夏建立另一套训天道章令元夏的底层、中层与上层完全割裂开来。 设想是不错他也不难研造出来这等魔头可能否将之顺利送入元夏界域之内这是一个根本问题。要是不成以上一切都是空谈了。 现在只等白果那边去到元夏之中他便可以开始尝试了。 俞瑞卿这一边经过数天穿渡已然来到了元夏天域之内。 岳萝看着天上一团团璀璨星云好奇道:“老师这就是元夏么?” 俞瑞卿略带严肃道:“这便是元夏那一团团星云便是三十三世道之所在了。” 岳萝看过去一时也为元夏世道的底蕴而感到震撼。一处星云之内不知有多少星辰若是上面皆有修道人和人口那底蕴真不知有多少深厚何况这样的世道竟有三十三个之多。 一时她也有些恍惚这样的敌人真的是天夏现在能对抗的么?而且在之前的对抗之中天夏还几度取得了胜利想想也有些不可思议。 俞瑞卿肃然道:“元夏虽碍于定誓无法对我直接下手但作弄出什么事机都不奇怪徒儿你功行不济记得下来不可离开我太远。” 岳萝道:“是师父徒儿记下了。” 白果这时一抬小脸开口道:“俞玄尊我需先行离开片刻。” 俞瑞卿知道他不需要自己来关照道:“好白道友若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寻俞某。” 白果像模像样的抬袖一礼就转身离去旋即身影一晃瞬时不见。 岳萝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 俞瑞卿道:“我现在去见常玄尊他比为师早来许多支撑局面不易为师要尽快与他们见面与他定议下来之事机故是你先待在飞舟之中一切等我回来安排。” 岳萝道:“是老师。” 俞瑞卿待飞舟在天夏使阁落驻下来他带着几名随行弟子走入了大殿之内只是方才走近就听得一阵阵靡靡之音不觉有些诧异。 待走入大殿之内更是心下微怔。 他原本以为常旸应当是在元夏重重监视之中哪料入目所见台殿上方赫然是在演绎一幕盛剧而竟有不少元夏修士端坐下方流露出欣赏之色案上布置着各色仙浆灵茶馨香四溢闻之欲醉。 常旸此刻正与两位元夏修士高谈阔论见到俞瑞卿进来施施然起来来到了其人身前打一个稽首道:“俞道友闻你今日要来本当迎接奈何……”他展身示意了一下道:“道友也是看见了常某一时脱不开身。” 俞瑞卿看了几眼道:“此些都是元夏修道人么?” 常旸道:“确切的说乃是诸世道的弟子。” 他到来此间之后靠着之前金郅行打下的基础到处结交各世道之人他能说会道不说还另辟蹊径运送了不少娱玩之物到此。 元夏虽说外物不缺可是极端保守秩序之下上层除了修道便是偶而对弈几局就没什么娱玩之物了可以说日常是非常枯燥苦闷的。 特别是那些诸世道的弟子许多都是靠着法仪直接推上去的没什么耐心修持只是坐等摘取终道故而他这些东西一搬进来立时吸引得不少人到此。 俞瑞卿看了几眼道:“如此荒嬉之事元夏不阻止么?” 常旸道:“元夏目前未曾做出阻拦之举想来也是有所谋算且不管他们反正他们也不能拿常某这里如何。” 此前天夏与元夏的誓书之上张御特意立有一条定约双方使阁之所在视彼此疆界之所在不得擅入。只这一点便保证了他们只要不从此间出去便不虞危险。 俞瑞卿来时一番心情此刻又是另一番心情他道:“常道友好手段。” 常旸立刻微微低头谦虚回应道:“这哪里是常某的功劳若无廷执之布局常某也撑不起这般架子也。”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章 外意侵虚心 在俞瑞卿等人的飞舟进入天夏驻殿之际两个元夏修士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驻殿的上空二人身立在一方虚镜平台之上冷冷望着下方。 左边那人道:“天夏的人又来了。” 另一人道:“也好且看看他们的外身如何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下次或就有破解之法了。” 左边那人道:“这却不见得能成事十载之后再战或许就不是眼前之外身了。“ 先前那人道:“那是诸位司议考虑之事我们只管把我等看到的报上去就是了。对了……来时兰司议关照过了让我们设法接触一下他们随行之人看能不能暗插一下人手稍候我便安排人下去做此事。” 左侧那修士点点头此事也不费什么力气反正交给下面人去做就好能成固然是好不成也无损失。 另一个修道人道:“下来再是看看如果天夏这些人没有什么动作就如实禀告兰司议吧。。” 那些诸世道的弟子他们并不在意也没有去多看哪怕一眼因为那是诸世道的事与他们元上殿无关。 而且一些用法仪的弟子恐怕连诸世道本身都不会在意。 莫说这些弟子不可能被元夏拉拢过去就算真成了那也是削弱诸世道的力量反而是正可用此来攻击诸世道。 看了一会儿之后见此行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之人而且很快有弟子来报说功行最高的俞瑞卿也只是一个寻常真人并无上真随行两人也是失了兴趣在安排好人手盯着出入元夏一众人等的出入后便即退走了。 此时此刻白果则是一个人来到了另一处偏僻殿宇之内这里除了一些扫洒仆役之外全是那些世道弟子带来的仆从弟子此间不但清冷且也没有茶水招待与此刻大殿之中的那些风光景致自不能比。 白果站定之后就将张御交给他的一枚玉佩拿了出来这里面收纳着诸多魔物此刻他便是设法将此魔物试着种到这些仆役弟子的身上。 因为元夏上下等级分明这些人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引起上层的关注。 而且因为当初定誓之故元夏无法监察到他们内部的情况无法看到此刻他的动作这也方便了他的东行。 其实元夏同样也可以在天夏驻使问题是那个驻使墩台虽然一直存在着可是经过几度爆裂驻使都亡了好几任再加上天夏有通过外身牵连正身的手段所以真正的上境修道人就没有几个愿意去那里。提防外人都比提防天夏来的紧要也就做不成什么事了。 此刻白果轻轻一晃玉佩一株玉雪灵芝现在半空之中他再是一指此物就化作了一缕轻烟飘散而去须臾便是不见。 魔头一经发出便是无形无影在转了一圈后很快进入了在场某一名弟子的气意之中。 这也不是随意选择的而是这个弟子神气波荡较大身上灵性起伏不定这说明其人思绪比较活跃正好适合魔物侵入。 果然那魔物十分顺利的进入此名弟子的意识之中。 白果通过那魔物当即知晓了这个弟子的些许底细此人名唤常松乃是明觉世道某裘姓嫡传的仆从。 明觉世道在三十三世道之中排在中上游实力有一些能挡住元上殿的压力却又不构成对三上世的威胁又与其余实力相近的世道相互结援底下诸世道对他们又颇恭敬算是较为超脱的世道之一了。 常松此时有些羡慕嫉妒听说那位天夏的使者也是姓常都是姓常可别人却是身位天夏使者且与各世道的嫡庶子谈笑风生而自己只能待在这里随时等候吩咐。 在羡慕同时又带着急迫的改变命运的想法幻想着被哪嫡子提携展露资才将同侪挤下能以一朝登道那时也能坐在这里受那位常真人的宴请了。 他有这等想法在一众元夏修道人中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反观其他人不是一副麻木之状就是平淡若水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早就熄灭了心中的热火亦或是从来就不曾有过。 张御此刻也是通过训天道章留意着白果传递回来的消息这是一次投入自身所炼造的魔物能否起作用倒还是其次要看能否存在元夏之中。 现在看起来身受魔头没有什么反应丝毫不曾有所察觉看去未受任何元夏天序的排斥。 不过只一个人还看不出什么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低辈弟子看去也只是仆役一流下来唯有让更多人融入魔物等受得此等侵染的数目多了起来那才能有一个准确的判断所以现在还需要等待。 白果则是那边动作不停在侵染了一个人之后见无任何意外便继续向外散播魔物只是一会儿之间就有十余个低辈弟子在不知不觉中被此物侵入了意识之中。 不久之后听得一声风铃响却见到一位穿着华美道袍的年轻修士外间走了过来常松立刻跪拜了下来与他一同跪拜的还有十余名弟子俱是口呼:“裘少郎。”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去满脸笑容道:“少郎可还尽兴?” 裘少郎笑道:“这位天夏的常使者总是能拿出一些新奇之物确实有趣不虚此行。” 那管事道:“那少郎明日还来么?” 裘少郎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道:“且过几日吧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是厌味过些时日再来或还能看到一些新鲜有趣的东西。” 常松顿时心中一阵失望他虽然没有资格去正殿可是世道之内十分压抑他倒宁愿在这里待着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也不会被随意使唤。 那管事道:“少郎说得是。” 裘少郎道:“走吧剧已看完不必在此待着了改日再来。”说着往外走去自有元夏飞舟来接应身后常松等一众低辈弟子皆是默默跟上他们只是仆役一流自然没有插话的资格。 不过数个时辰之后众人便回到了明觉世道。 今日裘少郎心情不错故是大手一挥袖也令诸人散去了。 常松心下可没多少放松回到了自家庐棚之内端坐下来翻看道书准备抓紧时间修持。 因为跟随在裘少郎身边都需修为到得一定层次功行稍低一些的就要被踢出去可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时日修持。 而无论是那些被踢下去的还是等着上位的弟子平日也都是在拼命修炼导致彼此之间拼命竞逐压力异常之大。 也就是跟随裘少郎出行不得修行不然也定然相互较劲。 本来他坐下就能入定可是这一回他方才一开始持坐却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因为他发现心自己神之中似能观想到一株雪白灵芝。 他先是惊疑再是忧虑随后却是惶恐。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修行出了问题随后想到可能是天夏方面的手脚再下来想着要报知上面可最后却是掐灭了此念。 因为明觉世道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最有可能的是直接将他打灭这样不管你是走火入魔也好还是被天夏算计也罢都是一了百了么不必去费什么心思。 所以说不论是不是被算计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他的结局都是注定了。 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好一会儿才是平复下来思来想去许久心头却是砰砰跳了起来因为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他一咬牙便试着以意念接触了下那个灵芝却是发现一瞬间接触到了几个意识彼此都是呈现虚影心中不由一惊而那些虚影似也同样心怀顾忌亦是不曾说话。 白果此刻亦在此中他此行既是奉命散播魔物也是要设法在元夏建立训天道章此刻这几人的心绪反应他通过魔物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知道在元夏这个环境之下这几人谁都不敢和对方贸然接触。 他也没有去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不同的功法要诀灌输到了这几人的意念之中。 得了功法之后便直接让这几人退回去了。 常松只觉一个失神那几个虚影便就不见了而自己心神之中则是多了一篇功诀看了几眼只觉上面所言之法门与自身契合不说且也十分之高明。 他顿时犹豫了起来自己该不该修炼? 一番迟疑之后他一狠心决定先练着试试看。 因为他清楚自己得了这东西后就已然站在了危崖边上他已经不存在退路了。 况且那几个虚影之中有两三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他十分怀疑同样是跟随着裘少郎身边的人。 要是那些人练了自己反倒没练万一有效果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挤出去? 故是他索性放开一切专心修炼起来。 而一番修持居然非常之顺畅在坐观结束之后他愕然发现自己法力增居然长了一截若是每回都有这个进度那岂不是…… 他不禁望向心神中的那一株雪白灵芝此时此刻尽管心中忧虑未去可无形中却也是不由得多了一丝期待。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一章 厚利难弃之 常松迫不及待的从那雪白灵芝那里获取更多至于是否有什么后患他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半个多月闷头修行下来后他自觉法力大有长进。 这一方面主要是他自身的资才以往未得完全发挥毕竟能留在世道嫡子身边的仆奴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另一方面就是白果直接将一些上乘的功法拿了出来这些不是天夏的功法而是张御当日从元夏带回来的也是元上殿赠予他的。 虽然这些功法对于上层修道人不算什么可对于下层却是十分少见的法诀了比如诸世道寻常弟子修行的法诀还要超出一筹去。 得到好处之后他自然希望得到更多下来时日中他也是频频又进入了那处所在并不断尝试中从获得更多。 在此过程中不免有时候会与那些虚影碰上但是彼此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问询碰见到了都当作没看见。 半个月后常松修炼结束之后忽然一个恍惚发现自己来到了那一处所在与前几次主动来此不同这一回他是被动进入此间的就如第一次一样而周围也是出现了那些虚影并且感觉数目上比上回所见多了许多。。 这些天来白果又在许多人身上种下了魔物并把包括常松在内所有人的情况都是记录下来的他感觉现在已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他用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诸位难得有缘聚在一处之前的好处诸位想必都已是收到了但想必各位心中也是存有疑虑。”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下才又道:“我亦如此。我们彼此之间想必也难以信任故我提言我们不必问他人之来历也不用多猜测为了防止有人将此间之事说出去不妨立下一个誓言不得此间之事说出去在不得诸人人可之下也不得将获得的法门泄露出去。” 常松是乐意如此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这个秘密不被觉明世道的人清除了。 只他有个疑虑他道:“道兄之言固然是好只是受了好处之人今次全数到了么?会不会有所遗漏还有过去近月会不会有人已然透露了什么?” “诸位不必为此忧心。” 白果这时又用另一个宏大声音说道:“此前并无人泄露消息所有那些不愿意接受誓言的视作自行放弃机缘我可助其消除忆识也不虞有人查了出来。” 众人听了这声音心中一凛这意味着有人时时刻刻在盯着他们这令他们很不舒服。不过他们很快就接受了因为他们对此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了而且他们也没法拒绝。 此人能无声无息那个灵芝种在自己心中显然本事手段高过他们太多既然不能与之作对那么只能选择接受而且目前看来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出现在此间之人都是各自立誓。 这誓言一立众人彼此之间仿佛去了一层隔阂也是各自放松下来了毕竟这里的好处都能看到。 坏处么既然要得到好处那便别指望什么都不付出。而且在元夏他们这些底层修道人都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因此也不用去多想了说不定这番机缘还能改变命运。 众人谈论了一些道法各有收获这时有人提议道:“诸位同道既然在此聚面为了方便日后交流我们不如就各自拿一个方便称呼的名号如何?” 众人欣然采纳。 常松则是给自己取了一个“木老”的称呼在熟悉下来后发现这里共有一十三个人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更多。 交流了一番之后他们又向那个声音请教功法上的难题那声音主人也是一一个解答。 待所有人都时问过常松只觉微微一个恍惚发现自己如来时一般意识从中退了出来这回收获不小故是他又迫不及待的开始修行。 只是这时有一个难题摆在了眼前。因为修行除了功法之外有些时候还需要外物特别真法修行。你不是天纵奇才没有补益丹丸自然比不过别人而且有时候往往只需要一枚丹丸的事你凭自己可能就要慢慢苦磨数载。 “该从哪里去找这些呢?” 正发愁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道:“不用担心。” 常松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之前接受了许多事现在接受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何况他是能在诸多压迫之下还能保持着心灵活跃的人适应性也是相当强的。 他试探道:“你是那位前辈?” 那声音回道:“并不是。确切的说我便是你所见到的那枚灵芝我们的意识是相互连接的。我和你是一体的可以给你提供各种建言方便你修持。” “你能给我建言?” 常松表示怀疑。 但等问了几句后却是发现这个“意识”非常了得有什么问题能给出妥善且合理的回复且都是他自己能够做到的得到回复有生出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懊恼自己怎么之前没想到。 这回答的声音自然就是种入他身体之中的魔物了其如知见真灵那样只能总结他自身的认知越是用的多则越是离不开此物。 这魔物该给常松吃了一个定心丸道:“我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离开。” 常松自然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了上进的机会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白果现在所挑选之人都是出身自底层修道人因为他们有迫切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退路了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有他们自己。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此刻正通过训天道章了解白果这些时日来的所做之事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因为与元夏约定双方十载之内不能相互侵犯所以不能用激进手段但是单纯给好处的话那就不能算侵害了。不过事物是会进行变化的利害之间是会变化的但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这十年之中若他们只是单纯扩大魔物范围而不做发动引导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其实元夏本也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但是偏偏其没有在定约上提及这说明其也是在暗中在打天夏的主意这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白果在与他传递消息的时候也是适时提出了几个意见全是针对魔物的改进。这也是他将白果放去元夏的原因身在元夏能直接观察和接触到元夏的天序。 张御接受了这些意见思索之下又对魔物做了一些改动后续投放的魔头将会变得更为隐蔽更能适应元夏天序。 至于已经投放出去的则会找寻合适的时机令新的魔物将之替代了。 又一月后常松又是跟随着裘少郎出行来到了天夏使殿之中。一如之前他被打发到了偏殿之中等候。 这一次他却是满怀期待因为他猜测此事是与天夏有关的这个其实也不难猜出来毕竟这雪白灵芝是那日天夏使者到来之后才是出现的很容易就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在偏殿只是坐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意识落入了一片地界之中而周围多出了一个个的虚影。 过去这么久时间这里又是多出来了二十余人常松如今已是能十分熟练与这些人进行正常的交流了彼此分享功法心得。 只是这一次情形与之前有所不同发现众人之间出现了一个平台上面摆放有各种宝药丹丸。 他不禁疑问道:“这些东西……” 那宏大声音响起道:“诚如诸位所见这些都是修炼宝药诸位若有需要可以带了回去。”未等诸人露出惊喜之色又言:“这一回可以赠予你们但是下一回你们需引他入我此中每拉拢一个人便可兑得一份丹丸至于接引之法我这便告知你等。” 说着那声音就将法门告知了他们。 说起来此法也是非常容易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出面只需要路过某人身边运转某个功法就行但是前提是那个人功法修为不能高过他们否则是不会起作用的所以也不用怕暴露。 常松听得此法觉得不用自己亲自去为那试试也无妨他目光游移了下从中挑选了一份丹丸但从意识之中推出来他发现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样东西心下一动借着调整姿势看了一眼发现正是那枚丹丸。 “真的可以?” 他惊喜万分。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玄妙白果已然身具玄尊层次的力量又在这使殿之内直接将东西送到手里那是一点也不难。 常松心里却是激动不已此间能提供各种功法还能提供修行丹丸那么自己功行修持暂且就没有什么太大阻碍了。而且功行一旦上去了在裘少郎身边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意味着也有更多的自主性。 他不由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接引更多人到此。并且他还忽然想到那背后之人没有硬性规定接引之人非要是修道人那么寻常人是不是也可以?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二章 借信奉神异 白果注意到所有弟子都是迫不及待的换取了宝药丹丸。而每一个人的情绪都是通过魔物清清楚楚反应到了他这里。 几乎所有弟子都是有着变强的渴望面对这样的选择他们无法拒绝因为这几乎是他们改变自身命运的唯一机会了。 这也是元夏外部环境的使然能被留在那些世道弟子身边的人已然经过一层筛选了那些没有上进和激烈逐之心的人早就已然被淘汰了。 白果通过魔物能轻易观察到这些元夏弟子的日常能够看出这些人对元夏没有那么多忠心有的无非就是畏惧惶恐而已。 他们身处的环境并不比那些外世人好上多少大多数还有不如。外世修道人被留下的好歹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而这些弟子的生死全在那些世道弟子手中可他们以往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们反抗不了也没能力反抗。 现在的魔物却是给了他们一缕希望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选择上告。。莫看现在只是数十人牵连 等到他放开束缚这些人不用同道他也能相互联络那么一定是会相互抱团的届时只要稍稍引导一下哪怕不用魔物蛊惑这些人也会飞快的与元夏中上层割裂开来。 但要说凭借这些人就能坏去天夏根基那也是不切实际的。 张御有过一个判断元夏要是一旦发现不对或许只需通过元夏天序发动一个手段就可以将所有低辈弟子的忆识给洗上一遍。 当然要做出这个举动至少要诸世道和元上殿都是同意这个可能较小。 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所以他的真正的目标先是在这些低辈弟子身上种下魔物进而以此为跳板一步步接触到那些外世修道人还有一些世道内部怨恨不公的世道修士。 这些中层才是元夏的真正根基唯有渗透到这些人之中那才起到了祸乱元夏内部的作用。 等到拥有一定势力时甚至于一些嫡传弟子也不是不能拉拢进来需知不是每一个嫡子都能当上宗子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诉求。 就如那位裘少郎说是早早放弃了争夺宗子可要说他心中绝对没有想法那也不见得。 能知悉这些还多亏了常旸对这些世道弟子的几番试探和刻意结交这才了解到了这诸多内幕。 可说这次魔物的投入表面看着就这一桩事可实际方方面面牵扯到的事着实有不少少了一环可能就没什么顺利。 常松等人在此一待就是一旬裘少郎这次尽兴而归。 待回去明觉世道之后常松蛰伏了几日随后会便设法运转白果所传之功法暗暗将魔物种子种到了那些寻常人身上。 他所能接触的就是一些仆役了至于修道人他不准备去尝试。凑巧的是其余弟子不约而同与他做了一般选择。哪怕有白果的保证不怕被人发现可既然有寻常人可代替那又何必冒险去招惹修士呢? 白果发现了这一点却也没有去纠正什么因为随着需要换取丹丸的增多身边的人被陆续种下魔物后他们也就不得不接引那些修道人了这是早晚的事。 随着魔物陆续到了这些仆役的身躯之中微妙的改变也是在发生着。 这些魔物现在不但不会对此辈生出不利反而会自发帮助他们调整气血流动助长精神并且会在这些人睡觉和定静之中慢慢引导他们修持 这些举动当然不是无用的在元夏这个极度保守的地界他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比那些底层修道人还要不如。可不代表他们没有想法。 当这些人的想法和欲念累积起来再加以引导便可以积蓄出一个种子进而造就出一尊元夏本土的魔神! 张御这一次准备利用伏魔宝典和邹正教给他的法门相合看能不能在元夏造出信神。 不成也没什么可要是成了那就用此魔神做很多事同时也暂且替那些低辈子弟分担元夏上层的注意力。 其实他这次投入的魔头并不止这两种加起来恰好是十二种他想看看哪一种能够存驻下来哪一种元夏天序对其的反应最是激烈。 只是到现在还不曾遇到排斥看来他们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只要不达至一定数目或者没有对元夏造成任何损失那便不算越过那条线。 明觉世道之内常松又得了一番空余他立刻转进时间修持。 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等每天都有所进步的感觉同时他还通过做了一番气机上的掩饰叫人看不出来他的进步。 好在他只是一个底层弟子能看破他遮掩的人上层修道人平日根本遇不到。至于裘少郎则是对底下有什么功行从来是不了解的是故根本没这等鉴别之能。 这天他打坐完毕琢磨着再给几个人种下魔物才是走出庐棚忽然有一名弟子迎面走来朝他看了一眼道:“常随侍真是少见听说有一段时间不去求教老师了?” 常松心中一凛背后不由冒出了些许冷汗自己怎么把这个忘了! 所谓的老师实际上的一位管事以教授之名从他们手里搜刮好处只是随意点拨他们一句要说作用也是有一些的可却抵不过他们的付出。自从得了魔物后他已然很久不去那里请教了。 这其实是一个不大不小破绽。 那弟子见他有些神色不自然故作关切问道:“常随侍怎么了?” 常松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近来一直跟随郎君出入余下时日都是拿来修行了你也知道我们实在没有余暇了。” 那个弟子看了看左右道:“我可提醒常随侍你一声你一直跟在郎君肯定得了不少好处吧?你却不去老师那里走一圈去孝敬一些若是惹得老师不高兴到时候他人受得点拨上去了你可就难捱咯。” 要是以往常松听得此言肯定心急如焚可现在才不在乎可考虑突然不去怕也惹人起疑故是道:“是是罗兄提醒的是。” 与那人别过之后他心下暗叹了一声心道自己为何不是天夏人。 在天夏驻殿之内他也是天夏的一些随从弟子交谈过天夏那边完全不同于元夏哪怕上层修道人亦不能随意处罚弟子必须严守天夏规序。 而此前天夏曾向元夏索要了一批弟子他听得那些弟子如今都有了自家洞府再无需受人欺凌心中却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人。 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似乎受了某种影响不知不觉间就对天夏有了向往之心。然而这并不是魔物的作用却是数次去往天夏使殿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晃眼之间又是过去了三月。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静坐台殿之上他看了一眼时晷再有半日就又是元夏一年轮转之期了。 此时可说是元夏戒备最为严密同时也是漏洞最大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元夏界域之内大约有上千寻常仆役在向着一个心中的神明祈求奉拜这是魔物于他们心意之中幻化出来的形影。 尽管声息微弱可是信念却是凝而不散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信仰了。 可虽有魔物寄托但光凭这些人信念是无法生出魔神的因为这里面还缺少一个足以载承的灵性力量。 崇信只是助力灵性力量才是柴薪两者缺一不可唯有两者相合柴薪彻底燃烧起来才能放出光明照亮信众。 而这个灵性力量他早已是准备好了。 他见时晷之上将近此期意念一转便有一个灿烂华美的星蝉从身上分出霎时冲入云海之中借得“都阙仪”之助只是一闪之间就来到了元夏之外随后双翅一敛就化作了他的模样伸出两指捻出一道玉雪白气就往元夏所在一掷。 而恰在此际元夏天序与天道碰撞那轮转之隙由此现出霎时便被此气给漏了进去。 那一缕灵性其实较为孱弱层次亦是不高因为若是层次过高那么就会被所元夏内部寻常所察觉从而剔除。 而在这时此灵性借着那千余人的信奉膜拜便于冥冥之中诞生出了一尊极为微弱魔神并在一瞬之间潜入了这千余人的心神之内从原处消失不见。 而就在其消失后不久一个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推算了一下却是皱眉。 因为一年轮转之期方过天序方才复归原位致使此前数息天机混淆导致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可要是有什么足够对元夏造成危害的物事出现天序自是会进行排斥的故他不得结果也没向上禀告的想法很快就拂袖而去了。 张御再是等了一会儿见那魔神没有被排斥出来不由微微点头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不受关注那么下来就看其能否在元夏长驻下去了。 现在仅只是埋下一个种子真正的起作用的时候当是在十载之后。 做完此事后他把注意力从元夏收回又往东庭那边看了一眼。 伊初那边已经半载没有与他联络了他也望不到其人身影情形有些不同寻常这个事情他需要过问一下了。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三章 算机鉴纯灵 张御心思转定便是离了清玄道宫寻到了钟廷执这里。知他到来钟廷执将他请入殿中询问来意。 张御说了伊初之事又言:“伊道友已有半载不曾与我联络此事有些不同寻常故我想请钟廷执设法推算了一下其人下落。” 钟廷执闻知之后也是郑重起来。 在他的想法之中天夏不应该也不能够存在玄廷无法察觉的地方。 伊初虽是投效之人可现在怎么也算是天夏人便不提这个身份这样一个身居上层力量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这里面的事情必须要弄清楚。 他问道:“张廷执可有与之牵连的物事么?” 张御道:“此前我给予了伊初道友一张法符伊初道友应当不会遗落在外或可凭此找寻。”他伸手入袖取了一张法符出来交给钟廷执“此符与伊道友身上玉符气机相同。。” 钟廷执接了过来道:“若是如此那寻起来便容易许多了。”他对着身边弟子吩咐了一声让其人去把崇廷执唤来两人合力推算当是更为容易一些。 不一会儿崇廷执到来听闻这事之后也是沉声道:“此事我二人当尽全力。” 两人说定过后下来摆是在道宫之中摆下法坛随后坐定阵位之上借助推算法器全力推演并且有清穹之气源源不断补充进来。少时便有一道光华自两人身上升起如初生之阳煌煌照下内层。 不一会儿便见某处金光一闪那枚事先摆在案上的玉符也是微微一跳显是与某处有了一丝牵连。 钟廷执和崇廷执二人相互配合飞快将此气机抓摄而来随后再是一番推算这才收歇下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钟廷执站起将案上玉符拿过递去给张御道:“我等已是寻到那位伊道友所在凭此法符当能寻得不过我等也是察觉到伊道友此刻虽有危险但亦有一线生机且若过去或能寻见结果。” 崇廷执道:“若是张廷执认为那结果对我天夏更为重要那么崇某建言或可让其自行脱困。” 张御道:“我知晓了多谢两位了。” 按照崇廷执的看法若他此刻不去救让伊初自行解决事机那或许就能找到最为接近的答案了。 可是事机不成大不了再慢慢找寻机会可是性命却是经不起损折的既然伊初有一定可能失机那他就有必要出手了。哪怕其人不具备上层力量只是一个天夏人在明知其有危险的情形下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从钟廷执处告辞出来拿起玉符感应了一会儿便有一道光亮从上层照落去了下层某处。 一片幽暗之中伊初猛然醒觉了过来。他赫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茧子之内他只记得自己进入了一处坑洞之中却不想出现在了这里当中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了。 他正待施展力量挣脱出去却是动作一顿。 透过那朦胧的茧壁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脸出现在了那里似正盯着自己直看过了一会儿那人脸居然蠕动了起来并缓缓往一处挪移过去。 他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并不是什么人脸而是某个巨大东西的背部从不完整的轮廓判断看上去像是某种巨大的蠕虫。 他方才这么想时却听到了周围有一种奇怪的声息像是无数爬虫爬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其好像是从心尖上挠过让人烦躁不安。 在这个声响之中他感觉有异努力侧首一看见自己的手脚正在慢慢缩短并且慢慢向某种蠕虫短触的模样所改变。 他嘿了一声这是被占了一个先手啊。 有些东西的神异能力是不讲道理的你要么早早躲避或是将其消灭若不如此一旦进入了那些东西的神异路数之内那么你就没办法于之抗争了哪怕你的真实实力超过对手一筹结果也是一样的。 很显然他进入此间就是对方神异发动的先决条件导致他此刻被动受制。 可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毕竟一路之上至高的灵性指向了这里使得他不得不往这里来追逐答案。 他明白此刻妄自挣扎是没用的要破局唯有等待机会。 只要对面的路数有漏洞那么他就能从中挣脱出来要是对方从头到尾都不漏破绽那么他也只好认了。 他还是比较乐观的认为这里当是有机会的。 因为神异路数也是生灵在对抗其他的灵性生灵中逐渐强大并完备的一次两次的对抗并不会导致补上所有漏洞。 而他对自己也有自信像他这样的强大的神异生灵在过去世上不说少但也绝不会多那么被这个神异生灵同化的数目肯定也不会有多少只要对抗的经验稀缺那自然就会有瑕疵。 在这般等待之中他的身躯却是慢慢变成了某种蠕虫没多久就只剩下了头颅和小半边身躯了。 而这些变化的部分也根本不再受他的控制而是自己动了起来并且他还发现自己的神异力量也是流逝的越来越快并化作了如同软蜡一般东西流淌出去并与白色茧融合到了一起。 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哪怕他没有完全变成这等怪物也没有余力反抗了。 可是他神情丝毫不变依旧保持着一定的冷静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内中有光芒酝酿着。 就他的气息即将沉陷的前一刻身上的灵性力量像是轰雷一般骤然爆发那个捆缚身躯的白茧也是被强行撑开这时仅余的一只手伸了出来大部分的灵性力量汇聚成一只大手将前方蠕动的怪虫一把捏住! 然而这个时候变故陡生。他那另半边身躯却是剧烈扭动了起来好像在与他争夺主导权。 特别下半身和两条腿那部分本来已是差不多化成了蠕虫下半截的模样此刻骤然抬起并倒卷过来在那最前端却是骤然撕开了一个满是利齿的巨口向着他吞咬下来! 伊初这时嘿了一声他将脖子一扭带动着身躯一耸避开了那变化巨口的一啄同时他侧过首张大嘴对着其颈脖一口咬下去并死死咬住并令其挣脱不去。 同时拿住那只蠕虫的灵光大手又是使力狠狠一攥顿时一声无声惨嘶传出整个怪虫都是化作漫天白色的细点爆散开来。 可是伊初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感觉自己那半边身躯挣扎的愈发剧烈了并且他发现上面有一张人脸图案在上面缓缓浮现他暗自嘀咕了一声“到这里来了。” 他抬起仅剩的手一把抓住自己另一边肩头却是准备将自己半边身躯给撕扯掉尽管这样可能导致他的力量永远损失一半而且他也不敢肯定敌人是不是只有一个可这个时候肯定是顾不了这些了。 正待他要发力的时候这个洞坑之内忽有一道灿烂星光落下像是烈阳融雪一般这些光华铺开之际这里所有一切都是消融下去。 伊初发现自己的半边身躯也是在星光之中退还回了原来的样子连带自己的力量也是逐渐恢复了。 那辉耀星光这时骤然一敛化成了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 伊初站直了身躯对着前方一拱手道:“张廷执多谢了老伊又欠你一次。” 张御道:“伊道友言重你是受我嘱托而来既然遇到危险我自当援救我因事耽搁已然来的有些晚了。” 他看向这个坑洞现在这里已经是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了。 伊初道:“这些东西伊某我也从未见过。” 张御缓缓道:“这或许是在圣者族类之前就出现过的族类也或许是一直就长久存在的东西只是我追溯这些至高灵性的时候才是得以发现。” 伊初能理解他的话琢磨了下道:“这么说起来以后越是靠近至高越是会见到一些平日看不到的东西了?” 张御点首道:“理应是这般。”一般来说现实界域中的物事都是要借托于物的哪怕有灵性存在也难以完全脱离于物。 可若是有一个与物相对完全依靠灵性的界域存在那么就与一般意义上的世界脱离开来了彼此没有影响。这就像是一根线的两端越是靠近中间双方越是接近但是到了另一端便就相距甚远几乎没有交际了。 在过去凡间物类的顶点应该就是圣者族类但灵类还不知道是什么。 “廷执这话有些道理。”伊初琢磨了又道:“既然是线的两端那么纯灵之所在中应该也是有层次较低的灵性生灵只是我等已然居于上层所以接触不到。” 张御道:“是如此如果说是我们是物类一端那么我们现在就是自己这一端走到另一端。”这就像是将一根线的两端拿起对接在一起所以直接见到了灵性上层力量。 伊初能明白此意可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道:“可若是这样的话廷执这分明就是形成了一个闭合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接触不到至高了么?”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四章 追源运浊变 对于伊初所言张御并未出言反驳因为正常情形下确然是如此。力量从底层到高层每一层都是有着一个明确界限的越到高处越难上去。 若是没有一定的办法或许只能永远在这个循环之中打转而见不到至高因为至高是位于这个灵性物性的圈外的。 一般来说你永远难以到达那里因为你的根基只能支撑你到达这一步。 可若放在他们修道人的道理上那就不是这样了。修士乃是参研大道之人只要还在大道之下那么道即是我我即是道我通过一步步修持直至道与人合那终是可以企及大道。 其实不止是他们那些过去的圣者族类也是一直在想着如何突破这一层限。 圣者族类的族人在成年之后大多数都能到达玄尊这个层次而如长者之类更是无比接近至高。。 到了长者这一步单纯提升力量是没用的必须弄清楚灵与物之间的转换必须了然自身清明了至高具体就是通过借取至高的力量来探究。 所以圣者族类最为强调的就是知识而不是粗浅的力量提升他们对于至高力量探研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深的层次。关于这些邹正所了解的都已是传授给了他。 而他身兼两者之理对比其他人对于至高有一个较为准确的认知。 他伸手出来在下方凌空画了一个光圈道:“若我们顺着此路而行那么我们的确无法见到上层力量但若是我们能从中跳脱出来去到此圈之外……” 他在外面又是划了一个光圈“那么就当见到新的风景了。我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圣者族类所言的至高但应该也是大差不差了。” 伊初对于涉及这方面事机也是十分感兴趣的对于再往上走其实也有一定想法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着莫契神族避去了。 他道:“敢问廷执又该是如何跳脱呢?” 张御道:“我天夏有大道之途但是此法能走通之人历来少之又少我至今也只是略微有些感悟未曾亲行此道不敢说明白可不管如何说终究还算是有路的。然就神异力量而言一切出自至高之力想单纯以此去触及至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就像是一般人能够凭借水的浮力上到水面之上可想凭此继续冲到水面之外还想不再落了回去且继续上升这就很难行得通了。 伊初有些出神的望着那光圈问道:“莫非真的无路可行?” 张御道:“倒也未必我以为关键是在那大混沌上!” 伊初不由琢磨道:“大混沌么……” 张御缓缓道:“大混沌可增加无穷变数所以若是运用的好那么就能借此为跳板便能去到更高上层。” 伊初想了想道:“难!” 或许因为天夏以修道人居多不用至高之力所以天夏对于大混沌的探研远在土著之上他也是看过了一些天夏的论述。 要是借用大混沌但不但需要变化足够还要变化按照自己的想法才能去到上层可里面的度又如何把握十分讲究一个不小心可就是将自己变化成混沌怪物了。 而按照越是上层的道路越是狭窄来看的道理看恐怕当中连一丝一毫都错不得那更是没有可能了。 这等路看着是有但等若没有。 张御道:“道路是人走出来的后人承继前人之荫庇但是当前面无路之时那就需要我们自己去走了。” 身为玄法开道之人他若是能第一个走出上境那么也就能有更多的人跟上来这条路也就会越来越阔容纳越来越多的人。 伊初摇了摇头若是以往他或许会蒙头向前可是他早已过了那个时候了。且与他拥有同样层次神异之能的人几乎没有靠他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此事。便不谈这个现在他也有了牵挂若无必要不会再去胡乱冲闯了。 他往外看了一下道:“廷执这里想必灵性存纳之地了。” 张御道:“这个坑洞当本身就是一个灵性生灵。”这不奇怪似若灵关就是活物面前这个也是类似的东西完全由纯粹的灵性力量所组成。 伊初点点头他知道若是自己在此被转变或许当也是会变成一个纯粹的灵性生灵。只是这时他也想起了一个问题便道:“廷执伊某这里倒有一疑问却想请教廷执。” 张御道:“伊道友请说。” 伊初道:“似如我等因为力量来源于至高固守力量难免受浊潮之影响便算是莫契神族也需在浊潮最盛之际设法避入深层空域之中可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外间“莫非不受浊潮的影响么?” 张御道:“未必不受影响浊潮与大混沌当是有牵连的这些灵性生灵要么也是由地方可以躲避要么眼下所见就已经是变化过的了。 还有灵性不能用看待物类的方法去看它们本身就是不稳固的有些时候不讲我们认识的道理到了一定层次他们的过去未来可能是跳跃散碎的、 它们也或许永远只能待在那个片段之中没有人进入也就没有办法出来对于我等而言也是不存在的。道友若不曾去追溯灵性想必这回也是见不到它们的。” 伊初心下恍然难怪他进入此间之后就落在了这里当中好像没有任何过程。 张御道:“伊初道友这里情形独特对于那至高在未曾了解此间情形之前你不必再找下去了还有更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伊初也没有坚持因为他确实对这里不熟悉过往的经验完全没有用了那就没必要梗着脖子硬上等到什么时候把这些弄清楚了那再继续不迟。 而且他现在也是怀疑自己要找的那个至高真的是至高么?还是至高的映照?或许后一种可能更大一些。 他一拱手道:“是伊某领命。” 张御一点头这时身上光芒一闪却是把玄浑蝉观想图留在了这纯灵之所他准备对此进行一个探查。 虽然这里影响不到物类界域可既然能够直接将伊初接引到那里那说明双方还是有连通的门户的这里他需要弄清楚。 做完此事后他再是一挥袖外间那坑洞缓缓消散再看之时却已然落在了东庭密林之中了。 伊初踩了踩脚下还是外间这等脚踏实地之感让他感到自在一些他道:“廷执若无什么交代那伊某便先回去了若再有事可再唤我。” 张御微微点头道:“伊道友此番劳苦我会为伊道友记功的。” 伊初再是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张御在原地立了片刻意识便又转回到了正身之上思索了一下便持坐入定去了。一连定坐百日之后他睁开眼眸先望了一眼青朔、白朢二人那里再是看向元夏那处。 自魔神出现之后随着魔物的散播底下信众的陆续增加其神性也是愈发稳固了。 可目前为止其仍然非常弱小可也是他有意为之。 因为弱小的东西往往代表着存续时间不长也是如此哪怕有碍天序也不会去刻意针对只有长及千年万年尺度上会对更多物事造成更为广泛影响的才会被立刻针对。 而现在魔神攀附的只是一些练了些呼吸法的寻常人对于元夏自是不存在任何威胁莫说是潜流连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 在这个时候他忽是心有所感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坐在旷阔大殿之内身前漂浮着两本密卷。 这些时日来他一直在翻阅着张御带回来的两本密录此书上面所写种种记述如同道书一般需要反复观看而不是记下了就有用的特别是没有学习过至高之言的修道人感悟起来更是有着一层隔阂。 正翻读之际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声冷笑。长孙廷执看过去琉璃壁之后那个与他一般模样的道人正冷笑看着他。 他收回目光却听到那道人道:“看来你伪装的很好玄廷现在还没识破你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长孙迁淡然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依旧看着那两本密册此物着实是给了他一些启发。 许久之后外面却是飞来了一封书信他接入手中看了看便站起身来往偏殿而去随后便有阵门封闭的动静传来。 那道人冷冷看着他的身影知晓其人又去摆弄一些东西了这等情况通常十天半月才会再出来。 而就在长孙廷执入内不久一名神人值司在殿外言道:“廷执首执有请。” 那道人忽然看去过去道:“进来说话。” 那神人值司迟疑了一会儿因为以往长孙迁从来不让他们入殿不知今次为何如此但听到吩咐还是走了进来见到他坐在琉璃壁后不由一怔道:“廷执?” 那道人道:“可是首执相唤么?” 那神人值司道:“正是。” 那道人缓缓道:“你且把首执谕符展于我面前。” 神人值司不疑有他将谕符拿了出来并在他面前打了开来。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五章 判气辨真虚 那谕符只一展开上面就有道箓金光一丝丝泛动出来琉璃壁后那与长孙廷执一般模样的道人看有一眼便即起身而后就着那抹金光伸手一抚面前的琉璃壁就自行分开了。 这是因为陈首执的谕令权柄在诸多廷执之上所以只要他自己也不反对那么就能借助此谕从这里解脱出来。 他迈步走了出来便从那个神人值司手中拿过谕符收入了袖中。 又对内殿看了一眼有心立刻去寻那名代替自身的长孙廷执去做印证可是又是想道:“那假物手段不少我被困之日不知还布置了什么此刻不如立刻去见首执在那假物出来之前说明一切。” 可再一想首执虽相召于他可他去了却不见得会立刻见他若是耽搁了一会儿恐怕事机还有变数必须另外寻一个稳妥之法。 于是他又当场拟化了一封书信交给那神人值司道:“你去清玄道宫一趟将此封书信交给张廷执务必要送到他面前。” 神人值司接了过来郑重道了一声“是”一礼之后便应命而去了。 这道人则是快步出了大殿金光一闪身影便即不见。。 另一边那神人值司很快将书信送到了清玄道宫经由通禀之后入殿见到了张御并将书信呈送了上来。 张御接了书信过来看有一眼面上不见什么变化道:“书信我收到了你且回去吧。” 神人值司见他什么交代也没有却也不敢多问躬身一礼便就离去了。 张御则是坐在玉榻之上面上若有所思。 而那道人离了易常道宫一路来到了云海深处在外通禀了一下只是等了一会儿便被唤入了进去。 到了里间见陈首执身着乌袍立于高台之上身后云烟飘渺明暗交错他上来打一个稽首道:“见过首执。” 陈首执回有一礼道:“方才去书唤长孙廷执前来是有一事需长孙廷执署理。” 那道人则是抬头道:“首执我有一事紧要需先禀告首执。” 陈首执看了看他颌首道:“长孙廷执请言。” 那道人肃然言道:“长孙要言之事乃是这些时日以来与诸位廷执见面之我并非真正我而是另有其人。” 陈首执沉声道:“另有其人?” 那道人道:“不错长孙这段时日修炼师传功法又精研寄托外身之术故是分化了一身躯出来作为尝试哪知道却自行生出了意识如同被化外魔物所占据可此人极会掩饰又明了我之本事手段并以此欺瞒了诸位廷执首执该当立刻将之拿下!” 陈首执缓缓道:“若真是如此我又怎知你非是那人呢?” 那道人斩钉截铁道:“绝然不是。” 陈首执道:“此等言语并无法取信于我。” 那道人道:“首执长孙来时想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判别首执可把诸位廷执请到此地再把那人唤来分辨想来首执与众廷执当能明辨真伪便是真分辨不出也请将我二人都是擒下免得玄廷生乱。” 陈首执道:“既然你意如此那便照此施为。” 那道人稽首道:“多谢首执。” 陈首执关照道:“明周你去将张廷执和诸位廷执请来此间。” 明周道人应下。 张御一直方才收到书信之后就差不多已能料到后续之事了故他一直在殿中等候得了明周道人告知便振衣而起出了大殿一步之后便即来到了云穹深处。 明周道人再是现身在旁言道:“廷执首执和两位长孙廷执都在里间了。” 张御点头迈步入内而这个时候受到通传的诸位廷执也都是先后到来了。 众人见到两个长孙廷执立在空域广台之上也都是有些讶异不过旋即便有猜测这可能与长孙廷执所修习的道法有关。 陈首执见众人已是齐至便说了下方才那道人的说辞又看向后至的长孙廷执道:“长孙廷执可有话说?” 长孙廷执淡淡言道:“我无有什么可说的。” 陈首执看向诸人道:“两位长孙廷执皆是认为自己才是正身我方才看了并未能够分辨诸位廷执可有判别之法?” 诸廷执方才已是看过二人可无论如何看发现两人单独分开的话都可说是长孙廷执本人。 但要说不同的地方也有那就是那道人说话神情与平日他们所见到的长孙廷执不太一样倒是那个话十分少的长孙廷执符合他们的印象。 可凭这一点还没法判别因为他们所认知的长孙廷执便是真正的长孙廷执了么?这却难说。 一个人平日对内对外很可能是两幅面孔或许那气势凌人之人才是长孙廷执真正的模样呢? 武廷执看了一会儿沉声道:“无论正身还是分身不会完全一般一定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的。” 他有一个办法可以鉴辨只是却不能用在同道身上。他知晓陈首执当也是如此有些手段碍于情面情理却是无法运用。 风廷执则是向钟廷执、崇廷执二人道:“两位廷执推算之能在我天夏当属上乘不知能否推算出来其中之分别?” 钟廷执不言似在推算之中过了一会儿才是摇头道:“天机变幻莫测忽虚忽实甚难预料。” 崇廷执也道:“这两位无论如何推算兆象都是长孙廷执本人请恕崇某看不出来。” 邓景笑了笑道:“两位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心有顾忌?” 钟廷执道:“这等事上钟某自不会胡言。” 晁焕在旁悠悠言道:“其实这事说来也是容易。”待诸人看来他笑了一笑道:“让这两位长孙廷执打上一场便好。” 诸廷执相互看了看这话表面听着感觉十分不妥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但确实也是一个方法因为谁对自身道法理解最深谁自然就是最真实的那个谁也替代不了。 韦廷执却是道:“不妥不妥。两位除非是生死相争否则又怎能显现出真正手段来?若有别的方法还不用此法的好。” 林廷执沉吟片刻也是暗自摇头。以他的根本道法灵机天弦也无法看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因为两者在他道法之前根本没有区别。 但这只是法力身躯上的相同内心意识未必完全一样这就无法看了便能看他也不会如此无礼毕竟长孙也是廷执与自己地位一般。 玉素道人倒是无所谓在一边看着面上一派轻松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在他看来无论哪个是长孙廷执只要都愿意为天夏出力便好留着两个便多两个廷执出力只要不争执那就是好事便是争了留下那个是否是原来那个很重要么? 此时如他一般不曾开口之人也有几个似乎竺廷执、戴廷执等人显然也都是不愿说话。 陈首执看向一侧道:“张廷执不知你看下来如何?” 众人精神一振也是看了过来张御的道行功行毋庸置疑他的话也容易让人信服众人也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手段用以鉴辨。 张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侍立一边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你以为这两位长孙廷执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众人见他反问明周道人心中觉得有些意思但此举确实有可能求到答案的明周道人乃是清穹之灵且其分身与一位廷执相处日久那自便会契合其人的想法气意故对于每一个人是否是原身应该都是清楚的至少比他们清楚得多。 明周道人回道:“廷执为难明周了诸位廷执无法分辨明周岂敢越俎代庖?” 张御道:“那我换一个问题若是两位皆是吩咐你然而意愿却是相反你又愿意听谁人之言呢?” 他这话一出长孙廷执和那道人也是目光看来。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诸廷执平日意愿相反的时候甚多若是意见不一那么明周自是愿意听首执和其余诸位廷执的意思了。” 众人看了看明周道人这番回答倒是圆滑也不知道此时的明周到底和谁的气意接近。 张御点点头也不再问他看向陈首执道:“首执先前还指派过林廷执不少事务吧?” 陈首执道:“确有不少。” 自从林廷执可以用灵机天弦拨转外身林廷执这里压力就小了许多可还是有不少陈首执关照的事情压在其人这里。 张御看向下方淡声道:“这些事机既然交给长孙廷执的那么自然当是由长孙廷执来完成便看哪一位先是做成吧。” 玉素道人却是忽然笑了一声道:“这个办法好玉素附议!” 诸廷执也是理解他的意思其实这与斗战相似不过是将手段换成了处置事务若说哪位是真正的长孙廷执那么自当是为一心为天夏的那位。 不过这个做法…… 诸廷执心下暗忖是否有些许压榨长孙廷执之嫌?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六章 破障需心明 陈首执听了张御的提议看向下方二人道:“两位意下如何?” 长孙廷执听到这个话思索了一下道:“我愿意按此方法行事。” 另一个道人想了想道:“此法却有一处不公平。” 陈首执道:“何处不公?” 那道人瞥了一眼长孙廷执道:“此前我被其人束缚之际其遵照首执的嘱托却是事先已经做了不少事了而我若是此刻开始却也比不过他。” 顿了下他指了指长孙廷执“便是他愿意将先前所为之事告知于我却也难说没有保留。如此岂非不公?” 韦廷执道:“首执不若另行派下一事令两位廷执从头开始便好如此也能让人心服口服。” 陈首执沉声道:“如此我另择一事玄修如今有训天道章相互联络天机院如今也在攻研灵晶若得突破也能在虚空之中相互牵。 可如今真法仅仅依靠过往的传符飞剑却是显得有些不足了。只是平日还好但若与元夏对抗元都玄图不好暴露这就需另寻他法。。 我此前曾与长孙廷执说过此事想必那时候还没有两位之争你们当是思索过此事我不用你们立时能造出联络交通之物只需稍候提了一份可行之策上来便好由此判别高下两位可是愿意么?” 长孙廷执思忖一下神情淡然道:“此事若不是立即要求拿出自是可以的。” 另一个道人也言道:“若是如此当也可以不过这当中期限为何还请首执示下。” 陈首执缓缓道:“便以两月为期两位看如何?” 长孙廷执想了想同意下来。 另一个道人也没有异议。因为这只是拿出一份策议而已并不需要直接去做两月时间那是绰绰有余了。 陈首执见他二人不再反对就道:“武廷执。” 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武某在此。” 陈首执道:“这两月时日便由你来负责监察两位不令任何一人请他人相助。” 若是单纯探研法门那当然是可以出外交流请教的可是这等比试纯粹是比较自身本事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正身那自然要杜绝这等事了尽量要显得公平。 武廷执应下道:“武某领谕。” 陈首执道:“那么事机到此便算定下两位若是无事便且先退下吧。” 长孙廷执二人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去了。 事情既毕诸位廷执同样不再多作停留也俱是告辞而去。 张御并没有立刻走关于发现那纯灵所在之事他本来想探查一番后再告知廷上现在陈首执既然在此那正好与其说上一声。 待诸廷执离去便将此事告知了陈首执后者听了他所言沉声道:“纯灵之物早便有但纯灵之所在一直存于推测之中不想此张廷执回勾连到了此处。” 张御道:“若在底层灵、物之属便能相接相存彼此也难以察觉可到了力量上层之后那么彼此碰面的可能便大得多了。 只是上层纯灵之物或在过去或在未来或游离不定所以极难发现但只要其存在那么终究是会照面的。 这一次也是凑巧正好是借了伊初道友之感念去追寻至高或许触动了某些灵机方才得此牵系继而发现了此处。” 这等地界是十分有用的因为若是能够利用起来那么可将某些物事或气意寄托到这些纯灵之所在譬若寄托到过去寄托到未来如此除了自己谁都发现不了。 尽管这些未来、过去仅只是一个片段罢了与现世比较起来只是一个个单独的小水洼丝毫不会影响现世这条大河流可若是利用好了一些手段可以寄托入内那么一旦需用时再牵连入世那么足以令对手防不胜防。 这还只是比较浅薄的一部分运用若是能将此处开发出来绝然能给他们提供给多助力。 陈首执的道行摆在那里自也能认识到这其中的价值。以前不知道这等所在在哪里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现在既然发现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且现在为了对抗元夏若有可以运用的力量当然不能放弃。 只是纯灵之物虽然不像物类能够形成极度秩序的族类甚至不一定会有完整的思维可上层力量就是上层力量若是对上仍需谨慎。 他沉声道:“如今张廷执可有什么发现?” 张御道:“纯灵没有固定出入之地如今我观想图落在那里勉强有一丝牵系但是否能够长驻于此是否能得遇到其他灵性生灵还需再观。” 在纯灵之所碰到什么都不奇怪目前他什么都不曾感应到这是正常的因为双方的感念是错开的也或许碰到了要等到他把观想图收回来才是知晓也或许要到了未来某一日才是察觉出来。 陈首执肃然道:“此间之事还需重视张廷执如今署理诸多事机还要看顾此间那却是兼顾太多稍候我会安排邓廷执与竺廷执两位设法与张廷执轮替探查此间之事。” 张御点头道:“便如首执之言。” 他能领会陈首执派遣邓、竺两位的用意。灵性生灵在过去的古夏、神夏也是同样存在的并不是只有这方世域独有只是非常少见罢了。 那个时候的真修也偶尔需应付此等东西而这两位师传都可上溯到古夏、神夏之时不乏与之打交道的经验。 商妥此事之后他也是从云海深处退了出来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坐定下来后他朝易常道宫看有一眼其实方才凭借目印、闻印之能他认为那位冷言寡语的长孙廷执应该就是以往所见过的长孙迁这个人当就是正主。 至于另一个人其在与陈首执说话的时候身上出现了各种变化变得越来越近似正主了不是相似而是由假换真。 他认为恐怕此人只需要他人的认同或者与外人不断接触那么就会发生如此变化。 至于为何他当时不说穿那是因为他不能凭借自己一言而断其人真伪这等话说出来后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法证明他说的是对还是错。 钟廷执和崇廷执真是算不出来么?即便算不出来哪一个人是正身的可能大些那总能算出来的可他们就是不说顾虑就是在此。 排除这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应该是长孙廷执自己道法修行的关障应该靠自己来解决而不是靠他们来点破。 并且他认为陈首执心中也或许是有数的。 思索之间训天道章之内有传讯落至他见是风廷执便接了气意过来道:“风道友何事相唤?” 风廷执道:“张道友今天长孙廷执这事我观诸廷执似都在观望。” 张御道:“此事当与长孙廷执自身道法有关想来自有玄妙之处诸廷执也就不便插手了。” 风廷执道:“此风某也能明白其实若分辨不出来风某还有一个办法。让他们二人试着转入浑章成为一个浑章修士我等辨别可能会出现疏漏但大道浑章绝不会辨错。” 张御不由点头这个方法的确是有用的。 浑章终究是道法只有一个人能够成功通常只有正主能成。 其实大道浑章不是说不会辨别错误而是让大道之章去辨别不是由人来做决断是不会再有后续隐忧的这就避开了众人的顾忌。 他道:“风道友此法也是一个办法且先看看若是这两位并无法分出胜负那么再提此等检验不迟。” 风廷执道:“其实做玄修也没什么不好张道友你求全了道法证明玄法也能攀取上层功果何玄修况还有训天道章可用便是长孙廷执探研出了什么法门也无法与之比较。” 张御此刻听明白了其实风廷执是担忧训天道章被取代他道:“无论是训天道章还是造物的灵晶传讯亦或是真法未出之法皆可算是我天夏之术若他人之法高我那说明我之法尚有不足日后再改进就是得利者终归是天夏众生。何况御自认此法当不会落人于后。” 风廷执听他这么说心下笃定下来道:“是风某多虑了。” 又说几句之后两人便是结束了话语张御又自入定去了。 两个月时日很快过去。 到了约定时日张御便自道宫之中出来又是到了清穹云海深处不一会儿诸廷执也是齐至。 长孙廷执二人立在了下方不过经由两月诸人发现两人无论是神情、还是言语都是越来越相近了若说之前好歹还有一点区别能够认出他们印象中的那一位那么现在已是真正分辨不出了。 陈首执看着二人道:“两位可曾定下策议了么?” 两名长孙廷执皆言道:“已然备妥。” 陈首执示意了一下明周道人便上前从两人手中将拟好策书接过递到了陈首执手中后者看过后又令明周分散至诸廷执手中道:“诸位廷执也看下吧。”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七章 辨道去执妄 明周道人将策书送到了在座各廷执的手中张御接了过来目光一落须臾之间就将这两份东西看了下来。 这两本策书的内容看起来有些相近但路数却是相反的。 其中一位的思路是认为当从生灵本身下手并且在旁边还罗列了一些其人的师传之法以证明其之所言并非毫无根由。 其人认为生灵天生能就能合同共鸣一些生灵做不到那是因为后天舍弃了此能而如今仍有许多生灵仍然具备此能。 故他们只要取拿先天有此本事的生灵以天夏技艺仿造之后稍加改换并将之携带在身就能起到相互交通的作用。 这个方法简单易用关键就是在找打这种生灵可行性较强至少他便知道有生灵可以做到此事。 缺点也不是没有这等物事不易变化也很脆弱若是在斗战之中可能第一时间就会被损毁。 照理说这两个人系出同源那么思路应该相近才是可是另一人的想法却是不一样。。 其人认为真修要想交通联络应当从气神之中下手其认为神为先天之主命为后天之本应该修炼一法存命返神平日以先天之法勾连牵系神气只要存纳足够如此到关键时刻便可使用了。 虽然此法用一点少一点过后还需再做积蓄但应付一场斗战已是足够了至于平日勾连还是先使用训天道章和造物晶玉为好不必要想着能去替代。 这个方法弊端也有不是一般修道人能用只有少数修士能够炼成而策书对此也理由斗战本来就是应该让英锐上场庸碌之辈还是留在后方为好。 张御此刻倒是觉得这两策书看着是不同方向但当中却是有关联彼此之方法像是对另一人的有效补充甚至可算作一个想法的两个反面。 并且看得出来这等方法都是曾得到他训天道章的启发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训天道章是依靠大道之印他们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只能用别的手段加以效仿。但训天道章恰恰是证明了这条路是可行的这就指明了一个方向。 这也正如天夏修道人修道不仅是为求自我之超脱同样是为了给后来之人给天夏众生指引大道方向。一旦指明之后那么底下之人就知道该往何处去努力了。 此刻座上其他廷执也差不多看了下来。 陈首执道:“诸位廷执既都是看过那么且说说看各自意见吧。” 玉素道人看了看那两位长孙廷执他倒是愈发觉得留着两个长孙廷执不用那么快分出胜负其实更好这样两个人都能为天夏做出贡献。 邓景笑了笑在座上言道:“两份策书各有千秋难分轩轾恕邓某是看不出来什么。” 不止是他在座其他廷执也都觉得这两份策书各有其所长要说孰高孰低一时的确难以分辨清楚。 风廷执这时开口道:“风某倒是觉得还是这一份策书更是高明一些。”众人看过去见他手指之所在正那一份讲究利用共鸣生灵的策书。 邓景道:“风廷执为何如此说?可否说下理由?” 风廷执道:“风某认为此番评判除了要看二位之手段还要看如何能更好为我天夏所用另一个法门虽然看着更好更适合我等。但却只有我辈修道人能使且是需有了一定的法力道行才可。 而这一个法门只要知晓了窍门并且造了出来那么却是连寻常人都可用得。” 他正声言道:“我以为利人之举乃在于利天夏而利天夏则在于利天夏之众天夏之众为何?天夏之利何在?乃在于我天夏亿兆子民!故风某以为此法当属上乘!” 此番话不禁令不少廷执心下认同。 这说法是有道理的而且别看此手段目前看去是有些粗糙好像不经大用可是技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进步的等到累积足够却是有望突破更高的层限。 钟廷执见诸廷执都在思索咳了一声出声道:“风廷执此言是有些理由可是今日若只论技艺的话这两者却是不分高下的若是以风廷执之理而定未免稍失公允了。”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既如此那便让二位继续深研此事好了眼下不过是提出一个策议罢了尽可以写的漂亮一些能否打造出来却也说不定谁人能造出合用之物便算那人为胜好了。” 或许其余廷执获取碍于情面不肯多言还尽可能说话委婉可他并不在意这个也丝毫不怕得罪人。 陈首执看向下方道:“武廷执两位写议策时可有他人相助?” 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回禀首执这两位写策书时并没有任何外力相助也没有与任何道友往来交流。” 陈首执道:“各位廷执还可有建言么?” 众人都是不言。 风廷执则是一抬头下来极可能是再出一题也可能首执拿出别的路数不过在此之前有些话他却是要说的。 若是玄廷之上能多一个玄修他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故他发声道:“首执风某有一个提议。” 陈首执道:“风廷执请言。” 风廷执便将自己对张御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并道:“只要让这两位转修浑章如此真伪可由大道之章来决定真假也是一辨即明。” 陈首执道:“这也是个办法。”他看向两名长孙廷执道:“那两位意愿如何?” 站于左侧那长孙迁淡然言道:“若是能够分辨出真我我愿意转修浑章以证自身。” 而立在右边的那位只是平静说了句:“我不会转修浑章的。” 陈首执点了点头并言:“诸位廷执可知谁真谁假了么?” 诸廷执皆是点首却是在座上向着右侧那位长孙迁打一个稽首道:“长孙廷执恭喜你辨明正身。” 左侧那长孙迁此刻倒也不慌只是稍皱眉头道:“诸位廷执为何如此说?长孙可问下缘由么?” 陈首执沉声道:“虽然你们两人看着并无二致可终究由一人分道而出那一人乃是正身乃原来之本真此当无异议。” 说到这里两个长孙迁都没反驳两人自一而生原来那个“一”自然不可能反驳掉区别是两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原来那人。 陈首执道:“我辈修道人自修道伊始便是道从于一怀此执于心不然到不了如今之境地。 长孙廷执分化之身本意当是为了证道而你却是连自身之道都可舍弃那么你又何谈你是长孙廷执呢?” 一个人换了身躯究竟还是不是原来那人?按照寻常人来说只要其是本身忆识还在那自然是可以算的。因为忆识才是一个人留在世上的印痕若是失去这些即便身躯未换那与原来之人也是有所区别了。 而对于修道人而言逃脱世外尘世不束那么唯有道心一以贯之才算是真正的根本 若是连这个都放弃了那也非是原来执道的长孙廷执了。 那长孙迁听了这番话却是道:“首执此言我却是不服!” 陈首执道:“何处不服?” 这长孙迁望着上方道:“陈首执你可是早早便从阵法转修浑章了。”他又看向韦廷执“韦廷执你亦是如此。”再是看向晁焕“晁廷执你莫非不是?”目光再转向一侧“还有戴廷执你也是!” 他提声道:“你们原来都是真法修道人可是你们早是转修了玄法浑章可如今我只是说可转浑修你们却要以此来指责于我这道理说不过去吧?” 韦廷执道:“尊驾这是强辩!当初诸位同道转修浑章是为了实现我天夏之道念是为了挽回危亡之局面。 而在此道面前我等之道自当屈居于后而我等行此道更是出自本心而你同意转修只是为了鉴辨真伪是为了能过此关这是为了一己之利这里区别韦某不信尊驾看不出来。” 那长孙迁却道:“不然!利己方能利众长孙身为廷执若是自身不利我又如何去利天夏?我方才同意乃是不愿玄廷因我之事牵扯甚多耗费诸位精力只是想着尽快分出真伪莫非这么做反倒成了罪责了么?” 陈首执沉声道:“既然你秉持己见认为玄廷评判不公那那玄廷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们可以相斗一场以定最后之真伪。” 这长孙迁皱眉道:“诸位廷执不是说我们两人相斗不妥么?罢了既然给这个机会那我也愿意一试。” 说话之间他转过身来看向另一个自己道:“那我们之间就论上一场。” 诸廷执此刻都没有说话。 对面那长孙廷执自方才开始便不曾开口此刻看向他更是一言不发那长孙迁冷然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长孙廷执淡淡言道:“自你愿意舍弃道法却又想着以道法来证自身时你便已是输了。” 对面长孙迁一惊他猛然觉出不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是变成了一片通透光影此刻只得听对面长孙廷执漫念一声道:“秉正执真斩邪去妄今日当执我道矣。”说话之间长孙廷执踏步上前瞬时与之合二为一。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八章 成法焕气清 在诸位廷执目注之下长孙廷执与那一道身影合同于一处身外亦是于同时绽发出熠熠光芒将这片空域也是照得一片通透。 过了有一会儿其身上的光芒才是逐渐收敛下去长孙廷执身上的气机已然与方才不同看着立在那里那气机却是飘渺不定仿若非在世间。 只是这个时候其身影忽然消失了片刻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是出现但其消失的时候气息反能为诸人所感知其存在于那里的时候反倒是虚荡不止。 毫无疑问这一刻其人已然达到了阴阳互济虚实相生的境地神气与世身相生相化已非一般手段法器可以克制了。 张御望着长孙廷执真法修道传承不一每一个人的破境之法都不见得相同除了道书上的模糊记载他人破入此关他也是第一回见到。 并且他还看出了一些门道其实长孙廷执并不是现在才是分化而是从一入道后当就是在做此准备了准备做得极多这一次化身能跑了出来并来到诸廷执的面前无意之中却也是带着一些有意。 可即便如此也是全然稳妥要是那个“长孙迁”胜出那么这个真正的长孙廷执也会变得一样下场彻底化作虚影消失不见。 长孙廷执此时气息已然收定除了更显飘渺之外已与往相差不大了。。而这个结果诸廷执早有预料对他打一个稽首皆道:“恭喜长孙廷执摘取上乘功果。” 长孙廷执则是还有一礼语声之中不见惊喜反而平淡道:“不敢前方尚有大道长孙仍是如履薄冰。” 诸廷执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林廷执也是心有戚戚焉摘取上乘功果还好说但是求全道法却是横在大道之上的一条莫大关隘。 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是肯定能够过去此关的就算元夏那边也无法保证。 风廷执见得长孙廷执成就倒是不想自己所提出的建言反而成全了这一位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惜玄廷能得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那是好事。 现在他虽然仍执着推动玄法但是随着张御在上面立稳脚跟玄法已无覆亡之虞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偏激了。 能有人愿入玄道是好事不愿也没什么重点还是在培养后备身上可以慢慢来。 玄修注定是会越来越多的而由真转玄便是修了玄法可深心之中却依然是真修到底还是有所区别的。 玉素道人这时发声道:“长孙廷执你得以成就不知此前所呈策议哪一个是作数的?” 长孙廷执侧过身来回言道:“正我、化我皆是我这两策自然都可用得。” 玉素道人目注着他挑眉道:“长孙廷执现在只是一人了气意不二执念非异可还能做得此事么?” 长孙廷执淡然道:“尽力而为。” 诸廷执看了玉素道人一眼长孙廷执方才摘取上乘功果气息高涨如今场中能稳稳压过其人的也就是首执、张御、武廷执和林廷执四人罢了。 可是玉素道人明明坐在那里气场上与长孙廷执相较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众廷执不禁意识到或许这一位的功行也当快要臻至此境了。 其实这也不意外毕竟能当上廷执的都乃是天夏是最顶尖的一批修道人成了廷执之后更是有各种道书可以览阅关键还有清穹之气可以使用不说自身资质光是此气就是他人十倍之效。 通常来说只要道法合适按部就班就有极大可能有所成就。 张御心中却是知晓真正原因还不只是这些此中其实还有来自于元夏的压迫玉素道人自身也是急欲上进意图奋身与元夏一较短长这才走得较快一些。 陈首执此刻沉声道:“长孙廷执既然摘取上乘功果此事也算圆满了。” 长孙廷执打一个稽首道:“此要谢过首执成全。”又对诸廷执一礼道:“还要谢过诸位廷执帮衬。” 众廷执还了一礼这个谢他们受得起老实说此举也是也是相当冒险万一不成那么站在这里的就是另一个长孙廷执了。 长孙廷执的意思他们也是明白的就是要让他们看清楚若成就的不是他那么可由众廷执代为决定如何处置。 张御这刻则是心有所思跨越关境历来都是困难重重这使得许多英才都是折损在道路上唯有那些广为人知且较为通行的法门才是较为稳妥。 但这个事情暂时没法解决想要稳妥那就只能选择平庸想要出挑那就只能自己去走出一条路来唯有走得人越来越多才能摸索出一条条道路让更多人得以上进。 其实这是他与所有上层修道人应该为之之事他们能够成就同样也是依托前人之遗泽依托于同道而他们现在有所成也当是遗泽后来之人。 前人辟道为后人用才是传继不绝。 诸廷执这一回目睹长孙廷执摘取上乘功果玉素道人也是疑似接近成就心中也是各有想法与陈首执别过后便就各是回去闭关了。 张御则是留在最后未走。 陈首执道:“张廷执这里可还有事?” 张御道:“首执长孙廷执此前之策议用能够合同共鸣的生灵来做交流之用御倒是觉得若用灵性生灵或是可以或可以让长孙廷执加入到此事中来。” 陈首执颔首道:“此事我可稍候安排以往长孙廷执想法颇是有不少只是囿于功行尚无法做成如今当是有所不同。” 他之前交给了长孙廷执不少事机有些不是用于眼前而是为更为长远的将来打算的有些东西进度缓慢这只是法力道行未曾跟上之故现下功行精进许多手段当能有所提升。 这时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边。陈首执道:“何事?” 明周道人言道:“玉素廷执近日闭关无法参与诸多事机着明周与首执说一声。” 陈首执道:“我知道了。” 张御道:“既已无事首执御便先告辞了。” 陈首执颔首道:“明周道友代我送下张廷执。” 张御一礼之后便从这片空域退了出来这时他脚步微顿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过往天夏那些试着求全道法且未曾回来的同道明周道友可还记得么?” 那些试图求全道法之人若是不曾求得道法便会渐渐被人所遗忘直至所有人都是不记得。但是明周本身是清穹之灵本体的层次却是高过他们的或能有所印刻。 明周道人回道:“回禀廷执过去之明周也是不在了。” 张御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往前踏出一步一道气光之门纵开须臾之间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坐定之后他把注意力又是转到元夏那一边。 此前他共是投入的一十二种魔物这一段时间过去发现现在只剩下了三种没有一例是被元夏天序所灭而是长久无法为元夏之人意识所接纳背后又无供养所以自行消亡了。 这也早有预料。毕竟他之前只是拟化了一个元夏天序里面生灵也与元夏之人相差甚远再说这些魔物也是非常弱小力量层次不宫消亡也不奇怪。 这些也无所谓这本来也只是他第一次拟化魔物的尝试总有许多不切合的地方以后再慢慢尝试就好。 至于剩下三种目前那一尊显化出来的魔神显然最有存在感因为信念寄托信众也是多了起来 而且这些信众都是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的他们会被魔物调整自身气血使得精神越来越是旺盛随时随地都被魔物调整最好的状态之中长久这么下去就算以呼吸法入道修行也是有可能的。 张御通过白果观察了一阵觉得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那就让这些底层仆役可以像是得了真正训天道章一样可以彼此交流然后传承道法。 大多数仆役很可能修炼不出什么东西来因为资质上乘的人早就被元夏调走了但并不是说这些人就没有希望了资质差些也不是不能修行至多成就有限可还是有上进余地的。 而这些人一旦功行提高对于这一尊魔神无疑就是一剂大补药能够更好成长并还能生出种种神异继而影响到更多底层修道人。待在底层修道人那里扎下根来之后那就可以往中层走一层层推及上去了。 魔神的实力和神异也会在此过程中逐渐增加但是什么时候触碰元夏天序之限那真是不好说所以常松那里的魔物算是另一个后手属于双管齐下。 至于剩下来的第三种魔物至今不见任何回应但是也没有见到被排斥出去他看了几眼想了想决定暂不理会先由得其去了。 …… …… 紫枢 第两百八十九章 持正用别途 明觉世道之中常松这些时日来越发得裘少郎的器重了因为在丹丸和功法的相助之下他的功行提升非常大明显超出了同侪一大截。 哪怕是仆役下人那带出去也是功行更高的更长脸面。所以裘少郎去到天夏使殿都是会带上他。而越是带他前往他获取丹丸的次数也就是越多道行增长自然进境更快了。 也不是没人怀疑他怎么突然间修行便如此之快了可问题他一举一动都在诸人眼皮子底下从来没有单独行动的所以这也只能归功于他的天资。 再说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底层修道人得不到上面太多重视。在裘少郎眼里他也就是从没有的可随时可替换的仆役变成了一个稍微有用一点替代要转个念头的仆役总之还是一个消耗品什么时候上面不满意了可以换掉或扔掉。 这日常松再度被裘少郎带到了天夏使阁在被打发到偏殿后他十分熟络的把心神沉浸入那雪芝之中。。 不一会儿有一个宏大身影浮现出来他恭敬道:“先生。”又道:“晚辈这次又是种了有十五人。” 那声音道:“你想换什么?” 常松道:“晚辈下一步便蕴养出元神照影需要宁心丹、凝神散还有洗身膏。” 那声音道:“你的兑数倒是足够了还有富裕不少还要换什么东西么?” 常松摇了摇头道:“不再换了。”他露出期冀之色道:“晚辈要留着更多兑数好有朝一日能去往天夏这也是前辈之前曾许诺的。” 在通过雪芝不仅仅是学到了功法还得知了一些天夏的事对天夏已然充满了向往。 他现在已是有了目标就是等到功行成就就通过驻使殿想办法去往天夏这位前辈也是答应会尽力相助的。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做到此事但是他愿意相信。 那声音道:“我的确承诺过此事既然你说起那我也可告知于你你们之中已是有人到达了这个兑换之数可以去往天夏了此人你也是认识的。” 常松一怔忽然激动而急切的问道:“前辈此人是谁?!” 那声音只道:“你到时候自然会知晓。” 常松有些不可思议道:“他是怎么凑够兑数的?” 那声音道:“那是因为他拿到的兑数没有用来交换任何功法丹丸就是为了能去往天夏。” “这……” 常松忽然有些佩服这一位了因为谁拿到这等东西都是急切增加自身实力而不会去考虑这些因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以后的事那时候他们根本无暇去想。 本来他也是奇怪照理说得了雪芝当不止一个可身边除了自己没有什么人功行突飞猛进原来是用在这上面了。一时心情不禁有些复杂不知是羡慕还是懊恼。 此时驻使大殿之内一众世道弟子观完盛剧又在品味从天夏云送来的新鲜珍奇。 裘少郎倚在榻上对着坐在对面的常旸道:“常玄尊我便是喜欢你们这的享娱之物……”他拎起一壶酒“譬如这天夏仙酿醇厚香浓回味无穷最是得我辈喜欢。在我元夏虽也有不过酸涩无味好似喝了几口干醋很是无趣。” 又指了指外间“还有这盛剧更是有意思每每看得我辈心潮彭拜不能自已。” 盛剧之前实际上还有舞乐二字这里面也自有门道寻常人也只是看个热闹知道此剧盛大华美而他来了几次却是看出了门道懂得如何欣赏与其余世道弟子一番交流后也是得了不少人的追捧。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法仪推动上来的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早就不追求什么更高境界人生之路也早早走到了尽头剩下除了声色娱享还能干什么呢? 对于他们这些行为那些世道宗子不但不阻挠反而很鼓励他们这么做。因为少了他们就少了许多暗中存在的竞逐对手同时自身还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常旸笑了笑道:“裘少郎喜欢便好。”他又道:“说来常某也是看上了少郎身边一些东西若问少郎讨要不知少郎可愿割爱?” 裘少郎毫不在意道:“可以啊我这里有什么常道友尽管拿去就是。” 常旸道:“我见得少郎身边有几个机灵听话的仆役弟子正好我这里也缺人手不若让给我如何?” 裘少郎大笑一声道:“我当是什么原来只是几个仆役你要问我世道中的上乘宝物我还真不太好拿出来这些个仆役全拿去好了。若是不够回头我再送你一批。” 虽然对于常旸的要求有些奇怪不过这没什么只是问他要人手罢了而不是向他这里安插人手之前元夏与天夏的定约不知送了多少人去这里就算有什么目的他也懒得多问。 常旸失笑道:“我何这许多人既然少郎愿意割爱常某也不会让少郎你吃亏。两只狻狮少郎稍候便带了回去吧。” “哦?果真?” 裘少郎一下双目发亮猛地坐起身来道:“好好若是下回常道友要是真要上乘法器也不是不可以。” 这两头狻狮通体雪白不过只有小犬那么大但是活泼好动机灵勇猛当初一看就喜欢上了关键还是少见的妖类。 元夏灵禽倒是有一些可是妖类早就灭绝干净了。便是征伐万世对于异类下手也是毫不留情这也是为了杜绝变数。除了一些确实有本事的大妖也都是当兵器摆放在那里可从来没有充当玩物的。 这要是带在身边绝然能给自己挣来不少脸面便是转赠他人也是拿得出来的。 常旸笑了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狻狮可是毕明道人亲自豢养就用用来打动这些世道子弟的现在果然起到了作用。 裘少郎此刻也是心痒难耐立刻唤来一名仆役交代了事机自己则是迫不及待去看那两头狻狮了其余弟子也是看热闹一般跟着去了。 站在常旸身边的一名天夏修士传声道:“常玄尊没想到此事如此容易?” 常旸笑道:“只是投中喜好罢了。凡人向往声色犬马他们虽然修道人可早就放弃修道了喜欢一些玩娱之物也没什么。 世上多少人对于喜爱之事物都是拿的起放不下的而这些人你别看现在沉溺其中可是要他们放弃的话却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此辈拿得起也放得下所以他们可以尽情享乐。我们可不能被他们表明所惑暗地里也需警醒才是。” 那修士恭声道:“玄尊说得是。” 这时他见到对面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小童的身型带着遮帽外某只露出一截下巴。 他赶忙一礼道:“白前辈。” 白果点点道:“我找常玄尊。” 那修士虽然不知道白果的具体身份可是这位毫无疑问也有着玄尊的层次现在来找常旸两人一定有事相商所以一礼之后便识趣退下了。 白果看向常旸道:“多谢常玄尊了。” 常旸知道他的说得是配合行事这件事他脸容一正大义凛然道:“都是为天夏谈什么谢不谢的!” 白果道:“下来可能还有事需要常玄尊出力配合。” 常旸笑了笑道:“无妨常某只要还在这一日那就会全力配合道友行事。” 天夏内层东庭某处荒弃小镇之中不知何时这里又矗立起了一座高大庐棚。 邹正自那从那处界域出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曾经居住过不少时候的地方尽管这里早已是一片荒地了但他觉得却很合自己心意。 这倒不是为了隐世现在也不需要融入世中来遮掩身份了而是他身具上层力量还要做一些神异技艺的尝试波及凡俗之人便不好了这个地方正是合适。 张御那一缕气意自出来并未离开也是一直在此父子二人相互讨论各种神异学问和道法彼此都是大有收获。 这一日张御忽然向邹正问起了纯灵之物请教他是否知晓。 邹正道:“纯灵之物么?”他露出回忆之色道:“你说起此事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身为过去之长者他是知晓许多事的但是没有恢复长者的力量许多记忆就没办法获的唯有触及到了才会记了起来。 他道:“小郎你稍等。” 他转到内室取了三根长香出来插在了一只青铜香炉之中。 他知晓自己的记忆中蕴藏着无数知识和隐秘但是如何取拿是一个问题特别是超出自身的力量层次知识故是长久以来他通过摸索总结也是弄出了一套办法。 其中最有效的通过天夏的焚香通神之术让自身陷入某种幻境之中沟通那过去之我。 张御听了他的解释之后思索了一下道:“若得通便则有要是照这般来说了义父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在上层” 邹正推了下黑框眼镜道:“这也是不无可能的。” 张御对这方面倒是很感兴趣因为圣者族类的长者无疑也是攀升到了上层境界的光以修道之法来说现在能成上境的正路几乎没有他自身认为要寻齐大道之印才有一线机会。 可是圣者族类能至此境那许也就是有其他道路的。 邹正这个时候将长香点燃退后了几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提笔而起并在案上书写了起来。 张御看着眼前的邹正心中却是感受了一丝陌生之感自己这位义父在沉浸入香火中的那一刻好似于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章 寻灵踏门入 邹正随着书写整个人变得虚无通透起来其笔尖之下有无数文字顺着流淌出来。 张御凝目看去这是一种形如蝌蚪稀奇古怪的符号也不是至高之言也非是天夏古言但描摹之间似却是蕴含有一些道理。 看了片刻他若有所悟这是纯灵生灵的“文字”。确切的说是纯灵生灵之间的交流所用的灵性并用此种符号表达了出来。 具体内容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此刻眸中有神光一闪借用目印、言印之印直观其中道理霎时便看了一个分明此中内容却是支离破碎没有前后瞬息像是一个人梦中呓语很多是无意义的传递。 但他不觉奇怪纯灵生灵的思维本来就是跳脱破碎它们之间的交流更像是一种灵性无序律动。 邹正写了一会儿终是停了下来那一股熟悉感又是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抬头看去见地面顶棚、墙壁之上居然密密麻麻都是这些符号而不单单局限在纸上。。 他道:“我方才所书既是落在了此间也是落在了纯灵之所这些应当都是灵性进入现世之后的散逸。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这么说来义父方才当是站在了物灵二者界限之间。” 他看向那些符号与纸上的那些也没什么太多区别。 然而这些正是承载进入纯灵之所的钥匙因为从伊初的情形看只要能与纯灵生灵产生交流那么就能进入纯灵之所。 只要自己弄明白这里面的玄妙那么便能把面前这层障碍搬开了。 邹正看了下来道:“小郎这些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去领悟。” 方才他只是凭着沟通过去之我将这些写下来只是起到一个牵连承载的作用实际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书写什么。 张御点头道:“多谢义父有此已是足够了。”他见邹正似是微微有些失神“义父可是感到有什么不妥么?” 邹正出神道:“每次获取忆识里的东西之后总感觉自己也会遗忘一些东西。” 张御道:“义父可记得忘却了什么么?” 邹正摇头道:“那些记忆太多了有些或许我都还没有见过所以很难分辨不过只要此世记忆还在其他东西若忘了也便忘了吧。” 门外这时响起青曦的声音道:“邹先生先生到午食之时了可要用宴么?” 邹正放下笔来微笑道:“好啊。” 以往他从来都是不做饭的要什么都是让邻居家多做一份买来张御进学之后大多数是在陶生那里进食的但若是有美味佳肴他也不会拒绝青曦到来之后着实享用到了不少珍馐。 张御这时有所感应与邹正说了一声便从里走了出来李青禾对他一个揖礼道:“先生。吴老家中的那一位已是出关了。” 张御道:“那你便去问一声其人若是愿去见吴老一面那就不必管了。若是不愿再把消息送至吴老那里。” 之前他去朝明城时那收藏义父留物吴老曾拜托他打听家中的一位修行长辈他后来查问了一下便是寻到了这一位的下落只是此人之前一直在闭关所以这个消息一直也未能送传回去现在却是可以了结此事了。 李青禾应道:“是先生青禾这就去安排。” 而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身这里得了方才邹正之演示也是准备探研其中玄妙。 他通过闻印、目印已然是记下了邹正的力量运转方式下回不用邹正再出手他自己也能尝试沟通。 此刻他看向外间过有片刻殿内光芒闪过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稽首道:“廷执长孙廷执来访。” 张御点首道:“有请。” 少顷长孙廷执走了进来稽首一礼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看了看他却是发现长孙廷执气意与以往略微有些区别了这应该因为此前功行之故另一个自身一直处于藏匿之中所以只有部分自身性情而现在完全应该说这才是真正的长孙廷执。 待还礼之后自是请他坐下长孙廷执道出来意道:“首执传讯于我要我一同加入探询纯灵之所。这才知晓张廷执已然发现了此间所在也是张廷执提议长孙加入此中此番却要多谢张廷执了。” 张御道:“何须谢我长孙廷执事机繁忙不怪我多事便好。” 长孙廷执平静道:“事机繁忙那是因为事机难有头绪迟迟难成若是做成反而能将此卸脱长孙觉得纯灵生灵于我立造牵连传讯之物有所助益若能解决此事也算为玄廷为天夏解决一桩难事。” 张御点了点头纯灵生灵之间的牵连完全不受物类的限制特别是看了邹正交给他的知识后他认为甚至他们只需要将需要传递的消息寄托在纯灵之所那么另一边人之人同样沟通到此便能知悉其中的消息。 他道:“如今我对如何探查此间已有一些头绪长孙廷执可再稍等一些时候待我弄清楚后便请进位一同探研。” 长孙廷执有些意外没想到张御这里动作这么快已然找到关节他在座上一个稽首道:“那长孙便等着张廷执的回言了。” 元夏明觉世道。 常松跟着裘少郎回到了世道之中来路之上果不其然少了几人打听了一下却是被天夏驻试讨要去了。知道那一位必然就在其中他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是随后又是振作想着只要兑数足够多自己也能去往天夏。 可是等他回去定坐之际却是愕然发现要想去往天夏的兑数与上次有所不同了数目显得更高。 他顿时意识到这兑数很可能会一次高过一次的要是下次不成那往后或许会更难想到这里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紧迫之感。 思来想去之后他咬了咬牙之前不敢在那些功行高过自己的人面前搬运法门现在他决定尝试一下了。 观察几天之后他盯上了裘少郎较为信任的一位曹姓管事此人早已达到了元神照影之境也是这些世道弟子所能辖制生死的最高境界之人。 因为一旦到了元神之境成为元神真人便能坐镇一方就不可能再把其当奴仆视之了这是受元夏天序所庇佑的任何人都不能逾矩因为元夏也很清楚自己的根基是什么不可能允许底下乱来。 常松寻思过后便找了一个借口上门拜访曹管事。这位管事因见他最近颇受裘少郎信任倒也愿意与他攀谈上两句。 而常松借此机会在其面前运转了一遍法诀见其不曾发现异状过后便就告辞离去了。 曹管事这里忙碌一天之后便即回去定坐然而沉静下来忽然发现自己心神之中多了一株雪芝他心下一惊随即冷笑一声道:“你是哪里来的邪祟之物敢在明觉世道之内显形?” 那雪芝有声道:“你无需来由我可传你功法要诀上乘道法。” 曹管事冷笑道:“少来这一套我观你出现的突然定然是域外之物!呵我这些时日未曾出去应该是这里已经有了你们的人所以方才能侵入我心神之中我来想想今日常松来拜访了我此举十分突兀所以应该就是常松吧?” 他说到这里直接站了起来冷笑道:“我也不用问你直接去问一问他便好了。” 那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曹管事直接找到常松庐棚所在在进门之后常松见到是他不觉一惊勉强镇定道:“曹管事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曹管事道:“我方才忘了一些事。”他面无表情道:“那个雪芝是你种下得吧?” 常松心里顿时像打了个炸雷大骇不已可他面上却是露出不解之色道:“曹管事说什么?什么芝啊种啊的我不曾种过啊。” 曹管事看他几眼嗤笑一声道:“你演的太过浮夸了让人一见便知心虚看来我料对了应该就是你了。” 常松心头更是紧张但他绝然不能承认此事面上迷惑道:“曹管事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曹管事看了他几眼道:“行了你不必否认了那东西既然侵入了我心神之中自然是性命最重要我也没有告发你的意思给我说说具体情形吧。” 常松还待否认那心神之中的雪芝发声道:“你用不着害怕曹管事是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他虽然是管事但这样的身份在裘少郎身边有十几个但只是处理俗务连被下心誓得资格都没有裘少郎既然不在乎他的背叛那同样也不在乎他生死。” 常松顿时恍然他犹疑道:“曹管事既然知道了那只需问那雪芝便好为什么又非要寻到在下这里……” 曹管事冷笑一声道:“不弄清楚我又怎么知道不是少郎无聊弄出来的事顺便还能试探我的忠诚?” 常松一怔随后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曹管事看他模样道:“罢了让你安个心。”他却是当场立了一个不泄露此事的誓言又道:“看你心神不定我改日再来与你说吧。”说着他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言道:“记住不要信任任何人。”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一章 推空传心海 元夏这边眨眼又是半载过去。 在此期间裘少郎等世道弟子带着一种仆役弟子频频来至使殿游乐因为每次都有新奇物事出现使得他们每回都是流连忘返。 这一次兴尽之后裘少郎手抚着两只滚圆雪白的狻狮道:“常真人我想去天夏看一看想必天夏不会拒绝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边上的其他世道弟子也是头来不经意的关注之色显然他们都有这个想法。 常旸笑了笑道:“这倒是无有不可按照当时定约元夏在我天夏本来就有驻地平常往来我天夏是不会阻拦的。” 裘少郎撇撇嘴道:“我是想去娱玩的光是去驻地有什么意思?”说着他十分嫌弃的说道:“那个驻地我也知道还没有常驻使这里来的好而且前后崩毁几次了又有几个人愿意那那里待着?” 常旸道:“只是娱玩的话常某这里倒是可以上报不过贵方这里不会多说什么么?” 裘少郎嗤笑道:“谁人来管我?世道宗子和我那些族兄弟巴不得我离得越远越好元上殿更是管束不了我们我等随意找一个去探查你们天夏动静的借口不就可以了么?” 这话立时引来了在场一众世道弟子的附和。 常旸笑了一声道:“好那请裘少郎稍等我需先向本土禀明此事很快就给少郎一个回复。” 裘少郎轻松道:“不要紧我等着下次我来时常真人给我个答案就成。”说着他站了起来道:“今次就到这里吧常真人不用送了。。” 说完之后他便带着离开了大殿而一众仆从这时也是跟了上来此刻他回头随意说了一声“等天夏方面的消息一至你们就与我同去天夏。” 他这句话没什么特殊用意只是因为这些人用的顺手而且功行也是一众仆从之中最高当然他此去还有专人保护的。 诸人开始不明白后来才是弄清楚了状况常松不由一阵激动要是此回真的能去往天夏说不定自己就能留在那里不回来了…… 常旸待这些世道弟子陆续离去之后立刻请来俞瑞卿商议了下此事并通过训天道章联络后方建言在天夏这里也是立起一个与使殿相同的地方置办各种享娱之物。 张御在殿中从训天道章之中收到消息后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此事暂且虽然还看不出太大好处但是此举无疑能更好的往元夏所在掺沙子并且还能顺便扩散天夏的影响可谓惠而不费。 他与戴廷执、韦廷执等人沟通了下几乎在半月之内就在虚空之中建立起来了一座浮天之城。 这一座天城是以原先缴获的元夏壁垒为基改动的此中凝集了各种从元夏打听得来的万界景致还有元夏各种好物玄妙异趣声色享娱可谓一样不缺。哪怕不用来招呼这些元夏之人等未来战败元夏之后天夏人自己可用。 常旸在得了回传得消息便是令人去把裘少郎等人请来并道:“常某发书回去问过了天夏同意你们前往不过本土还是对诸位颇多疑虑所以只能暂居在外不过诸位放心一应所需不会减少分毫更不会亏待诸位。” 裘少郎大喜道:“常真人这么所我自是信得过的。” 这时他一挥手身后管事拿捏法诀引来一股气烟在化去之后便露出了两座一人高的晶玉大匣。 裘少郎道:“而既然是上门作客我等也不会不知礼数这些就当是我明觉世道赠予常真人的。” 常旸看了几眼因为没做什么禁制阻碍里面的东西也是一览无余此刻他也是暗暗吃惊因为居然大批的宝材其数目虽然比不上张御当日带回来的可也着实不少了。 而且听裘少郎的语气似乎还是只是明觉世道一家其余世道还有更多赠礼。 他忽然感觉这笔买卖果然是划算的哪怕什么都不做光凭这些宝材凝练丹丸不知道能培养多少修道人出来。 下来几天之内诸世道弟子闻听消息之后个个欣喜万分都是迫不及待唤上诸多仆役和护从往使殿这处来汇合。 到了月末时分诸人便汇聚成一支不大不小的舟队由诸仙渡之助经由两界通道往天夏这边越渡而来。 这里一动身张御这边立刻得了回报并关照底下修道人盯紧了。 这些世道弟子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但是保不齐有人会利用此辈做些什么他们要杜绝这等事的可能。 考虑了下后他借用训天道章察看了一眼那尊养炼出来的魔神却是发现这东西虽是魔物可现在却是身具宝相琉璃之体身外璎珞缤纷手持金枝玉叶身下莲花法坛外表上无论如何看都是一位有道正神。 连他看都是如此更别说底下那些崇信仆役了每日无不是顶礼膜拜认定是这位神明定能相助自己解脱。 这些身处底层之人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也就只有寄托大能这唯一出路了故是愿寄之力格外多。 这魔神也是得此成长不少并且可以看出了有一丝灵慧产生此灵一旦壮大那么就可认知自我真真正正成为一座神祇。 但目前来看也仅此而已了因为力量层次的界限是很难跨越的无论底下信众再如何多也都是一些粗通炼气的寻常人罢了其神性也是因此而受限除非有诸多修道人诚心供奉才可能得大能力。 可这就很难了。修道人崇奉的是大道道行越深便对此认识越是深刻没有好处光给你提供柴薪是不够的。 张御觉得这个问题可以放在以后再去解决。因为魔神若是现在真的力量层次上去了恐怕只要稍显端倪元夏天序的恐怕就落下来了现在还不必如此急迫。 思定之后他收回心神坐定榻上过了一会儿便试着沟通那纯灵之所。 从邹正得了那些灵性生灵的符号之后他发现这东西因为不是土著文字若是以邹正教给他的知识去破解那可能进度较慢好在他有着大道言印却是能够直接跳过这一关直指其根本所在。 他意识一转很快落到了观想图上此前他无法与这的纯灵生灵沟通只能强行存驻于这里这时他试着用掌握好的灵性之言向外传递了出去。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却是密密麻麻的灵性回应浮动出来了它们就像星辰一样散落在四方却又闪灭不定。倏然间仿佛是一个崭新天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与此同时还有密密麻麻的灵性之语像汪洋一般朝他涌了过来确切的说是涌向他的观想图。 若是能力不济之人恐怕瞬间就会被此淹没事实上纯灵生灵也没有这么沟通的从来都是与另一个生灵小心翼翼的接触试探而不一下向外放出。 应对这等局面张御却是十分从容以他的玄浑蝉观想图只要是自身感应到的那自然便是能存纳的了。 只是那些灵性之言在他看来都是异常混乱的毫无半分正常思绪可言。不过灵性感应是从最纯粹得本心之中察感你的念头所以怎么表达并不重要哪怕是同一种表达方式都可以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意思。 并且他试着交流了一下发现纯灵生灵很奇妙并不会拒绝你的想法和试探似乎不会拒绝这是因为这些生灵需要与外交流才能达至自身的变化和上升。 甚至你向它们提出要求都是如实去做可这虽然看去是很好但能不能做到能不能执行下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通常问题不是来源于自身而是在接受了你的要求后其又会同时接受别的灵性生灵的要求那么结果就是导致各种错乱。 张御寻思了一下若是要运用好这些生灵那么首先要对其进行一定的外在隔绝同时还要使他们的想法得以贯彻这便需要更高的力量权柄。 而他虽能与这等生灵交流可是这种交流总是隔着一层并不亲近他观察下来发现其本身的力量仍然可以包含在至高力量的范畴之内但是心光法力与之不同所以两者之间可能会产生一定的隔阂。 虽然现在他没有与之产生冲突但那是因为他实力层次过高灵性生灵还不敢主动找他麻烦当初那个纯灵之灵对伊初可并不友好。 他思考了一下要想达成目的或许这其中要考虑利用至高之力了。 他从邹正那里得到了运用之法这可以告知长孙廷执、竺廷执、邓廷执等人让他利用这等力量来沟通这些生灵反正至高从来不拒绝他人借用自己的力量至少此刻是如此。 等到把这些纯灵生灵研究透彻了那么未来也未必再需要动用此等力量了或许就可以使用造物来替代了。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二章 混沌亦落此 元夏诸世道弟子经由半月飞渡借助诸仙渡的力量终是来到了天夏这一端。 随着眼前阵阵光芒散开裘少郎等一众世道弟子终是来到了天夏天域之内。 诸人看着广旷虚空还有那与元夏截然不同的星辰之相心下都是不由兴奋起来。 元夏固守秩序能不变就不变自立天序以来那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他们修道数百上千载再好的东西反复接触下来也是视若平常了更别说原先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这些年里便有一些新奇东西也还是覆灭万界得来的可这些东西却并不被元夏上层看在眼里因为你都被我覆灭了所留东西自然称不上什么好物且了防止变数异域之物是要尽力清除的。 倒是天夏几次挫败元夏让人知晓天夏绝然不可小觑拥有着能和元夏正面相抗的力量所以天夏的东西流传过来后便颇受追捧。 这些世道弟子也曾想着效仿比如盛剧这东西此辈便想弄出来但私下里弄一些后却发现没有那股灵气明明一样剧目一样的词唱看着却乏味呆板很是无趣。 这也是当然的天夏这些盛剧大家都是在此一道上浸淫几十载并且全身心投入其中元夏此刻自然是及不上了。。 此刻众人眼中出现了一座庞大壁垒诸人早就提前得知过一些消息了指着此处言道:“那一处当就是我等要去之所在了吧? 裘少郎道:“该是那里了。” 有人道:“这一处应该就用了元上殿攻伐失机之后被俘的壁垒所造吧?” 又有人接道:“该是如此了看那模样还残留有些许我元夏的形制在内。” 诸人听罢也是啧啧称奇。丝毫没有因为这是元夏之物被改造而恼怒元上殿败战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元上殿越是越亏就越需倚仗他们诸世道。 诸人所乘坐的飞舟很快在落驻那壁垒延伸出来的天台之上便有一个看着八面玲珑的修士笑吟吟上来接引众人。 他客气话说了几句便引诸人往里走并道:“这座壁垒是在我们内层打造的本也是摆在内层的只是得知诸位要来所以挪移出来了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裘少郎道:“哪里哪里贵方也无法完全信任我等我等自是懂的。” 他们也是分得清楚两家还是分属敌对自然也不可能什么地方都放他们入内他们对此也无所谓此来主要便是玩乐回去还能吹嘘一通进不去要地也无所谓这也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虚域之内戴廷执和几名真修玄尊站在一处自裘少郎等人入至天夏后便一直盯着这些人。 虽然放了此辈过来但是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的元夏真要有什么手段他们也会及时加以反制。 待看着这些人下了泊台就直奔壁垒内部而去半途中竟是停也不停原本紧肃的神色也是放松下来。因为里间有重重禁制便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显然这些人当真如自己所言只是单纯来享乐的。 有一名道人很是看不惯这等行径道:“这些人身上有这些修为却还来此玩乐……”说着不禁摇了摇头。 戴廷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道:“这些元夏诸世道的弟子本就是靠法仪强行推动功行上来的对这些人来说修道早早到了尽头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呢? 况且有的人修行就是为了更好的玩乐这也没什么只要能直视自己的本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还得到了那便是圆满的。” 诸道人觉得倒也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说实话能满足自身本心连修道人也未必能做到。 有道人冷言道:“可是元夏这些人的本心却是建立在诸多低辈修士还元夏众生的困苦之上的这等本心不要也罢。” 众人称是。 戴廷执看了下壁垒又看了看两界通道沉声道:“我天夏必然会改变这些的。”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也是在看着裘少郎等人他没打算在这些人身上种下什么魔物因为这些人同样也可能是元夏抛出来的诱饵看天夏是否会做什么。 这些人看着不少实际上也只占诸世道弟子的少部分若是能利用这些人的力量去影响更多的世道弟子那无疑是更有用。 这时殿中有磬音响起这是每日坐观感应纯灵之时。因为他发现唯有在一些固定的时辰才能更为顺畅的沟通进入纯灵之所的玄浑蝉余下时候效用则是差了许多。 他来至玉榻坐定意念一转霎时落到了玄浑蝉上那一片灵性汪洋又一次浮现于眼前无边灵音向他汇聚过来。 他便驾驭玄浑蝉在此间畅游起来若把纯灵之所比作汪洋大海那么那些寄于其中的纯灵生灵就是一个个海中孤岛它们彼此无法见面只是靠着向外传递一个个灵性之音来交流。 但这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祥和美好的彼此若是差不多那么可能可以交流但若是一强一弱或是无法分辨对方那么就是相互吞夺了。伊初那日受灵性指引落入进来就险些遇到了这等事。 随着玄浑蝉逐渐深入灵性汪洋他渐渐感到了自身的力量又在提升之中而这些天来他已是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样等事。 照理说他的道行法力已是无限接近上层无可能再有这般程度上进可感觉又是错不了的故是他察观了一番才是弄明白了。 这种提升实际上是一种积蓄上限没法继续抬高但却可以横向堆叠虽然他认为自己的机缘是在大道之印上可这等好处自也不会去放弃如今每日都可积蓄一些。若是他能突破上层那么这些都能成为他的资粮。 故他也是打算下来让诸位求全道法的同道也来此畅游一番他都能从这里得享好处这些同道显然也不例外。当然其余廷执若入此间想必也是能从中得有收获的但是境界不够高所得应该也是有限需得道行再长才能得有更多。 不知许久之后他心中忽有感应心神便即从退了出来坐于大殿之上等候过了一会儿有神人值司来报邓廷执、竺廷执、长孙廷执三人来访。 张御颔首道:“有请。” 未有多久三位廷执自外走入进来双方大殿之上叙礼。 张御知他们是为纯灵之所而来礼毕之后便将从此间探明之事告知三人。 竺廷执等人皆是神情肃然此前他们其实已从张御那里陆续了解到了关于纯灵之所的诸多事机不过此刻仍是谨慎听着。 因为他们知道纯灵之地绝对不是什么善地需有实力才能在此中探寻那伊初也是曾是伊帕尔的神王本事也是不小的连其人差点着了道那必须万分小心。 张御说完之后便道:“稍候我当会以观想图之力引导诸位元神进入此中但纯灵之所不讲现世之理故有可能发生种种不可思议之事三位廷执若觉不妥还请及早退出。” 竺廷执三人都是点头虽然他们元神一去还能再度显化出来但他们对纯灵之所了解太多难说不会牵连到正身。 而寄虚修道人神气寄托虚空要是实在感觉不对那及时舍去世身就是反正有清穹之气还能在短时内召引回来。 他与三位廷执说定之后便耐心等候时辰待得磬钟之声再响便不再耽搁由落入纯灵之所的观想图上引出一缕气意竺廷执三人稍作感察元神皆是从身上遁出如水波一般晃动了下便即不见。 张御再度将意识转入进玄浑蝉上再是化作了自身模样。 本来按照约定若是可行三人会设法再次聚首可是此刻却发现见不到这三位好像是散落在了这片灵性汪洋之中。 “张道友还是来到了此间。” 霍衡在他身侧不远处站定幽深目光朝他看过来道:“我便知晓只要道友在找寻上进之路那么一定是会发现这里的。” 张御淡声道:“看来尊驾早就知道此地了。” 霍衡笑了笑道:“大混沌无所不知以往也有一些神异生灵找到此间他们许多都以为这里只是一处梦境。 还有一些急迫追寻更高力量的找到了这里后自以为找到了上进门户但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说到底这里与他们原先所待之地也是表观不同罢了力量层次并无什么区别。” 张御道:“尊驾如今还劝我归入大混沌么?” 霍衡看了看他道:“我知道友已是求全道法可再往上呢?自古夏以来能成上境之人又有几个?还不是原先那些?就算庄执摄能竟前古未有之事可是这位能做到未必其他人也能做到。” 他意味深长道:“这等位置可是有数的就算到了上层那也不见得就是尽头唯有投入大混沌才能进窥无上大道。””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三章 拓空借至力 张御对于霍衡所言毫不在意不说他的机缘在于大道之印就算不是大混沌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了变数。 只要这变数存在那么就意味着上境之路不曾堵死所以这番言语并无法说服他。 况且他作为玄法开道之人不仅仅是要自身有所成就还要为后来人辟开前路换言之他走过路那么后来人也当可以走并当有更多人可走。 而大混沌之法不提涉及其中所蕴含的各种变数其也只是一门只收纳英锐的法门便无后患也注定只是少数人可得登攀之法这与他的道念并不相符。 霍衡此刻又道:“顺便提醒道友一声纯灵之所与现世不同你们所认为的东西这里不说完全相反可也无法按照常理来看。” 说完之后他转身而行便走边言道:“若有什么事道友或是改了注意道友知道该怎么找我。”随着说话他的身影也是渐渐虚淡直至消失不见。 张御思考了一下从力量层次来看大混沌应当是在上层力量之上的天夏牵连大混沌对抗是正确的一步棋子。。 只是挨近大混沌应当也有反制之法否则只会被其吞夺他也是在想诸位执摄之上还有力量么? 如果天夏有那么元夏当也有。 现在他还不清楚或许首执是知晓一点的也或许知道了也无法说出来。毕竟按道法来说越往上去差距越大到了那般境地以他们的层次恐怕已然涉及到了无法知无法感的境地了。 想到这里他收定心神且不去管这些事等到他功行到了自然就能知悉这些事。倒是霍衡最后特意说那么一句显然不会是没有用意的一定是有所指。 他对纯灵之所还不算太了解目前还在探索之中毕竟此间没有边际才月余时日他也不可能将这里的情形都是了解清楚。 他思索下来觉得霍衡特意来提醒的事那么有可能与大混沌有关所以有一定可能说的是混沌怪物。 大混沌与浊潮的影响是不分现世还是纯灵之所的所以道理上说这里也是有可能出现混沌怪物的如果有这类东西的话的确是该小心。 不过这次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探明此间之事若有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在随后彻查出来。 转过思绪他身形便是重新变化为一只华美的玄浑蝉震开灿烂双翼继续在这片灵性大海之中纵飞起来。 只是在这灵性汪洋之中转了许久却是始终没有遇到长孙廷执等三人不过他也清楚如果他们碰到了一处也就是灵、物两界相互撞面就有一定可能打开了两界门户如是这样灵性生灵也会由此进入现世。 纯灵生灵对于他们不存在什么善意恶意不过是按照本能行事底层力量且不说到了现世也无法存身而上层力量是可能对现世造成某些冲击的但对此他已然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在这里巡游许久之后他忽然闻得钟磬之声。按照此前议定三人进入纯灵之所后无论遇得什么情况感得钟磬之声就立刻将元神从中退了出来。 于是他身心一转将意识从玄浑蝉之中退了出来。 此时此刻长孙廷执则三人则是把元神从中撤出。 他们将元神投入纯灵之所的时候因为功行不及张御无法两边沟通所以对里面情况是一无所知的而此刻元神一归入身躯之中立刻有无数信息涌入意识中来。 在把这些信息消化之后三人也是将进入纯灵之所后的遭遇说了下。 入至此中后他们也是想试着与张御汇合但是无法不到。因为纯灵之所广大无边三人在此如小舟入大洋而且他们也不可能肆无忌惮与外间的纯灵生灵交流这般找起来更加困难了。 再有一个交流之中发现一个问题。 每一次他们与纯灵生灵沟通那些生灵有些不回应这还算好的有些会遭遇到它们的主动攻袭以至于频频遇到危险唯有层次比他们低得多的生灵才是能够免除冲突但对他们同样抱有敌意。 在这般情况下使得他们举步维艰根本没法办法探查出太多东西来。 长孙廷执这时道:“我元神带了些许神异生灵的灵性入内发现无不是变成了纯灵之物此辈对我的攻袭或许不是为了单纯吞夺也是为了同化若是同化不成那么便是排斥了。我等所遇到的很可能便是这些袭击了。” 竺廷执道:“这是一个可能但应该不是全部张廷执此前却是不曾遇到过任何攻袭除了张廷执功行高于我辈之外这里面当是另有缘由的。” 张御思考了一下当初他为了方便交流还运用了一部分的至高力量现在看起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伊初当初虽然也有神异力量但他是肉身入内而非是他们观想图和元神这里面便有所区别了。 他道:“根据邹先生所言在圣者族类的记载中此世无论是现世生灵还是纯灵生灵都是至高神异之力的延伸所以它们应该可以算作是一体的。 从三位廷执的遭遇看三位若是不使用至高之力那便天然遭受排斥诸位廷执看来唯有也利用好此等力量方才可能在此巡游。我这便将利用这至高之力的方法告知诸位。” 当下他从袖中取拿出一张树页书就着上面的记载向诸人传授运用至高力量的法门。 他从邹正那里得到了不少圣者族类的知识能够随时利用至高之言抽取至高力量因为这些力量并不是用来融入自己身躯之中的所以借用起来可谓毫无负担。 三位廷执俱是功行上乘的修道人尽管这与他们所掌握的力量有所差别可大道之下诸多道理都是相通的故是很快就弄明白了。 并且拿取到了一部分至高之力只是借用的时候他们也是感受到了这等力量的宏大。他们所借用的看似不少但与内中真正的力量本源相比恐怕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邓景不觉称奇他道:“张廷执这所谓至高可曾探明具体来源了? 张御回道:“至高之力层次较高圣者族类的长者亦是不曾探明故现在暂且不作其想。” 竺廷执道:“上层之力有诸位执摄应付我等先把面前探明清楚便好。” 邓廷执点了点头三人不再多言在此等待下一次进入时机。 不久合适时辰又至张御运法施展一缕气意牵引三人再度运出元神跳遁入纯灵之所中。 而此时外层虚空壁垒之中裘少郎一行人自入此间之后便是乐此不疲不过每过一段时日他们便需回墩台一次向世道之中通传自身状况并还负责告知自己所见所闻。 天夏方面对此也不遮挡因为现在所展示的东西都不是什么隐秘故是任由他们往后传递。 这日裘少郎带着两名亲信仆从又一次从壁垒出来回到了墩台之中早有一个出身明觉世道的修士等在了那里见他到来对着他执有一礼道:“见过少郎。” 裘少郎道:“怎么样?” 那修士传声道:“都准备好了。” 裘少郎嗯了一声他朝着修士身后殿宇走入进去后者则是一挥拂尘将殿宇周围的禁制都是运转了起来。 裘少郎到了里间见大殿内两旁各有一排蒲团当中有一个供台在那里左右看了一眼走上前去将一枚玉佩取了出来摆在了上面随后后退几步。 等了不一会儿伴随着一阵异香仙音便有一个高及殿顶的庞大道人虚影出现在了那里。 裘少郎赶忙一礼恭敬道:“老祖十五郎已是身在天夏了那玉佩也按照宗主嘱托在天夏摆了三十日。” 那道人虚影道:“很好。下来你只需继续将此物带在身上便好下来我若要见你你只需再持此物来此便可。” 裘少郎恭敬应下又道:“是不知老祖可还要十五郎做什么?” 那道人虚影道:“不必做什么我来此探问消息也不是为了要对天夏做何事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裘少郎有些疑惑道:“为了自己?” 那道人虚影呵了一声道:“天夏这里布防严密你我之今日之对话说不定已然落入这些大能眼中若是我今次对你之交代真是要对天夏不利你以为你们还能顺利脱身回来么? 裘少郎心中一跳但口中忙是表忠心道:“为老祖效命是十五郎该做之事。” 那道人虚影道:“行了这些事你便别管了该吃喝便吃喝该玩乐便玩乐十年之期不过短暂一瞬等到元夏与天夏交手便再无这等机会了你且回去吧。”言讫那庞大身影一晃便消散而去唯有点点光芒洒落而下。 裘少郎躬身一礼道:“恭送老祖。”他直起身后暗自琢磨了下走上前将玉佩取下便离开了此间又朝壁垒方向回返。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四章 破障见巨灵 元夏明觉世道之中有两名道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正徐徐收回气意另一个问道:“裘道友你察看的如何了?” 裘道人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道:“果然如此根据我交给我那晚辈的宝玉探查天夏应当还存有登临上境门户的可能。” 对面那道人一听顿时精神振奋无比忍不住再问:“果真么?” 裘道人看他一眼以无比确定的语气道:“我为此事前后探查了不少时候反复确认不会有错的。” 实际在此之前他们就几番探求此事了。只是那个时候天夏到处都是阵法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再加上元上殿对他们诸世道颇多限制做事束手束脚始终没法确认。而现在双方定约使得他们行事方便了些许。所以直到方才才是真正有了结论。 对面那道人忍住心中激荡道:“元夏要想上进几是没有指望看来我突破上境的机缘便就落在天夏了。” 裘道人却是冷静道:“元上殿数度去那处定然早就发现此事了还有三上世肯定也早是知道了也就我们这些不上不下的世道到了现在才是明白。。” 对面那道人道:“现在知晓也不算晚。” 裘道人冷笑道:“晚是不晚但他们既然知悉此事那一定会设法限制我等或是阻挠此事所以下来要想成事可还有一关要过。” 对面道人叹道:“是啊是啊此关不再修行之上反而是在我等顶头之上。”他看过来道:“裘道友可应对之法?” 裘道人道:“先我等自己设法吧若是寻不见路那说不得要和天夏沟通一番了。” 对面那道人不解道:“如何沟通?天夏可不会允许道友在那里成就唯有打垮天夏……” 裘道人不以为然道:“打垮了天夏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全被上面拿去了我们什么也都不到。”他冷笑一声道:“北未世道一直和天夏眉来眼去大不了学他们再进一步和天夏勾连也无不可。” 对面那道人一惊道:“裘道友你的意思是……”他顿了下“道友莫非不为身后世道想一想么?万一事机不成……” 裘道人露出无所谓的神情但是眼神之中却蕴藏着一抹精光道:“只要能有机会寻觅上境就算我们站到了天夏又能奈我何?” 他冷笑一声道:“我若不得上道底下之人又岂能万万年?我若得了上道自然能够庇佑他们。” 对面那道人吸了一口气这是把整个世道上下亿万之人都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与天夏之争乃是摘取终道前的最后一战按照元夏的规序终道一得元夏天序将永远定下底下之人永远无法上进三上世永远三上世下世永远是下世你现在什么境界以后也永远是这个境界不会再有任何改变。 至于说什么同享终道他们便能分得也是极少他们同样不会有机会去到上境那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裘道人有些话说得没错只要是求得上境莫说不曾反元夏就算真的反了元夏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他想了想道:“裘道友便是这一切顺利也需有功法才是裘道友可有准备么?” 裘道人看他一眼道:“息道友别告诉我你们离占世道没有探研上进之路况且过去那些大能去往上境又哪有什么功法?他人之路未必是我之路若无这等一往无前打破阻碍的决心那也不要去妄想上境。” 元夏这些上层大能每一个都是自行破境上去的他人能做到他自认也能做到做不到那就败亡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自己无能怪不得别人。 息道人道:“若是诸位上境大能能指一条明路便好了。” 裘道人冷嘲道:“他们岂会如此?元夏天序可是他们推动的他们所期望的是恒常不变又怎么让他人得势?” 息道人却是一惊道:“裘兄慎言。” 裘道人嗤了一声道:“折兄怕个什么你会在意底下那些如虫蚁一般的凡人说什么么?” 息道人仍是劝说道:“即便如此也应该小心我辈修道人当敬天畏道而不当恣意言行。” 裘道人见他心中畏惧呵了一声也便不再多言。 他是雷厉风行之人打定主意后立刻起身设法传言至天夏那一段要裘少郎设法搭上天夏上层纵然现在不做什么以后也总是能有所用处的。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见蒲团上空无一人才知息道人已然走了。 他呵了一声心中知晓诸世道中如自己一般想法的终究是少数方才他只是言语试探了一下这位就不敢再待了。 不过这没关系下来他自己行事便好。因为此前彼此都是立过誓言的他也不怕对方将自己事泄露出去。 天夏上层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和长孙廷执等人三人都是端坐大殿之上三人皆是定坐不动而观想图和元神仍沉吟在纯灵之所中。 长孙廷执三人这次运使了至高之力确然非常有用很少再有纯灵生灵主动攻袭他们了。 只是他们依旧十分谨慎因为张御在霍衡到来之后便提醒过他们此间指不定会有混沌怪物的存在这东西平常只要沾染一点自己就有可能变成混沌怪物。 好在接下来情形倒是十分顺利并没有遇到这等东西期间四人反复调整如此大约三月之后张御的玄浑蝉终是与长孙廷执三人的元神汇合到了一处。 而就在四人聚首的一瞬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四人所在之地一阵光气离乱又好似泡影骤破轰然洞开了一座出入门户! 张御四人看着那门户之中散溢出来的光芒俱是神情不变显是对此已有预判。 这等情况是因为他们世身都落在一处而观想图及元神如今又于纯灵之所内碰面若是将现世与纯灵之所比作一根线那么他们这就等于将两个端头聚合到了一处自然便就贯通了两端。 这时整个大殿震荡了起来有一股宏大力量似乎要由此宣泄了出来。两处所在从无门户出现现在骤然贯通自然有无边之力碰撞交织若是应付不好那便会掀起一场无边巨灾。 但玄廷早就做好了准备云海法坛之上陈首执、武廷执、林廷执等人此刻各自推动清穹之气落下弥散四极将那力量徐徐化散。 眼见那一座门户本是猛然扩张似是要扩散到整个上层可现在在海量清穹之气的制压之下却是渐渐塌陷收缩最后汇聚在了清玄道宫之中。 张御此刻则是从榻上站起身上心光弥漫勾连住那涌动下来的清穹之气配合压制那光芒在持续大约一个多夏时之后最后那门户终变作了一团大约丈许左右的雾气只是其中灵光翻滚隐见无数细小闪电翻滚。 这等景象与灵关入口十分之相似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眸中有神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在他眼中气雾却是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其形状像是一截圆须。 此刻他的玄浑蝉还在那方纯灵之所里分辨了一下发现只是某一个长须尖端于是顺着此物望了过去很快便就见到一个形若虫豸的庞大生灵的轮廓浮现了出来。 其不见头尾身躯若同竹节竹节之上则有无数孔洞似有灵烟在里出入更有无数长须在外舞动他们所见到的也只是一截罢了而在凝视之际似乎有了感应便见一股压抑无比的庞然压力笼罩而下。 可还不待那力量落下便有清穹之气汹涌而上将此给屏绝了去而他们四人的观想图和元神也是于一瞬间返回了身躯之内。 张御眸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长孙廷执等三人因为元神归返此刻都是从定中陆续恢复只是张御与他们交流了几句发现他们似乎都不曾看到方才那物。 倒是长孙廷执言道:“长孙方才有一处发现这些纯灵生灵虽然表面上千奇百怪但是内里却极度相似几乎没有差别这情形十分少见。” 邓景道:“这或许是这些纯灵生灵皆是同出一源的缘故?” 张御念头一转开口道:“御此前曾想这等纯灵之所若是诞生出混沌怪物几乎很难将之清除剿灭除非是有更上层的力量制压现在看来这个推断不算错并还需加上一个缘由。” 他顿了下又言:“根据诸位所言御以为这纯灵之所内当是存在有一个巨大的纯灵生灵这个生灵位居于所有顶端但还有一个可能……” 他缓缓道:“纯灵之所内所有的生灵实则都是一体的纯灵之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纯灵生灵我等所见之生灵都是其之延伸如此才能散而不乱合契而统一。”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五章 托世自涉牵 长孙廷执三人听罢张御所言心中不觉惊讶可仔细想了下又觉理所当然。 因为这个结果不仅可与长孙廷执所言相对应也可以解释他们所遇到的各种情形。 邓景略作沉吟道:“若是有此生灵那多半层境极高否则我等就不会我等无所感察了。” 张御道:“御以为此生灵层次当是在我辈之上的。” 长孙廷执三人对此不曾感到意外在听得关于这个生灵消息的时候他们便已然有此等猜测了。 竺廷执看了眼面前那如同凝聚气雾一般的门户目光似乎深透入其中他道:“此前我等遇到了这些的纯灵生灵攻袭并试图同化于我而今打开了门户这等上层生灵会否与我天夏有威胁?” 张御语声平稳道:“若整个纯灵之所乃是一个生灵那么其所要同化之物便是现世了但是御以为它不会这般做。 不说我等有诸位执摄在上它还做不到此事便说现世之中处处浊潮这生灵若能克压身躯之中的浊潮已然算不差了可没有那个胃口再把现世吞下去。 似若我辈修道人应该更不感兴趣。。最早我等进入此中所遭受的攻袭也不过是部分纯灵生灵的本能敌视可那不过是天然排斥了待我等运用神异力量后便不再遭遇此事这已然可以有所证明。” 长孙廷执三人都是以为然这里的道理也能看明白因为有着力量层次上的差距。所以这等生灵根本不会来盯上他们也不会视他们为威胁。 三人各自思考过了一会儿长孙廷执才是缓缓道:“但若是控制了此物是否就等于控制了整个纯灵之所呢?” 张御想了下道:“若能如此那自是可以的因为这个生灵相当于纯灵之主宰而其余底层次的纯灵生灵当也不过是其延伸罢了若是能驾驭此物就算不能全数控制这些生灵大部分当无问题。 可诸位廷执当也知上层生灵的话需得几位执摄出手方能降伏但若此物不来攻袭我等诸位执摄也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长孙廷执点点头又言道:“上层生灵我等制约不了但是低一个层次的想必应该是可以制约的。” 张御知他对于生灵探研方面算是十分擅长道:“长孙廷执可是想到了什么么?” 长孙廷执道:“只是暂且有一些想法还待接下来加以验证。” 最开始他的目的弄清楚纯灵之所并且利用里面的纯灵生灵造成合适真修之间的沟通联络之物。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合适可用的生灵但是除了这个想法之外他又有了更多的灵感想进一步控制里间的其余生灵好做出更多的成果。 这也不是妄想因为纯灵生灵千变万化道理上只需要通过一定的力量引导那么就能让其变成他所想的模样。 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克服比如纯灵生灵在进入现世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比如内层、外层的不同情形怎么解决。 再比如浊潮的影响怎么克服或是这些生灵携带在身法力会否侵染会否反过来受影响?大规模的纯灵生灵出现是否导致更多变数等等。 这种种情况都需要他来解决也就是他玄尊一人之能足以抵亿万之人短时间内就能拿出可行的成果还能对未见之事加以预判得悉哪些能为哪些不能为知道哪条路才是最正确的。 否则放到下面用笨办法一条条去琢磨尝试哪怕人力物力再是充足却也要一步步来那数十上百年也未必能解决此事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耽搁更久。 张御思索了一下纯灵之所的现在无疑对天夏是一个大宝藏或许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说不定能找出更多针对元夏的办法终究元夏才是眼下的大敌。 他道:“长孙廷执放手去做好了这里的事我会与首执说明的。” 长孙廷执打一个稽首。转头又往向那座立在大殿之中的门户道:“下来我等恐怕仍要打搅张廷执一段时日了。” 天夏外层虚空壁垒之中裘少郎在自家老祖催促之下每隔半月就要去一趟墩台并且还必须在此停留数日。 他很不喜欢此间清冷而且墩台这地方几度爆裂他每次到这里都是提醒吊胆要不是自家老祖的关照他根本不想到这里来。 虽然来了天夏只有数十天可是天夏这座虚空壁垒之内的诸多享用远远胜过元夏进入了这里却是如同脱去了枷锁他可以放纵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只要不去针对天夏天夏便不会来理他们元夏更是管不到他们所以无比惬意。 当然天夏的东西也不是白白给他们享用的是要用宝材来换的。 好在宝材这东西对于元夏来说没什么值当的元夏三十三世道每个世道占据一片星团其中地星无以计数宝材要多少都有。 但是因为他道行就这么高所以运用镇道之宝诸仙渡的权柄也少不可能一气运送太多过来导致他每过一个月都要运送一趟。 他嫌弃这太过麻烦于是在曹管事的建议下索性将自己掌握的一件上乘宝器抵在了天夏用此换成兑贴。天夏在元夏的使可拿兑贴随时去往明觉世道换取宝材再由天夏自己运送回来如今两边都是省力了。 至于里间的损折出入他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不耽搁自己的享受这点点耗损算什么? 他在天夏乐而忘返一众仆役自然也是跟从。常松这次也是跟随裘少郎前来之人。得来天夏他也是激动无比并几次三番问询那雪芝透露出留下的意愿但是被告知兑数不够不可能因为他来天夏就把他留下来。 为了凑足兑数他只得去其世道弟子的随从那里想办法。 奈何这些人人数有限而且很多都是立下了誓言只有少数人才得被种下魔物所以他发现自己到来天夏后发现是被限制住了这个时候若在元夏说不定已然凑足兑数了。 为此事他也是向着同来此间的曹管事抱怨后者冷笑道:“小子若是似你一般人人到了天夏都想着留下那兑数还有何用?所以这规矩是必不能坏的固然此刻难以行事可只要跟随在裘少郎身边找个机会讨要个百数人口都可还怕以后做不成此事么?” 常松一想也是可他还有个担心的地方道:“我就怕日后太过得少郎看重让我立誓。这样我便难以摆脱了。” 曹管事冷嘲道:“你以为谁人都可以立誓的唯有修为到了我这般境地还需立下大功才得立誓。一旦立誓就意味着是裘氏自己人你这般功行岁数根本不值得来拉拢。” 常松没有因为被贬低而动气反而奇怪道:“曹管事晚辈记得你是立下过不少功劳的功行也是足够可为什么……” 曹管事呵呵一声笑道:“那是因为立誓法仪是效忠的裘氏而非是裘少郎你懂了么?” 常松恍然大悟。 正是因为曹管事裘少郎用的顺手还得信重所以才不能让其听裘氏的。听了此言他心中也大约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数也应该效仿曹管事才是。 去了这个担忧他心中也是浮躁顿去决定沉下性子慢慢积攒兑数同时尽可能利用在元夏的便利增加自己的道行功行。 时岁流逝一晃又是半载已然到了天夏年末。 张御这些时日来在清玄道宫之中定坐当中时不时去往纯灵之所积蓄自身的力量。 这段时日来天夏局面相对平静只是这一日他感应了一丝异样变动。目光睁开往某处看去却是诸位执摄又是扶托了一处天地出来。 自与元夏停战以来诸位执摄扶托的世域差不多是半年一个。 一开始如壑界、屹界等地都是他主动进入传授法门并加以教化不过现在随着扶托世域增多玄廷应对此事已然有一定的经验用不着回回都是由他来出面了。 但是每一次扶托出新的世域他都会进去探查一下看那最后一枚大道之印是否会遗落在此找不到也没什么这等事情只能看机缘根本急不来。就算找不到能找到其他的大道之印碎片也是好的。 不过这一次他待看到这个天地时心中却是略显讶异。 因为此回被扶托出来的世域与以往的那些有些不太一样。 过去那些世域无论怎么变化都是现世之映照正如天夏为元夏之映照一般可这一回或许是连通了纯灵之所的缘故这导致从源头上有所变化似乎是两者兼有且偏向纯灵之所稍多一些意味这是一处神异力量笼罩的界域。 他其实并不排斥这等变化反而乐意见到的。因为变数一多就有可能出现更多通向上境的道途。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变数增多的时候也意味着不需要他们主动去勾连此世或能自行连通纯灵之所从而得有上层力量。 过去每一处被扶托的世域他都会作以查看这次也不例外。他念头一转就朝此投入进去了一缕气意。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六章 入源理乱影 张御进入这方天地之后立刻感觉到这里与众不同因为如壑界、屹界等所在都是天夏之映照便是达不到上层力量也是适合修道人修持的地界。 但在这里却是感觉到处充斥着神异力量各种灵机飘忽不定在这等情况之下实难说会出现什么变数。 并且从上空往下望去见整个世域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他试着以目印观望却发现被一层力量所遮挡。 这说明已然勾连到了上层力量可天夏应该还没有正式接引这说明其的的确确是受了纯灵之所在的影响之故。 只是差别在于这个上层是牵连代表整个纯灵之所的那生灵上还是某一个上层生灵若是后者还好说若是前者那事机就比较麻烦了。 不过此刻他倒是可以问上一问他在外发了一个令讯。 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个真修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厉某见过张廷执。” 张御道:“厉道友你当是玄廷派遣在此的入世玄尊了?” 厉道人回道:“正是我等共有五人都是听到了张廷执传唤一时不及赶到又且无法离开驻地太久只有厉某距离此间最近故是先行赶来。。 张御道:“竟有五位么?”一般方才扶托出来的天地有个三名玄尊常驻已然不错了竟然派出了五位看来此处的确与众不同。 厉道人道:“这处界域大异于我等以往所见到的世域灵性力量过重浓郁连我等也感受到了某种制约对于生灵更不友善故需要我等时不时施力遮挡才能维持此界生灵不在未来被这些灵性力量逐渐同化。” 张御道:“我方才来此也是看到了此方天地别有玄机。” 厉道人道:“正是如此此世若说一个特性就是奇诡对我等修道人有着颇多排斥并且这里异类颇多使我等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此间生灵之演进也是极快按照以往常例多多少少也需一载之后此间亿万载变化方才落定然而这方界域却不是如此似乎在短短时间内就变得成熟了起来这等情形我等以往未曾见过。 后来请示上层玄廷发下谕令令我不动且看后续变化若是有什么变数把此间生灵接走再把世域毁弃便是于是我等只是防备任凭其自行演化道法也没有大肆传播只是挑选了一些合适的弟子教授道法任凭他们在世间行走。” 张御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稳妥的处理办法现在诸位执摄虽然频频扶托世域元夏万一来攻天夏现在的实力至多能同时守持三至五座左右若世域数目一多也守持不住。 也就是不过现在元夏处于定约之中所以暂时无碍等到两家再度开战到时候一定是会舍弃一些没有必要守御的地界的。 厉道人见他在思考便试着言道:“张廷执厉某不便久待张廷执若有什么需要问的可以随时再唤厉某。” 张御微微点首道:“玄廷交代的谕令紧要有些事情我自去探明就是厉道友可先回去守御。” 厉道人于是打一个稽首便先退去了。 张御则往下方飘渡而去只是在渡过那一片迷雾时候他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应该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在盯上了但回望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他眸光微闪再是一甩袖就渡过了那一层迷雾。 不一会儿落到了一处平坦铺满青草的空地之上但天空被一层铅灰色的阴云笼罩并能够感受到此间湿冷无比远处山坳之中有一层薄雾周围也是非常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过分。 这时他目光一转见一条包裹着金属皮的轨道就在不远处由远端延伸而来再一直深入到那方薄雾之中。 窥一而知全豹能修筑这等驰轨的此地生灵的技艺当是拥有了一定的水准。 他转过身摆袖而行沿着这驰轨向前不过一步之间便就跨越百里此刻他的面前出现一块黑色的界石上面刻着“虞南市界”四字。 只是界石一个半风干的鸟类半铺在上面其周围是呈现飞溅状的干黑血痕看模样这只鸟是自己撞死上面的不仅如此看去还像是把自己使劲按在这块界石上面。 这看着像是不太可能但若是灵性影响过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不能太依赖常理。 张御眸中神光一转正要看个究竟然而却见支离破碎的光气他微微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同时若有所思。 能够遮掩他以目印观辨的仅是同层次的力量还不够目前他大致能肯定此界应当是牵连到了那个位于顶点的纯灵生灵上了。 他运转了气意试图归返果然一时无法回去。其实真要离开也是不难舍弃这一缕气意便好但那样明显就不会带回去忆识等于是白来一趟了。 他思索了一下看来要退出此间是要找到合适的门户了。 他继续向前行走再是一步后却是来到了一个候车站前到了这里终于看到了人影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站哨室中。 这人戴着硬质皮帽一身半旧不新的制服戴着满是污渍的袖套眼窝中有着漆黑的眼圈发丝像是淋过雨又粘结在一起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 倒是车站之上是稀稀拉拉的人站在那里身边都是带着大小不一的皮箱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有些心绪不安。 此刻随着他走过来这些人先是一阵愣神随后眼中浮现了神采在几个人交流了一阵后一名三十来岁的瘸腿男子有些的艰难的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帽子露出凌乱的头发带着一些拘谨的问道:“请问这位先生可是一位道师么?” 张御清楚以道为称呼应该就是传承自厉道人等人了故他回言道:“可以算是。” 中年男子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有些紧张且带着一点结巴问道:“那那道师先生。能不能我是说能不能为我们举行一个简单的祝仪我们要去要去临惠市这一路上……”他抿了抿略带苍白的嘴唇露出些许不安“道师先生你是知道的。”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哦”了一声比划了一下“我们会付酬劳的对对会的。” 张御看着他哪怕不去过问后面的事情通过这人的表述他大约也能知道道师是做什么的这些人当是会遇到一定的危险所以需要道师的法力加持。 他感受了一下就立刻明了的此间道法运用方式虽然和天夏还是有所不同可对他来说几无区别。 他双指一夹那里出现了一张深黄色法符。 众人不由的看了过来露出了期盼的目光随后迎风一晃此符便在众人目注之下凭空燃烧了起来。 随着此符燃烧众人只感觉眼前的阴冷似乎驱散了一些身躯也变得暖和了一些那个中年男子不停躬身感激道:“谢谢谢谢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纸币想了想又加了几张上去递了上来 张御没有拒绝虽然他不需要这些可如果他不要那么真正以道师为职的恐怕就要被人指摘了。 众人本来眉宇间被阴霾笼罩现在好像一个个变得心情好了许多。 在此过程中那个哨站里的中年男子一直一语不发等到张御目光看来他又移过目光并拿一张报纸挡住了自己。 张御看了一眼已经把报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这个世域变化不出意料偏向了怪乱局面各种奇诡之事层出不穷这应是灵性大量干涉的缘故。 其实若不是本身还有一部分天夏的映照还有上面的厉道人加以遮蔽驱散灵性此间生人可未必能演进到如今境地或许早就被灵性同化了。 这个时候有一阵湿冷风声过去他再是转首过去见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驰车其好像是突如其来到来的事先没有任何先兆。 车首上面挂着两只硕大羊头骨那一节节车厢看着包着一层漆成深灰色的金属皮上面挂满了晃动的骨串。 那些等候之人似乎对此车的突然出现毫不奇怪都是一个个吃力的拎起箱子沿着踏板走入进去。 张御看了驰车几眼发现这却是一个活物虽然像是造物驰车也是活物但实际上后天立造的自身并没有情感和思维可言也仅只是活物罢了完全是受人摆弄。 可这个东西却是有着自身的念头并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人的各种各种情绪并且依靠这些维持着自身的活力。 可以看出这是被人为培育出来的东西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灵性造物。 虽是表面看着诡奇可他却觉得这对现世造物有着一定的启发和借鉴灵性生灵运用的好对于现世有大帮助但要避免其中的弊端。 他收敛自身的力量也是走上了这辆驰车途中并没有人问他索要凭票之类的东西而上来的一瞬间这辆驰车似乎抖了一下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随后他的眼前发现了某种变化有五颜六色的光影浮现将驰车给包裹住了这光影持续了有一会儿而待退去之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原先所在而一个冒着滚滚浓烟的城市出现在了眼中。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七章 秽机可收拾 张御透过那一层迷雾可以看到上百个蹲伏在那里的灵性生灵那些浓烟就是从其身上的孔洞之中冒出来的。 这令他不禁想起那个巨大的纯灵生灵。 而眼前这东西他透过遮挡的迷雾可以看到每时每刻都有人往外显的炉膛之中添加各种黑褐色的矿石。 而这些东西则是吞噬的其中的精华灵性而排挤出的残余灵性力量则以其为中心向外辐射出去并形成了百数个稳定的灵性池形成了一种有序的循环而不像野外的那些灵性一般散乱飘渺。 有序的环境则是可以被正常利用的城市之中小工厂和居民点分布很明显就是围绕这上百个灵性生灵而展开的。 不过这只是在他眼中是如此在寻常居民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在他们看来驰车也只是驰车只是金属木料皮革的包裹不存在什么灵性变化而眼前这些巨大的灵性生灵也只是一个个冒着浓烟的工厂而已。 “道师先生。”身旁有声音响起。。 张御看看去见是方才与他说话的那名中年男子此刻面带笑容带着一丝自豪感说道:“这是我们临惠市的辐灵工厂我们城市之中的各种动力都是依靠它它就好像比城市得心脏而那些向外辐射的管道则就是血管也就是这上百家辐灵工厂才撑起了城市近千万的人口。” 或许是逐渐接近了城市也可能是刚才祝仪起了作用这个刚才与他说话还略显结巴的男子精神变得高亢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忐忑不安。 张御道:“你是工厂的人?” 中年男子不自觉抬了下胸膛道:“对我是恩仁辐灵工厂的采买员这次受委托去虞南市。”他忽然心有余悸道:“这一趟路可真不好走……” 这一刻他好像又变成了此前那个谨小慎微的人在念叨了几声道:“先生知道的离开城市聚集地总是让人不安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道:“但总算又是回来了还要多谢道师先生给的祝仪。” 张御在过来之时其实并没有看到所谓城市入目所见都是一片荒地对于这个情况他其实有所猜测也没有贸然开口去问有些东西可以慢慢了解。 随着驰车逐渐接近车站车上的乘客神情也变得慢慢轻松了起来在下车之前接连有几个人上来跟张御进行道谢并道别。 待驰车停下之后他与一众乘客出了车站这里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看到他身着道袍有许多对他致敬行礼可也有许多人躲在远处观望目光躲躲闪闪。 他还注意到车站之内有一些明显是维持秩序的卫队投来不善的目光但并没有上来做什么。 这几种不同的态度让他若有所思目光一扫就来到了车站一边售卖店中并买到了一份这个城市的地图。 地图上对于整个城市的布局有着详细的罗列一眼之后他便留意到了一处标注为“道庐”的位置。 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厉道人等五人传下了道法之后这些修道士在凡间推动出来也是方才那些称呼他为道师的原因。 他决定第一站去这里看看修道人掌握力量当能了解各种各样的情况。 他能察觉到那股力量对自己形成了一定的干扰不过自身伟力并不曾失去有些地方不能一望便知而已这没什么妨碍大不了自己亲自勘察就是了。 反正他只是气意到此并不会耽搁他正身做什么总能寻到合适的时机回转的而且此法世域的发展也令他很感兴趣其中的长处天夏或许也能加以吸收。 他转身而行出了车站只是一步之后就来到了地图上标示的道庐之前地图上只是一个小点但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穹顶建筑但是外表却很朴素只是粗粗打磨的十二根高大石柱于正面一字排开。 可以透过正门直接望到内里里面是一个占地颇广的广场此刻出入之人非常之多而多数人衣着简朴皮肤粗黑有些手和头面之上还带着来不及擦干净的污渍看得出多是底层之人。 他与人流一同走入进去见广场后方有十几名身着道袍的男女正拿出一张张符纸点燃之后投入一盆盆符水之中并分发出去喝下去的人面上很快多了一丝红光对着那些着道袍之人致谢之后放下一枚硬币便脚步飞快的离开这里。 这些人排成了六条长队显得非常有秩序只是这么多在一起难免语声嘈杂但似这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那个着道袍之人。 张御见这些忙的不可开交便等候在了一旁没有上去打招呼。他也没有贸然插手因为他清楚有些事惯性很大贸然改变既有的处置方式并不是妥善的方法就算要帮忙那是在问清楚情况之后的事了。 而这些男女道人却是一直忙碌到了深夜当中很少停下即便到了晚上依旧很多工人模样的人过来找过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工作的晚但显然第二日还要很早上工有的人甚至想累到想一头栽倒在大厅的空地上但是这些人显然很尊重这些道师又被同伴一把搀住勉强振奋起精神离开了。 这些男女道人倒是不见任何疲累他们此刻才是留意到了张御有一名中年道人上来一礼道:“这位道师我们方才未曾见到阁下实在是失礼还望勿怪。” 张御见礼数都是天夏那一套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也是回了一礼道一声无碍。 中年道人道:“此间风大请阁下到里间一叙。” 张御称谢一声跟着其人来到了后厅这里的摆设同样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装饰请了张御坐下后一个年轻弟子端了两杯车水上来并询问张御是否需要进食张御婉言谢绝之后此人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一旁。 方才对话之中已是这个中年道人名唤巍桉这刻此人打听道:“张道师来临惠市不知需做什么可有我们需要帮衬的地方?若有尽管开口不过张道师此番若是想在此处长驻恐怕来的不是时候啊。” 张御道:“为什么这么说?” 巍桉叹了一声道:“情形很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楚简单的说是那些工厂主并不欢迎我们。” 那一个年轻弟子这时忽然不忿插嘴道:“还能是什么?我们妨碍到他们赚钱了呗。” 张御问了几句通过巍桉等人的回答大致弄明白了这里的事。 因为整个天地被庞大的灵性所包裹得以出现了各种灵性生灵寻常人通常是察觉不到这些生灵的可一旦有了认知则很可能会被其同化。 上层统治者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故这两百多年以来便就有意识的开始隐瞒灵性生灵的存在。 而一群感应天生敏锐又能守持自身之人则是利用灵性生灵打造出了一批可为人所利用的灵性造物出来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灵性造物的推广这使得整个世界的人口在过去这两百年中翻了几倍。 可寻常人虽然不知灵性生灵却不等于寻常人不会受到影响特别是灵性无时无刻不在侵染着他们使得许多人低沉消极一副郁郁模样而当侵染到一定程度仍旧是有被灵性同化的可能。 这其中在各地驻守的道师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因为符水可以洗练去灵性保证大部分人能存活下来这使得他们一度受到各个国家得推崇。 但现在不同了。 “据说上面研造出了一种药只要服下就能洗练灵性。”那年轻弟子撇嘴道:“当然为了隐瞒真相他们只说只要服下就能享受快乐有振作情绪的作用。还有人鼓吹什么这东西将来会像盐一般成为一种生活必需品。” 张御点首道:“难怪了。”道师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点费用用以维持日常消耗许多底层人并不需要去服药这意味着上层失去一笔财源自便成了碍眼之人了。 那年轻弟子道:“就是这样。以前那些上层人待我们恭敬得很现在有了代替品后恨不得我们能远离他们的视线。” 巍桉道:“市里最近在讨论取缔道庐不止我们这里南方几个城市据说也是如此。可是没有了我们梳理化解灵性只靠一些药物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年轻弟子对张御道:“老师和他们说了这里面的利害可是他们认为我们是危言耸听。” 巍桉叹道:“过两天我再去试试吧。” 年轻弟子愤愤道:“他们不会在乎的!老师他们自认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力哪怕没有我们自己也能做好这些我们在只会妨碍到他们赚钱他们正迫不及待把我们赶出去呢依我看还不如早点管他们死活。” 巍桉摇头道:“不能这么想要是真出事他们也是不会有事他们可以倚仗财力去到别的地方但是那些工人和寻常市民却是走不掉的到时候受到最大伤害的仍旧是他们。”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巍道师道庐中的人都在这里了么?” 巍桉道:“有几个今日不在。” 张御道:“那此刻能否把他们唤来呢?” 巍桉看了看他虽然不知道张御要做什么但是他能感觉这位来历不简单或许能给事情带来转机他想了想道:“好我这便去唤人。”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八章 映影化灵相 巍桉吩咐弟子出去唤人的时候张御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道:“道庐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多人手么?” 巍桉摇头道:“百多年前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有资才的年轻人不好找了也很少人愿意来做这个苦差事了。 现在只需要服下一瓶灵药或者将一截灵性生灵的肢体融入自己身躯之中就能掌握力量了力量来的如此容易谁还愿意辛辛苦苦修炼呢?” 张御微微点头道:“这些人的实力如何?” 巍桉道:“这却不好说要看他们融合的灵性生灵原先如何了通常所获力量都会降等但也有一些能获得绝大多数力量但在战斗之前他们可以临时服用灵药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而是他们培养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张御了然看来是此世上层统治者因为有了这些人才觉得不再需要道庐了一个长期落在底层却又不受上层控制的强大势力是不被任何统治阶层所接纳的。哪怕这方势力并不准备做什么也不会上层放心。 看来驱逐道庐是长久以来多个矛盾积累而引发的不单单是那些灵药的事。 过了大概两个夏时道庐里回来了三名道师其中一名中年道人和巍桉差不多的年纪他回来的时候巍桉让自己的弟子代为招呼张御自己亲自出去说明情况那道人问道:“来的可是山中之人么?” 巍桉道:“说不好或许是。” 厉道人等人到来这方界域之后也是传授了不少弟子并且将道法流传出去而这些弟子最早都是从高山之上下来的许多人仍旧隐居于山中而每过数十上百载就有一些弟子入世而这一百年来却是少有人出现了。 而张御尽管收敛了自身神气可是只看外相就不似凡人故是对他的身份有了这等猜测要不然也不会对他这般客气 那名归来的道师嗯了一声道:“那不妨听一听这位要说什么。。” 巍桉回到张御这里道:“张道师人已是齐了都等候在外面了。” 张御道一声劳烦他从后厅走了出来见到广场上稀稀落落站着十几个人一个千万人口的城市道庐中的道师却仅有这些了而且年轻弟子也只仅是占了小半说明道庐的确已显颓势很难言再能维持多久。 他道:“今日唤得诸位到来是为告知诸位一道法门。” 他不会去教这些人怎么做这些人也不必他来教但是他既然到这里那么会自留给一些足够护法的道术。 下来道庐可能会遭受各种手段的针对那么无论道庐之人怎么要做什么首先就需要保全自己要是连自己保护不了那么又怎么去保护别人呢? 巍桉听到他传授道术不禁有些愕然本以为张御是想帮助他们解决此事没想到却是如此可是随着张御开始讲述道法他神情一动不禁露出认真倾听之色。 而随着听了下去觉得以前那些不明白的地方似乎都是霍然贯通了诸多艰涩道理也变得明明白白呈现眼前除此之外还有一门卫道之术一并传了下来他不禁沉陷入了其中。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被门外的钟声惊醒的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是过去了一夜了天边已露微白肚。 而那位张道师已然是不知去向了 他感叹道:“受益匪浅啊。” 他心里明白力量才是最后的保障。 市厅上层不敢动他们只是在报纸之上造势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武力。而不是因为掌握了清除灵性的办法。 张御虽然没有直接伸手帮助他们做什么但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余地。 他又摇头道:“我们不能辜负这位的好意只是这位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此刻那年轻弟子道:“老师那位张道师走的时候与我说话了并叫我不要打搅老师悟法。” 巍桉着紧问道:“哦?张道师与你说了说了什么?” 那年轻弟子道:“说是那门道术可以传授给任何道庐之人不必有所忌讳。” 巍桉郑重点头他看向外面眼中满是振奋暗道:“看来这位的确是来自高山之上了若有这等人道法当还不到没落之时。” 城市的东南角有一座相互叠合的双环状建筑此是临惠市的授灵厅城市中统治上层所把持的灵性力量多半都汇聚在这里。 张御出入道庐的消息只是隔了半天就送到了位于一百六十六级阶梯上的稽事馆中一名厅员向着稽事长丹都禀告道:“我们对比了道庐里的档案没有找到这个人应该是外来的道师。” “外来的……”丹都皱着眉头双手十指互相点动着“要真的是外来的还好就怕不是……” 那厅员道:“会不会是道庐总部派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丹都的神情很严肃道:“要是这样事情就不好办了会给我们造成很大阻碍。” 厅员道:“那要不要我们……” 丹都道:“不用想办法盯着这个人看看他下来做什么上面没有命令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我们没有做好准备。” 厅员一点头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丹都坐下的椅子一转他看向晨曦光芒中已然从沉寂中复苏的城市暗自道:“希望不是那边来的吧。” 张御出了道庐后此刻已然离开了临惠市并来到了之前他第一站到来的候车站前车站上依旧坐着那个五十多岁脏兮兮的男子见他看来依旧拿着报纸遮挡自己。 他留意到这依旧是他昨天看到的报纸并没有换。 车站上这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他看过去见是一群乘客正在那里等候每一个人都带着皮箱只是昨天等在这里的人今天却也是一个不差的站在这里。 这时人群中那名中年男子一步一瘸走了过来到了他的面前脱下自己的帽子带着一些拘谨的问道:“请问这位先生可是一位道师么?” 张御看着此人这赫然就是昨天和他一起去往临惠市并自称自己是某个采买员的男子他道:“是。” 这个男子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他紧张且结巴问道:“那那道师先生能不能为我们举行一个简单的祝仪我们要去要去临惠市……” 张御听着他说着与昨日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淡声道:“原来是这样。” 那男子一怔道:“你说什么?” 张御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过去原本荒芜的地界上出现了一座死寂的城市。 虞南市。 这个所谓的虞南市早已经被灵性同化了城市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成了灵性生物并且灵性辐射到了周围导致有一些人并没有同化完全而是介于了物灵之间。 这也是为什么驰车会突然出现乘上驰车后眨眼间就到了临惠市。 昨日他虽然发现了种种的异常可因为初到此地并且受到上层力量的干扰本还以为是此地本就有的特殊情况可去了临惠市一趟就知绝不正常了。 而车站上的这些人在现世中的一面永远停留在了被同化的那一段时间会不断的出现消失并重复之前的举动。 若是临惠市被灵性侵染恐怕也是这个结果。 转念过后他转身往直接临惠市回转那中年男子见他走开直愣愣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昨日出现的那辆驰车突兀的出现在驰轨上这一行人理所当然的走了出去随后在一阵光影之中消失不见。 张御一步之后就回到了临惠市中并往地图上标示最乱的城西之地走去城中最大的贫民窟就在此间。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见沟渠之中爬满了寻常人看不见的灵性虫豸一层叠有一层随着水流涌入各家各户。 大气之中飘动飞舞着形形色色的灵性虫豸密密麻麻几乎如同蝗虫一般密集。 屋棚之中一些灵性生灵攀附在此间居民的头颅之上触手探由双耳深入进中并已与大脑融合在了一起。 这里的灵性侵染极为严重然而这一切住在此间的人却都不自知。 只是随着他走过这些灵性生灵渐渐化作了一缕缕烟雾化散此间之人一时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不过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缓解而且这应该并不是一座城市的事而是整个世界正在普遍发生的事情。 他认为这个情形应当是与纯灵之所的生灵有关的极可能是其力量映照到了这里哪怕这个纯灵生灵没有任何主动意愿其散播出来的灵性也自然而然会同化各种生灵以期与之最终融合到一处。 这么看他首先要做到就是阻止灵化的进一步蔓延。 只是他若这么做事实上就是在阻碍这些灵性力量归回整个世界的灵性映照或许也会来针对他。 他眸光微闪伸指一点便有一座庐舍凭空生成他走了进去盘膝端坐下来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很快就知道了。 …… …… 紫枢 第两百九十九章 净空浊污显 张御认为自己若是想要消除上层力量映照的影响那么这些力量必也必然会来排挤他。 只是上层力量并无法亲自到来映照的力量也凝聚不出来因为这个世域也承受不住所以一定会借助各种本来存有的力量来对他加以限制这或许是人也或是灵性之物。 要是如此那是好事他可以将之逐个击破削减。两个力量的对抗强盛的一方如果无法凝聚成足够有力的一方打出去而是分散出去那么反而会另一方以机会。只要另一方自己不出问题那么结果已然可以预见了。 他在这里定坐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城西的灵性便化散了大半。 这些贫民窟的人整日在生死线上挣扎一个个都是身躯枯槁神容灰暗活一天是一天其实也就是待死罢了再加上灵性的同化此间几乎就是一片绝望的死地。 可是现在随着灵性生物的退散且没有了汲取情绪和同化的灵性使得人生机得以恢复了些许。。 长久以来临惠市的上空一直笼罩着一股阴霾尤其是以城西贫民窟这里最为严重几乎是终年见不到阳光。 然而现在却有一缕金光从云层中穿透下来投照了在这里暖烘烘的让人觉得多出了一点力量从内心深处奋发出来一丝生的希望。 而城西的灵性力量不止同化活着的生灵还包括了大量垃圾和腐败物因为在灵性生灵眼中这些这里面也包含现世的活物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今日同化这些腐物的灵性生灵明日就钻到了人的脑子和腑脏之中。 现在这些东西也随着这场驱净被一同化去了等若是污秽尽除连带整个城西的气息也变得清新了几分。 许多人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他们眼泪流了下来可揉过之后还是忍不住看着上方因为他们生怕稍候就见不到了。 更有人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在他们的记忆中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还有人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鼻端不再充斥那种腐败的气味反而是一股淡淡舒服的味道他们从来没有觉得外间的气息是如此醉人。 此刻更有很多孩童欢呼出声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这里的动静也是惊动了稽事馆稽事长丹都来到高阶之上用遥望镜观看见到整个城西灵性全数不存在了此刻金光闪烁阴霾驱尽。 整个临惠市本来是被灵性阴云和滚滚浓烟所笼罩的可是现在独独城西这里却是空缺了一块。 丹都看着那些阳光没觉得这是好事反而觉得这是极大的威胁他的手指在案上点动了几下皱眉道:“这是给我们找麻烦啊。” 现在正值驱赶道庐的关键时刻本来市里上层计划很好先是报纸造势对道庐进行各种挑刺然后以此为借口对道庐进行彻查而一封闭什么时候再开就看他们的了这样一步步就可安排下去了。 可现在这个情况道庐来人居然净化了灵性这么大的动静谁都能看得见恐怕不用一天时间下面的民众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还能顺利把道庐驱逐查封么? 正他这么想的时候有一名厅员急步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份报书道:“馆长市厅署的命令到了要我们马上封闭城西不让一个人出入。” 丹都想了想果然上面也没有蠢人马上就想到了关键但是方法却有些欠妥对面都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了真要想把消息传递出来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或许对方还就在等着他们这么做呢。 而且到时候泄露消息出去市厅署的恐怕还以为是他们稽事馆办事不利责任要推到他们身上。 他觉得不能照做关照那个厅员道:“你们先照这个安排下去但记着速度不要太快能拖就拖还有派遣几个二等馆员进驻到那里什么事都不要做只要待在那里就行了我去一趟厅署。” 厅员应下。 丹都去了市厅署后不过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他此刻已然说服了那些厅署那些人。他的建议是堵不如疏干脆就把这场清洗灵性的动静吹成是市厅署安排的。随后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这样坏事能够变成好事。 你看道庐在这里那么久城西贫民窟也没好起来现在我们提前处理了我们更加不需要道庐了是不是? 当然贫民窟的人恐怕知道真相是瞒不住的。 但是没关系他们没有发声的渠道也没人会听这些人的。他们只需要让那些地位的市民相信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底层小民什么想法则不重要这些人看着人多但只要聚拢不起来那就等于没有力量而稽事馆的灵性监察涉及到了临惠市的方方面面不会给予这些人任何凝聚起来的空间的。 但是有一个源头还需要解决只要解决了源头那么一切都好办了解决不了这些都是无用之功。 正在他忖思办法的时候之前派出去查询张御来历的厅员回来了并道:“馆长结果出来了。” 丹都霍然转身他走前几步双手按在案上身躯前倾问道:“回来了?怎么样?” 厅员道:“我们把过去一百多年各个城市送来的道师注册的名册对比了下南方各城之中的道庐并不存在这个人。” 现如今城市之间的联络除了驰车之外还能依靠共生的灵性生灵以灵性传递可以快速的知道外部消息。 丹都自语道:“不是道庐的人本事还不小莫非还真是那里来的人么?那可真不好办了。” 这个天地因为演化进程之中修道人并没有及早进入这里的缘故引导对生灵群体影响最大的是大量的灵性生灵。直到修道人出身介入世间稍微扭转了一些想法但也导致这里的道理道念与天夏并不一致有了自己文明烙印和文明轨迹。 重要的是生灵群体也早早拥有了自己的灵性力量。只是早前这些人十分容易出事还远不如修道来的稳定因为要对抗灵性生灵的侵染不得不依靠修道人。 可是现在灵性力量逐渐成熟道庐与上层统治者也并不站在一起上层也就渐渐不需要他们了。 丹都道:“不能让那个人待在这里。” 厅员试探道:“那属下带人……” 丹都马上否决了摇头道:“不能这么做上面还没有下决心和道庐冲突尽量用缓和手段我们也不能冲在前面当给人趟路的棋子。” 对于道师特别有可能是山中下来的人不想使用武力。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破坏力极大工厂、城市不能受损。 至于拉拢那更别想了过去虽然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但如今这个时代修道人越来越少这却也使得能修道的都是心志坚毅之人不是没可能被拉拢。但是似拥有这等力量他们根本给不了对方想要的。 厅员为难了道:“那……” 丹都坐了下来道:“他既然选择了帮助人那么就让帮个够你安排一下让人去和去童家说一声说有人可以帮他们。” 厅员心领神会道:“馆长属下明白。” 只是过去半天之后城西来了一队马车马上两边有卫队护送前方有一名灵师负责开道明明是狭窄的巷道却是在他放出的灵光下如虚影一样直接穿透过去而看其行进方向正奔着张御所在之地而来。 马车行进一刻远远见到了张御那顶庐帐就停了下来。当先一辆马车上先是下来一个衣着笔挺留着浓须的男子其面上有着深深的法令纹看去是个管家的样子他看着不远处那一人高的庐帐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他来到后方打开马车车门。对这里面一个穿着长裙带着圆帽的白发女子行了个礼那个女子没有说话抬了示意一下站在那里的那名灵师对她一躬身随后一甩手有白色的石子凭空飞了出去在马车和庐帐之间就多出了一条石子隔出来的道路。 白发女子这时才是下来并搀扶着一个戴着白色纱笠的少女从上面下来少女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在庐帐上轻声问道:“就是这里么?” 白发女子道:“丹都说是这里他不敢骗我。”他对管事和那名灵师道:“你们守在这里。”又对拿少女道:“跟我来吧。”说着便搀着好像有些行动不方便的少女来到庐帐前方问道:“主人在里面么?” 张御对外面的情形看到一清二楚道:“两位请进。” 说话之间那庐帐自行分开那白发女子便带着少女走入进来不过发现外面看着自是一顶不大的庐帐可里面却是空间极大足可容纳得下上百人上方坐着一名年轻道人但是身影面目一时看不清楚。 白发女子目光闪烁了下掌握灵性力量的人做到这事不难可是修道人中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手段心中道:“说不定这人真能解决女君的事。” …… …… 紫枢 第三百章 载躯使天青 白发女子对着座位上方一礼用了一个明显传自天夏的礼节道:“这位道师有礼。” 张御声音自上面漫漫传下道:“两位上来坐吧。” 白发女子带着那少女登上了台阶到了近前方才见到了张御神容然而却是失神了片刻随后不自觉避开目光竟是不敢直视。 张御再道:“两位请坐。” 白发女子和那少女这才小心坐了下来。 张御道:“两位寻我何事?” 白发女子定了定神自我介绍了下道:“我名仪虹此是我家女君童泌这位道师女君遇到了一场难处只是几年来到处求访都是无法解决见到了城西这里的景况知道道师是有大神通的故来求教一番。” 张御知道她的话有所隐瞒就算他驱散了这里的灵性力量不是特意盯着他的人也无法这么快就知道是他所为一定是受了人的指点的不过他没有去多问。 此时他看了那少女一眼从方才的话语来看问题就出现在这少女身上不过他观察下来此女除了灵性感应稍稍高于常人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想进一步观察的话那就要受到上层力量的搅扰了他倒是可以强行破除但这个少女到时候就成了两个力量角逐之地了。故是他索性直接发问道:“这位女郎有何疑难?” 白发女子神情严肃了一些道:“道师我家女君是天生的‘天青血’但是女君有一次出外有外游玩时被枝叶割伤了手流了些许血液在外却被一名大灵感应到了。” “天青血么原来如此。” 张御之前在等候道庐唤人时曾与魏松谈论了许多事了解了此方天地一些情况其中就谈到了血脉的问题。 这方天地之中由于灵性侵染并逐渐演变导致许多灵性生灵和现世生灵相互交融于是很多现世生灵与灵性生灵契合度极高。 这些现世生灵自身或者后代会将这种特性传承下来也是目前流传的“贵血”的源头。 而在这里面有几种血脉是十分有名的天青血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得了这种血脉可谓利弊皆有因为一些拥有智慧的灵性生灵要是想把自己从灵物转变为生人这些就是上好的载体所以极易被一些大灵盯上。 有些灵性生灵有的会选择与现世生灵合作用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获得身躯但有的则不会在发现之后会直接进行抢夺。看来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了。 只是童泌的父亲在临惠市拥有大量的工厂和农场属于上层统治者的一员肯定是不甘心让自己的女儿白白让人附体的。 这等大灵虽然难以撼动一个千万人口城市可一个城市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去对付一个大灵双方现在是相互忌惮那大灵也迟迟不曾动手。 可这个矛盾也只是暂时眼下迟早是要解决的。 但是无论谁接手这件事就等于和那个大灵对上了。 仪虹说出这件事后本是试着观察一下张御的神情看看他听到此事或是什么反应。可一接触那两道如虚空星辰的目光顿时心生畏凛马上又把头低了下来但是她能够感觉出来张御似并不把这个大灵太过放在心上。 她身躯前倾双手抬起施了一个天夏礼言语诚恳道:“此事还请道师相助我们会付出足够多的报酬的。” 张御淡声道:“我会帮你们的报酬我不需要你们将之送到道庐就是了。” 仪虹一怔临惠市的上层对道庐是什么想法她是一清二楚的童氏自己本来就是其中推动的一员只是后来因为天青血的缘故所以童氏被逐渐孤立了要不是童氏有着自己的武装力量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样说不定人早就被强迫送出去了。 不过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若要童氏去遮护道庐或许还会想一想值不值得付出这个代价只是送一些报酬算得什么。故她道:“只要能为女君遮护条件我可作主应下”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事情成不成今日就把报酬送过去。当然不是她好心而是道庐到时候被驱逐也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就算面前这位没能成事童氏也只是损失了一些钱财。 张御见她应下便看了那童泌一眼后者这时只觉自己血液一阵飞腾随后身上有一道微弱的灵性力量被引了出来落在身前案上化作天青色的一抹血珠。 随后他道:“且让她留在这里等着那大灵上门我自会与其交涉你们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在一边陪着。” 仪虹闻言欣喜又问道:“好敢问道师不知道要多少时日?” 张御平静道:“那就要看这个大灵什么时候现身了。” 他预计这个时候不会太长因为他已然成了那映照灵性力量归回上层的阻碍如果这大灵受这等灵性力量推动那当是很快就会到来的。 仪虹此刻神情有些严肃这么看起来张御是要直面大灵甚至要与之争斗一番了她心中很是震动因为放在一百年前大灵的力量可以随时推倒百万人口的城市的。 也就是现在各个城市培育拥有灵性力量的人越来越方便能力也越来越强才能形成足够的威慑力。 可她清楚市厅署是绝不会在这个地方出力的只能靠这位自己应付想到这里她对这一位的手段也是有了重新的估计她小心问道:“道师可要什么东西我们会尽可能送来?” 道师有一种名为阵法的东西用之够提升自己的力量但需要一些特殊材料才能布置她猜测张御可能也会用到此物。 张御道:“无需任何东西你们等着就是了。” 仪虹心下惊讶但想来这位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她道:“那我先去给女君安排住处了。先生可有什么要求么?” 张御伸手一指在帐外的平地之上又是生出一个了庐帐并道:“不用去别的地方你们就住那里。” 仪虹知道这庐帐虽然外表看起来就这么大实则里面则是另有乾坤道一声好拉着童泌对张御行有一礼随即牵着后者的手往外退去。 她带着少女走了出来后找到那名管事道:“告诉下面的卫队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但是不要惊扰城西之人水食不够都可以去城中采买。” 管事答应下来。 仪虹又想了想既然张御选择到这个贫民窟来她认为这位是心怀慈悯道庐的道师做这点事一点也不奇怪所以在民间拥有很高的声望。 这样她决定再送上一份礼或许可以示好其人。 她又道:“明日让造设署的人在城西这里也建造一个地辐厂。” 整个临惠市也就城西没有地辐厂所以百多年来兴起的各种公用设施自然也都没有甚至比两百年前还要不如。但是有了地辐厂那就不一样了。 交代过后她又转而向里看了眼这才牵着童泌的手走入另一个庐帐之中了。 张御这时看着那个案上的那一滴天青色的血这血脉承受力很高而且潜力很大大灵若是得此承载假设本身层次很高那么很快就能恢复力量了。 这等大灵至少需要玄尊才能应付。 这时他心中有感往外看去便见有一个身材比例合度的男子自远处走来在他行走之间外间所有人仿佛都是凝固住了这个人一路来到了庐帐前并在门口站定下来。 他看着里间以隆隆震动的灵性语声说道:“那个凡人是我看重的载器希望你不要来阻碍我。我并不想和一个高位修道人斗战这样我们都会有损失的相信你也不愿意见到。” 张御淡然看着那个人这只是一个化影真正大灵并没有到来不过灵性生灵能变得如正常人一般交流看来也是这个世域演变的结果了。 这等变化值得重视未来天夏也可能会遇到这件事其中利弊现在还不好说还有待观察。 那个大灵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是没开口便道:“你的回答呢?” 张御这时一弹指那个光影瞬间就破碎了。 心下则是一转念他昨日才是施展力量今天就有大灵之事寻上门虽说这里面有人为痕迹的推动可焉知认人为不是受了上层力量的影响呢? 这个大灵或许会过几日找过来不过他并不想等这么久这个大灵将化影送过来就已然暴露其之所在了。 不过身为廷执他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出手去解决这件事。 他抬手发了一个谕令出去。 过不多时一道光亮在庐帐之中闪过光芒散开之后厉道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稽首道:“张廷执有礼不知廷执可有什么关照?” 张御传了一个那大灵所在的气意过去道:“厉道友可能此大灵擒捉?” 厉道人察看了一下轻松言道:“张廷执稍等厉某这就去将此异类收了。”言毕打一个稽首身躯一晃便即化金光纵去了。 …… …… 紫枢 第三百零一章 对影向同合 临惠市城东处有一座六层高的广厦门前是两排葱容笔挺的树木树冠投下一片绿荫间中则空出可容六乘马车过的宽敞大道。 道路俱是用打磨平整的石板平铺上面绘有青兰双色纹图一直延伸到广厦门廊的阔长台阶之下。在道路之中则圆形的喷水池里面摆放着一只金青色的飞鸟雕像。 城中经由十余个地辐工厂引来的灵性力量有序在广厦周围流动但是广厦内部还有更大的灵辐力量居中统合阳光能够非常柔和的照耀到两边广厦和周围的树木草坪之上。 这里是童氏的宅邸这个家族自古代以来就时不时就出现拥有天青之血的族人历史上也吸引过几次大灵的觊觎有合作也有对抗。 但是为了避免族人成为大灵专有载体所以他们也是想办法对族人的血脉进行了遮蔽和干扰。等到族人正式跨入了灵性力量运用的大门成了一名灵师自己拥有了成熟的灵性那就不怕再被侵占了。 因为载体是需要澄澈的没有污染的血肉之身如果自己有了灵性就像白纸沾上了一点墨水会遭受到大灵的嫌弃。。 童家让童泌这般拖下去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但是拥有血脉的人虽然具备潜力但却不能像一般的灵师那样去主动拥抱灵性的只能等待血脉的自我成熟而这个只要拖到十八至二十余岁之后了。 而成年之前的这段时间无疑是最难捱的。 童氏的当代家族童合此刻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他看起来是一个温和的男子此刻眉宇之间写满忧愁道:“也不知道泌儿那里怎么样了?那个道师能处置好么?” 而他的妻子知窈留着一头短发化着淡妆表戴着精致的耳环外表却是异常干练此刻她双臂环抱神情冷静道:“城西的地界都被除去灵性了丹都存着让我们将大灵引到这个人身上的心思这说明这个道师是有本事的。” 童合想了想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但时不时的翻动看得出心里并不平静。 夫妻二人等了没多久外面传来了马车声知窈走到窗口道:“仪师回来了。” 童合忍不住站了起来也是站到窗口。没多久一名管家走了上来托着一个匣子走到书房之中对着二人一礼就退出去了临走前把门轻轻合上。 知窈用涂了油彩的指甲一拨匣盖里面显现出来一颗宝石这一瞬光芒放出仪虹的身影自里照了出来这是一个灵性寄影她对两人一礼道:“家主夫人。” 童合迫不及待问道:“泌儿呢?” 仪虹道:“家主我留在那里护着女君现下无事。” 童合道:“那就好那那位道师呢?” 仪虹认真道:“家主这位道师是有真本事的我的感觉他应该是可以对抗大灵的。”她下来详细将经过讲述了一遍。 童合听了下来忽然也是放心了许多不过他又想到了别的事情问道:“这位张道师能不能请他维护我们呢?” 他之前的担忧不是没来由的作为一个父亲的担忧还有童氏被大灵针对势力一旦衰败那么家中财产无疑都会被瓜分儿女也会被掠去配种。 这样的事现在有以后一样会有假如有本事大的道师维护那么就可以安心些了众所周知道师的寿命可是很长的。 仪虹却不看好此事道:“那位道师是道庐的人不要我们的报酬并要我们把报酬送去道庐了如果请了他道庐的事情我们就要和市厅署对上了。” 童合不禁犹豫了起来和这么多上层统治者对上他的确不想看到。 知窈这时却道:“仪师你先试探一下那位张道师的态度要是他真能解决大灵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站在市厅署那些人对面决定话语权的说到底还不是力量?要知道挺儿也被验出继承了天青血血脉的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仪虹眼前一亮道:“夫人说得对。” 天青血一旦成熟虽然比不过大灵可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这一代不仅仅是童泌她的兄弟同样也是天青血姐弟二人要是都拥有了成熟的力量那就并不需要看市厅署的脸色了。 童合道:“对对这是合则两利的事仪师你就试着探问一下。” 仪虹认真道:“家主交给我们吧。” 此刻的市厅署中一众署员三三两两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城西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最迟今晚那头大灵就会冲向贫民窟。 张御的出现让他们觉得是因为近来对道庐的逼迫道庐从别的地方请来的帮手要是大灵获胜那么他们就省了很多事了。 要是输了他们也不会停下脚步。一个大灵对付不了张御那他们就去请其他的大灵。 道庐的人并不知道实际上这几年来他们这些市厅署的人都在睡梦中能得到了灵启那股庞大的力量让这些人感到了由衷的敬畏并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 他们都希望跟随着这股力量去接触伟大只要与这股力量相结合他们都能成为拥有力量的大灵就像获得了上等血脉一样。 而且这样的同合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灵化而是灵性力量的升华这样既能享受血肉带来的好处又能得有力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而想要达成这个愿望所付出的代价就让城市中的所有人都进行灵化。 当然只有他们能成为真正的大灵大多数底层小民只会成为单纯的灵性生灵但这样在他们看来也没什么等他们成了大灵这些人仍是一样要受他们的奴役控制起来反而更加简单了、 而且不单单是临惠市一个城市地陆南方大部分城市的上层统治者都打算这么做。 当然也有不肯接受的。 比如虞南市就很是硬气可是结果怎么样呢?周围的城市联合起来引得大灵侵染将城市上下千万人全数化作了灵性生灵而当中没有一个人获得好处所以这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他们不会犯这个错的。 现在整个地陆南方的上层大多数统治者大商人、工厂主还有士绅们在上层力量的催动下竟是前所未的联合起来了每一个人都在这驾马车上被动或主动的向前迈进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市长丹伯户这时道:“世界的变革就在眼前伟大的事业不容阻挠要留意那些人不要让他们坏事。” 周围那些署员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 虽然大多数上层联手但也有不怎么情愿的比如那些像童氏一样的上等血脉的拥有者。 这些人本来就拥有力量就算再进一步也没有太大的好处这件事做出来反而让别人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只是这些人也不可能违背那股伟大的力量所以也只好暂时默认了但是这些人未必不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破坏。 但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要是站出来正好再清洗一遍。 城西庐帐之内张御在吩咐过厉道人后不过半个时辰后者就转了回来并将一只琉璃瓶摆在了案上道:“张廷执大灵已是收了。” 他们等五人平常主要负责拦阻更多灵性进入世域延缓灵化进程所以不怎么干涉世间但是对付一个大灵却是手到擒来。 张御颌首道:“劳烦厉道友了。”同时眸中神光一闪透过那个琉璃瓶直接望到了大灵的身躯之中大灵的层次足够高足以承受住他的力量与上层力量的交锋。 厉道人在一旁等候着他们五人气意在此同样没有办法收了回去但他们此前并不急躁因为他们知道玄廷一定是会再派遣人来的张御这回到来他也是彻底放心了。 这位廷执神通手段他也是在剿灭诸派时见识过的对这位他也是极有信心的。 张御看了一会儿之后通过那一缕与上层灵性的牵扯已然找到了自己所想知道的关窍。 原来是这样。 那个灵性力量的映照自落至此方世域外一直没有放弃将整个世界同化的目的但是长久以来都做不到因为有诸多血肉生灵的存在此辈还拥有了力量这本身就造成了阻碍。 但是利用智慧生灵自身让他们自己对付自己人却是可以的。 这件事现在就在推进之中并看着极有可能成功整个世域一旦连通了纯灵之所本身那就会被彻底同化。 而真正的目的还不止于此当一个被扶托的世域被同化后纯灵之所还可以试着从现世渗透到其他被开辟天地之中并不断侵蚀壮大直至整个天地都是灵化。 这不是纯灵之所的计划而是它们存在的本能它们必然是会这么做的正如现世里的神异力量想寻求更上层的力量灵性生灵也是如此为了突破上层那么必须将现世也是包裹进来。 就像现世生灵为了寻找突破上层之路也不会不自觉的去到纯灵之所并之纳入进来一样因为只有完全了才能进窥上层。 张御看到这些之后由此也是想到自己所寻觅的那第六个大道之印或许也只有同合了灵物两端才能真正的浮现出来了。因为那最后一印到来也就意味着完全如果天地不完全那么或许就不可能出现。 …… …… 紫枢 第三百零二章 通灵笼诡云 张御思索过后又于心中稍作推算便对等在那里的厉道人道:“厉道友烦你通传其余几位道友几句话。” 厉道人知道这关系到后续之事了肃然道:“廷执请言。” 张御传声过去几句话厉道人听了一会儿道:“厉某记下了。”说着他对张御一礼就化一阵微风离去了。 张御带他走后把袖一摆一团气雾落地化成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豹猫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跑出庐帐了。 这只小豹猫跑去了另一座庐帐之中仪虹不知道为什么无需任何言语从这小家伙的眼神中就看出了所表达的意思。 不一会儿她就拉着童泌的手跟着那小豹猫走进了庐帐无论她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少女因为除了她自己她不信任周围任何人生怕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导致少女受到伤害所以必须寸步不离的看着她才放心。 她站定后抬头道:“张道师找我们有事么?” 张御道:“你们要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仪虹一怔道:“解决了?” 她不禁蹙眉她没有看到任何大灵到来也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任何对抗战斗的痕迹这一刻甚至她怀疑这位是不是说了虚言。 她吸了口气尽量用客气措辞道:“张道师我并不是怀疑我只是问这件事怎么确认呢?” 张御此刻示意了一下案上摆放的那个琉璃瓶道:“这里面装着那一头大灵你们尽管拿去确认就是了。” 仪虹看向那个琉璃瓶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大灵就在这里面?她不禁露出了怀疑之色。 而这个时候她身边一直不曾说话的少女用轻柔的语声道:“仪虹姐姐它就在那里面。” 仪虹投去目光道:“你说什么?” 少女指了指那琉璃道:“仪虹姐姐我能感觉到那个大灵就在这里。” 仪虹一下抓紧了她的手略显激动和紧张问道:“真的么?” 少女认真点了下头道:“嗯没错的。” 仪虹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她没想到大灵真的就被拘束在这里面这等手段可是闻所未闻。 只她虽然愿意相信少女的话可这样大的事她还是想亲自再确认一下。 她对座上张御行了一礼上前拿过了拿琉璃瓶又道:“张道师多谢你了我门家主和夫人一向关心的女君的事叮嘱我说若事情解决了要亲自来致谢我这就向她传信。” 张御知道她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 仪虹退出庐帐之后马上用自己灵性力量将这里消息寄入了一枚宝石之中然后让管事带着送回去。 不过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来到了这里知窈从上面走了下来仪虹上来施礼道:“夫人。”那少女怯怯道:“母亲。” 知窈嗯了一声看了童泌几眼又看向仪虹道:“东西呢?” 仪虹立刻将琉璃瓶递上知窈接过了那个琉璃瓶她自身同样也是身具上等血脉的只一接触就知道这里面的确放着一个大灵而且就是与天青血相关的大灵。 她道:“是真的。” 仪虹露出喜色道:“那女君没事了?” 知窈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暂时是没事了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看向庐帐内这是一个十分值得拉拢的人道:“我去见一见这位张道师。” 市厅署内市长丹伯户和一众署员等了许久可是城西那里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按照道理大灵如果宣称要做什么事是不可能存在什么耽搁之类的事的准备好什么时候出动那便是什么时候动因为一切都是灵性中来的也是大灵本身意愿的外染。 他们对于没有对抗迹象顿时有了很多猜测不过没有人去探听情况因为他们有另外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些署员一个个进入了睡眠之中在梦中他们很快便知道了真相那个大灵在外间遇到了敌人已然不知道去向了很可能是就此消失了。 这样一来城西的事情就没法解决了。 这件事和城西那名道师与没有关系是单纯运气还有早有预谋? 诸多署员睁开了眼睛临惠市这些统治上层站在琉璃幕墙的背后冷冷看着城西方向 这个时候天中阴云密布并在城中下起了一场大雨然而只有城西那片地界因为没有阴云的笼罩所以没有丝毫雨水并且仍然被那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耀着看起来是深重阴霾之中唯一一片光明的地界。 市长丹伯户道:“我的计划不能受到影响让丹都快点解决道庐。” 对于道庐他们有诸多方案如今需要加快动作那么就是雇佣下面人去冲击道庐然后进行查封因为道庐是讲究规矩的人从不染指权利所以可以用这个方法。其实道庐反抗更好要是造成死伤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动手。 一名署员问道:“如果那城西的道师出来干涉呢?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底细那个大灵的失踪如果和他有关呢?” “可以去邀请更多大灵过来要是去反抗我们让大灵压服他一个不够就两个。” “没有人能对抗大灵伟大终将降临灵化无可避免。” “上灵的意志不可违逆。” “要防备童家。” “看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和道庐站在一起。” 所有署员站在一处他们虽然在交谈但都是用灵性语言从外面丝毫看不出谁在说话只是看到在一片阴雨天之中这些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一个时辰之后丹都来到市长厅中对着坐在那里丹伯户一个躬身恭敬道:“叔叔。” 丹伯户道:“可以开始清查道庐的行动了。” 丹都沉吟一下尝试提醒道:“叔叔那个城西的道师实力不明这个时候和对上道庐对上会不会产生不测后果?” 丹伯户道:“你不用管这些你只要执行命令。” 丹都恭声道:“好的叔叔。”见没什么交代了他欠身一礼倒退几步就转身走出去了。 他是带着微笑走进来的可是走出市长厅室的那一刻神容却是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感觉最近情形很不对劲特别是自己这位叔叔身上的“人味”越来越淡了。 不仅是他的叔叔他观察到那些署员一个个也是这样。 身为稽事馆的馆长他不难鉴别出这是灵化的迹象这样的人情绪会变得逐渐淡漠思维会发生扭转然而自己还觉得非常正常。 灵化既是获得力量的渠道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按照临惠市的法律每一个人的灵化都是需要向稽事馆报备的哪怕是市厅署的人也一样。 但现在他这个稽事馆的馆长对此却一无所知再结合近来驱赶道庐的事他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他的职位是市厅署任命的但他知道这些人从来不信任自己每一个临惠市的上层统治者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用来保护自己而不是依靠他们稽事馆哪怕是他的叔叔丹伯户也一样叔侄两个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他回到了稽事馆后看了眼城西方向唤来了一名心腹厅员道:“那里怎么样了?” 厅员回答道:“还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丹都凝视着那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然发生了但他不知道想了想道:“有件事交给你做。”他低声嘱咐了几声那厅员认真记下点点头对他敬了一礼就退出去了。 丹都走到了一边打开一个密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裹拆解之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软皮封面的书。 这是他以秘密渠道得来的虞南市的情报这昨天才是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毕竟虞南市是距离临惠市最近的大城整个城市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身为稽事馆他怎么也要弄清楚的。 他打开之后发现这是一本虞南市稽事馆长的日记笔记非常凌乱像是每回都是匆忙写下的。 他翻开看着开始皱眉可看到后面越来越心惊神情也越来越严肃。因为虞南市的情况与现如今临惠市的何其之相似。 这时他猛然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抬头见丹伯户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一惊不动声色的合起了笔记本站起来道:“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丹伯户面孔诡异一笑道:“事情安排下去了么?” 丹都冷静回答道:“都安排下去了最迟明天就开始执行。” 丹伯户道:“你做事很有效率我一向很信任你今晚有一个家族聚会你一定要来。” “家族聚会?” 丹都诧异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丹伯户道:“临时决定的有些事情要对你们说。” 丹都抬了下帽檐缓缓道:“我一定会来的。” “好。” 丹伯户往走了出去到了门口伸手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站住道:“对了童家盯牢了不要让他们妨碍我们。” 丹都看着丹伯户的背影道:“我会亲自盯着的。” “那就好。”丹伯户拉开门走了出去脚步声在冷冰冰的走廊上逐渐远去。 丹都松了一口气他收拾了下案上的笔记又转头看向琉璃窗外外面的阴云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更浓密了。 …… …… 紫枢 第三百零三章 坚己守固关 丹都抚上颈脖下方的领结那是一件灵物能够蔽绝对他心灵的窥伺可是他感觉到方才分明有灵性力量扫过的痕迹。 丹伯户在怀疑他。 为什么怀疑他? 他自问此前没有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家族聚会? 他本能的感觉有问题。 特别是虞南市的情况深想下去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凭着自己多年得经验大致能猜测出市署厅到底想要干什么可这个想法让他浑身发冷。 他虽然是一个听命市署厅的官僚是市民眼中市署厅最听话的鹰犬可他仍有一丝自己的底限。 明天的家族聚会应该就是摊牌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需要去见一个人。 午夜时分稽事馆的稽事冲入了道庐之中说是要查封此间这是特意挑选了一个工人不在的时候不令工人与道庐之人抱团。虽然道庐之人没有将工人推出来的打算。 道庐之人并不曾选择对抗默然离开这里冷眼看着稽事馆的人给道庐上锁看着这些人宣读法令要求他们限期离开的法令。 在厅员离开之前有一个人将一张纸条塞到了巍桉手中后者一怔这一瞬间他不由想到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但是他凭着感应感觉一下还是将此收了下来。 在他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后这纸条被他重新收了起来郑重放好。 第二日巍桉来到了城南一处偏僻角落之中这里虽然人流稀少可视角却是广阔由此望过去恰好能够望见远处的彼此相对的钟鼓楼同时他也感觉到有人在那里望着自己。 他站着不动没多久脚步声很缓慢的传来好像是来人让他知道自己没有敌意脚步停下之后丹都将遮掩的帽子摘下来道:“巍道师我知道你会来的。” 巍桉目光带着审视的看着他。 丹都摊了摊手坦然道:“今天我只有一个人来周围没有人监视就算巍道师把我解决在这里三天内也没人发觉得了。” 巍桉沉声道:“找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丹都叹了口气道:“城里得情况有些复杂道庐不能离开。” 巍桉诧异的看了下他。 丹都无奈道:“别这么看着我稽事馆遵照的是市厅署的命令但不代表我本人也是这个看法。” 巍桉道:“你们已经把道路查封了。” 丹都道:“但是我并没有驱赶你们虽然市署厅这么要求了但是我可以以可能造成激烈发音以劝服为主的借口拖延一天。” 巍桉道:“说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丹都欣慰道:“我果然找对人了只有你们在这个时候还愿意为这座城市真心出力”他顿了下道:“虞南市知道么?” 巍桉表情严肃了一些道:“略有耳闻你是说这件事与我们也有关联?” 虞南市的道庐同样也是遭遇了驱赶的待遇当时这些道师在走之前还和他们通传了一声。只是后来就断了联络了。 而他们每天都要从头忙到晚仅能照顾眼前的事情闻言也只能心里抒发一些惋惜来不及也没精力去关心别的地方的事情。 丹都郑重道:“虞南道庐被驱赶走后很快这个城市就不见我怀疑那里的事情这里在临惠市重演。” 巍桉变得严肃了许多道:“上面的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丹都摇头道:“我还不清楚我也在查不过我怀疑市署厅的人恐怕都进行了某种灵化仪式。” 巍桉不由睁大眼眸道:“你是说……” 丹都道:“我希望我是猜错了可身为稽事馆馆长我的职责不允许我不做好防备而我的力量不足我目前只能来找你们。” 巍桉道:“看来我们不能离开了。” 丹都却道:“不你们还是要离开如果你们不离开市署厅就会让稽事馆来对付你们那会首先消耗稽事馆的力量如果不成功他们还会动用他们的私人武装我没有借口反抗他们而且我不做有别人来做结果就是我们双方的力量消耗。” 巍桉听了出他有所打算道:“那么我们又能去哪里呢?” 丹都道:“稽事馆在城外有一处庄园是在我的任上修建起来的上面不知道这个地方你们先去哪里。明天我有一个家族聚会我想那个时候可能会有答案。我会去参加我也会安排好一切假如我没能平安出来下来就靠你们了。” 巍桉道:“不能提前动手么?” 丹都摇头道:“我没你想得那么迂腐但是能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因为我有一定束缚的除非他们表现出了违背律法的举动否则我也没有办法用武力反抗他们。” 他戴上帽子又按了下帽檐道:“不管事情怎么样我会尽力。” 说完之后他对着巍桉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建议巍桉去找那个城西的道师他不知道两者是什么关系。他若是主动提出的建议说不定还以为是什么阴谋。而不说道庐面对这么大的威胁如果找外援想必是会去找这一位的。 就算道庐没做成若是见到了他不想见到的场景他也一定会出面阻止的不为什么就为仅存的良知。 童氏宅邸之中。知窈看着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监视之人的视线她对童合道:“市署厅开始驱逐道庐了看来这两天就要动手了。” 她对童合道:“我们是要做出选择的你是家主你决定押在哪一边?” 童合叹气道:“灵化的坏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愿意的可是我们对抗得了那么多人么?” 知窈道:“你应该知道那些道师也是有力量的。” 童合犹豫道:“可是他们从来赢过啊最多只是维持局面虞南市覆灭他们什么也没做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知窈道:“如果我们要答应那就早可以答应了答应了那还是自我么?我不愿意我们的儿子女儿也不愿意的。” 她看童合还在犹豫道:“我和那位张道师谈了几句。” “这个人怎么样?”童合马上抬起看向她。 知窈道:“如果是我我押这位不要问我理由这是我的灵性直觉。并不是因为救了我们的女儿。” 童合神情复杂道:“是啊我知道的你一向比我理智。” 知窈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你知道么我一直很羡慕你。身具上乘血脉还能保持充沛的情感平时多愁善感在这样的时代这已经是一种奢侈品了。” 童合叹气道:“你知道的这正是大灵所希望的所以它们没有夺取走我的情绪。” 每一人的都情绪都是可以被灵性生灵利用的资源似如城中的贫民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用他们的情绪牵扯住许多灵性生灵让他们为城市上层所用可是当他们情绪干枯那就是如扔掉垃圾一般舍弃了。 但是大灵需要血脉传递要是承载身躯的血肉生灵没有了情绪那么后代的繁衍会一代少过一代。所以有拥有上乘血脉之人会被允许保留自我的情绪并且由于上位灵性生灵的关注一些下位灵性生灵自然就不敢侵夺。 世人认为这是来自大灵的偏爱可实际上这是事先圈占了自己的猎物等待什么时候条件成熟了就下手收割。 童合道:“对了他愿意帮我们?”知窈道:“不只是帮我们是帮助城中的平民。” “那他提出什么条件了么?” 知窈道:“提出了。” 童合紧张道:“是什么?” 知窈道:“有点奇怪他需要知道我们与灵性生灵相处的记录我们家族的还有普通人的总之自古代与与灵性生灵接触的记录他都要。” 童合很诧异这些东西也算有价值有些东西只有他们这些身负上等血脉的人知道所以外面没有记录。 但是和一个能够对抗大灵的人比起来这又不算什么了。 说到底有些事只是对力量层次低下的人隐瞒你一旦进入了高层次这些都不是秘密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想了想道:“那就给他啊这个条件我没想出有什么不好的。” 知窈道:“我知道的那些都已经当场用灵性刻写下来了但是我觉得这些还不够。”他看向童合道:“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去见见这位。” 童合有些为难道:“有夫人还不够么?” 知窈道:“我不是让你去表现自己的尊重而是不知道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下来可能会和大灵进行冲突你去见一见他让他认得你或许关键时刻还能保你。” 童合一时无言他试图反抗道:“夫人我没那么没用的。”知窈凝视着他他顿时泄气下来道:“好吧好吧我去见我去见。”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都是神情一变他们都是冲到了窗口就将数道如银瀑般的光芒从空落下落去了市厅署的方向。 两个人凝重的对视一眼他们很清楚那是什么刚才至少有三头大灵灵性映照到了那里不知道下来还会不会有更多。 …… …… 紫枢 第三百零四章 待光陷云幕 临惠市的雨越来越大了浓密的阴云压在顶上地面上的积水像河流一样流淌着。 市署大厅之中市长丹伯户和一众署员站在那里在他们前方的琉璃幕墙上出现了数个银白色的人影它们随着哗哗流淌下的水纹一般晃动着。 丹伯户和所有署厅署员都是对他们微微躬身。 若是有外人在场或许看到的只有这几个人影但是在他们眼中那却是如擎天之高的巨人顶上灵性连通到了天穹之上仿佛稍一俯身就会压垮整个城市。 行礼过后他们向这些到来的大灵传递了自己的意图他们会献上整个城市的血肉生灵并与之一同投入灵化之中从而壮大世界灵性的上限。 而根据大灵的承诺和馈赠他们自己也会在此过程中全面灵化并在之后成为大灵的一员。 只是在做这件事之前他们需要清除障碍他们需要大灵的帮助并告知了这些大灵之前有一个大灵在追逐血脉的过程中失踪了现在他们有一个怀疑的目标。 大灵传递来询问他们怀疑的那个目标在哪里? 丹伯户回道:“他就在城西。。” 大灵随即又传了一个问题到底城西哪里它们需要具体的位置。 丹伯户和一众署员感到很奇怪城西那里露出了一大片缺口那里没有丝毫的灵性覆盖了这些大灵怎么会看不见? 丹伯户虽不理解但还是拿了过来一张地图并在面上圈划出来一个位置。 仪虹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那里的确有市署厅的眼线所以张御待在哪里他们很清楚只是两次关照大灵的事情除了仪虹和童泌都没有第三人在场所以他们不知道这面的事如何了。 大灵收到了消息但是应他们的要求现在还不会立刻动手因为道庐的人还没有完全清除出去市署厅的人很重视对手不会犯下同时对付两个方面敌人的错。 而且为了确保成功他们还需要一个仪式就是今天晚上的家族聚会。每一个署员的家族都会展开仪式。 灵华的事他们因为没有通传族中任何人都至亲都不知道所有这将会是一个充满惊喜或是惊悚的夜晚。 张御负袖站在庐帐之中看着整个临惠市他能感受到城中有股极端压抑的气氛存在着伴随着灵性力量的浓郁整个程度在逐渐加深。 唯有城西这里经过他数天来的驱散却是被一片灿烂阳光所包裹着顶上晴天白云微风吹拂更有遍地花卉盛开绿树成荫这才是血肉生灵所喜欢的。 他没有做任何动作也没有去沟通任何人因为只要他还在城里那么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远处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庐帐之前车门打开知窈和童合从马上上走了下来仪虹带着童泌走了出来相迎几人说了几句话后童、知二人整理了下衣物在门外询问了一声道:“张道师在么?此刻可方便见面么?” 张御道:“两位进来吧。” 童合、知窈两人让仪虹、童泌二人先是回去而后两人走入了庐帐之中在见到张御的那一刻两人不觉都是失神了一下随后不自觉的低下头。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了仪虹的描述可是见到真人仍感觉犹若天上仙人高渺于云端之上难作直视。 童合定了定神才道:“还要多谢道师解救了我们的女儿。” 他碰触一只木匣道:“听闻道师欲知晓灵性生灵与世上生灵相处的记录我这里恰好有一些都是我们童氏的家族记载和我夫人交给道师的并不重复特此敬献给道师。” 张御目光一落这木匣飘了上来落在了案上又一挥袖便生出了两杯茶水道:“两位既然来了那就喝杯茶再走。” 他很清楚两个人想要什么他不会给出任何承诺他与这些人唯一的交际就是从这些人身上获取此间灵性生物与各生灵打交道的记载。 因为在天夏本土灵性生灵既然与现世贯通那么就一定会有灵性生灵出现在现世而灵性生灵若要利用起来那么首先要知道其特性天夏不拒绝改变可是要尽量革除弊端只留下对自己有益的一面。 童合、知窈二人听得他邀请谢过一声上来坐在了案边品了下茶水只觉心灵一阵活泼顿时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过他们这次不是来喝茶的。 品了两口之后知窈道:“道师我们来的时候得知道庐已经被查封了”她看了一眼童合后者也赶忙道:“还有市署厅那里好像喊来了几个大灵我们不知道市厅署要做什么。但是很可能是为了针对道庐道师和道庐有关要小心了。” 张御知道这件事这些大灵还未到临惠市他就察觉到了面前这两位也不是为了单纯来提醒他的虽然两人示意大灵是来找自己的可实际上两人恐怕也不确定这些大灵是不是针对他们而来的。 据他观察下来这两个拥有上等血脉的人要是不计后果的把力量宣泄出来是能够和大灵短暂抗衡的但那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而是因为血脉底层之中本来就有失去自我的大灵存驻着可以短暂的唤醒并为他们所用。 可是时间一长最后结果不是大灵复苏二人反客为主占据那就是承受不住力量而自我崩溃。 他道:“两位要是觉得可行下来可以住在这附近。” 童合和知窈看了一眼都是行礼谢过。 下来三人说了下灵性生灵的事机一盏茶后童、知二人知趣告退从庐帐里退了出来。 到了外间后童合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想法了?” 知窈语气冷静道:“我们的想法瞒不了他的但是也不用想太多他很明显不在乎我们的想法这是强者才会拥有的态度。” “那么我们……” “我们就住在这里。” 童合耸了耸肩道:“好吧我们就把宝押在这里了再差也不过是变成灵性生灵。” 知窈看向市署厅的方向道:“真的很有意思世上拥有血肉的人千方百计寻求灵化寻求力量然而大灵们却是想方设法要得到载体得到血肉。” 张御在里面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灵性生灵为什么需要肉体?不知道还以为是贪图血肉生灵的情绪和现实的各种好处。 这是一个原因可他知道还有更为深层的因由。 灵性力量来到了这方世域后就从真正上层灵性中分离了出来在获得自主的同时它们也失去了纯灵之所庇佑。 浊潮不可避免的侵袭入了它们的身体它们会逐渐被浊潮异化被大混沌侵染进而变成混沌怪物灵性生灵对于这个几乎没有抵抗之力的。唯有占据了血肉生灵有了这一层结合才能更好的进行抵抗。 看这些灵性生灵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有霍衡的出现足以说明已经有混沌怪物在这个世界中诞生了。 他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摆在之后身上光影分出一道来到了外间。巍桉门下那名年轻弟子此刻正朝这里走了过来见到他出现便对着他一礼道:“张道师。” 张御道:“巍道友让你来的?“ 年轻弟子道:“是的老师让我来告诉张道师一声道庐被市署厅查封了而他们要求我们迁出临惠市我们在外面找到了一处暂居之处但是他们肯定会针对张道师做什么所以老师要我特意来和张道师说一声要张道师千万小心。” 张御道:“我知道了请代我谢过巍道友。” 那年轻弟子见他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微微有些失望但仍是一拱手转身离去了。 他来时曾向巍桉提议求情张御出手但是巍桉严肃叮嘱他不可说这些并言要是张御愿意帮忙那自会帮的但是这里本来是他们负责守御的地界没有道理让别人出手所以别把别人牵扯牵扯进来。 巍桉还认为张御这样的人能够起到的当是更大的作用所以这个城市到底没有救的必要选择权还是张御自己判断。 年轻弟子退出城西直接出了城并来到了与临惠市相距三十里的一处地下庄园之中这里的确非常隐蔽周围还涂满了以特殊方法炼成的铅汞寻常人若在此间绝然活不下来但是却能有效防备灵性的窥伺。 巍桉见他回来问道:“见到张道师了么?” 那年轻弟子道:“见到了也把老师的话交代了张道师说知道了其余没说什么。” 巍桉道:“好如果这位真是那里来的那么要面对得事情可比我们要面对的要重要的多我们不能指望和麻烦别人。” 年轻弟子道:“老师我出来的时候城里灵性太浓郁了还有法仪的痕迹要有什么可能就在今晚了。” 巍桉嗯了一声神情凝重的看向城市所在的方向。 与此同时因为道庐之人的退去市署厅也不再等待那些进入的城中的大灵带着迅疾流淌的灵光向着张御所在的地界飞快涌动过来。 …… …… 紫枢 第三百零五章 从容收浊光 童合、知窈两个人在离开张御的庐帐之后并没有选择原来张御给予自己女儿童泌的庐帐居住。 这几天的工夫管家已经在这里另行搭建了一座简易居地尽管在他们的眼中十分简陋但对贫民窟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坚固的住宅了。 童氏一家住进来随时留意外面的变化因为他们清楚最迟不过今晚这座城市的未来便就会决定了。 而在这个时候从市厅署出来的大灵往城西方向跃来童氏夫妇二人一时只觉灵性警钟大作身体之中的灵性力量正向他们疯狂示警。 而他们身躯也都是同时摇晃起来像是陷入了到了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中。 这绝对是有大灵正向着他们这里过来而且不止一个! 在这样的威压压迫之下他们第一念头就是逃跑但是身体却是丝毫不听使唤而且由于受到了生死压迫的缘故他们血脉底层的灵性也是一起飞腾了起来身躯微微变得透明起来在灯光之下散逸出丝丝蓝光竟然是不由自主进入了灵化之中。 而他们的一对子女同样也是同样受到了灵性的刺激可是因为他们血脉没有成熟所以只是身躯之上绽放灵光情形并没有他们二人那般激烈。 他们这里灵性一散发却是形成了最好的坐标飞来的三个大灵不用看地图上的标示就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与此同时退出城外的巍桉等道箓之人身前摆放着一个罗盘此刻罗盘上的玉勺开始急骤旋转了起来盘面本身也是喀喀裂开了丝丝细缝。 虽然这东西坏了可是大灵的灵性威压实在是太显眼了哪怕隔着较远的距离他们这些修道人都能看见那冲天的灵光灵性还散逸出了城市把周围数千里都是笼罩在内。 这至少是数头大灵了他们怎么也是抵抗不了的就算道庐有千年前留下的法器也对抗不了。 而他们所带的法器由于在古时曾诛杀过大灵十分容易吸引到这等灵性生灵过来好在有铅汞阻隔这些大灵就算察觉到地图上空缺一块可没有发现具体东西也不会去管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他们更为担心的其实是城内的生民他们没想到市署厅发动的这么快。 巍桉想了想道:“准备诸位做好准备要是情况有所不对我们就立刻赶回去。” 那年轻弟子道:“老师不按照与丹都的约定么要等他们的家族仪式举动然后里应外合一起动手么?” 巍桉道:“我就怕他们提前发动或是出了变故丹都能不能传讯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张御坐在庐帐之内大灵的到来他便知晓了在他心照之中三个大灵就如同三个通明的灯火想忽略都是不成。 这时他看向案上的琉璃瓶内中装着之前捕获的那一头大灵童氏夫妇并没有将之带走或许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也或许是不敢处置。 而眼下他则是一挥袖却是直接去了瓶塞将之开了。 里间的大灵一眼去掉了束缚便化一道灵光喷涌而出急着想出里间脱身。 张御却是动作舒缓的伸手一拿这头大灵所蕴藏的灵性力量不由自主被牵引了出来并在此刻发生了极为剧烈的震荡这等震动发生的同时便有一股玄异力量向外传递了出去。 这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搅动一圈圈的水纹向外扩散着。 市署厅与城西看着距离远上层力量不过是转瞬即至此刻那三个大灵此刻已是到了近处但是其等一靠近灵性之中传递入了这等震荡瞬时之间竟也是一同共鸣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是趋同好似被牵连到了一起。 张御这一次并没有用他的本身力量去降伏这些大灵因为他清楚这里受到上层灵性力量的笼罩厉道人等人还算好要是他以心光神通出手指不定会引来干扰纵然能压下这几头大灵下来可能也会频频受针对。 但他还掌握有运用至高之力的办法故是此回他直接牵动神异力量去压迫这几头大灵。 而他是修道人对于神异力量的运用也是相当巧妙绝非粗暴的直来直往此前他先是观察了琉璃瓶中大灵的特性现下则用大道之印观闻判别出了外间这几头大灵与其的异同之处下来轻而易举就能将施加于琉璃瓶中大灵的手段再利用灵性同一的特点将之反渡入外来大灵的身躯之中。 故是在他一拨一荡之间三个大灵与那个本被囚禁的大灵其灵性在此一刻竟被连成了一个整体。 随后他再是一指像是百川入海一般这几头大灵一起投向了那只琉璃瓶中只一会儿便悉数入内。 做完此事后他再是从容一拂袖隔断了琉璃瓶的出入之门这个动作自然舒畅毫无烟火气那些个大灵看去倒像是早与他有所约定自己主动配合来投一般。 此时此刻童合知窈二人的灵性因为三个大灵的消失失去了警兆的刺激而骤然消退下去了。 这就像万顷水流汹涌向下陡然在前方变作了往下跌落的瀑布那种空落之感让他们一阵空虚和茫然。 直到过去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缓了过来。 童合惊疑不定道:“方才发生什么了?” 他知道是那是大灵到此本来想反抗可当时发现自己丝毫不动不了灵性反而是在急骤攀升那样下去就算活下来也是一头灵性生物了心中本来不免有些绝望可是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又恢复了? 知窈也有些不确定她看向对面张御所居住的庐帐心中有一个答案但是不敢相信。 她道:“大灵刚才一定是来过了到底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去问一问相信那位张道师是知道的。” 童合迟疑了一下道:“我们去问一声?”不知道这个答案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方才那等感觉实在把他惊吓到了他不想再去尝试一回了。 知窈幽幽道:“让仪虹去吧我们就别出面了。我们身上的灵性反应这么激烈也不知道这位会不会把我们也视作敌人。” 市署厅这边厅署内包括市长丹伯户等人此刻都在等着结果他们目注着那汹涌灵光向着城西汇聚而去本来都是露出期待之色可转瞬之间所有的灵光一起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区别就是城西的阳光更耀眼了。 这就像是掀起了一阵过境狂风然而结果却是只落下了几滴雨水下来就云开雾散了。 所有人在等了一会儿后见没有任何后续回应顿时感觉不对了。 “怎么回事?” “大灵去哪里了?” 市长丹伯户凝视着前方道:“看来我们对这个道师的判断有疏漏那几个大灵可能也被他控制住了。” 大多数署员听了他这话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灵已经是目前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顶尖得力量了世上的确有力量可与大灵对抗可是于无声无息便数个大灵的进攻化解甚至连半点余波都没有泛起这力量明显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市长丹伯户则是知道的更多他道:“据说这个人是从高山上来的眼前情形看这人很可能携带有厉害的法器或者这位本身就是某位仙师的化身过去也不是没这个例子。” 他们知道山中有着数位仙师被认为是有着能克压大灵的能耐也就是他们的存在灵化推进很缓慢但是这百年来这几人却是逐渐不见了影踪高山上也许久无人下来了这才导致了灵性的活跃。 如果落在城西的这位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么他们今次的计划必然受阻。 “那怎么办?” “还是继续么?” “没有大灵我们抵抗不了他。” 署员你一言、我一语传递着灵性语言毕竟还有着血肉在声丹伯户能察觉到一股名为恐慌的感觉四周蔓延。 他道:“其实我们不用怕这个人为什么在那里没动可能是其本身有着什么限制。也可能是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有一名署员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一直在那里我们就一直等下去么?修道人的寿命可是很长的。” 丹伯户道:“我认为这样的人所要顾虑的是整个世界世界上这么多城市他应当不会只盯着我们这里一个他来这里可能是因为道庐被驱逐的事。” 那署员道:“我们可以把道庐找回来等他离开之后再继续进行仪式。” 丹伯户否决道:“这样的做法就太软弱了。我们是靠什么才能吸引来大灵?就是灵化仪式这些大灵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倚靠所以非但不能停下还要继续。我们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更多大灵让它们来解决这件事。” 他背转身过来看着所有的署员背后是流淌着雨幕的琉璃幕墙“今晚的仪式照常进行。” …… …… 紫枢 第三百零六章 聚仪破束限 张御收拾了这些大灵抬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他通过简单的望气之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收拢了四个大灵天地之内的灵性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减弱。 这说明大灵在这方天地内起到了增溢灵性的作用但要说只是擒捉大灵就能完全抑制此世之中灵性的消长那厉道人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只要那诞生灵性力量的源头还在那么不管收拢或是消灭多少大灵都是没有的。 所以厉道人他们的选择掐住灵性的源头延缓灵性对整个世域的侵染等待天夏派遣人来这是非常对的应对方法。 可是因为对手毕竟是上层力量的映照尽管只有些许散逸出来还扩散到了整个世域之中可厉道人他们的力量所限在堵住和延缓灵性扩散的同时也没精力去做其他事了。 比如他们抓捕大灵的时间那泄露下来的灵性足够再化生出一个新的大灵了。 而他入世之后便就不同了五人在上面堵住源头而他可以梳理并清剿世域之中的大灵那么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灵性的侵蚀甚至维持住平衡。 现在既然市署厅的那些人有意愿主动吸引更多大灵过来那么他是不会去阻止的反会听凭此辈施为。。 这样省的他再去一个个的找。 不过这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 要想将整个世域拉回正轨避免完全向灵性一方倾倒过去还需要下更猛的药。 关于这个他已是有了一番思忖等解决眼前之事便开始实施。 傍晚时分天上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一盏盏的路灯在亮起整个城市映照在一片闪耀的灯火之中。 丹都离开稽事馆后按照约定来到了丹氏宅邸走入了大门后草坪之上已然出现了一对对盛装打扮的男女差不多有百多人而他们带来的仆从和佣人有着数倍于此的数目若是加上私人卫队武装那是更多了。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还在盛大的灯光之下衬托的丹氏宅邸富丽堂皇。 而在他过来的时候那些男男女女自动给他让开道路一个个人带着讨好的姿态向他打着招呼作为丹氏正支还担任着临惠市稽事馆馆长的职位他无疑是让人羡慕的。 要知道这些人有许多还是从别的地方抓紧赶过来的旁支有些人只是在临惠市周围的乡下小镇中拥有一些田产还有一些人靠着收租勉强维持着体面的生活平日根本不受正支的关注所以收到了家族信件就迫不及待就赶过来。 丹都非常同情他们其实他们还不如不来虽然临惠市要是没有了躲在乡下小镇也不见得安全可好歹还能活下来要是有魄力还能去到别的城市生活。 不过想了想也就算了他并不能替别人做决定而且别的城市也并不见得就一定安全啊。 他按了帽檐不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因白天那些大灵去了城西可是像是石子投入湖中再没有任何回应了。 市署厅的各署员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个行色匆匆由于职业的敏锐性他很容易从这些人的举止中分辨出事情出现了某些意外。 对他来说这不啻是个好消息。 可从接下来的家族聚会照旧举行也能看出这些人是绝不会就此收手的。 以他的身份不难收到消息不止是丹氏所有临惠市中的大家族今天晚上都会进行家族聚会一切都会将会在今晚见出分晓。 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热闹喧嚣灯光也很明亮可是他仍然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走到了他面前道:“丹都少爷老爷请你上楼在聚会之前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丹都道:“好我这就去。”他心中有数这应该是要摊牌了。 他正了正帽子在诸人羡慕的目光中脚步不缓不快的走上了宽长的台阶进走入灯火辉煌的里厅沿着雕饰繁复的大厅楼梯一路上行经过拱门走廊来到了三楼一间宽阔的书房门前站定并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声音道:“进来。” 丹都走入书房见到了一排从底连通到上方的书橱上面摆满了厚实的书籍丹伯户正站在那里翻着一本书。 他道:“叔叔你找我?” 丹伯户转身过来道:“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来这翻书你看这一本……”他将手中转到正面翻开的那一页上里面的持戈武士背后画着一个简笔线条的小人正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原本的严肃的武士图顿时显得有些滑稽了。 丹都拉了下帽檐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丹伯户道:“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丹都微微欠身道:“很久没有听到叔叔的教诲了。” “一个人是不应该束缚自己的特别是有能力的人。”丹伯户把书放到一边悠悠道:“你就是太循规蹈矩了束缚了他的心思欲念这样下去的你的才华和智慧是会被自己杀死的。” 丹都看向他道:“叔叔小时候我一直很崇拜你因为你是市长我那时候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要当市长。” 丹伯户饶有兴趣道:“哦?后来呢?” “后来我放弃这个想法了。” 丹伯户道:“为什么?你怕负担太多?” “并不是。”丹都摇头“我小时候叔叔你是市长三十年过去了叔叔你还是市长我想未来的三十年或是六十年里叔叔你可能还是市长所以我熄灭了做市长的心思我想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叔叔你的而且叔叔你好像也不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 丹伯户意味深长道:“你想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丹都道:“那要看代价是什么了要是代价太大我可舍不得。” 丹伯户指了指他道:“你错了世上很多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我们是不同的我们是天生的上等人我们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一部分代价有时候根本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等你拥有了足够多的东西后你会发现自己以往所向往的东西其实和小孩子喜爱的玩具一样可笑。” 丹都道:“我并不觉得小孩子得玩具可笑他代表了一份纯真一份潜埋在心底的美好回忆。” 丹伯户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太感性了你用条条框框束缚住了自己不过没有关系身为族长我有责任引领你们带着你们挣脱束缚走上正确的道路。” 说着他走到了一边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丹都的面前并道:“这是一杯简单的灵茶本身没有什么但是喝下去之后就自动缔结了仪式。” 丹都看着那杯茶目光又移向了丹伯户无比冷静道:“喝下了它后我会变成什么?” “变成什么?” 丹伯户失笑了一下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下等灵性生物么?”他声音提高退后几步把手抬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道:“我将带你们去见识伟大将会使你们成为具有伟力的生灵你们将会俯视整个凡间你们会感激我的。” 丹都伸出手去拿起了茶杯。丹伯户露出了满意的目光道:“很好你的选择让我欣慰丹氏的荣耀会继续延续。” 丹都道:“我很好奇到时候还有丹氏么?” “好问题。”丹伯户意味深长道:“灵性生灵也可以是有氏族的。” 丹都皱眉道:“这和我所了解的不同。” “你以为我是疯子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推动家族一起灵化根据我的研究那些大灵完全是各自独立平时各据一方。根据我的研究但大灵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吞夺并以此增加力量的。” 丹伯户握紧了拳头狠狠道:“一个人的力量成不了气候的凝聚起来的拳头才有力气这次而且不仅仅是我们丹氏所有临惠市城中的家族一起灵化到时候我们将会联合在一起收割那些大灵的灵性到时候我们的氏族每一个人都可以变成大灵!” “每一个人都能变成大灵么……” 丹都道:“叔叔我险些被你说动了如果我不是知道这是以全部的市民生命为代价的话。” 丹伯户理所当然道:“这是必要的牺牲!不然用谁的生命去推动灵性大门?你的还是我们的?那些贱民的性命本来就没有什么用能为我们各个家族奉献那是他们的荣幸!” 丹都看着他道:“大灵之前是可以相互吞夺的那么等我们都成为了大灵吞下我们的人又会是谁呢?” 丹伯户遗憾道:“看来你是准备站到我的对面了。” 丹都叹了口气道:“很可惜我还有那么一点良心。你既然亲口承认了那么丹伯户市长……”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拿出了一张拘捕令“我以稽事馆馆长的身份逮捕你希望你不要反抗。” 丹伯户露出了嘲弄之色道:“看来我说的很对你被束缚住了。” 丹都肃然道:“不在我看来恰恰是我们束缚的还不够!” 一阵灵光闪烁了一下丹都眼前一晃发现丹伯户不见了影踪他立时觉得不好匆匆跑到窗边对外发出了一个灵光讯号。这就好像是烟火被点燃了一般而下方人群则是纷纷鼓掌。 此刻他神色一半从上方看过去草坪上描绘一个巨大的灵轨图而喷泉之中正有灵性在酝酿着。 而与此同时所有准备好的稽事馆的成员都是开始行动了起来。 城西庐帐之中张御看了一眼冲天的烟火他又往更高处看了一眼在那里更多更大的灵性力量正在垂落下来。 …… …… 紫枢 第三百零七章 散幕断法枢 丹都知道行动一定要快目前仪式还没有完全还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而且这些人就算灵化了也不至于马上就能运用力量身为稽事馆馆长关于这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 麻烦的是丹氏宅邸内拥有着大量的私人武装这回一起到来的丹氏族人同样也是带来了大量的私人武装他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联合在一起。 所以他拔出手铳对天开火接连几声轰鸣传出。 草坪上众人宾客开始还以为宅邸中放烟花了还有人疑惑的寻觅声音来源但是那些私人武装却是很容易辨别清楚这是火铳的声音立刻冲上去维护住自己的主家。 这也是丹都的目的只要他们护住自己人不来碍事就行他看向另一边亲口得到丹伯户的承认也意味着他解开了誓言束缚而听到枪声外面埋伏好的稽事馆成员当会很快冲入进来控制这里的所有人。 他知道今晚许多家族都在举行仪式可是稽事馆不能面面俱到处处分散意味着处处难以兼顾所以这次就是突袭主要集中在了丹氏宅邸这里。 这里也是他所熟悉的地方而且很可能是仪式重要的一环所以别的地方可以先不管这里则一定要破坏掉! 此刻从天上看去五百余人全副武装的稽事馆成员正从各个方向上往丹氏宅邸之中冲入进来。 上千万人口的临惠市稽事馆的人的远不止这么多是镇压下方的利器并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了军队的职能所以常年保持在上万的人规模若是加上编外人员还要翻上三倍。。 不过这其中真正忠于他这个馆长也就只有这五百人可以称得上是他自己的私人武装不管是用稽事馆的钱来养。 看着人流涌入进来并示意诸人靠边退后丹都心中稍松但仍然警惕的观察着四方他不信丹伯户没有什么准备。 只是奇怪的是直到他差不多让人所有人都是恢复平静后丹伯户都没有出现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阵不安。 但无论如何只要破坏了法仪疏散了人群就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丹都来到了天台上看着诸人正要说什么时候猛然一转头就见丹伯户站在一边对者他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么?因为原来的人还嫌有点少稽事馆的人正好可以成为丰美的祭献。” 说话之间他往外抛去了一枚金币。 不好! 丹都急忙一跃身在此物落去平台的时候一把抓住可随即他想到自己可能上当了果然一股力量冲到了他的腰间他不由自主从六楼之下翻落了下去。 不过他双目一闪先是一展身躯再是一抱膝在半空中连续几个空翻最后轻巧的落在了地上。 他抬起帽檐看去丹伯户站在天台上身上灵光洋溢他眼瞳一缩那种灵性反应是他迄今为止除大灵外最强盛的。 丹伯户看下来竖起一根手杖再往脚下一送笃的一声整个庄园内有一缕缕灵光溢出。 丹都知道时不我待他一把扯掉领结微微下蹲正要冲上去阻止这个时候却是一道光华自远空而来直直射到了丹伯户的身上后者的动作顿时不由自主的中断并且接连倒退了几步。 他一抬头见远空之中一个中年道人的身影飘在那里身外是丝丝缕缕的法力灵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淡金色。 这是一具元神照影! 巍桉此刻虽还在城外但是元神照影却是先一步来到了。 丹都也是看见了他精神一振奋暗道:“幸好道庐的人按约定来了。” 巍桉一击击退丹伯户后见其没有什么事知道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他身上法力一涌霎时法气奔涌内中雷火翻腾所过之处无不轰然炸裂将丹伯户所站之地一起笼罩在了攻势之中。 丹都暗暗惊讶从威势看摧毁整个宅邸也是轻而易举的这一位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只知道本事不小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具备如此实力。 巍桉一击发出后神色却很严肃烟尘散尽之后丹伯户完好无损的立在破开一个大洞的平台之上身上灵光泛荡身躯像是由通透的光芒所凝聚。 方才的攻势全都从他身上穿透半分没有触及到他。上层灵性力量和上层法力是不同的很少表现出大威能的破坏力但却是扭转虚实界限哪怕改变不了外间物事也能改变自身。 巍桉与丹伯户对峙着同时传声言道:“丹馆长这个人很棘手我能暂时压制住他但是现在城中各个家族都在举行仪式我恐怕顾不过来了。” 丹都道:“不管那里。丹伯户是牵头人他一定十分在意自己的好处不会让别人平白分享所以这里的灵阵一定是关键我们只要破坏了这里一定可以解决一大半事。” 丹伯户也是看着上空他没有想到这个巍桉这么厉害已经对他造成了足够大的威胁。但是今天推动仪式的不仅仅有他还有那些到来的大灵。 这些大灵承诺过在遇到超出他自身灵性上限的阻碍时它们会过来相助。于是他于灵性之中呼唤。 只是灵性呼唤的瞬间那些隐匿在灵性之中的数头大灵立刻向着巍桉冲来。 巍桉神情陡变大灵的力量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对抗的但他敢来这里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当即打出了一枚光芒四溢的牌符到了半空中之后化作了一面巨大的法罩将那些大灵和丹伯户都是阻隔在了外面。 这是传承自道庐的古代法器。 千万人的城市临惠道庐要时时刻刻防备大灵自然不会一点倚仗都没有这件法器却是能够短暂对抗大灵但是一下对付数个大灵以他的法力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巍桉道:“丹馆长这件法器现在以法阵支持但最多也不过一个时辰我需全力维持这里希望你们尽快将下面法仪和人解决掉。” 丹都应了一声好立刻让自己去疏散人众并告知他们自己将会被作为祭品这些人丹氏族人方才听到了丹伯户所言又看到了两边战斗哪里还敢留在这里纷纷往外奔逃。 丹都稍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上面道:“叔叔放弃吧” 丹伯户冷然道:“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说完此话之后一股庞大无比的灵性力量从身体里面冒出来竟是丝毫不比大灵来的弱甚至还高出一分。这是他的灵性已然与某一个伟大牵连在了一起。 丹都惊疑道:“原来你已经……” 丹伯户看下来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说笑么?我是真的想带你们去触摸伟大可惜你们自己放弃了。” 他双手一举不仅仅是丹氏宅邸而是整个临惠市都有灵光泛起而其中几个重要的灵光枢纽正好是那些举行仪式的家族所在。 巍桉和丹都都是心往下沉面对这样的威能他们根本无力阻止。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缕清光忽然荡开从云层中探出一只遮天蔽日的白皙玉手只是轻轻一按所有的灵光一瞬间就被压了回去。 “这……” 巍桉和丹都不由睁大了眼满心震撼。 那大手渐渐消失之后云光散去张御身影出现在了天穹之上他浑身飘绕着云雾星光悬空而立他道:“两位剩下的事情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你们可以先行回避了。” 他看了丹伯户一眼事先倒未发现这个人竟然是那映照进来的上层灵性力量所选择的代言人灵性力量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可以通过潜伏入某个生灵的身躯之中让其来具体安排事机的走向。 上层力量虽然在层次高过了他但是受限于这个世域本身的容纳度只能尽可能的分散并降低自身的存在而且一个凡人也不可能承载过高的力量的可是对付一般大灵层次的对手却是足够了。 厉道人等人若是面对此人还真是难以拿定因为对方随时可以凭籍着几不断绝灵性力量来支持肉身这算是另一种意义得阴阳互济了。 张御本来的目标就是这等力量此刻自也不会犹豫他伸手对着下方一点明明隔着极远可是这一指点出却如同撞在了实质的金铁物体之上传出了一声清越声响。 丹伯户不由震动了一下可以看到有一股庞大的灵性之影竟从他的身躯之中被撞了出来原本其身躯与灵性是高度统合的但是现在却被打破了平衡其人身躯之上顿时生出了无数裂纹并一块块掉落在地。 张御平静看着可以通过闻言、言印辨认出联合的并不紧密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破绽所在根本不必他用什么大法力打破了其中就可让其自我崩亡 只是不一会儿丹伯户就碎裂成了一地只剩下一张相对完好的脸孔还在残碎粉末之中他嘴巴的一张一合在那里以残余的灵性说道:“没有用的你们能阻止得了我又能阻止得了它么……” …… …… 紫枢 第三百零八章 诏令截灵机 张御没去多看那张人脸现在场中还有事情没有解决那些大灵还存在于那里巍桉一个人也撑不了多久。 他手腕一抬便有一只琉璃瓶落到了掌心之中。他去了瓶塞拿着瓶口对着上方只是对着上方晃了晃便有一股奇异的震动自里传出。 这震动如水纹扩散须臾间就传递到了上方大灵的身躯之上它们似是对这股力量毫无抵抗之力很快随之一起震动了起来并形成了一种共鸣。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因为推动这股力量的不仅有琉璃瓶中被拘禁的四头大灵还有它们自身的力量这所有的力量合在了一起绝非是什么单独个体能挣脱开的。 这正是巧妙利用大灵所有灵性来源于一的共性因为所有的力量源头都是源自至高所以至高之力可以很简单的运用。 要是纯灵之所在这里这一手自然是争夺不过的可是现在所有灵性共有的意志是归返本体而张御此举恰好是顺应其意如同顺水推舟故是大灵哪怕自身不想身躯却也反抗不得。 张御见这些大灵俱已受制手中拿着琉璃瓶再是晃了一晃本来与瓶中牵扯的灵光也是旋转了起来一时间像是凭空卷其起一阵灵性旋涡上面那些大灵身不由主都俱被牵引着往瓶中卷入了进来。。 只是一会儿便悉数落入了那盏琉璃瓶中。 待隐没之后一手抬起将瓶口合了动作舒缓的收入了袖中而后自天中缓缓飘落而下。 地面上诸人看得一阵恍惚方才那气势汹汹的大灵就这么被收了? 巍桉手持牌符面对空空落落的上空不由怔怔要不是方才实打实传来的压力他几乎以为那些大灵都是一些虚影。 可大灵虚实无着的哪怕虚影也可以视作真实的。他看了看张御手中的琉璃瓶默默将自己手中的牌符收了起来随后朝前迎了上去。 丹都见事情已是解决便拿起手铳带着几个靠上来的亲信手下朝着丹伯户所在的位置围了过来。 只是看着那一张依旧还算完好的脸他脸上神情依旧严肃。 他能感觉到尽管丹伯户的身躯已然碎裂了大灵也是毁去了可是这个人灵性力量似乎依然存在着好像此刻融入了大气之中。 而且他还看到除了丹氏宅邸这里城市各个角落中的灵光仍在那里闪烁着说明仪式并没有停下来。 巍桉这边等着张御落下身形对着他一礼道:“张道师这灵化仪式还在继续之中看来要破坏这里及其余地界的灵仪才是。” 他这话一说出丹都见那张人脸之上面露出讥嘲之色他皱眉道:“这个办法恐怕不行啊。”他不知道原因何在但是凭着直觉就知晓这里情况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张御道:“毁去这些法仪并不解决根由。” 现在巍桉和丹都等人看到的东西都是现世世界的表象但灵性这东西表象只是露在水面上的一部分水底下还有更深的埋藏。 这灵仪一开始周围地域内所有的灵性都被搅动了起来并且藉此影响到了更深层次的灵性除非有足够的力量干涉否则就不可能停下了单纯凭借此世域自己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阻止的了的。 巍桉带着期盼道:“那又该如何做?张道师法力高深想必一定是有办法的吧?” 这时地面上丹伯户那张脸孔又开口道:“我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你们是阻止不了的。” 丹都忽然说道:“虞南市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大灵侵袭也不是什么灵化仪式是你们做的吧?” 那张脸孔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丹都道:“很简单虞南市传出的消息看他们对灵化是抗拒的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而虞南市距离我们临惠市又是这么近如果你们要举行仪式肯定不愿意身边留着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势力。”他看着那张脸孔道:“你们有动机也有实力这么做。” 丹伯户的脸孔满是不屑道:“虞南市的人居然不愿意融灵性我许诺了诸多好处可是没人领情这些从上下到下都是异常固执既然不愿意配合那么只好让他们都消失了他们也享受不到灵化带来的好处只能永远在那里徘徊受难。” 丹都叹道:“那可是数百万人啊。” 丹伯户道:“比起我等的伟业这一点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是你今晚根本不会顾忌那些人全部杀光了不是更容易阻止仪式么?” 丹都攥紧了拳头忍着将这张面孔毁去的冲动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道:“我们总要做些什么。” 张御平静道:“没有关系诸位再等上一等便好。” 他看向上方此前不动手就是为了等待仪式的推动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大灵跑出来也会将余下的灵性力量暴露出来如此他好一并收拾。 现在他就是在等待灵性的汇聚。 巍桉见他似有把握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丹都此刻做不了什么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只能选择相信张御不再理会那一张脸孔只是去一边检查方才受损的亲信这些人曾与私人丹氏宅邸的私人武装产生了短暂的交火所幸准备做的充分受伤的人并不多。 但安静的等待之中这一夜渐渐过去天边泛起一缕昏暗的晨曦还有一缕缕的冷风飘过诸人没来由多出了一丝寒意。而上方的灵性力量几乎凝成了实质。 丹都和巍桉都是神情凝重眼底还带着不少焦虑但是见到张御依旧淡然站在那里他们也不好去说什么。 那张脸孔冷冷看着只是带着明显的讥嘲显然是想看着他们明明很想努力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至于张御说那里有办法它不信也不愿意去相信的。 张御再是等了一会儿见那些灵性此刻已然要凝聚到一起了周围的灵光越是来越浓郁他知道差不多了。 他微微抬头对天言道:“诸位道友何在?” 随着他这一声唤 巍桉和丹都都是不自觉向天中看去却是见到天中本来云霾竟渐渐分开本来浓重的夜色也是骤然化变成了白昼同时有祥光分洒灿虹飞绕。 包括厉道人在内的五名元神真人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对张御打一个稽首道:“廷执我等在此。” 在地上众人眼中看来五道身影在诸人眼中皆是若擎天之影背后倒映久以不曾望见的星空而那些本来团集在一起的灵性竟是都被向外排挤一时不得挨。 张御道:“稍候我当做法收拾此域灵性并彻底了断此界之事劳烦五位道友为我把守住灵性关口。” 厉道人等五人都是神情一肃再是打一个稽首道:“我等谨遵谕令。” 言毕五人身化灿光很快各自散去。 而地面之上丹都和巍桉等一众人等都是震撼无比的看着这副场景巍桉更是激动难言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其中有一位正是他们道庐所供奉的传法祖师。而其余几位很可能也是其他道庐的传法之祖。 他不由用异常敬畏目光的看向张御原来以为这位是那位祖师的弟子被派遣到世间来解决人世之难可如今看来连几位祖师都是对这位恭礼相待显然这位的身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张御待五人离开后只是一会儿便感觉上层灵性开始减弱显然五人已然开始了动作全力施为掐断了上层灵性往此域之中的渗透。 那么接下来他也是可以开始动手。 面前这个灵化仪式将丹氏和其他家族的灵性牵连到了一起而诸氏之人位居上端先是占据上位的位置然后让后来之人也就是城中市民在下面燃烧成为助长他们自身的力量的柴薪从而升华他们灵性。 灵性本身是没有上下阶之分的但总有人居于上位总有人居于下位位置从来不是一上来就固定的只是这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势率先占据了高位余下之人自然而然只能被他们所利用。 可这一切都不是那些市民自愿的而是被强行拖入的。 针对这一点他牵动至高之力将上下顺序给颠倒了一下。 这并不破坏本来的仪式所以遇到的抵抗为微乎其微但是不同的是原来各个家族的上层成了柴薪而诸多平民成了得享好处的那一方。 而且由于各个家族所占据的灵性远远超过平民这么一颠倒所能提供的灵性甚至大大富裕了。 不过区别便是由于平民对灵化没有那么集中而迫切的意愿甚至没有这个意识所以灵性分散到每一个人身上便会自然而然的分散并从根本上散失开来。 可是因为上层灵性的存在这些浅弱意识恐怕散开之后又很快会被聚拢但在此之前会露出一个空隙这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这也是他最合适出手的那一刻! …… …… 紫枢 第三百零九章 涤机启上穹 张御思考之时面前聚集的灵性渐渐发生了变化 因为灵位上下次序的颠倒使得诸家族成员的灵性很快变成了柴薪并成为了某种养分不断锻炼着位于上方的灵性。 诸家族此刻也是发现了不对因为周围的人在一个个消失不是化身为灵而是化散成了周围灵性的一部分。余下的人意识到这等情况拼命挣扎嘶吼意图摆脱。 可是没有用灵仪开始后是所有的灵性一起推动的就像是被奔腾激流裹挟而下除非你能对抗这整个激流的力量那么事挣脱不出去的。 没有多久诸家族一个个的消失不见填补进了位于上位的灵性之中。 只是这些上位灵性供给者都是一些普通的平民心思乱且琐碎且数目还多所以这些灵性力量被分摊了之后每人固然得了一点好处但距离完全融入灵化尚远他们自身对此也是极为抗拒的。 但是仪式并不会因为这样而停止。 正如那些诸家族的成员无法反抗一般虽然这些平民不肯奉献自身但仪式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的同意有着更高的灵性参与自会将这些灵性强捏合在一起继续去推动并完成仪式使得所有人成为灵性生灵。。 而此时此刻因处于上位灵性力量迟迟没有配合上层力量也终是开始有所动作了。 随着一股莫大力量降临下来这些平民身躯之中的灵性顿时被强行捏合渐渐汇聚到了一处。 张御看到了这一幕他很清楚此刻除非能令这些平民凝聚同一意志才能稍加与之对抗但这需要引导天夏的道念无疑是最好的若是他趁此时机灌输天夏之道念那么或许有稍加一争之力。 不过这等手段就与扭转他人神魂意志没什么区别了他是不会去如此做的这等理念应当是主动愿意接纳的而不是被强迫的。 况且不靠这个他也是有能力解决的。 此刻看着灵性的不断变化他等待许久的时机已然出现了他眸中有神光骤然闪烁出来同时喝出了一声道音。仿佛雷霆震响又似玉磬清声。 这一道音远远传递出去不但是临惠市与大灵灵性有所牵涉的几处地界那些城市之中埋藏的灵性都是一起震动了起来。 这个震动起先只是局限在了这一处但是随后便向着整个南方弥漫开去随后范围越来越大竟然向着整个地陆蔓延扩张进而波及所有生灵所在之地。 张御此前及方才收了诸多大灵聚集这么多大灵不灭就是设法通过这些东西能够牵连那个灵性映照之上。 现在趁着这上层灵性正推动牵连仪式之中他这一声道音直击其核心所在使之动荡了起来再也无法维持对整个天地的维持 只要露出了一丝空隙但便能找到连通去往天夏现世的道路气意哪怕不及归返也能将忆识传了回去。 不过他也是知晓这灵性之中其实是还藏埋了一个大坑哪怕打通了路数回到了上层也极可能被牵引到纯灵之所那一边而非是天夏所在之现世。 这里问题不在于他自身他曾去过那里便是气意去到那里也对他影响无碍甚至可以借助观想图直接接了这缕气意回转。 但是随着这一层界与纯灵之所被打通那么所有的血肉生灵都会被灵化并连带着归回到纯灵之所中得了这等好处纯灵之所或许还会借此侵犯其他下层界域。 这一切都可得上是纯灵之所的事先算计说算计也不合适因为纯灵之所没有自我意识这是灵性根据最合适的方法自然而然做出的安排。因为上层灵性本身就是在未来和过去跳动不已所以根据未来片段做出自发回应。 纯灵之所只有本能无有善恶之分但是这些生灵何辜不应当遭受此等劫难。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中打开另一道门户令只与现世相接。 或许凭他个人的力量还不够但是大道之印却是能够做到故是他在第一个道音喝出之后又是随后喝出了第二声再是第三声第四声…… 随着他不断诵言举世震荡无边清声向外传递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大灵被卷入了进来并由此追溯到了灵性之源上如此巨大的震颤使得嵌入天地的灵性极度不稳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张御见此眸光一闪以目印直接看到了天夏那一端并在霎时间与正身沟通了牵连一缕气意也是将忆识送回到了正身之上。 张御正身瞬息了解到了所有情形当即以廷执权柄将一缕清穹之气送渡了下来。 只是到此一步还不算完要是就此罢手不管那一股灵性映照或许会试图驾驭封堵也或许会撕裂一部分天地躲去纯灵之所在所以他还需继续加固。 可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股深沉晦暗的力量泛动了起来同时有一个巨大黑影遮天蔽日而来。 张御立时分辨出来这是一头混沌怪物! 如他推测的一般这些大灵千方百计的灵化想要接引上层灵性力量既是为了躲避侵染自身的浊潮也是为了得有庇护好不被这混沌怪物所吞夺。 这个时候很关键若是一个把握不稳那么不但这个世域会被混沌怪物侵夺甚至顺着灵性溯源而上纯灵之所也有一定可能大混沌所侵染。 此时他并没有慌乱因为混沌怪物的出现也在他的预判之中。他稳住气意令之与正身相接再将清穹之气源源不断接入进来持续稳固与天夏方面的连接。同时扩张心光遮护底下之生灵。 在混沌怪物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看到或者未曾看到这怪物都觉得头晕眼花。 想要避开这等怪物单纯合闭双目或是蔽绝感应没用的这东西是直接渗透至你的神魂的心灵之中的并且同时对身躯造成巨大的影响哪怕昏迷了过去没有了意识也能持续对你进行侵蚀。 唯有他的心光牵引清穹之气落下才能将侵蚀挡住。 除了这些他并没有去主动对付混沌怪物因为他知道上层灵性会主动上去对付的。 若是平时不会但是现在正举行灵仪并且整个天地的灵性隐隐汇合在了一起这般混沌怪物的出现就是对上层力量的威胁了故是一定会全力抵挡的。 如此一来他既是借上层灵性的力量暂时压制了混沌怪物也是变相削弱了其自身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在旁做文章了。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见混沌怪物的出现那一股上层灵性力量主动迎上两股力量瞬息间纠缠在了一起却无暇来看顾忌他。 他观察片刻后当即凝聚心意接住清穹之气缓缓铺开将天夏上层与此世的门户稳固住如此这个界域便就有了两个上层出入之地现世和纯灵之所。 张御正身此时也是完整清晰的感受到了整个世域的存在这里面不仅仅有现世更有纯灵之所更有大混沌而在此刻他仿佛碰触了一点什么他心中不由一动随着他想要去弄清楚的时候那感觉又忽然消失了。 他思忖了一下会是那物么? 虽然现在一时寻觅无着但他却是不着急因为这证实了他的想法只要是完整的天地那么当就能寻到自己所想要的。下来不过就只差一丝缘法而已而再不是如以往一般茫无头绪了。 此刻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为好。 他往下看了一眼这方界域在打通与天夏的门户后也算是被拔至上层了然而数遍此界却是没有一个修道人能够借此机缘成道。 虽然打破了上层限制可此世长久以来以灵性力量为主这使得大多数修道人都很难攀升到上层而且修道人的数目也很稀少千万人的城市中仅有十余人拥有灵性照影也不过一个能够拥有上层力量的土壤实在太过稀少了。 这等情况以后或许会有所改变而眼下混沌怪物与灵性力量纠缠不休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双方都是凭借本能行事只是针对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那一个混沌怪物无疑需要吞夺而灵性生灵是要反抗没有缓和余地。 张御本可以慢慢等待等着双方力量消耗不过眼下他可动用的力量足够自无需去做这等事了。他一挥袖滚滚清穹之气涌入下去。 此刻除非是纯灵之所亲自下场或者大混沌传递进来更多的力量否则绝无可能这镇道之宝的气机。 如他所想这此中没有遭遇到任何变故在清穹之气冲刷之下那股灵性力量像被洗练了一番从凝聚转至消散而那混沌怪物浓郁转至淡弱渐渐消失不见。 浓郁的灵性一去无比清爽灿烂的阳光照耀到了大地之上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阵舒畅并不由自主抬头望想上空。 张御那一缕气意分身站在这片光芒之中他看了眼下方对众人点了下头随后一挥袖就在众人目注之下化作一道擎天清光破开天穹瞬息离去了。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章 定衡可取益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收回那一缕气意后同时也是稳住了此世之门户接下来还需继续维持此间之平衡。 不令此界过于偏向灵性一方也不令其完全偏向于现世这是由此界特殊情形而决定的。 此界自古早的生灵演化开始里面的血肉生灵除了修道人外大多数在演进路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灵性渗透这样完全偏向现世那就会导致生灵不适。同样偏向灵性那又是融入纯灵那一边同样也是极端了。 不偏不倚方是最好。也是这个世域血肉生灵自身的选择。 至于灵性生灵没有自主意识的那是纯灵一部分不必当生灵看待有自主意识的自可以归回纯灵之所那里更适合它们生存不会有人阻拦。但要是非要转化血肉生灵那自有天夏为其作主因为道理上此世之人也都是天夏子民。。 而这世域之中的种种变化却是能给天夏带来不少启发。 此世拥有足有多的血肉生灵和灵性生灵相处的经验还有血肉生灵灵化的方法这是十分宝贵的财富。 灵化看起来不好但其实若不是普及使用而是用在某些特定的方面却是十分有用的。比如说某一个兵卒重伤那么可以短暂的使之灵化这样此人就不会受血肉伤势严重的那么就能及时救了回来。 而一些实在救不回来的人员使用灵化则可以使其保持意识继续生存下去只是灵化也容易泯灭情感还需吞吸情绪和其他灵性来维持自己这里也需要事先顾及到。 放在修道人这边则可以当做一个神通道术来使用并且掌握了短暂的灵化之术在危机关头还可以选择遁避入纯灵之所中。便是不谈那些有价值的灵性生灵这里也有太多太多可以被利用的地方了。 这个世域的出现对于天夏总体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而随着天地的完整将来可能还会有类似的下层世域出现。只是世域之中的生灵并不是试验品所以他们应该得到好的对待。 张御思索了一下新的世域也当有一个定名既然是“灵、物”并行之世那么就定名“衡界”吧。 随后他寻了一个神人值司过来道:“把许执事唤来。” 神人值司奉命而去。 不久之后许成通来至道宫之中进入大殿对上座一礼恭声道:“守正寻我?” 张御将衡界的事情说了下并道:“此界如今需要将内部诸事厘清此事我觉得唯有许执事你能胜任故欲命你可分一具化身去向此间。” 许成通忙是道:“属下领命守正放心许某当然做好此事不叫守正挂心。” 张御微微点头许成通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何况这位也是一位元神真人应付此间之事当没什么问题。 衡界之中巍桉看着上方的璀璨阳光感受着内息在身躯之中顺利运转他从未感觉到如此舒畅在有灵性力量压抑的世域之中修道可谓艰难无比他们需要付出比正常修道人更多的努力。 可是随着打通与天夏的通道此世已是不再单纯由灵性所主宰了使得他的气息变得更为活跃对于法力的压制也少了一层。 而现在他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处更为广阔的天地出现在了上方正吸引着他。或许就是那些祖师所来之地。 他想了想默默对着上方打一个稽首。 丹都此刻也是托了托帽檐看着久违的灿烂阳光笼罩全城周围的人也是露出了笑容这等情况他只在小时候见过一两次。 衡界的血肉生灵可以说是身处在一个极端压抑的世界中现在他们却是变得振奋了一些。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你们干了什么?你们以为你们胜利了么?伟大一定会降临!一定会!” 众人看过去丹伯户的那张脸孔仍然在那里叫嚷着。 人群之中有人反驳道:“闭嘴吧你所说的伟大早就没了你没看见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么?” “没了不可能伟大怎么可能会被你们击退……” 丹都这时走了过来他抬起腿随后狠狠一脚踩下直接将这张脸踩烂再用脚尖反复回来碾磨了几遍这脸孔最后终于没有声音了。 做完此事后他戴正了帽子对一旁站立着的心腹厅员道:“烧了吧烧干净了。” 那厅员对他行有一礼大声道:“放心吧馆长!” 丹都这时候才是真的放松下来他走到了巍桉身边道:“巍道师刚才那一位还有那显身的几位是你们的祖师吧?” 巍桉谨慎言道:“那五位应该是我见过其中一位的流传画像但是那位张道师身份可能比我想得更高。” 丹都道:“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我们头上好像多了一个世界看来你们道庐这些祖师来历没那么简单啊。”他笑着摆手了摆手向着要解释的巍桉道:“放心我还是能分辨好坏的。只是我觉得我们要联络其他城市的人以避免引发恐慌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巍桉赞同道:“是的确该如此。” 丹都道:“我们稽事馆能设法联络其他城市的稽事馆但是稽事馆和上层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都有自己心思而你们道庐就不一样了如今这个时代能坚持做修道人的应当都是很纯粹的人而且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方便的传讯方式吧? 巍桉道:“其实我们用的方式是灵讯也是借用了某种灵性生灵。” “灵性生物?”丹都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们会排斥这些东西。” 巍桉道:“凡世间所有皆为道我们修道人又怎么会去盲目排斥呢?这不过使得自身狭隘罢了。” 丹都点点头。道:“我又对你们多了一些了解。”他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方才那最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看过了混沌怪物之后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这东西。 巍桉道:“我也不清楚祖师以前从来没说过此事。不过这样的东西若是出现不是我们能抵挡的想来自有几位祖师那样的人物出手去对付。” 巍桉与丹都商量好后也是各自分头行事。 而此时此刻许成通得了张御吩咐带了两个跟随在身边的弟子也是落到了衡界之中方入此界一名弟子言道:“老师这里有些奇怪道理不畅气机晦涩此世修道人怕是难过。” 许成通道:“要是这世域正常守正也不会让为师来了。” 那弟子马上识趣言道:“是谁不知道廷执最信任的还是老师!” 许成通颇是自矜的嗯了一声顿了下他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守正手下能人无数只是为师靠的是做事认真勤勤恳恳不出纰漏这样廷执每回想到事情才会想到为师所以你们也要牢记此点以后修道有成后为守正效力绝不能坏了为师的名头。” 那名弟子都是大声称是。 许成通满意点头他张望了几眼便带着两名弟子遁空而行却是直接往临惠市而来并寻到了正在忙碌的巍桉直言自己是奉张御之命而来。 巍桉得知这位身份又见这位道行似是与那日现身的祖师相仿不敢怠慢请入了里间许成通则是道明来意说是负责平息署理此界纷乱。 巍桉也是大喜他们现在欠缺的就是定压各方势力的力量有这位到来许多事也能推行下去了。围绕着此事双方谈论了许久拟定了数个方案出来他到此时才是放心。 不过他对许成通的身份很好奇问了问天夏之事许成通本也是要交代的自是如实相告。 巍桉听了天夏之事才知天夏为上界自己这里为下界虽然惊奇但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其实每一个神异力量必然先描摹天地再是认识自己进而结合两者摆出彼此的位置便连信奉灵性力量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和说辞。而他所修习的道法对于世界的阐述与此几乎一致可以看出是一脉同源的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 他想了想又道:“许上修说我等实则皆为天夏人又说了天夏种种事机那敢要请教许上修不知那位张道师的身份为何?” 许成通听到问起此事不由坐直身躯微微昂首道:“方才我与道友说了我天夏乃由玄廷主宰诸廷执乃是执掌玄廷之人能坐上此位无论道行法力在天夏之中皆属上层而张廷执便是其中一位廷执了。” 巍桉惊叹道:“原是这般。”从许成通方才话的看道庐祖师也只是寻常玄尊而玄廷才是执掌权柄的上层而且人数稀少且无不拥有大神通张御便是其中一位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由衷的敬畏之心。 这时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冲动问道:“那敢问许上修不知在下和一众同道可有幸去往天夏一行么?”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一章 抚平人心痕 许成通听到巍桉欲往天夏道:“那自是可以的你们这方世域乃是由天夏扶托出来那么你等便是天夏人天夏人在天夏疆域之上行走只要不违反天夏律法那自是无人可以阻拦。” 巍桉不觉点头道:“原来如此。”他一想道:“那么除魏某这般修道人此世之人也都可以算是天夏人了?” 许成通道:“此方生灵皆可算是。” 巍桉想了下又问道:“那若有人不愿呢?” 许成通道:“按理说此世为我天夏所造生灵也当俱是天夏之民不过廷执有言虑及此世生灵也是亿万载演化而来自有自持不必强迫可是在我天夏之疆域上也当遵循天夏律法不得列外。” 巍桉对此是十分赞同的他还认为天夏的做法可是相当仁厚了要知道此世各个城市之人对待不是自己市民的人可是要加倍征收的。天夏没这么做可不等于没能力这么做。 他这时打一个稽首道:“许上修还要请教了似魏某这般人又该如何才能去到天夏呢?” 许成通抬手一指远方山影道:“道友当是知晓此世有五座高山当初五位真人各居一处在上面都是结有一座道庐故是此刻天夏也是在此间设立有出入门户道友若要去往天夏可从此间过。” 他又道:“不过道友可以等上一等下来我天夏会在此间建立飞舟泊台飞舟去往那里最为方便也不需要跋山涉水辛苦奔波了。。” 巍桉郑重致谢道:“多谢许上修提醒不过魏某愿意自身亲身前往此处。我修道至今却也从未去过高山之上瞻见过祖师这回正好顺道去往那里拜谒一番。” 张御在安排过许成通入了衡界之后便吩咐神人值司道:“请三位廷执到此。” 长孙廷执、竺廷执、邓廷执三人为探询纯灵之所近来一直是在清玄道宫之内因为这里存在着连通纯灵之所唯一通道。 现在还不可能将此通道放到内层只能摆在上层而处在张御这位执掌守正权柄的人面前目前来看是最为合适的。 三位廷执不一会便来至正殿之中双方相互见礼之后便各自落座。 张御对着衡界所在一指道:“请三位到此是为这一方新近扶托出来的世域此方世域与之前世域不同既是连通我天夏又是连通纯灵之所牟。 其中生灵自开化之后却是与灵性共同存在了万千载探研出了种种利用灵性生灵之法御看过之后也是颇有启发。” 说着他伸手一抚大气荡开关于衡界的种种便是陆续显现于面前。 邓廷执看过道:“这却有意思若能以此世为参鉴那立造那些灵性之物那却是方便许久了唔最好能入此世之中寻得此世生灵探研一番。” 长孙廷执道:“此界之人既是与灵性相处长远想来自有一套想法可愿意配合我等?” 张御看了长孙廷执自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后这位确实是与过去不同了换在那时哪里去问这些话? 如今许多真修仍有以往的习惯我要做什么事自去做了只要对天夏有利何须管下面那些凡人如何想? 可正如许成通对巍桉所言此世既是天夏扶托那这些人便为天夏子民天夏规序一样适用这些人若是不愿你不能以力强迫。 当然天夏行事并不迂腐具体如何做自有不同的巧妙方法。主要是对上层力量约束较多因为上层力量一旦不受限制那么所造成的破坏将是极大的。 竺廷执和邓廷执也同样是做过玄首之人他们很清楚这里的关窍道:“确然如此既然此界并未受我天夏教化会否愿意配合呢?” 张御道:“我已是让许真人前往此处去了由他安抚牵连当是能够让此界之人慢慢接受我等。” 衡界之人并不是蛮荒之地其文明进程也是在长久的内外部因素共同形成的强行改变不妥但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而且只要是有好处的事情一般人也是不会拒绝的。 如何打开缺口是一个关键这里就看许成通的了。 邓廷执道:“我倒也听说过这位许执事据说乃是张廷执手下得力之人那么就静候这位回音了。” 许成通尚不知晓自己的名声已然被几位廷执所知晓他正与巍桉配合积极联络各方道庐。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背靠一整个天夏手中握有大量物资这等事即便不是他来做也一样能顺利能完成。 他心道:“廷执将此事情交由老许这等白送的功劳明摆着是关照我老许啊此事当要用心或许此事还有其他廷执看着万万不能让廷执失望了。” 临惠市因为上层在灵仪之中被一扫而空他便依靠道庐组织人手。道庐在这个世界不知多少年来的积攒起来的好名声起到了作用轻而易举就赢得了所有底层的信任整个城市很快恢复了秩序。 但如此还是不够首先就是解决粮食的问题。 当初诸家族之人为了断绝整个城市的后路将所有的粮食都是灵化这样所有人都是没有退路。反正成了上位灵性生灵它们根本不必食用这些了。 不止如此它们还在那一夜中放出了大量灵性破坏了所有的农场牧场。 许成通则是从天夏调运来了大量的粮食以天夏的物产供应一个千万人口的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随后他自己往荒野之上一立以一个元神真人的能力霎时间改变了周围的山水地理环境灵性俱被逐退清泉自地下涌出荒原变成沃野一时万物竞发焕发勃勃生机的景象显于眼前。 以他的能力只要不是曾经遭受混沌怪物和玄兵轰爆所在那立刻可把沙漠化变成沃土如此一来眼前之急忧已然解决未来也是无有疑虑。 不过短短半月临惠市便大变模样人心也是彻底稳固下来。 到此还不算完。这一日许成通带着丹都、巍桉及一众人等来到了原来虞南市所在这里望着却是一片旷野原来是的城市已然不知去哪里了。 巍桉道:“许上修可以救回来么?” 许成通道:“就不来所有人当初有一些人介于半生半死之间我来时曾得廷执授予了一道法诏这些人或能救了回来。” 巍桉道:“能救回一个是一个吧。” 他身后的年轻弟子道:“敢问许上修以上修之能能不能逆转生灵之生死?” 许成通回道:“玄尊自是能的且也不难不过再现的也不过只是过往之映照并不是原来那人了也没有意义对寻常人的经历而言‘我’便只有一个若是衰亡那便就没有了。” 年轻弟子道:“所以唯有修成上法方能与世长存?” 许成通道:“不错唯有修成上法方能与世长存不过……” 他看向那年轻弟子道:“便能与世长存一人之力又能当得几何?天亦有寿天寿一尽岂非一般倾覆必当是有一个心怀同一道念的群类互相扶持相互奋进才能走的更远。” 那年轻弟子对他一礼道:“晚辈受教了。” 许成通这时将符诏顿有一道清光洒遍原野那些介于生死之间的群体的灵性剥除回复到了其陷入灵性的那一刻并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注入让人他们恢复本来。 这一番施为过后大约有万余人被救了回来巍桉和丹都则是将他们暂时安排在了临惠市内。 等这些事机忙碌下来临惠市也是上了正轨而周围城市也是纷纷传来书信邀请天夏使者前往。 巍桉见此也就寻到了许成通言称想要去往天夏并唤过自己经常带在身边的那名年轻弟子道:“许上修这是巍肖自小便在我门下修持上修若是不嫌弃魏某不在时便今请让他跟随上修吧。” 巍肖对许成通一礼道:“许上修下来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尽管问晚辈便可。” 许成通道:“道友这弟子许某这些时日也是看在眼里确实是可造之材。”他又对身后两名弟子道:“你们可是看见了么巍道友这弟子纵然修为不如你们但做事勤勉未来成就也是不小你们当有所鉴。” 那两名弟子对视一眼不就是别人家的弟子么我们懂。二人都俯身道:“是老师说得是。” 巍桉在这里安排之后当日便就离开往五山之中离此处最近的中颜山而去。 他遁行较快两日后来到了此山山巅之上见这里有一座道庐不过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厉道人等人事情完成已然是收回气意了这里只有一个被点化的灵禽在看护。 巍桉在此地住了一夜奉上香火调和心绪随后坐观到黎明便见朝阳升起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方光灿耀耀的门户他站了起来与那灵禽道别往前迈步而行很快身影便没入了进去。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今当拭往迹 巍桉跨过了此门之后见对面同样是一座道庐此刻看着无人前方有一案一蒲团旁边有一个终年不息的小火炉咕嘟嘟冒着热气。 他见案上有镇纸压着这一封纸签隔远一瞄上面写着:“此间有茶请君自用。” 他看着旁侧的架子上摆着一个个茶罐封贴上显示着不同种类他也不认识随意取了一罐名为“云相”的茶过来拿了茶杯倒出茶叶又取了小火炉倒下顿时一股茶香弥漫开来。 他坐在蒲团之上品味了一会儿只觉清冽醒神内外舒畅在这里不知不觉坐了有一刻原本因入天夏稍微有些躁动的心绪也是收敛。将案上的茶盏清理之后摆回原位他站起身来往庐外走去。 然而等他掀帘而出之后目光所及顿为眼前的景象而震惊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境又是泛动起来。 此刻他立身在一座高丘之上视线开阔一览无余。 由此处向外延伸周围是一座座长圆形制的高台无数发散着神异光芒的飞舟在飞走往来起落不定而下方指引光束闪烁来回摇曳出道道虹光。。天空几乎被这些光华所填满。 而一队队的金属巨人排着整齐队列从广场走过天中时不时还有一队金属巨人飞过。他还见到其中一队稍微挨近一点的金属那双棱晶眼眸朝他看来并还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是乘光飞走了。 在被盯着的一瞬间他不觉心神一悸分明感觉自身遭遇到了一种威胁之感这些看着古怪的神异军卒竟然有威胁自身的能力。 这时有一个声音问道:“可是巍道友么?” 巍桉转首一望见一个道人笑呵呵站在那里并道:“巍道友贫道汪蹂此前已经收到了许玄尊的传讯知道道友要来游历天夏请道友随我来。” 巍桉应了一声跟随此人而去。 与这位汪道人谈论了一会儿他才知晓此处所落之地的乃是某座海岛之上并没有直接通向天夏地陆。 这座海岛范围也是极大是天夏为了控制东庭与本土的贸易往来特意在中间位置上生造出来的一座岛陆恰好好在两地之中。 而此地身为中转之地各类机会不少从本土迁徙往天夏的人口有不少就停留在此故现下也颇是繁荣。 巍桉这时又问道:“我见飞舟往来两边不知都是去向哪里?” 汪道人回道:“东去方向乃是东庭乃是海外府洲也是一处繁华之地西去乃为天夏本土。” 巍桉默默记下。不过汪道人并没有带他去游览什么地界而是先把他接引到了一处所书室之内。 巍桉见到书册道:“这是……” 汪道人言道:“在天夏行走需先了解天夏之律法还请道友先行观过而后才方便去往其他地界。” 巍桉心下了然。 许成通也与他说过天夏对修道人约束严格且能力越高约束越大。 他也是理解的。 实际上衡界各城市对道庐的约束一样严苛所以他早已是习惯了。 他到底是元神照影的修道人只是用了一会儿工夫就把所有律法都是记了下来那位汪道人则是在外等着他见他出来问了他两句见他果然已是记下便问道:“道友欲望何处去?” 那些书册之中自有天夏大致舆图他此刻已有了解道:“我欲去本土一行。” 汪道人道:“道友是现下启程还是再定期日?” 巍桉道:“我方至天夏有许多事尚不熟悉在这里待上几日再是启程吧。” 汪道人自无不可。 巍桉在此待了一共有五日自觉对天夏有了稍许认知这才乘坐飞舟往青阳上洲而来。 坐在飞舟之中他也是惊奇不已他能看出这也是一种生灵但是技艺却是更为复杂。虽然衡界之中运用灵物的技艺非常成熟了可这等飞天之物也是非常少见的。 因为自身具备灵性力量的话自身腾空飞驰了而不具备足够的力量却是很难驾驭能够飞驰的灵性生灵。 而今民用飞舟也是速度较快大约半月左右便就来到了青阳上洲方至此间他便看到了那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榕树不由感叹道:“何其壮观哉。” 只是等他再是看了几眼心中忽然感觉有异不由自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了前方。 青阳上洲玄府鹤殿之上玄首恽尘正站在大榕树之下此刻他正进入了一个玄妙境地之中。 前些时日坐观之时发现大榕树似乎与自己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随后他蓦然进入了深定之中却是他见到了许多以往自己不曾见过的画面偏偏又感觉这些画面好似又很熟悉。既像是自身经历的又像是其他人的。 他自己也不知晓这其实得益于纯灵之所与现世的交通对于修道人而言天地变得更为完整在道途之中理解更远但同样也带来了许多变数这里面利弊好坏就要靠上层修道人的引导和调和了。 而在如今青阳上洲中的这株大榕树似是受到了一些扰动进而影响到了恽尘。 恽尘在此间深定身上气息与大榕树相应相合不知不觉气息竟是越拔越高直有冲破青天之势。 此时此刻他袖中的青阳轮嗡的一声自行飞出并将整个鹤殿都是护持住。 而同在玄府的玄正卫高也是有所察觉神色一凝立刻吩咐下面诸修开启阵法他望向上端鹤殿所在暗道:“玄首要走到这一步了么?” 恽尘此刻早已忘却了外间只觉自身内息流转不定过往法门运转之下前方之路如一扇扇开启的门户一般向他敞开。 他这一脉修炼的法门本是快过他人许多竺廷执也给了他很多帮助但是按部就班修炼下去或许还要很久才能修至元神之境可是如今变数的增加又与那大榕树有了某种应和却是使得他提前不少时候踏上了此途。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有所感应他看向青阳上洲方向知道恽尘已到关键时刻了。 此前他为玄正式不明白为何恽尘能够以浅弱功行坐镇青阳上洲等他成就廷执之后对有些事情有了了解这才知悉原委。 当初神夏后期诸修曾有过数次大争也由此决定了此后天夏的格局。 其中有一位合光真人在某次大争一个人拖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众为后来同道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然而等诸位同道来援时这位已然身陨了。 所幸其功法独特还有一缕神魂留下诸人便送他去落凡重修。这一位靠着过人天资这一世再次修成玄尊然而时也命也等到了天夏与诸派相争之时他又是在诸派大战中为卫护同道而亡。 众人感其恩义助她凝聚神魂再度送其落凡转修这一次因所修功法不同得不到前世之遗泽所幸得了诸人相庇依旧成就玄尊并成为了青阳上洲的三位玄首之一也就是后来化身大榕的那一位。 这一位三世玄尊皆为卫护神夏、天夏而亡堪称仁勇无畏。在其化身大榕树之前曾有同道问其愿望其言只是遗憾卫护青阳上洲未能任满却是有始无终了。 其人之言传至玄廷后也让人颇为唏嘘而为足其所愿于是庄首执亲自出手取了一缕大榕树的精魄又以道法合了一件法器再塑体躯拜入竺廷执门下为弟子也即是如今之恽尘。 不过看护上洲并非儿戏恽尘能坐镇于此那是因为大榕树与其能够合同共鸣除他之外少有人能做到这等事再加上青阳轮为护持足以定压一洲。 就算这样陈首执当初仍是将自己的弟子卫高派遣下去当了玄正如此可以确保不失。 张御也是认同此举不说这一位为天夏做出了诸多贡献该当有这等恩遇便是这位当初临去之愿也当设法成全才是。 不过能够成就玄尊并无定数是否可过去此关还看恽尘自己了。 恽尘此刻闭目坐在大榕树底下脑海之中有着无数画面闪烁他感觉那即是我他也是不觉沉溺其中。因为他既受大榕树引动机缘那么也自诩承继大榕树的气机之染。 而在这个时候青阳轮忽然又是放出一阵光华被此一照大榕树的气机变得削弱了几分。 恽尘猛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却是无比清明身为真修过往修持之功起到了作用就此一瞬空隙之间他已是守住了本心。 不管过去种种那只是过去之我;如今之我只是恽尘乃是今世之我;过往尽成追忆未来尚还可期。 他抖抖袖子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对着大榕树打一个稽首道:“道友望你能长盛于此下来当由我辈佑护天夏了。” 随此语一出便见他身上气息猛然一涨便有一道金青色的元神自身上浮现而出霎时便有万丈光华照遍青阳!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三章 新颜洗旧色 恽尘这一成就玄尊就有丝丝精魄光气从元神之上发散出来随后化作片片光叶逐渐落入了大榕树中。 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 他方才将那庞大元神收拢入了身躯之中。 元神塑就成就自我他放弃了以往之寄托并将塑造自己的一缕精魄还给了大榕树。从此再非一体。 其实这一丝精魄对他并无什么坏处他甚至可以通过此精魄选择将大榕树一并包容进来从而获取更大好处。 但是他认为这大榕树如今已然成了青阳上洲的象征不易挪走且有此树护持在此青阳上洲是一件很好的事而自己就是自己无需再寄托他人了。 往日之道念他可以传继下去往日之承负他可以试着解化但是往日之种种也只是另一个人之回忆罢了。。 我只是我。 此刻他站立了一会儿感悟了一下成就元神之后的种种玄妙最后心思一动摊开手掌手中却是出现了一件法器模样看着是一枚莲子。 这是当日庄首执留下的法器用来塑造他身躯之物如今元神脱胎而出弃了尘世身自是再也无需此物维持稍候该当是还了去。 他又一招手将那青阳轮取了下来收妥在了兜囊之中。这时他有所感应抬头望去见云天之中有一道青光浮现再有若闪电般一闪从空而落降至鹤殿之上竺廷执自里现身出来。 恽尘忙是一礼道:“老师。” 竺廷执看他几眼言道:“你能明见自我又不为过去之我所累并成就元神此令为师为之欣慰。” 恽尘得了前世之遗泽但同样也接了前世之承负。要是这个时候分辨不清自我产生犹疑迷茫那么就登不上更高境界最后也只是单纯做一个镇守于此的玄首罢了。 而如今这弟子却是将过往一切悉数斩断可成就了玄尊这是他所期愿的也是玄廷愿意看到的结果。 恽尘诚心道:“弟子始终记得老师日常教诲我便是我过往只为过往只是存忆非是真我。不过弟子虽然成就玄尊但尚有许多疑思往后正要多多聆听老师之教诲。” 竺廷执则是缓缓言道:“你修至如今之境地已然有了自身之道往后之路已无需为师如何指点了需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恽尘抬头看了眼自己老师又低头想了想也是明白了此言之意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有自己之道哪怕他的前三世也没有走上相同的道路他人之言只是借鉴但如何走没人可以教他唯有自己才是清楚。 不过这一语本身就是指点。他诚心一礼道:“弟子受教了。”顿了下又问道:“敢问师尊弟子成就玄尊可要去往上层一行么?” 天夏但凡修道人成就玄尊成就之后都是要去往上层而后再分派权责的。这里的规矩他自是懂得。 只是如今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却是先得权责再成玄尊而且他事先也不知道自己成就之日就在今朝机缘一至自成元神所以也就没有事先向上通传这个事情似过往也无有先例可循。 竺廷执道:“为师正是为此而来看守上洲职责重大一洲玄首不经相召轻易不得擅离不过你是特例故此我这回请了玄廷允准请来暂且替你看守一回你且去往上层一行吧。” “是老师。” 恽尘闻言打一个稽首再是退开几步须臾身上涌起一阵青金光华化作一道光柱冲入云中一直持续了许久方是收敛。 竺廷执目送其入至上层他又转首过来看着上方的大榕树良久道:“今次恽尘得道你也算是如愿了。” 大榕树只是默默矗立在那里笼罩着整个青阳上洲微风徐来枝条轻轻摇摆着。 而另一边进入青阳上洲的飞舟上巍桉看着远空他方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见到了修士迈入更上层境的先兆虽然那后面很快就被阵法和法器给封锁住了可只是看到的一瞬间便就令他感觉受益匪浅了。 要说他自身也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但再往上是却是异常之难特别是在衡界之中世域偏向于灵性修到他这个境界就看去已然是到了尽头了。 尽管衡界早就连通了上层但那是灵性上层可非是现世上层灵性生灵有自己的上升之路而他们这些修道人没有。 直到与天夏相连方算是打通了上层关隘可是如此还差了一点因为他的身躯他的道法终究和天夏稍微有些诧异而这一点差别就是横在面前的巨大鸿沟。 他此回到天夏既未见识天夏景物也未尝不是来寻求一个可得超脱的答案。 他不由定下心回忆方才之感受站飞舟之中站了许久直到舟长来唤他方才发现所有乘客都已是下舟了唯有他一个人还在飞舟之内。 他向舟长告了一声歉便下得舟来心中则是道:“方至此间就有此等收获这一趟来天夏看来是来对了。” 出了泊台之后他举目看去见到了通道出入口人流如织一驾驾造物飞车在这里往来迎送在此也同样见到了那些负责守卫的金属巨人在见识了海岛上那些情形后此刻他倒也是适应了。 他寻思了一下想着下一步到哪里。舆图之上有许多名胜可是他仍是喜欢在民间走一走因为他想看看天夏与衡界到底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寻了一驾寻常的造物车马让车长载着自己在州郡之内随意驰走。那车长倒是十分满意毕竟今日只需照顾一个客人了而且还没什么要求。 巍桉一路观览着天夏的风土人情他留意到天夏人对这样的修道人最多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独特的。 其实在衡界也是这般的不过那是因为道庐之人从不在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神通道法但是在天夏谁都知晓修道人拥有莫大威能却也是如此看来的确是天夏所言对修道人约束甚严所以子民并不畏惧。 而他在州郡之内一连逛了数日最大的收获反而是天夏的美食。 修道人并不排斥美食反而更喜欢享用衡界的东西都是很难吃的可问题是此界之人越是偏向灵化则越是远离血肉而这些人往往就是上层这导致饮食上面不怎么讲究。 而道庐则是常年和底层人接触大多数底层人连吃都吃不饱更别说去谈论食物得优劣了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 而在天夏却是让他品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美味甚至心中有了一丝感动故是他想着无论此回返回衡界无论如何也要想把这些美食带了回去 衡界的子民往往辛劳的一辈子现在在天夏帮助下想来往后的时日能过的好一些这些好吃的东西也是他们是应该享用的。 接连几天之中他每每见到美味便用汪道人交给他的金元付账顺道购买菜谱店家无不是欣然同意。 因为他们知道修道人哪怕看一眼都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菜式愿意用金元购买说明是讲规矩的人而且修道人是不可能和他们抢生意的有钱为什么不赚呢。 巍桉兜转了有半个多月后这一日却是来至安寿郡此间乃是青阳玄府所在之地也是他此行的头一站目的地。看着湖心之中那高出云端的法殿他吸了口气登上一艘小舟往湖心而去。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感得恽尘成就不觉微微点首恽尘此回机缘与他打破纯灵之所与现世的通道有关若是有什么危险他自会伸手相助好在此后一切顺利。 这位下来自有师长交代也就不必他再过问了。 他收神回来又自开始试着追寻此前那一抹感应。 许久之后神人值司来报说是长孙廷执请见他便请了这位入殿询问起来意。 长孙廷执道:“张廷执长孙观近日见那衡界之中有灵性生灵用以传讯之用与我等先前所思相类故取了一些到手探研不过此界得益于灵性无所不在故是能用若我入我天夏则不过几日之内便即衰退。 如今有两个法门此事一是以法力来推动灵性可以维持;还有一个便是运使至高之力调运灵性但如此却需张廷执传教法门。” 张御一转念长孙廷执思路没错纯灵之所因为在至高之力之下所以用至高力量是能够调运其能的。 传教神异力量运使倒是没什么高深的东西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玄廷也不需要但简单一点玄廷要是仔细摸索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掌握从他这里讨教只是稍稍缩短了一些时间。 不过这里有一个关隘。 他道:“长孙廷执我可传教法门至高之力毕竟非我天夏之力而这等传讯之物则涉及私密公器至高底细不明运用之时还请慎重。” 长孙廷执道:“多谢张廷执提醒此番打算先用至高之力调集灵性知其变化之道而后再用道法反证看能否加以替代。” 张御思索了一下颌首道:“倒也是个办法不论能否成先且试上一次吧。”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全纳侵合 张御与长孙廷执商议了一番后后者告辞离去而与之别过之后他则继续持定静坐一缕意识落在天地虚空之中在试着找寻那一丝感应。 他有种预感这最后一名道印既需要一点缘法也需要自己主动去寻。 哪怕找不到那等感觉要需牢牢维系不住否则说不定此印就会脱离远去再要找到那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毕竟不见外劫他寿数几无穷尽这一枚道印什么时候出现都是有可能的。 而单纯的神游只是其中一个手段。光靠着这个至多或能维持此印不与自身远离但要找到还是不够。 目前看来唯一可靠的找寻途径还是需要继续扶托更多的世域出来因为这一枚道印很可能沉潜在天地深处并游走不定唯有扶托世域出来搅动天地才能使其痕迹现出。 但扶托天地这事也急不来需看各位执摄排布故是只能暂且等待着机会。。 他正深定之中外面有神人值司来报说是恽尘来访。 他睁开双目道:“待我亲迎。” 展袖从座上起身他走出了大殿来至正殿门前恽尘已是站在此间见到他之后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 张御还有一礼道:“恽尘道友你我乃是旧识过往又在同一个玄府共事此非玄廷之上不必如此见外你我道友相称便是。” 恽尘欣然应下。 张御请了他到里间又命神人值司从他亲手栽种的茶树上采来茶叶用以招呼恽尘。 恽尘与他也算很早便就结识了两人共事之时配合很是默契得益于彼此的信任共同将青阳上洲的乱局收拾妥当便是后来恽尘继续担任青阳上洲玄首的时候也是对东庭玄府颇多照顾张御心中也是承这份人情的。 品了一会儿茶后张御道:“恽尘道友近来青阳上洲情形如何了?” 恽尘道:“近来还算好比道友与我在的那等时候好上太多了那时候局势不稳加上浊潮侵袭我又功行浅弱老师将如此职位交予我我也只好是硬着头皮上了这么多年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个不犯错便好也算是勉强支撑下来了。” 张御倒是觉得恽尘做得很好这位虽然功行不高可不高有不高的好处十分懂得放权给下面人并且隔三差五的给下方面的分发好处毕竟身为玄首也是有玄粮的。 纵然恽尘自己在竺廷执帮助下也顶多勉强吸收一点但余下的却是可积蓄下来或者拿出一点换成其他好物用于奖赏手下人。 要知道他当初离开后可是整合了所有青阳道派的若是有了这些人的支撑那么青阳怎么也乱不起来的。 更主要的是恽尘并不以自己身份为重大力扶持各种造物。 可能是这位修道时间不算长的缘故非但没有真修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情反而对于处理各种事物非常之热衷。 修道人要是一旦认真起来那绝非凡人可比故而在他带头奋进之下青阳上洲上下如同背后不停有人推动的滚轮一般几乎停不下来洲中无论民生军事的趋势都是在持续上升的。 所以从此间可以看到一个道行高深的玄首若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也至多就是护持好洲域除此之外也无法对其指望太多但若是一个有抱负且走在正确路数上的玄首那确实可以使得一洲为之兴盛。 如现在的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一样从廷执之位下来后他依靠吸纳大量的人才将原本在诸洲之中可算是近乎垫底的伊洛上洲给拉了上来。 当然这方面张御也不便当着恽尘的面说太多提了两句便就揭过了终究竺廷执为玄首时那就是几乎不理外事的总要照顾一下这位的颜面。 恽尘方才成为玄尊不久心中高昂心绪稍微真正平复此刻谈兴正浓说了些青阳上洲的事后他又转而提到了纯灵之所。 他道:“听闻这个所在是道友与其余三位廷执一同找寻出来?此前我还不觉点什么可这刻回想应该是纯灵之所与我天夏所在相接使得天地出现变数若我这回不是受此影响恐怕我之成道机缘还不知何时到来。” 张御道:“这却是道友自家的道缘和本事。” 这不是什么客气话一个修道人修道途中可能会碰到各种机缘关键是看他能不能准备把握住且有的机缘来了未必就是好事。 如何判断是不是该接受对每一个修道人都是一场考验而且有的机缘若是不小心错过了也不能放不下若是耿耿于怀反是成为自己心魔于修行不利。 恽尘能藉此一次便就成就这是他自身的本事但不可否认同样也有一定的运数在内因为再来一次的话可未必见得定能成功了。 恽尘道:“我方才观察了下倒是浊潮比之前还减弱了许多。” 张御道:“那是因为纯灵之所被贯通所以浊潮被分担去了一些实则纯灵之所原先也有浊潮弥漫只是全数被纯灵灵性压制住了自也是导致浊潮往那空处弥漫目前还看不出后续会如何倒是纯灵之所的灵性也会逐渐渗透到我世域中来各洲也需做好准备这等灵性生灵用利则利用弊则避。” 恽尘不觉点头身为玄首这些事是必须留意的他又想到一事道:“若是如此造物会否也受影响?” 张御道:“我先前也是想过应该也是会受一些影响可能由此会多上许多分支。但大体不至于改动或许对造物来说还是一个机会。” 造物底层的灵菌和灵性生灵不是一回事灵性生灵是一种于现实而言相对虚化的生灵越往高上层次去与现实脱离程度越大接近纯灵之所的那些生灵根本就是落另一种过去未来的片段之中底下生灵根本碰不到。 恽尘想了想道:“我天夏自能应对这般局面就是不知道那些神异生灵和那些异神如何了。” 张御道:“这却不用我等来担心了些许灵性侵染总不会比浊潮更难对付。” 恽尘点头道:“道友说得在理。” 两人下来不再谈论这些事而是边是品茶边是谈玄论道畅谈许久后恽尘道:“我在上层也呆不久这次得亏老师替我守着青阳上洲也需尽快回去了。” 张御知他职责在身空余时间不多故也不再挽留亲自送其出了大殿目送其乘飞车远去。他再朝某处看了一眼后就一摆袖回到继续殿中持坐了。 青阳玄府简藏室内巍桉面对着如山如海道法经卷还有那一枚枚相互叠起堆至殿宇顶端的玉简心中感慨万分。 他的道法知识只是从祖师那边传下来的所能学到的东西其实不多而各道庐之间虽也一直交流但总有一些东西藏着掖着的。 但是玄府的各种修道知识却是对他敞开的放在那里任凭他观览好似生怕他无法成就玄尊一般。 同时他还了解到了一事他头一回知晓天夏居然还有玄法这等修炼方式。 除了玄法之外还有那传闻之中的训天道章从记载上看哪怕隔着一个世域都能通过此道章了解天夏的事情。 同道之间也能时时交流也什么东西都能观望到天南海北的消息瞬息即至可以说有了此物作以沟通根本不必他再东奔西跑哪怕坐于宅邸之中也能知悉天夏之事。 而且真修是能转修玄法的了解这么多的好处后他差点忍不住要去转修玄法了。 所幸他能走到这一步终究是对自身道途有着坚持了也有修习真法的天资在要是现在真的换了那说不定就再也无法窥见上层了。 待将此念头摒除再度稳固道心之后他却惊讶发现自己道行竟是有所精益这既是因为身处在天夏这个适合修道的地方也是因为自己过了一道心关之故。 不过他还是决定回去的时候也是将玄法的修炼方法带了回去因为玄法实在有太多好处了除了训天道章之外比真法更是易于修行。要是衡界也有这么多人修习玄法那么更是有利于修道人的存续。 在玄府之内除了各种修道知识他还专门学习了天夏的各种礼仪这是为他的下一站做准备。 他下来准备越过冀空上洲往玉京而去。天夏民间的最高治府就在那里他很想去那里看一看。 他有些遗憾的往上看了一眼只可惜自己修为不到玄尊去不了上层不然他也想去看看这一方修道圣地是何模样。只他相信自己一定是有机会的。 半月之后他带着一股心满意足从青阳玄府走了出来行至安寿郡的飞舟泊台处准备乘飞舟渡去玉京只是忽然感到了什么伸手一拿却是凭空捉了出来一头细长形状如同游鱼模样浑身透生灵。 他一皱眉暗道:“这是……灵性生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五章 火融风云举 伊洛上洲山中桃花点点红墨遍染在山腰某处某座则有一座广庐之中一条小径伴随着山上溪流蜿蜒到山脚之下。 桃定符坐在蒲团之上身前是一个通红的丹炉内中可见有东西正在浮沉起落有缕缕白烟从里面冒出。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形似金属圆卵的东西。 自张御上回来过之后这些时日之内他便不再替他人打造知见真灵了这里也逐渐失去了往日之喧嚣只有一个弟随侍子在旁。 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在为自己炼造一个知见真灵。 在这其中他投入了自己手中最好的宝材有些是从同道处交换得来的还有一些则是从张御那里借来的都是稀少或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故这次他若是失败让他再是重复一次也是不可能了。故是他倾注了全部的身心。 现在这个过程已是到了尾声因为宝材独特的缘故在这里面他运用了许多以往也不曾用过的手段所以他也不确定是否真的成功了还要开炉才知结果。。 他定了下心绪带着些许期待一挥袖将炉盖去了顿时一股光气在庐帐之内晃了一下很快收敛下去。 他目光落下伸手一拿那个金属圆卵便落入了他手内虽是方才从通红炉中取出可入手却是冰凉一片。 他用手敲了敲发出沉闷声响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回应了。一时间他倒也不确定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了不过他是个非常洒脱的人能成固然是好不成也不会萦绕于心。 正待将此物放下他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灵思抬手拿起摆在案上的长剑屈指在上面轻弹了几下发出了几声轻鸣。奇异的一幕随之出现在剑鸣之声传出之后这金属卵胎竟是轻轻颤动了起来并有若心跳一般的声响传出十分有力和强劲。 他微微一笑知是成了。 起身将此物摆在软布铺垫的案上伸出一指自指尖逼出一丝精血点在了这金属卵胎之上霎此物霎时变得滚烫了起来颤动更是剧烈在持续有十来个呼吸后咔嚓一声裂成了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而一片赤晶色的虚影则是自里显现而出其高度几乎撑到了庐帐顶上。 这虚影晃动了一下聚合成了一个模糊的道人形影对桃定符打一个稽首用一个醇厚声音彬彬有礼说道:“先生有礼。” 桃定符欣喜之中透着几许满意道:“好自今日起你便名为‘赤霞’。” 赤霞道:“好的先生。” 桃定符不用问他能做什么因为这是他打造的所以他很清楚这知见真灵的所有本事可他检视了一下却发现其身上多了一神异变化。 这种变化很微小可还是让他察觉到了。 变化的出现意味着他打造过程中出现了某种变数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造成的不过这也没什么一般来说知见真灵这东西本来就是不可能尽善尽美的。 再说世界上还有浊潮这东西他又怎么会不加以留意呢?故是在他打造之前就留下了足够的容错广度就是为了使之不为这些变化偏移太过容纳在一个允许的范围之内。 他顺着那股神异看了下去发现这知见真灵能够沟通某一种看不见的生灵这生灵虽他无法望见但能被知见真灵观察到说明其是真实存在的。 他饶有兴致看了下那生灵描摹出来的样子很独特暂时看不出危害与否至少对他没威胁。同时也是若有所思。 这等东西以前肯定是没有的现在出现了还有那变数的增多意味着天地出现了变化若是拖下去天机会更是变得混淆不清那么无论自己内心还是实质外部都需做出更多的准备可这又何尝不是提醒他不同再等下去了呢? 毫无疑问缘法已至。 他一念至此关照知见真灵道:“为我看顾四周。” 赤霞道:“是先生。 知见真灵本质上运用是他既有的知识和手段他不知晓的也就没用不像大混沌只要向大混沌求取也会有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出现。 看去这还是向自己求取但意义不同一个是自己直接去做一个是动动嘴让别人去做他明显觉得后者更方便一些。 他把弟子丹扶唤来交代了几声就换了一身青袍背着长剑走出了大庐往山上最高处走去。 山顶之上乃是一片桃林有瓣瓣桃花飞舞其中暖风和煦花香阵阵这样的场景却是让他心中十分舒泰。 他来至一块光整的青石之前挥袖拭去尘埃端坐了上去随后闭上双目。 在上回打通道关之后他往上行去之路已然没有任何阻碍了剩下不过是积蓄功行罢了。 如今他的法力距离那最高处只差一线他此前并没有去急着提气冲破而是任凭法力自然而然的积蓄。 就像是一个水池由着一滴滴水往里滴落终有一日会自然满溢出来此刻他却是稍稍加快了这一进程。 随着他的呼吸吐纳林中的那些桃花瓣伴随着气息出入似乎化作了飞舞的火龙在林中滚荡来回。 才是定坐了一会儿整个桃林变得一片赤红阵阵异香焕发出来由远观去好似与天边霞光融染到了一处在青天上晕上了一抹赤色又像是烧红的炉火似借天地烘炉在此锻炼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感觉随着一丝法力沉落在气息之中耳畔听得一声响好似撞破了什么关隘微笑一下喝了一声身上顿有焰火一般的光芒冲霄而起烈烈喷薄直去云穹而天中大日所在位置更有一轮光丸浮动看去仿似大日是变成了一枚丹丸。 丸中似有火精缓缓旋转外围则有一缕黑气环绕似要侵染更有一抹灵晕裹来似要往里渗透。 这是浊潮及灵性所致意图要加入进来使之不再纯澈。 桃定符知此即是那变数这时他拿一个剑指铮然一声背后长剑出鞘飞起到了半空之中向下一斩剑锋过处那黑气与灵光顿被消抹一空只留下那最为澄澈一抹赤焰。 他再是一仰脖那一枚火精丹丸倏然下来眨眼被他吞入腹中与此同时那通天赤光一凝霎时凝聚成一道元神。 他笑了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捉剑而回起指一弹口中道:“烈火丹相掖风云光披九岳照元灵;擎剑指划动天音铮铮回声在心庭! 念完之后锵的一声他将剑收回了鞘中而周围那些桃瓣在那里飘旋不止仿佛是在纷舞欢悦。 他站了一会儿收了元神回来回到了庐帐之内丹扶见他回归惊喜道:“老师?” 桃定符道:“徒儿为师已成元神往后你可对人说一句你也是元神真人门下了。” 丹扶面露激动之色更的是对桃定符这位老师感到高兴他对着前方一礼道:“是弟子恭贺老师成就元神。” 桃定符笑了笑他向上方看去却见有一道光芒远空而落于不远处伊洛上洲玄首高墨自光中现身看了看他抬袖一礼道:“恭贺道友了。” 桃定符还了一礼道:“不想惊动玄首了。” 高墨笑道:“我倒是希望能多谢这等惊动我自镇守伊洛上洲以来已是数度见得有人成就了别处上洲可没我这里这般热闹。” 在伊洛上洲的修道人修成元神这等功绩也该是算在他头上的因为玄首的存在给了遮护给了这些人一个成道的环境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虽然这些成就的玄尊里面有两个是真修但现在玄修的处境随着张御地位提升已是大为改观了所以他也没过去那么迫切了。 而他认为这等惊喜可能还不会到此停下。他当初可是把诸多年轻一辈的英锐弟子都是招揽到了洲中了这些人中有不少潜力无穷未来也是有极大可能成就上境的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还能凭此功绩再返玄廷。 两人对话之间天中忽有一道光芒射落而下朝着两人这里而来。桃定符伸手接了却见是一道诏旨。 高墨道:“这是玄廷召道友去往上层了想必道友也知但凡内外层界有人成就玄尊玄廷自会相召授予权责。”他又提醒道:“眼下元夏与我定有十载之期道友若作何决定却需慎重一些了。” 桃定符点点头道:“多谢玄首提醒。”他将诏旨展开看了下便就将此收了起来。 高墨知他方成玄尊定还有许多事故说了两句后也不再多言与他揖礼别过须臾便化光离去了。 丹扶则对桃定符问道:“老师你这就要去往上层了么?” 桃定符道:“不急安排好了事再走。”他手中还有一些知见真灵不曾打造完成此前是觉得欠缺一些必要条件故是摆着没动现在却是无碍了。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灵附躯壳 丹扶听闻桃定符还事情要做想了想出声言道:“老师弟子可以代替老师的。”他现在功行上来了而且在桃定符身边打下手了那么久也能单独打造知见真灵了。。。 桃定符看了看他负袖道:“以往你可不曾做如此想为何今日愿意代替为师?” 丹扶不假思索道:“弟子想着老师乃是玄尊身份不同不方便做这等事了。” 桃定符笑了笑道:“玄尊又如何玄尊就不能为人打造知见真灵了么?成为玄尊只是我的道行比往日高了一点罢了与以往之我并无任何区别以往能做之事如今我依旧可做。 他认真叮嘱道:“你需记着道行高了不等于就高人一等了不然等你功行越往上去便越是与人远离到最后便不是自己了。” 丹扶想了想那样的自己竟是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躬身一礼郑重道:“老师弟子明白了。” 桃定符道:“明白便好丹扶你有错便能改正秉性纯正能守底限这正是为师看重你的地方资质之流尚在其次了。你以后若是挑选徒弟也当有此注意。” 丹扶道:“老师教诲弟子牢记在心。” 桃定符让他先行出去随后又是唤出了赤霞。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在成就玄尊之后知见真灵也是随同一起发生了变化。 这是正常的毕竟他的层次提高之后作为自身的所有物肯定也是一并提升了。此前他也是听到了张御提及过此事才特意在成就玄尊之前打造此物。 他也很好奇这里的变化具体为何在看下来后发现这东西能够有限度的影响周围的东西而非是单只有自己可以感应了。当然前提是对方并不是神异力量而且这里还需要他来提供法力若是没有他的支持也没法干涉世间。 他琢磨了一下忖道:“或许可以这样。” 他可以利用现有的条件给这东西打造一个躯壳让知见真灵代替自己去做事。他并不知道这个想法与当初张御所想可谓非常之相似。 玄尊可以做到逆死转生虚空造物弄一个没有什么神异力量的躯壳非常简单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十分擅长炼器之人。 他想到便做伸指一点便有法力涌出并有一件件宝材从旁处的架子上飞落而来投入法力灵光之中。 塑造生人最难的自我内心认知形成一个成熟的意志无法仓促成就不过要是单纯弄一个只会按照既定路数回应的意识却也是容易的。舍去这个光是身躯其实没什么难度。他只用了不到半个夏时就完成了此事。 看着面前一个英武青年模样的躯壳他关照道:“赤霞下来便由你来驾驭这个身躯。” 赤霞应了一声沉入了那具躯体之中过了一会儿这个身躯双目缓缓睁开并坐了起来。 桃定符精神一振道:“还真能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逐渐少失显然是支撑这具躯壳所需并不是没有消耗不过一般动作的折损对他几可说是忽略不计的。 琢磨了一下之后他就下令道:“赤霞下来的知见真灵便由你来打造。” 赤霞道:“是先生。” 桃定符唔了一声虽然他的事不能让别人来代劳但是让自己的知见真灵去做那总是没什么错的吧? 将事情交给赤霞后他就坐到了一边自顾自打坐去了。 知见真灵的性情千奇百怪什么性格都有可能出现连桃定符自己也没法控制有的偏向于御主而有的只会和御主作对。 所幸赤霞与桃定符偶尔怕麻烦的性格不同做起事来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就在桃定符打坐的间隙就已然把事情全都做好了不止如此还把大庐内所有的东西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桃定符睁开眼后便是看到了长案之上摆放着一排打造好的知见真灵而距离他打坐伊始已然过去三天了。 他点头道:“倒是挺快。”他若日夜不停的打造放在过去也就是这个速度了对此他也是非常满意的。 看了眼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的赤霞他转了下念头要是人人都可这般利用知见真灵那或许下来此物的重要性也将随之发生变化不仅仅是能够用来辅助修道人的判断与认知在达成一定的条件之后还能帮助人做事。 要知这相当于就是自己的一个伺灵了且是完全忠于自身的这对于修道人的帮助可是不言而喻的。 但要修道人了解这个事却是需要玄廷做背书的。并且此中还有一些地方也需要加以完善。 思考之时他不免站起走来步去。 帐外丹扶闻听声息问道:“老师可是出关了?” 桃定符道:“可是有事?进来说话吧。” 丹扶掀帘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叠文书小心摆在案上揖礼道:“老师这是各方同道前辈听闻老师成道故是送来的贺书贺礼。” 桃定符成就玄尊动静很大且住在桃林这边的也只有他这一名修士所以几乎他一功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且因为他帮人打造知见真灵可谓交游广阔所以得闻他成就了玄尊只要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是送来了贺礼。 他翻了下来送书之人大多数也就是泛泛之交可以忽略倒是其中他竟也是收到了各个同门发来的贺书。除了聂昕盈、梅依瑶这些相熟的同门外就连原辛也是送来了贺书。 他心下忖道:“原师兄也在伊洛上洲么?”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瞬息间看便了整个洲域但却并没有感应到这一位的存在要么是其人不在要么就是这位功行足够高所以避开了查探。要是是后者那代表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但想想这也不奇怪这位天资不凡不说本来就是一众同门师之中功行最高之人比他更早一步就成为玄尊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虽说天夏修道人成为玄尊之后通常都会被一纸符诏唤上玄廷可那是要在天夏本土域内或者是修道人自行愿意才可。 似若有些人认为自己修道并不依靠天夏所以诏书到了不作理会也是有的。 原辛此人修道一向是人不奉我我不奉人。 其人除了最初之道法得了师长所传其余修道资粮全是自己去找来的对付外敌也全是自己一个人几乎不靠外人。 这样的人要是不愿意出力天夏自也不会强迫他进入玄廷。 不过那是在天夏不曾遭遇外敌的情形下如今元夏威胁近在眼前可不见得会令其人再在外逍遥。 对于这些同门桃定符也是逐一给了回书并且抽了点时间给每人都是打造了一个知见真灵算是回礼了。 当然这回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了并且是根据印象之中每一个人的喜好而打造的至于这些同门拿到之后用与不用那是这些同门自己的事了。 在打造好这些之后他对丹扶道:“丹扶你把这些都是按照我所书写的所在送了出去。” 丹扶道:“弟子领命弟子不会出错的。” 桃定符嗯了一声。 没过几日当初拜托桃定符打造的修士都是收到了知见真灵他们当真是意外本来以为桃定符成就玄尊之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你不能强求一个玄尊为你做事没想到桃定符却是履行了承诺。 所有得有桃定符打造的知见真灵的人都觉得运气知见真灵好求可是出自一位玄尊之手那就是十分宝贵了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一位了。 待半月后他处理好了全部的事机又对着丹扶嘱咐了一些话后。就拿出玄廷送下来的符诏轻轻一展就见上空有一光虹破开云穹他足尖一点地衣袂拂动飘然而起须臾之间已是去了天宇之上。 他待真虚之相后便是来到了上层看了看周围花树青草还有诸多飞渡空宇的神人不禁点头道:“这倒与张师弟所言一般。” 身前不远处有光芒微微一闪他看过去见一名道人现身在那里对他稽首言道:“桃玄尊有礼明周奉命前来相迎。” 桃定符还有一礼道:“原来尊驾就是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道:“正是在下。” 桃定符道:“那就劳烦道友指引我去往清玄道宫一行。”他到上层自是先去找寻张御这位同门。 明周道人知晓这位与张御交情匪浅故是也未多说请了桃定符上了飞车铃声一响往清玄道宫而来。 飞车飞渡许久便见一座恢宏道宫现于云海之中桃定符远远望见张御已是在殿前等候自己他待飞车上下来笑着打一个稽首道:“张师弟劳你久候了。” 张御还礼道:“师兄客气了。”两人本为同门又是彼此熟络故都是比较随意门前叙礼后便入殿安坐。 张御坐定后看了一眼桃定符的身侧道:“这是师兄的知见真灵么?”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启关藏险隘 桃定符本以为张御问的是赤霞可是他发现张御看得是自己的左侧而赤霞的躯壳被他收取之后便一直在自己的右侧跟随着。 他转目看去见是一个巴掌大的灵光小人漂浮在那里此前倒是没有察觉到应该是方才出现不久。 因为如今功行的缘故只是一眼之间他便知晓了此物的来历。 这东西是从赤霞身上分离出来确切的说是因为赤霞有了一具他所提供的躯壳而在其攀附的时候那躯壳之中也有某系灵性侵入但是随后又被排斥出来的杂染可到底与赤霞躯壳共生了一瞬所以萦绕在外。 本来没什么可是到了上层之后因为上层的清气影响形成一种类似上层神人本质却又更偏向于知见真灵的东西。 他看了几眼后伸手出去这小东西似乎对他很是亲近抱住他的手指并在那里摇摆起来好似是在荡着秋千随后又顺着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能感觉到这小东西对他传递出一种情绪好像生灵对族群首领及类似对父母的崇慕实际上究其来源倒也确实因他和赤霞而生。 他道:“有些意思师弟是不是近来天地有什么变动?我此前觉得天地之中变数增加了不少。。” 张御道:“近来纯灵之所与现世相连故是增加了不少变数师兄所言应该就是应在此上。”他下来便将纯灵之所的事情大致言述了下。 桃定符听罢心下称奇道:“原来有这等地界。”他也是来了一些兴趣“倒是有机会要去看一看。” 张御道:“我深知师兄炼造法器之手段近来玄廷正在从这些灵性生灵之上探询看能否为我天夏所用如果师兄愿意去此间的话我可以给师兄安排。” 桃定符寻思了一下道:“我先看看再言吧。” 他听出了张御话中的意思玄尊到了上层要领权责而张御似乎可以把他安排到这里他也是一瞬间的心动因为打造器物却也是他的长项只是具体要如何选择此时他心中还没有做出决定想要把上层情形了解透彻后再说。 张御道:“如今元夏与我定约十载时间也并不紧迫师兄可以慢慢思量。” 桃定符举起茶杯饮了一口点了点头放下后言道:“昔年我曾为师弟炼造一驾白舟不知此舟可是在么?” 张御道:“自是在的。”他伸手一托将那一驾白舟取了出来摆在了案上。 这东西以往有一时间很是有用可谓是帮了他的大忙可随着他道行精深逐渐也就用不到了。 桃定符看了几眼道:“这是我功行浅弱时打造的如今看来却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师弟早早成就玄尊想来也是不合用而今我亦成就此境有了不少心得感悟当是将此物再重新炼造一番。” 张御倒也不与他客气因为他知道桃定符打造器物同样也是一种修行这是两利之事道:“那就拜托师兄了。” 桃定符运法力将白舟收入了归来道:“且待几日就还师弟你一个全新的白舟。” 就在这时他手掌旁边的那个小东西似是被吸引住了忽然往一处看去桃定符也是由此注意发现有一股微弱的灵性力量自那里散逸出来。 张御道:“那便是纯灵之所与我天夏沟通门户了就落在道宫左近如今有三位廷执在那里探研并看守此间。” 桃定符看着那里不由点头。 此时那灵性门户所在三位廷执坐于那处都是闭目端坐他们的元神依旧沉浸在那方纯灵之所内。 不久随着磬钟一响两道元神自里飞出各自归返到了长孙廷执和邓廷执身上唯有竺廷执的元神仍在里间维系牵连。 长孙廷执这时道:“邓廷执从我们几番探查看纯灵之所看来确如张廷执判断一般很可能是没有意志的。” 邓景看着他道:“长孙廷执有何想法?” 长孙廷执道:“我以往之计较是拿一部分灵性生灵为我所用可要是纯灵之所无有意志或是对我等干涉不大那么我们可以在天夏试着打造一个近似纯灵之所的存在再把灵性生灵引导至近前了就可让其为我所用如此就可以省却很多气力了。” 邓景笑一声道:“长孙廷执倒是想法大胆可是纯灵之所当已是到达了上层境界想要拟化一个近似于其力的存在凭我们之力或是不足。” 长孙廷执道:“这里长孙已然有一些想法可以试着打造一个镇道之宝但做此事情自然要玄廷推动非我等几人可为。” 邓景思索了一下倒也觉得有几分可行实际上这就是窃夺纯灵之所的力量不过纯灵之所无中灵性生灵无数别说纯灵之灵不太可能有自我意志就算有他们拿一些想来也是不会在意的。 他道:“这事可以容后再言我等近来发现的那一桩事需得尽快报知玄廷了。” 长孙廷执也是默默点头。 根据他们近来的观察在过后不久很可能会有大量的灵性生灵涌入现世之中。 这是因为纯灵之所与我连通之后双方处在一个相互渗透融合的过程中现世生灵可能会无疑中落到纯灵之所而纯灵之所也会落入现世。 寻常的生灵无碍可那些强大的灵性生灵却是提防了。 可在他们看来这同样也是一个机缘因为强大的灵性生灵要入现世必经此处门户那样就不必要他们主动去获取灵性生灵就会自行到来并为他们所用了。 只是这样一来或许就要有人常年镇守在此会牵扯住玄廷的一部分实力。 这也是打通了两界门户所必须承担的后果看似是他们自己找了麻烦但是若不打通谁也不知道这门户什么时候会出现。 要是在元夏威逼之下天机感应两边自行连通也是有可能要是那个时候前面有元夏压迫后面有灵性生灵生乱天夏同时两面应付那却是更加难以应付而现在是他们主动打通且还在十载休战期中那却是从容太多了可以自如调整。 长孙廷执道:“我这便去与张廷执说下此事。”说着他便分化出了一具分身往偏殿而来。 张御此时正与桃定符说话心下有感便也是分了一具气意分身来至偏殿问道:“长孙廷执可是有什么发现么?” 长孙廷执便将预料的情况与他说了下张御略作思索道:“灵性生灵也未必需要由我们来应付。” “不用我们来应付”长孙廷执考虑片刻道:“张廷执的意思是可是挪往元夏么? 张御道:“是有这等想法一些无有太大价值的或是对付起来麻烦的灵性生灵可以挪至元夏去那处自有元夏天序替我们处置了。” 虽然按照定约十载之内他们不能做主动侵害元夏之事可是只要送到驻使身边不做针对性的举动那就没有问题。 因为灵性生灵十分独特且并不是修道人元夏天序一旦发觉是有一定可能将这些潜在的威胁直接削杀掉的但也有可能不做处置那正好藉此顺便看下元夏天序对灵性生灵的容忍程度。 而此刻元夏这一端元上殿光幕之下兰司议与黄司议二人立于此间谈论着。 兰司议道:“根据我们放在天夏那里的驻使观察这两载多来天夏当是在积极备战十载之后应是一场硬仗。” 黄司议道:“十载之后我们能够整合的力量当比天夏更多这次一定要一仗取胜不能再给天夏任何机会了。” 他认为天夏每逢与他们对抗之后总是比上回强出许多一次比一次强大所以将天夏一次摁死那是最好。 兰司议不置可否他们倒是想这么做可是诸世道怕是不怎么愿意。 诸世道在打什么主意他们也是知道的让元上殿与天夏相互消耗最后出来再收拾残局罢了。 黄司议见他不说话又言道:“黄某之见不能任由天夏这般舒服得给他们找些事。” 兰司议看了一眼道:“黄司议下殿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黄司议道:“瞒不过兰司议也没什么也就是下殿的向司议觉得任凭天夏就这么安然积蓄下去总有不妥我们虽无法相互侵攻但是可以给天夏寻些麻烦。” 兰司议道:“待要如何?” 黄司议道:“我知如今一些世道的后辈与天夏往来频繁那不妨令他们携带些许东西过去……”他传声说了一句什么又言:“需知天夏可没有我们元夏这般的天序守御便是应付得了也可让他们多些消耗。” 兰司议道:“有把握么?” 黄司议只道:“既然是下殿向司议提出来的成败与否那自然是下殿的事情了。” 兰司议想了下觉得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他道:“对于诸世道那边我元上殿终是一体这般吧我去和万司议商议殿中宝器准许动用这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尽量做成!”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八章 使寄识混昧 一驾元夏飞舟驶入了天夏域内在众多往来的飞舟之中这驾飞舟显得毫不起眼。 随着两边的交流增多也便是有更多的世道弟子进入了天夏他们大多数都是来玩乐的。只要活动范围不出虚空壁垒那么也没人会来多理会他们。 这驾元夏飞舟在泊台上停靠下来后有一名年轻男子自里走了出来动作轻盈的站在泊台高处眺望。 其人乃是冲星世道的弟子邵宫冲星世道在诸世道中排名不算最末但也算是靠后了故是他不像最初到来的那些世道弟子一般能在这里提前占据一席之地也不敢出做太多令元上殿不喜之事直到如今见局面稳固才是来到了天夏。 这时他身边走过来了一个留着八字须的道人道:“少郎欲去何处?” 邵宫试着问道:“听说这里可以有威牲斗胜?辰道长可是知道么?” 所谓“威牲斗胜”其实就是通过精心豢养的凶横异类放至场中让它们厮杀互斗以为取乐。 当然这不能明着说我就为了玩了的所以套了一个祭献元夏天序的名义。元夏天序自不需要祭献可以这个名义表示尊重并且还是在天夏疆域之内这是表示身在天夏心向元夏啊那元上殿拿里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其实这套东西就是源自于元夏本身元夏诸世道的弟子并非想不出娱玩之物只是这等行径元夏不被允许做罢了。元夏诸方都被一个极为刻板的天序所包裹着连一沙一石都在天序之内那这一套自然会被引申到方方面面。 你一个世道弟子稍有离经叛道那么你就会被其他同辈以此为借口诋毁从而极可能丧失族内的权柄所以没有一个敢于轻犯。 除非你真的是无心权位完全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可即便如此除非你是嫡脉出身否则那也是处处受制不然看你这般享乐族内弟子都学你那怎么成? 所以天夏就成了目前这些人的向往之地了因为唯有到了天夏才不会有人来管束你元夏也管不到这里。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邵宫便迫不及待带着手下人走入了壁垒之内这里就是交给元夏之人享乐的所以表面上没有任何人查验他们这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里层到了里殿有一个巨大的球形显影出现在那里。 里面显现出的正是壁垒之内百余层地界的大致情况。 邵宫从这显影台上可以看到每一层都有大量的人围坐在那里玩乐这些人明显都是从元夏诸世道内出来的不算那些更外围的仆从护卫粗略估计下至少也有百万人。 他惊讶道:“这么多人?” 辰道人道:“其实不多。” 邵宫想了想道:“也是。” 诸世道嫡脉当然没多少人但是支脉数目之多却是连诸世道自己未必弄的清楚了。毕竟一个世道占据了一个星团又开枝散叶这么年不知有多少后代了。 别看这里聚集着百万之数可分散到各个世道其实还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人。 这些人大多数修为不高在元夏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占据一个地星但是有世道仪官监察平日也只能循规蹈矩可是到了天夏大家都是来这里享乐的自然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邵宫此时留意到显影台某一处景物内有两头大如大山岳的威牲正在搏杀这两头异类明显都是有神通的行动之间俱有风雷水火相伴并且皮毛厚实顺滑毛稍末端还浮动着点点金光肢体健硕饱满有一股强壮之美。 虽然拥有神通这两头巨兽主要还是依靠肉搏可以看到每一次撞击都是引得那一层晃动震颤不已隔着显影台似都能感觉到那等动静若在外间恐怕足以引得地裂山崩。 而周围观战的那些世道弟子也是都是兴奋不已呼喝不止。 邵宫一时也是被深深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并为这巨兽表现出来的力量而迷醉。 这种东西也只有真人才能降伏哪怕他这样的人上去一个巴掌就可将他拍死神通法术不过是稍大一些的水花而已现在却是能在底下之人的驱使下令之为主人搏杀。 他忍不住道:“这些威牲都是哪来的……” 辰道人道:“都是诸位世道的少郎亲自豢养的所用的宝材都是化了极大代价的从元夏搬运来的。” “极大代价?”邵宫有些不解元夏的人力物力要多少有多少价值都是不怎么高的。 辰道人道:“因为东西运入天夏后道机会有所不同效用大打折扣往往还需要用其他宝材来代替或者干脆向天夏交换这一番出入那耗用就不少了。” 邵宫嗯了一声对此不怎么在意宝材放在库里不动又有什么用?若能给自己找来一些乐趣那才算是有价值的。 他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两头威牲身上看去十分之眼热恨不得自己也是弄上一头口中道:“可惜了豢养一头威牲需要许多时间。” 辰道人马上道:“其实这也不得什么。似如裘少郎等人来这里不过两年多哪里可能豢养动辄要上千载才能长成的威牲?” “那又是怎么办到的?”邵宫心下不解。 辰道人道:“天夏有着这类的威牲还有从元夏带来的也可但是未必适应天夏这里开始不信邪的人有不少但都是失败了。主要这些并非自养大不服主人。但是诸世道的少郎们很快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抬手一抹面前就显现出了一种拳头大小浑身毛茸茸像是一个墨黑团子一般的东西那就是通过豢养一种名为生灵名为‘纹’的寄生生灵。 豢养这种生灵从幼体到成熟只需要半月时间罢了养成之后只要寄落到威牲的身躯之中用此异类忆识代替其主要忆识两者相融之下那就如自小豢养到大的一般模样了。唯一不好可能影响其寿数不过在这等斗场之上通常也没有常胜不败之人。” 邵宫想了想道:“妙哉。”这个方法很好既满足了他们豢养凶横异类的心思又不用去花精力可谓节省了太多麻烦。 他道:“此事若是交给辰道友去办可能那些……”他指了指照影之中道:“和这些威牲比较么?” 辰道人道:“只要‘纹’豢养得宜还有宝材充分那么就可以上场斗战。” 邵宫有些失望道:“只能上场不能赢么?” 辰道人稍许沉默之后才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他传声道:“我这里有一种秘药乃是我师门所传若是用下去保证可以取得一定的胜数。” 邵宫却疑声道:“哦?辰道长就保证一定有用?我们若是秘药用诸世道的各位难道不会用么?” 辰道人意味深长道:“我用的是不一样的一定会让少郎满意的。” 邵宫也没问太多细节他并不关心他道:“好那就用你们尽管去做有什么需求来问我拿便是。”他望着那些显影“我到时候不求能力压他们只要别弄得我太难堪就是了。” 辰道人应诺道:“少郎放心。” 下来在给邵宫安排好居处后他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回到了飞舟之中并用阵器禁绝了四周拿出一只匣子从里面捧出了一只墨色的肉球正是那名唤“纹”的东西这东西瞪着小眼睛对着他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表面看着挺无害但实际上…… 辰道人将此物给翻了过来可以看到其腹部有如虫足一般密密麻麻的肢体在那里扭动不已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却对此视若无睹从匣子之中又拿了一瓶秘药出来倒在了这个小东西腹足之间。做这些动作时他目光之中一片茫然不知道为何要如此但只知道需要这么做。就算天夏现在搜索他的记忆也找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虚空世域这边戴廷执端坐法坛他的面前摆着一份册子这是此来所有元夏之人的身份录册。 里面就包括邵宫及他身边之人的详细录述此人方才到了其身份和来历就被天夏掌握了。 这主要归功于常旸这位驻使其人在金郅行留下的基础上继续和诸世道的结交探询了解到了许多以往不了解的诸世道的内部情况有些世道模糊的面纱揭去了一层变得较为清晰了许多。 但同样也有不了解的。现在在天夏眼中最为神秘的就是三上世了三上世的人似乎从来没出现过好像独立其余诸世道和元上殿之外就算此前抓住的蔡司议也对其了解不多并认为只有大司议才与这些世道有所牵扯。 他看罢自后将册子拿起递给走过来的一名弟子道:“将此去交至钟廷执那里请他与崇廷执推算一二看有无问题。” 那弟子接过一礼之后退去了。 戴廷执站起来看着那一座虚空壁垒。元夏绝不会老老实实等着元夏积攒力量在他们试图向元夏渗透的时候元夏也一定会试图做些什么的这一处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他们留着这里就是等着人元夏出招。 …… …… 紫枢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渡谋上乘 元上殿内黄司议情绪很高向着兰司议言道:“下殿那边已是传回来消息人已经安排到天夏了东西也已经是送过去了。顺利的话快则一月长则百日就会有回报过来。” 兰司议道:“那我就等着了。” 黄司议这时却又是拿出一封书贴递了上来道:“黄某认为不能把所有筹码都压在这等计较之上故是决定又拟定了另一番策略。还请兰司议过目。” 兰司议看他一眼之前可没有说起还有另一番计较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接了过来翻看了下。 其中写的是这是黄司议打算安排一个专门修持神魂的修道人利用现有的机会将神魂附着到某些人的身上再藉此打入天夏内部。 计划很简单表面看上去还显得十分粗糙。。 黄司议在旁解释道:“兰司议那些送去天夏的人中有一名正是我待要安排之人的后辈只要找到机会他的神魂可以很轻松的附着在其人身上。” 兰司议道:“天夏会这么信任送过去的人种么?肯定是会反复查验而且这等出身恕兰某直言几乎没有去到天夏上层的机会。” 那些人种再怎么可被天夏到底都是一群外来人天生不受信任。只这一条就天生卡死了此等上进之路。 更何况一个人修道想要成道那至少要千百年为计数的等功行之后那天夏与元夏的决战早就打完了那又有何用? 黄司议却是颇有自信道:“黄某也考虑过此事。” 兰司议道:“那黄司议便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黄司议道:“向司议提出的那个计较那只是下殿的但是我们上殿也要有自己的安排这个事情黄某琢磨已久了。 兰司议一定是想我们就算投入了人手到时候不会那么容易被天夏所接受成了也挤入不到上层是不是?” 他呵了一声“但是有一个办法却是绕开这一关隘。被俯身之人若是直接是那些送去天夏本土的生人那是不行的可若是去到那些被天夏化演出来的世域呢?” “化演世域?” 兰司议被他这么一提醒思路也是活泛起来了道:“黄司议请继续说。” 黄司议谨慎振作了些道:“让那人去天夏附身后辈只是第一步是为了第二步做准备。这第二步么就是设法让其神魂沉入天夏所演化的世域之中投附到某一个合适的生人的身上。 黄某用某些手段查过了那些演化出来的世域一旦有人突破到上层力量那么有很可能会被天夏上层所吸纳因为这些人根底干净而且还可能得了某些天夏上层直接传授那样就能混入其中……” “等等”兰司议看着他道:“这等情况黄司议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们此前用了不少办法都没法了解到天夏的内情。可是黄司议今天抛出来的这些虽然也不是什么紧要消息可也不简单。 黄司议道:“这也是一个偶然黄某那日利用镇道之宝推算了一下想知道那些演化世域的情况却是探到了此事因为不涉及什么关键所以几次反推之后最后才有所确定但再深入就不成了。” 兰司议见他说得含糊知道他定然是拿镇道之宝去修炼了所谓推算只是为了动用此物找的借口可能也是凑巧才发现了这个线索。 因为与天夏数度交战现在元上殿人手虽然从各世道抽调填补了但是比之原来有所不足这个时候正是上进的好机会。一些寄虚司议都是想着摘取上乘功果摘取上乘功果的人则想着求全道法从而占位向上。 然而前一步还好说后一步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就需要镇道之宝相辅了但镇道之宝通常是不给人修行运使的这就需要找些借口了一般也不会有人来追究。 兰司议也没有追着这一点不放只道:“能确定便好。继续说。” 黄司议道一声好继续道:“兰司议这个转生如果成功一旦那方世域与天夏的上层力量交接那么成就上境之人极有可能借此顺利被天夏接纳这样我们就将一枚楔子打入了天夏内部。” 至于为什么只有神魂投附而不是直接篡改记忆那是因为虽然后者看起来简单其实比前者更难操作。 因为你上辈子都不是修道人哪怕改了记忆你又凭什么修炼超过他人? 就算真有资质出众的在一个演化世域中寻到这般人的可能也太低还有可能暴露反不如直接投入一个神魂来的简单。 兰司议考虑了一下道:“虽然有些地方也很粗陋但的确有几分可行凡事也不可能尽善尽美我们也不可能提前都想好但做了总比不做来的好。” 主要是这等事投入较小失败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成功了那么他们就能收获更多。 他道:“这里我也黄司议提醒一句。” 黄司议道:“兰司议请说。” 兰司议道:“就算你的谋划都是成功了天夏对演化世域出来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设防备天夏虽然没有我元夏之天序可有更为复杂的东西神魂俯身终究是一个破绽怎么避过去还是要想一想的。 黄司议神情也是略显严肃道:“黄某知道。”天夏那里变数无穷他们推断这方世域背后藏着很深的东西。 兰司议稍作沉吟道:“还有你近来若是与下殿联络那么顺带告知诸世道中最近有些人似是有些异动。” 黄司议道:“可那些前去天夏玩乐的弟子么?” 兰司议缓缓道:“倒也不是这些小辈并不值得我们看重而是有些人可能有了更上一层的想法了。” 黄司议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元夏天序稳固找不到上境之路有些人选择了接受有些人则是可能会更为激进他心头一凛想了想又道:“这事也不易天夏岂会给他们这等机会?” 兰司议看着他道:“要是天夏给了呢?” 黄司议皱了下眉琢磨道:“那还真不好说。” 三十三世道是维系元夏天序的重要部分是一个整体哪怕是排名再末世道的也有自己的作用至少在摘取终道前作用不小。 他道:“就算真有这等事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现在也不适合我等伸手到诸世道中我明白兰司议的意思我会设法与下殿那里知会一声加以留意一下的。” 兰司议道:“黄司议所安排之事我会和过司议和万司议说的有什么少缺也可与我言若能成功你的功劳自也少不了。” 黄司议心下一振执有一个道礼道:“黄某定会尽力谋划好此事的。” 天夏上层守正宫之内张御元印分身收到了一封从底下送来的书信。这书信上面用了法力封禁若不是他本人收到那么会在当中自行毁弃。 不过通过目印回溯他还是能看到送书之人乃是元夏的一名世道弟子不过这本身并不说明什么问题。 但是打开书信后却是有些意外那送书之人竟是说是自己愿意为天夏出力。而且为了取信于他甚至直接写明了自己来自明觉世道似乎一点也不怕暴露自己并且愿意送渡一缕气意过来与他见面以显诚意解释还会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张御转了下念对于这等事不管真的假的他都不会去主动揭穿若是假虚与委蛇就是假设为真那么留着这个人明显是有用的。 他又想了想唤出训天道章并在其中唤来了风廷执、戴廷执二人说了下此事。 风廷执诧异道:“投靠我天夏?这个人是什么目的?” 张御道:“信中虽未说清楚但是意思是明白了此人渴慕上境。应该是元夏天序稳固其人在元夏寻不到上层之路故而想来天夏寻求上进之门。” 戴廷执对此倒是能够理解的。 有些人一辈子求道明明上面有路却是怎么也走不上去若还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人为约束的那定然是不甘心的。因为不成道修道也就没有意义了这是一生之坚持没这么容易好放下的。 且以元夏的体量这等人应该不少那么总会有几个是会试图以身犯险的。 风廷执道:“此人有这等同行还能带来重要消息的即便不是宗主也至少也是宗老一流了吧?愿意背元夏而投我么?” 张御道:“元夏世道是不会叛逆天夏的也叛逆不了但是作为世道中的某一人却是有可能做此事的。其人既然要求见一面那么我可给他这个机会。” 戴廷执道:“若是安排下月的话那么正好是接近元夏又一年轮转之期了?” 张御颔首道:“此人极可能就是想趁此机会躲过元夏的探查不管其中真假此事并不影响双方定约我们可以在这里稍加配合戴廷执此事便劳烦你了。” 戴廷执肃然打一个稽首道:“戴某遵谕。”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章 积微转天理 守正宫之内一声磬钟清响张御命印分身看了一眼时晷元夏一年轮转之期将至。而按照定约再等片刻就是与那名自称愿意提供消息的元夏修士碰面的时候。 等有一会儿之后他身影一动便一道清光自上层落下。 此时此刻裘少郎已然出了虚空壁垒来至墩台上那独属于明觉世道的驻殿之内。 来至里殿他将那枚玉佩取出摆在了案上。因为事先上面关照过只需将这东西带到这里便可其余无需他多管所以他也不敢久留。拜了一拜之后就走了出去准备明日回来再将此物取走。 片刻后那玉佩之上晃出光华出来了一个巨大的道人形影。。 那光影只是等了一会儿便见有一道无边无际的清光照入了殿内原本撑天拄地的道人身影在这道清光出现之后居然显得越来越小随着清光愈发强盛并往更为微小的方向退缩。 这并不是其自身的气意变小了而是来人的道法高超气意比他更为强盛这等道法上的简单对照就是最直观的力量对比进而在外照显出了这等玄妙的变化。 那道光芒在见到清光之后便即逐渐清晰显出一个中年道人的形貌他看着前方确定来人身份后执有一个天夏之礼道:“张上真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尊驾如何称呼?” 那道人道:“贫道来自明觉世道唤名裘仲。” 张御见他将自身来历毫不犹豫交代出来倒也是信他几分但也不排除是经过了元夏的安排为了取信于他而如此这没有关系可以在下来交流中探问清楚。 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其本身到来便已证明元夏做出了某种举动。 他道:“尊驾在书信中透露将会带来一个紧要消息那么敢问此消息为何呢?” 身份、来历这些目前都是次要的就要看带来的是什么消息了这也是两人交谈的关键。 裘道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道:“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元夏正准备对天夏施展某种手段……” 张御静静听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看准备具体怎么做了。 裘道人继续道:“元上殿这一次准备动用的手段目的在于干扰天夏积蓄实力牵扯天夏的精力根据裘某的了解应当是想要利用某种生灵侵染贵方之天地。” 张御道:“利用生灵侵染天地?” 裘道人点了点头道:“张上真对我元夏应该不陌生过往我元夏征伐诸方世域也不是没有碰上过硬骨头还有些世域实力不怎么样但总有一些独特的本事当初攻伐某一世域时此世域有一些上层曾假意投靠并趁着向我元夏派遣使者之际带来了一种生灵。 这种生灵极是微小微小到修士都无法察觉可一旦被修道人的神气激发哪么顷刻就会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繁衍开来。 最是难缠的是这东西只要一只不灭就会不断繁衍并且还会根据世域的不同进行不断的演进只要到达一定数目便就会有上层力量出现目前还不知其上限在哪里。” 张御想了想这东西倒是和莫契神族当初留下的异类较为相似道理上有一定共同之处。 他又问了下了解到当初那世域之人虽然是失败了可那是因为他们不清楚元夏是有天序保护的外力到此些许数目不会受影响可一旦当力量超脱出某个界限那就一定会遭受排斥。 初期的进展十分顺利反而令此世域之人以为得计但这反而迷惑了他们没有再进行后续的计划调整实际上作为上层大能坐镇的地界此辈的能力不止于此若是他们再多了解一些元夏内情说不定还能弄出更为危险的东西来。 裘道人继续在说着:“元夏在得了这东西后决定这东西有些价值可以用来对付一些难缠的敌人。在灭去此世后又留用了一批此域原先精于此道的修士。 我元夏当时提供了不少便利条件和更为上层的道法此辈经过仔细探研将那物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改进并弄出了更为厉害的生灵。若无差错的话此回当是准备用到贵方这里。” 张御微微点头假设裘道人所言为真从其描述看此物后面有了元夏的参与并且特意引入了不少了元夏方面的技艺其背后所涉及的力量和精妙地方当是比原来高出许多了所能造成的结果当也是超出了原本那方世域所能达到的上限。 他思虑片刻道:“我多问一句从尊驾的话语看这应该是元上殿的谋划了裘上真你身为世道之人又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裘道人道:“此事也是凑巧我知道这方面的事情那是因为我明觉世道就是当年参与探研此物之事的主力。因为我明觉世道就是擅长这方面的道法。似如我那小辈就是在壁垒那边弄出了威牲搏杀这等事。 元上殿这一次把主意打到了此物身上我明觉世道也是绕不过去的更不用说其还启用了我明觉世道过去的一名宗老。 其人曾也当过司议只是功行不够退位了退位之后也是另有心思曾用向世道内部查阅道经的借口暗中向我通传了此事我才是得悉。” 张御稍作思索明觉世道擅长的的确是此道北未世道曾经向他们透露过这方面的事假如元夏这次真是依靠某些生灵那么他稍候只需加以留意便可有些东西只要提早防备那么就将破坏程度降至最低。 这时他道:“裘上真之所求我已是明了不过我现如今并不能给你明确回言想来你是能够明白的。” 裘道人道:“这是自然。” 先不说这件事还没确定真伪天夏还未必真正信任他就算天夏同意要达成自己目的势必要去到天夏他一个世道上层能否从元夏成功去到天夏这都是十分不确定的事情。 张御道:“裘上真以你所了解的情形判断这个时候元夏是否已是开始对我天夏投落此物了?” 裘道人回道:“应该是动手了元上殿做事不可能天衣无缝贵方既然知道了此事想必事能查探出来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裘上真此番多谢你传递消息我不了解明觉世道之事但此事里面有许多巧合之处却也提醒你一句此回之事元上殿会否是故意设局诱你入彀?” 便不提此事像裘道人这么激进的人过去极可能用过许多极端手段也可能无意中透漏过自己的意愿这样的人世道会不提防么? 裘道人沉默片刻道:“多谢张上真提醒我亦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做这等事总要冒险的要是不成我就只能设法叛逃天夏了到时候还需要贵方接纳。” 张御道:“那也要十载之限过去才是。”双方停战定约之中有定十载期间不得主动接受任何叛逆。当然这里面也是留下了余地的。 我不接纳但如果叛逆逃过来那同样也可以不予缉捕。等到十载期限一过自然就不用再管这些了。 裘道人道:“裘某知晓。”这时他的身影闪烁了一下显然气意耗的差不多了他便又言道:“张上真我那个小辈虽不知道此事但有什么消息张上真可以通过他来传递裘某便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再是一礼。 张御还有一礼而对面那光华又是闪烁了几下便即黯淡下去只在供案上留下了一块玉佩。 他也没再此处停留意动之间气意已然回到了守正宫内。 坐定下来后他抬目往虚空看去既然得了裘道人的提醒那他自然是要查看一番的。不过元夏所造之物即便已然是投入了天夏应当也不会即刻起作用的。 从裘道人交代从东西是需要一个由微小到壮大的过程的此过程应该不会很剧烈一方面是不至于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有就是天夏的道机与元夏不同当也需要一定程度的适应。 但是天夏的道机好算许多变化却不好算不说增进无数变数的大混沌现在更还是多了纯灵之所的灵性力量那更不好理顺。 特别是目前元夏来人的活动范围只是落在虚空之中那些东西也只能先落在此间威胁不到天夏本土。 可即便元夏还不知道内层所在这个道理元夏当不会不知道除非是……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眸光微闪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转了几个念头后他决定稍候再作验证当下紧要的还是需先查出此物踪迹。若能将此物从源头加以掐灭那是最好的如此省却了后面诸多麻烦。 于是当下拿捏法诀动以目印、闻印察观虚空辨识一切不谐之所在。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一章 融界化双生 在过去时候张御少有向虚空查看的举动。这也是因为虚空之内有虚空邪神这类东西的存在查看也无有太大意义因为邪神总是干扰神思令人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而在眼下元夏在虚空布设手段他自是需仔细查验。 根据裘道人的说法这些生灵一开始不会有什么动静且因为其极微小层次又是极低所以很难被人所发觉但是等其一旦爆发出来那就已是到了难以遏制的程度了。 不过在他闻印、目印之下几乎没有什么外来之物是能躲避行迹的。 而且元夏即便投入了那等祸乱生灵起始点的位置当也是相对固定的应该就是在虚空壁垒内外这般就大大缩小了范围。 只是这一次探查下来他却是微微感觉到有些异样。 因为他发现过往的确有某种东西多了出来的痕迹可现在却都是不见踪影了像是被某种诡奇的力量给抹去了而其本身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通过莫名消失的物类却能证明其曾经出现过。 以他如今功行却也没什么东西能够瞒过他的感应除非是上层力量。 他凝视着虚空深处邪神背后当也是有更高一层的力量存在的要不然邪神也不可能这般无穷无尽如此看来应该是邪神背后的力量出手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思索了一下觉得也能理解。 因为那祸乱物投入虚空之中第一个遭受威胁的其实不是天夏而是邪神。 虽然元夏将此生灵投入了天夏应该尚还处于微弱之时可是外来任何力量在进入一方天地之内都是会有莫名牵连的特别是可能对未来造成深远影响的东西虚空邪神若是感受到威胁那是不可能忽略过去的。 元夏这次应该吃了消息缺失的亏因为邪神与天夏的定约无论是戴廷执等人所坐镇的虚空世域还是供元夏诸世道弟子玩乐的虚空壁垒都是天夏的辖界。 偶尔有些邪神过来天夏也会主动出手清理。当然这不是为了元夏考虑而是不让元夏有了解虚空邪神的机会目前来说邪神还是一张好牌就算元夏已然发现了些许端倪却也仍是了解不多还是可以利用的。。 而当这些生灵出了这等辖界后那就是虚空邪神的猎场了显然这些东西就是这样被清理干净的。 既然如此那也用不着他来出手了。 只是虚空邪神得了此物不知道会不会多了一些演变这里不得不虑。 在思索之间他又想到了此前想到的一个可能元夏不会不考虑到失败的可能虚空之中不成功但有一个地方其实是可能受到侵袭的而且成功可能不小。 此地就是那些下层的演化世域。 因为下层世域在与天夏的上层力量正式沟通之前并不在上层的遮护之内。 而道理上只要是在天夏域内有一定手段的话就能通过一定的手段找到这等化演出来的下层的尤其是元夏有着覆灭诸多演化世域的经验过高的力量过不去但是一些浅弱的力量却是能够送渡入内的。 假设其探查到某处下层所在并往送递这祸乱之物那也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这里不得不防。 他抬首看向两界通道那里元夏一年轮转之期方才过去那天夏距离上回扶托衡界也是过去快要半载诸位执摄当是很快就会扶托出下一个世域了。 如今他一直延续着那一缕灵机感应若是再有新的世域出现那么他会试着入内找寻看最后一枚道印是否会显现出来。 倒是现在既然确定元夏对他们做了一些小动作那么他们也应该对元夏加以反制了。 此时此刻他之正身正与长孙廷执、竺廷执、邓廷执等三人站在那一座沟通灵物两界的门户之前。 几人都是凝注着门户之中那里正泛着一点点灵性光芒本来很是平静此时却是如漩流一般动荡了起来。 邓廷执道:“来了。” 如他们判断一般自这座门户洞开之后已然有灵性生灵几度往现世中来了。 这些层次较高的生灵若是落入下层那么可以将一大片地界灵化甚至生出类似灵关的地方现世生灵落入其中也只会被不停转化直到达到其上限而停顿下来。 好在这出入口被定在上层除非清穹之舟损毁否则永远不可能给其这个机会而要清穹之舟损毁那首先要对上六位执摄这等事连元夏目前都做不到更不用说纯灵之所这个近乎无自我意识的生灵了。 而在此刻随着那灵性旋涡转动便有无数吸盘状的透明物事自里试图挤了出来。 灵性生灵其实没有固定形状外在的模样一种是通过与现世意愿结合显现出来的还有一种是取决于修道人认知。 修道人修成元神、观想图后可以很好的收敛自身意识但若是功行稍弱之人仍旧是有部分发散的若非如此遍布上层的神人也就不会出现了。除非是求全道法之人那么当真是没有什么破绽可寻了。 眼下看着这东西往外来张御走前一步心光一转霎时便将之压住那灵性生灵感觉到自己被压制自然拼命反抗然而这却如同蜉蝣撼树连心光一丝一毫都无法扯动。 长孙廷执三人在旁看着都是暗中佩服此前他们各自轮流对付这些生灵压制起来并不轻松然而张御这一出手却是无比直观的展示了修道人求全道法之后的强横力量。 张御徐徐催动心光将这灵性生灵压制的越来越是微小并道:“长孙廷执你看此生灵尚可利用否?” 长孙廷执看了几眼又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他一直在找寻能被天夏直接利用的灵性生灵显然这头并不符合他的要求。 张御微微点头一挥袖却是将之收了起来。 邓廷执道:“张廷执准备将这头送至元夏么?” 张御道:“元夏既然有暇找我们麻烦那我们也要给元夏找点事做。” 不过就这么带过去是不行的这东西可是不分敌我的所以需要改头换面一下令其短时间内受得约束。 这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请林廷执出手利用其人的根本道法将之短暂封炼在法器之中如此也就不难通过两界通道至于到了另一边那就是元夏天序的事了。 元上殿黄司议所在驻殿之内他露出诧异之色对座下一名元夏修士道:“怎么?没有回应?”他自语道:“不应该这都过去多久了。” 修士道:“确实没有回应属下亲自去看过了此前投落手段没有任何问题。” 黄司议皱眉道:“莫非是天夏发现了么?” 那修士道:“根据属下查看天夏并不曾察觉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属下以为根据上回传回的尚未确定的消息来看天夏虚空之内的确有着某种古怪存在很可能是这些东西阻碍了我们的谋划。” 黄司议琢磨道:“这么看来我们对于天夏的变数估计还是不足。” 他拍了下膝盖露出了无所谓之色道:“不过不成也没有什么只是下殿的计议不成罢了我们上殿还有自己的计议吩咐下去留意时机不要暴露可以慢慢等不必着急。” 那修士道:“是属下会关照的。” 而与此同时向司议这边也是得到了那祸乱之物没有回应的消息他微微一笑道:“预料之中下来就让上殿那边替我们吸引注意力而我们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座下弟子问道:“老祖我们又该如何找到那推演世域的入口?” 向司议看他一眼笑了笑道:“等着就是了天夏走得是我们截然相反的路注定会不停化演世域出来和我们抗衡只要我们有耐心总有机会的。” 那弟子知道这位老祖虽然表明客气实则心思深沉此刻定然已有成算了他也不敢多问低头称是。 天夏伊洛上洲某处客舍之内巍桉忽然一皱眉对着耳朵一指随后一扯一条长虫一般的生灵被他扯了出来他无比嫌弃的将之掷下运力一催就将之化的干干净净。 这两日他总从身上和附近找到这种灵性生灵。这是他因为常年生活在灵性充沛的世域中所以对这些生灵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虽然这东西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可时不时的出现却是令他不胜其扰。 好在只要是无法望见这些东西之人就不会与之有任何交集因为双方其实处在不同的空域之内的所以对凡人并不造成干扰。 他寻思了一下决定干脆回先一趟衡界先将从天夏学习来的各种知识和道法带了回去。其中重点便是玄法。 他虽然是真修但随着对玄法的了解增多却是对此十分推崇。 终究修道也是不是人人可为的但是玄法却是比真法修行起来更容易且能通过训天道章时时获取天夏的消息而不必他再一个人奔波了。 “明日就回转吧。” 方才这么想时他忽然觉得眼鼻有些发痒甚至自己能看到有微小触须在眼眶内和鼻端底下扰动他神情一变狠声道:“今日就走!”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投世藏神意 清玄道宫偏殿之内长孙廷执的身边摆着一只只大瓮瓮面之上贴着一枚符纸每一只瓮中都是装着一头灵性生灵。 这些灵性生灵在他看来未必是没有用的只是他现在是做不到完全利用这里因为他自身认为是自己在功行上还差了点。 若是他能求全自身之道法那么处理这些生灵也便容易许多了。 就像林廷执一般以往便是再擅长打造法器也需一件件的去祭炼可是根本道法一出哪怕同样一件法器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内外转变甚或连敌方的法器亦能进行扭转这与以往相比何止是天差地别。 他对神人值司道:“去请竺廷执和邓廷执到此。” 不多时两名廷执俱是到来。见礼之后长孙廷执道:“请两位廷执一观。” 说着拿出了两枚圈环表面看去像是一个手镯但十分细长好似是一只活物看去如同蛇身环圈但是看不见头尾。。 邓廷执接了过来意念一动这东西却是骤然缩小缓裹在了大拇指上看去像是一枚扳指而竺廷执那里则是化作了一枚圆珠两人这时心意往里一落便感觉此物微微轻颤却是各自收到了对方所传。 邓廷执道:“长孙廷执这是已然打造出来实物了?” 长孙廷执道:“只是堪堪有成此物脆弱需用法力护持但是法力不能太过斗战之时便不经用了还需再加以改进。” 竺廷执摊开手掌看了看道:“还是一个活物么。” 长孙廷执道:“此是采灵性生灵而炼仍旧不脱生机不过便是死物亦可传递灵性并无妨碍但唯有是活物时方可变化。” 竺廷执点了点头已然明白这东西活着的时候没有太过固定的形态可以随意变化这只是方便佩戴无论生死都不妨碍运用。 竺廷执道:“能及多远?” 长孙廷执道:“如今只及万里之遥每隔万里需设一灵巢以此为枢方能牵连。” 万里之长对于普通人那是足够用了但对于修道人那是远远不足的。似玄尊斗战顷刻间就能崩毁地星万里之遥不过是微末距离。 虽说有灵巢传递也不是没法去到更远距离上但是灵巢看来以后是需得仔细守御的物事了。但竺、邓两人也知这不过初造之物以后还能逐渐改进。 邓景道:“没想到长孙廷执如此快就拿出这等物事了如此真修之间亦能相互传联了。” 长孙廷执道:“眼下不过只是个样子罢了稍候还需要加以推算看此中还有无其余缺陷。”玄廷打造的器物并不需要拿出去检验只要让钟、崇两位廷执稍加推算一下就知结果了。 长孙廷执自身也是擅长推算的不过与钟、崇二人所擅方向不同而为了确保不出纰漏仍是需要两人来帮忙。 确认下来方向未错那么他就可以继续朝此而行要是出现偏差那还需再加以改动。 元夏元上殿。 下殿某处殿阁之内黄司议收到了底下人呈递上来的一封报书问道:“有所感应了么?” 底下那修士道:“是北真人近来心血来潮而且我们此前反复确认过若是天夏有演化世域出现当就在这几日了。” 元上殿摆在元上殿的驻使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对于天夏化演世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终究世域出现并不说是毫迹象的。 根据他们推断天夏大概一年之中会演化两座世域而根据这等痕迹他们用心查探就有极大可能找准那处演化天地进而推动下一步。 黄司议道:“好关照要小心要是错过也没什么但是不能让天夏发现了可是知道么?” 底下修士道:“司议关照的是属下会再去叮嘱一声的。” 此刻位于虚空之中的元夏墩台之内某处封闭驻阁之内一名没有五官的元夏修士端坐在那里他身上的气息显示这分明是一个活人。 其是元夏用与修士与宝材一同炼造的“妄灵”此种东西虽有生机可自身没有意识但因为是修士之身可以很好的承载来自外部的力量。而此刻其身躯之内却正载承着一个经过特殊手段修炼出来的神魂。 在他身前则有一个老道人拿着一个仪晷正神情紧张的推算感应着什么许久他眼前一亮自言道:“来了来了。” 他先是向外发出一枚玉符墩台四周便有莫名气机泛动此可于短时间隔绝玄尊窥望随后他将仪晷往那背后的“妄灵”怀中一塞催促道:“快就是此刻!” 骤然间那妄灵身上有芒光闪现身躯也是剧烈颤动起来。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往某处看去他感受到了又有一处世域被诸位执摄扶托了出来。同一时刻他还感到了元夏墩台那里气机扰动。 心念一转很可能与他猜测相符元夏当真是打算从下层着手。 但若是想在化演世域内与天夏对抗那是不切实际。因为元夏不可能设置稳固得入界法器也就意味着每一次出入都会被他们感应到所以只可能用上一些独特手段。 要是事先没有提防倒还真有可能被其得逞恐怕要等到过后才是发现可现在他既然有所怀疑了那么自能提前阻碍。 他以目印、闻印观望却是看到了一缕神魂往那里进入。心中一转念大致猜到了元夏的目的是什么。 他本可以直接将之顺手扫除了从源头上断绝此事可是思索了一下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此时的新生世域之中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玄廷直接派遣了诸多玄尊下去不令其倒向灵化那一面除了那一缕投落其中的外来神魂其余一切都是走上了正路。 不过区区月余时间此世就已经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演化。 张御则一直关注着那缕神魂其从未从他视线之中脱离此一神魂并没有表现出独特之处只是历经万千之世后却也是此世土著一般无二了。 他清楚这是依靠轮转洗脱身上外来印痕而在世间轮转越多便越难追溯根源以防过往被追寻但是同样其对自身原由的认识也会越来越浅弱直至彻底淡忘唯有依靠某种手段才可能得悉前身。 他略作思索眸光微闪也是化了一道气意投入其中。 此方化演世域之内某处道观中一个年轻人正对着座上观主揖礼恳求收弟子入门。 那道人一摆拂尘摇头道:“你心不诚且下山去吧。” 年轻人无比愕然道:“观主为何不收我?”他激动道:“心诚?我一人独自上山求道跋山涉水走了三年莫非还不心诚么?” 那道人根本不与他多说一挥拂尘道:“你且下去吧。”说着两边有道僮上来对着向外做了一个手势冷硬道:“请。” 年轻人无奈带着失落下山。再次去找了其他的道观然而一晃五年过去却仍旧没有一个愿意观主接纳他理由可谓千奇百怪。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放弃这份执念这一日天降大雨他浑浑噩噩走入了一个破败庙观之中。 道观外面虽然破旧不堪可里间却是另一副模样地面光整几可鉴人案上烛台只一盏火烛但却照亮了半边大殿唯有背后供奉的硕大神像看不清楚供案之前一个年轻道人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之上。 年轻人警惕的看着但随即自嘲一笑他身无长物还能把他怎么样他也听说过有些邪道会拿人祭炼可问题是他只是粗通拳脚要是对面真祭出什么神通法术他也难以抵挡。 故是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到了一边取出仅剩的干粮大口吃喝待吃饱之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但是那道人坐着没动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他有些奇怪试着往外去又回头看了看加快脚步出门可却是毫无阻碍的走到了外间大雨已然停了并不妨碍他上路。 他站在道观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又毅然转身走入了庙观之中。 那道人出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道人重重一拜随即抬头而起大声道:“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道人声音悠悠传来道:“你要拜我为师不怕拜错了观拜错了人?” 年轻人大声道:“我这些年穿山过海四处拜访名师可却屡屡不成唯有道长这里没有驱赶我我看到出道长身负神异想学道法自然道长若要我残人性命我是不干的若是不合道长心意道长可以在此驱杀小子。” 道人缓缓道:“自不会让你去做这等事只是有些时候人亦身不由己。也罢见你诚心我便收了你你既然投我门下那过往之名便不必用了今后以‘重岸’之名称之。” 年轻人一听大喜道:“是老师今后我便用‘重岸’之名。”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三章 身主当驭意 重岸得了名姓又问道:“敢问师长名讳我们这一脉又当如何称呼?” 道人在蒲团之上言道:“为师名尊‘清玄’至于这方道观也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也不必拿什么称呼了。” 重岸道一声是。 他倒是觉得虽然这座道观没有自己一路之上见过的那些道观气派可这位老师却是远比他所见过的那些观主更具神异。 道人道:“左右有屋舍你先在此住下明日我自与你讲法。” “是老师。” 重岸应有一声但是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师弟子有一个不解未知可否请教老师?” 道人道:“你说。” 重岸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说了下又言:“弟子不明白为何此前拜师屡屡不成?尤其有观主更说我心不诚。” 道人道:“你是何时出来寻访名师?” 重岸道:“十九岁。。” 道人道:“你出来寻道为时太晚血肉骨骼大致已是成型气脉固定强行修持也难以有所成就了。还有你既然求师不成又不愿意留下做仆役那自然没有人愿意留你。” 重岸不解道:“我是去学道的自然是不愿意做奴仆的莫说我不会做此事便真要做又何必远赴深山?” 道人道:“因为道观自有规矩先收自家弟子再收外来之人。在观中为仆役自家修不成道但是子孙却能入道一来这般身世清白干净二来自小教导既容易看出资质也易打下根基。那观主一望而知你不愿所以说你心不诚。” 重岸喃喃道:“竟是这等缘故么?”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若是子孙也不成器那么可能就世世代代做人奴仆了。 这时他又抬头道:“那老师这里为何不看重年岁呢?” 道人言道:“只是道法路数不同罢了我这里道法乃里生死轮转之术哪怕你是九旬老翁亦能修持。不过有舍有得此法不及他人道法恢宏成法也难你要是觉得不妥我也可放你离去。” 重岸赶忙道:“老师能收弟子入门已然是莫大恩典弟子还挑三拣四那岂不是小人?” 那道人嗯了一声道:“你去吧。” 重岸一礼就退了下去。去旁处偏厅整理了一间屋子出来见此间物件齐备也就没再多做什么此刻天色渐晚他就躺了到床铺之上尽管身躯疲累可是心中却是兴奋。 想到自己苦求多年没想到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到了第二日他早早起身洗漱之后本来想再扫洒一番奈何观中不见丝毫灰尘也就只好作罢出门之后见着案上摆有一瓶丹丸。 他也是识货的知道这是修炼所用可以代替常食倒出之后和水服下只觉一股热烘烘的感觉充斥全身直感觉浑身有着使不出的劲道。 他定了定神来至观厅之内见那道人依旧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便是上来一礼道:“弟子问老师安。” 道人嗯了一声道:“我先传一套口诀平日坐卧可用。”说着他徐徐说法。 重岸仔细听着这口诀较为简单这些年来拜师访道耳濡目染也是知悉一些道道的很快便就记下了。 那道人道:“在修持之前你需做一件事。” 重岸也不奇怪他知道得传真法没那么容易肯定还要琢磨心志一般来说是去做善行他不怕做些事只要能传真法他等得起也熬得起。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这位老师却是不要求他去做这些而只是每天让他去观看每日的日月起落星辰经行。 他虽不解其意可既然是老师关照那也就照着去做了只是这番磨练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长。一直修行了足有一载。 期间他并没有问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修道而是把每一日认真观看天象并且运转呼吸之法他原本纷乱的心绪也是渐渐沉静下来。 这一日他观看天象之后却被唤到了正堂之上见那道人依旧背对着他坐于那处。 道人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重岸这一年来都在看着天象闻言直接言道:“日月之行自有规列大地之行有经有纬人身之行气走百脉。” 道人道:“天人之道不外动静阴阳之变而今传你一道‘阴阳生死图’你用我传你的呼吸法自去对照此图观想调息。”言罢随手将一份图卷摆在了蒲团一边。 重岸心中一喜知道经过一年考校老师终于愿意传授自己正法了道一声是上前接过那图卷。 见老师没什么交代便一礼退下。 等回到自己的居住之中他小心打开图卷一看见上面却是无数大小不一的圆点圆圈一开始有些不解可是仔细一看发现发现这与自己一年来所观天地之规列似都是在这里面。 只是按照方才言说只有天地之序却单单缺了人。 这念头这一起他便觉得自己的呼吸不由自主跟着上面的圆点动了起来心中立时明白了过来这这少缺一部分却需自己来补足也正是其中玄妙之所在。 想明白之后他马上对照此图修行。 一开始他需要时时观看此物方能呼吸吐纳而时日一久这图画自然而然照进了脑海之中哪怕不去观图意识观想也能随时随地修行。 如此修持有一载之后整个人已是气息饱满体格健壮双目明亮明日只需睡眠半个时辰便即足够剩下时间全数拿来修持。 这时他自觉修持已是到了瓶颈便又是寻到了那道人道:“老师弟子修成此图了。” 道人关照道:“把图反过来。” 重岸一怔这图放在他这一年不知观摩了多少次然而此刻顺手反转过来却看到了一副从未见过的图形。 道人道:“照此修行。” 重岸称一声是将图带了回去。只是他发现若说此前之图是继续血气力量那么此图就是加速消耗。 修行一晚后却是越来越疲累越来越嗜睡。 照此修持了一年他整个人好似元气大伤一般变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整个人也变得气息奄奄形容枯槁。 他寻到道人道:“老师是不是练法出了岔子?” 道人却是道:“未曾出岔而是正好。”说着缓缓转身过来伸手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重岸微微一怔坐在那里眼中光彩失去头慢慢垂落了下去最后没了声息 张御平静看着。 似是过了许久随着一声深长呼吸重岸浑身肌肉气血又是很快充盈饱满起来方才那等模样为之一消同时他也是剧烈喘息着抬起头来心有余悸道:“老师弟子以为自己方才已然……” 张御淡声道:“你方才的确经历了一番生死。” ‘阴阳生死图’每修炼一轮。便要经历一回生死三十三转之后则成第一重;再是三百三十转则成第二重;三千三百转后则成第三重。 修成之后则必成上法只是当中若有一次不能过关那便是当真死了。 今次是有我助你故你能够过关而再往后则要靠你自己修持了知此法门你还要往下修行么?” 重岸目光坚定毫不犹豫道:“老师恩遇弟子传授上乘法门弟子又岂敢挑三拣四?哪怕再是困难弟子也是要练下去的。” 张御看他片刻道:“那便去修炼吧。”重岸称是一拜之后退了下去、 张御看他离去收回了目光。 重岸毫无疑问就那外来的那一缕神魂所化。他并不打算对其下手因为斩断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既然这回让他发现不妨就让其在那里随时可以关注。同时他也想试着能否将其人转化到天夏这一边。 神魂纵然可在外飘荡可并不成元神终究还是需要寄附肉身的这里面道理无非就靠着上境神魂成为主位最后觉悟本来。 而他所要的做得就是将此颠反过来。肉身若是足够强健则可以反过来制压神魂从而使得神魂居于次位倒反原先之主臣顺利的话重岸就可以将神魂吞纳入身使之成为自己的修道资粮。 如此其就是重岸而非是原先那付托神魂之人了。 他告知重岸的那番话也不是欺人。死生一次便是一轮转。 重岸本来已经是经过亿万载轮转唯有一点真识不灭但已是被磨得淡薄无比的现在偶平白多了三千多次轮转且还是修行之洗练便是最后做不到主客易位也足以将原来的印痕给抹平了去叫之成为一个纯粹的天夏修士。 重岸回到房内他方才听得明白。这门功法便是一年一次生死轮转当中不出任何差错也要三千多载才能成就然而这功法至少看的到头。说实话修行其他功法也不见得定能修成他唯有尽力去修持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四章 炼炉化识真 重岸在观中辛苦修持一晃就是三百多载过去那阴阳生死之变的第一重、第二重他已经顺利过去。 能渡过去第两重并不奇怪因为他本来就有着坚定的意识撑着。再则每天服食的丹丸看似平常实际上也有镇压神魂之用那过往之俯神等若成了他自身的养分。 所以越是顺利越是说明那一缕神魂依旧在他体内安然存续着。等什么时候他遇上了障阻那么就是那神魂开始被削弱的那一刻。 重岸这一日完成功课之后走自己的宿处走了出来走了一株苍翠青松之下这是他来山上第三个年头栽种下来的现在已是茁壮高挺枝叶苍翠了。 站在这里俯瞰山下只见青山莽莽长河蜿蜒三百多年过去观中与以往已是大不一样了。不但重新翻整过观中也多了不少人。。 虽然道观本身处在荒野之中但是这些年来上游地陆上屡生洪水导致河流改道多出了许多新的河流有一条正好从道观山下平原走过因此这里出现了一个处小集镇。 据说人间王朝变迁按年份算今次一统天下过去不过二十来载新生王朝正是勃勃向上的时候。底下人越来越多山脚下的地方也是由一个小镇变成了一个较为繁荣的郡县了。 这也是因为玄廷为了避免灵界的事再度重演故是一开始便很是重视这里道法传播的范围很广得益于此道观的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 张御最初只是随意选择了一个山头如今也并没有选择避世而当地之人都能看出这座道观拥有神异故是每日都有前来叩拜求愿的。 重岸见此主动承担起观中的事机如今他在这里几百年一看就是有道行的故是这里香火也是越来越旺。还有人自发愿意进入观中为道僮的。当地官府见此也是颁发了一册道卷算是受正经册封的道观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知道道观之中供奉那位的谁他也不向下面人解释底下都以平常道观供奉的道祖称呼。 而他自己则无所谓这些他是修道人追逐的是自身的力量不在意他人如何想也不在意上面供奉的到底是谁。 在这里站立良久后一个小道童过来揖礼道:“主执观主请你前去。” “知道了。” 重岸挥了挥手让这道童自去了。观中如今虽有不少弟子不过这些弟子所修习的都是一些寻常拳脚顶多只能算是强身健体能够修习道法的一个也无。 但是所有人仍旧愿意在此山中虽然没有富贵但胜在不少会受到各种灾劫而且子嗣也能在道观之中继续接替自己要是有资才修道那后代之中就可多个神仙了。 重岸来至道观后方这里通常只有几个道童和他能够来这里见了张御坐在那里上来一礼道:“老师寻我?” 张御问道:“近来你修行的如何了?” 重岸回道:“回禀老师前几日弟子已是过了二重只是弟子一时还没有把握过第三重最近总感觉心中有一股躁火难以降伏不敢贸然踏出这一步。” 每一次修行都是生来死去他也是心有余悸而且一重生死轮转下一重的凶险都是强过一次这第三重他如今实在没什么把握。 张御知晓这其实不是重岸自身的问题而是那个神魂屡屡被削夺察觉到了自身有消亡的可能所以开始抵触或者和对抗了。 现在的情形正好是神魂处于强势而肉身还未臻至强盛的时候故是将他压住了。 他从座上起身道:“你随我来。” 重岸道了一声是跟随张御来到了观后这里有一处数亩大小的空地正中处有一个圆坑内中嵌放了一个三丈左右硕大炉鼎。 他道:“此鼎炉可助你修行你且进去。” “现在么?” 重岸怔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而往走到鼎炉边沿的时候见鼎面上的兽面纹饰莫名动了一下眼珠转过来盯着他看了下他心中一惊这东西居然是一活物? 他倒也没有多少犹豫直接走到了其中。 张御道:“且定修持坐收摄心神。” 重岸道一声是坐了下来。 张御一挥袖轰的一声整个炉鼎下方有熊熊地火冒了出来。 这个鼎炉是他利用了心光塑就的人若落在里间当能把鼎炉视之为某种外身与人结合在一起后就能增进肉身之强健从而在修行时压制各种内外之扰。 重岸见得那鼎中炉火旺盛了起来这时非但不觉滚烫反而感觉一股清凉之感流淌全身不多时心中躁火尽去再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暖烘烘如泡温泉之中无比舒适惬意。 他感觉自己又是回到了此前修行之时状态觉得时机正是合适正在他想着又能开始修行之际忽然有一个声音跳了出来急促言道:“稷要快停下快停下!” 重岸心中一惊“稷要”乃是他的本名几百年过去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了。 而这个声音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也是修行长远的人了且这还是在观内故也丝毫不慌冷静问道:“你是谁人?” 那声音语声复杂道:“你问我是谁我就是你啊。” “你是我?” 重岸皱起眉头。 那声音叹了一声道:“确切的说我是你的前世。” 似是怕不信它语速加快了一点“你并不知晓你的前世乃是一位出入青冥的大修只是后来被一位仇家所害损了肉身故是一缕残损元神转生投入人世之间期待有朝一日重拾修为而这元神一直沉在你的身躯之中只是以往不曾显化是以你不知晓。” 重岸道:“那你怎么现在出来了?” 那声音叹气道:“因为不得不出来现在的修行就是在削夺自身的根基。那个清玄道人不是好人你知道他为什么收你为徒么?他是想把你炼成炉鼎好将你这一缕元神吞夺了从而助长他的功行。” 重岸顿时不悦道:“胡言乱语当初是我主动投师又不是老师来收我的。” “你糊涂!” 那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你当初拜了那么多师都不成为何这位偏要收你?你想想与他遇到的情形是不是有些巧合?” 重岸一怔道:“我拜师不成还与此有关么?” “那是当然你屡屡碰壁那不是因为什么心诚、资才的缘故那不过是借口罢了只是那些观主都能看出你之不凡知道你身上有大承负所以不敢收你为徒。你却不想想别人不敢收为什么这位敢了?” 重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你说你是我的前世还是什么大修士那么应该是知道修炼功法的那么为何我拜师的时候你不出来老师收我为徒的时候不出来偏偏此刻出来了?” 那声音叹息道:“那是因为你已轮转了万千世了我必须要挑选一个修行资质最符合原来功法的那一世这一世的资才在我看来只是一般就算修炼也无法完满继承此法故我不言。 为何此前不提醒那是因为这个清玄道人法力高强我怕一上来便提醒你露了破绽反遭不测。如今你修行日深我再不出来你这一缕前世遗泽就要被炼了。” 重岸道:“你待如何做?” 那声音道:“你眼下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你找个借口说是自己感觉有些不妥那么就能暂缓行功。” 重岸道:“照你说来老师是图谋于我那我这么说难道不会遭受怀疑么?” 那声音道:“此前不提醒你就是怕受到怀疑但是数百年了应该已经信任你了再说你修炼的那门功法本也是凶险异常这么说也没有问题的我观察看来因为你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也不会来催逼你。” 重岸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就不再理会那声音他也并没有停下修持那声音倒也未再说什么待炼到一半的时候他却是停了下来从里走了出来。 他一直走到了张御面前低头道:“老师弟子觉得心境不宁今天到此无法继续所以想回去再调和一二。” 张御淡声道:“修行在你自身你若什么时候觉得可行再来此地好了这鼎炉一直在此。” 重岸道一声是他一礼之后就回到了自己屋舍之内把门关闭之后坐了一会儿他道:“你还在么?” 那声音道:“我便是你自然在的。” 过了一会儿重岸才是道:“下来该如何?” 那声音道:“那法门绝对不可再继续修行下去了。” 重岸道:“不可能的今天不修持明天还是要修持的除非我现在就下山不然能拖一时却拖不了许久。” 那声音道:“我传你一个法门可以暂时对抗此法下来再找机会脱身。” 重岸道:“说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声音道:“我与你乃为一体你既然现在用重岸之命那么我可用你原来的‘稷要’之名。” 重岸忽然问道:“那若是我亡了你是否还是存在呢?”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法传叩本心 重岸这一问顿时令那个声音停滞了下。过了好一会儿其声才道:“其实你不该执着于你我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啊此世舍却只要维持着真识不失下世还可以再来过么。 等到合适时机一朝觉醒以往所有诸世记忆都是可以复归你也可以复归本来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重岸道:“是么?” 那声音无比郑重道:“我不会骗你的。” 重岸沉吟片刻道:“如果我要离开你有什么办法?” 那声音露出喜意道:“有一个办法这个观主几百年来从不露面都是你对照接待但是你是受了皇帝封诏的但只是最低一等雨师那么你可以以此为借口进京讨封这般可以离开此处。” “还有一个办法你想办法在山下弄些神异之事出来或者放出风声去总之闹得越大越好那么山下官府察觉不妥必会求到你的头上然后你就可以以此为借口顺理成章的下山了。 嗯只是这般还不稳妥我再传你一套法门在去到远处后可以于瞬时遁隐如此就不怕那清玄道人再找到你了。” 重岸道:“什么法门?竟能瞒过老师?”他方才问出口时便感觉有一道心决从意识中流淌而过。。 他试着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是精妙法门。他到底有着三百多年的道行琢磨了一会让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他由衷道:“确实厉害。” 那声音道:“我这里还有更多法门只是这里极可能被那清玄道人发现不便于你修持等你下了山后我可以逐个告知你。” 重岸没回答继续探研这一法门。 如此一夜过去到了第二日他忽然听到山脚下有锣鼓之声往山脚下看了一眼却见一队两百多人的顶盔戴甲的军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往山上来。 他一看前面的牌杖就知是郡守仪仗。 他此前接受册封时也是见过郡守一面的此人算得上是一员干吏在他面前也不曾摆过官架子双方倒也勉强算识得。 今日却不知为何来此他出了观门亲自将迎了进来。 郡守四十来岁清瘦俊挺到了山上知他不喜俗礼客套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原来附近的柴郡境内出现了一头大妖请了几位观主下山都不能降伏这些观主多数去而未归难得回来一个却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句话也不言等第二日弟子去看却也是无了生机了。 柴郡无奈只得向外求助考虑到柴郡距离这里不过一江之隔故郡守也是找到了上山终究重岸在山上修行三百多载光这岁寿就可看出是功行关键还是正经受了册封的平日受用香火关键时刻也当庇佑一方。 重岸感到很诧异自己还没开始准备就有事机找上来了这也太巧了一些吧?不过不管原来如何打算这件事不能不管毕竟三百多年住在这里看着山下之人换了一代又一代人修道人不忘却见到的每一个人这些百姓可以说都是熟识怎忍其等被妖物侵害? 故是他当场答应下来。 送走郡守后他又找到了张御道:“老师我要下山一趟。” 张御道:“去吧这么多年你光顾着修行也未曾出门游历过借此机会也可以在外间走走。” 重岸低下头揖礼道:“是。” 他回到屋里收拾整理了一下又拿起了自己这些年来祭炼的法器就十分顺利的下山了。 出了三十多里地后眼见着就要到柴郡他对那声音道:“你说有你什么功法是否可以传授于我了?” 那声音道:“我不是昨日才传了遁隐之术了么?” 重岸摇头道:“那还不够。你不知道老师的厉害我至今也难知他的底细。” 那声音道:“等你恢复了功行自也不必怕他我传你一套可以稍稍提升你存生之能。”说着又是传了一套口诀过来。 重岸记了下来这时又问道:“你说的那个大敌那是谁?” 那声音道:“那个大敌是来自天夏而你则是元夏修士。” “何谓天夏元夏?”重岸心下疑惑。 那声音解释道:“我和你说一说这方世域此方世域只是小界上面还有大界但小界之人若不打破界障那是得不到上进之路。元夏则一直致力于万界合一使得有天地有畅通之途更能联合起足够的力量窥向大道更高境界。 而天夏却非如此天夏不停分割世域设下一个个障阻令大道破碎无比使下方之人无法进窥到更上境界。” 重岸不解道:“天夏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声音沉声道:“如此便只有执掌天夏上层之人能窥上境了而底下则永远形不成合力也就永远无法威胁到他们永不可能和他们争夺大道了。” 它郑重提醒道:“天夏残虐无比在天地之地增添各种变数防不胜防我元夏曾多次吃亏。” 它叹了一声“幸好这世上还有我元夏恪守正道执掌正序不令诸世永黯。而你的前身乃是元夏一位万万人之上的司议此前被派遣攻伐天夏奈何遇到了一位强敌此人乃是天夏上层无论身上法器还是道行都是非常了得最后前身惜败一招不得已将神魂投落这方小世之中……” 重岸道:“等我恢复了功行能否与此人一战?” 那声音滞了一下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可能恢复修为而后回去元夏而不是去与此人相争那样做并不明智。” 重岸道:“你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声音委婉言道:“你全盛之时或能与此人一战但是法器不如对手如之奈何?现在你没有了法器更不该去与此人相争何况这还是在天夏地界之上此人背后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尚还有其他帮手在又如何能胜得过他们呢?” 重岸道:“明白了待我恢复修为再考虑这些吧。” 那声音欣慰道:“说得对。” 重岸看了前方一眼腾身纵空围着柴郡飞纵。那声音见他绕来绕去不禁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重岸道:“当然是解决这里的妖物了。” “糊涂!”那声音忍不住道:“现在正是脱离那清玄道人的上好机会你运转我教给你的功法匿去行迹就能从此人手中逃脱了!” “可我一走这些受妖物毒害的百姓又怎么办?” 那声音气道:“你管这些凡人的死活干什么?不过区区一些凡人俱是一些无用的累赘直如蝼蚁一般你乃是上修何须去顾及他们?” 重岸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是没有吭声。他却是根据郡守提供的线索寻找那大妖可能存在的踪迹。 那声音看他不为所动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得道:“你不必这么找了我传你一个法诀自可找到此妖物。”说着便有一道法诀传至。 重岸朝着施为摄取了一道气息过来顿时察觉到了一股妖气他讶异道:“这是什么法术?” 那声音道:“等到你恢复功行自然都能明了不用我来传授。” 重岸道:“你不是说我资质不曾达到你的要求为何又说我能恢复功行呢?” 那声音叹了一声道:“你既然已是踏上这条路那么总要试试的万一成了也就不必在此世沉沦了。” 重岸不再说什么了他按照法诀运转法术循着那妖气而去此气在他面前显得清晰无比故是他很快找到了一处巢穴。 那声音知他不曾与外敌争斗过怕他有碍又传了一个观望之术让他看清楚乃是一个似人似怪的奇异妖物。 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道:“小世之中多是千奇百怪之物我也不可能俱是识得这妖物不过百多年道行只是有些遁空神异还能进入人心意识也难怪之前那些观主拿不住它你不用靠近隔远以法器遥击便可记着别让此物沾染到自身气机之上那就无碍。” 重岸记着他的叮嘱以法器遥击因为有着法诀加持能看清楚这东西每一个动作又不令其沾染气机所以结果也没有什么悬念很快将之收拾了。 将此物收妥之后他便遁行入空飞遁一会儿后那声音察觉方向不对道:“你去哪里?” 重岸道:“自然是回道观了。” 那声音惊道:“回去为什么回去?” 重岸坚定道:“我要回去。” 那声音惊怒道:“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居然要回去?” 重岸道:“因为我觉得你说得不对。” “哪里不对?” 重岸缓缓道:“我欲救人你却不愿。” 那声音难以置信道:“就这个?” 重岸语声肃然道:“这些就足够了。” 那声音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重岸忽然觉得精神一阵恍惚便听得耳畔有冷冷声音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又岂容你回转?”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六章 魂过已无痕 重岸陷入了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明明能够听见、看见也能感觉到外面的一切但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自己的思维好像也是模糊的厉害就如同饮醉了酒一般。 他又感觉自己像是在睡梦之中明明能望见一切可却拼命想把眼睁开但又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无力对抗。 那一缕寄托神魂毕竟源自于元神真人其之层次是远高于重岸的其本就有着付出一定代价反制躯壳的能力只是在张御面前这神魂不敢施展出来因为它不确保自己一旦显露行迹不会被直接消杀掉。 而现在离开了道观山势的范围他自然不会再客气且重岸先前得到了隐匿口诀之后已是自行修炼过了也免得它再控制身躯运转着实节省了许多功夫眼下当即施展了一下身形顿时消隐了下去。 他飞快往外遁走一气遁出万余里当中不敢有任何停留。 虽然暂时控制了重岸可他知道这并不稳妥在他想来张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来所以最好找一个机会毁了这具身躯再转一世这样就能再次潜伏下来。 只是不管轮转多少世必须要资质足够好才能修道若是才具不足那就继续转下去。。只是现在它有可能被盯着所以最好其实是投在某个道观之下。 但有个问题此世道观大多都是天夏传法所以他根本不敢进入其中。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他打算亲自去找一个有着合适资质的人由自己教授其道法培养出一方势力这方势自会培养合格后辈这样这些人的子孙后代之中若是出色人选那么他就直接投入获取一个合适躯壳那么就再度崛起。 只是除此外他还有一个隐忧。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要趁着上下层勾连突破上境进而混至天夏高层之中所以根底不能让人发觉。 他自信底子未泄那个清玄道人应当只是把他当成此世之中善于夺舍的修道人不然早就将他灭除了所以他自认还是有希望的。 他遥遥飞渡远去路途之上非常顺利背后也没人追赶最后在一个小村落中停留并且利用这具身躯培养势力。 而他做这些时重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神魂似乎运气不错没有等到势力扩大之后再去投生仅只是在五载之后就找到了一个合适躯壳决定将此身抛却于是将对着眉心一点一股凌厉气机冲入这具躯壳之内。 而就在重岸身死那一刻轰的一声他好像终于梦境之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好端端坐在道观后方那一座炉鼎之内。 他不禁愕然想了想自里走了出来见张御站在那里急急上来一礼道:“老师?”他有许多话想问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张御道:“你可曾看清楚了?” 重岸吸了口气道:“看清楚了。”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幻此刻他心中也是想通了难怪那声音方才提出去找些事端的时候郡守就找上门来了。 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又觉不对因为自己见事情无比真实所有细节都是清晰记得好像真的是亲身经历但是他看了一下天象惊异发现时间这已然是三年之后这与他所记得的时间也是对的上。 他对着张御深揖一礼道:“多谢老师照拂弟子。” 张御道:“你当谢你自己要是你深信他之所言而不是存有坚持那么早已为它所制自我意识早失今日也就回不来了。” 重岸一听也是心有余悸道:“我当初决定下山时也只是想试探它一下没想到它这么没耐心还有弟子也是贪心了想从它那里获取更多的法诀也是给了他机会却没想到这里自不量力。” 他当初想要从那神魂口中套出各种神通功法还未自己逼得其不得不让步而沾沾自喜所以没有立刻去告知张御可现在想想那正是那神魂所跑出来的诱饵。 张御道:“经此一劫你当能继续定心修持了。” 重岸郑重点头的确生死边缘经历一遭他感觉前方的阻碍没有那么大了。这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它……还在么?” 张御道:“还在此间不过只要你继续修持它也难耐你何。” 重岸不觉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老师它……到底是什么?“ 张御道:“不外一缕天外寄魂罢了。” “天外么……”重岸道:“他与我说了很多关于元夏、天夏之论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呢?” 张御淡声道:“真真假假人云亦云有些事不是你自己去看过那又敢断言真的了解?等你什么时候突破上境自能见到顶上的景物。” 重岸露出向往之色道:“弟子有机会么?” 张御道:“此话该是问你自己而不来为问为师。” 重岸本来还想问老师是元夏还是天夏但是现在想想这个问题重要么?要是自己能成上境自便是清楚了要是不成又何须多问呢? 他对着张御躬身一礼道:“老师弟子去修持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去吧。” 下来每一日重岸都是专心修持对于外面的事则是交给了观中弟子打理外面世界起起落落纷纷扰扰却也干预不到他经此一劫后他的心已是变得很静。 这个道观的人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这般风风雨雨转眼过去了三千余载。 重岸不是玄尊通常绝无可能寿至三千载但是以玄尊神魂为养分可以不断炼化为自身补益得以存续下来而他的道行功行也是在一点一滴的累积着自然而然丰厚起来如此倒也是弥补了资质上的不足。 这一日他起身到了来到了张御道:“老师弟子再练一年便要满那三千三百转了。” 张御道:“如今天地未通你去不得上层故可暂缓此节。”说着对着重岸伸指一点随后两指一拿却是从其眉心之中抽了出来一缕神气。 这正是那一缕寄魂。 早前这缕寄魂潜藏在内里与重岸合一若凭空抹去那么需连寄躯一并抹去那他这么做也没有意义了早就可以在入界那一刻动手了。 而到了如今此寄魂已被削弱到了最后一缕与肉身愈发不相融再修炼下去会自行排斥而出。所以最后一关是最难的不仅仅是打通上层的问题。 不过这一缕气意还是有用的他在手中运炼了一番后再是一点指却又是反过来栽种在重岸体内。 令其保存在那里如此既不会妨碍重岸修行也不至于让那位遥感神魂的御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到时候将重岸收拢至天夏或可以使之成为一招奇兵。 重岸运转了下气机发现与之前并无两样道:“老师弟子什么时候可以再次修持?” 张御道:“时机未至你也在此闭关长远了且下山走动一番吧。” “是老师。” 重岸领命下来他回来宿处换了一件衣服从后院往外走去。尽管过去了三千余载可是因沉溺于修行在他感觉之中也没觉得过去多久而他身上更无时光琢磨的痕迹。 推开有些老旧的门他跨步出去到了正殿之上见到神像依旧在那里而来访香客却是不少不过脸上倒没见着有多少虔诚倒像是是来游览的这些香客衣着与以往不同都是整洁简单风格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 他一身简朴道袍在这道观里看着倒没什么碍眼有些年轻女子的目光倒很大胆对他瞄了好几眼私下评论“好俊的小哥可惜是个道士。” 同伴道:“国朝的道观可是不禁婚娶的哦要不你去试试?”说着两个女客嘻嘻哈哈了起来。 重岸心下称奇这些年轻女子在此间大方评论这些看来是如今风俗与以往大为不同了。 不过一想也是三千载过去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他注意远处有一个老道人看向自己便是走了过去那老道人对着他一礼道:“观主。” 虽然三千多载变迁可老道人这一脉一直在观中是以知道观中背后有两位老神仙的小时候也是跟随师长见过重岸一面的。 重岸道:“如今俗世是个什么情形?” 老道人道:“观主稍等。”说着往房内去虽然年纪大脚步却是稳健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本书册递来这是尘俗载录观主请观。” 重岸拿来翻看了下对于如今种种既敢新奇也感世事之变迁他问道:“看这上面没有神异记载道观也无需平妖如今没有妖物了么?” 老道人道:“有妖物啊但是翻不起风浪来了平常人也见不到了。” 重岸奇道:“这是为何?” 那老道人笑呵呵道:“国朝定鼎后没有敕诏不得成精。所以除了一些各大妖类的族长下一代唯有最老实听话的才能领一张敕诏。 有时候还有数十个同族争抢一个名额的奇景更有甚至竟以钱私下收买敕官似这般妖物早已与人一般还能有什么大害呢?”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间平怪异 “竟是如此?” 重岸有些吃惊了。 “何止。” 老道人年纪甚大身为对外的观主平时要注定仪态可是找不到人说话现在谈兴正浓道:“听闻有一家鹤妖老祖自称肉味鲜美每日割肉三斤价高者得就靠着这三斤肉养活了一家数百口。” 重岸听起来觉得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妖怪都要靠割肉维持生计了不过这总比吃人来的好一个大妖剩下别说割下几斤肉就算全身剐下来只要修为足够法力一转就能长回来。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老道人兴致勃勃道:“此事还没结束此法子传出去后有猪妖、鹿妖也是群起效仿割肉之风越来越盛行割肉也是越来越多价钱却是越来越贱偏偏还停不下来……” 重岸听着心惊这么弄下去哪个妖怪受得了。他问道:“那如今呢?” 老道人忽然不说了嘿嘿一笑道:“许多事观主下山就能知晓了不用晚辈来说。。” 重岸见他卖关子却也不恼点了点头他自身也对如今世道感兴趣道:“是该走一走看一看了。” 老道人这时道:“对了。”从袖中取出一个手镯递给了他。“观主戴上此物。” 等重岸把此物拿到手里立时就明白其作用了道:“有意思。” 老道人道:“这东西也不知从何时兴盛起来的还是我那小徒儿带上山得寻常人靠着此物远隔千里与人交谈且还可以此辨别身份如今却是少不得观中每一个人都有。” 重岸戴上了手腕道:“那我下山了。” 老道人躬身一礼道:“恭送观主。” 重岸一摆袖便此下山去了。 老道人这时锤了锤额头嘀咕道:“好像忘了什么?”他又摇摇头“算了以观主的本事想来都是能应付的。” 重岸想看看这三千年来的变化便没有飞遁而是沿着山道而下却发现下山的道路很是平整都用整整齐齐的石板石条铺设着不觉点头。 从俗礼述录上看如今物产丰富一县之地当得起过去一国。像以往也只能那等朝廷恩许之地才能修出这等豪阔山路来。 不过这道观矗立在此好歹三千载了也算是古迹名胜了也当得起此等供奉。 待下了山后他却是发现自己好像没问那老道人如今世道用什么钱钞。虽然他拟化钱钞也是容易不过他不屑做这等事。 修道人出世不是空口白话所谓自我皆足修行高深者若是愿意坐卧行走吃食用度一概无需外求。 等到他出了山景来到了开阔地上见道路之上往来到处都是机巧之物有的是借助人力有的是铁木机关还有的则干脆是驾驭妖物。 不过他留意到能驱驭妖物的俱是衣冠上流之人大多数人还只是用寻常车马。 也许是他盯着的时间长了一点一个马妖忽然腿脚一软拖拽着的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里面的人骂了一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道:“老青怎么回事?” 马妖偷偷看了重岸一眼不敢说自己被吓倒了只是道:“小妖方才走神了还望主家恕罪则个。” 车厢传出另一个女子的埋怨声“我就说这匹马老了你偏不听偏不听你看看……” “好了。”车中之人有些不耐烦“大街上吵什么有话回去说家里的马妖就这么一头你那兄弟要是肯将他那匹借我我用的着这老马?” “哟哟哟都是我的不是了我兄弟上次借你的三万钱……” “好了好了这都三年前的事了你不烦我还烦。” “我就知道你烦我了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娘子了?” “行了行了。”车主人很头疼避开话题对着马妖呵斥道:“今回是去吴府之上你到时候不要再给我丢脸。” 马妖低头道:“是主家。”他又飞快瞟了一眼见那道士已经不在了这才小心迈开蹄子走了起来。 重岸在外看着心情复杂真是没想到原来为祸一方的妖怪如今居然变成这般模样了可不管怎样这总不是坏事。 他并无目的沿着大街而行逐渐来到了人流开阔之地见两边都是高阁广厦大多数东西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他一眼看过去大致能知道是用于何途的就是没想到门类如许之多简直数不胜数。 道士似是在这年月依旧有着足够高的地位一路行来并没有人上来问话特别是他貌相英挺仙风道骨之相一些人还主动让道。 这时脚步微微一顿因为看见一个鸡肉铺可谓香飘四溢只是店主却是一个带着大红冠的鸡怪在一般人眼里也只是头发有些怪异的竖起。 那鸡怪倒是与马妖不同见重岸目光向自己也是一眼瞪过过来。 笑话他可是有册书的是国朝承认的正经妖怪可不是那些地上卖苦力的牛马。 重岸这时走了过来打量了几眼问道:“你这是卖的是鸡肉?” 鸡怪翻了个白眼他把袖子挽了挽“这么大的招牌挂在这里呢还能有假都是一窝里的身上那几两肉我不比你们更懂?” 这时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鸡怪立刻换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道:“客人想要点什么?” 客人对重岸似有些敬畏没有多说什么要了一只整鸡就匆匆走了。 鸡怪还在后面连道慢走。 重岸好奇道:“你倒是对这些寻常人很客气?” 鸡怪对着外面拱了拱手道:“那可是衣食父母。”旋又露出轻蔑之色“你们这些道观现在可管不到我们了。”他一个侧仰大拇指向后一翘指着后面某个大印道:“瞧见了没?府印!有国朝给咱们撑腰!不服气?忍着!” 重岸点点头深以为然这年头能成精的妖怪果然硬气! 他转身就走。 鸡怪伸长脖子看着他离去双手把袖子一扯哼了一声道:“什么年月了在这充什么道爷?” 这时不远处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店家?店家!有人没啊?” 鸡怪脸一垮赔笑道:“哎来了来了。” 重岸下来行行走走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东西倒是大开眼界走到了一条河堤边却是见到了两个鱼妖在那里吐泡沫闲聊。 他侧耳一听便有窸窣声音传来。 “这水是一天比一天差还不能挪窝。” “你的户籍就在这哪都不能去这是国朝的规矩。” “哎我想去乡下拿里山清水秀风和日丽无忧无虑。” 另一条鱼怪鄙夷道:“去了那里每天能有人给你喂食?你还囤得下这一身肥膘么?” 那鱼怪叫屈道:“可我也卖力气的啊前些天我一天蹦跶了五百多回那个给衙门画鱼跃龙门图的还嫌不满意说什么我鳞片不够亮体型不够正连胡子都没有可老子我是草鱼啊!” 重岸失笑摇头离开了这里渐渐又走到一条繁华大道之上这里更是遍布高楼人流如织喧闹异常。他隔远见到一个灵晶大幕驻足停留下来那上面正有两个人正在辩讨。 题目倒是有兴趣说得是灵怪算不算妖。一说当是因为灵怪非人非妖。另一说不是因为妖不认人不认下来又讨论该不该给灵怪发敕诏居然妖怪也有了也不能厚此薄彼。 重岸看得津津有味真世道真是光陆离奇。 倒是灵怪这东西以往倒是有一些不过都处在偏远地带比妖还少见现在看来还低妖一等。 看了许久他迈步离开不久来到了一家门前摆着财官石像的酒楼前他留意到方才见到的那马车就停在马厩之中那马妖正被栓在那里。 他想了想走了过来道:“这位道友……” 马妖也瞧见了他也有些紧张听他这么说连忙道:“不敢不敢哪敢和道友称友叫老青就好。” 重岸道:“我见道友似被主家不喜?” 马妖叹了声道:“嫌我吃得多跑得慢。” 重岸道:“我观道友也有几分道行我一路过来听诸多妖物都言在城府之中申一张诏书就可自由行走道友没去申么?” 马妖撇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在申了在申了。” 重岸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马妖叹气道:“我生下来就是牛马祖上世世代代都是牛马申了之后我还是牛马那不是白申了么?主家虽然鞭我打我嫌弃我但好歹有个安身之地且除了做牛马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啊。” 重岸若有所思这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马妖顿时一个哆嗦。他道:“那是什么?” 马妖道:“定是哪个妖匪!”他唉叹道:“此事过后一定会再严查我们主家又要破费了日子更难捱了。” 重岸望着某处道:“这事常有么?” “倒不常见四五载才见得一次。不过道爷不用担心妖匪惹谁也不敢惹道爷啊。”说着话马妖一抬头却见那道人不见了它怔了片刻很快又变成刚才颓唐呆愣的样子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取道推天地 重岸方才听到有妖匪出没也的确在感应中察觉到了一股强悍妖气故是打算过去见识一下如今的官府是怎么对抗妖物的。 从那马妖老青口中听得好像这类事情如今已然不多了。 而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个朝廷是怎么把妖物驯服的这般服服帖帖的。 这时他忽然有所感觉抬头看向天空就见一个像蛛巢一般的东西显现出来向着散发缕缕灵光时时刻刻与他这里乃至周围人手腕上的手镯相呼应而街道上的一些人根据上面的提示也是加快了脚步远离了大妖出现的方向。 他觉得很有意思这东西确实有用。 这等若是天上有眼睛在看着那妖匪哪里避得过去? 不过这只是能找到此妖并不等于就能降伏了。 在他想来大妖破坏力极大对付这等妖物不说惊天动地也该闹出不少动静若是有什么不妥自己也能搭把手。 可当他赶到的时候发现真实情形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那妖物乃是一只十丈高的羊妖站在城中的园林小丘之上而周围则又城中卫卒拉起线绳驱散那些兴奋靠过来围观的人群那些卫卒好像大场面监管了一个个都显得很是淡定。 倒是那头站在小丘上的羊妖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不明所以。 重岸随即看到有两个便装打扮的道人两人手中都是拿着法器都看去并不是什么厉害之物这两人似是商量了一下双方拱了拱手随后一个道人走了上去。 那个羊妖却是露出不屑与恼火之色因为双方法力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那个道人则对着羊妖一扬手法器飞上天中。 重岸立刻感觉到了什么似乎天上有一股力量落下。 那大妖自诩一身法力可是天上一个明镜一照顿时软倒在地浑身法力竟被压制一点没能发挥出来。 那个道人淡定的一挥手身后卫卒一拥上前拿着特制的小锤子敲打羊妖关节和脑袋并套上链子拖走所有卫卒都是兴高采烈纷纷说矿场上又多一个苦力了队中还愁年关将近没有妖物可拿这回抓了个大妖今年又能过个好年了。 重岸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方才那是什么东西但可以确定绝对是某种法器说不得还结合了一点其他手段。 似乎是因为他的盯的时候过长了似是引起了某种反应所以他立刻收回了目光。 不过他也能想到这种东西肯定震慑意义更大他可以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问问那些妖类应该是能知晓的。 就在这时他也听着两个溜达到一边点烟的卫队队卒在那里闲聊。 “哪来的妖怪这么胆大的倒是不常见如今可少见这种愣子了。” “听说是闭关了几百年了出关没多久还当此世是以前的模样。”那个卫卒弹了弹烟灰“时代不同了。” “看来要拖去矿场。” “什么矿场这可是头老羊妖了我看是拿去配种多产些羊仔这里面油水可厚得很说不定我们都能沾点光。”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又道:“奇了怪了当年国朝破巢扫穴难道没把这些大妖扫干净么?” “总有漏网之鱼嘛。再说了当年过于偏远的地界还是靠那些道观配合找寻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给自己留一手呢?” “有道理养寇自重。” “嘿用不着养真当天机盘算不出来?那帮道观可不会落下口实只不过当年的小妖长成老妖罢了。等着今后这事还有。” 重岸听着心道这些东西看来都是道观布置的那本俗礼记述只是说了民间之事对于历史记载倒不怎么清楚。 自己出来之后见识了许多事情但却还没到别的道观看过。 好在如今这个世道去哪里都是方便舆图都给你画在墙上哪里有什么都有标注故是走了一圈就望到了最近的一处道观所在距离这里不过三十余里地于是徒步行去。 这一次没走大道而是沿着小街小巷行走路过一家餐馆见两条黄狗妖躺在角落里眼巴巴等着人投食有一条看着年轻些想要进去结果被人一脚踹出来。 那黄狗见一个打扮艳俗的女子抱着一头雪白的小犬走了进去不由多看了几眼那小犬却冲它汪的一声“贱皮子滚开!” 那黄狗气不过又不敢还嘴嘀咕了两句回到了老狗身边道:“我也想找个富贵主家。” 老狗瞥他一眼“就你这狗样还想卖个好人家?趁早别作那美梦了。” 黄狗不服气了道:“你等着我要活出个狗样来给你看看。” 重岸这时走了过来两条狗妖顿时有些畏惧他想了想拿出一瓶丹药放地上拱手道:“两位道友问些事。” “不敢。”两头狗妖顿时受宠若惊同时有些害怕。 重岸道:“你们别怕我方才从山中出来问你们些事。” 两头狗妖稍稍放心重岸这气度的确看着不像凡俗中人都晃着尾巴道:“道爷想问什么都可问。” 重岸问了一些话不拘什么事情细碎得事情他也一样愿听谈了一个多时辰他婉拒了两个狗妖想带路的提议自己独自离去了。 这时乃是午后他路过一座茶馆听得里面有声音道:“说我祖上可是前朝大官山中修行百年下山跟前朝太祖打下的江山家里八百倾田地金山银海日子那叫一个富贵可惜了了。看见没我头上这根黄毛我祖爷爷也有。” “得了吧老七整日吹你祖上你自个成么?” “你别说我自个不成可指不准哪天就有富贵亲戚喊我去继承家财到时候你们羡慕不来。” “你这话说了有小二十年了也没见着啊。” 重岸只是转到正面发现只一排排挂在笼子里的鸟在隔着笼子吹嘘底下还有几只蛙妖蹲在那里那蛙妖也道:“我祖上也是阔气过可惜国朝开基老祖都被拿去炼成药材了。”另几个蛙妖一阵长吁短叹。 重岸看得有趣茶馆内的人在闲聊下棋茶馆外妖物也在闲扯这里人与妖相处一室倒没什么矛盾的地方。 这时外面喊了一声“黄老爷今日手气顺给赏钱了。”茶馆里的人闻言都是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鸟妖们都是闪动着翅膀却是无法前去倒是那些个娃妖都是一头头蹦跳过去了。 其中一头鸟妖羡慕道:“这黄老爷可了不得那女儿嫁得好县里修桥铺路全给他女婿给包了那门路啧啧不能比不能比。” 重岸看过去这黄老爷原来是一头狐妖不过看着相貌堂堂很有人样只是言语作派却是市井的很当是方才发家未久一路过来只要有人上去捧两句就会看赏。 这时一只蛙妖跳上来道:“黄老爷我也姓黄啊说不定咱祖上是亲戚。” 黄老爷一巴掌把它拍下去“滚去你那是泥巴黄老子是富贵黄!” 重岸摇头没再多停留加快脚步往那道观而去不多时来到了一座香火鼎盛道观前但是转了一圈后诧异的是没见到几个拥有神通法力只是有点架势在身仅止于强身健体。 倒是看守道观的乃是一个化作人形的鹤妖他诧异道:“你也是妖?” 那鹤妖不愿意了“哎哎妖怎么了现在这到处都用咱们啊苦活累活道爷不愿意干我们愿意啊我们找了活计也能养活家人道爷也能享清福不是?”又看了他一眼道:“道爷是从山上下来不久吧?” 重岸道:“你怎么知道?” 鹤妖道:“我这双眼睛看人准打远看见道爷就觉你老人家身上就有着一副出尘气象这不是一般人。再个如今也就山上下来的道爷还和咱们这般说话了咱们也是有道行的不是?” 重岸道:“观里同道修为怎样?” 鹤妖摇头道:“如今的道爷哪愿意吃苦受罪吞服几个灵丹下去自能延年益寿要说真本事的还是有的不过都在国朝那里供奉着轻易不出来出来了那就是地动山摇的大事了。打国朝鼎力以来还没出过几回最严重也就是二十年前灵怪犯边打了一仗。” 重岸问了问才知当年朝廷扫灭妖类本以为天下大安哪知道少了妖物灵怪这东西忽然冒了出来扫之不尽除之不绝如今也成一大害了。 他深有感触道:“天生万物有一消必有一长。” 世间就如一个轮回有些东西看似变了却又没变。但只要这个世道还在转动向前那看似不变得东西也终究会变的。 而这里就要靠道法维护了不然一旦中断又将倒退回去。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悟感觉找到了自身修习道法的意义。 他毅然转过身往道观回返。 鹤妖道:“道爷这就走了?不再多留会么?” 重岸往天中看去道:“不用留了这广阔天地正待我辈追逐。”说话之间就化一道遁光冲天而去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九章 载主易势位 重岸遁光离去之际天中也有某个东西望到了他但是由于他的遁光太过于迅速所以等把消息传送到后方的时候他已经离去许久了。 地陆某一处玉白色的山岗上有尖利的号啸之声传了出来立刻有几名在此负责监察之人被惊动了。 “什么人敢不顾禁令在天域之中进行飞遁?” “监测到遁光等次到十五等乖乖好快的速度这也几十年没见过了吧。” 有一名管执模样的男子却是神情严肃道:“何止几十年再往前倒推百年的测算目前可被衡量的最强的老妖豪天鹰最多也就是十四等。” 所有人都是凝重起来。 要是是妖的话那说明又出现了一头大妖这样飞遁迅快的妖物可以瞬息间出现国朝大多数地界了威胁程度无疑是最高等次了。 有一个监测吏员道:“查清楚了那遁光是从古柴郡中为起始的那里方才利用抓捕了一头疑似方才从修炼洞府中跑出来的羊妖。” 管执道:“羊妖?”他凝视着道:“这个遁光很正而且十五等的遁光。。就算‘天罗’也压制不了应该不是一伙的。” 落下来了? “到了哪里了?” 监测吏员回道:“那一座位于眠丘的古道观这道观的历史……”他看了一下记录板似想再确定一下道:“有记载的历史是三千三百年。” “三千三百年?” 面面相觑有人道:“这么久远的道观?那不都上溯到关朝了?” “对啊这倒挺奇怪的这等道观若能存续下去来必然是有大观镇守可我不记得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就是凡是大观都被国朝请入中枢了地方上现在哪里还有?” “不。”那个管执摇头肃然道:“那些大观也说过若是法力在他们之上的‘天罗’是找不到的这等人世间可能还有。”他缓缓道:“可能这个道观之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凝视着那里。他还句话没说传闻之中有诸位传道祖师行走天地之间才使得道法昌盛而这些祖师是可能存续到如今的。 重岸此刻已然回到了道观之中他踏过前山门走入了大殿之中。他本待直接走到后殿去寻老师但是脚步一挪却在神像之前停了下来。 在这里三千多载了他从来不知道这里供奉的神像是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路过这里之时这个神像都是遮蔽在阴影之中无法看得清楚面目。 那么到底供奉的是那一尊神呢? 本来他对此无所谓的。 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是想弄清楚。 他重迈脚步缓缓走到了近处并抬头看去待看清楚时不禁浑身一震。 这个神像居然就是他自己。 他凝视着这尊神像心中却是有些明白了。 站了片刻之后他离开了这里来到了观后寻到了张御道:“老师弟子回来了。” 张御微微点头。 重岸一抬首恭敬一礼道:“敢问老师如何方能求取上境?” 张御看着他道:“你明白了么?” 重岸认真回道:“回禀老师弟子已然明白了。” 张御道:“你若是明白了那么就回去修持吧。到时候我自然会打开天地之关敞开上进之门的。” 重岸再是一礼便回到了自己宿处。 他坐定下来按照目前进度来看只需要再按部就班修炼一载时间经历阴阳生死之变那就可以突破最后一重关隘直入上境。 但他此前总觉自己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不敢贸然再行此法。 故是他才决定缓上一缓。 而下山走动了这么一回确定了自身道念他却知晓该是为何而修道。而回来目睹那尊神像更是让他感觉补全了最后一个缺失。 那供奉的神像便是那心中之神。 这既是指他自己又是寄托在他躯壳之中的神魂唯有将这尊神彻底破除他才能奋而向上。 破除寄神是为了获取向上之法得全自我。破除我神是记得自己本来而不是获得大能力便高高在上俯瞰人间。 这念头升起之后他心中便是一阵顺畅畅很快入至定中。 张御看着上方见到云中有一件法器正往这里窥看过来而在远处的郡县中出现了一个法力还算不弱的道人。 他把袖一挥一阵云雾飘起整个山丘顿时从大地之上消失不见了。 而周围那些监察法器顿时就失去了目标而在观望的那些道人也是一惊不过有人却也是露出惊喜之色道:“这是……上层道法?未想到老道我修炼三百余载今日却能见到这等手段。莫非……这里真是某位传法祖师道场么?” 这层迷雾起来之后外面之人怎么也是无法找到这处道观了无论怎么搜索甚至将法器摆到了那山丘之上但却没有任何作用像是这一处地界完全被从世上抹去了。 因为久探无果到了最后也只好留下几个监测之人驻留此地其余人手都是撤回去了。 转眼之间一载过去。 张御那一缕分身定在观后定坐这时他目光微抬上方气机异动像是一条水流冲入到了一道翻涌向前的长河之中并融汇到了一起同时有着一股莫大力量浸润入此世之中。 毫无疑问此世通向上层之路如今已被贯通了。 而在这一刻重岸也是感觉到了自身气意似是达到了顶峰。 他所修行的道法只要按部就班修行并且不受生死之关所碍那么就能修行下去。 一般来说哪怕再是天资出众的人也不可能保证自己当中自己不出任何纰漏因为这是和天地争抢天数难以进行下去但奈何他是从一个元神真人的神魂里面抽取资粮使得他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补足进来。 现在能挡住他的也就是天地之限。然而这座门户此刻已被打开再也没有东西拦阻在他的面前了。 一时之间他感觉天地无比开阔于是早已积蓄满的气机轻轻往上一跃他感觉浑身轰然一震像是撞破了某个阻碍意念一下扩散了天地之中好似自己于瞬间被放大了上万倍无数信息一齐涌入意识之中。 这一瞬他感觉自身仿佛便是真正的神明。可随即又于心中否定自己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修道人仅此而已。 这一念转过他于瞬息间将气息收拢起来。过了一会儿从座上站起行至后观来到了张御座前对上一礼道:“老师弟子侥幸成就了。” 张御道:“你不是想看看天夏如何么?如今两界天关打通你也可以去看看了。” 重岸看了天中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道:“老师弟子不是已经站在天夏界域之中了么?” 张御微微颔首。 重岸道:“老师弟子如今已是明白今番是借了那个寄托之人成就的只是如此会不会妨碍老师的策略?” 张御道:“不管元夏方面如何如今你于此成就天夏又多得一玄尊那已是足够多收获了。” 顿了下又言道:“不过为师作法遮掩那人未必能够察觉那么其人过后可能会用某种手段来寻你所以你需做好准备。” 重岸正容道:“老师需弟子如何做?” 张御看向他淡声道:“他让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 重岸不禁有些不解他看了张御一眼但又琢磨了一下却是有些明白了。这里区别就是张御早已知晓了这件事那么他能知道什么想做什么全都是张御愿意让他知道或者能够让他做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高明的策略因为这样一来他说得话做得事都是百分百的“真实”至少是他这里的真实。如此不太可能被对方的手段判定出来么? 张御看着他神情凝肃便言道:“你不必有什么太大负担既然对面已是祸乱不了天夏那么能否与元夏之人牵连都是无碍若来寻你相机应付便可若是不来也无需刻意去等。” 重岸想了想道:“是。” 同一时刻元夏元上殿之内。 黄司议走入了某处间殿之中一个与驻使墩台内一般无二的无面之人就坐在那里他进入此间后就对那人问道:“如何了?” 那无面之人道:“还需再等一等。” 黄司议道:“你借助了诸仙渡的气机莫非还无法感应到自身神魂么?“ 那无面之人道:“天夏也有镇道之宝我需要小心避过他们不然或者可能露出破绽那就前功尽弃了。”这时他忽然浑身微微一颤。 黄司议留意到了他的变化道:“怎么了?” 那无面之人道:“我所寄托的那一人似乎成就元神了?” “哦?” 黄司议眼前一亮道:“成了?” 无面之人沉吟片刻才道:“当是成了不过元神一成其极可能神意自主在再度颠反主客之前还不确定此人是否能为我所用。” 黄司议沉声道:“那便寻机会试一试好了。”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章 接穹安平陆 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手中正拿着一只灵晶手镯。 由于下层天地变迁漫长他也是正好将自身所探研灵性法器投入了其中看能否自行演化。 当然每一个界域因为与天夏差异之故道机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所以便是那里出了成果也是不可能直接拿来用但是其所展现出来的方向却可以提供参鉴。 就像昊界的造物尽管与天夏本土不同但一样可以为如今的天机造物作出指引。 而这里的演化也没让他失望经过了数千年这里的灵性法器也是走了一条自己的路来。 但缺点也是不小。 他将手镯摆在案上要牵连此物则需要建立一个个灵巢这些灵巢即便在天夏也是必须建立的。 但在那方世域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那是因为那方世域有着大体上平和的环境还有强大武力保证没有内外之敌。。 而放在天夏不一样了这是给真修联络所用所以大体是用在斗战之中的斗战之中根本不可能铺设这些东西就算摆了出来敌人一发现就可将之破坏掉。 且斗战一旦超出灵巢的范围那修道人之间就无可能再有联络限制实在太大。 要知道玄尊的移动根本不是寻常距离能约束的若是在虚空之中越渡日星只是等闲之事那是远远超出了灵巢的涵盖范围了。 况且灵巢做到这等事也是因为纯灵之所与现世相连那么就可以借助无处不在的灵性这在天夏是可行的哪怕有浊潮和大混沌的干扰都是有可能做到的。 但这也仅限于在天夏本土斗战玄廷上层所想的时间过来若能局面反转也是要反攻到元夏去的要是到了别的地界没有灵性力量那此物也就没有用了所以灵巢最多只是一个过渡迟早是要抛弃的。 这个问题他必须解决。 他心下想着“如果是能完全的掌握纯灵之所……” 要是能掌握纯灵之所那是一切问题都可得以解决可惜现在达不到这个程度。 那么退而求其次找几个头挨近纯灵之所层次的大灵或许暂时解决眼前的难题。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吩咐神人值司道:“备飞车我要亲去清玄道宫一回。” 下层世域之中就在重岸成就元神那一刻张御也是放开了对道观的遮掩在相隔一年之后道观所在的山丘又重新自迷雾之中显现出来。 然而消息报上去后上面却一时没有什么回音因为此世与天夏牵连了起来后也是使得此世的统治上层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重岸在诸多妖物口中所听到的国朝正式名称是“陆盟”。 “陆盟”自建成起来几乎将以往侵害生民的妖物和邪道修士都是清剿一空。 但是对于修道这等作法陆盟却并不是主动去推动反而是持消极态度的对于各方的道观收编和收缴藏书禁制主动各方传播道法。并且让法力高强的修道人离开修炼洞府去往固定地点居住。 因为陆盟发现个人力量的强大并不利于陆盟的安稳更易滋生出各种事端来。 与此相反法器一道倒是在陆盟很是兴盛。因为陆盟发现法器并不完全需要修道人的驾驭而且法器的层次也可以很高特别是在举全国之力打造出了“天罗”之后那更是不再需要个人武力了。 如今对付上层力量哪怕是一个寻常修道人就能借助天罗之力镇压以往的那些大妖和大修士了。 “天罗”是由诸多法器嵌联到一处的能够通过不断更换法器完善自我这就像是一个能够自我修行的法器且还能够通过遍布世界各地的灵巢监察每一个神异力量。 天罗出现的百多年来除了闭关修持数百年不出之人几乎没有像样的修道人出现了法力最高的一群人都在国府都城养老都被天罗压制的服服帖帖。 所以如今这个天地之中排除重岸还有那些寥寥无几即将跨入上层的修道人层次最高的无疑就是‘天罗’了。 只是眼下此世被打通了天地关与天夏勾连到了一处力量层次的限碍瞬间就被抹除了天罗便首先变得活跃起来。 天罗首先是一件无意识的法器所以并不会主动跃升可只是通过此物变化也是不难判断出了天地进行了某种变故。 可是他们还并不能判断出准确的情况上层限碍的打开固然能灵此世的修道人能够修炼到更高境界但并不意味着修行变得容易了。 那些能够修炼到元神照影层次的修道人无论在哪个世域都是少数而此世对于道法又是进行一定压制的所以更广层面的变化几乎没有便有影响也或许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看到。 天夏对于陆盟的作法都是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进行任何干预因为陆盟无论如何做出发点也是为了整个国度内的生民安妥而考虑毕竟大妖和修道人的破坏力的确很大解决的方法也并不是止有一种。 毕竟世域道机都是不同所采取的方法也不可能是千篇一律的。现在此世既然走出了自己的道路那么就不应该横加干涉。 而且天夏上层也想看看这方天地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可是这样一来如今的陆盟也就没有上层修道人出现去天夏进行交集了。 天罗的活跃只是一时很快就回归了正常陆盟也是恢复了对整个地陆的监察然而他们却是忽然发现那座重现的山丘道观之上却是出现了远超层限的灵光不由大为紧张。 他们并没有忘记意一年之前达到十五等遁光然后这一次重岸成就元神的出现其力量层次更是使得远远超出了“天罗’的检测上限。 陆盟上层清醒意识到这是有更高层次的修道人或是妖物出现了。 他们清楚陆盟的成功得益于“天罗”并借天罗的力量维系着整个地陆的方方面面可这最强的一点同样也是最弱的一点一旦有超越天罗的力量出现那么足以颠覆或击溃整个陆盟。 现在的情形绝对不能乱。 故是陆盟上层经过了一番商议便派遣了数名专员徒步来到了山脚请求与山上的修道人见面。 重岸这个时候正坐在神像之前擦拭着一枚玉匕他现在成就了元神也需要有一件合适自己的法器了。 他从张御那里了解到修道人光靠自身法力与人斗战除非是你的法力超人一等否则万难敌过持有法器的同辈。 真要去到天夏那也要等到自己把法器祭炼好还有把另一件事处置好之后才去。 那名老道人这时走了进来对着他一礼道:“观主下面来了国朝的人想要见你观主要见么?” 重岸嗯了一声道:“既然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他所要处置的事情中有一件就是关于陆盟的事毕竟他也是此间土著也同样关心这里的生民。 老道人揖礼去了。 没有多久有两名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个长相温雅气度非凡。他们见到站在大殿之中的重岸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神色上来露出微笑很是客气的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古礼道:“我名越子彬敢问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重岸道:“贫道重岸。” 越子彬不禁与身边的同僚相互看了一眼尽管他们表面看着平静但心下却是深深震惊。 来此之前他们特意了解过了这座道观的历代观主有些人的名字早已散失的在历史尘埃之中有些人则名声很大广有当地传颂。 但是有一个人必然会记得那便是初代观主其道名便是“重岸”。 而假设历史上那位与眼前这位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人至少就是活了三千三百载他们是知晓的便是一些厉害的修士也从来没有人跨越过八百载的寿数。 妖物或许可以活的更长譬若一些草木精灵但是它们修行缓慢远远比不过修道人且还有上限看它们的寿数没有比较意义。 而在修道人之中寿数几乎就等同于实力。那么前些天那股超越层限的力量很可能就与此人有关了。 越子彬定了下神道:“我们今天来此是为恭贺观主成就了前无古人的功行。” 这是一句试探重岸却没有遮掩的意思点头道:“那多谢了。此世中人过去的确是没有一个修炼到我这般地步了今后是不是有也很难说。” 越子彬心中更为震惊心中也多了一份疑虑因为看这位的意思似乎历史上那些过去存在的修道人也没有一个人的修为能高过他的。 虽然他怀疑在吹嘘抬高自己但至少目前来看地陆上的确没有能在力量高过这一位的了“天罗”也不行。 他道:“重岸观主”他尽可能使得自己的态度较为诚恳“你是前辈高士不知对如今的陆盟有什么看法呢?” 重岸想了想道:“我还不知晓而且我的看法其实不重要。” 越子彬不解道:“不重要?” 重岸背负双袖淡淡道:“因为我做事之前还要问过我老师的意思他老人家有所决定之后才轮得到我来说。”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一章 异算暗潜附 越子彬等人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震忍不住露出惊异之色。 面前这位的本事本身已经非常非常了不得了可这位据说背后还有一位老师。而且听这位的语气这位老师还尚在人间。那岂不是说那位比面前这位活的更久修为更高? 他们心中不禁沉重起来。 来时他们曾请教过一些国朝收拢的修为较高的修道人询问他们更高一层的修道人会有哪些具体表现。 有些人言之凿凿说什么修为若是再上一层的当是推山移海挪动星辰。而谨慎一点则说法力大致无法估量他们难作描述。 虽然这些言语可能有意夸大但能臻至上层定然是不弱的保守点看这也应当是能和整个陆盟对抗的力量。。 这样的人有一个已经很难应付了要是再多一个又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时候越子彬那同行之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了后方的那尊神像他心下不禁重新燃起希望道:“贵师莫非是传说中的传道祖师么?” 每座道观都有供奉传道祖师若是其师乃是这等人那也说得过去但他们设法推证传道祖师即便真的有恐怕也早就不存在了。 然而重岸的话却是令他们心往下沉:“这上面供奉着只是一尊寻常神像罢了。” 他往后看了一眼“其实我们修道人并不需要此神像只是凡俗中人希望此神在这里所以才在这里罢了。” 越子彬平稳了一下呼吸道:“那贵师不知道在何处我等可能有缘拜见么?” 重岸道:“老师从不见外人自我拜师之日开始老师便不出外过这座道观真正的观主也是老师而非是我。” 越子彬想了想道:“那不知道贵师又对陆盟是何看法?能够请重岸真人将此问转呈贵师呢?” 重岸道:“可以我过后会问一声的。” 越子彬双手一礼道:“那拜托了今日来得冒昧便不打扰重岸真人清修了。我等就先告辞了。” 他今日只是来试探一下虽然重岸态度不明但总算是能谈的这不算好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而且他也需把今天谈到的东西拟成文书送回去让陆盟上层也是知晓。 重岸道:“山腰那便有客舍可以住下也可免得尊驾一行人往来奔波。” 越子彬道:“多谢真人好意。不过越某卑微职浅身不由己还有上官要应付就不在此多留了。” 他们清楚的很大修感应之下他们一举一动都会被察知他们哪肯在山中多留?宁可多跑一些路。 重岸也由得他们道:“那诸位好走。” 越子彬等人与他辞别之后便就下得山来回到了郡县之中他们立刻将今天所说的话拟成呈书送传回去。 虽然这一次总共也没说几句话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很多。 陆盟上层收到消息后十分郑重尤其是关于重岸老师的那件事更是让人觉得压力极大有些人不禁怀疑这是不是重岸编造出来的。 但马上有人反对以其能力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而且他们事先唤了许多修道人前来问询。可以推测出修道人到了一定层次是不会主动乱认师长的因为这里是讲承负的。 还有一个若说重岸是为欺瞒他们那是单纯站在凡俗的位置上考量了。 修重所站的那个境界便没有那些修士说得那么厉害但光从所检测到的等次上看的确已经脱离凡人之身其之所需与凡人所需完全不一样了换言之双方的追求不同了不能用他们的思路去推及其人。 人世间的权利、地位可能根本不在其人眼里了。 假设是如此那么这位却还仍不拒绝与他接触那么所谋求的东西很可能涉及更广阔的层次无论那是什么都必须要慎重对待。 陆盟上层很快达成了一致并发回了传讯要求越子彬继续试探并且还让人连夜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送了过去。 重岸在越子彬等人离开之后也是心中寻思看来如今世道修道人的确是被压制的厉害。 别的不说这次来与他们打交道的人明显都是国朝上官品秩都是不低但偏偏没有一个修道人随行哪怕当中提供意见的人也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陆盟怕这些修道人与他见面进而生出更多不应该有的想法可能这个看法还居多一点、 他转回到了后观寻到张御道:“老师陆盟的大致还会来弟子会继续与他们打交道的。” 张御嗯了一声道:“如今你既已成就元神那么有一件事该是你去办了。” 重岸神色一正道:“老师请吩咐。”能让老师特意关照的那定然不是小事他不由想到了寄附身上的那道寄魂暗道:“莫非是与此人有关?” 张御这时摊开手掌道:“你且观之。” 重岸目光看去初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他很快神情一凛因为张御手掌之中有一个极为微小的虫豸。即便以他这个元神真人目力也要张御这无暇若玉的手掌为底衬方才能看得清楚。 他心中一跳道:“这东西莫非也是……” 张御微微颔首进入这个天地之中并不是只有那个寄魂还另一种东西也随着那个神魂被一并带进来了。 这便是此前裘道人先前告知他的那可祸乱天夏的异虫。 他道:“此虫与那寄魂一同入世其别有神异只要有一只留存下来就可以不断繁衍扩散至天地每一个角落其之层次越来越高进而倾覆世域甚至牵连到天夏。” 此虫一旦散发开来只要上下层关打通那么便也能跟着进入天夏且那是真正的天夏内层。而不是如之前一般仅仅散播在虚空之中。 重岸一惊道:“那弟子身上……” 张御道:“此虫虽然在那寄魂之上但显然是为了避免一损俱损故在入世之后很快便与之脱离了。” 这一招看得简单但其实非常隐蔽。处置之人若将寄魂处理掉了还忽略了其余那极可能就会中了算计。 重岸听到此等布置也是一阵心惊因为此虫的确很发现要不是老师提醒他凭自己根本望不见。 张御道:“如今这东西正潜伏在法器天罗还那遍布陆盟诸州郡的灵巢之中。但其最终目的应该是天夏所以现在仍是蛰伏不动其当是在等待着更多上层之人出现然后攀附着混入天夏本土。” 重岸不解道:“这东西威胁这么大老师先前既然发现为何不出手剪除呢?” 张御道:“那是因为此物暂时维持在一个安妥的范围之内还没有扩散危害如果一旦超出此限我自会出手根除但是如此一来元夏那边肯定也就知道神魂寄附失败了。不过若由你来动手那便不同了。” 此虫虽然依附在神魂之上但那个神魂御主应当是不知晓因为这增大了暴露自身的可能。 这些年来他与元上殿斗战对这位对手称得上是非常了解了对其内部矛盾也很清楚一看就是上下两殿玩弄的花招。 所以他也准备利用这个矛盾让重岸来解决此这异虫那么异虫背后的势力就可能错判为这是被神魂御主发现的归根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争斗。 当然这是理想情况说不定元夏有办法判别真相可试一试总是无妨。 重岸吸了口气坚定道:“弟子会尽一切可能剿除这些异虫的!” 张御道:“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你自身乃至这片天地都已经牵涉到了天夏与元夏之争中所以你们是脱离不出去的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重岸郑重道:“老师弟子明白的。” 待过去三日之后越子彬等一行人再度来到了道观之中并将上层准备的礼物送给了重岸。 越子彬笑道:“知道真人乃是远离尘俗之人一般东西或许看不上眼我们尘俗之人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觉得这等东西最是珍贵也不知道真人喜不喜欢。”他示意了一下身后之人就将礼匣打开。 重岸看了过去见这是一副舆图除了陆盟如今的地陆山川里面有诸多地界子民的生活绘图内容鲜活十分之生动旁处还有文字注释写得是如今陆盟的各种民生成就。他看得十分仔细最后道:“越先生有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 越子彬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定这说明这位不是一个视下层生灵如草芥之人。 重岸这时道:“两位的来意我是知道的关于贵盟昨日我已问过老师了。” 越子彬二人不禁露出注意之色重岸继续道:“只是老师言说我方天地之中正有一场无声灾劫虽目前还未发动可一旦现出天地内所有生灵都无法存续。” 越子彬神情严肃了许多道:“敢问重岸真人不知道灾劫起于何处?” 重岸看向他们二人道:“目前这场灾劫乃在‘天罗’、在‘灵巢’这两物之上。” 此言一出越子彬这一方所有人神情都是陡然为之大变!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去蚀维新纪 越子彬等人之所以失色那是因为“天罗”、“灵巢”乃是陆盟的根本可说陆盟的稳固统治都是靠着这两件东西维系着的。 若是这两物出现了问题那么陆盟就压不住那些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妖物也压不住对他们不满的修道人长久建立起来的秩序瞬间就要崩溃。 现在重岸矛头直指这二物着实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 越子彬努力平复心情尽量用平缓语气道:“那么请教真人这两物究竟有何问题呢?” 重岸没有直接回答道:“前些时日的天地之变想必两位也是知晓了吧?” 他说得自然不是自己成就元神的事而是天地贯通上层界限被突破一事。那时候陆盟的天罗也是因此而产生异动的。 越子彬道:“此事与此有关么?” 重岸道:“老师告知我有一种天外到来的异虫早在我们生民出现之前就已潜伏在了这方天地之中只是它们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动只是如今天地贯通却是有可能醒来。 这东西繁衍之力极强若是置之不理一旦泛滥开来那足以覆灭整个天地到时候不说陆盟包括此世之中所有生灵都难逃此劫。” 越子彬听他说得这般严重嘱咐下身边人让其把原话记下他们手腕上那件法器手镯本有记录音声之能只是前几日他们试过了此物在重岸面前却是不起作用所以只能如此。。 他郑重道:“重岸真人我并不是不信阁下之言但是这件事很是重要真人可能拿出证据么么?” 重岸将手摊开道:“诸位可是看到了么?” 越子彬等人都是目光看过去试图从上面找寻什么但是最后都是面露疑惑相互看了看道:“恕我等眼拙什么也未曾看到。” 重岸道:“那个异虫有一只就在我手掌之上只是太过微小故是唯有我这个道行的人方能看得清楚。” 越子彬道:“那么现在也就是只有真人你能够看见了?” 重岸道:“除了我老师此世之中也的确只有我能清晰望见此物了。” 越子彬道:“真人今日所言越某许多都是难以理解不过我们回去之后会如实回报给上层的。”他拱手一礼道:“那今日便先告辞了。” 重岸道:“越先生请便。” 越子彬一行人再度下得山来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停留只是让一个同袍留在这里以待万一自己则坐上法器飞舟往国都而去。 随行之人道:“就算真的有那异虫那东西我们望不到也是很难取信于人可这位却偏偏这么说那要么是真的那么就是另有目的。” 越子彬道:“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能做的就能尽量将真实情况报告上去。” 两天之后他们回到了国都并将有关于重岸所言的一切送呈了上去。 陆盟上层得悉此情形之后召集大部分上层商议此事可是大部分人对此都持反对态度 天罗和灵巢对陆盟太过重要了一个是武力的依托一个传讯的保证哪怕上层诸多再是理智自身愿意相信重岸也不可能将涉及整个陆盟安危的东西一起交托给其人。 有人严肃道:“他如果要骗我们目的是什么?” “也许是为了功行也可能是为了需要一件趁手的法器。” 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因为天罗本身就是法器也具有很大的潜力现在重岸成道盯上了此物也是有可能的。 此中一名坐于中位老者道:“如果此事是真的呢?”他看着众人“或者我们换一个说法如果我们不答应他非要做我们做好与他对抗得准备了么?” 他见众人沉思又道:“”对抗我们不怕但怕做错了事辜负了亿兆生民。” 他回头吩咐了一声身边的随员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带了一名老道人进来他道:“这是名淬观的观主如今也有四百寿了经历了两朝之变诸位不妨听下他的意思。” 这位老观主站了出来行有一礼道:“老道人不怀疑这位重岸真人的话但涉及国之大事知道不能如此轻率听信一面之词故老道提个建言我们可以让重岸真人立誓证明他所说之言是真。” 修道人可以对自己所为之举立誓若是违誓那么必受得承负立誓越重代价越大。 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底下有人道:“所以只要这位重岸真人愿意立下誓言那么我们可以确定他的话是真的?他若不愿意呢?” “他不是为了生民为了天地么?若是真为此那么这位应是愿意的。” 中间那位老者沉声道:“不管他如何回答我们现在开始就要开始做好他否定的准备了。” 众人凛声称是。 数日之后重岸收到了陆盟递过来消息他道:“要我立誓?” 越子彬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道:“是的还望真人谅解。” 重岸考虑了一下道:“可以。” 他知道这是取信双方的基础若是只用一个誓言就能沟通他是十分愿意的。 越子彬心情放松下来道:“那真人国府诸位希望真人能在他们面前立誓。” 重岸道:“好就如此。” 其实也就是双方都对修道人的忌讳并不清楚陆盟那边才会提出在众人面前立誓之言了要知这等举动对某些修道人来说那就意味着羞辱换一个偏激一些的修道人不当场发作就不错了。 但是重岸不讲究这些在他心里只要解决事情立一个誓言不算什么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就该高高在上。所以与越子彬约定之后就在十天之后来到了陆盟国都并当着陆盟一众上层之面立下誓言。 此誓立下之后仍有与他熟悉的越子彬带着他来到位于中枢之地的最高山峰之上并指着飘悬在上空如闪烁星辰一般的法器道:“重岸真人便是天罗了。” 重岸仰头一望便飘身上去只是伸手一捉就拿到了天罗之上。 底下所有人都是紧张的看着这位到底是不是要拿此物做些什么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仍然出乎意料的是重岸在上空之间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下来了。看来他的确只是上去检查了下。 越子彬上来着紧问道:“重岸真人如何?” 重岸道:“我已是查验过了那些寄虫遍布在了这法器每一处角落中已与之融为一体虽然此刻还没有真正发散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此虫一旦发作会在瞬间传遍所有‘天罗’原本可罩及的地界。” 越子彬神情严肃他想了想问一个问题:“敢问真人为什么这异虫现在还没有发作是在等什么呢?” 重岸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在等某一个上层之人去到天外。” “去到天外?” 随行的一个修道人不禁说道:“重岸真人这说的是道传祖师所说得天外之天么?” 重岸点了点头。 那修道人激动道:“天外之天果然是存在的!” 越子彬郑重问道:“重岸真人既然这么说现在能去到天外之天的应该只有重岸真人你一个人吧?” 重岸道:“现在的确只有我一人。” 有人不禁言道:“那重岸真人你……” 然而话未说完却是收到越子彬的眼神示意其那人连忙闭口。 其虽然没继续说但是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这样的话你不去天外不就成了你难道非要为了一己之私侵害所有人么? 重岸道:“我知道诸位如何想的但这非是我自己所能决定的就算我不去到天外此虫就真的不会发作了么? 诸位愿意将自身乃自举世之安危寄托在敌人仁慈之上么?何况这异虫是从天外来的天外的危险不去解决难道就可以保住这方天地了么?” 越子彬想了想道:“那么真人打算如何处置?” 重岸道:“不止是天罗那灵巢应该也已经与那异虫完全融汇在了一起了必须诸位你们仍打算使用这两物那就需要将原来的毁弃重再打造一个出来。” 越子彬神情一变随即苦笑道:“这个代价恐怕太大了我们恐怕很难做到非要如此么?” 重新道:“必须如此你们不用指望能用小部分的代价解决此事必须要推到重来方能革除此物。” 无论天罗、灵巢、都不是一个单独的法器而是有主有次其之下层法器可谓遍布整个地陆常常需用新的法器来替换旧的可新的一旦替换上去立刻就会被寄虫所侵染所以唯有再造一个才可一劳永逸解决所有的问题。 越子彬苦笑道:“若真需如此恐怕整个陆盟都会有大动荡的而且我们即便我们能做到莫非不会惊动这些异虫么?” 重岸认真道:“我可以相助你们在你们造好新的法器之前我会帮你们维定陆盟的上下秩序。” …… ……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显威获两安 越子彬一行人听到重岸的建议一时都不作声。 重岸道:“我知道贵方的顾虑我们彼此尚还无法完全信任哪怕你们让我来查验哪怕我立下了誓言诸位还是觉得我或许会做些什么。” 越子彬没有辩解而是道:“重岸真人陆盟身负所有人的期望和安危我们做事不得不慎重希望真人能够理解。” 重岸道:“我理解你们但我有办法让你们信任。” “什么办法?” 重岸转过身来道:“你们且看这里。”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陆盟国都之中所有见过重岸的上层统治者不论此刻身在何处都是觉神思微微一个恍惚。 而下一刻所有人发现自己都被挪移到了一处海边的悬崖之上。 其中熟悉地理的人立刻判别出来这是陆盟地陆边缘的迷失洋与国度相距至少五万里。。 这些人在弄清楚情况之后都是神情一变毫无疑问这是重岸所为他们没想到这位居然有这般能为他们明明是在天罗保护范围之内可是居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这岂不是说陆盟所具备得守御之力对此人几乎是不设防的? 但也有人想到此人此前去了天罗查看会不会是方才在天罗之上动了什么手脚? 重岸此刻没去管诸人怎么想而是道:“诸位请看这里。” 说着他伸手对着下方一拿只听的隆隆声音响起随后一副壮阔至伟的景象在诸人面前显露了出来。 只见下方万顷海浪汹涌翻腾入目所及范围之内所有的海水竟是于数个呼吸之间抬起千丈之高偏偏又悬在高处不曾塌落下来像是在诸人面前竖起了一座海水巨壁。 面对此等场景众人不由震撼失声。 然而到此并没有结束。 重岸此刻又是伸手一指只见天穹之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闪烁光芒众人开始不解可是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无数星辰正从高空急骤坠落而下。 在这等毁天灭地的景象之下有一些人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也是顾不得喝问重岸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感觉自己在这等伟力面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可当这些星辰眼见得就要落到大地和他们头顶上时却又生生停顿了下来并一个个悬浮在了那里不动。 此时此刻每一个位于下方之人都能看清楚这些星辰凹凸不平的形体和那坑坑洼洼的表面周围只有一阵阵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重岸这时一挥袖这些星辰轰然震开却是凭空分裂成了诸多更为细小部分可其虽然被震碎了却仍可称得上如山岳般大小且一个个飘在了天空之中似是被某种力量浮托在了那里。 重岸回过身来神情淡然的看向诸人道:“诸位可明白了么?” 在场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此刻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位自身所拥有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能够于顷刻间毁灭他们乃至整个地陆既然有这等能为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来算计他们呢? 而且那悬浮在上的陨星也是在隐隐提醒他们这东西随时可能落下来就算有天罗也是抵挡不住的。 一名老者不免叹息道:“难道我们以往的路走错了么?” 在遇到重岸之前他们委实难以想到修道人的力量竟是能够达到这等程度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似乎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重岸看了看他们却是道:“诸位不必如此想我老师曾言诸位的路并没有错。” 老者精神一振看着他道:“哦?可以说说贵师是如何说得么?” 重岸道:“我老师说了无论是推动修持还是立造法器所为之者都是为生民立命为世开道而无论做什么维护生民之利此乃是首要之义而只此一步陆盟便就不算有错。” 他亲自在这世间走了一圈不敢说看到了所有但是以小见大也是见识到了一些东西此世的确还有很不公还有很多瑕疵但对比数千载之前那却不知好了多少倍。 且没有什么事情就能一步做好的当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只要大体上的方向上是对的那就是对群体是有利的而各种弊病则是要在前进中逐渐革除的。 其实生民之求很简单有的时候无非就是要维持一个底限可过去那些朝廷有些却是连底限都是维持不住。 那老者慎重道:“重岸真人我们既然都在这里那么今天就把此事定下但且容我们先行商量一下。” 重岸点点头。 老者转过身与一众陆盟上层在进行了简单的商议并很快达成了一致。 没有多久他来至重岸近前道:“重岸真人陆盟同意你的提议愿意将重新打造天罗和灵巢。而在失却这两物的期间陆盟秩序却是需要依靠阁下来维护了。” 重岸欣然道:“若是这样那便最好了。”随后又道:“在下也是不会有负所托。” 老者道:“那一切便就拜托了。”说着他对着重岸郑重一礼而底下一众人等也是对他一齐行有一礼。 重岸也是神情一正还有一礼。 老者道:“真人打算何时开始?” 重岸道:“越快解决越能放心不过在正式动手之前我需要回去见老师一面。以确保天外无虞。” “天外?” 老者点点头道:“贵师也是天外之人吧?” 重岸道:“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但我可向诸位保证等到天地之内一切安排稳妥。我会将一切都告知诸位的。” 老者道:“好。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渡过这等难关。”他又笑了一下道:“劳烦真人我等送回去吧。这里海风甚大真人比我等更年长可老朽等人比不得真人是修道人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 重岸笑了笑他又一挥袖于瞬息之间将所有人都是送了回去只留他自己一个人尚在悬崖之上他随手平复了面前海浪却是独独留着那些碎裂陨星没动而后一晃之间也是遁去不见了。 没过多久他转回到了道观之内并直奔后观而来来张御坐持之地上来执有一礼道:“老师弟子回来了。” 张御道:“事机如何。” 重岸道:“陆盟已经同意了弟子之所求下来他们会人让我炼化天罗和灵巢而后由我护持他们一段时日。” 张御道:“那异虫可能是有意识的所以你处置起来需要额外小心不要暴露了自身。” 重岸慎重道:“弟子明白。” 张御道:“在做完此事之后我会让玄廷发一份诏书下来此后你便正常行事不过我先与你说明你此后无论去了哪里都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打听。” 重岸点了点头他是清楚的有那个寄魂在他目前尚还不能去知道太多东西不过他是情愿应下此事的。 元夏无疑是诸世第一大敌打击了元夏那就等于维护了自己所在世域也是维护了天夏。 张御道:“你且放心去为吧天外之事自有为师来应付。” 重岸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张御则是望向虚宇深处在这方的天地上层界限打通之后虽然最后一枚大道之印仍然无法触及可那始终牵连的感应却是变得强烈了许多。 若是每扶托出一个世域他的感应就会壮大一分的话那么从这般看再扶托数个天地就可与此印逐渐接近甚至将之抓拿到手了。 而不是漫无目的的去寻觅了只是首先要保证这当中不出得任何问题这些天地看来也需维持其存在下去而不能有所破毁。 重岸离开道观之后再次来到了陆盟按照与陆盟一众上层的约定他留下一具分身镇守此间而自己则是去往天穹之上祭炼天罗。 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双方之间需要配合行事。 陆盟会将与联手的事情公布于众其中着重宣扬他的神通能力这样可以震慑宵小以防天罗无法运转的时候出现问题。 根据事先判断将天罗和所有灵潮重新打造起来哪怕集中整个陆盟的力量也要三到五年的时间若是当中有什么变化还有可能拖得更久。 其实天罗还好说有了重岸已然无碍可是灵巢则涉及陆盟方方面面如今每一个陆盟之人都会用到要是一旦中断那就是可能出得大问题的。这便需要一个洲一个洲有次序的铺递才能保证不生变乱且当中还不能关联到一处以防那异虫侵染。 重岸到了天穹之后便先耐心炼化天罗此前陆盟曾担心他图谋此物想将此祭炼成法器可现在看起来这倒的确是可行的。 这东西虽然不是他自己祭炼的可所用一切宝材可说是与他同出一个天地与他尚算契合倒真是可以尝试一下。 在他不间断的祭炼之下很快三载时日过去天罗已是在手中化作了一枚闪烁着光亮的璀璨晶玉。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四章 渡引在别途 重岸运转了一下天罗此物可增进他自身法力也能当做守御之器算得上是好用于是将此收了起来。 三年中他的精力全数投在这上面这时他才有暇关注俗世。 “天罗”被炼化期间并没有引发任何动荡有他的分身坐镇震慑之力反倒比以往更强了。特别是那些悬浮在迷失洋上的陨星山岳更是明晃晃的昭显其之实力没人敢出来作妖。 而陆盟这些时日也并没有先打造天罗而集中全力筑造新的灵巢如今差不多已是完成大半此刻正好配合重岸将原有的灵巢逐个卸下去方便他将之炼化在有序安排之下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此过程中因为群体性的减少那些异虫终于是发现了不对他们也是试图逃窜。 奈何这异虫虽然具备去到高层的潜力但并不意味着现在就有抵抗上层力量的能力。若不如此它们也就失去隐蔽性也完不成长久的蛰潜目的了。。所以很是轻易的就被重岸拿捏到了一处一只也未能逃了出去。 实际上此虫的危害也就是在繁衍爆发不为人知的时候现在提前知晓了这些东西有何危害又能观察到它们那么很容易就就能处理了。 重岸未了确保这些虫子一只都不漏耐心处置两载之后成功将所有躲藏在灵巢之内的异虫都是炼化了去。 到此为止算是大功告成。 而在异虫被处理干净的那一刻元夏元墩之上某个修士忽然心绪不宁他先是去了自己豢养虫豸的地方看了下。见那母虫焦躁不安却是神情微变沉吟片刻还是往元上殿而来。 落至殿前他径直进入了下殿绕过一扇阵门进入了一座华丽宫阙之内通禀了一声被迎入进去。 向司议正在里面等着他身后跟着一名亲信弟子见了他面色有些焦急他笑了笑道:“怎么了?这个时候跑过来可是自天夏那边感应到什么了?” 那修士道:“向司议方才母虫焦躁这等情形可能我等所投入的虫豸被发现了。” 向司议身边弟子出声道:“天夏那里不好推算你可不要看错了!” 修士小心回道:“那些异虫与母虫本为一体等若是肢体一般故是受损亦会有感如今这般焦躁恐怕……” 那弟子道:“你能确定?” 修士道:“这……” 向司议挥了挥手道:“天夏变数太多难以推算你这么问是为难他了不过天夏只要发现了一只异虫那就等若发现了所有只要狠下心没什么难以处理的。看来此回是失机了。” 他嗯了一声对弟子道:“你去上殿那边打听一下。” 那弟子心领神会躬身一礼走了出去没多久又是回来道:“老师弟子问过了上殿那里投入的神魂却仍是在天夏之中并没有问题。” 向司议玩味一笑道:“这却有意思了天夏发现了我们的异虫却没有发现那潜入其中的神魂。” 那弟子道:“老师的意思是要发现便都发现了不可能独独漏过一个所以……”他心中一动“这可能是上殿那边施展的手段?” 那异虫本来他们就是瞒着上殿做的手段而上殿还他们一招让他们吃个闷亏似乎也很合理。 向司议笑了笑道:“事情可不见得那么简单也可能是天夏的谋划呢?” 底下那修士试着道:“那此事要不要通传上殿一声?” 向司议看向他道:“哦?那我们拿什么理由去通传他们?说我们在他们的布置上了附带了一些手脚?” 那修士马上低头道:“是是。是在下有欠考虑。” 那弟子道:“老师那此事……” 向司议笑了笑道:“不管能不能做成此事都无关紧要只不过是下一招闲子而已要胜过天夏还是要正面决胜负这次落子不成再用别法即可不必纠缠在这等小节上面。”他对着下面一挥袖“你且下去吧。” 那修士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其人去后未久有一名侍者进来道:“司议有交给你的文书。” 向司议接来一看神色一肃因为这文书乃是从上三世那里寄过来他忖道:“看来事情要有结果了。” 而与此同时上殿这边黄司议又一次来到了无面修士所在道:“你唤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变故?” 无面修士道:“司议在下寄托在驻使墩台那里的神魂传来了感应且强烈了不少这倒有点像是那方世域与天夏的勾连贯通了。” 黄司议精神一振道:“你能确定?” 无面修士却是不敢下结论较为保守道:“天夏之事难说的很。” 黄司议想了想道:“若是你的神魂寄附之躯真的去到了天夏内部那可是大功一件”他用手指了指“你可以试着安排一下。” 无面修士一惊道:“这么快?可就那寄托算去到了天夏内部我等也未必有与之接触的机会。” 黄司议道:“不试试怎知不成?可以让下面安排起来了。” 无面道人见他这般催促也是无奈道:“是在下这就安排。” 而那方下层世域之中重岸在帮助着陆盟将新的天罗灵巢重新布置了起来后便也是决定去往天夏了。 临行之前他与陆盟那位老者长谈了一番并从张御那里得知来的天夏的情况与之说了遍。 老者得知后也是大为惊异叹道:“原来天地如此广阔。” 听重岸的说法这个势力还是由不知多少如他这般的上层修道人组成且所拥有的下域也不止他们这一处。 惊叹同时他也免不了心中担忧一个稳固的世俗政权从来都不愿意自己头上有人压着的这可能意味着无法自主。 他道:“贵师想必就是天夏中人吧?” “正是。” 老者对他郑重一礼道:“真人此去还望不要忘了自己也是此世出身。” 重岸看出他的担忧道:“天夏上层如何我自会去看过的。” 与老者别过后他直接回了道观只是来自后观见榻上已空张御已然不见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星光笼罩的符诏飘悬在那里。 他吸了口气对着张御座位恭敬一拜随后走上前去将那符诏取拿了过来。 入手那一刻他便知悉了此物之用。 在收拾了一番之后便踏步出了道观来到了外间阔地之上由山丘之上再是看了一眼这方山水就把符诏祭动霎时一道如闪电般的光芒从云穹之中传下再是一闪之后整个人就消失无踪了。 那观中的老道人正坐在那里眯着眼晒太阳在离去的那一刻也是若有所觉呵呵一笑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重岸自那符诏接引之后便感觉一阵恍惚待心神定下后发现自己落在了一片无尽山岳之中而这些山岳竟是在大气之中漂游下方深不见底。 他并没有如其他下层修道人一般成就上境后去到天夏上层而是直接来到了虚空世域。 这是因为他后续可能还需借着寄魂的身份与元夏来人接触对方可能有感应所言是否真实的手段所以直接来到这方虚空世域而不是往上层去才只是最好的选择。 此刻他游目四顾见山壁之中正一只只羽毛艳丽的大鸟在那里为彼此梳理羽毛虽然他出现在这里却也毫不惊慌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倒是有几只雏鸟挥动的翅膀过来好奇的围着他打转。 他见这些雏鸟眼眸水灵叫声稚嫩很是讨喜便捧了一只起来谁知这只马上冲他一张嘴似乎在问他讨食。 他更觉有趣想了想拿了几枚从带来的特产喂食下了。只是这么一来却有更多雏鸟围拢了过来。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道:“看来它们很喜欢道友。” 重岸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轻道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正想把那手中雏鸟摆在一边然而那雏鸟却是不肯走用鸟喙叼着他的袖子好像是赖上他了。所以他只好往将之往肩上一放执有一礼道:“道友有礼。” 那年轻道人还了一礼道:“在下曾驽。奉命前来相迎道友。”又看了看那头雏鸟哈哈一笑道:“道友要是喜欢此鸟就带着好了。 这是彩蒙鸟乃是一位前辈育养出来守御山岳的灵禽带了雏鸟而去其父母也会跟了过来的自会为道友看守洞府平日也不需要刻意喂食。” 重岸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自己落在这里也算是与这些灵禽有缘于是将此鸟收入了袖中。 曾驽这时挥开一座阵门道:“道友请随我来。” 重岸上去跟随曾驽走入进来却是出现在了一座古朴玄宫之前见周围时不时有修道人出入来去多数人修为都是高过他。心下暗想道:“果然不愧是天夏之地。” 曾驽带着重岸一路来到了里间正殿对着座上道人一礼道:“戴廷执人已是带来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五章 遥空借传意 重岸向上望了一眼只觉上面坐着的那位戴廷执功行深不可测只是气息感觉与他们不太一样。 这是因为戴廷执乃是浑章修士而他乃是真修。 虽然张御也是玄修只是功行足够高所以他丝毫察觉不出什么来。 戴廷执此刻正在批复文书两人都是等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喝了一口茶看向重岸道:“你便是那名治界的玄尊么?” 曾驽也是从张御留下的那张符诏中得悉自己的天地在天夏这里名唤“治界”故他道:“;在下重岸乃是治界修道人出身。” 戴廷执拿过一枚玉简上面记载了重岸在治界所做之事他扫过一眼才是放下道:“凡是下层来此都要担起权责你要去哪里?” 曾驽回道:“晚辈对天夏并不熟悉全看前辈安排了。” 戴廷执看他一眼道:“如此也好。我方才看过了你平复了一域安稳乃是有功之人所作所为也符合天夏道念故许你一个职位可在虚空之中做那巡游你可愿意么?” 重岸道:“晚辈愿意。” 戴廷执不再问什么了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用印在上令身边弟子递给他便道:“你可以下去了。。”他对重岸可谓态度平平三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重岸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老师的真正身份只以为老师去往治界做事当也只是一个寻常玄尊可能与天夏真正的上层无法相比戴廷执自也没必要刻意照拂他反正只要能按照规矩办事就行。 他退下去后便是来到了外宫在一名弟子引领之下取了袍服印符。随后他循着玉符上的指引寻到了一座漂浮在气海之上的山岳这里就是配给他的洞府。 他里外走了一圈这山岳庞大无比山峦之上宫观殿宇连绵不绝住着不少低辈修道人和寻常生人。有不少本就是天夏还有许多则是上回从元夏定约之后送来的人口。 而这些人负责栽种灵花异草整理宫阙打造法器熬炼丹药布置阵法等等杂事。而他则需负责指点这些人的修行。 这也是因为如今正在对抗元夏而天夏整体是上是不如元夏的故而上下每一个人都必须尽可能担负起自己的职责来。 他先把那雏鸟放在了宫外的灵禽崖巢之内没有多久听得阵阵清鸣就有两只毛羽鲜丽的大鸟寻来围着那雏鸟打转。 他寻到了自己的主殿所在拿动印信一晃原地浮动出一个一尺多高慈眉善目的老者对他作揖道:“小老儿乃是此间精灵名唤通和玄尊可有吩咐?” 重岸问了下此间大致情况老者一一回答又道:“殿主若是嫌眼前人手不够可由老儿再去招募多少人都是可以或者也可自家招揽要是不喜老儿这副模样喜欢那等赏心悦目的也可以换一个人来招呼。” 重岸摇摇头道:“不必老人家就很好。” 通和老人十分高兴道:“那小老儿就先告退了殿主要有什么事只要唤一声小老儿必至。”说着作揖一下就化云气散去了。 重岸想一下既然可以自己招揽人手到此他倒是想着可以带一些治界的妖物到此经过百年打磨刺头早就没了但仍旧存有一些大妖把这些妖物带上来这样不但给安稳也能物尽其用。 他一边想着便走到了殿旁跳出的眺台之上望向远空见一座座大小山岳之上都是落有人踪而这般山岳不知几许。 虚空世域经由这些年来的营建即便没有内层那般兴旺可也是十分适合修道人定驻了。 尤其是和虚空邪神划定治域之后连虚空邪秽都是少了许多虽然这些外邪仍是不可抑制的发散过来但比以往不知道好上了多少连带外层这些年来都是涌现出了不少修道人。 这个时候他见一道遁光往此而来并落在宫外的泊台之上光芒散去曾驽自里现出来并道:“重岸道友可在么?” 重岸自里出来道:“原来是曾道友。” 曾驽笑着递过一只玉壶道:“因为道友此前在下界时安抚界域也算有功故而玄廷特赐一些助益修炼的丹丸。只是比不过……” 重岸道:“比不过什么?” 曾驽咳了两声道:“道友以后就知道了听说道友还有一位老师没和道友说起过么?” 重岸道:“老师只是教导我功行其余都是不言。” 曾驽感叹道:“看来尊使是一位方正严谨的前辈。重岸道友你对这里尚且不熟悉吧你带走访一二。” 重岸一拱手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曾驽一招手唤来一驾天女飞车带了重岸上得车驾带着他在外走了一圈告知他一些该是此间知晓之事又详说了天夏的规序。 末了他道:“说来此方界域共分数层最内层我也未曾去不过不过我们这一层便乃是对抗元夏第一线了。元夏若是杀至我们需顶上去。” 重岸倒没觉得没什么他早听张御说过与元夏正在开战他既来上层就是要对抗元夏的。 他道:“我乃下层出身我身后就是整个世域我若是不抵挡不住那么亿兆生灵都要折损所以此事乃是我所愿。” 曾驽赞道:“说得好!”他想了想道:“说来道友还不知晓我便是从元夏投奔过来的。” 重岸诧异道:“曾道兄原本曾是元夏修士么?” “是啊!“ 曾驽唉了一声道:“元夏并不把底下的修道人当人看我便是玄尊也不过是一枚大点的棋子罢了我投奔天夏乃是我此生做的最为明智的选择。” 两人转了一圈后便又回了宫阙之中重岸请了他入殿令人摆开宴席招待并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物只有从下层带来的一些土产道友若不嫌弃不妨尝一尝。” 曾驽搓手道:“那要品一品的。” 而就在曾驽到达虚空世域的时候同处于虚空之中的元夏驻使墩台某处那正坐在那里的无面之人忽然心中起了一丝感应他能感觉到与自己的某一缕神魂出现在虚空某一处所在不觉心中振奋。 他想了想便试着引发感应。 重岸本是在与曾驽说话但心神却是忽然泛起了某种涟漪他不由心中一动。 那身上所附之神魂乃是张御从他躯壳之中剥离出来随后又重新栽种入身躯之中此刻有反应那说明可能是元夏方面在试着与他联络了。 只是忍着没动因为如果一有感应就跑过去那元夏那边根本就不会信任他所以他只当没这回事。 在送走曾驽之后下来他便开始执行巡游之职责闲时安稳修持不知不觉间就是三载时日过去。 张御在撤回气意后虽然对他有所关注却也没有去催促他在这三载之中每半年又有一个世域被扶托出来他心中那个感应也是越来越强烈了。 算来十年休战之期已然过去了大半剩下用不了多久两边恐怕就要再度掀起战端了若是能赶在元夏攻伐到来之前取得那最后一枚大道之印那他就又多了一个倚仗只是这事也急不来只能看一定的机运了。 而元夏驻使墩台这里那无面之人在这三年之内频频感应然而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虽然得不到重岸的回应但他反而很放心因为通过这些举动他至少证实了自己那一缕分出的神魂的确到了从下层世域来到了天夏。 下来他只要等下去就是了就算这十年之中等不到只要有这条内线存在那里对元夏也是大大有利的。 这一日重岸又是去虚空巡游恰好来到了虚空壁垒这边并拦阻下了一驾元夏飞舟仔细查看末了将一只纸鸟摆在了角落之中随后离开了此地。 而那驾飞舟随后进入了虚空壁垒再是进入元夏驻使墩台只是此物摆在那里竟是三个月无人问津。 直至有一日一名弟子无意路过将将纸鹤拿了过去但是查下来发现此物没有什么玄异也就是被扔在了一边。 再是几日之后有一个神情略显呆滞的修士路过此间却是将此物拾起来给带了回去而与落榻之地相隔数层的所在正是那无面之人的落驻之地。 他并不与下边那修士接触只是感应了一下那纸鹤很快便感受到上面的残留气机不觉心下兴奋因为他终是取得与寄附神魂联络了。 而下来就是解决双方如何沟通的问题了。 这里他必须寻机找对方出来见一面因为他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被天夏方面控制了唯有用法器和神通加以确认才能彻底放心才算是埋下了这一条暗线不然他根本不敢用。 不过那只纸鹤既然能安然送到他身边说明这条路线是可以尝试一下于是他传意到了那隔壁修士的身上此人神情顿时一阵茫然便又拿起纸鹤走了出去。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六章 见神誓难缚 那修士走了出来之后便将纸鹤又是放了出来此物在外一翻周转又是在数月之后在一次重岸巡游之际重新又回到了他手中。 在此上面他立时感到了气机牵连并且通过某种玄妙感应本能知晓对方在唤他前去碰面。 他想了想决定与这气机主人见上一面。 他记着张御符诏之中所写。让他到了天夏之后尽管去做自己要做的事顺着自己的心意而为期间不必对谁有所交代更无需通传任何人。 这个事情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私下与此人见面万一被发现且没人为他作证那么他与元夏勾连之事自己就辩解不清楚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老师是信任同时他也问心无愧终究那神魂只是被改换后才寄附在了他身上而不是他自己本身。 打定主意之后他也是沉住心思等待机会已然到了这一步反而不能着急。。 再是数月晃过这一年又已然接近尾声这期间双方又交换了一次消息最后确认下来在元夏墩台附近碰面。 因为在双方约誓之中有定言双方的驻使墩台不受对方所辖制也不得在不经彼此允许之下动用任何手段查验在此交流就不怕任何推算察看了。 重岸也是没有急着前去与之会面而是继续等待一个接近墩台的机会。 他认为所有的安排都应该出自自然与自身没有直接关系这样便是推算也是推算不出来事后便引人怀疑也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巧合。而唯有这样才能让元夏那一方面的人也是放心可以取信其人。 而他等待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由于每到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天夏总会派人前往墩台察看重岸身为虚空巡游自是身在其列故这一次又被派遣了出来。 他坐在飞舟之上透过舟壁看着外间虚空浩瀚无垠本来寂寥所在却因为有着无数繁星却显得波澜壮阔而这些星辰之上有了生民居住才是增添了无数生机。 这些年来他都是住在虚空世域的表层对于传说的里层很是向往内心之中十分想去看看但他还是忍住了为了大计他必须在这几年之中保持自己对天夏真正内情不闻不观的状态之中。 曾驽这回也是与他同行见他望着外间怔怔不出声好奇道:“怎么重岸道友有新事?” 重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曾驽这时听了时晷发出声响他神情严肃起来道:“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快要到了我们要多加留意了。” 而在这个时候负天图的光芒也是落在了元夏驻使墩台之上。 从几年前开始负天图便时不时渡下一道光芒笼罩此间说是为了遮去一些事机蔽绝外部窥看。 天夏对此也不理会但同样以都阙仪遮蔽天夏使者驻地彼此也算是心照不宣。 而这一次负天图所落光芒却是比此前扩张了一张其边缘所在恰好将重岸事先摆在角落里的纸鹤笼罩到。 重岸也觉得气机微微一荡旋即他攀附在上面的一缕气意借得负天图之助瞬间来到了位于元夏墩台的一处隐秘所在中。 无面修士此刻正在那里等着他见到他气意出现道:“道友你总算来了。” 重岸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无面修士呵了一笑道:“道友前番几次与我联络我们的身份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么?” 重岸表现出一副烦躁的样子道:“那是因为我感应了你们的相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无面修士拿出一枚玉佩摆在案上用指尖轻轻一触就有光芒自上散逸开来将两人都是笼罩在内。他意味深长道:“其实我就你你就我啊。” 重岸眼前拂过一抹抹流光当中是另一个人的经历变化那这就是那缕残余神魂所带来的记忆若是他被取代了那么一瞬间就可觉醒本来从而变换成另一个人。 不过神魂的变化远比这复杂无面道人的手段是令他自身的神魂攀附在重岸原来的神魂之上两者相融合且以他为主这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不会让天夏所察觉。 重岸这时皱眉道:“是这样么?” 无面修士感受着从重岸身上传递过来的神魂牵引很满意看到自己的布划成功了但是此刻从重岸的反应看来并没有将其之完全代替应该是当中遇到了什么变故不过这样也说得通否则天夏也不会这么放心让其存在下去。 无面修士道:“你想知道的想必你自己也是看到了若是让天夏发现你实则是元夏修士附身他们又会如何待你?” 重岸冷笑一声道:“我现在这样便很好么?”他看了无面修士一眼“你说你是我可我就是我我若是受得损折你怕是也没有多大关系吧?” 无面修士点头道:“你的确是冒了极大凶险没有关系你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求你是我们的暗线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实际上重岸若是完成使命之后他也是可以将之吞夺的这里也是涉及到了他的求道之法要求事情一定要做成所以他这句话并非欺骗重岸的确很是真心实意。 重岸看着他道:“我信不过你们我要你立誓。”无论从曾驽那里听来的而是记忆中映现的元夏的作派都有可能过河拆桥所以他这个反应也是经过了一定的思量的。 无面修士爽快道:“可以。”他当场就立下了一个誓言。 其实个人立誓在两个修道人之间可算有用可是放到两个大势力身上那几乎是没什么作用的是可以化解的。 不过誓言首重于心神就算誓力用外力可破在修行之上仍是可能会留下印痕的只是依托于大势力可以找到更大的寄托欺己是为了更大愿景更是为了道那么这就没有问题了。 他立誓结束之后也是对重岸道:“那么你是否也要立个誓言呢?” 重岸也很爽快当即发誓道:“我下来每与阁下会面可保证所说之言绝无半字虚假否则气散神绝入魔而亡!” “好!” 无面修士对此也很是满意。虽然这样并不能保证所有纰漏都没有可如今的条件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重岸道:“你想问什么那便问吧。” 无面修士也不客气详细询问了他进入天夏的全过程重岸也不隐瞒将他所知晓的东西都是逐一交代。 无面修士听罢之后道:“这么说来那天夏重地果然是在我等数次攻伐之所在了?” 重岸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你们攻伐的只是表层在内里还有更为深处的存在不过我方才到天夏还未得有信任所以只能在表层活动而表层负责之人乃是一位寄虚修士。” 无面修士琢磨道:“如此看来表层虽然不是特别重要但要去里层需要我们要一层层突破进去嗯这个消息很重要此中布置你下来需要想办法搞清楚。” 重岸摇头道:“很难除非我是天夏高层但以我这般功行这等事是没可能除非是立下足够大的功劳才有能召我入里层相见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无面道人点点头道:“我会将你的要求报上去的下来我们也会尽量配合你。还有你不是有一个老师不妨从他那里想想办法。” 重岸道:“我老师极大可能只是一个寻常当是奉天夏之命去往下层挑选有用之人在我到了天夏就再也未曾见过了。” 无面修士道:“也幸好如此不然你倒有暴露之嫌。” 重岸道:“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该是走了我们下来该如何联络?” 无面修士发出笑声道:“我们见过了这一次面气意就有牵连了只要你我还同在这片虚空之中又没有镇道之宝和阵力阻碍的话那就能隔远对言所以你以后想找我也容易。” 重岸道:“那今次就到这里吧。”他气意就此一撤神思回归原身。而因为依靠负天图的关顾虽然两人交谈了许久实际上只是转过一瞬间的事。 曾驽就在重岸身边即便是气机的细微动静他也似是有所察觉转头看向重岸道:“道友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重岸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曾驽看了看他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飞舟继续在虚空之中巡游下来一切都是非常正常在此番巡查结束之后飞舟回转虚空世域两人在泊台之上各自告辞分开。 曾驽却是没有回自家驻殿而是立刻去了戴廷执那里道:“戴廷执这位重岸道友身上果然有些问题方才我等经过虚空的时候有元夏的镇道之宝有气机擦过飞舟而在那个时候我看得很清楚重岸道友身上似有异状。” 戴廷执正在批复文书的笔稍作停顿才抬起头来关照道:“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七章 心环落气明 曾驽应下了戴廷执的吩咐只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戴廷执重岸道友若是真有问题那么……” 戴廷执看他一眼则是道:“你做好我交代的事便可其他事情不用多问。” 曾驽低头道了一声是就退下去了。 戴廷执看着曾驽走出去继续批复文书。 曾驽与重岸接的触同样也是他安排的一步棋因为此人原本出身元夏现在虽然无比崇奉天夏而由其招呼重岸却也是进一步对其进行鉴别。 玄廷对于曾驽大体是信任的但是他认为该要做得查验还是查不能省了去若是得以证明其果然无有问题这对曾驽和玄廷都是好事。 而且正因为此人出身元夏目前接触不到天夏不到诸多事机也就不会在与重岸的日常接触将过多天夏的隐秘暴露出去。 曾驽出了宫阙之后一路往回踏云行走心中却是一阵叹气。 虽然戴廷执先前叫他看着点重岸他本来也认为只是应有之意可是盯了许久仍旧不叫他放松他觉得上层一定发现了什么。。 而今天的异状更是他让心情复杂。 这几年与重岸相交下来他觉得与此人颇为投契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希望这位真有问题所以有事没事经常在其面前说元夏的弊恶之处。 重岸也从来不说反对之言怎么看也不像是元夏奸细。 “唉但愿不是吧。” “郎君在说什么呢?” 曾驽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回到了自家驻地道侣霓宝正一脸关切看着自己他摇头道:“没事。” 霓宝看了看他道:“郎君还说没事都把心事写脸上了不过不方便与妾身说吧?那妾身只言只要郎君做事对得起人对得起自己那便是理直气壮该愧疚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郎君你。” 曾驽想了想道:“霓宝你说得是。”他暗道:”要是真背离了天夏那他也没什么可惋惜的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道:“霓宝你放心吧我想通了。” 霓宝提醒道:“郎君妾身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但是你这人藏不下心思所以做事还是要小心了。” 曾驽一想心中一凛既然戴廷执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是重岸真的有问题在其面前露出破绽可能会出现纰漏感激道:“对霓宝你提醒的是。” 虽然身为玄尊他若是要隐瞒情绪也容易可问题是重岸也是玄尊心绪上微妙变动那是非常容易被感知的所以他一狠心干脆将这一段忆识给遮蔽了去这样既不妨碍他继续盯着重岸也不至于暴露了。 重岸此刻回到了居处回想方才与那无面修士得交谈他心中也是在思考元夏方面接下来到底会是怎么做。只是许久都不得要领那也只能等着了。 不过这么一来今后恐怕都要继续保持与其人的联络还不能让别人发现。方才曾驽些许异样他也是感觉到了觉得自己下来行事要再小心一些了。 想过之后他来到了后殿对着案上供着的老师尊位就是一礼随后奉上了灵香。 尽管他自己也已然成就了玄尊可若是没有这位老师的指点没有这位传下的功法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对于张御是诚心感激的。 他拜完之后心中道:“几年不见老师也不知老师如今何在怕是又去了其他下层传道了吧?”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在重岸供奉自己的时候也自是生出了感应实际上他对于重岸到来天夏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元夏方面为了遮掩利用了镇道之宝进行交流可在他这等掌握闻印、目印之人的面前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知其必定是与元夏联络上了。 现在还不知道其人是否取信了元夏。但元夏接下来无论是为了确定事机还是为了促使重岸进入天夏上层必然是会有所动作。 这条暗线若能利用好是可以反过来引偏元夏。 但要击败元夏只指望这一点显是不够的而是要将许许多多的优势一同积累起来。 他看向元夏经过这几年时间他在这里面所种下的魔物如今也是扩散了出去那魔神也是愈发凝实信徒也是越来越多。 只是这些信众多数属于底层仆役在元夏也只是比牲畜略高一等故是还没有触及到元夏天序的但终究还有如曹管事这般人也是自愿或不自愿的投拜了魔神这些人若是功行上有所突破或许就有一定可能会引发天序的反应。 到底会如何唯有继续等待结果了。 这时殿外有一名神人值司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只玉匣道“廷执这是长孙廷执送来的说是请廷执过目。” 张御心下微动颔首道:“放下吧。” 那神人值司将玉匣摆在案上就退了出去。 张御目光落下一拂袖开了匣盖便见里间摆放着一只造型古朴的晶玉手镯与那些在治界中看到的有些类似但更为古拙大气。他将之拿了起来意念转入其中。 立刻感觉其中有数道气机存在分别是长孙廷执、竺廷执和邓廷执等三人。知晓此物当就是长孙廷执探研出来的用于真修之间的感通之物了。 当然此物定然不会只仅限于真修的玄修应当也是一样能用的虽然玄修有更方便的训天道章但是这东西他也看得出来上面应该还有一些训天道章无法代替的作用。 他试着感应了一下便牵连上了长孙廷执的气机道:“长孙廷执莫非此物已是做成了么?” 长孙廷执道:“只是有了一个雏形此物暂时定名为‘心斛’用乃是我炼蕴出来的灵性生灵炼成如今我等与张廷执手中所持皆是一巢所生故能隔远相传且能相助修士监察身外气机变化除此外还有各种妙用。 只是眼下同巢而生的‘心斛’最多不过百余而已故也只有百余人能相互勾连若是灵辟灵巢便又互不相通了初时我以为这条路无法走通但是张廷执交给我的那只可以不断繁衍的异虫却是给了我一定启发或能另辟蹊径。” 张御一思立时明白了他的思路此异虫是可以无止境的繁衍下去的长孙廷执若是能利用此虫的成长特性那这个难题可就迎刃而解了。 不过道理是十分简单的可要真正做起来里面要解决的问题就实在太多别的不说他看得很清楚治界之中的灵巢就是长孙廷执有意推动的此界尽管与天夏有着道机上的差异但这等演化肯定也起到了极大作用。 他不禁颔首道:“如此倒要多谢元夏送我这份厚礼了。” 长孙廷执道:“我如今虽然有了一定思量可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而天夏最终目的是为了推翻元夏此物炼化出来后即便能在天夏运使但在元夏却就不见得了。故我以为最好是带到元夏探研一番或是所幸在元夏炼造。” 他顿了一下道:“我打算亲去一趟元夏。” 张御道:“亲去元夏?” 长孙廷执肃容道:“我外身功行不及我而许多地方许多精微玄妙的驾驭非我亲自出面不可。” 张御仔细思索了一下道:“长孙廷执身为廷执不可轻动这件事需得与诸位廷执一同论断且即便去到那里炼造之时也需要都阙仪的遮掩这样能够利用时日也是不多。” 长孙廷执道:“此事长孙也是考虑过了我会在此前好准备一切的不会耽搁多少时日的。况且天夏与我有十载定约其是不会为了我一人而翻脸的。” 张御微微点头道:“此事便待廷议再言吧。” 元夏元上殿中。 无面修士将与重岸交流得来的消息送回了元夏正身之上而正身也是将此通传了黄司议。后者闻言大喜过望道:“好好。就是要让下殿那些人看看要成事还是要看我们上殿的谋划下殿那些人也只能是冲在前面打打杀杀了。” 他当即又寻到了兰司议将此事告知了其人。 兰司议因为上次与张御接触吃了一个大亏将过错推到别人头上才是过关所以对这事并怀着几分警惕道:“你想怎么做?“ 黄司议道:“我两家虽然没有交手但是墩台那里这几年来隐藏了不少东西正好挑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交给其人顺带可以送其一些功劳。” 兰司议道:“如此做会不会太刻意了?” 黄司议无所谓道:‘我们只管我们做能不能抓住机会是不是由此人来抓住那就要看其人的运气了。” 就算不成又有什么关系呢?尝试一下罢了就算墩台毁了又不过再换一批人罢了。 兰司议道:“既然黄司议这么说那便这般安排好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但是要查清楚不要过于信任此人。” 黄司议一声笑道:“兰司议可以放心不说此人早已立下了誓言就是此人与离高道友神魂相通一有反复离高道友也是会有感应的哪怕天夏愿意帮他化解也是瞒不过去的所以他说的话必然是真话。” 兰司议看他一眼道:“既然黄司议有信心那兰某就不多言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化世若天桥 几日之后关于长孙廷执之事上了廷议讨论最终决定可以让其去往元夏但只要过了元夏定约之期那么就得及是撤回。 有此决定也是长孙廷执提先保证平日绝不会出得驻使宫阙半步。其还表示元夏也不会因为某一个求全道法的人而打破誓言的这样的代价根本不对等。若是真如此做那对整个天夏反而是有利的。 廷议决定之后长孙廷执稍稍准备了一下便就带上了两名弟子准备乘坐飞舟去往元夏。钟、崇二人闻讯也是前来送行。 崇廷执道:“长孙道兄此去且要小心了元夏说是不与我天夏攻伐但小手段定然少不了。” 钟廷执沉声道:“长孙廷执此去隐瞒身份只要我等不说无人知晓其是天夏廷执当是无碍只是道兄高过他人恐怕有些惹眼。。” 长孙廷执摇摇头道:“我功行仍是修炼不到家否则也用不着跑这一回了。” 他认为此回不能在天夏就将“心斛“完善说到底还是自己功行差了一筹之故若能求全道法得了根本道法那解决起来也就容易许多了。 崇廷执这时想了想道:“我等派驻在元夏的驻使常旸乃是张廷执举荐听闻其人很会审时度势也善于与元夏一众人等打交道道兄去了哪里外间之事交给其人便好。” 长孙廷执点了点头他虽是廷执可并不是去指手画脚自然不会过问别事。对着两人打一个稽首道:“两位道兄留步吧长孙这便启程了。” 钟、崇二人也是停步目送着他登上飞舟再在一阵光华中没入了两界通道之内。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则是目注着下层界那里又有一处天地即将演化出来现在每一处天地的稳固都让他与那枚大道之印的感应更为接近。 随着前次的教训玄廷不会再允许这等下层世域被灵性力量所侵染故是一定如上次针对治界一般派遣合适的传法道人下落此间。 然而随着此界逐渐孕生出来他却略觉意外因为自己居然不像以往那样可以十分容易的把心意沉浸下去。 这对于下层界是十分少见得一件事因为能够阻拦他的心意除非已然此界有自了自己的上层力量或者说此界此生的层次就足够高所以自发对外来力量进行排斥。 他第一念头便就想到了这是否是大道之印落在其内的缘故? 可再是一想却是摇头。 大道之印乃是大道之触角其所落之地应该并不会受其所处层界高低的束缚只是与能感受到道印之人的层次有关。 那么结合前后因果来看这方天地的变化很可能有元夏入世的因素在内。 这些下层世域本来就是天夏以自身为根本演化出来的就如元夏演化外世一般。 可是现在的天夏世域内实际上是多了一丝元夏的痕迹的。无论是镇道宝器还是元夏墩台还有元夏真人数次在天夏破灭时留下精气都是留在了天夏天地之内所以下层世域有此变化倒并不奇怪。 此处下层倒可以说是随着元夏与天夏的共同映照而生。 但反过来说因为天夏的镇道之宝如今也是频频落在元夏那么极可能也会对元夏造成一定的影响乃至撼动其天序。 他思索了一下现下的关键是该是如何处置此处? 心中思索之间训天道章之内却是气意相唤他发觉是陈首执传声道:“首执可是有事交代?” 陈首执言道:“张廷执应该是也察觉到下层此番变化了吧?” 张御道:“已有所感。” 陈首执道:“此处之变化对我天夏利弊参半如何处置此间需诸廷执议上一议。” 张御这时略作思索道:“首执在此之前御有一个主意。” 两月之后元夏墩台无面修士这里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他查看过后觉得此事不简单也是立刻将此送呈回了元夏。 这一个消息正是有关于新近浮现的那方世域的异常的且此是由重岸送过来的。 这是因为就算他不说因为此世与元夏有一定的牵扯哪怕其不言过些时日元夏自己也会知道的那还不如提前报知并且还附带了一些内部的“猜测”这些东西元夏同样是能分辨出来现在正好借此拿来取信此辈。 无面修士位于元夏的正身得此消息后对此其实并不怎么注重但还是报给了黄司议。黄司议却是敏锐发现了其中的机会在报了上去之后没有多久便有传讯自上殿发出。 再是一刻过后上下两殿司议聚集在了大殿光幕之下。不过两殿之人各据一边看去泾渭分明。 自从上次定誓之后两殿之人便很少再聚集一处有的司议还以为这回是为商量攻伐天夏之事虽然十载之期还未到但也就近在眼前了此刻商量起来也不算太早然而真正情况却与他们想的有所不同。 上殿这边过司议并不开口。万道人示意了一下兰司议便站出来言道:“今唤诸位来此。是天夏又有一处下层世域演化出来了。” 众司议顿生不解。 有人出声言道:“天夏这些年来定然不停演化世域当也是不止一处十几处或许也不止了此事我等都是知晓兰司议特意说这一处世域莫非此世有什么独特之处么?’ 兰司议道:“正是如此。这一处下层很是玄妙有可能是我之转机。” “哦?” 众司议听到他这么说心中都是诧异左右不过一处下界但却说到牵扯机运这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下殿那边有司议问道:“兰司议如此言想来自有缘故不妨说下让诸位听听。” 兰司议点了点头先看了下左右才是望向对面道:“天夏演化世域不外乎是想重演万世坏我元夏诸世以来积累。故化演之世向来也是在我元夏打击之列。 而在不久之前黄司议用了一个手段让我元夏一名修士以神魂潜入天夏下层之中再借其上下层界沟通之际成就试图混入天夏上层如今此计划已然初见成效成功在天夏埋下了一枚棋子。” 下殿有司议道:“原来黄司议还做得此等事倒是要恭喜了。” 黄司议呵呵一笑道:“哪里。” 他倒没觉得此事说出来有什么不对因为这回与向司议合作下殿诸人稍加打听便能知悉他的动作只不过有区别的是向司议的谋划失败了而已那些异虫没能在天夏那边繁衍开来。 兰司议道:“诸位因为天夏变数极多所以此举成功却也是带来了更为深远之变化根据我等得来的情报还有我等推定此番天夏化演出来的下层世域也有映照我元夏的一面所以这便带来了一个结果……” 他顿了下似乎是给诸人考虑的时间随后才缓缓道:“那便是此世一旦与上层连通既是沟通天夏却是有一定可能通向我元夏的。若是这样那么我们就等若是在天夏、元夏之间重新构筑出了一条通路!” “哦?” 众人闻此却是精神大振。 有人急急问道:“这个推断准确么?” 要知道现在进攻天夏最大的难点除了元夏内部掣肘较多的原因还是就是在于两界通路上以内只有这么一条路故元夏的攻势只能从此过来而天夏只要守住这里就好甚至可以以少数人应对数倍之敌。 而若是能够此下层界的道路打通那以后便有可能借助此间攻击天夏要知道元夏的力量远远大过天夏的要是两条路上同时投入足够多的力量那么天夏就无可阻挡了。说不得还有可能一举将天夏拿下! 有司议道:“看来我们立下驻使是正确的。” 又有人道:“其实即便不立下驻使墩台只要我们频频与天夏交锋这样的通路也是会出现的现在只不过是稍微提前罢了。” 众人点头。 这时有一位下殿司议出声道:“诸位未免太过乐观了我们既能发现此事天夏没有道理不发现不了难道不会提前将此世倾毁么以杜绝此患么?” 兰司议道:“这且放心天夏自诩重视诸世生灵若是见之有弊就其倾毁又如何立得住道义?何况这等事既有第一回那么也会有第二回。天夏若是次次倾毁那我们倒也省事了而他们做了此事也是难以凝聚人心了。” 那司议反驳道:“那倒不见得这是天夏头回出现这等情况所以无法料准变数可下一次或者可能会有意识的进行规避的这等机会可不见得多。” 黄司议道:“此言说得极对既然往后可能这等机会少见所以这一次我们可要设法抓住了。” 又有司议道:“诸位怕是忽略了一点就算真这么做又如何打通此界?要知我们可是与天夏立有定约的十载之内不能主动进攻天夏。” 向司议这时笑了笑出声道:“这个容易只要出手之人不是我们元夏修士那不就没问题了?” …… …… 紫枢 第三百二十九章 牵机付托探 元夏与天夏虽然有定约可是定约并没有定的那么细只是一个大概罢了。这也是双方有意而为之都给彼此留下可以另行操作的余地。 向司议方才言及元夏不可攻袭天夏可若不是元夏就没有关系那就是在约誓定义上的规避若是将某些人开革出元夏无论这些人要做什么其所作所为自然算不到天夏头上了。 诸人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当然这里面只可能动用小股力量若是大股力量的话他们也未必能拿捏得住。 这样也具备可行性因为下层界的情况不明肯定不涉及大战所需挑选出几个外世修道人表面上将之踢出元夏然而再让其去往天夏下世做事便可。 只要这些人还需要元夏的避劫丹丸和法仪那就离不开元夏仍旧需要听从他们的命令所以操作起来也是容易的很。 有司议道:“向司议的话倒是可行可就算此事解决了又怎么把人送进那一层地界?送一个两个还好说多了势必不可行可人少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有人道:“黄司议那里不是有一条暗线么让此人设法把这个世域的情况暗中探听清楚我们再做决定就是了。” 黄司议却是不愿意了他道:“诸位何必惦记黄某这里我这暗线并非是这么用的还有更大的用处。。” 他费了这么大精力安排进去的人手自然是希望此人能至天夏上层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还未见到成果就急急投入到一个情形不明的地界中。那肯定会引起天夏的注意这样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让他如何情愿? 而在对面站在下殿诸位上的全司议出声道:“此事关乎到我元夏下一步攻伐天夏之大计只要能探查这方世域清楚里间情形不管有用无用都可都算黄司议你大功一件。” 黄司议不觉有些心动但还没有答应只是看向上殿主位上的过司议后者缓缓道:“既然全司议这般说了那么便可照此行事。” 黄司议见事情定下倒也觉得可行毕竟那棋子还什么事情都没做将来能不能达到他所期望的地位也很难说现在既然有一份看着唾手可得的大功摆在面前那他自是可以接手下。至于那棋子的安危与他自己的功劳相比自然不用去多考虑了。 但他想了想也没有把话说满而是道:“我只能是尽量尝试不可能让我这暗线平白无故的暴露出来而且现在的消息传递主要由他来寻我我等想要联络他还要等待机会。” 全司议道:“只要黄司议愿意就是了这事可以斟酌安排。”他看向过司议“过司议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哪些人可为我等所如何?” 过司议缓缓道:“可以。” 万道人示意了一下兰司议会意当即提出了几个人选当然这只是上殿推出来的下殿肯定也要推荐与之相当的人选。 全司议道:“这几个人可信么?” 兰司议道:“要说可信便是我们自己人也不见得可信但是可以让他们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向司议笑了笑道:“那要好好筹谋一番了只靠避劫丹丸如今可未必能拿捏住此辈。” 随着有人明确投靠天夏还有天夏驻使的宣扬作用元夏这边外世修道人也是明白天夏那边可能是有对抗避劫丹丸的力量的所以这些人的忠诚很值得怀疑。 兰司议道:“解决此事也是容易令每个人再吞服一枚丹丸令之无法悖离初愿便可。相信他们知道该是如何做的。” 天夏虚空世域。 重岸忽然从定坐之中醒了过来眼前的景物也慢慢从一派森严宫阙变作了气海山水方才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经历了一幕幕事端。 他细想了下知道这应当是那寄附在自己身上的残余神魂加强了侵染。 好在当初自家老师手段还算高明他并没有因此乱了自我不然今天他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而今他所学到的功法完全是从那神魂之中将本源夺来并借此成道所以二人之间有着割舍不开的牵连。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他之前修炼其实不是正常的路数在修炼过程中也没有与任何同道与他交流切磋过。 可是这些的记忆的“复现”这是弥补了这一缺环。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修炼当中遭遇到的种种困惑突破境关时的欣喜还有那些翻阅道书时的感悟都是一齐涌入了进来进而慢慢填补了他根基上的不足。 就在他试着消化这些东西的时候外面有一名弟子来报说是曾驽来访。他立刻道:“快请。” 曾驽与他已算熟识因为今日是休沐所以到来之后便是与他品茶论道重岸也是正好借此提出与其切磋一番好印证神魂之中所得。 曾驽欣然应下一场比斗之后他却是佩服道:“道友的道法提升当真是快我记得上回道友还无法应付我之攻势今次却是从容破解如道友这般天资卓绝之人我在元夏时见得也不多道友若不是出身在下层世域或许此刻修为已然超过我了。” 因为封闭了那一段记忆所以对待重岸他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出来任何破绽。 重岸道:“曾道友取笑了你之道行远胜于我我又怎敢在道友面前称大?”他又道:“道友方才我这等人在元夏也不多见那么想必元夏之中资质出众之人还是不少的。 曾驽神情微肃道:“的确有不少。” 他自身的资质就特别出色但是在元夏凡是能够修至上境的又有哪个不是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的呢?资质稍差一点早就被打压下去做仆从了。 重岸道:“元夏果然势大对了虽然听道友说了许多元夏的事但倒是未曾听道友如何说过自己。” 曾驽嘿了一声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若不是我修炼成了玄尊如今也依旧是元夏的一个寻常弟子罢了根本不会引人注目。” 重岸道:“我记得道友还有一个道侣也是从元夏出来的。” “霓宝啊。” 曾驽精神一振道:“不瞒你说若没有霓宝就没有今日之我而便是投向天夏这等九死一生之事她也愿意与我一同来。” 重岸感叹道:“你们二位都能顺利从元夏脱身出来还能一起在天夏相互扶持当真是幸运也是让人羡慕。” 曾驽哈哈笑了起来道:“确实是曾某的幸运我们二个人一齐脱身出来也实属运气了。她的功行虽然较我为低但她却明事理重情谊若无她我也走不到今日。” 重岸嗯了一声道:“倪道友倒是令人敬佩不知在下可有机会拜访?还能顺带讨教一些问题。” 曾驽自无不可道:“可以啊。说来你我相识了数载道友还未曾去我那里作过客呢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如今日……” 重岸本待就此应下可忽然微微一皱眉他道:“方才我与道友切磋却是有了一些感悟还是改日吧。” 曾驽也不疑他道:“说得也是我辈修道人若有感悟不能耽搁了道友且先回去你我改日再是一晤好了。” 重岸与他在此告辞回到了自己居殿之内随着神魂感应逐渐加强他与那无面道人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但平日无可能突破最外围的屏护今时有感定然是利用宝器了看来是急着相召他会面。 只是对方这么急他倒也需了解元夏到底想要做什么。 通常他们联络都是通过纸鹤传递当中并不直接接触而且他是休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出去。只能过几日再言。 三天之后休沐日结束他照理巡游在经过虚空壁垒的时候负天图一道光芒照下同样有光气擦过了飞舟上的一枚纸鹤。 重岸的意识顿被带了出去那无面道人正在那里等着他道:“何事唤我?” 无面道人道:“长话短说我今次唤你前来是因为元夏那边已有安排会给设法增加一个功劳你做好准备。” “这么快?” 重岸有些诧异不管是自己记忆之中的残余还是曾驽的口述都可看出元夏做事都是非常极端的若是没有上命压下来那从来都是能拖就拖可若是一旦有上命到来那一定是处置的极快的。 眼下这个情况倒似如此那说明背后一定有一位足够分量的人压着。 他问道:“准备如何做?” 无面修士道:‘此事不急还需要慢慢安排有一件事却需要你立刻去做。” 重岸表面皱了皱眉心中却是留意起来道:“什么事?” 无面修士道:“天夏近来又有一个下层世域出现我等决定效仿前回再投一个神魂入内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动手需你把这个世域的情形弄清楚。” 重岸本能感觉到目的绝然不止于此但他没多言只道:“如今我早已从下层出来而且我与那下层也无牵连此事不好办不过我会尽量找机会的。”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章 变世人间异 重岸与那无面道人分开之后气意回到了正身之上在飞舟巡游之际他也是在想将此事通传上去的办法。 如今他并无法与天夏上层联络也不可能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交代出来。这样的话他所做的举动就可能让元夏分辨出来这得不偿失。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应该都是有人盯着的如果自己尝试着朝那个世域进行试探并且作出一些举动上面应该是能察觉出来什么的也就能知道元夏所为了。 不过知道自己这件事内情的人应该只是少数所以同时他还要尽量保证自身不暴露出来以免耽搁了大事。 这里如何把握准确便就考验人了。 他想了想却是有了一个办法觉得可以试上一试。 待巡游结束他下了飞舟回到自己的驻殿之中来至自己亲自设立的供奉张御的尊位之前点上灵香随后借着供奉之际将此事陈述了一遍。。 他不知道这般做老师能否收到但是值得尝试一下。 当然只这么做还是不够的他想了下过了两天寻到了戴廷执这里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想去下层世域负责做传道之事。 戴廷执看着他目光锐利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往下层世域做事?” 重岸神情从容道:“我在已是数载也是听说了一些下层世域的事情。” 他语声诚恳道:“戴廷执我是下层世域出身的修道人深切知道下层世域若是没有合适的人去引导那很可能会走偏了路。故而我对每一个下层世域都是感同身受的。 这几年来我也是听闻有下层世域先后出现我一直在想若能去往下层帮助这些同道就好了。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他抬起头“戴廷执或许知道当年也是因为我老师去往下层指点了晚辈我才得以有了眼前成就我老师之责我这做学生的越当承继。” 戴廷执看了看他道:“此事我已是记下了你回去吧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但若机会我会为你安排的。” 重岸躬身一礼道:“多谢戴廷执。” 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下来能不能成功就要看玄廷的安排了。同时也能以此试探出天夏上层目前对他的关注程度有多少。 戴廷执在他走后唤出训天道章与张御联络并道:“张廷执你那学生方才来寻我了要去那下层世域倒也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元夏那边事要做什么了。” 张御道:“我已知道了他的作为元夏在图谋那方下世域应当也是察觉到了此世域的异常之处。” 戴廷执道:“你这学生要作番安排么?” 张御道:“此先是不急此事廷上必会有所商议等廷议之后再定不迟。” 戴廷执道:“好那便等廷议之后。” 张御结束了这番交谈之后看向那方世域这一座世域的演化比所有世域都要漫长足足等了有半载之久到了如今才是堪堪演化结束。 他并没有往里强闯因为看起来大不简单哪怕没有与天夏沟通却就已然有了上层力量此前若是恃强而入多半会使这方世域倾毁唯有等到彻底成型并真正与天夏牵连之后方才适合入内了。 此界也不单单当一个下层界来看而是该当作一个元夏以往所演化的“万世之世”来看待了。 不过具体区别当还是有的当初元夏覆灭过不少这样的世域若是没有上层大能存在那么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现在这个世域方才塑就且并不是出自元夏之手且数目只有一个并非化演万世变数无可能达到当日那般地步所以完全没有可能没有这样的力量。 可纵然没有上层大能可此中牵扯到的上层力量却不少譬若大混沌纯灵之所甚至可能元夏天序都有可能有一部分被引向其中所以此世情形应当较以往所出现的世域更为复杂。 而且这样看来的话最后一枚大道之印落在此中的可能也是更高。 到底如何要气意渡入此世之后才是知晓了。 他收回目光继续定静持坐。 半月之后听得一阵阵清越磬钟之声响彻云海同时有清光照入清玄道宫之中霎时铺满大殿他从座上振袖起身缓缓踱步走入了那片清光之中。 清光退散之后他已是站在了光气长河之上。众廷执多数都已到来唯有玉素道人和长孙廷执不在前者显然仍在闭关之中后者则是去了元夏但廷议少一二人并无大碍。 众廷执见他现身都是打一个稽首。 张御在座上还有一礼。 无需片刻又有磬钟响起光芒大放陈首执自光中走了出来站在了首座之上诸人皆是一礼道:“见过首执。” 陈首执还了一礼便与诸廷执落座下来。 此番廷议首先先议谈天夏内外斗战准备事宜。事实近来这几次廷议都是谈及此事。距离十年之期已是越来越近需随时做好与元夏对抗一切准备此刻若是准备稍有不足那么未来可能就会造成大患。 待谈论过此事之后风廷执道:“长孙廷执入至元夏之后至今一切安妥没有异状倒是驻使常旸送了一些消息回来说是近来有世道之人向他透露元上殿有所异动似乎是要做什么事情但目前具体还在打听之中。” 韦廷执道:“首执这会不会与那方世域有关?” 陈首执道:“下来正要说此事。”他看向众廷执道:“下方新近浮现出一方世域诸位廷执当也看出了其中异状有关于此世该是如何处置诸位廷执可有建言么?” 邓廷执道:“首执据邓某察看此世照显上乘气源不一可能将元夏的一些事物也是照入了其中要是如此那么此方世域与元夏极可能会有所牵扯如此此世就可能连通到元夏故我们要杜绝元夏之人借机进入此世之中。” 武廷执沉声道:“武某亦是看过了此处此中的确涉及到元夏但如今很难杜绝元夏之人进入此间因为只要那驻使墩台还在甚至不必施展什么手段只要两界通道还能照到我这处就一定有办法将气意送渡入内除非我们先一步控制了此界封闭了天地关门。” 邓廷执道:“那也没有关系这下层终究是我天夏化演出来也是我天夏之下层元夏能够投入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我天夏则不同我等可以先一步在此世立足稳当如此就能将意图进来的元夏势力驱赶出去。” 韦廷执道:“邓廷执此言说得不错可是却需考虑此世与我以往所见的那些下层是不同的此世之中极可能是有上层力量的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这样我们恐还需用一些怀柔手段争取此世修道人的认可那才是至关重要的。” 风廷执看向上方道:“此言有道理此世生灵是我们必要争取的我们不能在自己后院去竖立一个敌人。先尝试与此世修道人接触而后再考虑下一步的对策。” 众廷执皆以为然。 钟廷执沉声道:“首执诸位廷执眼下此世我们还能应付但我们需得考虑了若是今后有这等世域出现又该如何处置?” 扶托之举世域是绝对不能停下的首先可以获得更多的变数其次能获得更多与元夏对抗的同道。 其次有了这一个个下层为依托哪怕天夏天地在斗战之中倾毁了只要还有一座演化世域在那就不算失败那就还有抵抗的希望。 陈首执沉声道:“此事我会与诸位执摄商议的。” 林廷执在旁言道:“首执此世既然已经快要化演完毕了那我们当是定一个界名方便称呼才是。”以往都是成功沟通了上层之后再定世域之名而这一次情形不同所以也不必遵循以往惯例了。 陈首执颔首。 韦廷执道:“首执这一方世域负托上形如得自在便名暂时定名‘自在界’吧。” 诸廷执想了想都觉合适。 先前定界名都是一字界名示意其已然归入了天夏治下而现在此界还未曾有所归属并且有成一道是去是留还未有定论那用两字之分以作区分倒也妥当。 陈首执道:“那便先定此名。”他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此界需要探明路数此事要劳烦你了。” 张御抬袖一礼应命下来他执掌守正权柄此事既涉及诸世内部争斗又涉及外部侵伐也正在他的权责范围之内。 待廷议结束之后他回到了清玄到宫之内仍就坐定玉榻之上耐心等待时机。待到那世域演化完成成型之际他心下一转气意便沉落到了此方天域之内。 随着他眼睛景物一转便已换了一幅天地。他此刻若有所觉抬头看去便见天穹之中有着一个围绕着地陆的巨大轨轮正缓缓旋转着。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一章 法轨束天门 张御留意着那一道长轨这其实是一只巨大的法器可以看出那并不是由诸多细小法器拼凑在一起的而是一体熔炼而成。 光看这一手就知道脱离不了上层修道人的参与而且技艺已然很成熟了。 照理说若是一方下层世域在没有演化至出现上层力量的时候时序演进与天夏不同是可以理解但在拥有了上层力量之后却依旧与天夏错开了时序这就很不寻常了。 他怀疑这很可能是纯灵之所和大混沌的影响。 纯灵之所所侵染的地界是不能当正常的有序世域来看未来过去的片段相互嵌套。 若是有一个拥有未来片段却又不甚完全的世域那么这就能与世外演变隔绝开来了但两边一旦隔阂被打破一些高深乃至成熟的技艺就会流入到世间进而推动世间的前行。 只是这样一来有可能造成的结果是强的地方极强弱的地方也是极弱。 而更复杂的是这还只是纯灵之所的影响若是掺入了大混沌后那么发生什么变数都有可能。。 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此世真正的情况需要等他自己亲眼看一下才是知道。 正在他思量的时候却见那上空的长轨却是缓缓旋转了起来并且有一丝丝的光亮向着他这边照来他眸光微闪看来这东西应该能够探查气机所以对他的注视产生了感应。 他立时收敛了气机顿时便不动了。 这看来是一件守御之器而且很可能是用来提防他这等外来修道人的若是如此说明已经有防御天外来敌的 不过此世修道人打造这个东西的用意很值得品味这到底是为了防备谁人呢? 他思索片刻决定先不用去急着与这里的修道人接触好好观察一下这方世域身躯一晃便从原地离开了。 而他在离开后不久就在某座悬空山岳之中有两名身着道袍的修士却是警惕的看着某一处。 “凰洲附近发现了一丝异动但是又很快不见了。” “能分辨的更清楚一些?” 先前说话那道人试着分辨了一会儿却是摇头道:“那气息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很快又不见至多只能确定大致的范围是在凰洲。” 另一个道人皱眉道:“凰洲方圆百万里乃是一处宇内荒洲地界如此之大这道气机的源头怕是难寻。” “需要上报么?” 另一个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说不定只是哪个秘境泄露出了气机呢?” “嗯我想也是如此。” 两人都是否决了继续追查那道气机的想法因为查不清楚若是报了上去那么就需要他们在那里追寻这气机的踪迹这比大海捞针还难他们没必要去自找麻烦。 “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先前那道人言道:“近来‘翻天教’频频宣扬‘十空大劫’说什么‘天崩地裂唯空有识’之类的话。还是要小心些。” 另一名道人也是点头虽然每一次世域出现问题翻天教都会跑出来说这些话可实际上此教的兆词虽是胡言乱语但判断往往较为准确的每每发出后天地间肯定要出现什么变动了。 张御离开了原处之后便即在此世之中游走探查地界并不独独去那些名山大川而大部分时间都在那些凡俗世域之中。 数十天下来大致对于此世有了一个了解。 此世地域广大无边大概分外宇内三十六名洲和宇外七十二荒洲修道人宗门犹如繁星一般道门昌盛无比。其中宇内三十六名洲相对平和各个势力彼此牵制平衡。 可七十二荒洲却是纷乱无比各个宗派难以计数的修士彼此争杀不断。 而他最初出现的地界就在一处荒洲之上。 只是这里的世俗生灵不说和治界相比就是和以往那些平界、壑界相比都是大所不如生民被压迫在最底层。 但讽刺的是由于各洲地域广大交通不易凡人产出有限几乎没有价值所以上层修道人压迫最多的是底层修道士世俗因为远离修行界双方之间反而没什么太大接触也就是凡俗王朝的上层偶尔会被收一次仙贡。 这不觉令人想到了元夏。 而此界修道人能够攀寻上境的原因也找到了一些支持这些修道人走到如今的乃那一个个前古秘境。 传闻说是前古有无比繁盛的仙朝所在只是后来崩塌所以留下一个个秘境里面有各种前古仙人的遗影还有各种前古法器丹丸也就是靠着这些时不时出现的秘境才造成了各洲层出不穷的修道宗门和数目庞大的散修。 可是每回一旦有所谓的秘境出现也往往能吸引众多修士和门派前往探询相互争逐杀戮掀动腥风血雨。 而根据他的推断这所谓的“前古仙朝”应该是不存在当就是那些纯灵之所映照未来片段。 玄廷的意思是让他尽可能争取这个世域的生灵好一起对抗元夏但是他面前看下来这个世域的修道人恐怕很难争取因为这里并不存在一个统一的势力。 而他观察下来这些势力也没可能整合到一起对抗外敌反是更容易被外来之人利用。 他想了下这里的事机看来需要报知玄廷。 但这个里有个妨碍因为此世还没有与天夏真正沟通所以他之气意若是要直接退了出去那势必要打通整个界域不可。 可如此有可能与整个世域走向敌对因为这个世域似乎有意识的拒绝与外交通。 比如悬在顶上的那个天轨似就是用来防备这一点。 从他探问来的消息看据说此物乃是由一个秘境之中的大派留下来的只是今人占据了此器据说是如今由宇内十几个大派共同管束。 这就有些意思了以往那些世域虽然对于“天外之天”认识有限可对接触外界之天既有警惕也有好奇并不是一味排斥唯有这里似是有意识的进行隔绝。 按这个情况看是不是此世之人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不愿意与天外接触? 这倒也是有些可能的有纯灵之所还有大混沌的变数再加上元夏天序还有上层力量存在一些上层修道人察觉一些天外变化当真不算什么。 尤其有秘境的存在他们自能获取上层力量那就使得他们更是无需外求。反而放了外部势力进来或许自己的统御先要保不住故此可能是内外因素共同导致的。 但是此举实际上是不可能完全封绝外来势力的渗透的。 先不说本身就是有着大混沌和纯灵之所的力量牵扯就说其本身就是天夏诸位执摄照着元夏为根本演化出来两者之间必然是有牵扯的。 而他能进来元夏也是一样能进来的要是到时候元夏利用此世势力借此打通了去到天夏的路那么将更是麻烦。 所以他要未雨绸缪想办法杜绝此事。 他略作思索心中立时有了一个主意。 他乘光远遁在宇外诸荒洲之中遁行数日之后在鹿洲寻到了一处无人荒丘他看了看四下见周围生灵近乎绝迹微微点头从空落了下来并在山丘顶上落定。 他只是在这里一站并没有做什么便有淙淙地泉涌出无数草木从荒土之中冒出再过一会儿大河奔流山川染青而一日之后此间便大变了模样星星点点光芒罩落原野四方诞生无数灵禽异兽。 尽管这里很是荒僻可是这样的动静也是引发了挨近此间的修道人的注意惊异之中带着些许惊喜俱是认为有秘境出世 此世修道人对于秘境十分之敏感几乎一有发现秘境就会蜂拥而上。 这其实不奇怪此世修道人其实以散修居多其等无论是突破境关还是修道资粮只有在秘境之中才能寻到许多。 但首先到来的却是位于此域周围的门派且一次吸引来了十几个宗门。 这些宗派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彼此很有默契的清理驱散周围那些散修但也只是起初几日能如此做因为这里地域太广闻讯而来的修道人太多他们也封锁不住。 要知道散修之中也是不乏能手的且随着消息传出后续无疑还会更多人源源不绝赶来除非这一处“秘境”消失否则这个趋势不会停下的。 这些宗派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都是决定合作抢在更多人和宗派到来之前利用先到一步的优势先把好处抓拿到手。 张御站在那被改换过的山丘之上他一挥袖一面阵盘抛了出去在四方布置了下来他此番打算很简单。 既然你怕外部势力侵入那么我就从内部着手先在这里扶持一个土著建立一个宗派然后设法获得驾驭那天规的部分权柄下来再打开天地关就是了。 这可比强冲硬打简单多了也不至于与此世修道人产生冲突更利于后续行事。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二章 原丘落神宫 山原之外三名修道人站在高处俯瞰下方这三人皆是来自附近最大的三家宗门。 他们望着前方在星光之中笼罩的原野神情之中满是惊叹。这地域本来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可据他们了解只是短短一天之间就出现了这样的变化那些苍山秀水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这是何等伟力? 他们更是能够确定这一定是前古仙朝的某处“秘境”现世了。他们在门中担任长老以往也是见过不少秘境的但没有一处秘境的气势能够和眼前这处相比较的。由此判断这即便不是上法真人所留的遗府也一定与上乘法器有关。 其中一名望之俊秀但眉目之中蕴藏着一股轻佻的黄衣道人看了几眼眼中泛起一股异光半晌收敛他道:“此方之地望来平和可内里气机高深难测仅凭我们三家可是吃不下来的。” 旁处那两名修士外表年岁看着与他相仿但神气各是不同立在当中的是一名腰系玉色丝绦着龙纹银袍的修士赞同道:“散墨同道言之有理啊这地方可不简单。” 他们长久以来的经验秘境是什么样的层次那就有什么样的凶险而像这等地界所表现出来的层次显然不是他们几家合力能拿下的。。就算他们现在抢在了前面也没用他们能进得去说不定却出不来。 最后一个修士眉弓上画着两只眼睛身上披着一层绘画着古怪符文的道衣他语声干涩的说道:“那等着诸位长老商议的结果了。” 秘境这等所在任何境界的人都能进入其中这就对修为底下的修道人十分危险了要是来一个元神修道人那就可以低辈修道人一扫而空了。 不过好在这样的修士多数都在三十六名洲之中荒洲之中虽也有不少但都是各自占据着一片秘境修行因为也只有那里有他们需要的修道资粮。 而如果不是遇到十分特殊的秘境出世一般他们是随便不会跑出来的这也给了周围修道人存身的余地。 不过他们对此倒不怎么担心各洲地域广大便连元神真人也顾及不了所有的角落要是处处皆去看那还不如将之让给底下宗派让这些人呈送供奉供养自己和门下弟子而自己坐镇后方安稳修行。 所以通常来说若见秘境都是先由底下的宗派商量好瓜分碰到一些难以攻破的地界才会呈报上去。 几日之后这附近宗派的上层终于达成了一致各自派遣出一些人手防备外洲和一些境界颇高的散修到来同时派遣底下弟子入门探询。 这个消息也是送到了散墨三人手中当然几日过去来此之人也是不止他们这里一股了。 银袍修士看了看四周道:“三位道友既然上面已然谈妥那么可以探一探此间了。” 血衣道人道:“先让小辈们进去试试。” 现在的宗派中坚就是似他们这等修为较高的长老而探寻秘境要是一不小心那么就可能陷落其中没有哪个宗派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所以通常都是由底下弟子代替进行试探这样就算碰到了什么变数损失也不会大而在试探出来一些难以攻克的地方后再由他们想办法解决那就容易多了。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一群乡民往着这里迁徙因为这一片丰美湿地正好扩散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山区边缘荒僻山里到处都是毒蛇猛兽这片新近冒出来的沃土无疑深深吸引着他们。 尽管他们所在之地与诸派进入的地点相隔极遥可却是在同一时间踏入了这片被圈定的地域之中。 而在迁徙乡民的前端有一群猎人正持弓捕猎同时也是负责为众人开道。 在众人之中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尽管年龄较小可是他浑身却透着一股机灵劲。此时他躲在一条溪流边上的草丛中看着一头离开了鹿群的小鹿。 他心中想着要是能捕到这头小鹿就能让阿耶阿母吃顿肉了小妹也能添一双皮靴和皮帽了。 他屏住呼吸悄悄弯弓搭箭然而那小鹿却很机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警惕看着左右忽然耳朵一动一下跃入了后方深草之中。 少年顿觉懊恼不过想了想咬了咬牙还是舍不得放弃就迈开腿跟了上去只是在试着淌过溪流的时候发现不对却见上游忽然有一股大水冲上来他想加快脚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顿时被浪头掀翻随着被那条水流带动着一路向下流淌而去。 他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候那张弓还紧紧攥在手里可惜浸水之后变得软趴趴了。他不舍得扔背在背上拔出一口用来割肉的小刀警惕看着四周。 但他很快发现远处还有二十几个男女孩童也是躺在了这里。他想了一想上去一个个去推醒问了下来发现他们来处不一。有的是大族的奴仆有的是乡中遭灾之后和父母走散了有的则是乞丐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不记得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少年人很惊奇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但他没说只是道:“我叫蒲鹿是个猎人你们跟着我走吧这里有水有鱼只要有手有脚那就饿不死。” 这些小孩见他带着弓拿着刀都是愿意跟着他他见天色还早就组织众人捡柴生火烘干衣物。自己则是去河中捕鱼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个意外附近树上结了许多红艳艳的果实十分诱人有几名小孩忍不住吃了。 蒲鹿很紧张因为他知道密林之中越好看的东西越不能吃好在吃下果实的小孩都没事那么干脆也不用捕猎了因为满眼都是这东西光吃这个就能吃饱了。 下来几天蒲鹿想带着这些孩童找条路回去回到乡人之中可是走来走去都没能找到正确的路而且远离了那些树果凭他们手中的工具也找不到足够的事物到最后他们也只能沿着树果繁盛的地方一路寻过去。 到了第五天蒲鹿忽然发现这片树林到了尽头却来到了一片苍翠湿地之中远处是一片清澈湖泊周围倒处都是前所未珍奇异兽他们的到来也只是使得这些生灵稍微受了一点惊扰随后就不理会他们了。 “看前面有房子!”一个眼尖的小童向前一指。 众人望过去便见一个横卧在湖泊的巨大宫阙呈现在眼前 “仙宫!” 有人惊呼一声。 有少年激动道:“我阿耶说过就不少人就是获得了仙缘才做了神仙的这是仙宫我们进去了是不是也能做神仙?” 蒲鹿看着那光灿灿的宫阙在清澈湖水的映照之下无比华丽玄妙他存身在这个世界仙宫仙人的故事也都是听说过的但平日也就是梦里想想现在却是亲眼见到了。 他心中想着要是能得仙人指点那么阿耶阿妈就不用劳累了小妹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他一下捏紧了手中小刀道:“走我们去看看。” 而与此同时十几家宗派的弟子也是进入了这方地域之中只是他们一路深入竟是没有遇到遇到任何危险而且内外传讯也没有被隔绝最后直接来到了一片湖水包围下的中枢之地并在湖心之中见到了一座宏伟宫阙。 这样的情况他们以往从来未曾遇见过可是越如此他们也越是警惕因为谁也不知道下来会遇到什么。 诸人到此不敢飞遁只是沿着湖上金桥小心往宫阙之中迈入可是经过殿前大道跨上台阶迈过重门又经过一方广场依旧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而接下来就是正殿所在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商量了一下便小心走入了进去只一到里面便见主座之上有一个笼罩在星光之中的道人身影面目看不清楚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修士还是神像。 其中有一名修士手中捧着一只玉镜试图将这景物传出去可是方才抬手玉镜一下就碎裂了他心中也是一惊。 有人急道:“不想活了么不要对着那光中神影对着别的地方。” 那修士恍然连忙再拿一件法器出来对着别处照耀果然这一次没有任何问题。众人见此也是放心纷纷各展手段将此间情形展示或报知给了外间的宗门长辈观望。 那散墨三人所在那银袍道人听了传讯想了想无比确定道:“那应该是以往元神真人留下来的照影。” 血衣道人道:“这么说来这是仙朝的元神真人的遗府了?” 银袍道人道:“现在情况不确定先看看再言……不对哪来的凡人?” 三人透过弟子的法器望去却是十分诧异的看到一群凡人小孩出现在了另一座金桥边上也正往那宫阙那处过来。 三人心下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些凡人也能过来? 散墨道人心思活络他想了想神情一动道:“两位我想我知道了。”他抬起头看着两人道:“假使我没猜错的话这座仙朝遗府或许是在找寻传人!”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金波试心诚 “找寻传人么?” 银袍道人和那血衣道人思考了下都感觉情况很可能是如此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何一路上没有如何阻碍直接放任诸人进入。 其实过往那些秘境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等类似情况得了传承的弟子许多都是一飞冲天宇内三十六名洲中的上修也有一些就是这样的出身。 想到这里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热切光芒。 似这等留给后人并且扶持后人成长的传继肯定有着诸多修炼资粮留下来以供弟子修炼到顶点。除了这些那还不乏护道之宝修炼道书; 最重要的这地方本就是一处修炼福地要是被宗门占据说不定还能供奉出更多的长老和上乘修士。 血衣道人这时提出了一个疑问道:“既然是为了找寻弟子那么肯定是为了侍奉宗派传承道法我们的弟子已然有了修为还能得此传继么?” 散墨道人道:“在下以为这不是问题学了神通法术和得了道法传继那是两回事且这秘境放了这么多人进来想来这遗府主人也是不计较来者身份的。 若是我等门下弟子有缘我等就能顺理成章的接过这个秘境了。就算不成也可以想别得办法。。” 另两人想了想也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而此刻玄宫之中蒲鹿带着一众同伴跨过金桥往大殿之中走出而殿中有一名修士忽然一挥手放出了一道红光直奔他们而去。 他这是要把这些凡人孩童给直接杀了。 虽然他他自认这些凡人无法和他们相比但是谁知道这玄宫遗影会怎么选择?只要杀了这些人就能免除许多竞争对手。 然而他的法器方才使了出来还未出殿就被一道不知来处金光一照于半空之中被截落下来还未落地就化作了一滩铜水。 而那金光却是一转朝着殿内而来那弟子一惊他知道厉害哪还敢留在这里化一道遁光就往外窜去哪知那金光一纵霎时追上其人惨叫一声从空坠落下来掉入了下方的湖水之中只一个翻滚顿时骨肉烂去咕咕几个气泡冒出霎时就化为乌有了。 众弟子见状都是为之色变他们事先根本没想到这湖水居然能化人血肉。 但是由此也认识到了这座宫阙主人的确是在挑选弟子而且不允许他们采用彼此争杀的方式。 这样的话也就不能对这些凡人动手了。 有些人心中则是不以为然认为这些寻常人岂能与他们这些修道人可比? 他们倒也不是过于自信修道人无论智识还是资质都是远胜常人。但凡正常比较又怎么可能竞争得过他们? 但有些人心中却觉得未必如此。 因为玄宫主人挑选这么多凡人很可能就是看重这些人原本无有修为一张白纸好作画。并不见得他们是修道人就占有优势了。 而在此刻宫阙内外传来了一阵悠悠磬钟声响 众弟子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个蒲团恰好对应在场之人的数目众人看了几眼心中有数走了上去各自落座下来。 蒲鹿这一群人这时也是走了进来他身后那些孩童少年那些看到修士望向自己的不善目光时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都是眼神畏缩不敢上前。 蒲鹿胆子很大他道:“不用怕在这里有仙人庇佑我们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莫说他声音很大就算低声说这些修道人也一样能听到这些人中有人哼了一声但是都没什么动作这无疑也证明了蒲鹿的话是正确的。 这些孩童由此也是胆子大了点其实他们对修道人的畏惧并不如何深刻要说面对一个官家人或者地主头人他们或许还更为畏惧一点。在蒲鹿的安排之下他们各自挑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随着所有人都是坐定他们心中都是莫名浮起来一个念头在钟声结束之前自己绝对不可离位。 诸人这寻思下来有什么考验时忽然神情一紧因为他们发现殿壁之上的龙蟒浮雕居然扭动了起来并在四壁游动其中一条忽然一张口就将一个猝不及防的修士叼入了嘴中。 可以看到这个修士并不是没有防备的身上法器灵光马上闪烁了出来但是在此龙咀嚼撕咬之下那些法器却是顷刻破散随后整个人也被吞了下去。 有人低声道:“是决老三这家伙吃人一辈子最喜欢生吞现在却也被吞了。”众人心中不由转念这龙对此人动手?是不是缘由于此? 而在这时这条龙又盯向了蒲团之上众人众修心里一紧那些孩童更是害怕他们想要离开但都吓得身体发软动弹不得。 那龙眸最终落到了一名修士身上此人不觉神情一变在这条游龙还未发动之前喝了一声将法器祭起直接砸了上去然而这法器落到龙首之上却是直接崩开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反而使得龙眸之中的光芒愈发危险。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却见这名修士也是被吞了下去而那龙身则是在诸人蒲团之间的通道上缓缓游过众人更觉凛畏。 这时有一个心思冷静的修士出声言道:“诸位同道我们要一起对抗这条龙不然要么早点离开要么等着一个个被吞掉吧。” 诸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接受了此言于是等到此龙到了外围便一个个祭出法器在上空结成一个气罩方才说话的那修士看向那些人凡人孩童道:“诸位把他们一同遮护进来。” 有人冷冷道:“干什么?高道友你是同情这些凡人么?” 高姓修士道:“我没有那么无聊只是你们方才莫非未曾发现么?”他示意了一下四壁之上“这条龙每吞下一人壁上就多出一条来如果你们不想这些龙的数目越来越多那么最好将这些凡人遮护进来。” 众人被提醒了一句望四壁上看去的确见到又多了两条龙出来不禁神情微变。涉及到自身安危他们没有迟疑强忍着心中厌恶不满用法器将此间所有的凡人孩童都是一起遮蔽起来。 而在众修合力之下尽管场中又多了两条龙但始终没能突破诸人的联手那钟磬之声持续了有一刻后逐渐消落了下去而那些龙也是归回到了四壁之上。 尽管方才对抗时间不长可所有人都是觉得法力消耗严重料到此间之事不会就此结束都是抓紧时机调息气机恢复法力。 过去没有多久众人听得磬钟之声又是响起开始感觉没什么可很快发现了不对整个殿宇竟是在往湖水下面沉陷! 见到此景诸人神色不由变幻来去。对抗方才那条龙时或许还有一线脱身之望可若是沉陷到水底那是无处可去那水是如何模样的诸人方才也是见到了。但是来都来了此刻退出去也是不太甘心。 正如此想时有一名修士大声道:“诸位此间与我无缘俞某恕不奉陪了说着化一道流光飞纵转眼就出去了当中并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 有人第一个人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下来十来个呼吸间竟是一气跑出去了十几人场中之人的数目少了足有三成。 见再没有人走了有名修士看向一只空无一人的蒲团道:“喻道友别装了不会再有人走了。” 这一语说出之后方才那第一个遁走之人的蒲团上有一个人影缓缓显露出来。原来他适才根本就没有走那出去的只是一个虚影。 那喻道人见人少了不少正自得意可很快神情一滞。却见各个上蒲团上生出异状纷纷有人影浮出原来那些跟着跑出去的十几人竟然有一半还在原地。 他们之所为显然同样也是为了蛊惑其他人好减少一些竞争者而看破的人却也没有一个去说破。 这些宗派弟子长久以来与人争斗所以一个个都是十分狡猾就算跑出去的那些人也未必就真的选错了或许是心中有了一定取舍。 这一番折腾之后诸人再没有什么动作了大殿也是缓缓沉到了水底而周围那些湖水开始还好可不一会儿却是往大殿之中涌动过来。 众修士俱是神情凝重这下子是真没有退路了这次不待有人出声提醒都是一齐施力祭动法器蔽绝湖水。 有人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方才有破局之法这个应当也有!” 有修士不觉望向那高姓修士道:“高道友你如何说?” 高姓修士冷静言道:“我看过了没有破局之法不过没有本身就是线索或许要我等法力耗尽这湖水才会停下。” “你这话有何凭证?” 高姓修士语气淡漠道:“我没有凭证你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不信反正最后你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四章 水风洗气身 场中诸弟子听高姓修士这么一说相互看了看也就不再言语了的确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那么下来的选择也是不多了。 诸人各个定坐蒲团之上神容严肃尽可能的发挥出自身的法力。 随着时间推移诸人的法力逐渐耗尽上面凝聚起来的气罩也是越来越弱但那围过来的水潮却不见丝毫减弱。 有修士忍不住道:“高道友我们已经听你所言耗尽了所有法力可为什么还是抵挡不下这水湖的侵扰?” 诸人也是不由得看过来。 高姓修士好整以暇道:“那就要问诸位自己了或许有人法力不曾耗尽呢?也许是有人想要留待最后捡个便宜?” 他看向场中诸人道:“诸位的法力真的一丝也没有了么?” 场中没有回音。 高姓修士继续道:“我料只要有一个人的法力不曾耗尽这湖水侵袭就不会停下直至把我们都是淹没。” 顿了下又言:“但也有可能到最后那耗尽法力之人方能活了下来暗中留下法力之人难以存身不过这只是高某的猜测罢了诸位也不必当真是生是死诸位自己看着办便好。” 他说这番话时有几名修士眼神闪烁不定。。 场中确实有人法力不曾耗尽而且不止一个如今这个世道不留下一些后手难以让人放心又有哪个愿意将性命随意交托给别人呢? 此刻也有内心冷静的人发现情形不对他们很清楚若是有人留藏法力那是有一定可能害死所有人的。 故是有人高声言道:“诸位这般下去不成不如我们彼此立一个誓言只要在此宫阙之之中我等便需互不相算共渡此关如何?” 诸人一听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不过互不相算还行共渡此关那还是算了要真如此岂不是一人过不去所有人就都过不去了? 当然有人愿意这么立誓他们也不会去阻止的故都是以最快速度一个个立下了誓言愿意互不侵害。 随后一齐发力而这回再无人留手居然又坚持了许久甚至比方才过去耗用的时间还长可见可方才有许多人暗中留了很多力众修士不由心中暗骂相互唾弃。 半个时辰之后在场所有修士的法力都是耗尽而那水潮确也是不再向前逼近而是向后退去。 不仅如此整个湖泊的水都在消退只是露出了湖底可以见到下方是一圈圈工整规矩的环形沟痕不知那是什么。 有修士看了看四周道:“高道友看来真被你说中了的确唯有法力耗尽才能让湖水自退。” 有人不服气道:“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趁机多恢复些法力你们看看底下说不准下来又有什么。” 高姓修士却是一派淡然却也不见他打坐调息。 有人心下一动道:“高道友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诸人都是暗中留心毕竟先前高姓修士几次说对虽然在座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未必会盲从可也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高姓修士则是一抬头道:“我说出来诸位就会照做么?” 周围自是一阵沉默这时忽听得外面一声声响动诸人看去见那地面圈沟之中有一阵阵尖啸风声响起并一股股冲涌入大殿之内。 这风一拂之下众人只觉自身神气好像都被刮了去了三分不觉道:“这风不对劲!” 不用他提醒察觉到不妥当的众人立时急祭法器抵挡只是他们适才耗尽了法力现在还没来得及恢复此刻只能完全依托于法器自身的力量了。 可是那一阵阵呼啸风声过来竟是越来越是狂猛而且不见断绝每一次过去都感觉自己法力被削去一分气意也是衰退一点。 众修越到后面越是虚弱不得不拼命压榨自身精气可是法器却是支撑不住一只只的破毁掉落了下来。 过不多时所有人都是感觉身躯滞重不复原来轻盈而且呼吸吐纳之气也成了凡尘浊气再非是原来修道得来的清气好似经此一打磨又退还回了凡人之身。 “你们且看那些凡人!” 众人闻此一声扭头看去见那些凡人孩童却是一个个毫无异状的坐在那里不由惊怒道:“这是针对我们的?” 高姓修士道:“这两关是耗我法力坏我法器这是要将我们原本的宗派痕迹都是剥去让我们彻底成为此仙宫道法的承继之人。” 他心中则暗暗道:“身上法力手中法器都是可以削去但是心中道理难夺若是不能令我等信服却也不见得能令人诚心承继拿到手中只会奉给身后宗门。” 待场中所有人的法力法器被消磨一空那尖啸风声终于停了下来身前传来隆隆之声诸人见一座座高达三丈的玉碑升了起来并合围成一个圆圈合计共是一十二座。 有识得的人惊喜道:“这是传功法碑需得入内才能得传道法。” 众人也是不觉兴奋起来但场中一时却没人动身显然都在等着别人。 “我先来!” 一个高大修士先是站了起来此人很是看得穿不说现在法力法器皆事失就算完好之事对方要宰割他们也是容易那还不如进去搏上一搏。 于是他在众人注视之下大步走向了某座石碑身影很快没入了进去。 高姓修士沉吟了一下也是站了起来便朝着其中一座石碑走去同样消失在了里面。 见他如此那些修士也是纷纷起身朝着石碑行去。 蒲鹿看到此景对着后方一众孩童道:“大家和我一起进去里面有庇佑我们的仙人。” 这些孩童一路跟着他走到了这里都是愿意听他的而且这里这么多修道人他们也不敢停留在此都是跟着蒲鹿走入了其中一面石碑。 蒲鹿在进入那石碑的一瞬间只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薄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广台之上他此刻回头一看发现只剩下了自己。 他想了想沿着台阶向上走不一会儿看见无数金灿灿的道符漂悬在那里最近的距离自己不过半尺之远他上去摸了一下但是还未等他的手伸近这些道符就先一步避开了。 这时一阵风吹来道符齐齐往上飘去他一把没抓住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喊道:“不要跑。”便噔噔跨阶而上一口气跑到了法台顶端不由按住膝盖不停的喘着气这时他横臂一擦脸一抬头便见一个道人身影坐在那里。 “仙人!” 他急急上前跪了下来道:“蒲鹿拜见仙人!” 而另一边高姓修士走近石碑行过一条条长长虹廊却是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内他见一道仙人虚影位在台殿之上俯身一拜道:“晚辈高先谷见过仙朝真人。” 过了一会儿有一道宏大悠远声音传下道:“你来求什么?” 高先谷回答十分简单道:“晚辈想求上法。” 那声音问道:“可愿舍弃过往道传得我道法? 高姓修士没有犹豫直接道:“晚辈自有师传此回也是奉命到此不知如此能否得传仙人遗法?” 门中是要他是尽一切可能得到这里的传承并不惜任何手段可他觉得就算自己面对的是仙人遗影自己这点道行也肯定欺瞒不了对方与其遮掩那还不如实话实话。 这时上空一道灵光飞下直接落入了手中随后那宏大声响言道:“你且去吧。” 高姓修士虽然早知如此可心中也不免略觉失望看手中之物一眼只见是一块玉板他也没有细查躬身一礼后便从这里退了出去。 回到大殿之内他脚不停留继续往外走去。 而在他出来之后那些迈入石碑之中的修士也是陆续自里出来脸上都是露出遗憾懊恼之色多数人手中只是拿到了一件法器说明他们并没有得了传承但这一趟总算不是无功而返。 高先谷此刻已是先一步来到了外面银袍修士见到他身影主动迎了上来关切问道:“高师侄怎么样?” 高先谷恭敬将手中的玉板递上道:“师伯师侄只是得了此物还未曾细看。” 那银袍修士伸手一拿然后手掌却是直接从中透了过去好像那只是一片虚影不由目光一凝把手收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道:“看来这只是给你的。” 既然拿不到他也不去追究了详细问了问诸人入内之后的情况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里面弟子也是逐个走了出来散墨道人和血衣道人都是寻到了自己门中的弟子问询情况随后三人又是聚到了一处。 散墨道人道:“看里面所显现出的神通手段这秘境传承许比我等想象的更高或可能蕴藏着更上层法门甚至还有成就元神之后的修炼秘法。” 三人相互看了看此刻既是有些惊喜激动同时还有几分惶惑畏凛。假设这个判断为真那意味着元神真人可能也会寻来。银袍修士叹道:“这里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不了主了还是早些报上去让宗门作主吧。”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五章 法传非不仁 蒲鹿这一叩首下去听得上面有悠远之声传来道:“起来吧。” 蒲鹿小心抬头就见一位仙人站在一片星光之中但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周围有着团团玉雾围拢点点星屑时不时飘洒旋绕并隐约有着仙乐之声传来。 他想了想再是一拜道:“恳请仙人传法。” 他本来不知什么是修仙什么是传道可是方才那些修士在一旁时不时的交谈对他们这些凡人丝毫不顾忌他也是听去了不少稍微懂了一点其中的道理。 张御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求道法?” 蒲鹿想了想道:“为了不忍饥挨饿为了不受人欺负为了阿耶阿妈和弟弟妹妹能过好日子!” 张御微微点头道:“你且到左手边那个水池之中。” 蒲鹿扭头看过去见是不远处一汪三丈方圆的水池里面水波清澈更有一朵荷花飘荡在其中莲叶青碧清新怡人他不懂如何形容就是觉得好看舒心。 再一叩首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一汪水池之中方才入内的时候冰凉彻骨的水池令他一个激灵可是很快又变得暖融融起来。 他想了想用手一搓手臂上脏污尽去并且蜕下了一层死皮表面变得白皙了许多不止如此原本瘀斑伤痕也是逐渐淡去肌骨很快变得晶莹润泽。。 此时他觉得一阵阵止不住的睡意袭来恍惚之中自己走到了那片荷叶之上并趴在了上面呼呼大睡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有着许多变化在他身上发生着。 等他一觉醒来之后不但一路跋涉的疲劳俱是洗去精神饱满而且感觉面前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澈感觉自己就像重获了新生一般。 并且他还发现在那记忆之中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所经历的每一件事他此刻都能清晰无比的回想起来。 他从水池之中爬了起来发现所有的水珠都是自行流淌下去一点也没有粘附在身上身上衣物也是变得干燥整洁不觉觉得神奇无比。 重新来到了那张御面前的台阶之前他伏拜道:“多谢仙人。”又一抬头道:“求仙人赐法。” 张御道:“你来此也是缘法如今既然诚心求道我可以传法于你。” “是。” 蒲鹿本待直接唤一声老师但是话到临头却又犹豫了一下。 张御道:“你想说什么?” 蒲鹿抬头道:“老师蒲鹿能不能把乡人都是接来?” 张御语声平静道:“如果成仙了道与侍奉家人只能二择于一你当如何?” 蒲鹿呆了一下。 要是不知道修仙是什么他可能没什么好迟疑的可方才经历了那一次脱胎换骨般的洗练那种神魂内外通透舒畅之感这是以往从来没有品位过的滋味此能真正体会一个人是活着的也能知悉天地的美好。 若说他以往所想的只是为果腹可在身躯足满之后那么自然渴求精神上的畅达此让人很是难以割舍的。 可是他还是咬牙道:“如果不成蒲鹿宁愿不修仙。” 张御淡淡道:“你去吧。” 蒲鹿一听此言顿时无比失落不过他仍是跪下来重重叩首不管怎么样仙人不但庇佑了他还给了他机会这份恩情他是记得的。 他决定了等找到了乡人以后一定要回来报答哪怕仙人不需要可阿耶教导过他有恩必报他不会忘的。 拜过之后他起身下了法台一路来到了方才走入石碑的所在。 只是他才要出去的时候忽听得声后一声磬响不由转头却见一道灵光飞来下意识接在了手中同时有声音传而耳畔道:“你持此物可将乡人接来此处安居。” 蒲鹿心中激动的和欢喜止不住的溢出来重重道了一声是便拿着手中之物快步走了出光门。 眼前光芒退尽后他已是来至方才那片大殿之上见这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他看向手中的灵光那却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玉蜻蜓正不知道怎么用时此物似感应到了他的念头嗡嗡一声变得硕大无比并将他裹了起来带动着飞出大殿并升上了天穹。 蒲鹿起先一惊可是看着下方辽阔大地很快又兴奋起来。他不一会儿就发现这只玉蜻蜓能跟随自己的意念指引而行便定了下神仔细观察之下就找到了自己过来时的那条河流又顺着河水往上游去大概有半个时辰之后就在原野之上望到了一群乘着牛车的乡民。 他激动无比的让玉蜻蜓把自己放下去。 这些乡民一见玉蜻蜓的出现都是吓得伏地跪拜直到他落下向着还处在发懵状态的父母和乡人说明了情况才得知他这是遇到了仙人并要接他们去仙人所在居住然而这些乡人一时不是高兴而是惶恐难安。 因为从来没有仙人会待凡人这般好过蒲鹿好说歹说才是让这些乡民相信自己让玉蜻蜓带着自己与这里所有人一路飞回了玄宫之中。 在把诸多乡民安置在前殿后他急匆匆跑回去再次来到了法台之上对着张御一拜无比感激道:“蒲鹿谢过老师谢谢老师收留蒲鹿的家人乡亲。” 张御缓缓道:“修道并非斩情仙人非为不仁日后在此住下好好修行。” “是老师。” 张御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先去安排了明日再来我处。” 蒲鹿俯身应下再抬头时见座上已然没了张御身影他深呼吸几下便下了法台才走到外面忽见一道灵光落在面前化作一根向上抬升的藤蔓并两片大叶舒展上面一个小人站着看着是一个俊俏书生但不过巴掌大小。 这小人对着蒲鹿一礼道:“蒲少郎我乃玄宫之灵名叫‘何休’替老爷看管此处少郎若有什么不知道都可来问我。” 蒲鹿觉得十分神奇他想了想问道:“何休那些和我一同来到这里的同伴不知可是在么?” 何休笑道:“他们与你们都是留在了此间此刻就在青坪之上少郎要见他们么?” 蒲鹿用力点头。 何休道:“这却容易少郎请闭眼。” 蒲鹿马上闭眼只觉身躯一轻又听何休说可睁眼了他睁眼一看见山坡之下有着一座座悬空竹屋那些与他们一同到来的孩童此刻都围坐在草坪之上有一名白须老者正捧卷讲解着什么。 蒲鹿道:“他们在做什么?” 何休道:“在学文识礼。” 蒲鹿道:“我也能学么?” 何休笑道:“少郎学的是道所学更为精深不过少郎若是愿意听也是可以来的。” 蒲鹿点点头他看了一会儿道:“何休我该去哪里?” 何休似就在等着他欣然道:“少郎随我来。” 蒲鹿不用他交代马上闭上了眼睛身躯微微一轻发现落在了一处山谷之中着里竖立着一根根丈许高的铜柱柱表上面刻满了字符。 何休道:“清玄老爷定下这片地界是为了挑选合适之人立传道法这一百零八根铜柱上有一百零八篇功法少郎可上去挑选一篇修行。” “可我不识字啊……”蒲鹿心中嘀咕可还是依言走了上去他很快发现虽然自己不识字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看懂上面那些又像字符又像图画的内容。 张御今时今日的能为随意便可立造一门功法且可以根据弟子的特质造出属于其自身最合适的自身的法门来。 这样看来似乎任何人都能修持入道可实则不是如此能入道之法和能成道之法是不同的。 况且修行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有的时候就算有了合适之法也不见得就能顺利入道了。要不然过往那些上境修道人也不必费心挑选弟子了。 现在他也仅只是给了蒲鹿一个机会能否成就完全要看他自家了。 蒲鹿在这里看看停停最后在一根铜柱之前停了下来也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这根铜柱上的东西看着最舒服顺眼他道:“就是这个了。” 何休微笑道:“少郎不再看看其他了么?越往里去功法可就越玄妙呢?” 蒲鹿却是无比确定道:“就是这个了。”说着他在铜柱之前坐了下来按照铜柱上内容吐纳呼吸了起来。 而他在这里修行外面却是暗流涌动。 随着那些派遣入玄宫内探查的修士一个个返回宗派诸派也是知悉了里间情形而这个时候却见一道清光映现将整片青原都是包裹在内随后闪烁了一下便即从诸人面前消失不见了。 诸宗修士也都是能够看得明白这当是遮护用的山门大阵这大阵已开就意味着此处秘境已然找到了传人了。 可是到此的修士却是一个个阴沉着脸因为他们觉得不能放任这处存在下去要是不管那就意味着将有一个宗门在此崛起在未来或许就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当要在此派还没有壮大起来之前将之拿下!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六章 御外心内异 诸派一开始愿意用遵守秘境的方式进入这是因为这个方法最简单也最易得利。可是现在非但得不了好处反可能给自己找个敌人那他们自是不愿意的。 这秘境再是如何了得也只是一座遗府而已里面或许有元神真人残留下来的力量但并没有真正的元神真人坐镇只要集中多个宗派的力量或者请上乘修士到来将此处攻破那么不难夺取其中的修道资粮和秘传功法了。 诸派主意拿定之后便开始相互串联。 可是由于过长的距离再加上各派之间还要先行谈妥如何瓜分战果所以等到准备出手的时候已是半载之后了。 但是这没有什么因为秘境之中就算有办法为继承人伐毛洗髓却也没可能令其在半载之后成就上法的所以时间很充裕。 阴箓宗赤崖之上血衣道人和门中一众长老正在此等候着忽见远空一道铺天盖地的赤光漫来像是浓郁的血流在空中翻涌所有人见状都是精神振作起来。 等了一会儿便见那漫天赤光一收出现了一名神容森冷的道人身上披着大氅脸面和衣物之上勾画了无数道符血纹。。 血衣道人一礼道:“见过冲离师叔。” 荒洲的宗派有一些是和宇内名洲宗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有的是大宗弟子单独出来开辟的要么干脆就是奉命上宗立下分宗的如血衣道人的阴箓宗就是位于赤仙教的下宗。 当然荒洲之上本土的宗派无疑是最多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厉害宗门但从底蕴上来说比之名洲宗派就所不足了。 冲理真人道:“收到你们的书信教主派我前来全权处置你们将所有关于那处秘境的情形都是告知不许有所遗漏。” 血衣道人连声称是。 而与此同时观金山中银袍道人这里同样迎来了上宗派遣过来的修士显然他们也是做出了与阴箓宗一般的选择。 这一处荒洲之中一下迎来了两位元神真人这是异常少见的景象。 而另一家重地观的密殿之内散墨道人也是在与门中的元神真人说话、“ “老祖我们不插手这件事么?阴箓宗和观金山的上宗可都是来人了。” 那元神真人道:“我在这里立派许多载了那片荒原我也是曾经去过不少次可从来没有感受过那里有什么秘境其中或有问题。” 散墨道人诧异道:“老祖秘境出现不是从来没有显兆的么?” 元神真人道:“话虽如此可是你到了我这个境界便就明白了世上一些事情并不是真的毫无痕迹可寻的。 这个秘境极不简单我们不比那两派还有本宗撑着有什么问题还有本宗来解决此事我们不参与。” 散墨道人有些无奈但是元神老祖发话他也只好从命。在走出来之后他告知弟子道:“回告阴箓宗和观金山的两位道友我们对于所得已经满意这次就不与他们一道了。” 此刻冲理真人和来自观金山上宗的孤霞真人正在等候重地观回讯然而却是等到了拒绝的消息。 孤霞真人笑了笑道:“看来这位重地观的道友不愿参与此事那么只能由我二人出手破境了。” 冲理真人并不在意这些道:“这么荒僻的地方我不想多待早些处置掉这方秘境也好早些回去。” 说实话两人内心都是有些看不起这些荒洲本土的修道人荒洲之所以名为荒洲就体现在修道环境太过恶劣且本土宗派也不像他们这样的大宗传承有序。许多宗派的崛起往往只是因为某位修士从秘境中得了前人道缘之故。 但必须承认运气往往也是修士实力的一部分特别是落在修道上运数往往很重要而重地观与他们的下宗交好所以他们也愿意给其一个机会并且心中还打着若有什么不对推其出去试探的主意。 可其现在不愿意来尽管他们有些遗憾但也不觉得自己就拿不定此事了。 从目前看来名洲的秘境无论是其内部蕴藏的价值还是数目都是远大于荒洲要不然名洲也不会成为各大派的聚集地了。所以这处偶尔冒出来的上乘秘境他们虽然重视但也没有将其摆在太高的位置上。 两人拿定主意之后就着门中弟子引路不久就来到了那一处平阔青原之上冲理道人扫了几眼冷声道:“就是这里么?” 弟子恭敬道:“回禀真人就是这里。” 孤霞真人看了几眼道:“嗯的确有山门大阵的痕迹道友看来我们要费些手脚了。” 冲理真人道:“那就一起动手吧。” 两人并不觉得这阵法能阻挡他们。秘境阵法将只要没有上法之人主持山门大阵就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是经不住上境修道人有准备的围攻的。 玄宫之内张御也是看到了两人到来他便把蒲鹿唤过来道:“如今有外敌来攻我会将山门大阵交给你来守持。” 蒲鹿这半年来除了修炼也是听何休给他讲述了许多修道人的常识同样也是知悉了阵法的作用。他为难道:“老师弟子没学过如何驾驭阵法。” 张御道:“没有关系我会叫人来辅助你的。” 他伸手一指就有一枚牌符化灵光飘下落到了他的手中并言道:“你拿着这牌符出去寻到阵位之上自就能掌制整个大阵了。” 蒲鹿见老师如此说也是认真道了一声道:“是弟子会守御好山门的。”见张御再无什么交代深施一礼他便带着牌符走了出来。 到了外面却见底下正站着一名左顾右望的修道人暗道:“这位应该就是老师所说得那人了。” 他走上前去执有一礼道:“敢问道兄如何称呼?” 那修士看了看他退后一步还有一礼道:“在下坞冒。” 蒲鹿问道:“坞道兄你懂阵法么?” “阵法我自然是懂得的……” 蒲鹿欣然道:“那请你稍后协助我我要抵御外来之敌。” “好好”坞冒十分热情道:“我一定尽力相助。” 蒲鹿唤了一声道:“何休?”顿时一株藤蔓凭空长了出来何休站在枝叶上对他打个揖道:“少郎有什么吩咐?” 蒲鹿道:“劳烦你带我二人去往那驾驭大阵之地。” “好。” 随着这语声落下蒲鹿眼前微微一晃便见自己落到了一座四边望不见底的圆形平台之上台面之上是一道道圆圈沟壑与当初在湖底所见的布置有些仿佛。 在圆台中间有一个高起的台座并有一枚丈许高的道箓在上面飘悬着不用多说那定是阵枢所在了。 蒲鹿直接走了上去将牌符拿了出来他意念入内立知此物该如何用只是一摇外间便有一座座厚实阵门拔地升起。 坞冒看到那牌符的时候却是目光闪烁了一下。 蒲鹿驾驭了一会让试着问道:“坞道兄你觉得我这样处置合适么?” 坞冒道:“合适不过……” 蒲鹿是真心请教道:“道兄有什么提议尽请言说。” 坞冒指了指他手中的牌符道:“这个牌符应该是执掌大阵的信物吧?不知道需不需要耗费法力呢?” 蒲鹿不好意思道:“不瞒道兄说我还没有修炼出法力此牌符应该自行运转的不过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涌入进大阵之中此物当可代替法力了。” 坞冒神情变得轻松了许多道:“那就容易了坞某建言少郎可先看一看外间我们不能对来犯之敌一无所知。” “对啊!” 蒲鹿的他提醒马上虚心接受他一晃牌符果然外间景象照显了出来立刻看到了两名道人悬空于天周围气潮汹涌声势极大。 坞冒一惊随后急忙道:“这是两位元神真人少郎所用阵门估计抵挡不住应该再添几层上去。” 蒲鹿问道:“那应该多少层才是合适呢?” 坞冒道:“多多益善我们先作增再作减。” 蒲鹿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先把阵门堆上厚实守御再说若是多了便减去一些好节省力量。他当即摇晃牌符将一座又一座阵门抬起往那上面堆叠而去。 顷刻间就有百余座阵门抬起而到此一步似乎再也不能增加了。而在此时他也是露出了一点吃力之色。 冲理真人和落霞真人本来以为攻破大阵手到擒来可是随即发现不对两人法器轰击上去却是连半点回应都没有两人都是神情微变这说明此地阵法的坚固远超他们之前的判断。 冲理真人冷然看着前方道:“这个地方比我们想的还要坚固看来我们小瞧了此处。” 落霞真人皱眉道:“兴许是以阵法见长的仙朝秘境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可若是这样却很麻烦了凭我们手中法器似乎奈何不得……” 冲理真人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在此耽搁了待准备好了再来吧。”他十分果断说完之后转身便遁光远去。 落霞真人想了想同样也是驾光离去了。 蒲鹿见这两人离开不觉松了一口气道:“这两人总算离去了。”他双手一合对着坞冒一礼道:“多谢道兄了。” 坞冒双目一闪道:“不客气。”说话之间他突然出手一把将蒲鹿掌中的牌符抢到了手中!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守坚用刚柔 坞冒动作飞快而且他的举动十分出人意料一把就将牌符抢到了手中。 此物到手之后他立刻往后退同时脸上不禁露出了喜悦之色。 刚才他已是仔细观察过了这牌符并不需要认主或者任何法力才能驱驭只要拿到手就可使用有了这东西就能掌握整个秘境的阵法了。 他适才特意让蒲鹿尽量把阵门尽可能堆上去虽然这么的确对守御很有礼可是也一下使得阵力运转到了极致。 在这等关键时刻若是御主自身有法力那么可以很流畅的调拨可是蒲鹿没有那么就会露出一个运转上的空隙。 这个时候他若出手那么就没有阻碍他的力量了。 蒲鹿手中一空也是不由一惊。坞冒动作飞快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没想到刚才还帮助自己的人转头就抢夺自己的牌符。。 不过他脑子也算活络并没去质问坞冒为什么这么做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想自己去面对一个修道人最好是让别人帮忙便道:“何休!快来帮我!” 坞冒一怔他把牌符一收警惕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他道:“你在和谁说话?” 蒲鹿猛然发现何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坞冒见四下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不由轻蔑一笑道:“原来是虚张声势险些被你这点小伎俩骗了去。” 他拿这牌符晃了一下感觉到有道道阵力随之涌动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上面并没有认主之类的禁制持拿此物在手就能由此推动阵力了不过这东西似目前只能用于守御而不能进攻。并且还需要炼化其中的禁制, 但他勉强也可接受。 只要等到掌握了这个牌符, 他就等若控制了整个秘境的出入门户了, 而秘境之中也哪里都能去的至于秘境之中其他人只要封锁起来就可以了,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而正在他这么想时忽然一个拳头在眼前放大, 他立时意图闪避, 但是身体却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的听使唤, 砰地一声眼前顿时一黑, 同时手腕一紧等他捂着脸退后几步却是发现牌符居然又被夺了回去。 他怔了一下, 随后转身就跑, 在冲过一株古树的时候, 那里闪烁出了一个光气阵门, 转眼跑的不知踪影了。 蒲鹿看着拿回手中的牌符松了一口气, 心道果然如此。 他脑子也是很灵活的见到没人帮自己那就只能自救了。他不禁想到, 如果说坞冒夺到牌符之前不动手是怕他有阵力保护可是到了手后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他, 这说明对方并没把握对付他。 所以他尝试着攻击没想到果然一举成功了。 他晃了晃牌符, 想试着找出坞冒的所在可是这个人似是躲藏了起来, 一时找不到其去了哪里。 他试了几下无果之后只能放弃并道:“何休何休?” 可是唤了几声后却是依旧不见其出来他想了想持着牌符摸索了一阵, 寻到了去往法台的阵门把牌符一晃一道光门闪现他走入进去, 见是法台台阶出现在了面前松了一口气往上而行不一会儿到了大台之上。 他见到张御马上躬身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外敌已是击退只是……只是方才老师指派帮助弟子的那人却是出手抢夺弟子的牌符弟子有些不明白。” 张御平静言道:“那不是我给你指派的人而是之前进来且未曾出去的修道人。” 蒲鹿吃惊道:“那些修道人没有都离开么?” 张御淡声道:“只要他们愿意留下我不会驱赶他们的。” 蒲鹿留意到张御说得是他们顿时意识到留下的人恐怕并不止一个他有些不解道:“可是老师为什么……” 张御淡淡言道:“他们早已耗尽了法力更被磨去了原来气血除了一身见识其余与凡人无疑你修炼了半载可以很轻易拿捏的他们。 但随着你的修为逐渐提升他们的法力也会慢慢恢复并且通过寻到到清原上的宝果加快这一过程。你是将来此处地界的承继者牌符也在你手里如果你不喜欢这些人那么你就自己把这些人清除出去。” 蒲鹿想了想露出认真而坚定神情道:“是老师。”他躬身一礼道:“老师弟子先告退了。” 张御微微点头看着蒲鹿退下去。 想要在这个世道立足光靠法力修为除非能到达他这个境地否则是撑不起来一家宗门的。一派之主不仅要有深湛的修为还需要过人的心思和智略。 否则就算能撑起宗门也易被人蛊惑偏引。要知道多数危机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内部。 他就是要让蒲鹿知晓最不容易对付的不是表面可见的力量而是私底下那些看不见的人心。而这些人就是他留给这个弟子的磨刀石。 蒲鹿出来之后他想了想又把牌符拿了出来试着察看了下渐渐的被他摸索了一点门道出来了。他拿此物对着前方一晃就有一扇扇阵门现了出来。 坞冒方才为了躲避蒲鹿却是在阵门之中来回穿行因为他知道停留在某地会被找到但是穿渡来去就不太容易被发觉了。 他的确是熟识阵法之人所以方才比蒲鹿更明白该怎么找寻这里的阵门又该怎么来去。 这时他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小心爬上了一株树叶茂密的果树上这里放眼过去到处都是红艳艳的果实随手摘了一枚下来大口啃吃起来每一次吃一点就感觉自己精力恢复了一点身躯好像也强壮了几分。 这样下去想必他迟早有一日是能恢复修为的。 此前他也是得了一件法器但是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一来他的宗门早是破灭了到了外面这东西也不见得保住二来在这里时间久了得知蒲鹿成了承法之人心中也是不甘心凭什么一介凡人都能得到传承他却得不到? 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满是羡慕嫉妒。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坞冒顿时心中一跳他转头看去见到蒲鹿站在不远处他眼皮一跳阴沉着脸从树上跳了下来。 蒲鹿看了看他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仰仗阵法欺负你的。”他把手一挥把牌符远远扔在了地上“你有本事就把这东西抢过去。” 坞冒露出怀疑的神色但随即见他认真的不禁露出了狞笑道:“是么。那么正好。”说着他纵步上前。 蒲鹿吸了口气也是冲了上去了。 一刻之后坞冒嘴角溢血满脸青紫的躺在地上。 蒲鹿面无表情的从果树林里走了出来。他抚了抚肿胀的拳头那里很快恢复了白皙。他想明白了这些人留在这里未必不是好事修炼之时却是正好可以借助此辈斗战对抗。 而且从坞冒精通阵法可以看出这些留在这里的人说不定都是有着一技之长的那他或还能从这些人身上学到什么。 他拿出牌符轻轻一晃又是回到了自己日常修行的所在准备回去修行这时却见一个老者站在庐舍门口。 他认得这位老者正是给那些同伴教授礼仪文字的老人名唤北慈翁。 他上来一礼道:“老人家怎么在这里?” 北慈翁看见他慌忙回有一礼满脸歉然道:“唉方才仙人让老朽让帮助少郎布划阵力只是老朽一时有事耽搁了未曾误了少郎的事吧?” 蒲鹿道:“老人家就是老师指派来帮我之人?” 北慈翁连连点头道:“对对正是老朽。”他看了看蒲鹿松了一口气“还好少郎无事不然老朽就是罪人了。” 蒲鹿安慰他道:“没事晚辈已然将来敌挡在了外面了。”他说到这里埋怨道:“也怪何休他方才也没有提醒我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何休?”北慈翁疑惑看来道:“何休是谁?” 蒲鹿道:“何休不是谁乃是此地精灵是老师让他来辅助我的。” 北慈翁面露古怪之色。 蒲鹿看了看他道:“老人家想说什么?” 北慈翁犹豫了下才道:“据老朽所知青原之上就没这个人啊。” “什么?” 蒲鹿听了这话不禁有些发懵。 他一时想起了许多本来印象之中何休向来笑语晏晏使人如沐春风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总觉的其笑容带着一股莫测意味。 不对! 他抬起头来盯着北慈翁道:“你老人家也是被老师留下来的修道人吧?” 北慈翁呵呵一笑原本神容上的恭谦之色退去换成了带着几许狡诈的眼神笑呵呵道:“看来没能瞒过少郎你。不过老朽可没有说错青原之上本来就无有此般人啊。” 蒲鹿看了看他道:“老人家你们都在这里我们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很多。” 北慈翁神情如常道:“好好。”又意味深长道:“少郎知道境主让我们留在这里的条件是什么么?说不得日后这承继之人就换了谁呢?”说完他躬身一礼道:“老朽告退了。” 蒲鹿看着他挥开一座阵门走了进去吸了口气心中满是压力的同时也充满了斗志眼神变得无比认真既然如此那就来试试看吧。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取利皆可用 蒲鹿用牌符挥开阵门一路回到了自己居处。北慈翁虽然有些地方言语不明可那里面的意思他却是大致能够理解的。 假设他不能完全老师的期愿那么老师或许会让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代替自己。 但是转而一想又觉得老师似乎并不喜欢这些人不过即便不用这些人也有可能会让其他人取代自己。 这时他心中有些怕怕的不是被剥夺传继资格而怕的是辜负老师的期愿辜负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道缘如果是自己不如人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他情愿让了出来将此间之责交给比自己更为合适之人。 可若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自己的不上进而失去了道传资格那么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而留着那些人在这里既是鞭策也是磨练。 正想着的时候他忽然有所察觉抬头一看见一个小人坐在藤叶之上他道:“何休?你跑哪里去了?” 他才不信北慈翁之言若是没有自家的允许何休怎么可能带着他在阵中游转又怎么指点他修行何种功法? 何休笑了笑看了他手中牌符一眼道:“北慈翁擅长挑拨离间我就想看看少郎会不会被他所迷而且少郎现在有了牌符也不需要在下啦何某不过只是一个精怪而已。。” 蒲鹿却是神情郑重道:“何道兄何必妄自菲薄我们可是同道。” 何休见他愈发诚挚不由微微动容他点了点头对着蒲鹿打了一个揖道:“既然少郎称何某一声同道那何某自是愿意留下。” “好。” 何休也是从座上站起, 认真还有一礼。 张御化身此刻站在法台顶端, 正看着这一方地陆, 这半年来名洲的情况他也是断断续续了解了一点。 越是深入了解越多此世不看好。而此世之希望, 他认为并不在于那些修道人身上而是在于那些凡人身上。 只是如今他倒是难以将这里的情况直接带回去。 这里遇到的也是与治界有些相似情形。不过与上回是由于纯灵之所的力量干预, 而这一次却是因为还没有与天夏打破关门, 所以传递较慢, 或许要许久才能送到天夏。 不过他对这个情况早有判断除了这个, 他也是有别的办法的。比如直将气意散去。 虽然如此做同样没法将关于此界记忆没带回去但是气意本身散去又是如何散去的, 在哪个关节散失, 都可有讲究的。 这也是前次纯灵之所映照给了他一个提醒, 所以他早就对此有了防备, 事先有了安排气意便是散失, 也能给予正身足够多的提示。 其实本来他还准备用训天道章传递消息的但是他发现这里似有一股气机干扰, 倒这对他而言反而是好事那最后一枚大道之印在此的可能更大了。 此刻他望向某一处, 只他若散去气意必然无法遮护此间, 那么这里就只能交托给蒲鹿自己来守御了。 蒲鹿正在宿处认真修行有的时候感觉心浮气躁之时, 他就会出去与坞冒对抗一番每次都是神清气爽的回来。 目前他虽只见到了北慈翁和坞冒二人可他总觉得这里被留下来的不止这二个应该还有其他人只是都隐藏起来了。 他曾趁着闲暇之余拿了牌符找了多次但都没有找到想来应该是自己修为不够的缘故, 故是索性放弃了该出来的时候总会出来的。 而再是两月之后冲理和落霞两名真人终于从宗门之中等到了法器同时他们也是发现, 来这里来找寻秘境的人外洲修士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倒是不放在心上但是背后若有元神真人被吸引过来进而牵扯到其他大宗门那就很麻烦了。 落霞真人道:“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个秘境拖得越久越麻烦。” 冲理真人冷然道:“那就不要耽搁了。” 两人议定之后于是驾起遁光又一次来到了清原之外。 方才到了外沿之地蒲鹿身上所携带的牌符就向他示警他诧异拿了出来借助大阵向外看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紧因为上次那两名修士又至。 他连忙唤来何休道:“何道友上次那两人又来我虽然知晓该如何驾驭牌符了可我怕他们这次也有了更多准备。” 何休道:“少郎你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啊你可以去找那些人。” 蒲鹿睁大眼道:“他们会帮我么?” 何休笑道:“若是阵法被突破那么他自己也难以存身那些外来的修士岂会留着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要帮你这是不得不为耳。” 蒲鹿眼前一亮道:“说得有道理。” 他这些日子用心探研牌符怎么使用 但是再如何他也只是一个后进晚辈眼光见识怎么也不可能和几个修道几百年的前辈相比要有了这些人帮助渡过难关的可能大增。 这时迟疑了一下道:“何道友你说我能否……” 何休道:“少郎是想说若是愿意诚心相待或是施恩于此辈是否可以收服他们?” 蒲鹿不觉点头。 何休摇头到:“我以为是不成的。若是少郎这般对待寻常人纵然心里有一些鬼祟想法之人也未必不能感化。可是此辈不同他们是修道人在他们看来你只是一个初入修行界的小辈又凭什么施恩于他们? 他们甚至想着你所有的东西本来就该是他们的你越是如此做他们就越是嫉恨。” 他郑重提醒道:“他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着取代少郎让自己成为这里主人。此辈习惯了若禽兽之争早无恩义可言。小郎虽然现在可利用他们但万不能掉以轻心。” 蒲鹿重重点头何休给着实他提了一个醒他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些人必须要帮我我去把这些人找来。” 他祭开阵门出了修炼之地首先找到了坞冒并交代了来意。坞冒嘲弄道:“让我帮你?哼哼。” 可他注意到蒲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拳头好像也捏紧了急忙一伸手道:“慢来我没有说不答应但我要点好处。” 蒲鹿没和他多计较道:“不过要太过分我可以应下。” 坞冒道:“自然不会我有分寸。” 他果然没有提出太多要求只是要求能多吃一些赤果两人谈妥之后蒲鹿又去找到了北慈翁道:“我知道尊驾老人家也是懂得阵法的希望老人家能出面相助。” 北慈翁道:“唉我若未曾猜错得话少郎你一定是去找了坞冒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来寻老朽呢?” 蒲鹿没说多余的话只是道:“我要是在这其中犯错你不是就有取代我的机会了么?” 北慈翁眼神闪烁了一下抚须不言。 蒲鹿道:“我话便说到这里怎么做老人家自家想清楚就是了。” 说完之后他便挥开阵门去了中枢阵位之上坐定。过了一会儿坞冒和北慈翁都是先后到来。 蒲鹿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道:“两位且看这两人又至我现在该如何防备?” 坞冒看了看道:“这两位乃是元神真人前次被大阵逼退这次一定寻到了后手……” 他琢磨了一下又道:“山门大阵我虽然没有驾驭过但却是知道与敌需要刚柔之变不需要多连贯只要对面过来法器时阵法运转符合阴阳之理那么依托大阵就发挥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威力来。” 蒲鹿道:“如何知晓对面法器为何?又如何符合阴阳之理?” 北慈翁抚须道:“这方面就交给老朽吧老朽自问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蒲鹿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礼道:“那就有劳了。” 此刻清原之外冲理、落霞二人也是各自拿出了从门中带出的法器落霞手中的乃是一面铜镜可用于彻照大阵之中各个关节而寻隙破敌。 冲理手中所持看去如同一抹银光乃是专以用来的破阵的法器。 要是对面大阵有元神真人驾驭他们绝不认为自己这简简单单的手段就能凑效可是如今主持阵法的很可能只是一个得了运气的凡人那哪怕有秘境的遗影指点也发挥不出多少能力来。 落霞真人用铜镜照了一下看了片刻便道:“此中有厚坚之相当以锋锐迅疾破之变破之!” 冲理真人不说话当即将那一道银色流荧掷入阵内这一次上回百攻不破的阵势却是直接被撕开厚重外表一路冲到了内里。 蒲鹿见状神情一紧他将牌符拿起想要立刻厚集阵门抵挡或将之驱赶出去。北慈翁却是伸手阻止了他道:“慢守阵难破阵更难破阵如堆土台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少郎你现在不必急着变化这稍许损失不算什么且把此器放了进来等他们深入之后再行变化。届时必可令他们进退两难。” 蒲鹿恍然诚心道:“受教了。” 北慈翁抚须道:“哪里哪里。”他往旁边瞥了一眼见何休正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禁微微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 …… 紫枢 第三百三十九章 演阵砺智心 何休笑了一笑北慈翁的话是对的可其人没有说得是只是对付一个法器的话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你不能保证对方就只带来第一件而且你有变化莫非对方就没变化了么? 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因为他只是负责提意见并不干涉蒲鹿的任何决定。 北慈翁目光很毒看出来他在这里就是充当一个负责评价的角色谁人表现的好谁人表现的不好他都是会记下来的。 这其实就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斤两同时也是想让他看到蒲鹿的狼狈模样。 可是他却笑了一声莫非以为蒲鹿就这么简单么。能被老爷选出来的弟子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蒲鹿听从了北慈翁的建言对于对面一开始的法器侵攻视而不见在等了一会儿才是把阵势拨转起来但不是并没有去强行对抗而是借着后退之机一点点化解其中的力量。 北慈翁看到他这个应对不禁有些惊讶这不是他们方才说好的变化蒲鹿显然是另有自己的想法。 落霞真人用铜镜看到了变化之后道:“道友对面看来想要耗磨我等锐气。” 冲理道人不言把袖一振果然又是祭出了一件法器霎时冲入了阵中与先前那银芒衔尾相接两者一触力量堆叠上去那化解之力立刻不够用了前方阻碍纷纷破散。。 不过这两件法器看着气势汹汹但也也不是一味往里冲来而是很有分寸的不论是回撤还是进击都是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这个时候蒲鹿把牌符一晃将力量围裹上去, 这里没什么变化, 只是推动阵力如波浪一般, 层层叠叠涌上不求压过对面只是持续以力量对抗, 哪怕一直在逼得往后撤也没有去改换路数。 因为他懂一个道理, 阵法和对方法力比较, 肯定是他所掌握阵力更占便宜, 哪怕是场面略微亏输一点也无碍只要对方没办法一口气攻破进来, 那么就没有问题。 坞冒有些意外这个布置其实平平无奇但却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因为蒲鹿把握到了运转阵法时不败即胜的道理。 说实话, 一般没什么经验的人执掌大阵, 那是恨不得一口气将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堆上去的, 很少有有蒲鹿这样的敏锐判断。 而在外间冲理、落霞见迟迟打不开局面, 攻坚之局变成了消磨之局两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落霞真人道:“这个阵法的主持竟然还有些章法这秘境选中的传继者看来有点本事。” 冲理道:“废话就不用说了, 把那东西拿出来吧。” 落霞真人点点头小心自袖中取出来了一蓬闪烁着明黄色光芒的雷火, 这是他们真正的后手专以攻击山门大阵的破阵雷光, 算是门中重器今次被带了一朵出来。 落霞真人拿在手中, 凝神运法再是缓缓一推便将这一道雷火送入了阵中。 先前被化开的阵势已然是撕开了一条通路而这雷火一入内便猛然炸开所过之处一切阵机皆被化开, 而前方压力一轻那先前入内的阵器也是得以持续向前突破。 这一手配合下来眼见得大片阵势就有被撕开的趋势冲理、落霞二人面前本是空无一物, 可此刻却是隐隐约约已能看到内里的清原的景象了。 北慈翁一见神情凝肃也是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少郎小心了。” 何休则依旧在旁边不说话。 坞冒只是冷笑。 蒲鹿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动作而是紧紧凝视着前方握着牌符对于那雷火的肆虐似乎并不上手段反制而是按压阵力不动任由其扩展。 在等了一会儿之后那雷火撕裂了大片阵机威能近乎已经完全展现的时候。他忽然一拨牌符那积蓄已久得阵力猛然奔涌了出来! 那雷火本已如浪一般到了巅峰之上此刻正待回落而后才能再是起势而现在阵力落在这个关键之处竟是一下就将之压下了去! “哦?” 北慈翁不觉点头积蓄力量而后发动这不是什么高明变化任谁都能想到但是第二次驾驭大阵就能对敌我认识有正确的判断敢于这么用而且还成功了这里胆气信心缺可是一不可的。 他暗忖道:“倒是有些看头倒只这般想要挡住却还不够啊。” 然而事实证明他仍旧是小看了蒲鹿在接下来对抗之中对面频出手段不过再如何变化能够运用的阵器也就这么几种蒲鹿从一开始的紧张逐渐变得从容起来。 北慈翁和坞冒愕然发现他竟无师自通般摸索出了各种阵力的运用并且对抗越多领会的也是越多成长速度可谓飞快。 其实蒲鹿掌握了山门大阵的牌符阵力全是可凭他心意调运他不缺力量所欠的只是思路思路一打开那么他可以自己去想办法。 其实他能被张御选中除了坚定的心志和良好的品性还有就是过人的大局观他在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最符合己方局势的选择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冲理真人道:“此中掌制阵法之人应该是一名修士。”他说得并不是主场之人的修为而是其人所使用的考量方式。”他冷然道:“只要此人不犯大错凭我们的手中的法器是攻不破此阵的。” 落霞真人若有所思道:“不过这般情形不也恰恰证明此处价值极大么?” 冲理真人却是不受这等言语所动摇他能成就元神就是知道有些时候要懂得取舍况且他隐隐有种感觉那留下秘境的仙人正在借他们的手磨练这个承继之人他根本没兴趣去给人利用。 他道:“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落霞真人叹了口气他知道在证明这处秘境有着无上价值之前两人背后宗派不可能再给予他们更多支持了。 但再一想他们攻不破那别人也休想攻破。里面的东西谁都得不到那他心里也总算好受些。 他一招手将投入阵中的法器收了回来冲理真人也是如此施为两人也没有再停留就各化遁光倏然飞去了。 北慈翁借着蒲鹿展开的阵机张望了两眼道:“这二位走了不过这一次虽然成功抵御了下来可这两位也是清楚我们的布置了下次若再来恐是不眼前所见了。” 蒲鹿却是很乐观他道:“不要紧这个大阵我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等到他们下次再来许多地方我也能弄明白了他们来一次我就多了解一分。” 北慈翁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坞冒听着蒲鹿所言心中涌起了更深的嫉妒。凭什么他要在这里等待机会而蒲鹿就能随随便便得到一切?还进步这么快?凭什么? 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要是稍有表露指不定蒲鹿又要时不时来和他“切磋”一下。 在确定两人的确离去之后蒲鹿回到了居所这次成功却敌让他通过阵机转变看到了许多力量的玄妙变化此与自己日常修行互相验证感觉也是颇有所得。 此刻他倒是隐隐期望对方不要就这么放弃能够继续来试图破阵让他见识到更多手段。 天夏虚空世域之中重岸走入了正殿之内对着座上戴廷执一礼道:“戴廷执有礼唤晚辈前来可有吩咐?” 戴廷执道:“你上回提出的要去下界传法如今玄廷已是同意了你的提请你当是会和另一位同道一同进入‘自在界’中传我天夏之道。” 重岸心中一喜躬身一礼道:“是多谢戴廷执成全。” 戴廷执道:“你不用谢此界情形与以往下层不同我们至今还未探明情形恐与你所来的界域无有分毫相似非是上乘境界之人去了极可能一时无法归回还有可能耽搁修行你可是想好了么?” 重岸认真道:“戴廷执晚辈早已想好了。” 戴廷执看他几眼示意了一下便有一名弟子走下来将一个托盘递到他面前这里面有一枚佩服还有一份卷书。 他道:“你拿着这个牌符只需去到世域修筑的越渡金台之内气意自便能去到那方界域之中此中你自身无识则会受金台遮护另还有那一份卷书你以前未曾去过下层上面告诉你去到那里该如何做该遵守何等规矩。” “是。” 重岸将这两物接了过来戴廷执一挥袖道:“你若是明白了那便先下去吧。” 重岸本来想问一问老师但见戴廷执如此说也只好打一个躬退下了去。回到了宿处之后他打开卷书看了下心中已然有数。 他琢磨了下觉得需将此事报知元夏好让元夏知道他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根据从符诏上看到的因为此世演进与现世不同等到元夏真正派遣人手进来那天夏方面在里不知演化多少年月了早已经是抢占好先机了。 …… …… 紫枢 第三百四十章 天门待推启 自在界之中清原所在并没有因为冲理和落霞两人的离开而平静下来其后不断有本洲或者外洲之人到此试图攻破外间的阵法。 可这些人的手段比起这两名元神真人来却是差得较远都被重岸用阵法轻松阻挡了回去。 而在这等对抗之中他的手法也是愈发老练纯熟。 这些修道人见这里着实是块硬骨头非但拿不下还浪费法力法器久而久之也就少有人再来进犯了。 蒲鹿也是难得享有了一段平静时日得以安稳修持。这一晃就是十载过去他依靠荷花池中的灵液洗练肉身在入门十载之后正式入道。 而这十载之内不断有人进入了这片清原此间虽然对于怀有恶意的修道人百般阻挡但是寻常人却是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此间。 还曾经有宗派利用这一点试图让自己的弟子也是混入进来但结果都是未能成功反到是因为这等不间断的尝试给清原送来了大量的人口其中不乏适合修道的孩童。。 这些孩童和蒲鹿一起进入清原的同伴们一起不拘是否有修道资质都是一个个得了修习的法门。 不过大多数人所修习的乃是玄法。 张御不教授蒲鹿玄法而是传授真法那是因为后者的资质更适合真法修行而且玄法并不仅仅是根据传承而来的更是需要彼此交流的。 目前所有的玄修弟子也不过只有百余人这些人中估计也只有一二人有可能成道而且可预期的情况下实力并不会高到哪里去。 反而真法一旦成就各类手段都是具备再配合上量身打造的法器更适合成为宗派的中流砥柱。 按照张御的设想在自己的气意离开之后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将交给蒲鹿是需要其人传继下去并发扬光大的。 所以必须将所有的修道资粮都是集中在其一个人身上尽量堆高其斗战能力最好是能让他如此前的设想一样能够将此间立成为一流宗门从内部打破天地关门而至不济也要使之能够撑住这里, 不至于在他再度回来之前破败了。 蒲鹿这一日功课完毕, 从宿处走了出来, 如今他已经从一个少年人成长为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了一身合体的道袍穿着在身站在那里, 双目漆黑有神身躯挺拔笔直, 身上皮肤泛着莹莹光芒。 何休在旁道:“蒲师弟, 你已是入了门, 当是可以向老爷请授正式的功法了。” 蒲鹿奇道:“哦?我以往所修炼的莫非不是正式功法么?” 何休笑道:“你以前所修行的只是最浅显的吐纳之术, 虽然也极是玄妙但那只是用来打根基的而接下来所需修炼的, 才称得上是真正的修道法门, 修炼这等功法, 你才能够蕴养出法力来。” 蒲鹿恍然, 他道:“我这就去请教老师。” 何休笑道:“不必了老爷早有关照, 让我把这份道卷交给你。” 说着他一拍身旁的藤叶就见此叶舒展开来, 将一份书卷送到了蒲鹿的面前后者好奇看了两眼, 将此卷接过将卷面之上竖写着“乾元世同经”五个字。 他心中振奋起来, 回到了殿内坐了下来, 解开束绳将道卷缓缓展开看着其中所述内容很快入了神。 这门功法取万物生发之理一旦修成只要一丝法力尚存便可由此壮大化生至滔天之威, 最是无惧群战。 只是这功法修行之初需取一缕天夏之气入神入身此是为了使修行者隔绝此世道机的影响。 此世的道机与天夏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虽然能够迈步到上层力量, 但是毕竟仍是没有沟通更高层次。 可便是功行到了玄尊之境并不等于修行就到此为止了还有更上一层。 可由于此世特殊情形使然便算是想修炼到寄虚之境那就必须要去大混沌、纯灵之所或许干脆去元夏天序上寄托神气而即便如此也只能到此一步了只要不打通天地关隘便就无法往下走了。 天夏若是意图打通上层或许此世的修道人是愿意的天夏若能将之整合起来那么元夏的势力就算进入此地也不可能左右此世。可问题是此世绝大多数修道人的道念与天夏相悖 而且那个天轨围绕着天地明着封锁着天地说明把持此法器的宗派对天外也是十分忌惮这里又是一个矛盾所以必须设法将整个世域重作改换一番让更多拥有天夏道念的人走向上层让所有生灵都有选择上进之路的机会。 蒲鹿得了这一卷功法之后便是认真修持转眼再是四十载过去他也是道行渐成顺利修炼到了元神照影的境界。 他能精进如此之快一方面是这里修道资粮不缺每日还有壮固内外的玄水洗练还有就是不必去四处找寻功法自有上乘功法修炼。 不过这不是正常的修炼情况一般来说真修还有经过磨练心神这一关好在清原之内早已给他准备好了磨练之人。 蒲鹿在再一次出关之后何休建言道:“少郎不妨将那山门大阵的牌符展开一望。” 何休依言将那牌符拿了出来只是一晃之间便有重重景物显现于面前随后他便见一个坐在树下潜心修行的修道人看去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面目冷漠看着就不好接近他诧异道:“这是谁人?” 他这里修炼这么多年月他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何休道:“实则这个人早就在这里了只是少郎你以前并没有修炼出来法力所以你看不见他后来虽有法力可此人擅长藏隐之术其实力也在日渐恢复之中故若不去刻意找寻是寻不到的而如今少郎功法有成这才得以清晰望见。” 蒲鹿想了想道:“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此处我不曾发觉的?” 何休笑了笑道:“自然如今这些人大多数法力已然恢复甚至还有高过少郎你的你要小心应对了。” 蒲鹿道:“道友是要我将这些人都是收拢起来么?” “是否要收拢那就要看少郎你的意愿了不过这些人若不处置他们可不会和你客气越是往后造成的破坏越大。” 蒲鹿点点头道:“我去会会他们。” 出了殿门后他先寻去了坞冒这里。 这些年来几乎每过一段时日就会去找此人虽然后者功行一直在回复之中可是他的法力也在长进且他对坞冒很是熟悉而其人面却对他层出不穷的手段却也总能想出应对办法来所以他最是喜欢与此人对抗了。 两人此刻动手已是彼此法力对撞了声势不可谓不惊人隆隆响动方圆数里外也能得闻待大概半日之后蒲鹿云淡风轻的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坞冒正无力躺在一个似被陨星撞击出来的地坑之中。 蒲鹿离开此人之后便是来到了那株大树之下那个坐在那里的道人抬起头来冷然道:“我知道你和坞冒还有北慈翁的事秘境之主让我们留下来就是要我们做你的磨刀石。” 他从原地站了起来“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值得秘境主人这般看重。” 蒲鹿此刻也是战意高昂他抬袖一礼道:“请教了。”说着气息一转法力崩腾涌出霎时迸发出了轰然声威! 而另一边北慈翁依旧在向诸多少年孩童传授文字礼仪这时他听到了远处的响动只是眯眼看了下又是继续眼前的事。 当初他寻找这片秘境主要目的是为了寻到上乘法门好能够打破寿限毕竟他寿数已快至尽头了。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即便没有获得上乘功法自己身躯也没有因此衰败显然是因为这片秘境的缘故。 此刻他倒是真的想支持蒲鹿了。 因为就算他得了功法让他自己去修行他也未必一定能突破上境可蒲鹿却是极有希望的若是能保存这处地界那么自己岂不是能一直存生下去? 而且根据他观察下来蒲鹿的人品性情是没得说且还很念旧情对于帮助过他的人愿意真心回敬。如今的世道已经很难遇到这样的人了。 一日之后蒲鹿回到了住处这一番斗战他获益良多那人神通手段都是不俗且还带着厉害法器他最后也是靠着耗尽其法力才是胜出的。由此他也认识到自己有着许多不足正打算用心梳理一番何休道:“少郎老爷唤你前去。” 蒲鹿一怔道:“我这就去。”他整理了下袍服挥开阵门一脚迈去便就到了法台之上来到顶端见到张御便恭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张御道一声免礼先是考校了下他的功行这才道:“今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于你”他微微一顿“待你成就元神之后为师便会离开此处将此处交托给你。” …… …… 紫枢 第三百四十一章 得功散意回 蒲鹿一惊到:“老师要去哪里?” 张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指一点一枚玉符飘落了下来道:“这上面交代了一切你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蒲鹿收了下来见张御再无交代躬身一礼便即回到了自己居处。 在榻上定坐下来他将玉符拿出伸手上去一拂上面有一缕灵光溢出霎时进入了眉心之中。同一时刻可有光影在身周围晃动来去。 在他把这些看了下来之后很快知悉了诸般原委。心下震撼道:“原来老师是天外仙人只是来此方世界传道更为打破天地关门而来。” 他神情严肃起来唯有打破天关才能使得整个世域与天外相连并向此世敞开更为上层的道理。 然而上面也是说了打通天关并不只是通向一个去处。。一个是通向天夏而另一个是通向元夏。 张御自是没有避讳自己是天夏而来并且也提醒等过去不久可能有另一批人到来很可能便是来自元夏。那些看到的光影正是展现出了天夏种种景象至于元夏并没有去过多描述。 在张御门下做了这么多年弟子张御无论传授任何道理都不采用说教的方法而是让他自行体会所以这里应该也是同样让他自己去看。 其实就算不看这些东西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选的自是跟随师长去往天夏了。 而且修道这么多年他也想看一看更高的层次的风景。 他想了下从榻上下来走出殿门来到了殿外的殿阶之上通过清原上摆放着的望仪法器望看那横亘于天穹之中的天规。就是这东西既是守御了住了这片天地, 同时也是封锁住了出外的道路。 按照玉符之中所交代的事机, 他要成就元神之后, 设法提升宗派在荒洲的名声而后入主三十六名洲成为这件法器的执掌人之一, 这样就能打开关门连通天夏了。 这条路虽然崎岖, 可他暗暗下定决心, 自己一定要走下去。 只是这里还有另一个隐忧。 按照老师的说法,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元夏方面的修士到来, 而且这个时间恐怕也不会太久。 但现在想这些无益唯有成就元神之后才能有能力去面对这些事。 他毅然转身, 回到了殿中加紧修行。 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功, 以往修行或是为了自身, 但现在更是为了整个天地的未来。 一晃又是三百载过去。 蒲鹿在清原之中日夕苦修, 在加上修道资粮和功法都是不虞少缺终于是在第三百个年头上成就了元神。 他用了数日平复内息, 熟悉功行随后便再次来到了张御座前。 并执礼道:“老师弟子功行成矣。” 张御微微颔首, 道:“成就元神未来还有许多路要走, 你需时时自谨自醒莫忘自身道心。” 蒲鹿躬身一礼, 恭敬道:“是弟子谨记。” 张御又言:“你既已成就, 那为师今日便当离去此后这宗门便将交托于你了。” 蒲鹿早有准备吸了一口气俯身一拜道:“弟子不会辜负老师期望。必当竭尽全力并在门中敬候老师归来。” 张御伸手一拿便一道灵光落下, 道:“此是清源之印可执掌这片所在且能够观察是否有天外修士到来你且收好了。” 蒲鹿郑重将此物收了下来。 张御缓缓道:“你且去吧。” 蒲鹿抬头看了上方一眼, 又是深深拜又一拜后退几步这才转过身去一步步下了法台。 张御待他离去之后便坐定榻上身上清光发散气意一点点散去意识也是逐渐归回到了正身之上。 气意散去的方式不同他就由此知道了许多事。 细节他不清楚但大致的脉络却是能梳理出来的。 而且这些东西等到他再度去往那里之后只要他接触过的人和物尚在那么经历的事机自然也能知悉。 他思索了一下将自己大致掌握的东西拟成一封呈书唤出明周道人让其将此交托去了陈首执处。 做完此事之后他又望向那世域所在经过气意归来所显示的迹象他倒是觉得那最后一枚大道之印极可能就是在此方世域之中。而他之气意化身选择的定然是扶持土著的做法待得下次去往那里当能看得更为清楚一些了。 而在差不多的时候元夏这边也是通过重岸传递的消息得悉了一些情况。 元上殿对于重岸这么快把消息送来很满意事实上重岸即便不报过来他们也是通过那方世域与元夏天序的些许牵扯找到了一些进入此间的门路。 而下一步就是设法打通此间与元夏的通路使之成为另一条进攻天夏的路线。 不过对比下来由他们去设法侵入此间无疑让重岸去打开关门无疑是最好的看起来也是最为容易的。 只是在两殿司议为此事谈论之际黄司议却是不同意。由重岸去打听消息尚可可若是由重岸打开关门那么功成之日这棋子就没用有了而目前看来这枚棋子明显是能起到更大作用的。 有司议却是劝说他道:“黄司议打开了关门我们就能对天夏进行两面夹击很快就能拿下天夏这枚棋子不正是用在了关键之处么?” 黄司议见那人乃是下殿司议却是不屑道:“你们若是没有别的办法入此世中倒也罢了可先如今明明是有其余方法为什么却要看重我手中的筹码?” 向司议笑了笑道:“黄司议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根据那内线报上来的情况他总归是要去往那方界域的那不如这般让其入内之后先潜伏下来我们也派遣人手前往并让我们的人手执行此事只是让他尽量配合接应便好。 若是此事成功了那自无需他出来暴露自身若是不成功则让他斟酌行事你看这样如何?” 黄司议想了想这算是一个妥协了他倒也是能接受且再争执下去恐怕事情也是迟迟解决不了便道:“好既然这般黄某同意此事。” 天夏虚空世域这处。 重岸在领了事机之后原来的差事交付出去便就无法外出也不可能得到元夏那边的消息了不过该说的上次就已经说定了。 元夏那边若想拿下这处下层一定是会有人来与他配合的那他等着就是了。 在把手中事机处理结束好后他便来到了那一处可以连通下层的金台之中这里有一个修道人负责守持见他到来稽首言道:“重岸玄尊请随贫道往此处来。” 重岸道:“有劳。” 那修士带着重岸往里走并道:“这座金台乃是用法砖道箓筑成且能自行挪遁玄尊在里坐观之时若是元夏来攻哪怕外面被攻破此台也能及时将玄尊转送到世域内层不会令玄尊深陷险境。” 重岸点点头。随着其人走了一刻深入到最内层却是见到这里有一个个壁窟表面有晶玉遮护。 而两个洞窟之中明显有人影坐在其中他猜测应该就是与自己一同入内之人只是不知这两人身份为何。 那修士这时伸手一引指着某一处洞窟道:“重岸玄尊请这边走。” 重岸看过去就走入了这方洞窟之内大量了几眼之后便在蒲团上坐定下来过了一会儿身外有金光升起将他围拢在内洞口也是生出了晶玉将此封堵起来。 再是过去片刻就有金色水液从脚下升起缓缓升高一直淹没过他的头顶随即他的气意感觉到似与一片陌生界域有所牵连。 随着与感应越是清晰他也是与这方浩大界域牵连越来越是紧密差不多有半刻之后他忽然感觉身躯一轻便觉一股气意分出投入了那不可测之中漩流之中。 等他一个恍惚过后便见上空出现了一片广阔天穹显然已是进入了那方下层世域了。 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若是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将此气意散了去。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由于那一缕神魂依旧寄附在他身上所以他能感受到此神气也一样被带进来了一丝。 也是借由此气他察觉到这里分明有元夏天序的影子。 上次与那无面道人交换消息时其人关照他要尽量探明白此界的情形先不要擅自行动就按照天夏吩咐的行事若是元夏方面有人到来那自会设法联络他的他也乐得如此。 不过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再是看了一眼却见天中隐隐约约现出一根弧形的长轨并且自上面传来了一股危险警兆。 他并不似张御那般拥有莫大能为只是一进入这里上方运转的天轨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上次张御道法高明守持法器的道人才是发现便就消失了他们可以忽略了去可现在他一直在那里却是没办法当作看不见便立刻将此消息向门内通传。 …… …… 紫枢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外道先后来 重岸并不知晓自己才一入界行迹便已然暴露。 所幸他所落身的地方同样也是宇外荒洲之一就算名洲的大派得知了消息要想抓捕他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因为确切得到了天外修士到来的消息顿时在十几个自在界的顶尖大派之中引发了一阵激荡。 因为秘境的存在所以这十几个大派早便知道有天外之天的存在了可是在秘境的潜力尚未发掘完之前他们也并不准备出去。 他们一直以为就认为天外有着相当于仙朝的势力存在着甚至于仙朝也是在于天外势力对抗中覆灭的要是天外势力侵入进来那他们又该是如何抵抗? 所以他们利用天轨监察天地防备这等事的发生。数百年前天轨有一阵异状但是转瞬即逝随后也没什么变化所以被认为是一次意外。 而这一次却是实打实的观察到了天外修道人的存在这却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派遣修士前往重岸现身的地点尽量弄清楚情况若是可以则便将来人驱杀以遮掩此方天地的存在。 清原之中蒲鹿正坐在法坛之上讲道五位同门坐在下面这五人都已是修到了第四章书的层次与他也是同辈。。 自张御离开之后又是过去了三百多载了张御离开当日他便是正式接任了宗主之位。 而清原之中如今已经拥有了十余万弟子有的是他自己派遣门人收拢过来的有的则是这些年中主动前来这里投奔的。 当日他放开山门之时则要定一个宗派之名张御并没有定名, 所以便要靠他来定了。 诸多同门认为, 宗派既然在这片清原上立基, 那便索性以“清原”来定名不过却是蒲鹿却是将“原”改为“元”换成“清元派”, 此中却是暗含涤荡元夏之意。 只是在未曾拿到天轨的权柄之前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告诉这些同门,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这些同门, 而是因这些同门修为太低, 若是一旦被敌人擒获搜查记忆, 那么就能看出许多东西来。 虽然他自认能守御好宗门但他身负师长之重托必须考虑到万一之可能。 这三百多年之中, 清元派已然成为了鹿洲的第一大派, 不过隐患也不是没有, 因为这个大派只有他一人达到上层境界。完全就是靠他一个人撑着的, 而其余同门却是迟迟难以成就。 就算这些年中他细心挑选有上乘资质的弟子教授但时间太短, 还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成才。 要知他当初那等成就是因为张御全力栽培再加上功法契合之故他可没那个手段让所有弟子都拥有合契自身的功法。 好在他还有第二个办法, 那就张御走之前留下的那件法器其中有藏有一缕天夏气机, 他可以借此修炼设法登上寄虚之境,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么此境这差不多此界的顶点了。有了这等修为, 才可有入主宇内名洲的力量。 这些年依靠张御留下来的功法修持他感觉自己距离这一步也并不遥远了。 正说法之际他忽然心有所感往主殿之中望去见摆在自己案头的晶玉正微微放光他神情一凝这是有天外修士出现了! 是天夏之人还是元夏来人? 这点他并不能确定。 他想了想, 暗忖道:“老师曾经说过若是有外世修道人到来没有老师这般修为必然会被天轨发现, 这样的话名州的宗派肯定会有所异动若是找到那人说不定还会动手那动静定然消不了。 转过念头之后他继续讲道但结束自后将一名修士单独留了下来道:“谷师弟你去宇内名洲一行去查一查各大派的动向。” 谷师弟并没有什么奇怪之色他与诸多同门都是清楚掌门的志向就将宗门推入名洲使清元派成为最上层的宗门之一。 虽然蒲鹿真正的想法他不知晓但这个做法也是符合当世修道人的想法如果能入主名洲谁又愿意留在荒洲呢? 他当即道:“是掌门。” 蒲鹿道:“我有感应近来名洲大概会有事你可尽快动身。” 吴师弟应下便告辞退下去了。 蒲鹿暗自想着“以吴师弟第四章书的修为再加上有法器护身除非元神修道人出手否则他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般来说此世虽然下方修士你争我夺为了秘境大打出手厮杀惨烈可谓每日都是宗派被攻灭但是元神修士之间却都是尽力避免直接对抗的而元神修士座下长老可以视作其在世间行走的代言人谁都会给些脸面。 毕竟能修炼到这一步都不容易谁都不愿意和同辈生死相拼而且这等修道人若不围杀到死一旦走脱那宗门将是永无宁日举派上下别想着能再好好修道了这等双输局面没人会乐意看到。 他走了出来看着上空无论是来的是天夏修士还是元夏修道人天地变局将至他也该加快功行的修持了。 而另一边重岸此刻正在地陆之上飞驰他准备先弄清楚这自在界的情况同时想着应该还有另外两名同道与自己一起入内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 既然不在一起要么是本来无法一同渡送过来要么就是天夏有意将他们错开了。要是后者那也用不着去深究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忽生警抬头一看就见一点流光朝着自己所在之处照落下来他当即闪身避开便见那道光芒一下照入了大地之中并射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圆洞。 这威能虽然不小可对他来说威胁其实不大可是由此他也是看到了天穹之中那隐隐约约的天轨这个情况却有点不好了。 惊鸿一瞥之间他看出天轨的规模许是能笼罩整个地陆的若是刻意针对他那恐怕躲到哪里都没用。 而且他怀疑方才那光束并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用来定拿方位的。 假设是这样那么接下来当是有人很快会寻过来。 他心中想着还没见到他面就攻击这个世域的修道人明显对外来之人不那么友好。 他不准备等来人做辩解的打算而主动权交给不知底细的人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于是心意一转使了一个隐遁之术抹去了自身存在的行迹。 他神魂原来是元夏修士在得了其中的忆识后哪怕他成就之后没有刻意去修炼各种神通也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他又使了一个遁地之术落入大地之中不见。 就在他离去之后不久有两个道人身影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天穹之中并左右扫视可是观察了半天却看不见任何行迹。 左侧那道人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不会弄错了吧?” 右边那道人却是否定道:“这如何可能?”他指着底下的圆洞“天轨可能弄错一次但却不会次次弄错来人应该是躲起来了。” 左侧道人拿出一枚棱晶壮的法器托在手中对着四周围一照却是什么东西都没发现。他摇了摇头道:“若是真有人这人也是神通不小凭我们是寻不到了。” 另一名道人想了想也是赞同道:“反正天轨已经记下了他的气息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发现。” 两人意识到来人十分棘手所以迅速达成了一致竟是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去了毕竟命是自己的来这里查过了也算得对得起各自的门派了。 重岸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躲藏在地底深处听着两人的交谈尽管语言不通可他只要先记下来就好给他一点时间听到更多人的交谈他便不难理解这里说得是什么。 两人离开后他并没有选择浮身上行他能感觉到那一股威胁始终在头顶上萦绕不去只要自己一上去那必然会被发现。 这个情况就只能先蛰伏起来了。 不过神通不能久持这样对峙下去终究是他吃亏他思考了一下继续往地底深处潜行而去一路躲到了那地火之所在借并助此间地火遮挡法器侵窥。 虽然不能完全遮掩了但是能稍加掩饰他便可腾出手祭炼法器了。 他投入此世的只是一缕气意并没有带来任何东西除非是那等拥有本元法宝的修道人才能把那等器物带进来毕竟那等法宝已然是他们自己身躯的一部分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需摄拿五行之精那自然能够祭炼出可堪一用的法器来。 他在地火之中蛰伏了大约有半载时日终于祭炼成了两件趁手法器一用遮护一可攻敌正待出外只是这个时候心中却有一阵阵悸动传来。 他心头一跳。能够确定这当是有元夏修道人的气意入世了他想了想却并没有试图去与这些人汇合而是想看看此界修道人究竟会如何对待这些元夏修士。 …… …… 紫枢 第三百四十三章 勾外寻机变 自在界某处荒洲之中两名道人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那里。 其中一个目光一扫便伸手捉摄了一道气机过来稍加辨别后道:“祁上真此世果然玄异还未连通上层便具备上层力量了此与上面告知我们的消息一般模样。” 祁道人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向天空之中却见那里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存在着随后光芒一闪就是一道光束朝着他们这里直直射来。 两个人俱是站在那里没动祁道人却是伸手一拿直接将那光芒抓到了手里看了几眼五指一抓直接将光芒抓散他淡然道:“门道倒有几分就是驾驭之人不知所谓。” 而在这个时候一道又一道的光芒从空照落而来可两个人身外却是腾起一道光罩这些光束尽数被挡在了外面。 两人冷然看了上面几眼身躯一闪便从原处消失不见。 直到两人消失许久之后才有一道道遁光出现在了四周并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两名道人的表现他们也是借助法器看到了可是两者表现出来的神通能为却是令他们心惊不已。 在察看了一会儿之后确认这二人已是离开了众人才是神情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诸位此事不小我等需快些将此禀告给各宗了。” 诸人也不愿在这里多待立刻分散离去很快一道道消息传到了此世最顶尖的十几家宗门之中。 在收到这个消息各宗上层都是吃惊非常这是真正确定有天外修道人到来了而且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强横于是各家相互联络商议如何解决这些天外到来的修士。 有人提出建言, 说这不止是他们各宗的事, 也是举世修道人之事, 应当让所有人一同出力。但是这个提议不被众人所接受。 经过一番争论之后诸派最后议定各派拿出人手和法器, 准备围剿此辈同时利用天轨找出其所在, 先寻这二人谈一谈, 了解一下此辈的来历, 再视接触下来的具体情形定拟后策。 而在这其中有一名老道人在与诸毕之后, 便挥散了面前的灵光站在那里沉吟不已。旁边弟子道:“师父这次诸派合力, 想来不难扫灭这些天外来人了把?” 老道人面上露出了一丝讥嘲, 道:“诸派精诚合作?那是异想天开。” 他很清楚, 此世所有修道人都是自私自利, 哪怕是顶尖大派建立了同盟可也只是因为互相灭不掉对方, 所以暂时妥协可暗底下无不是对对方的秘境垂涎三尺要是有一个宗派稍微露出虚弱之相, 那随后可能被他派一拥而上吞剥干净。 而这一次, 同样也不会真的童鞋协力而是将其他宗派的战力骗出来, 借助这些天外修士之手剿除对手。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恐怕只会想着如何接触这些天外修士, 从而获得更多好处。 那弟子听得自家师父语气不对便道:“那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老道人道:“自然是找到这些人了至于此后么”他冷哂一声“是接触对对抗还是加入这就可以有的选择了。”并且他怀疑或许已经有人已经和这些天外修士接触上了。 此刻元夏到来的二人落身在一处水湖之下, 虽然他们无惧天轨攻击可是一时也拿这法器没办法若是频频被攻袭那也不胜其扰。 其中一名道人道:“祁上真, 此世修道人看来对我们敌意甚重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天夏的影响我们下来该是如何?” 祁道人冷然道:“两殿只要我们打通元夏与此方天地的关门这里的人并不重要等那人来了弄清楚此间情形后敢挡在路上灭去就是了。” 他们来的尽管只是一缕气意化身可两人一位已至寄需之境另一人更是摘取了上乘功果自问除了天夏来人当是无惧此世修士。 其实若是可以他们宁可让求全道法修道人的气意进入此间但是那样做天夏发现的可能性大增那便不利于他们行事了。 而根本他们推断下层世域基本不可能有求全道法之人连摘取上乘功果都不可能有因为那样早早就跳脱出去了根本不会受这方世域拘束这里正常情况下此世在没有打通天地关门之前上限就在那里绝无可能超过他们。 而两人在这里坐等了三日之后一缕轻烟飘来落在地面之上化作了一个修士身影对着两位执有一礼道:“彭鸾召见过两位上修。” 对于别人来说这两人可能无法找到但是他是不同的他早早感应了元夏天序的存在使得自身神气攀附了上来也是因为如此他与元夏修士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牵连。 两人也是由此之故没有一见到他就下手而是放了他进来此刻见他见礼也是点了点头算作回礼了。 彭鸾召再是一礼道:“敢问两位上修名讳?” 其中一名道人言道:“我名凉术。”又看向另一个面目冷漠的道人“这位乃是祁都道友。” 彭鸾召恭敬道:“两位上修彭某愿意听从两位差遣只求给彭某一个寻求大法去往天外的门路。” 凉术道:“好说。”他们正想着怎么破局有土著修士愿意投靠他们求之不得况且这个人还是主动攀附元夏天序的可以信任。 他道:“天上那法器是如何一回事?” 彭鸾召道:“那是过往仙朝留下的。” “仙朝?” 彭鸾召忙是解释了一遍。 凉术和祁都听罢都是冷笑一声他们可不信什么仙朝定然是这方界域的莫名异变。 彭鸾召暗暗打量二人对于两人表现出来的不屑一顾他也没有去试图说服两人从骨子里渗透出来一股傲慢。 他能感觉到哪怕自己坐在这里与他们对面而谈但这二人其实根本看不起他只是迫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耐住性子和他交谈罢了。 但他不介意这两人这种态度恰恰说明说明身后代表着力量强盛他只要能找到去往那里并加入进去的门路其他都不重要。 三人交谈了一阵后他终是得悉两人来此主要就是为了打通天地关门于是用手往上指了指道:“两位要打通天地关门那就是必须打破这个天轨此法器锁住了此界之气只要有此物在那就不可能突破此方天地。” 祁都看了一眼沉声道:“这东西与天地系在一起除非打灭整个天地否则没可能将此破坏掉。” 要想倾覆这个地陆或许他们可以做到可以倾覆一处天地正身来了也没可能做到。 凉术道:“彭道友你可能说动代我们去说宗门么?” 彭鸾摇头道:“这事很难和这些说道理的是没有用的。”那十几家顶尖宗派把持了上层这么多年了要是打通了天外他们的地位便是不保。 凉术皱眉道:“那就只有动手这一条路了? 彭鸾召带着期待问道:“两位有把握么?” 凉术和祈都对视一眼要说单独对上修士那倒是简单了可是这些人若依靠山门抵挡那就难以攻破了就算守个数百年都不是难事。 莫说他们根本不想在这里久待就算可以天夏那边在察觉到域内异样情形后也不会放任他们在这里施为。 彭鸾召察言观色意识到两人不情愿便又道:“彭某还有一个办法。” 祈都不客气道:“说。” 彭鸾召也不介意道:“诸派不愿打破天地关只因为他们自恃有追觅上层大道之法。” 凉术嗤笑道:“不打通天地层观通向上关这又如何可能?” 彭鸾召郑重道:“还有一定可能的因为我们天地之中有秘境存在。” 他解释了一下秘境的来由又道:“如今十几家顶尖宗门守着有一处位于名洲最深处的上乘秘境至今也没有真正窥破此中之隐秘皆是认为只要打通了此方秘境寻到了其中的秘密就能去往上层要是这个秘境还在他们就不会放弃。” 他看了看两人道:“如果这处秘境不存在了那么他们就会放弃这个想法了。” 凉术道:“你想让我们去毁掉这处秘境?” 彭鸾召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提供一个选择怎么做全在两位我会尽力配位两位的。” 凉术点了点头不管说法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样的表态令他们很满意他道:“你有办法带我们进入此中么?”如是能够较为省力的进入此中那么他们也必要去多费力气。 彭鸾召道:“此事很难但是我可以给两位创造机会。” 说到这里他神情稍正道:“此秘境百年一开再有二十载便是下一次开关之时届时诸派还会邀请其他宗派的元神修士一同进入此中探询两位可以寻找一个小宗派混入其中然后借着个宗派的名义当就不难进入此中了。” 紫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涌流待势起 凉术与祈都相互看了看凉术看着彭鸾召道:“彭道友那一处秘境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可能说得清楚一些么?” 彭鸾召道:“彭某自认功行有限所以从往从未曾去过这一处去过的修士也是讳莫如深不过从一些零零散散透露出来的线索看过去那些秘境无非是寻到一些修道资粮、法器等物。 可这一处却是能借去到不可测之地或得感悟或得机缘。 且这些地界至今未曾谈的明白按照那十几家宗派的估量自诸派发现此处以来至今也不过是突破了秘境的十之三四还有更多的东西潜藏在后。” 凉术道:“难怪那些如此有底气原来是有这么一处地界唔你既然提出让我取某派而代之的主意想必是有合适的下手目标了?” 彭鸾召道:“正要与两位分说我们此间分为宇内名洲和和宇外荒洲荒洲共七十二处地域广大无边有多少宗派谁也计算不清楚两位只要找准一处不出名的宗派将之替代了过去那便能借此名头进入名洲继而再入那处秘境了。” 凉术道:“不出名的所在却能够容纳我二人这等修为的这怎么看都是有疑点的而若是我二人一人占据一处那势必要分开行事了这却不妥。” 彭鸾召笑道:“彭某建言两位可以找寻那等势力强横但是内部并不外所知并且至少百载以上的修道宗派。” 他将一份帛书取出道:“彭某来时已是想过此事这里有多处可供选择两位请观。” 凉术接了过来抖开一看见上面描绘的是七十二荒洲的大致轮廓每一洲的粗略的山水都有描绘上面可供选择的门派都是用朱笔给勾描了出来。。 他看了几眼, 心道:“这人做事倒是细致。”修道人要想做好一件事, 那定然能做好, 关键就是用不用心从这上面可看这人倒是真心投靠元夏。 他对着那些门派标示指了指, 道:“这些都是可以选择的么?” 彭鸾道:“上面标示的都是可以但越是偏远越好。且还要有在当地有一定地位, 最好是能经得起彻查, 不过一切全看两位, 彭某这点微末道行自是难明两位上修的神通手段的。” 凉术将这帛书收了起来, 道:“彭道友你可回去等待消息到得合适之后, 我们会来联络你的。” 彭鸾召道:“那彭某要是得到什么消息, 又该如何通传二位呢?” 凉术道:“不必了, 我们自有办法。” 彭鸾召一转念, 忽然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可能还有其他人与这两位有所联络, 不过只从两人的态度来看他确信自己是第一个寻上门来的还献上了策略, 只这一点就当是在两人心中占据足够的份量了。 他不再多言, 恭敬一礼随后退出此间, 分身便散了去。 等他走后祈都道:“还有其余人么?” 凉术道:“不止这个, 但目前就只有这么一个算是胆大的敢与我们接触其他人当在观望。”他冷嘲一声“这些人也不想想若是只想躲在后面收取好处那好处又凭什么自己送上门来?” 祈都道:“临来时我记得两殿说过我们元夏在这里还蛰伏有一人?” 凉术回道:“那是两殿安排的重要暗线, 不到关键时刻不会暴露如果我们无法完成两殿交代的事机此人就会继续接手此事。” 祈都嗯了一声不再多问, 虽然他的功行较凉术为高可是他懒得操心这些事情轮到动手之时再交给他便好。 他道:“凉道友你待选择哪个宗派?我们耽搁不起多少时间。” 凉术目光一扫点向了鹿洲某处道:“此派如何立宗五六百载威凌四方以往不参入过名洲探询秘境看上面所述名洲对于此派到底有多少人根本不清楚代替此派之后就可以此辈的身份去往名洲了。” 祈都看了下却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只是彭鸾召从给出的消息上看此派山门大阵更是坚固无比他道:“看去不是易于之辈。” 凉术道:“但是此派与周围宗派并不和睦所以我们攻打的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出面帮助还有我们携带的法器也能破阵。” 祈都再是了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想沉声道:“凉道友你不觉得的这个宗派的作为有些不同寻常么? 凉术听他这么一说也是醒过神来对比彭鸾召方才所言这个宗派的作为的确显得周围格格不入。 他凝声道:“祁道友是说此派可能和天夏有关?” 祈都道:“不好说。” 凉术也是不敢轻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非但不能主动凑上去而且还要主动避开。否则就是主动显示自身的存在了。而天夏进入此间比他们容易的多他们不能和天夏拼消耗。 虽然这只是万一之可能可是他并不敢赌。 他道:“若是这样倒是不能选这里了那只能改换一处而且需离此地越远越好。”说话之间又点向了某一处道:“就这般便好。” 清元派中谷道人被派遣出去大概百多日后便就顺利回转抵达门派的第一时刻他便去见蒲鹿并禀告道:“师兄情形果然如师兄所料此前各大派四处出动并且有留言传出说是有天外修士侵入我天地之中如今看着虽未明着搜寻但暗中应该还未放弃。” 蒲鹿点点头道:“看来变机近在眼前了。” 谷道人这时又道:“师兄我来时见到了那些上宗的巡游使者其人给了我一封邀书。”说着就将一封金丝玉柬递上。 蒲鹿接了过来看了下这时邀请他们清元派前去参加百年一度的秘境搜寻这三百年来他已是接连收到两次这是第三次了。 虽然他没有去过可也知道那处秘境固然存有向上突破的门径但是每回进入其中的修士也不见得都能出来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修道人趋之若鹜。 这等做法就是这十几个顶尖大派有意安排的这既能用以削减周围同辈对他们的威胁也能利用这些修士来为他们探路。 他师承张御知悉上层道路关键在于打破天地关门而不是在于某个秘境所以他从来不去。 以往送到手的邀书他自己不去却也是可以拿来与其他同道交换各种好物的因为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元神真人都是立有门派的有的只是享受供奉这些人就拿不到邀书了虽说他不缺那点东西可若能白拣何乐而不为? 可是这一次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前往一行。 他道:“看来我需往宇内名洲走一趟了。” 谷道人讶异道:“师兄为何这次愿意答应了?可是因为那些天外修士么?” 蒲鹿点了点头道:“不错同时也是为了印证我心中的一个想法而且奉师弟他也快要成就元神了若是如此我便是离开门中也有人坐镇了。” “奉师弟要成就了么?”谷道人不觉大喜过望。 蒲鹿道:“也就是前些时日他来了法缘也是他厚积薄发之故还有你们也当加紧修行了。” 他一指四周“当初老师留下了一十二个座位然而如今除却奉师弟稍有希望之外你们尚无一个成就我料这百载之内天地必有变数你们不可懈怠。” 谷师弟神情一肃道:“是师兄。” 蒲鹿勉励他一番后就让他下去了。 随后他望向天穹上的天轨这几百年来他每每往向此处并不忘记张御交给他的嘱托。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十载。 这十年之中他决定借助张御留下来的天夏气机试着攀渡寄虚之境若是功行再上一层那么去到那里也有底气了。 在星空之下站立许久之后他便回了殿中选择闭关。 自在界中九载时间倏忽而过。 这九载之中自在界中却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天外修士就此消失了一般然而这期间却是传出了一个消息说是这些天外修士有可能混入了某些宗派之中这次也是要跟着一起进入秘境之中。 彭鸾召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是惊疑不定他自己是绝对没有泄露这个消息的但要说别的与这二位接触修士泄露出来的那也不可能。因为这两位是不可能将自己的行踪主动透露给他人的。 可这样一来原来那个计议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继续了。他非常不喜欢这种突兀的变数导致原来的安排都要重新调整。 而且他得了两人关照不能主动联络这两位所以也无法告知。 但好在这个消息放出来后传得四处都是想必那两位也不难知道怎么做想必也无需他来提刻意醒。 他看向了时晷距离秘境开启之日还有三个月他暗道:“若是原先计议不变那么这两位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紫枢 第三百四十五章 渡洲过星虹 清元派中蒲鹿出得关来他有些遗憾寄虚之境十分难成他本待这次闭关有所收获然而最后仍是未成。 他感觉自己距离那个境关就是差了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却是怎么也没法跨了过去。 而现在九年已过秘境还有数月就要开启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耗磨下去了。 不过令他欣慰的在出关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了一股熟悉无比的厚实气机落驻在门内一处山峰之上显然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师弟奉成修就了玄尊了。 他唤来弟子关照了一声不多时就有一道遁光飞来落在殿前而后一名外表憨厚的年轻修道人走入了进来对着他恭敬一礼道:“掌门师兄有礼。” 蒲鹿点头欣慰言道:“奉师弟你这成就很是及时。” 这位师弟是以玄法成道也是此世第一个玄修玄尊。这比他自己成就他还要高兴。。 因为他听老师说过玄修乃是天夏独有的道传而且玄修只要出现一个攀升上境那么后续就会越来越多人随之跟上且玄修数目越多玄法也越是强盛。 奉成不善言辞道:“小弟只是按部就班修行。都靠了老师的传法和师兄的指点。” 他的修炼方法很简单就是老老实实按照张御留下来的道路行走当中从没有想过自己成是不成的事情到了两年前便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突破了。在突破那一刻别人欢欣鼓舞他却是非常心定。 在他众多同门之中并不是资质最高的可恰恰是他的这种心态使得他第一个成功蹬上了这等境界。 蒲鹿道:“师弟可是知晓了我打算前往名洲一行探一探名洲的上乘秘境,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门内之事, 如今师弟成就, 我就可以放心交托给你了。” 尽管没有成就寄虚做不到力压同辈可是他还有一定把握的, 因为对比功法他的功法明显属于上流, 实在不成, 凭着张御留给他的法器, 他也能设法遁走。 奉成肃然道:“小弟听说了师兄若是离去, 小弟会为谨守好山门的。” 蒲鹿失笑了一下要是换成别的师弟在此那么一定是会说些让他路上小心, 早日归还等等话语的, 可这个奉师弟却是非常实诚, 说不出那等话, 可偏偏很是让人放心。 他道:“既然师弟这么说我便知晓定然无虞了。” 他伸手出来, 将一枚牌符交托到奉成的手里道:“这是制拿山门大阵的牌符我走之后, 由你来执掌此物我若是一时回不来, 那么就由你来执掌山门明白了么?” 奉成抬头看了他一眼, 默默接了过来。 蒲鹿点点头道:“师弟你修的是玄法, 既有所成就为兄也想要看看师弟你的功行如何。” 奉成双手一揖道:“是请掌门师兄赐教。” 蒲鹿带着奉成到了殿后并祭起了大阵维护两人便在此切磋了一番。 这一战下来之后蒲鹿对于玄修的手段也是有所了解了, 平心而论玄法看起来并不如他所修的真法全面但却是自有其独到之处尤其是观想图, 整体看来不如元神但在某些地方的神通变化却又胜过元神不少。 但是他也知道玄修真正与众不同之处是因为训天道章的存在所有玄修都是可以私下里相互交通的而且无论相隔多远都是可以。 这样的话若是公正情形之下两名玄修联手对敌所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可不是同样修为的两名真修可比或许数目越多越是强横。 照理说天夏修士应该也有训天道章的只是不知道是天地阻隔还是其他缘故如今还并不能联络到天夏。 蒲鹿试过奉成功行之后已是彻底放心准备几日之后便他带着一行弟子乘坐法器飞舟出了清元宗往宇内名洲而来。 他可是向来不出山门的现在得知他出门的消息鹭洲的某一些修道人却是蠢蠢欲动起来。 一个宗门有无元神真人坐镇是完全不同的若是能够趁着蒲鹿不在的时候杀入门中那是不是可以获取许多好物? 只是因为要考虑到蒲鹿报复的后果有的宗门这个时候反而不敢多做什么但是一些散修却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大不了抢了就走就算是能追杀他们指不定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成就玄尊了呢? 可他们注定失望了在蒲鹿走后的同一天一股气机从清原之中爆发出来众修愕然发现这竟然又是一名真人不觉又是羡慕又是惊异。 尽管奉成只是玄修可毕竟层次摆在那里这也使得许多人方才升起的念头又是很快打消了。 蒲鹿驱策飞舟离开宗门后这一路过来诸人见到是元神真人的座驾行渡云空都是纷纷避道一旁。 虽说他时不时能感受到元神同辈的气息可是实际上相对于整个地陆来说元神修士是十分稀少的且多数都是定坐修持也不经常在外走动所以有的修士一辈子修行也遇不上一位。 倒是这一路之上见到了苍茫大地叫跟在身边的弟子也是大开眼界他们有的人修炼了数十上百年还从未见过洲外的景象其实就是本洲他们也了解一小片地界而已从未想过天地竟然如此广阔。 飞舟行途有一月之后来到了宇内荒洲的鹭洲之中在这里见到了一条横贯天宇的壮阔天隙出现眼前可见隙内乃是星幻迷离的云雾。 这是被称作散星环虹的存在也是连接并分割宇内宇外的存在。内中旷阔无比并且不辨方位修士若是投去其中如果没有准确的接引那么很可能会迷失在此中。 元神真人若是找准方位尚且能凭借自身强横的法力横渡过去但若是没有这些纯靠自己摸索那要付出千百倍的时间所以这处存在就是宇内最好的屏护同时也是隔绝了宇内、宇外的天堑。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宇内秘境尤多这导致天地之灵也是远胜荒洲物产丰富不说也相对安定所以荒洲上的修道人无不是想着能够进入宇内。 飞舟方才接近这里的时候忽有一点星光亮起闪烁了一下之后瞬时来到了面前却见是一驾长及十余里的法器飞舟 上面出来一个名修道人执有一礼客气道:“我等奉上层之命前来接应诸位真人往宇内而去还请真人换乘我等之法器。 蒲鹿感觉身上邀书微微发热知晓其人自有办法探出自己来历便点头道:“有劳。” 他收了法器飞舟带着一众弟子登上了此舟不过此舟之上并不只是招呼一人还有其他两位元神也在此彼此也是以意打了一个招呼。 待坐定之后底下弟子忍不住评价道:“名洲倒是比荒洲不同此间修士待人和蔼有礼。”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哼了一声道:“名洲这些人只会假惺惺要是同等修为拼杀十个有八不是我荒洲出来的修士的对手。” 蒲鹿一听就知是舟上某个元神真人开口他思索了下摇了摇头。 要说名洲修士有礼是真的因为名洲的大多数秘境都层顶层瓜分了而且散修相对较少不像荒洲一样散修众多而且你争我夺终日不歇。 但要说同等境界名洲修士不如荒洲那是片面之言了名洲修士或许不似荒洲修士一般整日厮杀拼斗可是所拥有的法器却也不是荒洲能比的真斗起来也是难说的很。 那声音又道:“这位同道好似不以为然?” 蒲鹿笑了一笑回言道:“这位同道蒲某并无这等想法。只是认为修道人原来本无区别不过是地理阻隔才致如此。” 那声音对他的回答有些不满意故是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蒲鹿则是一挥袖遮了这里关照那些弟子道:“你们只要不是说那些辱骂诋毁之言想说什么自便说什么好了如那位道友所言荒洲出来的修士自然不必像名洲修士处处讲礼。” 法在飞舟在散星虹带之中飞渡一月之后终于见到了另一片地陆天穹此间散布着一座座浮空而立的浮空崖台飞舟在其中一座之中停泊了下来。 那名接引道人对舟内蒲鹿三人道:“三位真人已至地界可以下舟了。” 蒲鹿也是起得身来带着弟子走了出来只是方才下舟便见正对面立有一面大玉璧看到上面照出来自己的模糊倒影他脚步一顿道:“这是何意?” 接引道人忙是欠身道:“想必几位真人也是听说了因为疑有外世修道人入我界中还可能想要混入秘境之内所以我们需要鉴别每一个路过此间的修道人还望几位真人见谅。” 而在这个时候位于地陆之上一座观相台上两名修士正在通过法器打量着蒲鹿。 “这位就是清元宗的宗主了是鹿洲大派的宗主但是以往从来理会过我们给出的邀书这次却是来了。” 另一名修士目光紧紧盯着蒲鹿道:“那需要仔细鉴别了。” 紫枢 第三百四十六章 望道可攀登 那两名修士借助法器反复打量着蒲鹿。 想要看出一个元神真人的根脚那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因为元神真人脱离世间如果此辈愿意那么世间过往任何痕迹都可抹了去你便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他们采取的方法是看其是否与此方天地联系紧密元神真人纵然超脱出世外可仍是身具承负的。也没有哪个修道人敢说自己是削减所有承负的。 这里承负有可能道传之法有可能是师授恩德有可能是同辈人情等等不一而足而最重要的是天地生养之德你从天地中来却又跳脱天外此承负必需有所还。 可不拘如何还报或者索性不予理会那世外世修道人势必没有这等承负牵连。这样就可以加以鉴别了。 而蒲鹿显照出来的身影光芒绵和看去与周围相融相契就是身上法力有火芒一般闪烁不已有些刺眼。。 其中一个修士道:“看到了这个浦镇人的根脚甚正修习功法虽然有些奇怪但那应该是从秘境带出来的那里有什么功法都不奇怪。” 另一人核对了下谱录道:“那天外来人来此不过才十年不到的时间清元宗立派六百多载那这位蒲真人至少五六百年的道行了应该没有问题。” “六百年前?”先前那修士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可若是算上数百年的那等异动又如何说?岂不是正好么?” 另一个人一怔道:“你这么一说倒有几分可疑此人承负看着极少且是这数百年听说从不出得山门” 两人正嘀咕的时候一名老道人带着一名弟子走了进来道:“两位道友在说什么呢?可是遇到了疑难么?” 两人见到了这位老道人不敢怠慢打一个招呼, 道:“于真人。”而后就见两人方才所疑之处道了出来。 “哦, 那待老道来看看。” 于老道走前几步, 看向了前方同时他的眉心之中似是裂开一隙内有光华开阖, 通过法器盯着蒲鹿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道:“这的确是荒洲出身之人, 没有错。” 他身具天目, 自身灵感十分玄妙, 能够十分清楚的判别这位就是此方天地之人, 虽然有些地方觉得似有些地方不太协调可既然出身没问题就不好说什么, 你即便要拦人, 那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两名修士对视一眼, 道:“既然于真人说了, 那我等也可以放心放人进去了。” 于老道听出两人话语中有推卸责任之嫌不过他懒得理会这些小花招, 只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再看看吧。” 那两名修士神情严肃起来点头称是。 他们三位元神真人在此看顾此事, 名洲诸上宗可谓是大手笔了。实际上这还只是表面上的因为天外修士很可能有两人, 所以只要确认了来者的身份那么当会有更多元神真人带着法器赶了过来围剿。 蒲鹿这里, 面前的接引道人听得传声说是没有问题便即侧身一礼, 虚虚一引道:“真人请行。” 蒲鹿点点头在路过玉璧之际他一拂袖就将那玉璧之中的照影给抹去了。那接引道人眼皮一跳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刻又是一个元神真人走了上来这是一个满面桀骜的年轻修士, 目光来去似乎看谁都不顺眼。 他走到了照壁之前不耐烦道:“快一些。” 那接引道人等了一会儿忽然神色微凝, 对着其人歉意一礼道:“抱歉了履真人你可能要稍候才能进。” 履真人眉毛一挑道:“为何现在不能进?就因为我是从班洲来的么?”他立时面露怒容道:“我就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等班洲来的修士!” 面对他的怒火接引道人顿时心惊胆战生怕他对自己出手可又不敢离开这里只得硬着头皮站着。 斑洲这个洲域常年厮杀不止而且那里的妖魔灵异可谓全天下最多那里的修道人也是常常被认为最是蛮横不过其奉行自己的一套准则并不愿意讲外面的道理所以此洲出来之后很容易便和外面的人起冲突。 说实话诸宗其实不太愿意邀请此洲修士的但若不请事情更大可能整个斑洲都要闹了起来。 那接引道人赔不是道:“上宗并非此意只是我们邀书上说得很清楚必须要真人是亲身前来可是真人却是元神到来这“ 诸上宗根据判断天外修士应该并不是肉身或是元神穿渡而至而是降下某个化身。 或许对底层修道人来说没有区别可在同辈眼中这个区别可就不小了。 履真人闻言更是恼火道:“我们班洲是什么地方?我要是亲身前来我的洞府还要不要来了?还怎么对抗那些妖魔神异?” 接引道人心道:“你可以选择不来。” 履真人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眯眼看他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可以不来?” 接引道人吓了一大跳忙道:“不敢不敢。” 履真人冷笑道:“不来?那又凭什么?” 他看向四周大声道:“我班洲辛辛苦苦挡住了诸多妖魔异类不使之流散四方你们各洲之人才能安稳探询秘境现在有好处可得却又把我们挡在外面哪有这个道理?今天我还偏要这么过去了。你们若是可以要拦阻也可以有本事就把我打灭在这里!” 那两个观察的修士此刻也是有些头疼了。 要是真能打灭还罢了可是破灭元神过几年又能恢复此人若是回去一鼓吹那肯定会引发变乱的别的洲修士不会和名洲作对可斑洲一定会这等事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在争执之际此刻又有一驾飞舟落在远处的崖台之上凉术和祈都二人也是从飞舟之上走了下来也是看到了这里的情形。 凉术传声道:“道友看来此辈的确早有防备了。” 祈都语气淡漠道:“意料之中。此辈的道术寻常是看不透我们的就算不成也不过是舍弃了两个寄托之身罢了。” 两人去了另一个荒洲之后就各自找上了一个门派设法取代了其主。 清元那种山门大阵乃是张御依照阵盘布置下来的再加上自己的功行摆在那里所以只要有合适之人驾驭便无人可破可是其他人的阵法也仅仅只是回护阵法而已不是一个物事。 在荒洲一个山门最大的威慑力其实是元神真人自己。 所以这些阵禁在两人面前可谓破绽百出轻而易举就侵入其中将两人的身躯占据了。 二人这回动用了法器将一缕气意渡入了两个人的身躯之内并用了数载时日才是完成了这件事。 现在他们的的确确就是原来那人连神通法术都能使得和原来一般无二想要破解那要道行高过他们不可那就要求全道法不可但这几乎是没可能的。 两人走到了另一处照壁之前上面照出了二人的照影于老道这时也是看过来不过这一次他看得时间有点久。 身后二人之中其中一名修士问道:“于真人怎么样?” 于老道皱了下眉他总感觉这两个身上有些不对劲得地方但又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 这个时候履真人那边又吵了起来似乎隐隐然要动手了。 他开口道:“放他们过去吧。” “谁?” 于老道言道:“都放了。” 两名修士相互看了一眼既然有于老道愿意承担此事他们也乐得轻松口中都道:“是于老开口我们自当遵从。 这里一开口那边接引道人得了准信也是松了口气当即不再阻拦把人放了进去。 蒲鹿过关之后则是与那位履真人分开带着一众弟子乘舟进入宇内名洲这里与人烟稠密山水秀丽而且水天之间皆是布置有玄宫云阙看着如临仙境对比之下荒洲被称为蛮荒之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诸弟子中有不少受此景物冲击感觉宇内就是宇外好若不是这一次是掌门真人带着他们出来有几名弟子真心想留在宇内不回去了。 修道人除了修炼也要享受特别是层境低的时候那更是脱离不了这些辛苦修持了几百年结果除了修炼什么都没有还活的不如一个富贵凡人他们也不甘心。 不过这里他们本能忽略了正是因为他们修道人的身份且还有蒲鹿这样的元神真人在上庇佑才能得以自主而诸多富贵凡人又有多少能得自主的呢? 蒲鹿对于他们的心思活动可谓洞若观火不过他并没有去说什么修道人看的是长远不看一时这些弟子现在是此般想法未来如何想谁又说的清楚呢? 况且现在他们羡慕宇内那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宇内各洲光鲜亮丽的一面但是等接触久了自然会明白过来许多存于想象之中的美好地界其实并不存在。 他看了眼上空天夏会是如何模样会是他想的那般么?那只有自己亲眼去看过才是知道了。他眼神中露出一缕坚凝之色他会坚持并奋战到那一刻的。 紫枢 第三百四十七章 入境各追愿 蒲鹿及弟子进入名洲一日之后便有诸宗使者到来请他们去到了一座为各地到来的元神真人准备的云上行宫之内并在此安定下来。 此座宫阙之后总就能够华服丽器应有尽有阆峰仙苑美不胜收。各种享用都是荒洲都是想都不敢想的那些蒲鹿带来的弟子可谓是开了眼界。 偏殿之内两个弟子走入了华丽宫室之内两人身上都是穿着新换的合身道袍不但外观飘逸潇洒且穿着可是舒适合身还具避水火之能比之原来的粗布道袍不知好了多少。 然而这还只是可寻常弟子穿的。境界稍微深厚的一些便直接可拿到一件法器了这让人羡慕不已。 这两名弟子入宫之后喝了一杯用方才采摘的朱果榨出的浆饮先是一股热烘烘的暖流落入腹中可化开之后随即又又一股清凉气直冲百汇一会儿全身都凉沁沁的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其中一名弟子不禁舒坦的叹了一声道:“这才是我辈修道人该过的日子啊。” 身边的同门嗯嗯几声显然还在享受这种舒畅之感半晌才道:“辉师兄说得对” 辉师兄道:“看看我们在洞府修炼之时座下就一张小小一张蒲团”他又双手一个环抱“这里却是偌大一个行宫”说着他又指了指外面的那些男女侍从“还有这么人服侍我们鹿洲不能比不能比啊。。” 那个师弟道:“可是我们是荒洲他们是名洲啊不就似乎这样的么?” 辉师兄忿忿道:“那凭何名洲的人能享受这些而我们荒洲的人却偏要在蛮荒之地的吃苦?” 其实多数荒洲第一次来到名洲之后心里多半是会觉得不平衡的都是一样的修道人偏你能比我多享受这么多, 凭什么? 要说是他们功行不够, 可荒洲不也一样有许多元神真人么?那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这般格局呢? 辉师兄继续道:“你说在我们鹿洲, 别的不知道掌门真人可从来没什么享受每日就是清苦修持, 至多喝点清茶身边除了几个负责传话的弟子, 就没什么其他服侍的人了。再看看其他元神真人的排场, 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师弟想了想, 道:“这是因为名洲这片地域的秘境数目多产出也多的缘故吧, 可是我们荒洲呢要什么没什么能寻到足够我们修炼的修道资粮已然不错, 根本没有多余的去摆弄这些。”说着, 他向周围指了指。 辉师兄带着愤愤和不甘道:“这么好的地界交给名洲就是浪费, 还不如交给我们荒洲的修士, 那不知能多栽培出多少修士。” 那师弟诧异看了看他道:“辉师兄, 我还以为你是要想留下来呢。” “怎么可能?”辉师兄不屑道:“没有宗主我们哪享受的到现在这些?” 前几日方入名洲时他们着实受了不少冲击, 觉得名洲实在好过荒洲可毕竟是修道人, 马上就抓住了根本没有蒲鹿带着他们, 又岂能享得这些? 他继续对那师弟道:“今次来此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们所要做的就该像掌门真人说得那样壮大宗门然后入主名洲以前我不明白掌门真人所言现在我却是明白了。” 那师弟心里也是赞同荒洲宗派若是成为大派, 或是接连出现几个厉害人物便可挟此事之势入主名洲成为顶尖大派。而靠蒲鹿和奉成显然还不够门中唯有再多上几位元神真人, 才有可能让名洲诸派不得不接纳。 他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定要好好修持终有一日是要回到这里来的。 因为距离进入秘境还有半个多月时日蒲鹿也是在打坐准备之中他料想这一次当会遇到不少同辈高手并且免不了会与人动手。 过去他很少与人斗法在荒洲之时出手无不是碾压式的结束收尾周围没有几个同辈可堪为他的对手这是因为乾元世同经给了他非同寻常的法力底蕴。 这回他也是顺带看一看和那些个顶尖对手交锋又会是如何模样? 正当他有所期待之时那位斑洲的履真人却是上门寻到了他见了他面便直接表达来意:“蒲真人秘境之中颇多危险我观你颇是顺眼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蒲鹿笑道:“履真人放心我么?” 履真人傲然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他言语之中的大意是我不认为你能把拿我怎么样你这等想法纯属多余。 他这种自信到近乎刺人的表达方式不仅是他的习惯其实斑洲修士许多都是如此。所以许多外洲修士很难与斑洲洲修士相处。 蒲鹿对此倒不介意但他仍是摇头道:“我等还是分头行事吧?” 履真人看了看他不悦道:“怎么你也看不起我班洲修士么? 蒲鹿笑道:“倒非是我亦是荒洲修士岂有看不起尊驾的道理?只是我素来知你斑洲修士威名故是道友你放心我可我却不放心你啊。” “原来如此。” 履真人恍然以为他是畏惧自己所以不愿意与他同行。不过这对他来说反而是褒奖他也不再纠缠道:“既如此那就这般吧。” 他想了想又抛了过来一个信符又道:“你我总算相识一场若是遇到麻烦用此物我自会赶来相助的。” 蒲鹿拿住之后也不多看直接收下笑道:“那就谢谢道友了。” 履真人见他接的这么爽快没有丝毫扭捏也是满意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道:“好那就秘境再会了告辞。”说完执有一礼便就转身离去了。 蒲鹿笑了笑他说得不放心倒不是担心此人伤及自身而是这个人太会惹事和这个人走在一起目标太大。 这次他来不是为了探询什么秘境而是为了察看天外修道人的动向还有为入主名洲做准备没必要和这个人走在一起。 至于秘境之中那些险境他对这些兴趣不大只要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对于元神真人来说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而在这位离开之后不久那一名接引道人寻上了门来并特意将一枚法符送到了手中。 蒲鹿道:“这是” 接引道人道:“真人过去没有去过这般秘境此上乘秘境与寻常秘境不同出入之地飘渺无端根本无处去寻每一次秘境开启前后便有专人负责采集其气并炼造这些符箓出来而凭此符箓方能入内。” 蒲鹿道:“竟是这般多谢了。” 接引道人道一声真人客气了又从袖中捧出一卷书卷道:“还有这一卷密录内中记载着诸多秘境或是探明或未探明的所在真人只要愿意拿出自家山门或者荒洲之中的珍奇好物就可以换取此书。” 顿了下他又言:“若是其中消息不准确东西我们不但奉还而且还加倍赔补真人的损失。” 蒲鹿想了想这个方法倒是巧妙不去刻意封锁这个消息方而用此交换好物他从其手中接过此卷道:“那便拿来看看吧。” 同时他又甩了一瓶丹丸过去要说他最擅长的那就炼丹了法力雄浑且收放随心寻常丹丸自是拿不出手但这是用清原之上灵水祭炼的丹丸乃是当年张御亲手开辟内中所蕴灵华远不是一般丹药可比。 接引道人郑重收妥他不怕蒲鹿给出不符合价值的东西因为交换书卷本身是立契给的东西价值越高那么显示越是详细价值越低越是粗疏。但有一个没说这东西本身是可以被抢夺的。 所以有些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到了秘境之后只需抢一卷来就说是自己交换来的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他完成此事后也是告辞离去。 蒲鹿翻看了一下秘卷继续持坐转瞬之间数日过去已然到了进入秘境的时日至他忽然那张符箓之上灵光泛显于是将此物往外一抛便见面前却是牵连出一道气光之门而此门似是只能存在一瞬就在其要消失之际他身影一闪已是进入了其中。 进入门中之后他眼前景物顿时一换他看了看四周“这便是秘境么?” 他此刻站在一座巨大倒塌石像的肩膀上看模样是一位仙官石像大如山岳远处更有碎裂的部位构筑成一座座山丘。 而在更广阔的远端则是一根根断裂的巨柱其本是属于某座宫观的一部分看情形这应该是前面修道人到来此处争斗之时所造成的。 看得出来这里无人逗留很显然没什么价值。他看向远端那有一座若隐若现的白皑皑的雪山看着像是一头大象立在那里那就是秘境之中有名的“象山”了。 从接引道人给出的秘卷看诸派目前就是止步在此。他望有片刻后足尖一点身形飘起随后光芒一闪便即化流光遁去。 而与此同时凉术、祈都这两位元夏修士也是出现在了这处秘境之中。 紫枢 第三百四十八章 转意蒙真识 凉术、祈都两个人中前者擅长感应辨识后者则擅长窃魂夺身两人配合起来可以运使出数倍于两人的战力。 但由此也可看得出来二人潜入进来没没有和天夏正面对抗的打算。 而这一回他们进入了这方秘境之中却是决定尽可能利用好自己的长处以达成此来的目的。 凉术看着前方的硕大雪丘道:“那处应该就是象山了也就我等需要重点探询之地”他转而看向祈都道:“道友可是有把握将这地方坏去了么?” 祈都看了有一会儿沉吟道:“这地方有些门道要坏去不容易但是我们不必要这么做”他冷然道:“秘境即便不坏只要没人进得去他们这条路也一样是断了。” 就算破坏不了这里只要无人能入此间那就可以了。 只是两个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两人神情齐齐一怔与此同时却有一股原本被封存的记忆涌入了脑海。 “原来是这般” 这一段记忆是两人事先封存的这是为了掩盖自身的真实想法免得触及诸宗派的窥测法器。 而等来到了这里先前的设禁自行化解了去自然而然也就重新望见了。。此刻两人对视了一眼知晓下来该是如何做了。 秘境这里诸派势力难及且也没有什么法器落在这里所以他们根本不用管其他东西只需要要将这里的元神修士全部清除并占据此间那么就能断绝此界诸上宗的念想。 接下来若是此派派遣人手来围剿他们也是无惧这个秘境有的是地方与此辈周旋而且到时候也并不只会是他们二人。 凉术此刻稍稍闭目, 感应了片刻之后, 他睁开双目, 朝着远处某个方向看过去道:“那边有一个。” 两人身形一闪从原处消失, 随后便是落到了那个方向之后远远便看到有一个元神修士正驾驭遁光过来。 那元神修士看到两个人等在那里, 心中顿生警惕, 立刻变幻了一个方向, 想要往远处躲避。 凉术却是一伸手遥遥对着他一抓, 那个元神修士虽然隔着极远可还是觉察到了一股力量向着自己围拢过来四方遁走的道路都是在无形中被封闭了去, 他不禁脸色为之一变, 当下运转法力抵挡。 可是仍然低估了这力量的强横, 霎时间, 一股莫可抵御的力量侵袭到了身上护身法力瞬间崩溃, 以至于他自身的护身法器直接应发了出来这才抵挡了一击。 还没能缓过神来了祈都抬起手, 对着他一指一道其速无伦的灵光从他指中射出, 直接就钻入了他的眉心之中里面有一股力量不断向他四肢百骸流窜而去, 所过之处都是脱离了他的指使, 这好像是在接管他的身体。 这修士顿时心中大骇情急之下急忙调运法力阻碍排挤然而这个时候凉术却是身上法力一长自外加大力量挤压上来。 这内外一齐夹击之下他顿时顾此失彼身上护持转瞬之间就被击破, 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由于整个过程十分短促紧凑他甚至连元神都没能遁逃了出来。 祈都双目之中这时闪过一抹幽蓝之色那个修士顿时变得呆呆愣愣的, 过了一会儿就从空中落了下来并且来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祈都又从身上拿出了一枚丹丸给其服用了下去同时一点他的眉心过了一会儿便撤不收手。 等了一会儿后那个修士猛地一抬头仿佛从幻梦之中醒来他看了看两人突然执有一礼道:“元夏修士顾汤见过两位使者。” 祈都眼中的幽蓝光芒逐渐收敛道:“很好第一个。” 他有手段可以窃据修士的身躯甚至奴役其人但是单纯如此做这些人行事将是十分呆板战斗力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他换了一个方式给其灌输入了一段编织好的忆识让其以为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元夏派遣过来潜伏在此界之中的元夏修道人于是就可叫其人全心全意的为他们所用了。 能够进入此方秘境的元神修士毫无疑问乃是这方界域堪称一流的那一批若能将这些人俱是收归手下足以守住着里让诸宗失去希望若是再进一步说不定还能借此反攻诸宗将此界彻底拿下。 不过他们此刻还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只是待了不长的时间可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秘境之中玄异甚多保不准诸派从这里拿去了什么厉害法器其中说不准就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 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他们的过错了他们也算是尽力了回去之后也能有话说。 此刻象山脚下一道遁光自远处飞来落在一个峰头之上蒲鹿自上现身出来他眼望四周这一路过来所见无不是庞大的宫殿遗迹和各种各样的仙人雕像还时不时可以见到被采掘过的花苑仙池。 在红彤彤的晚霞之下这些景物显得沧桑而寂寥这一切一切都说明这里过去曾有着一个古老的仙朝存在。 然而他听了张御解释却是知晓这里存在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他们的过去而是他们的某个未来。所谓秘境。就是某个未来片段的映照。 也就是依托着这些秘境才崛起了一个个宗门才致自在界如此繁盛所以他们看似是学别人实际上是学自己不过这个情况却难免陷入了一种先后悖论之中。 但是他成了元神真人之后却是能隐隐感觉到有些事在底下层次的时候看着矛盾倒了更高层次后那可能就变得理所当然或许过去未来本就是头尾相接的而现在他们身处的也仅仅只是其中部分而已。 想过过后他又望向四周这一路之上一个人都没见到有些地方因为他走的路都是别人曾经走过的或者探索过许多次的无人很正常可是他方才刻意去到一些秘卷上所显示的危险地界附近依旧不见什么人踪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一转念这事情会不会和天外修士有关? 正思索间忽然有所感应就见一道深色遁光出现在对面的山头之上只是看着就透着一股烦恶。 “邪派修士么?” 蒲鹿通过遁光不难分辨出其人路数但说实话自在界中别没有什么严格的正邪之分只是有人行事更为极端一些罢了。 那遁光主人此刻也是同样留意到了蒲鹿眼中现出道道红光随即身后元神腾出竟是直接对着蒲鹿冲了过来同时有一股止不住的恶意透出。 他所修行的功法能通过吸收别人的神魂精元来壮大自己这番来秘境也是为了能够寻到合适的猎物。 蒲鹿一个人在这些没什么危险的地方游荡还是个生面孔一看就是没什么根脚的且应该还没能力换取秘卷想在这里捡些便宜的人这样的人正是他的目标就算吞吃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追究。 蒲鹿看了眼笑了一笑原本收束这样的气机一下放开身上法力气雾翻滚如奔涌之潮向着此人当头压了过去。 此时此刻凉术、祈都二人忽然感觉到远处传来了巨大的轰鸣之声辨别出来这是元神修道人之间在交手但是这个声威能远传到这里足可见实力惊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要是能把这样的人物收拢麾下事情将顺利。 不过两人都没有动因为象山是此处秘境的关键所在只要他们守在这里那么人迟早是会过来的。 而另一边那元神修士骇然看着四周铺天盖地的法力狂潮向着自己挤来眼中不禁露出绝望之色随后轰然一声连人带法器被拍成了齑粉一道元神本欲遁出但在气潮之中翻腾几下也自消失不见了。 蒲鹿意念一转把法力尽数收回。他方才根本没有进行法力变化就靠纯粹的法力强盛就将对方一股压下去了。 同时他一招手一份密卷飞了过来这是那元神修士身上所携带的他展开看了下意外发现里面有很多地方是自己不知晓的。 看着上面还有涂改的痕迹应该也是密卷主人不断补齐的也不知是此人别处抢来的还本来就是其自己的不过现在却是成了他的了。 他翻看了几下之后就有些重要地点还用朱笔圈示意他想了想决定到这些地方去看看若是没有特殊之处那么就直接去象山于是他再度飞遁入空瞬间消失在了绚烂晚霞之中。 一晃数十天过去。 凉术和祈都的身边已然有了三名元神修士虽然两人配合之下几无敌手但是这秘境的地域实在太过广大了他们也顾不过来往往一连十余天碰上一个同辈。 而且修道人都是很警觉的有的人提前察觉到了危险感应就提前避开导致他们愈发不好找寻。 凉术道:“祈道友这象山太大了我们又不用上山不妨分头行事。待百日之后再是汇合。” 祈都对此无所谓道:“也好你带两人去我只需一人配合行事就好。”两人约定后就带着人手各自分开向着不同方向遁走。 紫枢 第三百四十九章 势起潮波激 秘境之中由于凉术、祈都二人开始有计划的捕获人手名洲诸宗上层终于开始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一次不但有外洲修道人的进入也有诸宗派遣进来的元神修士他们一般并不第一时间深入秘境而是会用那份秘卷指出各个凶险之地如此便可利用那些外洲修道人进去试探探清楚此中之秘。 可这都半年过去了最为重要的象山那里却是半点动静也无这情况极不正常。 要知上个百年前诸多荒洲修士为了秘境之中发现的一点法器和丹丸都会大打出手更不用说象山这处关键之处了。 为了吸引外洲修道人象山外围一些地界他们故意不去清理就等着吊人上钩好为他们开拓前路。 其实就算外洲修士在象山之中发现了什么重要之物被顺利带了出去也无妨因为他们还是在名洲地界之上到时候只要对这些人“晓之以理”东西还是他们的。 可现在没有一个人往那里去那就极不对劲了就算有人破誓将此中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挡不住人心的贪欲的。 再说就算他们每回都从这些修士手中拿取那些好物也是用合理的代价交换出来的这些修士也应该清楚什么都不拿就意味着什么都得不到而但凡拿一点东西总是能有所收获的。。 而万一见到了上乘丹丸直接吞服了那别人夺不走那不就占了好处了?也是由此之故不可能一夕之间人人就都放下贪欲了。 一条垮塌半边的飞天虹桥上两道遁光一闪那两个负责天轨观察的修士站在了那里其中一人望着远处平静无比的象山道:“还是毫无动静奇了怪了莫非这些荒洲修道人学聪明了不愿意去哪里了?” 另一人皱眉道:“那也不对, 就算不去, 也总要在外徘徊的。可现在看来, 外面几乎没有人踪说明都分散在其他地界了。可即便如此现在争斗少了以往又何止一点半点, 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道:“你说, 会不会是于真人那里放进去的人有问题, 那天外修士混入此间了?” 另一人一怔道:“还真有几分可能, 但那要问于真人了。” “嗯这事情不简单需的早些报上去。” 两人一番谈话结束后, 身影一闪, 就从这里退了出去。 对于那些外洲修士来说, 或许只有一次出入机会, 可自古以来便掌握了这处秘境的诸大宗却早有手段在秘境开启之际随意出入了。 秘境之外, 于老道正在某一座楼阁高处持坐他的眉心隐有金光闪烁似有一只天目在生成之中, 这时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弟子匆匆赶了过来道:“老师, 老师” 于老道一皱眉眉心之中金光隐去, 道:“什么事这般慌张?” 那弟子有些惊怒道:“据说是秘境之中情形有些不同寻常他们, 他们都说是老师放了几个可疑之人进去很可能里面混入了天外修士才致如此还说什么老师很可能也投靠了天外修士我看他们分明要把过错推倒老师身上!” 于老道呵了一声道:“不用慌事情到底如何, 是不是为师的过错那自是有公论的不是两句话我就该受领的。” 而他心中则是思忖道:“若是有什么古怪唔, 问题应该就是出自那两个修士的身上。” 那弟子在旁十分忐忑的问道:“师父若是秘境真的出了问题诸派会不会责问我们或者拿我们顶替” 于老道却是呵呵一笑道:“秘境如果真的出现问题我老道一个人可扛不起来至少也要多几个人才行。” 那弟子一下急了道:“老老师” 于老道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是缓缓言道:“你且放心真的到为师所想的那一步事情可能会出现转机或许到时候你我师徒反还会得到好处。总之事情未曾尘埃落定急也没用等着就是了你先出去吧。” 那弟子似懂非懂但是于老道镇定的神情也是让他放下心来。他躬身一礼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脑海忽然浮出一个念头“那些有问题的人不会真的是老师放进去的吧?” 而在这个时候各个外洲到来的元神真人的宿处此刻有着一个个带着肃杀之气的修道人进入对这些修士的随从和弟子进行盘问。 蒲鹿带来的弟子也不例外同样遭到了异常严厉的查问在问过之后关照所有人不经允许不得离开。 辉师兄看着这些退出去恼道:“看来掌门真人对这些人太客气了以为太好欺负了敢这么对我们。” 那师弟道:“师兄我记得掌门真人之前曾说过若是有人在他不在时来问什么问题那尽量配合就是师兄你说掌门真人是不是早就想到今天这事了?” 辉师兄想了想道:“还真可能对了我需问问其他师兄弟怎么样了。” 说着他试着训天道章试着和其他人联系实则方才问话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是方才隐隐被罩着似乎一有异动就有对他们动手所以他们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此刻他与诸多同门一一恢复交通问了下来并无有碍这才放心。 只是他们意外谈话之时训天道章却隐隐受得几分干扰这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情况哪怕在散星虹带里也不曾见这等情况。他们见识不多思来想去只以为可能是法器影响了他们的交流。 秘境之中蒲鹿已是来到象山脚下此刻他远远见到了数道遁光来回飞驰正在方圆不足十里的一处山谷中交手。 几人交战的余波溢出都会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光罩出现似是将这些法力给吸摄了进去没有扩散更外围。 他一眼就认出当中那个正在遭受围攻的正是斑洲的履真人围剿他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法力奇高然而这位履真人倒真有几分本事不但在这个人的压迫之下撑住还同时应付来自另外两名同辈的夹攻。 但双方到底实力有着差距他很快抵御不住这个时候却是自身爆散了一部分元神冲破了外部的围屏竟是往直接象山深处入了进去。 而那三人似是也不想往那里追赶停顿了一下之后却都是转头看向蒲鹿这边随后三道遁光齐齐飞起向他这里遁来似是换了一个目标。 蒲鹿站在原地没有躲避因为他有种感觉对方似就有用某种方法锁拿住了他的气息就算这个时候自己回撤一样可以找过来而且他自认也没必要如此。 似是见他不曾逃三人一至近处没有急着动手将他团团合围在了中间。 蒲鹿看向中间为首那一人道:“尊驾可是天外修士么?” 凉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几眼忽然道:“你很快也会是的。” 他一挥手身边两个修士同时遁出元神各自展开了自身的法力神通。 蒲鹿依旧站在那里不动竖起一指引出一缕轻烟般的法力这一缕法力一到外间就倏然暴涨于刹那间化作漫空雾气那些神通法力落入进去竟被尽数抵消 他所修习的乾元世同经根本用不着什么额外的变化只要将一缕又一缕的法力推出去就好只要他人还在每一缕法力都可从一股细流化变成为汪洋狂潮可以说最是不惧群战。 当然是有一个上限的每一缕法力都是相当于他自身法力的总和如今他可以化作三百六十股。 道理上说这似乎就相当于三百六十个自己但真正对抗却不是如此算的因为这功法追逐的是以势压人所以大部分时候法力是处于空耗状态的可空耗并不等于不需要正如四面合围之势先要合围才能迫敌之应此也是十分必要的一部分。 凉术这时咦了一声这等法力看着平实但却很难破解他一瞬间就看出来以此人表现出来的功法能为凭着他们三个人或许法力耗尽了都拿不下此人。 要是他自己正身在这里还可以试试可现在他只是一缕气意到此法力能胜过寻常元神真人对上此人也没胜算。 这样的人唯有祈都可以靠着高过其人一头的层境将其压制所以他立刻发出了一道传讯等着前来救援准备合力将此人擒下。 没过多久就见远空有两道遁光飞来正是祈都和另一名受被灌输忆识的修道人到了他精神一振道:“道兄此人功法奇异足可以一当十若能拿下我等要做的事又多了一层把握了。” 蒲鹿看着来人发现那人气息出乎意料的高深那种感觉仿佛是高了他的不止一个层境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正主了这些人很可能就是老师所言的元夏修士了。 他眼神一肃这么说来老师给予的那件法器倒是可以一用了! 紫枢 第三百五十章 回渡秘气变 蒲鹿此来秘境目的就是为找到这些元夏来人。 若是能凭他自身之力将之收拾掉那么此辈下一次再过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这样就可以为他入主名洲争取到时间或许那个时候老师也回再度落至此世那就更是稳妥了。 故是见到过来他非但无惧而是精神高涨。 张御交给法器之中最主要的自然就是那控制山门大阵的牌符法器和清原之印。 但是除此之外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件法器。 他此刻将手探入袖中将那一捆经卷拿了出来。 此物便是记载有乾元世同经的经书而当此物与他功法相结合后顿时能发挥出十倍以上乃至更大的威能。 这也是他真正的倚仗。。 凉术见他非但不退反而将一物取了出来看去准备迎战他们众人倒是有些佩服了。 一般人见到这个阵仗要么求饶要么逃遁他心里实际上已经做好其人逃窜自己上去追摄的准备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们许多事。 可当他把目光投落到那经卷上时心头却是莫名一悸。 他因为修行的功行之故感应十分敏锐立刻便知此物不简单便是出声提醒道:“道兄小心了。” 蒲鹿不去管他们说什么扬手将经卷一展哗啦一声长长卷书的在他身边环绕铺展开上面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金光闪闪的道箓与他的气机相互呼应。而他身上的法力在这等共鸣之中逐渐奔涌高涨。 祈都道人本来对对付一个寻常的元神修士没什么困难的可这个时候却是一皱眉他知道不能让蒲鹿气势继续攀升下去必须设法压制所以立刻出手一道灵光对着眉心射来。 蒲鹿看也不看只是抬手一拨瞬间就将那灵光拍散, 祈都不禁神色为之一变, 尽管他只是一缕气意化身到此, 可到底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本拟此举即便无法奏效也当能牵制一下, 可这样的景象 迅速判断出来以此人目前的状态, 就算自己的正身在此, 恐怕也讨不了便宜。 蒲鹿此刻把经卷一扬, 勃发的法力向各方舒张凉术早在法力袭来之前就向后退避, 而两名被奴役的元神修士被法力一卷元神顷刻崩散连带着身躯亦被旋卷进去。 这可是凉术他们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助力们, 还关系到下一步的计划, 故是他们连忙试着运转法力拉住两人, 然而这一带, 却是神情一紧那股法力居然顺势而来, 隐隐要将他一并拖拽入内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 他色变道:“祈道兄!” 祈都立时法力过来, 而是气机一接触也是察觉到了不对, 那法力漩流越来越大竟是要将他也是一样牵扯进去 他反应甚快, 立刻一挥袖抛出了一物, 瞬间亮芒闪烁而起天穹之中出现一个漩流空洞焕发出一股吞吸之力顿时五人顺着此力挣脱束缚同时化身五道遁光一齐投入了其中不见。 蒲鹿见到这几人果断逃遁也是意外, 只他没有追索之法心中也是可惜。 这经卷运使虽然私下试过几次可用来对敌同辈尚属第一回, 很多地方尚有滞涩所以才叫这几人脱了去。 但经此一回他心中已然有数要是下回再遇到这几人他却有把握将之拿下。 而另一边一个漩流空洞出现凉术、祈都等五人已然跳遁到了此间。 祈都神情有些阴郁道:“没想到此世之中还有这等人物不知道是哪个宗派的。” 他心中暗恼也就是自己现在不是正身到来否则境界在他之下的修道人他有十成把握收拾了而现在也只能妥协了。他试着问了下那几名被奴役的修士可知此人来历可都言不识。 凉术道:“这人给我感觉有些不同。” “怎么?” 祈都看着他眯眼道:“莫非说此人是天夏修士? 凉术想了想很是不确定道:“不好说这人不像天夏修道人但这身功法给我之感觉却又不像此界修士。” 祈都道:“现不管这么多了我们的计划不能因此人而改变现在也改变不了既然这个人暂时无法收拾那就先去他处制拿只要我们聚拢的人足够多他也一样抵挡不住而且我等行事必须要快!” 凉术明白此意这人被没拿下说不定会将消息泄露出去那么这里之人就有准备了所以他必须加快动作了。 两人议定之后稍作调息便是继续分头行事。 此时此刻蒲鹿正在往后遁走现在已然能够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了要对付这些人未必要自己一个人来。 看方才那模样应该是进入此间的修道人被其奴役了那大可以将这里的事情告知诸宗让诸宗修道人出手。 虽然现在找不到诸宗修士可他也不需要如此只要现在把见到的消息消息传递出去自然而然就能传到诸宗那里。 于是接下来半途只要见得修士他就将此情况与之说明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不信之人他也没道理去阻止这件事让诸宗去头疼好了。 与他想的一样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外面诸上宗不敢轻忽也是遣了两名元神修士入到秘境之内很快并且寻到了他并从他这里了解了一下情况。 其中一人听罢肃然道:“蒲掌门此回之事我们要多谢你但是下来的事就无需你再参与了不过对不住了还要请你先行离开此处。” 另一人补充道:“这也为了蒲掌门的安危考虑。” 蒲鹿知道这是诸派对他并不完全信任所以要让他暂且退出而且到了外面万一证明他的话不对也能对他加以控制。 他虽对此无所谓可面上却故意露出不悦之色道:“我好不容易来此一趟什么东西都未得到怎么可能就此离开?” 那修士又道:“蒲掌门且放心我们处置过这件事后会对尊驾进行必要的补偿的。”另一名修士也道:“到时候秘境时限未过蒲道友也不是没有机会再入此间。” 蒲鹿想了想似是有些不情愿道:“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这件事若是有了结果我需要及时知晓。” 两名修士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答应下来。 蒲鹿与他们说定便就当着二人之面展开信符就在二人注视之下从这处秘境之中退了出来。 等来到了外面他发现仍旧回到了自己原先的驻地之中可是随即发现宫阙外间有阵法升起并将他这片驻地围拢在内。 这时诸弟子察觉到他回来都是过来拜见并将方才诸宗派人过来查问的事情说了。 蒲鹿道:“事情我已是知道下来你们不必外出在此等着就是了。” 吩咐过诸弟子之后他便不理会外事在驻地打坐修持同时熟悉琢磨那经卷的配合。如此过去一个多月后。 他发现那一枚用于出入秘境的信符忽然微微发亮同时他心中浮起了一阵玄异之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清楚定然是那处秘境之中出现了什么变化。 再是几日下来这感觉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是清晰了他将信符拿起来仔细感受忽然一缕画面传递到了脑海之中那却是印象之中的象山只是与他此前所见似乎有哪些地方有些不太一样了。 他心中立时涌起一阵明悟这是有人深入到了象山深处并且解开了其中一处隐秘之地所以才引发了这等异状。 他不觉想到了那遁入象山之中的履真人不定就是此人引发的变数。 这下情势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若是正常情况诸宗本来应该第一时间掌握这等所在但是现在却多了天外修士的变数他们会如何选择? 此刻他心中忽然想浮现起了一个念头诸宗派的元神修士也没多少这次出动之人若是拿不下那些元夏修士或是失败那恐怕再也无法组织起一定的力量了因为他们还要防备其他势力的觊觎。 那么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会不会与天外势力选择妥协?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将之完全排除 他神情肃然想着如果当时自己不出来随即摇了摇头当时情况下若是他执意留下说不定会与诸宗直接和起冲突那更加被动所幸现在他还有办法加以阻止。 他抬头看向某处因为秘境变化之故内中大量的气息正向外传播再加上自己曾经去过哪里这意味着哪怕他无需信符只要拥有足够的法力捕捉到足够多的气机那么自己便可以借助此气重新进入此间。 如今便只有试上一试了。 他想到便做先将诸弟子唤来仔细叮嘱了一番随后留了一具法力分身在此自己运法感应运用法力捕捉那股气意待积蓄到了一定程度后心意一转整个人便就遁入了那缕气息之内。 紫枢 第三百五十一章 境开捉祥光 宇内名洲“过忘秘境”由以元灯教、壶山庐、炼机天崖为首的十五家宗门共同执掌这是名洲之中目前完全受修道宗门控制的最大秘境之一。 此刻秘境深处两男一女三名道人正坐在一起正是出自这三家宗派的掌门。如今十五家宗门的对外事机都由这三家决定。 但这三家并不是一直居于上游的在漫长的岁月中这十五家宗派时有变动这三个位置也是时有交替。 而这百年之中恰好是他们三家处于上升期故而由他们执拿此权。 坐于中间的乃是“元灯教”掌教臧青濯而两边各自为“壶山庐”及“炼机天崖”掌门赤鹄老人和丕一道人。 臧青濯道:“象山意外变故最近传来的消息那些天外修士如今却是把持着象山的出入要地我等派遣过去的同道一时无法攻破如今已是僵持了。我遣人去问此辈如何才肯放开通路?其言要我们配合他们打开天地通道方肯撤走。。 丕一道人乃是一名身着朴素道衣的中年女修容貌姣好她闻言不禁拧眉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臧青濯道:“照此辈传出来的说法他们如今正与一处势力敌对这方势力如今正在尝试着突破其之天地与我界的天地关门如果他们不如此做那么就可能让另一边做成此事进而使得我界与其之天地勾连到一处。” 丕一道人言道:“这倒奇了两边都要打开天地关门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臧青濯道:“此辈言称他们法度与我们相仿俱是以仙凌凡以上驭下而那一方势力与他们有所不同处处限碍修道人的权柄所有修士俱被规矩所束缚修士非但对于凡人不能生杀予夺且侵害了凡人还需受法礼治惩又言若是我界与此地连通那么也必会受得束缚。” 丕一道人道:“如何证明他们说的是真话?” 臧青濯看向他道:“此辈说他们愿意立誓。” 赤鹄老人缓缓摇头道:“立誓有何用处?誓言不是不可以解化就算有用我之天地也岂能寄托在两个修士的性命上? 且他们所言我怀疑哪有修道人的权柄渡让给凡人的道理?辛辛苦苦修炼了一身却反而不能凌驾凡俗之上反而捆缚自己的手脚世上哪有这般宗派?” 臧青濯二人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亲眼见到之前, 他们都不会轻易相信, 而且打压污蔑对手也是极其常见的事, 不能当真。 丕一道人断然道:“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将天地关门打开否则那会让更多天外修道人侵入进来, 我们没有对抗的实力那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赤鹄老人道:“不止如此, 开了天门之后, 众修士何须再贪求秘境, 自有修习上法之途那我们十几家宗门立根之基便就不复存在了。” 臧青濯沉声道:“我亦是由此忧虑, 只是现在此辈堵在了那里他们虽是出不来。可我们也是进不去这处秘境再无法为我所探寻, 且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后援, 僵持下去, 还是于我大为不利的。” 他更担心的是, 随着消息泄露出去时间一久, 人心动荡那些修士可不见得再愿听他们的或许有不少会站在天外修士这边,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这时有一道光芒飞来他接入手中看了看, 神色有些异样座下另二人如今都很敏感, 丕一道人出声问道:“臧掌教是何事情?” 臧青濯将传书递去, 道:“那位方才从秘境里面出来的蒲掌门又是进入了其中。” “此前传信给我们的那一位?”丕一道人诧异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赤鹄老人道:“应该是象山之变秘境气息乱涌若是法力强盛之人无需法符亦能借此气机进入此中。” 丕一道人一惊道:“他能进入, 那么别人也能进入此中了?” “或有此等可能。” 丕一道人道:“当立刻命人搜集秘境气息不令他人再是取用。” 赤鹄老人道:“此举只能缓一时之急只要象山之中方才显露的宝物不曾取走那气息会一直散逸出来, 吸引更多修道人到此关键还是在于解决此事。” 臧青濯道:“为今之计只有那一个办法了答应那位浦真人的所求。” 蒲鹿此前关照过那些弟子若是诸宗问起就表示自己愿意帮助剿灭天外修士但是需要一定的报酬。 三人并没有怀疑因为这也符合荒洲修士一贯的作派。 赤鹄老人道:“这样的话老道以为我等或许不要去阻拦可以让放那些荒洲修道人入内让他们都去做此事也免得消耗我们的人手。” 丕一道人道:“可据说那些天外修士有役人之法万一这些荒洲修士也被奴役” 赤鹄老人道:“根据此前争斗看此辈若是数人合围之下制住一人尚算容易若是诸多同道聚在一处又岂能这么容易得手?依老朽看此辈也就是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便宜要是有了提防便好应对的多。” 丕一道人一想道:“若如此倒也可行。” 臧青濯见两人都无异议便道:“那便照此施为。” 此时此刻蒲鹿也是来到了象山脚下他看着象山靠近上端某个地方裂开了一道山隙内有红芒闪烁正有源源不断的宝气泄露出来一望而知内中蕴有宝物。 而外间则是诸派的元神真人围堵在那里望去差不多有十余人这些修士并不是没有攻袭能力只是谁都明哲保身不想上去指望别人替他们冲锋陷阵。 明明此事涉及到自身的根本利益可却没几个人愿意上前。 但这也不奇怪因为一门之中元神真人才是根本要是门中没有了元神真人坐镇就算铲除了天外修士又如何?界域或许应此平复但好处不但轮不到反而自身宗派极可能让那些同道给吞并了。 蒲鹿正观察之际忽然有一道光亮出现面前却是一个道人身影见了他一礼道:“在下奉诸位掌教之命而来来与蒲掌门谈一个条件。” 蒲鹿负袖道:“请说。” 那道人当即说了诸宗的用意说可以允许他在这里探寻但需的配合诸派之人拿下那些天外修士。 蒲鹿道:“蒲某也有一个条件。” 那道人身影道:“蒲掌门请言。” 蒲鹿道:“等拿下此人之后那象山之中的宝要先由我来挑选。” 那道人身影好似为难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道:“好。” 蒲鹿见他答应当下拟定法贴随后独自一人往前遁去。 那些围堵在那里的修道人十分诧异待问明情形后不由嘲弄道:“这些荒洲修士真是眼皮子浅为了一些好物连性命都不顾了。” 又有人道:“诸位可别小看他们这等荒蛮之地的人物所有修道资粮都是拼杀得来或许他们早已习惯。” 在场大多数元神修士则是不以为然元神之前或许不得不拼可是修成了元神早已超脱尘俗又何必这般冒险? 而那道山隙之中凉术、祈都二人正堵在那里方才对面一下来了十多名元神修士并且手持各种法器他们虽然觉得有胜算可也做好了万一准备可随后却是发现背后象山之中竟然有一处秘关被打破了。 这一下两人觉得不必要与人硬拼只到了里间并堵住此处一样可以达成目的。因为这处秘境是名洲大宗攀渡上境的指望此路一旦被他们堵住久而久之必然是要妥协的这比原来占据整个秘境的做法却是容易省力多了。 祈都道人此刻看了看后面见是一条幽深通道一直通向山隙深处。那受到重创的履道人进来后尽管打开了一处隐秘地界可他们进来后却并没有发现人踪想再深入却又生出危险感应故是止步于此。 为了防止意外他们特意留了两个人在后方看守以防有变。 只是在这后面到底有什么呢? 正在他望着里面的时候忽然凉术言道:““道兄小心了方才那人又来了。” 祈都道人转过头去便见一道遁光正往他们这处来他一皱眉道:“怎么又是此人!” 对于蒲鹿他也有些头疼他们手中虽有厉害法器但那是困锁之用的对付此人恰好没什么太大用处。 凉术道:“为今之计只能合力将此人驱赶出去了。” 蒲鹿驾遁光来至山隙之外在外将经卷展动哗啦一声经卷在他身外绕旋他口中则缓缓念道:“元一万化天机觉乾坤同世道不缺!” 随着诵声经卷之上每一个道箓都是开始绽放金光一道道法力被引了出来每一道都是化作滔天之潮再是向下一指就向山隙方向压去! “来了!” 凉术神情一紧双手向外一按一件圆盘状的法器霎时张开将半天遮蔽轰然压上只是一触之下面色一变浑身气息紊乱不得以元神遁出化作光影浮在背后堪堪稳住可仅过了一会儿便就又是不支。 紫枢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追气心不移 祈都看凉术一人顶不住便在后方一指点在了上来两人法力一起对抗只是不一会儿那无穷无尽的涌动之感再度袭来并且比上一次更甚。 凉术先是感觉不对不由得坐了下来全力运法同时他开口道:“道兄此人法力本就了得如今又有那法器催和我等不动用杀招怕是抵御不住。” 祈都沉着脸他之前认为这个地点选的好只要堵住了出入之所在就没有人进得了可现在发现要是万一有了问题他们自己好似也没有退路了。 莫非真的要动用那最后的手段么? 他眉头皱起要是动用了自己也未必能在这里存在长远可就这么遁走他也是不甘心道:“果真没有办法了么?” 凉术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也未必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感得后方那一条通道之内或许有我二人之转机。” 祈都往后望了一眼此前之所以没有往那里去是因为那里面他隐隐能感觉到一股危险之感但现在说不得需先往那里想办法了。 他心中也是暗暗着恼若是自己能正身到来那么两人联手又何至于被逼到眼前这般窘境? 他口中道:“那就先去那里试试看。” 既然决定深入通道那么后方遮挡也就没有必要了当即喝令挡在后面的二人也是一齐加入进抵挡的行列。 而在撤走之前仍需做一些布置不然前脚他们一走敌人后脚就跟上来了那没有意义。。 只是片刻时间, 他便催使气意, 在周围刻画了一个个符箓, 这是布置下一门简易的迷阵用以稍加阻碍来敌。 为了确保不出问题他们不得不留下了一个人负责守持这座迷阵, 而他们设法留下些许法力用以抵御自身则带着余下二人往通道深处遁走。 蒲鹿此刻在外催发法力, 心中可谓舒畅无比。原本他需要法力四面合围, 才能逼迫的敌人与他对耗, 可现在这个情况因为敌人只在一面, 他根本不必要去管其他地方只要集中自己的法力对着下方压过去便可根本不用去考虑其他。 只是过去一会儿, 他发现里面的抵抗之力明显减弱, 似乎再推一把就能破开前方阻碍, 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不过没有立刻发力因为这些元夏修士当不止这么多手段, 心下也很警惕的。 在试探了几次之后他法力一催前方遮挡瞬间崩塌, 而且其中本来蕴藏的气机有不少可现在只剩下了一缕, 脑海中念头一转已知缘由。 他当即以法力罩身, 化光里遁入一到里面, 便见天地倒反阴阳失衡无疑是陷入了一个迷阵之中对此他早有准备将汹涌若潮的法力一放好似冲开泥坝面前迷障被层层撞开, 此间又露出了原本模样。 那个受命留在此间的修士见他眨眼间就破开了迷阵尽管自知无力对抗他但在命令之下却也不敢不离开, 依旧准备与他拼斗。 蒲鹿随手一挥立时将此人的反抗击溃运使法力卷到了一边他猜测此人当是被奴役了心神故也没有下得杀手只是掷出一张法符将之镇压在了那里。 他又看了看那幽深通道一眼也是随即跟上。 那些站在后方的诸宗修道人本来见蒲鹿一个人直挺挺的冲上去心中还有几分嘲弄可是现在见他居然突破了阻碍并冲入了进去都是露出了惊异之色心中不禁浮起一种错乱之感。 荒洲什么地界?那里因为秘境稀少传承不长远修炼资粮也少故而大多数修道人的修为功行都比名洲修士差了一个等次。 可方才他法力展开其声势之浩大令众人不觉心悸。如今这情况诸人对视几眼各是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祈都、凉术经行了一段通路之后忽然见到前方金光四溢并有一阵阵异香传来对他们生出一股十分强烈的吸引之感等接近之后便见到了一潭琥珀色的池液下方清澈见底表面光彩四溢看着就知非是凡物。 凉术则道:“道兄不用理会这东西我等立刻去后方。” 祈都点头这东西再是玄异也高不过元夏去而且就算得了也带不回去所以他们并没有贪求之念。 只是他想了想目中光芒一闪道:“这东西有引动心神之用若不做一番布置也太可惜了。” 他打量了一下伸指出来动作飞快的在池潭的正上方勾勒出了一个道箓道箓闪烁几下便就消隐不见。 随后他道:“走吧。” 他们身边那两名修士尽管对这池液露出渴求之色可本质上已是受他们驱驭对两人的命令无法拒绝故而在两人喝命之下不得不收起目光之中的贪欲绕过这处池潭跟着两人继续往通道深处去。 两人离去后不久蒲鹿也是来到了这里当他看到那汪池液后心中顿时生出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这东西对自己十分有用。 但与别人不同他得有张御的指点自己早有明确的道途不必要去追寻这些外道故是很快收回目光继续顺着通道往下追索。 而在他的身后一众修士也是随之跟了进来在第一眼看到这汪池液之后就有人惊呼出声:“龙血池?” 其余人目光之中也是露出了热切之色许多人一眼就看出了此物来历这是真龙之血加上一种特殊的宝药熬炼而成的大药若能服用不仅能洗练元神还能推动自身修为。 关键的是此龙血气息明显层境极高至少是在他们多数人之上的若是运气好气意牵连那条真龙说不定能顺着攀附去上境。 有一名修士道:“居然还有这等好物看来这象山之中的确暗藏着上进之法门。” 要知道诸宗之前在秘境之中所获到的东西虽然大多数都涉及到元神层次可能推动向上的法门却是近乎不存在但从秘境的规模和其之前这些东西所出的位置看后续的东西极可能涉及通天大道的。 只是以前没有被证实过或许证实的东西有但只是少数高层知道。可现在这东西的出现却是证实了此等说法。 有了这些龙血灌输绝对能使得他们的功行向上迈进。 可是既然到了这里这种好物当然不能错过诸人各自看了几眼倒是没有相互抢夺因为他们都是立有誓言不可相互伤害故此倒也放心彼此。于是稍加商议了一会儿便各起手段设法摄夺此中龙血。 只这龙血出乎意料的滞重哪怕牵扯一滴上来都是十分费力诸人不得不坐了下来运转法力。 而在这个时候上方道箓缓缓浮现了出来闪烁了一下又悄悄隐没下去。 通道深处凉术、祈都二人此刻已然停下。他们此刻身处在了一个葫芦状的洞穴之内凉术道:“不能再往前去了不然会触发此间禁制。” 祈都沉着脸道:“方才进来的那人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不见影踪?” 凉术道:“许是已被禁制所灭。” 祈都道:“那转机又在何处?” 凉术摇头道:“我确实有此感应但却难以说出。”他又召集催促道:“道兄此是关键时刻不能再留手了。” 祈都哼了一声道:“我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凉术马上道:“我来为道兄掠阵。”说完带着余下二人守在了出入之所在。 祈都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土著修士逼迫到如今地步其人所走的路数好像天生和他们过不去正好克压他们而且恐怕也是此人之故才使得他们这么快就暴露。 但现在说么多已然没有意义了。他站在原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尊看着与自己一般样貌的道人之像并摆在了那里口中开始喃喃念诵法诀。 这等时候蒲鹿的遁光停落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这那两人就在前方他没有迟疑当即伸手一推法力奔涌向前很快撞上了一层人为的阻碍。 正当他想加大力量之际里面却有声音传来道:“尊驾何必急着动手据我等所知尊驾并非名洲修道人你何必对我们苦苦相逼呢?” 蒲鹿笑道:“两位这话令人好笑我与两位见面之时曾问两位可是天外修士却是两位一言不合便就动手的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 凉术一下也是变得无话可说若是蒲鹿当时没有反抗之力捉了也就捉了可谁曾想其人居然这般了得弄得他们现在进退不得。 他道:“此前是我等得罪了但是我等可有偿补。”不等蒲鹿说话他又继续道:“尊驾说得不错我等皆是自天外而来乃是来自于一处名唤元夏的所在” 他简单描述了下元夏的情况又说了元夏种种了得之处最后以诱惑语气道:“道友若是愿意助我等打开天门我元夏必有回报别的不说以道友的天资实不该被束缚在此方天地之内我元夏自有上乘功法可助你攀登上境” 只是他方才如此说神情一变一股难作抵御的法力冲涌上来他们不得不往后倒退让开了出入门户随即便见蒲鹿自一团浩大法力气雾之中走了进来对他们悠悠言道:“可是你们所求之道却非我之道!” 紫枢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借势化奇正 蒲鹿同样是想打开天门不过按照他的计划是要在各洲之中赚取名望并且把功行提升至足够高如此两方一起发力才能强势入主名洲而后拨开天轨打开天地关门。 这是张御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自身所愿他必须完成。 元夏来人则是在他必除之列所以双方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句说过之后伸手对空一拿一股浩浩法力如从九天之上奔流而下对着二人汹涌压来。 两人见他上来便就动手意志也是尤为坚定知晓难以用言语动摇这一战是必须死拼到底了。 凉术这个时候也不再藏掖决定动用一些手段。 他方才看过了此人法力高强凭着他们二人正面拿什么手段都很难正面击破那么只能设法用一些奇招了。 他这个擅长感应之人也擅长惑乱对手之感不过凭他的手段这个时候也最多只能拖延一下想以此击败对手是没可能的而等到祈都的手段布置完成那就有反击的机会了。。 他法诀一拿身影变幻场中每一个人都是化作了三个身影每一人都是真实的自己没有区别连气机法力都是一样在法力真正接触之前根本分辨不出虚实。 蒲鹿乍见此景一点也是不慌充沛的法力给了他足够的底气他根本不信对方在变幻身影的同时还能把法力也扩增数倍故是直接起法力反推上去。 这些幻象化身与他法力一触纷纷破碎只有一个身影留存下来看去那才是真的可他觉得这也太过容易了, 故是缓了一步, 没有立刻压上去, 而是仔细辨了辨下。 可看了片刻凭自己的感应之能却也分辨不出这个到底是真是假甚至怀疑方才破碎的身影中可能藏匿有真的。 这是敌人擅长的领域, 所以他也没有纠缠于此他有他的方法。 他将自身法力撑开, 几乎是遍及所有自己能够观察到的角落, 不管你是真是假, 只要存在于那里总是会有破绽的。 凉术的确隐藏在了一边, 见他这样应对顿觉棘手。法力心光天生能排斥一切只要足够多足够强, 什么都能应付,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拿蒲鹿没办法。 后者就是舍弃神通变化, 专走法力之道, 要是法力不曾高过他那么就是对抗不过, 好在他事先先行熟悉了这里的还有一些有利条件可以借用。 就在自己眼见要被逼得显形之际他又是分了数个分身出来, 自己则是潜藏到了一个角落之中似是除了蒲鹿的法力之外, 还想要避开什么。 蒲鹿顺手破灭了见是还没有找出来, 就知道一定躲藏到了自己不曾观察的地方了看去他只要法力送到此间每一处, 就一定逼出对方但实际上没这么简单。 他并没有忘了这里秘境深处暗藏许多杀机 谁知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隐藏有什么若是肆意破坏很可能会遭受这里的禁制反制这元夏修士比他先进来一步, 对此间的了解定然比他多现在很可能就在等着他自己先犯错这不免令他有些束手束脚。 但是没有关系争取在自己不出纰漏的前提下, 他可以一点点的试探只要他维持不败那么对方是耗不过他的。 正在双方相斗的时候通道前端那一个个正在搬运真龙血的元神真人此刻都是全神投入了其中。 因为他们只要稍有疏忽此血可能就会坠落大半下去只有小部分会被收拢入囊中这意味着会被同道拿去更多所以他们必须确保每一次取拿都是既多又稳。 这导致每个人都没法顾及外间但是前方有蒲鹿顶着后方又不用担心外人到来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上方那个道箓却是闪烁不定并且潜移默化的侵入了每一个人的法力气机之中。 祈都这个时候看着悬于身边的道人雕像见上面有微微光芒泛动两目微微开阖好似多了一丝灵性。 知晓火候已到对着这雕像一运法力远处通道之中那个悬在上空的金色道箓一闪朝着下方分射而下。 这些元神真人此刻都是发觉不对急着想要守御抵抗奈何他们大部分力量都是放在了真龙血那里一时抽调不回而且先前也是被无声无息的影响了此刻根本来不及调运那些个金色符箓一下射入了每一个人眉心之中顿时萎靡了下来。 而过了一会儿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祈都看着手中神像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目光闪烁了一下知道事机已成。 被他这件本元阵器的渗透那些修道人就能受他奴役。虽然这些修士不像身边这几个被灌输忆识的人一般好用且随着时间流逝会逐渐摆脱制束可眼前也是够了。 他道:“凉道友事情已成!” 凉术精神一振此事正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得了这些人奴役这样非但不是他们得到了后援也是对蒲鹿形成了两面夹攻的局面而转机也正在于此只要成功就能一举翻盘! 蒲鹿此刻正稳稳控制着局势逐寸挤压两人躲避的空间这么下去两人迟早被他找出来可这个时候他感觉后方传来一道道气机。 这是诸宗那些元神修士跟上来了么? 可他又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他对这些人其实没有什么信任度故是元神遁出来到了后方等着诸人到来。 旋即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这些人过来时遁光极快似乎没有停下的打算且一个个神情呆滞这分明有问题。 他喝道:“诸位停下!” 这些人对他的话语理也不理这个时候他已能确定自己判断当下元神力量涌动顿时布下了一层遮掩。 而那些人则是丝毫没有顾忌的对他发起了攻势双方法力神通顿时开始了一连串的碰撞。 凉术和祈都正注意看着前方因为他们知道机会可能只有一瞬只要将蒲鹿抓击退或是制压那么今次就能过去此关了。 这时外面有一阵阵动静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也是同时从藏身之地出来一起动手向着蒲鹿攻来! 蒲鹿同时遭受两面之敌面对这个局面的确感觉压力甚大后面那些过来的元神修士即便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可人数在那里绝然不是什么摆设。 即便以他的法力也不可能同时应付两边此刻所需作出的决断先集中力量破一面破敌而后才能应付另一边。 他于瞬间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先针对诸宗修士。 这处通道并不如何宽敞如许多的元神真人根本摆不开力量也不可能全部集中到一处所以率先击破此辈才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斗战自是无法留手这些元神修士来自诸宗若是被他杀败杀伤都会留下无穷后患。 可现在在斗战之中破敌才是第一要务唯有等应付过去才有机会去想这些故是霍然转头对着那些人毫不客气压上去。 凉术、祈都二人见他毫不犹豫对着后面的人出手也是诧异因为在他们的考虑之中蒲鹿身为土著多多少少是会对诸宗派遣来的人有所顾忌的不然就算出去了诸宗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这么果断。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由这些人承担主要压力两人立刻加大法力然而这个时候蒲鹿摆在后方的元神忽然冲了上来配合正身一同转而向他们压上! 两人不由大惊根本没想到居然舍弃了后方不顾反而全力攻击他们这边莫非不怕那些修士趁势而入么? 蒲鹿当然不至于孤注一掷实际上他攻向诸修士的法力并不是一气涌出的而是层层叠叠压上去的。 他的法力一缕之气可化滔天之威纵然不敌诸人也稍稍滞碍一会儿可就这么一会儿后续的法力也就跟上来了随后又是一道这就形成了不予断绝的浪潮之势尽管此辈还在向前推进可却是被迟滞了下来。 甚至他随时可以视情况加以填补而他则是将大部分法力摆到了凉术、祈都这两人处。 凉术、祈都二人感觉法力铺天盖地涌过来好似半分没有减弱两人顿感无言以他们的修为自是一下就看明白了只是蒲鹿一开始法力之间的运转毫无痕迹令他们无所察觉他们此刻吃惊之余有些佩服了。 这等法力运转连他们都不曾一下看破若无同样擅长法力击敌的上乘修士传授那是绝然做不出来的一个土著修士竟有这般表现不能不说让他们感觉到了惊艳。 两人转念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心中一动万一此人不是土著修士 可不管是与不是两人眼前自是顾不上这些了凉术忍痛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那一件本元阵器来对着外间一抛顿有一股迷乱气机在场中大肆弥散! 紫枢 第三百五十四章 法散天外意 蒲鹿法力倾张之下没过多久就将两人从藏身之地内给逼迫了出来。 见到了两个人存在下来便就好办了。 他保持着持续的压迫这个时候他仍然显得很稳并没有因为法力能够盖过二人而急于求胜仍是防备着这里四周可能存有的禁制。 而两人可以退避的地方那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地方他的法力可以放心跟上去同时他尽量争取拉近与两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禁制之类的东西那肯定是不分敌我的一旦不小心触动可以连带着两人一起裹挟进来。 两人见他丝毫不漏破绽也是无奈只能尽可能的拖延。 凉术在这个时候终于抽隙将自己的本元阵器运使完毕有淡淡光华自身上闪烁了一下。从光过后他们这几人似乎站在原处没动但似乎又多出了什么变化。。 蒲鹿步步为营过去少时在法力四面围堵之下终于将两人逼入了避无可避的境地之中。 此刻见是时机已至他猛然喝了一声法力如潮涌进疾攻二人及此辈身后修道人正面法力碰撞强即是强弱即是弱两人守御之势顿为之溃散连带着身躯也是一起爆散。 可同时他感觉了不对目光一转发现这一行人又是在另一边出现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方采这应当是中了幻惑之术只是还能分辨是从头到尾都陷入其中还只是那最后一瞬间的变化。 平常时候这破来也是不难将自身法力扩散出去就是了你不能碰触到此辈, 那只是法力范围不够广, 威能不够大。 可是因为顾忌到这里的禁制, 他倒是不能这般做了对面这两人显是算准了这一点故才采取了这等以小博大的做法, 他对二人此刻倒是有些佩服了利用了禁制弄出了这么多的花招, 于不可能中变出可能。 此刻他急速思考着, 由于后方那些人被奴役, 只是被他暂时迟滞了这也意味留给他的时间是有限的, 要在攻袭到来之前找出两人真正所在那么还有胜望要是不能, 非但拿不下这二人, 恐怕他自身也有被留下的可能。 思索之后, 他终是有了一个办法, 他一指那卷经卷此经倏然一长, 向着四面八方扩展看去竟是丝毫不顾及那禁制了。 这法器虽然没有守御之能但是其坚韧程度不用怀疑, 能够承载并助长他的法力本身就说明了一定问题了。 而且出于对老师的信任, 他认为哪怕这经卷碰触到了什么禁制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此物。 禁制一旦触动, 那一定是对所有人一起发动攻袭的那么就能对面这一行人的形迹给逼了出来! 先前他不这么做是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可现在的局面却迫使他不得不如此了。 他这一放开手脚场中局面顿时乱了的确有禁制被他所触动并放出了道道光华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金风雷火可也是让凉术、祈都二人一时变得手忙脚乱, 因为他们处于躲避的一方所以这些东西对于他们的干扰远比蒲鹿来的多。 蒲鹿始终留意着气机的变动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尽管他没能真正确定两个人的所在, 可只要对着那些被扰动的地方出手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大不了再触动更多的禁制出来看谁先是承受不住。 这些禁制一开始是凉术、祈都二人的倚仗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助力若有第三方在场当是不得不感叹局势变化之奇。 在蒲鹿的进逼和禁制的干涉之下凉术的惑幻之乱终是没有能够维持住一行人的存在终是暴露出来了一些。 而这对蒲鹿来说已是足够了在见到此辈那一刻法力立时上前围剿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祈都身边的那一尊神像之上心中不由一动。 他莫名有种感觉控制那些修士当就是祈都。无他此人气机更胜一筹若是没有足够的修为和法力那根本不可能控制的住这些人并且很可能就是仰着其人手中那一件法器或者用元夏的说法此是一件阵器。 他在把法力围困布置好后便即将之收拢但这其中还是有所侧重的大部分都是压在了祈都这里凉术那便只要暂时牵制让他施展不出援手便可先集中力量解决前者。 两人自是不甘纷纷出手反抗在这生死关头也是祭出了各种巧妙手段。 在这样的对抗之中蒲鹿的斗战之能也是在长进飞快要知以往可没有这么复杂的斗战环境和这般麻烦的对手供他练手。 祈都、凉术坚持许久将能用的手段都是用了最后也是不难预料自己的结局祈都目光一厉道:“与其如此坐困待毙还不如拉着此人共归于尽!” 凉术理解了他的意思道:“道兄是说利用此间禁制?” 祈都道:“不错!” 现在他们正躲避禁制那是因为他们需要存身下去可实际上他们不过一缕气意与他们正身无碍既然终究逃脱不了分身被灭亡的结局那他们还不如主动去触碰这些禁制带着蒲鹿一起消亡。 凉术认为可以就算他们这里失败也还有人手接替他们的这个人明显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若是能够触除掉那就少了一个麻烦。 两人片刻议定立刻命令那两个受制束的修道人去撞击周围禁制而二人也是同时如此做。 蒲鹿见到这几人举动他反应也快立刻唤回经卷及法力围裹住了全身。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禁制被触动了一道炽热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殿厅并且感觉到有一股股力量冲击到了他的身上。 他布在未见的法力也被一层层的削去到了还剩下薄薄一层的时候终于还是减弱了下去而他剩余的那一点法力则于瞬间又扩张开来。 再又等了一会儿他一挥袖震开了殿内散碎的气息看向了外间。 此时此刻那两个人包括那些被他们奴役的修道人已然是消失不见了。 为了确保不是被两人幻惑之术所迷他又用法力和经卷配合搜寻了一遍确认的确两人的确已然亡故了。两个人乃是气意所化所以没有元神之流的东西除此外他还找到了两个人遗落下来的残破阵器。 他看了一眼通道更深处那里有一阵阵危险感觉传来他此来的目的是为了剿除天外修士阻止他们打开天地关其余东西与他无关现在目的已经到达了自也不会再留在这里故是毫不留恋的转过身自里走了出来。 此刻外间通道之中斗战已经停下。 凉术、祈都二人被击溃之后诸宗修道人显也是从奴役状态之中被解放了出来。 蒲鹿走到了外面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那些个元神修士此辈也是一起望了过来只是目光有些不善。 他抬头看去道:“诸位那天外来人已是被诛灭。” “尊驾说诛灭就诛灭了么?证据何在?”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蒲鹿道:“两人身躯乃是气意所化被除之后已然散失两人所留‘法器’倒是在此。”说着将那两件阵器抛了出来。 虽然这两物已是残破不堪但是不难鉴别出真伪。 这时又一名元神修士站了出来出声言道:“这些事情可以稍候再提尊驾方才出手攻袭我们这件事情不能就此了结。” 蒲鹿望了他一眼对方应该很清楚被奴役的情况不容许他留手了但还是这么说了分明就是强行找这个借口。 他环视一眼见所有人都是目光冷漠立时明白了这是想要以借口凌迫他这个荒洲修士从他这里压榨出好处或者其他东西毕竟此事是他一个人解决的与这些人并没有任何关系恐怕这些人心中不甘。 而更恶意一些的去想如果将他打杀在了这里那么不但可以将诛灭天外修士的功劳抢了去诸宗反而还省了对他的酬劳相信诸宗根本不会为他出头不顺手处理掉他的弟子便算不错了。 蒲鹿笑了笑道:“后面的禁制被我破坏了里面有一些东西显露了出来但是再过一会儿说不定禁制会自我修复我若是诸位就不会在这里与我纠缠而是去看看这后方是不是有什么好物。” 众人一听果然露出了迟疑和心动之色。蒲鹿的本事他们方才也是见识到了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不然他们早就一拥而上了。而后面禁制既破如果在此耽搁而错过了某些东西那却是不值得。 有人道:“尊驾自己不拿么?” 蒲鹿将那两件阵器收了回来目光迎上道:“我有这个功劳已是足够了。” 在这些修士看来蒲鹿是放弃了对这里东西的索取来交换功劳这个他们可以接受关键是这位的确法力强横不好招惹于是一行人对视了几眼默默让开了道路 蒲鹿迈步而行直接从众人之中穿过不过这时他忽然想起最初打开禁制进来的履道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方才没有见到此人呢? 再是一想或许这个人已经失陷在了其中了吧?他摇了摇头脚下不停一路走出了通道。 紫枢 第三百五十五章 齐心换世平 “过忘秘境”之内主殿之内三家掌教聚在了一处臧青濯道:“那些天外修士已是被那个蒲真人处置了此人的实力倒是令我吃惊我们这么多人奈何不得那二人居然毙命在此人手里。荒洲以前出现这等人物是多少年之前了?” 丕一道人道:“那也有我们的人相助的缘故。” 根据报上来的情况在他们派遣去的人牵制住了绝大部分力量才使得蒲鹿能够得手。 但真实情况是非但没出力反而拖了后腿但是此辈肯定不愿意这么说的这非但对内不能有所交代传出去还折损他们和宗派的名声。 可即便经过加工的情况三人听了也觉得有些夸张了。 丕一道人道:“那么许诺给他的东西可还是要给么?” 臧青濯道:“自是要给的不然事情闹大得不偿失。” 要是能杀了蒲鹿顺带赖掉这笔酬偿他们是很乐意做的不过蒲鹿战力强横这件事做起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不值得了。 赤鹄老人同意道:“是该给天外修士不会就来这么一次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这个人还有利用的价值。。” 臧青濯道:“道兄说得有理。这次虽然遭遇了天外修士但结果尚算好没必要再去节外生枝。” 此次不过是损失了几个荒洲修道人结果秘境被打通了几处平白了得了真龙血不说并且后面还有一层也是显露出来了里面同样找到了一些上乘法器着实助长了他们这几家的实力。 要知道以前探询秘境要有所收获往往要一年多现在才是半载不到居然打开了两处地界进度很快下来可能还能突破一处且看去已经是逐渐接近象山上层了那里面很可能就存在着通向上境的隐秘。 这个时候有一张灵符飞来臧青濯接在了手里看了下后摇头一笑道:“蒲掌门方才与我地下弟子言说他可以不要酬偿, 想以此功劳换取入主名洲的机会。” 赤鹄老人沉声道:“不能这么轻易得答应他, 名洲地界虽广, 但容不下太多的真龙。” 名洲多加进来的一个宗派那就多一个宗派争夺利益。 似这样的人绝不能让其轻易获得入主名洲, 过来了也是和他们竞争所以能不答应就不能答应, 当然也要给一点希望。 丕一道人淡淡道:“我们可以给, 但他们不能要。修道资粮可以给多一些, 其余的让他不要多想了。” 臧青濯和赤鹄老人也都是这个想法并关照底下之人下去如此回言。 蒲鹿这里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看诸宗用一些修道资粮就把自己打发了他笑了一笑就让他弟子把来传消息的人送走了。 这次他来名洲是为赚取名望, 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经过这一次斗战, 他也知道自己的欠缺在哪里了。 此前他总是觉得自己距离寄虚之境还差了一点什么, 经过这一场斗战, 他感觉自己已然摸到了一点门槛了等到他功行大成后再回来, 也就无需再看这些人的脸色了。 他唤来底下诸弟子道:“你等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启程回返清原。” 诸弟子听他说要回去了, 都是显得很是高兴都是大声称是。 蒲鹿见他们这么欣喜, 奇道:“怎么你们不愿留在此间么?” 有弟子回道:“回掌门, 名洲这里表面光鲜实则内里肮脏污浊, 修士全无道德人性却还满口仁义。我们不想留在这里。” 诸弟子都是点头这地方开始觉得不错可是住的久了接触多了还有一系列事情却是让他们对名洲的好感荡然无存, 甚至还有点厌恶。 辉师兄这时道:“掌门真人听闻此次天外修士的事掌门也是出手相助了?” 蒲鹿道:“怎么你们也听说了?” 辉师兄道:“外面都传遍了, 掌门那些都是真的么?“ 蒲鹿道:“有真有假。”他笑道:“你需把他们所言之事倒过来看。” 诸弟子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辉师兄愤愤言道:“名洲这些宗派真不要脸!” 蒲鹿笑道:“你说对了但凡不要脸的地方他们是一定不要脸的你现在听说我还出了力那是因为我还在他们还有所顾忌可若是我回不来或者有所差池你们连听到这些消息的机会也没有我之前虽然自认为了解他们了可现在还是觉得远远低估了。” 那些弟子相互看了看辉师兄大声道:“掌门这世道不该是这样的。” 蒲鹿神情认真了些许道:“是不该如此所以我们清元派所要做得就是改变这个世道。”他望着诸弟子“我一个人做不成这件事只靠门中长老也不行还要靠你们还要更多的志同道合之人才能做成。” 诸弟子听得心中激荡都是重重点头。 蒲鹿看着外间上空道:“如今不少不怀好意的天外修士正觊觎我们这处天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失败还会有下一次你们将来也会遇上且回去好好修行以待将来。” 到了第二日他便带着诸弟子启程回转数月之后回到了鹿洲清原交代一番事机后他便入定闭关去了。 元夏某处元墩之上凉术、祈都二人各自醒来。因为时序不同对他们来说感觉上也只是短暂的过去了片刻。 两人见对方都是醒来便知道此次行动已然失败了。 由于两边天地关门不通他们也没法把忆识带回来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凉术道:“我们这里失手就看那一位如何了。” 祈都却不看好道:“我们两个都做不到光靠那人自己也是不成的。” 凉术道:“当初我们去往那方的时候也有更多支援随着落到了此界之中现在应该也是到了若是此人得此援助或许能成。” 祈都道:“要是能成倒也省了我们许多事。” 自在界某处重岸自入界之后便一直躲藏在地火之中祭炼法器他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门派自也没有进入秘境这些年下来他的法器差不多也已是炼成。 此刻他已然能够自如在地火之中穿行并通过打听消息逐渐了解到了这个自在界的各种情况。 不够他仍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能在这里自如行走不然一露出地面就有可能遭受天轨的攻击他不知道元夏修士是如何解决此事的他只能等待合适时机。 这一日他正在穿行之际神魂之中那若有若无的牵扯气息忽然消失了。同时心中忽然生出了某种感应似是某处有什么东西。 他不由身形一顿若无意外应该是那从元夏到来的人从世间消失了。天地关门不曾打开毫无疑问是其等失败了但应该留下了什么。 他扭转方向循着那感应而去几日之后找到了一处地窟这是凉术、祈都二人先前停留过的地方这二人在去往名洲之前把自己的一缕忆识留在了这里。 他看过之后大致了解了情况同时还知道元夏那边还有东西会送来。只是因为时序不同可能会晚到一会儿。 既然如此下来等着就是了。 收拢了此间的东西后重新潜入了地下等待。 又是两载之后他神魂不禁感觉到了什么没有迟疑循此而去却是来到了一处天坑附近这里有着诸多五颜六色、色泽艳丽的奇异花卉看着十分美好。 但实际上这东西乃是一种刻意培炼出来的恶毒生灵若是其他修道人过来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其分食了。 他往天坑之中深入之时这些花卉纷纷向两边倒伏自行让开了一条通道最后来到了一朵巨型花卉之前那花苞呈现淡金色看去层层叠叠螺旋闭合周围是锯齿般的大叶只是看着就知不是善类。 他来到此物之下的时候那花苞一层层打开从里面飘落下来一个白气云雾承托的玉釜。 待此物到了面前他一挥袖里面便露出了三件阵器。 元夏的阵器乃是结合了法器与阵禁的长处这里面显露出来的无不是上品而祭炼之法都是刻录在了上面。 只要照此祭炼一二载就可运使自如。 他查验过后便将之收了进来。 本来他还想着蛰伏一段时日可有了这些东西为助力许多事就简单了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然有了通盘的计划了。 正要离去却见那些妖花齐齐动荡起来拦阻住了他的去路。他停下脚步道:“你们要随我一起?” 那些妖花如人首一般上下晃动了下。 重岸沉吟了一下往好处想这是元夏不放心自己所以让此妖花相助但更可能的是顺带监察自己不够他无所谓下来所做之事绝不会让元夏看出破绽的他道:“也好你便跟着我吧。” 得他同意那些妖花化作了一缕缕的彩气便飘入了他的袖中。待收妥之后他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东西再留下便转而往地下遁走。 紫枢 第三百五十六章 禁关动开阖 蒲鹿回去闭关之后此番功行顺畅又是近百载之后终于达到了寄虚之境。他那一缕神气寄托在了张御留下来的那一缕天夏气机之上。 若是他正身崩亡则可由此复还回来。不过当这一缕天夏气机耗尽那么他便难再回来了。所以纵然他境界到了实则功行未至完满唯有打开天地关门才能走完这一步。 而在修成此法之后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天外似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存在着。 他挥袖打开了关门有此修为他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去做自己的事了。他起法力挥开了关门自闭关之处走了出来。。 长老奉成察觉到了他的出关立刻赶来相迎他一眼就看出了蒲鹿身上的变化躬身一礼道:“恭喜掌门师兄。” 蒲鹿笑着点头道:“师弟你也有所长进啊。” 奉成看了看他。 蒲鹿笑容收敛了一些问道:“可是有事?” 奉成道:“回禀师兄有一位名洲来的使者说是奉名洲诸宗之命来的来了门中许久了不过我们说掌门在闭关所以没有多理会他只是他一直不肯离去。” 蒲鹿道:“他来此处目的为何?” 奉成道:“据说是因为名洲之中又来了十分凶悍的天外修士名洲诸派拿不定此人所以需要掌门真人出面。” 蒲鹿心里一动道:“又是一名天外修士么?你们可曾了解过?” 奉成道:“此人来了之后小弟就派人去打听过了。”他将一名符书拿出“关于这天外修士记载都在这上面了。” 蒲鹿接过翻了下清楚了缘由大概是在他闭关的第三个年头上又一名天外修士现身并屡屡攻入名洲各处秘境之中。 这名天外修士道法精深不说手中所持法器亦是十分了得名洲诸宗组织了数次围剿非但没能剿杀成功反而损失惨重。 现在诸宗修道人都是不敢轻动了只是招呼荒洲修士许诺好处围剿此人。 蒲鹿不觉摇头他是知道的这并不是名洲诸派真的没有手段了而是因为他们怕自己损失太多反而给其他门派吞并自己的机会, 所以一旦损失较多, 就吝惜出手, 在后面鼓动这些荒洲修道人代替自己上阵同时还能削弱荒洲。 他想了想这会是另一个元夏修士么? 打击元夏修士是他的职责所在, 没有要求他也会回去的但是既然名洲诸宗主动来求, 那也不怪他提条件。 虽然名洲诸宗不见得会答应, 但不要紧, 如今他成就寄虚之境功行已然站在了此界之顶端, 他索要的东西若是他人不给那他自然自己会去拿。 蒲鹿道:“把那人唤过来。” 奉成道:“师兄要去么?” 蒲鹿笑了笑, 道:“去当然是要去的, 有些天外修士是必须要铲除的, 但是具体如何做, 就不见得照着他们的意思来了。” 过去一会儿那名名洲来的修士来到了跟前, 说了名洲诸宗遣他来此请蒲鹿出山一同对付天外修士至于条件, 也无非是愿意给修道资粮那一套。 蒲鹿道:“既然诸位诚意同道来请我会走一趟的。” 那修士大喜, 道:“既然蒲掌门答应那晚辈就回去复命了。” 蒲鹿道:“慢来, 要我出手我也有我的条件。”他拿过一封书信, “你将此带给诸位掌门便可。” 那修士接了过来对他躬身一礼也不说什么就急着回去复命了。 半月之后“过忘秘境”之中臧青濯等三人聚在一处他们都是神色不好看, 臧青濯语声凝肃道:“又被那攻破了一处这样下去不成我们名洲的秘境都要被他攻破了。” 他们口中所言的天外修士就是重岸。 这些年来, 重岸不断冲击各个秘境因为他清楚若要打通天地关门这些土著修士就是第一道难关。有这些人压在上面这个目标根本无法实现此界生灵也永无出头之日唯有尽可能的削弱这些土著修道人的才方便下来天夏行事。 而诸宗的根基就在于宇内诸洲大大小小的秘境若是无法从秘境得到更多的收获诸宗也最多只能维持自身对外的影响力必将缩减力量也将衰弱。 丕一道人这时问道:“象山秘境那处探询的如何了?” 象山秘境说是百年一开实际上他们是有办法在完全开启之前提早进入其中的只是没有办法进入那么多人罢了。自上次那一处秘关被无疑中撞开之后此中还没有完全探询明白而那里极可能涉及更上层的法门。 要是他们得了这些法门天外修士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臧青濯道:“那里不能急于求成我们还需要时间。” 丕一道人道:那个去唤那位蒲掌门的人到了么?” 臧青濯回言道:“近来倒是有消息传回了那位蒲掌门答应来此但是此人要求能够让他的清元派入主名洲。” 赤鹄老人想了一想沉声道:“答应他。” 丕一道人不解道:“答应他?” 赤鹄老人慢悠悠道:“首先他要能回得去。才能得到他想要的否则一切休提。” 丕一道人理解他的用意了只要解决掉那个天外修士那么眼前的局势就可稳住至于这个蒲鹿纵然法力高强可终究是有宗派有牵挂的不敢像天外修士这么胡作非为是不太可能和他们翻脸的。 要是不答应大不了设计解决掉。至于这么解决解决和他们站在一边的人总比解决与他们敌对的人容易的多有的是办法。 融山秘境乃是除了象山秘境还有诸派所占据的宗门秘境外近来所显化的最大一处秘境了。 而此时此刻重岸来到了此间。 他一路走过之处就有一缕缕五颜六色的彩雾飘洒出来飘落在了四周并且生出了一朵朵的邪气十足的妖花。 而他进入秘境之后不久外间有数名元神真人现身出来道:“此人进去了么?” “确然已是到了里面了。” “那便按计行事。” 这几人当即拿出法器对着这秘境一照过去一会儿这秘境闪烁了几下竟是从原先所处的位置上消失不见了。 秘境消失又是出现这是有规律的但有时候也是可以主动推动其遁去这么多年来诸宗早已摸索出了一套办法。 虽然秘境遁去还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出来可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特性来对付重岸。 这近百年来诸宗几番围剿都是重岸仗着元夏的阵器杀得大败亏输本拟还用天轨对付可其除了出入秘境外分身俱是从地下潜走这让这件法器无从发挥。 正是因为他来去无踪诸宗拿他没有办法而舍弃了这一处秘境至少可以将此人封堵在内数十载等到他们破解了象山秘境之秘回头就能收拾此人了。 重岸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意识到自己被封堵在了这秘境之中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过个几十载再出去。 而他在这里元夏就会以为计划在稳步推进就不会再派人过来了反而可以为天夏争取时间。 然而他虽然这么想但是却有东西不愿意。 那些散落的妖花这时晃动了起来并且向他传递了一个意念他目光一凝道:“你们能够助我出去?” 这些妖花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他因为这东西对付各种禁制十分有用还能为他监察敌人看守后路用的很顺手所以他不在意其之动作。 可现在看来这些妖花看来比他想象中的来头还要大。那有没有可能元夏真正的倚仗不是他这个暗线而是这些妖花呢? 他仔细琢磨下来心中顿时警醒了许多又看了这些妖花一眼缓缓道:“你去做吧。”这些妖花缓摆了几下就化作烟雾票开了。 重岸看着其离去放心暗忖这东西所幸就在他眼皮底下一举一动都能看清楚将来要处置起来也是简单的多。 象山秘境之中来自名洲诸宗的数名长老来到了一座关门之前只要推开这里就能去到象山的顶端。 有一座巨大的琥珀矗立在了那里里面隐隐可以看见一枚枚的道箓感觉之上倒像是在封禁着什么。 此时一名老者走了上来手中持有一个类似罗盘的物事众人自觉给他让开了道路他看了几眼之后道:“这里需要用咦?”他神情一怔。 “易老?怎么了?” 易老看了几眼道:“这上面的禁制似乎被破开过此前我们曾来过这里么?” 诸人都是否定有人道:“也有可能是仙朝之人自己破坏的。” 众人以为然。根据他们的探查过去的仙朝覆亡极可能源于一场内乱余下之人才离开了此方天地。 既然有内斗那么有这等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易老看了看道:“本以为要再下一番功夫可如今看这里已被坏过那就未必需要这么久了若是诸位能将门中的法器送来或当是能够快速破开此地。” 诸派长老商议了一下都是向门中请命因为这里关系到诸宗上层修士的上进之路更别说现在还面临着天外修士的干扰所以消息送出后很快就将各自的法器送至。 易老拿到之后信心十足道:“且待老朽破开此间。” 紫枢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金身显宝藏 封堵在前方的琥珀如蜡融般一般一滴滴的掉落下了来在地面之上化作了一滩滩金色的液体有识货的人知道这是上好的宝材道:“诸位这些东西不要浪费了稍候都收拾回去。” 其实不用他关照秘境之中凡是没有危险且能翻动的地方任何不起眼的东西都会被拿回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后是不是会起到什么作用。 易老不去理他们他专注的看着前方待得琥珀化解开来上面的道箓清晰现于眼前他走到了前方认真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伸手上去将法力往里灌输。但并不是一股脑往里渡送而是参照着某一种先后顺序同时口中还在嘀咕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边的金铜大柱上发出了嗡然震动之声并传来嘎嘎响声易老退后了几步在众人目视之下正前方的金铜大门缓缓抬升了起来而底下更有金光自里散溢而出。 众人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厉害布置都不敢多看每一个人都是运转法力护持自身并往后退了些。 易老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待得这大门完全开启里面的景象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难望见这里面坐着一个沐浴在金光之中身着一身仙官袍服的道人其头顶之上有云雾飘绕隐隐还伴随着玉板撞击之音听着又像泉水清流。。 诸修士都是惊异看着有人道:“这这是仙朝仙人?” “不对!” 易老两眼放光确定无比的语气道:“这是金身!” 名洲诸宗与仙朝留下的秘境打交道了这么久也是知道了一些过往仙朝的隐秘。 修士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原来的身躯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但是仙朝的仙官有所不同, 似乎是得了册封之后, 元神寄托到了别处, 而自己身躯则是留了下来炼成了某种只合自身运使的护道宝器这就是金身了。 这种宝器大多情形下也只有象征意义平日无人会去运使, 唯有到了重大节时朝礼参拜的时候才会动用。 而此金身之上, 无疑蕴藏着许多仙朝隐秘, 但其本身而言就价值极大了。但除了这个, 还有一桩事物不能忽略。 易老对着四周打量了一会儿道:“如果有金身的话, 那一定有册封金卷!” 毫无疑问这处秘境应该就是某个仙官的行署了唯有仙官的朝位较高, 才可以单独开府。而有了行署, 那就意味着有存放卷宗和往来符碟的经库。 这可是仙朝的经库! 迄今为止, 他们所获取的正经的仙朝卷宗只有寥寥, 倒是涉及功行修行的传功玉符有不少但大多数是元神之下的, 仙朝对这些下境功法似乎并不怎么重视随便哪里都能找到倒像是怕人不知一样。 但是到了元神之上, 那就十分稀少了。 诸宗认为这很合理因为换了他们也是会如此做的, 不可能让上层功法流传到外面。但作为仙朝本身的存在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留存, 而仙朝经库则是最有可能收藏这些东西的。 易老想到这里心中免不了也多了一些激动, 他大声道:“你们退后这里的东西谁都不许触碰。” 诸人也知道他定然是找到了什么忙是往后退走。而他是小心走到了里面每一步都是算定之后才是踏出去手中则是托举着那法器找好了一会儿最后望向了东南角那里墙壁之上有一排排复杂图箓, 似乎会随着目光随时变换看着玄妙莫测。 但是他看了会儿后却又把目光移开并望向了上空。他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站在那里许久不动。 在场的修士也都是紧张的看着这是因为以往他们接触过的秘境无是蕴藏着莫大凶险方才过来时也是遇到了不少厉害禁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否再触动什么。 好在他们料想的情况没有出现易老对着那仙官金身肃容一拜小心翼翼上前伸手从其怀中取出了一封金卷而后退开两步定了下神后又是对着上面一晃。 便见一滴滴金液从上空融化并流淌了下来在此物化完之后里面有一道灵光闪烁下众人就见一枚四四方方的大印飘悬在那里。 易老面露振奋之色隔空伸手一摘将此物取到了手中翻过来一看上面字是仙纂与一般仙朝所用的文字不同但依稀能分辨出“右丞”两字。 这一方当就是仙朝正印了。 他法力入内探看了一下发现见上面早就没有了寄意不觉点头随着仙朝崩塌早前仙朝敕封也就一同不存在了故是他也毫无犹豫将自己意识寄托在内暂时取得了制拿之权。 有了此物便就好办多了。 他托着此印朝着东南角上一晃那里绘满符箓的墙壁如水纹一般晃动了几下便即完整消失露出了一间内库里面存放了大大小小的玉符经卷。 他再也忍耐不住走进去翻看着各种卷书很快在正中的位置上取下了一本金册上面记载了一篇篇功法他不禁两眼放光这却是元神之后更进一步的法门。 然而重点并不是这个目前诸宗神气寄托都是寻找一些上境之物其实对自己寄托的到底是何物自己也不甚了解但是为了功行只能如此。 而上面却是明指了寄托之所在这还是过往仙朝留下的那就意味着若是成功说不定可以连通仙朝若是能由此知悉仙朝的各种上乘道法那么就再也无需忌惮那些天外修士了。 他吸了一口气对着外面修士吩咐道:“快去去通传诸宗真人就说我们找到仙朝遗落下来的功传了。” 而就在发现那功传的一瞬间似乎一股玄异变化也是由此生出。 天夏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心中忽然有感不由看向了自在界发现此界似乎方才生出了一股奇异变化。 在气意回来之后他就试着重新往回穿渡了。 只是因为天地门关未曾打通之故再加上他自身层次在那里所以一来一回之间是不可能连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落定。 比如此前他知晓重岸和另外两名同道一同渡入此界之中但看结果只有重岸一人成功入内另外两人直到如今还在进入此界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达。 这里具体原因是什么也难以说得清楚很可能是大混沌的影响。 可对他们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元夏想要往里派遣人手的话同样又会遭遇到与他们一般的情况而且更为困难。 而在此刻他心中有种感觉方才那等变化似乎会对此界造成某种深远影响但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只要打通了天地关门那就可以处置妥当。 转念到此他不禁想到等气意再入想必已是过去许多年月了也不知那里蒲鹿做得如何了。 自在界内蒲鹿答应诸宗所请之后即刻动身来到了宇内名洲之中。 现在蒲鹿被诸宗困在了秘境之中暂时用不到。可诸宗也明白这也只是困住其人一时故十分客气的将他安排在了一处华丽金宫之内等到什么重岸时候出来再让其上去与之交手。 蒲鹿对于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他首先要确定的是来者的身份假设是元夏修士那没什么好说的及时铲除但若是天夏修士那自不会去多管自己只管继续推进老师交托给自己的任务便好。 融山秘境之中那妖花逐渐蔓延开来鲜艳的花卉铺的到处都是。 重岸看着这些东西能感觉出来其与留在外间的妖花产生了某种共鸣整个秘境也与现实牵连也逐渐紧密。 他不禁心有所思那天地关门与此界是不是也是如此关系?那么天轨很可能就是防止这等突破而刻意加上的一道封锁了。 只是天轨这个东西又是怎么产生的呢?莫非真的有仙朝存在么? 来之前玄廷并没有给他解释太多正想之间见前方迷雾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也逐渐感应了外界天地不由站了起来抖抖袖子该是出去了。 与此同时易老在象山秘境的收获此时也是送报到了诸宗手中。在得知寻到了通向上层境的功法之后诸宗上修都是大喜过望自认为稍加精修到时候功行就可更进一层那时候又何惧天外修士? 到是有一些人心中暗暗后悔因为他们早已是将自身神气寄托在了别处。不过想要重作塑炼倒也不是不可的只需斩断神气重作修持便可。 虽然这样做可能导致自身功行退转但这其实并不是首先要考虑的最需的担心的是那些同道会不会趁虚而入。 诸宗上层则是一致认为现在还没有到达象山之巅就已经找到了这些东西那么在山巅之上很可能还藏着更多的好物还要继续找寻。 如今天外修士被困又发现了秘境藏法勘破整个秘境似也近在眼前了一时诸宗上层都觉形势大好似乎大道可期甚至未来重立仙朝也变得不是不可想象了。 紫枢 第三百五十七章 秘境聚灵机 重岸出了融山秘境之后周围负责监视的人立刻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发出讯信将此消息向诸宗上层报了上去。 而随着重岸显身在外天轨法器的打击也是随之到来一道道光束从天穹之中落下直奔他而来。 他只是微微抬头身外便就浮现出一抹光轮任由那光束落下两者接触之后他就像是遭受了锤头锻打的通红铁块白日之下激撞出璀璨火星并传出轰轰之声。 重岸看着天轨微微眯眼。虽然这些攻袭俱被元夏所给的那件护身阵器给化消了去且只要法力不绝这阵器就可以一直支撑下去可他并没有站着挨打的喜好随后一眼之后身形一晃化为一缕虹光迅速遁至地底之下。 那光束也是一道道追来在地表之上射出一个个深坑不过他早已是潜入至地底深处了。 重岸待重新落到了地火之中摸着下巴思索起来。之前他突袭融山秘境不是没有用意的一直就在试探着诸宗的态度及其力量的底限。。 因为在经过几次围剿之后诸宗的元神修士着实被他斩杀了不少。 而融山秘境是当下名洲暴露在外的最大的一处秘境了可以说是诸派十分重要的根基之一要是诸派有足够的力量一定会来阻止他那么他还可以借机再度削弱此辈但结果却是此辈只是设法封禁他。 而在他出来之后诸宗也没有在外面布置有任何埋伏不是对自己的秘境困束过于有信心那就是没有充足的力量去围剿他了。 他认为后面的可能更大。 既然如此那么他下来可以再大胆一点了冲击各派的山门此刻火候还差了一点虽然他手中有破阵之器可是那打起来可能耗时日久而且对方根本没必要和他硬拼只要躲在山门之后待他身疲力竭的时候再出来与他对抗好了。 山门无法攻袭但是对付更大的秘境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就是象山秘境! 此处无疑是诸派最为着紧的所在了, 里面可能承载着此界修士通向上境的秘密, 而距离此秘境百载开启的时限已是相近了, 他倒要看看这一处秘境若是受到了突袭或者遭了外人占据又当会是如何做。 如果诸派对他展开围剿, 那就是尽可能杀伤来敌继续削弱此辈的力量。 要是仍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动作, 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下一步就杀向此辈山门, 用最为简单的办法去破坏天轨。 重岸从秘境之中脱困消息传到了过忘秘境中后此间气氛顿时变得一片凝肃。他们万万没有想到, 千方百计布下的陷阱居然没能困住此人多久。 臧青濯道:“这人又是出现必会继续侵袭各处秘境, 两位以为我等该如何?” 丕一道人道:“那个蒲掌门不是已经到了名洲了么?快些让他去解决此人。” 赤鹄老人道:“没那么容易, 这个天外修士现在躲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们找不到, 蒲掌门也不可能找的到。 从此人行动看屡屡突袭我辈秘境, 如今象山秘境已开老朽以为此人下一步, 很可能盯上此处秘境不如就让蒲掌门在那里等着, 一有此人进入秘境的消息就让蒲掌门快些赶过去。” 丕一道人道:“这次敌人可不比上回, 无论是法器还是法力看去都不一般。是不是要增加人手与之配合?” 赤鹄老人想了想, 道:“那就多增派些人手。”他看向两人意味深长道:“毕竟事情要处理的干净一点。” 臧青濯也是点头这些人不仅仅是助战的也是去料理手尾的。最好这两个人是两败俱伤那就可以很容易的将蒲鹿也是一并处理掉如此既不用给什么酬劳, 也免去了后续的麻烦。 至于少了这个人要是天外修士再来怎么办。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通向上层的功法只要有一定的时间他们就能通过这些获取更高的法力和修为。 从此前到来的天外修士不难看出, 天外修士到此世之中一定有着很大的限制不然肯定大股人手入侵了他们认为这应当是仙朝天轨的封锁作用。 而且这些人便算到来也许是要过上数百年的间隔如目前肆虐各方的天外修士与上回到来那两人应该是同一批到此的只要将此人除掉了那么当能安稳一段时间等到此辈再来说不定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拥有足够应对此辈的法力功行了。 重岸潜入地火之中便开始搜集象山秘境的气息。 关于这一切他需要感谢祈都、凉术二人这两人将所有该了解的事情都是了解过了也是得益于二人获得的消息他才能如此顺利的行动不然他想做什么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还要设法混在土著之中打听消息那样就太耽搁工夫了。 说来也得亏象山秘境打开之后向外泄传的气机越来越多他才能在外做此事不然就要设法抢夺法符了那样倒不一定能顺利进入秘境。 大约十数日之后他将气机采集完毕顺着此气一渡霎时身影消失很是轻松进入了象山之中。 而他才一进入此中就见一团灼热雷火向着自己涌来。 他所出现的地方正好有一名荒洲修士在四处搜寻有用之物见他忽然出现理所当然当成而竞争对手就算不是趁其不备先打杀了也没有问题事后也没有人会追究。 重岸自从开始行动之后一开始对于此界修道人并不会刻意打杀不过他能通过对方的气机推断出其行事风格结果发现个个都是凉薄冷血后来打交道的过程中更是发现此辈大多数都可称得上是无信无义视人命如草芥。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就放开手脚了。 说实话这种修士哪怕天夏到来也是一样要清除的不过现在清除他们是元夏修士而毕竟他是元夏的暗线嘛那更加不会手软了。 而这一次则根本不用分辨既然主动攻击他那就是敌人他是不会留手的。 意念一转身上阵器亮起光华轻而易举化解了那道雷火同时一挥袖一股轻飘飘的烟气涌了出去才一出来就化作了十数道每一道都蕴含有一种变化。 如果说蒲鹿擅长的法力强攻那么他因吸收了元夏真人的神魂所得的就是其斗战技艺再加上手中所持的各种法器运使出来的手段精奇繁复变化尤多。 那个修士一见他出手就知道遇上了硬茬于是无心斗战想着退走然而重岸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双方斗战数合之后重岸一发神通轰然震散了其人身躯后者元神遁出急急往远处遁逃同一时刻还化作数个分身化影往四面八方散去。 但重岸看得清楚实际上真人真正的元神寄托在一个不起眼的逃遁法器上就算打灭了也能借此逃脱。 这个天地修士别的手段一般但是逃命的本事属实一流当然这只局限于荒洲修士名洲修士的争斗远没有这么激烈特别到了元神境界那就很少参与那等生死之争了。 他立身原处信手一挥随着一道阵器祭出一道酷烈雷光落下击打在那法器之上瞬间将此物连带着其人元神一并打灭随后看了一眼远处象山就往那里遁光飞去。 象山秘境虽然在诸宗手上但是并没有能够被诸宗完全控制所以直到许久之后诸宗才发现重岸已然进入了此中。 便急急让弟子将此消息带给蒲鹿催促他尽快入内对付此人。 蒲鹿对着传讯之人问道:“如果我将此人驱逐了你们当真会给我清元派入主名洲的机会么?” 那修士怔了一下堆笑道:“当然当然。” 蒲鹿点点头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法符稍一运法就进入了象山秘境甫一到此就有守在这里的人告知了重岸正往象山方向而去他也没有多言语直接驾起遁光往那里赶了过去。 重岸在往象山去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些低辈弟子在厮杀争夺什么。这个秘境之内不仅仅有元神修道人进入但在偏远地界同样也是有一些低辈修士的。 他随手就扔过去一道神通虽然这涉及到以大欺小可他不管这些他现在的身份是元夏暗线奉元夏之命行事元夏可不讲究这个只要能达成目的便好。 别看这些修道人修为低可做得事情一样凶残可以说在这个世道生存不适应的早已经活不下去了。他认为此世之中绝大部分的修道人都是不值得拉拢的唯有此界的生灵值得出力这个天地一定要重塑才可。 正飞遁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机立刻停了下来抬头看过去见一个身着蓝袍的年轻修士正站在前行之路上。 蒲鹿看了看他道:“元夏修士?” 紫枢 第三百五十八章 通天启深门 象山山巅所在易老带着一众人等正在试着进入山巅他此前向诸宗回报即将找到秘境真正的枢机所在并不是胡乱言语的而是有一定把握的。 自从得了那枚大印之后后来的道路就顺畅的多了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任何疑似有禁制出现的地方只需拿此大印一晃就可提前望见便是不能将之镇压也能想办法将其破解掉。不像以往那样还需拿人命一个个去试探。 消耗的修士性命他倒觉得没什么就是用了大量人手仍旧摸不透其中的布置那才是最耽搁工夫的。 别看眼下他几天时间就向前推进了数里路换在以前那可能是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做到的。 而如眼前再这般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破解整个秘境了。 这时前方有一个修士兴冲冲转回道:“易老前面三扇门有两扇都是打开了一个看去是花苑里面栽种着各种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还有一条通向上方的石阶还有一扇石门虽然没了禁制可怎么也打不开那里面不知道关着什么东西。。” 易老想了想道:“打不开就暂时别管那个花苑也别去理会在那里跑不掉的既然有通向上方的那就先走那里。” 现在着紧的是找到通向上境的法门还有仙朝的线索那才是大头旁侧那些沟沟坎坎不用多管等到重要的东西都是找到了回来再处理这些东西也是不急。 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一名修士自外急冲冲到来道:“易老宗盟传讯说是有天外修士进入了此方秘境。” 易老心中不由一惊还带着几分侥幸, 道:“是哪一个?” 那修士用手比划了下, 道:“就是那个这些年来一直四处破毁我宗盟秘境的天外修士。” 易老色变道:“此人怎么进来了?”他又急着道:“人到哪里了, 宗盟是什么意思?” 那传信修士道:“宗盟说这人现在正在往我等这里过来宗盟要我们在此守御, 万不能让此间的东西给来者得去或是坏去。” 易老脸色难看这的确宗盟的特色, 不管他们的死活, 只要东西保住就行, 他道:“此人法力高深多少人都围剿不住, 宗盟也不派人支援我们又怎么守得住这里?” 底下修士也一样是无所适从若不是他们在这里也无处可逃, 他们早就跑了。 易老在原地转了几圈, 他平日也并不负责斗战, 此刻也不知道斗战该怎么做, 唯一的念头也就是逃走只是现在撤了的话, 这些东西岂不是都留给了那天外修士?辛苦了许久成果却留给了别人他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心焦之际, 他忽然灵机一动看了看手中符印。 他暗忖道:“正好我这里有大印在此, 既然我能打开禁制那么也能封闭禁制, 那我不妨利用这完好的禁制将整个象山上层禁封闭起来这样外面的人不就进不来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禁阵可不是轻易能打破的要不然诸宗也不会对此长久束手无策而让荒洲修士来做消耗品了上次被打开至今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了那天外修士一个人绝然拿此地没有办法的。 而这么一想, 他又心中浮起另一个念头同时心跳不已。 本来按照这里的进度哪怕稍微取得一些进展他都必须上报给宗盟知晓半点也隐瞒不得, 所以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若是将此地封禁了谁人都进不来那不就不用报知了? 而再进一步想将这里封地之后那岂不是成了他一个人的地界了他岂不是能在这里为所欲为谁又能知晓他这里做什么? 尤其是有这个印信在手中各种关碍已经无法阻挡他了说不定找到那些最要紧的功法后还能抢先一步修炼出去之后也不好说他什么。 不对! 等到他成就了上境还有谁能阻拦他?还有谁能说他的不是? 就像外面那天外修士一般诸派拿其无可奈何也只能步步退让能给此人退让为什么不能给自己退让?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思活络起来因为怕诸宗改变主意或者又有信传到来召他回去于是立刻关照所有人道:“把我们在外面的人手都是召金来为了杜绝对那天外修士对此间的觊觎我们要将这里封闭了。” 这些修士虽然道行不如他但还是有用处的有些地方若有什么变化还能让这些人上去试探。 随着他命令下达不多时所有人都是撤入进来而随着驭使大印那关门也是隆隆合闭了起来。 他转过身来道:“这里不用担心了有此封堵那天外修士是进不来的诸位随我继续向内里探查等到那天外修士退去我定将向宗盟为诸位请功的。” 而此刻在秘境之外重岸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蒲鹿在看到后者的第一眼他便感觉其此界修道人有些不同。 首先是气机上的不同每一个界域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机这是因为修炼功法和道机不同所致。而蒲鹿给他的感应却是与此界修士有着略微的差别而且这等差别还很可能是遮掩之后的结果。 再有一个此界的修道人从来不问他的来历见了面就喊打喊杀实际上也根本不分什么天夏、元夏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只知道他是天外修士。 此前那两名元夏来人应该也不会主动向外透露什么的就算真的说了肯定也是以抹黑天夏抬高自己为主而对面却先问他是不是元夏修士这却有些意思了。 这么问本身很可能就是先有了立场。 这位或许与天夏有些牵扯。 于是他道:“尊驾为什么认为我是元夏来人呢?我为何不能是天夏来人呢?” 蒲鹿看了看道:“那么你是天夏来人么?” 重岸听他的语气觉得有些意思了不过有些东西还需自己去看他道:“是与不是动下手不就之下了么?” 说话之间他抬手就是一个神通向对面落去不过招数并不凌厉与其说是对攻倒不如明明白白告诉对方我要动手了。 蒲鹿从他的出手也是看出点了什么结合方才那番对话他也是心中微动于是反手一压神通即刻崩散并且余势不竭继续向重岸那边压了过去。 重岸看出他法力强盛也没有正面挑战其长处的想法身如轻烟一化化作遁光在外游走这个时候见到蒲鹿法力铺天盖地涌来似乎四面八方都是他却半点不慌。 尽管对面法力强盛可他一眼看出速度是其短板假设没有法器补足缺陷那么是困不住他的。 双方下来又是交手了几和由于他遁光快速那法力困束始终无法将他包围住。 同样无论他发出任何神通一入那些法力浪潮之中便即刻崩散丝毫无法威胁到对手。 这个时候用元夏阵器无疑最是方便不过他不想这么做要是对方真的与天夏有牵扯用阵器就不好交代了。 蒲鹿这个时候也是感觉出来这个人与他之前遇到的修道人是果然不同的不仅仅是在功行道行的不同上而且与他之前接触的两名元夏修士也大不相同但又有些似是而非的地方。 尤其这个人与他斗战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试探切磋根本没有敌对的烟火气像是有意避免激烈的对抗。 他心中差不多已是有数了。但其人没有说什么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象山秘境深处易老带着一群人正往更深处探询循着那一条山径行走他逐渐向上心中也是愈发兴奋这里背后应该就是通向山巅的正确通路了。 底下是此间仙官的日常处置公务之地而修行和出入之所在应该就是在上方了最重要的东西可能也在那里那里甚至能找到仙朝覆灭的真相也说不定。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里路的时候前方空间变得开阔了许多见是一座金铜仙鹤丹炉被摆在那里丹炉口居然还有缕缕轻烟仿佛此间主人方才尚还此间在丹炉的两侧他还看到了两根玉柱时不时有雷霆在上面盘旋。 易老睁大了眼睛这是通天柱? 从仙朝留下的只言片语的记载看仙朝修士曾借助“通天柱”感察天地内外并以此修行甚至还有办法凭此渡去天外。 但似乎同样也是因为滥用通天柱造成了后来仙朝覆灭至少也是原因之一同样也是如此才有了后面的天轨封锁天地。 还没到最上方就有了这些发现他振奋无比拿大印一摆一道光芒散布开来确认此间并无危险他把手一挥道:“四面搜一下注意被碰坏了东西。” “是!” 诸多修士也是向四面散开了。 而正在他们兴奋探询面前一切的时候谁也没有察觉到正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却有一缕光华从上方落下飘落入了那具金身之中下一刻金身的双目陡然睁了开来。 紫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巅崖悬上宫 那金身道人睁开双目的时候似是引发了什么变动那些先前被修士搜集起来并扔在一旁的金液这个时候却从摆好的陶罐之中自行飘飞了出来并融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而他身躯之中的金色光芒反而因此渐渐淡去外观变得如同血肉一般。 待吸收了所有的金液后他从座上站了起来只是双眸十分冷漠转头看了眼上方身影闪烁了一下便已是来到了一间拥有三扇石门大厅之内。 易老等人大多数已经离开了这里往山巅方向而去而这里还留下了几名弟子在继续搜索必要时也可提供警示。 这些弟子对于金身道人的到来可谓毫无察觉。 因为境界差距元神层境的修道人如果不是有意显露人前低辈修道人要么看不到要么看到了自己会遭受反伤。 金身道人这时双目一闪所有留下的低辈修士都在无声无息间化作了飞灰随后他身上金芒再起如之前一般追了下去。 易老等人此刻正在丹室之中徘徊此间距离最上层看去也只有一线之隔只要通过这里便能去到顶上了。。 这时易老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变十分隐晦的看了一眼后方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拿出来一只小鼎对着一名弟子道:“你将此摆放在殿门口小心些。” 那弟子不知道此举何用意但他也无需弄明白既然易老不是叫他们往前冲那么自是遵从。 说实在得这一次探寻比之以往不知好了多少这么多天下来几乎一个伤亡都没有特别是得了大印之后, 更是一路顺畅, 他们认为接下来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了。 易老看着小鼎摆在了门口, 点了点头那里面埋藏的全是“火雷”这本是用来轰爆周围禁制的。 要不是怕损毁一些东西, 有的时候还会触发禁制更大的回应他们是恨不得拿此直接轰爆进来。 他这时也不去管后面了, 而是专注于前方, 过了派片刻, 前方阻路的石关终于移开他点了三名弟子, 道:“你们三个跟来我其余人留在此间。” 诸弟子都是躬身称是。 易老带着点唤的三人走入了门庭之内只是四人刚刚过去未久, 那石门就又缓缓合闭了起来, 里面留下来的弟子都是面面相觑, 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以为易老不想让他们上去。 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感觉到了什么, 回头道:“什么人在后面?” 他转过头的时候依稀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整个人保持着探询的姿势随后就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了, 不止他自己这里所有人都不例外, 都是在一刹那间化作了乌有。 然而这些人的死亡似也是触动某个布置那个小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雷芒。 轰! 巨大的爆裂声势使得整个象山都是在隆隆回响着。 跟随着易老的几名弟子听到了后方隐约传来的声音, 脚步不觉顿了下有人惊异道:“易老后面有什么动静?“ 易老面不改色道:“别管这些我们只要看前面就行了。” 三个相互看了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是低头道了一声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向前走。 而那丹室之内, 经过了一场巨大的爆裂之后殿内大部分东西都已经不见了甚至殿宇本身都是出现了裂纹唯有两根通天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仍是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 易老留下的雷火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同样是元神这一层次的法器这其中的技艺宗盟还是从秘境之中取得的算得上是仙朝本身的秘宝而此前留下的几乎是此行所携带的所有所以造成这样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此刻地面之上却有一滩流淌着金液一阵蠕动之后液体表面有一个人影映照了出来在这个人影出现之后却是从金液之中缓缓升起金液也是随之拱隆而起再度还化成了原来那个金身道人。 他看了眼前方那里已被石门封闭了起来他伸指出来对着那里过有片刻指尖之上冒出一道金色锐光嗤的一声瞬间就洞穿了石门。 这一个小洞对于整个石门而言似乎只是小创但是却有丝丝裂纹从从蔓延最后哗啦一声裂成了无数的碎石小块。 金身道人则是身化金光循着石门背后的廊道一路飞驰向上。 “到了。” 此时此刻易老等人已是来到了象山的山巅这是一座宽阔的平台他们向四周观望但却愕然发现这里除了四周围包裹着一片白雾之外居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易老惊疑道:“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仙朝仙官绝无可能在一处无有价值的地方布置下如此多的封禁。 他走了一圈之后看了眼那片白雾最后猛地一抬头眼前一亮。 在上面! 在那里正悬浮着一座宏伟宫阙! 那才是最上层! 不过宫阙周围飘绕着一缕缕的罡风看着威势着实不小他试着把大印一托雾气有了些动静分开了一个细小空隙大概也有只有一拳大小。 他自己可以变化身形入内但是不可能再带人上去了。于是他对那几个弟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 说话之间不等三人回应他将大印一转身影化作一缕长虹倏然冲入了气雾之中。 只是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那殿宇看似距离自己很近但其实很远而伴随着他过去后面的道路也逐渐被云雾重新堵上不过就在要完全合闭的时候他心中升起了一阵感应低头往下一看就见到一个金色身影从下方走了上来。 而随着这个人的出现留在底下的弟子于顷刻间化作了飞灰那个道人这时一抬头金色的眸子霎时便与他对上了。 他心中一紧而下一刻随着的云雾收拢那身影也是一并消失。 但此时他心中不由惊骇莫名此人居然是那个金身?他原还以为是那个天外修士不知用什么方法闯入了进来了。 那金身的存在因为可能还涉及到后续的探索甚至牵扯到整个秘境所以方才他并没有妄动却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活了过来。 只是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这肯定不是仙朝的仙人活了过来应当是触发了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禁制的缘故。 就算真是仙人活了过来又如何? 现在他掌握着大印也不可能调运禁制来攻击自己那他凭着手中带着法器足可周旋了。 如此说服自己之后他心神也是一定此刻他已然到达了那悬空殿宇的前方并脚踏实地站在了殿前。 殿门之外有一个旷阔的平台上面有一个法器在缓缓转动着。 他看了几眼却不敢小看这东西仙朝留下的一些法器实际大不简单比如如今悬在天穹上方的天轨。 只要天轨在上面任何在地表上的天外修士都无所遁形只是他们尚不能发挥此法器的威能所以有些不尴不尬。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封锁住了天地关门。 他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下面有那个金身道人的存在还不知道会不会追杀上来那这东西若是具备一定杀伤力给那道人拿去对付自己可不是妥还不如收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试着一手托着大印一手向着拿法器拿了过去。 秘境另一边重岸和蒲鹿正在交手之中双方都比较克制看去倒像是一场正经的切磋了。而此时双方也都差不多能都能猜出对方的来历了。不过双方都是默契的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开口去问询对方。 正当双方要找个时机收手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从那来处看像是从象山之巅传来的。 重岸立刻罢手退到了一边他道:“象山那边好像有一些动静关于那里的隐秘道友难道就不好奇么?” 蒲鹿也没有继续出手他笑着道:“的确是有些好奇。”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一同驾起遁光往象山那里赶了过去很快就到达了象山脚下。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阻路顺着通道一路来到了上次重岸到过的关隘之前。 重岸发现前方已然被封闭了起来但是上面的禁制却是早已被破坏了他道:“道友待我来破开此处。” 说着他当成祭出一件阵器轰落在了关门之上。 蒲鹿能够分辨出来这像是传闻之中元夏的阵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过此人若是元夏修士那根本用不着当着他的面用这些方才斗战的时候也未见其运使。 这里面似乎有一些特殊的缘由 他一时想到了几个可能但都没有去追问默默看着重岸施为其人手中阵器是元夏的破阵之宝只是数次攻击就将关门轰破。 重岸收了阵器回来感应了片刻才道:“道友可以入内了。”蒲鹿一点头就与他一同进入了那条通道之中。 紫枢 第三百六十章 功册附丹寄 易老伸手去拿那法器的时候本拟这法器取下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故而他是万分小心的但是没想到那东西没有任何反应很是轻松的就被他拿了下来。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像是有由数十道长轨结合在一起的圆球像是测算星辰的用器每每还会变动一下凭他的目力居然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根长轨组成。 因为实在吃不准这是什么东西他没再去试着使用谨慎的将之收入了袖中。反正只要防止敌人利用就可以了其余的可以回去再探研。 处置了此物后他踏上台阶来到殿门之前站定之后他观察了一会儿将大印托举了起来并将法力往里渡入。 大印之上绽放出一道柔和光华照在了前方大殿的大门之上听得隆隆声响脚下也传来了一阵震动殿门向后自行打开。 他小心看了一眼殿内情形见里面是一根根绕着蟠龙的金铜大柱里面云雾缭绕祥光纷呈满满的仙家气象。 他没有选择飞遁而是迈步跨入进去到了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度祭起了大印将身后的宫门重新合拢了起来。。 后面有了遮挡他不禁心中稍定。 他刚才已是留意过了那后方金身道人过来的时候很明显是靠着力量突破的而非是依靠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这个大殿的大门如此坚固如果没有适当的手段可没这么容易被突破再不行抵挡一时片刻想来还是可以的。 可他仍然不敢磨蹭金身道人应该是这里元夏的主人谁知道有什么手段还是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好。 思定下来, 他辨了下殿内的格局, 便托举着大印匆匆穿过前殿, 向着后面主殿疾步而去。 合上殿门之后不久身后的云雾也是随之分开那个金色身影也是落到了大殿前方的平台之上。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殿, 站了门口看了几眼缓缓抬头, 望着殿上悬挂着的“右丞署”的匾额, 眸中金光闪烁。 几个呼吸之后, 上面的金色文字化作金色的液体流淌了下来落在了殿前, 而他整个人也是缓缓化作了一滩金液并融入了进去。 当两者混融一体之后似乎这大殿对其再无任何阻碍了, 金色液体从那殿门的缝隙往里渗透而入。 易老直趋主殿, 跨入殿中的那一刻, 他不禁激动了起来, 这里最上殿乃是一座榻台高处悬挂着凤鸟衔珠灯盏, 前方是一长白玉长案。 案上和案角处摆放着一捆捆玉简堆起了足有半人多高而在不远处的大小不一的壁龛上, 则是摆放一只只玉润光泽的丹瓶。 他走上案榻所在拿起一捆玉简翻了翻, 从上面的文字看这是一些仙朝典籍和往来文书, 对于探询仙朝的过去十分有价值。 平心而论他虽然对于上乘功法非常渴望, 但是对于仙朝的过往也是十分好奇的。仙朝内乱是怎么发生的?具体又是什么覆亡的?到底天外的敌手是谁现在又如何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停下来一窥究竟。 可是他还是告诫自己来不及做这许多事了后面还有敌人在追他现在关键是找到提升功行的办法其他都是其次的, 反正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也不会自己跑了。 他来至主位之上坐了下来随后将大印举起, 心神转入其中默默感应着四周搜寻对自己有用之物。 过了一会让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上方某一处那里有一个悬挂着的方匣心念一动这东西缓缓落了下来。 待在案上落定易老打了开来见里面摆放着一根玉简他拿了起来往眉心之上一按霎时一股信息涌入了心中。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半晌他兴奋站了起来来到了壁龛附近并从那一排丹丸之上拿取了一个飞快将这枚药丸吞入了腹中而后一切都是不管在原地坐定下来身上的气机也是逐渐流转变化。 那一枚丹丸乃是寄托之物。 此前他一直在辛苦找寻神气寄托之所在现在却是有了后续功法虽然没有能找到但有了这个也是足够了后续功法可待自己成就之后再找寻。 不过能立刻走一步也是他的功行本就到了就是差了那寄托的最后一关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动那个让自己先行一步的脑筋。 他修道也算长久了如今已是慢慢挨近了寿数末限本来他是想效仿某些人冒险去寄托那些不知来处的奇异气机只是出于谨慎之故终究没有下定决心。 然而年月轮转若是再不找寻上进之路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实际上这只是他个人的坚持了正是知道他寿尽不远潜力将尽宗盟才会将破关秘境的任务放心交给他。 他脑海之中泛起过去的阵阵回忆来自背后的威胁长久以来的渴望寿数终了的促迫这种种汇聚在了一起使得他毅然决然跨出了这一步。 在某一瞬他一个恍惚觉得自己的神气似是着落在了某处心中明悟泛起自己已然跨入崭新的层次之中。 而在功成的那一刻他的脸容也从苍老慢慢恢复到了年轻时候身躯也从原来的枯瘦变得高大结实了起来。 默默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他从原地站了起来神气寄托一成哪怕世身被打灭大不了过一段时日再是照入世间可说此世也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哪怕宗盟那些先走一步的上修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些许动静他十分镇定的转过身来等了只是一会儿便见那个金身道人从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只他此刻也是发觉了这个人气息未必比自己高明。 金身道人来到了殿中站定下来用冷漠的眼神望向了他。 易老也是神态从容的打量了他几眼试着问道:“我很好奇你还保持着多少原来的忆识亦或只是一个傀儡?” 金身道人没有任何回应。 易老不禁有些失望摇头道:“看来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嘿要了解仙朝有些东西我还是自己去看好了。” 金身道人这时身上气机一动。 易老虽然在说话可心中一直是在严阵以待的见其忽然有了动作他也是立刻有所反应意念微微一动就从原处消失而原来他所站立的地方忽然有一道金光闪过看去似是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附近一个铜灯却于瞬息间化为乌有。 易老躲过了这一击心中既是忌惮又是有些惊喜。 过去因为自身寿数的关系他已然是在走下坡路了法力运转和应战反应绝然没有眼下这般迅捷。可现在功行一成可以说各方面都是恢复到了最为巅峰之时不仅如此感觉上还有所超出。 念头的时候也并不耽搁他的出手身形尚在躲闪之际身上法力流转一道道神通道术也是对着那金身道人反攻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哪怕只是佯攻金身道人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更没有丝毫守御的迹象任凭这些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在眨眼间被轰爆散成了漫天金液。 可是易老发现此人的气机并没有因此消失那些散落在四周的金液好似活物一般于顷刻之间又重新聚集了起来一个呼吸之后便又化成了原来模样。 易老脸色微肃这时他也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这个对手似乎金身和内里的元神并非一体的现在的情况似乎是金身之中入驻了一个外来元神金身将之拘役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话若是有破杀神魂之术当能针对此物可惜得是他并不擅长这个那攻灭此物就很麻烦了他只能尽力尝试了。 而另一侧重岸、蒲鹿二人联手来至象山脚下见这里无人看守就一起进入了通道之中由于前方的道路已然打通了所以他们二人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多时就前行到了方才发生爆裂的丹室之中。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两根“通天柱”。 重岸看了看评价道:“似在此界又非在此这东西有一部分在天外另一部分则在界内。” 蒲鹿道:“这东西是作何用处的?” 重岸道:“怎么说呢应该是此界之人用于探询的天外情状的。此很正常因为当一方天地力量层次上升后必然会向更高层次追逐哪怕他们自身不这么想道途会推着他们向前进的。” 蒲鹿道:“真的有仙朝么?” 重岸在这里这么多年对这个天地多少有些了解了知道他为何这么问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有与未有又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它就在这里能被我等看到就是了。” 蒲鹿点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些答案应该就在上面了就上去看看吧。” 紫枢 第三百六十一章 金炼融身神 大殿之内的斗战已是来到了僵持阶段得益于功行方成易老精气法力足满也正处是于巅峰之时斗战状态也是极好什么神通道术都是信手拈来。 通过这一次斗战他还贯通了以往许多滞碍不解的地方一时竟觉得无比畅快神气竟也是越战越强。。 唯一令他感到麻烦的是那个金身道人是无论怎么被他攻击都是化散为一滩金液最后又再是重聚出来。 易老也是有见识的他认为这金身的元神既然不是来自同一处本指望反复打散能耗损其神令其虚弱。但结果发现这个举动或许有用可或许需鏖战一年半载要是能够耗下去他倒也愿意这么下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斗战他的感应越有一种不安之感似乎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变化正在发生。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他觉得唯有尽快找到对付这个人的办法。 于是他又悄悄分出了一缕气意落到了一捆捆玉简之中。他自己找不到办法对付但是这些书册摆在那里说不定就有关于这等金身的记载或许能从中找到克制法门。有鉴于两者之前的联系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 修士观览道册如果不求甚解只需要浏览大致内容的话那是十分快速的故是他匆匆翻了一遍倒是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点线索。 但接下来就要深入进去细观了好在如今场面之上他暂时还能控制故是分出一部分心神也是可以的。 待在看了下来后他却是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神情之中也是流露出了一股焦急之色再非是之前不断对金身道人出手了而是攻势缓慢了下来竟是转而开始了守御。 以往他只知道金身乃是仙朝所赐予的但真正作用不明可按照玉简上面所述, 这等金身是用仙朝秘炼的“不坏之金”所炼, 唯有三品或三品以上的仙官才被得有赐予。 这种东西看着寻常, 但其实有一个非常了得的特性那就是如同其所表述的那般“不坏”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破坏, 只能设法融入。 而此物一旦与修道人的身躯融炼在了一起后就又增加了一个新的特性, 那便是会对来自外部的力量进行不断适应, 放在斗战之中, 那么就可以变得逐渐不再畏惧敌人的手段。 就如眼前这个金身道人在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破散过程之中, 也是在逐渐适应最后可能会变得完全无惧于他的手段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悚然所以不再如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攻击了。而他也是在玉简之中继续找寻应对此等金身的办法, 然而结果让他十分失望, 这里并没有相应的记载。 不过想想也是, 这个金身道人乃是此间的主人, 他显然不可能把能够对付自己的方法写在这上面。 而且这金身是仙朝赐予秘密肯定掌握在仙朝真正的当顶层上层手中, 金身主人只是受赐之人又哪里去知道怎么针对这东西? 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不再和此人干耗因为再不走, 下来可能他就走不了了。 可是这个时候已然有些晚了。 金身道人此前一直没有什么举动就算有什么攻势, 也是很容易就被易老避开可是就在易老出现逃遁的征兆之后, 其斗战风格陡然一变忽然一抬手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随之压下。 易老神情微变但他也有提防可在此时怀中的大印却是微微一震令他气息不禁为之一乱,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迟滞令他最终没能从这困束之中脱离出去。 他试着连换了几个遁身方法却都未能够挣脱出去不过他现在是寄虚修道人了, 故是此刻还有一个选择。 他不禁开始琢磨是否要舍弃此身等到合适之时再度归来? 金身道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开口道:“现在想走已经晚了。你就算毁弃了此躯也没用我料得不错你是用我留下的丹丸寄托神气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中脱走么?” 易老神情大变再看去时见金身道人的眼眸之中已是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而是带着一股戏谑和深沉。他不由惊疑不定道:“你”随即结合他所看到的东西不禁恍然醒悟了过来沉声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金身道人悠悠道:“你说利用也可以。” 他方才的举动就可不仅仅是为了适应易老的手段也是为了融炼那个进入体内的那个神魂。 那个神魂是外来的有着自身的烙印所以一开始不能与金身完全相契也只是勉强接受了金身的拘束可是同样在一遍遍的打磨之中原身的印痕越来越淡两者也越来越是适应如今却是借易老之手完成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易老意识到如果此人说得是真的那么自己可能没有办法战胜此人更无法走脱当然也可能此人是故意诈他可是他并不敢赌。好容易成就了寄虚之境他怎么甘心就这么结束了? 他道:“我若罢手尊驾准备拿我如何?” 金身道人道:“照理说你闯入了我的右丞署按照仙朝的规矩乃是‘立斩无赦’。不过如今仙朝已是不在你若能投诚过来按照我的嘱咐做事我可允许你戴罪立功存身下去。” 易老苦涩道:“我倒是愿意的可是我出来之前立过誓言无法违背宗盟也无法选择投向尊驾。” 金身道人道:“不过是一个誓言罢了只要你愿意答应归入我仙朝之中我自会帮你遮护并化解咒力。” 易老犹豫了下最后道:“好若是真能如此老朽倒是愿意。” 金身道人一弹指一滴金色液体飞了过来并道:“拿着。” 易老出于谨慎本待用法力去接但是法力一迎上去这东西居然直接穿透而过他心中一惊最后只得拿手一抓但随即觉得手心一凉翻掌再看之时见东西一下就融入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心中不由浮起了一股寒意。 金身道人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只道:“此能助你暂时抵挡誓力过后我会帮你想办法彻底解决的。” 易老知道这肯定也方便控制自己但他此刻处于弱势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换个角度想自己在仙朝官吏手下做事岂不比在宗盟之中强多了?能学的东西也是更多或许还有可能修习到上乘功法这么一想他也是心安理得起来。 他也是能屈能伸道:“是易某愿为仙朝效命。” 金身道人满意道;“好将你拿走的大印和那件法晷拿了过来。” 易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将袖中将那件从殿前收走的法器取出又拿出大印恭敬上走前去交托给了对方。他心道:“这定然是件十分重要的法器。” 金身道人先收好大印而拿过那法器的同时也是眼中光芒闪烁。 实际上他一路追来真正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这个东西要不是易老一上来就将这法器取走他还未必会追得这么紧。 他道:“现在还有一事有两人正从山下进入的我官署之中现在正在上来你设法将之拖住我还有要事要做暂时离开片刻。” 易老心中一动问道:“上修那可能是天外修士不知上修可是知晓他们的来历么?” 金身修士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往后殿走去道:“交给你了。” 易老不敢再多问什么躬身一礼目注他离开。虽然天外修士难对付但他自恃现在已经到了寄虚之境已是足够制压对面了就算真的打不过也就是世身崩毁罢了。 重岸、蒲鹿二人两人此刻已是到了平台之上见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上方那么大的悬空天宫自不会看不见。 重岸看上遮掩在四周的云雾道:“道友这云雾不简单你我合力前驱开如何?” 蒲鹿道:“正有此意。” 两人议定当即一同运转法力汇成一股法力浪潮在山巅上方的迷雾之中冲开了一道通道并于一瞬间化遁光穿过在那殿前的广场之上落定。 蒲鹿辨别了一下气机留痕又看着台阶上方的大门道:“当是有人进去了。这大门甚是坚固。” 重岸道:“此处便交给我吧。” 他取出了那件元夏交给他的阵器默诵几声随后祭在天中顿有片刻一道光流倏然落下撞在殿门之上整个宫宇晃动了下大门也是随之被震裂开来。 这等元夏阵器毕竟已然达到了此界容纳的最上限破开这等没有人主持的宫禁并不是什么难事。 见前路已无阻拦两人便进入殿内不久就来到了正殿之上易老正在这里等着两人他看道蒲鹿的时候神情一沉厉声指责道:“蒲掌门你怎么和这天外修士走到了一处?莫非你不顾自己的宗门了么?” 紫枢 第三百六十二章 高阁觅仙踪 蒲鹿面对易老的质问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好似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 抛开清原的守御能力不谈他现在的功行也是寄虚境了除了名声还不够响亮单纯实力要入主名洲也不是什么难事根本无惧宗盟和他为难。。 何况以他对这些宗派的了解待知道了他的实际功行后只要不是毫无转圜余地了都不会和他真的撕破脸皮。 再一个么他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会在意这点事么?说不准就能在这里找到破开天轨的方法那么更加不必去顾虑这些了。 故是他轻松道:“只要宗盟觉得可以攻破清元派那么大可以来。” 易老顿时无言。 跨越洲陆去攻打一个有元神修士镇守的山门这个山门还是位于荒洲宗盟是不会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他也是意识这位丝毫不受自己话语威胁于是又换了个说词道:“蒲掌门何必如此你与我们宗盟也算打过交道了也知道宗盟的慷慨上次想必你也是拿到了不少好处的。今次又为何要与宗盟作对呢?” 他看了看重岸“这些天外修士终究是天外来的他们的许诺根本不能相信蒲掌门可要三思啊。” 蒲鹿懒得与他继续啰嗦下去看了看四周对重岸道:“方才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重岸点点头方才过来时他们就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机痕迹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个人的痕迹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而是半途之中突兀出现的这里的情形有些复杂。 他没兴趣和这些个自在界的修道人说什么目光落到了上面的那一捆捆玉简上当即意识攀寻过去扫了几下顿时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而这其中无不是与仙朝有关特别是其中还提到了一种名唤“不坏之金”的东西让他心里微微一动, 他不觉看了一眼易老, 恐怕后者也没发觉, 其眉心之上有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色。 他想了想传声道:“道友这个人应该是想阻拦我们, 另一个人此刻当是在后方。” 蒲鹿这时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重岸点点头道:“我也有。” 他们都能感觉到, 那不在这里的那人会做什么不妥当的事 其实抛开这些不论, 他们也不会放任不在感应之内的同辈躲在一边的, 肯定要找了出来的。 重岸道:“你去还是我去?” 蒲鹿道:“我来吧。” 重岸道:“好。”他看向易老“这个人交给我便是。” 蒲鹿对他一点头, 便直接往后殿方向遁行而去。 易老一开始是想用言语稳住对方的金身道人让他拖住二人可也没说让他拼命不是? 并且他也是留了个心眼。 金身道人虽说是招揽了他, 可是连自身姓名和在仙朝里的官职都未说, 这不说还未对他完全信任吧, 至少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虽说他可以拼命与敌斗战来获取信任可就怕此人视作理所当然。 所以他也没必要当真卖命, 自己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两个敌人他自认为想要一起拦住可能到最后两个都拦不住。但是拦下一个人还是可能的, 既符合他的实力也交代的过去了。 但是明明看着有人过去, 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故是见到蒲鹿往后方去, 也是佯作伸手阻拦而后者根本不去理会。 重岸在这个时候一挥袖, 易老神情一变身形倏然化风离散同时就见一道锐光从他原来所处之地穿过直接在后方殿柱之上斩出了一道深痕 那一道锐光在殿内兜转一圈之后又是回到了重岸的身前可看到那是一枚乌金色泽的小剑, 剑面之上有着繁复的道箓纹样。 易老不由露出了忌惮之色他意识到这个天外修士果然和此前听闻的那般实力强横。就算他的功行修为在境界上比其人高出一筹可法力神通却未必强过对面而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使用, 看去未必是此人对手。 但好在那金身道人倒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留虽然那方大印被收回去了方才那滴金血给他的时候也同样是给了他一定的权柄这个大殿之内可是拥有禁制的他也能驾驭其中的一部分。 故是他稍作驾驭大殿之内生出金铁摩擦之声有阵阵无形之力从殿顶上空 重岸感觉到重重压力到来自然不会去硬抗却是将另一件阵器一祭遮挡在了上方立时就将袭来的力量化消到了最低。 同时身边的乌金小剑再度化作锐光向着易老所在方向袭去易老方要躲闪忽然脸色一变化作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主动迎上了乌金小剑而另一个则是转向了另一边那里却有一只气雾所化的大手压下此化影施展法力堪堪抵住。 同时他元神忽然遁出与重岸不知何时遁出的元神正面对拼了一次法力浪潮的余波向四面滚滚溢出但是出去不过丈许远就被殿内的无形重压完全削灭了。 重岸这两手令易老几乎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后者境界高但没有用除了求全道法连摘取上乘功果道理上也是有一定可能被寻常玄尊击败的。 修士和修士毕竟是不一样的且他现在还带着元夏给予的几件阵器以弱击强都是可以更别说眼前此人并没有多少实力。 蒲鹿对于这里的交手看也不看他知道以重岸的实力足以应付了故是直接穿渡了过去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后殿之中来到这里后他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浑身散逸着金光的道人背影。 金身道人此刻正在后殿的空地上摆弄着那个法器其人察觉背后有人到来哼了一声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着他也是转过身来。 蒲鹿看到了此人的面目不觉有些讶异道:“履道友?”看其形貌此人分明就是之前与他一同到来名洲后来在这处象山秘境之中失踪的履道人! 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并不是同一个人双方气机并不相同。 且还他发现可随着仔细观望对方身上履真人的印痕也是越来越淡似乎完全又是另一个人了。他此前还在想这位履道友到底去了哪里如今看来这里面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变故。 他看这人的装扮倒像是以往的仙朝那些官吏再看此人留下的气机痕迹是突兀出现的故他猜测这很可能是某个躲藏在这里的仙朝之人借得履道人的残余元神复还回来了。 金身道人此刻看出他乃是寄虚之境倒是有些意外开口道:“我看你倒也有几分实力给你一个机会归复我仙朝。” “仙朝?” 蒲鹿心中不禁一动道:“那尊驾能给我什么职位?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倒不是真的讨要好处而是想从这个人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仙朝的事情再一个他看出此人不易对付稍稍拖延一下时间也好。 金身道人倒是不想他会问出这句话顿时露出不悦之色他感觉此人好生没有礼数一点尊卑都是不讲。 为仙朝做事为他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难道不应该是感激涕零感谢自己给予接纳么?还敢问他索要什么好处? 他怫然言道:“能为仙朝奉身这是何等荣幸?岂能言利?” 蒲鹿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从这一点上没法沟通了若是换一个真心想投靠的修士恐怕就没什么可以谈下去了但好在他并不是如此想于是换了另一个问话方式道:“我如果投在了尊驾门下那么尊驾需要我去做什么呢?” 金身道人神色缓和了少许这才正确的回答问自己需要干什么而不是问他讨能给什么。 虽然这里面态度仍是不太让人满意但仙朝自离开此世之后后来修道人毕竟未曾受过仙朝的训教不懂礼数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向来大度宽容可以不予计较。 他道:“你只需在外守御或是除掉那名天外修士等待我完成大事。” 蒲鹿道:“可以问一下尊驾那大事是什么么?” 金身道人呵斥道:“这不该是你过的而且你应该称呼我为是上修好了话已止此你可以出去了。” 蒲鹿笑了笑道:“尊驾好像弄错了什么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金身道人神情一沉浮现出冷然之色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此刻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言语那一枚大印从身上浮现了出来瞬时到了高空之中牵动了阵阵重压往立在殿中的蒲鹿压迫而来。 蒲鹿不敢大意这位自称来自仙朝的修道人谁知道有什么本事他立刻就将张御交给自己的经卷展开配合此物而动法力顺势强横数倍生生将禁制之力顶在了外面但一时也无法解脱出去。 金身道人冷冷看他几眼现在他要做更为重要的事情眼下正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没时间和蒲鹿在此纠缠。又是转身回去重新回到了那法器之前。 紫枢 第三百六十三章 动法接天轨 金身道人抚动身前法器渐渐有宝光绽放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莫名玄机散逸出来并往深穹之中而去。 蒲鹿一开始不明白他的做法是什么可是等了一会儿恍然醒觉这是要和天轨建立牵连! 他是知道的天轨虽然掌握在诸宗手中但据说并不能完全发挥此器的能力这点从元夏、天夏修士都能够顺利入界还有天轨并不能真正消灭入界之人上就可看得出来。 而眼前这个金身道人的身份很可能的仙朝仙人那么其人之用意恐怕是想要重新掌握此物。要是成功那不谈个人斗战能力光以此物过去表现出来的威能看地表之上任何存在的物事那都在其威慑之下。 猜到了对方用意蒲鹿并没有急着动手。 主要是身外禁制压力可不好对付哪怕有着经卷助长法力也是感觉与之有所差距禁制之中还有更多的玄妙变化将他的法力层层分消瓦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就算再大几分也无法一气冲闯出去。 而且他也不好说这人是不是有着另外的手段所以这里只能采取策略了。。 他不知道此人是怎么牵连天轨的但是知道牵连天轨一定需要专注投入无法分心他顾自己最好趁着这等关键时刻出手那才有希望破局。 于是他沉住性子在抵挡禁制压力的同时还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到时候一击建功。 时间推移之下金身道人借助手中之器却是逐渐天轨产生了某种牵连。 “过忘秘境”之中臧青濯、丕一道人还有赤鹄老人等人本还在等着象山秘境之中的消息可这个时候心中一阵悸动都感觉哪里似乎出了问题。 三人同时起兆这绝不是巧合, 定然有变故发生。三人快速交换了一下意见, 俱是认定, 无论是从前因还是此事的突然性此事的起因一定是来自于象山秘境! 于是再次派遣人手过去查证。 而与此同时, 守在天轨之上的两名修士也是发现了不对天轨竟然自己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 隐隐约约好像脱离了自身的制约。 他们心中大惊, 努力施展手段, 想要将控制拖拽回来但却发现, 这就好像一件重物从坡上滑下根本挽回这等趋势最多只能稍加暂缓, 于是赶忙向宗盟传告此间的情况。 此消息一传到宗盟, 诸宗上层修士都是大为惊怒, 现在象山秘境内里的情况仍然不明朗。 易老将自己封闭在了象山之内, 开始他们觉得稳妥可是从结果看, 这个选择十分不明智。那天外修士仍然闯了进去这就搞得自己无处可逃了现在更是音讯全无。 故此在他们看来, 一定是那名天外修士在那里面找到了制约天轨的手段了故是纷纷向臧青濯三人施压, 要他们快些拿出解决办法来。 臧青濯三人此刻都是面色难看丕一道人恼道:“那个蒲掌门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他去阻拦那天外修士么?” 臧青濯道:“传回的消息说, 此人倒是上前截住了那天外修士并且也远远见到两人交手, 可是后来结果就不知晓了。” 丕一道人怒斥道:“这些荒洲修士就是靠不住!” 既然那天外修士进入了象山之中那就说明此人没能阻住。要么是两人联手了要么就是被击败了反正哪个结果都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赤鹄老人沉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拿出应对的办法了要是让那天外修士打开了天地关门, 我们谁都别想安稳坐在这里。” 臧青濯和丕一道人都是点头身上也是杀意凛凛。 别的事情他们可以退让但是这个情况已然涉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了已经不容许他们再坐等下去了, 天地门关一旦被放开到时候岂还有他们容身的余地? 而且除了天地关门秘境里面可能还蕴藏上乘功行这更是涉及道途修行了身为修道人这同样也是他们怎么也没办法舍弃的。 臧青濯当机立断道:“传讯给诸位宗派让他们一同出手这件事他们也是没法脱身事外的。” 赤鹄老人快速道:“此事需我们三人一同出面。” 丕一道人道:“当是如此。” 三人议定当下以三派的名义召聚众修。 宗盟最早由十二家宗派组成但实际数目不止这么多这些年来已经扩散到二十余家宗派了不过真正拥有力量和权柄还是前十家其他宗派至多只能壮下声势。 随着召令下达一道道遁光往过忘秘境中来没有多时就汇聚到了十余名元神修士。 光以功行来看这也几乎是所有名洲的精华所在了。 若是这些人不存在那么名洲上层也是名存实亡了可要是天地关门被破那结果也与没什么太大区别。 由于那天轨的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三人也不敢在此耽搁太久传下命令让后方来人尽快赶来汇合自己带着这些人一同往秘境之中杀来。 此时位于悬空大殿的主殿之内重岸仍在与易老交手之中他打的一点也不急在周围禁制的克压之下利用一点点的小胜积累逐渐赢得优势 等易老醒觉的时候已是没有机会反攻了。他发现自己就像是被蛛网捆缚住虫子越是挣扎捆缚的越紧此刻他已是意识到自己必然落败。 此刻他第一念头就是想着放弃纵然世身他不怕损毁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明知道落败还要坚持他对仙朝可没那么忠心。 可是这个念头才转过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居然不想放弃并且还隐隐对抗他的意志不禁心中一凛。 这个情形非常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无畏了? 他马上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非常那金身道人留下的那一滴金液在制束自己这个发现让他大为惊恐。 要是对方让他去死?莫非他还真真去送命不成? 惶急之际他也是拼命想办法自救思来想去觉得反而对面的天外修士说不定能帮助自己。他不敢明着诉诸言语只是将意思努力表现在了表情之上 重岸见到了这微妙的变化道:“你想说什么?” 易老斟酌了一下语句委婉道:“我本来只是想敷衍一下本不想与尊驾对抗到底奈何身不由己” 重岸通过他的表情暗示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心中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易老精神一振但知道对方不可能给自己什么承诺真要是给出来了恐怕自己身躯的抵抗当是更为剧烈。 他努力打起精神尽可能在斗战时给对面创造机会虽然他现在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可终究还没有到完全失控的地步所以若是他自己不配合自己去对抗自己显也能对战局造成影响的。 重岸观察入微对于其人每一个刻意流露出来的破绽都是能及时把握住虽然他按部就班之下自己也能克压对手可是既然对手愿意配合那他也愿意省些力气。 再斗战了一会儿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破绽将其制拿了下来。 在被拿住的那一刻易老长舒一口气尽管他的身躯还在催促他快些起来反抗可是他的意识却告诉自己躺着就好。 虽然性命落到了重岸的手中但是他感觉比起一言不合将他完全控制的金身道人反而是面前这个天外修士更值得信任。 这看去没什么道理但是就让他如此觉得。 重岸看着他负袖道:“照理说为了减少隐患我该将你打死才是。” 易老不禁一惊。 重岸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方才那么配合我为何还要被如此针对那是因为就算没有你的配合我一样可以倒压你。”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道:“可我不准备对你对付下手”他悠悠道:“我看你气机颇纯看去竟然没做多少残恶之事这才是我愿意放过你的原因。” 此界修道人气机之恶令他十分厌恶所以遇到这等修士他见一个杀一个。但是易老倒却是个例外。 这其实主要是他是宗盟特意扶持解秘开阵之人这样人上战阵无疑是浪费的也是因此他手中居然没有沾染过多少鲜血或者说他没机会去做那些残恶之事。 当然身在这个浊世之中不可能一点恶秽也不沾染是不可能的比如其人方才就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那些弟子但这等作为比之与主动去残害他人心中满是恶意是有区别的还不到十恶不赦无可挽回的地步。 易老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是这个原因但事情还没有结束要是那个金身道人还在他可不见得能安然存活下去他没法用言语直说只得用眼神表情拼命向他示意。 重岸道:“你放心那个人我会去解决的。”说着伸指一点易老的眉心蔽绝了其人灵机待其晕厥在地抬头看了看后殿就举步向里走去。 紫枢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移空开锁关 重岸在制服了易老之后拿出一件阵器对着周围稍稍一晃却是将自己与易老的气机都是遮掩去了。 这是为了不让那背后之人知悉此间之事可若是那背后之人能够凭借制束手段知晓外间所有状况那便没有办法了。 可提前防备一手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他穿过主殿后很快就来到了后殿之外但是他没有立刻进去因为他感觉到了里面重重禁制正在运转之中同时蒲鹿的法力气机也是维持在一个十分稳定界限上。 方才一番对抗后他对蒲鹿的法力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的法力绝不止此只感受到的禁制来看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压制其人如此看此禁制应该是另有玄机。 他琢磨了一下蒲鹿既然不急着去打破那很可能是在积蓄法力好一气突破障碍。 这样的话现在就加入战斗很可能会打破蒲鹿的谋划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缓上一缓。。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将局势判断清楚了于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待时机同时不忘以法器遮掩住自己。 后殿之中金身道人此刻却是有所察觉般一抬头倒非是因为重岸的到来而是他发现有大股气机正在接近象山。 他站在此间转头往某处看了一眼见有十余道遁光正往这处来认出是宗盟之人。 冷冷看了几眼后目光又回到了身前。 似乎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接近所以他的动作正在加快。 蒲鹿在后面看着他的举动, 见其招手拿来了一只只瓷瓶, 当场震碎之后, 便将里面的丹液宝材全部洒入了进去同时还拿出一捆玉简展开之后便开始大声诵读。 这声音宏大玄妙, 且带着些许谦恭既像是面向君王参朝, 又像是某种法仪。 随此诵读之声, 大殿之内居然有光影晃动, 多了出来一个个模糊的金色人影同时向着那法器法器躬身参拜。 只是一会儿工夫, 那仪晷法器之上金色的氤氲灵光缓缓升腾似乎去了天穹高处与那天轨隐隐联合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 天地关锁似是隐隐有所松动。 蒲鹿见此不由有些惊讶, 心下思忖, 道:“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执掌天轨还是说想打开天地关门, 由此渡去天外?” 金身道人在困住他之后对于他这里的情况一眼也不多看或是是根本无暇来理会他。待到他诵声愈发响亮之时, 手中的法器也是缓缓抬升而起里面的灵光也是愈发灿烂。 同一时刻, 天轨之上那两个负责镇守此间的修士却是急切无比, 因为就在这片刻之中他们感觉天轨似是脱离了他们的掌制, 似即将被另一股力量所夺取。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天地关门也似隐隐在打开。 他们不敢擅自做主立刻传讯臧青濯等人等到回讯到来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三人告知他们直接动用埋藏在天轨之内的火雷。 诸派掌门此处这么多年为了防止天轨被他人拿去利用, 故是在这其中埋下了火雷必要之时可以爆裂部分天轨。 虽然这么做会造成天轨的损坏也会失去地面对的监察和威慑, 甚至天地关门再无物封锁可是天轨坏了还可以想办法再修复若是被人夺去并被倒反过来对付他们的话那么诸宗之基就再也立持不住了。 那两名修士不敢不从布置好手段之后便急急离开天轨方才离去不久 便闻一声巨大轰鸣之声诸洲修士都可望见位于天穹之中的天轨正隆隆震动某些地方竟生出了一道道裂纹。 悬空大殿之内金身道人察觉到了天轨的损坏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嘲弄。 仙朝祭炼的上乘法器多少少少都会融入一点“不坏之金”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许多秘境之中的东西都是宛然如新不曾损坏一般。 以为这点手段就想破坏掉天轨阻止他的夺取在他看来简直是可笑。 他此刻根本不急在他看来这些修士主动放弃了驾驭之权那是最好不过了正方便他拿取此物。 蒲鹿一直在留意他的身上的气机变化本能觉得不能让其继续下去了而这个时候金身道人的气机完全投落到了身前法器之上也正好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候知道无需再等。于是猛地一伸手对着前方就是一推! 刹那间身周围的经卷一起绽放明光却是将方才积蓄好的力量一下全数爆发出来! 金身道人神情一厉他看着没管后方其实一直是有防备的本来蒲鹿若乖乖等在那里待到法力耗尽失去抵抗之力后他自认宽容还会再给其一个机会。毕竟他现在他缺人手要做许多事一个人委实分身乏术。 而法仪不容破坏看来却要先解决后面了。 他并不回身意念一引大印殿内一直留下不动的禁制之力这时也是一起发作却是准备将蒲鹿再度镇压下去。 蒲鹿见此却是夷然无惧因为他早料到对方可能有所保留所以他也是准备了后手的不过正在他准备发力的时候心中一动动作却是稍稍一缓便见有一道法器灵光自后方过来先一步冲至前方将方才翻腾起来的禁制一下镇压下去。 他立时意识到这是重岸赶来出手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若把此刻的禁制比作汪洋大海那么现在就将周围水浪都是排挤了出去露出了一个空洞尽管很快又会恢复但这一个短暂的空隙足够他做许多事了。 于是他喝有一声将原本用于对抗禁制法力转而齐向那金身道人推去! 重岸在镇压那禁制之余同时发出了一道神通却是隐隐将金身道人躲闪的空间俱是罩住两个人此前虽然从来没有配合过但是这一出手却是彼此配合默契。 金身道人方才察觉到易老的气机被制压后就知重岸会赶来也知道其人可能会躲在暗中出手但是他没想到这阵器这般厉害竟然能对抗殿内禁制这却是他失算了。 这也非是他小看对手而是此前借用了一滴金液得到了易老部分记忆知道最高也仅是寄虚修为法器之流又都是继承自仙朝才自忖能够对付。 现在一招失机禁制一时已然不及调运了而在两人合力围攻之下眼见就有落败之象。 特别是两人力量恰好互补若是他全盛之时还能遁出元神针锋分别对抗可现在元神是他人的尽管融炼到了一起可去了外面那就那无法制约金身了。 他倒是可以借助不坏之金的特性来对敌可是两个人选择的时机正好落在关键时刻要是两个人趁着金身破散之余破坏了那法仪那他先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在这一刻他也是做出了一个选择只见他金身倏然一分整个人化散了成两团其中其中一团化作金液流入到了后方的法器之中而另一团则是迎向了二人。 一道乌光从殿外飞来却是重岸将乌金小剑祭了出来击中在了那一道飞去的金液之上然而此物却是四散飞溅下一刻却又聚在一起半分没有损伤随后钻入了那法器仪晷之中。 而位于前方的金身道人则是在两人的合力之下于瞬间爆散开来化作了漫天金液洒落满殿。 两道遁光一闪蒲鹿、重岸二人一起到了那仪晷法器之前却见上面的灵光已消抬头看去见天中的天轨染上了一层异样的金色霞光。 身后传来了泊泊流淌之声两人回首望望去就这么一会儿那些散落金液竟又重新聚集了起来看去那金身道人又要从里复聚出来。 蒲鹿一挥手金身再度爆散可是少歇片刻又是再度聚集看去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重岸道:“此人功法身躯特异怕是我等攻袭没有用处道友稍候待我试着作法封禁此人。” 蒲鹿点了点头。 这时那团金液之中传出声音道:“你们想阻止我?可惜已经迟了法仪已然完成天地关门稍候便将打开。” “打开天地关门?” 蒲鹿看着他道:“尊驾究竟想做什么?” 重岸也没再急着动手而是想等着此人的回答他也看出来了这人方才分出那一团金液实力已然大损纵然有禁制可以驾驭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似乎是因为大事已成那金身道人也不没有再遮遮掩掩大笑一声道:“做什么?自然是接引仙朝归来了!” “仙朝?” 金身道人用深沉语声说道:“当初仙朝内部有叛逆作乱平定反逆之后朝廷元气大损有人算出不出百年道机必变届时仙朝无力应付或或崩覆为避此劫故是仙朝留下我等看守之人余下皆是遁出天外待得道机平复便是由我等传讯去外再是归来。 未曾想道机变化之下我等俱是消亡唯有金身常驻于世。如今我得醒来自是要奉行仙朝之旨谕引仙朝重御此方天地!” 紫枢 第三百六十五章 渺影参故朝 重岸心中忖思了一下因为内乱而势力受伤因为道机变化而不得不选择避开等待道机平复之后再度选择归来。 他怎么听着那么似曾相识呢? 该说此世不愧是天夏之映照么?或者还有地陆上诸纪历的映照?过去曾经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多少都涉及到了一点。 不过这所谓的仙朝又是怎么回事? 假设仙朝像是这金身道人说的那样能够整体去到天地之外那么毫无疑问已经是具备上层力量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 没有打开天地关门之前又是怎么获得更为上层力量的?这里就有一个矛盾地方了。 不过他再一想或许还有可以另一个假设在没有打开天地关门之前仙朝或许是不存在的可若打开了那却就不见得了。 因为打通了就意味上层力量突破了本来不存在的结果或许会化为真实。。这个看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更上层的力量之中恐怕反而是常理。 虽然在进来自在界之前他并没有像蒲鹿一样被张御告知此世的一些变化可是他到底归回天夏许久了自己也是出身下层故是看了许多关于下层的道书现在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断了。 可即便如此还有许多地方他想不通觉得超出了自己理解的范围这些东西只能等随后求证了。 蒲鹿此刻也是又许多念头浮现他所想到的则是张御告知他的未来映照。 如果说是仙朝是此世的未来映照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就是那所谓的“仙朝”了。 可那只是一个个片段而已。 作为一个整体的连续存在的仙朝若是力量层限达不到的话那么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其永远只是在未来而不是落到现在。 如今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 可按照此人说法似乎这个仙朝转眼就能回来一样。这些问题他一时同样想不明白于是就不再去多思索了。 不管仙朝是什么既然来自于天外看去态度又不友好, 那么一定是要将之拒之门外的, 免得与老师关照的事机产生冲突, 那样也妨碍天夏连通此世。 想到这里他转首过去与重岸对视了一眼, 两人互相微微点头默默开始了准备。 他们方才已经试出, 这个人的金身很可能不惧怕任何外来力量的攻击, 或许还能因此适应对手的手段,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 方才他们就准备尝试封禁之术只是那时候这金身道人为了遮护身后的法器, 抽不出手来只能选择硬抗现在不同了, 纠缠下去对他们不利, 故是待准备好之后出手, 最后能够一击制胜, 快速解决此敌。 不过就在两个人准备出手的时候动作都是微微一动, 因为他们突然感受到了大股气机的接近。 蒲鹿转首看了看后方道:“应该是宗盟的人。” 重岸呵了一声道:“天轨出现问题, 天地关门失去了屏障看来他们是忍不住了。” 宗盟之人的到来, 无疑增加了变数两人不可能在此辈面前与这金身道人动手, 故是索性站住不动了。 等了不过一会儿臧青濯、丕一道人、赤鹄老人带着十余名诸派元神真人自外走了进来, 易老被一团雾气所托一并带了进来随即就甩在了一旁。 他们先前遇到易老后试图从其口中问出一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未曾问出来还发现其身躯被制拿了因为其人还有价值所以便将之暂时控制住。 方才在外间之时, 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重岸等人似在对抗本来按照他们的做事风格是不想那么早出场的让里面的人两败俱伤才好 可是他们忽然发现, 天中本来被破坏的天轨竟然缓缓在修复之中那等修复完成是不是此物就不在他们手中了? 故是这个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等下去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派遣人手再度去往天轨延阻此物的复原。 臧青濯此时环顾一圈目光从蒲鹿、重岸还有金身道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以嘲弄语声道:“真是巧合叛逆、余孽、天外邪祟看来今日都是到齐了!” 丕一道人道:“臧掌门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尽快将眼前之事解决才是。” 她看了看上空神情十分不好看才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天轨之上本来出现的裂纹便已然看不见了等到此物完全恢复他们就陷入被动了。 金身道人见到这么人多涌进来面上似是根本不在乎毕竟有金身在这些人不可能拿自己如何就算将自己封禁起来等到仙朝一回还不是尽成齑粉? 他环顾一圈冷笑道:“你们来此真以为能阻止我么?来不及了当我传讯发出去的时候仙朝必然就会归来。” 臧青濯等人闻言心头一震。 仙朝归来? 身为此界的修道人无人可以逃脱仙朝的影响功法、丹丸、法器等等都是与仙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也大多是仙朝的遗留。 可虽然他们对过去的那个辉煌强盛的仙朝渴慕向往甚至内心之中十分之推崇但却并不希望仙朝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于他们这些上位修道者来说没人希望头顶之上多出一个压着他们的人在这方面他看待仙朝与天外修士没有什么区别。 臧青濯盯着那金身道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 金身道人站直身躯双手负后傲然抬首道:“我乃圣德仙朝正敕三品仙官大辅右丞聪奇喻!” 蒲鹿眼神顾看了下四周道:“有官位品秩这么说来这里是你的官署了?” 金身道人道:“正是我的衙署。” 他看向此间所有人道:“我倒是要谢谢你们本来为了躲避道机变转不在漫长岁月中被时流侵蚀我将此间衙署封堵的严严实实令看守佐吏到时候将我唤醒可是那些佐吏一个个都是不知去向了我也元神腐朽不复本来。 可是你们不但想办法攻破了这处衙署封禁还送来了一具残破元神令我金身得以复原。” 他看向上空笑了一声“快了快了。” 在场的诸派修士此刻都是脸色微变有的人沉默不言有的人则是眼神游离臧青濯暗叫不妙他大声道:“诸位道友不用听他的他说不能阻止便不能阻止了么? 仙朝若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早就回来了何须用人指引?连天外修士能侵界而入这些仙朝修士反倒没这本事了么? 以我之见这仙朝说不定早已在天外败亡了!” 金身道人不觉大怒道:“大胆竟敢诋毁我仙朝!仙朝之强盛岂是尔等所能想象的?你们所见到的秘境不过是我仙朝的沧海一粟我不过是修为未曾恢复不然我一人就能削平此世了岂容汝辈在此狂吠?” 随即又是哼了一声讥讽道:“若是尔等当真不在意仙朝归来那又何必来此急着来此阻止?你们说话可是言不由衷!” 赤鹄老人感觉不可争辩下去了否则人心必将动摇只是这个时候动手却没有一定把握且站在一边蒲鹿和重岸也是一个变数他心思一转看向重岸道:“这位道友当也是天外仙真了仙朝真的到来想必也不是阁下愿意看到的不妨与我等联手先将此人拿下如何?” 重岸的实力他们也是看得十分清楚的几次围剿都是让其脱身反而宗盟损失不小而蒲鹿看去和重岸如今站在了一处其人同样也是不弱。 想要一次将这两方之人都是拿下那是不现实的那还不如怂恿这二人人和他们联手先解决那金身道人此后再设法对付这二人。 重岸寻思了下他知道这老道的打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那所谓的仙朝如果仙朝真的来了说不得要与之对抗了。所以这个提议他倒是能够接受。他看向蒲鹿道:“道友以为如何?” 蒲鹿笑了笑道:“我不知仙朝自何处来但只看此辈之姿态我便不喜今次就与道友联手好了。” 金身道人看他们隐隐有联手之势目中有光芒闪烁了下他冷然道:“我奉劝你等想清楚些你等本是我仙朝遗落子民若是现在愿意拿下叛逆与这两名天外修士那么等仙朝归来以尔等的修为仙朝自不吝勋名之赏有功之人亦不失爵禄之位。 而若是与我对抗仙朝归来俱皆难逃天刑!” 这一番话说得那些修士有些犹豫毕竟各宗派之间只是利益联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多数人不掌权柄自不肯臧青濯等人拼死卖命。 臧青濯一见不妙道:“诸位莫听他胡言我已是派遣了得力人手去往天轨所在携带了我门中积蓄千载的霹雳雷火。”他盯着金身道人道:“我等若是掌制不了此物那也绝不会让这等余孽得了去!” 金身修士听他如此说不觉一皱眉沉声道:“尔等这个时候破坏天轨实在是个愚蠢的做法天地关门被打开可不仅仅是我仙朝大股天外修士亦有可能到来!” 紫枢 第三百六十六章 心散疑神归 “天外修士?” 臧青濯义正辞严道:“天外修士或许会来但其至少掌握不了天轨而此物对我威胁太大便是毁弃了也总比握在你等手里时时威胁我等来得好。” 丕一道人道:“说得不错天外修士我们自会对付但是我们才是如今的天地之主无需你们再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他看向在场之人道:“诸位道友你们哪一个不是修炼了数百上千载历经万般磨折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你们甘愿把位置让出去以后听人呼来喝去么?” 众人没言语但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要不然他们今日也不会过来了。 可是他们同样也是顾虑仙朝要是仙朝的势力真是大到无可抵御那么又何必死扛到底呢? 世道之艰险他们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苟活下去也并不丢脸。 金身道人嘲弄一笑对着臧青濯道:“你以为你积蓄多一些雷火就一定奈何天轨么?这件天轨是我仙朝上等御兵用了大量‘不坏之金’无论你破坏多少次哪怕你将之拆了也都会恢复回来的。 况且你这也是白费功夫天轨就算真被破坏了我将消息传出去后待仙朝归来再建一个也是容易。” 他看了看周围之人“你们也不必担心做了得罪我仙朝之事我仙朝对于底下之人一向宽宏归来之后也不见得对你们如何”他又撇向重岸所在道:“倒是那些天外修士到来后会如此做那就说不定了。” 重岸这时也是开口了他语声带着一丝不屑道:“诸位, 不用听他什么胡言, 什么仙朝, 不过是一个大些的宗派罢了我元夏灭世无数如同此辈者不知会过多少。。” 说着, 他一挥袖面前就有一团光幕显现出来, 里面是种种元夏覆灭诸方世域的景象, 还将那些视底层修士如刍狗的一面也是展现了出来。 这是他有意为之, 现在他有两重身份不过他元夏修士的暗线身份之下, 用元夏的名义去宣扬元夏威慑土著那当然是合情合理的。 他看着诸人, 道:“我能感觉到, 诸位之中, 有人乃是借用了我元夏天序修炼寄托而成就的, 如此便是我元夏修士了。自然诸位若是愿意归附元夏, 我亦可接纳未来当可同享无上大道若是不愿者, 等我元夏大法降下举世俱灭, 无有幸理!” 蒲鹿不禁看了他一眼他能感觉出来, 并不是什么元夏修士只是用的是元夏阵器, 所以对于其身份他也有些想法没有去说什么。 此刻站在诸人之中的彭鸾召不觉一抬头心中多出了几分激动。 先前在凉术、祈都被驱走之后他还可惜了一阵后来又闻有天外修士到来他拿不准对方的身份, 也不敢贸然上前而且重岸长期躲在地下又有阵器遮护行踪不定, 他也找不到其人所在。 现在他见重岸正大光明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心中已是有数又看向别的地方心知除了自己之外一定还有其他人与凉术、祈都二人接触过就是不知道是谁了。因为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寄托的气机遮掩的很好但可确定绝对不止自己这一个。 既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他也不必着急现在出去容易成为靶子还不如稳一稳只要不主动出手想来这位元夏上修是不会计较的。 臧青濯见到底下人心浮动看去没有几个愿意和他们站在一处心中暗暗焦躁且是又惊又怒。 他感觉到此刻要是强行下令上前进攻金身道人怕是这些人只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恐怕局面更为糟糕。 其实他们三个人若是一上来就发动进攻不给这么多说话机会那还能鼓动众人一起出手。 可是三人吃不准金身道人的实力生怕自己受损只想鼓动他人上前本来紧绷的局势骤然松懈下来故是现在无人应声了其实这归根到底还是他们之中彼此并不存在真正的信任遇到真正有危机的事就没人愿意出头了。 丕一道人也是看出了不对本来大好局面那金身道人居然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传声道:“臧道友如今怎么办?” 臧青濯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道:“静观其变若是其所言为真真的有仙朝归来那么我们做什么都没用若是无人到来那么其言不攻自破此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丕一道人不满道:“这不就等于什么都不做么?” 赤鹄老人这时道:“什么都不做其实比什么都做错来的好。臧道友说得有道理的眼下情势不明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丕一道人有心出手可见两人不愿意动她也是无可奈何。 蒲鹿站在一边看着几方出言他现在倒是也不急了如果天轨损毁或是干脆不存在了那么也就挡不住天夏与此世之沟通了在这方面天夏永远是先快一步的说不定那个时候老师也会再度归来了。 众人此刻心思各异故是一时之间场面却是僵持住了。 过去不久金身道人忽然抬头看了眼上方见天穹之上有一道道灿若星辰的灵光闪烁出来他大喜过望道:“我仙朝归来了!” 众人心中一凛都是抬首凝神看去。便见天幕之上先是一道明亮耀目的光芒闪烁一下随后化作一束束穿透虚空薄幕的光束落向了此方天地之中其数粗粗一览大概有百十来道之多后面还有继续跟随过来的。 其中最大的一束则是像认准了方向一般直往他们这一处过来几个呼吸之后就重重落在了金殿之中并将殿台一角砸塌了。 金身道人却是毫不介意那灵光落地之后一时漫天烟尘笼罩少顷、光烟散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灵茧里面依稀可以看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 金身道人大笑一声道:“原来先来的是金卫好好。” 重岸这时道:“何为金卫?” 金身道人撇他一眼高声道:“好教你们知晓金卫正名乃是武威金卫乃是我仙朝用以剿杀四方叛逆的仙兵仙将。” 金卫同样是炼有“不坏之金”的而此物可以用在方方面面。 据他所知当初仙朝是想将“不坏之金”塑造入道机之中的可是算来算去绝无可能在道机变转前做成此事也就只好先避去天外等到再是回来补全此事。 此时忽一只大手从灵茧内部探出随后另一只大手跟着伸出将此茧皮撕开便见一个高有三丈仿佛巨石垒砌的军将自里显露出来。 这个人肩背的铠甲厚实无比甲裙则盖到了膝盖处整个人面庞坚若岩石五官如斧凿并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青之色鬓发则是显现出一道道精美的云雷纹仿佛是带了一张厚厚的青铜面具。 这人看向金身道人双手合抱微微躬身用厚重语声说道:“金卫蒙杜奉命见过右丞。” 金身道人问道:“大辅和陛下何在?” 那军将道:“大辅收到右丞发出的信讯后命我先来见过右丞了解此世变转大辅说他稍候便至。” 两人对话并没有回避众人而灵性语声交谈对于修士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自在界的修士一听此言都是心里盘算起来看情形似乎仙朝归来已是势不可挡那还不如早些做出选择。当即有一个人站出来对着两人一礼道:“冯某等久慕仙朝荣华时常心向往之愿意归顺。” 金身道人言道:“好!便就请这位同道站到我们这处来。” 冯道人大喜再是一礼便走了过去站到了金身道人两人的身侧。 不过也不是没人看不惯当即有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冯掌门你也是一派执掌这么快就换了祖师爷了么?” 冯道人却是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反而振振有词道:“我等修习的本就是仙朝功法如今仙朝归来我投向仙朝岂不正是回归正朔?冯某也说诸位一句诸位哪一位修行与仙朝脱得了干系呢?未曾得过仙朝的恩惠呢? 如今仙朝归来这等时候我等不思报效反而心生抗拒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我又如何给后辈弟子交代?冯某不是悖逆祖师恰恰是顺应祖师之教诲啊。” 诸人不由暗骂无耻亏其说得出这番话!有人一脸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道:“说得对!冯道友一番话也使我幡然醒悟在下愿意投效仙朝愿为恢复昔日仙朝荣光尽一份微末之力。” 虽然两人站了出来不过余下大多数人却是冷眼看着站在有没动。 他们自有自己的判断那个军将也就是一个寻常元神修士的水准甚至连修士也算不上光凭这个还无法让他们信服。 或许仙朝以往是兴盛无比的可现在如何谁又说得清楚?正思忖之际天中明光大盛却是又有动静生出。 紫枢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云穹映离仙 正在抬头看去就见天中那一条天轨之上闪烁出巨大的亮光过了好一会儿听得隆隆之声传来如同九天雷鸣。 光芒闪烁之后众人见那天轨似是在缓慢摇晃着而后在众人眼中节节断裂大段大段的散坠下来但是仍有大部分残余顽强的撑在半空之中。 再是过去片刻许多明亮的火流星斜斜划过过天幕却是那天轨的碎片往地表落来有不少甚至落到了这处殿宇之中。 重岸一转念那宗盟显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派遣人手上去轰爆了天轨不过若是那金身道人被他们牵制在这里想必早已掌制了此物也轮不到此辈来做这等事了。 而此物一坏界域之中的天地门关没有了封堵却是能够被天夏抬升向上连通两界了。 只是因为两界时序不同就算天夏反应过来应该没那么快或会再隔上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内可能元夏也会有察觉。 不过他倒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天夏做一些事。。 故他趁着诸人还沉浸在震动之中的时候主动发声道:“诸位既然天地关锁已破那么我元夏进入此间也是容易了我元夏所到之处必然降下大劫无论天地生灵俱是倾灭从无例外” 彭鸾召在下面一听却是不禁愕然同时也是无言心道这位倒是率直的很只是你这般招揽人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重岸却是自顾自在那里言道:“只是我元夏也会给诸位同道一条出路只要诸位愿意投我元夏那自然不会在此劫数之内。” 彭鸾召想了想觉得此刻不宜再观望了无奈之下只得站了出来, 面上很自然的浮出激动之色, 道:“贫道久慕元夏神威, 感佩元夏逐道之行为万千生灵之道情愿身背恶名, 早就有意投效如今终是等来道友, 还望道友收容。” 说着, 对着重岸深深一礼。 而他站出来之后, 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皆是对他一礼, 道:“我等愿意投效元夏。” 他们之前就像彭鸾召一样暗中见过了祈都、凉术二人而且他们所攀附的就是元夏天序, 一方面是出于功行选择问题, 二来他们也不觉得现在改换了门庭, 仙朝能轻易容忍他们, 反而元夏为了覆灭此世可能需要他们。 重岸倒是不想愿意投效元夏居然有三人, 点了点头道:“既很好愿归附, 那么你等便是我元夏修士了。”心中则暗想这些人可得在天夏到来之前一个个的设法清除了。 他又看了其余人一眼, 道:“诸位道友或许一时下不了决心我还可在这里等上三日, 三日之后若是诸位思虑清楚了, 可来寻我。” 金身道人对他招揽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干涉在他心中此方天地包括此界修道人无不是归仙朝所有此刻正好可以借其人之手鉴辨那些怀有二心之人省得他以后再费力气。 而那个名唤蒙杜的仙将, 没有他的指令也是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又过去十来个呼吸之后忽然天地间生出了一丝变化, 好似蒙上了一层厚纱飘荡起伏不已。 再是片刻上空又出现了一团虚影这虚影在众人目注之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一头横在穹宇之上的巨大的天鱼其浑身黝黑形若乌沉云海压在上空自有一股威势弥布四方令心旌为之摇荡。 但随后可见天鱼背上立有诸多仙人一列列持拿斧矛的仙兵仙将围护当中一驾仙辇辇帘之上是一顶青色珠玉罗盖辇帘之中则坐着一名身着金白色威严冠袍面戴青金色面具的仙人。 在他的两侧和身后则是身着血红色纱衣戴着帽笠的女侍和高大军将周围花叶飘飞金色烟气滚滚荡荡鸾凤衮蟒之影若隐若现并有高亢仙乐时时奏鸣。 金身道人不觉欣喜道:“大辅到了!” 重岸面上也是略显凝重这等气势感觉比寄虚更高一层了只是他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无法具体说出来。 这个时候那一座仙辇在众仙人仙将簇拥之中从巨鱼背上飘落而下降落在了大殿中间辇帘飘拂之中便有一阵阵金铃击玉之声传出令人身心舒润。 金身道人大步上前一个深拜道:“下臣聪奇喻拜见大辅。” 那仙辇之中的仙人出声言道:“右丞免礼你忠心履职发出信符让我仙朝重寻此界我稍候向会陛下驾前表呈你之功行。”其人声音虽是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动慑人心的意韵。 金身道人大喜再拜道:“下臣多谢大辅。” 那仙人看向一边道:“此些是何人?”他虽戴着金铜面具可两目深湛看去十分深沉所有人与之一触都觉心中一阵惊悸不自觉生出畏惧之心。 金身道人回道:“这些人乃是我仙朝离开此方天地之后借由我仙朝之遗法修成功果的修道人。” 那仙人道:“既是我仙朝遗民修习也是我仙朝典籍虽然是不问自取可我仙朝不在无人教诲却也怪不得他们。要是归附仙朝可以既往不咎若有立功之人可授爵禄。” 金身道人大声道:“大辅宽宏。”又抬头道:“敢问大辅那么那些不愿归附之人呢?” 那仙人道:“右丞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我回报之后陛下定会移驾此间陛下归来之前这这里交给你全权处置你需盯紧了。” 金身道人恭声言道:“是属下当用心理事在陛下到来之前还天地一个清宁。”说完之后他又一拜道:“大辅下臣另有一事禀告。” 他对着重岸所在一指道:“此间另外天外修士在此自称乃是来自元夏之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仙人声音从辇帘之中传了出来道:“我仙朝在天外攻战杀伐不知会过多少天外势力此辈与之并无区别清除了便是。” 金身道人应命道:“是!” 仙人又言道:“虑及你一人难支我将两部两法留在此间助你再赐一枚奉贤令用以镇压恶逆。”说话间两侧仙官仙将之中自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金身道人一礼口呼“右丞”同时又有一道金光朝其飞落而来。 金身道人上前接过持在手中大喜道:“多谢大辅!” 到了这个时候臧青濯等人也已是眼皮连跳心惊不已方才两人对话他们都是听在了耳中那位大辅的神通功行他们根本看不透可看不透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而且两旁的仙将仙官也非摆设。 现在看来仙朝委实势大若是再不下定决心投靠过去等着那仙朝大势一到他们委实难以抗衡。 只是他们久居上位这一下要放弃手中的权利还要去逢迎他人他们一时心中拐不过弯来有些犹豫不定。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光芒从天外飞来其上光芒耀耀刺的诸人都是睁开双目隐隐可见有龙影徘徊到了天地之内便直落去仙辇之中。 过了一会儿光芒才是散去。 金身道人似是与又与那位大辅说了几句什么便是转过身来道:“诸位陛下圣谕召此界遗民相见诸位可愿同大辅前往觐见仙皇陛下?” 臧青濯等人一听心中一动他们彼此传声商量了一下皆是言道:“既然仙皇相召我等岂敢违命愿随阁下前往!” 若是能够见一见那位仙皇那么就能够最后确定仙朝的实力若是委实威势过大那么也就俯首认命了吧。 重岸这时出声道:“你这所谓的仙朝不知从何而来竟敢和我元夏作对你们可需是想清楚了。” 大辅似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语声平淡道:“愿意参拜陛下之人就都带了回去右丞那些有抗逆不服之人就交由清除了。” 金身道人凛声称是。 重岸却是无惧其威心念一转却是祭起那一柄乌金小剑起法力一催一道锐光对着那仙辇之中大辅直接射去。 在场诸人一惊同时紧紧盯着直看他们不敢动手但是却期望他人动手重岸这等举动正合他们心意。 然而那大辅坐着没动那小剑却是从车辇之上一穿而过。 重岸一挑眉“照影?” 那大辅虽然被他刺射了一剑可却没有来理会他唯有身边的侍从站了出来对诸人言道:“诸位还不上的乘云?” 随着一声铃音之响诸人便感有一股无形之力落到身上似在牵引他们他们也未曾抗拒任由自身被此力带了过去落到了车辇两旁的天云之上。 方才站定下来平地便旋起一阵风云将所有人愿意前去朝拜仙帝的修道人与那车辇一起托起便往天穹之外飞渡而去。 金身道人则是对着远去之人躬礼深拜随后转过身来一指重岸及其身边几人道:“将这天外修士和那些逆贼都是拿下了!” 紫枢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陈潮待起波 金身道人这一声令下身边那些大辅留下的仙官仙将俱是对着重岸出手。仙将持戈拿斧驾云雾冲杀而来仙官则是祭动神通道术试图制拿困束于他。 重岸却没有心思和这些家伙缠斗战这里可是秘境是以前的右丞府到处禁制重重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于是他出声言道:“诸位此处乃是此辈之地界不利于我我等先离开此处等我元夏同道到来自可收拾尔辈。” 说着他隐晦的对着蒲鹿使了个眼色遁光一闪就直接驾光离去了。 彭鸾召等人本来还等着他来招呼还期望他能顶上前稍稍遮护他们下可结果却见他自己招呼一声后就先一步遁走了并且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他们怔了一怔暗骂一声也是各自起光飞遁。。 蒲鹿见状也知道这是非不适合再停留意念转动之际一道灵光从身上升腾裹挟着他的身躯霎时冲出了殿宇到了外间气意一转从这方秘境之中脱出。 他又看了上空秘境云雾几眼未再停留放出一驾法舟全力驱驭往鹿洲回转。 金身道人将见这些人一瞬间就走得干干净净便当即呵令着那些仙人仙将分头追杀。只是面上冷嘲不已这些人躲得了今天却躲不了明日。 彭鸾召等三人各自遁走之后也是各使神通远走, 同时他们心中有些后悔, 要是当初没有投向天外修士, 说不定此刻就不用这般狼狈了。 而这一次三人之中除了彭鸾召功行较高为人狡猾, 走得较快其余二人没用多久就被那些仙官仙将追上了。 二人与之激斗了一阵, 发现纵然这些人的实力比之自己远有不如, 可是这些人能够结成一个古怪阵势, 将力量合在一起发挥出来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麻烦的地方, 此辈无论被击破击杀多少次都能够在短短片刻内再度复原。 除此之外此辈似乎知晓他们所有的动向, 每一次他们将人甩脱了, 没用多久又能追了上来, 因为他们时时得不到调息, 数十次之后也便渐感不支。 察觉到这一点后, 他们觉得不妙于是改变了立场暗示自己可以投奔仙朝, 并且可以为仙朝做内应找出那天外修士的下落。 然而那些仙官仙将似乎根本无法沟通, 对于他们的提议都是充耳不闻依旧延续之前的做法。 两人又惊又怒的同时也只能死扛到底了, 这一番追杀足足持续了有大半月其中两人不知用了多少手段, 可是对上拥有不坏之金的仙朝之人都是成了无用之功。 到了最后两人法力耗尽被这些仙官仙将给擒捉了去。 哪怕到了此刻他们也是心怀侥幸期望金身道人能够接纳他们的建言。 可他们却是料错了。金身道人根本没有这等想法闻知这两人被捉到之后, 他冷然吩咐道:“三日之后将这二人押至广台上处斩。” 现在虽然没有了仙朝时候立下的斩仙台但是他必须以狠辣手段除却叛逆震慑诸宗修士。 三日时间, 他令底下侍从叫来了那些宗盟的修道人当着诸人之面将这两人推上了刑台随后先以“斩仙刀”斩了头颅再用“水火烘炉”炼去了元神这等酷烈手段让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是心惊不已。 金身道人随后以仙朝之名向诸宗传递种种命令先前各宗底下之人因为情势不明其人又没有足够人手所以做事无不是阳奉阴违事情根本推进不下去而现在这震慑一下命令下去却是变得畅达了一些。 重岸则已躲入了地火之中对于这些人他根本就不会多管就是当着消耗品来用的。 这个时候顾着自己才是紧要的。 至于元夏那边别说元夏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的事便是知道了对于他抛下几个土著修士自己脱走非但不会来说什么反而会认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在沉浸地底半载某日之间他心中微微一动神魂与天外某物有所牵引那并不是元夏修士再度到来而是又渡送进来了几件阵器。 他心思一转元夏这等做法其实很聪明因为阵器比人进入此方天地容易的多。 若是这里还有元夏安排的人在那这些阵器自有用处若是无人阵器也不是这些土著修道人能驾驭的以后再入天地也总能用到。 此刻他正好拿了过来运使。 他忽然觉得做元夏的暗线也并非完全是坏事不但能到处借用元夏的名头还能时不时占一下元夏的便宜。 而另一边蒲鹿自离开名洲之后已回安然到了山门之中。 奉成见他归来也是高兴又是向他问道:“师兄我前两日看见天轨崩裂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蒲鹿道:“事情一言难尽我稍候再说与师弟你知晓你先把散在外间的弟子都是唤了回来注意守好山门。” 奉成见他如此说也是神情严肃起来道:“是师兄。” 蒲鹿回去调息了一会儿精气神重又饱满起来此刻他见发现山门大阵已经完全开启了诸多弟子也是唤了回来了不觉放心了许多。 他知道仙朝不可能直接来对付他想要控制四方势力也绝对没这么快但是小心一些也是必须的。 他默默道:“天轨” 他起身来到了后殿广台之上观望见果如那金身道人说得一样那天轨已是开始慢慢恢复了。 他神情凝重这东西不但有封锁天地关门的作用且还能准确攻击到大地每一处角落说明是能够监察整个地陆的。 等到这东西完全恢复之后说不定也能用来攻击清元派。 以往各宗没有办法驾驭此物乃是因为此辈并不是这法器的主人现在仙朝这个正主回来能使用出的威能肯定不止以前所见到的那样山门阵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 好在这东西看起来还要许久才能完全恢复足够他布置了并且这段时间内天地关门失去了锁制天夏进入此间应该也是容易许多了。 不过仍是需要早做准备。 他思定之后便回到了殿内唤来奉成了做了一些列的安排。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听说重岸正四处袭击投靠仙朝的宗派后者也是派遣人手围剿其人闹得动静非常大。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一位许是在为清元派做遮护。 这时他看向外间道:“师弟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说话。”奉成自外走了过来对他一礼道:“师兄。” 蒲鹿道:“什么事情?” 奉成肃然道:“师兄周围的宗门这几日有所异动好像在互相串联情形有些不太寻常。” 蒲鹿沉吟一下道:“我料应该是宗盟与他们联系了。并且许诺给了他们什么。不过凭他们是攻破不了山门静观其变就好。” 奉成沉声道:“师兄我们要不要先出手?” 蒲鹿摇头道:“此辈的山门没这么容易攻破而且荒洲的宗派你还不知道么?想走就走想弃就弃只以自身为重后辈弟子都是不被放在心上的。” 奉成道:“只是师兄我们就这么坐视是不是有些被动?” 蒲鹿道:“不着急时间拖下去是对我们有利的。” 那金身道人整合内部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他估测要找他们麻烦也至少要半载之后了不然没必要找这些荒洲修士。 不过他现在也是回过神来那天仙朝大辅当时把诸宗上层之人全部引去了天外走得实在是一步好棋没人这些人余下之人可是好拿捏许多了。 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节自己想不到还好说那些名洲上层修士不可能想不到却还是答应了应该是迫于形势吧或是当时完全被仙朝的声势震慑住了。 他道:“诸弟子操演的阵法还有底下的暗道准备的如何了?” 奉成道:“师兄关照过后便是日夜开拓如今已是直抵地火所在若有不妥立刻便可撤离。” 蒲鹿点了点头这是他从重岸那里得来的灵感实在不成那就躲到地底去有地火遮掩没有一定修为那是根本追不进来而且地底下斗战很多手段都用不上足以作为一条后路了。 又和奉成商量了一会儿后其人告退而他则是站起身来挥开阵门来到了那方张御曾经定坐的那座高台之上。 他迈步上了台巅这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供奉灵香而今日他将灵香插上香炉之后却是一怔因为上面竟是隐隐有灵光隐现他看了几眼后目中不觉现出惊喜振奋之色。 张御曾经告诉过他若是什么时候上面有光华浮动说明已然有了气机牵引也即是说天夏有人即将到来! 欣喜同时他也不由心定了一些。 虽然他有把握守持山门但此回不仅要对抗那些仙朝之人还要应付顶上的天轨他也是极有压力的关键是不知道要应付多久现在却是看到了希望了。 他对着供案再是一拜就步履轻松的退下去了。 紫枢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固原立坚阵 又是数月之后有修士频频袭扰清元派并且胆子越来越大开始试探着攻打山门。 蒲鹿则是闭紧山门不作理会这些人你只要出去肯定就会第一时间遁走你若撤回那不久之后又会回来。 至于是不是杀上几个以作威慑这不用多想荒洲的修士掌握的神通手段或许不多逃命的本事都是一流凡是能成就元神的那就没有侥幸的无不是磨练出来了一身让人叹为观止的逃遁技巧。 而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看去威势摆的足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对于山门大阵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况且宗盟真是要来攻打清元派的话也不缺这一个两个。 这段时间他依旧在关注名洲的变化从传回来的消息看那里局面渐稳。而名洲稳定说明别的地方就要开始动荡了再加上这些修士近来的袭扰他有种预感看来那所谓仙朝很快就要把手伸过来了。。 他想了下让师弟奉成加紧演练阵法。 如此又是月余时日奉成来寻到他将一封文书递上神情肃然道:“师兄我们的眼线发现有大批飞舟路过散星虹带正往鹿洲方向而来看来是准备对我们下手了。” 蒲鹿点了点头虽然清元派看着闭门不出但是他们有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门中拥有玄修只需安排一个不起眼的弟子在虹带附近监察那随时随地能知晓外面的动静。 他接过奉成手中的文书翻看了下大略知悉了飞舟的数目他道:“我清元派的守御之力坚固当能够支撑的住, 门中一切照旧。” “是, 师兄。”奉成见他笃定, 也就不说什么了他知道师兄总是有办法的说能抵挡就一定能抵挡, 况且退路也早已经安排好了。 大略三十余天后一百多驾飞舟来到了清元派的上空, 与此同时, 先前袭扰清元派的荒洲修士也是赶去汇合。 蒲鹿看着上空, 对着奉成关照道:“让诸弟子上得阵位。” 他自己也是来到主之上坐定等候随后到来的冲击。 大约半天之后, 一道光幕将天空都是遮住将方圆千里俱是罩定随后无数雷火对着清原倾泄而下。 蒲鹿沉稳的一拨阵机, 清原上空生出一层无形屏障, 雷火撞在上方, 放散出一圈圈的火光和雷鸣。这一次足足持续了十五个日夜, 几乎将这次携带来的雷火倾泄了大半但是并没能取得进攻方所期望的战果。 负责此次攻势的乃是一名主动投效仙朝的宗盟长老河轩功, 他本来以为这么一个个区区荒洲的宗派立基不过数百载, 面对这等雷霆攻势应当能够很快拿下, 可现在发现结果截然不同。 这些雷火当初连天轨都能炸塌这个大阵却是岿然不动, 甚至连一点损伤也是看不出来诸人不由大为惊异。 有人看着下方道:“这个蒲掌门, 来历不明连阵法用的似也不是我宗仙朝的路数。” 诸人听他这么一说再是看了看不觉认为他所说的十分有道理。不拘宇内名洲还是宇外荒洲、所用的阵法无不是和仙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也是从仙朝阵禁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他们一看就能明白。 但是阵法似与他们所知晓的却是大不相同, 看去好像是另一个路数。 有人当场断言道:“这个蒲掌门便不是天外修士也和天外修士脱不了干系!” 又有人道:“呵管他什么路数大阵坚固又能如何?只能白白在这里被我等攻打, 他又能坚持多久?” 这话众人倒是认可的这大阵无论多坚固在这里终究只是一个靶子无处可逃。 况且天上的天轨快要复原了等到那个时候无穷威能每时每刻都能落降下来其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下来清元派让他们领教了什么才是固若金汤的坚阵。 他们一连围攻了三个月始终没法取得像样的战果连最外围的阵势都是不见半分损折。 主持此事的河长老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因为金身道人近来对他的迟迟无法取得进展感到不满近来已是来了数封书信呵斥这令心内焦灼无比但他这段时间采取了许多办法都是不见成效。 只得请来几名擅长阵法的修士推算阵机薄弱所在希望能有所收获。 清元派这一边由于此番攻势带来的威胁不大蒲鹿都没怎么出手倒是诸弟子借助此辈的围攻得有了不少磨练。 要知清元派的山门大阵和他的法力乃是一脉相承的只要有一丝阵力还在没有被完全摧毁那么就能源源不断生出阵力循环往复永无止境。而阵法威能也会越磨越强所以一开始拿不下守御力力量也会不减反增。 这里阵力一方面是来自周围地脉一方面则是来自天地磁力若是再加上他的法力居中主导三者合同之下形成了一道坚不可破的屏障。 清元派这里一直不见突破那位仙朝右丞聪奇喻也是大为恼怒他大致理顺宗盟内部事机后第一件事就是遣人攻打清元派。 他先拿清元派开刀是因为蒲鹿勾结天外修士不算又不服仙朝管束同时还处在荒洲这等蛮荒之地最为合适不过。 可现在这等情形让他万万没想到这让人觉得名洲上层统御虽然换了仙朝之人可现在却连荒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派都拿不下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甄道人出身的斑洲现在更是一片混乱此洲修士以往连宗盟都是不服哪会理睬仙朝此处如今几乎成了一个烂泥潭。 聪奇喻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放过清元派只是现在脱不开身无法亲自来前方督促也就是名洲现在有他坐镇宗盟才勉强听从管教要是他一离开说不定就又重回本来了。 除此外还有一件令他头疼的事如今重岸在到处袭杀奉从仙朝的修士导致他某一处刚刚安妥下来可过几日又是动荡起来甚至他怀疑有大量的人在配合重岸。 在仙朝势力完全进驻之前他必须要稳住局面故他只能将那些仙官仙将代替自己派遣了两人来到鹿洲这处督促众人尽快拿下清元派。 那些仙官一到就对河长老一顿叱喝道:“怎么回事?区区一个荒洲宗派到现在还未攻破?” 河长老也是自恃有身份的人这一次却被训斥得抬不起头心中暗骂不已最早这些仙官仙将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漠无人性然而到现在却是一个个好像仙人落入凡间一般逐渐有了各种情绪。 他硬着头皮道:“回禀上仙老朽想到了一个办法此辈之所以能固守不外是依靠地脉我们将周围的地脉改换断绝其牵连”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改换地脉的做法谁都知道可少有人做因为涉及的地域实为广大若靠着他们这些人几年都未必能做成此事可现在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对策了。 那仙官显然也知道这办法不妥故是马上否了并道:“这次奉命带来了仙朝法器正可用来破” 正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有察觉侧首望去眼前却有一道乌光一闪从他和两名仙将头颅之上一穿而过瞬息之间三人头颅连带身躯就一齐爆裂开来。 众人见状不由一惊这时才是看清那是一柄乌金小剑。 不过倒是无人慌张因为那些仙官仙将爆开的身躯落地之后就化作了一滩滩金液蠕动着要还化为一体。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出现在天空上方把袖一展抛了出来三个纯金小鼎才一至外各自生出来一股吸力却是将三人所化金液分别收入了这三个小鼎之中。那些金液入内之后因为并不能彼此相融都在冲突乱撞但都无法从里突破出来。 重岸来既要对那些仙官仙将出手又怎么不做准备?既然我无法消杀你那我就直接将你封禁了。 他这一番举动极为快速周围之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反应过来了却仍是装糊涂都是慢了一拍才出手一时各色神通道术都是往他这里招呼。 重岸则是小鼎往袖中一收也不恋战在众人神通到来之前就已是冲上云霄转眼又是遁走。 河长老心中暗暗叫好表面则是一脸焦急催促人手上前追赶同时向聪奇喻那里禀告此事。这事情一发生攻打大阵的事情自然也是耽搁下来。 蒲鹿在阵内看到此景明白这次又是重岸出手帮忙为清元派化解压力了只是 他了看那方天轨看去这东西近来已是接近完全恢复了下来仙朝势力肯定会催动此物不过天夏若有人到来的话一定也是在天轨复原之前这样的话恐怕这几日就有结果了。 紫枢 第三百七十章 灵烟指道来 河长老对于重岸的追击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重岸有阵器遮掩自身又是及时遁入了地底深处别说河长老这里的人手就是名洲那里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搜罗了一圈之后理所当然的没有收获也就让人撤了回来。 而本来布置好的破阵之势经过这么一折腾也已然乱了。还需要重新排布同时还要防备重岸再度来袭。 河长老此刻虽然暗喜那些颐指气使的仙官被封禁了可也怕聪奇喻怪罪他。 不过还好聪奇喻总算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而且这个时候把他撤了也没人在此有足够威望主持这件事就推进不下去了所以反而在来书中安抚他一下要他向前继续推进不拘用什么方法。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若能拿下清元派说不定此事就此揭过了若是拿不下恐怕就要事后数罪清算了。。 他也是认真了一些让请来的阵师在阵前慢慢用心推算。 只是推算破阵是个很麻烦的事进攻一方通常会试图找到大阵的薄弱缝隙所在设法撕开一个裂口然而循此试探突破通常守阵之人还会故意在此上设陷引诱敌人来攻双方会在此反复较量对抗。 而一处破隙如果长久无法突入那就要考虑另换上一处了这等若从头再来所以这等破阵之法是十分耗费心力时间的对于双方来说都可算得上是一个折磨。但在强攻无果的情形下那就只能使用这个方法了。 蒲鹿发现对面改变了进攻方式后知道对方准备跟他进行长久的对耗了他倒是不怕这个这般拖延下去反而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场面之上看似缓和了下来双方这般拉锯十数日后这一天高台之上灵香闪烁不已。 蒲鹿这些天一直在等待着天夏那边的回应, 这时感觉气机到来, 急急来到了高台之上, 等了许久见灵香齐齐一亮于瞬间燃尽, 随后就有一道光芒落了下来这是由此灵香牵引对方气机而至。 当他挥开光华, 看了过去时, 见对面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修道人, 其修为与自己大致相仿他对着来人执有一礼, 道:“敢问道友可是天夏同道么?” 那年轻修士看他一眼也是正容回了一礼, 道:“我名吴冠殷, 正是自天夏而来, ”顿了下, “道友可是我天夏同道在收传的弟子么?” 蒲鹿笑道:“道友说得不错六百载, 我师来得此方天地传授了我这一身功法并立下了这座山门。” 吴冠殷点了点, 道:“不知尊师如何称呼?又是哪一位前辈?” 蒲鹿道:“在下老师自号清玄不知吴道友可有听闻?” “清玄?” 吴冠殷琢磨了一下, 有些不得要领猜测这可能是化名。他一个成道不久的后进玄尊本来也不认识多少天夏上层, 他道:“吴某却不识得天夏前辈众多, 吴某也只识得少数。” 蒲鹿未能听到关于老师的情况略微有些遗憾不过日后总能知晓他这时好奇问道:“吴道友你可是玄修么?” 吴冠殷道:“不错。吴某乃是以浑章进位玄尊算得上是一位玄修了。” 他乃是新近成道的修士是由真修转修为浑章修士, 除了他之外近来也有数位真修做了如此选择其中有成功也有失败他算得上是有运数的。 蒲鹿点点头, 实际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确认了因为这人气息与师弟奉成还有门中那些玄修十分相似只是稍微有些不同应该就是张御曾经告诉过的浑章玄修了。 因为修持浑章容易出现各种不可控的问题受过张御的告诫他特别看重此事所以清元派中暂时还没有这样的修士。 他道:“道友我清元派中也有不少玄修弟子也是当年老师传下的道法。” 吴冠殷欣然道:“那便更好了。” 此时他心下一唤唤出了训天道章过了一会儿就勾连上了自在界中的诸多玄修并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此界诸般情形。 他又问了蒲鹿几句道:“蒲掌门此间情形我已是了解了我今回是与一位前辈一同到来此间的只是如今看来那位前辈仍未至不过这里天地关门的封锁既然已被解开道友又点了灵香想必也很快就将到了。” 蒲鹿心中欣喜道:“那就好啊如今我山门正遭围攻正是困窘之时能得道友来相助相信定能支撑长远不知道友对我等布置可有指教么?” 吴冠殷摇头道:“蒲掌门乃是此界修道人相信对此界和外面情势的了解都是远胜吴某蒲掌门放心我等不会指手画脚吴某到此只是为了支援此方同道我当会配合你行事、” 蒲鹿听了这么说也是道:“好!我老师离去之前布置下了一方阵法坐镇人数越多越能发挥威能只是此间只有我与师弟二人功行还算凑合如今还要劳烦道友与我一同御敌。” 吴冠殷正容一礼道:“吴某当尽力。” 这里议定之后蒲鹿将阵势大致布置向吴冠殷叙述了一遍稍候双方便上了阵位。蒲鹿发现得了吴冠殷之助大阵运转不禁顺畅了许多不禁大为欣喜。 以往他转运阵法除了诸弟子配合只能通过奉成传递各种阵令现在还有吴冠殷份担了一分压力这就轻松许多了。 而欣喜还不止于此只是三日之后另一名一同到来的天夏修士也是循着灵香过来落在了清元派中。 此人名唤陆别曾是清穹云海的潜修拥有寄虚修为。似如今天夏拥有这般修为仍是不多也就这数十年来因为与元夏之争玄廷将玄粮放开这才增加了些许其中大多数都是占据了要位。 他不喜权位所以这一回渡来了自在界中。 蒲鹿在察觉灵香动静就早早在下相迎了待其出现便与吴冠殷一同上来相见。 只是在了解到了全部情况又听了关于仙朝的一切后陆别却是不禁皱眉心下道:“照理说这方界域这是没有可能出现仙朝这等势力哪怕是未来映照也没可能除非是嗯还要看看才知。” 不管怎么说现在清元派面临的威胁是实打实的先解决眼前才是要紧。 虽然他修为较高可他对蒲鹿很是客气。 吴冠殷不知道可他听了“清玄”二字差不多已是知道这位是谁了只是这位自己不言身份他也不会主动去说。 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生出不觉都是抬头看去蒲鹿神情一凝他此刻见得那天穹之中的天轨竟已然恢复了原状。 聪奇喻来到了天轨之上寻有片刻便找到了最为重要机枢之地这也是驾驭这法器的要地。 他在这里站定之后将宗盟之前留在这里的气机排挤了出去随后将自身意念和法力放出并向外延伸扩展不多时与法器结合到了一处而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倒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稍稍适应了下就暗道:“且让我来看看那位于荒洲的清元派在何处。” 这一念头才是转动就有一个场景出现在了眼前同时也是看清楚了前方的大阵以及他安排破阵的河长老和其周围的一群修士、 看了几眼见河长老倒是用心没有敷衍塞责稍许满意想了想出声道:“河长老。” 河长老一惊看了看左右小心问道:“可是右丞么?” 聪奇喻道:“我如今在天轨之中与你说话我已将天轨修复完成下来当会发动此器此威能助你攻破此阵。” 河长老面上露出喜色道:“是是右丞亲自出手此辈逆贼定必难逃此劫。” 聪奇喻交代过后断了话语自己意识沉浸入天轨之内顿时感觉整个法器都是与自己连通到了一起再是一运法力天轨之上便有一团团光芒接二连三闪烁起来隐隐生出了一阵阵雷鸣之声。 底下听到此声之人都是感到了一阵酥麻之感这时眼前似有什么东西闪了下便见天轨化成了一道纯粹由光芒组成的长虹下一刻便向外爆闪! 当初宗盟攻击重岸时乃是一束接一束的光芒落下如今这些光华却是如暴雨一般洒落而下直落在下方清原大阵之上其威力远不是宗盟驾驭之时可以比拟的。 蒲鹿这边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阵压力阵势第一次出现了摇颤而诸多弟子也是身躯晃动不已显见是受到了阵力的冲击。 陆别看了下他并没有出手他看得出这阵法与蒲鹿的功法合同一体有蒲鹿主持方才最好自己较其为高加入进去未必是好事。 以他的目光看眼下这场面蒲鹿应当是还能撑得住只是不知道这等轰击会持续多久。若是这般源源不绝的攻势持续月余时间那么没有几个阵势能够坚持得下去。 这个所谓仙朝看来是真不简单。 蒲鹿全身御阵不知不觉就支撑了十余日这时连他感觉略微有些乏力了觉得这般下去不妥。 正思谋对策时却是身躯一震面上不觉露出了惊喜激动之色因为他感觉一股极为熟悉的强盛气机正从天域之外垂降下来! 紫枢 第三百七十二章 言声动金性 蒲鹿将元神留在此间主持大阵自己则是挥开阵门穿入其中来至高台之上。 抬头望去一眼便看见站在那处笼罩在玉雾星光之中的身影不觉心中一阵激动他上前深深一拜道:“弟子蒲鹿见过老师。” 张御微微颔首道:“免礼。” 他看得出来蒲鹿的功行比之以往大有长进算来他的学生有不少倒是蒲鹿先一步成了寄虚成为学生之中功行最高之人。 不过等到与天夏沟通之后因为天地道机不同其却还需要再适应一阵功行有一段时日内恐怕无法长进了别的弟子若有机会成就也是能够赶了上来的。 蒲鹿坚守阵势原本也是颇有压力但是张御这么一来不禁感觉心思一定他再是一礼道:“弟子惭愧老师临走之时的嘱咐未能做成反还让敌众欺上门来弟子委实有负老师所托。” 张御与吴冠殷一般一来到这里就与此间的训天道章牵连上了瞬息间便知晓了一切。他道:“此间情形为师已是知晓。你已是做得足够好无需妄自菲薄你尽管先回去守御阵势等敌势退去之后你我师徒再是详谈。“ “是。。“” 蒲鹿恭敬应声便就是退下去了, 回到了阵位之上他这一次只觉信心十足, 再无半分犹疑。 说来方才见到陆别时, 他能看出对方功行和自己相仿, 但是站在老师面前依旧是如以往那般的感受, 好似并没有自己修为精进而拉近彼此的距离。 “也不知道老师功行到了何等地步。”念头一转之后他也是不再保守催发法力, 与诸弟子一同推动阵机在天中不绝如缕的光束轰击之下原本稍稍有些晃动的大阵又一次的稳住了。 张御站在高台之上负袖看向上空望到了绽放着光亮的跨空长虹。 “天轨么……” 他的眸光只是微微一闪, 瞬时便透过大阵, 直接望到了天轨内部。 聪奇喻此刻意识正沉浸在天轨之中, 全力催动法力驾驭此器, 天轨既能让他看到天地各个角落上又能展现出浩大无边的威能, 这种至大至伟之感让人十分之迷醉。 可正在这个时候却浑身一个激灵, 好似一盆冰水兜头淋下, 又好若自己浑身上下全无遮掩的暴露了炽阳之下气机也不由中断了一瞬。 他神情一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是感觉到一阵不妥, 想要继续, 但心中却有念头却让他停下。 他暗忖道:“我有金身在此又有何惧?”当下心下一狠压下那等感应, 继续将法力灌输入法器之中并且使得威能比之前又大上了三分。 张御此刻看着其人只是平静说了一声道:“敕禁。” 同一时刻, 聪奇喻不由浑身一震, 浑身法力似是被封束了起来,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蜕变成了一个凡人感觉身躯滞重无比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而在倒退之际有一个元神虚影也是他从身躯之中脱离了出来。 而失去了元神之后他的身躯也是瞬间垮塌化作了一地金液这些金液不停蠕动想要重新聚合起来可是挣扎了许久都不成功最后如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无声无息的流淌开来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而那个元神分离出来后开始相貌与他还算十分相似可是过去了一会儿居然缓缓变作了履道人的模样他面上表情先是茫然再是疑惑然后恍然最后是愤恨。 元神毕竟是一个修士的记忆乃至精气神魂的聚合要想完全融合并且一点残余也不剩那元神也就彻底不存在了。 金身对其之固束也只是强行压制了其本性而不是完全磨去故是此刻一被排挤出来也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张御此刻意念一转身上有一道虚影泛起直接照入了失去了御主的天轨之中。 那一缕元神看到了他似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对他一礼随后缓缓消散而去了。 金身需要元神才能活转而抹去了元神绝大部分本来使其也需要依靠金身长存现在两边脱离也就两边都是无从存续了。 张御待其消散之后又是望向了那一滩金液眸中有神光微微闪动看了一会儿后心中若有所思他一抖袖将这些金液俱是收入进来。 他缓步走到了聪奇喻原先站立的所在身上心光一张霎时充斥整个天轨只是片刻之间就将这个法器又重新炼化了一遍。 这东西本来也不属于聪奇喻算是归仙朝所有其人只是掌握了准确的御使手段本也没有祭炼多久而其人一去他也就轻而易举拿夺了过来。 不过若是仙朝之人回来只要将此物破坏了一遍要夺回去也并不难。 但话说回来到了他手中想要再夺回去那总要先过他这一关的所以此物与归他所有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稍稍感应片刻觉得此器倒是方便不但能看到地陆每一个角落若是自身力量足够强盛还能将神通法力传递到所看到的地界。 他稍作思索意念一转就借助此物看到了留在自在界中的那些仙官仙将这些人除了留在聪奇喻衙署之内大部分早是被分派出去作为其人之使者各自管束和威慑着各个宗派。 要是这些人不再存在那些世间也就没有仙朝的力量触角了。 于是他一催这法器天轨之上又一次生出光华眨眼之间一道道宏大芒光落下准确无比的落在了每一个仙官仙将的头顶之上这些人遭遇这等冲击无不是爆散成了一团团的金液都是想要重新聚合。 但是随后到来的一声声道音却是令之挣扎了几下在冒出了一缕缕气意之后便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蒲鹿等人还在守御大阵却蓦然发现顶上那本来狂轰不止攻势不知何时停顿了下来他马上了明白过来这应该当是老师出手了。 他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嘱咐奉成和诸弟子继续加固阵法抓紧时机弥合方才的损缺。 而对面河长老那里也是诧异为什么攻势停下了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因为这么强大的攻势能延续这么长时间已然超乎他原先想象了说定此刻也要回复一下。 他再是看向前方不觉一阵心惊那连续十多日的轰击他也是看在眼里可即便如此对面的阵势仍然没有半点破损这等牢固程度凭着自己手中这点人那是别想了还是继续等着上面破阵好了。 故是他什么都没做仍然很是安心的等在那里。 张御在清除了那些仙人仙将之后便对蒲鹿传声道:“那天轨上之人为师已然清除那些候在清原之外的那些修士你们可出外拿下。” “是老师。” 蒲鹿振声应下他将大阵主持交给奉成而后自己则和陆别、吴冠殷二人说了一声三人各自驾光出外往对面构筑的阵势这边过来。 有意思的是那些荒洲修士见到他们居然主动外出轰然一声一个个驾起遁光往四面八方飞走。 此辈见机极快见天顶上面停下攻势阵中之人又敢出来哪里会不知道事机不对毫不犹豫窜走了。 至于事后会否惩处这么多人一起逃他们又怕个什么? 再说他们看得很清楚仙朝现在倚仗拉拢他们说明此刻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且还有清元派顶在前面此派不除仙朝哪有闲工夫找他们? 这些人逃遁速度之快别说蒲鹿这边连河长老这里也未曾反应过来转眼之间他这里就只剩下了寥寥三人与对面人数几是相当。 河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咳了一声对着对面大声言道:“清元派的同道老朽这回也是奉命行事。本心并没有与诸位作对的打算啊。” 蒲鹿三人这时来到了他们近前在天空看下来蒲鹿道:“那就请三位入我门中作一段时日客人。” 河长老面上挤出笑容道:“好好老朽对贵派早就心向往之能得蒲掌门亲口相邀着实不胜荣幸啊。” 蒲鹿不再与他们多言侧身举袖虚虚一引道:“请吧。” 河长老哎哎两声就与两名同道一起乖乖进入了清元派山门之中半途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蒲鹿将这些人看押好后就与陆别、吴冠殷一同来见张御。 陆别、吴冠殷见到张御各是上来打一个稽首神容恭肃道:“见过张廷执。”蒲鹿听他这称呼心中惊讶才知自家老师竟是玄廷廷执。 张御点首还礼道:“此非殿廷之上两位玄尊不必拘礼。” 陆别这时道:“廷执这方天地倒是让陆某大开眼界居然有疑似上层力量的势力出现也不知是否和元夏有关。” 张御道:“其势与元夏无有关系此世毕竟是我天夏之映照所以与我天夏存在的种种事物十分接近那‘仙朝’的情形我已是看到了也大致能猜出其之根脚只是尚待验证。” 他抬首看向上空道:“下来我当亲去此界天外一回将此事弄个分明。”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三章 昭空判虚淆 蒲鹿闻听张御欲往天外击敌想了想道:“老师既然仙朝那些派遣在地陆上的仙官仙将俱是被老师所灭那其必会追究此事我们可否在此等仙朝到来?” 天外情势不明若是能把斗战摆在地陆这里做好完全准备那么自能以逸待劳也用不着费力去外寻找了。 张御道:“这策略是不错要只是两家势力相争也算可以。。。但仙朝却有些不同若我在此等着其过后或许会有人来可那绝不会是仙朝的全部且我若将来犯之敌歼灭导致此辈不再到来那依旧是要去天外找寻的。 再一个其若真是倾巢而至只是斗战余波就可遍及地陆到时候除了我等之外没有一个生灵能存活下来故而天外方才是最好的战场。” 蒲鹿想想确实如此元神修士就有崩毁地星之能要是与一整个势力较量那动静可就大了若再把宇内宇外诸洲的修士全数牵扯进来的话那恐怕对整个自在界都是一场浩劫。 他一个躬身道:“老师是弟子思虑不周了。” 张御道:“此非你是思虑有缺而是此方天地限碍了你的眼光见识待日后到得天夏许多道理不言自明。” 陆别这时在旁出声道:“廷执那天轨此刻想必已是为廷执所执掌那么天地关门想必再无阻碍我等是否可以先打通上下层界而后再回头收拾此辈呢?” 张御道:“我亦想过这般做但仍旧不可行若此辈果如我所想那般那么如今未成气候尚且还好对付一旦打通层界此辈化入上乘世域那很可能会比原来更难对付十倍百倍。” 蒲鹿道:“老师弟子等可否跟随前往?” 张御道:“不必了你等待在此间便好。我离开这里之后你们尽量整合此间诸派做好天地关门打通的准备。” 蒲鹿肃容道:“老师学生记下了。” 他顿了下又言:“对了老师学生之前遇到一名同道其自称是元夏来人所用法器也是元夏阵器可是其人却屡屡相助于我清元派就在老师到来之前他亦是有过现身却不知……” 张御道:“你说之人我是知晓的对于此人你不必多问你以往如何做往后照旧就可。” 蒲鹿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道:“是弟子遵命。” 张御对陆别和吴冠殷道:“陆玄尊吴玄尊下来此界地陆之上诸事就要劳烦两位多做费心了。” 陆别和吴冠殷都是连道不敢皆言:“我等定会做好廷执的吩咐。” 张御微微点首身上有星光溢闪随着一道清气宏光冲破穹宇整个天地骤然一亮持续片刻之后才是缓缓黯下而他已是不见了影踪。 吴冠殷见蒲鹿望着天穹方向道:“道友不必担心张廷执神通广大绝然不会有事而且我等有训天道章牵连消息并不会断绝。” 陆别也是道:“不错蒲道友用不着担心你不知张廷执的手段本事我等却是知晓的这等场面张廷执足以应付。” 当初天外诸派大战还有后来元夏入掠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位的神通手段的何况此回到来的只是张御的一缕气意罢了也不怕有甚损折。 蒲鹿笑了笑道:“多谢两位我自是相信老师的本事只是长久不见老师也未能说上几句故才有所失态倒让两位见笑了。嗯两位事不宜迟待我稍作准备就一同收拾此方山河如何?” 陆别和吴冠殷对视一眼都道:“当是如此。” 与此同时重岸站在远处一座山丘之上也是仰望着天穹上端。 方才封禁了那些仙官仙将后他并没有停留在附近而是远远遁走了。 那悬凌天上的天轨对他来说威胁还是很大的尤其掌握在了聪奇喻手中后其威能不是大了一点半点若无元夏的阵器遮护他躲在地火之中也可能被找了出来故他露面之后就必须想办法重新躲避。 可后来发现天上攻势居然停了下来不由得驻足观望接下来就是那一道刺破天宇的清盛光芒的出现。 只是隔着太远他无法辨清气机心道:“一定是有人出手了如果是元夏来人我定然知晓这多半是天夏方面来人。” 他想想与自己一同前来此界的两位很可能是这两位到了。 可同时又是疑惑这两位同道有此等手段么? 当初祈都、凉术两人可俱是修为高深之人尤其祈都那可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却也一样没能发挥出多少实力来除非来的是功行更为上乘的人。 他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来者会不会是…… 思虑到此他也是心头振奋本想着立刻去往清元派可再想了想却冷静下来念头数转后神情一正就把身一纵驾光往名洲方向飞遁而去。 名洲诸派之中此刻却是人心惶惶不久之前诸多上层一去不回而底下剩余撑场面的修士也都是被仙朝调派去了别处。 仙朝未来之际重岸到处针对名洲诸派本来实力已然受损不少现在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可谓是雪上加霜名洲的实力大损。 本来余下修士看着仙朝的强势以为仙朝入主天地已成定居然而一夕之间仙官仙将俱是崩散这件事还是当着众人之面发生的这让人觉得仙朝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他们可还记得在仙朝到来之前天外修士就来到此间了那会不会是这些天外修士与仙朝对上了? 正在他们彷徨之际蒲鹿三人已然乘坐飞舟以最快速度达到了名洲并且开始出手整顿各方势力。 宇内名洲向来是自在界最为关键的中枢所在只要名洲这里整合好那么其余地方只能算是余枝末节很容易就能理顺了。 就在诸人开始行动的时候张御已然遁破长空循着仙朝留下的那一缕气机直奔虚宇深处而去。 虚空之中大日如火球一般飘悬在那处远方浩瀚星辰汇聚成的银河这看着还是极为正常可随着深入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他从大日之旁飞渡过去后那个大日之中露出了一张由日炎凝成狞恶神情忽然转目看了他一眼。 而那些大大小小的星辰之中同样似是多了一张张人面各自以古怪的目光看过来。 张御仿若不觉这个时候他眸光一撇见到一枚陨星从空域深处飘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奇怪的长虫在里出出入入看出像是长出了许多手脚。 他目光一凝天外的情形比所想的严重的多。天轨的作用不仅是封禁了自在界与上层力量的沟通也是同样封锁了这些东西的进入到地陆之上。 他这时一弹指仿佛一道劈开虚空的闪电闪过那枚陨星霎时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半点残余都是不剩。 他点点头这虚空现在看起来舒服许多了。 他又回头撇了一眼那些日月星辰静静飘在虚空中此刻看去非常之正常好像方才的异象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他又转回首看向前方。 到了这里后此前明明原先能够清楚感觉到的仙朝气机就此消失不见了好像整个仙朝是凭空出现的能在地陆上见到但出了地陆就又不存在了。 张御心下倒是觉得某种情形上倒可能是如此。 因为此界之中有了大混沌纯灵之所天夏、乃至元夏力量的映照可以看作上层力量的交织汇聚之所未来过去混作一团有时候先有因才有果有时候却是先有果才有因。 而这一切在下层是如此可一旦是到了上层那便又是分理整齐界限清晰了。 而仙朝应当就在这片混乱无序的映照之中一般人的确很找到但是他认为如果是像自己想的那样那定然是可找到的。 他负袖立定不动眸中泛起神光同一时刻“闻印”、“元印”、“命印”也是一同转运起来此时对着那虚空深处他喝出了一声道音! 这道音悠长清远在寂寥虚空之中响起却似天地开辟后第一声雷音激发出了无限生机与变数又将一切剖判分明。 霎时间面前好像撕开了一层薄纱那些不属于他要找寻的映照都被轻易的排挤了出去留下来的只是他所想见到的。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座若由通灵纯玉筑就的巍峨仙山其笼罩在如烈阳般的熠熠光焰之中只是屹立在此虚空仿佛就成了其之疆界。 此时此刻仿佛他的到来惊动了此间主人便闻有歌钟之声清清鸣响悠传虚域先是无数龙蟒凤雀自仙山之上飞舞而出再是行出一列列女仙其举扇持蓝乘彩云而行祥光映呈衣带飘飘环佩声声。 有一名身着赤金袍服的仙官持玉笏站在最前他乘云而至不多时到了张御前方笑着对他一礼道:“在下乃是圣德仙朝左丞智平章仙皇陛下知是有天外贵客到来特命在下前来相迎。” 张御看他一眼淡言道:“那便带路吧。” ………… 紫枢 第三百七十四章 浮寰入印真 那位左丞笑着一点首道:“如尊客之愿。”他抬手一招自仙山之外飞来了一辆龙蟒飞车一辆雀驾待落至两人近前他揖礼道:“还请尊客上的龙辇。。。” 张御看了一眼见龙蟒长躯低伏背上拱呈软榻便踏着垂阶行步而上到了榻上坐定智平章也是上的雀驾拉住系索一声铃响龙雀各自腾空纵驰跃虚而行。 张御看着前方光芒笼罩在内的仙山眸中神光闪烁心中对此处之认知也是愈发清明。 此前他曾猜测这个所谓仙朝应该和最后那一枚道印也即是与“意印”对应的那枚大道之印有关。 “意”者为心;为愿;亦为神。可为愿力心景之寄托。 仙朝本当是纯灵之所上层力量之落照那诸多秘境可说是世上修道人未来之片段。可也是因此所见地陆之上的生灵便就有了仙朝之认知。 然而有此概念未必等于就能见到仙朝因为仙朝只是存在于他们想象之中的过去。且在此后修道人无数世探询仙朝的过程中诸多秘境的陆续发现仙朝的构筑亦是在被他们不断完善更迭着。 原先众修认为“仙朝”只是一个古早时候覆灭在地陆上大派后面却是逐渐演变成了此是一个囊括内外荒宇的帝朝并于乱势起后拔升去往天外。 正常情形之下即便到了这一步这也仅只一个虚浮甚或虚构的势力永远不会与他们有所交集。 然则当此世有了意印之后那一切就都变得不同了。 当举世所有修道人的都渴慕仙朝追思仙朝并理所当然的认为仙朝真的存在并且还立于天外之时那么整个仙朝的就当真可以托现出来。 但如今的仙朝并没有真正的完整因为仙朝理所当然是具备真正的上层力量的。 可是这个世域还没有达到那一步故其出现之后所能展现的力量也只能是此世所能到达的最大的力量层限罢了。 就如眼前这座仙山莫看这般宏伟广大可若说地陆上存在的秘境只是某个片段那么就不过是一个延续更久、内涵更多的片段了。 其可称得上是浮光掠影但还称不上长久存驻。 所以陆别之前询问为何不打开天地关隘时他否决此举要是真做了此事那么整个仙朝或许便真的化虚为实了。 思索之间龙车已然接近了仙山自上往下观览见这仙山无比广大越是靠近便越是感觉厚重无垠如同大地此刻远往过去只能见与虚空切割的边缘而望不见具体轮廓了。 光只这一座仙山便是大过了底下自在界的整个地陆这也是自在界中修士对仙朝的某些认知仙朝得其依托了部分。 但仙朝不仅仅是只靠着自在界的思意扶托更有大混沌元夏、天夏、纯灵之所等等映照杂糅其中。 这种杂糅不是单纯的重复而是以各个源头为根本向上延伸发展好像自各个不同的支流流淌过来并汇聚为一体。 所以他一路过来时看着有些东西给他一种熟悉之感但又有些似是而非便是这个道理了。 龙车先前一直在往高处爬升此时微微伏地却是沿着起伏如龙脊的山梁而行可见梁上分布重重楼阁精美华丽堂皇大气皆有彩云霞光映呈灵禽仙人相伴。见飞车过来这些人都是对空揖礼。 再行许久便见一座宫门呈现眼前透过此门见到一座巍峨宫阙而从门宫延伸出去可见中轴之上有一座座排列出去的华美殿宇齐整笔直。 而整个宫殿群落又以上下悬阶左右飞廊为勾连一层层罗列下去越至下方宫署殿阁越多而所有宫阙合在一起时便呈现出了一个圆穹形制。 张御开口道:“如天张盖你等是自比为天么?” 智平章笑道:“尊客说错了我圣德仙朝镇邪诛魔扶救苍生恩惠此方天地非是自比为天而是天地事仙皇如父母也。” 张御道:“哦?是么?” 智平章微笑道:“尊驾未曾到过我仙朝故才有此疑问等得尊客知我当明在下此并无半分虚饰。” 说着他便开始讲述仙朝过往种种丰功伟绩而路过一处所在便详解下方各色风光景物时不时还会说几句背后的典故来源。 张御只是淡然看看不作任何评价智平章丝毫不觉被冷落仍是笑语晏晏两车飞驰疾掠很快来到了那位于仙山之巅的宫门之前可见这里两旁排列着一尊尊持斧拿戈的仙兵。 智平章道:“贵客到来按我仙朝规制照理是有仪仗有迎礼有歌乐的陛下知晓尊客乃是修道人许是不喜这等喧闹之事故是将这些都撤了尊客一看是不是清静了许多?” 张御淡声道:“是很清静但还不够清静。” 智平章笑了笑道:“尊客请吧。陛下应该在等我们了。” 这些殿宇在外看来座座相联但实则彼此相距极遥殿与殿之间足有星辰之遥要去正殿尚需要穿渡阵门。 张御跟随智平章走过殿阙穿入阵门随着光芒在眼前逐渐散开便见是走入了一座堆金砌玉的大殿之中。 帝座之上坐着一个头戴冠冕身着诸星参元帝袍的年轻男子其目生重瞳耳垂至肩身上紫炁满盈日月相应。坐在那里有调理阴阳拨挪天地之势。 而在其下首则是站有一个带着金铜面具的仙官一身金白色仙袍乃是当日曾经现身地陆的仙朝大辅。 智平章道:“座上乃是圣德仙帝陛下而下阶那位乃我朝大辅牧讳仙隐。” 这时大辅侧过身来朝着向殿上走来的张御言道:“来者见我圣德陛下还不行礼?” 圣德仙帝朗声道:“大辅此非在朝堂之上今日没有君臣远来即为客不必行套繁琐礼仪对面如常便可。” 大辅转向座上一个躬身道:“是陛下。” 智平章到前行礼得了示意之后又是对着大辅对面那悬位虚虚一请道:“还请尊客入座。” 张御踏上台阶来至一旁的悬座之上把袖一展便是坐定下来。 圣德仙帝问道:“尊驾应是天夏修士么?” 张御淡淡道:“贫道正是自天夏而来。” 大辅言道:“陛下臣下在界陆之上已问过诸派遗民其言有天外修士有元夏、元夏之争俱是想令我界通向其世 他看向张御“这位张上真此回到此想为了打通天地关门不令我们这里被元夏所执拿。” 圣德仙帝道:“尊客是为此来这元夏、天夏有何区别?” 大辅道:“回禀陛下无有什么区别在臣下看来这两者无非都是想占据这一界域然则此界乃是圣德仙朝辖界乃是陛下之疆土怎能容许天外之势争来夺去?” 圣德仙帝道:“大辅此言错了我仙朝德称无量宽宏大度既可恩泽于天地也能赐惠于外邦。” 大辅对座上一礼道:“陛下宽仁。” 圣德仙帝道:“拿金册来。” 稍事片刻便有一名仙吏捧了一只金匣上来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两本金色册书平列左右分为“元夏”、“天夏”两书。 那仙吏先是捧起天夏之书打了开来便宣读起了天夏种种其中着重言及天夏为玄廷治玄玉京治凡之格局。 待此读罢摆了下来又是拿起天夏之书同样照本宣读这里说的是元夏诸事把上下两殿三十三世道皆是说得明白。 张御只是神情平静的坐着。 圣德仙帝听罢之后那大辅一挥袖仙吏对着上方深施一礼便就退了下去。 圣德仙帝看向张御和颜悦色道:“元夏、天夏皆是天外势力可是寡人却知天夏偏仁元夏偏执实则在寡人看来也无太大区别。” 那大辅这时出声道:“我仙朝金性不坏平靖诸方邪祟无惧外敌外扰只是陛下仁善愿结一方为好沟通天门以慰苍生。天夏、元夏两者只能择其一只是天夏能为许我朝何物能教我朝择选天夏呢? 这里言下之意若是天夏拿不出让圣德仙朝满意的条件那么也不妨碍他们考虑与元夏一同对付天夏。 张御淡声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等是借我之口借我之观借我之思借天夏之器承认你为仙帝承认你长存于此么?我来时见诸殿空空虚影重重所谓仙朝也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今次见他之面为何只有仙帝、大辅、右丞?因为此世之人思意之中填补最为完整的就是这几位所以此辈才有那智识余下之官吏便是罗列满殿也不过是一个个没有情志内里空空如也的躯壳。 似如那些进入自在界地陆的仙官仙将方与诸人见时一个个便是冷漠异常但是诸人与其等熟悉之后沾染了人世间的意愿这才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张御言道:“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所谓仙朝不过浮光掠影借大道之气托呈若存续下去也不过是诸机之乱源奉劝贵方自敛若是不愿……”他看向上方端坐的圣德仙帝淡声道:“贫道可拔剑助之!”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五章 玄音落天宫 张御这句话一说出那大辅率先看过来目露肃厉芒光喝道:“大胆我圣德仙朝仁及万物德布四方苍生山呼称颂众仙仰之弥高。 你区区一天外修士竟敢在陛下面前诋毁圣朝更兼诽谤君上当真十恶不赦!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呵斥之后他又转过身来对着圣德仙帝一礼道:“臣下有错恳请陛下责罚。。。” 圣德仙帝道:“大辅何错之有?” 大辅言道:“臣下本以为天外来人总也是仙道一脉与我仙朝有所共见故此心怀善意想着能够恩恤外邦未曾想今朝所见却是恶顽臣下身为大辅上辅君上下抚朝局今却令陛下当面受辱实为臣下之过! 所谓‘主辱臣死’恳请陛下降旨请下天罚惩处此天外修士!” 圣德仙帝没有说话。 左丞智平章则是立刻站了出来打圆场他对着张御低声言道:“张上真你怎可说那等话?陛下能接见你给予天夏机会那是何等恩德?你不接纳本是罪过却反而说这等冲撞陛下之言开口便诋毁我仙朝这是何道理? 还不快快向陛下俯首认错陛下向来宽宏想来不会太过计较尊驾之过错的至多有些小惩处也就过去了。” 张御语声平淡道:“贵方所谓圣德仙朝既不圣亦无德既无过往亦无有未来偏还学得一副伪仁伪善之面目尔等所言所行不过是自欺欺人你等内里是什么我很清楚就不必在我面前说这些空洞之物了。” 他这语声不算宏大只能说是清朗平和可却偏偏清清楚楚传了出去在仙山之中缭绕来回每一个角落之中都可听得清清楚楚。 宫阙之外有诸多仙人或是与仙鹤凤鸟相伴或是弹琴对弈或是抚风弄云或是促膝论道本来都是笑语晏晏十足的仙家气象可是一声落在此辈耳中之后却是一个个变得面容冷漠好似以往面上挂着的只是一张面具如今却是将此拿了下来。 仙山之上此刻木立着一个个面无表情之人不止是他们就是那些龙凤兽禽乃至于诸多草木也俱是如此。 大殿之上大辅冷冷看着下方再是转身对座上一礼言道:“陛下宽宏奈何总有人把陛下之仁视作可欺未免惊扰陛下还请陛下移驾余下之事交给我等臣下就是。” 圣德仙帝语声之中不闻喜怒道:“罢了今日就谈到这里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当”的一声金钟之声在殿内响起大辅和智平章一同揖礼道:“恭送陛下。” 张御没去阻拦他看得很是清楚这个圣德仙帝只是一缕映照在此其本人另有落处此刻不过是按照圣德仙帝的固有言行而行事不过也是一个傀儡罢了。 他自不会去和一个虚影去计较。 但是不急正主他会将之找出来的。 大辅此刻再度看向殿下伸手一指对着张御道:“来人拿下此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喝!” 外间响起无数仙兵仙将的和应之声大殿隆隆震动起来诸多仙将带着兵卒如浪潮一般乘云涌入大殿之中。 另有数个仙人来至大殿上空各着天师袍服手中展开一卷册图对着殿内照落而下。 同一时刻仙殿之中各种禁制阵法齐齐打开各处光镜晷器齐齐转向雪白炽热的光束对着主殿方向照了过来一时大殿通明闪耀几如要将诸物融化在这一道道芒光之内。 智平章趁着此刻远离了张御并站在那里摇头叹道:“仙殿仙山之上按周天之数罗列阵禁更九部神将九曜灵官、各方值司仙官仙兵无数在此与我仙朝作对何其不智也?” 张御却是对此毫不在意他说仙朝徒有其表这并非虚言在仙朝拟定之中的确是有着这些厉害东西的甚至连上境大能都是存在可实际上因为不曾打通上层通道所以是不可能拥有这些的。 其实他心下觉得“意印”之变化或许也和自己也有几分牵扯因为大道之印存在于大道之中彼此既是相互一体同时也是互相制衡的。 他取拿一二无碍可现在已是五印俱得那么余下那一枚意印在外无了诸印制衡自会生出变数。 所以这归根到底还是要他来处置的。 他若处置不了这意印入世待成了气候之后恐怕也是会来找他的故他道:“我既到此便当了结这段承负。” 他说句话之时一开始声音还如平常然而当说下去却是渐次宏大到了最后声如雷动在整个仙山上回响不绝。震荡不止。 那些涌入进来的仙人仙将才是欺至近前被他道音震动身形竟是于顷刻间崩散开来俱皆化作细小尘砂光气从他身边冲涌而去却连衣角也未能带动半分。 张御对些仙人仙将看也不看目光只是望向前方拿大辅而此刻那些炽白光芒也是照了进来他的根本道法“正御中天”霎时展开身上清气弥漫光束冲至其皆陷落其中。 那清气倒溯而上致那诸多仪晷法器纷纷崩散且余势不止犹如推倒沙塔从他所立之地开始往外蔓延所有宫宇楼阁一层层一圈圈崩塌开去。 大辅金铜面具后的眼神数变但是他站着没动似是在等什么。这个时候旁侧站开的智平章却是开始运法顷刻间仙山之上的星辰闪烁不已诸多星力被他牵引而下在顶上汇聚成了一团试图阻碍张御。 张御看有一眼只是把袖轻拂一下智平章根本不及反应就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给冲了出去到了外面整个人却是轰然爆散了开来顶上凝聚的力量自也随之风流云散。 智平章在分散开来后在地上化落成了一地金液不过这些金液像有生命一般纷纷朝中间挪动一个呼吸之后又是重新聚合到了一处整个人也是复原了回来。 智平章言道:“我仙朝拥有‘不坏之金’尊驾纵使法力再高修为再深却也无法拿捏我等所行所为终归是无用之举!” 他向下方看了一眼此刻不仅仅是他此刻仙山上无数仙人正朝着大殿之上飞掠而来像是无数想着一处汇聚。这些人与他一样都是具备“不坏之金”是无法被摧毁得。 张御感应到了这些他神情平静的站在原地。 此前击败那右丞聪奇喻后也是见到了那“不坏之金”通过目印观察他大致也了解了此物的底细。 这东西倒不是什么虚无之物是少有的真实之物。 因为仙朝在意想之中是超脱于诸势力之上的故在其定义内自身是可比拟天夏、元夏的大势力。 那么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之处要说这等势力自然是有能对抗诸多上层势力的底气和实力的至少要有一部分便是空架子也要有个架子才行。 而其构建中的中上层大能大多数都还不存在此中必需有一物可为依附而那依附所在大道为此补足这仿若那水往陷处流淌待得满升自然补足了此中之缺失。 而“不坏之金”便就是那填补缺陷之物。 其应该是那对应“意印”的大道之印借助了诸多上层力量映照聚合而成乃是真正存在之物可谓之“仙朝之根”。 但要说他对付不了那却是笑话了正是因为此物得系于大道之印所以他恰恰是能够对付的。 智平章是没有看到左丞聪奇喻如何败亡的要是见到便不会如此说了。 张御此刻看了眼其人又看了眼那位牧大辅后者眼瞳猛然一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把袖袍抬起一遮面目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金青之光以流光之势往远处遁走而张御则是淡声言道: “敕镇!” “敕禁!” “敕封!” 这三声敕言说出似于冥冥之中牵引大道一股无形之力凭空降落下来距离最近的智平章先是目光呆滞再是身躯化作金液散落下来噼里啪啦流淌了一地。 而外间那些围拢过来的无数仙人亦是猛然一滞像是无边大潮被生生遏制住再是崩散成了同样的金液因为外间不存在星引之力自上遥望可见这无以计量金液似汇聚成了徘徊水潮在悬空殿宇周围飘飞流逸。 张御身躯缓缓升起来到穹顶之上他身上星光闪烁不止清气弥散周围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道道剑气环绕飞走。 他一人凌空而立衣袍飘飞那漫空金液万千宫阙皆在脚下。 这些仙官仙将不足为虑此辈自身没有人心识意就是一个空壳智平章及大辅等人其意识当是靠着那枚道印临时赋予的唯有仙帝或许是一个例外。 他这时往大辅遁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然找到了其取出可这时他心有所感眸中神光一闪因为他感觉到其人似正在试着主动打开天地关门!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斩气断顽金 天地关门若是一旦打开那么仙朝就能勾连到上层力量了。 仙朝过去没有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这么做而首先是因为他们还不曾入世在世间那里只存在于过去所以没办法这么做。。。 唯有天外修士的到来秘境打开右丞聪奇喻的“复生”未来照见这一事实得以形成才是有了仙朝的真正出现。 否则仙朝永远只会是一个存在于过去的概念只是一个个秘境之中的片段而不是一个可被接触到的势力。 但是现在却是有一定可能了。 与地陆之沟通使得他们已然具备一定的条件去做此事。 但是推开天地之门勾连上层力量也是有讲究的并不能随意需要慎重选择。若是勾通到元夏天序毫无疑问必受元夏之支配。 而且元夏具备不少上境大能以元夏的立场仙朝很难在其面前立足。还有可能成为元夏用于进攻天夏时的棋子。 若是天夏的话或许是最好结果了。之前与他进行商议并故作姿态恐怕就因为倾向于天夏可现在的情况必然是不成了 张御心中思量着这位圣德仙帝不太可能孤注一掷所以之前应该还有过别的想法。 圣德仙朝的确还有其他选择他目光看着前方的仙山还有上方的那一团虚空比如纯灵之所比如邪神比如……大混沌! 在这其中纯灵之所的影响对仙朝比较重但整体与修道人格格不入特别若是连通了纯灵之所在可预见的未来里仙朝要是没有摆脱或者反客为主的能力那么一定会成为纯灵之所的一部分故这不是什么好选择。 而邪神么看看外间日月星辰的那些诡谲模样就知道与圣德仙朝相处不会融洽所以极可能是去寻求大混沌 大混沌虽并不是来者不拒的但对仙朝是有一定可能接纳的尤其是大道之印的层次几乎是无止限的。 这等事情他必然是要阻止的。 他思索了一下阻止可以有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彻底覆灭仙朝还有一个就是斩断大混沌在此世之中的映照。 后者看起来不容易但若是配合道印是可以做到的哪怕只是中断一瞬都是可以暂时制止打开天地关门的举动。 意印作为大道之印本是没有自己的思维的否则就不会被诸多上层力量的映照一起混入其中了。 但是意印所显化的势力却会因为意印之感应而做出相对正确的判断。尽管这种判断当只是大方向上的正如仙帝愿意和他谈判是想借助天夏上层的力量打开关门。 可其并不清楚仙朝的存在本身因为容纳各个上层的映照尤其是还受了自在界所有的修道人的认知和道念那就绝不可能为天夏所接纳。 其口口声声说仁善其实内里真正所想与他们所说的是完全相反的似如左丞聪奇喻就可以毫无滞碍的融入自在界诸派没有半分不适。 而就在他转念之间也是与那处感应愈发接近了远远见到方才遁逃的大辅正站在一处悬空高丘之上等着他只是感觉之中其人与方才已是大不相同。 方才他那一声言印遍及整个仙山这位大辅无论逃到哪里照理说也不可能不受丝毫影响但其偏偏还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那么应该是得到了某些力量的遮护了。 那大辅金铜面具背后的眸光直直看着他出声言道:“张上真我圣德仙朝乃大道所化仙帝更是大道赤子故我仙朝合该执掌天道。 本辅能感觉出张上真与我仙朝有几分渊源既然如此何不过来辅佐仙朝?以你之功行修为陛下定然不吝公侯之赏未来仙朝统摄诸宇或亦能位及仙王之尊。 张上真应当清楚天地关门打开之后我仙朝当能屹立于诸世之上届时元夏、天夏皆是不值一道如此上好机缘摆在面前张上真不妨仔细思量一番。” 张御知他既存有几分拉拢之心同样也是为了同样拖延不过刚才大殿之中好歹还用仁善之说伪饰自身现在却是连这张皮都不要了就差直接说自己就是代大道行天理了这比之元夏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没心思与此人多谈意念一转身上清气漫漫铺天盖地而来向着其人所在笼罩下来。 大辅凝立不动却有一道道金色符箓飞起望着像是金光长链在他身周之外的空域环绕来去。 他知道仙朝在不曾与上层真正沟通之前按照他的臣位所能获得的力量是有限的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是张御这位上真人的对手。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不坏之金”了。 方才张御一言之间是将存于那些仙人身躯之中的意念给封禁剥除了导致金身彻底无有了识意执思驾驭也就彻底没有了用处这和当初佐成聪奇喻需要元神才能让金身如常活动是一个道理。 好在这一回请了仙帝特赐封旨名义上可代仙帝行事只要仙帝没有败落那么他的意识就不会消失凭此也就挡住张御的神通威能了。 当然这等权柄是有限碍的唯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承受仙帝的封诏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不然所有仙将仙兵都得一层遮护那所有人都没有破绽了。 从道理上说这也是无法做到的仙朝受思识影响拟立之时有着自己的规矩这层规矩渗透到了仙朝的方方面面既是起到了构筑仙朝的作用但同样也在某些地方束缚住了自身。 大辅虽然此刻有着足够的自信可在张御的攻势下依旧十分小心只是对面过来的清气之中无有穷尽且势大无比上面的金链很快一根根的崩断并冲涌到他的身上。 他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片刻便就支持不住整个身躯轰的一声崩散如那些仙官仙将一般化散成了大股金液。 但是有所区别的是那些人仙人身躯崩裂之时金液是分散飞溅出来的但是他即便是化作了金液也仍旧是抱作了一团看着凝实厚重。也是因为如此他的意识被十分严密的包裹在了其中没有因此受到半分损伤。 张御看了一眼这团金液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坚凝内里气意也是与之有着更深层次的结合就算从外部将之斩开也无法分开里面的牵连。 他若只是单纯拥有道印的手段碰到这等情况确然十分棘手。但好在他并不止这些手段他气已凝聚少时对着前方骈指一点一道锐利无比的剑气直奔那金液斩了过去。 剑上生神斩诸绝! 他此番不是正身到来没法运转“重天”玄异且也仅只是祭出了一道分化剑光但是他的斩诸绝自从有了新的感悟之后经过这多年习练早已是臻至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之中若只论一剑之威与那真正的斩诸绝也相差不远了。 这团金液滚动之中已然在尝试着恢复原状了可是待那剑气从其表面一斩而过后倏然被斩成了两段那本来看似不朽不坏的那一层金性居然黯淡褪色。 其反复挣扎着试图复原然而这一剑似乎永远将之斩成了两个部分怎么也无法再度融合到了一起。 张御这一剑虽然没有能将潜藏在内里的气意斩杀来但无疑是将其本来的完整性给破坏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他当即喝出了一声道音那黯淡下去的金液顿时一阵阵的颤动并且越来越剧烈几如沸腾了一般几个呼吸之后便在半空中碎烂了开来。 到了这般地步不朽之金已是再也护持不住内中的意念随着道音一声声的到来金液终是不再挣扎彻底变作了无数滴金珠密密麻麻的飘散在了半空之中。 张御知道假若仙朝不灭包括大辅在内的仙朝仙官就是不会真正的消亡过段时日就会把意识给重聚出来但那需要相当长久了至少眼下是无法干扰到他了。 他一拂袖将眼前的金液荡开到了一边前方显露出了一条丈许宽却是延伸去无限远处的通天之阶。 他能感觉到那一股试图打开天门的力量就在此道之尽头那里应该就是此刻仙帝意识盘踞所在了。 如今仙人仙将俱是灭去大辅也是不存现在已经没有东西挡在面前了。 他迈步踏了上去两袖飘荡之中有若真正仙人般沿着天阶而上循着那一缕感应穿渡寂寥虚宇并一步来到了真正天殿仙山的山巅之上。 这里亩许大小一块圣德仙帝悬凌于高处背后乃是无限虚空帝袍之上绽放出大日般的仙焰灵光望之苍茫浩渺恢宏浩大。他的头顶之上有一个漩流正在盘旋滚动着并越来越大他看下来用淡漠声音道:“张上真来晚了而今天门已开。” 张御伸手出去虚虚一握一柄长剑在掌心之中显现出来道:“不晚。”他一抬头“便真是打开了也不过是一剑斩绝罢了。”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还机照印传 张御说出这番言辞自是有道理的玄廷提升了这么多世域他对于提升世域的每个关键都很清楚。 想把天地关门推开需要此世之中有达至天地顶端的力量然后再需要另一边的上层力量进行回应。 一般来说两者缺一不可。 沟通何种上层力量便需何种力量去引动因为此世是天夏之映照所以只要传下道法有人修为臻至此世之顶点上层便能轻而易举的沟通。 而因为此世之中有其余力量映照在这里所以如果有人清楚其他的上层力量也能设法推动并进行沟通。 他方才感应了一下上面的漩流这圣德仙帝沟通的果然是大混沌此刻在那漩流周围正凝聚着一缕缕的混沌力量只是天地关门还不够大暂时还没有得到上方的回应罢了。 可是大混沌的回应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一个不慎仙朝很可能到处充斥着混沌怪物从而变成一个混沌仙朝。 再是深入了感应片刻他立刻了然了对面的做法。 圣德仙帝这是利用意印之能在拔升世域同时让虚假的一面承去受以此欺骗大混沌。 通常大混沌的力量没这么容易甩脱可是圣德仙帝背后的道印却是可以设法避免的。。 因为道印一旦有了上层力量的沟通自身就可足以拔升至上境大能的层次那时候仙朝就可能拥有真正的上境大能那便可以避开大混沌的倾轧了。 既然他见到了那么定然是要出手阻止的。 他微微吸气将手中显化的蝉鸣剑向内侧抬举而起整个剑身之上光芒凝聚到了一处看去似内敛到了极致。 圣德仙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那重瞳之中泛起异芒周围景物骤然一变, 发现自己落身在了泰阳学宫之中前方所面对的都是诸多学子和师教。 谁能辨出这只是一些幻境罢了, 然则他心中升起一个感应, 假设自己这一剑斩下, 那么当自己这缕气意回到了正身之上或者当此世与天夏牵连之后, 这些学子和师教也会横死在他剑刃之下。 因为这是由意印牵连上的可以将这等虚假的后果嵌入了天地之中并转化为真实, 其能化假为真那么结果就是真实的。 张御见到了这些但没有丝毫犹豫心光积蓄到了顶点之后, 对着那道漩流就是遥空一斩! 莫说这等事还不曾发生就是发生了等获取了这枚大道之印他也能将此转化了回来此刻什么都不错, 或是因此而退缩那是错误的选择。 这一剑过去斩诸绝之势从漩流之上横空而过, 整个漩流被一剑剖开包括天地之间方才凿开关门也是被一斩而断! 漩流破碎后诸多汇聚到一处的混沌力量也是轰然散开随之他又斩出了第二剑剑光过处, 顷刻间将之消杀一空。 他的攻势到此并未结束那第三剑也是顺势斩了出来而这一次, 却是直奔着圣德仙帝本人而来。 圣德仙帝悬立虚空未动, 然而其人身外的如焰光芒之中, 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道人身影。 这些道人除了身上所着乃是道袍之外其余地方与他本人无有分别, 乃是他自身对此世种种道法之映照。 每一个圣德仙帝的所映照功法都是不同, 但俱是以此世之道法成就, 有的是以宇内名洲的道法成道, 而有的是以域外荒洲的道法成就。 最前面数个当面撞上了剑势, 自是难敌锋芒眨眼间就在剑光之中崩散可是随即又有更多从光芒之中化生出来。 张御眸中神光微闪瞬息间就看清楚了这些道人的底细。 这里每一个圣德仙帝都可算得上是其本身。哪怕斩杀了立在正中的那一个其余的圣德仙帝的化身立刻便能转化为正身上去代替其人。 斩诸绝若是达至纯澈巅峰那么只要斩中一个就能消杀所有敌众现在却是无法做到。 但这并无关系。 这等化身并非穷尽的自在界中有多少道法才能化出多少化身纵有万千道法也只是万千之术不过一一斩杀罢了也用不了多少时候。 只是转念之际他剑光飞闪之下便已然破杀了挡在面前的大半化身唯余少数尚在但其中有一个圣德仙帝却是气机一变变得阴暗晦涩起来居然是于瞬息之间转化成了一头混沌怪物并向着他迎了上来。 张御一望即知这是借用大混沌之力来提升化身的力量可在斩诸绝面前并无用处不过是随手一剑之事。 但是圣德仙帝应当也知道这样是挡不住他的这里当是别有用意。 摆在最明面上的目的应当方才那些聚集起来的混沌之气被他搅散了故是想利用这些混沌怪物继续勾连大混沌。 至于混沌怪物可能带来的侵染和对世域造成影响其显然并不在乎。 他心中觉得或许还有其余打算但是敌我之间近在咫尺无需去多思虑什么只需是以剑相鉴便可。 剑气纵横之间那些化身一个个被斩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然而这个时候却一道剑光飞来他目光一闪反手一架两剑相交之间传出一道无比悠长的剑器交鸣之音。 那剑器与他一撞便又化光飞回他转目一望见是一个自己从那一道光芒之中走了出来并伸手捉住了那柄与蝉鸣剑几乎一致的剑器。 张御以目印观去很快就看清楚了其之底细这是圣德仙帝利用自己在此界之中使用过的种种手段将之反照出来特别是方才他斩杀那些化身的举动也是一样被照入了其中。 这个化身是达不到他的层次一般来说反照出来是没有用的但是个映照之身却是同样接纳了大混沌的灌输短时间内拥有了大混沌给予的力量这才能斩出方才那一剑。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个人可以看作是他走上了混沌之道后的自己。 那便试试此身有何本事吧。 他把手中长剑一振举剑就斩! 与此化身斗战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太长时间否则此身很可能会牵扯来更多的大混沌的力量。 那化身眸中透出了一股幽沉之色同样举剑迎上。 张御一剑斩下被其再度一剑架住他立即察觉到这化身的根本道法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哪怕是斩诸绝也是一般甚至连法器都能映照出来因为法器就是他自身一部分。这完全是依靠道印的神妙变化。 但是他察觉到因为方才只是用了蝉鸣剑没有祭出惊霄剑所以对方同样也没有惊霄剑对面显然是会根据他的表现而逐渐完善的。 不过他是不会给对方这个机会的就算表面上再一样个人的斗战智慧与认知却仍是不同的因为世上绝无可能出现一模一样之我。 他手中剑光再闪接连斩出三剑对面化身也是招架了三剑然而到了第三剑的时候一道有若惊虹的剑光从寂暗之中穿射而出无声无息间指向其之侧后其却有所察觉般往后一拿另一只手竟将此剑抓在了手中眸中幽沉光华几乎化作了烟雾。 可如此却是露出了空隙张御从容伸指一点正正点中了其之眉心这化身不由一震在强横的根本道法冲击之下霎时爆散了一团乌沉烟气随即两道剑光从其上交错而过这一混沌化身便于顷刻之间被斩杀诛绝。 只是就在这化身被消灭的瞬间他生出了一个感应举目看去。却发现圣德仙帝身上芒光大放竟然又是去沟通了纯灵之所。 他十分清楚圣德仙帝此刻为何做此选择因为只要能去向上层仙朝之中就会出现上境大能哪怕是纯灵之所也有一定可能赶在被同化之前摆脱出来从而成为一方独立的势力。 但是这不是能一蹴而就需要先行蓄势方能一气打开关门。这个时候去做此事从时间上看根本来不及除非是还有什么厉害手段。 正如此想时圣德仙帝忽然抬头向他望了过来这一瞬张御忽然感觉其人身影闪烁了一下光芒收敛飞速暗淡最后从自己眼前不见。 再是片刻连对方气机也是从感应之中消失不仅仅圣德仙帝还有整座仙山还有更远处的虚空乃至于天地这一切的一切俱是从他感应退走仿佛他整个人正在向着寂暗之中沉落下去。 唯一留下的还在运转的是他自身的思绪。 他在一片寂静之中思考着这应该是那枚道印的力量让他的思识单独凌驾于其余诸感之上而一旦某种力量打破平衡之后其余力量也就被制压了下去而在思意之力无限放大之中也就等同于消失了。 而意印正是因为其余五枚道印被他拿取失去了制衡所以才是壮大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依旧是一种思意映照这意印将唯一自身经历的过程映照到了他这里。 此前的那些交锋不是没有用意的正是意印在趁着这等斗战向他反向渗透现在终于是成功了。 而这般下去他会成为一个只有思绪存在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存在直至无有外感之引思绪内动也因为没有必要存续而停止运转。 可是对方忽略了一点双方力量渗透是相互的能够以破衡之力制束于他他同样也能反过来影响到对面。 转念到这里他意识勾连上了训天道章而此中一片浑黯一切章印似都是不存在于心中默念“ 有元印在此则我存我存则天地存!”此一念生出轰然一震那一枚元印自训天道章之中浮升而起悬凌顶空。 随此印现出他也是感觉到了自我之存在紧接着他又默念“有命印在此身在则常在!” 道章之中那一枚命印也是飘升而起列在了元印之旁同时身躯感应亦是归来。 他接着默念道:“有闻印在则辨理玄机;有目印在则察观神妙……”这两印接连悬空而起闻辨、目见也俱是归来。 他缓缓睁开双目举目向着那圣德仙帝望去竟是赫然开口言道:“有言印在此则大道可言!” 轰! 随此一言说出无量光明从心识中绽开霎时洒遍虚空圣德仙帝的身躯一下就被这股光芒所淹没而在其原来站立之地万事万物俱是消失唯有一枚道印依旧飘悬在那处!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八章 心归六正全 张御身上的光芒笼罩着整座仙山但是唯一无法被光芒罩住的便是那一枚道印了。 此物好像无法被任何外来气机所沾染也也不是存在于这片天地内仅仅只是部分显露在了这里。 这道印方才引动他的心意以盖过其余诸感诸印而他则是利用彼此之间的牵连将其余道印还化出来令诸印之力与之相融反过来使之恢复了平衡还原了其本来面目。 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平衡。 可即便是那短暂的刹那对他来说也是足够长了。 他伸手出去一把拿住了那个道印与此同时训天道章的光幕在背后张开在其余五印力量的平衡之下气意相引之中将之一部分容纳了训天道章之中。 哪怕只有一部分他也可以由此攀附而上将之化入进来因为这枚道印的力量终究还没有超脱至上境大能的层次所以以他的此刻的修为是完全包容得下的。 训天道章之中那一枚代表着意印的道印落在了其上一开始只是微光而后逐渐亮了起来带到与其余道印一般明亮的时候一股光华也是从训天道章之上照下, 落至他的身上。 光华在持续了一会儿才是收敛而他此刻也是掌握了这第六枚大道之印。 此枚大道之印对应的是乃是六正印之中的意印, 道印之名乃为“心印”, 心者, 唯思唯识明见诸物, 乃是六道印变化最多的一枚。。 而至此一步六枚道印皆是齐备。 下一瞬间好像有无数大道至理在眼前转动, 并向他的意识之中灌输过来似乎通向上境的道路就在眼前只要他此刻跨出去那一步便能借此成就。 这等诱惑非常之大, 大多数修道人若是处在他此刻的位置上恐怕都是难以忍住的不过他以莫大决心很是冷静的蔽绝了这些道理。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功行还不够, 只能一点点去解化其中的道理若是不顾一切强行吸纳, 虽然力量也会因此而增长但更可能的是被大道所同合。 不过是得了此印, 立刻便得悉了这枚道印之中诸多玄妙方才圣德仙帝所展现出来的种种变化也不过只是这枚道印的部分力量而已。 不过这可以等气意回归正身之后再慢慢探研, 他还有眼前的事情需要处置。 静立片刻之后他将训天道章收敛了回去随后看向了脚下的这座仙山。 圣德仙帝既是仙朝之帝, 亦是此方仙山之灵, 应该是心印所孕育出来最为完整的意识, 也是以其为中心衍生出来了仙朝种种, 从这里说其的确称为仙朝之主君。 其在一定程度上已然脱离了心印, 并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自我。只是过往既为心印所成就也不可能摆脱印, 所以两者密不可分, 看去便若一体。 现在心印被他收拿了那一缕独立出来的意识也是与之割裂了开来, 并沉浸到了仙山之中如今却是保持着一动不动。没了心印, 其几乎就是一片空白了甚至连过去的忆识也都是一齐失去了。 而此时他也是发现从方才圣德仙帝留下的气意痕迹看在沟通大混沌的同时竟然又是同时去试着沟通纯灵之所。 这应该是混沌之气映照他被搅散之后的后备手段毕竟只要到达了上层心印就完成了超脱同样也能具备上境之力。 不过他也发现了仙帝的一点小心思。 若是上境大能的力量出现那就意味着心印完成了自我蜕变可以真正化显并不会再局限于仙朝的身份而仙帝作为一个独立自我的存在却并不能摆脱控制也永远只能是一个无法超脱被心印所控制的傀儡。 所以既是在依托心印同样也在想办法摆脱心印。想借大混沌或是纯灵之所与心印对抗之时找寻机会。 但是现在心印被他所收取仙朝已经不可能成为那个仙朝了这位仙帝所能依托的也不过只是因为大道之机而诞生的“不坏之金”罢了。 仙朝或许能借助此物成就一方大势但并无法超过此方世域的上限。 张御看着这座仙山如今毁灭此处也就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不过在有心印的时候仙朝的势力太强并且秉持的道念也是天夏相悖威胁极大再则有仙朝压在上面此世生灵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所以必须加以遏制。 可是心印与之剥离了之后仙朝的存在能反而能遏制虚域之中的邪神映照。 要知道哪怕打通了通向天夏的天地关门这些上层力量的映照在此世之中也是会是长久存在的。这便需要调和其中的矛盾冲突有些东西或许可以留着。 他看向上方到了如今打通天地关门的最大阻碍已是消失了随时随地可以打通两界彻底让此世与天夏沟通。 可正是因为如此倒是不必急着做此事或许留着这一处吸引元夏的注意力更好。 毕竟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上和敌人交手比去另外开辟战场更为有利。更不用说他拥有斩诸绝等到与元夏的和议结束哪怕只是气意过来一样可以借此斩杀背后正身若是借此设布一个陷阱能够再次挫伤元夏。 他看着已然沉寂下去的仙山目光再是一扫却是发现内里十余道微弱的气机看去皆是元神修士他稍加辨识便知晓了来去因由。 这些人就是当初那聪奇喻从名洲之中唤来的那十名修士他们被唤来觐见仙帝本以为便不能获得多少好处仙帝只要想要统摄下众也不至于拿他们如何。 到此之后他们的确被封了一个仙官的职位但实际上与他们所想的却是大相径庭得此封位后他们再也离开不开此处只能整日枯坐恍若行尸走肉。 仙朝找来这些人首先是为抽空名洲的上层力量好便于他们下来接手整个地陆其次则是这些人活跃的思意对于仙朝诸多的仙官仙将来说犹如宝药一般可以助长他们自身之意识。长久下去便可变得如同大辅和智平章等人一般有着自身的思绪性情。 所以虽然被封授了“仙职”却只是如牲畜一般被圈养所以并未得赐不坏之金所以也不具备金身所以连方才斗战之中都不曾被拉了出来与他斗战。 他没有将此辈解脱出来的想法再是看了一眼这座仙山把袖一挥乘光入虚便往地陆之上归返。 地陆之上蒲鹿、陆别、吴冠殷三人此刻已是趁着名洲空虚和混乱的时机成功占据了此间。 当中也不是没人反抗当初聪奇喻就遇到了这个难处一度令他焦头烂额。 但是蒲鹿提出了一想法那便是调动荒洲修士过来配合他们。因为以往宇内宇外的修士矛盾较多以宇外治宇内可以大大方便他们行事。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有他们三人在上面镇压再加上诸多荒洲修士监察成功了压制了名洲诸派并还集合了一批人手设布了针对仙朝的阵禁。 但是这些宗派远还没有到归心的地步因为他们觉得仙朝总是会归来的。现在不过是慑于这三人的力量暂时屈从而已。 他们都是想好了等到仙朝之人一到或者以往诸位上层归来只要三人不是对手那么他们就反正回去。 倒是荒洲早早就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实则在聪奇喻统摄的那一年半载中其手也还远未长到镇压荒洲的地步除了鹿洲这里为了攻击清元派笼络了一些人其余地界也就是派遣了一个使者告知此间修士如今归仙朝统摄了其余一切未变故是荒洲与以往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蒲鹿三人认为荒洲迟早也是要纳入管辖之中的但眼下可以放着不管只需全力整顿名洲便好。 张御用了极短时间便穿渡虚宇重新回到了地陆之上他察辨到了三人气机所在就往这里转了过来。 他还未至就有盛大气光到来蒲鹿等人感觉到都是面露喜色从殿内迎了出来待那遁光落地张御自里现身蒲鹿上来一礼道:“见过老师。” 陆别和吴冠殷也是分别一礼道:“廷执有礼。”随后三人皆是看向他都想知晓那天外仙朝如何了。 张御看向三人道:“圣德仙朝之事我已然妥善处置了此辈日后不会再成为祸患也无力再到地陆上来你们可以放心行事。” 陆别心中一松道:“这么说来此世已然可以沟通天夏打开天地关门了?” 张御道:“确实条件已然足备但此事可以暂缓此世内部需先梳理安妥还有我料元夏尚有布置可以挫败之后再行此事。” 与天夏一旦相连也就是打破了此世修道人的修为上限肯定有人修为大大增进可是道念与天夏不一致那只会增添更多乱象纵观以往诸界都是将内部厘清之后才是沟通上层的故无论元夏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这一步需先做好。 陆别、吴冠殷都是肃然言道:“谨遵廷执谕令!” …… …… 紫枢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开自渡来 陆别等人接了谕令退下之后到了外间吴冠殷感叹道:“张廷执出手果然轻易抹平了天外威胁。” 陆别神情淡淡道:“意料中事比起张廷执昔日所为所谓仙朝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不清楚仙朝内情但凭认知判断这个世域是没有上层力量的。张御当初可是天外诸派上真争锋如今对阵元夏又斩杀元夏诸多上修拿下一个区区伪仙之朝岂不是手到擒来? 蒲鹿趁势问了下陆别不言吴冠殷则是挑拣了一些自己知道的说下并道:“许多事我也不便多谈等蒲掌门去到天夏之世自能知晓了。” 蒲鹿暗暗道:“原来老师这般了得。” 他自觉也除了该用心修行也当把余下事情做好老师的名声不需要靠他维护但至少要对的起传道之恩。 而这一回因为天外势力及仙朝被解决他们暂时也不必担心外敌可以放心着手把精力放在统合整个世域之上。 张御在交代过后便回去闭关了。他并不去插手具体事机陆别、吴冠殷二人才是天夏派来的负责此事之人只需安排下去就可以了。 其实除了这三人外还有重岸也同样是负责此事的不过陆别、吴冠殷二人在到来之前就被关照过对于重岸如何行事不必去多过问也不必多打听。 他们认为重岸可能肩负有其他重任故是对他也是不提只当没有这个人到来。 就算蒲鹿说起此事两人也是找了个借口支应过去蒲鹿心中早有猜测察觉这点后也就再不多问了。 张御也并没有寻这个弟子来见现在这个身份不方便与他见面。 因为元夏一旦知道重岸的老师是自己那么肯定不会再对其有所信任了毕竟元夏上一次已经在他这里吃过一次亏了哪怕出于谨慎考虑也不会再上当了。 转瞬半月过去这些时日他坐于在名洲某处秘境的宫阙之中正在探研几次斗战得来的那“不坏之金”。 这东西的来源可以说与“心印”有着直接关系只是仙朝并没有掌握真正的炼造此物的方法。 在仙朝拟定之中这就是来自于上境的玄物故才能具备种种不可以思议之能。 这东西粗略比较的话就相当于被镇道之宝一类物事层次极高但又可被下境修士运使。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现在仙朝和“心印”剥离开来后仙朝自然也就没了继续增添的方法了其所拥有的不坏之金也就是此前所囤积的那些了。 而且没了心印之后未来还会遇到一个不坏之金越用越少的尴尬局面。 仙朝拟定之中不坏之金乃是上乘奇宝是不会在运使中被消耗的但若是运使之人功行差得太多驾驭不住那么此物会逐渐回归上层而拥有上境大能的仙朝自可回赐回来形成一个不增不减的循环。 可现在断了上境一端自也是经不起消耗了。 可是仙朝不能用天夏却是能用的。 张御如今掌握了心印他认为若是能明了了其中之玄妙那说不定可以设法补充这上面的消耗这东西或能成为天夏的一个助力。 要知这物事的潜力其实很大若是能为天夏所利用那么战力着实可以提升一个台阶。 不过不坏之金也同样有着一定缺陷吗比如一旦炼入了不坏之金那么修道人就很难凭着自己的修行获得更高修为了。 不坏之金既是保护了他们却同样也是固束住了他们。 原先的仙朝其实也是如此但他们却不需要这个担心因为仙朝仙人本质都是一样的层次的提升靠的是心印你在仙朝的品秩高低也便决定了你的功行只要圣德仙帝一旨册封那么就能提升上去。 这个问题张御也考虑到了他认为这东西可以用在一些无望道途的人身上因为道理上说只要能不断补充不坏之金那么寿数就不会断绝那些寿数将近的修道人若见这等机会大部分人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不坏之金这东西哪怕不用在修士身上用在造物那里也同样是可以的就算不是上层造物也能用在造物飞舟上。样对抗元夏之时那些层境较低的修道人或是造物也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他在探究过后试着将心印之力落到面前的不坏之金中。 凭借他现在的修为在没到上境之前无法运化出来更多但却能延阻此物归回若是这个过程延长到千百年以上那么眼前这些不坏之金再加上仙朝所具备的一些已是足够用了。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是稍微揣摩了一下心印的用法心中不由多出了很多想法。 仙朝最欠缺的其实就是差一个主识仙帝虽然具备了自我但因为是寄托心印而成所以自己便是有想法也只能按照心印的死板安排去做事自己不得自主。 可心印到了他手里现在他是心印的主宰那么他却是可以凭此去扭转他人的认知。 这种扭转自然不止针对低辈修士若只是这样哪怕不靠这道印他也能做到而是在同辈身上亦能起到某种作用故是哪怕不提心印的其他变化光是这个也能对他的斗战之能起到极大助益了。 在他闭关期间自在界中却是少有的一片安定蒲鹿三人给所有宗派立定了规矩对修道人进行了一定约束其中不少地方就是直接照搬天夏的律条。 碍于三人的实力再加上为了确保无碍张御还将天轨的制御之权交给了他们他们不但可以监察地陆的每一个角落也能攻袭到每一处诸修士也只能选择遵从。 可也是因为如此造成了许多修道人大为不满有许多人根本不信仙朝崩塌之言甚至期盼仙朝杀了回来。 蒲鹿三人也知这等强压态度肯定会造成反弹不过他们就是在以此甄别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则是无论如何也必须清除的。 眨眼之间又是过去了两月。 这一日地陆某处上空好似凭空闪过了一道闪电三名道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上空。 其中两人正是凉术、祈都二人。 照理说他们没有可能这么快到来但是元夏这边察觉到自在界的天地关门不知为何打开了并少了一层封锁使得他们进来此间变得容易了许多再加上有两殿做法仪推动故而得以再度进入了此间。 而且他们还只是第一批还有更为强横的元夏修士正在赶来。 虽然凉术、祈都二人失败了可是元夏方面通过无面道人得知他们所布置的暗线仍在活跃在这个世域之内这说明还有一线希望。 而只要此世一天没有贯通与天夏的牵连那么就不会放弃着此处。 打通了这条路就等于从侧后出现了一条进攻天夏的道路战略意义着实不小他们并不想将之放弃。 凉术此刻对着中间那名道人恭敬道:“谷老我们需要先找回上次留存在这里忆识了解这里的情况。” 祈都道:“顺便也可以一找潜伏在此间的暗线此暗线还在的话我们的忆识很可能就在此人手中。” 谷道人虽被称作谷老可是表面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道人相貌。他是早前退下来的司议只是后来一直想重回司议之位。 可凡是退下来的司议要么是如穆司议那般自愿去位却依旧享受殊荣之人要么如他这等就是功行未至上层被人排挤下来的了。 这一次他也是借这个机会立功从而获得一些机会毕竟两殿近来少缺了不少人而来到此世也只是一缕气意过来就算失败也没什么。 他道:“你们可能找到忆识下落么?” 凉术感应了一下道:“谷老在下已是感到了那忆识所在照此寻过去就……”说话之间三人先后感觉不对。 谷老哼了一声信手一拍将天顶之上射来的一道光华直接拍散抬首看了眼如光虹一般的天轨沉声道:“先回避一下。” 同一时刻重岸也是生出了某种感应而且他手边的某件元夏阵器也在微微颤动之中。 他立时意识到元夏又有人来了。当是元夏将这阵器送入这此世之前就已经同时往这里派遣人手了两者之间应该是连贯的。 他现在也知道名洲已被蒲鹿占据了并制定了一系列法令这怎么看都像是天夏律法大略能猜出天夏当是来人了。 但是有意思的是天上的天轨却没有封锁住天地关门一副对外敞开的样子。 他猜测这很可能是针对元夏的而现在元夏修士真的到来了他倒是应该设法配合下了。 正想之间上次他从凉术、祈都二人处得来的某件阵器忽然飞起并往外飞去。 他知是那元夏来人正在相唤于他他想了下便即决定赶去相会顺带了解一下此回到来之人的底细。将手边的阵器收拾检点了下他又留下了一枚符箓在原地便祭起遁光往法器遁飞方向赶去。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章 入虚连幽仙 重岸追着阵器赶去他是从鹭洲出发的经过两天两夜的穿渡来到了宇外最为混乱的斑洲。 也就是现在天轨不再针对他所以他能光明正大的从地面上飞遁不然还要像以往那样从地下穿渡那速度就慢了许多要是穿渡散虹星带这道天堑那更是耽搁了。。。 他感觉快到地界之际便就停了下来自己没有亲身前往只是放出一道分身过去。 谷老道、祈都、凉术三人因为天轨的威胁正在一处地下洞穴中等候。 此刻凉术先察觉到一件熟悉阵器先行归来后面又跟着一道微弱气机他感应了下对着两人道:“谷老祈道友人来了是否放了过来?” 谷老道言道:“嗯放了过来吧。” 凉术撤了封禁少顷先有一件法器进来被凉术抄在手里随后又是一道光亮飞入三人藏身之地光亮散开之后里面出现的乃是一团人形气雾看不见到底是什么长相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具体身份。 凭心来说对方乃是暗线需要隐瞒身份就算来见他们也同样需要谨慎提防这副样子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谷道人却皱了下眉若他还是司议或许会很赞赏重岸的这等谨慎举动但是他现在早是退下了对于这种对他遮遮掩掩的态度就很不满意。 重岸见了三人也不行礼直接问道:“三位同道引我来此可是有事相问?” 凉术言道:“这位道友上次我两人离去之后所留下的忆识可是被道友取去了?” 重岸道:“不错这回我也带了过来了两位且收好了。”他气雾一动就将两人留下的忆识和另一件都是拿了出来并递传了过去。 凉术、祈都二人接了过去立时小心接纳其中蕴藏的忆识他们还需要加以分辨防止这里面掺入了别的东西从而遭到篡改。 谷道人趁着两人吸纳之际则是对重岸道:“这位道友你的任务进行的如何了?可曾遇到什么难处么?不妨说说看。” 重岸却是不怎么客气道:“我如何做还请阁下不用多问唤我来此为只为送渡阵器忆识那东西我已经送到了若还有其他事还请明言看在同道的情面上能帮我便帮上一把若是超出我之所限那也恕我无能为力。” 谷道人听他这等态度顿时更为不悦。 其实他也不怎么看得起重岸不过只是一个暗线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这等棋子随时都可以放弃或是拿去换更有价值的东西若是有能力、有背景有修为的人那会被派去做暗线么? 他要是有这些还会被迫去位么? 这等人物在元夏什么都算不上居然和他这个前司议这么说话。 他道:“我之所以如此问那是想要通过尊驾了解此间的情势我等也是奉元夏之命而来既然都是同道若有有价值的消息理当互相分享。” 他指了指祈都、凉术二人道:“再说若无这两位道友的法器你能在这里来去自如么?” 重岸嗤了一声道:“元夏能不能拿下此间我不知晓我只是尽力做我该做之事。 而且需要弄清楚了这两位是因为完不成事情才是被逼退出的这才不得不留下阵器让我接管我只是替他们二位保管这些东西说来还给我添加了麻烦和暴露的风险怎到了你的口中反倒是了我受了恩惠?” 谷道人见他与自己针锋相对没有半点敬畏心中更是暗恼道:“看来你底气十足那么我倒要问问了如今你做得如何了又取得了哪些成果?” 重岸不屑道:“此与尊驾有关系么?” 凉术这时言道:“这位同道谷前辈乃是这一回奉两殿之命全权署理我等谋划此界之人当然是有资格问这些的。” 重岸却是不以为然就算能管事机又如何?他又没有接到命令你们也没有信物我凭什么认? 再说了他明面上是是受无面道人这个正身管束的执行的乃是潜伏天夏的任务只要无面道人那里没消息让他如何那什么命令他都可一概不听。 凉术见他不开口就试着道:“却要向道友讨教我等离去之后眼下情势如何了?” 重岸道:“此世情况较为复杂。” 他当即说了许多东西大致是说仙朝驾临威慑自在界但是随后天夏之人到来又将仙朝派驻在此间之人打杀但是仙朝大部势力仍在天外现在天夏之人正在整顿阵势所以双方下来可能还有一场大战。 这些都是传递出来的消息虽然蒲鹿等人说仙朝不复存在了可是底下不服管教之人仍然不相信。 他是相信蒲鹿所言的但是这些天他有意不和天夏来人接触就是为了不去确认真相这样可以确保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他虽不必对谷道人等人负责但是需在无面道人那里应付得过去。 谷道人这时忽然开口道:“也就是说在两位道友离去之后你拿了他们的法器但却并没有什么太大进展?你既是暗线怎可如此消极?” 重岸丝毫不给他情面反驳道:“我的职责在天夏做事来此界只为配合你等行动罢了我有更为重要的任务你们做不成事莫非还能怪责到我身上不成?” 谷道人看了看他带着一丝暗含警告语气道:“你们后辈做事有时候最好给自己留点后路。” 重岸丝毫无所谓你要找麻烦那就去找那无面道人啊和我这个被神魂寄托的分身有什么关系? 况且你回去之后这里的忆识又不会带走我就算对你不客气你又能怎么样? 故是他呵了一声道:“我又不归你统摄你也不是两殿司议称呼一声同道是客气不要当真了。” 谷道人心中无比恼火不是司议这句话简直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缓缓道:“我看你是不是与天夏走得太近了也学了他们的作派连上下尊卑都是不懂了。” 凉术一听不对下来他们还需要重岸他既是打圆场也是提醒谷道人道:“谷老说笑了这位同道想必对元夏还是忠心的否则也不会我等一相召就立刻回来见我们了是不是?” 祈都先前一直不说话此刻道:“既然道友今日到了这里那我们与你商议下道友你做你的事我等做我等的互不干涉。但是你我若是遇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彼此及时交换你看如何?” 重岸道:“这位道友说得是这自然是可以的。”他对祈都、凉术二人表现就比谷道人客气多了当然也是他故意如此。 谷道人哼了一声他道:“那个仙朝就是两位此前所言的仙朝?” 凉术道:“根据这位所言应该就是同一个仙朝了。我本以为此方势力只存于过去没想到至今还在。” 谷道人皱眉道:“这等下层界域怎有这等势力出现此中必有古怪。” 他摇了摇头道:“且不管这些若是消息正确天夏将仙朝暂时击退但现在大战一触即发那个天轨放开看来是为了方便天夏之人进来方便对抗仙朝那我等是否可以做些什么可否与仙朝联络给他们帮助击退天夏?从而与我元夏沟通?” 他们来这个世域的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通路那么一个与天夏敌对的势力倒是可以争取的。等天夏灭除之后再顺手消杀了就是。 凉术看向重岸道:“道友认为可行么?” 重岸道:“我现在是天夏这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到天外只是提供消息罢了余下的事情要靠诸位自己做了好了我出来也是够久了现在天轨监察上方我不能久留就与诸位告辞了。” 凉术将一枚符箓递过道:“还请道友留下此物日后方便联络。” 重岸接了过去道一声告辞这一具化影便瞬间离开了此间。 谷道人望着他离去心中却是暗暗记下了觉得无论事情是否办成总要寻个机会收拾此人他想道:“此人正身应该就在两殿某处待我回去打听一下。” 尽管对于重岸的身份不怀疑可是为防意外他们三人也是离开了此处另寻了一个地界。数日之后谷道人冒着天轨激射的光束遁破天穹往虚域之中而去。 他这回是去找寻仙朝好双方联手对抗天夏。 凉术觉得可在原处等可他否决了因为天地关门打开天夏的势力一定比他们更容易进入这里他们要赶在这些人到来的前面那么时间就很紧迫目前也唯有联络仙朝这一个方法最好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他本来以后找寻仙朝有些麻烦但是没想到仙朝当初退走时留下痕迹很明显。 特别是那十数个名洲的元神修士经行时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气机好像就是为了方便后人来找。 他跟随着着气机一路飞遁寻到了仙山之前此物毕竟是心印所塑就只一见到他便见到了上境力量的痕迹心中大为震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等情况。思来想去也只觉得是天夏开世中出现了什么变数。 可是反过来看仙朝越强不是对元夏越有利么? 他未敢直接深入在外道:“前面可是仙朝地界谷某乃是使者此回奉元夏之命前来拜见仙帝。” 说完之后等了好一会儿那仙山之上荡起一阵光芒打开了一个幽深阵门谷道人看了几眼化遁光朝里投身进去。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一章 赐法炼金身 张御的面前站着的两名自在界的修士这二人看着容貌有些苍老发须灰白但是背脊依旧挺直。 他道:“你们两人可是想好了么?” 其中一人无比恳切道:“上真我二人已经想好了万望上真成全。。。”说着两人对着座上深深一躬。 张御点了下头道:“既然你等想好了那便在这份契书上立名落印吧。”说话之间两分契书从上空飘落了下来。 两名修士各自伸手出去接过只是扫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在契书之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印再是呈送了上来。 张御将契书收了起来后道:“两位且是安坐下来稍后有所异动也不要进行对抗只需守好心神任其自然便可。” 两人都是连连称是把气息调和了片刻便是在殿中安坐下来。 张御端坐于上端意念一催大殿上方有两缕金光流泻下来看去像是无数金砂洒落在了二人的身上并往其内部渗透进去。 两名修士的元神这时都是微微一颤这是一种即将改变自身固有生命状态的预兆两人都是生出躲避的念头。 但是二人听从了张御的交代既没有从原地离开也没有对这些金砂进行对抗。 随着渗透入他们身躯之中金光越来越多二人面容和皮骨之上也是渐渐散出了一种纯金色泽。 张御这些天在琢磨“不坏之金”的用法时也是决定先在自在界中尝试着起来于是放出消息他可以帮助投效天夏的元神修士塑就不坏金身同时也是大略说了一下其中的好处与弊端。 要知道当初那些仙官仙将到来后名洲是有不少人见过拥有金身之人的厉害的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前这两个因为寿数已过大半的修士马上表示自己愿意祭炼金身。 名洲有修道人不喜欢天夏的规矩不愿意接受天夏统御期盼着臧青濯等人带着仙朝势力归来的但也有愿意巴结上天夏的这些人其实也未必道念和天夏一致但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好处他们愿意遵守天夏的律条。 对于这些人天夏并不一味打杀因为做事论迹不论心不管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只看你是如何做的。你和我们站在一起只要没有违反律条关照的事情都做到了那么你就是自己人。 张御虽然认为自在界的未来在于此界的下层生灵但终归不可能将所有修道人都是清理掉能利用的都可利用起来。 不坏之金的利弊他也是与面前二人说清楚了两人也不在乎因为二人的都是临近寿数终了也从没想着自己能去到更上层的境界。 而有了不坏之金寿数也能因此受延长哪怕功行比他们高的人也奈何不了他们了那又有什么不好的? 唯一让他们有些疑虑的就是那个不知道底细的仙朝了。可是天夏都能弄来不坏之金了那还不能证明仙朝已经被平灭了么?故是两人愿意搏上一回。 张御正在催运之际他心神之中忽然多出了一丝感应这是摆在仙山那边的气意被触动了有外来之人进入了仙山之中。 而根据方才天轨做出的反应看应该就是元夏来人了。 好在所有一切布置都已是做好了故是转而继续专注眼前。 现在他用的手法与仙朝所用基本类同是他从心印之中得来的手段那很是繁琐的礼法性质的步骤都是直接取消了只剩下最关键的部分。 未过多久两名修士已是被那“不坏之金”浸透内外此物也是一点一滴的化炼着他们的身躯。 张御倒是发现光只是聪奇喻留下的不坏之金便已足够为这两人塑造金身了这主要是两人根基太差但这没什么关系不坏之金就是用在这等人身上才是合适要是有望道途之人那也没必要来走这条路。 两天之后两名修士俱是从定中觉醒过来在他们醒来的那一刻覆盖全身的金色光泽缓缓消退下去。 他们感受了下自身面上都是不禁露出了喜色果然感觉自己与此前大不相同了…… 张御这时在座上一弹指一道清光落下两人身躯一震俱是一齐爆散开来化作了一滩流淌在地上的金色液体。 但是下一刻这些金色液体往中间汇聚而来不一会儿两人就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惊喜更甚因为他们能清晰感觉到方才那股力量是自己以往无论怎么样也扛不住的但是现在非但不能拿他们如何反而在经历了一次金身破碎之后还隐隐多出了一丝抵抗之力。 这样若是他们多经历几次斗战只要金身还在那岂不是越战越强?那还有什么敌人能够害怕了。 两人这时忽然有些后悔了要是不签立那份契书就好了那就不必受天夏的制束了。 张御这时言道:“两位不要以为得了这金身便就无有敌手了世上所存在的物事总有能克制的办法。 若是遇到功行远远高过两位之人那么两位要防备被对方所封禁譬若遇到元夏修士将你们拿了去那么我天夏在与元夏未曾分出胜负前暂时也是就不回来的。” 这两名修士听了这话方才膨胀起来的心思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又是露出了恭敬之色道:“上真若有什么需我等去做尽管关照便可。” 张御淡声道:“等需要的时候自会唤及两位两位可以退去先熟悉下运用之法你们与以往终究是有些不同了。” 这两人恭敬道了声是恭礼退了下去。 而两个人出去之后却是引起了不少修士的艳羡。 虽然修士个个期望能成大道但大多数人都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成道反而塑就金身看去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因为许多人都以为下来天夏必然会和仙朝产生冲突而谁也不能保证在接下来斗战中存身下来有了不坏金身的话他们也有自保的能力了只是这样一来就是必须遵守天夏修士定下的律条了。 这些规矩在他们看来实在太苛刻了修道人修道求的就是一个自在超脱求的就是能够为所欲为要是被束缚住了那还修什么道呢? 这让许多人颇是犹疑不定但还是有一些人看得清楚哪个更为重要愿意接受誓书和规序的束缚以此换取金身。 张御对于这些人都没有拒绝他不坏之金手中还有一些足够用了就算用尽了也能再去仙山去取那里还剩下有不少。 而此时此刻谷道人从仙山之中退了出来这一次他顺利见到了仙朝大辅还见了圣德仙帝一面让他满意且振奋的是双方拟下了共同对付天夏的口头约定。 只是进入仙山之后仙朝的情形让他大为惊奇暗道:“我元夏覆灭万世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一处势力漏过此势定然别有来处……” 他很清楚能有这样的势力出现那么一定涉及到上境大能了唯有更上层的力量才可能塑造出眼前这般的景物。 上境大能未必只有元夏有天夏也有而且就可能落在天夏之世中或许也未必是修士也有可能是异类。这个可能是最大的。 这次虽然缔结约定可他知道两个势力的联手没这么容易要谈的地方着实太大自己的身份看来也不够约定十分不牢固需的派遣功行更高之人来此与仙帝商议。 他道:“看来需回元夏一趟将此事禀告给两殿知晓这两殿尽快定夺此事。” 天地关门封闭的时候两界无法传递气意他也无法把忆识带回去但是现在却是可以了。就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就怕消息带回之后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支援仙朝了。 他回到了地陆之上后寻了凉术、祈都二人将这个事情一说二者也是同样吃惊。 凉术道:“既然像谷老所说那般仙朝有那般势力那么窃以为元夏是没那么容易拿下若是仙朝坚持不了那么说明他们也不过如此我们也没有支援的必要。 况且我们现在碍于誓言也不可能对天夏直接出手能帮上的忙也不多。至少也要等到约议结束才是。” 谷道人认为他说得极是他认真想了下道:“那我先离开此处一次你们二位就守在此间等候我带人到来。” 两日之后张御感得天轨监察之中似有一缕意动知当是那名进入过仙山的修道人离去了。 其人所见得大辅不过是以心印及不坏之金重拟出来的并且赋予了其原先的思维整个过程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现在就是等着此人吸引更多的元夏修士到来了。 当然指望这个就能重创元夏是不可能的元夏哪怕被多杀几人也不会将两方的实力差距抹平但能削弱一点是一点有战果总比没有战果来的好。 再一个这同样也是对元夏的威慑。让其下次再不敢随意派遣人手到下层来比起与元夏在下层博弈他其实更希望看到诸多下层世域能顺利抬升上去。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实虚唯意用 自在界中张御这缕气意一直分身这此坐镇不知不觉间三十载过去。 这些年里虽然仙朝迟迟未曾对地陆展开攻势但是经常有自称仙朝之人到来不过常常只是来到了地陆之上就被元夏之人击退。。。 这些人也俱是他安排的但伪造仙朝只是次要的保持仙朝的存在感也不是最主要的目的重要的就是将“不坏之金”从仙山处带了过来。 这几十年来连荒洲的许多修士都是接受“不坏之金”的改炼了。 他们愿意接受这一方面是没有外部势力的冲击蒲鹿等人的统御愈发稳固还有么就是越来越多的人都是认识到了不坏之金的好处。 既可不受寿数所困又不惧他人神通手段除了道途无望还要受一些拘束之外几乎就没什么缺点了。 当一件东西他人有你却没有的时候则必然会产生某种心理落差而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接受了此物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变得愈发理所当然了。 至于这会不会使得那些有望成就道途或有极富潜力的人就此辈耽搁了 张御却认为还不至于如此目前只有成就元神之人才能接受“不坏之金”能有这般修为之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要真有意道途那就不会做出这等选择了换言之凡是做出选择那么本身就是放弃道途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坏之金”在元神修士群体之中的广泛运用还由此多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天夏对自在界的统御愈发稳固。 再加上誓言的束缚如今宇内宇外的局面呈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祥和状态再不复以往那等彼此厮杀算计犹如野兽弱肉强食的情状了。 可这也带来一个问题人数少的时候不坏之金自是看不出什么消耗的。 但是人数一多就能看出不坏之金正在一点点的减少尽管这个速度很缓慢可是张御是能够清晰感觉出来的。 按照自在界如此的情形可能不到千年就消耗空了这还是在人数不怎么增加得情形下所以他也在想办法以心印之力将那些遁没的不坏之金重新转运出来以延缓这驱使这也说明不坏之金存在自有其之上限。 而在此过程中他也不是没有好处逐渐熟悉了心印的一定运使方式。 在六印齐全后道印最重要的好处就在于对道法的解化但现在这具不是正身自在界也不是天夏他不急着做此事趁这个机会沉淀一下将根本先筑牢等到回去之后推动此事就可更快一些了。 现在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是放在心印之上。 心印与其他道印不同运用之法既是玄妙变化又多。不仅仅是能体现在斗战上还有其他的用途。特别是对一个大势力的帮助无疑能更大就如“不坏之金”就因心印而来但也仅仅只是其中一种衍生罢了。 比如心印可以映照心景。这种映照并不是虚幻而是可以真切的显现出来只要他了解其中的道理那么让其真实存在下去。 元神真人同样可以化假为真一般的物事没有丝毫问题可言可若是涉及同一层次的力量那里的消耗就极大了。 而且永存下去的代价极高但是心印消耗就是极少了比如他只要了解法器飞舟如何祭炼那么利用心印就能快速的大数量的映照出来消耗的只是他自身的心光而且不用自己去维持。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妙用在其中他心中已是有了一个想法准备回去之后便就是着手推动。 而在自在界内似乎一片沉寂祥和的时候天地之中光芒闪烁谷道人在离去三十载后再一次归来随着他到来身后还有数名修道人一同步入界中。 这一次他已经说服了两殿往这里投落来更多人手并设法和仙朝结盟。 两殿司议自恃身份自是不会主动来做这等事的都是派遣两殿之下人手来做这些事。 两殿虽然对仙朝有些兴趣却也不可能因为谷道人所言就完全相信此事了故是派遣了一名唤化邵柳持的求全道法之人过来主持大局。 这人此前就得了谷道人的提醒一入世间根本道法一展就将到来的所有人都是遮掩了去一行人立在半空之中丝毫不动但是天轨却根本没能发现他们的到来。 他看了几眼又向谷道人询问了几句便带着众人横空而渡不过两天时间就与祈都、凉术二人汇合。 随后他们寻了一处安妥地界从两人处询问了一下这些年来的诸多变化。 他听完之后沉吟道:“情况有些不对。” 谷道人一惊道:“邵上真可是发现什么了么?” 邵道人沉声道:“天夏之人到了这里三十年了也控制地陆三十年了居然没有一次对仙朝展开清剿之事好像他们不怎么着急这不符合元夏来一直以来的作派。” 祈都道:“我也觉得有些问题那仙朝有些名大于实这么多年居然干看着天夏在那里攻城略地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和几十年前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符。” 谷道人听到这个却是觉得不能不说几句联合仙朝可是被他视作自己的功绩更是期望以此重回两殿怎么也要将此事推动下去。 故是他道:“我却以为这很正常天夏以往作为最主要的立规矩。名洲、荒洲等地都有大批的修道人不服管教要理顺清楚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此界之宗派过往也没能做成此事区区三十载根本做不到。更别说还有仙朝的人搅扰。 仙朝迟迟不至谷某以为也很寻常过去他们要对付的只是地陆上的宗派那自是容得很现在要对付天夏则有不同天夏又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照我看他们恐怕是在筹备攻势也可能是在等待我等毕竟我与立了口头之约等待三十载时日实在不算多久。” 他这番话也算有理把各方的事情都是考虑进去了。凉术也附和道:“在下赞同谷真人的意见天夏不动这或许是他们到来的人手还不够多呢?此界到此还没有打通上层应该是仙朝阻挠和下面反抗之故。 天夏应该还在平理内外天夏做事有时候看着冒险但其实并不激进。” 邵道人低头想了想道:“这也是一个可能。”他抬头道:“仙朝那边我要走一趟。” 谷道人道:“邵上真要亲自前往?” 邵道人看他一眼道:“你们只是定了口头约定到底如何有些事情我要亲自看过才能确定。此中有些事还要劳烦谷真人。” 谷道人知道这是不信任他但是没办法现在他不是司议了邵道人乃是求全道法之人自是可以不给他脸面。 而且据说这位本来是某个世道之人因为欠了族人一个人情才是进入两殿的。若不是因为族中已然是有人是下殿司议了其人定然也是坐拥司议之位了。对于这样的人他心中也满是嫉妒和艳羡。 可表面还是非常客气的道:“谷某自当全力配合上真行事。” 在这里议妥后邵道人与谷道人带上此回同行的人手依旧让凉术、祈都二人留在此间便就一同去遁往虚空。 邵道人进入虚空后看了下天夏似乎并没有天外留下任何阻拦阵禁这个情况又是让他皱眉。 不过他没有多问由着谷道人在前引领一路经行很是顺利来到了仙山所在到了近前谷道人取出信物就有仙人来迎将一行人接了进去。 比之谷道人邵道人的无疑道行更高所能看出的东西也比远前者来的多仙山之中所见到的景象先倒是真的让他有些意想不到。 他原来还以为谷道人立功心切说话有些夸张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如此虽然有些地方有些失实可不过是眼力不够或是小节上的东西整体表述基本是正确的。这圣德仙朝的确具备上境之威能。 可同时又有疑惑如此了得的势力为什么会被天夏侵入界中又怎么会被天夏逼得难以收服地陆呢? 他觉得里面一定有原因但已是不怀疑仙朝的实力了。 圣德仙朝并没有立刻召见他们这些使者而是把他们暂时安排在了一处阁馆内并派遣了一名品秩极高的仙官过来宣讲礼仪言称此回仙帝准备召见他们。 邵道人也是做了番准备他们在这里等了足有十日到了定妥的时日在礼官指引和内侍唱喏之下前往觐见圣德仙帝。 经过了一番繁琐礼仪之后被请入了大殿之内然而他们想象中的仙帝和仙朝百官却是并不存在唯有一个年轻道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殿中。 邵道人心中顿生警惕想要退出去但却发现四方俱被阵禁所封锁。 张御这时缓缓转过身来淡声道:“诸位终是来了我等诸位已是许久了。”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三章 感意束心界 邵道人不由眼瞳凝缩作为元夏的上真人张御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其影画却是看到过的当即便将之认了出来。 他不清楚张御为何在这里但知道自己一定中了圈套了。。。 因为天夏具备通过假身斩杀正身的能力所以他心中也是极度不安起来 他定了定神道:“尊驾想做什么?” 张御看向他道:“尊驾问我我却要问尊驾这是我天夏映照之下层你等元夏修士何来此处?” 邵道人沉默不言。 谷道人却是站了出来道:“这等下层地界我两家约议之中并没有定规不得前往我等来这里又有什么不妥?贵方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张御看着他道:“确实约议之中没有这等定规但是尊驾先前曾来此并与仙朝大辅及仙帝商议如何合力驱逐我天夏这我未曾说错吧?” 谷道人不禁闭口。 张御淡声道:“按照约议之言定约未绝之时若有一方不经通传无故侵入他方地界若被发现一方则可不受束限的出手而若表现出明显敌意或者侵攻之意图或举动则亦可如上言之作为。” 他顿了下又言:“你们可是两条皆犯我要拿下汝等也是理所应当并不违反双方之约议。” 邵道人这时终于开口了沉声道:“贵方做了这么做布置这些就是为了对付我等么? 张御语气平淡道:“要我等对付至始至终也只是元夏而并非是尊驾几人。” 包括邵道人在内此行共有五人应当不会再有更多人的进来了 他也不介意来得人多人少。这一次的目的主要是因为将来受诸方上层力量的映照的界域还会出现元夏不见得会放弃进入的机会所以这次最低也要起到一个威慑作用让此辈以后不敢轻易往来下层。 还有一个他便是准备尝试一下“心印”在斗战之中的作用毕竟他回去之后要找合适的人试法之人也不容易总是用镇狱里的那头老龙似乎也不太合适。 邵道人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个必输局面。 因为天夏事先把一切都是布置好了不说殿内的禁制周围的禁阵说不定都是升起来了再加上对面之人向来以擅长斗战著称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谷道人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心中却是暗恼无比他来之前一直盘算的立功可现在肯定是没有指望了。 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别的东西还想着气意被打灭之后说不定还会被牵连问罪。他传声道:“邵上真在此世之中他左右也不过只是一个分身我们这许多人未必不能胜?” 邵道人摇头他看向上方向着张御问道:“仙朝到底存不存在?” 若是仙朝不存在天夏布置了这座仙山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他们? 虽然求全道法之人到哪里都是无比重要可他觉得天夏一方弄这么大的手笔似乎不至于。 张御道:“仙朝自是存在的不过如今已被覆灭诸位此间所见皆为真实。” 邵道人眼神一凝进一步追问道:“那仙朝的背后果真有上境大能存在了?” 张御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不能光从有没有上面说也无法用简单的话语来回答这个问题了。 但是邵道人却认为他这是默认了心下喃喃道:“果然是上境之道么?” 其实到他这一步对于上境力量的渴望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不仅是能追逐更上层的境界还有再前一步就能彻底摆脱内外桎梏了。 以往元夏那里他不敢想可与天夏争斗却让看到了机会其实元夏与他存着一样心思的人有不少大胆的人甚至此前就与张御有所联络了。而这一次他愿意来也是因为仙朝的存在引发了他的兴趣。 但没想到晚了一步这里已然成了一个陷阱。 这时谷道人正接连向自己传声他也是回言道:“没有机会的现在只能期望不是那个结果了。” 谷道人一怔见他如此消极心中一琢磨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都是变了他也是果断既然有这个可能那就不能去逞能虽然天夏可以有牵连正身的手段可他们大可以自我了断这样就能避开一劫至于其他的比起性命那就都不重要了。 他想到便做将自身气意一斩霎时终了了这具分身。 邵道人在问过之后他没有犹豫没有人希望丢却性命也是于顷刻间自我了断他本来以为张御是会出手阻止的但是结果并没有张御只是负袖站在大殿之上用深静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们。 随着气意化身断去一阵恍惚之间正身骤然醒来他只觉得有些头疼不知道分身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没能归来。 不过能把他击败应该也是遇到了相同层次的对手…… 他忽然皱了下眉感应感知自身那个气意化身不是被他人打灭的而是他自己化去的。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不愿葬身在敌人手中? 若只是一缕气意分身遇到再多的敌人他也情愿与敌人同归于尽要是做出这等选择除非是分身遇上了自己十分忌惮天夏的通过分身斩杀正身的手段。 元夏曾对此有过一定的判断认为很可能是天夏掌握的某种秘法或镇道之宝为了避免被这种手段所伤所以建言气意分身或者假身在天夏地界上的时候尽量不与天夏有所争执但这一次明显是他们先越界了所以才遭受了这等损失。 这回无功而返他也是叹了一口气正待想着怎么给两殿交代时他忽然有所察觉般抬起头见殿外有一名年轻道人正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 “张御?” 邵道人立刻认出来人他大惊站起随即冷静下来道:“这里是元夏你是如何到来这里的?” 张御淡淡言道:“这里真的是元夏么?” 邵道人不禁皱眉。 这句话让他很不解他可以确定这里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但转而又悚然一惊真实存在的便一定是真实的么? 若是这样他似乎连自我了断都是做不到。 且等一等他为什么要自我了断? 他只感觉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但是身为道行高深的修士他又于一瞬间将事情整个理顺了。 自己遇到了天夏人遇到了张御为了避免被天夏动用牵连正身的手段所以自我了断气意化身但结果并没有成功。 他不知道这个推断对不对此前的忆识好像都是没有了可这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但还有一个可能眼前的张御才是假的他只是陷入了某种高明幻境他要自我了断那就是真的亡了。 可是他更愿意相信前者不认为对方可以毫无阻碍进入元夏腹地而作为求全道法之人哪怕世身被毁他也能顷刻间回来。 把一切思理清楚后他深深望了张御一眼再一次进行自我了断。 可是下一刻他依旧坐在了大殿之内似乎一切与方才没有任何区别。他似想起什么般猛然一抬头见张御正坐在案几对面正在那里品茶并淡然品鉴道:“邵道友这里茶水尚可。” 邵道人心中一阵惊悚。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脱离不出去了。 而且他到现在也无法看出周围的景物是虚假的要是这样哪怕他真的通过自我了断回去了回到了真正元夏恐怕没办法分辨清楚真实虚幻。 不对! 物事可以伪造但人不可能! 他眼前一亮感觉自己找到了破局之法立刻遁身出外 张御点点头这是个办法。 他这回是通过心印将邵道人自身的忆识挪照出来所形成的东西都是自己熟悉的。 就算事先有了提防也没用因为他化显得都是真实。 除非完全封闭心识没有气机接触才可能闭绝可两人对峙之间除非放弃抵抗否则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 他这时又品了一口茶映照人物比映照事物困难的多这也算是一个破绽但也是他对心识运使的还有不足可并不是不能弥补。 况且若不是他主动走了出来给了其人一个识破的机会其人恐怕至今还蒙在鼓里。他给此人机会正是希望此人能找出更多破绽好让他能够将这些疏漏一一填补上去。 邵道人出外之后找到了一些人果然证实这里的虚假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法从这里摆脱出去。 下来他冷静思考着尝试了不少破解之法有一些让张御看着也是赞叹他的想法。 可问题是其人现在意念和气机对于心印几乎就是敞开的所以动念之际心印就提前做好了防备让其无从突破。倒是越来越多的尝试也是弥补了更多漏洞使得这等心照之境越来越是完美了。 张御这时放下茶杯平静的看着此人要是再拿不出什么有新意的手段那么就到此为止了。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四章 得益补空实 在心印的照映之下这一回不仅仅是邵道人谷道人等人也是一样被困入了进来。 这几人唯有谷道人一人及时选择了自我了断其余人都是试图反抗但一瞬之间就感觉自己气意之身破散回到了元夏。。。 这几人没有张御去主动提醒一开始并不曾发现自己深陷在了一个“真实的虚假”之中唯有与人接触是唯一的破绽。 张御能够让周围事物成为真实但是那一个个人显然是不可能化为真实的思绪对话可以从记忆之中映照修为功行却不容易了。 他能将一个个寻常人照显出来但并能将一个个元神真人跳脱去世外也是化作真实哪怕他的心光足够也做不到。而与他同一层次的上那更是不可能化显出来了。 故而此辈随着与人接触次数的增多窥破此身处境的可能也就越大。 而且此辈只要离开的范围较大去到一些禁阵牢固的地方那么也容易因此看出破绽。 张御在这其中也是在慢慢摸索他发现其实并不需要构筑全部的虚境只要构筑此辈身边的真实就可以了。 元神修士的感应照理说无所不包的但事实上在两殿之中他们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放出感应只是局限于身边一部分那就简单多了。 在此过程之中他总感觉心印不应该只能演化这些似乎还能够做到更多但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虚境虽然营造了诸多真实可假的终究是假的。这几人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对。 谷道人在邵道人之外算是功行最高之人他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立刻尝试着摆脱出去。他是当做司议之人倒也是使出了不少办法。其余几人也同样是各出手段。 张御一直在看着这些人的应对倒也是给了他不少启发。 稍微有所可惜的是这些人功行都不够高所以有些反抗他一眼就看出毫无意义后面的举动自是也白费功夫。 而这几人在屡次尝试无果之后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谷道人同样也是如此他甚至心中还抱有几分侥幸既然敌方没有拿他们怎样只是把他们困在这里那说不定不会拿那等牵连正身的手段对付他们呢? 张御见这些人自己都不愿意坚守那他也必要将之留着故是他对着谷道人一点一道斩诸绝剑光将直接将其人洞穿。 再是一挥袖一道法力冲涌入其余几人的气意分身之上霎时将这些人都是消抹了干净 除了谷道人之外余下之人他并没有用斩诸绝去斩杀因为这些人功行不够高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同时也是为了让元夏产生一定的错判。 至少可以让元夏以为牵连正身的手段并不是可以随意动用的唯有足够道行之人才值得他们拿出来。 处理了这些人后他最后看向了邵道人。 邵道人在试过多种方法之后也难以闯破这个虚境这个时候他自知凭自身之力恐怕是难以脱身了可他又不敢停下来。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似张御在利用自身推演什么他怕自己一停就此失去了价值那么就是真的失去性命了。 虽然张御不一定掌握通过分身斩杀正身的手段可他不敢赌故是一直在坚持。 而只要坚持下去那么还有一线希望。能求全道法修道人自我的坚定意念自非是其余那些修士可比的。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进入了元夏的藏简之地翻开一些过往曾经见过的书册。 心印可以映照心识技艺但过往的知识要呈现也不是一下能让他看见的也是要靠对方的选择现在却是主动敞开了。 张御点了点头倒是求生意志坚决他也想看看这位能坚持多久 此后他还看到这位向旁人求教如何破解幻境旁人完全就是邵道人的意识映照他自己也觉察出了这一点但是这个时候他想试试一方面仍不放弃突破此境的想法另一方面是真的希望能得到新的启发找到破解法门。 他问了一下话的确得到了一些有益的回应他很快发现有些东西本来并不在他的忆识之内似乎是凭空多出来的这让他有些困惑但现在顾不了这许多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拼命从中找寻脱身之策。 张御见此不禁思索了一下。能得到回应那是他有意放出的是他故意向其人透漏了一些内情看这人能否从中得到启发从而有更好的表现帮助自己弥补道法的缺陷。 反正今天是逃不出去了逃出去也没法把记忆带走。 可在邵道人向着更多人请教之后他有些讶异的发现有些告知的东西并不是他授意的也不是他自己所掌握的。 这就有些意思了。 他推断这应该是心印的自我补足因为心印一旦营造真实就会向真实的一面不断靠近。 就像仙朝出现了“不坏之金”这种东西一样不是仙朝创造的但却偏偏出现了。就连仙朝本身也是一样被不断完善的。 这也是自我的一种补足否则真实性就不具备了。 大道之印本身就是大道之触角偶尔有这等表现并不奇怪这无疑说明六印之中有着更多玄妙蕴藏。 他一转念看来此人还可以继续留着。 邵道人为了求活几乎是榨取出了自身的全部潜力拼命想办法破解困境倒也是被他找出了一些办法。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用没当他寻到缝隙所在没有多久又会被填补上导致这方虚境更为真实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从里脱身而去。恐怕此刻就是让他回到了真正真实之中也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在虚境内困束了不知道年月后他几乎使尽了一切办法许久没能运用出新的手段了但是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就想将通过心意转动将自身这一缕气意化身耗尽如此也能达到了断的作用。 张御把他的思量都是看在眼中见到他无法再给心印任何启发了也没有再持续下去一弹指间斩诸绝横过当即将这一缕气意斩断随后从心印之中退了出来。 在虚境内中看去很长久但意识之转却是瞬息千变在外也不过就是一刹那而已 元夏元墩所在某处宫阙之内邵道人身躯剧烈一震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道剑痕整个人僵坐一会儿后就如玉石崩碎身躯残片落了一地又持续散碎最后只在原处留下了一摊粉末。 过去大约半个时辰他闭关的宫门被打了开来兰司议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之后就又转头走了出去对下面之人嘱咐了一句道:“收拾干净。” 他很快回到了上殿之内万道人正在此间目光移向他露出问询之色兰司议摇了摇头并道:“这次事情应该是邵上真他们做事不谨慎之故。” 现在还在元夏、天夏的约议之期中邵道人如果不主动露出敌意或者做事小心一些哪怕到了天夏地界上也未必会拿其开刀。 万道人沉声道:“看来这次又是天夏赢了一手。” 兰司议沉吟片刻道:“不算完全输我们那条暗线至今仍在。” 万道人道:“那是因为他知道的还不够多。” 兰司议点点头。正因为了解的少没有触及天夏的核心利益所以那暗线才能继续存在只是目前是如此未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出于小心他还会让黄司议那边再查一遍的以确保此人没有出现问题。 他道:“那处界域……” 万道人道:“放弃吧天夏是不会放弃化演世域下次设法再寻机会。” 兰司议应下道:“好。” 自在界内没了元夏侵入仙朝也是销声匿迹天夏的统御逐渐稳固。张御见局面已是安定也是准备就此返回天夏了。 他把蒲鹿、奉成二人喊来关照了一声又分别对陆别、吴冠殷等人吩咐了一些话仍然在准备离开此界的时候却是往某处看了眼 他略作思索心意一转下一刻已是来到了一片原野之上看着前方他道:“尊驾怎是来此?” 霍衡从后方走了出来与他站在了一处道:“自是此界有东西引起了我的兴趣不过道友问我怎来此那却是说错了有大混沌之所在便是我身之所及我本就在此又何谈来与不来?“ 张御心中清楚很可能是因为在和心印相斗之时出现了一个混沌之我才是引来了其人。 这位一定不介意将他这个虚假的自我接引了去或许还有手段借助这一个混沌之我增加将他引向此路。 霍衡又道:“那几个元夏修士我亦是见了倒是有一个人可堪入我混沌大道。” 张御淡声道:“可是尊驾并没有给他机会。 霍衡笑了笑道:“当初我与道友谈过此事虽然元夏、天夏在大混沌看来没有区别无论哪一边的修道人只要愿意投入大混沌并且够资格那么大混沌都能接纳但是霍某个人却并不喜欢元夏。”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便是消失不见。 张御站立片刻气意一转一道有若闪电的光华一闪亦是遁去无踪了。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从愿可照真 张御气意分身离开自在界回到了正身之上同时也是带回了忆识他瞬息间知悉了一切。他看着大道之章上的心印这当是此行最大收获了。。。 修道人求全道法之后该是如何上进这自古夏以来一直是困扰着修士因为过去上进之人无不是上境大能自我后来之人近乎无有。 便不说这个每一个修道人都有自己的道先前走过去之人也根本没办法向后说清楚。 可尽管如此真法靠着不知多少年的积累也是摸索出了一些办法的而作为玄法开道之人怎么上行就完全要靠自己了。 如今六印齐备只是在意识之中看到的那些大道之理他便感觉到自己通向上层之路当就是由此攀行。 他考虑了一下以心光拟了一份关于自在界的呈书唤道:“明周道友。” 殿内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一旁稽首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把呈书递过道:“劳烦道友送去首执处。” 明周道人接过稽首一礼光芒一闪便离开了此间。 张御则是坐定玉榻之上梳理了下适才运用心印的心得。在以心印困住邵道人的时候心印显现出神妙一方面却也有不足一面。 毫无疑问心印映照进来的意识和修道人越多所能发挥的威能就越大。这是可以借用训天道章来完善的。 不过他没立刻这般做。 这里面还有一些地方他需要探询清楚才给落入此中。 目前他所了解的心印神通除了映照人心意识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心印能有将传说变成现实的能力。 当然这不仅限于传说只需在人心意识之中长久被认可的念头就可流传越广的传说在人心之中沉浸越久则便越容易被推动。 目前看只要层次不是与他太过接近那么他都能将之推动出来。 只是有什么弊端和限制他还不知道所以还不能贸然行事需的尝试一下。 他考虑了一下正好有一个合适的目标可以为自己所用。 先前他在元夏在那里埋下了许多魔物那是借用了元夏与天夏所共有的“化外天魔”的传说以韦廷执的“化魔典录”为凭又用了义父那里得来的秘塔和藏空祭仪方才化炼出了魔物。 而有了心印之后只要与有所牵连那便可以直接从人心之中引动了之前的那些步骤都是省略了。 另外因为魔物在元夏底层传播还能一定程度上提升人的资质给予修炼之法故是如今在元夏的人心之中认为这是救世之仙。 这么看的话他甚至可以将魔物牵连到仙朝之上引导并让这些修士认为这可能与仙朝有关那么在心印推动之下当元夏修士心中这般认为时那么就真的可能会变成如此。 那样仙朝留下的东西也可以利用起来了天夏凭空得了一个助力自己也能由此尝试更多的心印运使方法就算不成那也没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他唤出训天道章看了一下沉浸在元夏内的魔物并不如一开始那般扩张蔓延的势头现在图团缩于一地这倒是一种懂得进退的做法因为再上去就要触碰元夏天序了。 而要能如他所想那般就算魔物行事激进冒险一点被元夏天序灭去了也还可以借助心印再度生出来。 思定之后他没有急着去而是考虑起心印的另一个用法。 “心”代表着思愿一些长久苦求不得东西可以用心印去推动完满比如此印可以用在造物之上。 当初他为了磨练“斩诸绝”剑法特意变化一些化身去到各个下层。 在落去下层之时那些化身与正身完全断绝剑法完成大多数化身也是收了回来不过投入昊界的那一具化身却是有些出人意料并没有去修炼而是走上了造物的路数。 然而修道人与彼此造物匠师是彼此冲突再因为熹王的缘故昊界过去所有的造物机巧他也都是知晓的尽管分身有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可得到的这些知识几乎无用而现在倒是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唤出大道之章闭目思忖片刻随后运转心印过去片刻一道光亮照了前方自里映照出了一个“造物炼士”。 造物炼士照理说是昊界存在的造物天机院几次仿造而不可得因为两边道机不同。这里面许久不得突破。 可放在他这里那缺失的部分却是由心印给补足了。 不过这终究是由上层力量自上而下推动的下层力量则是由下而上堆砌而来若想复拓却未必能做到。可这无疑有借鉴的意义。他思虑了一下将一挥袖此物先收了起来准备过后再是处置。 此时此刻他感觉下层界一阵天地变动往那处看去却是自在界世域被提升了上来正式与天夏沟通到了一处如此此界当不会再被元夏所觊觎了。 自在界的通路这一与天夏打通后蒲鹿、重岸、陆别、吴冠殷等人的气意化身也是陆续归来。 重岸的气意分身回到了正身之后根据忆识知悉了一切他向戴廷执送上了一份呈书后就又继续做原先的巡游职事。 十来日后借助一个机会他的气机又一次与无面道人落在天夏的分身牵连上了。 还是墩台某处空厅之内两人化影落在此间。 无面道人见了他面便立刻问道:“那一处界域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还殁了几位同道?上面着我问清楚此事?” 重岸没有隐瞒将自己所知所见都是说了出来这些东西确实是真的但是他所知道的也是有限。 无面道人听他说完道:“这么说那是去往‘仙朝’的时候出的意外了?” 重岸道:“这我便不知了很可能是如此因为此后我与他们便未再见面。” 无面道人道:“天夏那边没告知你什么么?” 重岸道:“这一次能入界还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入天夏才是多久上面哪有可能信任我?这等事我能知晓这些已然算不错了。” 无面道人内心琢磨了下问道:“那个仙朝到底存不存在?” 重岸道:“这话不好说不过我以为是真的存在的我是见倒见那些仙兵仙将的天夏势力在到来之前整个界域就是依附在仙朝之上的要说没有仙朝那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再说谷真人又非没有见识之人他无比确定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有假。” 无面道人考虑的是根据种种情况分辨这个仙朝可能是背后牵连到上境大能的不然谷、邵二人没这么容易上当但是想想有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重岸道:“若你再没有什么要问的我需尽快回转了。” 无面道人赶忙道:“你且慢行。”他扔出了一张誓书并道:“你需立誓方才所说并无一字虚言。” 重岸不屑道:“你我神魂出自同源有此必要么?” 无面道人叹道:“虽然如此可我这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堵住某些人嘴。” 重岸嘀咕了一声道:“真是麻烦。” 他当即立个誓言言称自己无论是在天夏还是在自在界的见闻所做陈述皆为真实无有一句虚言。 倒是他不能说对任何事都不曾隐瞒这里无面道人也是理解的因为一些事可能牵扯到天夏玄尊而立誓一旦涉及玄尊那都是会有感应的所以避开的。 立誓过后他便将誓书扔了回去随后道:“这便可以了吧?” 无面道人将此收了过来道:“可以了。我可向上交代了。” 重岸这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在自在界中我对那几人不太客气会否牵连到你?” 无面道人自信道:“无碍莫说他们有的阵亡有的气意化身不曾回去便说我等是下殿之人自有下殿几位司议替我们遮掩何须看他们脸色?下次再是遇到也不用给他们脸面。” 重岸道:“好这我便放心了。 无面道人与他再说了两句便各自分开了回去之后将呈报送上去没有多久就送到了两殿之中。 诸司议对此都是很重视。因为这次谷道人和邵道人俱被斩杀而其余人因为气意化身也没回来自也说不清楚唯一留下线索的就是重岸这条暗线了。还有他们想弄清楚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仙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道人与兰司议商量了下后者言道:“这个仙朝背后很可能是存在的某种上境大能。” 万道人道:“天夏变数尤多这是可能的这位大能或许还可能一个异类我元夏的上境大能之位已近绝迹但天夏这里看来还有空余。” 兰司议神情凝肃道:“上境之路惑动人心现在有些人已是蠢蠢欲动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有一些人的心思更多了。” 万道人看向殿外沉声道:“距离约期结束已然无有多少时日了我等准备了近十载这回必须一鼓作气拿下天夏不能再给其任何反手机会了。”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近战皆持备 蒲鹿到来天夏已有数个月了大多数时间都在适应功行自在界的道机和天夏道机不同他需要尽快调整过来。 其实功行越高调整起来越是长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却一次世身然后等待神气映照归来。 神气在入世之时可以自行调和那么自然能省却许多修持功夫。 可寄虚之境毕竟不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即便当中有法仪接引那也要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功夫了。 他是等不了那么长久的。 别说来了天夏之后他尚且有许多东西要熟悉眼前最紧要的最多一两年的时间元夏和天夏就当互相碰撞了。 前几次交手元夏不说大败亏输可是一点便宜没有占去反而天夏越战越强元夏当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十年休战元夏这回再来绝然是雷霆万钧之势。他了解到天夏比之元夏硬实力还有欠缺无疑是缺少人手的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退缩下去而是想加入这一战。 他在调和气机的时候一个小道童捧着一只金釜跑了进来摆在了帘幕之外道:“玄尊。方才有玄廷使者送来了一钟玄粮小童就摆在这里了。” 蒲鹿道:“放着吧你自去做自己事去。” 小道童听到不用做什么了对他一礼就高兴的退了出去。 蒲鹿看向那玄粮有这些玄粮再加上先前的哪怕全力修持用三载都是够了。 他回到天夏后校功授赏拿了不少玄粮后来更是每月都是送来。天夏不是元夏如他这样的寄虚修道人数目稀少也很受重视。 天夏提升了不少世域除却那些自在界中攀附上境气机的修道人能正经提升到他这个境界迄今仍是不超过三个。 他取了一些玄粮过来小心炼合入身许久之后吐出一股清气浑身气脉舒畅。 他暗暗赞叹道:“这玄粮果是好物。”利用玄粮修持每一次调和都能让他气机与此世更为切合功行也隐隐有所增长丝毫不耽搁修持。 他行功完毕便从驻阁走了出去。 他之所在乃是虚空世域如今从下层到来的修道人都是落在此间。他去了经库查阅了一下典籍发现修道人无不是来去匆匆偶尔交谈也就是几句都是别过显然在为不久之后的两家斗战做准备。 故是他转了一圈后也没心思在外逗留回了驻阁继续修持。 天夏内层东庭府洲天机工坊。 安知之正在打量面前的造物炼士。又一个十年过去他现在的外貌看着已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了。 对于天夏人动辄一百二十岁以上的寿数来说他才刚刚步入了青年。 身体的快速生长再加上呼吸法的锻炼他的脑力正是处在绝对的巅峰期且还能延续至少二十年以上。 而二十年中他有信心在打造更好辅助自身的造物能够延续自己的体力和智识。 这个造物炼士是张御交给他的其人无知无觉只会呆板的执行他的命令。 这很正常造物人如果没有智识那就是一具僵硬死板的躯壳而已没什么特别甚至还不如那些造物飞舟和飞车只要能够如实展示出自身的能力那就足够了。普通人还会喊累喊饿而这具却躯壳不会。 安知之这时打了个响指金属顶璧之上有一朵巨大的银白色金属花卉探了下来张开花瓣将之整个吞没了下去同时一根根蛛足般的金属枝节延伸插入了上面留出的空隙之中。 他快步跑到了后方一个金属台架之上戴上了一副厚厚的琉璃眼镜同时拉下了一根扳杆他的面前霎时出现了一副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彩幕而在其中造物炼士身躯之上从里到外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展现出来。 这时旁边闸门打开几个长相古怪、拿出锤头的小个子甲士走了出来这是他打造的造物异类甲士首先是和人有所区别这群异类吃的只是废料而且大脑可以左右轮换休息能够不眠不歇的劳作。 虽然并不聪明但是忠诚听话力气很大干杂活那是绰绰有余了。 这些异类甲士上前对着那金属花卉不断敲打震动力量传至内里安知之可以通过光幕清楚看到那个造物炼士身上的神异力量受到冲击后的反应。 造物炼士光有甲还不行关键还是要有人不然外甲披上了也达不到应该有的层次就算是造物技艺近乎成熟昊界造物炼士的数目总体上仍旧是稀少的。所以也在观察这个炼士本身看着他与寻常人究竟差别在哪里。 他在天机工坊之中一待就是三个月不眠不休的探究之下终于让他成功仿造出了一个造物炼甲。 他很有大的把握只要合适的人船上就能臻至造物炼士一般的水准。 只是摸了摸脑袋感觉没什么成就感。 因为这是老师事先给了造好的东西让他重复一遍而已。就像提前给了答案再让他去考试顶多一些地方有点改动失去了挑战性但是他也是设法做了进一步提升这里面还融入了莫契神族的一些技艺。 “试试看吧。” 他对着外面唤了一声随着金属门向上抬升一个不算强壮但是看着很精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对他一礼激动道:“安大匠。” 安知之也是回了一礼。 值得一说的是尽管年龄已是不小可安知之的大匠封号到现在天机院还是没给。 但是东庭洲府给他授了一个如今没有玉京原尚台的正式行文的话东庭天机工坊根本不理会玉京天机院的派指的任务。 玉京天机院对此自然是不满意的奈何东庭物产丰富各种宝材都是不缺就连技艺之上也掌握着莫契、伊帕尔的各种神异技艺算是独树一帜许多不得志的师匠现在都往这里来。他们根本拿捏不住只能通过天工部和其他各方面的影响加以施压。 但是这些被东庭府洲给挡下来了。 府洲的洲牧虽然也在本土一十三洲的官吏体系中一般来说不可能不考虑天工部的态度但问题是在东庭做事还要顾及到东庭玄府的意志。 玄首若是愿意施加影响那没有玄府能背着意思来特别是不涉及切身利益的事那更没必要和玄府对着干。 玉京天机院甚至还想施压青阳上洲的天机院想要天机院断绝与东庭工坊的牵连。 但是青阳上洲却是不予理会或许别的地方的天机院会畏惧玉京但是当年青阳上洲在张御带领下剿除洲中天机院的势力如今所有工匠都是老老实实的根本不敢违抗洲府和玄府。 安知之与那年轻人对话了几句就让其穿上了自己打造的甲胄这个年轻人是从军中退出的以前披过外甲而且极有天赋将此炼甲披上之后不过一会儿就将炼甲收入了体内。 而在接下来的一月时间内并成功将之炼入身躯气机也是层层拔高照此看去只有给其充足的时间是有可能突破上层的。 助手卫山在旁高兴道:“少郎似这次成功的可能很大要是成了玉京天机院可是比我们慢了一步。” 安知之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就算成了这也不能算是我赢了。” 他知道老师把这东西交给自己不是因为亲疏远近也不是因为他的技艺就高过玉京的诸多大匠了而是东庭天机工坊现在还比较纯粹能够从单纯技艺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出了成果也比较容易控制。 他想了想又满是自信道:“虽然这东西我是照搬了别人的东西我迟早会用自己技艺打造出超出这等炼甲的灵性袍甲来的。” 元夏天夏使殿之内常旸看着一驾驾飞舟离去并往天夏遁飞问身边弟子道:“这是第几批了?” 弟子回道:“差不多是第二十六批了。” 这几年来北未世道零零散散的把真龙族人运送往天夏几乎每年都有三到四回之多。 那弟子道:“玄尊看来是真把我天夏当做另一个族地了。” 常旸却不那么看好道:“不过两面下注罢了送去的族类都是未曾开知放在族中也没什么用不过北未世道最好期盼我天夏赢要是我天夏输了元夏可不会放过他们他应该也是心里有数的。” 常旸回到了案前拿起几根玉简这里记述的是关于上三世的零零散散的消息。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办法打听上三世的情况但是很少有流传出来诸世道的弟子似对此也不怎么了解。至于上三世的弟子迄今为止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两殿与上三世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上三世很少参与两殿的事也很少与诸位世道交通似乎上三世独立于两者之外。 他总觉得这上三世是一个变数距离约期结束没有多久了他必须搞清楚这件事想了想他挥退弟子走入了一处阵门来至一间密室之中对着座上道人一礼道:“长孙廷执有礼。” 长孙廷执语声平淡道:“什么事?”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取法俱用为 常旸道:“长孙廷执常某这里遇到了一些阻碍需要廷执的帮助。” 长孙廷执道:“是什么事?” 常旸将那些记载上三世的玉简递上道:“长孙廷执请观。。。” 长孙廷执拿了过来须臾看过道:“上三世?” 常旸继续传声道:“元夏上三世常某总感觉不太简单这几年之中曾试着打探但是效果寥寥虽然有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可总是难以深入内里。” 长孙廷执道:“看玉简上所言上三世并不与外往来。” 常旸道:“根据常某的推测不可能不往来只是往来的渠道不为外人所知我以为上三世平日很可能只与两殿或诸世道上层沟通但如此也可看出上三世的地位。 三上世能对诸世道和元上殿摆出这等态度那么就说明其本身实力当也足够才能保持这种超然姿态。 再有不久约期便要了结从各方面了解的消息看这回元夏的决心和准备都不是过去几次能比可能会拿出一些以往不曾动用的实力那三上世或许是一个较大变数。故是常某想在开战之前弄清楚他们的底细。” 长孙廷执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常旸道:“常某近来使了一些手段拉拢了一些人这些人愿意给我们提供一些内部的情况虽然具体内容他们无从告知但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却能传出。 还有上三世不可能在两殿之中没有安插人手那连他们自己都不可能放心我们必须知道哪些是他们的人内部之人无疑比我们更清楚。” 长孙廷执淡淡言道:“他们希望得到好处但又没办法把消息出来或者不肯冒着风险与我们接触。常玄尊你则希望我能提供稳妥的联络办法。” 常旸恭维道:“是这样长孙廷执英明!” 长孙廷执思虑了片刻他拿出了一个琉璃圆卵交给了常旸道:“此物你可拿了去用。” 常旸接了过来问道:“敢问廷执这是何物?” 长孙廷执解释了一下这件东西名唤“引充”其本身和传递消息并无丝毫勾连只是这东西有一个特点其可以自我分裂繁衍其分裂的数目和时段是隐含有一套规律的。 这个还不算这东西向来都是一体双生其中一个繁衍后代另一个哪怕远隔重天也会做出相同的繁衍反应数目和顺序会大致相当。而其繁衍的数目和时间则是可以通过人为手段干预的。 只需通过这个就能从上面得知具体的消息了。 常旸不觉欣喜赞叹道:“不想还有这等好物如此这个难题却是解决了。” 长孙廷执看着他道:“常玄尊无论用什么代价都要将上三世的情况尽快打听出来。” 常旸心头一凛郑重回应道:“是常某知道。” 还有不到两载时间可谓紧迫非常他会尽一切可能打听消息。必要时这个假身自也是可以舍弃。不过自己这几年的所做的功绩肯定是先一步记录下来并送回去了这也不是他贪功交给别人记录或许也会有疏漏是不是? 得了解决办法后常旸也是告辞离去。 长孙廷执一人坐在密室之中这些年来他在元夏就是在探研真修联络的方法。现在这东西已是渐趋成熟若是摆在天夏已是没有问题了。 可放在元夏还不成。 但他又必须考虑好此事。 将来天夏若是击退的元夏攻伐那必然要对元夏本土进行反击。 这样由众多镇道之宝构成的元夏天序乃是最大的障碍。 元夏可以躲在天序之后随时可以一次次发动对天夏的进攻一个不愿意和他们硬碰硬的元夏那才是最麻烦的。 他要做得就是尽可能增加天夏这边的胜算。所以一个能在元夏天序缝隙之中保持联络的手段就可重要了那“引充虫”便是成果之一。这一次也正好借用常旸之手看一看能否起到一定的作用。 常旸到了外面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当下就将安排起了事机。 近来因为逐渐到了两家约期的后端了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元夏对他们已不像以往那般宽容了无形的限制正在逐渐收束他必须趁着还有一点机会的时候做成此事! 此时元上殿内兰司议正与万道人在商量下一步对天夏的对策。 这主要是因为天夏通过分身牵连正身的手段威胁实在太大要是没有针对的办法那么他们用假身前往就变得没有意义了还因为假身没法发挥出应有正身的能力反而将自身性命白白送给了天夏。 兰司议道:“如今已是有了针对之法但是能不能用还需验证。” 万道人道:“你打算如何?” 兰司议道:“天夏不会停下扶持世域但是因我等设在天夏驻使使得我元夏的天序映照入天夏之中所以下一次再有世域扶托必会映照出我等可派遣人手潜入此中那么或能试了出来。” 万道人却不看好这个方法沉声道:“此举只是撞运气不能全数寄托在此何况我们不可能将求全道法之人白白送了出去如今判断天夏动用此法可能也有代价摘取上乘功果之人未必能引其出手。” 兰司议想了想道:“那只能强行试探了。” 他说了下想法无外乎就是利用约议故意留下的漏洞将一人名义上从元夏开革出去让其正身留在元夏假身去往天夏内部大肆破坏要是天夏不祭手段斩杀只是打散假身那么就再次遣人上去直至逼迫天夏出手为止。 万道人沉吟一下说实话这手段太过粗暴浅显了简直把我要做什么明晃晃刻在脑门上了天夏一看就知道但话说回来只要好用就行天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此人肆虐而不管的。 你不杀哪怕只是囚禁我也能再派此人过来除非你封禁两界通道可约议在那里在余下的时间里是封闭不了的。 他道:“有合适的人选么?” 兰司议传声说了一个人选把求全道法之人送出去尝试即便元夏也不会如此做而且这等人物都是隐隐站在上端哪怕来自于外世元上殿表面上也必须以礼相待但是他们有另外的选择。 万道人颔首道:“虽不是人身但却更好且先试着吧。” 同一时刻天夏内层清玄道宫之中。 张御端坐内殿玉榻大道之章的光幕在他背后展开六印在上面盘旋不止这与其余定止不动得章印截然不同。 其在转动中好像每时每刻都变得有所不同同时又有无数道理沉落到他心神之内、 这些道理经过层层解化使得他对大道感悟不断加深。 他的功行虽然没有因此得有明显的提升可对道法的理解却是大为增进这个直观的表现就是他的战力对各种神通道术运用提升了不止一筹。 并且他的理解也一样使得此刻在偏殿之中闭关的白朢、青朔二人受益。 两人勃发得气机反而收敛了下去这不是说他们功行停滞不前了反而是因为他们得了更多道法理解得益于此更进一步调和了自身下来所得成就当会比原来更为完满。 其实这几日他也在想着是否可以运用心印的能为推动自身的神通法力。 譬若说“斩诸绝”若是能够再推进一步那说不定真能随意一剑就到斩气杀身的地步到得那时当真是可无人可挡。 什么神通道术来者皆可斩断一剑破万法绝然不是什么虚言。 当然世上法门变化极多有些根本道法不必照面就能引动有些或许你斩无可斩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可破解可有了这手段至少正面对战无人可挡此锋芒再配合其他手段那更是胜算极高了。 但同时他也在想自己是否应趁此机会加紧去往上境的脚步而这两者间重点又到底是该放在哪一边? 若是全心全意浸淫道法若是一荡成就上境那么天夏将再多一名大能那无疑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而且他能感觉到六印俱得之后这条就已然存在于那里了。而不似其余求全道法的修士一般寻不到上进之门。 只是他也难以说清楚这里需要多少时间很可能等到大战结束都没完成对他自己无疑是有意义的可对双方大战却并无太大帮助。 而若是专注神通道术剩下的两载日或许就能获得一定收获。 他深思了一会儿两边之事看去似乎无法兼顾只能着重于一边可他却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一同拿下。 “心印”之能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不能兼顾之事却未必不能做到。 他并不是凭空冒出这个念头此前他在以心印围困邵道人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玄机那时候便有了一个想法若能证实那么此法实际上是行得通的。 他再是仔细思索了下忖道:“那便试试看吧。”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八章 鉴道理玄机 当初张御在以心印困住邵道人的时候有一些道理他并不知道可是邵道人偏就能从那些化变出来的旁人口中获知。 这应该是皆有心印之助来自大道之补全不过具体的变化不是这么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还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一些玄妙。。。 张御当时就有了一个猜测后来随着他把心印深入运转探究愈发证实了他的推论。 心印能补全这些那是因为心印能够以自身为根本再在上面映照出另一个自我。 可有所区别的是心印所照皆为真实另一个自我也是真切存在的而因为求全道法之人斩杀诸我实现唯我唯一所以后者很快被前者所覆盖了。 但是另一个自我所经历的一切可能与他的经历不同那么就有可能得到不同的知识和道理而当这些都被收取后就能补足神通道术乃至修为上的短板。 这里也不排除他所问之人乃是另一个自我所遇之人的映照究竟如何要看具体变化但是大致应该是如此。 不管如何说求全道法之人是斩却一切外我的可心印却是能够将之重新衍化开来。 而放大看这似乎又与元夏斩杀万世天夏衍化万世是相对应的。 无论是斩杀万世、亦或化演万世实际上都不是最终的答案在更长的尺度上收束和衍化可以是并存的这两者之间也可以是相互转动的。 也是如此那些大能因为攀附在这两者之上所以他们既是在元夏又是在天夏既是同合又是分化。 那么所谓摘取终道也就是某一个阶段的终道了?而非是大道的终道了? 张御想到这里又微微摇头这个不太好说没到那个境界他不知道上境大能到底是如何一回事所以想想可以却无法妄加认定。 而回到眼前要想完善斩诸绝或者其他神通势必要演化另一个我乃至于另一个我所在存在的天地。 但道理始终是道理若不解化为自己的东西那终究是没法用的。 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比当初求全道法杀却诸我还有难度因为心印展开的那一定是真实的而除了另一个我需保持自我之真实之外那个世域以及那个世域之中的人也需是真实的那是真真切切构筑出一整个天地。 以他现在的能力似乎做不到但是依托心印只是维持既短暂乃至于无限接近于无的一瞬间那似乎是可以的那等存在近乎于不存在。 可话虽如此道理上的行得通想要真正做到仍旧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需要足够高的道法去推动的。 对道法的理解越是深入透彻那就越容易塑就此世也越容易补全自我的缺失。 所以这正好是两个方向一起推动神通和道法本就是存于一处的不必分割开来。 他不知道余下的时间能否成功但既然在往那个方向努力那便没有问题了也不用再进行取舍。 他望向殿外诸我纵有化演也终将回归本我我与我之间不断补足再又不断收束逐渐接近完满这或许就又冲破下一个境界玄机了。 要真是如此只要他不断解化道法迟早也是能理解此中玄妙的不过是早晚之事正确与否等着他亲去验证。 不过并没有立刻就推动此事他觉得目前积累还不够还需要再沉淀些许时日。 倒是有一些事可以先做起来。 比如将在存在于元夏的魔物与仙朝牵连上使其有所根基不至于消杀一次就无用了。 他目光望向道宫一侧那里有光芒闪烁了起来过去片刻便出现了一座光焰笼罩之中的巍峨巨山。 这便是自在界中那座仙朝之山此刻被他挪移到了此处。 圣德仙帝目前依旧盘踞其中只是少了心印没有了外部意识的侵染靠着其自身不知要酝酿多少载岁月才会真正觉醒。 或许要以亿万载为计也或许等到仙山崩塌也生出不了这也是因为其与心印分离得足够彻底除了意识什么都没有再加上本身就是身处在虚宇之内更摒绝了外来之识。 倒是那些自在界虚空之内的邪神试图侵染可都被仙山本身给抵挡了下来。 那些神人值司看着道宫旁侧陡然多出了一座瑰丽仙山起初也很是惊异但一想清玄道宫的这位廷执法力通天变化出这个仙山也不奇怪。 似如别的道宫周围都是奇花异草仙禽灵兽只有这位只是在道宫之中稍加改动外面一概不理。 他们很快发现这座仙山对他们非常具有吸引力上面的气机更是令他们感到身心愉悦。 这倒不是说这座仙山比清穹云海更好而是因为此间给了他们一种更为舒适惬意的感觉还使得他们的意识更为活跃。 还有一些远空的神人被引过来纷纷问询道宫中的神人值司自己能否在上面选定居处。 张御此刻不去管这些通过训天道章将意识联络到了那尊魔神身上。 这一尊魔神如今经过万千元夏底层信徒的顶礼膜拜愿念寄托如今变得愈发如同正神了。 同时因为识得进退到了一定程度就收缩自身至今也没被元夏天序克压。可前提是有天夏驻使存在容忍的限度两家一旦开战那就不好说了。 这尊魔神的愿寄在这几年来可谓积攒了不少这其中混杂着无数纷乱的念头而圣德仙帝则是正缺这等意识侵染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在两边牵连之下仙帝此刻似也是蠢蠢欲动之中似乎出现了新的变化。 张御平静看着这一幕他必须确保这个仙帝是受控制和约束的而不是让其独立于外那样还不如不要。 故是他伸指一点从心印之中催发出一道意念映照入仙帝意识之中并是轻而易举占据了主位。 仙帝的意识现在的目的是为觉醒任何力量过来进行引导都会选择接受因为这是他自身迫切的选择。 现在有了最为根本心识再加上上魔神输渡过来的意愿上下两个条件都是齐全了便见仙山之中照出了一团光亮。 仙山仙宫之内圣德仙帝再一次出现在了那里不过此刻再出现的乃是受天夏册封的仙帝了。他已然有了自己的过去未来过往的一切忆识来历也有心印负责补足。 还不止是他牧大辅右臣聪奇喻左丞智平章乃至于更多的仙官仙将都是出现在了那里由于从魔神那里传来的源源不绝的寄源下方各个仙官的眼神也是由冷漠麻木渐渐变得鲜活灵动起来。 而那魔神经由这么一遭也是有了正经的仙官之位乃名“宣德广大持光使者”而得了仙朝仙职的加持同时仙帝还特意赐予给了一点不坏之金。 张御见此微微有些意外仙朝的复苏由于是他以心印推动的某种程度上算得上又一次与心印合流可明明源流都是改变了可居然还能调化不坏之金。 他想了想这应该是他之前调运了不坏之金所以使得仙朝同样具备了此等能为。 而只需要心印改变一下就能改换这等结果不过他没必要这么做。他一人转运不坏之金还嫌稍费力气有了仙朝一同推动那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里又有一个问题仙朝拟定之中是有上境大能的所以才有不坏之金那么现在这个背后的上境大能是默认了六位执摄么? 看起来是如此可他觉得可能还另有源头未必是大混沌和纯灵之所还有可能是一个现在不太好说的答案。 此刻仙山之上响起一阵清钟之声光虹铺洒下来那位牧大辅从仙山处下来来到清玄道宫之前求情拜见。 张御传令让他进来牧大辅入至正殿身上全然没有了前身那等傲然之色反是一片小心恭敬执礼道:“小仙见过廷执。” 张御道:“何事来此?” 牧大辅躬身道:“小仙奉陛下之命前来拜会廷执因仙山喧闹恐扰廷执清修故是恳求廷执允准容我仙山移去他处。” 张御微微点头道:“此事我允了。” 方才把仙山挪在旁侧只是为了转运方便现在既是立成只要还在云海之上不干涉到其余修士道人移去哪里都是可以。 牧大辅欣喜道:“小仙代陛下代仙朝上下谢过廷执恩准。” 张御道:“元夏那边事宜还需你等用心。” 牧大辅正容回应道:“是来时陛下也是特意关照了我仙朝持光使者既已在元夏招揽了诸多信奉之人那就是我仙朝之信众天夏之外民了我仙朝绝不会放弃。” 张御颔首道:“你等既是知晓我便不多言了且去吧。” 牧大辅恭敬一礼便是退下。 张御处置妥当了此事下来便是准备闭关推动功行神通了。 本来他还准备将心印归入训天道章之中可现在发现还不到时候心印需要更多理解和转运准备等到时机成熟后再言此事。 于是他心念一转将大道之章唤出定坐片刻便有光芒自上面照洒下来顷刻笼罩周身。 …… …… 紫枢 第三百八十九章 寻迹除患隐 元夏北未世道。 易午正在为少有几个开智的族人讲授功法忽然听闻宗长易钧子要事相唤叫这些族人自行修持便是急匆匆赶来。。。 到了主殿之上。他见到易钧子似正在拿着一封文书翻看上前行有一礼道:“宗长不知唤我来是为何事?” 易钧子将手中那封书信送了过来道:“方才两殿寄来的传书你不妨看下。’ 易午拿来看过不禁心中冒火这上面有言还有一载余就当是与天夏再度交锋要征调北未世道之人效力。 且这不是简单的征调从内容上看分明就是想让他们的族人去送死。 同时还附录了这几年一直往天夏运送族人的记载这东西本也是瞒不住的可是现在附录在一起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他冷笑道:“两殿莫非以凭此就能拿捏我们么?他们凭什么?我们送去的族人都是未曾开智的两殿可以拿我们族人的当牛做马就不允许我们把族类拿去交换好处么?” 这些年往天夏送去族人是为了让天夏帮忙开智但名义上是拿这些无智如野兽般的族人去换取好物。 虽然这些东西实际上也是他们在出只不过在元夏那边交换了一下可这事情表面上却挑不出刺来许多经手之人也都是得了好处的光拿这个是压不了他们的。 故是他对此很是不在乎抬头道:“宗长他们要查那就让他们来查好了看他们能拿我们如何!” 易钧子却是沉默。 易午发现有些不对道:“宗长。” 易钧子道:“方才上三世也是来人传话了说得是同一件事。” “上三世?他们……” 易午神情陡变顿时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诸世道并非两殿统属单单从双方的位置上看反而在两殿之上的。所以一般来说两殿是的确是拿捏不到他们的但是这一次两殿的传书也只是传书既然是上三殿的传话也就是上三世同意了此举甚至就是上三殿的意思。 上三世与诸世道之间不是上下层的关系但是却位于诸世道的最上层掌握的势力和权柄都是最大三上世的态度一旦显露出来以下的诸世道通常都会跟从。 若是违逆不听虽然表面上不会如此但绝然会被孤立过去不从之人最后下场都不怎么好看世道本身是不会变幻的但是里面的人却是可以变的。 易午吸了口气道:“老祖这件事若是做了我们和天夏的关系也必将闹僵我们……” 易钧子看向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或许我们举族上下都会受到牵累。我决定答应他们。” “可是……” 易午还待抗争易钧子却是伸手打断他的话“天夏那边我会去书解释还能提前通传一声能不能理解是天夏的事了若是天夏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用那我们也不必继续后面的事了。” 易午涩声道:“是那我们该派谁人前往听用呢?” 易钧子沉默了一会儿道:“让你兄长易子去吧他对我们的做法早有诟病既然这样就让他去做想做的事。” 两天之后元夏使殿这里常旸收到了北未世道的传信。 他看过之后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北未世道这次不得已才听从两殿的调遣的虽然书信上没有明说什么原因可从信中隐隐约约的暗示却是猜出了一些什么。 他立刻唤来一名玄修弟子道:“元夏近来又当有动作了立刻向天夏传报千万要做好防备。” 天夏外层虚空壁垒之中。诸多来自元夏的世道子弟观看了一场盛剧下来意犹未尽来到了间厅饮酒攀谈。 几年下来他们这些人在天夏这里待得可谓乐而忘返然而有人这时唉叹了一声道:“唉为何两家约议不能继续呢要是元夏与天夏开战我等哪还有这般逍遥时日?”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也是跟着唉声叹气有人无奈道:“可上面斗战可不是我们能管的。如之奈何啊。” 他们要是有实力有地位那就轮不到他们在这里逍遥了。 有人不耐道:“两家大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在这里也不曾干涉到什么我们在这里逍遥不碍两家的事吧?” 诸人摇头这句话也是玩笑了就算天夏不计较元夏那边可不会让他们再在这里久持免得被天夏加以利用。众人谈了一会儿都觉扫兴随着一人告辞离去余下之人也是各自离去。 裘少郎也是回到了自己驻地之内他心情也是不怎么好要是就此回到自家世道之中又要看族中宗老的眼色还要忍受那冷冷清清的宫室想象都是浑身不舒服。 这时他一抬头发现自己的驻室之内有两名神情冷漠的修士而其余管事仆役都是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神情微变不过看到两人修为不过就是元神照影不觉冷声问道:“你们是谁?” 那两名修士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裘少郎不用担心你这些仆役都没事”他抬手一礼“在下楼功这是在下兄弟楼业我二人这次奉两殿之命而来。” 裘少郎冷笑道:“两殿?到我们面前来逞威风么?你们两殿还管不了我诸世道吧?” 楼功笑了笑道:“我们此次到来也是得了诸世道的授旨的。”说着他也拿出了一封诏旨。 裘少郎拿来一看上面的确有诸世道的印信他没好气道:“你们想做什么?”他态度依旧不那么客气不过已经不是不愿配合的模样了。 楼功又拿出了一卷卷宗递去道:“裘少郎看过便知。” 裘少郎很不耐烦的拿过来打开看了下心中不由一跳。 这上面说的是这十年之中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暗中与天夏联络甚至还有投靠天夏的故是他们这次是得了两殿与诸世道的授传负责在战前清理这些人。 他暗自定了定神语作不屑道:“怎么你们怀疑我?世道之中那些重要事机从来不告诉我等也从来与我无关。” 楼功笑道:“我们自然不会怀疑裘少郎只是我等发现裘少郎身边可能有人暗中信奉外神。” 裘少郎听了此言不禁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暗中代替老祖联络天夏被发现了不过他下来又是露出疑惑之色“外神?那是什么东西?” 楼功说起这个脸色也严肃了几分道:“现在还不清楚目前探查出下方有人暗中举行法仪疑似是天夏的神明。” 裘少郎又紧张起来“天夏的布置?” 楼功道:“肯定是还未查清楚。 裘少郎想了想他自己也有些心虚故是不想沾上这些事想尽可能摆脱干系道:“你们准备怎么查?” “只要少郎允许我们会将少郎身边的都排查一遍。”楼功笑了笑“这对少郎也是有好处的在开战之前我们要确保没有干扰。” 裘少郎犹豫了一下要是下人全交给这两人他认为对方不会怎么认真查全杀了了事最简单。 可来天夏这里这几年他与世道几乎不怎么联系这些人他用的很顺手再换一批说不准是谁的人了。 于是他道:“尽快吧。”又强调道:“这些人我还有用。” 楼功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少郎放心真便是真假便是假我们不会滥用权柄的。” 这次要查的范围较广全都清理一遍当然最简单可是得罪的人也太多了他们不必要如此。 楼功兄弟二人做事雷厉风行得了裘少郎允许将其之下人都是唤来一个个分开问询常松也是在被查问之列。 不过他这些年来经历了不少事自问没有露出破绽所以始终保持着镇定有问必答最后放了出来。 等他离开后楼业忽然道:“兄长此人有问题他太镇定了区区一个仆役居然在我等面前丝毫不慌好像一点也不怕被抓拿了起来。” 楼功笑道:“他的功行也是莫名的高他可没有上好的资质说起来裘少郎身边的人这几年似乎功行增长都很快。” 常松这些下人奉拜魔神这几年无疑都是得了好处的但是他们本身功行快速增长其实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楼业道:“什么时候动手。” 楼功笑道:“再等等那背后的外神才是紧要这些下人随时可以处置不急。” 常松走出来松了一口气道:“算是应付过去了么?” 心中有一个声音却是浮现出来道:“他们已经在怀疑你了你并没有脱离险境。” “什么?” 常松一惊他急道:“我自问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 那声音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引起了他们的怀疑可你知道的在元夏有些时候只需要怀疑就够了。” 常松顿时惶恐起来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道:“那我该怎么办?” 那声音提议道:“既然在元夏待不下去了那便抢先下手!”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章 裂空再覆台 “先下手?” 常松心中剧烈一震他下意识回道:“可是我的修为。” 那声音道:“你不用担心此事神主可以将力量暂时借给你用。。。 虽然你仍旧没法和元神修士相抗衡但那来查你的两人修为也不算如何高。 他们上面必定还有人可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来直接和你们这些仆役说话的而且也是为了不想引发那些世道子弟的反感。” 常松精神大振跃跃欲试道:“神主能将力量借我么?” 那声音道:“神主神通广大当然是可以的。” 魔主被封敕为正神后同时还便牵连上了心印。 张御可以将仙朝的一部分力量渡入进去尽管只是部分可是仙帝和诸仙官的力量哪怕都只匀出一点那也足够他足够使用了。甚至不止可提供给他一个人。 常松这时想到了什么问道:“要是打杀了这两人又该如何善后?” “善后?”那声音道:“那是不可能了你打杀了两人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常松一怔道:“逃走?” 那声音道:“在他们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不抓你们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此刻动手还有机会若是迟了直接将你们抓拿起来你们根本反抗不能莫非你还舍不得元夏不成?” 常松摇头道:“我当然不是舍不得”他眼中冒出光芒捏紧拳头道:“我早就想离开元夏了无时无刻不在想。” 此时此刻他他胸中也是一股情绪翻腾上来过去他当了这么多久的仆役被当做牲畜一般奴役稍不如意便无了性命。 虽然这几年来靠着谨小慎微保住了性命。可他清楚那是自己因为他来了天夏还有神主的庇佑的缘故。要是他还在元夏那么用不着等到今天早就和其余那些仆役一般下场了。 这些年来他见的越多就越是想反抗。他胸中早就憋着一团火凭什么他们生来就该被人奴役欺凌?凭什么他们只能任人生杀予夺? 他修炼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么? 不过心中虽心绪翻腾脑子却是清楚的。 他问道:“可是之后呢?如果我成功杀了这两人那又如何脱身?”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若是实在没有退路他也不吝与敌人拼个同归于尽。 那声音道:“你打杀了这些人我可以帮你换成兑数之后那就可直接去投奔天夏了。” “去天夏?” 常松疑问道:“现在天夏不是何元夏正在约期之内么要是我打杀了元夏之人天夏如何愿意接纳我等?” 那声音道:“这你放心双方对于叛逆如何处置都未曾定约这就是因为两边都想利用这个漏洞做些文章。你只要做成此事天夏必然会接纳你除了天夏你也无处可去。” 常松道:“好!” 那声音意味深长道:“你也不用太紧张这一次被调查的不止你一个人所以要动手也绝不会只有你一个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常松道:“我该怎么做?” 那声音道:“调息理气迎接神主的力量。” 常松坐了下来调息一会儿道:“我准备好了。” 这句话一说完忽然有一股磅礴力量从头顶之上灌入进来顿时感觉到身躯之中有一股滚滚热流在涌动。 以他修道人的常识本来他还担心外来的力量和自身气机产生冲突可实际上却是意外的契合好像出自一源他一时顾不得去想里面的原因只是全心全意的接纳。 随着那股力量完全融入了他的气机之内法力瞬间提升上去哪怕以他的修为无法一步跨入元神境地可也能感觉到元神照影由虚渐实距离此境也不过一步之遥自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大。 那个声音此时没再出声。 而他则吸了口气站起身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住处看了几眼带上了自己所有的法器毅然迈步走了出来也不乘坐飞舟直接驾驭飞舟出了虚空壁垒往那驻使墩台而来。 楼功、楼业二人在询问过了常松后又去查了他人收获着实不小。 楼业看着那一叠密密麻麻的人名记载既是诧异又是兴奋目光紧紧盯着上面道:“没想到这么多人功行有所提升全是仆役一流看来情形比我们所想的更为严重。” 楼功嘿嘿两声道:“这还是在天夏。” “什么意思?” 楼功用手指敲了敲那叠名录道:“二弟莫非忘了这些人之所以被挑中带来天夏随侍那是因为在元夏就很是出挑了我以为源头很可能是在元夏。” 楼业听了这话顿时感觉到情况严重可同时又兴奋起来越如此不就越显出他们的本事么? 若能将下面的人都是查出来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他道:“这件事要上报么?” “不不急。” 楼功走了两步道:“若是报过去元夏域内收拾那些人和我们无关而且他们那边抢先一步动手那反而会连累到我们这里。 我们这边可没多少人手还在天夏辖界不克压住一下闹腾起来却也麻烦最后反而会怪罪到我们头上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楼业一想确实如此。虽然他们资质也算出众可还不是元神真人上面的人从来不会在意他们做了什么。 他道:“我们……” 说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随侍发生说是外面有人求见。 楼功问了两句才知是从虚空壁垒那里来的声称有要事他想了想也就让随侍把人放了进来。 等人到了里面才发现就是来人就是不久之前曾经问过话的常松。 他心里一动道:“你有什么事么?还是此前有什么忘了说?” 常松低着头道:“我有一件要紧事情想告知两位只是……” “哦?什么事情?” 楼功道:“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有什么难处我等自会替你解决。” 常松又道:“这里说话不会外面的耳目听到吧?” 楼功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感觉事机不小楼功当即一抬手将禁制加固了几重道:“你放心我已经开了禁制别说我们这里说话就算我们这里斗战外面也不会觉察到一点动静的。” “是么?那就好啊。” 常松一抬头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喷涌出一股庞大法力向着近在咫尺的二人就是一压! 楼氏兄弟二人脸色一变这二人身上也是有阵器护持虽然变起仓促可是仍然及时运发此器将盖下来的力量顶住了。 常松并没有太多斗战的经验可是有魔神在后面告知他该是怎么什么做因为他的功行层次与两人没有拉开绝对的距离一击未必能镇杀对手反而可能让对方脱身所以一出手只是迫使两个人出手防御让两人觉得自己可以对抗。 现在第一步已然成功将两人牵扯在了此间那么第二步就容易多了。 他不知道什么神通法力变化只知道将自己身躯里潜藏的磅礴力量向外挥发出去。 魔神在元夏是刻意压制了自身的力量的但是在天夏却可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这一下如山崩海覆将前方阻碍尽数冲垮。 楼氏兄弟两人意识到不妥奈何一不留神陷入了法力比拼之中现在他们要是敢退法力绝对可以先一步落到他们身上将他们碾成齑粉但这时已别无应付之法只能拼尽全力推回去。 过去几个呼吸之后两个人所在驻地爆发出一阵剧烈闪光常松从光芒之中飞遁出来并一路往远处遁走。 同时他得了那声音的关照将事先准备好的法器转运起来整个人如流光一道直往虚空深处避去。 但是他心头疑惑照理说方才动静不小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追击自己了可是后面却是全无反应。于是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却是见到一片照彻虚空的雪白的闪光那一整个墩台却是在他面前直接爆裂了! 他大吃一惊道:“这……” 那声音道:“我说过动手的不止你一个人。” 常松不由停顿了一下他整个人忽然感到这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长吁一口气道:“现在去哪里?” 那声音道:“往前面走就好。”顿了下又言:“常道友你已经在天夏了。” 常松点点头转过身在那片白光照耀之中往遁光而去。 驻使墩台的爆裂也是惊动了远处的虚空壁垒那些世道弟子感觉到了之后也是心有余悸。 所幸他们平时不住墩台因为那里冷冷清清的住的还不舒服他们每个人都在虚空壁垒有着自己的驻阁只是偶尔才回去一趟。 这些世道弟子对着前方指指点点有人叹道:“驻使墩台爆裂看来两家真的大战了。” 又有人笃定道:“这肯定不是天夏下的手!” 这话得了很多人支持区区墩台里面又没有多少东西哪里值得天夏专门惦记?多半又是自己人下得手以往又不是没出过这等事。 有人幸灾乐祸道:“啧啧这一任驻使做了有十载了吧。” “有了算来还差一年就可回去了。” 众弟在那里指指点点全当看热闹了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后他们又心定了下来只要不是两家今天就开战那墩台爆了就爆了关他们什么事? …… …… ------题外话------ ps:昨天失眠了今天状态不太好昏昏沉沉的请个假调整下顺带也梳理下剧情今天就一章了。 紫枢 第三百九十一章 诸机起微势 众世道子弟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就回去了也不是没人联想这几日查外神的事情可他们都不是蠢人这事说出来还牵连自己所以没人去主动提这个。 裘少郎开始也是混在人众之中随口敷衍几句脸上还挂着笑可是等回来之后。。。他神情收敛立刻将所有下人都是唤到了一起。 但却发现少了一人。他看向站在一边的曹管事道:“常松呢?” 一个仆役他本是不屑去关心的不过修道人过目不忘再加上这十年常松做事很合他心意所以他一口就叫出了其人名字。 曹管事回道:“不知去哪里了少郎令老奴召集众人的时候老奴问了下方才好像有人见到他出去了。” “出去了?” 曹管事没说话只是半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了下驻使墩台的所在。 裘少郎神色一沉眼中显露出一丝冷芒。 曹管事低下头又道:“除了常松方才还有不少也出去了。” “还有人?” 曹管事道:“是许多诸位少郎下面的仆役中有不少人都往哪里去有多少现在说不清了。” 裘少郎神情忽然轻松下来嗯了一声挥袖道:“好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和人说。” 曹管事躬身一礼带着众人退下去了。 而另一边常松继续虚空深处而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很多遁光都在往一个方向飞遁粗略一看足有上百之数。 他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些人……和我一样?” 那声音道:“我和你说过你在做事的事有许多人也在做着自己的事。” 爆裂墩台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有了先前诸多前例后看守变得十分严密。这一次其实是长达十年的谋划了参与的人极多不仅有底层弟子更有仆役看着不起眼但实际上涉及到了方方面面。 可以说有小半数的元夏下层都参与了。且因为约议的缘故天夏并没有居中引导而是这些元夏下层主动发起的。 这些人能够成事靠的是魔主居中串联。 其实靠着这些仆役是无法成事的毕竟功行差距摆在那里所以元夏一方面也不会将他们视作危险。奈何魔主将力量借出将原本不可能的事化变成了可能。 这一次爆裂用的阵器有五件之多内外一起轰爆才彻底毁去了这个加固后的驻使墩台。 常松道:“他们都在这里了么?” 那声音道:“不算未曾出来的都在这里了。” 常松沉默了下道:“未曾出来有很多么?” “很多他们都是主动愿意留下你不会以为放了爆裂阵器之后就能安然离开吧?” 常松吸了口气道:“是他们留下我们才能活下来?” “是。你不必同情你安排到你想必你也是会接受的。” 常松想了想他觉得真的让自己做自己也是会毫不犹豫留下来的。 他虽然是修道人可多年来从未曾享受过修道人的半点好处只是在不断讨好别人或者忍受苛待随时都会性命之忧。 就算到了天夏裘少郎的享乐也与他们无关还随时还等候吩咐就算在天夏裘少郎也掌握着他们生死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打落尘埃。 如果能用此身换来对元夏的打击他是愿意去做的。 那声音道:“现在需要你们好好活下去替那些人活下去或许有一天你们也会做出与他们一样的选择但也有人会继续替你们活下去的。” 常松眼神露出坚定之色道:“对我要好好活下去。” 这个时候茫茫虚空之中有一抹梭形的光芒闪烁出来就像睁开了一只眼目而后一驾飞舟自里渡出飞舟舱壁收敛下去了显露出了里面的平台。 曾驽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抬手一礼大声道:“诸位同道此地已是天夏!” 常松等人心中本来还是怀着些许忐忑的听了这句话后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曾驽等着他们一个个降落问清楚每一个人的名姓并不因为自己是元神真人而显得高高在上还用与自己原来也是元夏修道人身份的例子安抚了众人。 待将所有人安排好后他回到了戴廷执座前禀告道:“戴廷执都是安抚好了 戴廷执拿过递上来的呈报看了看道:“做得不错曾玄尊你可以回去了。” 曾驽高声道一声是行有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他走之后不久一个道人从旁走了出来这是戴廷执围为自己打造的知见真灵似在如今许多玄尊都会用到。 玄尊对自己的能力极为了解看去不需要这等底层次时才需要的辅助可是他们在利用新的技艺给了知见真灵一件承载的躯壳之后就能让其替自己去做事了而不仅仅是在旁边提意见了。 这个道人道:“先生觉得此人还不足以信任?” 照理说以曾驽表现出来的热忱和才敢早就是可以去到内层了至少可以放开对内层的认知了但戴廷执迟迟没有这么做。 戴廷执道:“我们可以信任他但是他身边的人还要再看看不仅仅是他所以从元夏过来的人都要谨慎。这是元夏与我天夏的生死之战哪怕只是一线可能我们都要设法杜绝。” 曾驽兴冲冲回到了驻殿之后便对道侣霓宝言道:“霓宝今日又是来了不少从元夏那里投靠天夏的同道这是好事啊元夏的真面目越来越被认清楚了。” 霓宝认真道:“郎君你说错了元夏的真面目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个能力去挣脱。” 曾驽点头道:“对对对。”他感慨道:“这次肯定也是得了天夏之助这些同道才能摆脱桎梏。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 霓宝提醒道:“郎君不该过问的别去过问要是时机合适你自然会知道的。郎君只管保证自己的事做好就是了。” 曾驽笑一声道:“我就是一问霓宝你就是太小心。” 霓宝道:“小心是应该的郎君既要谋事又要谋身。” “行。” 曾驽虽然觉得没这个必要但他对霓宝一向信服笑了笑道:“有霓宝你提前帮我想好随时提醒我就是了。” 霓宝定定看着他。 曾驽奇怪道:“怎么了?” 霓宝垂下眼帘道:“没什么我去绣道衣了。一旦战起郎君的道衣可不经用。” 曾驽摸了下脑袋摇了摇头道衣这东西……其实只要不是法器以他的能力早就能随手化虚为实了不过想着霓宝愿意就随她去了总是一片心意他也高兴。 守正宫内张御的命印分身也是收到了关于此回事机得呈报。 这一次的情况说明元夏方面已经留意到魔神了这应该是魔神牵连仙朝对元夏方面造成了威胁才所以引发了元夏方面的某些感应。 也算有有得必有失了。 不过能遮掩这么长久已然让他满意了。 而且魔神如今牵连了仙朝还被赐下了不坏之金待炼化之后除非上境大能亲自出手或者被完全封禁起来已是无惧其余手段了。 就算最糟糕的结果出现那也只是棋盘之上少了一枚不算太重要的棋子并不妨碍大局。 两个大势力的相争哪怕正面还没有交锋其余边角地方已然开始了看不见的争斗了。 与元夏又一次对抗实际现在已经算是开始了不过现在只是响起的前奏罢了。 只是他还有想要布置的手段还没有布置完成有些地方也还没有圆满还稍微需要时间这也是最后的缓冲期了但应该很快了。 此时此刻他若有所觉察觉到又一方世域提升了上来。 这一次时机选择的很巧妙正好是元夏驻使墩台爆裂之后这么一来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元夏天序对此世的映照。 因为有过一次应对这等映照的经验这次想来也无需他再出面了只要全新留意应付元夏接下来的动作就好。 元夏天夏驻使大殿。 常旸这里也是收到了天夏域内的消息玄廷来书提醒他要他自己小心防备元夏这里做出相似的举动。 他设法了解了一下才知这次爆裂是因为元夏在清查一些信奉外神的人那些外神是哪里来的他并不清楚但是元夏一定会认为与天夏有关这里无疑会加大他下来搜集消息的难度。 可即便没有这回事元夏本来也是在各方面对他们加紧限制现在出入都是非常严格了若无训天道章的话他甚至没办法正常往天夏方便送消息。 再下一步即便元夏方面不动手玄廷也可能会主动撤去驻使他希望能在此事发生之前将有关于上三世的具体消息找了出来。 只是几日之后他收到了一消息元夏方面将派出新的驻使去往天夏并重新修筑墩台。 同时新的驻使影画也是送到了他这里然而以他的消息渠道却也查不清楚此人的具体来历。他感觉事情不简单立刻向天夏方面禀报了此事。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二章 遁界寻破法 玄廷这里第一时间收到了常旸的传讯了解到了元夏不日将有动作。过后不久就又收到了元夏将过来重立墩台正式传书。。。 这一次元夏的反应可谓无比迅速对比以往哪一次拖了许久才是定下此事的往往元夏那边还没有完全决定好天夏就差不多得悉了。 但也可以看出元夏这次确实另有目的。联系到常旸之前传来的消息玄廷召来诸廷议商议了一番让各方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一驾穿渡两界通路的金舟之上主舱之内易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靠在一侧软榻之上在北未世道之中他算是一个异类与其他世道交好不说还有两殿亲近但偏偏和同族之人没什么交情和有些同族的关系还十分恶劣。 有许多人认为可能北未世道弄了两头下注的把戏这样可以保证族门不倒。但实际上那些表现其实正是他本人的态度而不是诸人想象的那样。 邢司议的假身坐在主位之上他道:“易宗长每年都会往天夏送渡不少族人根本我们分析可能天夏有着付出一定代价为你们族人开智的手段。” 易子不屑道:“多此一举。” 邢司议看着他语声寡淡道:“易上真认为不该这么做?那这是不是对你的族人太过残酷了一些了?” 易子却是露出了嫌弃的神色随后哼了一声道:“天地的道理便是汰弱存强。这些个天生没有开智的族类正是族群里的弱者天生就应该被淘汰掉。易钧子却是偏偏给他们机会让他们也开智让他们成为正经族人这样一代代下去我们的族类只会变得越来越弱。 强者生来便是强者而不需要做那些无意义的事去提升。” 他说得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而不是什么外人猜测一般故意远离族人玩什么分头下注的把戏别说那些未曾开智的族人哪怕对于那些有着一定力量却又潜力有限的族人他也是十分不屑的。 故是如此过去他也很少与族人打交道甚至有些族人根本不知道族中除了宗长易钧子外还有一位上真。 而在他的对面林鬼正背靠在舱壁上他斜眼看了看易子天地的道理从来不是汰弱存强只是每一个修道人的都有自己的道若是其自始自终坚定不移的信奉于此那么这就是其自己信奉的道理了。 作为修道人他对于坚持自身的道理感到佩服但作为一族的族长却是十分不喜欢这种言论。 邢司议冷然看着两人这一次两殿将这两人派遣出来执行谋划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易子不管是什么态度终究是真龙族类异类在元夏看来就是该便剿除的也是不该被分享终道的。 林鬼是异类不说还是一个外世修士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如今不过是想利用其能力对付更多外世之人罢了。 反正在两殿看来以这两个人的能力多少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故这一次派遣出来试探天夏的手段要是被斩杀了也没什么不妥算是给两殿减少一些将来的麻烦。 而林鬼一去正好清剿掉他的族人易子若被杀死也没什么损失。 刑司议这时看了看两界通道对着两人言道:“前面就是天夏了到了天夏之后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夺去你们的名职将你们驱逐出元夏那时候你们就不再是元夏之人了下来你们知道该是怎么做。” 他顿了下“事成之后你们会得到你们想要的。” 他不怕这两个人不认真做事林鬼有族人捏在他们的手里而易子虽然性格惹人讨厌但勉强说得过去的是只要是答应过别人的事其人便会绝对守诺哪怕途中遭遇困难再大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易子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十分有兴趣的神色道:“我早就想领教天夏那所谓的手段了今次正好试一试。” 身为真龙族类他的根本道法与众不同天夏的手段虽说能通过分身牵涉到正身从而杀死修士可却未必杀得死他。 虽然也有一定可能可这等未知正是他所期待的。 林鬼则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我们来这里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元夏给他的承诺是只要来此一趟试出天夏的手段无论他成功与否他的族人都会被释放。 他对此是半分不信的但是他还是答应来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 不久之后这一驾金舟终于从两界通道之中出来进入了天夏空域之中而同一时刻一个在清玄道宫之中青年人忽然有所感应抬头往天外望去并许久不动。 这时一个黑发如墨额头生着朱色短角的少女走了过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林师弟怎么了?” 林师弟回过神来道:“没事焦师姐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他站起身来我有些事要廷执说一声。” 焦姓少女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嗯了一声道:“林师弟你去吧。” 林师弟离开了此间不多时来到了正殿并对殿前的神人值司道:“劳烦通禀一声林末求见。” 那神人值司客气道:“廷执已知你到来说林少郎来了进去便是。” 林末谢过一声行入殿中见了座上张御行有一礼道:“见过廷执。” 张御道:“你来可是有事么?” 林末抬起头郑重道:“廷执晚辈方才有了一丝血脉感应那应该是族主的气机已经进入了这片世域之中不知道时不是族主亲自到来了。” 当初林鬼交给了张御一滴自身的精血由此蜕生成了林末并逐渐长大成人这位生来便有族中记忆原来并不叫此名只是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神鬼族人所以才改了这个名字。 张御颔首道:“此事我知道了。” 在那一驾金舟进入天夏的时候他已是能察觉到这一次进来的假身不一般根据常旸之前传递回来的消息他差不多已是知晓此辈的用意了。 林末欲言又止。 张御看向林末道:“林道友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选择他所期望的事你比我更明白。” 林末道:“是晚辈始终记得。” 张御道:“那便下去好好修行吧后续如何谁人也无法预料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林末应了一声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此时那一驾金舟已是来到了虚空壁垒之前驻使墩台爆裂之后还在重建之中暂时他们还没有落脚之地。 邢司议在指着舱壁之外道:“那一处就是天夏上层所在的虚空世域不过我不建议你们直接冲去此处而该是冲杀入那些下层如果天夏不派遣力量来阻拦你们你们就将那些下层逐个毁去。” 易子很有兴趣元夏过去倾覆万世但毁去世域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他这个异类出手他还从来没有做过此事。 他道:“只要有合适的阵器这是容易之事。”元神修士毁灭一个地星弹指之间但摧灭一界那就有些困难了需要借用一些阵器。 邢司议一挥袖便有两团光茫飞去两人所在道:“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 易子拿入手中林鬼则是没动道:“我不用这种东西若有‘流浆’给我来一口比什么都强。” 邢司议示意了下顿时有一名弟子捧着一只玉壶走了上来。 林鬼诧异道:“还真有。”他很高兴的接过咕嘟嘟往喉中灌去半晌才是喝了个干净他舔了下嘴唇道:“这才有点滋味。” 说完之后他也不打招呼足下一点就化一道光焰遁了出去。 易子嘿了一声他看着林鬼所去方向是那方新生界域于是转过目光纵空一遁也是出了金舟往着自在界方向而来。 邢司议待两人离开之后便是坐定榻上运法片刻就有一个金色天目升至顶上悬空不动。 林鬼易子两人的气息早被种入了进去若是两人被杀这个阵器只要能带回去他们就能够通过两人的气机看到两人所遭遇的真实状况。 而天夏与元夏的约期未定他根本不用担心天夏会来进攻他这里这一次一定是可以把天夏的秘密挖出来的! 易子瞄着自在界所在借助身上阵器之助飞快遁往待是接近两界壁障的时候双手一抱头撞在了两界壁障之上在这其中没有动用任何法力直接以肉身破壁冲入了进去。 不过他心中诧异不说两界壁障坚固一般也都是设有阵法的可这次他似乎未曾遇到什么太大阻碍。 只是才至界中他立时感应到了什么心中带着一丝斗战欲望看过去就见一个被灿烂光气围裹的年轻道人已然站在了那里。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三章 承情执反戈 易子对于有天夏玄尊先一步堵在这里并不奇怪这是可是天夏地界若是对于他闯入界中还无动于衷那才是奇怪之事。 他见到了张御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反应出来这是哪一位。。。 但他却是没有上去迎战而是嘿然一笑转身就化光往远处遁走。 这倒不是他畏惧张御真是如此他便干脆不来了只是他不打算在对手选择好的既定战场上斗战哪怕他们是突然袭击可只看外面的阵禁就知道天夏也不可能没有布置。 反正他们这次也没有固定的袭击目标走到哪里就破坏到哪里便好了天夏方面想要阻止自己那就必须过来与自己交战。 张御看着他远去的遁光不管这人身份为何既然主动闯入天夏地界那么他出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站着未动意念一转身后就有一道剑光飞追而去。 他现在已经很少将两把剑器拿出来了用的都是分光剑气除了数目一多会消耗一部分心光外这两者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然而心光是他不缺少的东西。 而且六印齐聚之后他也拥有了更多的神通变化剑气到了哪里他自身也可以跟随到了哪里。 易子遁行远去后看着身后的剑光越来越快哂笑一声身躯一晃霎时分作了两个各自往不同方向飞遁。 张御运起目印看了一眼然而看下来的结果让他略显意外这两个人居然都是真的并无任何虚实真幻之术的痕迹。 这等本事…… 他略微猜到了一些什么。 此时此刻那跟随过去的剑气也同时产生了变化倏然一分也是由一道化作了两道分别追逐而去。 他的剑光同样也是可以分化的他倒像是看看对方有多少化身可用。 易子这一回却是不再动用化身了这倒不是他技止于此假设反制不了飞剑他拿出多少分身都是没用。 其中一个他拿了一个法诀身躯表面上有一层层光灿灿的金鳞浮现出来很快离体数丈层层叠叠虚实互化主动迎上了那道剑光。 这一道剑光虽然没有一上来就祭出斩诸绝的手段但是其上却是附着张御的根本道法的两者一触那些鳞片无论虚实都是层层坏去没有起到半点阻碍的用处。 可是这个时候易子被围护在的身躯却是闪烁不已居然凭空在了远处无论剑光如何追击总是能与剑光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是因为这些鳞片有着独特的变化只要剑气与之碰触就会自行发动一种遁避神通推动他远去。 一般来说寻常神通是无法对抗根本道法的触之即坏碰之即败。 但他本质不是对抗而是遁避。 他的这些鳞片是用根本道法剥离下来的可谓是无穷无尽。而且每一枚龙鳞之上都是附着有一个神通等若是以根本道法为底以神通道术为表的互补手段而只要有这些金鳞围护在外那一道剑光就永远碰触不到他。 只是如此做看起来似乎有些得不偿失也就是他是真龙才能利用自身肉身强横命元充沛的特点到这等程度一般修道人可是做不到这点的。 而在另一边他的另一个分身应对的方式则又有不同。 其人忽然身躯一转化为一条盘天俯地头生丛角的苍龙巨口一张化作无限空洞却是将飞剑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并非是他自己活腻了而是他炼就了一种吞化神通这看似是落入了自己腹中其实是将飞剑挪入另一个炼化出来的空域之中自身只是起到开启域门的作用。 只是求全道法之人斗战是不可能不涉及到根本道法所以这个空洞实则是以他的根本炼化而出的。 他的根本道法较为特殊本身并不具备多少攻击力量但好在此法自有其独特之处若是事先准备充分却是比寻常的根本道法起到的作用更大。 而两个易子身处两端却是各是用不同得方法化解剑光这不仅仅是为了避开同一种方法的使用也是他有意炫耀自己的手段。 张御这两剑也仅仅只是试探他自始自终都在“目印、闻印”观辨对手在看过了这两种应对手段之后他眸光微微一闪差不多已是判断出了其根本道法偏向哪种方向了。 而此人的道法上再加上常旸的传讯他已是能够确定元夏这次出动这二人就是为了试出牵连正身的手段。 而在大战开始之前弄清楚此事无疑是必要的换了他也会如此做。 只是关键在于来人他若是以斩诸绝手段斩了那是一切落余此间的痕迹都是不存在了元夏方面又从何知晓呢? 他想了想不管元夏是否有办法得悉他的手段肯定无法跨越两界世域将如今情形带回去必然要有一个传递的。 那么那一驾方才驶入天夏域内的金舟显得就很是关键了。 不过那驾飞舟不主动犯事按照两家的约定他是不可能去对付的。 更不用说对方可以打出使者的旗号。 但这反而证明了他此刻设想的方向是正确。而且这可是在天夏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 这些思绪只是一转而过他目光再次落到了易子的身上。 虽然后者用了特殊手段避开了他的剑光遥击。但是有了心印之后他的也是道法也是再度提升根本道法可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容易化解的。 这个时候那两个易子同时脸色一变两个人身躯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并且有细碎如砂砾的碎屑一块块的剥落下来而且这个趋势根本止不住。 张御平静看着他的“根本道法”以往在展开之时形若清气蔓延清气所在便是道法之所在可如今六印俱全后凡他观闻之处都是可将根本道法渡送上去。 这两者运使的方式可谓一虚一实只不过表现出来没有直接冲撞那般明显而通过观闻渡送的根本道法也不具备持续性是可以通用一定手段化解的可是同层次的斗战之中任何一点疏忽都是要避免的更何况出现这等破绽。 此时他伸手一抓剑器踏前一步在这一刹那身躯分为成两个各执一剑对着两名易子分别斩去! 与此同时那另一处新近浮托的世域林鬼这个时候也是借着元夏天序之助成功进入了此间。 张御同样是有一具化身落在这里这里用的是与来者一般的假身。 身为守正廷执对外斗战是他的权柄所在这些事正该他来处置而大战未起其余廷执的根本道法现在也需尽可能不去暴露。 再说这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熟人。 他看着遁行过来的林鬼道:“林道友别来无恙。” 林鬼到了跟前也是一声笑道:“是啊张道友许久不见了。不知我那后辈在你那里可还听话么?” 张御道:“林道友那位后辈在天夏极好。”说话之间一道光影在旁处铺开林末的化影出现在了那里。 林鬼看过去立刻认出这就是自己的那名后裔。实际他也知道元夏的那些族类迟早是要被元夏清除的自己族类的希望就在这个后人身上了。 一眼之后他就挪开目光对着张御道:“张道友这一次元夏派我等前来自有目的。” 张御道:“猜到了。” 林鬼大笑一声道:“此事我欠阁下一个人情我也会设法还给阁下的。” 张御听出了他话中的隐意他道:“林道友有些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林鬼摇头道:“我知道道友好意但是林某一身罪孽投奔元夏之后也攻伐了不少世域屠灭了不少生灵纵然是为了保全我的族人可同样也不无辜。 以往是看不到希望为了那些族人却也只能如此混下去可是既然有贵方在族群可以保全一些事就不必有所顾忌了。” 他再是看了看张御道:“如今我能感受到道友道法修为比以往更为强盛了我倒是真想领教一番不过那却是帮了元夏的忙了与其与道友斗战那还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再说元夏也未必奈何得不了我。” 张御知道这一位似与某个上境力量有所牵扯当初元夏怎么都无法杀死他所以最后达成了妥协其为元夏冲锋陷阵而元夏答应保全他的族人。 可是不能杀不意味着不能封禁总是有办法对付的可没有对方说的这般轻松。但是他看得出其人已然有了决定了。 于是他道:“既然道友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劝。” 林鬼却是高兴道:“道友痛快。还望稍候道友能配合我。” 张御略作思索道:“是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清楚么?” 林鬼点了点头随后他身躯微微闪烁了一下一拳就向着前方打了过来。 张御能清楚感觉到这留在原地的只是一个虚影而属于林鬼的绝大部分力量已然离开了此间此刻正往那金舟所在之地飞速遁去!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四章 纯剑折生机 易子的两具分身面对张御的持剑斩杀表现各有不同那化作真龙模样的分身把身一扭足下云气升腾将自己遮掩了进去。 云雾飘绕之间隐隐约约见其身躯隐匿其中张御一剑斩下明明当是身躯所在却是斩入了一片空处。 这却是易子将自己身躯的一部分的化为了无形云气以躲避外劫杀伤。只是张御这剑斩之下虽未触及实躯但仍有根本道法传递出来。 只是一瞬之后那无形云雾之中就有无数破碎龙鳞和血肉飘洒出来金色的血液在半空之中飘荡的到处都是。 龙身知晓避不开却是团身一转竟是顷刻不见了影踪。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当即辨认出此人却是由擎天之巨躯倏然变成了微尘之渺小若非目印察观却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在照见其身影的那一刻又是挥袖而起一剑斩落!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还是保持人身的易子面对张御跨空斩下的那一剑却是伸手向外一推顿时重重叠叠光影出现天地好像一瞬间被分割成了无数个。 张御却是这一瞬便就看清楚了这并不是什么破碎断斩空域之术, 而是易子在顷刻间化变化出了成百上千个自己。 因为真龙拥有强横的身躯本身立在那里, 就会对空域产生一种塌压之势, 同时出现千百个自己, 自是造成了这等如被扯碎的景象。要是放任不理还有可能对整个自在界产生不利的影响。。 他把手腕一振, 却是于瞬息之间斩出了千百剑每一剑都是准确无比的斩在了每一个易子化身之上! 在此过程中易子依旧是在不断分化着, 而他同样是对那些出现的分身进行着利索的斩杀便连每一个分身所做造成的影响都是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剑给消杀的干干净净。 到了最后易子分化得速度根本及不上他斩杀的速度其人意识到不好, 还想施展出更多的神通变化来。 张御岂能再给他机会? 斗战就是要杀敌于未起之际, 最好是在敌人根本未曾用出手段的时候将之除却, 而不是等到敌人尽施本事后与之来回消磨, 于是他手中剑光接连斩杀上千次随后剑光倏然一飘所有剑光骤然消失像是千剑合于一道。 这一剑他并没有用上斩诸绝但却是疾快无伦这完全是因为六印提供给他的全方面的提升易子根本未能反应过来, 只觉身躯一凉, 便愕然发现自己已被斩成了两段, 他面上带着一丝愕然之色整个人做了飘渺光气化去了。 而与此同时, 他的另一个化身也是遭遇到了同样的结果, 那化若微尘一般的身躯被剑气拂过, 亦于无声无息崩灭至无。 张御一振长剑, 随着一声剑鸣两具化身霎时归同为一。 这一场斗战的过程看着漫长, 其实双方也就是过了两招就分出了结果, 交手极为迅快在这当中他除了自身根本道法和感察之力外几乎其他任何神通都未用出。 但是他知道此事还没有结束对方那两具身躯给他的感觉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假身, 感应之中其人也未曾从此世之中消亡。 不过不用着急等到合适时机他自会设法了结此人的。 此时此刻虚空之中某一块正在漂游的陨星之上忽然飘起了阵阵云气越漫越多渐渐将整个围裹陨星碎片都是围裹住。 这云气逐渐变化成了一条云龙的形状这条云龙变化转动最后凝聚成了实躯。再是一转就变化成了易子的模样。 易子的根本道法乃是“空化元生”只要是短时间沾染过他自身生气的物事都是可以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 此法厉害在于这些东西平日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若有一日他的身躯被斩杀了那么这些东西就会化变成他的身躯。故是他若在战阵之上落败用不了多少时候又会重新回转过来。根本不用神气落照。 所以不论假身分身都可以算是他自己。对他而言从来没有什么分身正身的区别。 此法最是不惧攻杀之术哪怕此间的身躯被牵连到在元夏的躯壳了被一并除却了他自认也能重新变转回来。 而方才从金舟之中出来在穿渡虚空的时候便特意用生气沾染了许多破碎陨星此刻正好重新化变了出来。 可他虽然恢复了原状可是脸上丝毫不见从容反而惊疑不定方才那一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无论如何想也回忆不起来那一剑似乎突破了他感知的极限根本没有在他识忆之中留下一点半分。 倒是他可以借用邢司议手上那个天目的力量看到方才的过程。 可是他素来高傲又仗着自己的根本道法横行无忌怎么可能回去丟这个人?他甚至恨不得把那天目抢过来抹去方才狼狈的模样。 而在眼下他唯有将张御斩杀了才能将这个耻辱洗去。 他认为自己方才是被张御欺近才致落败应该发挥自己擅长神通法术的长处尽量避开剑锋才对。 心念转定他正要回去找寻张御却觉眉心一阵刺疼便见一道剑光朝他凌空射来! 金舟之内刑司议正坐在主舱之中头顶上悬着天目灵活转动着正张望着两边的景象。 不过对这一切他本人却是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模糊的片段因为天夏这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干扰不是阵禁也不是道机总之是这和元夏无法推算天夏内部情形是一样的至今弄不清楚真正原因。 但是没有关系不说天目本身能看得更为清晰哪怕只是片段传递回去他们也能依据这个推断出真相来。 此刻他正好见到易子似被一剑破杀了身躯随后身躯又是聚合出来但是出来之后不久又被一剑斩了去。 他冷笑一声这个易子向来桀骜不驯仗着自己的根本道法对许多人都不给什么好脸色这次合该让其受个教训。 不过张御御使出来的剑光也他微微心惊因为哪怕借助了阵器他也分辨不出对方剑光固然是双方境界功行有差别但也有前者实力委实太过强盛的缘由。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此的时候也未曾忘记留意另一边却见林鬼与张御照面之后说了几句话随后似乎见到留下了一具分身自己往外遁了出来。 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这是一种战术因为看到了张御出剑他也清楚直面这一位时的压力回避一点也不算可耻。 反正这一次两殿只是要求试出天夏的手段对于这两人具体如何斗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 随即他便看到林鬼力量到了外面其分身越来越多有的是往别的层界而去而有的似是在虚空之中乱转密密麻麻无以计量看去是在惑敌。 他看了几眼不觉皱眉根本分辨不清楚林鬼所有的分身。这很正常这等情况下如果不具备超人一等感应能力很难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感到了一阵不安不觉皱眉。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就算两个人失败天夏也是万万不会把矛头指到他的身上来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陡然间他感觉到有一股较为熟悉的气机往他这里过来随后金舟上方的舱壁轰隆一声被洞破。 却见林鬼浑身裹在气焰之中双拳齐出向他砸了过来! 邢司议先是色变再是露出惊怒之色他从袖中取出一根鼋头短杖举手晃起一道气光对着林鬼就是一砸。 林鬼遭此杖一逼居然气机一滞动作也是顿了顿。 邢司议借机遁转了出去他厉声呵斥道:“林鬼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不成?你莫非不想要你的那些族人了么?” 林鬼目光瞥向手中的鼋头短杖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觉得这短杖之上有一种天然克制他的力量给他的感觉既是亲切又是厌恶非常之矛盾。 邢司议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林鬼并不是蠢人他联系到自己那些族人目光凌厉起来道:“原来我那些族人不见是被你们拿去了祭炼了这等阵器了?” 邢司议根本不接他话茬只是呵斥道:“林鬼你要弄清楚事情的后果!” 林鬼咧嘴道:“你以为我会在乎么?” 邢司议既惊且怒道:“你真不为你那些族人考虑了下么?” 林鬼道:“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回你们不烦我都不烦了。族人?我的在乎真的有用么?我在外为你们拼杀的时候你们尚且敢于对他们下手我若被真的斩杀了还不知道会如何我的确对不起他们可是没关系我会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他看向上空今次主要目的是毁去了这个天目再把邢司议这个假身锤死! 他大喝一声浑身腾起光焰纵身冲上碍于双方约议天夏是打不了邢司议但他们自己人却可以打自己人!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五章 动阵皆制拿 邢司议面对汹汹来势只有闪身退避。 他虽也可称得上一声“上真”可他毕竟未至求全道法之境没有自己的根本道法又哪里可能是林鬼的对手? 再说两殿真正的求的司议此刻也不敢轻易到天夏域内生怕被找个借口给打杀了那是白白送上门了。。。 此刻他所能倚仗的也不过只是手中的这柄鼋头杖而已。 这东西是用林鬼族人的精血炼造的若被破坏严重那么可能导致背后的族人因此败亡如此就能令林鬼生出忌惮。 可也仅是如此而已要是林鬼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族人了那么这东西也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林鬼此刻对着他再是一拳气焰汹然无边狂猛之力隔着虚空照见过来好似刚一出手便就到了。 邢司议感觉到浑身气机欲滞不敢再在近处立足连忙再往远处避退。林鬼见他退开却并没有追过来而是往上一抬头看向了那枚悬在顶上的天目。 邢司议见到他的举动脸色为之一变厉声言道:“林鬼你想做什么?” 林鬼哈哈一声大笑就是那天目就是冲天一拳。 轰! 一道光柱贯破虚空像是一座日星瞬间爆闪。 可是令他诧异的是自己一拳打上去汹涌法力冲过居然没有令那天目产生任何变化甚至转目看了他一眼。 这东西的坚韧程度远超他的估计。 他呵了一声这倒没关系他的根本道法“相乘同倾”可以不断拔升战力道理上只要攻势不停就能够提升此境之巅峰只要这东西没有达到上境层次那么就不可能在持续的冲击之下保持完好。 于是腾空至上来到天目上端对着此物又是一拳轰出! “住手!” 邢司议感觉不能坐视不管他持着那鼋头短杖冲了上来这天目乃是此行之关键要是没了不好向两殿交代是其次他自身的地位也将受到动摇相比较言这具假身反而是小事了。 林鬼瞥了他一眼向他的方向随意一推邢司议只觉无穷无尽的法力涌来自身气机法力全部倒卷回来竟是稳不住身形被生生排挤了出去。 林鬼此刻要打杀其人也是容易之所以现在不立刻解决他是因为就算轰杀了也不过是一个假身而已对其本身无损。 而他是想把此人留给天夏解决的最好是能用那种牵连正身的手段杀掉才好因为他看不惯此人已经很久了。 只是现在在两家约议期间所以天夏无法直接对其下手没关系只要拿住并破坏天目再证实邢司议此行为了窥探天夏手段并故意用他们二人攻袭天夏那么天夏就有理由将之拿下了。 他心里在盘算手中的轰击动作也是不断那天目终究不是守御之器随着他的气息逐渐拔高根本道法全面展开上面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并有灵光自里溢出。 邢司议虽然退至远处可是他没有干看着。他默念一句法诀拇指、食指相对环扣朝着那天目就是一对须臾之间那天目居然从原处凭空消失竟似直接被他扣到了两指之中。 他身上气息一变再起袖一抹天目上面的列分痕迹竟于顷刻间都是复原回来。 这“天目”乃是一件上乘阵器在祭炼的时候采取的“天行有常万物留痕”之意所以才能照见那些斗战本就是要有留痕现在完全复原那么此前照见的一切也就一起没有了。 但是那些斗战景象都是不太重要的记录拿掉也无碍反而这东西能留着才是关键虽然林鬼看上去反了可易子还在与张御斗战说不定就能望见一些什么。 林鬼见他直接将天目转挪走不禁略微诧异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可是没有用在天夏这里邢司议没有任何后援再怎么挣扎反抗也都是白费。 他懒得上前一拳远远朝着邢司议轰出只是抬手之间那无穷力量已经涌到了后者的身上。 邢司议知道尽管功行只是差了一层可是他与求全道法之人的差距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点如果没有相应得阵器护持根本无法与这样的人对抗。 且不用说他这回他不是来斗战的为怕天夏找到借口更是什么趁手的阵器都没带于是再次躲避然而这一次他方才运法却是浑身一震竟是被迫留在了原地。 那一道法力过来看似如之前一样冲击力量极大可是到了近处却反而化作绵柔将他围束起来并延续不绝如海浪般一层层推过来持续压制着全身的法力转动这其中的法力之变化可谓精妙。 林鬼制住其人后再是一摄就轻易将那枚天目拿到了手里目光凝定上去五指缓缓用尽便有一道道流光似被挤压一般从里恣溢而出最后耳畔仿佛听得一声清脆鸣响化作簌簌碎砾从五指中流淌而下。 邢司议见此物被坏去知晓这次已是事不可为脸色阴沉无比道:“林鬼你之所为乃是悖逆元夏必然要付出代价!” 林鬼不想和他废话想了想看向那驾残破飞舟为了不留下更多隐患他横过一拳将整个金舟都是打了个粉碎。 这个时候忽然周围有金色的道箓自虚空浮现密密麻麻无法计数将两人围困在了当中一名笼罩在清色光芒之中的道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邢司议目光凝注来人显然是一名求全道法的上真他看了看四下冷然道:“贵方这是何意?我两家可是有实在约议而今约期未至何故困我?” 那道人平静言道:“方才我天夏界域之中受到袭击经过查验那两位皆是从贵方飞舟之内出来故要问个清楚。” 邢司议道:“那两个人乃是我元夏叛逆我元夏已是将他们革除出去了且看此人……”说着他对着林鬼一指“竟然也是对我出手足可证明邢某之言。” 林鬼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虽然被开革可这其实是元夏谋算为的是窥探贵方手段假意开革罢了不然我等正身都在元夏又哪可能做得出这等事来?” 邢司议却是否认道:“荒谬之言!” 那道人语声淡淡道:“你们各执一词难以分辨我天夏会设法弄清楚此事的假设此人真是污蔑那么我们会还贵方一个公道。假设不是那么我天夏也要过问一下了。” 邢司议心头一跳哪怕此身被当场打灭他也是不肯被就这么拿下的否则他脸面又置于何地?他的司议身份又岂能维护的住? 故他当即决定自绝假身。 可他念头才这么一动那道人忽然看他一眼似乎有清光闪烁这一瞬间他顿觉浑身虚虚荡荡什么念头都是没有了。 林鬼也是略感惊讶这等手段可是十分了得暗忖天夏能与元夏对抗到如今果然是能手不少。 那道人吩咐道:“都带回去。” 林鬼对此没有做任何反抗至于后续的事那是天夏需要解决的了他只为还一个人情其他也管不了太多。 而虚空另一处张御这边一剑落下再次将易子斩杀了由于其中剑光奇快后者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可是他很快就感觉到就在不远处此人气意又再是生出好像不出斩诸绝此人永远无法被斩杀一般。 他倒也不急躁这可是在天夏你在自在界内斗战那还罢了那里阵禁只是搭了一个架子暂还制不了人可是这里却是在天夏虚空之中到处都是望之不见的阵禁。 纵然阵法暂还无法密布整个虚空可是在没有邪神存在的地界上却可称得上无处不在只是不运转之下你察觉不出来罢了眼下大可用封禁之法配合将此人拿下。 他当即心起一意引导虚空之中便就有重重阵禁隐现有大股阵力向外涌出。 这些阵禁就是为了针对那些有着神气寄托的修道人的。我没法直接打杀你但我可以设法封禁你只要困住便是你自绝世身再归来也依旧是落在此间。 易子方才借助一枚虚空碎星化身而出才一恢复原状就觉浑身如遭捆缚居然被阵力生生压住他却是丝毫无惧长喝一声化作真龙之躯四处窜走翻腾起来虚空之中一时云光气雾奔涌不止。 张御看着他道:“见你是真龙之身你是易氏族人了?” 易子冷笑道:“看来你们果与他们有往来。”又哼了一声不屑道:“易钧子是易钧子我是我别把我与其摆在一处。” 张御没再多言而是以训天道章问询元夏那边常旸那边就设法让弟子把易子消息传了回来关于此人的消息不多但零零散散有一些。 此人的确是易氏族人与族中向来不和。不过即便是关系和睦既然来犯天夏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六章 应算窥兆端 易子在阵禁之中反复挣扎左冲右突巨大的龙躯撞得阵璧泛起阵阵波纹涟漪。 然而此阵就是用来对付求全道法的上真的背后更有武廷执亲自负责主持并渡入进清穹之气运转又哪里是他能够强挣的出去的? 便不提此张御在一边看着也给了他极大压力故是他不由自主还有留下了一点余力否则再被一剑斩了那情势更不妙。。。虽然他能复还回来可复还的最初片刻那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的。 其实他此刻还有一个办法脱身那就是立刻自绝此身以及此世之中所有分散出去的生气那么因为他在元夏还有身躯所以不会损伤性命但也等同于从此间退出了。 可他自觉还有机会。 况且就这么回去他脸上也是无光。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他有恃无恐。 他都没有正身万物皆可为己而前身不死后身不继天夏又去哪里斩杀他?又能把他如何呢? 他倒要看看天夏的手段。 这并非是他狂妄而是他自身所信奉的道法就是如此相信汰弱存强之理。 如果这招试下来那么他如果得以不亡践行了自身道理那么无疑有机会攀升更高层次至少也能窥见一线前路、 可若他被斩杀也只是说明他还不够强属于当被淘汰的弱者。 只是他这一路行来仗着真龙之身还有一身了得神通到底还没有遇到真正能斩杀他的手段在修成了根本道法之后更是纵横无忌现在他便有这个自信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必要来以身试劫。 张御在外看着此刻并没有对他如何似乎是在等什么这时他察觉看了远处一道清光亮起知道正清道人已然出手了过了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传声说是已将邢司议和那位林鬼一并拿下等候发落。 他也意念一转化了一道气意分身于瞬间遁挪到了那处所在见正清道人与戴廷执二人此刻都是到了这里。而林鬼和邢司议二人则是被法符和道法所制气意法力转运不得正困顿于阵中。 正清道人与戴廷执此刻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 他看向被困住二人言道:“是如何一回事两位且言说一下吧。” 林鬼道:“我方才该是交代的已经是交代了此回就是元夏想打探出贵方由假身牵连到正身的手段为何故是将我与易子派遣过来试法好窥见一二玄机。 我等事先说定到了此间便就将我二人开革出元夏以避约议然后让我二人肆意侵攻贵方再用那我等寄托气机的‘天目’记下此后一举一动若有所获便是送归元夏解此疑难。” 戴廷执沉声道:“然而尊驾却是出手反抗是因为此行是来送命心生不满故是才出此策么?” 林鬼大笑一声道:“林某非是为此因由而是还一个人情罢了贵方纵有这手段却也未必杀得了林某。” 戴廷执看着他道:“林道友如此自信么?” 林鬼道:“林某倒是不介意贵方拿这等手段过来试上一试林某其实也很好奇会是怎样一番结果。” 他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哪怕不用任何法仪也一样难以被元夏天序杀死元夏这一次派他前来主要就是因为他有这个能耐。要是天夏能顺带除掉他那还省却了他们的手脚。 张御看向邢司议道:“邢司议对此事可有辩解?” 邢司议冷声道:“此是纯粹污蔑之言我不屑辩解。而我要言贵方先是毁我驻使墩台后又将我拘禁莫非是想违反双方约议提前开战不成?“ 张御道:“这些话便不必说了要辨明事实也是容易只要尊驾立个誓言说自身与此事无关这些事也不是元夏所指示的林道友所言皆为不实那么我自然可以尊驾放了出去。” 邢司议却是不应断然拒绝道:“我乃是元夏使者岂有被贵方逼迫立誓的道理?” 张御点头道:“若是不愿意那也简单委屈邢司议在此稍等片刻等我将事机经由回溯一遍当是能给尊驾一个妥善的交代。” 邢司议神情微变语气依旧强硬带着几分威胁道:“贵方该是知道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回元夏我若受此无端拘禁元夏那边绝不会无有反应莫非贵方现在就挑起战端么?” 张御淡声道:“邢司议怕是误会了验证此事用不了多久。况且贵方便真是此刻来犯我天夏也不是不能应对了。” 他转首一边转运目印、闻印、感知方才过之事顷刻间就有一幅幅景象在面前闪烁而过。 在看过之后他伸手一指便见这些景物照显出来其中在邢司议进入天夏后与林鬼等人的谈话也是一一呈现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可再加上林鬼的佐证事机情由已是看得十分清楚了。 张御道:“这些话可是邢司议所言?” 邢司议哼了一声却是没再开口。 张御道:“既然邢司议无可反驳显已默认此事了那么按照定约尊驾之所为涉及侵攻我天夏有违两家此前定约那唯有将尊驾就此正法以此警示贵方了。” 邢司议听得此言知道天夏可能是要动用那等手段了不觉色变道:“我乃元夏使者诸责皆可施免对方若责我此是有违约议之举!“ 张御淡淡道:“按照约议使者若做逾越之举若是事后主动坦承的确可得一定宽免但是尊驾却并非如此自不会得有宽宥。” 戴廷执在旁言道:“我天夏所行一切皆按双方约议而行若是有违此例自然会被誓约反夺所以尊驾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邢司议却是又惊又怒他哪里是为此担忧了?天夏分明就是想要他的性命! 正清道人这时道:“既如此张廷执我等先行回避了。”他与戴廷执都是打一个稽首随后往阵外而去。 张御还有一礼待两人各是离开他看向邢司议后者心中一震脱口道:“那手段乃是由你施展的?” 张御没有回答他目光之中似有光华一闪但似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随后他把袖一摆转身离开。 邢司议怔忪站了片刻头颅忽的从顶上掉落了下来随后身躯栽倒只是落到一半的时候就化作一股气光爆散开来了。 张御这一道气意分身回到了命印分身之上抬目看向了还在阵中冲突来去的易子。 方才交战时没有立刻以斩诸据斩杀此人也是有考虑到这是元夏抛出来的诱饵现在既然前后因由都是弄清楚了那自是无此顾忌了。 不过还可以再等一等方才斩杀了邢司议可稍候再动手不至使此中之时短于过去斩杀元夏诸司议的间隔。 这是要让元夏生出某种错判以为斩杀正身之术是需要一定准备的。 他不指望能就此欺过元夏但能混淆一下真实情况也是好的有时候这等推断差一点就是差许多元夏也是不敢胡乱下结论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他眸中隐隐生出神光随后踏入了阵中。 易子心中有感回头看来道:“哦?看阁下的模样可是贵方下定决心将手段用在我身上了了?” 张御并不与他多言什么伸手一拿将剑器捉入了手中一步跨至近前随后举剑一斩! 就如前几回一般易子虽然道法了得身躯也是强横可是对比拥有六印之感的张御剑光之下却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一剑之下就被削去了龙首!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张御用上了斩诸绝之术! 而在他斩去此人头颅的那一刹那那些沾染其人生气的上百枚陨星碎石也俱是在一瞬间崩散开来化为齑粉。 且不止如此此刻留在元夏的那些身躯及寄托之物俱是一起崩散再在顷刻之间化作乌有。 斩诸绝乃是斩尽诸绝断无任何生机可留只要斩中除非是上境之力落下干预否则就无有神通可避! 张御这一剑落下就知此人再无还生之可能他一弹剑刃嗡嗡震颤之中对面整个龙躯也是化散崩裂直至落入虚无之中。 此时元夏这一边邢司议的行动密府之中封禁石门被缓缓推开兰司议和黄司议一同走了进来见到邢司议原本所坐之地已是空无一人唯有一些残末还在。 黄司议看了几眼啧啧两声道:“邢司议看来是未能逃过一劫。”其实邢司议这个人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所以这一次他们将此事交给了其人。 兰司议则是道:“邢司议既亡那杀他的手段也能窥见一二了。” 黄司议点头不已先前他们动用宝器请能手推算过邢司议的命数认定这位若有劫难则是注定亡于锐兵之下。 而现在其人应兆而亡那么就是证明天夏所用的手段哪怕是某种宝器也该是类似于飞剑飞刃的东西了。 只要知道是什么那么就好应付了。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七章 筹战各有备 邢司议和林鬼、还有易子等人在虚空之中一场斗战所作弄出来的声势极大天夏也无意去遮掩所以这场对抗引得众人瞩目。 虚空壁垒那处诸世道弟子也是有功行在身的自也是察觉到了外面的变故纷纷涌至壁垒表层观望并在那里指指点点。。。 他们多数人也就是看一个热闹要是墩台还在的话或许他们还能借着上面的阵器看个大概现在墩台被倾覆所有的布置都没有他们也就是看个光气碰撞。 可是就算如此还有仗着独特神通凭着光气诉说里间战局旁边之人也是不时点头好似很懂一般。 裘少郎心里不屑一顾可是凑过去倾听时不时点头或是发出一声赞叹。 直到斗战结束众人知是没有好戏看了但对于双方之输赢仍是争论了一番就在这时却见两界通道那里又是行驶来一驾金舟。 又有人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感觉看好戏的劲头又上来了。 但旋即有些失望这驾金舟到了那里并不做多余的事情而是放出了各种宝材在那里重塑墩台。 准备再造墩台? 诸多世道弟子有些不解。 有人道:“剩下不过一载多的时间这东西造来还有用么?” 又人回应道:“岂能无用?两殿需要了解天夏的动向这里莫非依靠你我不不成?不说还有一载左右便是还有一天那也需造了起来。” 这时有人插了一句“这墩台想来不会再爆裂了吧?” 裘少郎这时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墩台爆裂的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天夏作祟有的说是元夏内部之争。 但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元夏方面有人看着这墩台维持将将十载怕是后面难再维持所以自我爆裂了去换个新的可以续命? 此时众人又言:“不过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说明那边还没准备让我们回去。” 有人不服气道:“回去如何?不会去又如何?两殿管得着我们么?” “嘿诸位没收到风声么这回再攻天夏可就不是两殿之事了我诸世道听说也是加倍出力了。” “这是为何?” 众人不解众世道中可是有不少人愿意看两殿笑话愿意看到两殿被削弱可没有理由为两殿兜底。 说话那人伸出三根手指朝上示意了下道:“那里的意思。” 众人不由呼吸一滞声音也是不觉小了下来。 那人继续道:“看意思留着天夏越来越强盛所以上面许多人也是不放心。这次额外支持了两殿就算无法一举灭了天夏也要设法打残天夏!” 裘少郎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几人这等要紧之事摆在天夏地界上肆无忌惮的讨论真的好么? 只是再一想元夏那里也有天夏的眼线说不定天夏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也是寻思着自己与老祖之联系本来也在墩台之上现在墩台毁了还不知道如何说不定老祖很快又会寻到自己。 元夏元上殿下殿。 向司议站在自己的殿宇之内正隔着光幕与一名藏于光影之中的道人说话。 那道人道:“如今上面已有定论全司议当为大司议而向司议你将是接替全司议之位主持下殿大局。” 向司议笑了一笑费了这许多功夫终于有了这么一个结果了。 上面压着的人走了终于轮到他了。虽然从位置上看他并不如大司议但是日常俗务全是由主持之人来安排的而且就算大司议也无法对自己时时下达命令了。 何况别人上位是依靠大司议上进后提拔自是有着相互依靠的关系可他并不是也就不必多理会了。 其实若不是盛筝在天夏败亡也轮不到他上位这里他实际要好好谢谢天夏。 他对着那道人执有一礼道:“多谢上世相助。” 那道人点点头道:“向司议你记着便好。只是这样的话对阵天夏就要由向司议肩负起重担来了若能攻取天夏我这举荐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向司议再是一笑他可不觉得自己在下面受人指使就不用肩负职责了反而更是束手束脚。 他也并不认为这次能拿下天夏反而觉得双方还有得打。 并且三上世不出力凭什么让他们冲在前面呢? 没错这一次他能上位是有上三世在后面推动可他是寻常司议的时候自然只管一门心思往上爬其余多不重要可现在成了主持大局之人那下殿就是自己的地盘了那自然要为下殿好好考虑考虑了。 位置不同考虑的问题角度自也不同他也是切换的无比自然。 说了几句话后那光幕之中的道人道:“好了想必你还有不少俗世要处置我便不与你多言了有什么事你知该如何寻我。” 向司议执礼相送。 面前光幕渐渐敛去彻底收歇之后有一名弟子走入进来道:“司议殿中诸司议差不多都是到了上殿之人也是来了。” 向司议嗯了一声他转过身推开阵门走了进去下一刻已是来到元上殿的那片光幕之下两殿司议对面而分俱是立于青玉莲花座上。 向司议来至下殿主位之上看了过去见万道人正站在自己对面显也是成了上殿主持大局之人不觉与其人相互点头致意。 两人都是成了执棋之人那就不如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而这一回除了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升任成了大司议且有更多司议补足进来外另有一些不堪任用的司议不是被逼迫着卸任就是被派遣出去了所以这里着实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这些人俱是从诸世道中增补上来得不过这件事并不是仓促而为早在攻伐天夏之前就有调整而双方约议定下之后也是用了差不多十载时间才是把各方利益梳理清楚。 似如没有后台惹人厌的司议比如邢司议那等人若是不愿主动去位那就只有设法证明自身了。此回其人若能平安回来并立下大功那自然能坐稳位置了可是不成那就是这等败亡身死的下场了。 万道人看向对面沉声道:“向司议你我两殿便议一议此后攻袭天夏之事吧。” 向司议笑着道:“好啊。” 天夏上层清穹云海之上忽有磬钟之声大响这日正是月中廷议各位廷执之中除了玉素道人仍在闭关之外余下廷执俱是到来。 诸廷执在与陈首执见礼后便各是落座下来。 陈首执在上座沉声言道:“诸位廷执虽还有一载约期方至然元夏攻势已然展开我天夏亦需应对此后廷议先议元夏之事。” 实际上天夏的准备一直在做也一直没有放松不过这句话说出也就是两家正式离开了准备期正式进入大战的前奏中了。 韦廷执这时一敲身前磬钟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常驻使此前传来消息元夏如今正在扩充两殿据说这一次填充入殿的司议人数远多于以往其声势着实不小。” 元夏的抽调的司议大多数是诸世道的宗老和宗长所以这个事情是瞒不住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出来了。 元夏也不准备隐瞒这个动作也是持续了多年了。 韦廷执继续道:“元夏此举是为了方便与我天夏斗战我天夏如今廷执如今不过十五之数为应对元夏韦某提议也当扩增廷执之位。” 林廷执赞同点头道:“我天夏这些年来势力渐盛的确该是提升几位同道入廷为执了。” 天夏云海之中的真修如今大部分都是入世担起权责而在两家对抗的大势之下无论真修、玄修这些年来陆续有人成就玄尊。 再加上自各个下层之中吸纳了不少玄尊进来现在的格局远不同以往提拔几位廷执也是顺从大势的。 钟廷执同样道:“如今各方廷执虽各执权柄但多是固守原来格局的确是当有所更异了。” 邓廷执也是道:“世上之法需应情势而化变如今我天夏势起又为对抗元夏汹汹之势原先之排布是当动一动了。” 几人开口之后下来在座诸廷执也是一一说出自己的看法多数都是表示赞同。 张御这时也是微微点首道:“此议御也并无不同意见。” 这一次双方对抗的规模事先推断可能会前所未有的大各方面协调需要更多人的确该是扩充廷执之位。 还有一个没有明显说出来的原因廷执关键时候都是要顶到最前线的那么廷执的性命也未必能保全现在就是先让合宜的人成为廷执积攒威望和资历那么关键时刻就有人接替了。 而他这里开口之后风廷执亦是随后跟上表示赞同此议。 陈首执见诸人意见一致便颔首道:“各位廷执既无不同之见那今次廷执便先拟定增位之人选各位廷执各有举荐之人?”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八章 荐推择后继 钟廷执站了起来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这里愿意举荐正清镇守。” 说话之间他不觉朝晁廷执那里投了一眼后者面上似笑非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一瞥之后他很快又把目光收回继续说道:“正清镇守无论功行资历都是合适之人。。。” 韦廷执沉吟片刻道:“钟廷执当知正清镇守曾被削夺过往一应功绩都需从归回天夏之后从头算起这般算来稍嫌有所不足。” 钟廷执道:“可如今乃是非常之时许多过往规矩可以放宽一些了况且正清镇守自归回我天夏之后先后经历数次大战每回都有立有大功再说正清镇守乃是求全道法之人若是与元夏斗战那却是少不了这位的。” 他最初举荐正清道人是为了玄、真之争不过眼下倒真不是为了此等目的。 目前最重要的敌人乃是元夏何主何次何事先何事后他都是分得清楚的。与元夏相比其余一切都不重要若是揪着以往那些不放那只会陷入元夏那等无尽内耗之中。 这等时候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要利用起来正清道人法力修为摆在这里没有道理不用。 在座其余廷执这时都是没有开口在这件事上他们显然是不反对也不支持。 陈首执也并没有立刻下论断示意钟廷执先是坐了回去随后看向其余人道:“诸位廷执可还有其他人选推荐么?” 邓廷执想了想道:“首执邓某这里有一个人选并云上洲俞让俞玄首当是可以入廷为执。” 当初商量补位廷执的时候玄廷曾从邓景和俞让二人之中进行挑选最后是邓景胜出。 实际上从功行和资历上比较倒要很难说得清楚两个人哪个更是高明一些。 只在当初俞让知悉此事后自己先有了退让之意并且还呈书廷上表示仍愿镇守地方。这件事邓景也是他后来才听说故是愿意还一个人情这才提上一句。 不过公器并不是可以私相授受的他提出此请也是因为俞让本身就具备这个资格且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之一要不是如此他只会从别的地方还此人情而不会在廷上提出。 诸廷执对于这个举荐无一人反对反而点头不已。相比其余人俞让的确是较为合适的且无有任何争议。 在此之后林廷执则是提了宣宁府洲的魏涛魏玄首这一位同样资格甚老若是有意廷执之位邓景可能会遇到一个有力对手不过其人从来都是要等功绩足够才肯挪位所以上次放弃了竞逐。 这一次却是能有机会入廷了。 张御在座上等了一会儿见诸人不再开口便道:“御这里也有一位合适人选壑界的冯昭通冯玄尊。 当初玄廷欲提拔他为廷执只是他以功行不及加以婉拒了如今他已至寄虚之境当是可以增位廷执。” 诸廷执点头这是个非常合适的选择。 当初玄廷就对这位冯玄尊敞开过门关这位只要答应一声就能成为廷执只是其人自觉能为不足所以此事未成。 便是不提这个如今下层越来越多对天夏帮衬作用也是在逐渐加大由下层之中提拔一人上来当廷执既能增加下层的对天夏的认同也有利于整合所有下层的力量。 这三人暂时列为候选后因为廷执之数可奇不可正所以诸廷执商量了一下又是另外提了四人一共是七人最后就是从中择选出四人增补。至于具体还需问过这些人之后再做定夺。 风廷执这时于心下想了想道:“高墨道友在伊洛上洲镇守多年若是此刻提他之名……” 不过他再是一想却是摇了摇头。其实有一位同道在洲府之中更好况且论功绩和功行有这么多玄首镇守排在前面确实也还轮不到高墨。 更何况提及增扩廷执之位的事断然是不会现下突然提出的事先肯定打过招呼张御身为次执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没有和自己提及显然这一点早有考虑到那自己也不必去多事了。 虚空世域之内重岸正乘坐飞舟巡查虚空从自在界归来之后他依旧做起了巡游之时。此刻他不由望着原来元夏墩台那处。 墩台一毁无面道人那里的牵连也是断了无面道人显然也是毁在了这场爆裂之中不过他所见的这一位应该只是分身正身当还在元夏为了他这条线很可能会随着墩台重新筑造再次设法联系的。 这时他也是在琢磨若是无面道人正身毁了那自己是否这里就成了正身呢?道理上倒是说得通的。 转念到这里心中一点灵光闪现不由思索了起来。 正寻思之间心头悸动他目光看去却见那元夏方才到来的金舟平台之上正有一个两个道童似是无聊玩耍相互在投掷一只不起眼的纸鹤。 他不由目光凝注却没想到方才才念叨对方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了他寻思了一下也好稍候就去接触一下看又有什么需要他去做。 此时天夏张御正在林鬼的临时居处品茶。 同行两个人被杀偏生林鬼存活了下来元夏那边不可能不怀疑 不过其本人无所谓有本事元夏就将他镇杀了可这个法子此前元夏试过了没有上境大能出手除了封禁就没别的办法了。 他道:“林道友你是否想要归去?” 林鬼笑道:“林某正身不就在元夏么?”他摇了摇头拿起茶盏饮了一口道:“元夏那边死气沉沉我没什么心思待在那里还不如待在此间元夏不了解具体情由也不会拿我怎么样说不定会先派人前来探听清楚情形。” 张御微微点头与他攀谈了几句后问道:“林道友对三上世可是了解么?” “三上世?” 林鬼想了想道:“说实话我是一个外人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两殿了对于诸世道不怎么接触也不怎么理会虽然世道之中也来人招揽过我不过被我回绝了这些人在我眼中是一样的。 三上世的名声我倒是听说过那些世道弟子似乎对这三家世道非常忌惮两殿平日也不提及这三处世道想来不简单。” 张御道:“林道友下来打算如何?” 林鬼道:“我一个为虎傅翼之人还能如何?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张御道:“道友不必轻贱自身你以往在元夏逼迫之下虽有恶行但是道友自暴自弃大可不必或可以想办法加以弥补的。” 说着他传声几句过去最后道:“这只是我之建言接不接纳道友自择。” 林鬼面上露出认真思考之色道:“此事林某想过只是我这气意此刻就算回去也未必能成功回得正身之中这里所谈一切恐怕都无法记得。” 张御道:“没有关系我记得道友有精血渡传之法我有使者在元夏那里可以与道友说定让林末送假身去往元夏到时候道友想必自能感应。” 林鬼精神一振道:“好主意!” 张御道:“只是道友如此晚归元夏方面定然不会放心哪怕不囚禁道友也会闲置一段时日所以道友要做好一定准备。” 林鬼对此无所谓元夏除非请动上境大能将自己打杀否则至多不用他不如就按照此等说法尝试一下于是他爽快道:“行就按照道友所言行事。” 张御微微点头道:“道友是否要见林末一面?” 林鬼大笑一声道:“让看他自家族祖狼狈的模样么?还是不用了让他自己好生修持吧日后若有机会设法为灭元夏出一份力就是了。 不过劳烦道友提醒他一声延续族群才是紧要的其他则量力而行便可修道就是修道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目耽搁功行。” 张御道:“我会带到的。” 再说了一会儿话后他便与林鬼告辞离开了此间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坐定玉榻之上后心下思索起来。他有种感觉这回了在斩杀了邢司议、易子两人之后猜测元夏那边或可能大致推断出了那牵连正身的手段了。 不过这无所谓了。 要是这次元夏入略如预期那般规模只要双方一开战对抗到达一定程度那是一定会暴露的只是需顾虑的是一旦知悉是由他动用这等手段的元夏一定会设法围杀他千方百计将他置于死地。 这样他个人的斗战能力一定要有所提升这才能应付各种情况。 现如今青朔、白朢二人原本低敛下去的气息又一次高涨起来了这说明两人的道法也是逐渐理顺了朝着求全最后一关走去了。 除了这个最重要的无疑就是心印了。 他此时看向了训天道章之内心印能做的其实远远不止先前所探寻出来的那些到了现下倒是可以尝试推动自己构想的那一步了。 …… …… 紫枢 第三百九十九章 神映自成天 张御目注代表着训天道章的章印随着意念转动心印及命印之映照就往里沉浸而去。 他的意识也是随之蔓延到了其中随即他感觉整个训天道章翻涌起来正产生着剧烈的变化而与此同时原本沉浸于其中的言印等印也是一同亮了起来似乎是在重新蕴生玄妙。。。 训天道章从立造伊始再到如今已然经历了诸多变化一开始只是白纸一张然在一众修士共同努力之下眼下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章印涌入道章之中任人印拓观摩。 只是眼下看来真正一上来就有极大价值的章印仍然属于稀少一列。 有的低辈弟子灵光一现就会有一章印拿出可是他们自己无力继续推动只能摆在训天道章之上等待着功行更高的修士能够继续完善。 不过哪怕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一旦章印被真正补全参与之人都将从中受益从而得到功数而且因为是落在训天道章之上是有迹可循的是能追索到源头的也不怕被吞没所以诸修参与的积极性都很高。 那几枚道印在酝酿了许久之后一名光华灼灼的章印终于从中显现出来。 张御伸指一点其便缓缓沉淀到了道章深处随后他端坐不动等候着此印后续之妙转。 东庭府洲玄府某处花谢竹舍之中 岳萝做完了早课尽管身躯早已清净无垢可仍是习惯性沐浴梳洗了一番随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唤出了训天道章。 这一来是为了了解各洲各府的消息二来也是方便修持现在训天道章之上各种传授道法的讲授可谓是非常多了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并且各洲府也是在训天道章之中有立有专人负责拓上内外消息连各个偏僻角落里的消息都有若不是修道人对于各种事物几乎是过目不忘不管是理解和观览的速度都是远胜寻常人恐怕根本看不过来。 岳萝喜欢盛剧还有各种有关各种风土人情的讲解不过她如今最喜欢的还是一个名唤舟毅的年轻同道的展现。 这位同道带着一只葫芦、一柄长剑誓言踏遍整个地陆。他单独一个人从伊洛上洲启程由并云上洲北出再是折而向西越过茫茫荒原进入一望无际的地陆之中。 开始的过程是极为枯燥的可是随着他深入地陆却是见识到了各种壮丽景色和稀奇古怪的生灵还遇到了神国异神颇有一种瑰丽梦幻之感与此同时留意关注他的同道也是越来越多。 尤其是舟毅在路上和结识了一个异类和一个尚是年幼的神裔伙伴这两个人一个憨厚朴实一个古灵精怪三个人一起上路旅途却是不再寂寞且是变得极为生动有趣起来。 现在他已经行往西走了差不多有五年了每天不知多少修道人都在观看着他的旅途风光每天也都维持着诸多讨论。 特别是在近日三人遇到了一处流沙陷坑并且有着无比深重的地磁之力没法飞遁三个人相互扶持经历了一番波折后无比惊险逃出生天可是发现自己落足之处却是一个庞大生灵的背脊。 从他们的视角看出去根本看不清这生灵究竟有几许大让一些隔着训天道章观看的弟子也是惊叹不已。 所幸这生灵当他们如同小虫一般三人见下方俱是无边无际的流沙一时下不去干脆就在上面搭居建窝。 就算这生灵身上也是寄居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生灵有的温和有的极富攻击性。 昨晚岳萝坐观之前她看到舟毅三人击退了数次进攻只是后者身上法器受到了腐蚀守御能力骤减这着实牵动人心登时就有不少修士给他支招。 舟毅敢一个人去往荒原也确实也是有本事的同时还兼具一些运气用异类同伴捡到的一块的流沙铜金重新祭炼了法器众人这才感到安心。 岳萝此刻看了几眼见是舟毅三人今朝决定往身下生灵的头颅方向过去此刻还在漫长跋涉之中三人一边交谈一边和小心绕过各种生灵的领地惊险同时还时不时引人发笑看着一点也不枯燥。 而她观看之时也是抽隙便与丁盈等与几个相熟的同道简短的打了个招呼。 到了近午之后她恋恋不舍的收回训天道章准备继续今日的功课。尽管老师俞瑞卿不在可是她如今对于修道也有一种自觉自律知道什么才是首位不会因为外扰而荒疏。 等到功课完毕已是到了傍晚她又一次打开了训天道章这个时候她却发现道章与平日似有些不太一样认真看了看却见光幕之上又是多了一个章印。 这个章印与众不同光辉灿灿十分惹人注意。 她不由微微睁大眼眸她还记得上次训天道章的几番出现巨大变化之时都是因为有了类似的章印出现。。 不过过去好久都没有这等变动了此刻再次看见她也是心绪激动起来确认了一下后她迫不及待将一缕神元渡入上去仅仅些微一丝神元便就将这章印映拓入了自己大道之章上。 待光芒收敛回去她见道章上面有“相天”二字只是她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似乎没什么变化呀。 不对不对。 她能感觉到面前得光幕似乎……似乎是可以进入的? 训天道章的光幕向来只有自己可以望见只是…… 她伸手出去试着往里探了探只是在与光幕接触的一瞬间神思微微一个恍惚再是清醒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完全浑黯的地界中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先是稍微有些慌张可很快又镇定起来打量了下四周后心中莫名有了些灵感一抬手手背之上便有光亮照出随此光出现她心中也是豁然醒悟。 她转动自己的意念在光芒之中像是拽去了一层遮幕黑暗退去整个自己的修炼密室都是呈现于眼前。 但是她明白这处地界绝不是自己原来所待的那一处而是完全由她自身思绪编织出来的景物只是一模一样罢了。 她想了想走到石门边上推门从这里走了出去看到了密室外面的殿宇还有廊道花架除了空无一人之外都是照显出来。 但是往天穹之上看去却是朦朦胧胧看不通透好像隔了一层雾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方才所见到的浑黯。 她心中顿时有些理解了自己所处之地其实是现世的一个真实映照应该是功行越高所能构筑的东西越多所能映照的东西越多。 只是她有些疑惑只是这样有什么用呢这里有的东西外面也能找除了一个可以重拓一个地界出来似乎没什么意义。 可是随着思绪发散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过往的章印出现修士之间都是可以相互交通的若是这个也能……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微微加快看向一边前面出现了一个个章印这是她诸多好友的名印上面有的稍稍黯淡一些有的则是明亮无比。 心中莫名知道那些明亮的章印应当就是已经构筑了自我界域的所在。 所以除了眼前所见自己还能去到友人所营造的天地她不禁想到天夏不知道有着多少修道人要是将所有修道人意识界域连接到了一起那是不是能营造出一个与现世一般无二的界域呢? 甚至在修道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之后相比肉身意识更为重要那么也许还能在训天道章之中达至某种长生不坏? 至于更多她一时无法想象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她所想象的范畴了她努力呼吸了一下看着某个好友的名印试着伸手搭了上去下一刻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某处虚空镇星宫殿之中甘柏正摊开手脚躺在石榻上通过训天道章看着盛剧可忽然之间感觉有些不太对咦了一声骨碌一下坐了起来。 这个感觉…… 他看着训天道章上那多出来的章印先将神元渡去随后观看了一会儿几乎是瞬间便明了了此印的作用登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展了下小袖嘿了一声一道意识流进入了光幕之中。 随着进入他此中浑黯瞬息间便被破开很快就映照出了一模一样镇星出来他道:“这东西有些意思。” 随即他露出了嫌弃之色意念转动之间景物霎时一换变成了一座盛剧殿堂他背着手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道:“这就对了嘛。” 他又意念一转训天道章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名印露出了这是以往他曾经挑错或者对骂过的修道人他哼哼几声。 以往他只能隔着光幕痛骂这些人有些人还颇不服气明知错了还嘴硬。而如今这些人一旦把自身的界域营造出来他就能顺着找了过去让这些人知道桃实老祖的厉害! …… …… 紫枢 第四百章 众诚虚见明 心印在投入训天道章之后也是逐渐被天夏内外各洲宿的修士注意到了开始陆陆续续有修士进入但随此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此中探询着这里面的玄妙。 同样在东庭府洲伏州之中班岚也是以意念进入了训天道章之中他也是很快意识到了在这里可以构筑出独属于自身的空域。。。 不过在映照出光亮之后他略一沉吟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继续扩张完善这片世域首先做的就是先一步隔绝了自己所在之地不让任何人进来此中。 虽然现在他不是潜间了可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使得他首先保证自身的隐秘这样自是不允许他人来到自身领域之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为什么自方才开始他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感就是这个章印出现之后才是感觉到的那么可能与此有关这样肯定要防备一手的。 便是这般他还不放心望向名印穿渡过去却是来至了何仪所在之地后者见到他忙是一礼道:“先生。” 班岚关照道:“蔽绝这里近来除了洲府玄廷等常来常往的紧要之人不要与任何人有所牵连。” 何仪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对班岚的话他向来是尊奉的当即毫不犹豫照做了。 而直到这时班岚才感觉到那股隐隐多出的危险感彻底消失了他也是由此安心下来心下忖道:“看来应兆果在此处下来我呈请闭关尽快寻求上境了。” 近来他也是自感功行突破在即所以一切以小心为上。要是他能够顺利突破到上层境界那么许多事就不必这般谨慎小心了。 等一下…… 他看向眼前的世域也是由此想到既然这个世域可以是与外界完全一般的那么是否修士自身想必也是如此那么自己是否可以在这里先行验证功法呢?自己是否可以在这里尝试突破上层境界呢? 以往在那昊界之中他也是勤修苦练尝试着突破上层只是在那里他需要操心别的事情功行还需要他重新修持一遍后来随着昊界抬升上来两界的时序变得一般也就无法验证了。 可是在这里自己似乎是可以尝试一下。 “先生?” 何仪看着他久久不动试着询问了一声。 班岚道:“无事我先转回去你可你做的事尽量小心一些。” 何仪执礼道:“是何仪遵令。” 班岚意念一转已是回到了自己的空域之内随着心意推动周围景物化变成了一间密室周围摆满了一摞摞古卷他来至最中间的座台之上撩袍坐下吐息几次就沉入定坐之中。 伊洛上洲青柳山上。 姚贞君在这一日的祭剑功课结束后好奇的看着训天道章上多出了章印她看了几眼后抬起手中剑器对着光幕一划霎时间一缕剑气就落入了其中。 虚无之中先是一点明光绽放下来整个青柳山也是随之映现再向外蔓延扩张原野山川湖泊沼泽青天白云俱是映现眼前。 她感受着远处吹拂来的微风将手中长剑拔出轻轻一抚之后对着上方就是一斩一道耀目剑光穿空而出恰若闪电晃过将整个天幕都是划破。 厚实白云之中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好一会儿沉闷若雷声的隆隆声响在天地中滚荡而过连脚下的草皮都在微微震颤、 她看这四周这里表现与在外间一般模样而且……在她一念转过之后所有破损的物事再度重新复原回来。 她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的挥洒自己的剑术而不必再束手束脚。 而且在此间因为只是意识所以修士愿意那就不会真正消亡想到这里她的秀眸一下清亮了起来。 就是一人练剑还是太单调了一些。 她看向一边就有许多名印凭空显现目光最后落在某一个闪烁的印章上面她起剑在上面一点就传了一道剑意渡了过去。 少顷那个名印之上仿佛融开一般化出来一个空洞内里显露出来另一个天地。 姚贞君持剑走入进去。 脚踏实地后她抬眼往上一看却是见到了一座梯形的恢廓宫台她飘身而上到了台巅之上梁屹已然站在了那里对她抬手一礼道:“姚道友。” 姚贞君持剑还有一礼道:“梁道友我有一些剑法需要印证不知道友可是有暇赐教?” 梁屹从她剑意之上已经看到了那一股勃发的斗志而他放了这位到此自也是同意了这场斗战的。 他道:“姚道友来得正是时候梁某正好也要借道友之手验证一些东西。” 他在未曾玄尊之前曾以观察者与张御的知见真灵相互映照虚照出斗战场景并且在里面演化出各自的神通手段用以切磋了一场。 他能感觉到通过知见真灵照见大处可照可是细微之处总有缺失。 那时候他还未曾成就玄尊自身层次不高还看不出太多缺陷来可是如今已然到了上层观察者或者知见真灵能做的他自己也能做到自然知道靠此物并不能完全演化玄尊层次的对抗。 而训天道章这里无疑大大前进了一步。这里的自己他感觉是真实的自己每个细微之处都与自己无有不同。 那么现在就要看能否完满映照出两个玄尊之间的对抗了。 他意念一动仿佛遮天蔽日的“翼蛟”观想图在背后腾空而起这片空域之内仿佛绽放出了一轮烈日。 姚贞君也拔剑而出衣袂摆动之间冷冽剑气冲霄而起。 外层某处虚空星辰之上英颛身上的大道浑章展开意念顺着那投入“相天”之印中浑黯之中也是展开了一方天地。 他站在高崖之上面前是无边汪洋脚下是不断冲击的海潮他的一侧远方则是横阔绵延的安山。 这时身后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群娃娃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他目光一移其中一个娃娃似是吓了一跳一脚绊倒在了前面几个娃娃连忙跑回来手忙脚乱将他拖走一起藏到了一块大石背后只是过了一会儿又探头探脑看了看他。 “嘿呀”一声幺豆也是跳了出来过去这么些年他的小短腿还是没能长长模样与原来也没什么区别。 他跑到了英颛的身边好奇的眺望远处那一座笼罩在光芒之中的大城道:“先生那是什么地方?” 英颛静静道:“那是瑞光城。” 准确说这是未曾扩建之前的东庭。 他所映照的并不是现在而是过去。但想来未来也同样是可以映现的。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端坐玉榻他看着训天道章内的诸多变化心印与其他大道之印有些不同容纳内外诸物。而此印之化也并不是只需靠他自身也可以让诸多弟子一起推动。 哪怕玄修弟子心力弱小可当越来越多的玄修加入进来或者其余玄尊进入此间后那便可以反哺心印进而牵连推动其他大道之印一起向上抬升。 不说其余就说眼下随着多位玄尊陆续加入进来他感觉自身心印也是变得活泼起了来并且察觉到了更多玄妙。 而他自身心印的加强也会反过来推动训天道章彼此互相促进补足。 底层次的心相映照与高层次的心相映照是完全不同的在层次较低的时候修道人以为所见皆是虚幻那是因为他们只能触及虚幻。 可实际上到了更高层次之后比如对于玄尊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虚幻了在心印之用中这些都可以是真实的。 现在的情形乃是虚实相融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修士们功行增进则便会愈发由虚向实并且到了最后就会完完全全化为真实。 等到了这一步后那么表里两个世界甚至是可以互通互换的。 现在虽然距离这一步尚远但已经有了一个开端随着天夏阵营之中的修道人越来越强盛迟早是能达成此景的。 而且这里还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存在于训天道章之中的天地同样是一个天地这既不在万世之中也不在万世之外而是在众人心上攀附于大道之上。这意味着只要训天道章存在那万世永无并合之可能元夏的目的也永远无法达成。 而在更久远的将来此间将不再局限于玄修或可以是真修异类、造物、灵性生灵乃至于大混沌都可进入此中。 大混沌本身代表变数但同样是大道的一部分僵滞之中需要变动变动过易则需要栓持他并不会完全排斥 并且这个世域单单只是局限于当下么? 如今照显的现在可心印之演完全是可以映照过去的并且由此衍生出另一个未来出来一个与天夏截然不同的未来甚或可以自行化演全新的生灵乃至改换道机。 这心界之中可谓具备无限的可能他一个人很难完成此事但他可以让天夏所有同道一起来推动完成。 …… …… 紫枢 第四百零一章 照空牵玄机 训天道章的“相天之印”一出对于上层修道人那无疑是检验自身功行道法的上好帮手有许多法门可以在里面尝试。 便是一心想着与对人对抗提升的也能寻找同道毫无顾忌的在里切磋此于提升自身无疑大有好处。。。 这消息传出去后倒是令一些真修羡慕不已别的事情他们不在乎可涉及到修行的他们却也不能加以关注。 有些人甚至动了转修浑章的念头并且还真有人付诸实行的。 可是这样的人一般也没有什么道途指望了修士修道要认可自身之道半途转修除非是为了更大的道理为了更宏大的伟业那才不会耽搁功行。 若只是为了贪图一些便利道心便难以拿定那几乎是成不了大道的。 而在低辈修道人那里那情形又有不同了。 抛开道理修行不谈相天之印却是给了他们一种无限可能让他们可以利用此印尝试各种东西尽可能的发散自己的思维。 训天道章内某处照显出来的高崖之上林禀带着自己交好的师弟站在了上方道:“于师弟怎么样?是不是很想跳?” 于师弟看着下方雾气四溢的深渊忍不住道:“师弟你营造这处地界难道就是为了从这里跳下去?” 林禀正色道:“你说错了。不是为了跳而跳我只是想看下若是在此间坠崖会对正身意识有什么冲击。” 于师弟一脸“我不信你我看你就是想跳一次”的表情他还想说什么被林禀一巴掌拍在后背上顿时一口气没能喘上来话也生生憋在喉咙里。 “于师弟这里都是虚幻你怕个什么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试下呢?” 林禀一把拽住于师弟的手隔绝了其内息流转随后拉着其人往崖下一纵便见两个黑点从高崖下坠空而去半空中只留下“林禀我和你没完”的长长吼声。 半天过后于师弟略显疲惫的从训天道章之中退出。 他揉了揉眉心在训天道章之中消亡虽然不至于身死可对自身的精神意识也有极大冲击不能尝试太多次。 不过经这么一回他也知道这等事尝试个两三回当无问题但若是段时间内五六次消亡那就对自身有损了这倒也不算是完全无用的经验。 他打坐调息了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忽有气意到来看了几眼却见是一位相熟的沈姓同道虽然不是一个玄府之人可平日在训天道章之中也是经常言谈便接引过来道:“沈道友可是有事?” 名印之中传来一阵笑声道:“于道友可是有暇为兄这里有些东西想让你看看。”说着自身的名印之上就光芒闪烁这是邀他前往自身营造的界域。 “唉……” 于师弟现在感觉疲累稍稍恢复实在不想动。不过他是老好人的性情别人说话他向来觉得难以拒绝特别沈道人这般热情的只能道:“也好我这便过来。” 他伸手一点光幕意识便沉入进去落到里间却是见到自己站在一条画舫之上正徜徉在一条水流平缓的长河里着。 河水里飘着莲花灯两岸能望到人家酒楼向河面出连串灯笼点点星星夜如白昼两岸不时传来莺声燕语靡靡之音夹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望着那些古服古袍的男女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天夏古时。 沈道人拿了一柄折扇戴了方头巾穿着一身圆领青衫从画舫内部走到了舟首处满脸堆笑对他一礼道:“于道友来了。” 于师弟下意识回了一礼看了下四周他道:“你们这是……”他目光里略显鄙夷你们可是修道的啊。 “哎哎于道兄别想到别处去啊我这可是验证道法啊。”沈道人指了指那些两岸的男女老少道:“道兄你且仔细看看。” 于道人听他这么说也是感应了一下惊讶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情绪好像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营造生灵他也是试过的不过都是呆呆木木所反应的也是他心里所想的就像自己与自己说话哪里像眼前这般看着生动鲜活。 他忍不住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沈道人得意道:“其实这也简单我们翻阅大量的天夏诸多古书其中着重乃是人物传记和私人日录这沿河两岸有七千五百三十人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自身来历的。” 于道人心中一动留意到一事道:“我们?” 沈道人失笑道:“于道兄总不会以为沈某人一个做得成此事吧?我们每一个人负责一部分并将几个人的界域串联到一处方成这片地界我们下来还当联络更多道友使得这处更为完善。” 于道人佩服之余又有些疑惑道:“可这又有什么用?长久维持岂不是耽搁其余?” 这等地界无关乎修行也就一个玩闹乐子罢了在他看来也就是图个新奇价值不大。 沈道人道:“道兄你就不明白了似如眼前之界域你若是不再需要是可以将之印拓在相天之印上的而后可以另行再造界域的想要再重现眼前场景只需一意催动便可。 于道人奇道:“还能如此?” “还不如此谁说这界域一定要用自己用的?”沈道人笑了笑“我这边营造好了大可以拿去与人交换功数。” 于道人不信道:“这地界……有人要么?会有人拿功数唤这个?” “怎么没人?”沈道人一合手中折扇“修道界广大有人就喜欢人间烟火气有人就异域风光各人偏好不同可是他们无暇做这等事或是自己不擅此事那么我们可以替他们省却工夫。” “还能如此?”于道人真心叹服了。 “怎么样?” 沈道人笑了笑“于道兄要不是一起来有功数咱们一起分么。” “我就……” 于道人方才想拒绝沈道人却是拦住他的话头道:“道友别想忙着回绝这里面不是玩闹而是也隐含玄妙的。” 他指着两岸“此中关键还是在于化虚为实只要你所想得到的符合条理的那都是能够映照出来的那意味着什么……” 于道人不解道:“什么?” 沈道人凑近了一点低声道:“那是否意味着只要我们的本事手段足够成熟也能在这方界域中再造一个训天道章出来呢?” 于道人目瞪口呆“你你们……”他忍不住道:“你们还真敢想。” “哈哈。”沈道人大笑一声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天夏这边因为相天之印落下后产生了种种激荡而与此同时元夏这处元上殿下殿主台之上向司议正在修持忽然听得外间一阵阵钟声响起。 他睁开双目暗中诧异:“这是怎么了?” 这是召集两殿聚议之音一般来说召聚众司议是他这个主持大局的司议管束之事没道理越过他去连他不知道那一定几位大司议直接下达的那一定是因为发生了某些大事。 他沉吟了一下挥开了一片光幕等了一会儿里面有个道人身影出现他道:“出了什么事?” 那里面的道人道:“我方才要告知向司议适才天序之中出现一丝异状只是算来算去不知究竟。” 向司议不禁一怔心下一转念暗想天序可是元夏根本自破灭万世以来便少有异状怎么会突然出现问题? 他道:“这是什么缘由?可是天夏那边出手了么?” 那道人道:“现在还不知晓但是三上世需要两殿配合对天序来一次彻查。” 元夏天序构筑之后便靠着诸多镇道之宝镇压稳固这些宝器由诸世道和两殿分而掌握。 这乃是元夏背后大能所赋予的权柄所以归根结底来说元夏各方势力的强弱分布根由上都是由背后大能支持程度来划定的。 而三十三世道之中掌握镇道之宝最多的无疑就是三上世了只是三上世一般不干预下面诸世道的事情平日存在感没有那么强。 向司议与那道人说过之后就从殿中走了出来唤过下殿诸司议后就穿过阵门来到正殿之上而对面万道人和一众上殿司议此刻也是到了。 大殿正中站着一个周身散发着金芒的道人此是上三世遣来之人。其人见诸司议到来对着众人一礼道:“见过万司议、向司议见过诸位司议。” 虽是三上世派之人可是其与诸世道之人不同对两殿的态度非常客气没有半点自持骄矜之气。 诸司议也是还有一礼。 那道人道:“因我元夏天序方才有所变动似受莫名搅扰故是三上世欲要祭动各方镇道之宝查验来由。”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印信符箓对着诸人一展道:“此是我来时三上世给予印信还请诸位司议查验。” …… …… 紫枢 第四百零二章 理序梳天意 向司议看了下那印信道箓笑了笑道:“两殿自然是信得过三上世。” 那道人也是笑了下坚持道:“规矩不可废还请诸位司议一观。。。” 向司议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请万司议先过目吧。” 万道人接了过来他并不敷衍而是仔细认真的查看过这才又送到了向司议的手中。他嘴上虽然说得很客气可是查验起来同样非常谨慎不但运法查看同时气息入内转了圈。 待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才是传了下去此信符下来在每一个司议的手中都是过了一遍。 两殿镇道之宝的运使权柄在每一个司议的手中所以今朝动用此物每个人都需有所查验。 同时这也是一个隐性的法仪若有一个人不同意。那么这事情也就推进不下去了这也是两殿司议权柄的真正体现。 司议的职位一旦坐上去想要正常拿掉几乎是没可能的非要以种种借口和条件逼迫其去位才可但要是司议无有顾忌或者不在乎后果那短时内还真是难以拿其如何。 这一次与天夏交战或是战殁、或是失踪了不少司议也就使得许多人替继了上来。 至于大司议虽然不管具体事务那是真正运持镇道之宝之人。平日宝器都是放在他们手中保存并借以修持所以宝器能得催运定然是先过了诸位大司议那一关的。 此刻在场许多司议虽然对三上世突然要求查验天序有些不以为然但此事其实也不算太麻烦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其中有一些司议才方式持位不久正处于观风色之时自也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再说与天夏斗战在即梳理一遍天序倒也是应该。 待所有司议都是详细看过后见无人出声说什么万道人、向司议二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皆对那道人一礼道:“符信已是验过诸司议并无异议。” 那道人此时收敛了脸上笑意正色道:“既然诸位司议已是同意那便请放开制束容我等运机察观。” 万道人、向司议二人执有一礼随后对身后司议道:“请诸位司议一同运法。” 两殿诸司议应有一声便一同催运法力感觉意念向外扩展延伸并沟通到了那一件件定压元夏天序的镇道之宝上。 在他们的目光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条条并行金线自不知处而来又延伸去无尽远端。 而与此同时元夏空域之中有三团庞大瑰丽的星云自虚黯之中显现出来其上同样有一道道并行金线垂下与那先行金线却是相互交错编织经纬一条条一道道似是包纳宇宙囊括天地。 而在此中天序之中的各类瑕疵漏洞也都是显现了出来众司议在下面看着许多人只是撇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了。 这些都是小患因为只要天地还在运转就一定是会有这些的漏洞的。随着运转都是会自行消没的也会有新的漏洞生出所以任其自流便可不必他们去刻意填补而且他们所要找的也不是这些。 这一番梳理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但是除了些许小患之外并没有查探出任何其余异样东西。 那道人看过这里也是决定收手道:“今次便到这里吧诸位司议我便先回去复命了。”说着他对着诸人一礼。 众司议回有一礼。 那道人化一道金光冲空而去不久之后那三团瑰丽星云也是逐渐退去。 向司议此时看向万道人后者对他点了下头他则一抬手下殿诸司议对他一礼一个个身化金虹从青玉莲花宝座上消失不见。 万道人则是对着兰司议交代了几句什么后者对他一礼也是带着诸多上殿司议散去了。 待此间只有他们二人之后向司议道:“没想到是这等结果。如果这回所要查验的扰动既不在外也不在内那么会是在哪里?” 万道人沉声道:“若是既不在内也不在外那便只有可能是在大道之上了。” “大道之上?天道么?” 向司议一想确实有着这个可能。 因为元夏所建立天序一直在和天道博弈不断膨胀的元夏天序最终是要代替原有的天道的那么受到压迫天道自也是会进行对抗的。 比如一年周转之中就有一个空隙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决也解决不了唯有吞并天夏合并万世摘取终道才能彻底解决。 向司议道:“天道之反应为何偏会是应在如今?” 任何事情的发生大部分时候总要有一个缘由的天道也不会例外。当然无中生有也是有的这同样也是天道一部分甚至有人认为天道本身可能就是“无中生有”的产物。 万道人道:“应该是我们屡次在天夏那里受挫所以天道也是逐渐偏向天夏这并不奇怪这也当是天夏尚存气数之故。” 向司议琢磨了下这个解释并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他总觉得另有原因但是这些事情让大司议和上境大能去操心好了。 他所要负责的筹备好侵攻天夏之事说实话到了他现在这个地位就算上面问责也难以撼动得了了便是有事大不了将几个人推出去承担罪责就是了是牵连不到他的。 万道人这时又道:“方才来时我多问了几句三上世近来可能会动用手段向司议你我需多留心了。” 向司议眼神闪烁了一下道:“三上世准备出手了么?两家约议又如何?” 万道人道:“这一次不会真的出手而将是会动用‘欲毒’同时也是看一看这等搅扰是否真的与天夏有牵扯。” 向司议顿时了然道:“原来是此物呵呵坏人之道莫过于坏人之心虽然自外一时难以下得天夏但能让天夏内乱也是好的。”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观视着大道之章每时每刻都有心印的反应传递上来他大部分时候关注的倒是那些低辈修道人。 虽然这些修士功行很低但是他们的思绪变化却是活跃无比并没有被某些道路固束住也是他们留下一个个有着勃勃生机心种使得心印平添了无数的可能。 这时他把袖一拂心印一动却是自大道之章里飞了出一头灵鹤其飞出来时显然是真实的可是很快淡入虚无消失不见了。 这是他从训天道章之中那方界域之中挪转出来的现在那里一部分是虚幻的而一部分则是真实的相互杂糅在一起。 可假设此界域能够得以完全实质那么此中之物不但可以来到外间并长存下去到了无比危机的时刻或许也同样可以让此世之人避入进去。 并且在这里他还想到了此世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不过那是完善此域之后的事了现在还不必去想太多。 训天道章之中某处风廷执与高墨两人正站在一处高岳之上他们看着脚下在双龙之水护持下的伊洛上洲但在他们两人眼里却是呈现出两座上下颠倒仿若倒影对照的洲域。 那在上面的倒嵌于天幕之中的乃是过去的伊洛上洲而在下面的立于大地之上的则是如今的伊洛上洲。 两个上洲里面都是有着无数生灵玄尊的心意映照之下这些生灵在这里都是真实的。特别是下面那座上洲几乎是将如今伊洛上洲的每一个人和修士都是映照了进来。 但是他们二人都明白哪怕这些人与外间之人看似一模一样的但终究是不同的。因为在玄尊看来哪怕是同一个人只要不同尺度上的人那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的过去或许有一定重叠但到未来绝对会分散开来随着时间推移久远所产生的变数便会逐渐加大。 风廷执和高墨二人自是能明白此间的神妙和潜力的。 高墨感慨道:“玄法到此一步我等再也不用担心被真法所排斥了。” 风廷执点了点头他望着远处道:“关于这点张道友在立造出训天道章的时候我便这么认为了。” 想了想他又道:“只是我玄法玄修之中能得寄虚境界之人连我在内也没有越过三数相对真法仍然浅弱。” 高墨对此是赞同的。玄法目前也只是有了一好的开端未来道路仍很漫长玄法前进也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需要依靠无数玄修一起前行的在此路上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同道来相互扶持。 风廷执惋惜道:“可惜施呈道友性情内敛不喜争斗对于修炼也不如何上心不然以他的天资本或许还能先我一步成就现下便就难说了。” 高墨道:“这也由得他吧玄法之希望不提张廷执这位开道之人更多还是那些后来人身上在那些玄修弟子身上。” 风廷执不觉点头道:“如今这相天之印来的正是时候诸弟子可以在里验证诸多道法。我便想着或许能演化过去元夏侵攻之势让诸弟子观摩体悟一番或能有所激励。” 高墨一怔寻思了片刻随即道:“好主意不过只靠你我二人尚且不够该是寻到更多同道合力塑就方可能重现当日之场景。” …… …… 紫枢 第四百零三章 传执引心毒 两个月过去元夏墩台也是重新建立起来如今诸世道的弟子对着此处却是远远避开没有一个人肯留在此间。 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是爆裂了? 所有人都认定这几乎是必然的事。。。特别是大战一日日临近这等事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 只是从两界通道之中出来的金舟第一站自还是落于此间他们不会像那些世道弟子一般直接进入那方虚空壁垒。 如今元夏尚还维持着每日百来驾金舟的往来有时候未必是真的有人到来多数时候只是简单的起落往来为的是起到一个混淆迷惑的作用。 而这一日有一驾金舟泊入墩台内窟之中从上面下来一名圆脸道人身后跟着百来名仆奴和弟子。 他冷着脸看着远处的虚空壁垒似乎看到了那些世道弟子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 这些蛀虫! 为了自己的享乐源源不断往天夏输送各种世道的宝材这简直资敌之举! 讽刺的是这恰是各世道的掌权者愿意看到的。 能来这里的享乐的也不是一般的世道弟子而多是有能力竞逐宗老之位的门中有些人自然希望他们就待在外面不回来了故对此反是异常鼓励。 他心中无比痛惜元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元夏不该是这样的。 这时有一名弟子脚步从远端驾云而来落在了此间疾步到了近前对他执有一礼道:“可是姚驻使么?” 姚驻使嗯了一声示意手下人展示了下自身的印信那弟子连忙再是一礼。他则摆了摆手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此时他心中是非常不满的他自忖自己乃是三上世和两殿全权委派的驻使你们居然一个人来迎我? 那弟子看了一眼马上看出这位用的乃是假身心中不由腹诽了一句难怪敢来当驻使还这般张扬试问前几任驻使谁不是用正身的? 这才现出元夏与天夏的区别连直面爆裂的勇气都没有还能算是元夏的驻使么? 不过他表面还是表现的非常恭敬道:“回禀姚驻使由于近来营造墩台人手都是派出去了。” “营造墩台?” 姚驻使朝四下看了看皱眉道:“莫非是我看错了不成?这不已是修筑好了怎么还需要人手?” 那弟子不好明着回答于是暗示了几句这些墩台弟子都是被诸世道的弟子拉去当了仆役这是因为上次走散了一大批人之故而关键是这些弟子自己也是愿意谁知道墩台什么时候又出问题? 要不是还需留着一人看守他也跟着一同去了。 姚驻使了解到后道:“就是说这里你一人了?”待确认之后他大怒道:“此辈把元夏的规矩当成什么了?立刻把人都给我唤了回来!” 那弟子心中叫苦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只能尽力而为。” 姚驻使哼了一声问道:“那人可是到了么?” 那弟子怔了下想了想才知这位说的当是那位无面道人他低声道:“回禀驻使在的两月前就到了一直没有离开过。” “把他找过来我有话问他。” 那弟子道:“是属下这就是去传话。” 姚驻使吩咐过后懒得再多理会这弟子带着百多名仆奴弟子寻了墩台内最大一间宫室落驻了下来。 待他一切安排好后已是两天过去。 可是那无面道人仍是未至。 他大为不悦唤了那弟子来问道:“此人还没到么?” 那弟子心道你让人过来便过来只是个不知何时就没了的驻使罢了又不是两殿司议口中则道:“属下去寻了那位说是正在闭关之中但是消息已经传到了。” 姚驻使没奈何闭关的话他也不可能冲进去找人挥了挥手让那弟子离去下来一直等到了十余天快要忍耐不住时那无面道人才是寻了过来被请进来后见了礼坐定他道:“不知姚驻使寻在下有何事?” 姚驻使按捺住心中不悦道:“我此回受两殿和上三世所托来此做一桩事故想要请阁下出手帮衬。” 这一回元夏往天夏投入“欲魔”这等事单纯通过两界通道的较为缓慢可能要数个月才能见效但若能从内部引动那就快的多了而他便是主动接了这个差事来时他便想好了动用无面道人这条线那便能得事半功倍之助。 无面道人听他语气强硬心中不喜道:“此事黄司议可是允许么?” 姚驻使强调道:“这可是上三世交代下来的事还需什么黄司议允许么?” 无面道人摇头道:“让黄司议来与我说。” 上三世他是忌惮可是别想来个人就想借上三世的幌子况且他是黄司议招揽的不通过黄司议做事黄司议大可以找他麻烦上三世可会为他出头。 姚驻使神色一沉身为族中支脉子弟他平日不得看重这回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讨要来的差事本拟一到下面抬出上三世的名头底下之人都该是忙不迭的配合才是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阻碍。 此时他心中也是泛起几分急躁今回之事若是做成搅乱天夏那么回去之后有所依凭将来终道还能分一杯羹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 他故作从容道:“阁下先不用忙着拒绝。”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玉匣摆在案上打了开来里面露出了一枚丹丸。 无面道人似是看了一眼没有五官的脸上毫无波澜一枚丹丸再是如何了得也引不起他的兴趣。 姚驻使悠悠道:“这可不是寻常丹丸持此物可入‘密湖’修行一次。” 他敢于接下此事可不是没有一点倚仗的虽然他对下面人不熟悉可自认没有人抵御的了此物的诱惑。 现在诸世道弟子不肯认真修行想要上进通常是依靠法仪可是密湖不同那是元夏天序的某处关节所在修士若在里感悟参修更容易攀附到更高层次且无什么危险。 此中主要是利用在对抗大道的同时从中窃取道法的方法。 这虽然是一个取巧的办法可只要有所成就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回头弥补若是能得摘取上乘功果那还怕有什么纰漏么? 无面道人一听此言也是不禁有些心动可仍是没有开口分身潜伏到天夏若得成功也是他完善自身道法的方法可说现在已经走了一半路了眼见着有可能成功光是眼前这点不确定的利益还不够。 姚驻使见他不说话但也不拒绝顿知他的意思咬了咬牙决定继续加大筹码他道:“阁下便是求全道法亦不是不可以。” 无面道人抬头望向他虽然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那意思很明显的表露了出来我可以应下但空口白话没有用处必须见到实利。 姚驻使拿出一张法符道:“此是护道符能请动元夏天序遮护一次若有此物求全道法可能大增这东西可以放在阁下那里等什么时候事做成了就可归你所用。” 无面道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口了道:“需我怎么做?” 姚驻使心下顿时放松了同时他道:“迟早要你吐出来。”他传声道:“我此回奉命需在天夏内部投入‘欲毒’这就要劳烦阁下了……” 欲毒的作用在于缓缓的引发人心之中的种种欲念使之数倍放大往往会引得人心躁动欲焰难消。 并且此毒蔓延极快底层生灵若是中了欲毒则伦理道德丧尽变得如同禽兽一般此毒借此为养分向上熏蒸动荡上层修士这时候才会真正显出威力来。 上层修士对于修道的执欲对于长生的渴望对于超脱的向往都会成为此毒的养分进而又反过来染化他们。 此物炼就之后元夏就曾推演过许多遍确认可以轻而易举让一世生灵自行陷入混乱之中只是此前还未对任何一个世域用过因为没有哪个世域值得元夏如此做他们这次却是打算用在天夏这里。 无面道人听完之后也是微觉心惊这东西表面听着没什么可一旦发作出来个人的欲念很可能就不受自我控制了。不过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但这般郑重其事想来东西是不简单的。 他道:“这等事……两家约议就不顾了么?” 姚驻使道:“且放心此毒并不会直接伤到人只是起到一个引子和柴薪的作用不算是什么攻袭手段如此也就不算触犯两家合议了。” 他呵了一声“天夏对我元夏其实也在动着各种手脚前些时日的墩台爆裂之事难道真的和天夏脱得了干系么?” 无面道人略微有些忌惮道:“这东西姚驻使带在身上么?” 姚驻使身躯前倾盯向他道:“阁下可是同意了么?” 无面道人略有迟疑最后还是将那张法符取过收妥抬头道:“东西呢?” 姚驻使不禁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无面道人的心口道:“东西已经在你那里了。” …… …… ------题外话------ ps:周末有点事情今天就一章了。 紫枢 第1831章 承法反主势 无面道人心中不由重重一跳意识到了这东西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可是现在明显他已经拒绝不了。而且那丹符也确实是自己想要的。 他向姚驻使又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就与其人别过从这里退出回到了位于墩台中的自家驻阁内。 然后他封闭了门户拿出那一枚丹符反复摩挲着这东西就是自己的上进之阶有了这东西自己的道途就有一线可能。 他从此就有了跳脱出棋盘的机会只是当棋子的话他是绝不甘心的。 至于黄司议那里么……黄司议的许诺比起他手中的东西就不算什么了。自己又不是其人附从就有什么问题也可让姚驻使去处置要是这点事都遮挡不了那事机不成就不是他的错了正好白拿一颗丹药。 此时此刻他明确知道自己心欲这般旺盛是不正常的极可能就是受了那欲毒的影响可就算知道他也没有去抗拒因为这些念头就是他长久以来所想的眼前机会出现在了眼前那他为什么要放弃? 那么现在该是把重岸再唤来一见了。 虽然那算得上是自己可既然早早分离出去了那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要把此事推动下去也必须要得到这一个自己的同意此事必须当面谈才可。 半月之后重岸再度巡查虚空正接近元夏墩台的时候却是又见到了一驾金舟正与他们交错而过不用任何动静出现他就知道一定是又来找寻自己的了果然在两家舟船交错那一瞬间他感应到了熟悉光气照来。 于是顺此将意念投了过去见他无面道人的身影已在那里便是道:“寻我来又有什么交代?” 无面道人道:“这次有一桩事要你去做。” 重岸感觉他这次态度与过去有些微的不同以往这位总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好像就是完成任务好坏无碍这一次态度上却是显得十分上心。 他不动声色道:“什么事?” 无面道人没有隐瞒他把欲毒的事情说了下因为按照姚驻使的说法这东西必须要传递之人自己答应下来才能由此散播出去。 不过在叙述过程中他故意把此事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仅只是一个稍微能引发天夏内乱的布置。 重岸心下一转念露出了不怎么情愿的样子道:“这东西很重要么?我这么做虽然纵然一开始没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可是天夏若是追查源头可不难追查到我的头上。” 无面道人道:“这你尽管放心元夏这次是内外一起动手不止是你这里你只要小心些就不怕露出破绽。” 重岸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没事?天夏要查那是很容易查到的此人不可能不清楚这明显只是敷衍之词。这个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对方这是做好了放弃自己这具“分身”的准备了。 这件事还有这所谓“欲毒”恐怕远没有对方说得那么简单。 他显得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是两殿的意思么?” “对这就是两殿的意思!” 无面道人根本不被怕揭穿这个神魂分身只是和他单独联络大可借元夏的名头压下去。 重岸愈发觉得此事有问题了要真是两殿的意思那应该上来就对他这般说而不是等到他问起才这么回答。 这样一来此回这大约是涉及到元夏内部的派系纷争了。 不过这东西肯定不简单。他不能就这么拿回天夏。 可是这个时候若是不肯接受那么很可能引发此人的怀疑不如先假意应承…… 可他方才冒出这个想法得时候心中却是升起一阵不安之感。 修道人的这等情绪不会毫无来由他立时觉得没有这么轻易答应。 正在他思来转去之时察觉到那无面道人似是像在紧紧盯着他心下一凛意识到需得快些给出答复了。 他吸了口气道:“这事我若是暴露了……” 无面道人飞快言道:“那样你的神魂也是回归本体我们终究是同一人我又岂会坑害你?我若真要如此你又岂能在天夏待得下去?” 重岸听得他这隐隐威胁之意抬头道:“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而且近来我负责巡游一直在虚空之中一时半刻也接触不了其余人。” 无面道人知道不能过分相逼此人身躯之中尽管附着自己的分魂可到底有自己的思考事情还要依靠其人去完成他道:“可以尽快给我答复。” 重岸道:“你放心在巡游结束之前我会给你准确回答的。”说完之后他这一缕意识也是化散而去了。 待意识回到身躯之内他站了起来在舟内来回走动。 他过去曾经有一个设想他既然侵吞了那无面道人的神魂两者合一从中获利后者也认定两者是一体迟早会归还为一那岂不是说无面道人能够吞化他那么他也能反过来那吞化无面道人? 这等事若做好了那么说不定也能朝元夏之中埋一个钉子。 以前他是想着慢慢来尽量做好这条暗线了解更多元夏的谋算同时等待机会。可是现在看来情况有了一定变化。 他必须做出决定了。 但是这个事情他没法和任何人言说也不能去主动寻求他人帮助。因为下次与无面道人再见对方一定会设法让他立誓以证明自己。 到底该是如何做呢…… 他寻思良久忽然到了近来一事心中一动暗道:“或许可能。”他当即来到案前提前写了一封呈书却是求问戴廷执自己想要转修玄法不知可能同意? 他让一名弟子把书信送了过去很快那弟子转了回来道:“戴廷执说了若要用相天之印只需要吩咐弟子便是。” 他精神一振戴廷执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点指显现出一道气光之影道:“你将此照入相天之印呢。” 那弟子看了看上面除了五颜六色的光影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但他也无需明白是什么将之照入了相天之印内。 这里面其实他拟化出了一个简单的场景全程没有任何对话只有两个道人对谈其中一個对另一个做出重重威吓之貌。 另一个人则是努力退让但还是受逼不过最后不得不进行反击将对面道人的形影吞化入内最后自身往一处星云之中走入了进去。 虽然他没有明说什么可诸多意思都是表达出来了戴廷执也应该清楚内里的两个人分别代指何人他相信戴廷执应当能懂他的意思这样或许能给他以支援。 但是也有可能戴廷执出于别的考虑不给任何回应没有人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若是遇到了这等情况那么他就要自己来想办法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把那气光之影演示给那弟子看到时候清玄道宫之中张御却是若有所感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训天道章之中大多数变动都是瞒不过他的但是一般来说他是不会主动去窥看什么的。 可是与自己关系较近的一些人若是遇到危兆或是遇到什么变故他自是会生出某种感应的。 特别是重岸乃是他着重关注之人因为其算得上是元夏暗线了若是因为某些缘由无法及时向天夏传递消息那么可能就错过了机会了。 此时他目光投落的时候不但看到了重岸的举动也同时看到了训天道章中的景象。 这个弟子在虚空之中内急着传递消息应该是与那具备同一神魂之人见过面了且遇到了一个困难选择故想要反过来吞化对方由此便能反客为主。 此举有一定风险作为师长他是不赞同此举的但作为玄廷廷执他却是认为值得一试。 他略作思索便一点指也是映照了一场景进入相天之印中。 在这个场景之中那被逼迫的道人无疑中得了一篇功法此后与那无面道人照面轻易将之吞化入身。并且以一缕分身代替了原来之人自己则往一团那星云而去。 飞舟之内那玄修弟子见相天之印内有光影照出他看不懂是什么但是不碍他将之描摹了出来且好像如有神助一般将此景与自己所见拓照的一般无二。 重岸见到这气光凝神看去心中激动起来这场景分明这是上面同意了他的做法了。 只是要做到这事很难尤其是那功法……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凝视着那道人所持的功法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见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迹浮现出来。 他定神细观感觉此法与自身无一处不契合不但很快记下且竟是与不知不觉间修炼了一遍。 待回过神来他神情略显激动道:“老师?” 传他功法只需功行足够高就可可要如此契合唯有是对他功法极为了解之人才能做到这个人便只有他的老师了。 他压住翻腾心绪对着上空拜有一礼郑重道:“老师弟子不会定辜负老师期望!”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2章 潜芒得照光 重岸拜过之后将功法重新理了遍心中已是有了许多底气。 他想了想又向上面递了一封申书这是他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够给予自己一些宝器的支援。 他不知道天夏有哪些宝器可现在的情况已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那么就大胆求申求好了说不定上面就准了呢。 他倒并没有把全部希望放在这上面接下来他也是在思考各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考虑每个细节因为若只是为了消灭此人那倒是简单之事了关键是要在不令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吞化此人那就不容易了。 他也没有一个人思考当中把那个玄修弟子唤来同样是以道人对话的方式将自己的一些简单思路传至其中并且随后又取得了一些回应。在此过程中他的思路也是越发清晰胸中的把握也是越来越大。 几日之后却有一道光芒自外照落进来并且落到了他位于主舱桌案之上。 待光芒散去之后他见是一张金符摆在上面。取拿到了手里分辨了下却是惊喜发现这是一张替誓符。 这东西能够把修士的立誓遮掩了去不与自身乃至道法相应。 但这东西不能久持最多百十呼吸之后就会显露出端倪从而令对面感应到所以并不是十分实用。 可是在他这里却是正好而且有点时间也是足够了。 这下最大的麻烦也是解决了他心中不由一松同时信心更足。因为天夏既然给了他这个支援别的地方肯定也会有所关照。 之前他做暗线的时候一直感觉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可是如今背靠天夏却是感觉一下就有了依托了。 他再仔细复盘下确认再没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了便在那里定静调息了起来。 晃眼十天过去这场虚空巡查差不多已是到了最后一日他这才再度接近了元夏墩台所在意识进入了那照落过来的光影之中。 神思微微恍惚了下他又来到了那方空域之内再次见到了那个无面道人。 这位面对他的时候也不是真的全无防备的每次都是意识之间相互传递这导致想动手也没可能好在这次张御传授给他的法诀就是纯靠着意识反侵对方的正好可以打此人一个出其不意。 无面道人道:“十天了你考虑的如何了?” 重岸正要开口无面道人唔了一声抬手示意了下望向他道:“先不忙你这几日都是在巡游么?没有做别的多余的事情吧?” 重岸道:“自然不曾巡查又岂是可以随意离开我这几日都在舟上。”他看了看无面道人“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誓。” 无面道人道:“我是要你立誓但不是这个而是你要立誓这几天没有打算做任何于我或者于元夏不利的举动。” 顿了下他又言:你别怨我不讲人情我也是为了安妥考虑再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不分彼此想必你也是能够理解的。” 重岸十分爽快道:“可以。”有了替誓符他就免了自己再寻办法了于是当场就立下了一个誓言。 无面道人这几天心中一直有些不安现在见他这么利索倒也没有要求再做什么道:“还是那句话你考虑好了么?” 重岸道:“我这几日想了想倒是有一个疑问。” 无面道人见话已说到了这一步便耐心道:“你说。” 重岸道:“我在想假设我这里出了问题会牵连到你么?或者牵连到我等正身之上么?” “原来你是在担忧此事。” 无面道人发出一阵低低笑声道:“这你多虑了我这分身虽然在此但与你一般我们彼此都可视作单独之人只有收了回去之后才会得知这里的消息能够最大限度使得本体不受波及。 我知道天夏有牵连正身的手段但这可是在驻使墩台之上只要我不出去天夏是不会主动进攻这里的察觉到不对大不了我自行散绝是怎么也是牵连不到正身的。” 重岸不觉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那么……” 正在他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他的双目忽然闪烁出了一道光亮无面道人不由微微恍惚了一下。 他虽对重岸口口声声说是两个人本为一个但要说对完全没有防备那却也不是若是重新对他出手他一定会提前生出感应。 可是重岸使得这个法诀并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利用了双方的气意本就趋向同合从而引发某种共鸣在这個过程中他的举动充其量也只是试图使得两者重归合一单纯从从功法之上并不含有恶意这就使得他一下猝不及防。 无面道人在反应过来后心下既惊又怒虽然失了先手可好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后续是对面功法有缺陷他还有一丝反击的余地于是立刻鼓动精神意念反击。 重岸见他出手心道:“来的好!” 无面道人这一动手其便成了率先动手袭击之人那么他作为天夏这一方之人就合情合理的获得了约议准许反击条件了。 于是又将法诀运转到了第二步蓄养多日的精神一下爆发出来无面道人本体自是功行高过他然而这时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分身两人一时倒是坚持不下。 可是他认为自己必胜因为这里是元夏墩台受到镇道之宝的遮护所以算得上他的主场重岸则恰好相反等到重岸的爆发过去就是他的机会了。 至于重岸为什么做他此刻还没工夫去考虑只是一门心思抵抗后者的侵蚀和寻思反击。 而在这个时候悬凌在天夏空域之上的镇道之宝“都阙仪”忽然震动了一下一缕气机波荡出来这使得元夏宝器“负天图”垂降在墩台上的气息动荡了一瞬露出了一个刹那间的空隙。 而便是在短暂片刻之中一道气机自外而来加持到了重岸的身上。 重岸得此相助气息顿时一壮那股意识猛然大涨整个映照之影霎时化作一道灿烂而辉盛的灵光一下将无面道人整个覆盖了进去。 可以见到无面道人的身影在晃动挣扎可越是如此越是加剧了两者的融合好一会儿之后那光芒终于收敛了下来重岸身影再度出现在了那里无面道人已是不见了影踪。 与此同时无面道人闭关之地他那具分身随着意识化影被吞夺也是随之消失了但只是片刻之后却又重新出现在了那里而这一次此身却是由重岸化演出来的。 重岸稍稍定下心绪暗呼侥幸对方的反抗力度非常强也亏得他得了天夏方面的援助还有他对无面道人大部分道行神通都是十分了解气机也是相合种种条件配合之下这才顺利将之拿下了。 因为他的部分神魂就是此人的所以两人的确算是同出一源使得他顺利无比的吞夺了此人。 但是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光是吞了此人没有意义还需要这具化身返回了元夏然而后融入到正身之中再设法占据正身那才算是真正的反客为主。 如何做到这等事这就是后续需要解决的他一开始也没有想好只是有个大概的思路好在天夏方面不乏能忍想来是有办法的。 他等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惊动墩台那位姚驻使就将分身在那里自己意念携带更多忆识转回到了自己正身之上。随后驾驭飞舟重新折返了虚空世域。 回到了驻地之后他方才从飞舟之中走了出来却见戴廷执正站在那里他连忙上来一礼道:“见过戴廷执。” 戴廷执看了他几眼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重岸你既然成功回来想来已是制拿了对面那人了。” 重岸没想到戴廷执主动提及这事一点也不加遮掩了可再一想不管后续之事能否做成今日既然出手那么在天夏这里的遮掩也就没有意义了。他再是一礼道:“回禀戴廷执重岸幸不辱命!” 戴廷执道:“做得好你胆大心细方能做成此事。此事我会为你请功我观你也是消耗了不少精神你且先回去休歇吧。” 重岸道一声是只是他站着没动抬头道:“戴廷执晚辈想向你打听一人是关于晚辈老师的。” 戴廷执道:“关于此事你稍候可以亲自去问张廷执。” 重岸一怔道:“张廷执?” 戴廷执缓缓道:“你老师如我一般也是玄廷廷执之一。且位次还在我之上如今你想见他想也不是什么难事且先回去吧。” “是!” 重岸心中又惊又喜与戴廷执别过便回转到了自己驻阁只是方才进入正堂就见一个年轻道人站在那里他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上来躬身一拜道:“弟子重岸拜见老师!”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3章 指法化侵毒 张御看着重岸道:“不必多礼你自回天夏后潜隐蛰藏却是委屈你了。” 重岸忍住心绪激荡道:“这些都是弟子该做的弟子是修道人这份孤寂岂能忍熬不住只是这么点年月着实算不了什么。比起老师之厚恩弟子所作所为实是难及万一。” 张御微微颔首道:“坐下说话吧。” 重岸道了一声是他先是等了张御到了主位坐下再是一礼之后吩咐了弟子送些茶水来方才是于下方落座。 张御先是重岸谈论一些到来天夏后的事机要他留心修持还指点了一下他功行上的疏漏重岸这时才知原来老师一直在关注自己心中有些感动道:“弟子多谢老师维护。” 张御道:“此回你顺利得取敌身具体经过你且说与我听。” 重岸在方才谈论之中已是知晓老师身份正是负责玄廷之中负责内外征杀事机的廷执故是他也不犹豫将整个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每个细节都不曾遗漏。 这时他才想到这里面实事涉及到了各种有关于自家的功法玄机乃是一个修道人自身之秘也难怪戴廷执一句都多不问而是让他直接来报知自家老师。 待说完之后他又言:“弟子此回虽然占据了此人分身但却不知道又该如何借此侵占其人之正身还需老师指点。 张御道:“此事不急可以随后分说且先说说那欲毒之事。” 重岸道一声是得了无面道人的忆识之后那一段与姚驻使的交谈他也是得悉了不过无面道人知道的也是不多他只能将有限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张御听罢之后道:“为师未曾看错的话这回你虽是成功吞化了那人的分身却也是吞下了那人身躯之中的欲毒。” 他方才就是察觉到重岸身躯之上有一股奇异的气机根据重岸之前报上来的消息已然有所猜测现在则是更是确定了。 重岸不由一惊道:“老师……” 张御道:“你莫要急切且为师既然在此则不会容此物蔓延出来。” 根据姚驻使和那无面道人的描述这东西无疑是能引发一界之动荡的。 但指望依靠这个东西摧垮天夏那是无此可能的。元夏应该也没有做此想法当只是想着在大战之前令天夏先乱了起来方便此辈下来的侵袭。 重岸吸了一口气道:“是弟子还是修行不够有负老师之教导。” 张御道:“你是关心为师心系天夏这无什么错处。你且定持静守待为师察辨此毒找出破解之法。” 重岸应下他立时把心神持拿定坐于那处。 张御眸中神光微闪看去重岸心神之中其心神一如平湖不起丝毫波澜然而在这其中却似乎活物激荡不止就好如湖上之溢光攀系一处拭之不去。 看了一会儿他差不多已是辨明了此物的特性了。 此物乃是靠人心思欲传递可谓无形无影传递当是分为主动接纳和被动承受主动自用多言就如姚驻使传递给姚驻使一般侵染较为严重。 被动的话则是靠着修士之间的交流谈话心神波动无时无刻都是向外侵染只要欲意存在便难以遮蔽。 不过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这东西在某些人看来是毒而在他看来却是药。 他道:“这欲毒在你身躯之中暂时不必去掉你可用此修持。” “修持?” 重岸一怔。 张御道:“各种欲念妄识无非都是自人心之中而起攀附根本是人心自身之欲念修道人参摩天道降伏自身若是连些许欲毒都克压不住又谈何修行呢?此物你可用来磨练己心若能过关则有利于你下来行事。” 自然也是他看出重岸能经受的住才是如此说实际能正经修持谁也不会去用偏激之法只是从外部驱除远没有修道人自身用功消除来的妥当。 他猜测此物很可能本也是元夏某些人用于辅助修持毕竟药毒有时候其实就是一体两面。 只是这里不能忽略这东西不仅仅是对修道人有用寻常人若是沾染亦会被拨旺欲意。 对于天夏来说底层也是十分的重要若是下面乱了起来遭受的破坏将是极大。故是这方面要有所防备。 重岸犹豫了下道:“老师弟子得知这欲毒只要与人交流往来感得人心**出现就极易侵入人心若是弟子常怀此毒在身是否下来需避开一应同道?” 张御道:“此事你不必担忧我传你一套口诀可以将此压制不至外染。”说着他便传了一套守持法诀过去。 重岸振起精神认真记下。运持了一会儿只觉身躯好似卸去了一层负累知是法诀起了作用原本有些紧绷的心绪不由放松了下来。 张御道:“你需记得日日修持不可懈怠。” 重岸忙道:“弟子不会疏忽。” 张御微微点首道:“你且说一下关于那无面道人的功法特长此中你感觉难处之所在。” 重岸道一声是他斟酌了一下道:“老师此人虽说此回被弟子所侵占可是得了天夏之援助之故此人其实非常之谨慎。 不说此人设下的一些布置便说召回分身这件事从此人忆识中看过往等到分身回至元夏其人审视之后才会吞化。这里弟子难以保证不露破绽。 而且这个人经常换姓名此中原因是此人分身可以以不同身份见人外人看起来一般可他自己知道却是不同的连他分身也辨不清楚。” 尽管这一次利用原来一体之神魂轻松得了其人全数记忆可如何做下来之事他也是感到异常棘手。 说了以上种种后他又道:“那分身三天就要回复正身一次且这人时不时就会召回化身然而再投一具过来。故弟子担心三天之后说不定会相召分身回去若如此弟子用以准备的时间也是不多。” 张御略作思索道:“你将此人修行之诀窍全数告知我一处也不要有所遗漏。” 重岸神情一肃道了声是当即将自己所知悉的无面道人的功法要诀全数交代出来。 张御明白无面道人分身所会功法口诀不会是全部但是有一部分也足够了。他在这里与重岸说话而心神之中则是将这功法推演了一番试着找出这功法之中的破绽。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修道人的根本功法若是坦露人前要找到针对你的破绽是十分简单的。 这里根本不是指功法本身而是自身运转调和的各处细节因为一门功法每一个人修炼都不一样运用也是不同而一个人具体运用方法才是最关键的。得悉了这些也差不多就知道了一个修士修行中的诸般隐秘。 凭着如今对他道法的理解用不了多时他便就推导出来了一门针对此人的法门、 随后他直接此法诀传授给了重岸并道:“你照此修行为师今日在此助你将此法修炼纯熟若后日那道人正身相召你可令分身前往。 此事你尽自身之力去做我天夏与元夏之战并不是靠一两场交锋便能决定的诸方面的对抗此起彼伏有赢也有输成则喜不成亦无碍并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重岸郑重道:“弟子记下了。” 他暗暗下了决心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去做好此事如此才不辜负老师的教导。当下定坐下来全心全意运转功法。 他根底不差只是一天运转便将整个功诀修习完毕不难看出功法所有地方都是用来针对那无面道人的。 不过效用如何还不清楚。无面道人的分身说那是正身那便一定是正身了么?也有可能仍是一具分身。 在没遇到此人之前什么都不好说。 张御见他功行已成便道:“下来还要你去做一件事。” 重岸道:“老师交代便可。” 张御道:“你让那分身去见那姚驻使一面尽可能打听清楚关于欲毒的情形我料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他认为元夏投入欲毒应该不止重岸这一条线以此毒特性来看是有可能直接通过两界通道传递的否则没了暗线就无法传递那么这东西只是笑话了。这里就需要重岸寻得此人确认一下。 重岸道:“弟子这就去。” 他定坐下来意念试着转入到那个拟化出来的无面道人化身之上也幸好两者合一之后上面遮护的负天图只当他是无面道人本人所以穿行无碍换了一人定然受阻。 那化身这时身躯一震随后站了起来走出驻地寻到了姚驻使所在通传之后就被唤了进去。 姚驻使道:“道友寻来可有什么事?莫非遇上了什么难处么?” 重岸道:“我近来照着道友所言试着将此欲毒传递但难知自己是否成功心中着实不托底故来向道友请教不知可有方法验证?”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4章 承明赴暗仪 姚驻使听了重岸的来意道:“此事容易我传授道友一个法诀日后自能分辨清楚。” 重岸此刻故作不悦道:“既有此法为何先前不提?” 姚驻使很是不耐烦回答这等问题想到终究要靠着此人做事于是挤出一点耐心回道:“好叫道友知晓此法经你我传递终究是经过你我之身你知悉的越深则越可能受此毒牵累故而我便不提了。” 重岸显得更为不满道:“姚驻使之前也未说此事似乎颇不地道。” 姚驻使失笑道:“道友又怕个什么这我元夏之欲毒我元夏自有解决之法道友若觉得不对只需回了元夏与两殿说上一声也自不难解除。” 重岸顺着话头追问了一句道:“姚驻使这里难道没有解决之法么?” 姚驻使呵呵笑了一声拿眼撇他道:“我既到天夏来怎可能带着解决之法若是有了什么变故莫不是白白将此送给天夏么?” 重岸这时道:“看来姚驻使身上也是有此欲毒的。那么我将此毒接了过来如今想想也是因为受了阁下欲毒的影响吧?” 他此刻也是回过味来了其实无面道人两次与姚驻使交谈那个时候就应当已是沾染了欲毒了所以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姚驻使悠悠言道:“我能说服道友这也是道友自己心中愿意接纳不过说起来是我有些对不住道友了罢了这瓶丹丸就给道友做个赔礼了。”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终究后续还要依靠此人不能不安抚当然对方若是不曾反应过来那么也就省了此事了。 不过丹丸也是珍稀算来也是给出去不少好物了他心中也微微有些肉疼。 重岸没问这是什么他已经问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将此物收妥之后心中忖道:“看来这个姚驻使本身也是药毒之一只是他自己似不如何介意看来元夏真的有解决之法。 这里他又寻到了一个必去元夏的理由虽然他猜测天夏也有可能在元夏有暗线可若是自己能找到这类解毒之法那就不必要动用这条线了。 与姚驻使碰面结束他意念转送传正身之后就将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报知张御。 张御听罢这些便嘱咐他几句又给予一些玄粮作为此次行事的嘉赏随后便离了此间乘光来至清穹云海深处见了陈首执提及了此番了解到的有关欲毒的新的情况。 他道:“欲毒此物御以为元夏完全不必借由修道人来传递这等无形无质之物大可从两界通道内传递过来。说不定此刻已经有欲毒进入我天夏域内了。 那位姚驻使这位走这条线对于大局来说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当是其个人建功的渠道。不过这却是给了我们了解此物的机会。”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此言不无道理按照此等推断只要两界通道还在那里那么欲毒每时每刻都会到我域内哪怕元夏攻袭我的时候亦不会停下。” 张御点头这是欺负天夏没有如元夏一般的天序包容性太强的缘故。 要是放在元夏那里自身如同囚牢既固束了内里也蔽绝了外部外来事物很难存身。但是这等天序也不是死水一潭例如那魔神就可存驻不过只能落在较低层次超过一定限度就会遭受元夏天序的打压。 两个界域不同的路数注定了对此防范也不同。 他想了想道:“看来我天夏也必须要有我天夏自身的天序了。” 他看向陈首执道:“以往我天夏提升的天地可以顺利传递我天夏之道念而如今之天地各方映照皆有就颇多妨碍若是我天夏天序建立将天夏道念渗透到每一个角落之中便能使我天夏聚力为一。” 他的意思很明白天夏的天序并不是要与元夏天序一般后者为了吞取天道而存在而是天夏是只为了抵御元夏并且尽可能统合天夏力量。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此廷执此提议符合当前局面三日后廷议在廷议之上解决此事。” 张御见陈首执用得不是商议而是解决也就是说陈首执已经是下决心推动下去了这么快就决定这说明也不是方才有此念头应该此前也有类似想法。 他这个提议当然也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而是思虑已久了。只是在心印不曾齐全之前他也曾想过向六位执摄申议此事。 但是天序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尤其对底层影响更大若是如元夏天序一般也是由上往下推动或许有所不妥。 直到心印寻的相天之印出现之后他觉得或许他们可以在训天道章之内构筑一个类似的存在而后以此为根底纯粹由来他们动用镇道之宝来构筑先把天夏主域并括完成就好。 毕竟天夏天序只是为了防备外敌传递道念不是为了吞并诸物。诸如像纯灵之所虚空邪神、大混沌之类现在都是对抗元夏的助力也并不可能都是并括进来。而只要元夏方面的上层力量直接下场那么这道防线也是足够了。 此刻训天道章之中风廷执和高墨二人正看着上方那里一个巨大的虚空壁垒这里正是演化出元夏第一次到来的后的场景。 不过他们并无法完全照出实质因为当初元夏到来之时不少人的功行远在他们之上所以眼下仍是虚相。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如今只是构筑一个粗略的框架今后随着逐渐填补运化就会逐渐接近真实。完全的真实他们做不到也不必要。 高墨道:“我已是联络到十余位道友了他们都对此事很感兴趣。” 风廷执知道他请到的都是玄法玄修沉吟一下道:“我以为还当将那些修持浑章的道友也是请来。 我们不当将他们摒弃在外他们虽是真修出身可各方面的见识和经验都胜过我们可以做有益之补充。” 高墨现在对真修也没那么警惕了他道:“如此的话动静可能大了玄廷那里……” 风廷执道:“首执和张廷执那里我也已是打过招呼了。” 高墨道:“那高墨无有异议。” 风廷执道:“风某想着其实未必只唤玄尊到此那些第四章书的同道后辈也能参与入此一同补完此处也能让他们提前知悉一下与元夏的力量总比真正元夏斗战时对敌众仍是一无所知来的好。” 高墨道:“倒也可以。” 他看向上方巨大的虚空壁垒“我天夏虽然准备了许多可是元夏与的实力差距仍是极大若是我等战殁于前阵那么希望就在这些后辈弟子身上了。” 元夏墩台之中重岸那具无面道人的分身在做好了准备后便一直在等待之中。 根据脑海之中的忆识他每一個举动都与以往表现的一般无二尽管没人监视他但他尽可能做得无有破绽。 到了第三天他收到了一封书信。此是从两界通道对面送来的他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是那正身送来的。 无面道人的正身显得异常谨慎每次都是以传书相召并不是祭动神通牵连相唤尽可能避免了两者之间的直接联系将分身对正身的影响降到了最低。可也是如此才给了他侵夺其人分身的机会。 重岸想了想在临走之前便光明正大和正身联络了一番毕竟现在他是“无面道人”联络暗线分身那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在将消息传递出去不久他便收到了回话提醒他小心为上。并告知他如有需要一些天夏布置的手段也可动用。 他吸了口气暗暗道:“便看此行是否顺利了。”他此刻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是否能成那就交给天意了。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便乘上了来时的金舟令弟子驾驭金舟逐渐驶离墩台并很快进入了两界通道之内。 他是第一次穿渡此间还是借用元夏的通路感觉十分之奇异好像只是过了极短暂的时间只觉眼前一敞就见镶嵌一团团星云的宏伟虚空现于面前知是已然到了元夏。 他心下微紧现在第一步考验就是看元夏天序会否排斥自己假如这一关过不去那么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谈了。 好在元夏天序并无任何反应。 这等情形天夏方面也早有预判元夏天序大部分情况下只是针对层次较高的侵害若是他不曾做出危害天序之事一般是不会来理会他的。 他这时也是安然坐了回去调息理气不知过了多久便见金舟驶入一座元墩之内他打量了下并无关于这里的记忆应该此前不曾来过。 这不奇怪无面道人的忆识之中正身出于谨慎每一次汇合他都是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甚或这些忆识都有可能是假的。 在金舟泊稳之后他自上面走下来早有仆奴在此等候他跟着走入了一间殿堂内那仆奴什么都没有说他也知此人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便挥了挥手让其下去了自己则是定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5章 积势夺神主 重岸一直在密室之中静候等了大概有十来天左右那个仆奴再度出现一句话也不言只是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知道正戏来了便即站了起来跟着仆奴而行来到了一处开阔无比的大殿之内这里什么装点都是没有连殿柱亦是不存在空空荡荡殿厅内唯有他一个人存在使得他心中生出一种孤寂之感。 他心中转着念头无面道人既然没有直接现身那就说明他还处在试探之中。 他并不急既然已然到了这里那么只要自己不露破绽一定是可以逐渐接近目标的。 他在此间唯一一张蒲团之上坐了下来闭目凝坐。这也是无面道人平时的举动除非有必要是不会做多余的动作的。 不知多久之后他忽有所感睁开眼睛一看却见与自己化身一般模样的无面道人就坐在他的对面双方不过一尺多的距离几乎就是面对面。 他心中一凛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猜测应该是此间有阵禁之类的东西这时对面那无面道人开口道:“你把在元夏的经历说一遍与我知。” 重岸自是挑拣能够说的说了一遍譬如欲毒之事便就没有说他相信姚驻使也不会主动去宣扬。 忆识中以往回到元夏之后也是有这么一番这般问话的。接下来么有可能是双方不再接触让他直接回去也有可能直接将他收归一体。 他也曾考虑过对方会否出于谨慎直接将他这个“分身”打散但是天夏方面认为这不太可能。 因为这毕竟是其的神魂一部分若是打散了永远削减一部分根底就算出现了什么问题其人第一反应也应该是设法解决而不是将之消杀。 无面道人这时道:“我需你立一个誓言以证明方才所言皆为真实。” 重岸没有迟疑照着从从其分身之中获得的忆识很是痛快的立下一个誓言。 此前他是用替誓符避开誓言而现在则不同天夏为了此番他能成功特意为他举行了誓仪。 一个大势力若是要想为某个人洗脱誓言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提前为其遮护也容易虽然这等遮护不会太久但是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想要验证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让两殿查证那么马上可以窥出破绽。 可是天夏上层在此也是推断过从无面道人的人各方面表现来看其人应该不是某位两殿司议的化身很可能是受制于某位司议而元夏上层层级分明所以没可能因为私人之事去动用两殿的力量。 无面道人见他立过誓言便又拿过一瓶丹水嘱咐他道:“喝下去。” 重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忆识里没有这个说不定是被正身刻意抹除的他也是试着问了一句道:“这是什么?” 无面道人道:“不要多问喝了就是。” 重岸没有再说什么说得越多漏洞越多他只能相信天夏在背后为他准备的法仪于是接了过来仰脖喝了下去。 无面道人等了有一会儿道:“你背过身去。” 重岸也很有耐心依言而为转过身去猜测其人可能要用某种鉴辨手段。 那无面道人这时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宝镜对着重岸后辈照了过去整个人登时在明光之中变得一片通透。 不过照了一会儿重岸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镜面上都没有显现出来。 这是当然的这次有天夏上层为他做遮护无面道人一个人的神通法器绝无可能看出什么来除非能得悉重新心里到底如何想不过这也要等两者并合为一才能见到那时候双方彼此都会知悉对方的心思。 无面道人照了了一会儿见没有问题将宝镜收了起来同时拿了一个法诀。 重岸这个时候忽然感到了一阵共鸣之感心中一震这是要准备将他收归躯体之内了? 他没有任何抗拒任由那股力量牵引身躯。 他这次所修持的法诀并不会立刻反吞对方而是会在一开始处于蛰伏状态会在沉淀一段是时候再是发作。 这主要是为了避免吞吸他的并不是无面道人的正身也可能是另外一具分身假设无面道人小心一些是有可能这么做的。 但是两者气意共鸣之后一些身躯之中的杂染也就没法遮掩了毕竟神魂相合是最根本的很多东西是这样不住的。 “怎么回事你身躯怎么会有欲毒?” “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难怪我觉得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此间。” 这一刻重岸感觉到似乎无数人正在对自己说话声音从各個方向传来。 他心中恍然醒悟无面道人很可能不存在真正的正身而是将自己的分魂散播的到处都是如此最大限度保持自己的哪怕被灭了九成只要余下一个自身也能得以继续存在。 可是这样又如何维持主体呢? 他忽然想到了对方适才让自己吞服的那瓶丹水。 脑海中灵光一现这或许是利用了丹水如果以丹水控制分身那么负责控制的那个无疑就是正身了。 当然这也不是他一个人推断他的经验和判断力还不足以想到这一层。这是天夏上层请动了钟、崇二人设法推演把大部分可能发生的情况都是推算了出来无面道人这个举动是其中某一个可能。 但接下来就是最为紧要的关头了。 他之前留着欲毒在身不去清除就是想让无面道人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进而忽略其他地方而无面道人为了避免欲毒沾染所有分身要么会设法清除欲毒要么就是直接解决这具分身。 若做后一个选择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是不可能在两者完全合一前与之对抗的只能的坐等消亡所以此回行事也要看一定的运气。 而欲毒应该是在元夏能寻到解决之法若是无面道人有办法接触到那么肯定是不愿意付出一部分神魂被毁的代价的。 所幸下来的局面向着他所期待的一面发展。 无面道人果断中止了两者之间的牵连与此同时他感觉有一股力量落下自己顿时不能动弹了这毫无疑问是那瓶丹水的作用。 他没有去挣扎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他能感觉到对方从背后离开大约过了两日其人才又走了进来。 无面道人看着被丹水制住的重岸坐回了自己原先的坐处从袖中取出一只小鼎在自己摆在了前方随后开始念动晦涩的咒决。 重新很快觉得自己身躯之中的欲毒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他不由精神一振。 要不是他提前了修持了压持欲毒的法诀还真是难以这么清晰的感应到这等变化。 而这个举动证明了对方不想放弃这具分身同时他意识到若是谋划顺利自己说不定还能够得到欲毒的清除办法。 在他身躯之中的欲毒被完全消磨干净后。无面道人重又查看了下见再无问题似乎终于满意了。 此人将那小鼎收了起来随后站起身来再一伸手按在了他的头颅之上同时感觉自己身躯似乎正被其人一点点吞没进去。 这是因为重岸表面上完全已是被丹水控制了且体内也没有任何欲毒很明显可以吞化回来了。 他一点一点的将重岸这具分身收拢入身躯之中表现的很有耐心重岸也是忍住没有发作而到吞化了一小半的时候无面道人忽然停顿了一下并再是查验了一遍。 重岸的忍耐又一次奏功了这说明无面道人有随时中止的能力若是急着方才发动那就很可能因此失败。 而再下来无面道人就没有再进行任何试探了。 毕竟他此前进行过多次收回分身的举动每一次都没什么变化既定的防备路数走完他就不会再多事了。 基本到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可是然而就在他几乎完全吞化这具“分身”的那一刻重岸利用最后一点意识按照法诀所指示将隐藏在神魂深处的力量猛然爆发出来! 无面道人这回是真的猝不及防毕竟前面警惕后面快要成功了他也就自然而然放松下来了。 重岸准备了多时且他抱着必定要成功的信念故是这一次侵夺格外之猛烈无面道人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侵夺了大半的力量余下部分更是被摧枯拉朽吞夺干净。 无面道人的神魂分化虽是保证了自身的存身可也导致每一部分的力量都不十分强对上准备已久的重岸并不具备多少优势。 殿堂之中只见一团包裹着两人持续十来个呼吸后光芒收敛无面道人重新出现在了这里但这个时候主导其意识的已然是重岸了。 重岸这时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那个小鼎这个东西非常重要还有那解化欲毒的法诀他也是从忆识之中得到了这个东西要尽快想办法送回去。 还有无面道人还有别的分身存在着以这人的表现来看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后手若是不吞化掉迟早要出问题他也无法继续在元夏潜伏下去。 他想到便做决定立刻动身趁着这些分身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之一个个吞化下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6章 聚识借解丸 重岸做出决定之后立刻根据忆识里存在的各个分身据点发出传令要求他们赶过来汇合在时间安排上他是分别错开的。 只是他也在担忧说不定无面道人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分身存在。 若是再谨慎一些这具的分身可能就是最后的一把锁在察觉到其余分身被吞夺会主动向两殿或者同道报知此事以避免自身失陷。 他觉得此人以此人的脾性有一定可能做此等选择若是有足够时间他可以慢慢排查。可是身在元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拖延久了也更易出问题。 他要尽量把这里的情况和接触欲毒的方法带回去容不得他长久等待下去。 现在的情况天夏事先也不可能全数推算到所以没有预案全要靠他自己做判断而他决定冒一把险。 其实按照他本来有过一个思考如果关键时刻来不及或者出现了什么问题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转为浑章修士利用训天道章将一切消息传回去呢? 可是随即一想却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元夏这里天序谨严根本没有丝毫大混沌在此那就做不了这等事。 所以要是万一有什么变故那就唯有寄希望于天夏使者驻阁了。 那里有天夏镇道之宝都阙仪的笼罩一旦进入那里就能将东西送传回去至不济也能借助那里的玄修利用训天道章将关键消息带回。 在他等了数天之后第一个受他召唤的分身来到了他的驻地进入此间之后直接问道:“唤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重岸将丹水取出道:“喝下去。” 那分身诧异道:“为什么现在喝丹水似乎时候还没有到吧?” 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喝丹水但每一个分身的思绪都是独立的对于一些不合道理的事情也是会提出疑问的。 重岸学着无面道人的说话风格道:“让你喝你就喝不要多问。” 现在上一次丹水的效力未过他继承了无面道人对分身的驾驭控制可是稍候要吞化分身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加强对此辈的束缚。 那分身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不再多问将丹水吞服了下去。 重岸正要将此分身收纳这个时候殿外却有一名仆奴的声音传出道:“真人黄司议来了。” 重岸一惊忆识之中这位正是无面道人的后台而且后者欲毒的解除之法也是通过此人提供的。 他倒是不怕此人识破自己但是这人一来可能会耽搁不少时候但又不得不应付。他定了定神关照那分身先在此等着自己随后走了出来。 来至正殿之上他见到了黄司议正坐在那里便是上来行礼。 黄司议打量了他几眼道:“此前我给你的东西好用么?欲毒可是解除了么?” 重岸道:“多谢黄司议赐宝欲毒已然解除了。” 他同时故作不满道:“也不知那姚驻使是什么意思既然两殿准备自外侵攻天夏他怎么还想从我那里下手?若不是我按时召回了分身恐怕此次被算计了都不知晓。” 黄司议撇了他一眼无面道人的分身的想法和正身都是差不多的分身能甩开他投奔姚驻使正身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不过他没有去说破现在还用的着此人没必要将其外推。 他道:“此人乃是三上世的人虽是姚氏子弟但却是不受看重的旁系这事你既然没怎么样那就不用往下追究了不然两边脸面上都不好看。” 重岸道:“既然黄司议这么说了那在下便不多问了。” 黄司议对于他这般乖觉很满意随意问道:“这一次你召唤分身回来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重岸道:“天夏除了又是抬升了一方世域并无什么太大变动。” 黄司议道:“欲毒这些时日已然倾泄去了天夏你要注意留神后续的反应还有……”他语意深长道:“你需记着该给你的东西我总是会给你的你要懂得权衡否则很可能到最后会什么都拿不到。” 重岸知道这是黄司议提醒他后者就算什么都给不了他也能坏他的事他故作凛然道:“黄司议放心我既然求到司议这里司议当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黄司议嗯了一声他看了看四下随口问道:“你正做什么?” 重岸心中微微一动从无面道人的忆识中他也算了解这一位的行事风格了为人偏狭但又自以为大度做事又有些随心散漫或许可以试着让这个人替自己做些遮护虽然有些冒险但却值得试下。 于是他道:“我正准备派遣分身再去天夏且黄司议不来寻我我也要寻黄司议我那个分身不知轻重或许是被欲毒迷惑了的缘故此前拿了姚驻使的好处若是此回他以此为借口来拿捏我。” 黄司议不在意道:“东西退回去就是了。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可替你说合。”说话之间他当场以指代笔拟书一封挥袖送至重岸面前道:“你将此书给他凉他一小小的旁系子弟也不敢来为难你。” 重岸忙不迭接了过来又道:“只是我怕此人心中恼怒从中作梗还想问司议讨一个符令以威慑此人。” 黄司议皱眉道:“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可这条线必须留着毕竟先前已是证明了此条线的价值当下从袖中取出一封玉符递过去道:“拿着就是。” 重岸拿过此符令心中不由一定。 黄司议这时道:“好了你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回去了你自己处理干净手尾。” 重岸连忙起身恭送。 待其人走后他看了看符令不由感慨道:“这个是好人啊。” 这话倒非是纯粹讽刺得了无面道人的忆识他知道在元夏这样的人属实少见了。这位虽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总归还愿替他遮护一下愿意担事。 他将东西收妥回到了殿厅之内见那个喝下丹水的分身正坐于那处他快步上前伸手在其头颅之上一按顿时身上焕发出一阵光芒将此分身包裹入内在其毫无反抗能力之下很快吸摄入了身躯之内。 而这只是第一个分身在此之后又有更多分身到来共计大约有二十九個之多。 也就是无面道人功法奇异要是换个人在此恐怕因为忆识缺失重叠等问题而导致智思错乱了。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重岸令每个到来的分身先是喝下了丹水再是将之吞化。 随着聚合越来越多的分身他得来的忆识也逐渐增多获知了更多关于此人过去的经历。 同时他也是暗暗心惊。因为从这些忆识上看当所有的分身聚合后就算分身被人吞夺其也有一定可能反吞回来。 好在他这次所用的法诀乃是天夏上层所赋予的足以压制这些变数同时他也是安心了这说明无面道人没有安排分身在外执行自己所设想的情况。 在将这所有的分身都是吞化之后他也是全盘接受了无面道人的神通法术和毕生经验了后者更是尤为重要对他的日后修行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也不能迷执于此终究他是自己有自己的道而不能完全照搬另一个人的。 此时此刻距离他到来元夏已然过去了九天了。 他觉得不可在这里再久留下去了需得尽快赶回天夏。于是凝化出一具分身出来留在此间好作为放在元夏的暗线而自己则是持着那小鼎准备往天夏归返。 这回由于事情有惊无险故他没有去惊动天夏驻使直接乘坐金舟通过两界通道折返天夏 因为之前他就经常往来此间再加上有黄司议的符令在身所以元夏没人怀疑什么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在进入天夏虚空之后他终于长松了一口气到了这里就是落入天夏玄廷的目光之中了就算有什么变故天夏那边也能反应得过来。 金舟在元夏墩台上徐徐降落下来他下了飞舟后却见姚驻使正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里。 他心中早有准备上来一礼道:“姚驻使怎么来了?” 姚驻使眯了眯眼道:“我这几日寻不到你原来阁下是回元夏了。“ 重岸道:“我只是有一些要事需回元夏一趟这无需向姚驻使禀告吧?” 姚驻使道:“是不必向我禀告可阁下别忘了对我的承诺我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 重岸并不准备现在和他争辩什么先把那解决欲毒的法门交给天夏才是最重要的便道:“我正在办。” 姚驻使道:“那就好。”他让开一步只是这时候他忽然一皱眉看了重岸几眼神情阴沉下来道:“你身上的欲毒解除了?” 重岸好整以暇道:“此番回去元夏见了黄司议见我身上的欲毒不喜于是将清除了。不过阁下放心该是传递的欲毒我已是传递入天夏了等后续反应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7章 筑序自有寄 姚驻使呵呵一声道:“是么?那倒是我错怪阁下了。”他顿了下“那我在驻殿等阁下的好消息。” 重岸现在无心与姚驻使纠缠还丹符丹药之事准备随后再说随口敷衍了几句将之摆脱了之后便立刻往自己的驻地行去。 待回了密室之内他检查了下四周见没有监察之物这才将禁制设下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如今可以光明正大联络天夏方面了。 他坐定下来便即运法勾连正身意识。 重岸正身此刻也是在等待之中自分身出发之后天夏这边已然过去月余时日了却是迟迟不得回应他心中也是担心。 想着是被识破了还是找不到送传消息的渠道此刻他也是想着若是自己是一个玄修就好了说不定可以直接将消息传递回来。 而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股意念感应传来神情一下大为振奋这说明分身已然平安回归天夏正在设法与他取得联络。 只是他很是小心并没有马上发出回应而是先是唤来了一名玄修弟子让其将自己察觉到分身归来的消息传递去了玄廷以保证当中不出任何差错。 做完此事他才是回应分身由于分身同样采取无面道人分断神魂的方法所以双方之间并无法直接交流。 他按照此前的惯例乘上巡游飞舟往着虚空壁垒这边过来在双方逐渐靠近之后彼此能够以意念相连成功沟通从而得悉了分身此行的获得成功心中大为惊喜。 同时他也知道了分身之上此回还有一个小鼎根据忆识来看此物看去是解开欲毒的必备之物只是现在没法送了出来。 他想了想让分身设法寻个机会出外将这东西摆某处荒星之上稍候他再去拿了回来总之回到了天夏有的是办法。 与分身重新建立了牵连后他不等回到虚空世域唤来一名弟子就通过训天道章将此行经过禀告给了戴廷执知晓。 随后他就干脆等在了虚空之中又过了五天趁着那分身找了个机会出外便是成功拿到了那只小鼎此后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带了此物返回虚空世域。 而另一边他这分身放置小鼎后回到元夏墩台却感觉到了好似有人在窥伺自己。近来他也察觉到近来姚驻使似是一直盯着他。 他觉得东西已经交托出去这件事可以总要设法解决了。于是他没有回转驻殿直接寻到了姚驻使并将那丹丸和丹符都是当着其人之面表示退回。 姚驻使得知他的来意后不觉一脸恼火怒道:“怎么此前说好的事情阁下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就这么算了么?” 重岸慢悠悠道:“东西还给姚驻使了姚驻使并无损失况且此前也没有立誓不是?再说说句不好听这是姚驻使用欲毒算计了在下在先在下才是答应了此事。后来接触欲毒心意自然变化了姚驻使也不要抱怨。” 姚驻使强硬言道:“我上三世的东西可没这么好退。” 重岸现在得了无面道人的忆识对于其人是一点也无畏惧。三上世是很势力很大可一般不干预具体的事做事情其实很讲规矩。 上三世与两殿有着一定的默契如果把上三世当回事的确可算一回事如果不打算理会那也就这样三上世不可能为了一个旁系弟子自己做事失败而去为其出头的。 故他不慌不忙道:“姚驻使也别拿上三世来压我。” 他从袖中取出黄司议给的符令摆在了姚驻使的面前道:“这是两殿黄司议给的符令故我这回实际乃是遵照两殿之命行事特意来通传姚驻使一声罢了。 要是姚驻使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不满意那么可以去找两殿商量若是两殿发下传令那在下也愿意遵从此前约定。” 姚驻使看着这枚符令神情变幻来去。过了好一会儿他面上露出了笑意好似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道:“原来如此既然道友不愿意那便算了我在天夏为使而阁下在天夏做潜间日后总有携手对敌的机会的。” 重岸道:“是啊在下也是如此想的。” 姚驻使深深看了看一眼站了起来执有一礼道:“那就不打扰道友了。”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 重岸看他最后虽然恢复了平静待觉得此人必然深恨自己此事绝无可能就这么算了不过他却不怕就算真有什么不是还有黄司议这个好人在后面顶着么? 再说了一个墩台使者在上任的那一刻就注定下场了算来距离两家正式开战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了那么姚驻使这具假身的性命恐怕也就这么些天了。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看着指尖之上飘绕的一团晦涩气息此物便是那“欲毒”。 此前重岸的呈报在送上来后他分辨了下很快找到了一股外来之物。 此物说起来是无形无影可是他掌握目印世上万物在他眼中都是有所区别的故是他能清晰望见不过现在情况还不算严重因为其由两界通道过来后就散流在了虚空之中。 虚空之中只有邪神欲毒对邪神几乎是不起作用的也就没可能靠着邪神传递入内外层界。 但是也不能忽略此物。元夏下一次侵袭的时候斗战之际无疑能顺带着此物侵入天夏的疆域之内至少下层那里是很难防备的此物一旦泛滥开来那时候就不好说了。 而且这东西会逐渐适应道机而后成为界域之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所以有必要在约议到来之前寻一个根除之法。 他在寻思之间恰好这时得到了戴廷执往上的呈报并且也拿到了那只重岸带回来的小鼎以及那解化法诀。 玄廷对于重岸这一次的行动预测大概有一半的可能成功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不过重岸的收获超出预期其人不但成功埋下了暗线还将解决欲毒的方法也顺便带来了过来这是意外收获了。 张御将那法诀与小鼎察看了一番弄清楚这其实是一种解化仪式在做了法仪之后欲毒不再视法仪护持之人为可侵攻的对象。 这虽然仅只是针对修道人的但是得了法诀和破解之法后稍加改动一下也能用在寻常人身上。 但是也有一个问题这个法仪是元夏与欲毒缔结的而欲毒也是元夏创造的所以将欲毒稍作改换也是容易。要是以为得了此法就可一劳永逸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暂且可以避开也难怪两殿看去不怎么重视这等方法。 就算法仪流传出去主动权掌握在元夏手里到时候变化一下反能起到更大的效果。 所以还是需要拥有自己的破解之道。 他思索了一会儿便给重岸回了一封书信让那具在元夏的化身照常做事不必寻求什么。因为从回报上看无面道人本身地位不算高影响力十分有限。 但好在其人分身极多去的地方也多还和黄司议能够直接对话关键时刻更容易了解元夏的具体动向。 书信送出去之后他便化了一具分身出来推演善法而自己则是关注建立天夏自身天序之事。 上一次廷议已然议过了此事诸廷执皆是表示同意。 只是元夏是用镇道之宝定压天序这是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镇道之宝并且是由诸位大能所推动的但这也导致他们被牵扯了大量的力量为了维持天序没法将所有的镇道之宝取出来斗战不然天夏一开始便就抵挡不住了。 天夏是不会做这等事的镇道之宝本就不多更别说拿去建立天序了。 但是天序终要寄托之所在玄廷最后决定将天序暂时寄托在那维护内层一十三洲的护佑之物上。 当初为了对抗浊潮各洲都是建立起来了强大的屏护譬如伊洛上洲的双龙飞泉青阳上洲的大青榕冀空上洲的碎星环等等。 这些护持之物有的是修道人自身所化有的则是宝器所化这数百载下来遮护了无数天夏子民这上面可谓凝聚各洲天夏人的民心、道心;可以说是天夏道念最为直观的体现。以此为根基方能建立真正的天夏天序。 它并不为了如元夏一般改换大道而是为了在大道之下寻得最适合自我存身易于寻求大道同时具备自我约束和对抗外力的秩序。 这是一个长期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且需要众多修道人参与。 现在因为与元夏对抗的缘故天夏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倾向于斗战方面相比而言此事只能抽调一小部分精力去完成但是必须要推进下去。 在与元夏的对抗之中天夏也是在不停的找出自己的疏漏和不足之处并加以完善弥补既为劫数又是机运。 在他注意力投注于此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两座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的气机也是翻涌起来。他抬目看去看来二人道法求全之尝试当就在这几天之间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8章 寻法于己求 张御看了一下青朔、白朢二人求全之道同样是要经历一番求证的。 虽然这两人与他乃是一气所生但自我意念却是存在的这也是我之存在的根本既有我那便有本我诸我之分那便需经那求全之关。 只是他如今道法已然今非昔比再加上他求全道法在先知晓这里面的玄机而他知晓这两人同样是知晓所以功成的可能是非常大的用不着像其余修道人九死一生。 但是这里也不是说就没有失败的可能了这一小部分需要交给天机运数。因为人力终究不可能撼动天意运转他只能尽力做到人力所能做到的极致。 只需再等上几天当就有结果出来了。 而他也无需坐视倒是可以趁着这几日继续完善训天道章再解化一些道法从而提升一两分两人成功的可能。 若是两人成就使得他的道法臻至完全那么下来他也就可以试着考虑如何攀升到下一个层次了。 有了六印之助表面上看他只需攀附这条道路就能去到上层但怎么走还有一番讲究首先道法修持只是内部的东西。 但上境其实还有外部的条件比如放在元夏那里恐怕上境已无位次天夏这方天地当还有上进之位也正是有这个条件他才有路可走。 而不止是他一个人看到了这点要不然裘少郎背后的老祖也不会主动寻上天夏来当内应了因为在元夏其人看不到上境希望了修行再如何完满也没有用处。 他思定之后就定心持坐解化道法只等两人的玄机到来。 东庭玄府岳萝功课做好唤出训天道章意念就往里投入进去。 这些天来她与几位好友频繁出入相天之印这章印把分布在天夏疆域各个角落的玄修都是牵连起来几乎每一处都可去得你根本不必出门只要把意念投入到某个同道界域中就能与之交流这等新奇感令她们乐此不疲。 但是众人修道人见面除了探讨道法就是切磋斗战她们这几日“被迫”参与导致功行非但没有荒疏反而有所提升她和身边同伴的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过这么多天下来她们新奇感一过也是感到有些疲累了于是决定别处逛逛换个心情。她与丁盈、杜潇潇、安染等人商量下来都是一致决定去往那位西去探访洲陆的舟毅处看看。 丁盈叹气道:“我本来想去班先生所在看看但是班先生近来在闭关也不放开自己的界域真是可惜。“ 岳萝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极度推崇班先生后者是有一点本事在某些群体中极受追捧可她总感觉这位班先生有问题便道:“好了好了班先生在那里又不会跑总有见的机会舟道友那里才是机会难得。” 安染同意道:“嗯舟毅道友这里每日只招呼数位道友能轮到也不容易。” 杜潇潇见光幕之上那个代表舟毅的名印已是亮起道:“我们走吧。” 随着几人点向意念便是进入了另一片界域之中入目所见乃是一片一望无边的流沙汪洋。 “几位道友有礼了。” 一位外表二十七八身着粗布道袍的修士对着她们拱手为礼。 “舟道友有礼。” 岳萝等人见状也是万福回礼。 丁盈好奇问道:“舟道友的两个同伴呢?” 舟毅拱了拱手道:“这里是训天道章他们意识无法进入。在这里能看见的也只是他们的虚影只是我营造出来的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展示物所以我就不摆弄这些了还望几位道友谅解。” 丁盈道:“哎对呀对不起了舟道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连忙致歉。 岳萝也道:“小盈向来心直口快还望道友不要介怀。” 舟毅摆摆手微笑道:“没事我知道友无有恶意。” 杜潇潇看了看四周好奇问道:“舟道友你还没有能从这片流沙之地走出去么?这有月余时日了吧?” 舟毅点头道:“是有这么长久了这片黄沙无边无际后来我请教了一位前辈说是我们这次遇到的可能是‘活流沙’。” 他解释了一下“活流沙”是一种自己会在大地上流动的沙海。它自身是有限的但是其会不停挪动位置时不时还会扩张收敛的。人若进入其中要是运气好可能没几天就出去了要是运气不好那么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特别是这里有强劲的地磁元力功行不足你连飞遁都是不能纵能辨别方向认得正确出路你也走不出去。 丁盈担忧道:“那该怎么办?” 舟毅踩了踩脚下道:“我们现在跟着脚下这头沙兽这片沙海也算是它的领地它会巡视四周要是到了边缘地带我们走得及时的话那么就能出去了。” 安染摇头道:“这样太靠运气了。” 舟毅点头道:“这位道友说得对所以还有一个办法每走过一处我就会将之映照到训天道章之中这样我可以直接在此将这片沙海拼凑完全做到每一部分都是了解那就有机会了。” 安染道:“那也不对。道友方才也说了这里流沙是会动的要是将流沙之变动都是照演出来凭我们的功行几乎没有可能。” 弟子们于训天道章内映照的事物也不是说不能动如雨雪风霜都是可以照显但要与现实中每时每刻变动的自然之物都是一模一样那就不成了。 同样道理这流沙何止亿兆之数此中之动要演化出来且要变动与现实一般模样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能做到的。 舟毅露出笑容道:“所以这里还有其他道友及某位前辈的帮助我这里与某位前辈的界域相接这些演化都是由这位前辈推算完成我也是从中学到了不少。” 岳萝眼前一亮道:“原来还能这样道友好机缘。” 她一眼看出这等做法意味着他们可以前辈高人的力量增长见识道法甚至体验其人之所见其人之所观。只是这等事可遇不可求毕竟对一般人来说玄尊的帮衬是求也求不到。 安染道:“的确好机缘看来相天之印中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探寻。” 舟毅见她们虽然为此惊叹但并不如何羡慕心中马上意识到这几位肯定都是有来历的。 不过他的态度倒与之前没什么变化道:“是有很多东西我到现在也只是见识了一些不敢说都了解不过倒是有一位姓班的前辈特意为此总结了一些门道我拜读之后也是从中获益良多。” 他伸手一拿凭空拿了过来一本书。丁盈惊呼一声道:“班先生的书。”舟毅笑呵呵道:“看来不用我多言了。”说着把书卷递了过去。 丁盈接过来自己爱不释手的看过又分享给其余同伴岳萝看过对这位班先生略微有所改观只是心中还是有所怀疑“这位不会又取别人的东西改动下拿出来吧?” 此时此刻东庭府洲伏州一座高台之上班岚与何仪一同走入了一间密室之中前者道:“何仪这些年来你不离左右我能至今日也多仰仗于你。” 何仪连忙道:“先生说什么话何仪得了先生提携才有今时今日若无先生照拂遮护何仪哪有今番之风光?” 班岚道:“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的东西也都是摆在了那个锦匣之中我身无余财除了一些零散藏品也就是一些修炼心得那些不值什么此番若是冲关不成那些东西就随你处置了吧。” 何仪道:“先生……”他一时欲言又止。 班岚笑道:“你是劝说我先用训天道章演化一遍等此间成功了然后再是图谋上境?”他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觉得我若用此方法却反而难登上境。” 相天之印只是一個工具但是运使之人要自己清楚工具到底怎么运使而不是看到一个好东西就非要抓着不放。 他这一生可谓都在行险并且在长久潜伏之中在外力压迫之下修得了这一身功行所以他的道乃是潜险道在重重危机之下于不可能中寻得一线生机。 他自觉便是在训天道章之中成功推演到上境在外面再是按部就班也未必能成得了就算真成了恐怕也是玄尊之中最末一等反而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虽然外表待人接物谦逊有礼温善和气可骨子里却也是有一股傲气自认为若是拜在大派之下自小得上乘功果传授成就也不会逊色于任何同辈又岂甘心被一众同辈比了下去? 今次他就是要凭意而行走上一条开阔道路来。 他道:“好了你出去吧。” 何仪面色复杂他郑重对班岚一礼道:“先生珍重何仪这便出去了。” 班岚一点头待何仪离去之后身后密室的石门缓缓合拢起来他也是走到台上撩袍坐了下来很快便沉入了静定之中。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39章 近战势先发 东庭玄府星台之上万明道人默默注视着伏州方向。 身为东庭玄首治下每一个修道人冲境破关他都是会有所关注的特别是如班岚这等有极大潜力之人投注的目光更多。 班岚虽然曾经是上宸天的潜间可老实说以往立过的功劳可当真不少。 为了证明自身为了获得足够多的地位其人可谓非常之努力这些年所来做下的桩桩件件的功绩着实令人为之惊叹。 他检点过东庭的人才不说其人功行同辈之中数一数二便只谈做实事的功绩班岚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之前伊洛上洲的那些功劳就不说了单单伏州这里从有至无开创出来其人从头到尾都是参与了。 而且生活清贫善于教导后辈从无享乐之举只比苦修士稍好一些并在众多玄修后辈之中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各洲都拥有数目不菲的拥趸。 其人伪装了一辈子却把自己也变成了自己所伪装的样子。 他会盯着此人对于寻常人来说论迹不论心即可。可是修道人重要的是自身的道此人不成就也便罢了若是成就之后此人之道与天夏道念相悖那么他是会上前逼迫其立下誓言以防万一的。 虚空之中一驾金舟往元夏新近立成的驻使者墩台而来并在此停了下来舱门打开裘少郎从上走了下来。 有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躬身道:“少郎来了。” 裘少郎道:“我的驻阁可是收拾好了么?” 那管事道:“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又拍马道:“如今也就只是少郎敢来这里了那些人哪里比得上少郎的胆气。” 裘少郎心中暗骂你以为我想来么?这破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裂了去要不是要和老祖传讯他宁愿待在壁垒之中不出来。 那管事见他面色不虞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讪讪收口。 裘少郎不耐烦道:“带路。” 要是换作以前他心情不好时可没这么好说话有违心意的直接打杀了事可是在天夏待的久了有许多规矩也要遵守不知不觉间也是有了一些变化。 那管事没敢再多说什么带着裘少郎来至一间驻阁之前。 裘少郎挥手让其离开随后走入其中拿出一枚玉佩一照驻阁之中有光芒升起他踏步进去里面有一个供案走上前将玉佩摆在上面。 等了一会儿案台之上光芒四溢有一个堪称巨大的道人虚影显现出来他急忙一礼道:“十五郎拜见老祖。” 裘道人道:“我唤你来是让你设法告知天夏一声两家约议将近元夏正准备大举侵攻天夏你设法传告一声。” 裘少郎心中一震这是第一次老祖明确说是帮助天夏不过他有些奇怪两家交战元夏准备攻势天夏肯定也知道的这用得着再去特意说上一遍么? 裘道人道:“让你做你便做不用想太多。” 裘少郎忙是应下。 等他回到了墩台之后却是发现诸世道弟子吵闹一片询问了一下却是因为两殿方才传讯要求他们即刻回去。 有人认为需得回去有人不以为然况且他们凭什么听两殿的?诸世道都还没说话呢。 裘少郎却是知道诸世道没有反应这是因为各家世道内的同辈巴不得他们回不去自然不会主动说此事。 而两殿则是怕天夏利用他们做些什么若是出了点什么变故诸世道极可能此为借口指摘两殿。 他摇了摇头这算什么事同族之人巴不得他们出事而向来不对付的两殿却想方设法想保全他们。 他没掺和进去回到自己驻阁就将老祖之言映照入一枚玉佩之中并摆到了前两回摆放的位置之上。 这里一直是有人看着的没多久玉佩上的映照内容就被送去了天夏上层。 元夏虚空某处墩台之上中重岸所化的无面道人正盘坐于此。 这几日来他按照无面道人的习惯再一次将各个分身派遣了出去并且他还顺带检查了下确认没有在外遗漏任何分身先前的担心可以排除了。 做完这些事情就他坐在此间不动。 这是最符合无面道人平日行径的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虽然无面道人的道友近乎于无可也难说会否遇上熟识之人只需尽量减少出外的次数那就不会露出破绽。 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虽然不是在两殿所处的元墩之上但却是属于围绕元墩的附属墩台。 这等墩台多如繁星数不胜数。而每一座墩台之上都有数名玄尊负责镇守其下修士更是无法估量。 而这只是元夏势力的一小部分还仅仅只是两殿附属并不包括上面呈现星云之相的三十三世道。 只有真正到了元夏才是知道元夏的强大以前的了解实在太过片面了。 他心中难免有一瞬间的怀疑这样的敌人真的能够战胜么? 据说先前天夏曾时挫败了元夏数次攻击并且斩杀了不少上层修士甚至连司议都有擒杀的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候他忽然到周围有一阵阵震荡传来。 他感觉有异不由得从闭关之处出来站在平台之上往外一看却见自这处墩台之上飘起成千上万的金舟向着虚空之中某一个方向行去。 且不止是这里更远处的那些墩台之上亦也是同样有着密密麻麻的金舟飞起一时之间无数金舟像凝成了一道道星光长河分别往着不同的方向汇聚而去。 他看着这无法计数的金舟这等场景令他感觉无比震撼心中也是无比凝重明白这是元夏正在准备对于天夏下一轮的攻势。 不过这事无需他里说天夏驻使也应该是能看到的。他应该关注更为重要的东西比如利用两殿这条线弄清楚两殿这回将是派遣出多少司议运用多少镇道之宝。 凭着他与黄司议的牵扯说不定他还可能参与随行。 他想而来想决定不能等自己可以主动给黄司议提议这样这等事就可能做成。 同一时刻天夏驻殿这里常旸也是看到了虚空之中那无边无尽的金舟道:“元夏方面这是一点也不遮掩啊 俞瑞卿正立在他的身边道:“也遮掩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给我们看。” 常旸道:“说得是这是能给我们看的还有不能给我们看的所以他们下一步想来就要对付我们了。若是他们把我们拔除出去那当是一气清除而不会留下任何余地了。 俞瑞卿点头要是换一个对手说不定会故意留下他们设法让天夏错判他们的意图。可是这具假身来元夏这么久他已经十分清楚元夏的行事风格了此辈做事有时候是根本不屑于掩饰的。 特别是势大的时候更是给元夏上下无比的信心没心思或是没工夫去玩弄一些小手段。 有下面的修士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禁紧张问道:“两位玄尊我们怎么办?” 常旸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急嘛何况就算元夏对我们动手也要先……”话至此间他似想了什么与俞瑞卿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他不觉道:“还真有可能不得不防啊。” 他的想法是要是元夏两殿这边要是有人趁着战起之际找个借口将天夏驻殿破毁那么在这些人想来天夏或可能也会报复性针对那些世道弟子这样能顺带挑动更多世道之人下场。 虽然这个可能不大因为两殿这么做摆明利用诸世道之人诸世道又岂会干休? 可但凡有这个可能他这里就要有所防备了他与俞瑞卿商量了几句之后便即转回殿内来到了一间驻殿密室之中。 他对着端坐此间的长孙廷执一礼道:“廷执元夏正在抽调力量谋划再一次侵攻天夏了而驻殿这里已不安全随时可能出现变故。我等乃是假身到此不怕损折可是廷执却是真身落定此间为免波折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他又笑了笑道:“廷执早些回去我们这里也能更为轻松一些不是?” 长孙廷执平静道:“我立刻就走。” 他也知道的越晚走就越难走他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他要做的事情虽然没有能够完全成功但是也找到了一些思路了可以此后再找机会精研。 常旸见他利索的答应却是真的轻松下来一个廷执若是陷落在元夏手中他这小身板可是承担不了啊。 而且说实话长孙廷执压在头上他做事起来也总感觉被人盯着不太爽利。他马上道:“载承廷执的飞舟已然准备好了就在外面。” 长孙廷执伸手一拿一道灵光从四面聚来闪了闪来落至他手心之上他站起身来摆了摆袖就走了出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0章 合气渡法全 长孙廷执出了驻殿之门目光一挪也是见到了远处来来往往的元夏飞舟只是靠近驻殿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 可不保证下来没有什么。 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飞舟化一道流光遁入虚空之中行驶不远前方轰然洞开一个漩流飞舟也是往里遁入进去却是借助诸仙渡开辟的两界通道往天夏方面归返。 而在他离去之际远处的巡查金舟之上两个负责监视天夏墩台的元夏真人看到了这飞舟往天夏而去不由在那里嘀咕起来。 “这天夏驻地不需要围困起来么?” “布置还未成现在还太早了而且按往的常惯例看这驾飞舟多半是回报此间消息的拦之无益。不过这几日需得看好了尽量不要让人在此中生乱。” 常旸几乎每隔一旬就会往天夏方向派遣飞舟表面上就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具体到时间也不会固定或在旬初、或在旬末长久这般下来元夏方面也早已是习惯了对于此刻离去之人并不怎么重视。 即便现在找借口拦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还有就是他们布置没完成那些去往天夏的世道弟子还没有撤回来世道弟子去得可都是正身而天夏驻使都是假身这般交换怎么也是吃亏的。 虽然两殿不怎么把这些世道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可却不能让有些人利用这点做文章。故有在那些世道弟子返归之前他们实则还要尽量保全这些驻使。 常旸在广台上看着长孙廷执安然离去也是彻底放心了。 他转头寻到俞瑞卿道:“现在看来元夏对我还存有顾忌那么我们就要拖延那些世道弟子归来时间争取探听到更有用的消息。” 俞瑞卿道:“常玄尊可有有所谋划么?” 常旸笑道:“谋划有不少但能不能做到却只能一个个试过来了反正我们都是假身失败了也没什么。” 俞瑞卿正色道:“我会配合常玄尊但前提是常玄尊所谓不会在时限之内破坏两家约议。” 常旸道:“放心放心常某我做事一向稳当的保全自身才是第一位的吃亏的事绝对不干。” 元上殿某处空空荡荡的浮空墩台之上偌大一个如同山岳的所在却只有林鬼一个人在此他算得上是拘禁在这里的。 当然这也是象征性的因为他的假身一直不曾从天夏回来元夏方面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他的假身也是失手被擒正被封禁在了某处;也或许连天夏牵连正身之法也杀不了他故他至今安然无恙。 在没有探听的详细的情报之前元夏还不准备拿如何其实除了囚禁也没有其余的办法对付他。 他一人打坐的时候面前似乎闪过了一道光芒睁开眼目一看却见一名穿着上殿司议袍服的道人走了过来并在他前方站定微微一笑执有一礼道:“我乃上殿新任司议胡悻林上真有礼。” 林鬼撇了撇嘴道:“胡氏?安空世道的人?” 胡司议道:“正是。” 林鬼道:“阁下不在两殿待着来林某这里做什么?莫非是看林某受了委屈愿意为林某伸张么?” 胡司议笑着道:“马上就要攻打天夏了胡某希望林上真能配合胡某行事。” 林鬼道:“有意思你们能对我放心?” 胡司议道:“林上真说笑了你为元夏效力了这么多年攻灭了这么多世域胡某哪里会不信任你?再说你的族人不都还在元夏么。胡某相信林上真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的。” 他往旁处走了两步道:“恕胡某直言林上真为元夏拼杀了这么多年有过好处么?有过功劳在身么?我觉得这对林上真来说不公平。 林鬼道:“我也不稀罕这些。“ 胡司议转头看向他道:“或许林上真是不在乎这些但是林上真的族人也不在乎么?” 林鬼嘿了一声道:“胡司议你直说吧。” 胡司议道:“十年约期将近我元夏当再次攻伐天夏这次是势在必得诸世道和两殿都有出力不过涉及到各位司议能拿多少功劳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林鬼立刻明白了胡司议这是要招揽自己这次两殿进攻天夏应该是打算各司议分头招募合用的人手。 他意味深长道:“胡司议招揽我可是有风险的。便是立誓你也知道用此拿捏不住我。” 胡司议笑了笑他直接拿出一枚牌符往前一扔掉在了林鬼的面前道:“这是林真人所有族人的赦令只要林真人答应这一次事后你所有的族人都将得到宽赦。” 林鬼目光不由移向那牌符默然片刻道:“好算计。” 他先前虽说不指望能救出这些族人了可一下解救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放弃呢? 元夏的打算这一次是要全力攻灭天夏的而天夏一亡他的族人又能去哪里所以这更像是个空头许诺。 可即便如此他是真想尝试下。 不过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道:“我要想见到这些族人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还活着是否过得还好见不到那就恕难从命。” 胡司议见他语气已松笑道:“这点还请林上真放心我可以安排那些族人与林上真见上一面。” 其实他觉得两边见面更好毕竟分开这么多年月了要说双方之间还有多少情谊真的很难说他十分诟病以前对林鬼的处理方法也难怪两殿之上会有人怀疑林鬼悖离元夏。 林鬼道:“那我等着了。” 胡司议点头道:“好那就如此说定了。”说完之后他执有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去。 林鬼这时道:“阁下的赦符忘了拿走了。” 胡司议回头看了一眼道:“就留在尊驾这边好了。”说着身躯一闪化一道流光闪去不见。 林鬼哼了一声这位留下这赦符可并不是好心而就是让他加深牵系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把族人先行送走。 他心中琢磨了下道:“那就试试看吧看谁的道行更深。” 天夏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自感得青朔、白朢二人道法机缘将近这几日都是在道宫之中定坐。只是三天之后他便感觉两人几是不分先后的进入了一股玄妙境界之中。 他知晓这二人应当是正式开始求全了到此一步他也是帮不了什么了只能静候玄机了。 在求全之中或许经历了许久但是在外间却是只有一瞬。 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左右偏殿之中两个人的气息在同一时刻升腾了出来一道湛湛青光、一道烁烁白芒冲破云霄各分半天。 正殿之内他的道法也是受此激引一道煊赫清气宣发出来如君居中得左右之辅弼。 三方气机虽各据一方但因为天生同源所以彼此**相映不存在丝毫隔阂。 张御在两人气机放出的那一刻也是知悉了两人所印证的道法了。 青朔所得道法名唤“诸行有常”而白朢所得道法名唤“非殊非妄”。 青朔的“诸行有常”乃是安固守御之法此取“至常唯一”之理此道法一经展出任你什么神通变化乃至道法落来短时内都将会被抵消解化一应变化无从拿捏于他。 并且敌我双方道法一旦接触必然引发的法力之间最为直接的碰撞若是法力不如青朔之人那么上来就要吃亏。 他的道法简单质朴十分之纯粹不但发挥自身优势并且长于护持立足之用若用于进攻则单打独斗更优势而用于守御则可兼顾己方之众。 白朢的道法“非殊非妄”乃是遁转变化之术此取“道化万因”之理此法一经展出跳遁于诸般法门之外若得长存不失则可溯至敌方根本坏断道机。而若作用于己方也是一门转挪避劫之遁法。 若说青朔之道法强调自我之存在那么白朢之道法就是偏向于诸有归虚可谓各自走了一个极端。 两人道法若单独用在斗战之中固然有自身之优点却也有各自之缺失。然而由他道法居中引导恰好可以将之调和运化彼此流转不致偏失。 并且他隐隐感觉到当这三种道法合于一道时似乎能形成另一种变化。 张御深入探查感觉那一点灵光存在于那里但却捉摸不定难以见到不过他倒不急只要此法在那里那终是能见到的。 这时眼前那两道冲天光气徐徐收落下来青朔、白朢二人各自现于殿前对着张御一礼道:“我等见过道友。” 张御点首还礼道:“却要恭贺两位道友求全道法。” 青朔一身青袍手持玉尺脚下一叶扁舟正色道:“我等本为一体我等之成亦是道友之成。只望能合我之力护持众生。” 白朢足踏玉荷把拂尘一摆微微一笑道:“三气皆全当窥上境矣。” 张御微微点头道:“当是如此!”他意念一动青朔、白朢二人霎时化作一青一白两道气光齐落入他身躯之中。 …… ……(未完待续)get /u/135/135197/71819659shtm http/10host: wucuoxsx-forwarded-for: 4966903x-real-ip: 4966903connection: closeupgrade-insecure-requests: 1user-agent: mozilla/50 (windows nt 100; wow64)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hrome/8604240198 safari/53736acce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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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约议结束之期渐进元夏那边显然已不是什么善地。这位身为廷执回来的非常及时。 而且不止其人。 他朝着云海深处的曜光道宫看去感受着那的澎湃如潮的气意毫无疑问这一位也当是很快归位了。 东庭玄府伏州某处法台之上。 何礼看着外面的下落的春雨他在此已然等了十多日了只是法台之中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他虽不清楚玄修成就玄尊到底需用多久可却知道修士一旦设法冲破境关拖延的时间越长越是不妥。 在又等了两日之后却听得石门隆隆声响他不禁愕然随后浮起一丝担忧稍待紧张的看去便见班岚自里走了出来只是模样与以往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他一时分辨不清楚班岚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但看到后者面上的微笑后他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由大喜一礼道:“恭喜先生!” 或许是做惯了潜间的缘故也可能是奉行的道理不同班岚与别的玄尊成就之时相比并无那等惊天动地的声势反而是云淡风轻悄无声息。 所以他的成就玄尊之境除了特意关注之人其余人也是丝毫察觉不到。便连最近十里之外的法台之上的修士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最多只当是这位闭关了十大左右这在修道人之中实在太过寻常了。 而此刻在东庭玄府的星台之上万明道人隔远望着伏州方向尽管班岚气机晦涩十分利于隐藏可是在他这个层次的人看来却是通透光明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看了几眼已然知晓班岚虽然拥有的自己道但其中并没有与天夏道念相悖的地方。 并且有意思的是若是按照这个路数走下去其人无论内在如何变化可外在的表现却当会使身边之人都是受益。 而这些反而算得上是其功行前进的动力所以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不用担心此人会对天夏不利。 班岚正与何礼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到周围天地骤然一凝好似时流忽然顿止唯有他一个不受任何影响。 随即他便看到一名道人从一片光芒之中走了出来他认出来人当下拱手一礼道:“班岚见过玄首。” 万明道人回有一礼道:“班道友有礼了还要恭贺班道友功成上境。” 班岚回应道:“多谢玄首。班岚到此境中才知历来成就之人都是不易今次能有成多少也是沾了前人之光。” 万明道人点点头道:“不谈玄法过往真法也是经历了无数前人的牺牲才是得成前人辟道艰难我辈自当珍惜。” 两人说话之间便见天云之中裂开一条隙口一道光芒照落在两人所站之地其中有一道金色符诏从天穹之中顺此飘落而下直至法台之上。 班岚伸手一托将此符诏接入了手中。 万明道人道:“这是相召道友去往上的符诏当然道友也是可以回绝却不知班道友打算如何选择呢?” 班岚考虑了一下却是将符诏收了起来道:“班某还是留在伏州吧伏州挺不错的。若是有什么事机班某也是愿意效力。” 万明道人看着他道:“班玄尊不必有所顾忌你既然在我天夏成就并且上层选择接纳那么你就是我天夏一员成就玄尊过往一切都可以抛却亦可以选择有所保留。 道友明白我的意思。 如今之世元夏与天夏对抗在即多一名玄尊就是多一份力量毕竟我天夏可不像元夏一般有积蓄深厚。” 班岚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抬手一礼道:“多谢玄首提醒班某知是该如何选择了。” 万明道人点了点头道:“班道友便祝你道途顺畅了。”他说完之后身影便化如流光渐渐散了去。 而在他走后周围的一切也是重新恢复了流动。何礼对方才发生的这一切丝毫无有察觉好像这一段从他经历之中剥离出去了。 班岚略作思索对何礼言道:“方才玄廷传讯到来召我去至上层我当前往一行。我不知能在上层停留多久这里还有不少事我不在的时候就要劳烦你帮我处置了。” 何礼忙道:“先生放心就是这里我会替先生打理好的绝不会出得任何纰漏。” 班岚微微一笑道:“我自是放心你的不过不是替我是替伏州之人替东庭之人替天夏之人。” 何礼看了看他想了想郑重道了一声:“是。” 班岚交代过后便拿了那符诏出来将之展开霎时气机牵引有一道光华从空落降而下罩落在了他的身上何礼不觉后退了几步。 班岚抬头看去见天云之中裂开一个豁透过背后的金光隐隐显露出另一方天地。 何礼仰首望着这幅壮观景象心中也是震撼莫名。 班岚这个时候往上一抬首整个人若无分量轻飘而起开始还很是缓慢可随后越来越快随即整个人化如流光没入到了那道云光之中再是一闪之后豁口缓缓收敛天云重归平静。 何礼目注着他消失的方向抬袖起来对着云中躬身一礼。 班岚在越过那云空豁口便感觉进入了一片奇异之地他在这里理清认知之后面前骤然一开落在了清穹大原之上。 打量了不多时便见一架天女飞车飞来在左近落定明周道人走了下来稽首道:“班玄尊在下明周负责接应诸位玄尊。班玄尊初至上层若有不明皆可问明周。” 班岚当下回礼随后向明周道人问询了下才知这些年来玄修成就之后大部分都是选择去往守正宫。 首先张御是玄法开道之人再次张御在玄廷上的座次仅在首执之下这样的话也能得到托庇和更为有利的修行。 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他久在底层知晓真玄之间也是有矛盾的纵然现在有外敌可是心中有固有的念头又怎么可能一下消弭?至多是不表露出来罢了去往守正宫无疑是最好选择。 而且他比别人多了一个缘由他一开始就是被张御所招揽的也是被张御安排在伏州的且一直是在张御的旧有辖界所在做事勉强可以称一声旧部有了这层关系那他肯定也是投至这位门下了。 他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明周道友载我去往守正宫。” 守正宫内张御命印分身正处理各方报书除了元夏方面的余下就是天夏各洲宿的。 元夏在备战天夏同样也是可以说整个十年都是如此。随着约议终了临近各方也是逐渐变得紧迫起来了。 此刻收到了那位裘少郎送来的传讯。 裘少郎不理解自家老祖为什么说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他却一看便明这一来是表示元夏的这次侵攻非同寻常特意提醒天夏方面。还有么就是表示自己仍是站在天夏这一边的最初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只是他不会听信一个简单的表态这位是真心假意还需容后再观。 这时坐在他下首的白果忽然抬头道:“先生元夏方面似是送来了一封文书内容像是想要我们能把那些世道弟子送返了回去而不是继续留在天夏域内。”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2章 旧录疑宝踪 张御听了白果的话语之后神情平静道:“给我回书两家约议期间那些来我天夏的元夏人只要不触发我天夏规序那便是我天夏的客人我没有道理将之驱逐。约期一到那自是一刻都不可多留。” 其实他明白两殿应当是使唤不动那些世道弟子所以才将此事推到天夏这里来他们同意那是最好结果要是不同意那么两殿也可以说是天夏不愿意放行之后出现什么问题两殿也可以甩脱责任。 白果此时应道:“是先生。” 白果自有了身躯之后就可以替张御做许多事了除了明面上的分理文书外训天道章也是替他看管着各个方面。 他又拿起这两天送过来的一摞文书这些都是出自各个玄尊之手。 因为与元夏争战即将临近而对比元夏天夏总体上实力仍旧是有所不足。 特别是上层修士天夏是十分稀少的。求全道法之人数来数去也就是这几人。而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也未多到哪里去。 而反观元夏一些比较重要的世道弟子都可以用直接法仪堆砌上去虽然斗战能力与正常修持的不可同日而语可毕竟境界到了法力修为摆在那里了再加上拥有元夏阵器相助斗战之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情况因为与元夏的十年停战现在许多玄尊都是清楚了他们所以陆陆续向玄廷或是守正宫提出了自身建言阐述对付元夏的方法。 呈书之人除了一些云海潜修的外还有以前天外诸派残余修道人他们似乎是用这种方法表达自身与天夏站在一处。 其中有一些建言值得考量可有有一丝人碍于见识和道行还有干脆是认知上的差异使得许多方法并不能付诸施行。 比如他手中这一封是上宸天某位投靠天夏的修士提交上来建言他们认为可以将道兵技艺拾拿起来用以补充天夏战力不足的缺点。 虽然以往用在与天夏斗战中的道兵层次较低可是用玄尊秘炼的道兵技艺也是有的其人建言利用俘虏的元夏修道人制成道兵这般既能削弱敌人又能增加自己的力量。 张御摇了摇头先不说元夏遣来天夏修道人大多数都用假身就算是正身他也不打算用因为这东西的本质就是一种邪道法门是与天夏道念相悖是绝不会允许公然运使的。 他又拿起一封呈书看了下来发现这封书信上面所言倒是有些门道正当他准备仔细看下时心中生出了一股感应看向外间过了一会儿有一名神人值司来至殿中揖礼言道:“廷执班玄尊到了。” 张御颌首道:“让他进来吧。” 元夏天夏驻使殿阁。 常旸看着远处元夏的氛围一日比一日紧张同时也是在加紧对他们的监察他能感觉到周围有着不下十余股的强盛气机躲在暗处的当有更多。 他知道并不是元夏真的准备对他们做什么而是在这等环境之下对他们这等敌方自然而然表露出的态度。 经过十年的等待此辈的敌意已是不加掩饰了。 他心道:“看来驻殿撤去之前总是要做过一场的。”这时身后过来一名弟子揖礼道:“玄尊人已是到了。” 常旸道一声好他带着几名弟子从殿内走了出来来至泊台所在。这里停泊着十余驾金舟。 易午正在金舟之前对着几名族人嘱咐着什么见到常旸过来结束了谈话过来与后者见礼。 这一次易午是按照之前的惯例将又一批未曾开智的族人送往天夏的。 两人相互合作过许多次排布的路数都是很熟悉所以不必太多的言语交流很快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看着载承族人的飞舟离开易午叹道:“这恐怕是开战之前送去天夏的最后一批族人了。这一次两殿的声势不小贵方可要小心。” 常旸笑道:“近来有不少道友都是这般提醒我看来元夏是真要动真格的了。 易午语气严肃道:“是啊这次两殿可是带着覆灭贵方的决心的。” 常旸心中暗道:“又有哪一次不是呢?” 他面上也是应道:“多谢道友提醒我会将道友之话转告给天夏玄廷知晓的。” 易午道:“我无法在此久留稍候就需回去。”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我们易氏同样在此回征战之列虽然我们并不情愿但是上了战阵有时候身不由己。”他郑重道:“到时候若是我等或我等族人在战阵上见到贵方也用不着留手。” 常旸点点头他也理解对方的确身不由己。但说起来他们也没指望北未世道完全倒向天夏这些年来从北未世道中持续获取到的消息已是足够做为那些真龙族类开智的回报了。 易午说完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在上金舟之前他顿足回身再是说了一遍道:“千万小心。” “嗯?” 常旸回过味来了。 这一次易午或许是专门来提醒他们的。若元夏只是简简单单的侵攻那根本无需这般郑重而重复的提醒。 他忖道:“这么说来元夏这回肯定是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手段。” 可是线索太少说了等于没说。 可他也明白易午这么做当也是出于无奈这可在元夏有些东西只要提到一句不定某处就会生出感应。但这也从反面证明了背后涉及到的东西并不简单。 他想了想决定将此事报回去不过如果天夏足够强那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看来那个谋划需得尝试下了。 他思定之后就回到了殿阁之内寻到了俞瑞卿道:“俞道友情势愈发紧迫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 俞瑞卿道:“道友真的准备找那东西么?” 常旸道:“反正都要从元夏撤走可以试上一试。我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找到那东西却是诸多选择之中风险最小的一种了。也是我们有可能做到的。” 元夏过去有着诸多古旧的异闻这些伴随着元夏天序的建立而逐渐消失了但是各世道却是有着久远的记录。 能找到这些最早也是因为张御为了方便他们了解元夏给了他们一本隋道人著书的《无孔元录》。 常旸结合此书本来想试着找到许多能为天夏所用的奇异物事可是随即从各世道的残缺记录中发现了一些更为有意思的记载。 比如元夏似有一个“誊述之人”其可能是灵也可能是异类或是修士神魂没人说得清是什么。 其喜欢记录描摹各个修道人的生平传说元夏每一个人的经历都能在那本记载上找到但是此人的真实性十分存疑反正从来没有人见过只是一个传说。 还有一个传说有元夏存在着一个漏去的宝器此物非是后天炼成而是天生成就并不在元夏诸多镇道之宝之中。据说元夏建立天夏后曾搜寻过一遍但没能找到这东西许多人认为这东西并不存在。 诸如此类的异闻其实还有很多多数不过只是看个新奇或者人博人一粲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 可是别的也罢了看到那“漏去的宝器”时不知为什么常旸总感觉心中有某些触动没什么道理就是觉得这种钻漏子又善于逃遁的东西就是真实存在的。 他道:“此事我已经上报给了玄廷上面也同意了我的提言准许我的尝试显然也认可我的判断。 俞瑞卿出于谨慎道:“就算真有这东西也真的找到了常道友又准备将之怎么带回天夏呢?若是此物最后证明不存在也还罢了此物若是存在元夏也是不会放过的也难以逃脱元夏天序的追索。” 常旸笑道:“道友放心根据常某的分辨此宝既然能在元夏天序下躲藏起来那么就能够脱离我相信这宝器也是想着脱离只是找不到出口我们只要给其一个机会就好他自己就能跑了出来。” 他顿了下又道:“我们并不用付出什么也不会与之有直接的牵扯。后续的事情那是诸位玄廷廷执所考虑的了。俞道友在撤离之前我会试着全力找寻此物下来这里的事务就要交给你了。” 俞瑞卿认真道:“常玄尊放心我为副使正使无暇自该由我挑起职责。” 常旸道:“那就拜托了。”他交代过后就入了主殿了。 俞瑞卿则是全面接手着里的禁制接下来几天都是较为平静可是到了元夏这处月末的时候驻使殿阁猛地晃动了一下。 他立刻从里殿走了出来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美貌女修飘在禁制之外玉容之上带着一抹焦急之色在外传声道:“可是天夏使者么?在下有重要情形报知贵方还请快些放了我进去迟了便就来不及了。” 底下一众弟子不由看向俞瑞卿有人低声问道:“玄尊要放她进来么?”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3章 持幻延驻节 俞瑞卿心里想了下看了那女修一眼对着身边的修士吩咐道:“开了禁制。” “是。” 各个看守阵位的弟子毫不犹豫执行了他的命令。常旸不在的时候俞瑞卿这位副使自然主领这里一切。 再说他们都是假身也承受得起一些错处。 不一会儿笼罩天夏驻使殿阁的禁制便缓缓开启看到面前的遮挡消失不见那个女修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往里飘入进来。 而几乎就在她进入此间的那一刻可以看到远处忽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闪烁起来好像是无数金舟正往这处过来。 那女修顿时变得慌张起来道:“快快些拦住他们。” 俞瑞卿看了她一眼又往远处看了看抬起手来禁制便又重新合闭上他这才转首对那女修言道:“这位道友请随我来。” 那女修看着禁制合闭心绪稍定点了点头便跟随着俞瑞卿来到了里殿之中。 待坐下之后俞瑞卿令手下之人奉上茶水女修辨别了一下这才饮了下去。 俞瑞卿道:“这位道友你方才说有什么重要消息么?现在可以与我说了么?” 那个女修放下茶盏看向他神情有些复杂道:“我以为你们不会信任我的我原本想了很多方法可没想到没想到你们就这么轻易放我进来了。” 俞瑞卿道:“这么说来道友是没有什么消息了?” 女修叹气道:“哪有什么消息你们莫非看不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是为了找借口铲平你们啊你们却还放我进来!” 俞瑞卿道:“两殿这么心急了么?” 女修看了看他隐晦言道:“两殿不急但是有些人急。” 俞瑞卿点点头道:“可以理解。” 在元夏待久了他也知道和两殿不是一条心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希望弄出点事来让两难难堪可是一点也不奇怪。 他道:“外面那些监察之人为何不曾阻拦于你?” 女修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派我来的人应该早有安排了吧。” 俞瑞卿道:“看来指使道友之人的能量还不小。” 女修看向他道:“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急么?” 俞瑞卿道:“贵方迟早是要对我动手的。早一些晚一些并无关系我们早是做好准备了若是真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反而是值得的。” 女修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俞瑞卿道:“这位道友虽然受命于人但看来似乎并不希望我们受到损伤?” 女修无奈道:“我也是受人所逼我是一个外世修道人身不由己又能怎么样?我对贵方并无任何恶意反而感同身受。不说这个了既然明知道抵挡不住贵方为什么不赶紧撤离呢?没必要平白受损失啊。” 正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外间有隆隆震动之声传来整个驻殿也是轻微摇颤了起来。 俞瑞卿道:“哦问话的人都是没有直接以阵器雷火相攻连半分道理都是不屑于讲么?看来背后这位很是急迫要抓紧时间坐实了此事。” 那女修则是脸色一白这般毫不留情的动手这分明是丝毫不顾及她。 这一次为了取信天夏这一方她可是真身到来的而不是假身这等火雷爆裂之下一切皆化齑粉。 而且这等进攻一发动就是明白着告诉天夏自己有问题天夏这边人手在被消灭之前拿她泄愤可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惊惶道:“你们不走么?” 俞瑞卿看着案几上的茶盏在震荡之中轻轻颤动着看去毫无波澜道:“我已是说了我们都是假身。” “可是我想活!” 女修带着几分祈求之色道:“你们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天夏?” 俞瑞卿神情平静的看着她。 女修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可是到了天夏那里你们是把囚禁也好关押也罢只要让我活着活着就好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月我不想就这么了结。” 她看着俞瑞卿咬牙道:“我听说你们天夏有法仪避开劫力我知道很多关于元夏的事我愿意在你们治下效力哪怕是在对抗元夏中战死也好过现在被雷火震毙。” 俞瑞卿道:“道友名姓为何?” 女修道:“我名沉珠。” 俞瑞卿道:“我有些问题我观道友虽也成就了元神可这道行在元夏可谓比比皆是元夏为何要将道友留下呢?” 沉珠道:“那是因为有我老师庇托我。” 俞瑞卿道:“贵师能被元夏留下还能托庇后辈弟子想来应当是求全道法之人了?” 沉珠点头。 俞瑞卿道:“那为何这次贵师不再庇托道友了呢?是道友老师不在了还是其他什么缘由?” 女修情绪显得异常失落道:“这次正是老师从一众同门之中将我挑选了出来要我来做此事。” 说话之间那隆隆震动之声愈发猛烈而且可以看到窸窸窣窣的碎石从上掉落下来地面和墙壁也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天夏驻殿可是一体炼成能出现这等情况就是说明外围的禁制已然保护不了里间了整个驻殿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沉珠见俞瑞卿不为所动以为不答应咬牙站起道:“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与他们拼了!” 俞瑞卿道:“道友不必如此。” 沉珠一怔随即惊喜道:“你贵方愿意带我离去么?” 俞瑞卿不置可否道:“道友还有更多选择。” “什么?” 沉珠一怔随即她觉得神情一阵恍惚见到周围的景物也是片片破碎她忽然发现自己仍是站在天夏驻殿禁制之外。 她顿时明白了过来方才一切只是一场幻像!从有到尾自己就未曾去到过殿内。 可是这般真实的幻想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自己居然丝毫未能辨别出一点不谐之处。 就在这个时候她见到站在那里的俞瑞卿对她点了点头眼前一亮郑重对着他万福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俞瑞卿看着她离去自从见得了相天之印后发现这个章印自己的道法十分之契合幻虚真空之变化更为得心应手。 方才演化的那一切也只是为了方便从那沉珠那里得到真实的情况。牛刀小试之下成效斐然。 不过虽然赢了一局可他心中却不见轻松。 因为这证明元夏有些人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他没忘了这可是在元夏地界之上元夏想要摆弄他们可是容易的很这一次不成下一次或许还会再尝试。这里迟早是要被元夏找借口拿下的他只也能是尽量把拖延时间拖延下去。 沉珠离开之后回到了一驾金舟之上这里站着百数名弟子中间金榻之上盘膝坐着一名中年道人她上前跪下一礼道:“老师弟子百般恳求奈何天夏使者始终不肯打开关门。” 中年道人未曾开口身后一名弟子开口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中年道人摆了摆手那弟子欠身一礼又撇眼看向沉珠道:“还不下去?” 沉珠低低道了声是她不敢抬头退到了角落之中。 中年道人这时淡淡道:“既然此法行不通那换个方法就是了我等只有两天时间你们别让为师丢脸。” 众弟子齐声称是。 此时天夏上层清穹云海之上有磬钟之声响起清玄道宫之中有阵阵光华照入大殿之中落到了张御的身上。 他见到光华从座上起身从入了光华之中来至另一端的光气长河之上他目光一扫却见除却首执诸位廷执俱是到了。 这回不但长孙廷执归来玉素道人也是功成出关。 他与诸廷执相互见礼。 不多时磬声之中陈首执走了出来诸廷执皆道:“见过首执。” 陈首执回礼之后便与诸廷执一同在光气长河之上落座下来他声音漫漫传下道:“此回廷议先议上次增位廷执之事。” 韦廷执站了起来道:“目前已于正清、俞让、魏涛、冯昭通等四位同道问询过了他们愿意授领权责。” 他看向先下方“若是诸位廷执无有异议那么下次廷议之上这几位道友当可列位廷执。” 张御拿起玉槌敲打了一下身前玉磬悠悠磬钟之声响起表示自己并无异议。 他这一动风廷执也是敲磬跟随。 因为这回所举之人都是前番廷议之上诸位廷执所推荐的故是诸位廷执自也无有异见俱是敲磬表示赞同。 陈首执见此便道:“既如此玄廷当赐授命诏准此四位玄尊入廷参执稍候由玉素廷执前往颁宣。” 玉素道人在座上一礼道:“玉素领命。” 陈首执交代过此事沉声道:“还有月余左右我与元夏约议便当止歇根据不久前驻使传回的消息此回两殿与诸世道联手侵攻之消息确为真实。此时进退攻守当慎重判别诸位廷议可有良策?”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4章 拒敌锁天关 玄廷原先对于怎么应对元夏十载以来已经商讨过多次了甚至还向六位执摄请教过且制定了不少策略。 不过策略只是策略是对于对方手段推演预判不过情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必须要根据现实的情况进行不断调整。 张御此刻略作思索先是开口道:“前次我们主动侵攻元夏迫使元夏与我合议这才有了十载之约。” 他看向座上“前次之战一来是元夏新近挫败二来未曾料到我天夏敢于主动进击三来便是内部不合。 而第三个缘由才是最为主要的只要元夏还想胜我天夏便能意识到只以两殿之力与我对抗没有必胜之把握所以诸世道与两殿合流也是意料之中。 从各方消息看元夏这一次各方面的准备都和充分对于突袭之战也肯定有所防备了故去元夏主场与之斗战那于我们甚我不利故是我们的选择很少此战唯有选择防守若得敌我强弱之势转变才有再次攻取元夏的机会。” 他这一语虽是简单讨论了敌我双方之比较但算是无形中定下了此次对抗元夏的战略了众廷执听罢皆以为然。 元夏上回虽遭挫败然根本未失在面对胜于天夏的敌手时此等战略才是天夏当下最好的选择。 玉素道人这时道:“我这里有一疑问诸世道不是与两殿之间矛盾重重并且屡次拖其后腿么这次又是怎么弥合矛盾?可知具体原委么?” 虽然在对抗外部强大势力的时候内部矛盾可以暂时搁置可是他认为现在的天夏虽然在几次对抗中看去战果斐然但还不足以给元夏带来生死存亡的危机感。那么两者能够妥协配合必有缘由。 要是这里的具体原因能够弄清楚并且进行有针对性的布置那么或许能打破元夏内部的妥协。 韦廷执道:“玉素廷执关于此事其实尚无真正确实的消息目前只有一些来自侧面的推测此次据说是来自三上世施压使得诸世道放下过往矛盾两殿也是愿意接纳双方才是勉强调和到了一起。”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三上世么?” 长孙廷执这时道:“我在元夏待了许久驻使那处搜集了不少关于各世道的消息唯独三上世最少他们很少干预外间之事平日也不见三上世之人在外走动外间没有任何关于此三世详细消息。” 邓景若有所思道:“能隐藏起来本身便已说明了其实力了。” 竺廷执开口道:“这里的情况我们可以设法继续打听现在近在眼前的是元夏的武力威胁这是我等率先要面对的。” 林廷执点点头他想了想道:“我天夏之于元夏不仅仅是实力之上的差距最主要的就是镇道之宝上的差距此回若是诸世道参与进去那么参与此战的镇道之宝无疑会比原先更多。” 他凝声道:“元夏这次最有可能也最有效的做法就是调动出具备压倒性优势的镇道之宝好一举将我等压下。” 众廷执神情俱是严肃通过张御之前带来的消息还有在元夏驻使的努力之下现在他们对元夏的了解说得上是较为全面了。 若只是两殿与他们斗战那么两殿所能调动的镇道之宝就是他们前几回所见到的这么多了。两殿的镇道之宝其实不止这些但余下的要维持天序是拿不出来更多的。 可要是再加上三上世或者诸世道那么所能调用的镇道之宝纵使不会倍数增加那也肯定是远多于先前。 镇道之宝的较量哪怕多上一件都可能导致强弱平衡的打破更别说多上许多了。 而这就是硬实力的差距短时间内是很难弥补的。正常情形下别说十年、百年千年乃至万年都没可能赶上。 但是好在他们并不是真的没有反抗之力了。 张御此刻道:“镇道之宝终究是要通过两界通道来到来天夏的御此前已是推算两殿以往所渡来的镇道之宝其数目实则已是到达承载上限了。 也即言元夏再次发动进攻若还依照以往的布置那已无法撼动我天夏其若要取胜那么其首先就要建立稳固且开阔的两界通道好方便送渡更多的镇道之宝到来。 除此外那就是另行开辟一条通路。而御以为这是最有可能的。” 韦廷执不由点头道:“韦某赞同张廷执所言韦某尚是记得元夏有一件宝器可以拟化其余宝器。这般的话只要拟化‘负天图’这等宝器或就可以开辟此道了。” 林廷执这时沉吟一下道:“未必如此。” 众廷执不由看来钟廷执问道:“不知林廷执有何高见?” 林廷执道:“拟化的宝器依旧是与原来一般同属与之无一分别而一件宝器当开辟了一条道路之后其便不能再是开辟另一条一件做不到两件三件也是一般。” “原来如此。” 众廷执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在开辟两界通道之上这两件宝器实际上处于某种重合状况之中的只能用于先后替用可没可能并合运使。 崇廷执想了想道:“那便是说元夏想要开辟两条通路那么极可能是祭出另一件宝器了?” 林廷执道:“以林某之判断应该是如此。哪怕原先没有这等宝器元夏若有宝器位额若是有心为了配合攻战也是能祭炼出来的。” 张御点头先前元夏被曾被天夏破损了一件宝器再造一件当是不难十载时间足够元夏做好充分准备了。 竺廷执此时缓缓言道:“但是想打通一条通路和打通两条通路所带来的变化是完全不同的。” 众廷执俱是点首心中皆是默念道:“变数!” 打通一条通路与打通两条通路首先不同在于其所耗费的力量可增成倍增长而且也很难稳固更重要的是这更大的豁口会使双方的道机交杂碰撞会给天夏乃至元夏带来更大的变数。 而更多变化其实是对于天夏有利的谁能抓住这等变化就能在下来的斗战抢占先机和一定的优势。 当然当先最主要的还是阻挡住元夏两界通道的开辟唯有这一点做到了那么才有资格谈论此后的事宜。 若是元夏两条通道成功开辟那么虚空世域首先就保不住外层能保多久也难说接下来就是内层乃至上层…… 一处坍塌那么就是处处崩塌清穹上层即便能保全最后恐怕也只能是选择遁走就如当初上宸天诸派那般。 故而这次能击退元夏的进攻关键就在于此。 而接下来诸廷执便是围绕此议进行详细的谋划和布置。 具体元夏会是怎么安排的他们还不清楚但与元夏交手这许多次元夏对付他们的路数也就这么几种而且若是判断准确了此辈的方略那么可以选择的战术实际上是很少的是可以有针对性的布置的。 此番廷议足足进行了两天交流其实较为短暂多数时候都是用于推演和判断。在廷议结束后诸廷执便分头前往各处进行布置。 当然具体各方面的准备他们早做好了各种备用策略玄廷也有许多现在只是进行一定的调整。 陈首执在诸廷执离开后则是喊住张御道:“张廷执且留步。” 张御道:“首执可还有吩咐?”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随我来有一事需你知晓。”说着他挥开阵门踏上云道转身往清穹云海深处走去。 张御看了一眼也便跟上了去也是走入阵门之中。随着两人逐渐深入身旁云海渐渐往后退去周围的空域逐渐显得空广虚荡起来。 张御能感觉到这应该是朝向清穹之舟内里所在而行但与陈首执常年所镇守之地又有不同周围禁锢重重倒更像是去往类似镇狱的所在。 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去便见一枚赤红色的烈阳的飘悬在那里光溢四极炽热盛大。 “此物是……炼空劫阳?” 他方才有此念头又马上否认了这东西只是看着有些像或许与炼空劫阳有些相似但却又完全不同。 陈首执沉声道:“此物的确是原先的‘炼空劫阳’只是如今被诸位执摄重新祭炼了一遍现在当是称其新的名讳——‘化劫真阳’!” 张御知晓此前的“炼空劫阳”并不能拿来直接用首先其吞化诸物的之能实在有悖于天夏道念。 还有这东西乃是寰阳派根本所在其本身就代表着寰阳的道法。只要这东西存在寰阳派就有可能再度诞生出来。 只是将此物重新祭炼其实不亚于再度祭炼一件宝器不过诸位执摄这么做想必也有自己的道理。 他眸中神光微闪凝注此物依靠着大道之印的观望他却是略微看出了一些其中的门道。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5章 平波终起浪 张御在以大道目印的观察之下见这“化劫真阳”并不是单纯的重作祭炼而是阴阳之间相互转变。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原本劫阳能吞化世间万物而现在是不同居然有了运化万物阐发生机之能。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玄妙一时半刻他也看不出来。 此物怎么样也是上层宝器便是他凭借目印看到一些玄机里面的道理他也无法尽数理解。 陈首执沉声道:“我天夏所使的假身最早是拜托长孙廷执炼成后来又经林廷执加以改换算是堪用。 只是元夏数战之后那边对我之假身必有针对之法而得此真阳之助却是能够为我化显各类假身使得我们不必为此受忧。” 张御道:“若是如此倒是解除了我天夏一大危机镇道宝器之下我等却也不惧与元夏对拼了。” 十年下来元夏肯定是有克制天夏假身的办法了现在最危险的莫过于是驻使殿阁那里若是元夏对他们下手那真是难以防备。 不过他以为在开战之前元夏是不会将这等手段暴露出来的。 几个驻使的生死并不影响大局反而会引发他们的警惕从而提前做出应对所以那是不值得的。元夏忍了十载定然只为获取更大的战果。 如此一来这“真阳”却是来得及时。 不过他知道这等能力应该只是其附带的这镇道之宝应当绝不止做这点事否则不值得陈首执郑而重之将他带到这里来。就如元夏方面那些可供驱用假身应该也是某件镇道之宝附带的手段。 果然陈首执又言道:“此宝之能在于化生还补但凡有镇道之宝残损破毁只要还有残余只需投入此中蕴养些许时段便可得以恢复原状。” 张御眼眸微闪这可是个看起来寻常但实际上却是十分有价值的能力了宝器之间互相碰撞乃至损伤有时候是避免不了了若能得复回所能采取的战术那就多了许多了。 陈首执继续道:“除却上述这两桩此宝若是得足够力量推动则有弥合两界通道之能故界空亦可修补。” 张御心中一动道:“弥合两界通道?” 按廷议之上的结论元夏来攻天夏为了发挥优势极可能强行打开两条或者两条以上的两界通道若是这里可以弥合通道的话那么哪怕无法阻塞此通路亦是能够使得通路产生不稳。 其实不稳的通路在对抗之中却是对他们更为有利因为通路完全闭合倒是令敌方死心只能迫使敌方另寻其他办法。可这种似通非通的情况反而能令敌方分外难受。 方才为了应对两界通道廷议之上诸廷议也曾商量了不少办法虽皆与此物无关不过多准备一些备用的策略倒也是正确的。 有这宝器在那就多了一个可为凭恃的后盾。 陈首执这时一挥袖那化劫真阳忽然退了出去而后两人面前呈现出一片迷雾可见当中有一团闪烁不已的光气。 他道:“还有这件宝器这也是由六位执摄所祭炼的。” 张御看过去发现此物时时刻刻都在变幻之中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他道:“似是不存形状。” 陈首执颔首道:“正是不成形状此物还没有完成最后一步祭炼这是为了应对元夏宝器所留之后手。” 张御一转念顿时明白了点头道:“原是这般。” 天夏的宝器虽说元夏并没有能完全摸透可是前次与元夏较量已然暴露出去了不少。 元夏这次或有针对还会拿出以前从未运使的宝器出来而宝器与宝器之间有些时候是可相互克制的。 而这个宝器并没有定性一直维持着如今模样不进行最后一步就是看要是元夏方面有什么针对天夏的利害宝器等到那时候再是炼化出来如此便能有所克制。 陈首执道:“此两物虽可算我之后手可能否当下这次元夏侵攻还要看具体斗战。” 他从袖中取拿出了一枚符印递给张御道:“张廷执此是驾驭清穹之舟的符印之一若到必要之时你可以接替我位驾驭此舟。” 说到这里他声音放沉郑重无比道:“张廷执若是事不可为我希望你不要与敌相拼而是保得此身带领清穹之舟和我天夏上下避去藏虚之所为诸世留下一线生机。” 天夏与元夏的每一战上下其实都是做好了万一之准备前几回胜战但是这一次元夏所来之势空前强大结果会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楚。 张御点了点头伸手出去将那符印接了过来。此刻没什么好客套的这是必要的做法没人敢说自己必然能够在这场斗战中存身下来他们所有人都须做好最坏之打算。 就算他遇到危机也一样会向下面交代合适的接托之人的。他道:“首执御当会尽好自身之职责。” 此刻另一边戴廷执廷议结束之后回到了虚空世域他看向仿若笼罩在光中的虚空壁垒向负责处理事务的知见真灵道:“前去问过了么?他们可曾说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那知见真灵道:“回禀先生已是问过了按照他们的说法约议不到他们是不会走的。” 那些停留在天夏域内的诸世道弟子仍是沉醉于壁垒之内天夏不主动驱赶他们他们也是乐得如此。 甚至不久前还有递书呈上表示愿意出各种好物将此虚空壁垒及其中的享娱之物都给换了回去。 但是此提议被天夏方面驳斥了。 虚空壁垒是他们的战利品必要时候还可成为抵御第一道防线自然不会被允许被此辈换了回去。 戴廷执看了一会儿之后道:“近来看稳此处不要让人生事。临战约议结束我们这里尽量不要给元夏方面借口。” 知见真灵道:“是先生。”又抬头道:“先生就算我们不给借口元夏那边该做的仍是会做的。” 戴廷执道:“那也无妨我们只需做好自身之事。”他望着两界通道“这也是我等有别于元夏之处。” 元夏天夏驻使殿阁。 “这也不成么?” 常旸一个人坐在秘殿之内他琢磨了许久换了个几个办法都没法引动那件密宝出来似乎这宝器是真的不存在。 只是一件缥缈的东西似乎用不着如此较真。 但是对比元夏天夏实在缺少宝器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要试上一试。何况他心中认定此物定然存在。 此刻他苦思不解明明试了许多种办法但就是不得回应是不愿意还是此刻无法做出回应? 他感觉这两者可能都有。 他反复寻思了一下暗忖道:“从翻找的那些线索看此物明明仍是存有些许痕迹的过去这也并没有引起元夏天序的反应那么再确定一下应该也没有问题才是为何没有反应呢?我的方法当是没有问题还是说……” 他心中蓦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而且越想越可能是真正的结果。 他摸了摸下巴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宝器比想象中还要灵活的多。 这样的话…… 他抬了抬袖子起身从秘殿之内走了出来。俞瑞卿正守在外间见他出来道:“常玄尊可是寻到那线索了?” 常旸道:“虽未真正寻到不过也有些头绪了。” 俞瑞卿本也不指望他此次能成只道:“常道友距离约议停歇已没有多少天了我们是否该主动撤走?” 常旸道:“该是寻到的都寻到了?” 俞瑞卿回道:“按照事先的商议能了结的都了结了。” “好。” 常旸搓了搓手道:“那就撤吧这具假身的代价也不小啊能保全就保全吧不过若是真是走不掉那么俞道友最后就按我们商量的来吧。” 他很清楚就算他们想撤元夏方面也未必会让他们顺利退去或许会寻个借口拖延等到约议结束再对他们动手总之此行肯定会有所波折。 不过没关系左右他们都是做好万一之准备了反正不会让元夏觉得舒服。 俞瑞卿点头应下立刻下去安排了用了两日之间上下都是准备好之后所有人就开始从殿阁撤离但并不是一次走脱而是让弟子分批撤走。 实际上前些时日他们已是在做此事了一些不重要的弟子已然回转天夏了。 到了第三日常旸、俞瑞卿等人带着所有弟子上了飞舟并往两界通道方向而去可才是行出不远就被一名元夏真人拦阻了下来。 俞瑞卿走了出去与之交涉回来之后道:“此人言说是元夏这里有宝物遗失怀疑落到了我们这里要检查之后方能带走。” 常旸道:“果然来了啊。”那天到来的女修沉珠之事俞瑞卿此前也是和他们所了看来这些人失败之后仍不肯罢休。 他想了想忽然嘿然一声道:“让他们查我看他们准备摆弄什么把戏。”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6章 挪势去索绊 虚空之内中年道人坐在金舟之中漫不经心等在那里。在他前方的殿台上诸多弟子都是不敢吭声女修沉珠也是低着头似乎怕座上的老师注意到自己。 常旸等人归回正是他设法从中拦阻的。 他本人其实不在意那些天夏驻使而且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假身哪怕杀掉也无意义可这既然他答应了某个应诺那就一定要做成。 并不是他有多守诺而是他十分在意自身的脸面哪怕只是为了这个也不容许天夏驻使一行人这么轻易的走脱。 上次已然无功而返了一回这次绝不容许结果与之一般。 而天夏飞舟这里常旸等人被阻挡之后却也没有主动去做什么一晃十天过去而再有二十余日就是约议结束之日了。 常旸遣人去问了一下结果得处的回复是元夏这边还是不肯放行。 按照约议元夏、天夏双方若是出于某些缘故查验使团那么最多只能扣留十天不可能无限拖延下去。 但是元夏若是诚心阻截他们也是有办法规避的那就是放行之后另外再找个借口再扣十天便是。因为约议并没有定的太过详细的缘故所以总是有办法拿捏他们的。 俞瑞卿道:“看来这次我们没法正常走脱了。” 常旸笑了笑道:“俞道友何必灰心虽然我等做好了不得已的打算可是现在还远不到那一步元夏可并非铁板一块。常某在此经营了十载若真是两殿司议当面那是不好走但现对面这位对手么可就差了那么点意思了。” 俞瑞卿道:“看来道友还有办法。” 常旸道:“道友等着看出好戏就是了。” 俞瑞卿道:“那俞某就拭目以待了。” 数个时辰之后一名弟子驾遁光落至中年道人所乘坐的金舟之中对着其人一礼道:“老师按照老师的法子我们先是放行再是寻了借口把天夏使者一行人再度拦下了。” 中年道人没有表示什么只有身边的亲近弟子挥了挥手下面的弟子躬身一礼便就退到了一边。 他们似乎也很有耐心又是等了近十日后中年道人似从沉静中醒来问道:“怎么对面还没有人过来接应么? 底下马上有弟子回道:“回禀老师不曾有。” 身边亲近弟子低声道:“老师天夏使者被扣留这么多天天夏方面居然没有人过来接引看来是准备将这些人抛弃了。” 中年道人不置可否这谈不上什么抛弃只是一些假身罢了只是两方势力博弈一方驻使直接抛却不管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样的势力不禁让他心底看轻了几分。 他漫不经心道:“既然无人管此辈那么就拖到约期结束料理了此辈就是。”身边弟子道:“这些人哪用得着老师动手我辈弟子足以。” 中年道人看他一眼道:“你?”他点了点头“勉强胜任吧也罢此次事情就交由你了。” 那弟子面上激动道:“多谢老师信任弟子。” “嗯? 中年道人往外面看去这时有一个道人乘光而过来来到金舟平台之上对他执有一礼肃然道:“古邙上真我乃是北未世道易辛来此是受我宗主之命传讯请你立刻放行天夏使者以免有违我两家之约议。” 古邙上真缓缓道:“我收到了还请使者代我向易宗主问好。” 那道人对他再是一礼道:“话已带到在下便告辞了。”说完之后便遁光离去了。。 身边弟子道:“老师我们要放行么?” 古邙上真撇他一眼道:“我答应了么?” “这……老师北未世道也是诸世道之一要是不卖情面……” 古邙上真浑不在意道:“北未世道这些年来与天夏颇为交好因此被各世道排挤而世道这些龙类也是自身难保为师驳了他们的面子又如何?” 那弟子立时奉承道:“是也便老师这等同行之人才敢不给此辈脸面。” 不过两人只是说了一句话的时候又有弟子来报说是东始世道来人请了进来之后却也是要求他们放人。 古邙上真稍稍认真了一些但也没放在心上这次拜托他做事之人背景更深他没必要卖小辈的脸面。 但是接下来伏青世道也是来人、随后又是明觉、冲星、治摩等等世道来人皆是要求他们放人。 一时这么多世道来劝说此间诸弟子却是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了。 古邙上真却依旧不在意面上平静如常道:“这几家都是这几年来与天夏往来频繁的世道此辈到来也是预料之中。你们慌个什么。” 那身边弟子有些不安传声道:“老师此辈都言若是我们扣留天夏使者可能会危及那些在天夏的诸世道弟子的安危……” 古邙上真冷冷道:“那又如何?” 那些世道弟子的安危与他无关元夏现在只要还用得到他就绝不会对他如何要是用不到他再巴结讨好也是没用。 可是事情到此并没有结束只是过了一会儿却是一个接一个的世道之人过来三十三世道之中竟有大半世道派遣弟子出来要他们放行。 古邙上真的脸色渐渐变了神情也是阴晴不定下面弟子也是不由得害怕起来女修沉珠混在弟子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这位老师的难看表情心中竟是有一股快意。 天夏飞舟这边常旸看着外间金舟之上那些来来去去的世道之人玩味道:“你会怎么选择呢?” 一个两个世道可以不理会三个四个也行可是当许多世道的人都是到来那么给人感觉就是诸世道一致态度。 诸世道要你放手你要是还是不愿意这就涉及到诸世道脸面的问题上升到这个层次难保诸世道上层不得不站出来维护。 这便是以势压人。 其实要做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让那些在天夏的世道弟子传话一声随意派遣一個人过来嘱咐一声就行了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可当这些人陆续出现后给人的感觉就绝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了。 古邙上真权衡数遍之后最后面无表情道:“放他们离开。” 拦截天夏使者并非是两殿的交代只是有人暗中吩咐他这么做的现在这等情况他觉得背后之人也无法替他扛住诸世道的压力了那么只能妥协了。 可这一次无疑他是大大丢了脸面不仅是在两殿和诸世道面前还在诸弟子面前失了尊严可他形势所迫又不得不退让。 他冷冷看着天夏飞舟所在哼了一声一挥袖道:“回去!” 诸弟子方才大气也不敢喘如蒙大赦驾驭金舟离开了此间。立在诸人之间的沉珠看了一眼后方眼神既是遗憾又有失落。 天夏这边一行人在又等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人过来告知他们说是查验已然结束他们可以回转了。 常旸笑了笑对俞瑞卿道:“其实我们现在赖着不走或许还能从他们身上扒一点什么下来不过罢了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保不准背后之人会是恼羞成怒。” 俞瑞卿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不至如此道友万般以小心为上万不会做如此事。” 常旸哈哈一笑道:“道友知我。” 他吩咐了一声飞舟重新启程。这一回再无任何阻碍飞舟成功离开了此间并且进入了两界通道之中。 一入通道之内元夏虚空自是从视界之中消失。 “终于离开元夏了。 诸弟子心情一阵轻松尽管知道自己是假身到来可是心神气意都是沉浸在这里多年其中有极个别人因为涉及到一些特殊情由并没有轮换过可以说十载都在假身之中。 纵然假身无法修炼但是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见识经验却是沉淀在此还有在元夏获得的各种修道知识假身毁了哪怕在训天道章之中拓照却也不及亲身带回来的好若是能保全还是尽量保全的好。 俞瑞卿此刻也是放松下来道:“数载时间一晃而过今日归返事情也算圆满。” 常旸道:“据我所知俞道友有一个弟子吧?” 俞瑞卿点头道:“我意识在此正身闭关不出也不知我这弟子修行懈怠与否此番回去之后若是她功行无有长进却要好好督促她了。” 常旸笑道:“莫要太苛责了玄修有训天道章修行起来如今可是极快了。” 在他得知训天道章之中的诸多便利之后也是不禁有些羡慕关键是训天道章看起来还有提升的余地可惜他身为真修却是用不到此物。 俞瑞卿这时道:“此前道友说寻找那宝器有了一些线索不知道可否一说?” 常旸道:“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常某方才也是在想为什么找来找去找不到此宝后来常某想到或许方向错了。” 俞瑞卿道:“方向错了?” 常旸道:“那件宝器或许不在元夏而就在天夏!”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7章 照气辨根由 俞瑞卿有些讶异道:“在天夏?” 常旸点头道:“试问一个在元夏躲藏之人那定然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怕哪一天被捉了去那么若是有来天夏的机会一定是会想方设法逃遁过来的。甚至可以说是其唯一选择了。” 俞瑞卿道:“常玄尊的说法虽然新奇但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照此推断宝器若是到我天夏两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么?” 常旸言道:“此宝很可能是趁着我两家斗战之时跟随着元夏攻势到来的那个时候也最是容易。要知道这样的宝器既染能躲开元夏的天序监察那么避开我天夏的耳目也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俞瑞卿点了点头道:“道友的推断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要如何证明道友之推断呢?此物要是本是不被元夏寻到那我天夏怕也是难寻。” 常旸嘿了一声道:“这却不然元夏找不到那是因为没有刻意去找或许并不把这等记载当成一回事若是专心一意追索不放也可能是找出来的。 其想要无形无质穿过两界通道常某认为是不可能的那也太小看天夏、元夏两家的守御力量是故只能作以伪饰。 这个宝器既然能够自主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化变人形。而我天夏只要从元夏渡来之人中找起便就可以了这个范围可得缩小不少。” 俞瑞卿道:“俞某倒也希望常道友能寻到此宝器。我天夏下来要与元夏对抗实话实话局势着实严峻。” 常旸听到他提到此节神情也是严肃了些心中不禁有些沉闷。 十载为使他可是距离元夏最近的一批天夏修道人了可说对元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实力非常之了解处处能感受出元夏那种占据绝对优势的实力和信心。而天夏的实力如何具体其实他也不清楚的但定然是大大不如元夏的。 元夏哪怕是前面遭受了几次挫败可对于其整体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因为在诸世道看来这只是两殿的失败仅此而已。 其实当初在看到元夏的真实情形后他心中曾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不过元夏的情形与当初他面对天夏时有所不同。 天夏的道念他心中是认同的是故愿意投奔过来。可元夏的一切他都看不惯。越是接近元夏越是厌恶其那种近乎僵化的天序。 两人紧绷了多年此刻也是难得放松这刻也是未在运功持坐只是在那里闲谈。难知过去许久之后飞舟忽然微微一震随即眼前敞露开来无边虚空舟舱之内诸弟子都是欢呼起来。 俞瑞卿看着那熟悉的银星寰宇不禁一阵安心道:“常道友我们回到天夏了。” 常旸感慨道:“是啊回来了。” 俞瑞卿道:“而我们下来要做的就是守住这里了。” 常旸不禁点头。 他此刻不经意看了眼时晷发现按照天夏这边的时间来算这回穿渡用了七日还有三日就是约议结束之期了神色不觉一肃。 他们飞舟回到此间不多时便见一驾巨舟出现在了前方上面有两道气息尤为强盛可见巨舟平台之上正站着戴廷执、风廷执二人。这一次诸使平安归来却是由他们二人亲来相迎。 双方缓缓接近之后常旸和俞瑞卿还有其余修士一齐下来来到了平台之上与两人见礼并道:“怎劳两位廷执亲迎。” 戴廷执看了看他们又看向后方道:“诸位在元夏一驻经年劳苦功高廷上特意安排我二人前来迎接稍候各有褒赏。 风廷执笑道:“诸位此番平安归来乃我天夏之幸事也。” 双方在此交谈了一会儿后常旸传声道:“两位廷执常某有要事向玄廷禀告。” 风廷执点了点头道:“看来常玄尊有不少话要说那随我们来吧。” 他先吩咐身边随从将那一行人等安排下去随后便请了常旸、俞瑞卿二人来至主舱便往虚空世域归返。 不多时回到世域之内戴廷执道:“两位现在可以说了。 常旸道一声是这些年里搜集到的重要情报他都是送传回天夏了现在只是简要说了些待把这些都是交代结束才是将自己关于那宝器的推断说了出来。 风廷执颇感兴趣道:“哦?还有这等事常玄尊可能再说的详细一些么?” 常旸有些无奈道:“常某便是有此感觉但确定但却说不出具体缘由。” 戴廷执沉声道:“宝器纵然位在上层但世间万物总有玄妙牵连此宝或许与常玄尊气机相契这件事稍候我二人会一并报知玄廷。” 风廷执点头道:“若真是宝器不可不问。” 只是一件宝器留在天夏那威胁很大的这个宝器尽管不曾暴露出来可是天夏必须清楚其之根底关键时刻才好应对。 两人问清楚之后立刻上报给了玄廷。 张御这里很快便得知了消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决定亲自过问。 他认同常旸所言此宝化变人形而来于是先是点验这几年投奔过来的元夏之人其实除了被拘役镇压的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随后运转目印看去上层宝器层次极高他未必见得就能识破但同样他若观望其不定会生感应只要稍有异样他就能将之辨别出来。 这一看果然被他看出了一点端倪。不过倒不是直接找到那宝器了而是他看到了曾驽身上所着那件新道衣这道衣居然带着几分上层气意在内尽管外在表现很是寻常可是若遇到生死危机哪怕是上真道法着身也能护其一命。 而顺着这个线索往下去哪怕不去观望他已然知道那是谁人了。 他没有惊动此人思索了一番便做了一番安排。 半个夏时之后一名道人从上层落下往虚空世域落去并寻到了一座殿阁之前并在此站定。 殿阁之内霓宝正在绣一件道衣修道人所用自然无需什么针线乃是纯用法力编织。只是此刻她忽然觉得一阵心悸不觉一惊莫非是…… 她心中默默一叹终究躲不过去么? 这时一名弟子走了进来道:“外面有一位自称来自上层前辈说是来拜访倪真修。” 霓宝定了定神道:“把人请进来吧。” 没多久那道人走了进来对她一礼随后笑呵呵道:“霓道友在下此回奉廷上之命而来询问道友来历根脚。” 霓宝轻叹一声道:“你问吧。” 那道人伸手入袖取出一封书贴递上道:“因为询问之事涉及自道友身隐秘贫道就不过手了道友只需述记此上便可。” 霓宝接了过来一时不禁犹豫起来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呢?或许根本不曾发现只是…… 随即她再是一叹清楚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玄廷突然找到了她不会没有缘由加上方才的感应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她提裙走到一边执笔起来将自身来历写了上去。 那道人拿了过来也不翻看拱手一礼道:“那贫道便告退了打扰道友清修了。” 霓宝不禁讶然道:“道友这就走了?”在她想来天夏发现了她的身份肯定是立刻将她拿捏控制住的却不想没有这么做。 那道人笑道:“道友不用想得太多来时张廷执交代了道友不愿说身份那是有自身之顾虑天夏不做强迫人之事但是既在天夏治下有些事情却是需弄清楚的也只此而已。” 霓宝怔忪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定了决心抬头道:“道友我想见一见贵方上层我有要紧的事欲要交代。” 那道人看了看她收敛笑意道:“好我代道友传话。” 霓宝这时迟疑了一下道:“少郎他?” 那道人笑道:“道友是问曾真人吧那就要问道友了曾真人去了哪里想必道友比我等更清楚。我等来时也未曾与他联络。” 霓宝心中放心了些敛衽一礼道:“那就劳烦道友了。” 那道人站定不动过了一会儿他道:“张廷执已收到传言。” 说话之间霓宝只觉周围空域一凝上空有一道金光落下直直透过殿宇落至殿厅之上一名身笼金光的道人出现在了里间对着霓宝稽首道:“在下明周奉命前来接引道友。” 霓宝见到明周不禁打了他几眼认真回礼道:“有劳道友了。” 她行礼过后便踏入了那道金光之中微微一个恍惚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大殿之内她感周围并没有锁紧囚困的阵禁存在心中不觉稍安。 随后抬眼望去见大殿之上坐着一名年轻道人其人笼罩玉雾星光之中一青一白两道光气分列左右冲霄弥空。 她不禁吸了口气眼底现出惊异。 现在的她虽然没有根本齐全时那般了得可是目力不差寻常修士一辨就能知晓根底可是这一位她一眼望去竟似望到了大道之上显然这一位已然无限接近上层了她低下头万福一礼道:“异修霓宝拜见张廷执。”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8章 灵分各附归 张御待霓宝执礼过后也是抬袖起来在座上回有一礼道:“霓道友有礼了。” 霓宝听他口称道友心里不由的安心了许多。 她虽然便是常旸所认定的那件宝器本身身具上境层次可是因为人身受限之故现在自身实力并没有多少也就是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些道行罢了。 更何况就算能将自身能为完全施展出来面对天夏这样一个拥有诸多镇道之宝还有着上境大能坐镇的且可与元夏对抗的大势力她也没可能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 怕是在气机泄露的第一时间就会被天夏境内的镇道之宝察觉然后设法镇压了。 张御这时一抬袖虚虚一请道:“霓道友请入座说话吧。” 霓宝这时看了眼旁处见明周微笑立于一旁心头莫名稍安。 她称谢一声到了一旁小心坐下这才道:“妾身这次冒昧求拜廷执是想请廷执饶恕妾身隐瞒自身来历之罪。” 顿了下她又言道:“只这一切与少郎无关我之出身……他实是不知情的。”她其实最怕的是自己连累到曾驽接下来才是被天夏知晓身份之后囚禁起来。 张御微微点头道:“原来道友担心此事对于在天夏之人我天夏自需了解其根性来历道友来历不凡故是此回要问个清楚。 道友此回虽然将自身来历遮瞒了但也是道友情由特殊心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此前我天夏也并无道友这等先例故我天夏也不打算追问什么道友尽可安心。 至于曾道友道友大可放心我天夏行事向来讲道理我等自是能够看出曾道友于此事之中并不知情我天夏自有礼法规序也会拿曾道友如何。” 霓宝不禁抬起头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期冀试着问道:“张廷执如此说那……妾身仍旧可以安然回去么?一如以往么?” 可是现在发现好像天夏是真的不打算拿她如何。 张御道:“自然可以今日问话过后道友所为一如既往只是道友身份不同故要问清楚其余并无要求毕竟道友并非我天夏出身我天夏亦不曾恩泽于道友并不会强求道友去做什么。” 若是天夏子民值此天夏危机关头若有能力者自当出力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你不能指望并非天夏出身本身不具备天夏道念之人能立刻就能站出来卫护天夏。 就算强令也是被迫之下的举动非但不能令人心服那只会起到反作用。 霓宝原本看待事物是非常有条理的也算是一个聪慧之人这些年来也对天夏的规序刻意做了番了解她曾经一度有过向天夏坦言自己出身的念头。 可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清楚平常事情和特殊情形是不能等同看待的。有的时候不计较那只是因为获利还不够大的缘故。若是涉及到镇道之宝那不能指望天夏还能保持克制的态度所以她选择了继续隐瞒。 不过现在得了张御的亲口承诺她却是真的放心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妾身到来天夏之后见识到了天夏种种深切觉得元夏绝非天夏可比而在天夏一住十余载妾身与少郎也自觉是天夏人了。 天夏与元夏交锋妾身不该躲在后方也是当出一分力只是妾身如今有一分难处自身受到了限碍却还请诸位上真助妾身解除所限。” 张御道:“霓道友你可将情由此中讲清楚你既是自承是我天夏治下之民若有难处天夏自不会视若无睹。” 霓宝言道:“妾身本是天地间一桩异宝因为元夏天序侵夺天道导致天道有损得了一丝机缘得此感意先天而成并因此得了灵慧只是畏惧元夏天序不感固身久存因为转灵入世化变人身以求避过困禁之劫。 但是我之灵性长久轮转之后元夏侵夺万世天序渐全为躲避元夏天序不得分化二灵如今妾身躲避到了天夏还有一灵仍在元夏唯有将那一灵寻来两者合力才得完全。” 说着她在座上下拜道:“妾身在此恳请天夏能将另一个姐妹救出。” 张御看了看她这是个聪慧女子知晓自己身份暴露了之后终归难回往日所以愿意尽力配合天夏了而且能得宝器之助哪怕不用她开口天夏也会试着搜寻可她却把此事说成是自己请求天夏帮助。 他考虑了一下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道:“两灵重合对于道友可有影响么?” 霓宝听到此言不禁又抬头看了看他道:“并不会我二人终究已成人身无法回化本来但但那宝身十分特殊存于道而落线于世非要妾身与那另一位姐妹合力拾线捉道才能将那宝衣重再编织出来。” 张御道:“道友可知另一位道友在何处么?” 霓宝点头道:“二灵之中必有一灵知悉根由她虽不知道妾身妾身却是知晓她的也曾打听过她此世当在某位上真处为弟子那上真道名‘古邙’乃是一名外世修士。” 此时虚空壁垒这处因为两家约议结束之日将至裘少郎等人再是如何不情愿也不得不离开此间了。 两殿这次为视重视还特意还派遣了一名过往退位的司议前来接人。 一众世道弟子从壁垒之中出来却是唉声叹气有人言道:“这一次回去我辈世道中又要过苦日子。” 这话顿时引起了众人回应。 “说得不错我辈居所都是冰冷空寂族中之人又整日算计来去令人提心吊胆哪得这般享乐安心?” 又有人抱怨道:“既然我元夏天序稳固无比那天夏变乱不可持久那等着天夏自我崩塌不是更好么?何必兴师动众?” “是极是极有什么好打。” 那前来接应他们的胡道人开始听到他们说话还不如何只是冷着脸站在那里可闻听此言却是不禁出声呵斥道:“一派胡言!” 他目视诸弟子道:“我元夏天序是以己道代天道正是天夏存在才缺得那一线天机唯有将覆灭天夏那天机弥补才能彻底稳固从而同享终道!现在不打莫非等着天夏与我元夏一般强盛之后再打不成?” 他这话却并不能说服诸弟子有人辨道:“天夏又不似我元夏吞并万世只是独自辟居一域罢了而我元夏得了万世之利天夏又怎可能赶得上我们? 若是赶得上我们岂不是说天夏之制胜过我元夏之制我元夏还费个什么劲改成天夏那般模样不就好了?” 胡道人冷言道:“又是一个不明道理之人需知缺一为不全缺九亦为不全;皆为不全彼此自有赢胜变数或于内或于外我元夏几次吃亏正是由于自身不合所致正是我元夏内部良莠不齐虫豸遍地才致我元夏无法出得全力。” 他看着面前诸世道的弟子斥道:“你等一个个也不想想若不是元夏强盛天夏又岂容你等在此享乐?又哪有这么多宝材供养你等 是先有了我元夏才有了你等! 说到底尔等这些从元夏获利之人平日不为元夏效命也就罢了值此两家交手之际却也不要来给元夏添乱。还是老老实实听从上命为好。” 这话却是将在场之人都是痛斥了进去登时世道弟子不屑言道:“胡前辈你也不用说我等是虫豸你不是虫豸还不是被逼着退位? 怎么如今到我等面前拿大?我元夏便是得了终道又与前辈你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和我们一般?说是虫豸那我等都是虫豸也!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诸世道弟子出声附和: “好骂的痛快!” “不过一失势老虫也。” 他们这些人别说两殿管不到他们的头上就算管得到一个退位的司议他们也是根本不怕。能把他们怎么样? 胡道人神情一冷被逼退位是他心中之痛就因为他资质不成进入寄虚之境后法力便再无任何长进这才是黯然退下。 世道弟子可以用法仪提升修为可是坐上司议之位却是不准用此法的。现在此痛楚被当面揭破他也是心中暗恼。不过他道行在那里很快压下心妄平静道:“我自行我道不成乃是天数尔等可有道么?” 说完之后他把袖一拂转身离去。 诸弟子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有弟子出声讥讽道:“说得倒是轻巧我等敢有道么?若有道哪还有今日之逍遥?我听说这位胡前辈在司议之位上恋栈不去不过是辨不清自身而已。” 话虽如此说对骂了一通他们也只是心中痛快了些对于上三世和两殿的交代他们终究不敢违抗诸人全数乘上了金舟往元夏折返而去。 虚空世域方向戴廷执站在殿台之前看着金舟进入两界通道之中那漩流也是逐渐消失而望着看似平静下来的虚空却是清楚等到下次这通道再是打开时来的那当便是无边恶潮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49章 寻名机玄应 霓宝从上层回转后就回到了殿阁之内只是她卸下了心中长久以来的负担脚步也是变得轻快起来。 她走入内殿的时候曾驽正坐在那里翻看着道书这时抬头起来奇道:“霓宝回来时不见你你去哪了?” 霓宝修为寻常通常只是负责内庭之事打理各种殿阁之中的草药偶尔会请人炼制一些丹丸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平日也不怎么出去。 霓宝抿嘴一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有哪位上尊见到少郎你身上道衣锦绣别致故是请了妾身问是否可为诸位同道绣制道衣。” 曾驽听了这话却是比自己受到奖赏还要高兴霓宝的技艺他自是十分非常的他欣喜言道:“这说明天夏还是有不少有眼光的人的。”旋即又苦恼道:“只是这样霓宝岂不是太过辛劳了。” 霓宝道:“这算什么辛劳少郎在外巡查时时盯着元夏的异动往往一转就是数月这才是辛苦。” 她认真道:“少郎且去做事其余这些小事情自有妾身来办。” 曾驽却不同意坚持道:“霓宝你自有事就别顾着我这处了。都是为天夏效力没什前后大小之分。” 霓宝见他神情认真笑了一笑道:“少郎这般说那妾身就应下啦。” “对嘛。” 曾驽听她应下更为高兴。 他总觉得今日霓宝性子似比以往活泼开朗了不少不过他觉得这是好事。以往一直感觉霓宝心中似有什么心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解现在却是好了。 他想了想放下道书上来一把执起霓宝的手道:“今日有暇趁着高兴霓宝且随我去微云湖散心如何?” 霓宝轻轻点头道了一声好。 张御此刻则是来到了清穹云海深处他将从霓宝那里了解到的有关宝器之事的呈报给了陈首执知晓。 陈首执听罢之后沉声道:“此是天机变动才是引此宝出世元夏不知道还罢了若是知道了之后定会有所动作便是拿不全宝物也会阻碍此事此宝我等要尽量尽早获取。” 张御点头赞同这宝器早不现世晚不先世偏偏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这毫无疑问是因为元夏与天夏两家斗战引导诸方异动天机共鸣之下便连这等宝器不得不做出选择否则定然落劫而消。 而这宝器一旦做出选择毫无疑问会牵引玄机说不准元夏那里什么时候就能察觉到什么了那时就会平白生出变数。 他道:“那另一灵落在元夏境内要设法找出来颇是不易此事可能涉及到宝器的诸多变机可能需林廷执从旁协助。”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放手去做事稍候我会让林廷执配合此事什么地方需要玄廷配合直接给我传讯便可。” 张御应下又商议了几句便回到了清穹道宫之中。 古邙道人的情况他已是从常旸那里了解到了毕竟事情凑巧这位就是当初拦阻天夏使团归返之人。事后从诸世道弟子那里不难探听到有关此人的详情。 这人麾下其实有不少女弟子但是有一事值得注意。当时常旸正在试图感应那宝器的时候却有一名其人座下的女修忽然找了过来尽管其是受人有意派遣可是冥冥之中自有玄机。极可能此女便是那另一个宝灵。 尽管如此还是需要加以确定一下。另外如何把人找过来还不引发元夏的注意也是一个问题。 那个古邙真人便是随行征讨也不见得会把弟子带上因为低辈弟子在这等两家交战之中几乎不起作用。 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是有了一个想法。 元夏天域之内某处墩台之上重岸所化的无面道人正坐于此地在利用后者神通把各处的分身逐一收拾再又逐一分化安排后他就效仿其人行径一直待在这里不再出去了平日里也不见任何访客。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与外界交通断绝了。 殿外此刻有一名弟子到来传声道:“真人有传讯。” 重岸精神一振把那弟子唤至近前传声道:“可是神主有事?” 他虽然不是玄修无法动用训天道章但是因为那魔神的缘故很多地方都有魔神信众这些人可以为他来传递消息。 这些人没有直接与天夏勾连但那魔神却是可以。 自然表面上此与元夏无关所有事机只是出于那神主的意志而已。 那弟子恭敬无比道:“真人神主有命要我等近来多盯着一位名唤古邙的上真。” 重岸诧异道:“这位又是何人?”他自问继承了无面道人的忆识可却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姓。 那弟子道:“据说前两日阻拦了天夏使团最后被诸世道威迫迫不得已退去的一位上真。” “哦原来是此人。” 古邙真人被迫退一事现在也是传遍了诸世道其人也算是诸世道内扬名了虽然这一点也不其人所希望看到的。 重岸心中知晓天夏那边特意传讯绝不会是因为其人阻拦天夏使者这么简单的事情故又问了一句“还有呢?” “近来元夏要与天夏做约议结束后的最后一次交涉神主关照这般做……” 这个时候那弟子神情忽然变得呆滞起来虽然仍是在说话但其所言内容却是连自己都不清楚了仿佛只是一个被驾驭的木偶。 重岸却是神情严肃起来将其所言之事听清楚了。 随后立刻开始了动作他先是设法利用分身很容易就弄清楚了古邙道人下面所有弟子的来历与名姓毕竟事情只要不涉及上真本身那是十分容易的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个外世修道人查起来更无阻碍。 故他很快弄到了完整的名录并将之一个不漏送传了回去。 只是方才做完此事不久外面就有仆从来报说是黄司议到了。 重岸心下微惊这位黄司议怎么每次都是在他做完事后寻上门来?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他定下心神自殿内起身亲自来到了门口相迎待见到黄司议便道:“黄司议要见我何须到此只需遣人唤一声便好。” 黄司议不满道:“我知你喜欢清静不喜见人怎么我为你着想你倒还不情愿了?” 重岸忙道:“倒要多谢黄司议体谅的。”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是黄司议怕他与别的司议联络交通所以要把他看死故从不主动唤他去元上殿。 不过如此也好越如此越说明重视他这条线他也能探听出更多的消息。 他将黄司议迎到内里待落座下来黄司议道:“稍候两殿聚议你随我一同去。” 重岸愕然道:“两殿聚议轮不到在下旁听吧?” 黄司议不耐烦道:“我让你去你便去。”顿了下又言道:“这一次征伐天夏你要随我通往殿上商议轮不到你但是有些事却需提前安排好。” 重岸听到这个消息后故作惊异道:“黄司议也要亲往?” 黄司议道:“自是假身前往。” “但是……” 黄司议笑了起来道:“你是说天夏有牵连正身之法假身前往容易被其害?是也不是呵呵我等既然吃过亏了又怎么会再吃一次亏?这次自然有了应对之法。” 重岸心中微动望了望黄司议看去好像欲言又止。 黄司议拿眼撇他道:“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自不会忘了你的不会让你莫名送命的。” 重岸试着问道:“敢问黄司议不知这用得是何法门?” 黄司议不在意道:“告诉你也无妨。近来我两殿炼造了一些丹丸名唤‘否唯’能在遇到致命危机之前会先一步散去假身这样就可避免被牵连手段镇杀了。” 两殿通过推算和先前被斩杀之人已然明白天夏的这等手段只能一个个针对修士而并非大范围杀伐那么用此法最多只是一二人受损不怕耽搁和错过战机。并且哪里危机感应次数多了那就能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了。 重岸一想也是立刻领会了其中的用意。 这个办法虽然粗糙但的确是非常有用的也就是耗费一些假身虽然道行越高假身越少似求全之人一般再怎么祭炼假身两三具也是最多了。 可能有两三次机会已然是很了不得了关键是元夏求全之人较多大可以派遣人手分开尝试。 他暗暗想着要尽快把这個消息传回去。 黄司议见他不言以为他担心下来战事便道:“你放心到时候用不着你上阵只要你设法联络到那条暗线能传递消息便好。” 重岸道:“那分身如今在天夏的地位尚且不高怕是得不到太过重要的消息。” 黄司议却不在意道:“哪怕一点消息也是够用了。” 关键是天夏那边的消息两殿那里这些年来几乎没什么突破而他这里总算埋线长远至今仍可传递消息这就显出这条线的珍贵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后听得宏大钟声传来黄司议神情一肃道:“两殿召聚我等议事此乃征伐天夏前最后一次议事了你且随我一同来吧。”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0章 议止验誓定 黄司议所招揽的人手自然不止重岸这里一人在半途之上也是不断有人加入进来。 除了他自己本身所御使的人手之外还从原本的世道之中调运来不少修士其中大多数俱是他这一支的族人。 这一次实乃是诸世道与两殿合力侵攻天夏所以诸世道中亦有宗长、宗老加入到攻伐之列。 重岸暗地里仔细观察着这些人他发现自己就在黄司议边上倒也不错至少能清楚看到这些依附之人他大可以将见过的每一个人都记录下来并设法打听清楚此辈的功法神通转头再交给天夏那边。 不过修为达至求全之人他自然是没法观察的这些人的道法若不展现出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而以他的功行恐怕仅只是多看几眼对方就有所察觉了。 所以非但不能查看反而要尽量避免与这些人接触好在黄司议自身还不到求全之境身边自也没有这等人物随行。 飞舟一路飞驰最后在两殿之外的云阶之前停落了下来。 这还是重岸第一次亲身来到此间无面道人虽也有有关此处的忆识但这些都不及亲身到此所感受到的震撼。 非是司议、非是外使、非是诸世道上层俱无资格进入元上殿故是黄司议将包括重岸等人在内的随行之人都是留在了外间稍作关照自己则是甩袖迈步踏云而去。 过去云阶他便进入了大殿之内此刻那如壁光幕之前两殿司议也是陆续到了一些只是还未到议事开始之时都是三三两两聚在那里说话只是彼此之间分得很开。 黄司议拿眼一扫就来到了兰司议之旁执有一礼道:“兰司议有礼。” 万道人成为主持上殿的司议之后兰司议就是其人绝对心腹只是这位功行还未求全之境若是修到了那等地步其就是下一任的主持之人了只是现在还有悬念。 兰司议回有一礼道:“黄司议此回攻伐天夏我与下殿交通当是频繁还需你多多费心了。” 黄司议之职责就是负责与下殿诸司议交通的他口中道:“那是应当。”随即又话锋一转“如今已是两殿合议什么事情都可沟通其实真用到黄某的地方也是不多了。” 兰司议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黄司议如今两殿增位了不少司议这些唯有靠黄司议及时沟通方才对我上殿不会有太多偏见。” 黄司议道:“行啊既然兰司议这么说黄某就勉为其难多费些心思了。” “嗯。” 兰司议点点头。 再是等了一会儿随着更多两殿司议到来人也是差不多到齐随着万道人和向司议这两人到来各位司议亦是来到了自家青玉莲花座。 不过两人却未急着开始议事似是在等着什么。 没多久却见天顶上空有三团壮阔星云现出但只是稍瞬即逝随即便见有三道光束似从那星云之中射落下来直直落在两殿光幕之下。 这光束徐徐散开之后自里显露两男一女三名道人可以看到三人俱是求全道法之人。 万道人和向司议带领众司议俱是对其行有一礼道:“三位道友有礼。” 那三人也是回有一礼道:“诸位司议有礼。” 兰司议对着黄司议言道:“这三位上真乃是此回三上世派遣至助我攻袭天夏之人三位分别是原空世道的凌灵子、斗岁世道的虞月上真、治微世道的钟甲道友。” 黄司议不难从他的称呼中听出亲疏远近之别顿时心领神会他也是多打量了这三人几眼。 诸世道的修道人除了以宗族血脉维系之外便是以道法为牵系。然而除了三上世外余下三十世道中却是血脉维系占据了多数大半皆乃是同姓同宗。 三上世则是以道法为重甚至这才是第一位的而唯有能成三上世道法之人才为三上世之嫡宗。 这位三人到来之后青玉莲花座外就又浮现出三片荷叶三人也是在上面坐定下来。 万道人道:“三位到此上三世诸位同道可以话语传知两殿么?” 凌灵子开口道:“万司议言重了两殿自有有职司我上三世不会横加插手。多余之话便不说了我诸世道自会拿出镇道之宝相助两殿今回必要拿下天夏以全终道。” 万道人道:“先前定计可有变动?” 凌灵子回道:“此番大事既是三世与两殿定议自不会轻易变动一切照旧行事。” 万道人看了向司议一眼见后者点头便道:“如此我两殿便依此布置行事了。” 十年的调整两殿与诸世道反复协调就是为了鼓足劲力拿下天夏因为双方都是认识到越是拖到后面天夏越不易对付。 而这一次集中的力量也远超前几回所动用的镇道之宝除了留下必要维护天序的其余都会拿了出来。 两殿此次将会从正面也就是从原先打开的两界通道处发动正攻而诸世道会在打开另一方两界通道配合两殿攻势。 他们所定的策略与天夏所推断的大致相似。 这其实没什么奇怪因为攻伐他世来来去去就这么些路数玩不出新花样的至多是在具体战术上会有所变化。但关键的还是看投入的力度。 力度若足够大你便是通盘知晓也没有用挡不住就是挡不住这一回两殿和诸世道打的就是这番主意以绝对优势侵攻天夏。 因为以往征伐尽托于两殿之手诸世道几乎是不过问所以两者并没什么配合可言从实际情况来说双方因为长久以来的矛盾也很难通力合作所以两边各走一路这般反而利于行动。 双方也都是对此等安排认可。 所以有时候计划可以拟定的很漂亮但是碍于各种缘由只能选择等而次之或者相互妥协的路数。 万道人道:“约期正式结束之前我当会与天夏进行最后一次议谈。” 这番议谈不是为了单纯走一个过场同样也是为了查验追究看十年之内对方有无违誓之举。 违誓的地方双方当然肯定都是有的就看能不能找到了。若是某一方能挑出对方得错处并叫对面无可辩驳那是当真可以请动约议之机降下誓力迫压并侵损对手的。 万道人道:“兰司议此回就由你代我上殿前往与天夏论议。” 向司议则是唤过一名铁姓司议来这位功行不甚高但向来对他唯命事从这等事不需要比较法力功行只需要能分辨事机又能够及时传递并执行谕令之人就足够了。 安排好之后万道人和向司议又看向凌灵子三人。 凌灵子则道:“此本是两殿之事前后与天夏打交道的亦是两殿我诸世道便不参与了若有什么结果再告知我等便好。” 见三人并无异议万道人和向司议二人也是将事情安排了下去百余驾金舟很快从元上殿驶出按照定约来到了两界通道之前。 到了约定的时辰之时便见虚空之中的漩流一阵激荡内中光芒流溢同样数目的飞舟从两界通道对面穿渡而出。 这回天夏所派遣出来的使者尤道人、风廷执以及诸多随行的玄尊。 虽然约议尚未结束不过他们都是做好了准备万一有碍及时化散假身不会给元夏任何机会。 只是这等可能很小因为直接粗暴的违背约誓那是整个势力都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元夏不会为了一两名修士这么做的。 双方舟队相互对峙片刻各有主舟自里行驶出来缓缓来到了中间位置又是各自停下随即各有一道云光飘出相接并结成一个漏斗形状的广台之上。 尤道人与风廷执带着随行之人一起自里行出落定其上。这时兰司议、铁司议二人也是同样落到了此间。 双方在相互见礼之后。 铁司议率先言道:“贵方与我元夏之差距想必贵方也是清楚的又何必与我元夏对抗到底的只要诸位归顺也能在我元夏有一席之地我元夏可许诺善待各位到时候同享终道岂不美乎?” 风廷执笑了笑道:“风某来过贵地也与贵方有过交手贵方如何风某是很清楚的说起来贵方以往也曾说过类似之语此回再是有闻倒是颇觉亲切。” 铁司议呵呵一声也不再说这个一伸手便有人将一卷玉简送到了他里他拿着晃了晃道:“此是这十载以来我等书录下来贵方种种违誓之举请贵方拿过去一观。” 风廷执笑了笑道:“倒是巧了我天夏这里也有一份亦要请贵方过目。”他从袖中取出一捆玉简“这上面桩桩件件可都有详细记载。” 双方都是不动声色各自示意下就有弟子从身旁走出带着玉简行至中间各自交换了玉简走了回来。两边确认玉简上无有什么手脚便皆拿过各自打开看了起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1章 换契另付托 元夏、天夏两边各自翻看玉简。两边不论是兰司议、还是尤道人面上都是不动声色。 尤道人翻看着上面一条条的记载这里面不但可以看出元夏如今对天夏的了解程度也可以从中反推出哪些地方是出了纰漏的。 好在光从这上面看天夏应对相当妥当这里并没有暴露出太多。不过其中倒是提到了异神一事说是此神由天夏种下的。 身为使者他也是被告知了一些事情的。 这的确是天夏之作为但翻看了一下元夏方面也仅能是口头指责终究没有实质的证据。 因为魔神虚无缥缈存于信众心中自然是找不出实际上存在的。 要除掉魔神那就要杀光信众。 实际上元夏事的确是做得出杀光底层信众再换一批上来的事情的。事实上有人已经准备着手清理了。 可也有人提出质疑若是杀光了这批人还是有怎么办? 回答就是继续杀杀到没有为止。 这等做法终究反对居多有人认为诸世道除了自己这边的下人外那些去往天夏享乐的世道弟子身边亦是跟随不少你便是元夏域内这里杀光了没用还需清除另一边才是这才有了后面彻查之事。 可还有人认为若真是天夏所传递只要天夏驻使在那里便是杀光了原来之人天夏也能再以手段传递反而自己白白折损实力平白让天夏看了笑话。 因为几方意见争执不下再加上魔神知道进退始终不去触动元夏天序所以事情就僵持在了那里到了如今也就是成了罗列上简册上的一条陈述。 尤道人看罢玉简后发现除了魔神之事外其余都是一些琐碎的东西了还有一些是天夏故意放出去混淆视线的实证自也是一概无有他这时心中一定。 兰司议这里也同样是在翻看着天夏这里提出了百余条陈述其中有不少也是捕风捉影也有许多虽有明确记载可同样没有实质的证据的他也可以不作理会。 从这里可以看出诸多世道弟子的确是泄露出去了不少消息但也有可能泄露之人身份较高对于这些人因为开战在即两殿现在不去声张准备事后交给诸世道自己去处置。 不过有几条现在看来却是绕不过去的。 其中就有邢司议带人侵攻天夏下层界之事这可是实打实存在的他料定稍微天夏可能会抓住此点做文章。 他与尤道人二人将手中玉简都是看罢之后各自辩讨了片刻尤道人果然提到了此事。 兰司议道:“这件事兰某知晓乃是因为邢司议自作主张之故早在邢司议到来天夏之前我等便已是将之开革了后续他之所为皆与我元夏无关。” 尤道人却道:“不见得吧?贵方或许以为所有来犯之敌都被我等斩杀了可是还有一位名唤林鬼之人他却被我们擒拿了我等却是从此人忆识之中得悉了具体原委。” 兰司议面不改色道:“只是区区忆识若要改换也是简单。” 尤道人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给辩驳过去道:“那位林鬼的假身还在我天夏镇压着是否识忆改变一辨便知我大可将此人拉过来并在此澄清。” 兰司议心下皱眉林鬼因为不惧生死要是真拉过来那说不定真会坏事他这时看了一眼铁司议。 尤道人看到他的目光顿时了然示意了一下风廷执这时走上前去对着铁司议一礼道:“铁司议这里还有陈述风某觉得有问题我们且到这边来一一查验。” 铁司议看了兰司议倒也没再说什么和风廷执走到了另一边。 兰司议见他们走开便传声道:“尤上真你我都知道这般纠缠下去无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你们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多的给不了但少许交代却是可以的。” 这件事若是天夏这边咬死不放牵扯下去的确是一个麻烦因为要理不清此事按照定约可以继续拖延约议时日。 要知两殿和三上世那边随时准备发起进攻多少人在那里等着肯定不喜欢节外生枝。 这件事固然有情由可也肯定有人会借题发挥说他能力不足无法办妥此事他现在只求把事情尽快了结哪怕稍作妥协也无所谓反正等到攻灭天夏给出去的也都能讨还回来。 尤道人哼了一声道:“尤某也不想在这里多纠缠这等小事而是想与贵方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总要是有一个结果的。” 兰司议耐心听着他说等着他提条件。 尤道人继续道:“那些紧要的便不说了近来发生的那桩事我天夏使团归来路上居然遭人拦阻整整二十日被阻于两界通道之外且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 要知道我天夏可是护送贵方使团乃至诸世道弟子平安归去的其中一个也未曾有过苛待两相比较对方难道不觉理亏么? 而且据我所知那拦阻之人还只是一个外世修道人并不领任何职事他凭何做这等事? 此事必须要给我天夏一个交代若是拿不出来那么我们继续在此慢慢谈下去好了!” 兰司议缓缓道:“那么尤上真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呢?” 尤道人冷言道:“别的不说古邙此人必须交由我天夏处置。” 兰司议当即否决道:“古邙虽是外世修道人可到底求全之人当初投入我元夏乃是换过誓言只要他不反我元夏我元夏绝不会因故拿捏他所以阁下还是换个条件为好。” 尤道人哼了一声强硬道:“那是你们的事了我天夏必须要一个交代。” 兰司议倒没有和他争辩因为他也是知晓尤道人就是天夏最大的强硬派这件事没有一个明确结果要想顺利结束没这么容易。 他想了想道:“交出古邙真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此事我可以给贵方一个过得去脸面。” 他下来又说了几句话尤道人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但是又想了下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 兰司议却是不恼因为尤道人既然这么说那就有的商量了他道:“此事兰某需要安排下请尤上真在此等候片刻。” 尤道人道:“那尤某便就等着兰司议了。” 兰司议法力一转就化变了一具分身寻到了两殿之中径直来见万道人后者见他回转问道:“怎么样了?” 兰司议将情况一说道:“我们的查验看来目前拿捏不到天夏的只是天夏方面要求惩戒古邙上真出来赔罪惩戒其人。 此事自然不能答应但是这件事终究要想办法尽快了解不然邢司议那件事容时纠缠不清约议之期或会继续延续下去。 我以为两权相害取其轻。 天夏要一个交代就给其一个交代免得再拖下去此事到了最后都不好解决。” 万道人道:“你打算如何?” 兰司议语声淡淡道:“拦截使团之事古邙真人自己并没有出面所以大可以推到其弟子身上将其所有的弟子交出去就是了。古邙那些弟子之中也有不乏元神修为应该足够给天夏那边交代了他们当也是知道的再多他们也得不到。” 万道人道:“若是天夏那边同意此事那你就去安排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越快了结越好。” 兰司议点头应下走出殿外之后立刻命人将古邙道人寻来。 不多时古邙道人来至殿台之上执有一礼不卑不亢道:“未知兰司议寻贫道何事?” 兰司议道:“前番时日不得两殿关照古邙上真私自阻拦天夏使团致我元夏道义有失这件事上真难道不准备说些什么么?” 古邙道人看了看他面无表情道:“兰司议欲要如何?” 兰司议漠然道:“将阁下所有弟子唤了出来送去天夏给天夏一个交代。” 古邙真人闻言冷冷言道:“我便将自己的弟子都是打杀也不会交了出来的。” 他虽不在意自己的弟子便是都杀了也毫不痛惜可是将弟子交出去却是明着损他的脸面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兰司议则是语声平淡道:“天夏方面原本要的是古邙上真这件事涉及到征讨天夏的大计不容变更若因为阁下耽搁那么一应后续就由阁下来承担。” 古邙真人眼瞳一缩神情数变。 兰司议这时又道:“这件事两殿可以允诺不对外言说古邙上真可以仔细考量。” 古邙真人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时而冷峻时而狞厉但是最后恢复了平静道:“人我自己来拿。” “可以。” 古邙真人身上光华一闪元神已然飞去过了没有多久百多個弟子一个个站在了那里只是此刻俱是呆滞不动他道:“人已是带到你们自己带过去吧。” 他已然想好了只要自己不说出去两殿也不提此事那么谁也不不知道他把弟子交出去了这件事就等于没有发生过。 兰司议对这些弟子并不多看一眼只是换了心腹过来吩咐道:“把人送去天夏那边。”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2章 还天可聚灵 兰司议元神分身归来之后他门下随侍也是将古邙道人的弟子全数带了过来。 他对尤道人言道:“我们虽然无法交出古邙上真但是古邙上真所有的弟子在此地当时拦截贵方使团的弟子也在里面这些人任凭贵方处置。贵方以为这个交代如何?” 尤道人表面看去仍是有些不太满意不过因为方才两人商谈之中他也是默认了兰司议的提议故他也没继续再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对着身后弟子很是随意的嘱咐道:“把此辈都带了回去交给后方处置。”弟子打一个躬卷起一团云烟带着这些弟子往飞舟之上而去。 尤道人这才转向看向兰司议语声冷硬道:“尤某也不愿在这等小节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早些了结这里的事情也是尤某之所愿。” 兰司议道:“好那等我两家就尽快拟定文册。” 因两边皆无异议下来动作便就快了起来。双方将玉简之上陈述每一条都是写下了驳文避免日后之牵扯。 待拟完之后又再在上面立下名印随后双方交换玉简在各自拿到手中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有一股束缚之力解脱了出去。 到得此刻双方才是真正解了誓力规束两家约议也算是到此了结。这也意味着十载之和平已然结束两家又再次回到了战时。 兰司议缓缓道:“我等约议已然终了两家再见之时就是战启之时了。”顿了下他又道:“尤上真似阁下这般人物元夏是可以宽容的阁下若是愿意归入元夏元夏必是给予厚礼。” 尤道人冷笑一声道:“这等话就不说用了古邙这等人是什么下场你当尤某看不到么? 你们一边招揽外世修道人一边却是用他们当作消耗用的棋子。 说什么同享终道那些外世修道人到头来不外就是被你等抛却的下场。在尤某看来他们这些人与其苟活至今还不如当时殊死一搏还不失壮烈也对得起自身之道心。” 兰司议神情平静道:“尤上真此是偏见了我元夏虽然利用外世修道人但若是到了求全道法之境却是不会有任何苛待的。 每一位到来的上真我元夏皆会与之立下势契以确保其利益不受损折便若古邙上真我等若真是不在意又岂会尽力保全于他?” 尤道人听到这句话却想讥嘲其人你们刚才把此人的弟子交出来现在却大言不惭说保证其人利益。 不过他再是一想底层修道人的性命在这些元夏这些上层修士眼里那是根本不重要的。而那些外世弟子那更是差了一层故对此辈而言达成此番条件和什么都不付出也没什么区别。 故他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一礼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风廷执见此也是与对面的铁司议执礼别过带着随行诸人跟了上去没用多久一行人顺利上得飞舟并不疾不徐往两界通道行去。 兰司议则是站在原处没动一直目注着他们进入两界通道。 铁司议走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道:“怎么?兰司议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么?” 兰司议道:“无事。” 在方才结束定约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疏忽了甚至生出了将尤道人一行人重新拦下的打算。 可是到了眼前这个地步事机已然是尘埃落定便是真有疏忽他也要当做没有。 他道:“我们该是回去复命了不能让诸位司议等的太久了。” 铁司议目光闪烁了下面上露出笑意道:“兰司议说得是。” 两人乘上了金舟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两殿之中见了诸司议与上三世的凌灵子等人便将此行之事大致陈述了一遍至于其中交上古邙真人的弟子一事根本没人在意。 两殿司议遗憾的只是罗列这么多条目却仍旧未曾拿捏住天夏可他们也知道此事不太现实因为天夏对于他们防范甚严。 目前打入天夏内部的暗线也只有黄司议这里手里攥着那一条不过地位还不够高不可能探听到太多的内部消息。 万道人待兰司议回到了位上问询了几句后又与向司议、凌灵子等人交流了片刻便道:“既然誓约已解那元夏再无约束诸位司议且依照定计各去准备吧。” 两殿诸司议皆是执礼称是随后一道道光束从青玉莲花座上腾起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而另一边天夏舟队顺利进入了两界通道尤道人和风廷执二人见元夏自始自终也没弄什么手段任凭他们离去也是彻底放心了。 风廷执佩服道:“多亏得尤老方才一番表现才是逼得此人让步让我等得以将人带了回来。” 尤道人无奈道:“老道平日修身养性方才也只是勉强撑住架子不露破绽了。” 风廷执道:“尤老自谦了就尤老方才表现出来的态度谁人不以为尤老乃是一位强硬人物?以后若有这等事说不得还要依靠尤老上阵。” 尤道人摇摇头又笑了笑抚须言道:“若是日后击败元夏元夏有人投顺老道我倒是乐于一试。” 风廷执笑道:“那风某就等着那一日了。” 在与元夏解誓的那一刻张御这里也是第一时间收到了风廷执送来的消息见到顺利将古邙道人的弟子带上了飞舟他也是微微点头。 此事安排下去的时候能否成功他也不清楚因为其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不过此前他已经设法让魔神在古邙真人的后辈弟子之中安插了眼前要是这次不成功他还有别的办法。 此中唯一的变数那就古邙真人有一定可能为了颜面将自己弟子下手清除也不愿交了出来。 只是他通过魔神看了一些此人以往的行事风格却是觉得这个可能不大。 别看此人平日表现出一副对谁都是冷漠以待的样子好似并不把两殿的意思放在眼里但其实其人的底线非常灵活两殿若是强压下来什么事那他是从来不会硬扛到底的。这也是两殿容忍其人的关键。 这回的结果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思索片刻这一回尤道人、风廷执二人归来不排除元夏有尾随而来发动攻袭的可能哪怕有一线可能也不能放松。 故是他唤来明周道人吩咐其传命下去让各处做好准备。 倒是重岸那里本来每隔一段时间会通过魔神送传回消息但是数天前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跟随黄司议去往两殿之后便就没了下文了。 他推断重新若是不曾暴露那么此刻极可能就是在黄司议身侧这样的话的确是不方便传讯。不过一旦离开两殿并且重新恢复沟通的时候极可能就是元夏发动的时候了。 又是数日过去在众人等待之中尤道人、风廷执一行人顺利返渡回来而在他们归来那一刻两界通道也是轰然合闭彻底上关了双方往来之门户。 张御与风廷执借助训天道章一阵交流之后便道:“明周道友去把那位霓道友请到此处。” 明周道人打一个稽首便化光不见。 没有多久神人值司传告霓宝已至便唤其入殿。霓宝进入大殿对着座上万福一礼道:“见过张廷执。” 张御客气言道:“倪道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多谢廷执。”霓宝再是一礼到了席上落座。 张御道:“根据霓道友此前所描述的线索我等用了一些策略现在已是把古邙道人身边的弟子俱是带至了天夏现在还要请霓道友鉴别一下看那里面是否由有那另一位道友。” 霓宝有些惊讶她真是没想到天夏这么快就能找到那另一个灵化之身了心下也是喜悦她道:“好敢问张廷执不知人在何在何处妾身这便辨认。” 张御心光一转就在大殿之上化显出一面巨大水镜此中将那古邙道人所有弟子都是照显了出来他道:“霓道友可以细观。” 霓宝通过水镜望了出去认真看了几眼之后眼前一亮道:“是她。”说着伸手一指。 张御看过去见是一位模样俏丽的女修道:“道友可以确认么?” 霓宝无比肯定道:“我看到这位姐妹心中便有感应这与我先前所感应到的气机一般模样不会有错的。” 她不待张御开口从座上起身万福一礼道:“妾身愿意走一趟说服这位道友归顺天夏。” 张御点头道:“那此事交给霓道友了。” 霓宝神色认真道:“霓宝领命。” 此时虚空世域之中某处浮空飞岳之上古邙道人的一众弟子从昏沉之中清醒了过来在得知自己已然到了天夏并且是被自家老师送来赔罪的众人一时都是惶惶不安。 沉珠醒来之后却是不像其余同道一般惊惶反而有着一丝解脱般的轻松。这时天外一道金光落下显露出一名道人其人目光一扫落在了沉珠身上声音冷漠道:“你随我出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3章 合意织上宝 古邙道人弟子一时都露出惊惧之色而他们此刻看向沉珠的目光之中有不屑有厌弃亦有几幸灾乐祸的。 有人立刻低声言道:“老师把我们抛弃天夏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定然是她那日触怒了天夏被列上了点检契书却是连带着我们一起受连累了。” 诸弟子顿时觉得这个理由有道理看向沉珠眼神更是厌恶和愤恨了百余人中却并没有哪一个对其表示同情的。 古邙道人虽收了许多弟子可他对于这些弟子并不当传法之人来看待而只是当作了一群可为自己奴役的奴仆罢了。 这般情形下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师徒及同门情谊而长久在这等环境之下这些弟子变得一个个趋炎附势极擅吹捧同时喜欢依附强势之人这其实也是被逼得无有办法了。 没有依附之人或者不擅溜须拍马那根本无法在师门之中存活下去似如沉珠她资质在一众同门之中虽得上极好可正是因为她不肯依附谁也肯做阿谀奉承之事那日才被推了出来做那引诱天夏动手的诱饵。 沉珠则是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她也认为对方找自己是这个原因只是她无力抗拒默然不语跟着那道人走了出去。 只是见他们离开余下弟子却又惶惶不安起来。 这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言道:“诸位同门且听我一言老师既将我等抛弃将我等送到天夏那我等就再不是老师的弟子了。 而我等乃是外世修道人从来不是什么元夏修士以往所行所为皆是受元夏所迫天夏未必容不下我等。 只要我等表现出愿意归附天夏之意那么天夏未必不能收容我等!“ 诸弟子一听都觉得他说得有理。 有人接道:“对啊松师兄说得对去挑衅天夏使团乃是老师下得令去做事的也是沉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和元夏从来没有冲突我听闻天夏是最讲道理的想必不会牵连到我等吧?” 这些话一说此间众人的心思也是安定了下来。 曾驽和重岸二人此刻就在外面盯着这群人重岸惊讶道:“咦这些人中倒也有几个有些本事啊。” 重岸道:“可惜这些人个个心术不正。其行事风格和心中道念也与我天夏大为迥异不过在我天夏这等人也自有去处。” 这百多人中还有一个人有着玄尊境界哪怕只是镇压起来的都是有其作用的。 曾驽想了想也是道:“道法道心是最难调和的若不是有霓宝在旁时时规正我恐怕也要走上岔路。” 重岸道:“道友不同道友一直心怀善念所以才能得以规正而这些人不是大半都是心怀恶念令人不齿这些人需要甄别清楚若是不曾做过恶事可让其改过自新若是有过劣迹既然到了天夏那么自需按照天夏规序惩处。” 沉珠跟着那道人而行一路上默默无言一直走到了一座别致的凉亭之中那道人在此停下转身过来。 他一改方才冷硬态度神色却是缓和了下来对她抬袖一礼道::“敢问这位就是沉珠道友了吧?” 沉珠怔了一怔她连忙还有一礼回道:“不敢妾身正是沉珠。” 那道人笑道:“道友勿要紧张我找道友来此并不是因为道友所想之事而是有一位道友的旧友想见你一面。” “旧友?” 沉珠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在天夏有什么旧友啊?莫非是那日遇到的天夏使者? 可与这位不过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也谈不上交情她更不认为对方会特意来找寻自己。 这个时候霓宝着一身朴素麻衣从一边走了过来来至凉亭之上对着她看过来。 “你是……” 沉珠在看到霓宝一瞬间顿时觉得这个女子好生熟悉给她一种十分特别的亲切之感那种感觉好像这个人就是自己姐妹可是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后者。 霓宝这时对她一礼随后伸出来对着空处一划就有一条细长银线飘了出来一端持在她手一端则是向着沉珠那里飘了过去。 沉珠不禁下意识探出手而她手臂挥动之间也是于不知不觉间下化出了一条一般模样的丝线而后两天丝线一端便系合在了一起。 两人气机通过这一条丝线牵连顿时相融到了一处霎时间就有一幕幕的画面自沉珠眼前飘过。 她与霓宝不同一灵昧去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来历。可是此刻两气相接霎时就被点醒觉悟了本来。 不止是这样她还从霓宝那里知悉了其人到来天夏后的一应遭遇也知道对方此刻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她神情一时有些恍惚同时又不由有些庆幸若是自己不是这般出身那或许根本来不了天夏不是在元夏继续沉沦下去就是被元夏捉了去自此生生世世不得自主了。 好一会儿她的心绪才是渐渐平复下来霓宝见此轻声道:“沉珠妹妹可以放心了吧?” 沉珠对着霓宝一礼道:“多谢姐姐还我本来。若无姐姐小妹绝无今日之幸。” 霓宝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妹妹我们本为一体不用这么生分妹妹能来天夏也不是姐姐的功劳是天夏的玄尊和廷执见到了姐姐的异状召来问过知悉端倪这才有了后续举动妹妹若要谢也要谢谢他们才是。” 沉珠嗯了一声。 霓宝道:“妹妹方至天夏可能心绪不宁要不先是宿下待心境平复之后再言其余。” 那道人也旁道:“不错沉珠道友初至我天夏对我天夏可能还不太熟悉可以先休歇一段时日其余事情并不急也不用想太多。” 沉珠却是摇头看着霓宝认真道:“姐姐我来时见到元夏通令各方来老师……连古邙亦在准备之中他们随时就要侵攻天夏了既然我们姐妹能做到这等事那么正应该抓紧去做而不是等下去。” 她知道自己要想在天夏立足那必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不过这虽然是一個她愿意出力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她厌恶元夏再也不想回到那里去了所以她要帮助天夏取胜。 哪怕她修为不怎么高可她自身就是宝灵觉醒了本来后她十分理解上层宝器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霓宝道:“沉珠妹妹既然有心但姐姐也不能浪费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她松开手退开两步对那道人一礼道:“还望道友能为我等姐妹准备一个合适的所在方便我等运转玄机。” 那道人郑重一礼道:“一切交给贫道就是。”他抬起头拍了拍掌不一会儿有一驾飞车落下他率先登了上去道:“两位请随贫道来。” 霓宝、沉珠二人也未犹豫相互执手登上车驾。车驾之下漫出云雾腾空飞起飞遁有一炷香的工夫就往下一落降至一个周围飘着无数金色道箓的浮空飞台之上。 那道人带着二人下了车驾道:“此间四处有阵禁保护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变是有什么变故也能阻挡下来保证两位的安稳两位若是还需要什么尽管与贫道言说。便是贫道做不了主也会禀报给张廷执知晓。” 霓宝朝着四周看了几眼对他一礼道:“有劳道友了有这些已是足够了。” 那道人道:“那贫道就先告退了贫道便在外间等候两位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唤贫道。” 霓宝再是称谢待那道人走了出去她与沉珠一齐点了下头便面对面坐了下来稍事片刻ia便自两人身上冒起一阵阵纯澈灵光自有一股玄妙意蕴在其中。 这灵光飘飘荡荡蔓延开来很快铺满了偌大广台再是片刻却见有一根根银亮且柔顺的细丝自里漂游出来。 两人各自伸手去捉那些银线便顺服的落入了她们手中随着两人指掌动作起伏便见银丝相互交缠便越结越多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编织出来。 那道人来到了广台之外后就站在了外面等候。这个时候他见到一人迎面走了过来心中一惊待看清楚来人后慌忙执有一礼道:“属下见过林廷执。” 林廷执道:“你去忙你的事机去吧这里有我。” 对待一件镇道之宝总是要谨慎小心一点的而若是出现变故他随时可以调度清穹之气下来安抚。 那道人一礼之后就退下了。 林廷执则是在原处端坐了下来就在外间等候。 广台之内随着时间推移霓宝、沉珠二人手中聚集起了亿万根银丝望去乃是一片波光荡漾银海而二人双手翻飞之间如舞如蹈美妙多姿更蕴含着一股奇妙意蕴同时还有叮咚作响的清泉流淌之声传递了。 伴随着两人的动作也是有一件宝物在两人面前渐渐成型显露出了模样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4章 成机可着身 在霓宝、沉珠两人编织之下她们面前那件宝物逐渐成型隐隐约约可以辨出一件道衣的模样。 而衣上宝光也从里透照出来映得云海一片银白外面的禁制丝毫遮挡不住。 林廷执正坐在外间他感察到了里面的宝气正一层层的向外涌出尽管极为柔和可拂面而来时仍有一股汪洋般的深沉可见云海一层层向外涌动着。 他忖道:“果然不愧是上层法器。” 见动静太大未免宝机惊扰各方转运了下法力调动了一缕清穹之气过来抚平云海须臾之间就将里间散播至外的宝气都是遮掩了去。 在气机碰撞之中凭着他的独特道法也是接触到了内里诸多玄机。 他认为这个宝器当初极可能是在走上最后关头时停了下来并没有能够真正成型。这或许因为感应到了元夏天机有变也可能是为了躲避自身劫数。 恐怕因为这个原因元夏那边才没能真正察觉到毕竟没有化成宝器也影响不了元夏天序更因为大道未曾真正被拿下还有空隙存在这才有了其容身下来的可能。 而现在此宝则就是在完成那最后一步。 霓宝、沉珠两个人所起到的其实仅仅只是引导和编织的作用她们在合适时候、合适的地点便会选择推开那一扇门让此宝真正出世。 许久之后一件道衣飘荡在了两人中间可以看到两人一执领一执裾似如牵着一片潋滟水光。 二人对视一眼合力运转气机这宝衣渐渐收拢银华变作寻常道衣一般大小两人又是收拾了一下这才起身自广台之中走了出来。 到了外间看见此间值守之人换了一位但是身上气机高深莫名霓宝、沉珠二人虽不到元神之境可身为宝灵又兼见多识广眼光却是有的立刻万福一礼道:“这位上真有礼了。” 林廷执回有一礼道:“两位有礼我乃玄廷廷执林怀辛知晓两位牵引上宝故特此过来一看。” 霓宝、沉珠二人这时伸出双手一托将此宝衣奉上道:“这是我二人织就出来的宝衣如今愿意奉呈天夏助天夏对抗元夏救万世于水火之中。” 林廷执沉吟一下这个他也没有推辞郑重言道:“好那我便代玄廷代天夏收下此物多谢两位道友了。”说着他打一个稽首。 霓宝、沉珠两人连忙还礼此物送出她们也是卸下了一件心事。 她们二人身为宝灵自是身背着让宝物现世的宿命。宝物若是无法现世她们便会一遍遍的在尘世中轮转。但是承负不脱她们便没可能成道甚至连元神都成就不了。 现在完成了此事摆脱宿命她们已然可以走自己的道了还不必再背负着这份承负了。 林廷执为防气机沾染并不自己伸手去拿此宝衣而是站在三尺之外仔细观察见此衣玄清素澈道韵高渺不觉赞道:“云霞织就月光绣清波湛透玉冰流。好宝贝!”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不经上境大能炼造便就天然成就的镇道之宝。 在他眼里除了宝器本身之外宝物之内还有元夏世域演变的诸多玄机隐藏在内若能深入挖掘自能透过此物看到更多的东西。 此宝物存在本身也意味着元夏最初行道之际有大道之空隙存在此间后来陆续吞并世域天然成就了一座天地炼炉吞并万世的本身也是加速了这一过程。 但是随着元夏天序的逐渐稳固反而镇灭了无数变数使得此宝在元夏域内没有了完成最后蜕变的可能了。 唯有到了天夏才有可能走完这一步。 他也是想着当初常旸在书册之上看到的关于此宝的描述很可能是当初某一世的异化之灵也就是霓宝、沉珠二人的前身所留夏来的为的就是自身日后能够成就此宝。 他念头一瞬间转了许多却是不觉摇头自己看到宝器又是忍不住往里钻研了却是忽略了真正所要关注的东西了。 在察看了一会儿之后不觉点头差不多已是弄清楚了此宝真正玄机所在了。 这时云海之上忽有磬音飘荡过来亦有阵阵清光照落。 他知这是召聚众廷执召开廷议便引了一道清穹之气过来收了此宝再度谢过霓宝、沉珠二人言称随后天夏自会有所重谢。 他又唤来方才那道人要其好好照拂两人再与两人郑重告辞便是带着此物往着那一片清光之中走入进去。 林廷执走入光华之中几步之后光芒一闪已是来至光气长河之上。 而这一次数位增补上来廷执的廷执也早是领了廷执之位如今各自站在自家席座之上诸廷执之间的座次也是重新列过了。 正清道人身为求全道法之人其之座次仅是位于林廷执之下不过若是追其以往之功果再以道法功行来论实际上能再靠前一些。 俞让、魏涛二人座次则居于邓廷执之下。 至于冯昭通则是落到了最后一位排在了风廷执之后他对此欣然接受。 他也清楚天夏的寄虚修士其实有不少自己能坐到这里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乃是下层修士出身的缘故。 再是几声磬钟响过之后陈首执、张御、武廷执等人亦是到来诸廷执各是见礼而后在磬钟之声中落座下来。 韦廷执这时看向林廷执那处关切问道:“林廷执方才云海之上宝气流溢可是那宝器落世了?” 林廷执道:“正是。”他站了起身对着陈首执一礼道:“首执林某方才已是将天外宝器取得。”说着他一挥袖将清穹之气放开任凭那一件道衣飘荡了出来。 他又道:“此物具体来历诸位廷执想必已是知晓了林某着里不再赘言。 林某检视了下这一件宝衣乃是先天成就倒是没有什么独特的玄异变化也不能和其他镇道之宝争锋但却有上好守御之能当能够阻挡外来镇道之宝的侵袭。” 诸廷执听到此言都是若有所思此宝之能看着平常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一路拼杀过来的哪还不知道其作用其实是极大的。 此宝的守御之力若能到达一定程度现今的格局恐怕立时就会有所不同甚至天夏事先拟定的战术都可能因此而调整。 林廷执这时又道:“此宝最大好处就在于未经上境大能之手虽具上层之力却不具备上层之能。” 冯昭通奇道:“敢问林廷执冯某从未接触过上乘宝器却要问一句不具备上层那不是弱点么?” 他并不讳言自己见识少这方面他是很坦然的其余廷执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只是因为身在下层受了天地之固束罢了而非自能为不足。要是其人一开始就落在上层那成就也不见得会比在座廷执少多少。 林廷执道:“这是因为上层宝器原本是给上境大能祭炼出来为己所用的。而到了我辈手中能够发挥的只是其中微末之力宝器九成以上的威能实则是用使不出来的。 而这件宝器不同非是上境大能所炼乃是无主之物; 而宝器天然化成乃为自身之超脱而非为了被人运使故其所照所显皆为空白。自然若得道法高深之人此宝反而顺依附从以期同攀大道。这于我而言却是大为有利了正可照我心意再作塑就。” 冯昭通不觉点头若有所思道:“非是人为而是天定而入我之手则可后人为也?” 林廷执道:“正是如此。此便如祭炼法器一般但却无需法力祭炼而是需运使自身道法并得其承认那么愈是运使两者愈加合契所能运使之威能也是愈发强盛。” 他又感慨一声道:“而且这里还有一桩好处此衣可分可合如今可得三人着身亦可三合为一。” 冯昭通道:“三合为一当是上境大能所用了?” 林廷执道:“正是所以分化到我等身上哪怕一化为三也并不至于减损分毫威能反而更易运使。” 钟廷执思索了下道:“这等宝衣交托给求全道法的上尊运使最为有利。” 众廷执深以为然。 无论是寄虚修为还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运使此宝都是欠缺了一层而求全道法之人无疑是最接近上层的方是能够此物的效用最大程度发挥出来。 韦廷执对着上方稽首一礼道:“首执一身牵系我天夏之安危当可着一件在身。” 陈首执摇头道:“我便不用了我非冲阵之人留在我身并无大用。” 这倒不是他不愿冲阵而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需坐镇后方确保最后仍有反制敌方的手段。就如当初攻伐上宸天时庄首执亦是全程几未有过出手。 而且身为清穹之舟执掌之人他能调用的权柄不是众廷执可比也无需此物。 韦廷执点点头又转而看向张御对着上方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韦某以为张廷执执拿守正之权柄又是负责镇压内外当可着有一件。”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5章 遥空起兆端 风廷执听得韦廷执这么一说立刻挺直脊背对着上首抬袖一礼发声言道:“风某也是以为此道衣由张廷执着有一件极是妥当。” 竺廷执认可道:“此事竺某亦觉恰当。” 玉素廷执亦道:“再是合适不过。” 余下廷执对此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俱是出声赞同。 张御执掌守正权柄本身就是负责内外斗战的再说这一位斗战能力在前几次的大战之中诸人有目共睹由他拿来一件自是最为合适的。 张御也没有谦让若有一件镇道之宝作为护身之用那他就可以执行许多过去无法使用的战术了他抬袖一礼道:“那御便授领了。” 钟廷执起身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廷执张廷执得有一件道衣合情合理而钟某认为这第二件当是给了正清廷执。” 陈首执缓缓道:“此倒也是合适。” 正清道人乃是某位执摄的弟子道行功行亦是超卓早在天夏渡来之前就是有名能手了若不是后来那一次事机其人或还能和陈首执一争首执之位。 这位得一件宝衣作为护持对于下来斗战也是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的诸廷执对此也无异议。 除了张御与正清道人之外玄廷之上余下也就是武廷执和林廷执这两位求全上尊了这两位之中要想挑出一位最合适的倒是有些困难了。 林廷执这时主动开口道:“诸位林某以为武廷执拿此道衣更为合适。” 他顿了下道:“林某并非谦让林某之道法是需改换自身法器的若用外来之器除非是清穹之气这等能做化演之气机其余反而难以拿捏有碍运转道法故此器当得武廷执来运使!” 武廷执倒也未曾推脱沉声道:“那武某便接下了。” 穿上此道衣并不是得有什么好处而是要冲杀在前的林廷执的道法更适合支援辅助不适合正面突杀的确是他更适合着上此衣。 陈首执道:“那最后一件道衣就交托给武廷执。” 武廷执在座对上方打了一个稽首。 钟廷执道:“得有三位持拿道衣我等谋划倒是可以略作改动而不必像原来那般紧促了。” 镇道之宝之下真正能上阵角逐且分出一隅胜负的主要还是需依靠求全道法之人。这不是说余下的修士便无用了。 譬如玄廷之上余下诸位廷执靠着自身之权柄可持清穹之气上前斗战一样可以短暂遮挡敌锋。 根据玄廷事先对战局的推演来看这一次的大战要想像先前那般隐瞒住清穹之气的存在可能性实在不大。 元夏所采取的手段无非是两样一是同时凿开两条通道这样压迫力极大能够一举压制住天夏的力量。一旦创造出了这样的局面那天夏必将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清穹之气肯定是要顶了上去的。 还有一个便是取奇正之道一条通道先于吸引住天夏的力量突然杀出另一条看准时机突入一举决定胜负。 两个方法各有利弊具体要看他们的阻挡之势和元夏此番投入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多一分少一分都是可能造成不同的结果。 但天夏最不愿面对的无疑就是两条一同倾压过来使得他们无法逐一对付。 这样的话那么就必须集中力量挡住一路然而集中优势击退或者歼灭一路再是设法迫退另一路。 这是难度非常大的按照原本天夏所具备的镇道之宝他们也是妥善做出了一番布置可是现在有了这宝衣一时间就宽裕许多了之前所制定的战术也可以试着调整一番了。 陈首执道:“三位得了宝衣需得尽快适应自身道法元夏攻势随时可至届时还需要三位出力。” 张御、正清道人、武廷执皆是应下。 而此议过后下来便是商议应对元夏之策。 这一次玄廷之上多了数位廷执但有些事情自然不会等到廷执之位增补之后再是关照早在之前就早已将此事交代过一遍了。 增补上来的四位同样也是开始负责起立造天夏天序的事机了。廷议之上乃是为了防备元夏之突袭所以例常进行议讨并且时局一直在变化之中总有一些细节需要加以调整譬如这一次的道衣便是属于意外状况。 用了一日时间诸廷执将所有事机都是议毕磬钟一响诸廷执对陈首执执有一礼便各自散去分头准备。 张御与风廷执说了几句话后也是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他此刻往外望去因为元夏攻袭将至整个云海之上氛围都是较为紧张不少玄尊正匆匆来去或者加紧时间调整自身不复以往潇洒从容之态。 虽然以往数度挫败元夏建立了不少信心但是上层修道人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每一次与元夏的交手都可视作与一个崭新的敌人斗战以往的经验不能完全参照反倒是下层对上层信心十足并无多少畏惧。 他观望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在主殿之上坐定下来身后一青一白两道光气一晃青朔、白朢二人便出现在了他的左右下首。 青朔郑重道:“道友我等可合力运法尽快使得宝衣适应我等道法。” 白朢笑了笑道:“如此宝衣我等道法配合之下当可出人意料。” 虽然他们三人道法不同但实际上系出同源而且只要这宝衣只要遮护住张御就是了因为他们就算被打散只要张御还在就能重新再化演出来。 只是这当中需要一个过程在战阵之上这等机会是极少的。不过张御若有宝衣那可进可退大不了到后方重新运法将他们再度运化出来。 张御道:“还要两位道友与我一同炼法。” 青朔肃然道:“自当配合。” 白朢微笑道:“助道友亦是助我等尔。” 张御此刻心意一动一股漠漠清气弥漫开来却是将自身道法展开;青朔、白朢二人亦是放出了己身道法。 因一气同合之故若非主动三人气机并不会彼此对抗而只会**到一处。可现在三人却是使得气机相互碰撞。 若要快速炼合道衣这是最为简单的方法且无需与任何人进行斗战。 现在张御若是道法完全展开手段尽出的话同辈之中能与他交手之人也没有几个。大战之前更是不宜内耗还不如自己运炼。 至于正清道人和武廷执想必也有自己的办法用不着自己去多问。 三人各运法力便见一缕缕气机也是渗透入这件道衣之内此衣原本并无固定样式可渐渐变幻了模样与张御身上日常穿着的道衣倒是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用功七日之后此衣之上的光芒尽数收敛如人着身大袖飘飘悬在了那里可见表面时不时有一点灵光游走绕旋。 到此一步这道衣已然初步运炼完成。 只是此刻其还无名字。目前分化出来的三件道衣每一件一开始都是一般模样的需要和修道人的道法气机完全合契才会生出不同来。但这只是经过了初步的炼合还没有经过真正的斗战洗练。 这东西毕竟是上层宝器若没有一定上层力量的刺激对其本质的影响其实是十分微小的唯有气机相合后唤动其本来深入其根本立成宝名方能运使出其真正之威能这就需要在与元夏的对抗之上完成了。 这几日来元夏那边却是迟迟没有发动进攻显得异常之平静。重岸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 虽然还有魔神这条暗线但张御并没有轻易去唤动这个时候元夏肯定也是张开了天罗地网等着最好蛰伏不动。 而且他思索下来认为这等情况实际上是元夏有意营造的局面因为在攻势发动之前才是最具压迫性的。这可以让天夏这边时刻保持着紧绷的状态不得丝毫松懈随后可再选择合适的时机发动突袭。 战阵之上主动进攻的一方自可掌握这等有利条件天夏处于防守方那这等压力就是必须承受的了。 只是元夏根本不会想到这是因为一段时间沉淀却是给了他们运炼道衣的机会。 要是在他们得到道宝衣的时候元夏突然杀入进来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面了至少他们会陷入非一种尴尬境地之中。 时日一晃又是半月过去。 这一日原本空寂的虚空世域忽然一阵波荡。 张御心中顿生感应眸中泛起神光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但是那波荡在出现了一会儿之后又很快消失了。 他心下一转念这应该是在试探天夏的天域稳固程度试看哪一处才是合适的突破点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更为紧张。 他没有去多理会只是于训天道章之中传命各方各安其位。该做的一切准备都已是做好了接下来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6章 辟空定虚实 接下来的半月之中元夏突破两界的试探不断进行着这的确让天夏这里不得不全神戒备。 斗战的最初天夏这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固守住两界通道虽然从得来的消息看元夏的力量空前强大但是现如今的天夏比之十年前得天夏也是大为不同了。 天夏的力量每天都在变化着如果元夏愿意这么试探下去固然天夏这边压力很大可情况倒也是天夏乐意看到的。 张御见元夏的攻势许久不至也就不再去关注了。 上面守御自有陈首执和其余廷执负责调配统御唯有正式打开了通道敌方杀入进来才是他上阵之时。 他留着命印分身继续留意外间的动向而自己则是转而内顾将精力放在温养道衣和训天道章的推演之上。 训天道章与天夏一般每天都在进行变化要是他真到了上层境界或是训天道章近乎完善的那一步那么整个天夏说不定就能遁入其中。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站在一片虚空之中而他的身后则是那散发出无尽热力的“化劫真阳”那光芒发散出去似乎能渡染到虚空每一处角落之中那些元夏试探过的地界则是光芒尤甚。 天夏的镇道之宝“都阙仪”有蔽空截虚之能此前玄廷用了十载时间已是营造出了重重并叠的空域出来。 这些空域能够起到迟滞和阻碍的作用使得元夏的力量没法一下突入到天夏域内而现在又有了化劫真阳的配合那些并叠空域哪怕被破坏也有了修补回复的可能这就加大了元夏攻势的难度。 可以说正面天夏空域的正面厚实无比。若要想顺利突破进来不耽搁上个数载乃至十数载时间那是没可能的。 毕竟一处通道的承载力有限你根本不可能投入多少力量哪怕你手中握有再多的镇道之宝也是一样强行施为只会引发通道的提前崩塌。 不过还要考虑到一点他们守御的通路也是元夏这些年来反复通行得以凿阔的区域走这里固然好可阻碍一成元夏也未必会朝着这条道路过来。 玄廷的估计元夏望见这里守御严实或许会消耗一些代价重新开辟道路。而似眼前的这般得景象应该就是试着找寻试探之中而后才会拿定真正的进攻方略。 如果是绕开的话那也无妨正常情况下这般侵袭也需要经过一定的准备时间还需要投入成倍的力量他们也能及时作出调整对换下来他们也并不吃亏。 不过还需考虑到镇道之宝的作用元夏也有可能会利用宝器进行战术上遮蔽和欺瞒从而达到突袭的目的。 这便要看他们的判断了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预判需要根据不同情况随时调整自己的部署这也是攻防之中的博弈。 判断或是选择错误就会导致战局走向的变化不同有时候一个失误就有可能导致最为糟糕的情况出现。面对元夏方面所占据的优势他们可以犯错的机会的是很少的。 元夏世域之中一座巨大的墩台仿佛撑起了虚空上下周围无不是栓系着一座座虚空壁垒场面壮阔宏大壁垒之下飘荡着云光银虹内里可见闪烁破碎星光灿芒随时演绎生灭之变。 墩台之巅元夏此回统御攻伐的上层皆是立于此地。 三上世凌灵子、虞月、钟甲坐于一端而万道人、向司议则是坐于另一端五人聚在一处身上气息澎湃汹涌连墩台之外的光气都遮盖不住。 底下除了求全道法的上真面色如常之外其余真人不得不稍加远离以避开他们的法力气机。 这一次征伐两殿众司议中除了大司议和少数作为后备的司议不出面负责定压后方事机外底下几乎所有司议都是参与了。 在远处一座飘悬的墩台之上黄司议坐在席上胳膊斜撑在扶手上托着腮坐在那里他看着前方颇事有些不耐烦。 按照他的想法以元夏的实力一股碾压过去就是了可那上三世的人偏偏还要进行试探还要示以威压用此疲惫天夏在他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天夏要是这般就能被削弱那等着天夏自我溃乱就成了还用得着他们去攻打么? 他道:“这上三世的人真是多事。” 重岸所化身的无面道人这回跟随他出行此刻就在他下首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黄司议目光移过来道:“怎么?认为我口不择言?以为上三世的人会因此找我麻烦?” 重岸按照无面道人的性格实话实说道:“确实有此顾虑。”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你放心好了若是不想做大司议不想做上、下两殿的主持之人那么任凭你如何骂他们他们都不会着恼的迄今也没有哪个人因骂两句而被拿捏。况且现在与天夏对抗的节骨眼上他们根本不会多事的。” 重岸心道:“他们未必不会着恼可能只是记在心里等着什么时候再和你算账啊。”他口中附和道:“是是。” 黄司议嫌弃的一挥袖身边这个家伙非但没五官连奉承话都说不好要不是因为其掌握那条暗线他都不想带在身边不过看其一直跟随自己从未背离这在元夏太难得了也就勉为其难留在身边了。 重岸此刻被留在这里找不到合适之人一时也没办法向天夏传递消息。并且他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盘踞在上端阻隔着内外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设法联络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暴露出来。 只能等待机会了。 墩台之巅凌灵子将手中的宝器守了回来。 万道人问道:“凌灵上真情形如何了?” 凌灵子道:“根据我之探查天夏守备稳固但并不是没有弱处可是这些弱处太多却反可能是天夏故意留下的破绽我建言不用两处一起发动而是先从辟开一处通路再以奇兵袭扰另一端。” 万道人沉声道:“天夏守备这般稳固么?” 凌灵子看他一眼道:“天夏十载经营已是将自己守御布置的很完备我们必须小心纵观过往。仍是两殿自身太过轻敌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钟甲道人也道:“两位司议此次攻袭天夏我们拿取了不少原来用于镇定天序的镇道之宝所以我们还必须考虑一年轮转之期所以最好是能在一年之内覆灭天夏至少也要消灭天夏反击之力。” 凌灵子语声肃然道:“若是超过一载之期压制天道的力量骤然减弱天道定会对我天序反夺那所造成的麻烦不是天夏可比的。 两位我等最大的敌手从来不是天夏而是天道故需谨慎为上这般有所不对也能及时撤回力量。” 向司议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这方法不能说错可实际上他认为上三世还是太过保守了还是被上回天夏侵入域内之事影响到了。 此辈唯恐一年之间压不住天夏到时候反而使元夏陷入内外困境之中。 不过也是元夏家大业大肯定事事以稳妥为主既然两种方法的胜算差不多那又何必去冒险呢? 要说先前是过于低估天夏现在却是把对方看得太重要了。 他倒是认为天夏上次的进攻就差不多已是透支天夏的潜力了纵然剩下还有一些手段但也不会太多。 不过他没有去多说什么。 既然走稳妥路数那也意味着就算吃亏也不会吃大亏那他也不必去多事了若是用了激进策略没有问题还好要是有什么问题反而会追究到他的头上。 凌灵子见万道人和向司议都不说话心中知悉他们的想法便又道:“两位司议倒也不必担忧如此做会耽搁多少时日。” 他默念几句法诀就有一只垂着璎珞珠串的五彩罗盖从虚空之中飘荡出来他道:“此回我带来了此宝当可无虞。” 向司议看了一眼惊异道:“此宝莫非是那‘定真罗’?” 凌灵子看他一眼道:“向司议好眼力正是此宝。” “定真罗”乃是元夏天序立成之后在元夏天序之上蕴炼出来的宝器。 此物祭出之后只要元夏投入一定代价能做到的事并且真实的付出了代价那么就可以省略其中的一应过程直达结果。 譬若不走原先的两界通道从一边另辟一条新途那么凿开的动静绝然不小并需要消耗不少时日天夏感应到之后可以提先准备甚至堵在那里干扰他们。 可有了这宝器付出必要的条件和代价之后就能省却其中过程瞬间凿开通路从而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这宝器虽不是用来进攻的这却是足以左右一场战局胜负的重器且特别适合元夏。元夏其实本来也有类似宝器的可无论从威能和变化程度来看都是不及此器。 万道人沉声道:“未想上三世此回拿出了这等宝器出来。想来凌灵上真胸中已有定算了。” 凌灵子此刻语声微微提高道:“方才我已是探明天夏表面之虚实下来就要请诸位配合与我一同运使此宝破其障壁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7章 挪空陷邪域 镇道之宝乃是上境宝器但是宝器与宝器各不相同除了一些独特的宝器之外一人执拿与多人执拿其实并无多少区别。 因为执拿之人通常只是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而下层境界所能牵引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并不会因此令宝器增加多少威能。 可是有的宝器不同本身就是为诸人运使而立譬若清穹之舟由各个廷执执掌一部执掌之人越多威能越盛。 但廷执之位并不可滥加需得自身道行功劳足够还要有玄廷其余廷执和执摄的承认尽管后者通常都是默许可也说明了此位不是能随意处置的。 凌灵子此刻所用的“定真罗”同样也是如此唯有执掌之人足够多才能将此宝之能真正运使了出来。 此刻不止是凌灵子等五人在运使随着谕令传下底下两殿司议及各个元神真人也是一起催发法力并被牵引灌输入这件宝器之内。 同一时刻可见广台内外光芒亮起并同时有两件镇道之宝与之产生了呼应。 “定真罗”本身不能直接开辟两界通道但是只有要先决条件譬如有有宝器能够做到此事并且就在身边那么就能通过这等具备之物达成确定之结果。 两殿拥有“负天图”可以直入天夏域内而为了确保胜算这次又动用了另一件宝器便是来自的三上世的‘凿空镜’。 其与负天图的作用看起来略有冲突但一则柔、一则刚实际运使起来各有不同而且这也是早期留下的宝器。 元夏攻伐万世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立刻强盛到无可匹敌特别是那些同样拥有上境大能的世域也具备守御虚空之能一件破空的镇道之宝还不见得能起作用这时候便需要两件了。 此刻面对天夏自也是一并拿了出来。 不过镇道之宝之流都是上境大能所使所以真正作用其实并不止这么一点这些作用也仅只是衍生或者附带的真实威能也只有上境大能才能催动。 此刻五人一起运使随着负天图和凿空镜之上响应便见虚空之中隐隐有一股先兆出现随后轰然破开了一个空洞这空洞于一瞬之间便就去到了无限之广大。 天夏世域之内正沉浸在修持之中张御忽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不觉睁目望去而同一时间玄廷上下的目光也是集中到此。 见到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微小漩流但随即好似虚空天幕被刺破了一般轰然洞破开来! 他眸中神光一闪元夏上来所发动的攻势显是没有选择走原来的通路而是选择重新开辟两界通道。 并且他凭着大道诸印隐隐约约察觉到里间有不少强盛气机存在毫无疑问都是求全道法的上真。 同时他还发现了随着两界关门的重新开启有不少欲毒也是一同渗透进来。 自从通路上次封闭之后欲毒源头一断再加上有了祛毒之法余下的欲毒自是被他们设法清除了不过现在这些挑动人心欲念的东西又是再度进入了天夏域内。好在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东西早是提前做好防备了。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看着那无限扩大的漩流虽然通路打开可是敌众还未曾过来若要阻挡敌锋现在倒是可以选择动用“化劫真阳”和“都阙仪”进行封堵。 只是这么做势必导致原本那两界通道的守御薄弱敌众可能见到破绽趁势从那里发动攻势。 若是不管那就只能任凭敌人杀入进来了。 是阻截还是不作理会? 这里选择可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这一刻他按在了漂浮在身前的一块晶玉之上刹那间便与玄廷之上所有的真修、玄修产生了意识上的牵连并于短短片刻间与之交流了一番。 诸廷执几乎在瞬间就做出了决断那便是静观不动! 玄廷内外各处虽见敌至可未得上命亦都是各自收敛暂时没有丝毫动作。 而两界通道之后元夏这处凌灵子等人也似都是在等待什么。 可是等了许久却是不见天夏那边出现任何动静。 凌灵子此刻有了判断道:“看来天夏尤为谨慎不肯轻易破坏原先的布置这般也罢我等便先从此间发动攻势好了。” 稍稍一顿他又肃声言道:“诸两界通道已辟我等这次攻伐集中了我元夏大半武力容不得半点差错亦也不能拖延太久随我一同将这攻伐之台亿万之众送渡入此间!” 座上诸人都是点头。 元夏以往发动跨界攻袭照理是先投入星雷火雷等轰爆阵器主要是排挤开对面的各种的阻截和布置还有对对面的敌众进行某种震慑。 但是如今情况却是不同因为此前的试探证明了这等试探虽然在以往攻伐各处世域中无往而不利但在对付天夏之上非但没用反而会给天夏更多准备平白耗费诸多时日。 这也是因为元夏以往攻伐界域几乎很少被人击退天夏却是两次三番攻打都拿不下那么过去的经验自然就不适用了。 而且这一次两殿坚持认为绝不能拖延太久而是必须要快。 这是因为他们此回抽调出了大量的镇道之宝一年轮转之期若至那对元夏定然是有影响的一旦拖到那个时候天夏肯定会利用此进行反击故要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瓦解天夏的反抗力量! 凌灵子此刻再度祭起“定真罗”座上诸人也是一起配合。 少顷他与在座众人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随后便见一点光亮从两界通道之中射落霎时间点亮整个虚域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便见一座占据半边虚宇的大台倏然出现在了天夏空域之中! 借助了定真罗的力量他们于瞬间穿渡到了天夏这处虽然整个穿渡的过程省却了但是此中却是耗费了无数宝材和法力。 但这其中好就好在不需要考虑敌方的阻碍只是他们单纯的付出便可实则世上之事并不是付出就定有回报的而此宝却是可以实现这一点但代价也随之到来。 除了大量事先准备的宝材消失外大部分参与运法的元夏修士都觉得自身法力骤然一减好似凭空少去了三四成。 求全道法之人法力无尽自然不受此限可是余下修道人却都免不了受到了这等影响还有不少人一下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那坐于凌灵子下首的女道虞月这时伸手一拨却是将一只灯盏拿出了来此物上三世的镇道之宝“宁奉盏”她只是举着此盏一晃上面火苗不起竟便宝气蒸腾而起更有玉液金丝如甘霖润下沐浴周身。 诸道法力元神受此滋养竟是精神大振法力却于几个呼吸之内恢复至全盛之时。 清穹云海这边陈首执看着到来广台还有那万千如星墩台神情肃穆他们是与元夏两殿打了数次交道不说十分熟悉也能算是大致了解了。 而现在这个阵势不管是背后所运使的宝器而是进攻的风格都与两殿完全不同这应该就是有上三世插手之故。 此刻身前晶玉闪烁光华其中有各个廷执传讯过来询问是否对来敌展开攻势。 陈首执看着虚空方向语气没有半分迟疑道:“不动!” 凌灵子见到诸修都是恢复了法力不觉满意只是他看了对面几眼不觉有些奇怪。 方才天夏不动也还罢了。现在他们到了这里天夏却依旧没有动静好像对他们到来根本不作回应这情况自然有些不对劲。 同一时刻他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不安出声喝道:“着人立刻清查四周!” 这一声谕令传下的时候周围已然开始某种异变可以见到边缘角落之中有一些修道人身躯之上竟然产生了某些异化浑身上下生出了各种异肢和触角而就是一转目间竟是见到整個广台被无数长肢所缠绕。 不止广台之内就是他脚下地面之上也充满了一条条湿滑蠕动的肢体他转首看向坐在一边的女道虞月大喝道:“虞月道友!” 虞月会意立刻将宁奉盏祭起两指在上一捻一点青色火苗在灯盏之上亮起蒙蒙青光放出所过之处那些异怪之相像被此光擦去往外一层层溃退直至消失无踪。 广台及周围栓系诸星此刻俱是笼罩在了青光之内整个虚域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凌灵子见到虞月轻易解决了这些东西脸上神情却仍是严肃因为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负袖而立眸光深湛他们之所以选择不动那是因为此刻还不必他们出手。 元夏这次攻势虽大但却也不可避免的侵入到了虚空邪神的地界之中。 若他们只用寻常手段清除虚空邪神也还罢了动用镇道之宝解决虽然容易了那却是极可能也引动邪神背后的上境力量的故便是天夏以往也从来没这么做过。 而现在…… 他这时忽然一抬头目光望向着虚空深处。 来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8章 上机显真秽 元夏这边诸人忽然觉得面前的茫沉虚空似是陡然变得深邃了许多看去虽仍是先前那般模样可总是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同了但具体又分辨不出来。 虽说元夏前几次侵袭也是撞见了虚空邪神的可那时候见到邪神的大多数人都是当场死绝了并未能将消息带了回去。 纵然后来因为一些受到污秽之人令元夏有了些许发现可因为天夏一直遮掩虚空邪神的存在元夏之人后来再也不曾遇到过故是判断为天夏的某种神通毕竟通过假身斩杀正身的手段都出现了其余着实不算什么了。 他们事先也绝然想不到这片世域之中除了天夏上层居然还另外存在有上境大能。 他们习惯了以元夏的角度去思考一切放在元夏这边那是绝不可能容忍这么一个莫大的威胁存在身边怎么样也是要集中力量清除掉的。 其实天夏即便有这个想法也做不到毕竟天夏败覆上宸天再到理清内层左右也不过就这百来年间的事对于修道人可谓是相当短暂了而这些事做罢元夏又来了哪里抽的出手去做这些事? 元夏诸人发现异样也只是一瞬间在他们反应过来后蓦然发觉原来可以见到璀璨银河虚空星辰俱都隐没不见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去了。 不但如此连本来需要侵攻的天夏此刻似乎也是一并不存在了。 蒙蒙青光笼罩的偌大广台此刻仿佛成了一盏青灯而在浑沉的虚暗之中似乎是此间剩下的唯一一缕灯火。 凌灵子看向一边声音放沉道:“钟甲道友劳你出手。” 钟甲道人点头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尺长玉简持住一端凝神片刻对着前方就是一挥一道骤然亮起的光束霎时撕破虚黯直抵虚空尽头。 此宝器名唤“光鉴照”一旦受到敌方针对以意御使祭光照落无有不中任何敌方都会被逼得显露本来身形若是镇道之宝反制则会被困顿于光中只能任人宰割。 此宝器实际上还有其余宝器负责配合不过如今却需确认敌人在哪里又需知晓是什么样的敌人故此只先动用了此器。 凌灵子认为只要确认了这些不管面对的什么施展的又是什么手段凭借他们掌握着诸多镇道宝器也足以将之克压了。 只是他此刻顺着那光芒望去出现的异象让他也是忍不住心中一跳。 只见那光芒之中却是出现了无数苍白呆滞的巨大人脸 这些人脸有些是陌生的而有些则是他熟悉有些干脆就是身旁之人还有一张人脸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却是冷笑一声对着旁侧开口道:“虞道……”只是说到一半语声微微一滞眼瞳也是为之一缩。 他忽然发现下首处所坐之人在座得几个人全都却是变成了身上堆满了异肢长满了各种细密眼珠的怪物。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感应之中这些人俱是原来那些人而并不是什么妖邪所化。 这时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下首离他最近那一个现在转过“头”来用挤满了眼目和扭纠肢体的部分看向他。 他脑海里这时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然而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脚下的身影同样也是在那里挥舞着无数细长肢体。 他这时目光朝下首那人手中一眼其虽然那里还是托着“宁奉盏”可是此刻照出来的再也不是辟邪青光而好像是混杂着黏液和血块和污秽整个广台变得灰蒙蒙的一片。 连上层宝器都…… 不对! 上层宝器绝不可能被这么轻易克制这是有上层力量插手了! 他眼神之中陡然冒出了一股冷峻光芒。 莫非天夏的上境大能动手? 不可能。 他马上推翻了这个猜测。 身为上三世的求全之人他很清楚天夏与元夏上境大能大部分都是同一人绝无可能亲身下场而且这么做也没有丝毫意义。 此前元夏覆灭万世如今天夏演化万世这便是涉及到由上往下再由下往上的大道之争了现在已然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也即是收尾之时了。 要是此刻亲身下场那么就等于是去推翻过去一切之作为了这里面着实涉及到了太多的东西他虽然无法言述出来但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是想到虽然大部分上境界大能都是一体可总有少数上境大能不入此列有一些天生的异数便是如此。 现在看来天夏这片空域就存在着这等异数不知道为什么天夏不曾清剿。 而现在的情况他们应该是落入了这般大能的气息之中了而并不是这大能亲自出手。 因为这等大能若要覆灭他们那么顷刻间便就可以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的。 极可能是方才几件镇道之宝的运使牵引了气机接触了这位大能的一部分力量进而才使得此气反侵故来。 如此情况莫非这片虚空莫非是这上境大能之领属?可过去侵人天夏之时为何未曾发生此等事? 凌灵子心念电转今次失机这很可能是因为此次另辟两界通道的缘故又在此间运使了镇道之宝这才导致了两者碰撞。 而天夏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没有趁势压上来但也由此证明了这大能与天夏之间应该不是盟友。 这样的不话非但不能选择与之对抗而更是要选择挪转躲避。 他到底道行深湛立时想到了关节之上马上抚平了自身心绪将定“定真罗”取出靠着师传秘法将寄存在宝器之内一丝上境大能的气机唤动喝道:“执令传法诸物尽归本来。” 这气机不能用来攻袭但遇到额外变数却能用来解困而随着他喝声一出此气随之消失仿佛是一个幻境破散这一瞬间周围一切都是恢复了原本面目污秽尽数不见诸人也都是恢复了原来模样。 可他知道这是只是靠着定真罗暂时排斥了外来的污秽不解决根本稍候依旧会陷入窘境之中。 他抓紧时机道:“诸位我等需转挪去了别处。” 他认为此前有虚空壁垒存在的地界也即是前几次两界通道落下之所在应该是安全的只要挪去了那里那么应该就能避开这位上境大能的力量。 说话之间他看到了钟甲道人一眼后者立时了然他的意思拿起“光鉴照”只是一照之间就寻找到了那一处但是他肃声道:“一时过不去那里晦涩无比似是被天夏封堵住了。” 凌灵子反而精神一振封堵住了反而说明那里是正路他斩铁截铁道:“就去那里。只要察觉到方位有‘定真罗’在手我等便可去到此间!” 他看向万道人和向司议严肃道:“诸位此刻关键时刻还请两位也是一同出力。” 向司议撇了他一眼这人下达命令太过理所当然了好像真是把他们当作下属了。 先前因为运使的皆为上三世的镇道之宝其人主持也是应有之理所以他们没说什么现在却是干脆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的发号施令了么? 两殿可不是上三世的附属虽然晋升大司议需要上三世支持可毕竟那是外部的若是自己功行地位不到也不可能强抬上去。 只是他见万道人没什么都没说从开始到现在更是一句策略也未提出他心中一转念已是其打算他哂笑一声这等打算对自己也是有利所以也是一样不去多作言语。 见他们都是不作声凌灵子也能猜到他们心里想什么倒不是他急着夺取而是这一次攻袭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两殿失败了几次上三世对于两殿终究有些不放心所以此回由他来主持方是最好。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他能把事情办妥的基础上要是不但没有成功反而遭受了挫败那么事情就不同了故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此局面应付过去了。 他郑重道:“两位此番大局不必我再多说诸位也是知晓的此番局面唤得任何一人来都需如此。” 万道人看向他沉声道:“凌灵上真言重大事要紧。”向司议笑了笑道:“我等自会配合的。” 凌灵子当时再是祭动“定真罗”这回不再是似他方才他一人施为而是诸人一同运使万千法力汇于一处跟随着“光鉴照”所指出的那一道光芒而去渡来的偌大广台及周围诸星虚虚闪烁了一下便就遁走无踪了。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眸中神光隐现正用目印盯着元夏一干人之所在也是就他以大道之印观望若不如此只是望见邪神形体察知其气息就会受到侵染。 只是此前他还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此辈存在可是方才那一瞬间好像又沉入了虚空更深所在了再也无法感觉到分毫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59章 道争补缺蔽 原空世道某处岩台之上一株苍翠松柏之下凌灵子身躯微微一震蓦然醒觉过来他神情微微一沉。 这等情形分明就是自己投入天夏的假身消亡了。 而且不止是他所有此次参与攻伐的元夏修道人都是如此下场。 他寻念追去想要知悉最后发生了何等事然而这一追寻却是感觉沉入了一片晦黯之中并且听到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他不由心中微惊立时将意识消除可尽管如此那声音仍旧就在感应之中徘徊。 此刻他忽觉不对将袖袍一拉目光一凝见是手臂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细密鳞片并且鳞片缝隙之中还有一丛丛绒毛生出。 那些污秽居然也是跟着意念一并传递进来了。 他立刻拿个一法诀沟通元夏天序少顷感应之中的异响和身躯之上的异状也是逐渐消退了下去并消失不见。 可凭此一阵牵连他也是知悉了自己假身并非是被那位上境大能的力量克杀的想想也是如此有诸多镇道之宝支撑只要不是上境大能亲身下场绝然没这么容易败亡。 这次他们假身尽去实际上是危劫凌身牵动了他们另一件随身携带的镇道之宝“索神图”之故。 为了这一次攻伐顺利也是为了避过那等通过牵连假身斩杀正身的手段他们将自己的一缕神气寄托在了这幅索神图上但凡遇到危险此图感应察知那么就会提前将他们的假身杀去使得他们避免真正的折损。 索神图此回当是判断出他们陷入困境之中虽然一时无虞基本上没可能靠着自我摆脱出来所以直接将他们断开了这等牵连。 凌灵子想到这里虽知索神图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这一次侵攻天夏却连半个天夏修道人的面都未照见就被全数覆灭了心中也是有着一丝憋闷。 只是遇上上境大能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若真要针对你下面之人几乎无力反抗而这等事也是超出了他们自身能为之限同样要交给上境大能来处置了。 于是他起得身来行至山岩边缘对着长空一拜道:“弟子凌灵请拜祖师。” 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便有一个无比巨大的道人影子映照在了天地之间。尽管面对的是自己的传法师长可他仍是忍不住心存畏凛忙是躬身一拜道:“拜见祖师。” 那道人身影有隆隆声响传下但至他感应之中却又变得清润圆合:“此事合该是你们受难需知天序不满大道反侵则必有此一漏。” 凌灵子心中一凛。听此言那是他们挪移了太多的镇道之宝使得天序不稳于是遭受天道反制的缘故? 他道:“敢问祖师有此大能阻挡前方我等又当如何侵攻天夏?” 那道人漠声言道:“我等已是知悉你等再往当无此劫且去吧。” 说话之间那隆隆声响也是随之消去凌灵子再抬头时已然不见那巨大身影马上再是一礼“恭送祖师。” 而他此刻不由得摸了下胸口心下一凛。 他这才感觉出来自己自以为用元夏天序削杀了那等污秽可其实还有极难察觉的一缕寄附在了那里可随着见过祖师这才是彻底消失不见。 他振作了下精神忖道:“祖师之言此事当已是解决了。虽是遭受了挫败可是细想下来要是和天夏纠缠之际这等上境力量加入战局那却是更为麻烦现在早些解决了所以这反而是好事。” 他此刻又祭出了“定罗真”默运法力便有一具假身在一座备用的广台之上凝聚出来。 假身在此立定之后他持此宝又是凭空一运便见虞月、钟甲二人亦是出现在此而此回一同跟随征伐的上三世诸修亦是一个个重新出现在了此间。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见广台上芒光闪烁万道人、向司议二人亦是显身而出再往下去看两殿诸司议也是陆续化显出来。 他观察了一下万道人、向司议二人神色见都是平静镇定更无污秽在身显然两人也是请示过两殿背后的上境大能了。 他开口道:“诸位适才天机不全才致我有失此是必须付出之代价不过我元夏承受的起。” 万道人依旧沉默不言。 向司议只是笑了笑。凌灵子这话既是在说道理也是在为自己开脱告诉他们方才乃是变数而非是他之过错。 但这话也没不算完全不对他方才也是从上面知悉了一些状况了。 既然如此姑且不与其争左右先前一路动用的除了他们所付出的法力大部分都是三上世自己的力量可要动用两殿的镇道之宝那却不能这么轻易受其指使了。 这倒不是他偏要和凌灵子对着来而是两殿有自己的诉求两殿上下不会容许一个完全附从上三世的人坐在上面况且要是此战真打下了天夏那么终道之功该算谁的? 凌灵子见两人不言语心中也不介意只要这几人能够少许配合并不碍事就好他目光一扫见所有人都是再度归位便将“定真罗”一祭再度往两界通道对面遁来。 天夏这一边在元夏此回入掠之人完全消失不见后玄廷上层便意识到此辈便不是被虚空邪神消亡也应该是因此牵连而败退了。 陈首执此刻召集来诸廷执沉声言道:“我方才问过六位执摄了言是对面天机补漏那上境邪神虽未退去可也是力再难及至少短时内不会再有出现了。” 张御心中一动他虽不明上境大能交锋的具体情况可他感觉这或许是元夏、天夏两家上层一同施力的缘故。 因为是两家之道争一定是要分出结果的那么任何干扰都要蔽绝。 说到底都两家大能都是同一人无论哪边赢了这些大能自己都不会输而上境邪神却是落于两者之外了自然要排挤出去。 若往更深处想或许此回正是借了下方之争引其入局将之收拾了。 元夏这次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但以元夏的家底来看若能以这些换取一个上境大能不再干涉那这些就根本算不上什么了称得上是微乎其微。 不过天夏方面也并不指望能依靠虚空邪神来击退敌手能消杀一次也是多消耗了一次元夏的实力。 并且最重要的是方才为了对付虚空邪神元夏方面显露出了诸多镇道之宝这些他都是通过大道目印看了一个大概这才是重要的收获。 他想了想上三世和两殿所拿出镇道之宝数目未必和两殿相当但大致应该是差不多的比之上次斗战许能多出五六件镇道之宝而清楚这等镇道之宝具备何等变化对于天夏下来的战略是十分重要的。 只是有一个情况不得不注意照理元夏的镇道之宝不止这么多的一部分维持天序一部分用于此回斗战那么在显露了一次之后会不会就此更换? “御以为是不太可能的。” 张御将自己想法与玄廷诸廷执讨论了一下便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更换宝器不说必然耗时耗力可必定要重理天序那这不是仓促可成了。另外御观元夏此次进攻显得颇外急切似乎想在短时内制我于死地。” 钟廷执也道:“钟某亦有此感这应当是元夏不愿将战局拖延长久之故此辈镇道之宝抽调出来天序必有不全一年轮转之期若至到时候必是天序缺漏其应当怕我那时候仍有余力或能趁虚反攻。” 林廷执赞同道:“有理。林某虽不知道元夏天序如何排布但是若以宝器堆砌维系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拿取一件都会抽去一角涉及天序的话更不是能随意更易的。” 玉素道人挑眉言道:“元夏大略上乃是以力压我不是以奇制胜这也是正理可既然力可胜我又何必取奇用之?所以断不会做此事!” 这个时候诸人忽然察觉到了。一齐看向两界通道那里那等感觉分明元夏之人又至。 邓廷执笑了一声道:“诸位下来便是硬仗了。” 虚空之中一点光亮照开又一座元夏广台挪入了天夏域内。 凌灵子等人此刻俱是带着警惕之色往周围巡视了一圈发现这一次果然没有再遇到任何邪秽污染上次见到的邪神仿佛不存在了。 凌灵子这时对道钟甲道人道:“还要有劳道友。” 钟甲道人应了一声拿出“光鉴照”对着虚空一挥随着光芒照落而下一团如茧一般的星光出现在了前方。 此处正是那虚空世域之所在也是先前一直认定的天夏诸真立足之地。只是元夏上层对此一直有着怀疑。可不管到底天夏上层躲藏何处只消溯此寻去逐一消杀自便能找到正主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0章 冲阵宝光肆 持拿宝器“光鉴照”的一方若要搜找什么事物只要事先前与之接触过并且确认其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镇道之宝就能准确将之寻到并不拘此物到底在何方。 而当中若是没有阻隔那么光芒必能照中且一旦被此宝照中那么就是两者之间建立了牵连或是可以阻限对面或是可以转挪而去。 现在虚空世域这一露面与元夏这方攻伐广台之间就没有阻碍了直接就可从广台之上杀奔过去。 此时台上元夏诸人都是在望着此处。 纵然他们意图抢在一年之间拿下或重创天夏可现在已然到了敌方面前那却也不急这么一时半刻了。 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寻思如何更好破敌。 虚空世域经过天夏这些年的经营尽管最初是为了迷惑元夏而立可实实在在起到了其应该有的作用。 因为多年前与邪神划分疆界没有了邪神之侵袭使得内外得以不受干扰的加固如今委实已然成了一处重要壁垒哪怕不及外层数百年的积累可却也算得上天夏外围的最为重要屏障了。 凌灵子看了一会儿后道:“此域守卫森严与此前报上来的多是一致规矩森严且是留有余地内外皆当有镇道宝器守御。这正是我所期盼嗯且先试探一下吧。” 元夏对于怎么攻打一处世域一般都有定数但偏偏天夏是一个例外按照定例打很可能难以攻克这就要临机决断了。 不过大体策略总还是有脉络的这次元夏这里方略就是完全不去理会那些天夏演化的下层只是盯着正域所在。 这是因为过去下层少的时候还容易解决也有可能解决现在数目多了起来打掉了一个天夏还能再演化一个这等事没完没了还伤不了天夏的根本那还不如直指正主源头没了干支自然也就干涸了。 凌灵子说了一句话后见在场无人出声反对他就是当默认了于是他一挥手当即谕令传讯而下。 霎时间整个广台好像一瞬间活了过来似有一道横迈虚域的星河骤然闪烁而起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委实为无数雷火阵器此刻皆是顺着光鉴照开辟的通道如流星一般朝着虚空世域而来。 虚空之中看着光华流逝甚缓但实际上这些阵器飞遁疾如电光只是在还未接近虚空世域的时候忽然凭空爆裂了起来在外围形成了一道空隙仿佛那是一条无法逾越的无形鸿沟。 凌灵子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对此阵有了判断。 此禁阵确然异常厚实看得出天夏用心经营过的。而若是光靠着这些阵器以眼前的进度来看那至少要用上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将此外围消磨干净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布置。 而这一处可能还不是天夏根本所在。要保证在一载之内攻破天夏守御那就必须用镇道之宝治之! 天夏此刻看着不动当是不愿意一上来就陷入镇道之宝的较量中他冷笑一声这岂是躲得过去的? 天夏不用他们稍候就逼着天夏用出来! 他又示意了一下顿时一根根银色长棒从广台之中飞射出来只是眨眼之间就循着那些阵器开辟出来的通道插入了阵隙之中被那无形屏障一下就吞没了去。 这禁制实则相当厉害的哪怕是玄尊冲入其中若没有遮护三两刻就能化作飞灰而这东西却是坚韧异常阵力及上却只是一点点的消磨。 且此物一入阵中就能坚定不移的往前而去任何转挪阻碍都对其都不起作用。 这是“明机针”通过这东西的碰撞与冲突元夏一方就能弄清楚这座阵法的诸般布置了。 当然弄清楚并不等于就能破阵了。 阵势现在是这么变化可焉知不知天夏有意让外面看到的?或许等到他们自以为这路数对时再进攻之际那就是另一种模样了可是了解了这些之后那就知悉此阵就能够方便他们运使后续的手段了。 那些第一批投入进去的“明机针”很快被消磨殆尽但是消磨之后很快又是投入了一批进去如是三次之后元夏方面已然差不多知悉了其中运转之妙了。 凌灵子见这阵势不但合度合理让他也不觉赞赏且还隐隐有几分元夏阵器的意味在内心中道:“看来这些年来对面果是从我元夏借鉴去了不少东西。” 不过再是布置精妙终究也是下乘之法终究无用。 他对下面弟子吩咐道:“传令下去推演阵机。” 诸弟子躬身下去传讯。 而他这里继续维持着攻势不绝只是一天之后那弟子就回来广台之上躬身递上一枚玉简道:“上真推算结果在此。” 元夏有着诸多推演阵机之士足以找到这阵法薄弱之处这玉简之内就是推算出来的各种破阵之法。 不过这还不是关键所在。 凌灵子这时拿出了“定真罗”明了阵机又知悉了破阵之法那么只需要付出破阵的代价就能轻而易举撕开前面的阵禁了。 当然破阵不是目的而是要将天夏的镇道之宝引出来逼着这些宝器与他们的宝器交锋并被牵制在此。 而当天夏多数镇道之宝被抵住之时另一路攻势就可以发动了到时候两路前后夹攻天夏必难抵挡! 这时他手中宝器一挥广台之上凭空少去了足够数月所用的阵器许多修道人的法力霎时少去了半数。 女道虞月适时一举宁奉盏将诸人法力精气俱是补足。 而在此时随着代价的付出前方阵机也是层层崩裂不过虚空世域并没有就此失去屏护因为解开的只是最外围的一层阵势里面还有数重大阵。 可是若无反制手段元夏就可以重复方才的过程一层层剥开遮护直至逼进到最里间。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按住前方晶玉传讯至显定道人那里沉声道:“显定道友可以出手了。” 显定道人坐定城台抓拿起一把金砂往外一撒顿时有无数金砂落在下虚空之中竟变得金灿灿的一片。 凌灵子看到虚空世域忽然被一层金光包裹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对着旁边女道虞月示意了下后者拿起“宁奉盏”就是一照灯光照去霎时将这些金砂驱散了开来青青火光之中竟然不容一粒金砂存在。 这看着是此盏压制了金砂实则不是由上境大能亲自运使的话就算宝器本身有高下之分但由底下修道人施展出来其实也不会拉开台过大的差距只是宝器性属不同故是表现不同。 现在那些金砂虽被阻碍在了外面可也没有因此而消失仍是不断往里挤压与那青火光芒彼此消磨使得火光看去有些明灭不定故可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凌灵子见此又是下了一个谕令趁着金砂被排挤无数阵器和“明机针”向着第二重阵禁落去。 不过这一回却是见到了虚空之中有一根根长枝探了出来将这些东西轻而易举拨扫消杀在外根本不容其落至近前。 凌灵子眉眼一挑不惊反喜这样最好把天夏宝器的一件件的逼出来再一件件的牵制在此。 他认为这个宝器非常了得能够开辟重重空域十分难缠不过他们早有应对。 他对广台下方某人说了一句什么看得出来那人也是一位求全道法之人只是身份上似是不及他所以坐在下阶。 这时此人站了起来对着下方一甩袖便见一道匹练似的金色光芒飞射而下去。 此宝器名为“擒命练”专以针对那些循空制碍的宝器此物落至虚空后化作一条条金色长练专以往青灵天枝的枝节之上缠绕而去虚空中每延伸出一条枝节其便也多出一条匹练。 虽然仍旧不断有枝节先付后继的延伸出来可却是一时难以摆脱被纠缠在了那里。 玄廷诸廷执一直在观望战局变化林廷执这时神情略肃道:“赢冲道友他们还是法力差了一筹尽管功行与天枝契合可再难做到更好了。” 陈首执神情沉定他通过晶玉传讯道:“李道友准备稍候应付。” 坐于一处浮空山岳上的李弥真得闻此言对着上空一个稽首一拂袖摆开了一只石匣内中白赤玄三色气光隐隐欲动。 其余廷执都是神情较为严肃上来就是镇道之宝的较量也在他们预判之中。 他们必须要有正面对抗乃至压制元夏一路侵攻的力量若是连一路也挡不住那么根本不用另一路杀进来恐怕就先溃散了。 当然这等最糟糕的情形还不至于有清穹天舟为后盾元夏一路侵攻怎么样也是能顶下来的。 但是他们要做到的不仅是这个还要以更小的代价或者更少的宝器牵连这边并尽量拖延时间。 若能做好这一步那么下来还有的打趁势反击也不是不可能可若是这一步不如人意那么下就较为艰难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1章 陷阵合命图 天夏如今的布置分为两部分镇道之宝也是如此一部就是落在原先那一条往来频繁的两界通道处。 那一路那里布下了“都阙仪”和“定界天岁针”并保持不动。在后方还辅佐以清穹之气这样当可以守持一段时间不至于在元夏猛烈攻势下被顷刻被洞穿。 凌灵子方才祭动了“定真罗”天夏众人虽然没能看见这宝器的运转可见其骤然打通两界通道又于瞬间遁入界中大略能猜到天夏有件宝器可以由因及果。 可是这么做不可能没代价肯定还有诸多限制的否则直接来到天夏根本重地之前或者干脆以元夏修道人的性命换取天夏修士的性命该是多么容易?相信有这等交换方法的话元夏一定是做得出来的。 所以极可能就是此宝付出代价多倍于其之所求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不利用此宝克压天夏这边的镇道之宝因为那恐怕也需付出定压数件镇道之宝以上的力量。 这般原来那一路有了两件宝器和清穹之气定住想要瞬间破坏几乎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这边可以暂时安心 而余下的绝大多数镇道之宝则是全数拿在了手中就是准备用来应付元夏如今洞开的这一路的。 凌灵子见到前方又是呈现对峙之势站在上方负袖言道:“刘上真你可出手了。” 下阶之上又有一名道人站起此人先对着台上诸人执有一个道礼随后取出一方小印对着下方一祭。 此宝一落虚空出现一道道经纬之线竟是使得天夏这边的金砂和青灵天枝受到了某种扰动竟是有退缩之势而元夏这边两件宝器则是为之一盛此消彼长之下竟是隐隐有出现了被压制的局面。 此宝名唤“镇机印可镇压敌方宝气削灭气数同时长己方之运是专以用来克压各种镇道之宝的。 陈首执看得十分清楚知道自己这边也要立时应对看清楚宝器之用他稍作权衡就向传讯李弥真所在传讯道:“李道友可以出手了。” 李弥真接得谕令神情一肃伸手一拂顿时一赤一白两道气光冲了出来。 上次吞夺元夏宝器三虫可谓是大补了一番威能已是不同以往而他此回还受赐了一缕清穹之气背后更是能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 两虫冲入虚空之中却是微微一滞却也是不免受到了镇机印的影响势头竟是微挫不过受后方力量持续推动马上又很快稳住便见其中那道赤光一闪食阳虫一旋一转之间已然叮到了镇机印上。 然而此印一晃印身之上焕发出一阵灵光轻易就将食阳虫逼开这时一道白光飞来却是吞天虫上来夹攻可同样是冲不开那一层白光倒是受此牵扯先前元夏这一方助长起来的势头又被压了下去。 李弥真看了看他本以为自己这神昭三虫得了好处后若只是对付一件镇道之宝只“吞天、食阳”二虫就足可应付了可没想到居然只能斗个势均力敌诚然这也是对面宝器能为独特之故可是哪个宝器没有这 他想了想此刻不是他一人之事故决定不作留手拂袖之间一道幽光亦是从石匣之中窜起却是他将那“服幽虫”也祭了出来。 此虫并没有直接冲到场中而是在周围不停兜转。 现在两边交战到处都是泄露的宝气和破散的灵光服幽虫一转之间就将这些都是吸食了进来随即又将运化出来的力量往两虫之中渡入进去加上清穹之气的推动斗战之中的两虫气势霎时暴涨。 于是又是回到了相持不下的局面内但是这个局面也没有维持多长元夏这边立刻又发动反制就见一道气光从广台之上冲起托着着一只宝炉上到了高处此宝名唤“炼妖炉” 元夏本域早早没了妖魔异类也没有异类大能那是因为被元夏修道人杀了个干净并斩断了道途。 而这炼妖炉则是当日专以用来收拘炼化这些肉身强横的大妖的而后来开始征伐万世之后更是用以炼化了各种超拔异类并转化为宝灵精魄这等精魄纵然不及当日大妖还受限于运使之人到底无法推动此宝去到更高境地但数目却是不少。 此刻炉盖一开自里冲出了数十异兽直往天夏这边冲来第二重屏护阵禁竟是呼吸之间就被撕裂开来。 李弥真见状眼神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机会。 他却是不待玄廷那边下令立刻将那一缕清穹之气全数灌入受此激引场中一道兜转来去的白气猛然一涨却是一举将那些精魄笼罩了进来! 却是他窥准时机利用吞天虫直接将这些精魄直接一口吞下若是以往他可不敢这么做可现在天夏为后盾他却觉得可以冒险一试。 陈首执见到了白气冲起的那一刻已然理解了他的用意当机立断分拨了更多的清穹之气下来支援于他。 得此支援吞天虫气机大盛包裹着那些精魄死不松口并且不断化消那些而三虫彼此串联其余两虫气息都是于瞬间暴涨了一番。 玄廷这边诸廷执都是看着元夏广台等着此辈继续出招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是诧异发现元夏居然没有更多的宝器祭动出来。 这个情况有些不同寻常。照理说现在已经进入了镇道之宝相互克压对抗的阶段了元夏若不继续将宝器祭出先前的优势就无有意义了场面只会持续僵持是元夏另做打算还是元夏这一路带来的宝器就此用尽了? 天夏这边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为警惕但是这一等就是数天过去发现元夏那边的确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却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因为两界通道所能承载的镇道之宝是有限的若是元夏这一路只能送渡来这些宝器那么天夏所掌握的镇道之宝比较起来无疑是多于对面。 且不说“元都玄图、清穹天舟”这等轻易不能显露的宝器他们手中此刻还有“遁世简”、“真一元瞳”等宝器。 要知多一件宝器场面上可就大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若是将这几件宝器祭出似乎就能压住场面进而将这一路来敌歼灭了。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陈首执此时不再等而是意识沟通诸廷执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钟廷执道:“钟某虽然推断不出元夏真正情形但是钟某觉得这一次侵攻元夏志在必得绝无准备不足之可能现在突然出现这等状况我等不能掉以轻心落入其彀中。” 林廷执这时稍作思索道:“诸位廷执林某以为我等不能只看眼前之敌此辈乃是以假身到来方才虚空邪神吞没下去时此辈乃是提前自我了断的。 这就应该为了防备张廷执那等斩杀正身之法不过此法不止用在此间当是还能用来试探我等。我若以镇道之宝祭出无疑就是让元夏看到了我等所持之器这于我不利而便是镇杀了这些人他们也还能到此于他们却并无多少损失。” 崇廷执道:“林廷执言之有理元夏能忍我们当更能忍此战明明是他们急于求成那我们何必急着分出胜负?不如就先拖着他们不祭镇道之宝我等也是按压不动不信他们不出招数。” 玉素廷执出声道:“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对着陈首执言道:“首执元夏打了我们这许久也该是我等出手了。” 陈首执沉声道:“诸位廷执可以异见?” 张御这时言道:“御同意玉素廷执之见既然元夏不动那我便当我动了也可看清楚对面会是如何应付。” 诸廷执对此皆无异议。 玄廷定计这一下也是很快做出了反应便见一驾驾飞舟从虚空世域这边飞射出来破开一路之上的阵器直奔着元夏广台而去。 凌灵子自方才开始便一直在等天夏方面的回应此刻望到了只是一些飞舟飞出神情之中不觉有些遗憾自语道:“果然谨慎。” 他方才的确是在等若是天夏方面贪功冒进那么说不定他们便能毕其功于一役了。 自侵攻天夏开始他们前后祭了出“定真罗”、“凿空镜”、“炼妖炉、“宁奉盏”、“镇机印”、“擒命练”、“索神图”等这七件宝器。 这七件宝器本属一体只要一件件运用出来并皆在场上那么七聚合一可汇聚为“定空炼神奉命图”! 此图可以破杀或重创镇道之宝只是他们功行无法将此器祭至远空所以必须等到敌方主动投落宝器才可勉强运使当然若是宝器数目一多也是拿捏不住的可天夏绝不至于一下将所有宝器祭出。因此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现在天夏居然能够忍住不动他也只好暂时放下想法了他转过身来对着万道人和向司议一礼道:“却要劳动两位于另一边进行布置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2章 执气暂释过 万道人坐在下方见得凌灵子问话沉声道:“且先不急先看一看天夏之布置或许另有手段也还未知。” 向司议则笑了笑道:“此刻发动是否早了些呢?天夏看着尚有力量未被牵制住一击不胜反而不美不如再等等?” 凌灵子眼睛微眯目光在两人身上飞速转了个来回道:“两位说得有理且先看看吧。” 他是想要让两人主持两殿之势从另一边给予天夏一定压力他不求立刻攻入两界通道哪怕只是做个样子出来也好。 这样他们可以慢慢迫压天夏逼得他们进行反击最少也能坏去天夏一二宝器那后面就顺利多了。 可他知道两人现在推脱既有场面上的原因也有对他一直以来发号施令的不满还有也是看出完全顺从他或许只能让上三世得了全功两殿成了配角。 此事倒是不能逼迫可为了摘取终道此辈终究是要下场的便先等着好了能推一次两次还能三次四次不成?只要自己这里不出纰漏总能占据主位的。 “嗯?” 他有所察觉般向外看去却见天夏虚空世域之中正有无数雷珠飞来与阵器冲击爆裂而在此后则是一驾驾飞舟向着他们这里冲来。 同一时刻焦尧坐在位于舟队前方的飞舟之中他暗叹道:“老道我还真是一个劳碌命。” 这回他被张御点了名让他带领舟队冲击元夏广台。 不过抱怨归抱怨他也是知道此行重要能肩扛此任也是玄廷对自己的看重此刻也只能打起精神看向前方。 此回天夏每一驾飞舟之中都是乘有一名玄尊也是此番攻击的主力大多数也只是初入元神的层次。 通常来说镇道之宝对抗若难以分出胜负那么就需要求全道法的上真上前对抗了。 这些连寄虚之境都是没有的修道人似乎在这样的斗战中很难起到作用最多勉强结阵抵御主动出击对上求全道法之人那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但是这一次不同他们每一个人都曾有庄执摄给予玄廷的宝器“真一元瞳”照过。 这宝器一主生一主死玄机变化颇多玄廷诸人到现在虽还未能完全理清楚但大致用法已然摸索出了不少。 其中主死一面有破杀化消之能而生之一面则又不同若将一缕宝气寄入人身之中便可将一人法力拔高少许并且使得法力生生不绝。 而因为各人所运使的都是化劫真阳所运化出来的假身便被打灭了也能再化演出来这就好比修道人摘取了上乘功果一般。 纵然这些人无法与掌握根本道法的上真相抗衡可对付底下的修道人却是足够了。 纵然撞上求全之人那也唯有用根本道法才能以一敌众而若是此辈将根本道法显露出来那么对于天夏这边的求全之人来说反是好事提前知悉对手道法为何应对起来那就从容多了。 元夏广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阵器能够形成一座巨大壁垒不然没可能到此来侵压天夏。 而广台周围栓牵着一座座的星辰每一个都可形成一个阵元可以自行结成阵势现在见得天夏开始反击自便结成阵势同时更有阵器冲了出来像是洪流一样向着那些飞驰过来的冲涌而上。 只是此刻那些飞舟的舟身之外浮起一层灵光许多阵器落了上来居然直接从舟身上透照了过去。 这些飞舟看着寻但实际上却是利用了一些纯灵之所的灵性生灵改造的所以大异于元夏这边以往见过的任何物事。 可是元夏攻伐万世自然各种奇异乃至新奇的手段都是见识过也懂得在这等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当即有人将此般情形报知后方那里诸多负责推算的道人得知状况后只是稍加推演马上知道这里的诸多变化又是换了几批阵器上去在接连十数次之后也终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这一次阵器火雷冲击下位于最前方的数驾飞舟轰然爆开了只是里面的玄尊早有准备祭出了法器护身而后方飞舟则立刻放出一圈遮蔽灵光冒着阵器轰击继续前进。 这些年来天夏从诸世道弟子那里得不少宝材和技艺飞舟与修士法力相结合能生出更为坚固的守御之力。 而且在镇道之宝气机灌注之下这些人现在的法力可不止增进了一筹此间人人都可独当一面。 只是想冲破位于元夏广台最前面的阻挡并不算太难飞舟再往前去就冲入了那一层被“宁奉盏”遮护的光芒之中了。 面对镇道之宝寻常法器飞舟自是无可抵挡可这个时候舟身之上有一层金光涌现竟是幽城金砂附着其上虽然很快就被青火光芒挤压消磨了出去可又是自舟身底下不停浮现顶着那一层青光往里深入。 天夏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因为神昭三虫在镇道之宝的对抗上取得了一定优势场面上属于稍占上风的一面所以才能有这个空隙可钻。 这些天夏飞舟如同一道道金火流星般冲过了一层层阻碍直达深处焦尧此时站了起来看着前方神情也是无比严肃此刻距离元夏广台越来越近了那真正的阻碍就要出现了。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看着飞舟深入进青光之内看去十分模糊现在他只能通过训天道章了解内中情形了。 这时他身旁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那人第三次递书了。” 陈首执略作沉思道:“和张廷执、武廷执他们说了一声那人第三次呈书让两位随我一同前去看一看此人。” 明周道人稽首称是。 张御这边很快就得了明周通传得知具体事机后他意念一转就有一具分身出现在了镇狱之中。 武廷执分身一直等候在此。而陈首执的分身此刻也是到了三人对面一点头就往镇狱深处来。 跨过阵门之后走到了有一根通天彻地的金柱之前这里清穹之气缠绕其上中间平台之上正困锁有一人而以此气相拘也唯有求全道法之人才有此等待遇。 武廷执看向下方沉声道:“方景凛你想说什么?” 方景凛抬起头来看着上方三人目光在张御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道:“首执、还有两位你们都是来了。” 察觉到身上裹缠略有松脱现也是试着站了起来对着三人稽首一礼并道:“听闻元夏来犯方某愿意为天夏出力。” 见上面没有回音他微微一笑道:“关押方某还要用清穹之气但是若放了我出去方某不但可在前冲驰也不必多耗宝器了。” 张御是知道的这是方景凛想借此机会出来试图在与元夏对抗中立下功劳这样至不济也能削刑。 其实以前在人手不足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先例。只是求全道人不同以往倒是没有相似的例子。 方景凛这时又道:“首执两位你们也不用怕方某投降元夏方某好歹也是一个天夏人纵然不同意玄廷的一些做法可维护天夏之心从来都未变过。 他又笑了笑“玄廷并不对方某隔绝外面的消息想来也是期望方某能够改过自新方某道法是改不了了但是方某在对抗元夏之事上与玄廷却是一致的。” 说着他又展袖示意了下“至于击退元夏之后若是觉得不满意还可以将方某再关押起来么。” 陈首执道:“两位廷执的意思呢?” 武廷执道:“功是功过是过只要是不违背天夏律法武某并无意见。” 张御略作思索道;“此人仍旧当镇压在此但是可以给予其一具假身再对其施以誓力便好。” 方景凛再怎么样也是罪囚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得哪怕是一个品行端正之人也是一样如此。。 陈首执沉声道:“明周此事交由了。”明周道人在旁显身打一个稽首“明周领命。” 陈首执又道:“方景凛机会只给你一次。” 方景凛神情微肃对着上方深深揖一個道揖道:“多谢首执多谢张廷执、武廷执多谢两位了。” 张御此刻再不多看身影一转这具分身便是消失而陈首执、武廷执二人身影亦是消隐而去。 明周道人这时笑呵呵对着方景凛一个稽首又引了一张金符飘下道:“还请方上真在此之上立个誓言。” 方景凛知道在明周这个清穹之灵面前是不可能让他的誓言出现任何纰漏的而他本来也没想着做什么手脚他的确了为了削刑而做事当下接了那金符过来在上面落下了命印。 明周道人取回了金符一挥袖一具假身出现在了前方并道:“还请方上真抓紧时机祭炼不然恐会错过此场斗战上真一应法器稍候也会送至” 方景凛看了看这假身明白这应该是玄廷用特殊手段祭炼他抖了抖袖子呵呵笑了一声道:“也好稍候我倒要瞧瞧这些元夏修士有何等能耐。”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3章 当取后化还 方景凛本以为祭炼假身需要不少时候可是没想到这一回却是瞬息即成倒是令他有些诧异了。 他此前虽从来没有炼过假身可一法通万法通自然明白里面的关窍心思一转就知这应该是玄廷有什么宝器可达成此用。 他心下道:“看来我辈关在镇狱中时外面着实变化了不少。” 他不是廷执自然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虽然听闻现在现在增补了四位廷执可他倒不后悔自己所为因为这就是他自己所选择的道只要对得起道那其他都不算什么了。若是自己的道都是怀疑那还修个什么? 借助假身之助他推开明周道人为他开启的阵门来到了阵门之外却发现身处在一驾飞舟之上只是一眼他就觉得此舟与往常所见大不一样想来自己被囚禁这些年里摆弄出来的。 但这不重要令他为之注目的是这里站着四名道人居然每一人都是求全道法的上尊这倒是让他极为吃惊了。 天夏的求全道法之人有多少?如今还在的怕是根本不出十数。而这里就一次见到四位且都是还是他不识之人。 可他心思一转差不多也是猜到了这几人的来历了。 他道:“这几位道友是?” 四人俱是对他一礼岳清泽站在最前当先回话道:“我等乃是投拜天夏的元夏修道人此回准备跟随上真前往攻袭元夏来敌。” 方景凛点点头道:“原来是元夏投拜过来的道友此回你们是奉玄廷之命到此的么?” 岳清泽叹息道:“我与丰神常道友倒是想着奉命至此奈何身担罪责玄廷从不明令故而只能主动申言出战想以此将功补过。” 方景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玄廷的作派他一向是清楚的从来没有将投靠过来的人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意思。 除了信任方面那就是这些人还不算是天夏人跟他们这些原本被拘拿的天夏人有所不同护卫天夏自然不会让这些人上除非是这些人自己心甘情愿。 他道:“你们做的对若是错过了那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又问了下才知余下两人名唤缠相、商络不过他们与岳、丰二人不同并非是失败被擒也非阵前投降而是自身世域被灭憎恶元夏故而不计生死主动来投那自是待遇有所不同。 这些年里主要修习道法还有试图融入天夏之中尽管他的道念道法与天夏有所差异但在对付元夏这一点上却是毫无任何退缩甚至是敢于为此付出性命。 方景凛似是随意问道:“这些年里投顺我天夏的应该不止你们这些人吧?” 缠相回道:“或还有。” 纵然是求全道法之人可不是上层许多事情自然都不清楚。他们几个人也不会多问。 方景凛摇了摇头这就是他和天夏上层的不合之处在他看来求全道法之人或者有能力成为求全之人的大修那就该是上层而不是以道念为先。 不过没什么他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反正他寿数无穷有的是时日去更易纠正而且他若是能去到更上层的话谁说一切不能改变了? 下来他又问了许多话同时还谈论了一些道法这些举动看似无意义但实际上是在借问之机取得主势恢复自身道心道法他之根本道法“权宫天命”就是要占据一个主位。 在他看来这四个求全上真听得自身驱驭那么无疑能恢复的更快。若是能成廷执甚至首执那么道法甚至更上层上境亦是有望。 不久前他听说玄廷增补了四位廷执可他对自己所为却并不后悔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只要对得起道那其他都不算什么了。 他看向舟外见那里虚空星光点点无数阵器和雷珠碰撞激烈时不时有剧烈光华闪过他道:“诸位准备一下吧下来就该我等上阵了。” 焦尧诸人飞舟一路冲破诸多阻碍路途之上遇到的阵禁法器还有一些处于外围的元夏修道人根本拦不住他们十分轻松的冲破了外围屏障。 此中缘由被“真一元瞳”增强了法力是其一还有就是舟身之上有着金砂护持寻常手段几乎没什么用那些阵法阵器还未能触及金砂一闪之间就被撕开。 尽管宁奉盏放出的青火芒光会时不时闪烁一下将那金砂削去可青芒一去底下金砂又是在不断浮现出来可这等于像是潮水涨落起伏你压我一头我再压你一头彼此互不相扰。 焦尧心中感叹镇道之宝占得优势时果然是无往而不利哪怕现在仅是占得了一点点优势。 现在出手之人除非是在消磨去金砂一瞬间将他们击败不然没可能阻挡住他们的脚步。 由此想来若是接下来元夏另一路攻入进域内投之以倍数以上的镇道之宝那将是对天夏何等不利? 一念转过后他心思又马上回眼前怎么应付自有玄廷上层想办法现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是冲到了广台近处了。 元夏不可能不作回应。 若不用镇道之宝那么只可能遣得求全修道人来阻挡他们了。 故是他出声提醒道:“诸位小心了!” 他知道自己这回只是前来探路的不是为了击败敌人而是为了试探出敌方之虚实。 除了他之外同行还有一些出身浑章玄尊他们就是负责将这里见到的或是看到的传递到后方好让玄廷有一个判断。 其实他们就算是假身到此冲过来也有一定的危险因为元夏或也有斩杀假身之法、 可是焦尧清楚元夏就算有手段也不会现在就暴露出来更不会用在他们这些人身上要发动也是那在些要紧的关节的上所以大可以放心 这个时候前方青芒一闪却是那元夏的镇道之宝再度占据了上风而就在舟身上的金砂在被削减下去的一瞬间焦尧心中猛地一跳却见一名面容冷峻的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这人目光冷淡只是一扫之间也不见其如何动作前面数驾飞舟包括其中的玄尊忽然就没有了踪影好似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焦尧这条老龙可谓经验丰富随时随地都在暗中戒备着其他玄尊或许觉得飞舟不重要可他就是躲藏在飞舟里不出来并每当金砂消失他便祭出一个阵盘填补守御空白。 这样的阵盘他足足准备了上千个! 这全是他平日积攒下的因为他知道因为张廷执太过看重自己自己可能随时被唤出去调用这就叫作有备无患! 在察觉到前方那几名玄尊消失的时候他立刻又祭出数个阵盘护持住了法舟和自己。 他很清楚就算是根本道法只要不是专走破杀一流的想要毫无滞碍的冲破阻碍将他这个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即可杀死那可能也是极少的。若是真是做到了那反而也证明了其人道法的偏向了。 那道人目光一扫马上察觉到了焦尧这里守备他略一皱眉冷笑一声伴随着他的目注一道异光闪过先是焦尧所乘坐的飞舟再是底下阵盘最后其本人亦是于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随着他继续往后看去只是一刹那间这一整支舟队包括其中的玄尊和弟子乃至法器全数消失不见好像就这么被凭空抹去了。 他之道法名唤“取应化还”可以夺法夺气不说对付一个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就算面求全道人若是应对不当也能被他于顷刻间倾夺了。 对但是此刻夺了往后终究是要还的但还的不是人还报的乃是天现夺一物则日后需奉养一物。 若是一个求全道法之人被他这根本道法吞夺那道理上就要从无到有再提拔一个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来方能还报。 但这也不见得非要让他自己去还也能让他的弟子门人去还。 不过此等能为自然不是无限吞化得越多所需还报的时日越短若是届时还不出自然要他自己乃至弟子的性命来填补。 不过此法用在斗战之中却是威能不凡若是他当真不在意或者打算与敌偕亡那真是无往而不利。 而此时此刻位于后方的张御眸中神光微微一闪焦尧所遭遇的一切皆是落入眼中。 尽管那名道人出手的时机很恰当正好是那青芒绽放之时也便是得了镇道之宝的遮蔽可这毕竟不是专以隐遁遮盖的宝器在他大道目印之下前后经过看得清清楚楚。 再是通过其余大道之印的感察他对此中变化有了一些推断当即意念一转拟化了一道金符出来唤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显身出来稽首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一挥袖那金符飘了过去道:“将此交给方上真他知晓该如何做。” 明周道人称一声是将此符接了过来又是一礼便化光离去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4章 法胜在先权 方景凛乘在金舟之中时不时望向前方不过广台那里因为镇道之宝的遮蔽这回什么都看不清楚。 虽然金舟一直在此不动可玄廷既然让他来到此间那么想必一到合适时机自是会让他上前的。 舟内金光一闪明周道人这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向他打一个稽首道:“方上真。”说话之间便向着他递上了一枚金符道:“此是张廷执让明周交给方上真的。” 方景凛接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这上面所录却是对某种根本道法的推断正思量之间周明道人这时又道:“前方派遣出去之人已然全数覆灭了。” “是么?” 方景凛点了点头立时就明白了这些派遣出去之人应该就是亡于掌握此等道法修士的手中了。 他暗道:“我本以为这些人法力平平就算去了也没什么结果也无法引动对面求全之人出手没想到非但引了出来还探查到了出手之人的道法这些人倒也不是没用。” 至于玄廷是怎么探查的他虽然也是好奇可知道现在自己就算追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他此刻身上法力一激就将那一枚金符化了去并对明周道人道:“回去告诉张廷执方某已是知悉他的意思了这便动身往攻元夏。” 明周道人意思传到也不再多留打一个稽首便即离开。 而另一边上层云海某处焦尧假身被破灭正身自也是有所察觉心下不由暗暗可惜。 假身被毁还罢了反正总是耗用之物自己祭炼的那个上千个阵盘可是囤积了许久这回没能收了回来想也是一并被销毁了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总算完成了这次差事总算可以休歇一会儿了。 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边他面上方才露出轻松之色却是微微一僵。 明周道人打个稽首道:“焦上尊稍候方上真当会往杀奔元夏广台玄廷有谕还需焦上尊在后负责接应。” “方上真?”焦尧一转念“可是方景凛?” 明周道人道:“正是。” 焦尧心下了然随后他露出为难之色道:“焦某假身不多这方才用了一具……” 明周道人笑道:“焦上真的假身三四具是往少里说五六具总是有的虽不多但也不少。” 焦尧忙道:“非如此不曾有休乱说!” 明周道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焦尧唉了一声叹气道:“道友不知方才阵盘损失了不少那是焦某辛苦祭炼了十载的倚仗啊少了等若痛失一臂本来这还不算什么玄廷有命焦某岂敢推脱?就怕做不成事连累了同道……” 明周道人道:“不打紧。”他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道:“此是玄廷吩咐明周送来的里间有上千阵盘不会让焦上真难为的。” “这……” 焦尧闻言不由连连咳嗽了几声看着这镜囊违心道:“玄廷想的真是周到。”他只得起身行有一礼道:“既如此焦某敢不用心。” 明周道人这里吩咐好后便告辞离开回到了清穹道宫之内向负袖站在那里观望虚空的张御禀告道:“廷执焦上真已是领命。” 张御微微点首道:“知道了。” 焦尧这老龙别看老是想着推脱避事可实际上做事一向稳妥。 就如方才其人看着是被对面道法一气灭去了可实际上由于身上守御之物甚多与他人被灭是与区别的虽然仅仅只是稍微延缓了一下对面道法的吞化可也使得他得以完整看清楚了此中运转。 这回虽然只是负责接应可说不定还能带来惊喜。 方景凛这一边他立在飞舟舟首脑海中正在思忖着对策。 求全上境之人道法之上固然有高下之分可斗战之时若是乍然玉简主要还是需及时抢占对各自有利条件因为道法层出不穷各种变化都有以弱胜强也不是不可能。 而先一步知晓了那就另一回事了。 不过也可能稍候遇到的是另一人可这许更是玄廷愿意看到的。但可能性不大求全之人毕竟属于少数手段只要暴露了出来那就意味着有被击败的可能的能隐藏就会尽量隐藏。 而方才他所看到的道法按照金符之上的推断实际上正好克压他的道法因为对方道法只要一见面就可起作用而他的道法却需要拖延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真正发挥威能。 虽然他这次非是一个人到来背后还有几人照理说当是一股强大的助力可是他并不看好这几位。 因为这几人本就是从元夏投过来的元夏对于他们的道法可是清楚的很说不定元夏此刻就准备着克压四人的手段所以这四位不能直接拉上去斗战而应当是另起作用。 他寻思了一会儿有了决断转过身来对着四人道:“诸位我要与你们商议一件事或许与你等有损。” 四人相互看了看岳清泽道:“方上真请说。” 方景凛也不客气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传声与四人知晓并道:“四位觉得如何?” 岳清泽闻言之后笑了笑道:“方上真此策可行岳某自是愿意的。” 丰神常想了想道:“丰某也可。” 缠相商络二人则是毫不犹豫道:“我二人皆愿遵循此策。’ 而随着他们一语言毕不觉身躯一震感觉到自方景凛身上传递来一股无形力量并压在了他们身上但又转瞬即逝。 方景凛听了他们愿意满意点头吩咐道:“缠道友商道友你们二位与我同行”又对岳清泽、丰神常二人道:“岳道友、丰道友你们且在后接应。” 四人都是肃然应下。 之所以分成两列这般也是有用意的若是元夏也有通过假身斩杀正身之法那么他们分成两批以求全修道人的反应速度便不至于被一网成擒。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谨慎一点总不会有错。 安排好之后几人立时分开分乘两飞舟一前一后拉开距离向着前方突进。 有金砂护持两边又有其余玄尊乘坐飞舟以作遮护后方更有接应之人飞舟此番冲驰之下很快冲破重重禁阵深入到了方才焦尧等人所至之地。也就是在这里前面一行人几乎就是在照面之间尽数败亡。 方景凛隔远就看到了那名道人他站着不动负袖道:“两位道友交给你们了。” 缠相、商络二人应了一声立刻自飞舟之内遁飞出来。 那道人也是神情一沉虽他是上三世之人可来时也是做足了准备的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正是从元夏这里投奔去天夏的缠、商二人。 商络此人的道法名唤“胜从在先”其人之道法会使人生出一种感应上的滞后之后甚至敌手道法发动也会因此慢上一拍。 这等道法若是还有旁人配合那对面敌手几乎无有胜算的因为你每一次发动都会落后其人一步威胁不可谓不大。 那道人想到这里眼神却是深沉了几分好在这二人都曾经受了元夏的法仪哪怕现在被天夏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压住了可现在他做了准备那么牵扯一瞬间也是可以的。 故对他商络忽然望有一眼道法倏然转动商道人本待发动道法在其之前先一步克压此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法力一转气息陡然乱了一瞬而就这是慢了这么一拍整个人就此骤然消失不见。 缠道人也是一惊本来他们二人互相配合两人一齐出手当可立时压下对手可是方才他气息也是同样乱了一瞬。 就这么短暂片刻那道人已然收拾了商道人此刻转而看向了他。 缠道人神情肃然他立定虚空身上迸发出一股浩荡金光所过之处无论阵器雷珠还是尘埃气光俱都消失不见。 那道人面上略带冷嘲这等强攻道术若无人配合又岂能拿捏到他?他往后遁避开来待得气机平复道法再是一转身上异气一阵勃动缠道人也是由此消失不见。 短时内接连吞化两名同道他也是压力不小因为事后还需要进行还化好在这一次对付的只是假身并非真的以道法杀灭了两名同道所以他也要在随后亲自在一载之内炼化出两具假身便好这虽然有些短暂但还能做到。 这时他看向飞舟方向他方才就察觉到应该还有一位求全之人在那里可是方才始终没有出来。 其实出来他也不怕上面自会有人下来阻挡其人。 而现在看起来已然是不需要了。 方景凛站在舟中一直不动就那么看着两人被吞化此时他抖了抖袖子从飞舟之中踏步出来来至那道人面前。 那道人谨慎的看着他到了求全之境什么道法都有可能出现其人等着不动他实在判断不出究竟可又不可能不出手。 打量了一会儿后他身上异气一闪顿时发动了道法。 然而令他吃惊的是那道法过处方景凛身影只是微微虚化了一下居然没能将之吞化了下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5章 主命替劫录 方景凛面对那袭来道法却似清风拂面看着对面那道人他呵呵笑了一声。随即目光深沉了些方才那两位可不是白白给其人吞杀的。 自遇到岳清泽四人开始他便已是展开了自身的根本道法“权宫天命”了。 此法取取尊取上据主据阳斗法时间越长主位便越稳固。 但这并不需要与人斗战才可施展。因为他居主位所以一开始就以道法笼罩岳清泽等四人。下来又通过言语交通那四人此回也是心甘情愿为他出力。 而当这四个人答应为他所驱用时道法便凌驾于四人之上了他的道法威能也将更盛。 但这样还不够。他还需要四人为自己主动填坑只要是道法臣从愿意为他替避道法并且付诸实施那么避过之后对面道法此番就对他再无用处了。 岳清泽二人且不说那商、缠二人为了对付元夏却是不惜性命所以这二人这一次却是替他填了坑。 另一个他的道法更在于拖延只要他展现了道法之后对面却没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斗败那么就会默认他的道法居于上位对面斗战便不可能胜他了。 他看向对面那道人而无论任何人只要被他在正面击败那么其人哪怕日后再与他斗战其根本道法也不会再对他起任何作用了。 这一战他虽然还不曾动手可却已是稳胜不败了。 对面那道人见道法使出他却丝毫无有反应也是心中觉得大为不妙可他现在能做得也就是再度试图吞化方景凛身上接连异气飘起可最多只是令方景凛身上闪烁了几下却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方景凛再是微微一笑意念一转自身道法向着对面压去那道人顿觉一股强横力量到来并伴随着一股浩大意志降下要他自绝而亡。 他大惊之下试图凝聚心神反抗但是没有任何用处似乎那意志方才是真正神我之主宰全身气意都是不听御使当下法力逆冲以无可遏制之势去往身躯各个角落顷刻间他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爆散开来的气光竟是将身后的广台都是照亮了一瞬。 方景凛一挥袖荡开面前气光面上露出轻蔑之色。权宫在上尔等不过臣属也。! 可是轻蔑之后他又心中可惜他的道法与权位紧密相合就是要骤然去到高位绝不能伏低做小为人操持这也是他不肯去往内层坐镇的缘由之一了。 若他此刻有廷执之位达到两相契合道法之威更上一层那说不定根本用不着之前那等算计了。 不过现在却有一个机会。 他望向广台之上而败得此人之后那么就可逼出下一个人了若能再败一二人连败下去那么甚至可能推动天机窥见一丝上境之门。 此刻广台上方正有几名道人身影聚在那里这些人都是求全上真他们对整个斗战过程看得很清楚但当中并没有出手干涉。 一般来说能有一个人上前对付他们就不会两个人齐上。 天夏是想试探出元夏上真的道法为何元夏这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现如今两边争斗即便失败被灭杀的也只是假身而已他们若是靠着人数优势杀灭来人看着是占便宜了可实际上却是多显露了一人道法实质上反而是吃亏了。 毕竟一般人修士看不透道法但同样身具求全境界的同辈只要与他们道法一接触就立可能知悉端倪了。 此刻有一人看着方景凛开口道:“这元夏修士的道法倒似久延取胜之法莫道友不得先胜所以败北。” 另一个人道:“这般的话我等上前倒不合适此人倒是正合刘上真祭法破杀。” 被称为刘上真之人却是摇头道:“我替上三世执掌一件镇道之宝此刻正和天夏宝器对抗之中此刻不宜下场了。” 诸人一听有人叹道:“倒也是。” 还有人道:“诸位且看那后面似还有人极可能是我元夏另外两名叛逆那要小心防备。” 刘上真道:“这倒无碍此辈若不上前也还罢了若是过来也不过是如缠相、商络二人一般受我法仪所制。” “可当前之人必先处断不然若见我不动便是不攻上法台此人也能扫平外围守御了于我大是不利。” 就在这时却有一个方才一直默不作声的道人开口道:“诸位同道此人不若交予绍某如何?” 其余人都是露出诧异之色显然想不到会是这位开口有人笑道:“看来绍道友这是胸有成竹了。” 刘上真道:“绍道友前去也无不妥便是不成退回就是他人便是有心仓促间却也看不出绍道友道法变化所在。” 诸人都是同意绍道人便执一个道礼脚下飘起一团纹理交织的锦云托着身躯从上方飘落而下 他之道法“成机录命”乃是以“缚限自身断算外命”旨。 这等方法主要就以天机绳尺断算人为再以天机合理杀之。算断越准那么越是推动道法越是厉害。 而他有三算之机一算不成则是重作录命且定算次数还会再加数多层三算不成则道法反夺损伤自我若是三算皆中那么他会做那最后一算此算一立无论他算断何事都必然会成为现实。 只是这等道法不适合冲在前方而适合在后方慢慢处断关键也能起到奇效。 然则他若不是亲自在前斗战在前完全是借助他人之势对抗那么他本人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而若单独对垒一旦定算对手则好处皆为我有此中玄机则可不为外人道。 而面对方景凛他已然暗中断算了两次。 一次他认为上来方景凛不会出手且是在两人败了之后才会显身;又一次他认为己方必输且是认为不出百息即可解决斗战。 这两算皆是是完全料准而这第三次却不能躲在背后却需当面断算了。 随着他已是踏动法座落至下方他执有一礼道:“请教道友名讳?” 方景凛却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可不会随意回应对方谁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道法?或许知悉名姓就能发动也不一定那他上来就是吃亏了。 诸道法之中强攻道法看来是威能最大的但短板也很明显过于直白躲避起来反而容易。 反而是那种长于变化的道法其实才是最令人忌惮的你不知道那会是什么也不知对方能有手段。 纵然他身后还有岳清泽、丰神常二人可以用来为自己替避可能小心的地方他一定会小心绝不会随意放纵。 绍道人看到他这反应心中有数这一个看去自傲但实际上城府颇深谨慎善谋之人一個修道人得道法与其性情、所修法门、乃至惯常行事风格是息息相关的。 再结合所展现出来的道法路数他算断此人当会与他对峙只要自己不出手那其人也不会主动出手。 但是这样还不够他决定再加一个筹码上去于是目光一闪“其人当会在一刻之后对自己发动攻袭。” 这样推算不管是方景凛唯有在他算断的时机上发动才算符合道法定算若是早得片刻或是晚了一会儿那就不算成功。 这个时机也是他之道法冥冥之中给予自身的反馈若是成了则有莫大好处日后断算之数或能三去其一若是失败则会对自我道法产生怀疑则日后愈发不准。 此刻场中两人默默站立在那里看似不动实际上道法已然开始运转了。 方景凛的道法拖得越久胜算越大而绍道人则是在等待那个时机而两边诸人也是在默默的看着无人上前干扰。 而在差不多一刻之后方景凛忽然一抬头对着前方就是一挥袖法力狂涌而出。 绍道人目中异光生出对面出手时机恰在他道法定算那一刻这说明他之道法已然定算准确道法命录点亮而这个时候他可以做出最后一算了也即是定夺其人性命了。 于是他心中默算一息之内此人气机反夺当场败亡! 随着他默感玄机一道金光在他背后闪烁了一下而同一时刻似有一股难以违抗的无形之力降下! 方景凛站在那里依旧未动须臾间有金芒从他身躯内部泛起然而只是一闪便就消失他完好无损的站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位于后方的丰神常其假身却是骤然爆散开来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方景凛玩味一笑权宫天命之法除了自己这个主位之人其余皆为我之臣属那么自可代我而去! 而在此刻他方才施展的道法也是来到了绍道人这一边要是方才绍道人方才得手那么此刻他当是无惧于此。 可他却偏偏对面相争却又是一击不中自己这边自然全盘崩塌随着一层无形力量从他身躯之上扫过他神情不由一僵顿有片刻后此具身躯便如散碎尘埃一般化去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6章 守拙执赢胜 广台上的那些元夏道人都是看着虽然连败两阵但他们一个个都是表情从容毕竟今回是假身应对输了也没什么。 有道人言道:“这次却是不见天夏动用那等牵连正身的手段了。” 有人接言道:“这里乃是我元夏广台之下许是怕我瞧了去吧?更许是知晓我等遇危之时能有断绝假身生机的手段。” “有理应是这般。” 他们个个有索神图为寄托真有杀伐之法还未落下来之前他们就提前可以断绝了假身回去没了性命之危所以显得很是从容了。 此刻又有人忽然开口道:“此人之道法极可能是后发制人拖延越久法力越盛虽然此人方才一刻之后方才动手可料敌从宽当取其半数半刻之内胜不得此人怕就是难赢了再谨慎些初见之时便当拿下。” 又一人接口道:“如此说来莫道友之道法倒是能够克压此人了?对了莫道友还不归来么?” “莫道友假身俱是在放在了元夏的秘府之中了他需再现身则当从元夏赶至此间还没那般快赶到。” 凌灵子虽然执掌“定真罗”可以用此宝器随意塑造假身可是在场这些人可不是外世修道人而皆是上三世出身的。 他们这些人可无有天夏那等对同道无比信任的氛围而且他们纵都是上三世出来的可上三世本身就非一家。 更何况三世内部还分有不同道脉彼此除了识得之外交情并不深厚自己所需要的假身那是绝不会任由别人主持道宝来祭炼的否则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毕竟他们可都期待着终道而终道摘取之后该是如何分又是否能分到还是要看个人实力要是你受人所制那到时候恐怕什么都没有。 此刻有人道:“那底下之人由谁人上前驱杀?” 诸人之中有人言道:“慢来翁道友正在施展道法且看他手段若成便不必再遣人去了。” 方景凛斗败绍道人后便是负袖等在那里同时吩咐后面之人分头破除周围阵禁。 他知道上面之人若不想看到这等局面是不会让他等太久的当很快就会又有人敌手下来对付自己的。 只是他看着现在是连败地元夏两阵实际上却是以三换二。 当然他们也不算吃亏因为岳清泽等四人的道法元夏都是熟识的且方才斗战时看元夏那里的确还有克制之手段就算上阵对敌也可能受到限制白白被镇杀而他的做法现在反而证明是正确的。 而于他个人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同辈之中有四人臣从后又连败二人以往可从来没有这等机会。他的道法经此历练无疑变得更为深湛了此时此刻也是让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更为高上的玄妙变化。 哪怕他此刻再败退了回去此行也算是得有巨大收获。 嗯? 想到这里他忽然警惕了起来。 他为人高傲可是从来不想什么败落之时更不可能待敌之前去考虑有损斗志的事他争的乃是长远思虑的乃是万万载之道业而不是朝夕起落之小争道成方是大成其余便是遇到坎坷也皆为小挫谈什么失败? 这么想本身就问题! 而且这个想法却是顺着他的思路自然而然冒出来的似乎是毫无痕迹可是就觉得这里有问题肯定是有了某种道法的影响! 他这么一警醒便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随即似乎什么气机远离了自己转了转念面上浮起一丝哂笑呵了一声。 而广台之上一名道人本来站在那里不参与真人谈话此刻却是忽然开口道:“这人警惕异常难以动摇。” 他摇了摇头他的道法名唤“理空心痕”可以干涉他人意思让人心去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进展然后不知不觉间落入他的道法之中只能顺他之意摆动。 本来他见方景凛连胜两人气息正炽盈不可久故而推上一把让其由盛极而衰生出退缩求援之沮意此意一生便可顺势按落打压。 可是他不曾想方景凛的道法“权宫天命”恰好是取主取上正是一鼓作气往上攀登从不肯低回之人也不需要旁人助抚只需万物顺从就好我即是主宰何须你来多言?这却是天生克压了他的道法。 当然他真要下场争斗用出更多手段来倒也不是不能一较胜负但是胜算既小还可能显露自己的道法那就无此必要了。 “翁上真既然不愿出手那么让平某来试试吧。”不远处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在场几人望去见是一个身着古朴道袍神情木讷的道人站在那里。 翁道人道:“原来是平道友既然平道友有此兴致那一阵自然是让给平道友了。” 那道人对诸人执有一礼就飘身下去了。 方景凛在感觉到心里那感应退去之后也是变得警惕了几分这等侵略心神的道法可是十分难以防备的。 正警惕之时察觉到一股气机靠近却见一名道人从上空落下对他一个执礼语声平缓不疾不徐道:“在下平升之特来向这位上真请教。” 方景凛看了他一人这人遁光平平足下更无法座相托若不是他能分辨对方气机确认乃是一位求全同辈几以为是一位十分寻常元神修士。 他并不报上名讳只是回有一礼。 平道人这时看向他神情认真道:“平某不知上真你的道法为何但平某告知阁下我之道法为‘拙功守过’没有什么机巧只是可让阁下道法暂时落不下来罢了。” 方景凛略觉意外他看了看此人道:“落不下来恐怕不止如此吧?” 平道人语调平缓且正依旧十分认真道:“我之道不以根本道法而胜只能摒绝外扰与道友一战。” 方景凛琢道:“不以为根本道法为胜摒绝外扰……”他抬头看去“莫非平上真想与我来一场神通道术的间较量么?” 平道人低眉垂眼道:“正是。” 方景凛笑了起来道:“好那我便在此领教了。” 他能感应出来这位的确没有胡言就在说话之间自己的根本道法居然被遮挡住了根本落不至此人身上。 看这模样唯有抛开根本道法以其余手段与之一战才能败得此人。 他虽占主位可以让后方岳清泽代替自己去与此人相斗可此人既然擅长用这等道法显然对自己斗法之能极有信心的他对岳清泽不怎么了解可感觉上未必是此人对手。 若是败了还不是一样要轮到他上场许还可能给敌手增添好处那还不如直接由他自己来他也是一路走上来哪怕不用根本道法各方面也没有任何短板。 平道人听他答应目光亮了起来同时身上生出一道光亮将两人俱是罩住隔绝了内外窥看同时执有一个道礼道:“还请道友出招。” 方景凛看了看明白这是心相之战外人是看到内里变化的他抖了抖袖子道:“好那我便不客气了。” 这心相之战落于心神之中两人外面看着仍是对面而立并无动作似乎只是过了一会儿方景凛身躯晃了一晃。 平道人看向露出赞赏之色道:“这位上真斗战之能确然厉害。” 方景凛呵了一声道:“可这一局我还是输了。”他想了想不禁摇头这人斗战之能确实了得自己没可能胜过他坦承道:“我的确胜不了你。” 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这人根本道法只能用来遮挡根本道法除此之外别无他用甚至连对付低辈弟子都是不能等于无有。 然而放弃了这么大的优势却也使得他的道法获得了近乎于不讲道理的强横似几乎任何道法能够排斥于外纯靠寻常斗战来与人较量。而这等专一致道堪称简单朴素的道法却反而是将他压了下去。 他深深看了一眼平道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随即身躯若一阵轻雾一般化散了去在败北的那一刻他这假身就已然被杀灭了。 平道人再是一礼抬目望向后方直直望到岳清泽所乘坐的飞舟之上。 岳清泽沉吟一下既然诸人到来他也没有一人独回的道理于是自乘舟飞遁而出。 平道人静静待其来至面前随后根本道法一展一道光芒笼罩过去待一个呼吸之后光芒收敛岳清泽身影一虚也是随之消散。 平道人连败二敌却是一点不见高兴反而摇了摇头。 与其他同道不同他来天夏只是为了领略更为精彩斗战为了与更为高明的对手交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推动他的道法往高深处去方才方景凛各方面皆无短板足够与他过招但比起来他依旧有所不足结果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他看向天夏方面希望下来能遇到更为了得的对手吧。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7章 道问寄斗战 平道人战罢便站在那里不动了似是在等着后一个对手到来。 至于后方接应的焦尧等人他根本没兴趣上前料理。 因为他一眼看出那些人没有一点争胜之心并且境界还差了他一层有什么好理会的? 他方才与方景凛一战算是品尝了一道珍馐自然没兴趣再去喝那寡淡的清粥。 焦尧看着前方之人尽殁那前面阻路的道人望过来也是稍稍心惊可见其没有动作他也没有再贸然前进。 但他也没有后撤。他知晓这应该只是一次交锋算是一个试探玄廷那边不会停下应该很快又有人到来的。 而在那广台之上凌灵子自下方收回目光又是看了万道人、向司议两人一眼。这两人依旧是默不作声。 他在考虑那另一路进攻的时机。 天夏虽是被击退一次但用的却是以往元夏的叛逆甚至于出现的求全修道人也仅有一个暴露的东西也是不多甚至那人的道法到底是什么目前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定论。 这充其量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天夏真正的力量还没有显露出来所以现在还不用急着发动。 虽然他们这里显露出来的一些东西可是天夏那边当能明白这并不是他们的全部力量下来应该还会派人过来再作试探是绝不会停下来的。因为在天夏一方看来眼下这段时间可能是了解他们的唯一机会。 他看着上方那七件宝器如今聚合为一虽不能主动进攻只能守御可等到彻底稳固下来就宝器威能就能有一个不小的提升这个改变很缓慢他会遮掩和压低这里的变化。 不管天夏是否能察觉到都需要来主动进攻他们这样他们可以守在这里并将天夏的力量牢牢牵扯住那个时候哪怕不用他主动去提两殿当也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清穹云海之上诸廷执把方才方景凛的斗战都是看在眼中在这其中张御看得最为清楚哪怕遮掩也挡不住他的目、闻二印前后过程十分清晰。 其实方才方景凛连败两人的时候他察觉到其人身上气息膨胀到了一个高度若是其连败三人那么无疑会跳过一个门槛推动着自身道法往上提升。 不过这仅仅是有利于其人斗战距离上境尚是遥远因为往上走可不光光只是依靠自身道法内外时机缺一不可。 除非其人能一直胜下去并成功转回方可能消化这次收获。不过其人此战虽败可接下来未必没有机会。 方景凛这样的人道念虽与玄廷不合可毕竟是天夏的修士在现在的情况下任何元夏修士获得益处那都是有利于天夏的。 天夏也唯有当前能守住那才能谈得了过后之事。 殿中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身后稽首道:“张廷执方上真来了。” 张御道:“让他到此。” 片刻之后方景凛走了过来虽然遭遇了一场挫败可看上去她毫不介意上来稽首一礼道:“张廷执方某回来复命了。” 张御点首回礼他抬了下手便有一枚晶玉飘了过来一直到了方景凛的面前方才停下。后者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饶有兴趣道:“这东西有意思大利于我天夏这是长孙廷执的手笔吧?” 张御道:“正是长孙廷执所造。” 方景凛此刻不禁想到要是自己当初有这等利器说不定能串联更多人不过再是看到张御不禁暗自摇头。 修道人归根到底还是看道法之高下道法比不过人那说什么都是无用。 当初他与张御一战之后后来压入镇狱曾又推演了几番仍旧觉得胜算不大要知当初他与张御一战这位还不曾求全现在更是今非昔比两人之间的差距想必更大了。 他念头数转后将这些思绪压下伸手按住了那一枚晶玉只一刹那间就与其余廷执的意识都是牵连上了。 陈首执的声音响起道:“方上尊且说一说方才的情形吧。” 方景凛道一声好便叙述起此战经过来。他详细描述了一下此战遇到几个元夏上真又说了下自己对这些人道法的推断被他斗败那二人自不用说交手之后道法压胜一筹自是能做到一定了解了。 还有一个就是迷惑他心神之人这人其实未曾展露出自身的真正手段但是他凭着经验大致能看出是属于什么路数也是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至于败他的平道人一见他面就把自己的道法说出来了故他如实转述就可。 末了他又言:“另外么方某怀疑其人之道法只能遮挡他人道法片刻而不是能遮挡许久否则斗战之术不必要入神一战以求在顷刻间决出胜负了。” 此话一出此间求全道法之人都是微微点首如此也是合理的。 道法实际上是有强弱之分你要说压制长于变化的道法那尚还可能你若是连长于强攻的道法也能遮挡于外那是绝无可能了你有修行莫非别人就没有修行了? 还有若是此人遇到两人以上的敌人他又岂能同时遮挡两人之道法?但若是道法强横挡住一瞬还是有可能的。要是如此那就解释的通了。 这时崇廷执忽然问了一句道:“此人所言那根本道法会否有作伪之处?” 方景凛回道:“方某以为不会如此一人之根本道法乃是真正之根本要么不对外言若言则必不会作伪此人道出自我之道法也是坚定自我道念之举我即天心执我就是执道非是外物可以动摇……嗯?” 说到这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沉吟起来、 这些事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来说崇廷执的修行纵然还未曾到那一步可修到眼前这个境界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这個时候却来刻意问他一句令他不禁想起崇廷执的道法又感受了一下崇廷执沟通上来的意念立刻便就明白了心下道:“原来如此。” 崇廷执却是借着他大战一场道法气机往上勃发有着不少收获所以借他一句话来推动点化自身么? 应当是如此了! 只是他再一想觉得有些可惜了。 崇廷执只是问了一句话而并没有多问若是多问在道法上得了更大的推动那就欠下了他莫大承负或对他以后有所助益现在虽也有一些牵扯可是推动不大下来修行主要还是靠其自身所受承负也便不深了。 钟廷执这时道:“方上尊当是明了了此人道法若是再战可还有把握么?” 方景凛道:“假身斗战也是如此了虽然假身之下我无法动用玄异但此人也着实了得即便是我正身与之相斗或能坚持一二但依旧赢面不大而且方某有感觉此人手段也未尽出。” 他想了想又道:“此人修道年月当远在我之上此回未能胜实是实力道行之差距。” 钟廷执缓缓道:“方上尊所言而似这般人元夏许还有不少。” 诸廷执听罢神情都是沉肃。 元夏攻灭万世不知多少年的积累求全道法之人胜过他们极多而且现在遇到的当还不是全部甚至能显露道法的很可能还不是其中的佼佼者。 韦廷执道:“方上尊除此外你可还有其余什么发现么?” “其余发现?” 方景凛沉吟片刻点头道:“倒是有一桩元夏这些人给我之感觉非常之从容。”说着他看了一眼张御“玄廷似有通过假身斩杀正身之法可他们对此好像却是丝毫无惧说不定他们应对的办法了?” 林廷执这时道:“的确有此可能元夏很可能是借托了某件镇道之宝的助力能够断去自我生机避开杀招。” 与元夏之战张御的“斩诸绝”自也是被玄廷考虑进去的因为此法可以有效消杀元夏的上层力量。 别的不说驾驭宝器的是否是求全之人相互之间的差别很是大的。还有这等修士往往就是上层上层少缺动荡绝然少不了。 但要是元夏此回根本无惧那么哪怕将元夏求全之人的道法全数试探出来那依旧是对他们大为不利。 张御这时思忖了一下若真是镇道之宝提前断去生机将人接引走这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能杀对面一次也能杀两次不外乎是多挥几次剑的事。 况且他还有大道之印也能沟通上层力量若是用得巧合未必就不能遮挡对面宝器的牵扯从而斩杀对方。 他所要考虑的是此刻是否就要出手试一试自己的想法? 要是不能顺利斩杀那么就要考虑另寻办法了要是能够证实他的想法那么下来的谋划仍可顺利执行。 想到这里之后他于晶玉之中向着诸廷执言道:“首执诸位廷执御有意亲去阵前会一会那元夏众修!”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8章 指剑向元台 张御此言一出诸廷执都是不觉留意过来林廷执出声道:“张廷执打算亲去?” 张御点了下头道:“御有一个想法想要验证一番若是不成也能尽早进行调整眼下正是一个机会。” 廷上诸廷执都是参与制定策略之人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何意。 玉素道人道:“我觉得此事合适张廷执长于斗战又和许多元夏修道人交过手若有张廷执出面胜算极大。” 此刻其余廷执却是在那里沉思。 过了一会儿钟廷执开口道:“首执钟某方才以心感应总觉元夏那处气机有些异常而且此前镇道之宝守持不动之举也很令人怀疑其目的必须弄明白此中究竟如此情形下不下猛药怕是难以看出。” 待诸人思索之际他又道:“而张廷执道法修行无一不是精深且又掌握杀伐手段此去或可能探明情状。” 顿了下他又言:“唯一可虑那就是张廷执此番若去道法很可能就显露人前了。” 诸廷执方才之所以没有发表意见也正是因为有此顾虑。张御是玄廷方面的重要战力而先前出战那几名元夏上真肯定不是元夏的真正上层。 因为不用多想也知道此刻能腾出身来斗战的多半不是元夏方面执掌镇道之宝之人至少不是执掌主要宝器之人。 要是让这些人或是背后上层见识到了张御的道法那是很被动的一件事。就算不是求全之人也知晓根本道法一暴露就极易被人克制。 便不说这个此回验证斩诸绝那么元夏在知悉之后一定会千方百计对张御加以针对这是异常凶险的。 张御振声言道:“道法暴露随着战事进展也是必然之事此会之战也不可能藏掖住道法。只看所得收获是否对我天夏整体有利眼下为证心中所想必须由御出面与之一战。” 他的道法并非长于变化但是威能强横简单直接倒是不怕被显露出来且他还有青朔、白朢二人道法之上其实几乎没有短板了就算对面知道了也很难克压他。 况且除却道法之外他还有大道之印此相当于又一件镇道之宝对方若是在他施展出斩诸绝后有所异动甚至围攻于他这却是正合他意。而且这是天夏主场大不了他设法撤走。 再则此番他还可以趁此机会祭炼宝衣若得宝衣宝名出现那么就可与自身完满契合了。 陈首执道:“张廷执可去不过不可一人前往。” 方景凛这时笑了一笑道:“方某愿意与张廷执同往。” 诸廷执想了想这倒是合适。 方景凛虽然方才已是上过场但是其人的道法“权宫天命”由于变化隐晦光从表面是没那么容易看清楚的被其人败过之人就不必说了唯一胜过他之人又是靠纯粹的神通斗法取胜没暴露根本确实可以从旁协助。 另外哪怕岳清泽四人也可以再次同行。 这回他们占据主场优势而且可以直接以“化劫真阳”来变化假身根本不用他们自己祭炼。 韦廷执道:“这四位道法自有可取之处面对元夏修士无有还手之力据他们自陈身上当是受了法仪影响我等或可设法清除。” 清穹之气只是克压法仪但是并不能完全消除但是斗战之中稍微一点影响那就可能会导致失败。 正清道人这时开口道:“我可给予他们一张化入根本道法的法符助他们排斥外扰。” 法仪影响一瞬间那么只要在被克压之际能有守御那道理上就能避过说不定还能加以反算。虽然这样的手段只要用过一次元夏就会察觉可是一次也就足够了。若有机会下回可以再寻办法。 玄廷这边商议好之后便结束了交流分头进行准备。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让方景凛自行离去他自己则是定坐下来少顷身后一青一白两道光气一闪却是两把飞剑飞腾出来并绕着他飞旋了一圈。 可以见到飞剑下方如今都是垂下了有若星光璎珞编织的剑穗。 这是自青朔、白朢二人得有道法之后他又重新把飞剑祭炼了一番随后由那剑器之中自行化变出来的。 因为青朔、白朢二人与他同出一体所以剑法之上若不曾斩出斩诸绝时同样也是可以携带两人的道法。 这种变化是十分厉害的当你以为应对是一种道法的时候其实接触的是另外一种那可能就直接决定胜负了。 他心意一转一具假身飘了出来两柄飞剑在此间回旋数圈后一剑收入了身躯之中一剑持在身侧。 又检视了下自身的宝器如今他道法已成“离空紫炁砂”、“玄光天元梭”等宝物其实作用已是不大不过他仍是携在了身上。 这时又一道宝光跳跃出了来却是“空勿劫珠”自行飞出绕着他连转了十几圈看去跃跃欲试。 张御道:“既然你愿意去那便一同去吧。” 这件宝器的上限很高不是一般道法能破总是一些威慑之能哪怕不发动进攻也是无大碍带着便带着了权当多一个手段。 殿中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殿阶之下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廷执已然都是准备好了。” 张御抬袖一振执剑站起并向往外间走来到了殿外大台之上见专为廷执出行准备的飞舟已然泊在了那里。 明周道人道:“方上尊还有那四位上尊已是先一步出发在虚空之中等候廷执大驾了。” 张御点点头他看了一眼远方虚空踏步走上了飞舟大袖飘摆之间来至主舱之内坐定。天中降下一道金光元都玄图罩定片刻他已然出现在了虚空世域之中。 因为虚空世域才是如今元夏重要攻击之所在上层不宜暴露所以他也选择从这面出发前往元夏广台。 他站定主舱之内偌大飞舟随意而动从虚空世域缓缓驶出。 方景凛和岳清泽等人已经乘坐飞舟等在了那里并在飞舟之中遥遥对着他行有一礼。 张御看向他们言道:“方上真稍候你随我同行。”又对岳清泽等人道:“诸位稍候跟在我等身后便可稍候若有事机我自会吩咐。” 方景凛稽首一礼岳清泽四人则是肃然执有一礼道;“我等遵谕。” 他们四人眼中隐含振奋与方景凛不同张御乃是玄廷廷执天夏上层身份之上更具优势而且也是当日直接负责接受他们投靠之人他们心中对这位也更为信服。 张御看了眼那元夏广台所在便驱驭飞舟向前很快来到了焦尧等人守持之地。 焦尧主动从飞舟之中出来迎候稽首道:“廷执有礼。”心中忖道:“不想这位居然亲身上阵了。” 张御道:“焦道友要劳烦你看顾后方了。” 焦尧应声道:“廷执焦某定当守好。” 张御交代过后便一舟向前驰出带着浩荡舟队往元夏广台这边疾行过来。 元夏广台之上凌灵子看向对面见到天夏那处又有飞舟过来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一点些不同。 当先一驾飞舟堪称威严壮丽所有飞舟都在紧随在后方冲阵过来的时候后方飞舟主动排斥清理周围的阵器和遮挡根本用不着前方飞舟去做些什么。 钟甲道人道:“此回所来之人或许大不简单。” 凌灵子凝视那一驾位于最前方飞舟眯眼道:“稍微便就知晓了。” 平道人自斗败方景凛后便一直等在那里他相信天夏不会因为一次受挫就停止了试探稍候定还有人到此。这时见飞舟过来不由眼前一亮。 因为他主动将自身的道法揭示出来那么这等时候到来的修道人想必就是有把握对付他或者自认斗战能力胜过他之人再看对面过来的声势也是与前次不同这让他如何不振奋? 若得可堪一战的对手他必能借此推动自身道法。 那一驾飞舟往前而行很快到了近处后方原本跟随的飞舟则不再上来此舟也是来至方才斗战之地才是停下。 张御一手执剑大修飘飘身绕星光玉雾清气漫身脚踏云芝玉台自里飘行而出来至平道人身前顿下。 在他出来那一刻万道人和向司议都是神情一动。 凌灵子看了一眼目光闪了闪他是看过张御画影的道:“两位这人就是天夏那位张廷执了吧?” 万道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正是此人。” 凌灵子露出玩味之色是知道两殿此前在这人手中吃了不少亏更因此人落了不少颜面不过他没有去揭破这一点下来还要依靠两殿做事没必要去多事。 他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向下望去道:“既然天夏派遣出此人想必是寄托希望于此人身上那么且看此人手段吧。”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69章 斩身绝神气 虚空之中广台之前张御足踏云芝玉台手持剑器飘然来至平道人前方停落下来。 平道人看着他到来主动对他执有一礼道:“这位想必就是天夏的张上真了?” 张御抬起双袖也是回有一礼道:“正是。” 平道人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道:“我听说张上真斗法之能高明今日有机会讨教实乃我之幸也却不知我之道法张上真可是知晓么?” 张御看向他颔首道:“我正是听闻了尊驾擅长斗战故是特来领教一番。” 平道人更为兴奋他也正是需要一位斗战能手与自己交手每一次交手所得成果都是推动他道法往上走的资粮。 终道离他尚远抓住眼前方才是紧要。张御从身份实力等各方面来说无疑都可算得上是一名上好对手。 他此刻看见张御目光往广台上面移去却是郑重言道:“张上真不必担心平某与你之战乃是公平之战绝不会有第三人来插手平某也绝不容许!” 而此时此刻元夏、天夏双方上层都是凝注着这场斗战元夏广台之上还都是面带几分轻松之色底下还有指指点点因为他们纵然斗败有镇道之宝护持也不会伤及根本反而对面却会暴露手段来。 天夏这边则是异常重视。 张御斗战能力自不消说尤其是身份仅次于陈首执的次执更是玄法开道之人更不用说训天道章靠其一力维系其人之安危可谓重要无比。若不是此回在天夏主场玄廷是不会让他轻易出战的。 平道人此刻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眼中生出光芒郑重道了一声:“得罪了!”说话之时他已将自身根本道法展开。 张御眸中神光一闪看去其根本道法之上这位的道法可是一点也不加掩饰的故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从眼前来看这人道法的确如方景凛所言一般能够遮住他人道法一瞬甚至连遁变道法都可能逃脱不了可入神斗战那么一瞬也是够了。 但能拦住别人道法却未必能拦住他的道法尤其是他除了“正御中天”之法外还有青朔白朢二人的道法便不出其他手段三法齐下令其挡无可挡直接就将之镇杀! 只是他来此并非是为了斗战也并非是单纯为了赢过此人而是为了验证自己是否能够在镇道之宝的遮蔽下斩杀来犯之敌。 若是能够成功那么无论是他个人还是天夏计略都不必要做太多调整都可围绕着这此术做一些布置。 若不能成那就要进行另一番排布了。 这时随着上方道法展开也随之一道光芒罩定了他这是入神入意与他在神中交战对方既然愿意如此那却也好至少神中之战外人难见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此刻伸手握住剑器缓缓拔剑而这个时候身后六枚道箓浮现内有敕文浮现。 他根本没打算与其做什么神通道术之间的较量这次是两家之争并不是公平论战和私斗他既有手段那自是不会使自己顺从敌人将自己拘束在别人道法之中的法力而是要使用诸般手段将之斩杀。 平道人在看到那六枚道箓之时神情不禁一变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危险袭来。 同时令他感觉不妥的是张御的根本道法并未曾出现也就使得他的道法拦无可拦虽然这也是他所期望的可等于蓄势一击落在了空处总觉得十分不舒服。 可他不及去想这么多随着张御的长剑从手中拔出一股杀伐斩绝之气势从身上勃发而出锋锐之感几乎直迫眼眉明明剑器未曾斩出可他感觉自己已然有一种剑刃加颈之感 这种危险感觉直令他毛骨悚然背脊泛起凉气似乎冲上了天灵但这也是刺激的他气机猛然拔升并大喝了一声身上诸般法门齐齐发动! 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张御一剑朝着自己斩来! 他死死盯着那斩来剑锋入神之战其实有一桩好处那就是念动即变对手那里也不会有什么看不清的举作。 这样一来任何迅快道术神通他都能及时反应并作出反制毕竟从道理上说没有什么是能快过心念的。 这也是他占便宜的地方若是出神之战绝没有如此之快所以比之在外斗战他的实力在此则更要强盛一两分。 这一点他是绝不会去与对手去说的毕竟这就是他的道法占据优势又有什么不对? 所以这表面看似公正实则不公! 可斗战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要赢了得了实利其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只是此时此刻却是有些不妙他发现斩来这一剑疾若流光不说且隐隐罩定了他似乎自己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这一瞬间他催发运转出了百余种自己所掌握的神通道术可以说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极致了。可这一切在斩诸绝之下却似薄纸一样被轻易撕开连半分阻碍都是没有。 剑器直直斩下无论哪一种道术哪一种神通在这一道剑光之下如泡影破碎旋生旋灭旋起旋落那种种绚烂之美宛如烟花不过是一场梦幻。 待那一道避无可避的剑光贯穿神意从他身上一斩而过后只留下了一缕明灿余光。 平道人怔在了那里目光之中微微有些复杂他是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战然而结果却是对方一剑斩下诸法破碎神气俱消。 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剑不但杀绝了他的生机亦是斩断了他的道。 可至到此刻他仍是不曾见到对方根本道法。 他是完完全全的败了。 他盯着张御道:“这一剑叫什么?” 张御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斩诸绝。” 言毕他手腕一转还剑归鞘“锵”的一声周围笼罩的明光顿时破散神景崩塌又回到了现世之中。 而对面平道人此刻仿佛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受那剑鸣一激倏然爆散开来化为一团璀璨了气光再是散失在了虚空之中。 张御立在虚空袖袍随气光飘荡不止。他仰头看着上方方才他出剑斩杀平道人的时候的确有一股力量降落下来似乎想要将其人生机提前断去但是着一股力量被他沟通上层力量的六印隔绝在外未能落下。 事实证明只要提前遮挡他依旧可以执剑斩杀对手! 而元夏、天夏两边都是在等待结果见两人对峙一瞬之后平道人身影骤然爆散反余张御一人站在那里天夏这边无不是精神大振。 相反元夏这边诸人则是个个神情微肃平道人的实力他们都是清楚的道法虽然简单质朴可实力不容小觑抛开根本道法纯论斗战他们自认也是难胜。 可现在居然败在了张御之手? 诸人心下都是警惕了起来这人实力果是不俗。 凌灵子也有些诧异这平升之居然败了?后者可不是一般的善战虽然因为身份差异他们没有比斗过可对其能力却是认可的。 “这么看来那张御果然不可小觑下来……”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妥的地方猛然向平道人败亡的地方看了去面色也是一变。 因为他此刻似是察觉到平升败落之际似并不像是被宝器提前蔽绝生机而倒像是被直接斩灭了。 他神情不禁一沉心念电转之间立刻向着一名弟子传声道:“立刻向后方传讯给我问清楚平上真的此刻的情形要快!” 底下那弟子立时奉命匆匆而去。 张御没管广台上面怎么反应他没想着能够完全遮掩他也是不会等待上面查清楚原委的站在那里抬袖示意了一下。 身后方景凛等五人见他这举动当下各自分散开来开始对着广台周围的阵禁和守驻星辰下手。 前方这处广台乃是诸阵之中虽然他们杀到了腹地可实际上若是不将周围的守御清除那是压根靠上不去的。 五名上真同时催动自身道法破坏力可谓极强本来围绕在广台四周密密麻麻的星辰也是一枚枚熄灭下去。 张御则是望着大台上端若是元夏不准备遣人下来那么他就将周围夷平之后再是直接杀了上去。 凌灵子冷眼看着周围的举动他不确定平道人生死之前他是绝不会遣人下去的天夏要破坏那就随意破坏好了哪怕广台被破坏只要人还在大不了向后往撤。 有着定真罗在手有着无数宝材什么东西都能再运化了出来可若是正身消亡那就怎么也无法挽回了。 台上在沉默之中等了许久之后那名弟子终是转了回来并向上禀告道:“上真已是请人去往平上真修行的秘府之中查看只是进去之后却是空无一人只余下一些散碎之物经过世道之内确认……” 他低垂着头似不敢看上方道:“平上真已然形神俱灭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0章 断机起争杀 那弟子这句言语一出哪怕凌灵子心中早是有了一定的准备眼神之中仍是掩不住流露出了惊异之色。 这不仅不是因为平道人被张御所斩杀而是他们明明有“索神图”为寄托又怎么可能会被天夏的手段所克压? 照理说遇到劫数此宝器就会提前舍断假身令他们脱离出去才是。 天夏用的究竟是什么方法? 万道人此时道:“我观二人方才斗战却并没有祭动任何镇道之宝那斩杀平道友的手段我以为或就落在此人身上!” 他对凌灵子一直以主位自居确实有所不满但是现在这件事涉及到了元夏根本利益还可能波及自身他却是不能坐视了。 一旁钟甲道人见凌灵子不说话便接话道:“万司议是说天夏将此手段交给了此人?” 万道人沉声道:“非是当是此人掌握了这等杀伐手段!” 向司议若有所思开口道:“先前我两殿推算所得此前邢司议乃是亡于锋刃之下此人擅剑先前斗战又多有此人参与战殁的诸位上真极可能就是亡于此人剑锋之下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钟甲道人疑问道:“剑法?什么剑法能有此等杀伐手段?便是根本道法寄托于剑怕也做不到此事吧?” 元夏剑道没落已久也没什么像样的剑法走到上层大多数人对这方面都没什么了解。而且方才可是连镇道之宝都未曾救了人回来什么剑法能达至这等地步?委实难以想象。 万道人沉声道:“是与不是一算便知。”以前不知头绪所以他们无从推断而现在他们有一个线索却是可以溯此而算。 凌灵子甩袖向下一指关照底下弟子道:“立刻传命域内着人推算此事!”下面弟子立刻奉命而去。 下来台上一阵沉默诸人都是不言。 过了许久那弟子折返回来躬身道:“回禀诸位上真域内推算得出诸般杀身之劫极可能落在此人身上!” 凌灵子稍稍闭目片刻后又是睁开忽然笑了起来道:“好好!若将此人杀死那么却是能为我元夏除一大患!” 虞月道人蹙眉道:“这等手段未必只有一人掌握。” 凌灵子却是断然道:“绝无此等可能!”他凝目看着下方道:“能用此等剑法必是将剑法修至极致唯一地步此乃是根本道法!试问世上哪有可能相同的道法?” 钟甲道人不由同意道:“方才平上真祭出道法此人却是没有任何道法显出这般倒是说得通了此人之道乃在剑上!” 向司议琢磨了一下出声道:“诸位剑上之道能斩人是一回事遮挡‘索神图’又是另一回事了此中可能另有玄机。” 凌灵子一摆手道:“这里或有玄机现在弄不明白那便先放下此人既然出现眼前那我等当不惜一切代价剿杀之!” 张御的威胁是实打实的而且此人就在眼前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难说下来还是否机会。有此人在这里他们任何动作都将束手束脚。 “剿杀?” 钟甲道人提醒道:“道友对方也是小心乃是假身到来。” 凌灵子目光幽幽道:“只要以‘索神图’相照便可拘束他之神气然而再是设法断杀就是。” “索神图”不仅可以寄托神气也能将对方神气拘拿于图中这样即便灭杀的只是假身可同样也能削杀生机。退一步说纵使其人正身有宝器护持无法直接将之杀死可也能将之重创令其无人再战。 女道虞月蹙眉道:“若要祭用索神图照此此人那就需将此图挪至此间这却有些牵扯了。” “索神图”为了避免被天夏察觉还有两界通道承受不住过多镇道之宝送渡的原因所以现在位于元夏本域反正不影响寄托神气可若要拿过来使用那么这里的宝器就要撤去一件了。 钟甲道人沉吟了一下道:“如此我所持‘光鉴照’可以撤去。” “光鉴照”作用只是为了开辟通路找出对面正主而用。 按照元夏原本的定计虚空世域若不是天夏上层聚集之地那么打破虚空世域后就能由着此宝勾连继续照去源头。 现在不到这个时候那么暂且可以不用。 其次这是一件辅助宝器在场中作用并不大而且“光鉴照”并不是七宝之一这样的话哪怕现在撤去也不影响大局。 凌灵子果断道:“便就照此安排!” 虞月道人又道:“这人有此手段天夏那边不会不重视也要小心天夏加以施援。” 凌灵子点点头他看了一眼万道人和向司议心中转着念头若是现在直接令两殿从另一条两界通道杀入那么或能牵扯住天夏后方? 他寻思片刻却是想道:“我这一路就是为了吸引天夏主力若是围剿此人引得天夏前来救援那岂不是好事?” 故他道:“那却是正好寻常手段我等无惧天夏若是动用镇道之宝正好破其宝器却也是我之所愿也!” 万道人这时忽然言道:“万某以为我两家交手就是在于镇道之宝的较量我元夏优势所在就是宝器数目胜过元夏而只要我从另一路发动倾攻两力相合自能稳压天夏何必为此人急着出手呢?” 凌灵子看了他一眼他清楚万道人其实未必不认可他的谋划但是提这一句稍候若是执行不利那主持之权他就不好意思拿在手里了。 他回言道:“便是现在另辟通路天夏必然倾力抵挡一时半刻可进不来而同时我们还是需面对此人反而分散了力量。而以我元夏之实力若是眼前之祸患都解决不了那么就是稍候倾压而至那与当下又有何异?” 万道人没再说什么怎么样才是正确的选择没有一个定准全在于各人对战场的把握和判断对与不对那就看结果了。 此时此刻天夏这一边在张御方才斩杀平道人了之后陈首执便是下令令玄廷这边随时准备支援。 同时又传声瞻空老道让其准备好元都玄图要是情形不对立刻利用玄廷给予的清穹之气助长法力将人接了回来。 他判断元夏若是认为杀伐手段就在张御一人身上那么一定会设法围剿以求将此这个威胁到他们的人给铲除了。 虽然张御此刻用的是假身照理说是没有什么事的可却要防备万一。 关照好这些后他传意于林廷执道:“林廷执你执拿好天岁针你与我一同看顾好另一边谨防元夏此刻从那处进行突破。” 林廷执知晓陈首执担心什么道:“林某领命。” 虚空之中张御负袖站在那里目光看向广台上端一旦方景凛等人破除了周围的禁阵那么他就会选择直接杀了上去。 届时上面之人能做的除了围攻无非就是祭动镇道之宝镇压他那里或许还有通过假身牵连正身的手段。 但是如今元夏能够用出的镇道之宝几乎都已使了出来剩下的无非是那深藏不显的手段了若是为他而动用被天夏所知悉了那么在大略上无疑就可有更准确的判断和针对。 而他也不是没有防备除了他身上所着之宝衣外他还有大道之印能够加以抵御至少方才之事验证了大道之印可以用来抵御镇道之宝的侵袭。 这般看起来他身上就可视作有两件镇道之宝绝无可能将他瞬间镇压就算遇到不妥天夏也会加以支援。 而要是对方一时间镇压不了待他祭剑攻杀那就另一番光景了。 他很清楚这一次其实双方都有底牌但是斗战就是如此你不可能完全算准对方到底掌握着是手段唯有上前一战才能见得分晓! 广台周围的星辰一枚枚破散原本横于虚空的银河逐渐在黯淡下来方景凛等五人正将周围的阵禁一座座的破坏。 在没有镇道之宝干涉得情形下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这些求全修道人的根本道法可谓是势如破竹。 元夏广台之上一片寂静表面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回应似乎任由他们施为。 这般五天过后方景凛等人将周围大部分阵禁都是肃清。余下一些威胁不大的还有一些不妨碍去向广台的阵禁一时并无法全数处理干净也就暂时不去管交给后方的焦尧他们去清剿。 岳清泽来到了张御身侧执礼道:“张廷执周围阵禁俱已杀破前方已无阻碍。” 张御微微点头道:“诸位可先等在此地我往上去一会元夏诸人。” 缠相这时欲言又止似想说什么。 方景凛笑了下道:“诸位张廷执做事自是有数况且有什么变动我等上去救援也是不迟我等都是上去反而不妥。” 张御道:“方上真此处交予你了。” 方景凛神色一正道:“有方某在此盯着张廷执尽可放心。” 张御目视上方眸中神光一闪片刻之后轰然一声身上气机倏然暴涨心光若焰升腾芒光赫赫宛如烈阳随后身化长虹往广台上方疾射而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1章 虚空决真意 凌灵子本是正在上方布置可这刻却察觉下方有光芒逼近竟是张御独自一人遁光上来得睹此景他们先是诧异旋即大喜。 他们还没有上前围剿此人居然主动上来而且是一人前来那是何其不智! 不过…… 他看了看两界通道方向皱眉道:“‘索神图’还未到么?” 钟甲道人看了一眼万道人和向司议二人道:“‘索神图’涉及等我等寄托故是后方十分慎重有所拖延也属常理不过方才已然传讯就快要到了。” 凌灵子嗯了一声既然快要到了他也不去追究不过该此图既然还未到该做的准备要做哪怕对方来人只有一个。 他吩咐道:“准备‘定空炼机奉命图’万一天夏以镇道之宝来救那就以此反制!” 虞月道人、钟甲道人二人应有一声。 只是宝器本来都是需要人来驾驭的现在七件宝器的威能合于一处却也不是一个人能够推动的至少他们三人都会被拖住便是这般也有些勉强最好还要再增加人手。 万道人这时看过来道:“凌灵上真既然有把握那我等是否要在另一路上做出倾攻模样也好对天夏进行牵制。” 凌灵子呵呵一笑道:“万司议这里还缺不了二位若有二位助我等一动推动奉命图那宝器当威能更增数分自然若是事机有所变化两位再做此事不迟。” 万道人倒也不坚持颔首道:“也好。” 向司议笑了笑好似也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凌灵子没再与二人说什么他不指望两人能对他言听计从也不要求两人能出什么大力只要表面上配合他们驾驭宝器就好。 他转首看去见那流光一路过来路上阻障俱是无用俱被遁光撞破他也是关照下面道:“启用阵禁。” 整个广台之上拥有着一个巨大的阵禁不过若是遇到上真斗战也仅只是起着辅助的作用因为根本道法一展什么阵禁都是没用哪怕余波都是将之震破。 可是求全修道人之间相斗之时若有阵法从旁相助牵扯对手那就不同了。当战局胶着之时哪怕只是少许的负担都有可能增加他们这里的赢面。 张御此刻化若流光往上逼近距离大台顶巅也是越来越近一路过来之时他目光直透内里可以见到广台内部阵位之上端坐着数之不清的修道人每一个都是在运法推动阵法大台内外的阵气灵光若起伏海潮一样晃动着。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力量也在往他身上持续涌来剑光一闪几道剑光流转周身无形阵力过来俱被斩杀干净。 面对种种阻碍“斩诸绝”此时威力展开当真是无所不斩无物不落却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 此刻天夏这一边陈首执关照之下正清道人武廷执二人还有严若菡、尤道人等人都是等候在了那里随时准备驰援。 再加上前方的方景凛和岳清泽四人这一次天夏集中了九位求全上真而天夏大半的上层力量都是做好了准备。 至于另一路的守御则有陈首执和林廷执二人负责要是元夏这个时候选择从那里进行突破他们二人会暂时顶住来自那边的压力。 张御毫无疑问就天夏的一把尖刀现在直接插入元夏软腹之中若是奏功他们则会跟随上去继续扩大撕裂这个伤口可若是受挫那不外撤回刃锋继续等待或者找寻机会。 张御乘剑上前在撕开不知多少阻碍之后他感觉自身冲破了一层气障浑身微微一轻已然是来到了广台上空。 下方隐隐约约有不少身影只是都受了禁制遮蔽他眸中神光微微一闪却是透了过去直接看到了下方。 那位于最上层的地方乃是那青色芒光最为浓郁之地受着镇道之宝散发出来面目略微有些辨不清楚但是能够看出那里有着五个身影其中两道气机似曾相识另外三人都是陌生每人身上似都有宝器灵光。 这五人应该就是此回进攻的上层主持之人了。 而再往下仅次于上层的一层台座之上则是站着六名道人每一个人气机都是到了求全之境。 这些人若是再算上方才被斩杀的平道人那么此来求全修道人无疑达到了十数以上。并且不保证还有没有不曾露面的。 只这一路攻势就可与天夏现有的求全修道人分庭抗礼。 要是再加上另一路确实无论在宝器和上层修士的数目上都是占据绝对优势。 但是有一点元夏两殿经过天夏前几次的打击和削弱求全修道人其实是被斩杀了不少的后面更是出现了余力不继的情形要不然也不会被天夏逼杀入元夏本土了所以两殿大司议若是此回不出面倒也不见得再能拿出多少实力来了。 这一战若是战策运用的好其实有的打! 而在下方广台之上诸人此刻抬头看去见一名年轻道人悬凌虚天一身玉色长袍足踏云芝玉台身外剑光飞舞心光若阳光曜赫赫。 虽是分属敌对但这副仙人之姿还有敢于一人直面大敌的胆气魄力也是令人心生赞叹。 翁道人站在下方稍稍暗运道法试图动摇其心志。 可是试了一下后却是发现没有任何作用不禁愕然显然对方心神之中没有时没有任何疏漏可即便如此也不应当全无反应才是。 他并不知晓这是因为张御拥有意印心神守御无比坚牢只凭浅浅催动方才连方景凛都是有所察觉自是奈何不得其人。 故他只得暂且压下准备稍候再是发动。 而那先前被方景凛破杀的莫道人和绍道人二人赫然已是从元夏折返此刻也是站在此间望着上空。 绍道人这时问道:“莫道友你可能吞化此人么?” 莫道人感应了一下却是微微色变明明上空一个人可感应之中气机却似是数倍于寻常同辈自己的道法根本吞化不了此人勉强去做也是将自己撑死。 他定了定神道:“这人气机道法十分坚凝我先前吞化了两人如今若再运法怕是非但无法拿下此人反还无法受住承负。” 平道人身死令他们十分警惕关键是不知道那是何等手段在“索神图”到来之前这里多数人都不愿意主动上前邀战。 六人之中有一名身着红色道袍神气森然的道人言道:“诸位若不出手那就让裴某来一会此人!” 张御往下扫过几眼之后他把袖一挥宝光一闪却是“空勿劫珠”去到了一边并慢慢在那里蓄势。 他不指望这宝器能做什么只要稍加分散元夏诸人的注意力便可。 这时他见到下面一个道人站了出来身上气机一冲就化作烈烈炽火往上腾涌而来。 这些火芒仿似活物一般不断分散爆裂化作密密麻麻的火点不断扩张蔓延并且伴随着无尽热力将整个广台映照成一片赤红看这势头若是无人阻止的话其似能无限蔓延下去点燃整个虚空。 张御立刻判断出来这是一种强攻道法正要应对之际另一名道人忽然抬头向他看来一股无形束缚之力罩落上身但是在道法过来之前他闻印已然有所察觉他身外剑光一绕就将这一道提前法斩开。 而那赤芒看着缓慢实则疾快光芒嚣腾之际已是悍然冲到了他面前。 他却是不闪不避袍袖飘动之间伸手向上一按这一刹那浑身清气大盛却是将自身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展开霎时解裂阴阳冲涌上来的赤光与清气一触便层层崩灭。可后面的气焰仍是在前赴后继的涌来但又不停破散一时之间虚空之中仿似绽放出来一朵巨大红莲。 根本道法说是没有上下之分只看各人运用之妙但是每個人修为不同成就道法之前法力功行各有高低又怎么可能不分高下? 上乘道法就算简单质朴却也一样可以克压种种变化似这等正面冲突最为直观可谓是高下立判。 张御在挡住赤火之后身上涌动清气一阵涌动却是向着下方反压下来! 此气若天洪覆压所过之处不但徘徊在虚空之中的赤光被直接消抹了去广台上空的遮蔽禁制也是顷刻破散那六名道人见此景象大部分都是不敢硬接身影纷纷从广台之上消失不见却是避让了开来。 唯有那名裴上真却还是稳稳立在原地非但不退气机又是强猛了三分汹汹赤光有若冲霄火柱悍然向上迎去! 强攻道法从来就是不能退让的因为一旦如此做那自我之道就立不住了。 张御面对此势悬立虚空不动那浩荡清气没有半分延阻的一路落向下方将此人连带着漫天赤光一同镇灭其人最后也是整个爆散开来! 避开诸人冷眼旁观不过令他们心头一松的是裴道人尽管败亡可生机仍在显然并没有如平道人一般被破杀性命。 然而这个时候张御眸中神光一闪探手一拿握住了自虚空之中浮现出的惊霄剑扬袖而起对着其人留下的那一缕气机就是一斩!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2章 纵法逐生机 张御这一剑斩落斩诸绝之法霎时劈杀在了那一缕气机之上与此同时背后六枚道箓隐隐浮现了一瞬。 所谓“斩气即斩神”。斩诸绝之法只要斩中了敌方之气机那么就能将敌方斩杀! 以往他祭动此术是需要“重天”玄异加以推动才能达至这等境地。 可这具身躯仅仅只是假身自是无法动用玄异。 但有所不同的是他通过道法修行的积累再于训天道章之中静持剑术又是有新的领悟纵然达不到剑剑如此可只要允许他积蓄一段时间就能斩出一剑来。 而在他方才过来的一路之上在摧毁阵禁的同时也是在那里暗暗积蓄剑势而今正好斩了出来! 一道剑光过处一股生机霎时泯灭。 底下观战诸人见他一剑挥落在了空处不解其用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悸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之事。 凌灵子这时也是生出一股不安之感他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向着底下的弟子吩咐了一句那弟子也是一惊低头领命而去。 张御立身天穹他这一剑对时机把握比上回更为准确并不是如先前般祭出大道之印而是在斩杀前的那一刻运法出来可谓稍闪即逝令人以为只是法气动荡之时的异象。 他一荡衣袖将惊霄剑还入虚空再度往下望来再将根本道法推动周围清气涌动若滔天之势向着四面八方扩开。 元夏这边诸人方才可是见识到了他根本道法的威力他们之中堪称强攻第一的裴道人只是一个照面就被镇压了正面较量分明难以与之匹敌。故他们一个个都是不愿现身纷纷遁避至广台更深处。 张御这时眼眸之中闪过一缕神光这些人尽管躲藏起来可在他的“目印、闻印”观辨之下其实都是无所遁形。 他心念一转剑光倏然分化成五道自上穿射而下往着各人所在方向落去这一每道剑光之上自是附带有斩诸绝杀伐之力。 底下诸人都是神情一紧因为平道人被斩杀很可能就是与此剑器有关所以他们并不敢抵挡这等剑光继续往广台深处躲去。 他们倒也不是完全消极主要宝器未至他们上去极可能被其人反杀而即便打赢了也没有用处对方稍候换一具假身还能再是返回。 张御身上清气腾绕越扩越广飘荡如同天雾似乎已经到弥布虚空隐隐将那广台都是了包纳了进来。 同时数道剑光在清气之中来回绕旋劈斩所过之处诸物无不破散崩裂无论是阵位阵禁还是守持生灵都是随着一道道剑光而消失。 一时之间居然无人能够阻住他的攻势这等一人撼动广台压得对面元夏诸人几无抗力的威势位于后面岳清泽等人看了无不是心生震撼 台巅之上钟甲道人看了一会儿道:“几位上真不能让此人继续肆无忌惮的往下催发道法了。” 求全道法之人法力心光无穷无尽若是不受阻碍的将催发道法若其本人愿意那么道理上说道法将持续扩张以至无穷。 尤其是张御的道法看去正面难以匹敌要是将整个广台真正包裹入内那到时候他们就被动了恐怕不动用镇道之宝那便不是能轻易推挡回去的了。 女道虞月道:“我等护持周遭。” 说着她一运宁奉盏将灯火青芒往内收敛了一些遮挡住了广台上端一部将大半地界渡让了出去。 此举尽管使得上端再是无虞可是也将大量的空白留给了幽城金砂故是外间无穷无尽的金砂也是包裹上来。 只是他们是主动退缩并非不敌所以一隅之地尚能守的稳妥。 张御立时觉察到这是在限制自己的根本道法无限扩张下去既然此路暂时走不通那么就纯以剑器剿敌好了。 他心意一转剑光再度分化却是比原先多出了一倍十道剑光在广台之上纵横穿梭逼得余下那几人连连退避。 不过他也是发现了余下这五人之中那一个方才试图困束他之人根本道法似是偏于遁避其不但是能够自我遁挪更是能够带着诸人一同遁走。其人似还有预断避劫之能剑光到来之前便能先一步挪开。 而且这余五名道人看着彼此落处分散但其实相互遮掩隐隐罩定于他。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没了还手之力相信只要他一露出空隙那就会出手反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现在若只是单纯的进攻那样除了声势浩大场面上格外好看之外其实没有太大意义。便是整个广台都是被他所倾毁元夏照样都能再造了出来而此中之人方才是最为关键的。 他在压制对面的同时其实也是在通过大道之印观察每一个人通过气机分辨其之道法到底为何。 而且他认为像平道人那样与他公平对决从容斩杀的情形下来基本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要想对付此辈就要像方才他斩杀那名运用赤火的道人的一般通过斩杀气机将之消杀。 这里机会需要把握准确尤其是在这几人相互配合的情形之下更难找到破绽漏洞所以他也是暗暗蓄势。 拖延得越长久对他越有利或许对面之人以为拖延下去有什么转机可等他这一剑积蓄完毕那就会斩出第二剑了。 若得再斩一人那么就又好打了许多。 凌灵子看着面前的僵持局面尽管知道这样的应对是正确的可心中仍是感到不满这时问道:“索神图还未到么?” 钟甲道人正想说什么时忽然神情一动道:“来了。”两界通道之内似有什么闪烁了一下他探手一捉将一张图卷拿入手中。 凌灵子一见也是振作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一名退下去的弟子此时走了上来对着他一个执礼道:“回禀上真事机查清楚了世道之中传来的消息……”他与上回一般低着头小心说道:“裴上真如平上真一般已然形神俱灭了。” 凌灵子这一次听到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眼神幽沉他挥了挥袖那弟子不敢多说什么立刻退到了一边。 他原地踱了几步忽然转首看向钟甲道人道:“索神图上寄托的神气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接连两位同道被此人斩杀那么此宝器能够罩定此人神气么?” 钟甲道人想了想道:“那却不同索神图此前寄托是隔着两界通道难免可能受某种手段的干涉而且寄托神气只是索神图衍生之用此宝器本来是作为定索神气之用的。”说完了这些他顿了下又言:“总要试试的。” 凌灵子嗯了一声道:“那就动手吧。” 钟甲道人立刻向下传声道:“诸位索神图已至稍候合适时机我将以此图索照配合诸位合力剿杀此人。” 底下五人听了精神稍振索神图不至就算他们围杀了张御也无用现在有了这镇道之宝配合那自是可以反攻了于是齐齐开始运转了自身道法。 张御忽然感觉到有诸多道法向他压了过来挤压着他的根本道法而此时他那第二剑还未完全蓄势结束。 可是他却是立在那里硬扛着数人围攻。倒不是不能躲避而是他没必要躲。因为这几人都是以变化道法为主别说隐隐之间还有所保留就算出了全力也一样压不倒他。 而在底下绍道人此刻已是用了断算之术第一次算断他认为裴道人与张御交战必定落败且最后会如平道人一般斩杀。 而第二次算断他认为两刻之内张御会斩出第二剑。 且为了推动道法不待第二此算断出现结果他又进行了第三次断算他认为张御斩出第二剑后必定又有一人被斩杀! 只要这三算皆中那么从第四算开始只要他所推算的符合天地运转之道的那么必然会变成现实哪怕张御道法再高也是一样。 可他令张御道法退散或者斩敌不中亦或是再无法斩杀己方生机等等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而上层修道人交手可是一点错漏都是不能犯的尤其是根本道法交错稍有应对失差那就会交代性命更别说他们还有镇道之宝的配合时机一出就可一击致敌! 虚空之中张御驾驭剑光接连劈斩底下诸人屡屡遁避经过这么长久的试探他已然看出这等遁避之法乃在于“落于动发之前”。 似乎剑光只要祭出去那么对方就一定可以躲开可谓“兆在机先”哪怕出剑之后再是改换也没有区别算是“应变而变”所以此人在他必先杀破之列。 此时他的剑势已然积蓄足满正待对着此人斩出。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目望去清楚看到了绍道人身躯中的道法似正在无限上升之中并隐隐有一股危险之感传来故他想也不想剑锋一转转而朝着此人斩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3章 弃命功遁先 绍道人本是正躲藏广台深处等着断算的结果。可这等时候他忽觉一股极大危险往身上传递而来不由眼瞳猛地一缩。 他现是借助了这里某位上真的道法来回遁避的可他感觉根本无法维护自身安全。值此生死关头他是绝不会把自己寄托在别人身上的。 而他自身道法又不足以躲避故是他借助了其人一缕道法带动自身广台之巅逃遁而去那里有凌灵子等几人想必一定能够将自己护了下来。 只是一瞬之间他就来到了广台之巅就要对着凌灵子等人说些什么。 这等自救之法不能说不明智可是斩诸绝斩杀的是气机无论你此时遁到了何方既然主动参与了进攻那么气机自是不可避免暴露出来。 除非他此刻有一件镇道之宝用于护身那么这一剑自是斩不下去的但可惜身上并不具备这般宝器。 随着张御剑光挥落下来虚空之中有剑光一闪而逝隐隐约约之间又有六枚道箓闪烁了一下。 这一瞬间绍道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本来张口欲言可却一下呆住怔怔站在了那里。 这般结果无疑证明着他是算对了这第二剑的确又斩了一人但是没想到这一剑斩向他的却是自己 他喟叹了一声当着凌灵子几人之面整个人一垮如尘埃一般塌散了下去。 凌灵子看着这副景象眼神骤凝心中隐隐浮现出某种不妙之感并不觉又往底下看了一眼那个弟子已经有经验了不消他说立刻自觉言道:“弟子这就去信往元夏查证!” 凌灵子一时面无表情。 他看了眼下方原本六人现在眨眼就变成了四个。 他注视着张御的身影通过看着双方斗战他已是能够看出些许端倪张御应该是通过斩杀气机来杀绝己方修道人生机的。 不过肯定不是剑剑都能如此。 平升之败落之时因为是入神之战外间难见很难判断具体情形可斩杀裴、绍二人之时他看到清楚两剑之间是有一段间隔的。 这等剑法要真是能肆无忌惮的斩杀敌众那么场上余下之人应该是已然败亡了所以此刻四人应当还能支撑。 而其人再又祭出下一剑之前当就祭动索神图照索此人若是成功那么就能解决这个祸患! 他想了想传声道:“诸位此人之剑斩内中另有玄机无法接连不断斩出但是两刻之后便就难说了两刻之内我会配合诸位拿下此人。” 余下四人听到他传言翁道人言道:“沈上真我们要依靠你的遁法了唯有你之遁法方能带着我等完成各自所做之事不然只会被其人分化的剑气逼得无法动弹。” 他们方才被那一道道剑光不断追杀根本不敢硬接若不是张御手中剑器没有上境气机他几疑这也是一件镇道之宝了。 沈道人淡淡回应道:“我自当尽力不过要如绍上真方才一般走脱我也不会拦阻。” 翁道人道:“好说对付此人我等四人当同进共退才是。”他又对莫道人道:“莫上真你莫非真的吞化不了此人么?” 莫道人不禁踌躇了一下。 此时凌灵子声音从上方传递下来道:“莫上真你所付出的代价三上世过后会尽力帮衬并弥补你让你在最短时间内补还回来。” 莫道人仍是面露迟疑虽然凌灵子这么说可他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情愿先不说吞化之事就算成功了由得三上世负责补还也就意味着自己道法运转之妙被其余人知晓了。 世道是世道其余人是其余人两者是不同的。 可现在这个情况既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凌灵子语意之中又暗藏威迫他也是不得不应下了。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极一切可能设法吞化此人但据我自身气机推断若是吞化失败那么至多其人一瞬又当复还回去。” 翁道人却是道:“若得一瞬如此也是够了!” 莫道人又言:“还有那张道人周围有根本道法护持还有剑器回护若是能够事先削弱莫某把握还能大些。” 张御周围剑光环绕再加上根本道法围绕坚若磐石方才他们五个人都打不进去那被相互消磨掉的道法随时又弥补了上来他实在是感觉若不设法削弱或许这一次吞化就能撑死自己。 翁道人思忖了下道:“诸位如此我等不妨请刘上真出手为莫道友创造一个机会!” 而此时天夏这一边陈首执看着前方伸手按住前方晶玉对着武廷执传声道:“武廷执随时准备好祭动‘离空闪’支援张廷执。” 武廷执回应道:“武某领命。” 陈首执此刻想了想又传言给了乘幽一脉的单道人道:“单上尊‘遁世简’若到需用时望你能及时出手支援。” 单道人正声回应道:“陈首执放心单某随时可以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陈首执却是感觉到训天道章之中有张御的传意到来并对他道:“首执若是稍候元夏那处有祭动镇道之宝拿我万不能祭出宝器。”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担心对面等着我们出手?” 张御道:“正是方才我等既然选择不动那么此刻我等也不能动况且御有宝衣护持万不会被其一击建功总有缓和余地的。” 陈首执深思一会儿才道:“张廷执若有把握玄廷自是信任于你可放手施为不过万一之时玄廷不会坐视不理。” 按照他本来的想法纵然元夏那里有针对镇道之宝的手段也绝无可能接连针对两件宝器所以一件宝器救不了可以再拿另一件跟上因为某种意义上张御本人比一件镇道之宝更为重要。 甚至镇道之宝坏了可以再是祭炼而张御的作用却是无人能替代的了的。 而在元夏广台下方武廷执、正清道人二人都已是来到这里他们都是肃然望着上空。 张御方才在进攻的时候已然将上面的情况通过训天道章传告至后方了 元夏除了眼前参与斗战之人至少还有五名求全之人守持在上方这些应该是执拿镇道之宝的修道人。 根据镇道之宝展现出来的数目看可能还不止这些数目。故若是上方局势凶险那么他们立刻就会上前驰援。 实际上哪怕他们不动手只是他们本身存在于那里就已然是对上方形成某种威慑和牵制了。 张御这一边与陈首执交流结束之后剑器蓄势已是逐渐完满。他当然不可能让对方掌握准确的蓄势时间每一次都会选择拖延一会儿才是出现。 只是此刻他隐隐感觉到那余下四人斗战姿态变得更为积极了些照理说被他又打杀了一人怎么样也要变得更为小心才是。 但既然不是如此那一定是有把握对付他了。 他心中提高了戒备他并不会因为自己场上克压这四人而小看了此辈涉及到根本道法变化谁都不知道下一刻面临的会是什么。 更何况他所要面对的并不仅仅这四人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防备位于顶上的那些人。 双方再是对抗了一会儿看着距离张御下一次挥剑之时越来越近广台上端钟甲道人拿起“索神图”对着他就是一照! 这个时候广台另一处坐在那里的一名道人忽然一睁目向着张御看来同时有一股晦涩道法穿入虚空之中。 张御这时陡然感觉到自己神气忽被拿定而根本道法亦似是骤然消失了一瞬而就在这一刻又有另一股力量趁虚而入他身躯微微一顿好似是此力拘束了。 不仅如此在那剑器两端亦有力量主动迎了上来试图将之缠住紧随此后又一道吞化之力卷涌上来看去试图将他一气吞夺了去! 这是一次配合默契的围攻! 他眸光微微一闪这一刻却是有另一个仿若重合的自己从身躯之中浮现出来代替自身被那道索拿神气的摄住。而他自身则是脱离出来对着四人所在各自斩出了一剑! 莫道人四人大惊并不清楚他到底是斩向何人各自往外退避。 张御对于此刻威胁颇大的莫道人置之不理目光一移霎时看到了那名最为擅长遁法的沈上真处背后六枚道箓微微一闪同时剑上光芒一盛把剑一挥霎时斩去了其人气机之所在。 然而剑光落下之后其整个竟是有若电光一般一闪不见。 他微觉讶异因为他能感觉到在剑光斩杀之前此人生机却已然完全消失了并不只是假身而是正身也跟着一同灭亡了。 他念头一转隐隐猜到了真相。此人道法因为“感机在先”可以说是应果而动而因为“斩诸绝”的斩杀结果无法改变所以其人道法就先一步把自身提前绝灭了这也算得上是道法之反夺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4章 削气落敌势 沈道人一亡场中还剩下翁道人等三人张御这时意念一催底下分化出的剑光剑势一疾压压向此辈。 这一次他重点盯上了莫道人这人方才试图吞化于他只是不曾成功且也受到了一定的道法反吞现在正好趁其虚弱之际将之拿下! 莫道人方才吞化其实并未成功连得他根本道法也是因此消失非得过后还补才有可能才使出来。 这时候他哪里还敢再留在场上立刻往广台上方躲避凌灵子等人既然说好了为他提供还补那此刻就一定要保住他! 可到底根本道法少失也不擅长遁法故是逃遁的慢了一些眼见就要被身后剑光追及。 虞月道人秀眸一撇立刻自宁奉盏上引下一道光芒将剑光挡在了外面并将他往上接引虽然这等护持用不了几息就会被金砂消剥而去可却也使得其人脱离剑光追杀。 然而这个时候那边本与镇机印纠缠的食阳虫倏然一转化作一道突地朝这里飞射而来。 方才刘上真出手化解张御的根本道法对镇机印的驾驭难免空余了一瞬镇机印的气机也是由此减弱了一丝 李弥真经验何等老辣立刻看出这是这是驾驭此宝的人分心了。 他哪里回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催发“食阳虫”和“吞天虫”上前叮附并狠狠从此宝之上吸扯了一团宝气下来。 尽管刘上真抽手回来后又很快将此宝稳住可是这一涨一消却是打破了原本的平衡使得他被压制在了下风。 而现在李弥真也瞅到了空隙催动那食阳虫飞速而来往莫道人身上就是一啄。 其人忍不住一声惨嚎身躯急骤化为一团气光竟是于瞬间被此虫吸了一个干净。 不过其人这回不是“斩诸绝”所斩仅仅只是假身毁了去所以他的性命算是得以保全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因为吞化承负的原因他需要元夏为自身解化承负也是无法回转战阵之上了。 其实便是真能够这么做他也是会找借口推却好不容易有借口逃离这斗战之地他自是不愿意再出来了。 而另一侧翁道人二人失去了沈道人的遁避之法他们知悉只靠着自己的遁避之术在那剑光之下难以久持故是他们同样选择了与莫道人一般的做法直接往凌灵子等人所在的广台之地退走。 好在张御的重点并非在他们身上再加上两人并没有受到道法反夺所以得以及时从剑锋之下遁逃了出去代价则是几件随身阵器俱被击破。 须臾回到了广台最上层身形落定下来二人不禁松了一口气这里的镇道之宝灵光护持最为浓郁天夏一时攻入不进来。 凌灵子看着两人面无表情。语气却是带有些许不满道:“诸位还真是难看。竟是被一人逼了进来。” 翁道人二人沉默不言。 性命都不保了面子算什么? 再说也不是他们不努力奈何敌人太强势。没看到那几位上真什么下场么? 他们不走难道等着被斩么? 钟甲道人也是有些诧异不解道:“‘索神图’方才明明照中了其人也锁拿住了其人神气怎么这人还有余力反击?” 虞月女道蹙眉道::“若是宝器也难以制拿此人那我们若不动用非常手段恐怕未必收拾得了住此人了。” 虽然有关于绍道人的情形还未从元夏本土传回沈道人的结局现在也是不得而知。可她明白就算这两人不曾亡现在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以五击一尚且不敌现在若只遣这二人当面对战这几乎没什么赢面。 凌灵子沉吟一下道:“要说‘索神图’对其无用倒是未必。我方才看的很是清楚此人已然神气已然被此宝器摄拿但却用某种方法避过了。 此应该是某种上层手段或许是上境大能给予的护持索神图已然将之索了去绝无可能再用如此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说话之间他目光幽沉的看向天夏那里方才以索神图照人之时其实他十分期待天夏施以援手。 若得如此便可坏去一件镇道之宝哪怕为此付出几个上真性命那也是值得的。 可是天夏没有任何动静而当面之敌也没有能够解决可谓两面算计都是不成。 他走前了两步看向虚空天中张御的身影不由暗下决心这人必须除去不然底下必然给他们带来极大变数。 关键是此刻已然无法收手了若是不击败此人其人裹挟天夏之势冲击广台他们莫非退去不成? 上一次被整个消杀还能说是突然遭遇了上层力量的缘故他们无力抵挡也在情理之中。 可现在若退明面上他们就是被一人杀退的。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元夏上层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后若是覆灭天夏后涉及瓜分终道那这等好事必将和他远离。 故是此刻绝不能退! 损失几个人又算得什么? 他看向下方目光停留在翁道人二人身上道:“两位且再试一回!” 翁道人二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翁道人开口道:“根据我等察看这人虽是一人斗战可后方支援可是不少其身后还有更多同道掠阵故凌灵上真若要我等出战也需给予相应支持才是。” 凌灵子将“定真罗”持拿而起只是催法一运霎时有上百件阵器化显了出来一时四周宝光阵阵。 祭炼阵器所用的宝材和人力元夏这里都是具备故是他镇道之宝一挥之间立刻可以化显出来。不但是这里哪怕被破坏的阵禁他也可以在瞬息之间复原将深入里间之人短暂围困住。 他道:“这些阵器两位拿了去此中守御、遁避、替死、攻袭之用皆备。暂且可以助你等抵御此人剑光。 且我方才看过了这人虽可斩人但当中间隔不短一刻之内当是无虞故是你们那时候尚还拿不下对手或者没有把握我准许两位往此处退避也不会因此苛责二位。” 翁道人两人一想这样倒也是一个办法。说实话斗到现在他们自认对张御的手段也有一定的了解了他们不敌此人主要是因为他们挡不住其之剑势。 要是随时能退走再配合镇道之宝的话也未必没有机会。 翁道人心念一转觉得还需趁此机会多讨要一些帮衬故又道:“只是场中只我二人未免单薄了。” 凌灵子安抚二人道:“两位尽力而为便是我已是向界内申援了援助当是很快到来。” 翁道人二人对视一眼只得应下两人稍作调息收了那些阵器上身又就是遁光而出。 凌灵子回头关照钟甲道人道:“钟甲道友劳烦你稍候再是用心。” 钟甲道人应下他没有去质疑凌灵子的安排毕竟此回后者才是此回主持之人。他将“索神图”拿出准备再是抓取机会。 张御在逼退二人之后也是趁着此刻无人阻拦催发剑势破坏通向广台之巅的最后几处零散阵势。 既是积蓄剑势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进攻扫除障碍。 元夏的布置一直深藏不漏现在看来极大可能就是等着天夏的宝器敌人越想走的那就越不能让其如意。 只是攻杀至此间至不济也可捣乱其布置。 而不远处岳清泽等人看着精神振奋不已而逼近前方的武廷执、正清道人等人却是浮起了更深的警惕他们明白进取顺利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的逼近元夏的厉害手段随时可能会使了出来。 张御正催发剑光之际忽见广台上方出现了两道遁光却是翁道人二人又从那里遁飞出来他知两人这次再至必有倚仗心中有所戒备的同时也没有客气随手一指就有道道剑光朝着两人斩落。 翁道人二人分别祭出阵器抵挡尽管随即被剑器斩落可是也阻挡了一瞬同时因为这里接近了上端所以那遮掩广台的青色芒光更为浓郁故是二人每每遁入此中以此避免被剑光追及。 二人各分左右都斗了差不多半刻后忽然间自广台之中有一道光芒穿射而出瞬间就罩定张御周身。 张御立知此这是方才索拿神气之器方才为了躲避此宝他是使出了自身的命印分身用以替过。 命印分身同样也是他不过在被索拿了之后暂时已是运使不出来了非要得以定静一段时间重再运化才可。 好在此刻他身上还有宝衣可得凭恃故是当下一催此衣身上道袍顿有一圈宝光闪烁起来将索神图之力拒挡之外。 翁道人二人这次也是有自身的算计不见“索神图”建功就不一起发动此刻见到索神图被一道同为上层宝器的光芒挡下暗道此人果然还有手段。 他们根本不在此停留却是直接一转首往广台之内避去眨眼没入青芒遮护之内而就在两人离开的那一瞬间两道剑光穿射至他们方才所在之地转了一圈后又是折返了回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5章 同玄皆应机 张御这边顶住了索神图的照索同时他也见到翁道人二人也避开了他分化出去的剑光退入了青芒遮蔽之中。 他眸中神光一闪这两人退的时机相当精准恰恰是在他积蓄好剑势前的那一刻。 当然元夏是不可能推断的如此准确的此辈也没可能这么大胆去尝试他的剑锋利不利应该是通过某种推算预判了他可能祭剑的时间在这等时间到来便提前退走。 而双方这一脱离不再处于气机彼此交缠的攻战之中那自然也无从斩杀。 他知道这此辈这一退若是不得什么倚仗大略是不太可能出现了那么下来很可能就是场面僵持。 元夏是能从后方获得支援且还另一路还没有动作若是等待下去于他们实际上是不利的因为在此期间他们等于什么都做不了。 他望向被那青芒笼罩的广台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趁势攻杀入内趁着两人还未完全走脱设法将之追斩了去。 这等考量在脑海之中只是转过一瞬随后他便催动心光激引宝衣护持之能同时化一道横贯虚空的遁光连人带剑往青芒之中杀入进去! 而在后方陈首执随时都在关注着局面见到张御的动作他立时知道张御这等时候为何做此选择当即沉喝一声道:“显定道友!” 显定道人心中有数当即全力催发幽城金砂往广台内部挤压尽一切努力牵制那宁奉盏绽放出来的青芒。 而其余执掌镇道之宝的上真下来也是得到了通传他们纷纷将自身法力催动有着清穹之气为后盾法力爆发可谓源源不断。而因为早有准备所以是所有人一齐法力立刻便将元夏一方的宝器气机强行压了下去。 陈首执此刻又他对阵前关照道:“武廷执正清廷执你们跟随张廷执一同入内设法驰援于他。” 该投入时便得投入他看得清楚后面当是不太可能再出现眼前这般的机会了还不如选择相信张御使力将这把利刃刺入元夏软腹的更深处。 至于其余求全之人因为身上并不具备宝衣护持难以杀入那片青芒之中故而只能在外接引了。 但必要之时他会不惜代价投入镇道之宝。 若是能歼灭这一路人元夏就算还有人手也不是这么快能调配的过来的。一年之期若是拖过元夏必不会再继续届时哪怕损折了一件宝器拥有足够**时间那么也一样可以炼了回来。 张御这一边他倚仗着身上的宝衣撕开了青芒遮护往里深入而去。 因为他追的及时凭着目印之能很快看到二人此刻尚在遁逃还不曾返回到那方台巅之上此刻他忽然感觉到那青芒忽然薄弱了下去隐隐约约好似要消散一般立知是天夏那边配合自己。 他没有错过着等机会起意念一催几乎是刹那之间两道剑光就是追至了两人身后。 翁道人二人大惊他们不曾想自己躲入了镇道之宝的遮护之中张御还能追杀了过来而且那一股剑光令他们心中泛起惊悸之感先前几名同道被斩杀的景象也是从心头泛过。 这一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开始了自救。 翁道人眼神变得一阵幽沉他的根本道法乃是落在心神之上可以偏转对方本心思想法而且道法一旦落中对方哪怕知道自己受了影响也无法违抗这等驱驭。 他本来想对张御施展手段好令让张御放弃自己去追击另外一人。但是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却是直接选择影响了那名一同逃遁进来的同道并令其觉得自身应当留下来与张御一战。 只要拖延片刻那么他就能够脱身了。 虽然他们同道是不能相互攻击的但是稍加影响那是没有关系的。这事情是瞒不过凌灵子等人的事后极可能会被追究但他是上真只要他能存身下来现在这个局面凌灵子又哪里会跟他计较? 而另一名道人却也是做出了与他近似相同的选择其人身躯一晃竟是霎时变成了翁道人的模样于是场上同时出现了两个翁道人。 此人的道法名唤“显通替化”只要摘取一名同辈足够多的气息那么他就能变化成此人的模样甚至连对方的神通道术乃至根本道法都能变化出来。 并且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会持续这个人模样。 如今他的样子就是某一位被他杀死的外世修道人并且持有其人的根本道法所以他实际拥有两种根本道法可以运用。这一点除了亲近之人外连此行同道都是不知晓。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想通过方才的斗战收集到足够多的张御的气机那么就能化变成张御的模样了也能拥有张御的一切能为。 为此他表面不说但内心在对抗张御之事上是非常积极的。 奈何张御的手段和本事超出了他的想法搜拿气机之事他怎么样也没法成功感觉之中一会儿是一人一会儿好像又是另一个人这等手段必须是要选定准确目标的不确定就没办法运化成功。 而更令他震动的是原本他们六人合攻张御这么大的优势他们这一边居然一个个的被斩杀。 故是早在莫道人被斩杀的时候他就放弃了原先的想法而转而针对了其他人。就在方才的相处之中他全力搜集起了翁道人的气机到现在已然足够了。 故是此刻他直接就变化成了翁道人并且一转身祭出了所有的阵器护持自身并运转出了翁道人的根本道法试图影响张御心神。 他的确受到了翁道人影响也知道后者对自己下了暗手便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改变因为在翁道人不曾败亡之前他的道法哪怕和其一致也是及不上其人的。 可他并不是太过畏惧因为当他化变成翁道人的时候他的气机与翁道人是一致的故而一旦他遭遇了斩杀那死的也一定是翁道人而不是他。 张御忽然见到两个人变化成一模一样也是微微讶异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进势剑光并没有多少迟疑一剑朝着其人斩落而下。 不管对面遇到的哪一人都是他所要斩除的对象。 剑光过去遮挡的阵器纷纷破散。 与此同时一股心神影响也是传递了过来然而张御具备意印本身道心又是坚定几乎很难被此力量所左右至多只是稍微影响故是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而此刻其人向他发动了攻袭气机自然也是感应到为了避免出现更多的变数他荡袖举剑对着此人气机毫不犹豫的就是一斩! 那道人遭此一斩本因为翁道人将会被斩杀而张御照理说再要斩人气机当会有所间隔那么自己就可以趁势逃脱了然而那道剑光一闪而过后他却是一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后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团崩散的气光。 他并不清楚“斩诸绝”诛灭的是御主所面对的对手而并非通过气机来辨认敌人斩中你的气机那自然是你败亡。 可这由此也延伸出了另一个结果。 因为他的根本道法这导致他与翁道人两人气机其实一般模样的故而两个人实际上可算是同一人了。 翁道人在甩下那位同道之后便先一步遁逃此刻已然进入了凌灵子等人所在的广台之上并躲入了上端遮护之中。 他才是把心放下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身躯一震露出惊愕难言之色随后大喊一声道:“古上真你误我!” 此言一毕他的头颅身躯块块碎裂掉落在地面上化为碰散成了一地气雾再是化为了乌有。 凌灵子既惊又怒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万万没想到两人在有了防备之后竟然还会是这等结果。 但是事发突然他们每个人都在抵抗天夏陡然催发的压力这个时候其实也抽不手去救。可以看出天夏后方与张御配合十分之莫契。 凌灵子目光之中露出狠厉之色他心中生出直接用奉命图之力镇杀此人的想法这并非难事虽然此图只能用于守御可只要对方上得广台就可以此图破杀其人身上那件宝衣然后镇压起来就简单了。 他缓缓道:“待此人上来稍候劳烦诸位配合于我。” 万道人言道:“凌灵上真似要动用镇道之宝?此举请恕万某难以赞同。” 凌灵子猛然看来道:“这是我上三世之宝我亦可根据战局之中的情形随时改换策略怎么你们两殿想要干涉么?” 向司议笑了笑这位拿出上三世的招牌针对两殿就说明已经有些心虚了事情倒是变得有趣了。他也理解了万道人的想法既然对两殿有利那他稍候就配合一下好了。 万道人沉声道:“这宝器如何使用自是凌灵上真之事但是反制天夏宝器才是关键不可因为一個人而坏了我元夏之大局。” 凌灵子呵了一声道:“笑话了只要稍候你两殿那一路配合我等攻入天夏天夏岂能在镇道之宝上与我较量而当前之人威胁最大我若不除等着其人给我带来更大麻烦不成?” 万道人这时抬头看了过来悠悠言道:“凌灵上真你还不明白么事到如今莫非你还想着以你们这一路为主么?”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6章 心合祭奉命 万道人这一言说出凌灵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旁边的向司议随后道:“看来两殿早有打算了。” 向司议这时站了起来开口道:“凌灵上真应对眼下局势最好的选择无外乎就是诸位先行退去重作调整之后再做倾攻此才为上策。” 凌灵子道:“哦?这么一退之后想必稍候就是两殿主攻而我上三世配合你等了?” 向司议笑了一笑道:“我等都是为了元夏大局又谈什么主次呢。” 凌灵子心下暗恼这两人倒是拿捏的准现在无论是催运镇道之宝还是祭动“奉命图”都是是需要两人进行配合。 若是两人不同意那么不可能在天夏压迫之下将奉命图的力量发挥出来。 他若此刻是真的选择不战而退回去之后那么无论怎么说都是被天夏正面迫退的那一样要失却主持之权上三世岂会再对他有任何信任?宗长世主又岂会再赋予他重任? 可他若选择不动两人不配合下来能拿捏张御的手段也使不出来。 三人在这里说话的时候虞月女道和钟甲道人都只是默默看着并不出声。 他们各自代表不同世道虽然上三世看去一体他们愿意配合凌灵子但他们附从的是整体而不是某一个人。 这次上三世的决定主持之事交托给原空世道但可以是凌灵子也可以不是他若是凌灵子连眼前的局面都处置不好更无法调和与两殿的关系那么就是他自身的能力不足了。 能力不足之人那早些退下去也是好的。 万道人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没有再去作任何催促他相信当某些紧要时刻一到凌灵子就不得不做出决定。 而正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外面又是传了一阵感应却是继张御之后正清道人和武廷执二人此刻也是冲入了那围护广台青芒之中两人身上都有一团宝光浮现蔽绝了青芒的侵袭显是同样具备着上层宝衣。 凌灵子眼神数变不想居然张御身上那等宝衣天夏这里居然还不止一件可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他要快些做出决断不然天夏之人就要杀到他面前来了。 要知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在驾驭着镇道之宝负责与天夏宝器对抗要是此刻受到了攻袭那么势必分心场面上受到的压迫必将更甚在这等内外夹攻之下全盘崩坏都是有可能的。 那么到底是留是撤? 这个时候他神情一动往两界通道之中看去却感应到那里隐隐有两道强盛气机传来他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了一抹喜色。 这应该是他此前请求的支援到了。 若是此刻有两名求全道同辈到来填补上空位那么哪怕少了万道人和向司议二人也一样能祭动奉命图了了。他也能够借此一举扳回危局! 不过两界通道内的动静也是让天夏这边察觉到了陈首执对林廷执道:“林廷执祭动‘天岁针’阻其来势。” 林廷执立刻听明白了这并不是真的放出镇道之宝去阻挡而是以镇道之宝的气机稍作威慑若是有支援到来感受到这一点必定会更为谨慎这样就能延阻此辈到来。 他起法力一催天岁针尽管未曾祭动出来气机却是压落去了两界通道那里与凿空境的气机相互冲突。 可这么一来也的确是惊动了穿渡之人原本来势顿时为之一缓。 凌灵子见状立时感觉抓住了机会转首看向万道人和向司议二人道:“两位天夏有动用宝器之兆两位当是配合我等运使奉命图若其祭出宝器当是立时将之坏去!” 万道人和向司议方才之言是说奉命图这个时候不能对付张御而是应该针对天夏宝器这个自是不可能推脱。 万道人执礼道:“此是正理我等自当配合凌灵上真。”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之际言语稍微慢了那么一拍。 而就这么一慢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大震广台最里层的阵禁破碎开来随即一道光气冲破光壁轰然落在了广台之上! 重重光气散开便见一个周身笼罩玉雾星光的身影正持剑而立而在更外围有腾腾清气弥散开来凡是四周被接触到的阵禁都是层层崩塌。 凌灵子眼神一凝他伸手一指顶上的“定真罗”这罗盖一般的宝器一转那些被坏去的层层禁制又是层层恢复完好。在清气与宝器的相互催动之下阵禁不断崩塌却又不断修复起来。 但是他知道这阻挡了不少多久根本道法之下所有禁制碰到即坏哪怕随填随补也是一样尤其是拥有宝衣合身往里冲撞都能破开。 而此刻他也下了决断利用自己的权柄把袖一挥万道人和向司议手中本是运使“炼妖炉”和“擒命炼”权柄转瞬就挪转到了那两界通道之中正在过来的两人手中。 既然两人不配合那么就将交给这两位来执掌如今他就将“奉命图”的执掌之权拿在手里了而不是依靠两殿之人。一开始让这两人执掌宝器那纯粹是一个错误! 不过这是上面决定所以他之前没法明着违背但是现在战局骤变到了不得不做出决断时候那自然可以设法改变这一点。 这个选择十分正确权柄这一移交两界通道之中的二人立刻有了底气却是再不畏惧天夏这边“天岁针”的威慑直接从两界通道之中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立在了广台之上并对凌灵子执有一礼道:“崔子因、莱凤鸣见过凌灵上真。” 凌灵子还有一礼喜道:“两位上真来的正是适合!” 此刻聚成“定空炼机奉命图”的七件宝器除了“凿空镜”并不在此乃是落在了元夏本土之中其余另外六件现在都是落在了这里了且皆为三上世之人执掌。 凌灵子此刻一转身看向万道人和向司议道:“两位现在驾驭宝器自有他人但是阻挡来袭之人却是需要你等出力了。” 你们不愿意用镇道之宝那么上前抵挡总是可以吧?这一手却是将所需之担责转又甩到了两人身上了。 万道人神情平静摇头道:“凌灵上真有强人所难了来者身上俱有镇道之宝护持我等上前却是无法打破此令恕我难以奉从。” 向司议更是正色言道:“我等来此乃是两殿和上三世达成协定由我等辅佐各位驾驭镇道之宝现在手中既无镇道之宝那么留在这里想也无必要了。” 顿了下他对万道人道:“万司议方才凌灵上真要我等筹备另一路攻势向某觉得现在天夏主力倾攻于此而我等后方支援又到这里守御应该没有问题了我等是不是也可以趁势推动进攻了?” 万道人好似慎重考虑了片刻随后颔首道:“向司议说得是此刻确实为极好时机正该我等发动万不能错过这等机会。” 他对着凌灵子一礼道:“凌灵上真时机紧要恕我等无法耽搁这边告辞了还望上真以大局为重。” 说话之间两人身影竟是逐渐自广台之上淡去。 凌灵子心下着恼没想到这两人不但不愿担责还说走就走。但此刻他也顾不上二人了因为随着正清道人和武廷执到来外围修补起来的阵禁正被层层破开。 他知道尽管此来了两名援手但是因为走了两人的缘故所以局面实际上并没有太大改观仍是非常被动。 此刻只要能坏去天夏一件镇道之宝那么今次之战还有的收场。 可是这能够是张御身上的宝衣么? 在暴露了奉命图之后结果仅仅只是破杀了一人毁去一件不太重要的宝衣那三上世中恐怕许多人都无法接受。 可是他清楚这一点却是必须要做的不然这一次恐怕损失更大他需要承担的后果将此更为严重。 故他也是于此刻下定了决心。 他凝神屏息伸手对着上空的“定真罗”再是一指霎时一股玄妙气机传递了出去并囊括了元夏、天夏两边七件宝器。 “奉命图”的祭动必须以“定真罗”为引如此便可于一瞬间达成结果破坏所要破坏的目标。 而且奉命图虽是七宝齐聚而成但实则是单独化显出来的所以并不会干涉现在正在运使的宝器。但是运法之时先决条件必须具备比如每一个人执掌一件宝器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力量运使宝器。 最重要的就是每一个人执拿宝器之人都是愿意配合他。 而当这一切条件都是满足之后那么此宝自会显化而出可用来攻袭敌器。 此时此刻随着凌灵子的催运似乎万般事物都是停顿了下来广台之上展开了一副似是变演生死阴阳之理的图卷同时图上便有一股宏大光华对着张御这里照落而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7章 避替夺胜数 张御这时也是见到虚空之上有一幅图卷浮现出来随后那一道光芒就朝着自己照落而下。 而这道光芒几乎不可躲闪。 他眸光一闪意念沟通高渺之地心光一瞬间提升到极致将身上宝衣的护持之力全力催发了出来。 他对元夏可能动用的手段心中有所预料这件宝衣也是做好了被破毁的准备两家争杀有些时候的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 尽管他一直冲杀在前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斗战后面还有整个天夏在支持自身对面的手段若是用在了自己身上那么天夏那边就可以顺势压上来了。 他的这场突袭本来就是为整个战局服务的是为了给天夏创造出手的机会两边斗战目前终究是还要看镇道之宝的角逐依靠他一个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而在他准备迎接冲击的时候陈首执这里却是在图卷出现的那一刹那却是伸手一指一道光华闪空而过恰好截住了那一道照来的芒光。 这却是他将镇道之宝“离空闪”祭了出去。 这宝器原本有蔽绝诸般镇道宝器之能但他知道因为元夏存在着某些杀招很可能是针对天夏宝器的这件宝器未必能够建功甚至有此因可能而少失。 但这是值得的! 此刻战局已然来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上若是顺利的话就能够一鼓作气将元夏这一路人给攻灭了去最差也能这些人迫退从而打乱元夏的攻伐节奏。 而张御正是这场攻势里面最为重要的一环绝然不容有失并还需要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且不说张御自身对天夏的重要性哪怕此次承担此次责任的不是张御他也一样会做出这个选择。 而在广台上空随着离空闪的遮蔽被那光华一照之间那宝物就此不见了影踪但是那一道光芒似也是因这一击耗去了积蓄之力也是一同散了去。 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目注着上方过了一会儿离空闪落回到了手中本来此宝光辉熠熠然而此刻落到了掌心之中却只剩米粒一点光芒了仅是些微可辨显是受到了极重创伤下来定然是无法再祭动了。 也不知道今后能否再使。这只有要交给诸位执摄去判断了。 他道:“明周。” 明周道人出现一旁道:“首执。” 陈首执将残余的离空闪递过道:“将此送至几位执摄处。”明周道人小心接过稽首一礼后便闪身不见。 陈首执向前走前几步凝注着广台所在。 这样的攻袭绝无可能短时间再来一次下来若是张御能够牵制住对面那天夏这边更多的镇道之宝就能发挥作用了若是一切顺利此回就可能取得此前想象不到的战果! 广台之巅凌灵子见到奉命图照落下来半途中却是被一件天夏宝器替代了去不禁愕然。 虽然他终是得以成功重创了一件天夏宝器回去之后也是试着交代了可这并非是他的主要目的。这也并没能给眼前局势带来丝毫缓解反还有一种被天夏预判成功挫折感。 并且他也是很快做出了判断天夏下来必定抓住这个空隙疯狂攻击他们好挽回一件宝器的损失若是现在不退走的话恐怕下来将很难捱了过去。 可换个角度看这也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万道人和向司议两人离开之前便已然说了会在另一边展开攻势尽管这两人关键时刻不配合他令他十分恼火可这事绝不会是虚言因为这涉及到了整个元夏大略两人绝不敢在这事上阳奉阴违。 若是自己这边能够坚持守下去并吸扯住天夏的主力那么当两殿那一路杀入天夏域内的时候那么自己作为主持者仍是有功之人。甚至第一大功也不为过。 在万道人和向司议离开的那一刻他已经将这里消息传递回去了当然其中做过一些修饰的。只要呈书上的内容写的好着重提及自身的作用把死伤说成为了战略而不得不作出的牺牲只要最后能胜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张御这边他看到离空闪的出现遮去了这一击立时知悉了后方的打算他也并没有错过这个后方为他争取得来机会心光一转身上宝衣绽开辉光荡袖持剑而上! 他一踏足下云芝玉台当先就往凌灵子这里而来因为他看得出来此人位于中间位置当是这里的主持之人在首要铲除之列。 凌灵子见他朝着自己过来深吸一口气意念一转顶上“定真罗”往下垂下一道光幕霎时隔绝了内外。 张御见状眸光微动“斩诸绝”可斩人可还斩不破镇道之宝也不在此与之纠缠不过逼迫这一步已经足够了。 方才他也是看清楚了祭动那副图卷的时候实际是借助了手中宝器为引隐隐牵动了周遭所有的宝器气机那么只要迫其无法再祭动此宝就可压制无法再祭出方才手段而天夏那边可以将更多镇道之宝祭来直至将这些人全数压垮! 故是这里无法攻入进去他便折剑一转向着一旁刘上真斩了过去。 这位负责执掌“镇机印”刘上真似乎整个没在宝器之中好像适才一直不曾存在过一般。就算是他方才凌驾上空以目印观辨也未曾见到此人。 然而现在到了近前却是清楚察见到了其人之存在。 刘上真不觉一惊他可是全程目睹了张御的厉害哪里敢和他正面放对由于心中忌惮他连根本道法也不敢轻易放出索性身影一晃深深躲入了镇道之宝中。 张御见面前“镇机印”大放光芒此人也是借此宝蔽去身影于是身形一转手中剑光不停又向着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各自斩出一剑这两人心头凛然都是不约而同以镇道之宝护持自身。 他虽几剑都被挡住倒也不觉空落这反是他所期待的。这些人越是祭动宝器护持那越只能陷入各自为战中集合不出方才的威能来了。 而崔子因、莱凤鸣二人起初见到张御一人到来广台之上还以为可以很是轻松的解决可是见到凌灵子居然祭动镇道之宝消杀此人就知这人不简单了 等到钟甲道人传意于他们知悉了此中详情这才恍然看向张御的目光之中立刻有所不同变得如临大敌起来 不过那时候他们心中仍是存有一丝怀疑可是此刻见到张御剑光所及诸人无不退避竟是没有一个敢于正面遮挡也是惊异不已。 旋即他们发现张御此刻又是将他们视作了敌手他们得了提醒却也同样不敢尝试上前斗战各自祭起自身所掌握的镇道之宝也是遮护起了自身。 陈首执这里通过训天道章见到广台之上所有元夏修士都是选择了守御之势他知是机会已至他没有片刻犹豫立刻传命所有此刻执掌镇道之宝的天夏上尊:“诸位上尊全力迫压来犯之敌!” 他手中拿出了一枚玉丸此是“真一元瞳”只要祭出就能打破场中宝器相持的平衡从而压倒对面。但是他没有立刻运转此物而是慎重考虑了一下朝着原先两界通道所在望了一眼决定再是等上一等。 元夏元上殿内。 万道人、向司议二人在收回了假身之后没有立刻动身而先是向两殿大司议详细报知了此行经过得到的反应是上面知晓了除此外并没有任何其他言语。 于是二人出来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从另一路发动攻势。 向司议这时心下暗思从几位大司议的态度来看这一回他们作为说不定很是符合上面的意思。 因为上三世的力量太强了若被天夏削减一些两边消耗一些对两殿来说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然而想到这里的时候冒出一個念头上面那些大能会不会也是认为元夏的上真有些多了呢? 而且天夏似乎是能够求取上境的若是在攻灭天夏的时候这些修为精深的求全之人趁势往上而去那是有一定可能成就上境的那岂不是更多人去分享终道了么? 若是这么看似乎覆灭天夏的同时借天夏之手顺带灭去一些上真也是上面大能愿意看到的? 这个念头只是乍现而逝但却是令他心中为之一寒。 所幸他现在已经是主持大局之人通常不会亲自下场便是这个猜测为真只要小心一些只等事也轮不到他的身上。 他定了定神他尽快将此念头收住对着一旁万道人言道:“万司议既然凌灵上真那边吸扯住了天夏的力量我们两殿也不光说不做。也当展开另一路攻势了。” 万道人缓缓道:“希望凌灵上真能够顾全大局他若是能顶住那么我们自当配合。” 向司议笑了笑自是听出了这里的言下之意要是顶不住那么此后自然是以他们这里为主攻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8章 制敌拿先手 两殿的这回安排倒是没有任何拖延若是凌灵子做得足够好他们也只能是从旁配合可凌灵子若是做得不好那也不怪将主攻之权柄抢夺了过来。 即便这说了出去也是他们先占住了道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各方能力之高下。 就如两殿本来承担了对外攻杀的权柄可是前几次的失败这回便不得不屈从上三世可现在证明即便换了上三世的人同样也没有太大改观若是还有所不如的话那么权柄自然而然是重新回到他们手里了。 向司议看了一下因为前面战殁了太多两殿的求全上真如今道法上乘的修士比之以往着实少了许多只能从那些潜修并自愿退位的司议那里进行补充用以补充实力但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因为哪怕是元夏求全之境也是一样难求目前这些人还是不知多少年月中积累下来的。少去一个都是在消耗元夏的底蕴。 在两殿各自安排好后诸司议也是一齐踏上了一处庞大壁垒并各居其位随后便朝着天夏所在祭动了“负天图”与“诸仙渡”这两件镇道之宝。试图将原先那一条两界通道重新打开。 元夏这里一有动作陈首执这里立刻便即察觉到了。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对广台那边动手了。 此前压着不动是因为广台上元夏修士若是见到没有任何取胜希望那么立刻就会退走由于天夏这边封断两界通道的宝器都在防备另一面故是很难阻止此事。 但时候这个时候假如他们不急着下手那就又是不同了。因为两路进攻一定是需要某一路进行牵制的若是牵制的人主动撤走导致攻势不成那么主持这一路之人定要担负此责。 故是此辈极可能会选择挺在那里不走这就方便他们设法将之聚歼了。 当然这对天夏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需要他们及时堵住另一面并且将广台之上的快速围剿了。不然这里拿不下而另一条通道上的人却是杀了进来那局面就将反过来了。 陈首执这时言道:“林廷执。” 林廷执会意当即祭守动了“都阙仪”在这条两界通道之内早是构筑起了层层封堵想要冲入进来绝不是片刻可成。 陈首执则是亲自执拿“天岁针”以此威慑并断阻敌方之穿渡镇道之宝的碰撞气机也是远远传递出去。 广台之巅凌灵子对于另一边两界通道的异动也是立刻察觉到了他心下振奋立刻向着在场诸人传声道:“诸位此间当要守御稳妥了我等另一路侵攻即将到来届时天夏必难挡住我两路攻势覆灭天夏就在眼前!” 说实话他方才见天夏不动并没有将镇道之宝再压上来却不信天夏手中的宝器只有这么点所以天夏的意思很可能就是逼得他们不得不留在这里。 可他即便猜出了天夏方面的意图却也只能选择这般做因为他的确没有理由撤走而他自己则更是希望天夏越晚动手越好说不定就能逆转局势。 他也不是就这么干等着也是通过两界通道向后方传递去了消息说他们现在已经吸引住了天夏的全部战力要求两殿快些进攻以免错过了时机。这样既是到达催促的目的也仍能凸显出他的作用。 万道人、向司议这边方才动手。就是收到了凌灵子传来的消息。 “错过时机?” 向司议笑了笑道:“这是告诉我们若是动作不够快他便顶不住了么?局面已是如此危险了么?” 万道人沉声道:“不管他们那里如何两殿按照此前的谋划进攻。” 向司议点了点头这也是尊重大略么。正常的步骤也不算不上突袭主攻方面本来就是要承担最大压力好为他们的突入创造条件、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俱是按照原先的安排来的事后不管谁来也挑不出错。 至于凌灵子能不能守住那是上三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们就是想去替此辈考虑也没那个权柄。 而且就事实而言现在能用以突破的宝器也就是“负天图”和“诸仙渡”面对天夏事先布置下的阻碍他们想快也无法快的起来。 陈首执很是沉稳对着另一边的进攻开始保持不动直到确认元夏方面无法一下攻破天夏的阻碍这才决定转顾到广台这边。他倒不是托大元夏若有什么后手的话还有清穹之气能够加以填补。 他将那一枚“真一元瞳”托至掌心之中稍稍一运此物其中一孔转向了广台那处便见放出了一道刺目白光。 凌灵子感应敏锐在真一元瞳还未祭出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危兆即将袭来他哪里不知道天夏终于开始下狠手了。 此时他也容不得退缩了不得已间他伸手对着上空一指却是将“定真罗”也是祭至上空便见一团罗盖将整个广台遮住挡住了那一道白光。 陈首执对此毫不惊讶因为张御就在广台之上所以他对着那里的情况了若指掌知道这个罗盖一般的宝器乃是驾驭其余诸宝甚至重创能够天夏镇道之宝的关键所以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此等宝器。 他手按身前晶玉道:“单道友设法摄了那罗盖去。” 单道人应有一声便将乘幽一脉的镇道之宝“遁世简”放了出来定真罗本来硬抗真一元瞳的攻袭已然无法做出其他回应故此宝落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只是一瞬之间那架在上方“定真罗”就直接消失无踪了。 凌灵子见状一下神情大变“定真罗”被剥去不仅仅是奉命图无法再祭了出来而且他们这里比较天夏又少了一件镇道之宝一角崩塌那么就可能导致处处崩塌。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自己没有了镇道之宝护持下来又如何挡住那犀利剑光? 张御一直在关注凌灵子这边防备其人再有出手现在见到定真罗的消失一振剑刃转而向其一步步走来所过之处被定真罗又一次修复起来阵禁也是层层崩塌。 凌灵子此刻发现自己被一股剑气罩定也是心中一凛此刻他往回撤走那剑光一定是会追了上来他不是擅长遁法之人是绝对不及剑光来得迅快的。 但是他不是没有办法了他伸手一拿霎时一道宝印飞来悬于头顶之上霎时又一道光亮垂下将身躯护住。却是他将“镇机印”的权柄从刘上真那里夺了过来! 身为此回主持大局之人他有任意调整镇道之宝权柄的权利。 钟甲、虞月两人身份地位与他相差不大这两个人他是不敢动的;崔子因、莱凤鸣二人乃是新近来支援自己之人若是此刻从他们手中夺了宝器怕是后面再难有援手。 而刘上真则地位与莫道人等人身份相差不大而且其人全程没有什么作为正好拿来给自己用。 而其人若是被斩那么根据方才之推算张御每回斩过人还要再积蓄一段时间那么自己或许就能再坚持一下了。 他及时向着界内传讯要求宝器施援。因为“定真罗”被收走就意味着他们这里少缺了一件镇道之宝那么他们可以再将一件宝器送渡过来凭此就还有可能再撑住局面。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人人自危为了避免人心崩坏他还向在场其余上真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是出于公心因为只有他可以从后方请求援救所以此刻他是最重要的不能有损只是为了大局考量有些牺牲却也是必要的。 还有他接着保证对于余下之人他绝不会再用此法希望所有人再坚持一下后方送来的宝器也当很快就到。 而稳住局面后等到两殿攻势一至天夏必败到时候诸位都是有功之人诸位也都能摘取终道。尽管这话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可的确又短暂稳住了所有人。 在场所有元夏修士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枚丹丸令之人融入了身躯之中。这是上三世事先准备好的催运丹丸在此丹丸相助之下驾驭宝器的力量可以更增三分只是持续时间不长且用于守御才是更见效果。 今回局面已然至此他们也没有再藏掖下去直接就取用了。 得益于此身上气息也是猛涨只是一瞬间就又顶住了天夏这边“真一元瞳”及其余诸宝的侵袭。 不过他们是自暂时保全了自我可是场中却有一个人漏了出来。 张御把剑一振刘上真身前的禁制层层坏去只是瞬息之间两人之间就再无任何阻挡。 刘上真大惊他之根本道法名唤“术气从运”可以遁没诸物乃至削减气数若是给他足够时间运化削杀到最后哪怕是一个求全上真之人都有可能在运法之际遇劫而亡也有可能也会莫名其妙去求取上境进而消失无踪。 只是他这个本事虽然了得却需更多人配合也需要充裕的时间现在远还不到他发挥威能之时。凌灵子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才果断将之放弃了。 他知道正面挡不住张御但好歹遁没之术还能用故是一转道法身影霎时从自原地消失不见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79章 破台化余力 刘上真方才目睹了张御斩杀同道的种种手段所以很注意收敛自己的气机连一丝一毫也没有泄露出去并且连敌意都不曾露出。 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当能蛰藏起来他并不指望张御一直发现不了自己但是只要拖一段时间就好了。 因为凌灵子说过了很快就会有另一件宝器到来了那时候还不是要交给自己来执掌? 被夺去宝器权柄的固然令他暗恨也令他颜面大失可他很识趣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怨恨出来现在和凌灵子翻脸并不明智有些帐可以留待以后慢慢算。 可是他才是利用道法躲避入了一片虚无之中这个时候却有一道清湛光华从空照落下来这故清光之中任何污秽外染都是难以存在以至于容纳不下任何外物在这其中也是出现了一个与光芒格格不入的虚影。 刘上真遭此光芒一照顿时感觉自身气机在虚化的界璧冲突了起来若是再隐藏下去势必会被一股清光给化了去在此逼迫之下他无比狼狈的从藏匿之中现身而出。 而这一道清光正是正清道人在后方出手了他的根本道法一经展开不容许任何除己之外的杂秽存在登时就令刘上真藏不住身。而且这道法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恰是在他躲入其中却又有能完全运转起道法的时候。 张御见此自不是会错过正清道人创造出来的机会他一荡袍袖执剑而上瞬息之间便即来到了刘上真近前随后一剑斩下。 刘上真此刻感觉到场中除了张御还有正清道人及另一人的气机罩定自己现在他等于面对三位同辈的夹攻。 要知只是张御一个人他都没法对抗更别说现在又多了两人。看着那剑锋过来他知道自己必无幸理了。 他本是可以主动尝试散去假身可是如此做也有可能被剑器斩杀气机而亡除了能够张御带来一些麻烦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凌灵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手中的宝器权柄夺取回去是因为那个时候就认定自己将被张御杀死所以无法报复其人么? “而我若是此刻散去假身被斩杀了之后稍候此人的剑势因为还需要积蓄所以你们就能借我之死暂时躲过一劫?” “既然如此我凭何便宜了你等?” 他是凭借气机运数入道的可以很清楚感觉到张御斩杀平道人和斩杀其余人的时候气息是有所不同的后者气机极为高涨前者则显得较为平常也即是说若只是斩杀敌手身躯那么并不需要用到积蓄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决定挺身受剑。 这样这样即便斩杀了他张御那积蓄下来的剑势也依旧存在。 这一剑就是他留给凌灵子的! 他没法亲手报复此人但却就可以借他人之手。 “凌灵上真刘某且在前方等着你!” 张御一剑顺利挥下就从其人身上一划而过随后袍袖一甩看也不看转身迈步往别处走去。 刘上真一声长叹盘膝坐了下来而后身躯渐渐化作了一缕缕气雾并一丝丝的化散了去。 这一幕都是落在在场元夏诸修的眼中除了新近到来的二人钟甲、虞月二人相似景象已然看到多次了然而当此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时他们也还是心中生寒。 这刺激的他们更是全力催发镇道之宝利用宝器护持自身不过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盘算了。 凌灵子也同样是眼皮一跳这时心中一动眼眸深处流露喜色传声言道:“诸位后方支援我等宝器即将到来还需稳住只消这片刻我等便可挡住天夏攻势了。” 然而天夏这一边已然是下定了绝灭他们的决心却是不准备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单道人在遁去了“定真罗”之后元夏一方实际上已然处在绝对弱势不过是靠着丹丸相助拔高对镇道之宝威能推动才是抵挡住侵袭。可是能够得有助益的不仅仅是他们需知这里可是天夏的主场! 陈首执心意一转泊泊清穹之气自云海之上翻腾而起化为自身及诸多上真的补益使得他们原本宏盛的气机再次往上抬高了一层。 他目注着元夏方向若是能够歼灭这一路人那么天夏下来就只需安心应付一路除非是元夏之人不再进攻而是就此退去。 其实就算此辈真退了再度调整攻势也不是短短时间内能做到了为了避开一年轮转之期很可能要等到来年了那却也是给了天夏更多的准备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将台上全数上真都是杀死。 但实际上很难做到。 现在“天岁针”已经被拿出用于阻截另一条通路钉在了那里没法拿出来再封锁两界通道了。所以这些人若是真的要逃主动化散假身就可根本不可能全部拦住。 转念之间他手中的“真一元瞳”也因为心光的催发渐渐放出茫茫白光再于刹那间照落在了那一座广台之巅! 元夏这里用于守御得镇道之宝比天夏到底是少了一件宝器以少敌多能撑一时但却难以久持顿时宝光顿被层层削去可护持之光却是越来越薄了这还是因为这些宝器俱是同出一源所以才能形成个一个整体之故。 “真一元瞳”的削杀尤其之快好像只是一二呼吸之后终于化开了那一层宝光原来的平衡顿时被打破。 那一道白光霎时落至广台之上但这一次没有朝着凌灵子落下却是落到了方才到来不久莱凤明身上其人神通再高在镇道之宝下也毫无反抗之力白光一闪之间直接就被削灭了身躯凭空消散了。 陈首执再是一转“真一元瞳”白光一闪崔子因也是登时被消杀步了后尘。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这时也知道事不可为他们两人不再去理会凌灵子的说辞直接化遁光飞起冲向了那一道白芒借助此器杀绝自身连半点气机也不曾留下。 张御没有去理会这两个人若是这些人诚心想走他短短刹那间也至多斩杀其中一人而已他此刻却是盯上了凌灵子。 以元夏的规矩这等主持一路攻势之人身份地位道法修为应该是众人之中最高若能杀死此人意义更为不同。 正清道人、武廷执二人也没有管另外几人而是分立在了不同方位之上与张御一同围住了凌灵子。 凌灵子见局面转瞬即下已然事情可不为。这时候他想要散绝假身离开可是随即一阵危险感应就落到了身上他立知不好若是自己散绝而去很可能就会被张御剑斩气机而亡。 他不由暗恨刘上真若是其人不是那么乖乖受死竭力脱身那么张御必出那斩杀气机的那一剑如此自己就可以脱身了何至于落到这般不尴不尬的境地?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返空灵命”可以窃夺他人之命机化为自身的根本道法。 每日根据不同的时辰也会演变成不同的道法必要之时可以舍弃一门根本道法同时兼有两门道法。 现在这个时辰之内他所拥有的根本道法为“乘名不修”乃是他从一个被惩处的北未世道古老真龙身上夺来命机化成。 此道法一展任何进攻都可以用自身的化身来进行替死而每一次化身被斩杀过后自己便不会再受此等道法的影响了。 这样的手段在面对多个同辈之时可谓是异常有用若是分身在根本道法下败亡那就再也不会受敌人所伤敌人便多几个也是可以应付。 奈何这等道法在张御面前天然被克制因为不拘你是什么变化只要你的气机还在场上被斩了一次就当即身亡那他怎么敢上前斗战? 而他另外两个根本道法一個是强攻一个遁法现在强攻道法显然没有意义那么只有将此舍弃转而化成可为此刻用运用的遁法那么说不定能躲避一时。 若是能顺利退入那两界通道之中那么他就可以借着凿空镜之助力回转天夏本域。 于是他身影微微一虚整个人似乎还在原地但实际上已然遁入虚空之中往两界通道而去了。 然而他这等努力其实根本无有用处那些元夏镇道之宝因为没有了人驾驭已然失去了大半抵御之力而天夏这里的镇道之宝却是由此解脱了出来。 此刻青灵天枝从虚空之中探出一根根枝节封堵在了两界通道之前。并分拨出一个又一个空域使得他只能在这些空域之中不停穿渡却怎么也无法去到那通道之中。 而之所以不直接将他镇压那是防备他借机撞上来将自身气机瞬间泯灭那其人就借此逃过了一劫了。 张御三人则是借此空域之助几步之后就瞬间落到了凌灵子的前方。他眸中神光一闪便看到了凌灵子到来的隐匿遁光于是上前一步把袖一荡横剑拦阻在前!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0章 侵气皆除落 凌灵子迫不得已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三人他自知难是对手尤其是张御身上的锋锐气机更是让他心中惕凛。 但他不甘束手就死。 特别是此刻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还有一线生机不当今日就败亡在此。 但是这需要自身竭尽全力去争取其实若是可以他也是能屈能伸的。可是似他这等三上世之人都是有道誓誓缚的根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做出投顺对方之事哪怕是出于权宜之计也是不被允许的。 好在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严格的。 他定下心神用缓和语气试着交流道:“诸位此番是我元夏败了一阵但我等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便是斩杀了我元夏也依旧可以再遣一位过来而若几位放我离去我也可以付出让诸位满意的条件。” 所谓满意的条件可以是宝材这是最为廉价的;也可以是有关于上三世的消息天夏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彼此的差距不会因为一个消息而拉近;还可以是两殿的一些秘密这里他更无心理负担。 他认为这些条件若是给出去比杀死自己一个人的价值更大。 但除此外他也是想利用这些来拖延时间若是此刻两殿那边侵入界中天夏的镇道之宝无法顾看这里那么就有转机出现了。 张御三人则是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这个时候必须有所决断他们不会轻易改变此前定下的目标。至于那些隐秘和消息真正有价值的是根本不会允许凌灵子透露出来的。 张御只是淡声道:“得罪了。”于是脚下云芝玉台光芒一泛欺至斩来持剑斩来却是以实际行动代替了自身的回答。 凌灵子不敢和他正面交锋在他说话之间就转头遁走。 既然进不了两界通道那么就周旋躲藏要是直接以镇道之宝镇杀他那么他就趁势借此削去自身气机避免被斩杀的结果。 武廷执这时伸手对着其人一指这一指之间凌灵子身躯轰然爆开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似有虚影闪过其人一晃之间却又是恢复了原来模样紧随着身上遁光一闪就如先前一样从原地消失不见。 武廷执神情沉静方才他似见到了对方用分身替避了攻袭可他的道法“断分周流”乃是断破本来不会因为分身破散就而中断是会牵连正身的。 可是他能感觉到道法在击破了其人分身之后随后再是落到了正身之上便就不起什么作用了。这样若是下次再是遇上此人道法击落其中也很有可能出现如此结果。 他立时将此事告知了正清道人和张御二人 张御与正清道人听闻之后都是点点头表面看去有这等道法护身似乎就无人能够破解了。 可道法实际都是有办法克制的尤其是在提前知道了底细后那就更好对付了。便以这等道法为例若是有玄机变化之术那双方哪怕不通过接触也能进行某种克杀。 即便是正面相斗也并非是没有破招。 他们看得很清楚凌灵子方才分身与正身之间的运转并非没有痕迹的分身是需要提前运转出来的并且只是存在一瞬所以若是对法力道法驾驭自如之人完全可以绕开分身直接攻袭到正身之上这样其道法就完全成了摆设了。 但他们同样也是看到凌灵子身上其实并不止一种道法还有一门遁术傍身这恐怕就是弥补这个漏洞而用的但也只能用于危险时刻的遁逃。 所以有些道法看着难破只是看是否找准方法。当然这是提前知悉一切的前提不清楚底细那么极可能遭受其人算计 若是双方对彼此的道法都不清楚那么其实是相对公平的他可以算你你亦可算他。 根本道法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修道人对于自身过去行准喜好乃至修为功行的一切总结你若是正常情形下比不过别人那只是你的修持不如人功行不如人除此外没什么好说的。 武廷执方才随意出手也是因为现在以三敌一又有镇道之宝遮护所以先做了那试招之人算是给下来出手之人铺路了。 此刻凌灵子虽然遁法离去可张御三人都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下一刻凌灵子又是出现在了他们身前。 这里是青灵天枝编织出来的空域几乎不可能令其从中脱离出去的现在无论凌灵子去往哪里最后都会回到这里来。 并且整个空域正逐渐收缩能够提供给这位的周旋的余地也是不多了。 凌灵子费尽心思摆脱了三人可是一抬头却仍是看到三人就在眼前好似自己的遁逃毫无意义也是心下一沉。 可是即便到了这等地步他仍就不肯放弃运转道法闪身遁去。 他能感觉到那一个镇道之宝正在飞速接近之中这件宝器还并未出现在场中天夏并无防备自己只要在此宝到来之际稍稍能影响一下青灵天枝那么他就能借此突破两界通道了实在不成那就再设法拖下去! 可是这一次他的遁避不是那么顺利。他蓦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整个空域竟是都被一层清光所遮蔽而他自身竟是无从遁走虽然他的分身随即承担了这清光的彻照可是还不等他道法运转便见眼前有一抹锐利闪过。 这一剑到来他感觉自身再无法躲避可是直到此刻他还是寄希望于自身的道法能够挽回危局尽力将又一具分身施展出来。 若这一剑不是那等积蓄起来的剑势只是寻常斩杀那么分身替挡上去替自己避过此劫那么或许自此之后自己不再畏惧张御的斩杀了。 可这是无可能之事因为斩诸绝确认的乃是斩杀目标而不分什么正身分身哪怕斩杀气机也只是提升剑法威力的同时将可以斩杀的范围扩大而已斩杀的本质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 张御这一剑挥下先是经过了凌灵子的分身再是从其正身上之上划过便能看到后者的分身如泡影一般破碎再是颈脖之上有剑光一闪而逝。 凌灵子愕然怔在了原地这一刻他眼神之中涌现出了诸多情绪先是悔恨不甘再到怅然麻木最后整个人像是剧烈燃烧的烈阳一般化作了一道闪烁虚空的耀光才是彻底不见。 张御看着空无一物的所在对着武廷执和正清道人二人道:“两位廷执元夏这一路倾攻已然终了另一路倾攻尚在继续我等且回去支援吧。” 武廷执和正清道人都是点首言是。 三人俱是往清穹云海折返而在此际三人却见元夏留下的一件件镇道之宝亦是从原地消失不见这却是被那些上境大能给收了回去了。 但唯有那一件“定真罗”并没有被收回这是因为“遁世简”将之托缠住了。 可是同样“遁世简”却也再不能用了。 但这样的交换天夏这边实则是愿意的。在此前的斗战之中“定真罗”这宝器无疑是指引其余宝器的关键而少去了这件宝器就算其余宝器再出现在天夏空域之上也难以再放出方才那等破杀宝器的威能了。 元夏空域之内另一条两界通道入口所在一处元夏壁垒悬浮于此两殿诸司议正聚于此间。 万道人、向司议二人坐在最高位上底下还有四名道人这是早前退位的司议同样也是求全之人这回与他们一同负责进攻这一路。 这些人早前退位有人不耐烦俗务出于专于修持的缘由还有人则是争位失败后不愿奉从所以便自行离开了。地位虽有不及可实力却是仍在故是万、向也是给予一定的尊重。 而在他们试着打开通路之际有关于凌灵子那一路战况也是不断传递到他们这里。 “这么说来凌灵上真他们破毁了一件镇道宝器?这是一个好消息。”向司议了解过不久前送至得传讯不禁笑了下。 元夏的镇道之宝本来就比天夏多现在破毁了一件那么更是势窘对于元夏来说无疑是大好事。 虽然最近消息说凌灵子那一路几乎残破接连有人逃了出来可是只要宝器还在还能再组建起来攻势。哪怕无法速胜也能把天夏慢慢耗死。 至于这其中元夏的损失他其实怎么并不怎么上心反正损害不到他们而且只要摘取了终道有什么都不到呢? 万道人缓缓道:“那一路具都是逃回了唯有凌灵上真却还存身他倒是颇能坚持。” 向司议一笑道:“希望他能坚守的久一些。” 他很清楚凌灵子一人根本挺不了多久用不了多少时候他们这一路就顺理成章能成为此次进攻的主攻方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又有一道传讯过来两人接了过来一看那里面却是不出意料的答案。 向司议见到这结果也是生出几分唏嘘可旋即他随手破散了讯符抬首负袖言道:“下来仍是要看我两殿的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1章 感道窥机变 万道人看完传讯上面并没有写到凌灵子是如何败亡的但是想也知晓其人一定是落在张御的剑斩之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假身消亡而牵连到正身。 他缓声道:“我等攻势可以放缓一些少了另一路我两殿即便攻入进去也仅只能和天夏相持需要防备天夏的突袭。” 向司议赞同道:“说得是原先的策略也该有所调整了。” 张御的剑法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们退走未必不是明哲保身找个借口提前离开。 若是他们攻入天夏域内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张御也是来这么一手他们还真不见得能挡的住。现在看来唯有两路合攻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并且避免此等事的发生。 单独一路路压过去只会被天夏一路路的击破。 他想了想道:“说来这是什么剑上道法竟能这般了得在我元夏之中从未见过此等剑法吧?” 万道人道:“我元夏在于稳固天夏在于变数有变数存在之地自是什么都有可能。”又言道:“我元夏吞灭万世任凭什么变数都是消杀了。” 向司议道:“道理归道理但总是需要拿出一个对付此人的办法来我总觉得此人本事似乎还不止于此需要更为谨慎些。” 万道人颔首道:“向司议此乃是持重之言。” 尽管两殿之间一直存有矛盾可是现在上三世都是下场了两殿此前又消耗了太多实力若是再不联合起来恐怕根本没法与上三世争夺利益。 世上法门总有办法克制的现在既然了解了张御的剑法那总能找出针对之策了。 破坏剑器之流就不用想了。他们都能看出张御之剑器明显早是与其合为一体了算得上是身体的一部分就算破坏了也能再次运化出来。 但是有着各种变化道法单就方才那一路而言实际就有几人拥有这等能耐只可惜并没有能运用妥当或者说是整个战斗过程实在太快了没能真正发挥出来。 因为这等道法必须要一定的先决条件和时间来运作的所以他们若下次采取这等方法那就不能让天夏求得速胜。 其实最稳妥还是利用镇道之宝。以堂皇实力碾压对手令对手无可抵挡任凭什么小术在这等大势面前都是无用。 天夏这一处张御与陈廷执、正清道人二人这个时候已然回到了上层。 云海深处的法台之上陈首执与一众廷执已是在此等候三人到来便是与他见礼。 陈首执回礼过后言道:“张廷执两位廷执此行辛苦了。” 正清道人摇头道:“此行之重乃在于张廷执我等不过从协助。”武廷执也是颔首。 诸廷执此刻都是不自觉望向张御尤其是新近担任廷执的俞让、魏涛二人都是以郑重无比的目光看向他。 在他们看来无论在元夏亦或天夏还是在那早已破灭的万世之中恐怕还没有哪一个求全道法的上尊能斩杀如此多的同道的。寻常求全之人别说交手斩杀了正常情形下或许连看都看不到如此多的同辈。 魏涛心中则是感叹着如果斩杀同辈可以成就道法那么想必这一位已然可以成就了。 陈首执同样看的很清楚这一次能够破杀敌人一半的关键还是在于张御的斩诸绝剑法之上。 要是没有此术的配合就算杀破了敌人这些人也能够再次回来就如上回被上境邪神击破后一般几乎对他们没什么影响。这般天夏的胜算其实并不大。 可是若仔细一想正是因为有了这等强大的敌人天机运转之下才有了掌握斩诸绝乃至其余道法的出现只要元夏一日没有真正压制天道那么终是有变机存在的 而且变机纵然存在也需有合适的人去掌握实际上过去那些被破灭的万世之中也同样存在大量的变数可并没有人能够及时拿住。可同样因为元夏破灭万世所以变数必然会有人掌握此刻便是落在了张御这里。 因是战事未了接下来还要应对元夏的攻袭所以对此战稍作交代后诸廷执便是开始讨论随后的安排和调整。 好在将前一路**之敌彻底击破之后战略局面已是大为改观另一路哪怕真的再次攻入进来他们也能从容应付了。 只是诸人再是等了一会儿却是发觉对面的攻势不再之前一样急迫剧烈了而是变得缓顿下来了显然是不怎么急着进攻了。 钟廷执道:“首执此应该是对面也收到了这一路破灭的消息所以放缓了攻势。钟某以为元夏或会改换策略。” 诸廷执点头认可他此言。 林廷执道:“首执元夏被我等击破一路下来当不会再给我等相同的机会他们要求胜算下来很可能会尝试两路齐进。” 邓廷执道:“不管元夏作何打算我等都早是做了应对之策。倒是张廷执……”他看向张御“元夏下来必会拿出针对张廷执的策略还有我此前暴露出不少镇道之宝也需提防元夏加以针对。” 诸廷执听了此言也都是神情肃然。 元夏拥有足够厚重的底蕴此辈不怕输一次失败下回能寻针对而他们输一次就有可能全盘崩溃下来一战恐怕会更为艰难。 此一场议讨进行了一天时间在各方面都是调整好之后诸廷执这才散去不过方才直接参与斗战的张御等人被允许先行回去调整等到真正敌至才是出战便可。 张御从云海深处出来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才一入殿金光一闪“空勿劫珠”却是在他周周围旋转着虽然这一战虽然它未能出什么力可也是在外转了一圈在旁雀跃不已并且迟迟不愿回去。 张御则道:“下次遇敌当会再带你同往。”空勿劫珠听了此言立刻被安抚下来金光一闪落入了他的袖袍之中。 张御走上玉榻在上坐了下来他这一战在斩杀诸多同辈修士的同时见识到了不少道法感觉自己颇有收获。 尤其是“斩诛绝”似也似隐隐出现了某种道机上的变化。 这也正常斩诸绝本来就一门以剑寻道之法这首先是一门道法其次才是杀戮之法。 这样的道法他在一次战斗之中运用了许多次数那与诸多同道的交战其实就是与诸多道法的交流并且还最终存活了下来再加上他本身就处在这个关障之前这也难免让他由此隐隐见到了一些玄机。 且这还可以大道六印之道相互印证。这两者虽然道路有所不同但往上去的道理却是相通之处得。 “纯以斩诸绝突破上境的机缘莫非在这里么……” 他感应了一下那玄机隐隐有所感悟斩诸绝道法简单直接似乎是要斩杀更上层之人方能够借此成就。 正常情形下这是一个绝无可能做到之事。别说他还不成上境大能就算成了也未必能做到此等事情。 但这也正好阐述了斩诸绝道法的本质那便在于斩杀上境大能! 此中道理在于上境之人乃是有一定数目的而上境之人占了位置之后那谁都不会主动让了出来当这些长存不败的大能把握住道源上流大道一端便就陷入了僵化。 而大道转动自就需要打破完满不变之机他这道法就是打破固束道理的道法是那一线变数寄托之法。 但他也由此想到这样的道法难道不会受到上境大能的忌惮么? 自元夏打听来的消息看元夏过去似也不存在这样的以剑求道之法这本身似乎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这样的话上境大能会不会视他为敌手? 他深思了一会儿现在不必去管这些这些只是他自己的想法真实情况怎么样还不知晓而且除却斩诸绝这等道法之外他还有着自己的根本道法这方是自身的根本。 这一次斗战对于他的道法也有极大启发需知斩诸绝虽能杀敌可是能够斩杀到敌人并准确把握到时机这背后依靠的却是大道之印。 特别是目印、闻印使他能够清晰观辨到敌手的存在六道之印的遮蔽方才遮住了镇道之宝的寄托这种种条件之下才能完成最后之斩杀。 所以单纯的斩诸绝实际上是有极大缺陷的若是只是执有此术那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对付了也可能无法做到精准的消杀敌手。 两者配合之下才有了今日这等战果。 而且…… 他念头一转之间心意来至了训天道章之中。 他目注前方凌灵子刘上真莫道人、平道人、裴道人、沈道人等等被他斩杀或还未曾败亡的修道人只要在他面前展现过道法的现在都是出现在了此间。 每一个人的道法的都可以在这里展示出来每一个人的道法不说完全相似但七八分应该具备的。他能利用这些人与自己反复斗战磨练技艺感悟道法并且能让天夏其余同道过来切磋以此提升天夏征战潜力。 这时他一伸手剑器出现在了掌心之中而后一个人向着这些人走了过去。片刻之后诸般道法光芒便在此中绽放开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2章 争上可从人 元上殿两殿之人集中力量攻开凿两界通道攻势非常稳定每日都能向前推进一点。 也不知该说好亦或不好前面一仗因为只用了差不多半月所以现在他们还有着充足的时间来作准备。 万道人和向司议都是稳坐高台便是安排人手攻打便是调配各方力量。 这时有弟子来报:“两位司议上三世那边有人来了。” 向司议玩味道:“来了么?” 万道人道:“有请。” 他们也是一直在等着上三世的人到来。这一次不可能只靠元上殿拿下天夏因为需要两界通道的承载所以他们能够投入的力量有限。 前面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上三世和两殿谁都不可或缺唯有两路齐进这般才能对天夏真正形成碾压之事。 现在轮到两殿为主攻他当然更希望上三世能好好配合而不是给他们使绊子。沟通实在是有必要的。 因为长久以来就是两殿负责对外征战上三世无论是修道人还是宝器都不是专司斗战的故是他们都是认为这次攻战上三世就应该好好从旁辅助而不是抢占主位。当然这背后实际上就是终道之争了。 谁立下的功劳大谁自然能分享更多终道。 弟子下去后不久一个仙风道骨留着黑色长须看着面目俊雅的中年修道人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一名外表年轻的修士同样也是炼就了元神看着似是此人的子侄辈。 那道人对他执有一个道礼道:“贫道惊龙子见过两位司议。”那弟子也是在下手躬身行有一礼。 万道人、向司议二人客气回有一礼。他们仔细打量了下这位却是有些诧异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这位不是人身修士而是一条真龙若无意外此人原先应该是出身北未世道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上三世。 只他们二人随后想起来一件事来真龙一族在北未世道中可不是现在的易氏一家独大原来也是有几支的。上三世留着这一位看来也是用意颇深。 客气几句后他们请了惊龙子落座下来。 惊龙子看着很是谦逊道:“这一位由贫道来主持上三世这边的局面贫道哪有那个本事只是有力同道都不肯至唯有我这个无用之力被逼着来做此事还望两位能多给些薄面贫道先行在此谢过了。” 向司议笑道:“哪里话来。惊龙上真实在过谦了上真若无有能耐三上世又岂会委以重任?” 惊龙子道了一声惭愧又道:“这一次来见两位是为下来征伐之事调和沟通顺便也是来向两殿借取‘变知鱼’。” 万道人问道:“敢问惊龙上真不知借用此宝用意何在?” 惊龙子诚恳道:“这自然需与各位先说清楚。这一次凌灵上真败亡总算还有少部分同道撤了回来大部分宝器也是归来但是最为关键的‘定真罗’却是失落在了天夏。” 他又道:“两位也是知道的这件宝器既是推动我辈速入天夏之关键也需凭此才能祭出杀破宝器的‘奉命图’少了此物余下宝器也只能说仅能维持个场面而‘变知鱼’却能化变任意宝器故想借来一用。” 向司议微露诧异之色道:“可是贵方当是明白‘变知鱼’虽能做此变化可也需原先宝器存在才能变化而出若是不存在则无力为之‘定真罗’当是不至于天夏毁去但或许已被封禁遮蔽这却也是生不出变化来的。” 万道人也道:“越是威能巨大的宝器变知鱼也越能化变。‘定真罗’乃是上乘宝器恐怕更难变化上真需得知悉。” 惊龙子点点头道:“我等也是知悉这一点的但在我上三世中还有一道“定真罗”的照影所以若得此宝可以据此而变借此演化打开通道速入天夏当是不难调和诸宝那想来也是不能了我等也不用借得许久只要洞开两界通道此后就会还了诸位以免诸位的排布受此影响。” 万道人颔首道:“此事倒也不难惊龙道友回去之时我等就将此宝送至贵方处。” 这位惊龙子态度谦和的确是过来商量事的。而要是上三世能迅速破入天夏那对他们也同样是有利的。 惊龙子道:“那便拜托了。”他伸手入袖取出了一封文书递给了二人道:“两位请过目。” 万道人道:“这是?” 惊龙子道:“此是我等这次准备动用的人手和宝器还具体的计较两位久历战阵经验远比我等丰富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不吝指点。” 万道人神情和缓道:“道友客气了我等并非上下属谈不上指点只愿能相互配合妥当一同拿下天夏便好。” 这东西哪怕他们事先大致都是知道可对方做出这个姿态那就表明这回以他们两殿为主了。 他在把具体的记述看过之后又递给了向司议后者也是拿来扫了一眼就又递还给了惊龙子并笑着道:“稍候我两殿的部署也当会知会上真。” 这也是应有之意如此双方才能配合得宜。 惊龙子在座上执有一礼道:“那就多谢两位了。” 事情谈罢他倒也不急着走又和两人谈论了一些道法似乎是通过这些有意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倒是他不愧真龙修为精深见多识广一番论道三人都觉有所收获。到此兴尽惊龙子才是告辞而去 向司议在其人走后心下觉得这位惊龙上真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只要不与他们相争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看得出上三世这次派遣此人主持另一路就是表明了不与他们争抢主位的意思可以说是给了许多方便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自己也不犯错并能拿下天夏。 惊龙子带着师侄离开两殿之后后者道:“师叔为何对你这两殿司议如此客气呢?” 惊龙子抚了抚须道:“你认为我元夏若能战胜天夏需要依靠的是什么?” 那弟子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我元夏之底蕴我元夏镇道之宝还有我元夏诸多上真了。” 惊龙子颔首道:“这话对也不对。我元夏有底蕴是不错可宝器终归还是要靠人来运使的人若不和那么一切都休提了。 纵观以往与天夏之战不论是两殿征伐还是不久前我上三世进击所有出现的问题多多少少都是内部起了争执与不和而若是彼此能放下成见精诚合作那么凭我元夏的实力任谁都无法撼动我等。” 那弟子摇头道:“师叔成见哪有这么容易消除?” 惊龙子叹道:“所以只有我来迁就两殿若是谁都不肯相让那不过是重演此前的局面而已。” 那弟子道:“师叔我们迁就没问题了么?两殿此前剿灭万世没有问题怎么这次对上天夏就接连败北了呢?” 惊龙子笑了笑道:“天夏过去我元夏覆灭万世那一套路数用的顺手故是撞上天夏这等与众不同之所在才是吃亏并连遭失败。师伯我看来这是好事有了切肤之痛才懂得改换策略。” 实际上一方大势力中一个长久成功的路数很难改变的。通常越是失败越是想证明原来的部署没有问题直到发现经不起消耗了这才停下。 现在能及时调整其实也不易毕竟是征伐万世以来的经验怎么也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总要经过一个过程。 惊龙子说到这里又感叹道:“我元夏天序过于稳固了多一个天夏也好。” 那弟子道:“师叔这话师父可不爱听。” 惊龙子笑道:“你看这就是矛盾之起因我们每个人道都不同所以见解不同又岂能奢求所有人的道都统合于一呢?” 那弟子心中暗道:“难怪师父说师叔像天夏修士多过元夏修士要我盯紧了他不要让他犯错不过师叔应该不至于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太确定暗暗看了惊龙子一眼后者只是对他和蔼一笑他一惊顿时些心虚的低下头。 天夏。虚空世域之中。 李弥真坐在一座秀岳之上面前石案摆着那盛放着“神昭三虫”的玉呙石匣。他此刻检视了下三虫发现都是隐隐跃进了一层心中欣喜不已。 要知这三虫可是他神昭派问道之物若是壮大他的功行也能随之。而这一次他着实从元夏宝器上得了不少好处。 先是从“镇机印”上狠狠啃了下来一大口后来诸宝失了人驾驭他也放了三虫出去大肆吞吸由此三虫气光壮实了许多好像肥了一圈。 他心下感叹道:“果然唯有以战养战方能成全我这宝器若无元夏我倒哪里去吸取这么多的宝器?” 只是他有些可惜。不能吸取那枚“定真罗”。斗战之中对镇道之宝出手那自是可以无所顾忌可是斗战之后却是不能轻易动了不然必定恶了上境大能。 “不过或许可以如此……”他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收了三虫遁光往清穹云海而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3章 附高方攀岳 李弥真来至上层之后在外通禀了一声就被明周道人请到了一处法台之上。他见陈首执站在那里便是上前一礼道:“见过陈首执。” 陈首执颔首回礼道:“李道友坐下说吧。” 待两人坐定下来李弥真稍作斟酌才道:“李某这几日正在祭炼三虫得了上次吸食宝器之助三虫颇得益处只是如此还是不够思来想去或有一个办法或还能增进此宝之威能。”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个时候他个人的能力越是增加对天夏越有好处除非他能成就上境否则只能站在天夏这一边。 陈首执道:“李道友想要如何?” 李弥真道:“我等上回以宝器收了那元夏宝器后来也未曾还了回去。虽然制住了此器可也拖住了我一件宝器李某觉得总是不妥。若是能将此器喂了我那三虫。不仅可以一劳永逸也能提升此虫之威能有益天夏。” 陈首执沉声道:“李道友该是知道此器若不在斗战之时不可凭我愿随意倾毁。” 李弥真道:“李某想过了在非战之时是如此可若是斗战之时有什么看顾不严或者要用遁世简时这宝器难免会遁飞了出来那……” 陈首执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是无法下手等到在斗战时放了出来若是有所准备的确是有很大可能将此宝器毁去但是这等做法其实有算计大能之嫌。 能一时得计但怕却有颇多后患。 故他道:“李道友但是明白这是取巧之法纵然可做可难免不会受到大能所忌。” 李弥真传声道:“斗战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明面上不犯错些许小瑕疵又有何不可呢?何况元夏大能本与我敌对当也不必顾及太多。”他又加了一句“若有承负李某愿意一力承担。” 他岂不知如此算计大能或会不喜。可是谁背后没有大能看顾了?现在又分属敌对何须去在意如何想? 再说三虫与他提升功行息息相关神昭三虫若得就能提携他往上走。 说实话双方这一场战斗他没有信心能够留存到最后唯有取得更多的力量才能让安心。以前没有希望那也还罢了现在看到了这一线机会他又怎么能不去试图抓取呢? 陈首执沉声道:“李道友且先回去吧这件事玄廷会有考虑若是有机缘该是你的也走脱不了。” 李弥真知晓这事最终还是要看诸廷执的意思不过他没有去走动游说的想法这等事情自己越插手越可能起到反作用只能希望结果偏向于自己。 他站起身来打一个稽首便告辞出去了。 陈首执在他走后沉思片刻按照李弥真的提议这般做确实有一定可能成功。 但是需要考虑这么做那些大能可未必只会怪到李弥真身上最后可能还是天夏来承担。 不过他倒不怕这个。李弥真有一句话说的对既然两家交战那么有些手段该用就用这宝器也是他们凭本事拿下来的利用一下没什么。 但是他需要考虑更多东西有些事情不是表明看着那么简单的。 这等宝器就算真的毁去了元夏也是能够再炼一个其实没有根本上的改换。反而此宝器现在占据了其位想要改换可没那么容易想自己毁去也不成。 而且上境大能真的会看不出这里有漏洞么?这些你以为可以钻漏子的地方或许就是有意留在那里的。 这件事他会拿到玄廷上去说但是他的态度却并不认为当真可行。 清玄道宫。 训天道章之内张御伸手一指凌灵子的照身在一片光芒之中轰爆开来此刻身周围那样化显出来的身影又一次被他消杀。 最开始他仍用斩诸绝对敌而后他开始使用大道之印对敌几次下来斗战之能自觉又有长进。关键有了许多应对变化道法的经验这恰是同道很难获取的。 他意念一转从训天道章之内退了出来。随后运化一会儿身上气光微微一闪却是将命印分身重新化了出来。 大道之印在之前斗战中起到了极大作用遮蔽去了元夏的寄托之宝这才能令对方无法及时断绝自我。 大道之印的作用他现在经常使用的不外目印、闻印与言印其中他最为擅长的就是言印。 其中六正天言虽是后来有所改观但是现在回头再看那只是道法修为浅弱之际的用法现在则有更为契合功行的手段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动用。 与元夏的交手他不可能一下将自己的手段全暴露出来。 一般情形下有“斩诸绝”为主攻也是足够了。除非是更为复杂的情形。实在遇到难解的困局他是不会吝惜手段的。 他这时伸手一拿蝉鸣剑自手中浮现出来他伸手一抚现在训天道章之内照显出来之人路数已被他摸熟了倒是希望这次斗战之中能再多增添几个。若是能集齐所有元夏上真的照影而不现在零零散散的一些那就看着很是舒服了。 元夏空域。 某处立于诸世道外的墩台之上钟甲道人、虞月女道、崔子因、莱凤明四人皆是定坐在此。 自战退归来之后他们就被喝令停留在了此处不曾离开过。 上三世则认为两人斗过一次对敌天夏有经验也就没有把他们怎么样责罚之言也没有一句。 凌灵子也算死的好这次过错他一人背负了其余逃脱之人都不追究特别崔子因莱凤明二人那更是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败退下来了很是无辜。 其实他们几人心里都很清楚就算他们真的有犯过因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与其现在责罚他们还不如最后罚去他们终道之享而且与天夏斗战如此凶险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败亡了那就什么都永不着了。 不久之前已有消息传来这次征伐仍旧时由原空世道派遣一人过来负责具体是谁人他们不清楚现在都是在此等候。 等了许久见一道流光从天而降四人知晓人已至都是出殿相迎。 待光芒散去惊龙子带着师侄自里现身他执有一个道礼道:“几位有礼了。” “原来是惊龙上真上真有礼了。” 四人都是回礼。彼此都是上三世的求全修道人即便不熟相互之间也是认识的。 叙礼过后惊龙子随四人进入殿中待是坐定。他寒暄几句就道:“上三世今次既然委托贫道主持这一路有些话却是要与几位说清楚。” 稍稍顿了下他才继续道:“此番我等出击就是为了赢下天夏若是贫道做到不妥自领其罚哪怕与凌灵上真一般结果也是可以接受。 但请诸位也是用心配合若是谁不愿那么可以此刻退出贫道不会强留若是留下还是不愿奉命那贫道届时也不会留有情面。” 这话有些不客气他也并不是说说的伸手入袖将一面牌符放在了身前案上。 四人一见立刻看出这是心誓牌对着此物立下誓言后一旦违反虽不涉及生死可也会妨碍道基。 惊龙子道:“贫道立下的规矩自然由贫道先来。”说着他当下立了一个誓言又对诸人道:“诸位请吧。” 钟甲道人这时问道:“惊龙上真我有一事要问。” 惊龙子看向他道:“请说。” 钟甲道人道:“今回这一路人只我们这些么?” 惊龙子道:“自然不是。稍候还有几位上真会来此。” 钟甲道人试着道:“那何不等这几位上真来了之后再一同立誓呢?彼此也好有个见证。” 他本以为惊龙子会不同意没想到后者微微一笑道:“钟甲上真说的是的确应该如此那就等几位上真到来再立誓言。” 说话之间他将那牌符收了起来。 钟甲道人看了看这位却是展现自己的态度了立下规矩后不能破但却也不是独断专行也愿意听取合理建言。 惊龙子下来也未再多说浅浅交代了两句后就带着那名师侄离去了。 他走了之后虞月蹙眉道:“这位乃是龙身这回却派遣他来此却不知是何用意。” 钟甲道人道:“这与我们无关只是天夏什么样子你我都见识过了真就立几个规矩便就成了么?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虞月道:“钟甲道友若是愿意放弃自然谁都逼迫不了我们可道友愿意么?” 钟甲道人叹了一声道:“修炼到此谁不想分享终道谁不想见到上境之风光?我岂会半途放弃呢?” “上境?” 虞月淡淡道:“在元夏可做不到。” 钟甲道人道:“唯尽力而为。” 他们心中都明白唯在天夏才可能寻求上境。 但是上境不是那么容易的与成就玄尊一般需得有上境可得攀附其中镇道之宝或可以成为协助之力 可是镇道之宝乃是诸位大能所有这既是给了他们希望同时又是套在身上的一个枷锁按理说是没可能成就可到了天夏却就能凭空多出许多变数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4章 外劫再迫来 惊龙子与钟甲等几人别过之后就带着师侄往北未世道而来通禀之后并带入了大殿。 易钧子站在大殿之上身旁站着易午他自上望下来神情有些冷淡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惊龙子走前了几步看了看四周感叹道:“我离开了这么多年这里倒是还和以往一般模样没什么变化啊。” 在感慨了一阵之后他神情稍稍收敛道:“我这一次受上三世之所托带领上三世诸位上真征伐天夏。” 易钧子露出思索之色道:“由你带领么……” 惊龙子在原地走了两步道:“你该知道北未世道因为乃是我等真龙主宰之故一直为上面所不喜。” 易钧子则是没有说话。 易午忍不住哼了一声北未世道是必须存在的这是定立元夏天序就定下的但是内部之人却是可以被替代的而这位惊龙子的辈位和宗长易钧子一般。眼下跑过来说这话又扯出上三世的名头分明是不怀好意! 惊龙子撇了他一眼看去却是没怎么在乎他的态度而是自顾自说道:“你知道的这般下去真龙一族难以长存。”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易钧子道:“你可曾想改换这等情况呢?” 易钧子眼神十分沉静依旧没有开口。 惊龙子往旁处踱了两步又道:“我知道你也做了不少事这里年里你们一直在往天夏转移一些族人虽不目的为何但这与大局并无补益但是我给你们指一条路。”说到这里他语气郑重了一些“易宗主你不妨跟随我征伐天夏。” 易午一听大惊急道:“宗主万不能去!” 先不说他们和天夏好不容易经营好了关系便不说这些谁都知道天夏没这么容易招惹而且这次还要跟着惊龙子要是此人心怀歹意使得宗主阵殁在了天夏那北未世道又靠谁来护佑?靠谁来支撑? 那岂不是随便他人宰割了? 惊龙子又看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小辈没有见识你以为北未世道真的是靠易宗长就能够稳住的么?我辈能稳住靠的是我等那位老祖。” 易午却是一点也不受糊弄依旧十分警惕的看着他道:“老祖又管束不到世间寻常人更替宗主之位或许是难但若继位的仍是真龙老祖怕也管不了吧?” 惊龙子抚了抚须失笑道:“你以为我这次是挟上三世之势来抢夺宗主之位的么?” 易午冷笑道:“莫非不是么?” 易钧子这时终是开口道:“莫非跟随了你去往天夏就能改变不成?” 易午更急可是方想开口易钧子却是伸手出来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惊龙子认真道:“至少有一个可能。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然去了天夏你怎么选择我不会多问。我也可以承诺无论你想怎么做只要表面上配合我就好我不会来刻意拘束你。” 易钧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何?”双方之间的关系自当初那件事后已然形同陌路要不然上三世也不会这么信任面前这位。 惊龙子坦然道:“很简单若是你们北未世道不在了或者你易氏一族不在了那还要我做什么?我倒是希望你们更强盛一些上三世为达目的才能更倚重于我。” 易钧子道:“我考虑一下。” 惊龙子道:“可以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最好半月之内给我回言我好做安排。”说完之后他执有一礼他带着师侄转身出门了。 他一出大殿易午急急转身过来道:“宗主绝不能信任此人。”他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当初此人做下的事使得我北未世道至今未曾恢复元气!宗主信了他怕又要受到迫害!” 当初惊龙子、易钧子、还有另一名同道都是求全道法之人一世拥有三位求全上真且都是真龙成道在三十三世道之中的地位那是远高于如今。 而且不知名的那一位更是号称得天眷顾功高无比据说得了一枚老祖赐珠于是暗自试图在某个外世成就上法若是能成那枚北未世道就拥有两位大能为后盾了那是谁也动不了了。 可是谁料这件事却是泄露了出去两殿及诸世道还给其栽了一罪名硬生生的给拿了出去最后被夺了命机镇杀。 当初之事到底怎样经历之人讳莫如深早已是说不清楚可是事后惊龙子就脱离了北未世道拜在了上三世某位大能座下。 因此一直有传言当初之事就是这一位泄露的。 易钧子道:“当初之事没有那么简单也并不是你们所想那样。不过这一次我可以去。惊龙子说得不错有些机会确实只能去往天夏去寻。” 易午神情一白焦急道:“宗主上三世绝不会安好心。” 易钧子道:“我又何尝不知呢。但是上面要真是想对付我等我不去就能避过了么?” 易午顿时无言。 易钧子看着外面道:“当初她未曾走通的道路现在轮到我来走了这一线天机若能窃得则便进退皆可了。” 数日之后某处恢廓广台之上惊龙子端坐于上首底下除了钟甲、虞月、崔、莱四人之外还有多出了易钧子及另外三名道人。 惊龙子对着诸人言道:“诸位此番征伐天夏之战若得功成贫道会上言有前次犯过失之人一笔勾销若有立功之举贫道会为诸位请功。” 钟甲道人道:“敢问惊龙上真如何能做出这等承诺?” 惊龙子道:“我已经得了上三世授命。”他托出一份卷旨“这一份功旨里面可以填上三人之名诸位是用功那么都有机会。” 说完之后他又将那枚誓符拿了出来“现在诸位齐至当是可以在此立誓了!” 他对两殿之人算是温和有礼但对这里诸人却是相对严厉这是因为他知道和两殿不能硬顶而这些人可以用上三世的规矩来约束。内部调和乃是首要之事只要内部没有问题那就能确保自身的胜算。 天夏上层。 陈首执站在清穹天舟的深处他的对面就是那一件还差一步便可成形的镇道之宝。 因为“奉命图”的出现“离空闪”暂时无法再用。但他也是在想是否要推动此宝成型使之成为代替离空闪的宝器亦或是求取一件可以与三虫配合的宝器如此也可以做到破坏对方的宝器。 他看了一会儿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 他道:“明周几位执摄怎么说?” 明周道人回言道:“回禀首执几位执摄并无多言唯有庄执摄交代了一句离空闪宝蜕仍在当能修复如初但是要看天机变动急切间拿不得。” 陈首执深思少时颔首道:“代我谢一声庄执摄。”明周稽首道:“明周记下了。” 他看了那一团未曾化成的镇道之宝便是身影一虚直接离了此间来到了一座法台之上定坐下来。 下来一段时间天夏域内相对安稳但是元夏的进攻始终没有没有停在又持续了快半月后原本进攻节奏忽然变的一快。 天夏这边立刻就是察觉到了这等情况无疑证明已然元夏内部调理妥当了并且已经定下了策略所以开始加快攻势了。 能这么快就调理好说明元夏这次的决心极大 陈首执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张御、武廷执、林廷执、正清道人四人来到此间见礼之后各自在此落座下来。 陈首执道:“我方才稍作推演若是照眼前演进那么元夏最短一月最长三月之内定可以突破进来。” 林廷执道:“首执便是只有一月也足够我等做好调整了。” 前次进攻虚空世域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上的损失也就是表面几层禁制被削去但是现在已经修补了大半要是再有一月不仅能修复如初并还能在原先基础上进行更多针对性的布置。 陈首执沉声道:“元夏极可能是两路来袭这般我们难以久持。”他看向张御正清道人二人道:“张廷执正清廷执其中一路就交托给你们二位了敌方一至我们会尽力为你们做遮护务必要在短时内攻破一路!” 张御坐在那里一身玉袍之上玉雾星光比之以往更见飘渺他点首应下道:“御当尽力。” 正清道人则是打一个稽首。 两界通道另一端元夏元上殿之人也是判断出了破开通道大致还需要一月余。 万道人唤了兰司议过来道:“去问下惊龙上真他那里是否准备好了若是不妥我会再等他几日。” 兰司议领命而去。 而在壁垒下方黄司议看着两界通道方向道:“这里层层叠叠的断域若不是我等调集了上三世的‘凿空镜’过来还真是难以这么短时间内突破进去。” 重岸所化无面道人跟在他的身旁试着道:“天夏若是拖过一载是否我等便当停下了?” 黄司议不以为然道:“拖过一载又如何?待轮转之期过去可以再去年年月月这般耗下去天夏是挡不住的这里天夏也是清楚当不会如此无智。” 重岸状若无意道:“上三世上回吃了大亏却不知这一次是否还会增加人手?”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上次是他们主攻自然人数不少这一次乃是以我为主那自就不如上回了。” 重岸听了心下一动暗暗记住。只是也在想着该怎么把消息传回去呢?他看了看黄司议或许还要靠这一位啊。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5章 推关意守坚 “你要去往两界通道一次?” 黄司议扭头看了重岸一眼有些诧异道:“做什么?” 重岸暗想当然是为了躲开元夏天序好方便传递消息去往天夏了。 他嘴上则是回道:“不是在下去是让化身去。这么长时间不与天夏那边联络了也不知是否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我临走之前已做了安排我那化身若得收获必然会在虚空之中设法留下探听到的线索。 等到两界通道一贯通我便能将这些消息第一时间收来。如此当能得到一些有关天夏的内情。若是见得有价值的东西或能有利于此回攻伐。” 黄司议摸了摸下巴有些嫌麻烦道:“这话有些道理不过我们若能两路齐进天夏怎么也是挡不住的何必再去费心思探听什么而且天夏的情形可没有那容易探听你那化身地位尚不够高又能知悉什么呢?” 他虽然没有怀疑重岸但是也有自己的判断。当然他对两殿却不是这么说的在两殿诸司议面前他却是尽可能把自己这条内线重要性拔的很高。 重岸却是没有再坚持下去故意道:“既然黄司议觉得不妥当那就罢了。” 他知道这事不能自己太主动只要提一句就好了但是黄司议这个人就是有事没事都喜欢多下一手棋并不计较有用没用。而且你若是觉得不妥自动放弃他反而觉得可以进行不过前提是于自己无损。 黄司议嗯了几声似乎琢磨了起来道:“罢了此事稍候再看。” 重岸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放心了。但凡黄司议说稍候再看那就是决定去做了而是不会像许多人一般只是随意一说。 天夏清玄道宫。 张御坐于殿后的台之上看着前方涌动的云海此时他身上的宝衣正溢出阵阵宝光映照得云海也是氤氲生辉。 经过上一场鏖战还有经过“索神图”的攻伐这宝衣也似受了某种刺激这一月来气机一直在往上腾升眼下还差关键一步就可生出宝名了。 若是宝衣因他之故而有了宝名那此物便就成了独属于他自身的宝衣也是会从那三件宝衣之中单独分离出来不再是归属于一体了。 只是虽然宝气萌动最后这一步却是迟迟未曾得以突破好像是上面被一层坚壳阻碍了。 张御心中清楚要是等到这宝气腾升之势回落那么自己可能就会错过这一次立就宝名的机会。或许还要等待下一次。 可那定然前一回更是困难且是上回所得收获自也是白白耗费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宝气萌动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宝器入世后第一次受到了外来宝器的攻击为了保全御主和自身所以自发进行回应。可是没有能够一气突破应该是这等激引力度还不够的缘故。 这是好事说明此宝的潜力还高于先前的估量。 可也同样这便需要更多的激引但在战斗之中除非是有必要谁也不会去主动受敌之击甚至生受攻袭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形下。 而要是到下一次敌人既已提前知道了此物的作用那定然下破杀手段而不是给你从容护持的机会了。 他想了下来决定只能以清穹之气尝试洗练了毕竟之前是没有这个激引的种子现在有了便可以顺着推上一把。若是不成那便再试其余之法。 思定之后他心意一转便将自己所执掌的那一部分清穹之气从天顶之上引动下来如瀑流一般对着宝衣进行了冲刷。 清穹之气不愧自天舟之上垂降下来的上层宝气此法很快起了作用。 张御能感觉到有一阵阵若清泉流淌一般的悦耳音声从这件宝衣之中传递而出而此衣也似若活过来一般似乎有了轻微的呼吸。 他还讶然发现在这般情形之下似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性自里蕴生而出。 毕竟这镇道之宝早就有霓宝、沉珠两个宝灵了照理说是不可能再有宝灵出现了除非是蜕化新生。 但这个情况的出现也即是说明此衣很可能要脱离主体了。 此念才一生出便觉得那上升宝气似是突破了一层屏障一股氤氲光气自身上绽放出来同时可见三道气光在宝衣之上闪烁了几下最随后收敛了下去。 而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忽是有感便缓缓言道:“此衣当为‘定元玄清三炁袍’。” “定元”乃是取定克元夏之意“玄清”自是表他之道法而“三炁”则是代指他之根本道法乃为三气同一。 此言一落似是冥冥中沟通了什么此衣霎时焕然新生从原本若雾若纱的模样化作了一件清白色的道袍与原先袍服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而此时此刻他只觉一股渺然高绝的气息从定元道袍浮现而出。 他感察了发现宝衣一成上面还多了一个衍生变化若遇危险或者正面抵挡不住的攻袭御主可以转入虚无一瞬。 他微微点头倒也算是有些用处紧要关头能够避开一击。不要小看这等变化关键时刻或能起到极大作用。 而此中最主要的变化则守御之能的增加凭空增进了三成。这是极大提升了正面斗战的对抗能力。 下来他若出手则可以更为大胆一些。 他自大台之上站了起来回到了大殿之中白果正在处置各地上来的文书而妙丹君则是趴在一旁甩着尾巴也是好奇看着文书之中时不时显现出的化影。 他则是看了下一眼训天道章这些天来有一些浑章玄尊也是以意渡入此中来此那些化显出来的元夏上尊交手。 斗法即是论道这对于个人修行也是有所精益的要知道平日可找不到这般对手毫无保留的与人论法的。 但现在不但有且并不止一个诸修知晓之后却没有一个肯放弃着等机会的。若不是道不可轻弃有些真修都想着转入浑章了。 张御在榻上坐定后看向外间似亘古不变的云海涌波收敛心绪入至静中下来一场斗战将决定两家的走向十分之关键现在算得上是战前最后的平静了。 此刻元夏这处在两殿持续多日的努力之下元夏已然逼近到了两界通道的后端看去上再有几日就可以打通去往天夏的通路了。 这一次虽然两殿进度缓慢但是没人催促了诸世道也是保持了沉默。 两殿前面在天夏那里屡遭失败过去也是一直遭人质疑可随着上三世也是败北并且受了极大损失这等声音反而是小了。 这番平静再有保持了有十多日后一股感应在两殿诸司议的心中法器他们一起抬头看去便见虚空之中生出了一个光亮隐隐似乎能看见另一方空域这意味着通向天夏的两界通道再一次打通了! 而天夏这一边众修也都是冷静看着虚空中的漩洞这等场景是他们所熟悉的。毕竟十多年的时间就横在那里。 陈首执从座上站了起来手按身前晶玉沉声道:“诸位准备迎敌。” 元夏这里万道人朝下掷了一枚令符向司议也是打出了一讯令随着一道道光气穿渡虚空过有片刻便见虚空之中无数阵器壁垒闪烁起来随后一座座就往两界通道之内缓缓移动而去。 两殿没有“定真罗“无法一气去得对面所以他们需依靠负天图和诸仙渡之力缓缓借此移至天夏。以往他们一见通道打开那便是悍然直冲天夏可从来没有像眼前这般谨慎过。 万道人语声平缓道:“稍候渡去之后先立稳脚跟不用急着进击守住便好。” 这一次以求稳为主天夏若不进攻他们他们也不进攻。等到上三世的人进入此域之后再是两面一起发动。 这一步其实是非常让天夏方面难受的若是选择进攻他们那正好守御并牵制住天夏的镇道之宝这也是他们的目的。 天夏若是选择不动那他们正好从容排布等到两路贯通。那么天夏就只能等着他们来攻打了。 随着不断有壁垒进入天夏空域天夏这边也没有坐视场中有无数雷珠攻袭过来与那些壁垒阵器相互激撞。而负天图、诸仙渡等宝器也是天夏的天岁针和都阙仪相互对抗着。 而元夏这边也是一点点向前挪动好像一点也不怕被反推了回去。 林廷执看了一会儿道:“首执这次元夏攻势并不疾厉大异于过往看这样子这一路很可能会采取保守策略。” 玉素道人言道:“该打的仗还是要打若他们不过来那便我们过去。” 这一次元夏的决心谁都能看出这等稳攻稳打的策略就是想以硬实力来推平他们那他们为了避免两面斗战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一路击破。那么下来还有的打若是破不了那局面会比眼前艰难十倍。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6章 交争各展谋 玄廷上下对于出击并无异议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破局点。 可元夏现在转入防守之后此事不会那么容易。若是他们来不及突破反而被其牵扯住而上三世另一路若是像上回一般迅快突入进来那整个局面就可能瞬间崩塌。 好在他们也不是没有优势从阵器和镇道之宝上推断这一次对战的必定是两殿。 两殿也算是天夏的老对手了大致的情形他们之前也是有所了解可以进行一些针对性的布置。 张御与正清道人二人已是身处位于虚空世域的一驾飞舟之内正观察着方向那座虚空壁垒二人身上气机泛动随时准备出手。 此时旁处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边对着两人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正清廷执陈首执请你二位按照定划策略行事玄廷会在后方动用宝器为两位进行遮护。” 张御微微点头主攻现在就压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他们动作一点也不能慢破璧机会可能在短短片刻之间若是届时不能杀入壁垒之内达成此战目的。那元夏另一路人杀入进来就会陷入进退两难之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察觉到有一股传意落入训天道章之内意念一顾发现这是重岸传回来的消息。 他精神微振稍作察看见这是重岸传讯告知这一次进攻是以两殿为主上三世为次。 而上三世这一路此回是由一名唤作“惊龙子”的上真主持其与两殿联络频频相互之间的配合可能会好过上一回。 下来他又言从黄司议那里打听过来的消息看此回所来之人当没有上回那么多。 张御心下一转念上次上三世出动了十二名求全上真这一次若不及上回那也应当是在十人左右这么看两殿那边当也差不多有此数目。 元夏夏果然家底厚实无论哪一路求全之人都能单独对抗天夏了并且三上世这边是接连派遣了两次也不知道人选是否和上回有所重合。 这个消息也很有价值有些判断与他们之前预测一般他当下将这些立刻转告了玄廷。随后不再耽搁对着正清道人道:“正清廷执准备了。” 正清道人打一个稽首。 张御意念一催脚下飞舟倏然化作一道无形虚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元夏虚空壁垒那一处遁飞而去。 这一驾飞舟乃是由天夏特意为这一战打造的在禁阵外围穿渡之际能够有效避开元夏的种种探查手段不过到了内圈那里守御森严是不可能遮瞒得住身影的届时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同一时刻陈首执等求全道人也是朝着元夏壁垒那处祭出了一件件镇道之宝。 现在的天夏已是不同以往通过这些年来积累还有各派的并合镇道之宝的数目已然不少且因为他们占据着主场优势而对方某一路带来的宝器承载数目是有限的所以他们的宝器极可能压下对面。 这也是他们的胜算所在。 但是他们并不能将对方一下击破因为光是击破敌人却消灭不了也是难办此辈还能再度回来。 所以这一次他们必须对对面行成一定的杀伤。这就要看张御的作用了故他们此时也是为张御、正清二人创造机会。 此时此刻先是无数幽城金沙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向着那虚空壁垒包围而去同时青灵天枝的一根根枝节延伸而出亦是朝向此处。神昭三虫同样是一并飞出在外找寻机会。 再加上一直在对抗的“定界天岁针”及“都阙仪”如今场中天夏一方已是祭出了五件镇道之宝至于“真一元瞳”“化劫真阳”也是后方随时做着准备。 根据玄廷的判断元夏这一路能携来的宝器也就是五六件再多已是没有可能了。为了达成战策上的目的现在所要做得的不是一气消杀而是对此辈尽可能的进行牵制和困阻。 元夏虚空壁垒之内诸司议都是团聚在阵枢之内不过上下两殿之人各自分站一边。 此前还担心肯定会有虚空邪神出现这就徒增变数了。而现在到了一会儿却并没有遇到任何侵袭知悉这些东西不会出现了两殿之人也是心里大定。 兰司议这时指着前方虚空某处道:“那里就是此前被疑为天夏上层驻守之地了。” 万道人了几眼没做任何评价。 就在这时却见到虚空周围有一片片金沙涌动不止还有无数枝条自虚空向着他们围缠过来知是天夏方面先一步祭出了宝器。 向司议笑了笑道:“不出所料诸位按照计略行事。” 诸廷执皆是执礼。 少顷便见一片猩红气光渡染虚空其光气之中内蕴一条条血茎与青灵天枝互相消磨这却是祭出“赤魄寂光”用以对抗青灵天枝。 同一时刻元夏这里又放出了“绝弥磁光”与“灵空蜂翼”前者放出元磁星光抵挡金沙侵袭而后者则是冲了上去仗着飞遁快绝与神昭三虫纠缠了起来。 万道人看了一会儿对着身边兰司议道:“准备好‘臧否金签’了么?” 兰司议回道:“出来之前便已是备好了。” “臧否金签”乃是一件独特宝器运使之时只需告知此宝出去需做何事要求越高需以告知的条件便越细致苛刻。 可一定敌方做出了你所告知之事此器立刻会飞出克敌尤其对面的宝器过来若是提前告知之中准确言中此物那么就可将之一口吞下。 但是有一桩他们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天夏宝器的宝名为何所以有一定可能没法做到吞化可加以重创还有可能的。 他们先前已是对着这金签告知一旦他们进入天夏域内那张道人当会杀了过来会持剑而至用以剿杀他们。 他们通过先前钟甲道人等人带回的消息知其有一件宝衣护持金签若得祭出那么便可克其身上宝衣宝衣一去这位也就没办法在镇道之宝下存身了。 除掉了此人天夏方面失去了牵涉正身的手段那下来就好打多了。 张御要是不来那也没什么损失天夏方面至多以更多宝器压制他们他们这次都是带足了补益丹丸和符箓遮挡不了太久可顶个一时半刻相信并不难只要拖到另一边到来便可。 便是真的撑不住所有人在这里被全部杀灭可因为只是假身的缘故他们也可以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从头再是来过。 万道人传下命令之后又朝着对面向司议说道:“向司议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向司议笑了笑道:“万司议都是照着我两殿先前的安排做事我下殿自是无有疑议。” 万道人道:“那便好。” 两人不再说话而是等待天夏下来的反应。 在等候了一会儿后他们发现天夏并没有用镇道之宝强压的打算同时似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危机泛上心头。 向司议神情一动道:“这等感觉……看来那一位果真要来。” 万道人目中泛起精芒他对兰司议嘱咐道:“传讯去惊龙上真那里说是我们已然在天夏站稳当能守住片刻让他们那里尽早进入天夏域内与我一同合攻此敌。” 兰司议肃然领命执有一礼便下去传命了。 此刻另一边上三世这一路人所驾驭的广台之上惊龙子正与一众求全上真等候在那里互相之间时不时会说上两句话。 而在这时众人有感朝外看去便见一道金光飞至广台大殿之内并落到了惊龙子的近前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是看了过来。 惊龙子伸手拿过这道传讯看了一眼便示意身边师侄将此信符送去给各人观览并道:“两殿那便送来的传讯他们已是成功到了天夏域内并在那里立足天夏所做举动一如我等先前所料。诸位现在轮到我等出击了不过最后说上一句……” 说着他看向诸人“诸位若是有什么话可在这里先说清楚稍候一旦攻势发动若有人不肯尽力那就不要怪贫道不讲情面了。” 底下并无人出声。 惊龙子望易钧子那里看了一眼见他沉默不言便收回目光他伸手入袖将“变知鱼”拿了出来此物只要化变成定真罗他们便可借助此宝之能于瞬息之间冲入天夏域内。 他把手一扬“变知鱼”飞至上空便开始缓慢变化。 他凝视着此物变动来去却迟迟不成形状看这模样这里恐怕需要一点时间。毕竟此物只得了“定真罗”一缕照影所以演化起来较为艰难且还有一定时限不然此物早就准备稳妥了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不过只要能演化出来就好两殿这次的策略是稳扎稳打就算天夏在宝器方面暂时占有一点优势可守持这么一时半刻想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7章 围气夺精粹 张御、正清道人二人乘坐于飞舟之内正急骤往元夏壁垒方向飞驰而去。 本来此舟无形无影可是在逐渐接近壁垒内圈的时候因为遭遇到的阵禁和修道人密集程度大幅上升故也是逐渐暴露出来了行迹。 好在现在元夏一方的镇道之宝在场面上是被克制的所以他们目前不必担心遭受到这等上层宝器的进攻而只是场中的禁制并无法有效阻碍住他们。 这驾飞舟乃是由林廷执、尤老道、长孙廷执三人联手打造的其中凝聚了天夏诸多上层技艺乃是兼于神异和灵性之间的法器并且还用上了元夏的阵器手段。哪怕他们此刻不祭出根本道法许多阵禁也是一撞就破。 而这一切也是建立在对元夏具体说是对两殿的了解之上的。 随着飞舟突入进来层层禁制不断冲刷分解这个时候也是彻底无法隐匿住行迹了并能感觉到有重重压力倾压过来肯定元夏加大了守御。 飞舟此刻仍旧能够轻易破开前方的阻碍但是速度难免降了一些。 张御知晓他们要抢在元夏另一路到来之前完成此事。 哪怕“定真罗”被他们收走也不保证元夏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推动攻势顷刻落至必须越快越好不容许稍有延迟。 故是他此刻伸手向前一推一股强大心光灌入进去整个飞舟有若是在后被人猛推了一把轰然炸开一圈光华却是再不掩饰自身的存在骤然向前冲驰且还是接连几个挪闪跳跃往广台方向飞速逼近。 万道人也是看到了那飞舟的到来他眼眸深处隐藏一丝森冷之色。这时转头看了一眼手边案台上摆放着的“臧否金签”。 此刻这一枚宝器正隐隐放出金芒内中更有一股气光在来回跳动着。他敢断定那到来的定然是张御。天夏在突袭上三世成功了一次之后无疑是想再重复一次这等举动。 但是他们已经准备好迎候其人到来了。 这个时候似乎内中金光蓄满到了极致先是一顿随后金签倏然跃起化作一道金气朝着张御、正清二人所乘飞舟飞射而来! 张御心中突兀的泛起了一股危兆随后他眸中之中看到了一道锐利金光并且正正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这次却是大道目印直接向他传递了感应来犯之物应是某件上层宝器并极此物极可能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他半分不敢轻忽念动意转之间整个人的身影骤然一虚这却是祭动了身上的宝衣 可是如此还是不够哪怕身着宝衣也是出现了这等危兆出现所以宝衣未必能挡得住故在同时他又将大道六印一起运使而出。 随后他便看到那过来金光微微一乱好像失去了方向可是绕着他兜转一圈后却又是向着他冲射下来。 只是经过这一次其却已是没有机会了。 虚空之中浮现了一枚玉丸正是那“真一元瞳”此物一出便一道白光照落下来直落在这金光之上两相交击金光顿被消磨下去了不少。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仍旧不可放弃围绕着张御所乘坐的飞舟飞转不停似乎不将他杀去就绝不回头。 可是盯上金光的并不只是真一元瞳一个但见赤光一闪神昭三虫之中的食阳虫也是如闻到腥味蝇虫一般叮咬到了金签之上并死死攀附住不放。 而本与三虫周旋的灵空蜂翼嗡鸣一声这时还想上来解围然而天中的“真一元瞳”稍稍一转一道宝光落下从灵空蜂翼身上擦过此器发出一声尖利啸声忙不迭的避开。 虚空世域之内李弥真死死盯着那枚金签从别的镇道之宝上吸取好处永远是壮大三虫的最好办法。 而这一回他更是得了天夏的全力配合去破杀对面宝器。 既然你的镇道之宝在某一段时间内比不过我那我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此刻不仅仅是食阳虫因为灵空蜂翼被真一元瞳所制故是连吞天虫都是一起冲了上来叮在了那臧否金签之上而且死死不放! 神昭三虫此前接连两次吸摄了宝气两度得到了壮大本身的层次已然不低。 先前在与灵空蜂翼的纠缠中本来可以以一敌二的灵空蜂翼却是在与两虫的博弈中落入了下风只是天夏只需要维持场面均势这才给予了其纠缠的机会现在却是完完全全将自身的暴虐发挥了出来。 李弥真清楚这等机会非常难得或许以后再也难见了故他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拼命引导清穹之气成为自己的助力推动三虫从金签上抢掠宝气。 那金签很是执着就算被两虫缠住可是仍是试图将之摆脱继续冲向张御那里可是这个时候不单单是一件镇道之宝在针对它。 却见无数金砂围拢过来更有一根根枝节四面缠绕围裹更有一股股滞重压力笼罩到其身上却是场中所有的镇道之宝都是分出了一小部分力量加入了对其的围攻之中。 天夏方面不知道这宝器到底有何用处但上层的共识是要保住张御这个破敌的锋芒对他有所阻碍或是有威胁的宝器都是要第一时间拔除掉的。 “臧否金签”纵然了得可在数件镇道之宝牵制围攻之下也是难以久持特别是“真一元瞳”的杀炼之力几度着身每一次都是化去一部分宝气。 只是一会儿此宝便是支撑不住周围浓郁的金光黯淡下去最后似乎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细微碎裂之声一阵颤动之后向内缩成了一团荧光闪烁的晶玉此宝竟是被生生打还成了最初的宝蜕! “食阳虫”和“吞天虫”这时才意犹未尽的止住了吞吸可它们也未曾放过这宝蜕而是将之往回带了过来。 这东西只要掌握在天夏手中那么元夏就永远少了一件镇道之宝但前提是天夏能够占据场面上的主动优势不然就算打灭了也没可能收了回来。 张御和正清道人二人没去管这边在金签被缠住的时候二人便是催动飞舟继续往壁垒深处突入。 虚空壁垒的阵枢之中万道人等人见到金签被打还成了宝蜕神色不禁为之一变他们没想到只是十几个呼吸之间局势顿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万道人稍作沉默转头看向座下一名老道人道:“蔡上真我等助你成就该是你上阵之时了。” 这位蔡上真过去曾被天夏俘获的蔡司议乃是同出一族不过他是早已退位之人此刻他从座上起身对着上方执礼道:“还望万司议能不忘之前对我的承诺让我族中之人替继司议之位。” 万道人沉声道:“我会守诺便是我不在两殿的大司议会执行此事。” 蔡司议再是一礼便甩动大袖走了出去。众人目送着他的身影逐渐出了大殿。 他所修道法名唤“故气同根”。没有什么特殊本事就是能气机牵连若有人斩杀自己那其人必然身死。 这等道法。并非是完全天然修成而是自己内心确定自后再经过某位上真后天以道法引导并专注向此而成。 他很清楚自己就是关键时刻被推出去送死的。现在他出面就是为了克制张御的斩杀之术。 只要张御出手杀他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是用根本道法也好是用剑法也罢那必然会受到道法反夺而亡。 总之这是一门玉石俱焚的道法就是为了以一命换得一命。没了张御这个突破点天夏无疑会受损 到了外间他眼神变得空洞起来腾空而上化一道流光向着那过来的飞舟迎上去。 张御、正清二人正向前去见到有一道遁光向着自己迎面而来能分辨别出这是一位求全之人。 只是张御感觉到此人给自己带给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似方才那般猛烈而更像是一种警醒。 正清道人此刻平静言道:“这人有古怪。” 他对于一切不容于己的外物都是排斥而这人也带给了他一种分外不适的感觉似乎需要排斥开来但若真的排斥又会带来危险。 张御微微点首眸光凝肃了些。 哪怕他身负诸多手段却也不会对任何一个拥有根本道法之人有所小觑。因为道法变化无端从不是按照正面力量的对比来决定强弱的若是不加以警惕恐怕一不小心就会遭受杀夺。 至于这一次他既然察觉到了危险自是不打算亲迎。他身影站在原地不动但却有一個与自己一般模样的虚影从身上飘出却是将命印分身祭了出来分身一振手中剑器向着来人迎了上去。 蔡道人也是看到了张御现身他远远辨了下气机在确认来人之后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上去挺身受死而是将道法一个运转霎时间身上有一团极为凝实若似厚膏气光张了开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8章 换命篡意身 蔡道人的道法表面看着像是一种坚守道法这是因为他的道法若是一上来就摆出我就是要与你同归于尽的架势那么注定无法起作用的。 他人可以避开也可以对他进行某种封禁甚至直接用镇道之宝将他打杀。 可若是做出一副坚守的姿态这般就能主动吸引人来攻击。且这样一来他出现在这里的情由也变得合理了此回他便是出来阻截来犯之敌的。 张御这一回派遣出的是命印分身并不去管这些见他守御光芒撑开且是不闪不避也是毫不客气荡开袍袖举剑就斩! 蔡道人垂目而立神情与此前丝毫未变且仍还是在那里加固外间的护持。 这是因为他知道若是对手掌握着变化如意的道法和手段想在要接触前的最后一刻收回去也是容易的所以他不能因此放松下来。 而虽说他的道法是与人偕亡之术可守御之力同样是较强的要不然能不可能摆出这等架势了心中还存着万一之念万一能够挡下那岂不是不用送出性命了。 就在意念转动之间那一道剑光从他身上闪烁而过。 这一剑极为犀利光芒刺得他两眼不禁一眯而此一剑却是毫无滞碍的斩断了外间的宝光护持接着他从身上一划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抬起目光看向张御所在后者在一剑之后站定在了那里随即身躯之上出现了一点点漂浮起来的荧光并且逐渐散了去。 可他却是感觉到此人并没有真正消亡那好像只是一具分身于是死死盯着那迎面飞来的那一驾飞舟。 他心中冷笑没有用的自己这个道法直指气意之本来若是对方不亡那么他自己也绝不会因此而亡这至多只是将败亡之期往后拖延一下罢了。 飞舟之中张御立刻感知到那道法在夺化了命印之后又于冥冥之中牵连气意向着正身而来。 他神情淡然站着未动而这个时候他背后却是有大道六印浮现出来并闪烁了一下。而大道之印一出却是将那道法斥挡在了外间。 蔡道人这个时候蓦然睁大双目在他感觉之中自己的道法始终无法落了下去而这个时候他的道法却也开始消退了。 这是因为道法没有办法镇杀张御无法去到尽极之处那么先前镇杀的自然就是正主了。若不是如此那么方才他的道法也就没有办法消杀命印分身可既然有此一遭那么道法自然向收敛证得自身已然是落下了。 而道法一落则性命两消。 蔡道人默默在原地站立了片刻之后忽然间面颊和身躯之上飘出了一缕缕雾光飘散之处自便化作了一片虚无不过一二呼吸之间便无声无息飘散而去了。 而在他消失那一刻飞舟也是从他原本站立之地一掠而过向着壁垒深处挺进。 张御对此结果并不觉得意外通过命印分身的接触这等道法似能偕敌共亡虽然对方的根本道法能够化去命印分身可是其毕竟没有达到上境层次。 大道之印却是当做镇道之宝来看待的也是如此他当初才可以大道六印遮蔽去了索神图。不过这并不是说他可直接去面对这等道法。 若是他以正身去斩杀那就是去主动接纳对方的道法结果却是不好说所以以命印分身上前抵消道法夺杀却是最稳妥得选择。 此时飞舟已是异常逼近元夏壁垒了他按向前方玉臣再是一催心光一息之后飞舟舟身上下带着一股耀目光芒若天外飞星一般直直撞入了壁垒厚壁之中! 一入壁垒之内一道剑光从飞舟之中斩杀出来将前方阵禁层层破开剑气所过之处几乎没有任何物事可以阻挡劈开了一道长长通路。 张御持剑从飞舟之中走了出来正清道人也是站在了一侧两人往某处看了一眼便各自身化虹光向着壁垒的机枢重地杀来! 万道人在看到了蔡道人的下场眼神微微一沉这一局没能算计到张御显然是他们失算了。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手段。 他看着那正自外破入进来的遁光向着一旁的兰司议问道:“上三世那一路还没有到么?” 兰司议道:“快了根据惊龙上真的传讯半刻之内必到。” 半刻时间其实说来根本就不长尤其是利用“变知鱼”变幻的“定真罗”跨空而来变化本身要一段时间变化过后在宝器效用上与正主相较也是有所不及能这么短时间内赶来其实已然是不错了。 可万道人却依旧是觉得太慢了不要说半刻只见对面那一道流光恐怕数十呼吸间就可以突破层层阻碍杀入进来了。若是动用镇道之宝开道的话那无疑还能更快。 万道人看向座下又一名道人传意言道:“霖上真你能解决此事么?” 霖上真听闻让他去对付张御却是一点也不慌张道:“只要两殿愿意放权。底下之人任凭霖某作主那么霖某就能阻挡此人。” 万道人沉声道:“交给你了。我只要你挡住来人其余一概不过问。” 霖上真道一声好对他执有一礼便大刺刺走到了下方看向壁垒之内的一众修道人这些人修道人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也有寄虚修士更有寻常元神真人不过在求全道法的修道人面前也仅能起到稳固阵禁的作用罢了。 可若有了他的道法推动那结果便就有所不同了。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理机为命”与一般同道用于变化或者拼杀的道法不同全数能力都是系于自身气意之上。 只要气意催发便可以扭转敌人的心智意念使之为自己所用视己为亲近之人。 但除此外他还有另一个作用道法一展则可以由假生真让一名元神修士认为自己已然求全了道法从而拥有自身道法。 因为这等做法是违逆天数的他自身也要承担极大承负所以能够施展的次数十分有限。 而即便成功这些人存在的时间也不会长久或许是百息也或许是一刹那这也与修士本来功行有关也要靠一定的运气没有任何定数可哪怕存在时间再短所拥有的能力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并不能催发许多人但一气运化出三四个却是没有问题的。 这些人作用的就是送给张御去斩杀的。因为其人哪怕再是高明也不可能完全不顾及这些人这就起到了阻碍的作用只要拖过半刻那么上三世的人攻势就到了。 此时他气意一动气意自周围扫过这些人的正身其实早在出发前就被他种下道法种子了此刻只是一个激引就勾动了出来。 而在一刻台下诸多修道人身上爆发出了一阵光芒光芒消失之后仅还有三人还盘膝坐在那里其余俱都消失不见。 他皱了下眉百人之中只得四人且感觉这些人随时有可能消失并不如他之意不过此刻勉强也是能够一用了他心意一引吩咐道:“汝等听命上前阻挡来敌。” 四名道人此刻如牵线木偶一般对他的谕令没有丝毫违抗从阵枢之地遁出直接向着外间冲去。 而在阵枢之内万道人则是对向司议沉声道:“霖上真之法若拦不住足够时间那么我们就立刻退走。” 他的思路很清晰若没能阻挡住张御场面上又压不过天夏那就没必要和天夏干耗若是让张御杀上来那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向司议看向他道:“退?外面的镇道之宝可是形成了围困之势我等可未必退得走。” 万道人断然道:“那就自绝性命总之绝不给能天夏方面任何杀伤我等的机会。” 左右只是一具假身还有一座壁垒罢了就算扔了根本不损什么等回到了元夏可以根据此次遇到的情况再寻办法。 只要他们还存在着那就可以一遍遍的尝试一遍遍的想办法。 向司议看了他一眼虽没说什么但是意思很明白。 万道人沉声道:“此番退却一应过错自有万某来承担。” 向司议听他这么一说点点头也就不再多言了。 张御和正清道人感应都是远远胜过同辈尽管有阵禁遮掩四人气机也是被察觉到了尽管气机有些古怪甚至在他们看来非常孱弱但无疑是四名掌握了根本道法之人。” 正清道人这时开口道:“张廷执时机紧迫稍候你往前去这四人便交给我。” 张御点头道一声好而就在此时有四道气光向着他们这里疾遁而至。 正清道人先一步踏出转瞬间一道煊赫浩荡的清光便自他身上扩张开来周围阵禁纷纷破散自外看来整个元夏壁垒之中也有阵阵清光透至虚空之中这道清光甚至直接找到了阵枢内壁让诸司议也是动容不已。 张御既然应下就对正清道人报以绝对信任起剑一祭剑光裹身不去理会那些阻路之人直接往阵璧机枢所在疾冲而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89章 辟碍入重枢 就在张御和正清二人方才驾驭飞舟冲向元夏壁垒的时候陈首执也是拿到了那“臧否金签”被破杀后留下的宝蜕。 这东西自然是留在天夏的。 将此收好之后他正身在此驾驭宝器同时化了一具化身出来意念一转已是来到了清穹云海深处。 他将此宝蜕往外送了出去此物就缓缓飘荡起来往高处而去一直隐没入了云雾之中。此却是交由六位执摄去处置了。 做完此事后眼前场景再是一变他进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前方有一团气光在闪烁正是那未曾成形的镇道之宝。 此前他还未曾拿定主意究竟要让此宝变化成何等模样需要起到何等作用。 可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元夏若是打通了两条两界通道了并自两路攻来那么他们是很难守住的除了有清穹之舟守御的上层或能撑一段时间虚空世域、乃至内外层界那都是一攻即破。 因为在宝器总数上的确有所不如所以多一件镇道之宝在这里面其实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故是此宝器的定义当是关键时刻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当然此事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此宝到底该是怎么演化此前也是经过了玄廷诸廷执的讨论了现在只是决定采取这一个方略。 他念至到此拿出首执印信往上一祭有一道光芒自上洒落那团沉浸在那里气光得此照落便是突然向内一个团聚一时之间那里好像出现了一个无底空洞正有难以计量的光芒往里填落进去。 当这等动静持续了有了十来呼吸后便倏然一止好似诸般事物凝固了起来再是一二息后听得悦耳仙灵之音传来。 随此声传至原来闪烁气光所在之地出现了一只仿佛虚影般的玉盅只是周围有一圈七彩荧光证实了此物的存在。 他一探手就从远处将此物拿到了手里。他没有让此物在自己手中久留而是抬手把此宝往外一掷就任其落入了虚空之中。 表面看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实际上微妙的变动已然铺陈在了天地之间。 元夏壁垒这处霖道人见那一道浩瀚清光逆涌上来这一刻他连自己的感应都是变得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派遣出去的四人到底如何了。 他发现不了下面的变化但是心中警惕却是提到了最高。 他发现自己有些失算他想了如何阻碍张御但却没有去将其余人算在其中这下可能要出现变数了。 这其实倒也不怪他由于张御掌握着斩杀之能每一次都是一人冲在最前故是几乎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屡次给他们带来了重大损伤想不注意都是不行。 可是天夏其余人哪怕方景凛的表现可圈可点哪怕是尤道人这个强硬派也未曾让他或者他背后的元夏感到有多大威胁毕竟天夏其余人并不具备威胁到他们性命的手段。 而现在他想不注意都不成了。 他在万道人面前有了允诺故是此刻往后逃是不可能了也只能选择挺身而上了虽然他心中更期望那四人能够阻挡住二人。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破灭了。 一道剑芒从清光之中悍然杀出直向着他后方的阵枢冲去。 霖道人眼瞳一缩根本道法展开试图影响张御的心绪让后者以为自己乃是相识多年的同道。 他敢站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道法在以往无往而不利在展开之时若是不具备相应的道法很多时候是难以防备的。 即便失败在他的道法影响下张御也有极大可能忽略他的存在或者不用杀伐手段针对他。 张御的大道意印几乎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其人道法袭来他是判明了此中可能的作用对此理也不理这等扭转心志的道法对他几乎没什么用手持剑器对着其人一剑斩下。 霖道人大惊身上阵器飞出护持同时遁光腾起向外躲避然而这等举动完全是徒劳剑光一个横掠阵器、遁光身影俱是被一斩两段随后在遁光过去之后爆散了一团气光须臾就没了痕迹。 万道人在阵枢之内见张御已经一剑斩杀掉了霖上真沉声道:“退。” 既然挡不住若不想看着张御杀过来将他们一一斩杀那么就只有暂时撤回元夏域内了。 可是命令下传却发现底下没有动静。他问道:“怎么回事?” 在说话之时他已经发现了端倪两界通道那里似被一股力量固束住了这力量像是在弥合两界通道在这等情形下他们根本走不掉。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断然道:“那就立刻给我自绝此身!” 此谕令仅是止于在场的求全之人。对于那些寻常元神真人他不怎么在意。能走就走走不了也无碍只有这些求全之人才是关键这些人哪怕实力再差点也可以驾驭镇道之宝此辈才是有价值的。 可是当谕令传递下去之后发现诸人好似没有什么反应。 万道人感觉到了不对他试了一下之后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无法自绝此身浑身上下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而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居然半点也未曾察觉到。 这一定是天夏的镇道之宝! 万道人反应也是极快立刻鼓动身上法力对着向司议轰然推动过来。向司议也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样一祭法力向着万道人推动了过去。 既然自绝不了那么他们就彼此相互攻袭也一样能达成目的! 这一番攻击果然有用在彼此毫不设防的情形下两个人的身躯都是轰然崩散可仅仅只是一瞬间后好像只是光芒一个闪烁之间他们发现自己又是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现在着落在他们身上的正是陈首执此前掷出的宝器。此物名唤“盅玉茧” 此物一落下就将范围之内的一切事物固束在了那一刻无论怎么变化都会归来到宝器罩定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此宝从源头之上掐灭了他们此刻的生死。 这东西其实不是用来进攻的本质上是用来守御的。只是持续时间并无法太过长久但用在眼下却是足够了。 两殿诸人此刻都是脸色难看站在那里。 有司议道:“诸位不用慌我等既然被蔽绝了生死那么便是那张道人上来也一样无法杀死我等。” 向司议呵了一声暗道:“这却未必了。” 先前上三世每一个人的气意照理都是寄托在索神图上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依旧是被张御斩杀了若说其人也能蔽绝这宝器的作用那也是有可能的。 况且这个镇道之宝乃是天夏的东西若配合的好那么只在关键时刻把宝器作用收回去就好想要灭谁不是简单之事么? 万道人此刻沉着脸站在那里他暗自可惜这一次没能带上“天伯书”不然还可以问询一下妥善的处置方式。 现在面对这股绝对力量上的克压他一时也没有什么太好办法眼前危局似已是到了难以解除的境地必须依靠另一路的救援了。 有司议这时提议道:“既然此宝可以令我们无生无死无有变化那么我们也可以利用此器之利对付此人我们这么这么多人在此却不信敌不过其一人!” 万道人眼神动了动这确实是可以的。这不是因为他们合力能战过张御而是从掌握的消息上看张御若依靠斩杀气机杀敌那是要积蓄剑势的。 这意味着其人一定时间内只能斩杀一人其余人则可以进行躲避或者遮挡根据判断这段时间可能是半刻到一刻那么在惊龙子那边到来之前也最多杀掉二到三人。 只是他与向司议身为此次主持之人肯定是首要诛除的目标。 想到这里他侧首对一边的兰司议言道:“兰司议若是我战亡在此便由你来代替我主持此间上殿大局。” 兰司议不曾迟疑执礼应下。 在场之人也没有人去争抢这个名头因为兰司议不是求全道人不会成为首选目标是最有可能存身下来的。 向司议则不作声他身边的得力这人手这一次安排在了元夏了而若是他被斩杀了他也不觉自己再需要去记挂其余事情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阵枢外壁忽然爆开气流乱飙光芒四溢此中有一道犀利剑气冲入进来落在了此间平台之上光芒若焰展开一名持剑身影出现在了其中剑尖斜指一端袍袖来回飘荡。 平台上的两殿之人都是心头一悸。 张御一圈圈的环阵之中看去最中心所在站着四人外间又有四人皆是求全修道人除此之外外圈还有更多修士看服色无疑都是两殿司议。 他心中知道上三世那一路之人随时可能到来凭借着自己一人一剑很难尽数杀破面前这些人必须进行有一定的选择目光一转便盯到了万道人与向司议二人身上。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0章 化机觊上乘 元夏空域这处惊龙子也是收到了两殿这边的讯传说是此刻正承受天夏进逼并催促他们尽快渡去。 他岂不知要快些只是那“变知鱼”变化成“定真罗”要一段时间就算推动广台去往天夏也及不上原物虽然能感觉到各方面的力量被调运起来可却迟迟未能如愿。 他之前对两殿说需要半刻那没有任何保守的说辞且还是往乐观处说。 此刻他能做的就是看着那“变知鱼”所变化的“定真罗”在光气之中逐渐调集力量。 这时他的师侄走了过来往上递上了一封传讯道:“师叔方才的传讯说是两界通道那边消息断绝了。” 惊龙子眼眸一抬拿了传讯过来看了一眼确认此事为真他不禁沉吟起来。 这等情形的出现极可能是两殿那路人遭遇到了天夏的进逼落入困局之中了而且情势可能很严峻。 因为断绝两界通道无疑是为了封堵后路围剿圈中之人。假设两殿那一路被攻破那么他们单独进入天夏空域的话同样也是没法对敌天夏的反而有可能再次被击败。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给天夏各个击破的机会。 师侄传递消息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在场之人故是下方钟甲道人等人都是听到了此刻众人都是看向他等着他的决断。 只是片刻之间惊龙子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语声从容道:“那一路由万司议、向司议亲自带领绝无可能在短短半刻内攻破。 而此前定下计略没有可能因为一点变故而半途中止的道理。再说天夏那边情形不明万一只是天夏故弄玄虚呢?” 他看向众人斩钉截铁道:“原定计略不变!” 钟甲道人等人倒是没有表示反对其实去到了天夏那里后若见不对再是撤回他们认为也是来得及的。 惊龙子则是目光沉凝。其实这时只要看一看两殿是否有人被斩杀那么就知道大概的局势了。但是这次他主动居于次位自然没法去获知这些。 但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他心中道:“哪怕那一路被攻破去往天夏之事也绝然不能停下!” 再是等了一会儿之后上方的宝器终于生出了一点变化他抬头看去见这一枚变化出来的“定真罗”已然光芒凝聚到了极点气机也是拔升到了最高处而这个时候一条两界通道也是轰然洞穿开来! 天夏域内元夏壁垒阵枢大台之上。 张御知道留给自己出手的时间不多自己必须要有所选择。而向司议与万道人之间他率先盯上的就是万道人。 这两位其实他都是识得的清楚两人地位看似持平但向司议因是新晋之人威望目前还比不上万道人所以有必要先除掉后者! 念转之间他已然是仗剑而上身上一阵清气腾扬对于旁侧的诸司议可谓视若无睹直往万道人所在而来。 他身上有宝衣护持之事这个时候既已是暴露出来那对于一般的攻袭此刻根本就不去作考虑了。 可是不提最外侧那些功行不足参与此战的元神修士内圈之中那些求全上真却是不得不动。 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被他斩杀因为他们之中无论哪一人被杀下一个必然轮到他们自己。 这些人齐齐一动身上气机都是鼓荡而起数名求全上真一起动手可谓声威煊赫然而在他们气机方动之时天顶之上却有一道浩荡白光轰然穿落! 这却是“真一元瞳”之威提前一步落降下来生生洞穿了这座元夏壁垒并落在了这座壁垒的阵台之上! 天夏一方既然镇道之宝上占据优势又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又怎么可能不给张御以支援? 且有着训天道章玄廷上层能够通过张御见到的景象驾驭“真一元瞳”可以准确无比的落在关键位置之上。 这一股白光横扫之下场中之人无论什么境界求全也好寄虚也罢都是没有什么区别只在瞬间被破杀一空。 可是因为“盅玉茧”的存在所以他们没有一个因此而身故也没有一个因此退了回去都只是身躯闪烁了一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原状。可这一次中断也是导致了他们根本道法都不曾用了出来。 张御这里自是不受丝毫影响在这一刹那间他也是抓住了机会直接来到了万道人的身前后者抬起头一双深沉目光凝视着他他亦是淡然看着其人背后有六枚道印微微一闪同时荡袖持剑一斩! 一道闪烁光华从其人身躯之上一闪而过!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定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万道人身躯一塌骤然化作了一道爆闪刺目的气光开始极为炽盛浓烈在持续一二呼吸之后便就烟消云散了。 在场所有修道人面上都是露出了惊震之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万道人可是上殿主持之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代替过司议主持上殿大局的这人居然就被简简单单斩杀在了这里?甚至连根本道法都不曾施展出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杀死了? 这一幕这带给他们的冲击委实太过震撼。 张御一剑斩杀了万道人把剑一振袖袍抖开他转身过来看着余下之人。 向司议不觉一叹他想说些什么然而一道剑光从眼前闪过张御竟然是略过了他对着另一名求全道人杀去。 他不觉愕然心中泛起既是庆幸又是恼怒的情绪。 明明我才是与万司议一般地位之人!你看不见吗?这是什么意思? 张御一剑挥斩瞬息之间又将一名求全道人斩于剑下。 这时连他斩杀气机之法都不用了因为这些人无法自绝其身而在训天道章的交通之下上方的镇道之宝能够精准配合他攻敌在这等内外夹击完满配合下几乎一剑一个毫无偏差。 这些人与其说是败亡在他的手中更不如说是败落在了这些上层宝器的威能之下。 这一刻这些人也都是意识到自己在这等攻袭之下毫无反抗之力简直比最为脆弱的凡人还要不如。 他们明白自己大道将尽有些人定坐了下来不去做那些无谓的挣扎而有些人则是宁可临死一搏奈何并没有任何用处。 张御连斩之下又有两名求全之人毙命剑器之下这些俱是身着两殿袍服之人而那些外世修道人他却是一个未动当到准备对第四个人动手的时候天中笼罩下来镇道之宝忽然一震却是逐渐往后退却。 与此同时训天道章之中也是有一阵传意到来。 向司议似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首看过去见是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漩流空洞而先是一亮芒闪烁随后一座两殿元夏广台出现在了那里。 还不止如此或许是因为需要抵抗另一边他察觉到天夏这里放开了他们这里的两界通道这也意味着他此刻随时可以退走。 可是他若坚持下去两路合击之下那么或许可以见证天夏的灭亡。 只是那一路再是进攻迅快也不可能马上压倒天夏而张御近在咫尺或许一息之间就可将他斩杀。 所以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元夏胜了而他自己亡了。 万道人已亡这个时候就需要他来做出决定了。 走还是不走? 他感觉张御之所以留着自己不杀可能就是想留下一个能够作主之人好像笃定他一定会退一般。 他暗自冷哼了一声咬牙传声道:“撤!”说话之时他整個人也是化若流光消散而去。 而几乎就在那身化流光的时候剩下一名两殿司议和其余四名外世求全修道人也是迫不及待跟随着他离去。 张御此刻则是挥剑一斩正落在那一名两殿司议的气机之上将其人之气杀了一个破散。 正如向司议所想他留着此人不杀就是让其有退走的选择。 这不是他临时所做的决定而是玄廷基于多方面的考虑通过训天道章传来的意见。 因为时间紧迫之故他确实来不及将这里之人都是斩杀干净了。 要是向司议亡故余下之人没有退走的权利只能选择死战不退。可因为上方天夏镇的道宝器为了抵御另一边已不再能够威迫此辈他们便可驾驭宝器护持自己这就不是片刻间能分出结果的了。 反而此辈若选择自散假身退走他还有机会再多杀一人转而还能集中力量应付另一面。 另一边的两界通道之外广台顶巅惊龙子此刻也是接到了传讯说是两殿损失惨重不得已退走让他也是尽早撤走免得被各个击破。 他将信符一把捏碎冷笑一声。 退? 不存在的。 他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进攻天夏或者说这只是附带的目的。 他来这里是为了能够成就上境! 成就上境除了上面还有位置之外也还需要有能得以攀附的上层力量。 与一般修道人不同他是真龙讲究的是血脉而真龙一族中也是有上境大能的通过血脉的攀附他便能够借此向上走。 只是这里有个一条件那就必须吞化两个与自己一般拥有真龙血种之人。 这其中一个便是易钧子! 当然易钧子也知道这一点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他可以吞夺易钧子后者也可以吞夺他谁更出色谁便胜出。 当初那一位同族为什么身死? 不是什么外面传扬的原因。而正是因为这人率先炼就了真龙血种而且决定利用他们二人作那攀道的资粮所以传了他们二人法门。 但是天机不密却被他们两个人联手起来并借助上三世之势拿下了事后又将此人真龙血种夺取了过来一人一半。 这才是当年之事的真相! 如今他们只要夺取到另一人所炼就的真龙血种就可借此融汇运化出完满之真龙进而成就上境!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1章 融识决真道 惊龙子望向了易钧子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必须尽快分出胜负并且完成那一步。 他相信易钧子也是这么想的。 而他们之中无论哪个人赢得最终的胜利这都是真龙一族的胜利。因为两个真龙大能的存在足以让族群的局面大为改观绝不会再像眼前这样这般窘迫了。 至于在座其余人还有元夏的任务那不是他现在所要考虑了。 他千方百计成为这一路主持大局之人好处就是他拥有所有执拿宝器权柄这是上三世赋予的权利以此杜绝底下有阳奉阴违之人。 这些宝器他想让谁使谁便能使若不是同意随时都可以夺过来谁也可能拿这个来针对他。到了这里除了天夏没有人能再干涉他了。 此时此刻易钧子也是在座上也是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眸都是隐隐出现了一股血红之色他们都明白通向上层争杀如今已经可以开始了。 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瞬轰隆一声两个人脑海之中似同时响起了一阵雷鸣而后眼前于同时换了一片场景。 见得天地乃是一片荒蛮景象有一驾巨大的龙骨静静趴伏大地之上骨骼晶莹剔透宛若宝玉上面焕发着七彩霞光。 这是进入了另一个层面之中乃是在真龙所固有的群体真识之中每一条真龙都能看到并能从中修的各种古老传继但族类彼此通常是无法照面的必须两个族类有着一定的默契才能一同进入此地。 今次他们胜负就要在此间分出。 这不是说他们并不能在外斗战而是外间妨碍实在太多不说元夏那边得知此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就算天夏这里也不可能准备他们从容在自家域内斗战。 可在这里因为只是意识之中的争斗用时并不会太长若是动作足够快那足以天夏反应过来前完成这一步了。 到了此间后惊龙子和易钧子二人此刻不再是维持人身而是变化成了两头真龙惊龙子头上丛角密布鳞甲如墨乃是一条百角苍龙而易钧子身上青碧如翠玉双角赤红似珊瑚颌下靛须若飘絮身长万丈乃是一条赤璃青龙。 随着两条真龙在上空盘旋下面的龙骨也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龙骨就是当年那一位族人留下的真龙血种只是完成了一半现在则需要用他们的血肉来浇灌这才能将这一条完满真龙全部肉身运化出来。 在兜转了数圈之后随着两声高亢悠长的龙吟两条真龙便狠狠向着冲去并于瞬间撞在了一处! 两条真龙在龙骨上方争逐撕咬盘旋来去龙吟嘶啸、角鳞碰撞骨肉扯裂之声不绝不过这里是他们两个人映照受太多的伤都是一个翻身之后便就复原随后耸身上去再战 唯有真正强大并且留存下来的那一条真龙才能得享受最后的血种。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和修炼来的功行来推动自身或者族群中的某个人成为那一头完满真龙。 而在外间随着两殿那一路的退去天夏为了防备他们再次冲入此间便是将“天岁针”、“都阙仪”还有“化劫真阳”一并祭了出来将负天图和诸仙渡都是压了回去同时将两界通道渐渐弥合。 两界通道一道封闭对面想再过来也没有可能在短时之内而天夏上层则是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迅速转向集中力量再是击破上三世这一路。 张御将两殿这一众人等杀退之后也是从阵枢之中出来到了外间见正清道人站在那里此时那阻路四人已经被他以根本道法清理了。 因为情势急迫所以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点头就迅速遁行至来时的飞舟之上并往另一路两界通道而来。 若不是怕暴露了元都玄图他们大可以用此宝进行挪转不过现在也是来得及。 早在这座上三世的广台到来的那一刻方景凛就已是带领岳清泽等四人上前其余求全道人则是通过驾驭宝器给予支援天夏方面大部分的镇道之宝现在都是转向了这一处。 上三世这一路若是见到局势不妥选择直接退走的话那么他们倒是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进行阻拦因为所有封堵两界通道的宝器都在另一条通道处这样天夏所获战果便就可能小的多。 但是现在看来此辈似乎没有这个想法依旧祭起了宝器与他们对抗。 上三世广台之上惊龙子因为重点着落在攀寻上境上所以一开始漫不经心下了命令让所有人都是坚持等到两殿之人再度到来后就再没有什么话了。 这命令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在座所有人都感觉情形有些不对既然两殿败退且看来损失较重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先撤走么?因为两殿即便能再过来一刻两刻间看来是没指望了。 而天夏能这么短时间击破那一路那也能用相同的手段来对付啊现在选择和天夏硬抗这恐怕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奈何他们来此之前所有人都在惊龙子面前立下了缚誓只要是正常的命令他们就没有办法进行违抗。 惊龙子对于下面的人想法心知肚明不过他无暇去理会他和易钧子的决战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只是利用这些人挡住天夏罢了。 只要他成就了大能那么无论死伤多少人元夏都不可能来追究他。 再说到时候他到底要去哪個阵营还是不自己说了算? 虽然他对元夏知之甚甚认为天夏一方不可能赢可是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大能出现元夏也绝不可能往外推只会拉拢他对比一个大能底下这些人的死伤又算得了什么? 方景凛等人所驾驭的飞舟此刻已然突破了广台外围阵禁他与岳清泽等人尽管没有宝衣可是却有镇道之宝为他们开道前面的守御如同纸糊一般突进可谓极是顺利。 陈首执看着前方广台目光锐利因为他发现三上世的宝器同样是上一次回运使出来的那些实际上此辈想换都不成因为这需要调整天序这可不是短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再有一个十载或许才是足够。 而对于这些宝器他们不说熟悉也是有所了解此回或可趁此机会能再坏元夏方面一二宝器! 与诸廷执短暂的交流的过后他立刻下达了命令用尽一切可能设法剿杀元夏方面的镇道之宝! 此令一下诸廷执纷纷加大了对对面宝器的压制。这其中最为起劲和卖力无疑就是李弥真了三虫在又吞夺宝器之后已经适应了运化胃口此刻变得更大此刻都是兴奋无比的朝着对面的宝光扑去。 面对天夏的全面攻势钟甲道人等人顿感压力大增他们都是看向惊龙子希望他拿出一个应对手段来因为谁都能看出这般下去是不妥的。 可诸人见他却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似乎对眼前景象表现的很是漠然诸人心中隐隐浮现出一股不安。 钟甲道人这时开口道:“惊龙上真我等是否要改变一下策略?” 惊龙子此刻正全身心与易钧子斗战哪有心思理会把袖一挥回道:“诸位且守住此间只要坚守到两殿那一路归来便好。” 钟甲道人看了看他暗中唤来一名弟子嘱咐了几声后者躬身去了。 元夏空域某处向司议等人一个个在此现身去时气势煊赫可此刻却是个个狼狈。他回望一眼身边求全道人只剩下了四位外世修道人。 他神情不禁有些沉重这次两殿上层损失实在太大了。倒是那些功行境界不高的两殿司议由于不在张御斩杀之列倒都是逃过了一劫算是没有全数覆灭。 这时远空之中生出了一点亮光有一道传讯飞速过来他接入手中一看发现是惊龙子那一路的传讯说是现在顶住了天夏的进攻期望他们即刻返归合攻天夏。 他一皱眉上三世这一路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撤下来么? 就算他们想回去这个时候也要打开两界通道才行可是现在遭受天夏的镇道之宝封堵哪有可能这么快? 况且他们驾驭宝器的人手也是不够了这一战两殿带出去的求全之人除了他之外几乎都是阵亡剩下这些个外世修道人若是放在以往两殿实力压过此辈那么让他们驾驭宝器倒也没有问题现在却是有些问题了。 他一把捏碎了传讯唤来一名下殿司议道:“给我传讯上三世那里说我等暂时无力再进建议他们尽早撤下来。” 距离他不远的兰司议这时道:“向司议这般可行么?” 向司议看他一眼道:“那传讯是钟甲上真送来的不是惊龙上真的名义。惊龙上真才是主持之人便不理会也不算违了规矩再说我劝他们早些撤了若是不肯又怪得谁来?” 兰司议于是不再说什么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2章 取法舍外缚 天夏域内元夏和天夏的镇道之宝正在相互对抗。 除了变知鱼变化的定真罗还有凿空镜需要镇定两界通道之外其余宝器此刻都是祭到了半空之中。 而这一回很多依旧是老对手之间的交锋。幽城金砂与宁奉盏延续上回未曾分出胜负的交锋而食阳、吞天二虫则分别对上了镇机印、炼妖炉、擒命练则是对上了青灵天枝 至于“索神图”则是暗藏不出隐含威慑之意但是同样“真一元瞳”亦是没有急着往下倾斜力量。 倒是“变知鱼”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定真罗”的样子虽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化成另一件宝器但是天夏这里还有三虫之一的“服幽虫”隐伏在后关键时刻可以顶了上去。 而后方更还有“清穹之气”为支撑优势是在天夏这边的。 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削杀元夏镇道之宝天夏现在只是在张网布置之中等到时机真正成熟才会发动。 方景凛等人这个时候已经冲到了广台边缘之上一路行来所有的禁阵都是被他们的根本道法给清理干净了。 五人也是毫不停留冲上了广台只是还未等与此回元夏来人照面就见虚空之上隐隐生出了一副图画而后一道消神夺魄的光华落下五人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烈阳融雪一般身躯顷刻之间化了去。 却是元夏一边为了避免和天夏修道人纠缠导致内部出现问题所以将“索神图”祭了出来可是就在此图现出来的一刹那“真一元瞳”也是出手了一道耀目白光穿射而来直落在索神图上! 索神图的存在是清楚的只是其一直不动天夏自也不急着动。 方景凛等人算得上是一个诱饵只是假身而已就算索神图有一定消杀神气之能但方景凛等人现在有“盅玉茧”和“清穹之气”护持不至于被一气照杀。 庄执摄给予的“真一元瞳”可谓威能宏大算得元夏诸器之中攻杀第一“索神图”受此此器冲击瞬间受创不由得退落去了广台之中但好歹收拢的及时暂时保全了此器。 元夏方面场面上虽然落于下风但倒勉强还能够坚持可是他们也不是不清楚两相僵持仅仅是天夏方面故意保持如此还有后手没有用出来。 别的不说此前那名张道人若再是持剑杀来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阻拦。 而且他们怀疑天夏这般放任很可能是在调集力量封堵他们后路不让他们得以离开一想到这一点元夏方面之人都是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他们期望惊龙子能快些做出正确的决断仍而这一位除了下达两个命令就坐在那里再也不动了似乎对外面的事情根本不关心。 此刻惊龙子与易钧子的意识之中那两条真龙互相厮杀什么道术神通在这里都是没用的就是最为纯粹原始本源的躯体较量。 而洒落下来的龙血如雨瓢泼使得天地内的血色更是浓郁鲜艳而当这些浇灌在那些龙形骨架上后隐隐已是可以见到已经有血肉经膜衍生了出来。 虽然两人未曾分出胜负可是惊龙子却是略微占据了一定上风。 与此同时惊龙子在外的身躯顶上隐隐有了一团朦胧的庆云出现明明是在广台之上可却是传来了阵阵雷鸣之音诸多元夏修士都是隐隐约约感到了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着。 惊龙子的那名师侄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惊龙子感觉这位师叔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但又有些吃不准于是他暗暗记下决定回去之后报知老师知晓。 钟甲道人此刻神情凝重了起来身为求全修道人他荆阳更为丰富此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与虞月女道对视了一眼也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什么来。 他们心中已然猜到了一点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都是没有第一时间作声。 因为这里几乎所有的镇道之宝的执拿之权都不在他们手中不论怎么样选择他们似乎都是第一个被牺牲的人手。 但是不等于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传声说了几句后便开始逐个与其余在场的求全修道人暗中交流了起来。 而几是同一时刻玄廷也是对此莫名出现的异兆有所察觉了。 钟廷执稍作推算便对陈首执言道:“首执这很可能是有人上寻求上境!” 天夏以前也不是没人寻过上境但是除了庄执摄外没人成功过失败之后都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只是求取上境前的某些应兆他们其实多多少少都是感受过的。 崇廷执也道:“我天夏并无这等求全之人试图突破上境此应当就是元夏来人那人就在那广台之中!首执诸位廷执我等定要阻止此事!” 别的不说虽然没有明确的结论可诸人都是隐隐能觉察到去到上境的位置应当是有数的。 且不说对面之人若是成就那便占据了一个位置之事只言此人乃是来自于元夏这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本来元夏大能的数目就多过天夏要是此刻再多上一个那一定会更大的改变力量的对比。 陈首执沉声道:“传命张廷执一定要设法将此人斩杀!” 张御和正清道人正在去往广台的路上并且已经接近了此间。此刻他也是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其实已经因为得了大道六印之后他已经明确了可以沿此攀渡向上。所以他对上境力量的感应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并且通过大道目印他能够明确的看到有一团朦朦胧胧的庆云正飘悬在某个人头顶上方。 他看着哪一处眸中神光微闪一下稍稍握紧了一下剑器旋即自那剑身之上也是传来了一阵悠长剑鸣。 广台之上钟甲道人这时抬起头道:“惊龙上真天夏之人快要冲上来了那张道人也在其中。” 说着他又加了一句“那张道人身上是有宝衣护持的且有斩杀我等的手段我等若无足够手段应对恐怕抵挡不住。” 惊龙子此刻正值关键时刻他绝不容许这时候有人来打搅自己故是看了其人一眼道:“给我挡住来人。” 钟甲道人则是回道:“两殿方才传讯说是暂时无法过来要我们设法撤走惊龙上真我们现在是在孤军奋战不论你想做什么且先想想外面的敌手。” 惊龙子冷冷看着他在他的意识之中那两条龙已经拼杀到了最后关头龙身也是渐渐变得虚化透明了起来好像变得不怎么真实了。 与此相反的是底下真龙身躯渐渐完满可即便到了这地步两条真龙都是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这是马上就要当决出胜负的时刻了他岂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撤走? 他继续重复自己的意思冷然言道:“贫道才是主持之人我不下命令谁都不许撤给我挡住来人。” 钟甲道人却是自座上站了起来对他执有一礼神容严肃道:“惊龙上真乱命不奉。恕我等不能奉此命。” 他敢于这么说是因为惊龙子无论要做何事此刻还需要他们少了他们其一个人无法驾驭这么多镇道之宝。 当然不仅仅为了元夏也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也是在通过这些言词证明惊龙子的话乃是乱命若是惊龙子下来下达更过分的要求那么他们立刻可以设法离开这里不必再去面对那未知的结果了。 惊龙子这时意识到了什么他目光从钟甲道人身上移开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所有人是眼帘低垂并不说话但态度上明显和钟甲道人站到了一起。 他面无表情道:“看来你们串联起来了。” 虞月女道此刻也是座上起身道:“惊龙上真我们只想求一个合理的应对策略。” 她伸手一摘拿出一封传讯道:“这是自元夏到来的第二封传讯两殿那边的确无力再是派遣人手到此那么再坚持下去又有何意义呢?莫非是想将我元夏之英锐送与天夏么?” 惊龙子一皱眉头似乎在考虑。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你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随后他话锋一转深沉一笑道;“可是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还走得掉么?” “什么?”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微变他们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试着感应了一下神情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感应之下那两界通道竟已是被封堵起来了。 因为“凿空镜”的权柄是在惊龙子的手中的现在也是由其来御使此宝而其人直接运用此宝将两界通道封闭了起来。 这般他们无法回去连元夏那边也没有办法有援助进来了。 惊龙子面露冷嘲慢悠悠道:“你们以为你们的小动作我不知晓么?只是暂且容忍罢了现在你们都走不掉了我倒要看看若不去抵挡来人你们是否愿意束手就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3章 驭气寄神用 惊龙子这一语说出钟甲道人等人神情更是不好看。 两界通道纵然被封闭可不意味着他们就失去遁逃之机了他们本来是还有自绝此身这一条路可走的。 可是他们在出来之前神气都寄托在了“索神图”上了尽管这东西在面对张御的时候没什么用可是惊龙子一开始依旧让他们这么做了。 这东西的作用是可以让他们及时断绝假身从而正身不受牵扯可是这东西本来是用于索神捉身的所以在此物笼罩之下却也可以让他们无法做到此事。 故现在他们却是连自绝性命亦不可得。 钟甲道人念头急转发现他们其实还有一线机会。 方才“索神图”受了损伤被收了回来等待时机此刻正在易钧子的手中。 他素来知晓易钧子与惊龙子之间因为昔年一桩故事导致两者关系并不和睦而且方才似也是默认和他们一起合作对付惊龙子了。 若是其人愿意解脱他们的寄气若是动作足够快那么惊龙子可未必能够及时行使权柄可前提是需分散其人注意力。 这里他也有了通盘考虑了于是先是传意于所有人得了回应之后他再不迟疑伸手一拿却是陡然以法力摄住了那枚“变知鱼”! 大半宝器权柄的确都在惊龙子手上可这一枚却只是他从两殿借来的只有运使之权而没有主驭之权这意味这东西都可以运使。 此宝要是能夺入手中那么只要将之变化成“凿空镜”那么稍加影响洞开一条缝隙那么他们就有一定机会离开这里。 惊龙子见他来夺目光一闪也是以法力相摄但是这个时候钟甲道人却是大声道:“一起出手。” 这一声说出在座这些求全上真却是一起运使法力帮助他从惊龙子手中夺取此器。 惊龙子此刻不是上境大能纵然气机在扬升过程之中可也不可能与这么多同道争夺此宝法力一时之间也是被牵制住了。 钟甲道人见状这时忽然喝道:“就在此时!” 他本意是在提醒易钧子让他把“索神图”祭开把里面的神气放了出来好让诸人得以脱身。 然而易钧子却是没有动。 惊龙子哂笑一声他放弃了变知鱼任由钟甲道人夺去而自己伸手一拿却是从易钧子手里轻易将那索神图拿了过来。他托着此图悠悠言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易宗主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易钧子默不作声。 他们两个人之间必会有一个胜出虽然现在还未曾分出胜负但是赢面已经偏向于惊龙子了。可哪怕是他输他也是不会中止此事的。 因为当赢家吞夺败落之人并且两者一旦融合他们将成为一个全新的真龙并获取另一个人全部的忆识届时到底谁是谁也未必说得清楚了。 钟甲道人吸了口气他没有去想易钧子为何会与惊龙子站在一处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所幸“变知鱼”已是拿到手里了有了此物那么一样可以尝试脱离。 他退开几步与诸人站在一起并试图照着那凿空镜变化此器。虽然此宝不在此地可是气机就在两界通道之中故也能尝试变化。 惊龙子呵了一声却是由得他们去做。 “变知鱼”这东西便可以变化成凿空镜那也要一时半刻没有这么快就算成功了又怎么可能对上真正的凿空镜? 何况天夏愿意看到他们走脱么? 方才元夏域内过来的传讯他也看了。两殿之人求全道法之人最后只得一个走脱了甚至连自绝都做不到这无疑说明天夏有制约他们的手段。 他等着看就是了。 钟甲道人见他没有上来阻止己方也是稍稍放松说实话现在惊龙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是可怖已然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了再说名义上这位还是主持大局之人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和这位对着干。 他一边盯着惊龙子一边运化手中的“变知鱼”的变化只希望此宝器能够变化的快一些。 天夏这一边韦廷执忽然道:“首执元夏似乎是自己将两界通道给封堵起来了。” 钟廷执道:“首执恐怕是元夏那里发生了变故。” 诸廷执点头。本来求取上境就是不正常的情况元夏又岂会允许?所以内部出问题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陈首执果断吩咐道:“立刻祭落玉盅茧!” 不管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先制束住此辈总是没有错的而且现在张御也已经快要到了借着这等机会不定能将此回来犯之地歼灭在于此! 随着他传命一下立时有一股力量笼罩到了元夏广台之上由于诸多宝器与天夏宝器牵制住了对此根本没有应对之能。所有人都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变故。 两殿那边的传讯有些语焉不详可是结合此般情形他们马上明白两殿之人到底是如何落败的了。 正感觉不妙之时忽然见到一道剑光有若贯日长虹此刻正穿破重重禁制直往大台上杀来! 经历了上次斗战的钟甲、虞月、莱凤明、崔子因等四人对景象不可谓不熟悉他们都是神色大变。 “此人又来了?” 钟甲道人看着手中变知鱼见其还未能成型表情却仍是冷静他传声道:“诸位不用慌张这张道人不会察觉不出惊龙子有问题若是到来必也是先杀其人!” 诸人一想精神微振此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似只是一个呼吸过后广台之上的阵璧如琉璃般破裂而去一先一后两道光华落至此间光芒一散张御与正清道人自里走了上来。 张御一抬头目光凝定在惊龙子身上其人气机强盛而且在不断拔升之中似乎隐隐要突破某个临界点了。 这个人乃是当他当先需要斩除的目标! 不过当他表现出对付此人的时候却发现台上其余人却都是往两旁退避这种退避不是之前那种避敌而是主动将惊龙子让了出来。 他心下了然显然这一位也是诸位希望能够铲除的。 这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不来阻拦他那么自也省却了他一番功夫。 惊龙子此时看到了张御面上露出惊异之色现在他的气意不断上升不断向完满真龙靠近也能看到许多以往看不到的东西。 在他的眼中张御神气高渺直透虚空好像去到了一处莫名之所在似乎随时随地可以与道相合。 他自语道:“难怪难怪。” 先前他对于张御斩杀诸多上真之事感到非常不理解不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能理解了。 这样的人隐隐然已经站到了上境的关口之上甚至与高渺之上合化共鸣有了同一之势这样的人有这等手段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张御此时也不多言把剑一振踏前一步对着广台之上的惊龙子挥剑就斩! 一道剑光无比顺利的从惊龙子身上一划而过! 惊龙子站在那里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唯有眼神十分深沉然而众人此刻看去惊异发现他气机丝毫未变似是并未受那剑光丝毫影响。 众人正又惊又疑的时候场中忽然有一名求全道人神情一变似是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躯便轰然化作一阵气光崩散了。 元夏诸修一见顿时反应过来惊呼道:“索神图?” 惊龙子的声音此刻以意念形式传递到诸人心中“不错正是索神图!此人看似斩我实则是在斩汝等!” “索神图”拘束了诸人的神气借助此物他将自己的神气收敛却将其中某一人的神气主动送到了张御的剑刃之下用此代替了自己于是其人也是被当场斩杀了。 诸人惊怒之时心底又泛起起他的悠悠语声:“诸位你们若是不上前阻止此人那么就等着被此人一一斩杀吧若是你们愿意挺身受死那也由得你们。” 诸人听了他这话心中又惊又怒同时对其暗恨不已。 受此制束若是他们一个个坐着不动那么就只能眼睁睁将惊龙子将他们一个个送到张御剑下以此替自身受过 眼下若是不想毫无抵抗之力的杀死那么唯有主动上前与张御交手了。至少这般做还有着一点生望若是不动那却是必死无疑。 诸人念头转动极快几乎是在惊龙子语声传至后就立刻祭动身上道法往张御所在压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浩荡清光自广台之上绽放开来似其中容纳不下任何污秽外浊虚空亦为之骤明竟是将诸人这一击给挡了下来。 正清道人站在那里身上宝衣光华闪烁外间清气浩浩若托虚空他平静道:“张廷执此处交由我便好。” 张御一点头眸中神光一闪脚下一踏大袖荡起便再是仗剑而上!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4章 赐血继命传 天夏青穹上层陈首执看着张御、正二人已然杀上了广台之巅元夏一众人等都被牵扯入战局之内便立刻沉声关照道:“诸位集中力量随我破杀元夏镇道之宝!” 张御和正清道人二人身上有宝衣护持广台之上又有着盅玉茧定罩无论怎么斗战暂时都不会有事关键玄廷对两人也是信任相信二人必能解决此事。 而他们现在则可抓紧时机一件件消杀元夏的镇道之宝。这些宝器若得破坏了去并将宝蜕留在了天夏那么元夏受到的损失将是无可挽回的。 元夏愈弱则天夏愈强! 诸修都是应有一声全力引导清穹之气入体同时开始向元夏诸多宝器发难! 首先是“真一元瞳”放出一道茫茫白光轰击在了那“镇机印”上上次此宝被食阳虫叮咬了一回现在却是有些孱弱正好先拿此宝开刀! “镇机印”察觉到危险正要脱离四周一部分幽城金砂和青灵天枝这时抽手出来参与围攻此宝无处躲藏被那道白光落中宝光顿时萎靡下去而这个时候赤气一闪却是那食阳虫冲了上来死死围裹此宝在那里大肆吞吸。 镇机印开始还是挣动摇晃不已但仅几个呼吸之后便渐渐失去了动静可见一道道流光溢彩往食阳虫身躯之中涌动进去过不多时就渐渐化变成了一枚闪烁着荧光的晶玉。 这时从虚空之中探伸出来一根枝条将此物卷收了去并将之送入了清穹上层。 陈首执探手出去手中就已是拿到了此物他当即关照道:“明周将此送去诸位执摄那里。” 这等东西太过敏感他不准备留在手里让诸位执摄处置是最稳妥的。 而在另一边李弥真却是一个恍惚镇机印这一被吞吸神昭三虫借此的了莫大好处他隐隐约约也是看了一丝玄机但又转瞬即逝他口中喃喃道:“不够还不够。” 他定了定神看着场中的镇道之宝心中无比火热不待三虫停下来继续催动其等上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同一时刻广台顶巅之上。 张御摆袖上前一步之间已是来到了惊龙子近处同时剑光朝其人一个挥斩! 他方才人在远处之时双方气机已然相互碰撞此刻两相冲击更是若山崩海啸一般。两人所处之地甚至产生了某种玄妙异象。 在场察觉到之人大多脸露惊容心中震动。 这等景象这两人分明都已是站在了那一道关门之前了似乎距离那个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 惊龙子看着剑光袭来却没有再站在原处而是身躯一晃平地化起一阵黑风好似整个人变得虚无一片实则已然挪转了一个方位。 他没有与张御正面较量的想法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唯有避开才是上策。 而通过此前的了解他知悉张御斩杀之法一般需要近身而那等牵扯到斩杀气机的手段则一定是需要积蓄剑势的到时候遇见送一个人上去替了自己便可。 他也准备不随意将那些求全修道人的神气送出去因为他也需要这些人来替自己分担外面的压力。 要是这些人都被斩杀了他恐怕连片刻都支持不住。 同时他这等做派也是为安这些人心思让他们专心能够抵抗否则怎么样也是一个死那这些人可未必愿意坚持下去说不定还会放弃抵抗好拖着他同归于尽。 现在他的意识之中代表着易钧子的那条赤璃青龙已然千疮百孔恢复起来也是越来越慢了只要再拖一会儿他便可以将之吞了下去从而融血合一蜕化成真正的完满真龙。 按照他的推断这等时间或许是半刻也或许还要多一些这段时间内张御至多能斩出一二剑那等手段所以照着眼前的情况拖下去那怎么样也是够了。 张御眸中神光闪一下大道目印之下可以清楚看到其人身上有龙影盘旋再加上气机上的差异能够判断出这是一头真龙。 看那等躲避之法应当是龙类天生能为虽非根本道法可也相当高明。他此刻看此人这份举动立刻判断出其之用意。 他心思一转若是呼唤镇道之宝帮忙倒是可以。不过玄廷现在正在围剿元夏方面的镇道之宝这事也同样重要。所以最好是靠他自身的手段来解决。 于是心光一催一道与自己一般模样的身影从身上分化出来伸手一拿同样捉住了一柄剑器。 这却是他祭出了命印分身。 此分身虽然在前面的道法冲击之中破散过但那并不是镇道之宝所以并不需要他另行温养才得化出。况且就算不用命印分身他同样也可以放出青朔、白朢二人用于对阵此人。 只是他隐隐能感觉到对方对方似是不惧围攻反而这等做法对其是有利的所以他的命印分身并没有上去合攻惊龙子而是在他催促之下转身一折从战圈之中脱离了出去。 下一刻这命印分身却是来到了易钧子的面前并对着其人一剑斩落! 方才张御通过闻印、目印已然看到了易钧子与惊龙子二人的气机似是牵连在了一处。毫无疑问惊龙子能得以攀附向上易钧子肯定也是在这里面也起到了关键作用的那么将其斩杀定然能坏其布置! 惊龙子见状眼瞳不由缩了缩。 这一步的确是击在了两人的软肋之上两个人在还未分出胜负之前其中一个若是提前被斩那么整個过程中就会中断。 因为这是气意精神之**赢家吞吃输者的所有并以此推动自身可若是被直接斩杀了这些都是不存那自也不可能继续此事了。 只是他现在自己也没在遭受张御的攻击却没有办法前去伸手施援。 不过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易钧子的根本道法他是清楚的若是自身愿意不至于就被这么轻易破杀而且方才斗战之中感觉易钧子似是隐藏了手段他也想看一看那是什么。 易钧子此刻也是神情一凝面对张御这一击他一甩袖身前却是漂浮出来一滴猩红夺目散发着耀眼光泽的精血此血一散忽然化为了一团血茧将自身护持住。 惊龙子看到这一幕不觉一怔暗自道:“护命真血?易钧没想到老祖昔日带走的东西落到了你手里。” 他心中顿时有些不太舒服。这东西不但能护持自身且对于真龙族类来说精修功行之时更易往上探寻 要是给了自己…… 不过再一想这应该易钧子是身为北未世道宗主才掌握的东西毕竟其身系一族之重任的确比自己更适合掌握此物。 而且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动“据说凭此物我真龙族类能够改换根本道法莫非……若是如此易钧子倒是决心甚大。” 易钧子此刻躲在血茧之中他对着张御郑重传声道:“张上真我感谢贵方收留了我的族人但是今日之事只是我自身之选择还望道友勿怪。” 张御听他这么说知悉这是表示自己所为与北未世道其余人无关。不过这等解释在他看来毫无必要。 天下往后怎么对待北未世道要看北未世道之人最终的选择要是站在天夏对立面那他下手自是毫不容情。 当初族类送到天下其实也不过是一场交易天夏也得了不少要想的东西两边也算互不亏欠。 虽然念头转动可他手中动作却未停下随着剑光斩过那血茧之上便是出现了一道裂痕。易钧子似也知道这东西无法挡住张御但是他似也是趁此机会了做了一个准备。 这时他拿一个法诀身上出现了一团淡金色的晕光整个人五官面目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张御又是一剑斩开了血茧并且剑器再是一举毫不客气斩落下来这一剑落在了易钧子的身上却是直接将从他中剖成了两半。 然而这两半躯体之上有光芒微微一晃都是化变成了易钧子只是其中一个忽然一僵化作了一团气光崩散了。而另一个则是安然站在了原地。 此是根本道法“继血命传”任何绝命手段攻来其人都会当成分化一个或者数个身躯这个身躯并非是自己而可以看成是他的后代子嗣但却全盘拓照了他的忆识和经验而原来的那个则是坦然赴死。 这里面是记忆和血脉的传递实际上就是变换成了的另一个人以此不但可以避过任何绝命杀招同时分化出来的那一人也处在全盛之时。 惊龙子望见此景神情有些复杂。因为此法转动的一刻原来的易钧子实则上就已经死了余下的一个只是其人的完美拓照虽与之一模一样可以算是另一人。 可他再一想之前的那个易钧子真的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易钧子么?或许也早就不是了。但眼下计较这些也无意义了只要他和“易钧子”都能挺住两者一旦融汇面前无论是谁都可以反掌镇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5章 身融尽付托 张御一剑斩下去之后能够感觉原来的易钧子已被自己剑法所斩杀。 眼前出现的这个尽管相貌气机没有任何变化。可他就是知晓这并不是原来那人了。 从对方的气机变化上可以看出这就是此人的根本道法。 根本道法千变万化每一人都不尽相同此人拥有这等道法若是用惯常手段自己无论怎么斩杀都不可能将之斩尽诛绝。 哪怕命印分身和正身上去合攻他怀疑也只会从其身躯之上斩出更多的易钧子出来而剩下总有一个是能逃脱劫数的。 其实若是战局拖了下去等他熟悉了对方的道法变化应当还是有办法将之杀死的可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空耗了。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气意越拔越高没有因为方才而受到半分影响说明即便是在斗战之中其往上攀道之举动仍是未曾停下。 他感应着那股气机不知道这位具体跨过那一门关会是什么时候但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太长。 他必须尽快寻求破解之道了。 想到这里他眸光一闪把剑身一摆振袖横空再斩与此同时正身与命印分身的同时喝有一声:“敕镇!” 轰! 霎时间一股仿似从虚空深处传来的宏大道音垂落下来好似天地每一个角落之中在回荡着此声。 台上那些修道人乍闻此声都是一个个感觉心头震动震撼难言以至于连自身的法力运转都是生出了一瞬间的窒碍。 首当其冲的易钧子和惊龙子都是不觉心神一震思维好似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他都是能清楚感觉到自身道法法力好像被强行镇压了下去再难以泛起半分波澜。 与此同时一道灿烂剑光落下他们此刻已然是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此间从身上一划而过。 然而也就是在同一时刻惊龙子的头顶上方有一道图卷虚影隐隐闪烁了一下。 广台远处两名求全修道人俱是身躯一僵脸上露出一丝怅然随着两声不分先后的叹息身躯俱是像沙堆崩塌一般垮塌了下来并在广台地面之上化作了一团溃散开来的气光。 却是惊龙子见自己和易钧子都是受到言印制约无法动用根本道法于是利用两人气机相连运使索神图将两名求全道人的性命送到了张御剑刃之下。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等人目睹此景都是神色不太好看。这是惊龙子又一次利用索神图拿他们的气机避劫了。 可是他们毫无办法放弃抵抗就是死现在挣扎总算还有可能活命现在他们只能指望手边的变知鱼能够快些变化成“凿空镜”这样或还有一丝破局的机会。 要是这般还不成他们只能指望惊龙子能够撑下去撑到真的冲至上层境界那时此人只要不是投向天夏那么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于此前生出的一些矛盾对于上层大能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了。 惊龙子虽然避过了一剑可心下却是感觉有点不妙了就算他能避过这一回可能挡得几剑? 要知道索神图可是必须用与自身境功行近似的人去避劫的这意味尽管下方这些求全之人一旦被杀尽那就避无可避只能挺着受死了。 他心下道:“这莫非窥道之劫数?” 修道人寻求上境那一定会打破原来道机既是求道亦是破道。这样自有劫数来阻。而张御这等强敌与他一般近乎站在了上层门槛之前他觉得这应当就是自己的渡去之劫了。 但只要克服了这般阻碍那么天机变化之下自己过去的可能也同样大增。 但首先是要能够过得去。 为了最后的成功一些原本执着的东西或许也是到了放下之时了。 转念到这里他借着与易钧子气意相接之利向着后者传意言道: “这张道人异常了得与我一般已然近道手段不可思议遑论上方还有镇道之宝在被天夏逐杀留给我等的机会已然不多底下一步都不能错了不然可能错失机缘想必此也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易钧子沉声道:“你想如何?” 惊龙子道:“我们两个之中必须有一个做出舍弃这般可以加快我们之间的融合并去向上境若是到了上境何事还需烦恼?” 只要他们之中的某一个情愿交出自身的一切那么另一个人就能瞬间从获得好处并在融汇之后最终与意识之中的完满真龙相合。 然而难处就在这里了谁又愿意平白舍弃自身的一切呢? 根据惊龙子的了解原本易钧子虽是相当执着的一个人可遇到这等关乎族群的大事却有一定可能是愿意的。然而继传道法变化之后所生出的又一个易钧子其脾气性格却并不见得与之前一样。 那就难说的很了。 易钧子冷声回言道:“你这么说就是自己不愿而是要我放弃自身的一切从附于你了?” 惊龙子却是理所当然道:“我自是想如此你该清楚因为我比你更强。” 易钧子却是冷笑了一声。这个道理无法说服他。因为目前为止虽然他落入了下风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不好说。况且道法并不是越强越好反而那等长于变化强弱随心韧性十足的才是好。 惊龙子见他不以为然暗叹一声这便是天机变化了。 在道途之上越是临近突破就越会遇到各种阻力那张道人是如此这位的变化同样也是如此。 这般的话为了达成目的就只能由他先来做出妥协了。 他道:“你既然不愿意那我附从于你你可愿接?你有把握接么?” 易钧子不由沉默了一会儿。这般不经过生死争斗而是由另一個主动附送的他可未必见得能完全化消谁的意识主流那同样也需要一个博弈说不定到了最后还是惊龙子占据上风。 可他同样清楚张道人手段高超方才的手段在用过一次之后可能下回就不济事了。要此刻是此刻不应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道:“我可以接纳。” 纵然他性情变了可是突破上境意志丝毫未曾动摇维护族类的想法也从未变过他没有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意识之博弈便是他输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这没什么好说的。 惊龙子听他答应精神大振道:“好这便开始。” 意识空域之中那头百角苍龙忽然啃咬撕扯起自己的身躯来无数鳞甲和血肉泼洒向大地也是让下方的那条真龙变得愈发真实了。 随后它拖着残破不堪身躯向着那一头赤璃青龙撞了过去后者毫不客气上来一阵撕咬同时将之整个吞吃了下去。 就在两龙合一的那一刻两个人眸光都是同时闪了闪在这一刻两人的忆识经验、还有气意元神都是化合到了一处他们都是得到了对方的所有且都是具备了对方的根本道法。 而这一切发生都只是在意识之中但他们回神过来的时候那上一道灿烂剑光才刚刚从天地之间消失。 而他们也知晓自己的选择并无错误因为上一道剑光方才闪过仿佛没有任何停顿一般又一道剑光接了上来同时他们再次听到了那一声宏大道音! 而就在“索神图”虚影冒出试图替他们挡过这一劫的时候位于虚空之中的“真一元瞳”忽然一闪降下了一道白光正落在此图之上! 索神图方才遭受了真一元瞳轰击之后已然受创不浅而此刻又是一击。却是图卷虚影之上出现了一边缘似是燃烧起来的空洞此时就见一道赤色飞来附着到了其上却是食阳虫见缝插针迫不及待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钟甲道人只觉自身意识一轻好似从什么东西脱离出来顿时大喜这分明是自己寄托在索神图上的神气散去了下来再不会被惊龙子拿去避杀劫了。 失去了索神图的护持惊龙子和易钧子二人又受言印所制与上一剑斩落下来时一般连道法无从转动这一回看来是避无可避可此时变机陡生意识空域之中大地之上那头已然近乎凝实的真龙忽然一抬龙首发出了一声高亢龙吟。 此声与言印之声撞在了一处但也仅仅只是护持住了惊龙子一人他受此护佑也是得以成功遁至远空。 此时回头再看见那一剑从易钧子身上挥过而其于原地停滞了片刻身上大片大片的若琉璃般的碎片掉落下来在地面撞出了清脆之声再是整个裂成了一地碎砾。 惊龙子脸上一片冷漠他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因为当易钧子所有的一切已经交给他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躯空壳了。在方才的意识博弈之中终究还是他赢了这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现在通向大道的内部障碍已是扫除了而接下来就是与那完满真龙彻底融合并且真正去到上境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6章 截斩合天势 惊龙子只觉此刻的自己无论是功行还是道法都已是臻至去往上境之前的巅峰了增无可增长无可长。 要是再可往上那就打破道关了。 现在的他也不算是原来的他了。而是结合以他原本的忆识脾性为主结合一部分惊龙子忆识之人。 张御斩杀了易钧子就如方才后者以道法之上舍弃一个旧身一样而对于他这样一个新生个体几乎无损。 他自问已然无惧那等剑斩就算再是遭受到方才那等道音镇压也一样不用担心自有意识之之中的龙吟之声可以化解抵消。 不过别的时候他或许还存在着与这位较量一下高低的意思但是现在天夏明显占据优势还在一件件的消杀他们的镇道之宝这般再上去邀战那就是不智之举了。 下来所要做的那就是与下方的真龙血种彻底融合。 这一步也是非常简单只需沉浸进去将之占夺融合便可几是瞬息之间就可完成。 对方剑光再快也没有他意念来的快。 夜长梦多这个时候他也怕生出什么变数来所以没有任何耽搁只是一转念间就往那条真龙血种之中投入进去。 百角苍龙和赤璃青龙融合之后身躯隐隐然已然成了一条青黑之色的巨大真龙其在完满之龙的上空兜转了一圈后就往下一落。 天中巨大的青黑色巨龙沉入脚下那血龙之上两龙身影缓缓重合到了一处。 一沉入其中惊龙子便感觉好似投入了一个熔炉之中自己的一切都是飞快与这血种融合逐渐结合紧密起来龙眸闭了起来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只是过了一会让那龙眸猛地又是睁开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了一股惊震难言的情绪。 这融合的过程一开始还算顺利可是现在这个龙身之中竟然有一股力量开始反夺他的力量。 而且这股气机给他的感觉居然十分熟悉。 这是澈殷子? 她当初败亡之后不是血种被他们瓜分命机也被夺去早早就消亡了么? 就算她没有完全消亡这里可是天夏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一时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隐隐感觉到或许是两个人的血种汇合在一起的时候产生了某种异变。 夺取一个拥有命机真龙血种和有一个任人摘取的真龙血种那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是任人取用完全不对外抗拒的修道资粮;还有一个则是会自行抗拒会吞夺外来之力的药毒。 若是这真龙血种还有抵抗之力那么他们根本不会事先争杀而是先将此事给解决了。 可此中离奇就在此处要不然他也不会毫无防备除非是其人一开始就没有彻底消亡。 而这等手段几不是他这个境界所能做得出来的他隐隐想到了一个不敢深入去想的可能。 这個血种不仅有着原先的力量也同样是汇聚两个人之前洒落下去的大部分血种原先只是为了到时候融合起来更为方便然而此刻却是成了资敌之举这真龙血种厚实的血种之力俨然凌驾在他之上了。 若说他比易钧子更强而对方则是比他更强。 而且方才他全无防备的投落下来放开了全部的神气等于是去掉了坚壳投入到敌方的罗网之中这个后果无疑是严重的此刻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照理说他此刻应该直接放弃了对方无论怎么样也是真龙一族而且就算最后成就也有他的一部分可他却是极度不甘心他谋划了不知多少年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竟然倒在了最后一步上? 且若是正面失败倒也还罢了现在却是输得这般莫名其妙。 他拼命挣扎起来这一个执念顽固的钉在了那里似也是感察到了他的强烈意愿随着双方的逐渐融合连那些曾经留下的印痕也是一起融汇了起来 同时一幕幕的景象在他神气之中流淌而过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了。 当初的澈殷子率先修炼出了真龙血种可她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哪怕成功吞了他们二人也没可能成就上境。不仅仅是因为是身在元夏同样也是因为元夏的一些上层大能也允许再有大能出现了。 更何况她还一个异类一条真龙。 所以首先要从元夏脱离出去。但是她长于元夏修道于元夏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于是她将炼化血种之法传给了二人又故意露出破绽被两人消杀。且命机也被三上世的凌灵子夺取成为了他的根本道法。但是她的血种只要还在那就不算真正灭亡。 而接下来重要的一步来了吞夺了澈殷子命机的凌灵子来到了天夏并被斩杀在了这里。 澈殷子虽被吞夺可其根本道法仍然寄于这位身上此人其被斩杀虽然属于自身的一切都当抹去可澈殷子的命机却是由此留在了天夏并借此彻底洗脱了元夏的印记不再受元夏方面的任何制束。 这所有步骤环环相扣特别是涉及到天夏这里后续演变的并不是澈殷子本人可以做到的这背后一定是有上境大能在背后推动的 惊龙子觉得这幕后的推手极有可能是最为熟悉他们真龙一族的那位老祖! 他不由怅然叹息所以老祖根本就不是看重他们两个人而就是想利用他们两个人不或者说是利用他们三个人。 因为澈殷子同样也是被利用的一方经过生死一劫重合真种再聚命机还有他们两个人补全这条了真龙从而成为推动其去往上境。 或许融合了他们三个人忆识能够诞生出一个崭新的人也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老祖有着更为深远的考虑。 可他心中尤为苦涩自己的所有努力所有的谋划恐怕自始自终都未曾脱离上境大能的算计。 随此想着他也是彻底放弃了挣扎意识渐渐沉陷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全新的意识融合三人所有血种的意识渐渐成型从中升起。 而这所有一切不过是意念之中进行而在外间张御第二剑才方才斩过可是此刻他已然清楚感应到惊龙子身上气机呈现一股跃迁之势可在忽然到达了顶巅之后却又停了下来。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应当是最后冲刺之前的停顿如果这个时候任由其继续下去说不定真能攀升到不可言说之地 这个时候必然要出手阻止以遏此势! 念头一落他眸中神光骤明气意也是猛然拔高。这一刻一道灿烂若银河的光华落入身躯之中或者说代替了他的原先的他却是他的正身直接落到了此间! 他袖袍一振蝉鸣、惊霄二剑倏然落到了一处却是凝合成了一柄剑器命印分身收回的同时“重天”玄异也是骤然转运而起将那原本积蓄以久的剑势往上再度拔高了一层! 这一瞬他的“目、闻、意”三印同时运转到了高处。 他将剑器斜斜高举循着大道之印传来的感应于冥冥中寻到了那一抹几如实质的神气随后挥剑向下重重一斩! 此刻能够看到在他落剑的那一刹那背后不但六枚道箓浮现似乎还有青、白两道光芒同时闪烁了下而随着这一剑劈落在了虚空之中一道刺目到极致的剑光好像是从天地开辟之初绽放开来! 剑光横过感觉稍稍觉得滞碍但下来又是极为顺畅一划而过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一声龙嘶。 璀璨光芒乍生即敛。 张御持剑而立那剑刃之上依旧隐隐残留有一抹余光。 身后的惊龙子怔怔立在那里过有片刻从空散落下来垂落下去了无数七彩流光并在广台之上散逸开来。 张御目光依旧凝肃因为他感觉到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因为那一剑落下之后两者之间建立了牵连他能察觉出来那一股向上而去的神气虽然被他杀去可似乎因为其已与上境有了牵扯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其已然是嵌入了天地转运之中。只要天地转运还在那么其就必然存在。 他现在只是斩断了其上升之势可随着天地运转之内其会渐渐恢复并再一次往上腾升。 不过仍旧是有破绽可寻的。 这一切的根由都在一个意识空域之中如今忆识经验都是被他斩诸绝消抹而去也就是说现在那里乃是一片空白。 可是若有一个意识将之占据了那么就可以主动中止这一切。 这里他是进不去可不代表其余真龙进不去。 北未世道此前虽然送来了不少真龙族类修为却都是过低便是进得去此间怕也无力做此事。 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试一下。 他心意一转留下了命印分身在原处继续斗战自己正身则是遁行出来来至虚空之中自袖中取出了一枚晶玉传意言道:“焦尧道友现下有一事要你去做。”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7章 抚气为定主 焦尧正乘在飞舟之中安然等在广台外围。 现在前方的进展十分顺利他自忖下来斗战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只需要待在后面等着斗战结束就可以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指点了身边弟子几句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袖中晶玉有了动静他眼皮不禁一跳。 镇定了一下心神他从袖中把晶玉摸了出来小心感受了下见是张御传意过来不敢迟疑赶忙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将方才之事大致说了一下又谈了下自己推断得来的一些情由并道:“这方意域乃是真龙族类神气寄托之中层次亦是不低也唯有焦道友这等身居高上功行的真龙方能进的去此事就要交托给道友了。” 焦尧听他说了这些一时却有些心慌这等牵涉上层甚至还可能涉及大能博弈的事情真的是他能参与的么? 他斟酌了下试探言道:“廷执我天夏真龙族类并不止焦某一人还是有许多同道的功行大约也在焦某之上……” 张御道:“但是此辈多在镇狱之中唯有焦道友向来行事稳妥。所谓能者多劳固唯有请焦道友挑起大任了。” 他不是胡乱选择的要说这等事最有可能做成的就是这头老龙了其余人并不值得信任。得悉有上境机缘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焦尧心下唉叹了几声却也说不出拒绝之言只的垂首应下道:“是廷执既然关照了那焦尧一定尽力而为。” 结束了交言他一阵长吁短叹之后还是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张御的嘱咐去做。 他令身周围的弟子退了下去自己则在舟首坐定下来屏息凝神随后意念一转便试着沟通那方所在。 他已经想好了万一不成就推说自己能力不足这也怪不得他他已经足够努力了。 可是就稍微那么一沟通居然……成了? 他愕然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此事情竟这般容易磨蹭了一会儿之后他终是将自身气意渡入了那一方所在。 一进入此之中他便见到无数血丝在这方意域之中四处蔓延。 这是因为那最后的意识被张御斩破之后失去了统御之神主那真龙之种已然重新化散开来了。 可随着焦尧的意念只一进入此中这些血种却是纷纷向着他汇聚过来。 焦尧方入此中本能觉得这些东西对自己大有好处可是有好处不见得可以白拿说不定会引发什么变故所以他一开始是拒绝的。 可是随即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想要抚平这里那就必须接纳这些不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当然他也可以不做但是他知道张御肯定有办法知悉这里的玄机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将这些好处接纳进来。 血种之中除了包含原主的经验神气乃至原本的忆识外还有各种真龙族类的知识了有些东西还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天夏可以说是元夏之映照真龙自也是有相似之处但两处世域各自发展终究是有不同之处的。他也是一时看得入了神。 可是再快了一会儿他感觉不对了。 他发现随着这个过程的持续自己的功行道行居然在被持续推动上去。 他心中不由得惊恐起来这样下去自己或会被强行推动到求全之境的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要知求全这一关可是要斩杀“上我”的一不小心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允许他往后退缩了。 因为上行之路有进无退这个时候若是自身信念不坚定那么越往后退可能结果越是糟糕。 他到底是摘取了上乘功果之人对于这里面的关窍是了解的现在也只能理顺心神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丝进入他的身躯之中他的功行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上并在一股磅礴力量的推动之下身不由主往上行去。 他整个人顿时消失了在原地但是下一刻他便又出现在了那里好似只是闪烁了一下。 他有些神情复杂抬起头。 “上我”乃是最高成就之我也是道理上他自身所能修炼到的最高层次。 可即便是这样的“上我”却仍是没可能和他一个几乎融合了三个上境真龙血种的“正我”相提并论的几乎没有什么剧烈的交锋就被他给镇压了下去如今的他俨然已是跨入了求全之境了。 功行得以提升身为修道人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可是他的欣喜只是维持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我此前那个功行就做了那许多事现在我功行更高不是要做的事就更多么? 这还不算这些意域内的力量在推动他求全了道法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还在那在持续不绝的往身躯之内汇聚好像怎么也要把他继续抬升上去直至破开上境门关。 天怜可见他修道只是想着能长生不死其他实在没想那么多而且求全道法已然到了他而今接纳的极限了此刻实在不愿再去想太多故是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察看自己的变化而是先努力安抚镇压这些血种。 实际上他成了求全之人并且自身气意入主此间之后这里就以他自身意志为主了假如他自己不上进那谁也没法逼他上进。 其实他得悉自己有去到上境的机缘时也曾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可是再想想还是算了吧他有自知之明上境之争委实不是自己这般人能够参与进去的。 这个心思一发出来意域之中原本上升的势头便就此生生止住了。 张御正身立在半空之中只是等了一二呼吸之后焦尧声音便即传递了过来道:“廷执此事已经处理好了。” 张御并不意外过去凡是交给焦尧的事这位都能处理好但又绝不会做多余的事非常让人放心。 他道:“焦道友有劳了。” 焦尧忙是谦虚几声说自己实在是侥幸云云下次可能就没这等运气了。 张御这时忽然道:“焦道友已然求全道法了吧?” 焦尧滞了一下才道:“是焦某也不知道如何一回事只是不求全也无法镇定此间。” 张御微微点头道:“那还要恭喜焦道友日后还有仰仗焦道友的地方。” 焦尧连忙道:“不敢不敢。”就算求全了道法可他在这位面依旧没什么底气故态度仍是谦恭的很。 张御又详细问了他几句便与其结束了交言将晶玉收入了袖中。心中则是暗想天夏这回算是又多了一个上层战力。只是不知晓这头老龙所得的根本道法是什么? 不过日后总是能知晓的。 他此刻深思了一下无论焦尧所言还是他方才接触来看惊龙子这件事并不简单背后应当是有上层力量推动的。 可仅仅只是为了推动一人进入上层境界么?他感觉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只是即便是上境大能也不可能算定所有。 元夏有元夏天序存驻上境大能或能通过天序推动一切朝着自己所想要的方向去可这次事机主要落在天夏天下乃是最近大混沌之所在且在元夏消杀万世之后余下的天夏可能就是变数最多之地了。 要说能完全算计准确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掌握大略。或许在此之中有元夏大能所需要的东西? 他想到这里没有再去深入追究上境大能的排布自有上境大能去应对眼下他功行不够只需关注眼前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事便好。 而此刻在元夏广台之上自惊龙子败亡之后战局就已然是一面倒了。 钟甲道人这时知悉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他们后路被断被天夏的宝器罩定无法自绝“凿空镜”此刻虽然是变化出来了可却是太迟了天下方面的镇道之宝已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他敢祭出来那么下一刻就是被破杀的下场。 若是此刻“镇机印”还在那么或许还有一点机会因为此宝有一定改变机运的作用的可惜天夏方面第一个破杀的就是此宝他们这里少了这东西局面上又大为不利气数完全是往天夏这边倾斜了。 更不用说那张道人的斩杀手段说不定下一刻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钟甲道人叹了一声向着虞月女道传意道:“虞月道友为今之计若不想败亡在此便唯有暂时向天夏屈身了。” 虞月女道幽幽言道:“钟甲上真我们可是立有誓缚的。” 他们虽然不像外世修道人那般依靠法仪束缚可也是立有誓言那些真的投顺天夏那些投向天夏的话一说出口那就立刻应誓了。 钟甲道人镇定道:“我们头上有天夏镇道之宝阻碍现在想绝命都是奢望况且我们屈身也是不是背叛元夏而是知晓必然敌不过暂时的权宜之计罢了。便是被关押起来也还过当场毙命。异日元夏逼近说不定我们还能从中斡旋……” 元夏若能再打过来那么他们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可要是打不过来那这或许不失为一个选择?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8章 廓台俱收落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这一决定立刻向其余之人传递了自身的想法而就在这片刻之间又有一人被张御的命印分身所斩杀。 在场就只剩下了他们与崔子因、莱凤明四人算来恰恰是上次留下来的四位只是上次能够得脱这一次却是无处可逃。 崔子因、莱凤明二人听了两人的传意却是也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认了。 很明显要是不答应那他们的结果就是被张御斩在剑下。可是钟甲、虞月二个人却还可能继续活下去若是他们一齐败亡那还罢了自己去死而这两人却能活着这凭什么?故而也是选择了妥协。 钟甲、虞月见得两人意见与他们一致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因为再过片刻场中之人那就要给张御杀光了。 于是向正清、张御二人传声言道:“两位还请罢手我等愿意向贵方投诚。” 为了示以诚意他们将手中宝器也是放弃了驾驭一副听凭天夏方面处置的模样。 张御听了对面的传声又见到了此辈这番举动倒也是没有再急着动手、 现在天夏已经完成控制了局面他要斩杀这些人随时可以于是向下关照了一声让方景凛等人上来与命印分身一同先将这些人控制起来。 钟甲等四人的确没有再作弄什么算计都是老老实实放弃了抵抗任由各种镇压符箓施展在了身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对他们有威胁的手段。他们只是极为忌惮的看着持剑立在那里的张御。这位可是真正能除却他们性命之人。他们投降的大半原因也是当是由这一位的身上。 玄廷这边收到了四人想要投降天夏的消息陈首执也是传声各廷执询问各人的意见。 玉素道人当先言道:“这些人都是不可信还是斩尽杀绝为好为未来覆灭元夏扫平障碍。” 邓廷执则是道:“这四人都是假身吧?” 钟廷执想了想却是提醒道:“诸位正是因为这四人乃是假身我等才是可以接纳下来啊。” 诸廷执想了想有几人不觉暗自点头。 要是没有斩杀这几人的手段那控制这几位的假身毫无意义没有任何价值。可恰恰天夏拥有这般手段那么就等同于四人的生死命脉被捏在了他们的手中。 天夏方面视他们的态度随时可以置此辈于死地。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正身在元夏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林廷执问道:“这些人可有什么条件么?” 韦廷执道:“根据张廷执、还有正清廷执两位的回报他们要求自己投顺的事情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正身受到牵连。” 假身与正身的想法一致若假身投靠那意味着正身也可能投靠所以他们尽力避免这个消息传了回去。正好索神图已毁只要天夏方面不透露还有自己不说那么元夏短时内也不会怀疑到这上面。 邓廷执笑了笑道:“这是自然之事便是他们不说我们也要替他们遮掩一二。” 魏涛忽然说道:“可以将那些不愿意投效的元夏修道人交给此辈处置了。” 诸廷执认为可行。虽然元夏上下尊卑分明对于一个求全上真来说只是让他们杀几个下层境的修道人他们或许未必放在心上但这至少是一个态度。 俞廷执这时缓缓道:“俞某倒是认可玉素廷执之言。这些人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对我威胁甚大如今能镇杀此辈的也只有张廷执这却是牵制我们不少力气与起接纳过来还不如一杀了事。” 他是入玄廷之后通常是很少发表意见的。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一位向来对敌对派毫不容情在上洲为玄首时就非常之强硬有这个态度一点也不奇怪。 韦廷执道:“韦某觉得却是值得接纳这几人都是上三世的修道人我等以前接纳过两殿投诚之人可还未曾接纳上世之人若是也是接纳过来了可一便可有二未来或许用得上韦某认为是可以接纳的。” 张御微微点首道:“这些人可以关入镇狱深处或许以后我们以后会有更多此类俘获。这些人性命握在我等手中想要处置随时都可以暂且留着日后或还有用。” 他这一开口诸廷执便不怎么发声了。毕竟这一战他的作用有目共睹而且这几人也可以算是他与正清道人二人一同正面击破的。他的意见需得重视。 陈首执见多数廷执也都是同意囚押此辈也是认可了此议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接纳此辈而是趁此时机开始逐一击破元夏宝器。 因为若是承认了此辈的投顺那么双方就不是敌对状态了这一战也就结束了那么那些宝器自是可以被收了回去的所以他们要把战局暂且维持下去。 因恐迟则有变所以天夏这边诸人也是全力催发凡是被盯上的宝器诸人先是“真一元瞳”正面破杀再以神昭三虫上去叮咬。 李弥真此时此刻大为欣喜斗战之前他从未想过有这般收获这么多宝器任他吞取。但是他此刻却也在头疼因为接连吞化之下三虫实在吞不下去了。 方才在场中食阳虫可谓最是活跃四处窜动随时随地在彰显自身的存在感可是现在却是懒洋洋的如同吃撑了一般不怎么肯动了。 可是这等机会哪里能放过吞不下也要吞! 李弥真催动之下吞天虫也是放了上去一并吞夺并且还服幽虫在那里不停运化全力消化这些得来的好处。 而就在这个时候玄廷这边忽然察觉到上三世开辟的那一条两界通道那里也是动静。 诸人分辨了下明白这应该是惊龙子死后对面发现了不对所以将“凿空镜”的权柄接替了过去现在又在试图重新洞开两界通道。 所幸两殿那边两界通道通因为两殿看去已然放弃了进攻差不多已经稳住所以天夏这边也是将“定界天岁针”调了过来将之阻隔住。 只片刻之间“炼妖炉”、“宁奉盏”、“擒命练”等诸多元夏宝器逐一被削杀只留下宝蜕残留在了那里其中变知鱼倒是自行变化了几下但也只是最后的挣扎同样是被消杀了一枚宝蜕。 见此结果诸廷执振奋不已元夏被破杀如此多的宝器下来维持天序都是一个问题短时内再是进攻他们更是无此可能了。而且这必将造成更为深远的影响只是现在暂且还看不出来。 陈首执这时道:“正清廷执、武廷执风廷执此辈投顺之事就交给你们三位去处置。” 正清道人等三人都是应有一声。 这些议过之后余下不过是后续清理事机不必在这里讨论了。陈首执则是对张御道:“张廷执稍候请过来一叙。” 张御应下。 他放命印分身在场中正身则是回到了清穹上层便来位于云海深处的法台之上面见陈首执。 陈首执询问了两句场中事宜这才道:“张廷执你以为接下来我等是否要趁势进攻元夏?” 张御一转念道:“首执诸位廷执可是有进取元夏之意?“ 陈首执沉声道:“虽还不曾言但是各位廷执的意思却是能够看出来的。现在元夏宝器被我摧毁许多为稳天序已然无法抽调出更多宝器有不少廷执认为此刻若反攻元夏或能再现十载之前的景象。” 张御略作思索道:“御以为或可一试但对削弱元夏不必太过抱有指望虽然我等这次摧毁了元夏不少宝器可其宝器数目还是在我之上。 元夏天序是逐渐建立起来的并非一蹴而就元夏的镇道之宝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么多的所以并不是真的不能抽取出来只是那般做或许维持不了如今全盛之时的天序并不是真的没有斗战之力了。所以还是要慎重。” 顿了一下他又言:“且御总是觉得对面真龙族类去往上境这件事或许没这么简单可能还会有什么后续。” 陈首执沉声道:“原来张廷执也是感觉到了此事终究涉及到了上层力量稍候我会去问一问诸位执摄。” 张御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要与首执言说那焦尧借助了那方真龙族类的意域之助已然是求全道法了。” “焦尧这头老龙么?” 陈首执颔首道:“这倒是这头老龙的造化了。” 这个时候天中有数道光芒落来眨眼就落到了近前这却是数枚光芒闪烁的晶玉正是那些元夏宝器的宝蜕。 陈首执一拿将之取到了手中。 张御看了一眼道:“首执若是无事那御便先行告退了。” 陈首执点了点头。 待执礼别过张御便是借遁离去。陈首执则是唤了明周道人出了吩咐了一下将余下之事安排了一下随后便带着这些宝蜕往清穹天舟的深处而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899章 余势当再进 陈首执带着宝蜕来到了云海深处云雾开始是十分浓郁连他的感应也失去了方位和对除我之外任何外物的判断。 可他仍是在不断深入好似是许久之中见面出现了一点光亮这光亮生机勃勃霎时扩张到了他目光所及所有范围 而在那无尽气光之中生出一个似乎与光亮截然相反的漆黑空洞望之好似一个眼瞳其中似有立有一个难以言述的庞大身影虽然隔着空但这个巨大身影却似又同时囊括了生死阴阳的两面。 陈首执打一个稽首道:“庄执摄有礼。” 诸位执摄之中他最为熟悉的有两位一位算得上是师门之祖还有一位便是这位前任首执了。 或许是因为这位乃是后来成就之人虽然如今成就了上境可给他的感觉与其余执摄一开始便高渺在上不太一样并没有因为道行境界到了上层而拉远距离。 庄执摄的声音似是无处不在回言道:“首执有礼了。” 陈首执道:“此回击退元夏倾攻并削杀了数件元夏镇道之宝只是这些宝蜕不宜留我等手中过久此来是将宝蜕交予诸位执摄的。” 说着从袖中取出那些晶玉把手摊开任由这些向着那空洞飘散了而去。 庄执摄任何那些晶玉来至身侧过了一会儿这些物事便消失不见他道:“首执行事谨慎合该如此。”又见陈首执站在那里就道:“陈首执可还有什么想问么?” 陈首执道:“是有一事元夏惊龙子之事庄执摄想必已是知悉了此事大约有元夏上境大能在后插手的痕迹我不知他们想要做什么只是想问会否对下面我等行事造成妨碍?” 庄执摄醇厚的声音再是响起道:“上境之事自有我等来挡住首执可放手而为。” 陈首执颔首他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晓的于是打一个稽首意识从此中退了出来他回到了清穹云海之上对着明周道人言道:“传命两日之后诸廷执于廷上议事” 张御从虚空退回之后就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他于玉榻之上安坐而下思考起这一战的得失来。 于大局来说这一次天夏可谓是大胜了元夏两路侵攻一路被打成近乎全灭狼狈退走。另一路是真正意义上的尽数覆没连所有落入天夏域内的镇道之宝也没能走脱。战局是当真得以改观了。 元夏下来即便还具备攻打天夏能力也不是能立刻拿了出来的而他们这里不管是进是退能够从容做出选择了。 而于这一战于他个人而言也同样是收获不小。 与惊龙子的这一战斩杀此人只是其次由于大道之印的缘故他算是直接目睹了一次上层境界的攀升如果不是他斩出的那一剑说不定惊龙子当时就已经登上上层境关了。 但这也让他得以从中窥见了一丝上境玄妙这等机会正常情形下那是绝然见不到的。这让对自己将来如何登上上层境界有了一定的借鉴。 只是他感觉到这整个过程越是初始他回想起来越是清晰越是往高处去则越是模糊渺远似乎真正的远离而去。 可他感觉到只要自己的往上走拉近距离之后自会有所得见所以现在看不到但是当他开始试图攀登的时候当是能够再次得见的。 而另一方面的收获则是来自于他最后是利用了“斩诸绝”将此人斩杀。 这一剑的威能可以说是臻至了他自身修道以来所能到达的最高巅峰。斩诸绝寻求道法是要斩杀一名上境大能。 虽然惊龙子最后没有能成就上境可是已然是超脱了原先的层次而他斩断了其人的上升之势却是这让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风景“斩诸绝”也是隐隐然有了一丝飘忽超脱的意味。 此时此刻他只需十余呼吸之间的蓄势就能斩出斩杀气机的那一剑不过他感觉自己此刻所得与专注于斩诸绝的路数似有些不一样。 斩诸绝杀伐而上而是他则是至上而后再窥下。斩诸绝以上敌上而他则是以上御下。 虽然过程有所差别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的。 “斩诸绝”并不是为了斩杀哪个目标其斩得乃是道。 在原先的道机束缚之下要想斩杀上境无疑是不可能达成的可是若是能斩破道理那么一切不可能都可化成可能。 不过“斩诸绝”固然很有用但若无大道六印他也做不了此前之此事。他以六印为根本斩诸绝只是手段无论这剑法臻至何等层次大道之印为主此术为辅的次序都不会有所改变。 这时殿下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廷执首执传谕两日之后廷上议事。” 张御了然点头道:“我知晓了。”明周道人一礼便即离去而他则是沉入定中全力巩固此回之所得同样也是下来可能到来征伐做准备。 元夏空域之内向司议早是回到了两殿只是他听闻上三世那一路居然迟迟不退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也是一直在等待结果。 只是他觉得惊龙子这一路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在他们两殿明确可以撤下来的时候根本没必要与天夏死扛到底。肯定是这当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内心之中其实是期望不能成功的否则他们两殿这一路又算什么?而上三世若是打得不好甚至比他们两殿更为难看那上层至少不会来问过于他了。 这时有心腹弟子自外进来道:“司议有消息传来了。” 向司议立刻坐直身躯将讯传过看过讯传所报的内容他心中不由一震同时露出了复杂神色。 上三世这一次确如他所想没能挺了过去这一次只是钟甲、虞月等寥寥几人脱身但此辈居然失陷了所有带去的镇道之宝。 这可是在战阵上被打破的与那破散的“避月萤”一般宝蜕遗失之后就不可能再还了回来了。 他心下忖道:“此回上三世当是实力大损了。” 实力损折并不是指败亡的那些求全上真主要体现在元夏天序上。 元夏天序可都是靠着镇道之宝来维系的若是此宝少缺了许多必然大受影响。这里主导之权必然会从上三世或是诸世道手中偏移到两殿这一边。 其实这次连他们借去的“变知鱼”也是一样不曾回来这也令他感到心疼可是对比上三世的损失却还是好受了一些。 这时外面又有弟子来报:“司议上台那里来人了。” 向司议一抬头立刻收起讯传道:“请了进来。” 不多时进来一名神情严肃的道人对着他执有一礼道:“向司议几位大司议收到了上三世的传告嘱我告知向司议一声天夏此回胜我极可能会再效仿上回侵攻于我下殿这边需做好应对。” 向司议想了想道:“万司议战殁却不知道上殿当由何人来接替?” 那道人道:“暂由过司议回来主持大局。” 向司议心中一凛连大司议都是不得不出面了看来上面认为局面已是到万分危险之时了而下殿这边说不定会有所关照。 果然如他所料那道人交代过了这些又言:“全司议请向司议过去上台一叙。” 向司议站了起来道:“向某这便前去。” 天夏上层光气长河之上玄廷一十九位廷执已然聚于一处。 陈首执道:“今次唤诸廷执到此是为议一议此战之后我等是否该借此胜势顺势攻伐元夏?” 玉素廷执当先言道:“首执玉素以为自不该错过机会元夏新败两方攻势一路残破一路覆灭诸宝调运不灵我正可趁势而攻。” 诸位廷执深以为然从上次侵攻的经验来看元夏现在的宝器最多只能用来维持自身天序能够拿出来的少之又少这般他们哪怕只是在镇道之宝上持平也能借用张御的斩杀之手段从另一面进行突破。 要知道除了张御外武廷执、正清道人二人身上也都是着有一件宝衣的元夏方面要是拿不出足够的无镇道之宝进行克制那是根本挡不住的而三人若是进行集中突破无疑可以给予元夏重大杀伤的。 无论如何这都是值得一试的。 钟廷执道:“攻袭元夏钟某亦是赞成只是我等此回是需要达成何等目的呢?” 戴廷执道:“覆灭元夏没有可能所以这一次若去当是设法将元夏尽可能的削弱让其不再具备连续攻我的威胁之力。” 钟廷执再言:“那么若是元夏再是提出与我合议呢?我们是否要答应?” 诸廷执思量了下有些心下认为前次休养十载天夏拥有了眼下这般实力若是能再得十载、二十载、乃至更多时日的休整那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0章 正反攻守逆 张御见诸廷执不言便出声道:“诸位。” 他这一出声诸廷执无是是郑重看来。 作为此次斗战的绝对主力张御之作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此战之胜至少有一半功劳要算在他身上。 若说镇道之宝是一极那么他就是另一极。尤其是张御最后斩出的那一剑光只是看到便有一种身神俱灭之感隐隐然超脱了眼前所有的层次。 所有廷执心下都是觉得要说继庄执摄之后哪个人可以求得上境那么非这位莫属了。 张御见诸人望来道:“此一次侵攻我们所要做的并不是向元夏求得能再获十载、二十载、亦或是更为长久的安稳。而是要尽可能的削弱元夏。恕御直言元夏在此上吃了一次又岂会再放任我等积蓄时日? 何况局面不同做法也当不同。御以为眼下元夏比我更需要喘息之机我等若是要缓上十余载那反而是给他们这等机会故御以为接下来若攻伐元夏就不会于半途停下。” 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又再言道:“虽说元夏根底深厚不可能一次削弱太多。但是我们既然可以攻打一次那么就可以打两次、三次持续削弱下去不给其任何恢复的机会直到时机合适再将之一举覆灭!” 风廷执这时提声言道:“风某赞同张廷执之见以往我等得有十载之机已经能给元夏带来不小威胁元夏既然吃亏定不会再给我等任何机会。 而于我等言从前十载之约那是迫不得已实力不如人这才需要更多时日积蓄力量但是现在以我天夏之实力完全可以攻代守不给元夏丝毫喘息之机!” 冯涛考虑了片刻不由点头道:“张廷执此法甚可我等不求能一次取得充足战果甚至不要求取得战果只要是让元夏无从调和内部便好。” 诸廷执点头不已这其实就是给元夏持续放血。你想调整天序取拿宝器我就偏不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有这个动作我就来打你或者袭扰你让你空有力量却没法拿了出来。 天夏的力量是每时每刻都在增进的而元夏不得恢复实力一张一消之间就等于使天夏获得了更多的壮大时机。 武廷执沉声道:“若此策可行但也需提防元夏不顾一切与我放对。 根据此前俘获的两名上三世的修道人交代。元夏天序过往是在不断侵夺天道的而如今就算拿出了诸多宝器也仍是可以与天道正面角逐。 所以其未必是不能退一旦被逼到极限还是可以拿出更多镇道之宝的此一点不得不防。” 张御道:“的确需防此一招不过元夏向来保守内部派系众多除非是上境大能亲自下命否则绝无于一开始就如此做也不会有人同意如此做。只会在遭遇避不过去的危机后才会如此选择这般我等是其实有不少时候的。” 他又言道:“其实元夏若如此做于我既是坏事却同样也是好事。因为此举等于是给元夏天道松开了压制天道势必生出更变数。” 他这话是有道理的因为元夏天序才是元夏根本。要是说天夏是元夏一个大敌那么天道就是元夏的另一个大敌了而且是最为重要的敌人。元夏自吞灭万世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于此进行的。 诸廷执纷纷点首都是认同了这一策略下来是为围绕此略进行了一番商榷和布置且认为侵攻越早发动越好这般元夏来不及加以布置故是诸廷执议定就在两日之后对元夏发动反攻! 元夏元上殿。 向司议待来到了下殿正台之上就见到全司议站在那里便是上来一礼道:“见过大司议。” 全司议嗯了一声他道:“这次的事我知晓了过错不在于你你能带人退了回来保全我两殿的宝器其实是有功之人。” 两殿上真最后只有向司议一个人跑了回来说起来也是十分难看上三世好歹还有四人存身。可问题是上三世一件宝器都没带回。这就对比明显了。 人可不回来但宝器却是涉及元夏天序重要程度无疑超过任何事物。向司议再有过只这点足以将功折罪了。 向司议道:“敢问大司议不知我等下来该是如何?” 全司议道:“你当知晓天夏见得我等失利必如上次一般来攻我故需的提前做好防备了。” 向司议道:“可是镇道之宝能够取出的都已取出上三世这回又失落了不少在外连借我两殿的宝器亦是落在了天夏若只靠我两殿的宝器恐怕挡不住天夏的侵攻。” 全司议道:“我元夏做事又岂会不留余地?此次我与上殿过司议一同主持大局上三世那里由则雍上真出来主持局面不会给天夏太多可趁之机的。” 向司议一凛道:“雍真人出面么?”他暗道:“看来上三世这次也是认真了。” 三十三世道之中上三世是最讲究道法传承的宗主即派主自宗主之下有名的人却是不多雍真人可以算一个。 这位的地位换在两殿那大致可算得上是一名大司议了。而这等人若不是元夏没有上进之路那说不定也是立上境的人之一了。 全司议道:“天夏随时会来你去召集下殿之人与上殿再做一番商议。” 向司议见他没有借机夺过自己的权柄仍是交给自己办事放下心来执有一礼后便即下去了。 原空世道之外某处元墩的观殿之内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的正身都是落在此地。 这次侵攻失败的消息他们也是知道了可奇怪的是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假身却并未断绝。 他们寻思下来这等情况莫非是自己的假身被俘获了么? 假设是这样那倒算是好的但有可能是另一个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那就是假身投降了天夏。 钟甲道人郑重言道:“虞月道友此事绝不能向外提及。” 虞月女道也知道这里的严重性她沉吟一下道:“不知那两位……” 不止他们还在崔子因、莱凤明二人同样也还在这两人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与他们相同?还是有所不同? 钟甲道人想了想道:“我以为这两人当与我一般因为这两位居于次位我等不做决断这两人若要作主势必谋我。而既然我等在那很可能是我等做出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虞月后者也定定看着他至于两人之中到底谁先做出的决定这个不要深究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意义。 他想了下又言:“稍后若能见了两人必要统一口径。他们当也是心中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虞月女道点点头也觉得此事不用太过担心。能成求全上真之人没一个简单的特别是做出了投降举动的本身就是立场不坚定之人那是不太可能将这些主动透露出去的。 这时外面有一名弟子走了进来对着两人一礼道:“雍真人唤两位上真前去相见。” 两人不觉一凛又暗自以意识交流了几句。这才自里出来到了外间他们一抬头见天中不知什么悬浮有一座庐舍并自上垂下两道彩光一直落到了面前两人便借此光而上并来到了庐舍之内。 此间上如穹盖地如平镜四面扩旷给人予心空神荡之感此刻唯有一名少年道人坐在一张长案之后正在翻看着什么他头也不抬道:“两位来了前面坐下说话吧。” 钟甲、虞月二人对他施有一礼在对面的两个蒲团之上落座下来。 少年道人看完书卷拂袖一合才是抬起头带着几分不满道:“钟甲、虞月你等实在有负三上世的期望。” 钟甲、虞月二人连忙欠身施礼致歉道:“此回是我二人之过错愿受责罚。” 少年道人道:“我元夏有过必罚只是现在用人之际准许你们将功折罪事后再作处断你们就不必做出这样子了。” 钟甲、虞月二人没想到这么容易过关忙是致谢道:“多谢雍上真!” 雍道人神情和缓了一些道:“不必谢我。此回有人为你们说请罢了此事且先不谈。这次因你等假身一个也不曾归来全灭在了天夏具体经过也是不知但好在还有两殿那边的消息这是两殿的报书你们先拿去看了。” 说着伸手一推将案上之书简送到了两人面前。两人连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雍道人站了起来边走边言道:“此回主要之变数乃在于那位张道人!此人擅长一门极是了得的剑术能够通过假身斩杀我辈正身。” 说着他神情严肃道:“此人对我威胁委实太大了我元夏镇道之宝不管是不是能压过天夏这回天夏若至此人都在首要铲除之列!必须将此人杀灭在我元夏空域之内!”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1章 赐真护世存 “击败此人可没这么容易。” 钟甲和虞月心里想着要是张御这么容易解决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拿这个人没办法了。 虽然第二次进攻时的具体情况不知可是第一次进攻天夏时他们可是领教过这个人的厉害的。而且想想也知天夏肯定也是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的定然设法将之维护住的。 雍道人仍是在那里说道:“再强之人也有破绽此人之所以能从容发挥自身剑上手段也是因为有着镇道之宝的遮护。在天夏主场上或许此人占了一些便宜可若是其人来我元夏那我元夏有太多办法针对他了。” 钟甲、虞月二人没怎么开口。他们知道这位唤到自己到这里来明显只是需要他们做事而并不是要他们提什么意见的。 说到这里他站定下来对两人言道:“这是两位将功折罪之机。希望你们能够尽心竭力助我元夏渡过这一次难关。” 钟甲道人和虞月女道都是垂首称是。不过他们都是留意到此人用了“难关”二字从什么时候开始元夏对敌外世也要用上这等词了? 雍道人看了他们一会儿道:“好两位可以走了。到时候需要做什么自会通传你等的。且回去等候传命吧。”把话交代完后他就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了。 钟甲、虞月二人两人也是从里退了出来落至墩台之后就见上方的庐舍霞光一收便转去不见影踪了。 两人回到了殿厅之后钟甲道人这时沉声言道:“他们可能对我们有一定的怀疑了。” 虞月女道言道:“他们也不需要确定只要让我们去和天夏打一场赢了是最好输了也那就是一切罢休了。” 钟甲道人点点头道:“他们想必对莱、崔两位道友也会这么做你说……”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收住了口陷入了沉思中。 虞月女道看着他言道:“你在想什么?” 钟甲道人看了看她道:“我只是在想我等立有道誓假身却不曾应誓而亡天夏那里有克压誓言的手段。” 虞月女道盯了他一会儿道:“你不要一步走得太远。” 钟甲道人摆了摆手道:“我不是在试探你你认为此战元夏必胜么?” 虞月女道看去别的方向道:“如果你现在这么问我的回答是是的。” 钟甲道人了然道:“那就先看这一战若有机会再看往后吧。” 元夏天序之下有些话的确不宜在这里深谈不过他们彼此都有把柄捏在对方手里反而更容易信任对方。 虞月女道一语不发转身走入了自己的内殿之中。 钟甲道人站在原地他看着虞月离去又看了看上空虚空上端是不知多少年未曾变化过的星辰自他修道以来就是这般模样在久远的将来也或许会一直这么长存下去。但前提是没人过来将之打破。 在星辰光芒照不到的地方站了一会儿他也是甩袖往自己的内殿转回了。 两殿这边向司议与全司议见过面之后便开始全力调配人手这一次的失败导致两殿的力量大幅受损。 虽然还有大司议在上面仍旧算是有着足够的力量但是用于斗战的力量经过数次消耗之后着实已是捉襟见肘了。 这便不得不再次进行补充。 两殿的力量来源上殿司议主要就是由诸世道退位的宗主、宗老充任。同时也是不让某个人长久把持权位。 下殿之人少数来自各个排名靠后的世道。大部分是来自下殿自行培养的人才比如他自身就是出身底层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属实不易。 可这也使得下殿的力量消耗过后很难补充上来。 而现在这个时候则唯有继续向各方世道加大征调了。 只是不久之前已经征调过了一批人尽管诸世道那些不曾上位之人对此十分乐意看见的可是频繁抽调也难免遭遇到一定抵抗力。 但是这件事是两殿和上三世一起主导的且由于时间紧迫不知道天夏什么时候就会打了过来。所以上三世的上层这次也是毫不犹豫出手将这些反对的声音尽数给强压了下去。 在看到了上三世道和两殿的决心后诸世道各宗主、宗老也是心中畏凛不敢不予以配合。元夏内部的运转竟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了起来。 可各个世道情形不同。若说大部分世道只是迎来一场不算波及根本变动那么北未世道之中却是迎来了一场风暴了。 宗主易钧子身死导致族内再没有合适的接替之人了。毕竟真龙族类此前也有不少损失真正上层力量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北未世道可不单单只有真龙族类有一部只是具备一定的真龙血脉还有一部分就是纯粹的人身修士。 这些年来诸世道一直在对真龙族类进行明里暗里的打压试图扶持人身修士掌握北未世道的用意一点也不加以掩饰。 易午为此也是焦灼万分他们族类之中一旦少了有力人物坐镇那么诸世道只会让“合适”的人登上继任之位真龙族类的勉强维持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那么下来遇到是逐渐排挤再至边缘地带最后彻底消亡。 这还不止为了应对天夏侵攻诸世道以此为借口又从世道之中抽调去了大量的族类哪怕是只是仅仅拥有一点法力也不放过说是真龙实力强横所以要他们参与抵御。这看去要自上到下彻底断了他们的根基。 易午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就连他自己也差点无法保全这次能够不在征调之列除也是易钧子事先为他做了一定的安排可这对整个族类无有任何帮助非他能上得求全之境。 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好走之路可说是凶险无比。要说他现在多少还能遮护一下可若是求道不成功那么整个族类可能就要彻底沦为诸世道的仆奴了。 他觉得这般下去不行所以拼命寻思对策。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易钧子出行之前并没有交代太多事情这很不合常理若是不成功难道就这么舍弃了族类么? 还是说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不能说那么只能是涉及到上层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里有道理于是转而来到了族内供奉龙祖的法台所在以往这里只有易钧子能进来易钧子一去他暂代族长之位也是有资格来这里了。 他在此间找了一会儿果然寻到了易钧子留在这里的一缕意念心中浮起一丝希望急急引导了过来一观。 却发现这里面不涉及具体的安排只是让他若遇难处可恳请龙祖施手救援。 “寻找老祖么?” 易午不禁怔然。他是清楚的老祖是从来不干涉族内的事务的。因为龙族的态度一向是强者上弱者下若是自己撑不住那是族类自身不成合该被打压。 所以若不是遇到无可抵抗的外力平日是不会来给予任何帮助的。要不然真龙族类的的处境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若是这件事老祖愿意伸手除非是这件事本身与老祖有关。 他不敢去深想按照那意念之上说法点起了三支神香对着供台拜了一拜方才拜了下去只感觉脑际轰然一震却发现自己沉浸入一方空域之内一个无边无际的真龙之影出现在那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描述。 他这副景象冲击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是回过神来忙是伏拜在地惶恐道:“拜见老祖。” 这时有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从空飘落了下来随后有隆隆声响关照他道:“用此修持回去吧。” 易午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已然从那里面退了出来了。他恍惚了一会儿才是恢复过来。 这时他似有所觉般一抬手却见手心之中漂浮着一枚“血珠”其中正朝外飘散丝丝缕缕的血丝虽辨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但能感觉内中蕴藏着庞大的力量且与他同根同源。 他知道这东西或许并不能让他直接去到求全之境可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可能。只是他同时也想到“难道宗主这次失陷真的和老祖有牵扯么?” 他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和忧虑从这里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看着虚空外间往来频繁的金舟一副大战即将到来的景象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元夏这里若真无法存身或许天夏那里……” 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做出抉择的时候。就算要做也要等到自己具备一定的实力否则连族人都不会听他的他暂且要隐忍。 唤来几名信得过族人关照道:“我要闭关什么事情等我出关之后再来处置。”那些族人都是应下。 易午知道自己威望不够管不了太多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听他的而时间拖得越长变数越多所以也没有说太多叮嘱过后让这些族人自去自己则是转身就进了秘殿争取能早日求得道法。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2章 起机再破壁 玄廷议事两日之后有磬钟之声在上层响起一驾驾形似元夏虚空壁垒的银白色大舟从云海之上浮现出来。 这是林廷执和尤老道合力打造出的独属于天夏的造物大舟这不单单是过去那等造物而且还是半个灵性生灵算是从纯灵之所那里借鉴得来一点东西。 也是趁着此次天夏打算顺势将纯灵之所的灵性力量一同推入元夏天域之内让纯灵之所也是一同参与对抗元夏天序。 纵然两界通道能够承载的力量有限但是只要灵性力量对元夏有一定程度的侵染那也意味着有又有一个上层力量盯向了此间那必然加重元夏天序的负担。 且若是这等对抗产生下回元夏的力量若至那么纯灵之所在察觉到元夏对自己的威胁后一定是会主动进行排斥的等于平白收获了一个盟友。 而云海中一座广大法塔之上玄廷诸廷执都是集合到了一处这一次除了陈首执会坐镇后方之外其余廷执都是一同前往元夏。 当然所有人使用的都是假身。因为假身乃是“化劫真阳”重新演化出来的与之前相比又有不同以确保不会因为元夏的手段而受到反制。 除此外各种准备天夏也都是极可能做到最好。由于此前玄廷反复讨论过面对元夏时的各种状况和可能所以这一次只需从中选择最合适的方略执行便可。唯一能制束天夏的或许就是人力物力上比之元夏有所不足了。 可这也是与元夏相比实际现在的天夏比以往不知强盛了多少了。人力物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充沛。足够和元夏正面拼上几个来回。不过这等选择能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但到真正需要用时却也不会吝惜。 此刻各个廷执已然分开落在了不同的大舟之上张御则是立在位于最前方的一驾大舟舟首之内这回毫无疑问他又是负责主攻之人。 风廷执自训天道章之中传意言道:“张道友你自显露了剑法之后元夏定会视你为眼中钉这一次肯定会设法围剿你千万要小心了!” 张御微微点头这是预料中的事情现在因为他手中握有“斩诸绝”元夏假身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每一次与他放对都要付出极大代价换作是他在对面那也是一定要将这等威胁给剪除掉的。 但是元夏方面若以此前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判断如今的他恐怕又会出现某种错判。因为今日的他与昨日之他又是有所不同了。 每一次斗战都是一次能力的提升。 修道人之间的斗战就是一场论道。其中他曾与多名同辈进行了斗战特别是与惊龙子一战他看到了背后上层力量的某些玄机。 在他这两天消化战果之后虽然自身修为没有多少提高多少但是对于道法的运用却是有了全新的领悟。 以前他的道法缺少变化毕竟他修道时间不长无法和动辄千年万年的人相比这也不是短时间能追上来的正常情况也只能按部就班修行。 但是他如今境界足够高却是居高临下之势往下回望许多需要慢慢打磨的东西现在在他眼里就不是那么困难了只要能理解那便能运使出来。 抛开的“斩诸绝”斩杀之力不提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光只是运用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就足以对付敌人了。 说来成就根本道法之后除了领悟的道法前后他倒是很少将这门道法当作真正的克敌制胜之法反而用来破开阻碍和遮挡的次数却是更多。 从道理上说“正御中天”能断散阴阳两机御主中道可不止是能正面破敌攻敌哪怕是那些变化颇多的道法同样是能够加以应付的。 过去他是做不到这点的便无从入手可现在他却是对此有了很多想法这次再攻元夏倒正是可以借此机会与他进行印证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悠悠磬钟响过便见云海之上自诸多大舟升起之后又有许多巨大光亮物体自里浮现。 这写东西像是燃烧着巨大的燃烧火球外面飘荡着有着无数触须长须散发着白金色的流光溢彩辉煌瑰丽雾状的气光飘荡在周围乍一看有些像是寰阳派的宝器但深入去观却又有点似邪神的路数。 某一驾大舟之内邓景、俞让、魏涛、晁焕四位廷执正站于一处看了看这东西邓景道:“那是长孙廷执所造之物吧?” 这东西同时兼具邪神和灵性生灵的一些长处他们也是这一次看到。 晁廷执忽然一笑。 俞让奇道:“晁廷执笑什么? 晁廷执道:“长孙廷执以往被首执压着做事可便是如此还能拿出这东西来。”他悠悠道:“看来长孙廷执其实还有许多空余的。” 俞让看了看长孙廷执所在大舟的方位暗暗摇了摇头长孙廷执若是被这位盯上下来可难过了。 而另一边林廷执与武廷执二人也是看到了此物只是看东西的角度不同所得结论自也有所不同。 林廷执若有所思道:“长孙廷执此物兼具数种生灵之力互相还能如此契合倒颇是给了林某一些启发。” 他有些惋惜道:“惜乎长孙廷执尚未进求全之境否则以这位的根底修炼出的道法定能打造出更多的好物来的。” 武廷执沉声道:“功行这事也只能等机缘了。这一次与元夏斗战无论胜败想必又能有许多同道能从中得有好处的。 林廷执点头与元夏之战也是论道之战。尽管许多人没有上场可是他们却是亲历之人大许多人也看到了斗战景象这无疑可以开阔功行眼界。 要知道这百年来天夏与外敌的斗战其密集程度可是远远超过过去的从中诞生的道法和新生事物也是层出不穷。这对天夏整体也是一个推动。 有些修道长远的人是真正感觉到大玄历这四百余年来的变化比过去四千年还要多。 而这一次包括诸廷执在内的人都是感觉张御所提出的这个策略若是真能够对元夏成功进行压制那么天夏下来只会越来越强直至等来将元夏击溃的那一日。 此回攻击无疑相当重要的或许就是一个转折点。 武廷执沉声道:“此回攻袭当要小心元夏有了上次的教训肯定也会有所布置我等不能持胜而骄还当万般小心才是。” 林廷执点头赞同道:“是该谨慎但也不用过分担心。元夏所具备的实力在我天夏上但是此前倾攻所用应该就是其暂时所能拿出来的所有了在这短短两天之内绝无可能得以改观就算真有准备最差我们也不过是退回来了。” 在更远一点地方方景凛和岳清泽四人这回被安排在了一驾飞舟之上。 岳清泽四人也是兴致高昂当然此中原因各有不同有的是因为天下击退了元夏又一次证明了自身的选择是正确。有的则是因为痛击了元夏不说这回又一次要杀元夏腹地又怎可能不振奋? 与他们相隔不远同样是一驾载承上尊的大舟焦尧便身在此间毕竟是求全之人了算得上是天夏顶尖战力之之一了故这一次他必须跟随天夏出战。 而他这回则是被关照与尤老道、严若菡二人相互配合。虽说新近成道可他这老龙和谁都是认识的。 尤老道抚须道:“不想焦道友这次竟然求全了道法却要恭喜了我以往以为焦道友为求稳妥不愿意走上此道不意今日成就看来还是尤某想错了么。” 严若菡也是点头她虽成道较焦尧为早可要论起修道年岁还是比不过这一位现在是同道可是早前称一声前辈也是不为过的。 焦尧是有苦自知若有选择他可不想去什么上境可这不是没办法么?他也不好照实说只好含糊道:“此次实在侥幸。” 尤老道却是感同身受道:“是啊此关着实难过要不然过往也不会有那许多同道无法渡去了。说来那些同道未必比尤某人差了有些同道的资质甚至还在尤某之上但欠缺的就是一些机运了。” 严若菡默默一叹这的确是难过的一关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焦尧看了看二人心情实在有些复杂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也只好闭口不言了。 这个时候又是一声磬钟响起却是比过去声响更为清长而于此同时一道灵光照入虚空之中便见那里缓缓生出一个旋流此旋流也是越来越大这是在利用都阙仪开辟两界通道。 但是很快感到对面传递过来的阻力显然元夏察觉到了他们的举动正在堵截之中。 元夏至少有三件镇道之宝可以用于此间几与天夏不相上下所以当能抵挡一段时间。但是不保证元夏还抽调出更多用于守御所以他们需在短时内求得突破。 于是玄廷自陈首执以下共计一十九位廷执都是以意想引将一缕缕将清穹之气接了下来并往天夏这边的破界宝器上渡入进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3章 冲灵复贯界 元夏空域之内两殿和上叁世的上层为了应对天夏的到来正在竭力调整部属。虚空之中一个个泛着宝光的墩台结成无边阵势望来宛如银星长河。 这一次两路皆败折去的多是上层修士中下层的修士倒是没有损失多少随时可以将人拉出来。只是“定真罗”失陷在了天夏导致很多事情只能按部就班做无法一蹴而就。 而在此时上殿的顾司议来到了一处偏僻驻殿之内挥退了上来要问询的弟子径直走入了大殿之内。 大殿后方垂着帷幕更有神通法术遮掩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背后坐有一人。那人道:“不想顾司议今日来此。” 顾司议站定脚步执有一个道礼道:“穆司议有礼了。”他抬头道:“穆司议擅长推算想必知我来意了?” 那位穆司议言道:“我虽擅长推算不过此术触动天机故无必要却是不会妄算。” 顾司议点点头道:“看来穆司议依旧很是谨慎。”见对面不言他顿了顿才道:“外面的事情想必不用顾某多说穆司议也应该是知道了顾某这次来是请穆司议出面一同对抗天夏来犯之敌。” 穆司议笑了笑道:“我只是擅长推算又哪可能的上得阵去?何况我这等本事怕不讨人喜还是不要去惹人嫌了。” 顾司议正色道:“穆司议说笑了。以你之实力岂可久居于此?我元夏看重的还是功行而非是那些边角之术。何况两殿如今正是少人之际穆司议有此能为合当站了出来。” 穆司议却是澹澹笑了声谦言道:“我只是一个退位司议罢了不涉外事也不妄想拿取终道还请顾司议成全。”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不奢求终道所以你们也不要来打搅我。 顾司议看了帷幕后面的若有若无的身影几眼退位司议毕竟不能强逼更不能上什么手段不然两殿一旦位置变迁今后还有谁肯安然退下的? 故而他决定换个说辞语声态度显的很是恳切道:“如今元夏遭遇困局正是危难之事穆司议莫非不愿伸手一帮么?” 穆司议摇头道:“在穆某看来元夏之困局不在于外而在于内只要诸位下得了决心理顺诸事却是不难多一人少一人又有何关系呢?” 他认为元夏一直以来吞并万世纵有小挫也依旧算得上是无有敌手再兼元夏一直是向着终道高歌勐进可这般情况下纵然原本内部有什么问题也都被无数胜利所掩盖了。 可是天夏与以往遇到的诸世不同几番挫折这也是使得内部原本积累的矛盾冲突释放了出来。 这与其说是遇上了天夏这个劲敌还不如说这就是天夏本身的问题如今先是暴露了出来倒也不算完全坏事毕竟元夏家底厚实不过就算犯了几次错受创不小可也还没有到折损根本的程度。 若能理顺内机那对敌天夏并不是难事。 顾司议见他态度坚定也就没有再劝道:“既然穆司议不愿意那顾某也不勉强。”他正要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穆司议你擅长推算你说这一次天夏来犯究竟是我元夏赢呢还是天夏赢呢?” 穆司议知道这里话语里隐含阴暗心思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妥当他道:“我元夏与天夏的博弈输赢连上境大都需不曾下得结论穆某有何能耐能够妄言此事呢?” 顾司议呵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来。 到了外面他的神情冷了下来暗道:“元夏要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你居然敢拒绝人皆言你擅于推算看来也是不识天数的。” 正要回去的时候这个时候站住脚步往虚空之中看去因为感觉到了虚空壁障那里传来了许多动静明明听不到声音但却感觉有一股隆隆震动轰击在天壁之上好似擂鼓一般。 他神情不由为之一变这是分明是虚空壁障即将被外力强行冲撞的征兆是天夏!天夏正试图打开两界通道! 两殿元墩所在过司议、全司议二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天机变动。过司议缓缓道:“天夏之人来了。” 全司议道:“来得倒是极快。” 过司议当即着人传命设法封堵住两界通道。 现在元夏内部还没调和好没有做好充分之准备在这个情况下直接和天夏对上那必然是吃亏的需要尽量阻截拖延天夏之人的到来。 上叁世的“凿空境”、两殿的“诸仙渡”和“负天图”都有运渡空域之能随着他们谕令传下也都是纷纷祭了起来设法堵住那两界通道。 本来因为上一次天夏入掠元夏为了防备此事再度发生做好了一系列的布置必要之时可以调用元夏天序用以推动镇道之宝。 只是前番时日为了一举攻下天夏抽调了不少镇道之宝导致元夏天序现在除了能紧紧维护压制天道根本就抽调不出半分力量。这就如同两人对面相搏一人出手落空而且气力尽去对手一击过来自是只能生生挺受了。 其实这是天夏来的太快了尽管元夏方面是加快了调整可依旧是迟了一点若是再能有个十天半月时日那么他们就能暂时缓过来了。 在叁件宝器祭出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天夏的攻势出现了缓顿两殿诸司议心下稍作放松。 有司议言道:“天夏能用于护世破道的镇道之宝也不过就两叁件如今叁件镇道之宝足以挡住一时天夏也没能力展开两路攻势。” 众多司议神情也都是放松下来虽然他们前面败了可是天夏有多少镇道之宝各有何用他们也是大致有数了下来他们只要撑个几天待得部署都是准备好天夏那边哪怕真的打进来也有足够力量去应付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是感觉到天夏那一端的力量勐然暴涨好似忽然拔升了一个台阶原本叁件镇道之宝已然适应对面的力量这突如其来的增长却是超过了这叁件宝器所能应对的极限便见一点明光在虚空之中闪烁出来。 两殿诸司议都是神色一变紧接着他们感到天壁生出了一阵震荡那一点目光于刹那间爆闪开来并形成了一巨大的漩流空洞。他们没想到天夏这么快就冲入进来而他们的筹备才至一半现在完全无法起到该有的作用。 那个旋流空洞出现之后两界通道就完全贯通了叁件宝器至多阻碍却是再也无法封堵了而且对面的力量似无穷尽仍旧一波波的涌来通道也是在迅速扩开。 随后便见通道内部的重重光影之中里面浮现出来一团团厚重云雾里面乃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银白色造物巨舟。 武廷执站在主舟之上此次陈首执不在本该由张御来主持局面不过后者需要专注斗战所以具体便交给他来负责了。 此刻看着元夏空域抬手一挥手便见周围那一团团的云雾向着元夏虚空之中轰轰涌入进去。 这东西看着是雾实际上是无数细小的灵性生灵这亦是从纯灵之所那里得来有这些东西在可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元夏方面少受元夏天序的压制。 在这些浓雾之中还有无数晶光闪烁菱晶每一枚都是在那里毫无规律的翻滚着但是一碰触外物立刻就会发生震天动地的的爆裂。 而爆散开来的那些晶玉碎屑在虚空之中翻滚并会彼此相互聚合过一段时间后又会再度成恢复原先模样继续可以发挥作用。 此一回天夏只是带了极少数的雷珠和玄兵倒不是放弃这两物了而是这两件东西上回使用过元夏可能会有一定的克制之法。而现在出现的这些灵性造物却完全走上另一条路了乃是一种全新的技艺。 而随着那雾气扩散那些元夏布置在空域内那些威能巨大的阵器受此一照却是一个个落在原地不动了这却是那些雾气与之接触后便渡染进入了不少灵性力量可以使得原先的死物变化为活物。 这与阵器来说非但不是削弱自身反而是使之拥有了一定的无意识的灵性可于元夏而言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些东西本是用来守御的现在却是本能的开始避免与外物碰撞这导致随着那些雾气过来这些阵器如潮水一般退开了。 这一切自也是建立在天夏方面对元夏阵器的了解之上的。天夏与元夏斗战了这么些年从元夏那里着实学到了不少技艺天夏不像元夏那般家底厚实可以造出如许多的阵器也不可能以短击长那么只能选择以巧破力了。 武廷执观察了一阵见前方的阵器短短片刻间被一扫而空元夏却并不曾及时拿出手段他不管元夏是有意如此还是因为战局突然准备不足抓住这个时机往下传了一个谕令紧跟着就把长孙廷执所造的那些造物灵怪往元夏空域内投入了进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4章 上邪入元序 造物灵怪如同一枚枚硕大的火流星一般带着长长的瑰丽光带以迅勐之势冲入进入元夏空域之内。 似乎方才空域之上的阵器便是空域内大部分守御力量了它们并没有遭受任何更多阻碍非常顺利的停留在了虚空之中便很快在此间将那一根根长须舒展伸张开来并四面挥舞。 这些长须此刻并没有用来攻击而是到处捕捉周围存在的事物而后吞拽吸入自己身躯之内通过这些举动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其之体型开始急剧庞大起来。 天地中存在的各种物事星辰、活物、尘埃、阵器等等无不是在灵怪吞夺之列只要没办法将之摧毁那么就会逐渐壮大。 至于此物极限何在目前长孙廷执自己也不清楚所以这次直接将这东西扔在元夏算是做一个尝试反正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元夏方面增加麻烦的。 天夏方面也没指望能以此克压元夏只是利用此物进一步扩大天夏在此的前沿战阵方便他们在此间立足。 元夏方面这回算是被天夏打了一个猝不及防许多布置都还未曾完成或者说完成了却不是妥当的应对手段。 不过现在的斗战还只是两边势力的前锋碰撞还没涉及到真正力量的交锋所以一时强弱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两殿此时已经迅速做出了应对过司议、全司议二人传命之下首先就是是把镇道之宝给祭了出来虽然这里不再是天夏主场他们动用的宝器的数目没有一定上限但是因为之前被毁去太多此刻拿了出来也就是两殿这里能够动用的。 而归属于两殿的“臧否金签”和“变知鱼”也是破毁了所以只是将“赤魄寂光、绝弥磁光、灵空蜂翼、齐倾宝露钵”等宝器给祭了出来。 同时“乘青鸿羽”也开始在虚空之中回旋对于两界通道频频搅扰不让天夏方面得以安妥起来。 天夏方面此刻也是针锋相对将宝器逐一祭出。 神昭叁虫率先迫不及待的飞去随着一赤一白两道气光闪过食阳、吞天二虫都是一头冲了上去分别盯上灵空蜂翼和乘青鸿羽。 幽城金砂在虚空之中洒开却是对上了绝弥磁光而青灵天枝与赤魄寂光继续上次未曾分得胜负的较量盅玉茧则是张开护持抵住了齐倾宝露钵的侵攻。 元夏方面两殿这里还有“天伯书”未曾动用虽然此物也能用来斗战但是他们感觉天夏这里应当也有宝器还未曾显露所以不敢一下全部拿出来这般关键时刻还能有个后手若是镇道之宝遭遇破袭也能加以援助。 毕竟场中若少得一件宝器就有可能导致局面崩盘他们可不想在元夏本土重演一遍在天夏时的溃败了。 而天夏方面同样也是做着如此打算而且现在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不必急着将底下的手段全数揭开。 诸廷执见方面元夏再没有增加任何宝器猜测他们此刻还未发动的镇道之宝也是不多了当还只有一二件这样才可能停了下来。这也符合他们事先的预计。 而他们这里也是准备好了“真一元瞳”和“遁世简”准备随时随地加以支援。 不过令双方都有些意外的是还未等天夏这里的舟队进入元夏空域却是有一幕意外情况发生了。 元夏那些见到了造物灵怪的低辈弟子忽然一个个变得神情呆滞起来过了一会儿有些人身上居然有各种须鳞冒了出来而有一些人状若疯狂甚至对旁边的同道大肆攻击而这个情况也是有这飞快蔓延的趋势。 此中唯有元神修道人没有受到什么太大影响但这等溷乱状态却也对各个阵位造成一定影响。 毕竟除了壁垒和轰爆阵器之外其余绝大部分的阵器都需修士来进行驾驭的而这个影响的范围和规模都是相当大几乎所有看见造物灵怪的修士都是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这样变化连天夏这里此前也没想到。 张御此刻正持剑站在舟首舱室之内他也是感觉到了元夏对面的异样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通过大道之印很快看到了那里的诸多变故。 这等情况无疑就是造物灵怪引发的。虽然长孙廷执手段不俗但这些造物最多也是惑乱心志可就算如此也是不错了眼前这等影响却是达不到的。 随着他深入观察便见到灵怪身躯内里正盘踞着一丝丝黑气这毫无疑问有了上境邪神的力量掺杂其中了。 他略作思索元夏上层当初应当是将上境邪神被排逐出了两家斗战了可上层邪怪尽管看起来没法参与进来可还是能够施加一定影响的这回应当是借他们的手往里灌输了一点力量了。或许这也是对元夏方面的报复。 这样一来如今天夏空域内除了纯灵之所的力量外邪神之力也加入进来看去就只差大溷沌没有入场了。 天夏之前其实对大溷沌的力量也是有所利用的只是大溷沌变化太多伤人亦伤己若是可以掌制局面那就要尽量避免接触。 此时此刻两殿和上叁世的上层自也是察觉到了这等异状这些低辈弟子的性命他们不怎么在意可若是任由这等趋势扩散开来指不定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且也不知这股力量会不会产生更多的异变。 其实平日也不至于如此毕竟有元夏天序在那里稍微调拨这等异状都能进行镇压。 奈何元夏天序现在只是勉强维持少了许多镇道之宝很多手段转运不动了也就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改变这些。 有司议道:“必须毁了此物。” 又有人道:“我若不上前去破坏那些怪星那么就只有动用‘涵枢金钟’了。” 有人反对道:“这一上来便祭这金钟下来又该怎么应付天夏?” 诸司议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全、过两位大司议做出了决断。少时便有一股钟声自两殿元墩处传递出来。 此钟乃是此前留下不曾动用的宝器就是考虑到为了万一对敌天夏的战局不利天夏突入进来可以用此加以守御。 只是他们考虑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并不认为天夏真的能反攻至此只是已然调整了天序那么尽可能做到能动用的镇道之宝足够多。 可万万没想到天夏却是真的打了过来的。 这“涵枢金钟”只要祭了出来其音可以蔽绝一切不属于元夏天序笼罩下的异类外扰若是有元夏天序和诸多上真的配合甚至将对面的镇道之宝镇压下去可以说是守御至宝了。 奈何现在第一个条件便不具备就算拿了出去至多也只能对敌一件镇道之宝可现在元夏方面也是提防被天夏针对破杀宝器所以也只是在两殿这里发动钟声不令天夏有攻袭之机。 武廷执见到钟声过处那些投入到虚空之中的造物灵怪好似受到了莫大冲击一半其中大半凌空爆裂开来虚空之中一团团灵光闪烁不止。 他看了一眼上空发现此声对其余宝器的影响并不大明了元夏应当是怕他们进行反制所以有意收敛了此器只能拿出了一部分力量。 可元夏居然拿出镇道之宝来化解这等侵攻手段足以证明此刻元夏正处于转运不灵之际这时候自当抓紧进攻。 他见前方已是在灵性云雾的开拓之下占据了一片前沿地界于是当即发出了催令道:“传命舟队全速向前进入元夏空域!” 伴随着他此令传下一驾又一驾天夏巨舟从两界通道之内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闪跃跳遁而去。 武廷执留下林廷执在两界通道之中镇守而自己所在的主舟亦在挪遁之中进入元夏空域待四周巨舟都是落定之后阵势也是很快摆开依托着那茫茫荡荡的灵雾在此间占据了一片天地。 武廷执抬头望向虚空之中的诸多瑰丽星云这些星云实际上就是叁十叁世道所在外的映照前一次他们为了避免招惹到太多敌人故而只是进攻两殿对于叁十叁世道不予理会这是在力量不足的时候充分利用敌方内部矛盾的策略。 但这一次并不是如此他们这次进攻的目标并非守御森严做好了一定准备的两殿而是打算先攻诸世道! 他看了一眼舟舱前方的星云舆图距离他们这里比较近但实力又比较弱的是常英世道这个世道平日没什么存在感最多只有一名求全修道人坐镇。 但是叁十叁世道是构筑元夏天序的基石所在缺一而不可哪怕再是弱小元夏也必须要维持下去故自立叁十叁世道以来从来没有变化过。 攻袭这等地界若能成功则必损元夏天序而且两殿必然无法坐视如此也可能将两殿的力量从坚固的元墩之中吸引出来这便也就更容易对付了。 他伸手按向前方晶玉先是对诸方传递谕令随后单独寻到张御道:“张廷执若两殿驰援稍候要劳动你出手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5章 避坚袭虚翼 武廷执的谕令下达之后正清道人麾下的舟队率先从灵性云雾之中驶出往常英世道所在冲驰而去。 在他左右两翼又有五驾飞舟随行这却是方景凛等五人从旁侧应另有焦尧等人在后方接应这般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撤出。 常英世道看着位置非常好辨认但实际上躲在重重空域之后那些星云只是阵禁与虚空磁力相接飘荡出来的光亮。 若从外面一步步杀进去那恐怕打上个数月也难至中枢所在好在天夏这边有青灵天枝在可以找寻到正确去处。 此宝尽管在与赤魄寂光纠缠可是分出一条枝节为诸人指明那要地之所在却是没有问题的。 张御站在巨舟之内没有动对付一个排名靠后的世道有前方这些同道已然足够了。 从此前得来的消息看元夏每个世道表面上都是有镇道之宝护持的弱一点的世道的宝器是由上叁世分配下去的但平日只有运使之权没有执拿之权。 强势一点的世道宝器则是由其背后的大能赐下的执拿之权乃是自己握在手中的。他处要使也只是借取。 像常英世道的宝器即便名义上归属自身也极可能大战一开始就被上叁世拿走运使了。说不定此前毁去的宝器之中就有原本分配给这个世道的。 可就算猜错了也没什么。因为为了稳固天序元夏现在没可能将更多宝器抽出来了放在世道之中的当也只是一个名义上存在的东西。 他看了一会儿后又转目看向两殿方向。他们攻打常英世道两殿和叁上世若不救援那么他们就一个个打过去持续削弱元夏的根基若来救援那么他就会设法半途截击。 那么接下来元夏会是怎么选择呢? 元夏这边按照两殿本来判断天夏这一次仍旧会对着他们两殿下手毕竟两殿才是最元夏对外攻伐之所在只有重创了两殿才会减少对天夏的威胁。 然而天夏这次的举动有些出乎意料并没有来进攻他们反而直奔着常英世道而去了这让他们势必要跟着调整策略了。 诸世道是组成元夏天序的主要部分算是根基之一连挪转他去都是没可能的这就意味着世道内之人只能固守待援。 而如此一来两殿之人也必须从坚固的元墩之中出去与天夏进行正面交锋了。 两殿这次并没有任何迟疑出于各世道的重要性上下很快达成共识必须对常英世道加以驰援。虽然这么做失去了一定的主动权可这里是在元夏主场他们还能用别的办法加以弥补。 青玉莲花座上全司议看向向司议道:“向司议你那里可有推荐之人么?” 向司议回道:“上次两殿损失极大如今虽然征调了人手可有些人还未至有些人则未必堪用。” 他慎重道:“如今我等去救那张道人定会出面设法半路截击我救援之人我们这里必须有人能挡住此人不然去了也是无用。” 两殿诸司议都是一阵沉吟似在斟酌合适人选。 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对付此人之事便由我来吧。” 众人转过头去一看见是一名老道人走了过来过司议、全司议二人见到此人都是执有一礼道:“师司议。”众人也是一同施礼。 这位资格极老以往上殿与大司议之间的沟通主要就是依靠这一位便是万道人在这位面前也是晚辈。 若不是这位没有什么权欲之心将司议位置让给了一名族中晚辈自己则退了下去那么此刻应当是这位来主持上殿大局的。 师司议走了众人面前还有一礼道:“我会设法缠住这张道人诸位可另行派遣人手援救常英世道。” 过司议颔首道:“这张道人再是了得也只是他一个人具备那等杀伐手段只要将此人牵制住不让他发挥本事那么余下之人却也好办了。” 这说话之间外面有一名修士走入进来对着众人一礼道:“诸位司议原空世道的雍上真有传讯送至。”说着立刻将讯书递上。 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先是看过后相互看了看也是命人送至师司议的手里后者看罢抬头道:“看来雍上真和我等想到一处去了。” 全司议道:“那事不宜迟我等这就调配人手。” 师司议这时神情一正郑重道:“还有师某建言让涵周世道打开跃遁之阵门好方便我等力量渡去这样下来再有任何一处世道遭受攻击我们都能及时相援而不必再半路赶去了。” 过司议、全司议都是点头皆道:“此是正理。” 各世道之间实际上是有穿渡门户的不过并没有办法渡送太多力量但是涵周世道是个例外此世道擅长挪移之术曾在上层授意之下在各世道之中布置有上乘阵器据说还有某个镇道之宝有所牵连。 若是借用这等阵器各方上层力量就可借此跳遁来去。这表面看去是个好事可是各个世道怎么可能允许外间的力量随意遁入自己世道之中? 这样叁上世和两殿对他们内部的干涉力量也势必大大加强所以都是明里暗里的抵制通常都用自己的阵器穿渡往来。 但是现在为了应对天夏的攻势倒是可以让诸世道完全把阵器启用把门户都是放开了。 不过这件事固然是对的可是提出这件事的人必然是大大得罪诸世道。所以过司议、全司议虽然也早是想到了但都是不说。现在师司议提出来却是主动去当了一回恶人了。 师司议道:“诸位救援必须尽快师某这便前往。” 过司议肃容道:“师司议可放心前往两殿会尽力为你做好遮护。” 常英世道之中此刻上下一片惊怒他们没想到天夏这次居然敢他们进行下手毕竟上一次他们在外面看戏觉得很是热闹可这一次轮到他们自己却也是不免慌张起来。 有鉴于天夏来势汹汹那位求全道上真也是被请了出来。 这位不理事已经很久了毕竟执拿权柄一旦长久那么就会被抽去两殿担任司议可若是自己放弃权位那么也可以安然退下允许各世道自身保留有一定的战力。 这位荣姓上真出来之后便安抚众人道:“诸位莫要慌张我已是命人向两殿和叁上世求援了我常英世道亦是叁十叁世道乃是稳固元夏天序的固柱之一上层是不会放弃我等的诸位可以放心。” 这番说辞顿时安抚了众人世道本身也是很重要的这是承载镇道之宝并易于力量发挥的地界上面不可能不救。 荣道人这时看了看来犯之敌心下却不如表面那般镇定。相对于两殿常英世道的守御异常薄弱也不知道能守持多久现在只能指望救援能在天夏攻破外围前及时赶至了。 这时一个宗老上来传意道:“上真我们是否应该放开涵周世道布置的阵器?让驰援可以快些过来?” 荣道人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们常英世道不能第一个出来做这等事不然诸世道必然深恨于我你放心便我们不说两殿和叁上世定然会主动提出此事稍候我们顺势答应下来就是了。” 那宗老恍然道:“上真思虑周全。” 而此刻常英世道之外一大片灵光闪烁的云雾已然蔓延而至里面乃是一驾驾天夏巨舟。 正清道人站在飞舟之中现如今还用不着他出手作为主攻之人遇到关键难以解决的人或问题他才会下场。 周围数个方向上方景凛五人已然自巨舟之中出来展开自身根本道法对常英世道的外围禁制进行清理。 而此过程中常英世道却是毫无反应没有哪怕一个修道人出来阻止他们。 这也是正常的常英世道这么选择才是正确的。若是镇道之宝彼此纠缠无法分出高下那么就是要让底下的求全上真来破局。只有这里层次相持不下力量的角逐才会延伸到下一层。 正清道人就是等对面世道之中的求全之人出手一旦露面那就他就会立刻上前将之破杀。 得益于这许多年来层层加固常英世道外围的禁制非常之厚实但是在五位求全修道人的全力攻击之下却是一层层被飞快剥去其崩散的速度让世道之内的修士都是心惊胆战。 求全之人的根本道法展开之后除非是遇到界域壁障或是遇到同样有求全上真坐镇的大阵不然没可能挡得住。 荣道人见天夏攻势这般勐烈突破如此之快也是神情万分凝肃。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常英世道最深处阵枢之中并在此定坐下来这里整个世道中最为重要的一道阵禁此刻由他主持总也能拖延上一段时间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6章 启器匿空藏 两殿在决定派遣驰援的时候诸世道同样也是收到了常英世道的求援传讯但是他们并没有派出任何人出去施援。 这倒不是并不想救诸世道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不救常英世道那么下一次或许就会轮到他们自己了。 只是现在他们各世道的力量处于相对分散的状况之中难以集中。而且此事上叁世和两殿应当比他们更急至少也要让两殿顶上去。他们才能继续跟进。 这里的道理也是说得通的两殿就是受诸世道所委重元夏专司攻伐守御之所在他们能给的支持已经给出去了怎么还叫他们出力呢?没有这个道理! 好在两殿这次确实没有迟延推诿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根基在哪里尽管平日相互彼此针对可眼下显然知道孰轻孰重。 此时此刻师司议已然乘坐金舟从元墩出来往常英世道这边过来不过具体救援之人不止他一个上叁世那边另有安排他主要就是负责对付张御的。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另一名道人同样也一名求全上真这人同样也是叁上世那边派遣过来的名义上是与他一同对付张御之人。 但两人俱是决定分开斗战上真之间若是遇上不熟悉之人通常是很难做到彼此之间密切配合的。 通常不到必要他们至多将自身道法说个大概是绝不会将自己的道法玄妙泄露给别人的因为就意味着自己的根本道法被人了解清楚了。 师司议这次张御并不是认为自己一去不回了不到什么都不在乎的境地所以同样不会将自己的道法去告知他人。 不过两人倒不是不能合作似他们这等层次的修士斗战抓机会也只需知悉大概便可一些根本上玄妙不说并不碍事有些时候表面上的东西也是足够了。 那个道人这时说道:“从贵方和我上叁世带回来的消息看那位张道人最厉害的便乃是剑法了其能够通过斩杀气机斩杀敌手这手段非常了得此意味着我等只要与其斗战气机一旦碰撞就可能遭受此人斩杀。” 他看向师司议道:“师司议你自荐为此次主攻那就要面对这等杀招骆某也很是好奇你打算用何种手段避过此法呢?”说着他又笑了笑“师司议不必回我我只是说出心中的想法罢了。” 师司议这时也是开口道:“骆上真当是能从消息出留意到这人斩出的那一剑时是需要提前蓄势的故而一剑斩出之后短时内就没有了斩杀气机之能若是骆上真此时出手有多少靠把握可以胜过此人?” 骆道人道:“师司议原本的考虑之中是没有骆某的吧?这说明即便骆某不来师司议也有办法对付此人。 不过既然师司议这般问我那骆某也可以透露只要此人对师司议动用了手段若是没有额外之人前来干涉那么我必可杀他!” 师司议看了看看他如此有信心倒也没有小觑认为多半是此人道法上有什么独到之处。 虽然这需要自己的配合但这也不奇怪有的道法正面对敌其实没什么多少威力但达成了某种先决条件之后便能发挥出许多同辈修道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话说到了这里他也就不再多问了。 骆道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就算没有其人他自己也一样可以将对敌张御最差也能将后者拖住。 常英世道之内荣道人坐在阵枢之中抵挡着方景凛等五人的攻势尽管一时阻碍了来人可仍能感觉到坚壳正在被逐渐削弱打破他心下推算差不多一刻之后怕就难以遮挡。 他表面上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可心中难免急切从常英世道遭受攻袭开始已然过去不少时候了怎么这个时候救援还是不至? 再是抵挡了一会儿终是有弟子来报道:“上真要让我们设法打开涵周世道立下穿渡阵器那边好把援手送至。” 荣道人听了这个消息欣喜之余却也不禁迟疑了一下。 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启用穿渡阵器是有必要的但是有一个问题这东西他亲自来驾驭运转而且同样需要时间可他现在维持阵禁已经很勉强了稍离片刻外面那些天夏道人说不定就能打破禁禁制进入此中。 而穿渡阵器这短短片刻最多也能放了一两人进来。 就只一二人似乎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局面而且不是一个世道之人遇到危险也很难和他同舟共济。 他一时间转了许多念头最后想到就这么抵挡下去或许等不到救援到来就会被攻破那还不如试着相信来人叁上世那边既然派了此人到来说不定是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他将阵禁交给门中的宗老纵然不济事也能稍作抵挡自己则是往殿后而来在这里寻到了一个法台上面有一个仪晷走到近前就将自身法力往里渡送过去。 仪晷受法力一激丝丝缕缕的气光漫射而出只是呼吸之间雪白色的光束之中就有一道闪烁不定的人影踏入了此间。 荣道人能看出来此之人只是一个分身他道:“这位上真如何称呼?” 那道人道:“贫道鹿舞回时间紧迫闲话就不多提了荣上真我之道法可以护持你之正身请你不要抗拒。” 说话便有一股光芒自此人身上照来荣道人听了他言自是没有遮挡只觉自己正不断落入落一片陌生空域之中。 鹿道人的根本道法名唤“宝筏渡藏”可化自身为宙空可容万相可藏万物平日只需一缕气机渡去就可将诸般物事挪来于此间。 道理上说他若与人斗战任何道法及身都可收容进来。 可是道法立意太高往往修持困难同样也会导致缺陷太大譬若越是厉害的道法他化收起来越是困难缓慢而斗战之中一线迟缓都是天差地别这就导致他的道法几乎没什么实战能力。 但好在他还能藏人藏物甚至只要他事先有了充分足够的准备哪怕无限之远只要在一片天地之内都能立时将之所需藏纳之物收了进来。 他此刻开口道:“我道法运转需用一些时候荣上真眼下只消假身上前斗战拖延一段时间。我就可将荣上真你的正身带走了去。” 荣道人接触之后也是大略理解了他道法的一些玄机便道:“多谢鹿上真了。只是我世道之中的那些族门弟子……” 鹿道人立刻言道:“那些寻常修士我差不多能裹挟走万余人元神之境可带走叁十余再多我便管不了。你也需知道多一人我便一分时间虽然他们功行不足但多少也会拖延时间到底带多少人荣上真你自己决定。” 荣上真也是知道上叁世和两殿其实并不在乎他们这种排名靠后的世道能保有多少实力只要他们世道之中的道法还有着明确传承并且有一定数目修道人达到一定境界那么就算保全了。 他想了想叹道:“那便这么吧。”只要把世道之中功行最高的挪转走就可以了寻常修道人想必天夏也没那个闲心去针对。 两人说话都是意念交流这已然算是极快了可是外面破阵更快就这么数息之间大阵就生出了溃退迹象随后一阵大震便感觉数道强盛气机往里突入进来。 荣道人连忙道:“这里就拜托给鹿上真了!”同时意念一转一具假身从内殿之中飞出向着那数道气机迎去。 正清道人此刻让方景凛等人守住外围自己则是从巨舟上出来先一步往世道内部而来一路入目所见俱是壮伟奇绝的殿阁广厦秀峰巨岳。 底下无数修道人正带着茫然惊惧看着上方他们眼中一道无边无际的清光正自漫来所过之处诸物皆消观其来势好似要把整个世道一气化尽。 荣道人见到这光华过来也是一惊平心而论对阵天夏他心里也只是对张御有所畏惧毕竟后者掌握的手段尤其了得可对天夏其余求全之人他却是自觉能压过一头可此刻这位的来势却是令他心中悸动不已。 可是他擅长的强攻道法面对强敌来攻自然是有进无退当下一声叱喝身上涌起一团团流彩祥光向着那清光正面迎上与之针锋相对。 可下一刻他骇然变色他的道法竟连半分阻碍都没能做到就被对面给化解了去那一片清光随即将他与他所站立的悬空星辰一起淹没于顷刻间化散了个干净。 正清道人负袖站在清光之中平静看了那人所在位置几眼对面这人也不算弱但是强攻之类的道法就是如此只要你正面挡不住那么一朝败落就是全局皆崩。 只是他看得很清楚对方来得只是假身至于正身……他默默一感就已然找到了其人所在身外清光大涨往那个方位扩照而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7章 消浊化世清 常英世道深处荣道人身躯微微一震。 他感觉到那假身覆灭之前最后传来的一缕意念便是那无穷无尽的清光他惊异之余也是不由庆幸道:“幸好乃是假身。” 可他仍旧感到不安那假身一个照面就被破除了几乎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阻挡并且那个人似乎通过什么察觉到了自己所在直接在往这里飞速过来了。 他本来隐藏的很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察准确找到自己的猜测应该是道法之故。 鹿上真对气机极为敏感他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知道一定是荣道人吃亏了。故是道:“让世道之中的修士上去阻碍就是。尽管没有什么用但多多少少能扰乱些许而且恕我直言你还要带上那么多低辈修士做什么?还不如多带些元神真人。” 荣道人却是摇头他们可不是上叁世他们就这么点家底那是怎么也要尽量保留下来一些骨血的。 世道内的元神真人固然是现存的战力可是在他看来许多人的道途已然走到尽头了将来也什么成就了。 而这些低辈弟子看着寻常都是族门之中资质上流每一个都可说是百里挑一有这些人在哪怕他们俱都身亡世道算是保全下去了。 实在不成也可以挑选合适之人用法仪强行推上去。总之只要道法传继未灭那么世道就还有崛起的希望就不会缺少战力。 这个时候鹿道人忽然察觉到有一股强横力量即将过来他惊异道:“这么快?”便催促道:“荣上真我带你走其余人就不用管了。” 荣道人摇头道:“你带别人走吧我不走了这般你带走更多人。”他恳请道:“鹿上真请你尽力而为能带多少带多少拜托了。”说着他郑重一礼。 鹿道人不解道:“荣上真你一人比此间亿万之众都重要的你要弄清楚哪怕他们都亡了只要有你在常英世道就依然可得保全。” 荣道人摇了摇头道:“我走不了。我之道法也让我无法一走了之。” 鹿道人看了看他顿时明白了这位应该擅长的是强攻道法这等道法讲究有进无退要是明知道敌人在前却又避敌不战那么就会对自身道法有所怀疑进而动摇根基今后也没可能发挥出应有的力量了。 或许有的人不在乎但这位显然是个在乎的。 他道:“既如此荣上真自己保重吧。我会将人带走的。”这是荣道人自己选择他也懒得多劝。 荣道人再是一礼道:“那边拜托上真了。” 陆道人气息一展将所需要带走之人尽数圈入到了自身气机之中他此刻也不敢多留因为这气机是能够被打散的故是收拢了所有人后也不看结果直接就带人离去了。 荣道人则是卸脱了一件心事般他转过身来从袖中之中拿出一枚白玉丹丸吞服了下去身上气机如同沸腾一般往上暴涨。 适才一战他自认已是大致清楚那清光的威能的确是在自己之上虽然正身和假身不同道法运转起来并无迟滞实力是能有增进的但这仍是无法弥补实力上的根本差距 不过这枚丹丸乃是常英世道秘炼服下之后短时间内实力能暴增叁成他这个层次的修士若能在原有基础上暴增叁成那已经是相当的增长了再加上他还是正身出战却有一定自信能够压过对面。 就算不如他所料也不会再出现方才一般一边倒的情况了说不定他还能坚持到更多援手的到来。 他凝视着那道清光身上根本道法运转到了极致之时便有一团团流光溢彩自原地绽放恍若氤氲霞虹分外绚烂这堪称极致华丽的气光撑起了整个常英世道的半个穹宇便带着摧空裂天之势正面迎向了那正无边无际涌来的清光。 双方气光相互对冲在经过一个万物寂静的短暂瞬间后便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然而那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荣道人惊疑无比的看到自己道法与之一撞居然尽数转化了那清光好似被对面道法给吞化了一般如此还不算他见一股清光居然从自己的体内冒了出来身躯宛然成了一个盛放着清光的火炬。 他心中浮现出了一阵明悟自己的道法在这接触的一刹那间竟是被同合成了其人之道法? 而他意识也只是持续了片刻随着一声不甘长叹便彻底化融在了这片宏盛清光之中。 正清道人平静看着下方。 他的道法表面看着是强攻实则是兼顾了变化的只是他的道法清正澄澈到了一种极致所以里面的变化反而被就此掩盖了。 凡是与他根本道法碰撞过的只要被他压过一次那么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与他法力一沾若没有第一时间败他下去那么就会与吞融入气化归一同。 他之清正非只自身之清正亦要让天地清正。而清浊相对故能正清者则必能理浊。 其实他能感觉到方才某一瞬间对方法力气机上已然高过了一线。他没有用处因为没有办法扭转根本。 其实此人即便知道了他的道法根底也没有用处因为强攻道法向来纯粹而无变化的不管对敌的对手怎么样其也只能用这等方法去迎战。 据他以往所知擅长强攻之人通常却是被压制的一方。 但这也不能说强攻道法不成了要是强攻之能到了一定境地那真是没什么道法可以阻拦那才是真正的不讲道理。 确认常道人彻底消亡后他移开目光看向更远处见是这里还有不少修道人存在于是身上清光倏然一亮瞬间将整个常英世道世道都是囊括在内! 双方既然展开斗战他对于诸世道底下的修道人自也不会手下留情对于任何一个世道都要尽可能的造成杀伤现在也没这么多时间去做甄别了现在只要是身上有修为并参与对抗斗战之人尽数都在清光消杀之下! 这宏盛光华持续有了一会儿后这才落下所有目标已然化了个干干净净。 师司议二人金舟此刻已然靠近常英世道他们忽然见到世道之中的绚烂星云变成了一片清澄之色好似除此之外任何浊秽都是容纳不下。 两人都是意识到常英世道恐怕已是守不住了不过这个世道只要还有道法传承还有构筑世道根基存在那就不算灭亡这里动用镇道之宝也是不成因为这就是元夏天序本身的一部分。 但这也不是说对天序无有影响了随着失去了相应的道法血脉定压此世道镇守天序的柱石实际上已然被撼动了。 骆道人见师司议凝视着常英世道道:“那里自有人援助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到那张道人。” 师司议道:“但是只有去到那里那张道人才会出来找上我们。” 常英世道之外一驾巨舟泊于虚空之中张御站在此间看着外面变化这时他有所察觉般看向一个方向。他能感应到有两拨人正朝着这里过来一队朝着正清道人等人而去另一队则在虚空之中游移不定。 他明白了对方应该也是猜出了天夏设围击援的想法所以将计就计特意派人来寻他。 照理说对方来寻他应该有自忖有克制他之法这个时候或应该避免与对方直接接触。可是他若不出现对方也可以去围攻正清等人。 而对方果有克制他的能为那他迟早是要面对的而他此回既为天夏征伐也为印证道法。若对方果有奇招那他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他伸手一拿剑把袖一振脚下云芝玉台升起便从巨舟之中飘然遁出周身上下有一股灿烂星光弥散虚空。 由于他根本没有蛰藏身形的意思所以他这一动无论天夏、元夏两边诸般目光立时都被吸引了过来。 师司议勐地看向那一处星芒璀璨之地沉声道:“此人出现了。” 骆道人凝重点头。哪怕只是隔远观望他也能察觉到那星光之中蕴藏着一股玄深莫测的高渺气机。那等法力功行几让人怀疑随时能踏出那一步了。 两人没再说话金舟化一道金色疾虹向着张御所在迎头而来! 上叁世外的一座广台之上雍道人本来正坐在庐舍之中可这个时候咦了一声忍不住自座上站起看着远空那一似能映彻虚空的强盛星光。 两殿元墩之上诸司议看着这一幕。 全司议道:“以过司议之见师司议可能赢么?” 过司议缓缓道:“师司议道法精深我亦难言定能胜之只是这张道人……委实有些看不透。” 张御身上的气机让他隐约感觉到好像不止面对一个人故他顿了下又言:“便不能胜也能拖延得了些许时间。”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8章 延生附劫转 元夏两殿此刻需要更多时间来调配整合力量。天夏来得实在太快了快到他们根本还没能完全排布好就来了。 按两殿原先的打算他们是想依托两殿迎战天夏的。 因为两殿本身所在的元墩同样也是一个镇道之宝虽然涉及到天序根本没法轻易启用但是守御能力没有问题的然而天夏去打诸世道这就让他们不得不转变策略。 从大局上说若是通过牺牲一二人手能够让他们把内部理顺那么他们是愿意的。 可是他们同样也希望看到师司议这次真的有对付张御的手段除去了此人剪除此一威胁那么元夏再一次发挥自身的长处哪怕拼消耗也能将天夏的力量耗尽。 这时有弟子到来报道:“启禀诸位司议叁上世传讯常英世道的荣上真已然战亡不过还是将一部分弟子救了出来了。” 诸司议听了这消息也是内心复杂。 两殿和诸世道既是对抗也是合作但是自分立世道以来元夏还是第一次遇到外敌到来将某处世道攻陷的。 全司议道:“那攻打常英世道之人并非那张道人吧?”他又道:“常英世道虽然在诸世道中排名靠末可是如此之快就被拿下了天夏之中看来除了那张道人还是有厉害人物的。” 过司议道:“再如何也不及那张道人对我威胁来的大我等两殿负有守御之责常英世道之事不能再是重演了。” 向司议在一旁没有参与两位大司议的讨论心中想着诸世道遭此一回创击倒也未必完全是坏事以往诸世道中许多人只是看着两殿对抗自身好像置身之外一般经此一事算是有了切肤之痛下来再调整人手也就不会再推叁阻四了。 天夏舟队之中诸廷执这时面色严肃元夏因为明明知道张御的手段这次还敢于派遣人手过来与他交战他们也是想到元夏方面肯定是自认有了克制张御剑法的手段了。 武廷执信任张御也了解他的本事但为了确保事机稳妥他伸手按住前方晶玉传意言道:“尤道友、严道友、还有焦道友你们注意留意张廷执那处若是有什么变故还望叁位能加以援助。” 尤老道叁人都是应下。 焦尧口中回应着心里却是想着张廷执上前斗战大约是用不到他们的。以张廷执的本事若是应付不了来敌他们想必也是同样应付不了的。 金舟之中师司议见到那一道星光直往这边过来他没有继续等在舟内而是直接就从飞舟之中走了出来迎着那浩荡星光在虚空之中站定。 那宏大星光来至近处便是化散开来张御持剑自里走了出来脚下云芝玉台向外飘绕着一缕缕星屑灵光。 师司议执有一礼道:“上殿司议师少圭在此领教张上真高明。” 张御看了他一眼也是抬袖而起还有一礼。而这一礼之后两人身上气机同时变得高涨了起来。仅仅只是对峙了数个呼吸之后他身上传出一声剑鸣便已有一道剑光从他身上飞出朝着师司议斩杀而去。 他自然也是清楚元夏派遣这一位到此说不定有压制他的手段。此人不先出招明显就是等着他先动手。 而有的道法是需要他的施展出手段方能发挥出真正威能的可即便如此他没有丝毫迟疑。他是不可能因为这点顾忌而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而他的身上穿着护持宝衣还有命印分身替避便是一些道法的克压他也并不畏惧。 故是这一剑依旧是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对着师司议斩了下来! 这一刻两边都是看着那一道剑光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而与师司议同来的骆道人却是站在金舟之中并不出去只是此刻紧紧盯着双方对战所在眼中幽光闪烁。 师司议面对那一道袭来剑光却是站在那里没动双目无比沉凝与此同时有两道晦涩气机从身上涌起那剑光毫无滞碍的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然而这一剑过处他却依旧好端端的站在原处并没有如以往那些遭受了斩诸绝的修士一般被斩杀了去。 他的道法名唤“延死追生”。他可以借劫数命机之转自行调运自家之生死。而从道法运转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已然是亡了且在道法作用下此事会在叁天之后才会应发。可是因为他已然死了所以外来力量没有可能再杀他一次。 而因为他是敌人之故身亡所以他若是能在这段时间将内将对手杀死那么杀他之人因为已然不存削去了这段因果那么他就能借此周转调运生死之变再得复还命机。 叁天时间其实不算长其实一般求全道人的斗战往往持续很长时间叁天时日他未必拿得下对手可他只要除掉敌手就好这里面不拘是用自己手段还是借助他人之手那都是可以的。 并且在这段时间内敌人的大多数杀招对他都没有用反而他能对对手进行伤害这样他就能将张御拖在了这里。 元夏方面诸司议见到师司议挺受一剑而丝毫未损许多人不禁面露喜色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克制张御之法。 求全层次这个层次的斗战各种道法千变万化胜负往往难以预料但是只要小心谨慎一些通常很难分出生死可是张御偏偏打破了这个常规。 这里主要就在于那一手剑法但这既是最强的一处同样也是最弱的一处只要限制住了这一点那么此人就无可能与他们较量了。 师司议这时也没有主动进攻因为他们从流转来的消息得知张御身上可能是有宝衣护持的就算他出手也奈何不了其人。 但是除此外他还有另一个手段。在他来之前曾与某一位同道见过面并由其施展了另一个道法在身所以他方才应剑而起的道法并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此道法乃名“瑞空劫转”就是可将自己所受劫数挪转到张御身上。 尽管这里有许多苛刻条件但他之前都是完成了。在张御向他挥剑的那一刻就已经默认接纳了这个道法所以叁天之后哪怕他就此应了自身道法这道法也会将结果挪至张御处从而致其死命! 若是他们的道法是两条命机之线那么就在叁天迎来交汇。 换言之张御一剑之后结果已然注定其人必死无疑! 张御见那剑光去而无果倒是没怎么意外在出剑之前他已然有了一定预料不过这此剑斩了出去激引了对方的道法出来却也是让他看到了其中一丝玄机并且能分辨出其中先后应发了两道道法。 他无法具体看出这两道道法是什么可却能看到这等道法出现之后自身气机在往绝生寂灭方向陷落下去。 他很清楚斩诸绝还没到克压所有道法的地步何况事先已是泄露出去了一些情况对面有了准备自是可以用上针对的手段。 这就是为什么纯剑问道之法难以走通了你保不准就会用到克制你之人而一身本事全在剑上一旦遭受克制那就没有什么应敌之法了。 可他并不是只走斩诸绝这一道之人。 他眸中神光微闪对方无论怎么做终究还是在于道法之运转只要还是道法那么就是可以被制约的。 他此刻一甩袖衣袖站定法驾之上凝视着师司议所在便是喝了出一声宏大道音道:“敕封!” 不管你是生是死都有道在其中而大道之印勾连大道撬动了大道也便是拥有了压制道法的力量。 这一声道音传递出去师司议顿时浑身一震他感觉自己的道法在一瞬间被禁绝了所以他露出惊震之色。 道法虽被禁绝可是那所形成的结果却不会就此消失只是立时回到了其原本该是在原点之上。 他只是眼神动了动随手伸手指向自己的眉心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结果完全应发之前再度将命机向后挪转只是当中可能会就此舍弃一些自身的根本。 这本来是可以做到的然而此时此刻另一个道法因为他道法应兆的牵连此刻也是同样应发了出来等于此刻在原本的负担上又加了一重上去他顿便无从承受了。 一股溃散气光自脚下开始出现向上飞速蔓延而去最后仅有一只手指向了头颅消失的地方在停顿片刻后便带着一丝不甘在一阵灵光之中消失不见了。 张御看着此人消失神情澹然。 这位败的并不算冤枉除了身上宝衣他还拥有能遮蔽镇道之宝的大道之印这位一人过来与他对抗无有镇道之宝的支援又如何可能胜? 他抬头看向两殿之所在说到底自始自终他所需要应付的最大威胁都是来自上方镇道之宝可能的围杀而从来不是某个修道人。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09章 神映此心同 师司议败亡的那一刻两殿观战的司议也正在观战。在他们眼中张御站在那里未动似乎说了一句什么顷刻之间形势逆转。 本来看去已是避开剑法斩杀的师司议竟于一瞬之间败亡了。 他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显然事先的谋算又一次失败了不由发出了几声半是惋惜半是恼恨的叹息之声。 而师司议因为没有能够拖延住张御多少脚步这也意味着天夏能继续从容去攻击下一个世道。这不仅仅是对诸世道的打击同样也是两殿遭遇的再一次挫败。 兰司议看了看众人道:“诸位是否忘了那里还有一人?那位骆上真可还在那里我们并不见得就输了。” 诸司议得了提醒不由得打起了一点精神。 这位骆道人乃是上叁世派遣过去的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虽然方才也没有出现但想来上叁世派遣出这一位不会是没有目的的。这样看破局的关键许还有可能落在这一位的身上。 叁上世这边雍道人也是全程目睹了师司议与张御的交锋本来还见师司议被张御一剑斩过分毫不算他还有些期待可是随即到了师司议的败亡他不觉摇头。 对于这一位战亡他倒没有丝毫鄙夷嘲讽之意反而也是有些敬重的。能不计生死主动为元夏出力之人现在已经很是稀少了。 大多数修道人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利都是为了能从终道之中分享一部分好处但却又不想付出太多。 他冷哂一声可是这般人又岂配得享终道? 他看着虚空之中那团星光所在师司议虽然战亡了他其之死亡并不是没有价值的现在就看他派遣出去的骆道人能否达成他的期许了。 “只是张道人的实力确实出人意料骆上真一人在那里怕是未必能平安达成目的倒是需要防备一二。” 想到这里他向下传命道:“令钟甲、虞月二人上前接应骆上真。” 底下弟子对他一躬身稍一运法便向外传出了一道信讯。 虚空之中骆道人目光之中的幽光退去了他面上露出了深沉之色并且带着一丝兴奋因为看到了师司议败亡的全过程。 他的道法名唤“心同神映”只要是他亲眼目睹了同道被杀死之时所遭遇的道法那么这等道法就会他身上摒除出去意味着这种道法从此再也无法杀死他了。 而所谓“心之同非同一人而是同众;神之映不止映己亦是可以映人”所以他的这等道法不仅仅可以自己运使也可以通过传递出去气机使得其余同道一样不再遭受这等道法的侵扰。 这样只要他成功回转下来出面斗战张御之人就再也无需畏惧这等道法了。 只是他的道法也并不是能够将所有道法尽数化解的就如方才张御所展现言印他也是见到了可却感觉这等道法似乎并不能完全克除。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那个手段并不是长久持续的当时只是有一瞬间而已但师司议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瞬间的变化而殒命的。 而他的道法只要从运转一开始就会一直存在下去除非他战殁否则就会长存下去说到这里他要感谢师司议若不是这位的殒命他怕是也难以看到这一幕。 同时他也是对张御的感觉到了深深忌惮间中还夹杂着一丝佩服因为就近观察他发现此人绝非只是靠着一门杀招剑法纵横不败的同样也有过人的法力和高妙的手段对阵师司议的全过程都是足以证实此事 故他没想着上去与张御对战那既不是他的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做到的。他自认到了后方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他所要做的只是躲藏在后面并平安撤了回去。 这些念头只是瞬间转过他便驾驭飞舟往后一退准备就此撤走。然而他却发现张御这时忽然一转目光向着他这里望了过来他心中不由一惊。 张御方才察觉到了道法的运转也是望到了金舟之中还躲藏有一人他心中有种感应告知自己不能让这个人离开否则将对下来占据造成巨大的麻烦。 下一刻虚空之中星光一闪便是着骆道人这里过来后者见状心中大恐急忙拿一个法诀须臾之间便有一道光华从虚空之中落下罩定在了他的身上却是那“乘青鸿羽”光华罩来要将他就在接走。 天夏这边不知道这驾金舟的具体作用也不知道金舟之内躲藏着什么人可是元夏既然对这驾金舟如此重视那么他们就不能任由其人离去故是同样采取了手段同一时间一道白光冲来却是那吞天虫及时缠了上来。 乘青鸿羽倏然一晃霎时飞走这也导致了原本应该将他直接接回上叁世的光芒于半途之中散了去。但总也是将他带动出了一段路使得他与张御拉开了一定距离他也是趁此机会急速往回飞掠。 正清道人这时已从常英世道之中出来他这时也是看到了张御那里景象而这刻却是从那传讯晶玉之中传来了武廷执的传言道:“正清廷执你不必去管那边之事且继续去攻伐下一个世道便好。” 正清道人了然主动权一定要我在自己的手里而不能被元夏那边带着走。只是那晶玉随即粉碎显然在元夏天序之下无法做到多次传讯不过没关系他这里还带着玄修弟子不至于耽搁事情。 他遁光回到了飞舟之内与方景凛等五人重新回合神情平静道:“我们去攻伐下一处。” 方景凛笑了一笑道:“好的很。” 岳清泽四人也是执礼称是他们非常振奋攻破了元夏一处世道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现在又是进攻下一处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说实话哪怕这一次就此回转而不再继续下去也是取得了足够丰硕的成果了。 而在此刻钟甲、虞月二人在收到了传命之后已然是乘坐金舟赶来接应骆道人了。 行在半途之中钟甲道人忽然道:“道友方才可是看到了么?” 虞月看向他。 钟甲道人道:“师司议赴死骆上真却是急着归来其人之道法一定偏向某种需要同道牺牲的手段我们这一次过去说不定会撞上那位张道人我们多半不是对手但这可能雍上真希望看到的。” 虞月女道轻叹一声道:“你想好了?” 钟甲道人道:“惊龙子为什么要在天夏求取上境因为天夏才有上境之门而且天夏掌握着我们的一具假身不说他们控制着我们的生死这事情随时可能会被戳破我们在元夏多待上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 原本他们算得上是得利之人可是现在发现非但不能得利却还能被送出去当牺牲品。就算他们能逃过一次那下一次呢? 虞月女道言道:“这一步可是有进无退。” 钟甲道人道:“所以我不打算告诉崔、莱两位道友了他们若是有数自会有所选择我们便不去多言了。” 虞月沉默片刻幽幽道:“我们是假身出行你考虑过怎么解决此事么?” 钟甲道人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心中有偏向立刻回道:“未必没办法我们正身若是在上叁世内那是真没办法了可是现在却是在那处墩台之上我们可以这般做……”说着他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虞月女道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再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很快就见到了正遁逃过来的骆道人还有后方急速追来的星光并且他们还感觉到另有股两股同辈的气机也在往此接近。 钟甲道人道:“虞月道友要看你的了。” 虞月女应一声她手腕一番容色一正在身前拿一个法诀刹那间有一道明光自她眉心祖窍之中照出。 尤老道、严若菡二人正在赶来策应张御的路上这时忽感有一道意念竟是隔空传递过来里面并没有任何攻击意味考虑了一下将之接了过来随后便看到了一男一女两名道人虚影在面前显现出来。 这两人对着他们一礼道:“两位上真我乃钟甲、这位乃是虞月上真许是先前曾与两位照过面了我们此来是来向天夏投诚的。” 尤老道心下有些奇异但想了想似乎有些理解了口中仍是问道:“你们两位为何做此想法莫非是在元夏待得不顺心么?” 钟甲道人语声无奈道:“因为我们有一具假身就在天夏那里的神气并不曾消散那应该向贵方投诚或是被贵方封禁了有那位张上真在诸位算是拿定了我们的生死所以我们哪怕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也只能做此选择了。” 虞月女道言道:“元夏对我们也有所怀疑了我们不得不作出选择。” 尤老道立刻在袖中握住晶玉与武廷执交流了下随后那晶玉便在手中碎裂了去他得授意则颔首道:“若是两位诚心投靠我可以作主接纳但需要看到两位诚意。” 钟甲道人执有一礼道:“我等明白我等会让贵方看到诚意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0章 身避气未遁 钟甲、虞月两人与尤道人二人商议过一番后便将意念退了回来。随后他们各自取出了一枚丹丸吞服了下去。 此是避劫丸可以在修行之中避开劫数的到来在一刻之内避过誓言。 方才举动可以说只是意念之中交流也可以说是蛊惑天夏之举还没有实质上背叛元夏的举动所以誓言还不会应发。可要是真的有什么反乱元夏之事做了出来那登时要应誓而亡的。所以需用丹丸挡上一挡。 不过他们也是有了一番谋划弱势执行得当这也未必用得到此物。 丹力化开之后两人互相一点头就推动金舟朝着骆道人这里赶了过来。 行去不远二人人还未至便是遥遥望见了骆道人的遁光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赶来虞月女道此时便拿一个法诀利用自身道法先一道意念传递了出去与之相接现出身影来并道:“骆上真奉雍上真之命前来接应你。“ 骆道人见到有人接应心中一动他看了看这二人的身影联想到这两人之前的败绩立时意识到雍道人派遣这两人过来的用意却是道:“两位我们在一处目标太大不利行事还请两位替我阻一下两人只要稍稍阻碍一下便可。” 钟甲听他之话忍不住看了其人一眼真以为他们没见识过张御手段么?那当真是一剑一个所谓阻路也不过是受死而已。 不过他却是面上还是点头道:“骆上真说得是我等到此就是为了接应尊驾是该上前阻上一阻。” 虞月女道言道:“我擅长置物之术可以将骆上真你与一物互换了去这般你就能离开此处了。” “哦?是么?” 骆道人有些意外有些欣喜同时又有些可惜。这样的话恐怕自己没法亲眼看到这两人是如何被张御斩杀得了也就少见了张御一门手段但自己脱离险境那是第一位的故他也没有拒绝执礼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虞月女道言道:“稍候还请道友不用抗拒。” 交流过后她将意念退了出来随后向着对方迎面而行双方越来越是接近到得已是可以施展道法的时候她拿一个法诀便有一道灵光向着骆道人照了过来。 骆道人目光闪烁了下任由那道光芒落中了自己而他只觉身躯微微一晃眼前景物顿时一阵变化再看之时发现自己被移到了一座距离三上世较近的墩台之上。 见自己到了这里他心中大为放心。这里已与张御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总算暂时摆脱了危险。 可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冒险。 只要没回到上三世那就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变故。要知天夏可也有镇道之宝盘旋在上空的要是将张御不曾追及他那指不定会朝着他落降下来元夏这里的宝器可未必能及时挡住。 于是他法诀一拿却是直接崩乱气机自绝此身只是眨眼之间他这具假身就爆散成了一团气光。 在师司议被杀死之际他其实就想自绝假身的但是考虑到张御能斩杀气机他若化去了身形恐怕也会被追上斩杀所以他就不没敢这么做只能遁光而逃。 要不是他的道法必须近距离目睹目标被斩杀才能借此“感同身受”他是根本不用凑那么前的。 而到了这里他就彻彻底底放心了。 只是就在他假身爆散那的一瞬间其留在原处散乱光气闪烁了一下就被一股无形力量交换了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只丹瓶。 此时另一边虞月女道看着手中那一抹气光对着钟甲道人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迎上了随后赶至的张御同时将一缕意念先是迎了上去。 联络张御他们本来是有些忐忑的只是感觉到对方接纳他们不禁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开始不敢沟通张御而是先找上了尤老道就是怕张御不分辨两人的来处察觉到气机到来直接以斩杀他们那却无处说理去而现在先与尤老道那边打过了招呼想来天夏那边已经与这位提前与这位有了沟通了。 待得意念成功沟通两人也是显影出来先是对着张御一礼道:“张上真有礼不知上真可知我二人之事了?” 张御方才已然听由武廷执传来的消息知悉两人要做什么微微点头道:“两位可是得手了么?” 要说对这两人完全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两人的性命却是握在他们手里两人的计划也有一定的可行性却是值得一试。 但世上可没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要是能借此验出这两位的确有心归附天夏那么天夏就又多出了两位求全修士了而且这两人还是上三世的修道人意义无疑更为深远。 要是不成那也没什么。 从感应之中传来的威胁感判断他大致能猜到奔逃去的那人或许有针对他的法门然而他的大道之印连镇道之宝都可蔽绝要只是道法的话是能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还不至于让他无法应对。 钟甲道人道:“是我等已然摘取了此人一缕气机这要交给张上真。” 他很清楚骆道人不是要他们二人阻拦的住不谈元夏方面的支援修道人只要摘取了上乘功果那便有阴阳互济之变化他们可没有张御那等手段不可以将斩除。而且说不定此人还有什么躲避之法那还不如用一个手段让其自动把气机送上门来 虞月女道的道法能够隔空交流入神入气亦能捉摄换拿气机。而在施展互换道法的时候自然是要取用气机的只要骆道人选择接纳那就没可能逃脱这番算计了。 三人交流完毕之后各自意念退出双方相对而行不多时就彼此接近了。钟甲、虞月二人也是自飞舟之内遁出。 此时这边的动静也同样让两殿、上三世之人为之瞩目心中在想着两人有什么本事可直面这位张道人。 张御见两人已是到了近处这时候他眸光一闪一振衣袖抬剑而起对着两人所在位置就是一斩! 钟甲、虞月二人并没有躲闪后者更是将手中那一道气机往上一送那道剑光从上面一闪而过霎时将之破灭了去。 骆道人正身早已是自上三世秘殿之中走了出来已经来到了雍道人这边后者对他微微点头似是对其有所嘉许只是这个时候骆道人的神情却是一僵脸上浮现出惊怒恐惧之色张口道:“我……” 话音未出整个身躯直如沙堆崩塌轰隆一声砸落了下来在原地溃散成了一团气光只是一息之后便就完全散尽了。 雍道人本来看着他归来认为已然得计然而眼睁睁看着其人败亡在面前神情顿时一阵阴沉。 他勐地转首看向张御那里看着其剑斩之下钟甲、虞月二人完好无损只是念头一转就知悉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语声森寒道:“逆贼!”他想了想皱了下眉哼了一声却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张御一剑斩去了那一道气机凭着气机感应只消已将那气机主人杀死他对钟甲、虞月二人一点头道:“两位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钟甲、虞月二人放心下来皆道:“劳烦张上真了。” 张御一甩袖化一道遁光直接奔着两人所在墩台而去。 钟甲、虞月二人此刻正藏身于那处秘殿之中他们假身可以依靠避誓丹丸暂时躲过誓缚但是正身却是无法了。 若是亲自做出任何叛乱元夏的举动立刻就会应誓而亡。可是天夏这里自是有办法为他们解决此事的。 张御这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丝毫阻碍直接来到了那座墩台所在尽管这里禁止严密可是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用处根本道法一展就纷纷破散了去凭着大道之印感应之能他轻而易举寻到了二人正身所在。 见到二人后他一弹指两人光气朝两人飞来这是两道清穹之气可以暂时抵消两人身躯之中的誓力。 钟甲、虞月由得此光落入了身躯之内顿时感觉到身上一轻知道誓力已是暂时被蔽绝了顿时大喜过望。 张御道:“两位且先往我天夏阵中去自会有人接应二位的不用担心元夏追袭。” 钟甲、虞月二人感激执礼两人下来也不耽搁直接驾遁光离开了此地。 张御在两人离开之后也是转目看向后方。 正清与方景凛等五人已是去攻打下一个世道了元夏这个时候估计没工夫来管这两个人的事。 因为要想确保杀死这两人那至少要派出三到四位求全上真现在无疑救援诸世道才是第一位的。 最多上面的元夏宝器可能会有所动静不说他们天夏一方的镇道之宝同样已有了防备所以二人此回撤去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1章 尘水移天人 雍道人来至座上坐定。目光闪烁不定他本来的确存着检验钟甲二人的心思的但是他完全没想到两人居然敢在元夏空域之内直接反乱。 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极可能这两人早就投靠了天夏不然没可能和天夏配合的如此紧密。这般看若是留着这两个人反而可能对元夏造成更大的破坏。 更令他在意的是骆道人的道法应当是映照成功了的可仍是倒在张御剑下。对方的剑招出乎意料的犀利。 但反过来想这般或许还是好事不然可能损失人手更多。 当然真要执行原来的谋划他也不会一股脑将所有人派遣上去而是会让人提前先去试探的。 倒是这件事也是给他提了个醒这样的人明显已经站在了上境关口之上了已经不再是用寻常手段能够克制的了。 他忽然发现在镇道之宝上压不倒对面的时候他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此人思来想去没有一件是能定然稳妥的。 眼下的情形竟是困窘至此么? 他吸了口气从座上站起转身离开了这里随后踏入阵门之中再出现时前方是一个广大无边向内塌陷的气漩每时每刻都在旋转着那深深的空洞望之无底似是诸天星斗仍了进去亦是无法填满。 就在气漩上空停留着一座悬空天庐他飘身上行来到了庐舍之外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师弟来了么?进来说话吧。” 雍道人走入了进来见座上定坐着一名外表三旬模样的修士额高鼻挺丰唇朗目留着及胸长须。 他上来执有一礼道:“师兄。” 那道人笑了笑道:“怎么遇到难处了?” 雍道人点头承认吸了一口气道:“着实是那张道人手段太过厉害师弟我寻思的方法皆是难以奈何得了此人。” 那道人抚须言道:“那张道人出手我方才也是看到了此人的确是一个劲敌师弟你的应对也差错。换我到你的位置做事也就能这么做了此错不在于你。” 雍道人道:“委实想不到天夏竟然还有这般人。” 那道人道:“此事不奇天夏乃是最后变数之地天道定是不甘被我吞夺自会演化无数变机来阻挡于我此人就算得上是一个变数了。没有此人也会有他人出来。” 雍道人这时对着那道人一拜道:“还请师兄出手镇压此人。” 那道人沉吟片刻最后摇头道:“我并无绝对把握胜过此人。” 雍道人怔了下道:“连师兄都不能胜么?” 那道人笑了一笑道:“我等同辈之间交手哪有必胜的道理而在未曾照面之前大道天机就不得昭然不过你且莫急你之难处我也知晓了既然暂时对抗不了那就想办法不去对抗不就是了。” “不去对抗?”雍道人若有所思。 那道人道:“你看他是一个人但实则天夏一应战术战策都是围绕着此人打转遇到难处从镇道之宝到同辈修士无不是会加以施援而其本人也确实最强一点我等每一部力量每次上去实则对抗的都是整个天夏输了也不奇怪。 但是他这一角若是移去或是分割开来天夏若找不到另一个替代多半是会陷入颓势的。而此人没有天夏助力要对付起来也是容易许多了。” 说话之间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玉瓶道:“这是当初老祖讲道之时留给我三滴天倾尘水当能解你之困境。” 他将瓶塞去了摊开手掌将瓶身一侧便自里面倒了三滴水珠出来在手心之中滚动来去这水滴可谓晶莹剔透仔细看去似连底下的云漩都是映照了进去。 雍道人凝神看去时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古怪力量落到了自己身上觉的自己好似沉浸到那水之中既觉滞重又觉好似虚虚荡荡感觉十分之矛盾。 那道人将五指一攥隔绝了雍道人的视线后者这才神思一清不由暗道不愧是祖师所赐之物果然厉害。 那道人道:“此事还需要两殿那边配合尽量缠住天夏那处的镇道之宝不然此事是做不成的。” 雍道人郑重一礼道:“是师弟明白了。”他走了出去安排过了没有多久他便转了回来道:“师兄两殿那边已有回应了稍候当会配合我等。” 那道人看了看外间见两殿那边与方才相彷没有任何动静不由点了点头现在没有征兆是正确的否则一动起来就会令对面生出警觉。 这时他将其中一滴水珠拿了起来拿至面前对着张御就是一照只是上面却是泛现一阵明光他暗自点头此人身上果有宝衣护持。 但是随着他映照良久那宝光渐渐消退下去露出了张御的身影最初是十分模煳的可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这时他一抖袖就将这水珠往下一抛。 天夏主阵这边武廷执这时似察觉到了什么他手边的“真一元瞳”一直蓄势待发这个时候没有去多思量直接将此宝祭到了天穹之上。立刻一道白芒爆闪而出只是方才要照到威胁来源之上时却是有一卷帛书飞了出来将那光华挡了下来。 那道人在掷出第一滴水珠后动作不停又是将第二滴接着投落下去。 张御此刻抬头望去他看着那水珠朝着自己过来心中生出一种感觉若是此刻祭动身上宝衣的虚化之术虽能避去但是宝衣定然不会在自己身上了故是他选择了另一个应对身上陡然浮现出一个虚影。 此水一落那“命印分身”却是被与此物一同消失不见而他本人仍然留在了原地可这时候那第三滴水珠这时候落了下来 张御眼眸之中神光一闪这时候他却没有躲闪任由水滴击中身躯而几乎与此同时他身影直接从场中消失不见。 那道人见状抚须微笑道:“成了。这人承我尘水所困暂时已无力干涉场中你们可以出手了。” 雍道人心中欣喜对着那道人一拜道:“多谢师兄相助。” 那道人笑道:“合该助你只是此人道行精深差不多已至上境门关之前我也只是暂时将他隔开罢了他若是运数不好那便会深陷其中不得出来可还是那句话天机变数实在不在元夏这边故你们当需抓紧了。” 雍道人沉声应是。 武廷执看着张御消失所在方才要祭出遁世简继续抵挡第三枚水珠的时候张御却是通过训天道章传意说是不用如此做但是言称自己可能会被蔽绝一段时间。他相信张御的判断所以没再出手。 他道:“诸位不用慌张张廷执之事他自会设法各位做好自己之事便可。” 张御这一消失不见的确也是引发了天夏这边的震动。 要知自交手至今张御一直是一人冲杀在前至今未遇敌手只要有他在天夏这边自是信心十足可现在他不见了影踪自是人心动荡此刻听了武廷执之言这才逐渐定下心来。 此时此刻正清道人与方景凛等人正在往下一个世道的途中这世道不似常英世道就在两界通道的近处去路极遥。 三十三世道所处的位置其实并非是固定的而是相互周转的若是元夏天序完满则可以推动诸世道于穹壁之上周流来回且相互牵连不是可以轻易攻打到某一处的。 可因为前番取出了不少镇道之宝难免抽去了一部分力量这也使得诸世道暂时被固束在了原处现在也只能看着天夏打上门来。 飞舟之中正清道人身旁的玄修弟子身躯一震面上忽然浮现了一丝惶惑对着他一躬身道:“正清廷执好像好像张廷执被元夏手段给困住了场中已是找不到张廷执了。” 正清道人平静道:“我看见了张廷执的事用不着我们担心玄廷没让我们停下我们就不需要停下。” 他的话使得众人心定起来飞舟依旧原势不变朝着某处世道极速飞驰而去。 而张御这一次从场中消失引发的反应是多方面的此时不管是两殿这里还是上三世这边众修士一时都是大为欣喜士气大振。 此前这位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接连挫败之后同层次之中几乎看不到胜过这位的希望而两殿和三上世真正顶尖战力或是在观望不愿轻易下场或是在负责维持天序一时难以抽出手来。 而现在此人一去天夏方面却是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手段了。 这里可是元夏主场一旦他们的假身能起到作用再加上他们求全修道人的数目远胜天夏此刻只要压了上去持续不断给予压力之下那足以将天夏这个层次的力量冲垮了。故是此刻纷纷有人请命愿意下场与天夏之人斗战。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2章 略谋皆上寻 天夏阵中尤老道、严若菡还有焦尧三人一直坐镇后方。此刻因为张御从空域之中消失之故尤老道言道:“张廷执若是不在稍候元夏必定反扑我等可要小心了。” 严若菡道:“也不知张廷执那里如何?” 虽然武廷执告知诸人张御并无妨碍可是天夏这边仍有不少人存有疑虑但是也有不少人对张御极有信心。焦尧便言道:“焦某以为张廷执定然不会有碍我等不必为此担心。” 尤老道不觉点头道:“听闻焦道友与张廷执颇是交好向来有事都要请焦道友出手焦道友这般说想来张廷执定然无恙。” 焦尧慌忙道:“可不敢这么说只是张廷执看得起焦某才让焦某出来办事说实话焦某这点微末本事每次也只是勉力做好事情也就是张廷执宽容大量并不怪责焦某罢了。” 尤老道以为他谦虚感慨道:“焦道友过谦了道友以往只是明珠蒙尘张廷执有识人之明啊。” 焦尧眼皮跳了下不过却没再说话了。 虚空另一端正清道人一行人所乘法舟此刻已然来到了灵积世道之前这处世道在元夏诸世道中排位中下虽比常英世道稍强一线可也并不曾强到哪里去。 现在的情况倒是越是弱小的世道越是挨近两界通道反而越是强大的则相距越远也不知道此中是巧合还是必然。 根据此前的消息此方世道之中同样有一位求全上真坐镇。 此刻的灵积世道之内修为最高的西道人正坐镇于此实际上此刻的灵积世道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现在主持阵器禁制的修士大多数是用法仪推动上来的法力虽有可与正经修持上来的修士无法相比。 而功行到了一定境界的宗老此刻都是被抽调去了两殿了。 这时有弟子过来急报道:“上真那天夏之人已然到了我世道外围了看来就是要攻打我等的。” 底下宗老和世道弟子闻言都是心头一凛。 西道人却是镇定如常道:“不要慌上下守妥就是我们可不是常英世道。” 那些宗老和世道弟子看了看神情都有些微妙就在一刻之前上真可不是这么笃定的还急急转移人手现在这般模样当是因为看那位张道人被从场中蔽绝出去的缘故吧? 西道人这般有底气其中固然是张御已然不在场中还有世道之中的涵周世道的阵器已然打开上三世和两殿的救援已然可以直接落到世道之中了。 不止如此他此前已然让鹿道人设法将自己的正身给送走了这般他人来攻他是丝毫无惧了。 只是他有些可惜涵周世道的阵器需要他亲自驾驭求全修道人到底功行不同寻常许要许久才能渡送一个过来在他努力之下到了现在也仅仅是过来两人也勉强能够守持。 按照他的想法若是人数再多一些那他们正好可以设下一个包围圈将天夏来犯之敌伏击歼灭于此了。 世道之外飞舟在那一片星云之前停了下来正清道人平静看着前方开口道:“方上真此回你来主攻。 “哦?” 方景凛略觉意外随后笑了笑点头道:“好。” 这也正合他心意此前他负责的只是破开外围禁制说实话破禁这等事换了任何一个求全上真之人都能做到而他需要的是与同道论法。 因为越是击败对手他的道法就越是强盛这不拘对方是到底是假身还是正身且被他击败过之后哪怕再是遇上不拘是正身还是分身都没可能再是胜过他了。 只要对方不清楚他的道法那么随着这等胜势积累下去他的道法就会逐渐强盛乃至有窥望上境之可能。 他从没有放弃过往上层走的想法虽然很多前人倒在了上境这一关口之前从此不见了影踪可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也会如此。 即便不提这些从另一方面讲只要立功足够多他也便能从镇狱之中出来不用再拘束于那一方狭小地界之内了。 他望向前方转首对着岳清泽等人嘱咐了一声当先就往世道之中冲入进去身外道法一展所过之处禁制纷纷破散。 岳清泽四人与他配合这几次也知他的能耐。他们对这位其实也是颇为佩服的这位道法高强而且能利用好他们每一个人的长处所以他们都是觉得配合这位更是容易制敌。 四人对着正清道人一礼也是跟随者直接冲入了那团星云之中。 正清道人看着他们进入世道清楚元夏方面不会放弃这里一定会有驰援这一次可能是在内他目光异向虚空深处也可能是在外。 方景凛一路冲驰没有镇道之宝干涉自是无有阻碍的一路冲到了阵枢所在。 此刻便见这一名道人持着拂尘坐在阵位之上其身后已然有了两名同辈等候在了那里见他过来站起执有一礼道:“灵积世道西采空领教了。” 方景凛看了其背后两人一眼稽首一礼道:“天夏上霄道脉方景凛。” 西道人一摆拂尘身上一股玄妙意韵天地之间隐隐有各种玄灵法符闪烁出现身后两人也是同时各祭道法。 他们以三敌五看似是劣势可是根本道法各具奇妙法力弱也未必战斗力低道法看去不强也未必就没有胜算只要是配合得当哪怕是看起来不如何的道法亦能收到奇效。 何况他方才已是知晓此番来援之人可不止他身后这两位。 方景凛见他虽处劣势却是主动出手笑了一笑也不客气道法“权宫天命”霎时展开。 他观察和了解过元夏过往与天夏的斗战其中配合默契非常稀少几乎可称没有。而只是一瞬间他便看清楚了这几人道法无不是偏向守御光是如此可赢不了他们是想依靠更多救援么?还是…… 他眼睛微微一眯这么看来正清那边才是他们的目标么?不过以为多两个人就能拖住他那也未免太过小看他了。 法舟之内正清道人忽然有所感应往前方看去见是三团流光闪烁了下随后骤然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数个身影。随后三名道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常英世道的荣道人最后被破杀情况具体不知道可推断应该就是亡在正清道人的手中而作为天夏派遣出的主攻之人他们认为这位固然没有张御那等杀伐之术却也不能小看应该应更多力量以策周全。 只是元夏天序无法动用这一次能及时把人送来乃是借用了涵周世道送来的阵器诸人一起运法才是得以成功。 若是可以两殿和上三世自是是想把给多人送渡到这里可是仓促之间也只能送的这几人再迟怕是西道人那里无法挡住。 正清道人看着对面三位道人他没有任何试探拿一个法诀身上气机升腾之时一股浩荡清光勐地向外照耀开来。 对面三名道人俱是神情一肃尽管已知这位厉害事先却是没想其道法如此炽盛勐烈他们看出这清光有碍为了避免沾染其中一人祭动道法霎时遁入虚空之中化去了自身身影。 其中一人退后一步好似一瞬间退去了无边遥远之地可感觉又在近处其轻轻抬手对着正清道人就是一点。 唯有那最后一个人停留在原地不闪不避身上爆闪出冲天气光直接对着那袭来就清光迎了上来。 正清道人站在原地对着点来的那一指丝毫未去理会整个人似乎融入了那涤荡诸般尘秽的清光之中以清澄万物化绝一切之势迎上了三人。 后方巨舟之上武廷执冷静沉稳察观着战局变化。 现在方景凛和正清那里看似是分了两处斗战但其实一个整体的战场上敌我双方都是都在某一处形成了优势就看哪一方先取得胜数随后就能去支援另一面。 这场斗战还不能拖得太久无论方景凛还是正清都需尽快击破当面之敌否则元夏的救援会源源不绝到来越往后去则是元夏优势越大。 他觉得自己这里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削弱元夏除了削杀求全之人最好的办法自能削杀镇道之宝。 他方才看到了元夏祭了出了天伯书但是此宝挡下了“真一元瞳”一击后很快又收了回去下来是否可以试着破袭此宝? 只是这里是元夏主场就算成功将此宝击杀成宝蜕也是落在元夏这里。 他考虑了下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只是需要用心谋划哪怕只是成功一次都是对元夏的削弱。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枚事先准备的信符凝意至上便一甩袖将之送渡去了两界通道中等了没有多久便有一道金光自通道之中飞出。 他拿入手中凝意入内一望眼神一动便拿起一枚晶玉向着在场所有玄廷廷执沉声言道:“诸位廷执稍候听我吩咐行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3章 捉器返天回 武廷执待得众人回应就交代众人道:“元夏谋我我亦当出招反制稍候诸位听我吩咐破杀元夏宝器。” 天夏众修听了都是精神大振齐声应是。 经过了此前试探老辣一些的修道人也都看明白了对比此刻的元夏可能在镇道之宝之上他们是占据了些许优势的。 要不然元夏不可能只拿这么一点宝器出来早就迫不及待将他们压下了真是因为底气不足生怕受到更大损失所以才暂时不动。 武廷执看着诸人应下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元夏那边的确是只有此前估量只剩下了一至两件宝器。 方才露面的天伯书还有此前传递出来的钟声应该也是一件镇道之宝。但是能够看出后者显然没法祭了。 而现在他们能动用的宝器因为“遁世简”正囚困“定真罗”所以只剩下了“真一元瞳”、“服幽虫”两件若是集中攻击某一件法器应该是有机会拿下一件元夏宝器的。 可是这样还不够稳妥一旦试探不顺那么可能陷入另一轮对峙那么这次进攻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所以他方才向天夏那边试着问了一句那“离空闪”不知何时能够修复? 而陈首执则是告知他要做什么那就尽管去做。 听得此言他顿时明白了这宝器当已是修复好了只是现在不说出来是怕元夏天序这里生出感应产生某种变数。 既然这样他也是立刻决定执行谋划。而为了完全瞒过元夏方面这一次他没有与诸人说具体的安排只是动用了主持之人的权柄交代他们该做什么。 待一切安排好众人也是持定了之前分拨下去的清穹之气便是准备开始动手了。 这回首先将目标盯在了“灵空蜂翼”和“乘青鸿羽”这两件宝物曾多次在与他们斗战之中出现而且最是灵巧可谓可进可退。 其中乘青鸿羽能够将人直接接走了去同时还能威胁两界通道若是这一次能够破毁那是最好。不但可令元夏方面少一上乘宝器也能令两界通道更为安稳。 武廷执这时把手一托将“真一元瞳”祭了出去霎时间一只玉丸飞至其中两孔有白烟喷出霎时形成有若眼瞳的一环环中顿有一道白光放出直对着那乘青鸿羽而去。 元夏这边早有防备见是天夏忽然发难两殿之中也是将“天伯书”祭起再度用此抵挡真一元瞳的攻袭。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有一道幽色光芒从旁射来倏然叮在了天伯书上将此宝于半途之中截住了。 却是天夏这边将“服幽虫”祭了出来这样一来乘青鸿羽直接就遭受了来自“吞天虫”和“真一元瞳”两件宝器的袭击。 吞天虫经过了数度提升方才就缠的乘青鸿羽无法发挥现在若再加上真一元瞳杀上之能顷刻之间恐怕就将受劫。 元夏方面手段不至于此这等关键时刻却有一声钟声传了来虚空也是隐隐约约震动了起来这是将“涵枢金钟”祭了出来此声虽然不曾将那一道白光彻底阻碍可是乘青鸿羽逃遁何等迅捷立时就借此时机避开了这一击。 就在忽然场中有一道光芒闪烁了一下犹如闪电噼开虚空光芒过后元夏方面发现原本场中正与吞天虫缠战的灵空蜂翼骤然消失不见了不由脸色一变。 待诸司议再是查看发现这宝器居然已经不在了元夏域内了。 而更危险的是元夏场中少了一件镇道之宝天夏也是得以抽出手来真一元瞳再次发力这一次直接照向了赤魄寂光。 元夏方面都是一惊赤魄寂光眼下可算得上是中流砥柱了怎么也是不能被破坏的因而顾不上其他连忙让诸司议提前服下丹丸并且收缩战线以求挡住元夏这一轮进攻。 但出人意料的是天夏方面没有趁势压上反而那到处表现存在感的“食阳虫”也是一转跟着一起回往天夏遁去。 元夏此刻顿时明白了过来天夏方才其实就是打一个他们出其不意。 照理说天夏方面两界通道实际上是无法承载那么多镇道之宝持续停留在场上的当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使得承载能力得以提升了一瞬从而完成了这一场突袭。 这一下交换可谓此起彼伏只是灵空蜂翼被带走了去恐怕也是难以回来了。并且看天夏的用意似乎是打算直接在天夏空域内摧毁此宝。 这样的话待此事做成待那前往追袭的宝器回来天夏将又一次占据宝器优势。 过司议沉声道:“情形不对全司议我等必须再取至少两件宝器出来不然等天夏另一件宝器破毁了灵空蜂翼后回来我等必是处于极大劣势。” 全司议凝声回答道:“要是这么做天序这边恐怕就有更大破绽无法维护完满到时场中变数尤为增多这局面可未必我等所愿看见。” 每次取下宝器天序都要重新排布调和的若是不讲究这些现在取下一件宝器短时内或还没有问题时间一长必生变乱而要是一下取走两件天道则定会趁势反压过来。 过司议却是语声坚定道:“不得不如此否则局面难稳哪怕有些许漏洞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击退了天夏任何漏洞都可弥补若是天夏继续攻击下去恐怕我们的损失将会越来越大。” 全司议沉吟片刻道:“好我这就与过司议一同拟书送去上三世那处让他们尽快做出决断。” 两殿这边意见一致立刻传书去了上三世。 雍道人得悉了两人意思关键时刻也是有决断的知道此刻必须要有所取舍要是不尽快弥补漏洞被推倒了一角那么就是一层层崩塌了。 尽管事后可能麻烦很大可是当下确保在宝器对抗上不若下风才是最重要的。故他也是迅速同意了此举并在书信上面附名。 不过即便取拿宝器却也没那么快所以只能期望天夏的宝器能够回转的慢一些了。 而与此同时张御正沉浸在了一片尘水之中重重压力向他挤压而来像是要把他压迫到无边深处。 他站在里面不动任由此水上得身来并没有丝毫慌张。 最早命印分身被卷席入其中通过大道之印冥冥之中传来的感应他便已经感觉到此水并不是将人直接破杀的。 他此刻越是抵抗那么遭受到的反制就越大反而是不去抵抗顺其自然此水只会维持此刻的压力而这却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实在解决不了的话他可以用大道之印进行抵抗借此以脱身或者直接崩散假身只是宝衣在身不到必要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并且他也觉得自己若真是这么选择下回再遇到此水恐就将失去对抗之力。 他意念一转脚下云芝玉台升起一道灵光绕转周身这并非是抗拒而是维持此身命机。 同时他双眸之中有神光放出却是借助大道目印观察着这片尘水此水奇异无比看到出也是上境之器内中则存有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玄妙意味。 他待看了下来却是若有所思。 他感觉这东西并不是用来困人的至少不是单纯用来如此做的若是功行足够修道人倒是可以借助此物进行修行。 不过若有失机可能就会被困于此。 便是求全修道人世身一旦在此崩散下一回依旧会是落在这里而且将会面对更为强大的水力。 所以失败一次若有办法的话就要尽可能想办法出去了否则再是失机的话除非有人能你解脱那么凭自身之力恐怕是无法做到此事了。 可是同样你若是能与之对抗此水会随着你法力的一点点消磨之间逐渐增长力量因为求全修道人心光法力无尽要是你能跟得上此水的压制那么迟早是能达至极限并从中解脱出来的。 而且他感觉到此水其实是无主之物而这水力的推动是根据一个人法力心光来生出相应力量的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若是完成此事到得最后说不定能降伏此水进而成为其之御主。 这东西无疑是上境大能所炼上境大能的东西他也知道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收了去说不定就落了承负。 不过这可是战阵之上既然送到了他的面前此刻又困住了他便是取拿了去也是理直气壮再说待到来日他未必不能亲自去往对方面前了结承负。 想到这里他也是心思沉静下来用心光缓缓抵消水力。 至于外面的事自有武廷执操持而他即便在这里也能通过训天道章随时随地知悉的外面之事若有什么不妥他会想办法试着出去。 不过那样遭遇的抵抗将是最大恐也会遇到不可测的结果所以还是选择消炼更为妥当。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4章 宝光破常世 天夏空域之内一道流光从两界通道之内穿渡而出再又飞驰一段时间却是有一只蜂鸟形状周身呈现七彩琉璃之色的宝器从那流光之中分离出来。 “离空闪”将“灵空蜂翼”罩住后便直接将此宝带来了此间随后也不继续拘束而是将之甩了出来。 灵空蜂翼失去了制约抖开身上的透明薄翼凌空旋了几圈再是陡然化一道疾光往两界通道方向射去看去想要就此回转。 可是还未等其接近通道入口却是嗡鸣一声像是躲避什么一般又是急忙避开。只见一道白光从通道之中射了出来却是那食阳虫赶了回来。 这两件宝器彼此也能算是老对手了在元夏域内就纠缠不休总得来说几次得了好处的食阳虫更胜一筹只是灵空蜂翼分外灵活每次都能躲避过去因此长久无法分出胜负。现在来到这里却是又一次缠战了起来。 两件宝器相互追逐撕咬但看去一时之间没法分出胜负但这局面仅仅持续了片刻很快就一缕清穹之气从莫名来处垂落而下霎时侵满周遭虚空。 灵空蜂翼受此阻碍动作顿时变得迟缓了起来反而食阳虫却是愈发迅快此时狂啸一声就叮附了上来状极凶狠。 灵空蜂翼尖啸一声犹自挣扎想要将食阳虫甩脱下去可是在清穹之气和食阳虫双方的制约之下此也徒劳之举。 在食阳虫的贪婪吸食之下其身上本来明明灿灿的流光很快黯澹了下去其飞振之势也是变得逐渐无力最后哀鸣一声浮在虚空之中终于不再动弹了。 食阳虫则依旧在那里拼命吸食再是片刻之后身下的灵空蜂翼宝光散去变作了一枚闪烁着光芒的晶玉。 陈首执在清穹云海之上看着整个过程这时他伸手一拿就将这枚晶玉拿了过来在天夏破杀的宝器自是不会再给元夏任何拿了回去的机会的他稍候就会将此交托给六位执摄。 食阳虫此刻也是浮荡在虚空之中看着一动不动一口气吸摄了灵空蜂翼的全部精华它又一次吃撑了。没有了服幽虫帮忙转运也只能靠着自身进行化消。 而这等时候服幽虫正在场上对抗元夏宝器并负责支援吞天虫一时半刻之间也抽调不回来。 两界通道这一端武廷执这时见面前明光一亮却是那离空闪折了回来同时也知那灵空蜂翼已然破毁心中不由大定。 他看着前方元夏全面收缩之下呈现出了守势并不在虚空之中与他们角逐而是退到了两殿之外依托两殿所在的元墩进行守御。 他考虑了下虽然现在手中掌握的镇道之宝比元夏是多上一件的可是强攻的话却也很难取得战果。 攻打两殿乃是攻坚之战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他们此前也没做好也元夏决战的准备。 倒是元夏这么一收缩大片的虚空失去了守御对于场中的支援也就不足了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上三世和少数拥有强横实力的世道大多数世道都失去了镇道之宝的遮护。 元夏上层这等考虑其实也是明智的镇道之宝一定是第一需要保全的诸世道虽也重要可天夏无疑需要一个个打过去没有许多时间是拿不下来的。 再说张御此刻也不在场中也没法破杀求全之人的性命这样可以暂时将这些抛给天夏用以换取他们内部调整的时间。 武廷执这时也是不客气吩咐天夏众人利用手中的镇道之宝攻击那些近处的世道无需求得什么战果只是确保元夏的镇道之宝无从出来驰援便可。 而他则是将“真一元瞳”抽调了出来随后祭在虚空高处两孔之中长烟环绕成圈蓄势片刻便有一道白光射出。 镇道之宝轰击之下那个世道的外围守御就是几乎是一击就破并且白光并没有因此有丝毫减弱继续奔世道机枢所在而去。 这时此方世道之中忽然有两道遁光飞出却是镇守此间的两位求全道人驾驭假身主动迎上镇道之宝以求延缓此事。 两人展开根本道法迎头上去这道白光但仅是眨眼之间那两具假身就被消杀一空可这两人并没有放弃一道遁光之后又是一道。 在短短片刻内两人各自将自己的三具假身都是用了上去要说作用也是有一些的可这也仅仅是拖延了片刻而已在上境宝器面前这点阻挡力度只是杯水车薪那一道白光仍是坚定不移朝下冲落而来。 这两名求全道人知道无力回天无奈之下只得借助涵周世道的阵器还有鹿道人的帮衬带着世道之内能走的人俱是走脱了去。 就在两人离开之后不久宝光彻底落下天地先是寂静了一瞬随后那一团代表着某一个世道的星云直接溃散开来崩散的气光向外扩张虚空之中出现了一缕缕向外散逸的绚烂霞虹如同最为华丽的烟火。 世界里面的诸般事物无论是修士还是禁制在镇道之宝冲击之下都是脆弱无比只是一击便就破散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此世道并没有镇道之宝的守御也没有元夏天序固持不然不至于是如此崩坏的局面。 两殿诸司议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向外奔涌的彩光都是沉默不言。 此前虽也有世道被摧毁可存寄之地大体是保全下来了可这等在宝器轰击之下崩塌却是十分直观的冲击更为十震动人心。 他们此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若是应对不妥当那么这一场终道之战未必就一定是他们赢下。 全司议这时问道:“问络世道的人撤出来了么?” 底下有人回道:“因为天夏的攻击来的十分突然事先不曾撤了出来多少人只有两位上真和数千弟子得以脱身余下尽殁于此世道之中。” 这一击可不是单单摧毁了一处地界此世道中不知多少年来的传承和积累也都是被一起破毁了。 世道本身是既有虚的一面也有实的一面作为虚的一面只要道法传继存在名义上分配给其执拿的镇道之宝还在那么世道就是存在的。 可是作为实的一面其却是已是被倾覆了大半下来别说提供给两殿人力物力若要重立世道还需要上三世和两殿反过来为其补充损失。 底下诸司议中有人建言道:“天夏不会因此而中止动作的还会继续攻袭诸世道我们必须和天夏进行谈判了。” 又有司议反驳道:“天夏不会停下的上一次是天夏见进展无望故而愿与我等和谈这一次是天夏气势如虹又怎么可能答应?” 两殿诸司议商量了下最后还是认为需派遣人手与天夏议谈但这其实是缓兵之策。 元夏这边的镇道之宝已然在开始抽调了此刻已是不可能停下了而若是天夏因此中断了斗战那却是好事了。 过司议道:“兰司议这次便由你前往议谈。”由于这次不是准备真的就此和谈所以他们也就不需要知会上世了。 兰司议当即领命带上几名心腹弟子就乘动金舟出了两殿再借阵器挪移往天夏这边过来。 武廷执这里没多久就收到了元夏使者到来的消息他沉声道:“元夏要议谈?” 他深思片刻拿出晶玉吩咐道:“尤道友、风廷执就由你们二位与此人接触。”尤老道、风廷执当即应下。 至于场中战局元夏派遣使者到来说明此刻被打疼了这样他只会加大攻势。是根本不会因为对方来人而停下的。 尤老道、风廷执二人受命之后便乘舟来至战阵前沿与兰司议在一处临时设立的广台之上见了面。 双方见礼之后尤老道便先开口道:“此次战斗完全是元夏一力挑起的贵方要与我谈可以但我天夏此回所受损折需先有所偿补。” 兰司议道:“贵方若是愿意就此停下攻势并从我元夏天域内退了出去。这些条件我元夏是可以答应的。” 尤老道一声冷笑撇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倒是开得了此口尤某便直说了吧你们现在接受给的东西还能少一些若是过后再谈那所要付出的就不止这么些了。” 兰司议不慌不忙道:“贵方当是清楚。贵方并没有覆灭我元夏之力若是见好就收此回还不失有所收获。若是继续攻打下去那么贵方最终将一无所得。 而此战之后我元夏所受损折很快就能弥补了回来贵方此战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又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得过来呢?此刻罢手还能留下些许颜面。” 风廷执笑了笑道:“兰司议之话听着不怎么情愿没有关系的我们可以再等等再看看兰司议不妨先回去等什么时候贵方觉得心甘情愿了那时你我双方之间想必就可免去许多争执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5章 继传寻生门 兰司议与天夏方面一番议谈见天夏方面态度无比强硬知这一次当是没有什么结果了好在他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过来姑且一试。 可他还是尽最大可能周旋和试探试图探听出天夏真正的目的和底限在哪里。 尤老道和风道人都是滴水不漏的应付着并适当透露了一些有意让元夏知晓的消息。 到了后来兰司议见再也探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便以回去请示上层为由转回到了两殿之上。 他向上面几位司议禀告道:“天夏这次决心甚大但并没有关上议谈之门只是若无足够打动此辈之物看来是不会轻易退去的。” 向司议问道:“他们需要什么?” 兰司议便将之前谈话的内容挑拣重要的复述了一遍道:“此刻天夏正占上风这个时候万万不会停下的便是答应了他们也不会当真执行。” 全司议肃声道:“那就继续打下去!” 向司议寻思了一会儿道:“看天夏这态度的确是要寻我的议谈的但很可能与上次一般是想拖到一年周全之期前面然后对我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那时候我等就不得不接受了。” 此间诸司议都是神情凝重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他们都是料到有这个可能。 别看现在他们再度取拿镇道之宝好似元夏天序还能承受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天道是在不断变化元夏天序则需保持稳固这意味着每一处变化都要堵住或者压制住不然他们过去也不用花费十载时间来慢慢调整了。 元夏天序的每一个破绽和漏洞都需他们用镇道之宝堵住可现在不加调整拿取了两件宝器出来就意味着多出了个两个漏洞。 别看只是微小一点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现在还好说到了一年周转之期天道势必与元夏天序相互碰撞那个时候如果不设法堵上这些漏洞那势必导致造成更大的破坏。 那时天序或许就会如堤坝上的破口一般在天道反扑之下将会撕裂开来越来越大直至倒塌那么他们辛苦构筑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全司议断然言道:“那就必须在周转之期到来之前击垮此辈最次也要将之驱逐出去若是做不到这点那么再考虑此事吧。” 过司议缓缓道:“涵周世道的阵器排布好了么?” 下面有司议回应道:“回禀过司议上三世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诸世道已然都是排布好了。” 向司议心里呵呵一笑心道动作倒是快。 想来是亲眼目睹两处世道的陷落诸世道现在又实打实的面对天夏的威胁却也是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往日里怎么也不愿做的事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 全司议道:“就算阵器都是排布好镇道之宝不能对抗之前我们仍是无法出动只能尽量转移人手了我等需要做好再舍弃一处或两处世道的代价了。 过司议缓缓点头。 有了阵器方便救援各世道也方便调配力量。 以往诸世道拒绝经此事后恐怕就不会再有这个心思了。 元夏天序在正常情形下若有必要其实也能转挪但经过这么一番变动现在最好是不要轻易动用了。 向司议这时则是走前几步看向虚空深处现在没有了张御但是并没有能扳回劣势。 他心中想着虽然上三世是想办法把人弄走了并说有一定可能此人永远无可归返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又会出现那就更为难打了。 那时候他们莫非继续抽调镇道之宝? 这却无可能了。 所以他内心倒是倾向于尽早和天夏达成妥协的。只要日后能赢付出的代价都是能回来的何必计较眼前这些东西。 正观望之时忽然那见得那天中的“真一元瞳”再一次转向显然又盯上了下一处世道。 他看了一眼心道:“这是宏名世道?看来此处也难保全了。” 镇道之宝的挪转并不像修道人一般需挪遁只要是气机所及之地那都是可以其去往之所在所以只要在“真一元瞳”气机达及之地都在此宝的攻击范围之内。 上三世中雍道人站在殿台上冷冷看着这一幕。 现在他这里同样没有什么好办法好歹两殿还能拿出镇道之宝与天夏较劲他是拜上次战败所赐连反制力量都拿不出多少了也只能希望能尽快将那两件镇道之宝取拿出来下来好努力挽回局面了。 武廷执站在后方看着元夏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一座座的将世道逐个破坏下去肯定会想办法的。 他们现在要争取在这段时间多破杀几个世道。 只是可惜张御并不在场上因为按照元夏方面的说法只要道法传承之人仍在那么世道还能再重建起来。 若是那一枚定真罗还在元夏手中那么建造起来当是更快了只要条件充分那么几乎一瞬之间就能重新建立起来。 可这也并不是没有意义这几处世道之中积攒了大量的修道资粮和各类物事这些都是破毁了这明显也对元夏进行了削弱。 倒是此刻攻杀多是排名靠后的世道损折有限但他眼前只能选择如伏青、东始、莱原等世道都是实力强横的世道一来是距离较远二来守御坚固极可能也有镇道之宝镇守那就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了。 这个时候戴廷执忽然通过训天道章来报:“武廷执方才有人送来了一封传讯戴某已是看过了需得武廷执亲自过目。” 武廷执当下将那传讯接来发现却是来自北未世道的传讯确切的说是真龙族类那里寄送出来的落名之人乃是如今的族中长者易午。 易午本人得了祖师赐血正在闭关之中然而他功行差了许多就算有决心有助力短短时间之内也并不能骤然去到求全之境他留在外间的分身见到了天夏破毁世道的举动心中也是不禁多了一个想法。 这信传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说想一如之前那般将族人转移去天夏。 武廷执看罢心中有数这个时候转移什么族人?这分明是话中有话但他不了解这些真龙族类有些事情并不能确定便吩咐身边弟子道:“去把常玄尊唤来。” 传命下去不久常旸来到了主舟之内并请到了他面前对他稽首一礼道:“常旸见过武廷执。” 武廷执颔首还礼道:“常玄尊你在元夏十载曾多次与北未世道打交道对于此世道想必是十分熟悉的了?” 常旸谦虚回道:“不敢说十分熟悉北未世道内部情形常某大致是了解的。” 武廷执伸手一指那将传讯拟化出来递给常旸道:“常玄尊不妨过目。” 常旸伸出双手恭敬接来他拿来看了看用手掸了一下笑道:“武廷执这是想让我天夏去攻打北未世道。” 武廷执沉声道:“说下去。” 常旸笑道:“按信传上面说法北未世道现如今一个求全修道人也没有且也没有镇道之宝守御将这底细透露了分明就是邀我攻打北未世道内的真龙族类易钧子战亡后处境当是更为艰难了这时候易午想寻求我天夏帮衬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又举了下信传道:“只是元夏有道誓束缚所以他不好明言甚或连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不过没关系我若有意可以帮他下这个决心。” 武廷执深思片刻很快有了决定道:“稍候我会令人攻袭北未世道常玄尊你去与那真龙族类沟通其若没什么反抗那就设法将他们带了回来。” 常旸道:“常某奉命。”又抬头道:“常某一人怕是不成。” 武廷执沉声道:“我会让焦尧道友与你一同前往。他既是真龙族类也是求全之人由他出面当是合适。” 常旸欣然领命道:“既是有焦上尊帮忙此事当能办得妥当了。” 而这个时候本来安坐在后方无所事事的焦尧忽然一个激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张望了一下见张御还并没有回来不禁摇了摇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时候感觉有异心里一紧将一枚晶玉拿了出来内里传来了武廷执的意念却是要他前往北未世道在拿下此处的同时设法将那些真龙族类接入天夏。 这次他神情倒是严肃了几分沉吟道:“元夏这里的真龙族类么……”他口中回道:“武廷执焦某会尽力而为的。” 武廷执与焦尧交流结束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上方的虚空自进入了元夏之后就能感觉自身到了一股制束虽然不算太严重可多少有些影响然而现在却是松脱了几分尽管很微弱但确确实实是发生了。 若无意外应当是元夏在将那维持天序的镇道之宝抽取出来这样的话他们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6章 域崩各分途 虚空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璀璨星云绽放开来却是又一方世道在真一元瞳的轰击之下就此崩塌。 元夏方面第一次震惊非常现在见到了第二次都不见什么表情好像觉得此事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i现在他们已然从元夏天序中取到了一件镇道之宝但是另一件还在抽取之中这是需要慢慢为之的而不能一气为之。 若说元夏天序好比是一座高墙的话那么那些镇道之宝就是高墙的根基把根基拆了整座墙也就摇摇欲坠了。 不过镇道之宝毕竟只是宝器只是代替人的作用要是元夏的上境大能愿意出手那即便没有多少宝器也一样能立稳天序。 可即便是元夏之道底下也不是完全希望依靠上层来解决一切事情的。因为既不用到你那么终道又凭何交由你来分享? 底下之人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并且上境大能就算真的出手那也是有限度的否则你能插手对面的上境大能同样也能出手这般同样也是排除了底下之人的参与。 天夏阵中武廷执见又一个世道破毁便意念一催转而将“真一元瞳”转过直接对准了另一个方向其中隐隐就将北未世道给罩定了。 只需要破毁了此处那么此间的真龙族类就可以接纳过来。 天夏现在不是古夏、神夏之时了对于对方什么出身并不十分在乎最关键的是在对抗元夏这件事上他们是一致的。 北未世道之内易午看着外间的动静还有心中泛起极端威胁的压迫感心道终于来了。这应该是天夏方面之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派人前来接应了。 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拿定主意对于举族投奔天夏的选择心里仍是有一些纠结犹豫的。 若是天夏不作回应那便罢了他只能继续修持等待自己功行得破的那一日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且也不知道族类那时候还能保全多少。 可是既然天夏来了那么也是间接帮他下了决心了。 正在如此想时外面有弟子求见待唤了进来其躬身一礼言道:“费真人唤易真人去一趟机枢所在说是有要事。” 易午想了想传命道:“关照下去我不在时族中任何人不得妄动。” 那弟子肃容应下。 易午从座上起身他驾青云而行很快来到了阵枢所在落下身形来至内厅这是有一件阵器正在运转着。 这是涵周世道的阵器本来掌握在真龙族类的手里但是现在不经过他们的允许却是直接被拿到了这里。此事上面的命令既不曾到他这里底下之人也没有经过他。 易钧子一亡北未世道失去了宗主但照理说当由他暂代宗位可北未世道现在除了真龙族类外其余道传已经不愿意听他们使唤了。 外间的诸世道也同样不愿意与他们联络这导致整个真龙族类实力上虽还占据主导但实际上已经被排挤至边缘地带了。 可他对此却是一言不发。 在阵器之前站着一名枯瘦道人正是那费道人此人看了看易午的表情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嘲弄一笑对着那阵器光芒之中的身影一礼示意道:“易真人这位乃是鹿上真还不快来见过?” 易午走到近前对着鹿道人默然行有一礼。 鹿道人对他的态度也不在乎他道:“我奉上命将你们这些人都是带走了易真人你是随我气机一起走吧。” 虽然诸世道打压真龙族类但将其从权位之上排挤下来那也是足够了毕竟真龙族类还有一位老祖还在上面。平日排挤还可以光明正大送其去死这却当真是视上境大能如无物了没人敢这么做。 诸世道都是奉拜上境大能的三上世和两殿自是各有奉拜有些靠前的世道也是如此而余下多数世道有些都是奉拜相同的大能但是未有北未世道奉拜的是真龙老祖关系上较为亲近。 要不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真龙老祖自身对后辈似是不怎么关心诸世道也不敢这么对待真龙族类。 易午此时语声沉闷的回言道:“不必了易某愿意留在这里抵抗来犯之敌。” 鹿道人不禁有些意外。 费道人诧异同时却又流露出来一丝喜色。 鹿道人倒是有些佩服他了他也没勉强不入求全都不入他眼中而且这个结果或许更好他道:“若是易真人想好了那鹿某也自成全你你想留下的话那么族人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易午点头道:“易某这便去安排。” 鹿道人看了看上空道:“希望快一些天夏已然盯上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降了下来鹿某不会等待太久。” 易午摇头道:“我不是族长要召集族人并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再说老祖的牌位必须先有所安排。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费道人本来还讥讽他两句听得他提及真龙老祖的牌位顿是不敢说话了。 易午对着鹿道人一礼道:“易某下去安排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费道人待他走后转身对鹿道人言道:“鹿上真放心已有不少真龙族类愿意投靠我们就算易午来不了这支道传也能得以保全的。” 鹿道人道:“好这事你做得不错。这些真龙可以不理会但道传必须传继下来这是我诸世道的根本。” 费道人连道:“是上真说得是。” 他清楚的很就算这些投靠过来的真龙族类离了这里后也不在会有在北位世道中的地位等待此辈将道法传了下来那就被各世道瓜分奴役了。 易午回到了原本易钧子所在殿宇之内他立刻传令命所有修为在身的族人不论高低都是到场。 没有多时随着一道道遁光来此却有上万条真龙来到了此地殿宇内外于是云雾缭绕瑞光纷呈。 易午扫了一眼道:“易丙、易壬怎么没来?” 有族老回道:“他们当是不会来了有人见到他们去寻费真人了。” 易午也不纠缠这一点看着所有族人放声言道:“诸位易钧族长离去之后族中当有我来主持如今天夏的镇道之宝许下一步就要攻我此宝威能诸位也是见识到了愿意跟着费真人走的可以跟着他走。若不愿意走可以跟我走。” 族老诧异问道:“敢问午长老这是去哪里?” 易午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了看几位族老又看向远处神情坚定道:“若是诸位相信我那就跟我走。” 底下几位族老看了看联想到外面的天夏来攻结合以往所做之事他们大致能猜到这位是想去哪里了。他们没有多少犹豫皆是躬礼道:“我等愿意跟随午真人。” 其实他们也是无有选择若是可以他们还是愿意留在元夏的毕竟这是他们的根脉所在之地可是元夏是想排挤他们奴役他们这就是他们无法忍受了。 易午见诸人皆是同意道:“好稍候就请诸位跟我一道走。现在还请诸位与我一同去请祖师牌位。” 阵枢之中费道人看着上空宝器已然正正指向了北未世道说明下一步攻袭的就是他们这里不觉色变他有些焦躁道:“怎么人还未到?” 鹿道人道:“再等一会儿吧。” 其实离去也未有多久不过十来呼吸的功夫但是修道人交流有必要的情形下只需要意念传递即可那是一瞬间事这个时候易午当知道是不可耽搁的。 只是再是了一会儿人却迟迟不值这下连鹿道人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着上面镇道之宝已然冒出光气知道再是等待下去或许自己也是走不了了故是道:“不是我不给他们机会而是他们自己不曾把握住。” 费真人忙道:“鹿上真已然尽力了。” 鹿道人嗯了一声道:“走吧。”这一声落下之后身影就此化作气光飘去连带着费道人和其余愿意一同走的修士及真龙族类一同消失无踪。 而就在他们离去之后几个呼吸之后一道白光从真一元瞳上照落下来轰然轰击在北未世道之中所过之处一切尽化气光。 易午等人站在祖师堂中然而他们这里丝毫未曾损伤彷佛光华刻意避开了他们。易午这时法力一推整个祖师堂飞了出去落入了虚空之中出去之后不久忽见一道光华出现在了外间隐隐给他们一股亲近之感。 易午心中一动往外看有一眼却见一名老道站在虚空之中对他们稽首一礼道:“焦某奉命前来抓捕北未世道漏网之鱼。”说着展开法力对着诸人抓拿了下来同时一缕缕清气也是灌输到了真人身躯之中。 易午及诸长老都是心领神会没有做出任何抵抗任由此气入体便有一股解脱之感浮升上来他们互相望了几眼眼神多是喜色。 易午神情一正对着焦尧一礼深深拜下道:“我易氏一族上下百万族类愿投拜天夏!”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7章 渡生弃往界 焦尧未敢在原地久留打过招呼之后就立刻带着易午等人离去。 易午本来还以为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走难免会引发一些动静会有一番波折不过往外走的时候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截。 焦尧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道:“道友不必担心现在我天夏在上方斗战占据莫说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跟随我来就算知晓了也无暇来顾忌。” 易午不禁点头又忍不住看了焦尧一眼。 他也是知道天夏是有真龙族类的也隐隐约约知道这一位的存在没想到现在居然是这位亲自来救心中不禁多了一分亲近他道:“不想这回竟是劳烦道友至此。” 焦尧道:“我也是奉命而来不敢居功易道友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稍候可以和我等玄廷廷执去说。” 易午立知这是一位谨慎之人也就不再多问。 焦尧这时看了看左右见已是快要出了“真一元瞳”气光范围便是一招手霎时有一道流光落了下来罩落在所有人身上。 这道光华再是一闪直接便带着这些真龙族类来到了天夏阵中一驾巨舟的泊台之上。 到了这里焦尧终于放心了因为随时可以撤退到两界通道之内。 易午忍住看了看他方才你不是说没事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像是劫后余生的样子? 焦尧此刻才是将手中的离空闪送了出去这一次他能直接挪至此中那是依靠了这方宝器之能。 不过这宝器主要是为了克压镇道之宝的不是为了带人的不到求全之法恐是经不得力量更别说易氏一族中还有不少低辈弟子那更是承受不住而有他这一位求全之人驾驭庇佑那就没有问题了。 有一名道人此刻迎了上来对他一礼道:“焦上真回来了此行可还妥当么?” 焦尧回了一礼道:“此行还算顺利。” “上尊?” 易午不觉有些吃惊再次看了焦尧一眼这乃是一位求全道法的修士么?怎么方才自己丝毫看不出来? 他常年跟随在易钧子身边也是有幸见识过不少求全之人多少也有一些分辨之力可却在这位身上居然找不到半分痕迹。 他想了想可能还是自己的法力太低之故。只是他不禁想到说来这位也是一位真龙要是靠着这一位或许族人能得照应? 只是这却需从长计议。 焦尧与说那道人说了几句话后那道人对着易午一礼道:“这位想必是易真人了武廷执正在等候真人劳烦真人移步。” 易午定了定神道:“在下这便前往。” 这些年由于北未世道和天夏往来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所以他对天夏的体例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晓廷执就相当于两殿的司议只是并没有诸世道在背后牵制掣肘没有那么大所执拿的权柄也大的多。 他与焦尧别过又拜托其暂时照顾那些族人便就跟随那名道人而去不久就在主舟之上见到了武廷执他执礼道:“易氏易午见过武廷执多谢贵方解救我等族人我易氏一族从此愿意归附天夏。” 武廷执与他见过礼后道:“易道友能于关键时刻敢于从元夏跳脱出来也是有颇有决断之人。” 易午道:“惭愧也是走投无路罢了。” 武廷执道:“既然到了我天夏这处你之族人可以安心在此繁衍生息不会遭遇苛待但需谨守我天夏规序。” 易午连连点头要说元夏的规矩也很严这他是很能适应的他这时低头俯身对着武廷执一拜道:“只是有一事易某想恳请武廷执应允。” 武廷执道:“你可言说。” 易午道:“我们易氏族人都与那位老祖有着血脉牵连这次我们俱是去往天夏还望贵方能够容情允许我等带着老祖牌位前往天夏在天夏也能得以供奉。” 说这话时他是有些忐忑的他乃是元夏土着陡然到了天夏算得是真正的无根无底而供奉老祖却可在名义上得了庇佑。 只是他也不清楚天夏会不会同意因为老祖与天夏大能彼此也算是敌对。 要是天夏方面不同意或者推脱他也只能忍耐下来毕竟他不会拿自己族人的性命开玩笑等日后自己功行成就了可以试着再提此事现在他功行不够分量也难免有些不足。 武廷执考虑片刻供奉真龙祖师没什么问题因为这只是供奉罢了。 说实在的天夏五位执摄与元夏一些大能其实都是同一人多供奉一位也没什么。 只是想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深入考虑这事情可让几位执摄去考量。他道:“供奉之事我可作主答应但如何供奉你需去到天夏之后听我天夏之安排。” 易午听得他答应大喜过望一礼拜到底道:“能得供奉已然足我辈之所愿哪敢奢求太多多谢武廷执成全了!” 武廷执看着他道:“易真人也不用觉得在天夏乃是无根浮萍你们早前到天夏的那些道友在开智之后都已然安顿下来你们在天夏也是有族人你们此番到天夏想来也是他们乐意见到的。” 易午连声称是。他知武廷执此刻身负重任便没再怎么开口深施一礼后就此告退了下去。 武廷执见他面的只是一具分身而他正身仍在主舱之内主持战局。而真一元瞳破杀了北未世道之后此刻已然转到了下一个世道。 不过接下来感觉再用镇道之宝攻击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他的感觉是对的。这一念过去不久他感觉到自己的束缚又松脱了些微。天序的松脱很可能就又有宝器被挪到了场中。 不过不管元夏那边是如何做的他的攻势不会因此停下他要尽力让对面感觉到被动而不是自身陷入被动。 于是继续催动真一元瞳稍事片刻又有一道气光朝着前方一团射去。 元夏方面在忍熬了许久之后此刻终于又是拿到了两件宝器但这已是维护天序的前提下最快动作了。 在这短短时间之内他们已是被天夏宝器破毁了三处世道了他们不允许天夏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攻击下去了。 此刻见得真一元瞳再度发威上三世这边就有一道金光涨开像是一面薄薄的金光圆盘内有无数道符闪烁居然就此将虚天半分将己方一众尽拢金盘之后。 此宝器名为“半觉仙”可以将敌我气机就此分开你要去到我之所在那就要先闯过这镇道之宝这一关。 此时场中光芒一闪却是那离空闪落了下来试图将那半觉仙带走但此刻恰有一声钟声传来微微一顿随后一卷帛书飞出却是天伯书主动来投离空闪一闪之间就将此宝给带走了。 武廷执看了下其实他看得出来那个金盘根深蒂固似乎长在了对面一般离空闪真是下去也未必真能将此带走了现在情况他倒也能够接受。 只是正待离空闪想要故技重施带着此宝去往两界通道对面时却有一股虚风吹了过来竟是使得天夏这边诸多镇道之宝都是晃晃荡荡难以稳住连两界通道都是不稳起来离空闪几次欲渡都是没有成功。 这一次元夏方面所选择的宝器都是有着一定针对性的为了防止再次被离空闪把宝器带走他们拿这件名唤“玄通劫风”的宝器此风一起有摇晃宝气破散诸物根基之能。若配合涵枢金钟那效用更为明显 武廷执见是场中镇道之宝重入了对峙不仅是回到先前的格局之中且要再攻世道也是不易不过他们是进攻一方只要保持压迫那么就占据胜势。 天夏此回的目标是坚持到元夏一年周转之期从方面看元夏一定是比他们更为急躁的。 此时另一边虚空之中清光徐徐收敛显露出正清道人的身影经过一番斗战参与围攻他的三人已然被他击溃。 他有宝衣在身所以没有跟三人周旋往来直接利用守御坚稳的优势将三人逐一击破唯有那擅长遁法之人处理起来稍稍多了些麻烦。 而底下方景凛五人与西采空三人之战此刻也是近了尾声就在他顾看去的时候阵枢之上最后一人身影也被方景凛击散。 他们在两个方向上无疑都是取得了胜势。 只是因为对方败散的都是假身所以稍候一定会再度到来且这些人都是熟悉了他们的道法并不一定再度到之人还是原先这三个或许会有派遣能够克制他们道法之人过来。 可不管是正清道人还是方景凛对于此事都不在乎。正清道人只是为了破毁世道只要达成这个目的便好。 方景凛则希望借此提升道法只要能击败敌手并且持续下去他就能借此得以长进换了人至他反而更乐意见到。 因是此处世道已无抵抗之力故是六人各展道法将此处来回冲荡了一遍这才从此间离去。本拟继续攻伐下一处不过这时六人都是收到了武廷执的传讯故而没有再是继续而是往天夏阵中折返。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8章 对阵叙虚实 正清道人和方景凛五人回到了主舟之上前来向武廷执禀明具体情形。武廷执问过之后便让他们先行退下等到见得有战机再是出动。 自那“半觉仙”分蔽半天之后元夏这里就多了一层屏障天夏再也不能向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冲破守御了除非在镇道之宝上的斗战取得胜势进而突破封锁。 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们能带过来的镇道之宝也就只有眼前这些数目再多两界通道就无法承受了这与元夏当日的情形一般。 纵然可以短时间调度一件过来可取不到战果依旧无用反是给自己增加负担。而此前这方法已然用过一次元夏肯定是有所防备了。 倒是元夏方面若是不惜代价再是匀出一件宝器那就反过来将他们压迫了。所以双方此刻都是守持有余无力进去自然陷入了僵持状态。 天夏这里诸廷执此刻商议了一下决定暂缓攻势。他们并不急躁虽然一时不得突破屏障可是元夏也攻不过来他们维持在敌方界域上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敌人驱逐不了他们那么就是占据优势的。 况且元夏无疑比他们更是畏惧拖延等到一年周转之期一到此辈天序不稳他们可以再趁势展开进攻那时候元夏的破绽必然比现在更多。 元夏方面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此刻更需要的内部的调整还有对天序的重新稳固一时自也无力反攻能维持住此刻不上不下的攻守之势已然是比方才一味被天夏压着打已是好上许多了。 两殿诸司议趁着此刻空余纷纷讨论起解决之法有人开口道:“战事到此天夏那边势必无法再拿出更多宝器了若是我等再抽调一件法器……” “不可万万不可!”马上有人出来否定并严肃道:“而今天序已然不稳怎可以再从天序之上掘取根基? 且那天夏纵使无力与我对抗可若是全盘守御也能撑得一时的便是他们退了也能设法再回来。此法不可取不可取。” 先前那人很是不悦道:“狄司议照这么说岂不是无法击败天夏了?” 向司议看着底下人的争执并不发表任何意见心下道:“眼下若无击败之法那么只能与之议谈了。” 他一向是认为只要不能胜过对面僵持即是吃亏那还不如设法让天夏退走等他们恢复好了再打。不然诚如先前那狄司议之言天夏就算此回被击退了也还可一次次的回来袭扰他们。” 全司议道:“此事先不用做决定。镇道之宝若是对峙那么就要依靠得力人手来分出胜负。既然天夏那处可以派遣出张道人那般人过来我元夏为何不能派遣功行高深之人破其守御?莫非我元夏这等人照不出来么?” 他看着诸人道:“眼下天序虽有瑕疵但多少还有利于我便是这般还不敢主动出手谈何驱逐天夏来敌?” “全司议说得是。” 一个声音从旁处传来诸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一名风姿清爽的俊秀道人走了来俱是执礼道:“卞司议。” 便是过司议、全司议二人也是在青玉莲花座上对此人执礼。这位身份与他们一般皆乃是两殿大司议。 卞司议走了坐上与过、全二人见礼随后道:“我与天夏可算是各有所长方才天夏方面有那张道人在许多同道对上此人并无必胜把握故诸位迟疑观望可以理解。” 他目光一扫下方目光锐利许多人不自觉低头他又道:“不过那张道人现在不在场上诸位又何须忌惮呢?” 方才的战斗已然说明了张御不在那么他们这里就没有伤亡即便败了也能转了回来再次上去这对他们几乎不存在损失反而能一个个将天夏之人的道法探听清楚。 卞司议见诸人不开口又言:“诸位其实不曾见到天夏其实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求全之人不够多至今出手之人也就是那么寥寥几人。” 他这时一挥袖一道光影从空降下上面浮现出了正清道人和方景凛二人身影来。 “这是方才与我对阵的两名天夏修道人。” 他这时一指方景凛“以我观之此人之道法乃是堆砌上行之法每与人搏战并能战而胜之便能获得益处并疑似有主御他人之术。每每可利用岳清泽等叛逆为自身之前驱故要灭此人需将其那些逆贼分隔开来再以正攻、变化之法压制其人务必要一击致敌!” 他又看向正清道人神色稍稍严肃了一些评价道:“而此人之道法至纯至澈恢弘浩大诸般变化已在道法之中已炼至精纯之境除非道法之上能胜过此人不然不能制不止如此此人身上疑似还有宝器一流的护持寻常手段的确奈何不了此人。 可此人也并非不能制约可使一名擅长神气攻袭之同道落去神虚之中攻杀此人如此可以避过宝衣护持。或派遣出一名功行同样精纯之上真辅以宝器护持或能与之相争。” 几句话之间他就差不多将两人的情况分析的七七八八了底下众司议也都是点头。心下觉得也的确是如此无论这两人战力如何左右不过是两人而已元夏如此之大上境真人也是不少总能是找77出一二在道法之上克压此二人的。 实际上由大司议、或者上三世那些高层亲自出面最为妥当这些人身边多多少少还有祖师恩泽拥有各种手段。 但是这些人乃是真正上层不但最后关头自是不愿出面。且方才天夏镇道之宝占据胜势张御也是在下方纵横驰骋谁也不肯把性命枉送了。 有人叹道:“可惜天伯书方才为了遮护‘半觉仙’如今被天夏那边制住了不然必能制定出更为完满的策略。” 顾司议这时出声道:“这也容易穆司议不是擅长推算么?不妨请他推算一下看谁人合适上阵。” 过司议想了想道:“这确实是个办法。”他关照了兰司议一声道:“你去到穆司议那里问个结果。” 兰司议应下转身就去了过了一会儿他便回转过来。 过司议道:“可有结果么?” 兰司议回道:“穆司议说他之本事是在天序之上的如今天象纠缠他也无手段推算故是推荐仇司议做此事。兰某去了仇司议那里仇司议说若要对付天夏二人一是落在斗岁世道瑞润山上二是落在我两殿一位大司议身上只是具体何人他说自己也推算不出。” 过司议寻思了一下道:“瑞润山?”他听说过此名知悉隐居在此的人都是擅长心伐神攻之术。便道:“兰司议你代我等去往上三世一行见一见雍上真让他设法促成此事。” 兰司议道:“兰某这便前往。” “至于另一位……” 过司议对卞司议、全司议二人道:“我等可待上三世那边有了结果再言。”卞司议、全司议皆是认可。 此时此刻尘水之中张御依旧在于水力做着对抗每时每刻都在化消那水力之侵袭越到后来他所需要付出的心光就越多且那水力似无有止限一般。 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此水所蕴之力到底是上层之物便是道行精深的求全修道人却也不见得能捱过去能过去之人怕不是距离上层都是临门一脚了。 也难怪元夏方面用此来作为攻伐之物而不是拿去修持一则是此物运用苛刻二则元夏没有上进之路使此无用。 在炼化之余他也是利用训天道章关注外间之事或是受了此宝影响之故虽然无法与外交言可外面发生桩桩件件的事机他都是清楚的。 天夏方面并没有因为他离开之后就失去了进攻锐势还接连破毁了数处世道取得了颇多战果。而现在两方面明显陷入了对峙之中这样他也是愈发不急了专心炼合此水。 而此个时候易氏一族在天夏放行之下通过了两界通道已然来到了天夏域内并得了天夏这边的接应来至虚空世域之内并被暂时安排了一处驻地。 易午到此之后先是将族人好生安顿并叮嘱诸人谨守天序规矩不得有违随后与诸族老合力将那从北未世道中搬来的祖师堂重新摆在了此地。 这位真龙之祖通常只有族首才可入堂祭拜易午让诸人自外伏拜自己独自一人入至供堂之内对着上方深深一拜道:“易午为避劫数已率族众到天夏安顿并已向天夏求得允准可在此间供奉老祖。” 说着他一礼拜下。 只是这个时候他只觉神气一阵震荡再抬头时发觉自身陡然落在了一处空域之中上面有无边龙影投落下来更有一个宏大声音传下语声之中透着一股疏离澹漠道:“你这等选择却是令我难做。”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19章 法传道非传 易午一怔他没想到老祖这般说他吸了一口气再次对着上方恭谨一拜他解释道:“老祖子孙这般做也是为了族类存续子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着他认真言道:“老祖若要责罚罚我一人便可此等决定也是我一人做出。与诸位族人无关。” 说着重重拜下就在那里等着老祖的发落。 这位老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其余大能与那些世道之中的弟子也只是道传上的渊源可他们与真龙老祖之间除了道传之户外还多了一份血缘上的牵扯对方除了祖师同时是他们的血裔之长彼此联系可谓更深。 而为了其余族人的安妥他甘愿挺受惩处。 只是等了一会儿上面迟迟没有回应。 正当他有所不解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一缕金光从空射了下来他抬起头却见那金光落在他的身前并化作了一卷金色帛书。 他迟疑了下伸手出去拿过打开一看却发现上面出现的是一行行真龙族类通用的虺文心下不禁一怔道:“这是修行法诀?” 正如此想时那冷漠声音又道:“可将此传于族人修持且下去吧。” 易午顿时明白了老祖意思在天夏和元夏的修行路数是有所不同的毕竟两边的道机也有所差别在元夏是一套功法且还需要适应元夏天序但到了天夏那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修行路数了想来是老祖则是给他们改换了。 他连忙一礼道:“多谢老祖赐法。” 真龙老祖没有再说话这时他感觉一个恍惚再抬头时发现又恢复了供奉堂中。他长出了一口气再是一摆便从这里退了出来。 待至外间他并没有对那些族老说什么便言已然拜过老祖让他们自行退去。他一人回到了临行驻地之内。 看了外面云光山色心中稍稍放松。 脚下这处地星虽然分拨给了他们但是地陆之上也仅有以前留下来的几座殿宇如今只算堪是堪搭起架子可总是有了一片落脚之处不必再担心外面有人时时压迫他们。 他在蒲团上坐定下来将那帛书展开继续读了下去开始还好可是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这篇功诀主旨却是让他们主动互相吞夺以磨砺出更强的真龙。在元夏的时候功法其实就有这等倾向而在这里这篇功法却是比原来更为激进。 他一想就知道这里的缘由这恐怕是因为在元夏那等环境之下不用他人逼迫自然自然就是在琢磨所有人的族人而到了天夏因为环境相对平和所以老祖要用功法来促迫他们。 可是见到这些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深深的抵触感。 方才面对真龙老祖时尽管他表面惶恐可心中其实并不怎么惧怕因为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决定既然是他做下的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可是现在他却是从胸中涌出了一分怨气。 老祖虽然是血裔之源可对他们向来是不怎么亲近的甚至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所幸外人不清楚他们的事认为真龙老祖多少有一点遮蔽这才让他们得以在夹缝之中求存。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面对一个世道而是大多数世道的排挤他们如何能抵挡?但凡真龙老祖对他们照拂一点稍稍公允一些他们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番田地? 就如这一次若不是他作出了来至天夏决断实在不敢想象留在元夏会是什么下场。 而且易钧子之死过去他曾怀疑也是因为受到了老祖的排布而看了这篇功法之后他对此更是确信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流露出来一丝厌恶。 “你遮护不了我们我们才是躲到了天夏的要是你但凡透露出一点点愿意遮护出的意思我们又何至于跑到这来呢?” “现在我们到此你却又是出来了又要让我们来行你的道了么?你既然不愿意管那又为什么非要决定我们的路呢?” 随着他来到天夏元夏的天序对他束缚已经逐渐远去了有些原先不敢想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敢去想了。 结合这片功法他的已经想明白了过往整个族类所行之事那都是老祖的道而不是整个族群的道! 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自己想法的每一个人的道法不该就这么一条路走到底每一个人的性命也不该就这么抛却了。 尽管天夏上下大多数人都是秉持一个道念但却不是搞汰弱存强那一道也不是每个人都去走老祖所给出的道。 他看着手中的帛书却是忍着将之撕扯开来的冲动将之一把合上。 我要你的功法有何用? 要学也是跟着焦尧或者这里的真龙来修行! 天夏与元夏是不同的只要你真正被天夏所认可那么上乘功法并非是什么隐秘。 而且他觉得自己就算不照着这套功法修持也不用怕老祖能做什么因为按照天夏的规序现在他们乃是天夏人了天夏的上境大能自会庇佑他们的老祖也不可能跨越两界来对付他们。 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也怕给自己的决定给天夏带来危害那就非他所愿所以正式下决心之前他决定先将此事禀告给天夏知晓而不是就这么隐瞒下来。 他自殿厅内走了出来寻到了一名驻守在这里的一名天夏修士客气道:“这位道友易某想见首执一面有重要事情禀告不知可否帮忙通传?” 那道人肃容道:“玄尊稍待在下这就禀告上去。” 易午点了点头谢过一声又回去抓紧时间处置族内的诸多事务。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算有下文玄廷首执相当于两殿大司议了权柄可能还在其上这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只是没想到只是半天之后那道人便就回来了并道:“易玄尊首执有唤。” 易午心中不由一宽他致谢道:“多谢道友!”跟随着这位道人他乘飞舟离开此处来至了虚空之中的一处殿厅之前道人示意他入内。 他整理了下袍服进入此中便见前方高台之上有一道光芒落定下来自里浮现出一个道人身影。 他连忙执有一礼道:“易氏易午见过玄廷首执。” 陈首执点头回礼道:“易玄尊你说有要事寻我?” 易午吸了口气郑重道:“是此事可能涉及上境大能易某也不知该不该说……” 陈首执沉声道:“你尽可以说这里是天夏不是元夏。” “是!” 易午神情一肃下来他也没有遮掩将过往族类的事机说了下道:“晚辈能看得出来老祖这是到了天夏之后仍是希望我等走元夏的旧路可是易某不愿意走了。” 在来之前他是希望供奉祖师的但是来之后他却不怎么想了。对于老祖现在就是纯粹出于对大能的敬畏了而不是有血缘牵扯之人了。 陈首执问道:“这只是易玄尊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的族人都这么想?” 易午迟疑了一下道:“应该还是有部分族人愿意听从老祖之言的但是易某认为能来天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不愿走这等道路了。” 陈首执道:“那功法可否与我一观?” 易午马上道:“无甚不可。” 他从袖中将那帛书取了出来往上一递。 这功法不说只有真龙才可修习且以陈首执的功行自也不会来觊觎这些。 陈首执接了过来却见上面是一片空白显然是上面设了某些禁制唯有真龙族类才可观看但这并不是什么妨碍。 他引了一缕清穹之气过来落至上方须臾帛书上的文字便慢慢显露了出来。 其实文字并非载承在帛书上乃是血脉共鸣才得观看但是有迹便有痕在天夏之内形势清穹之气就能循痕而见。 他待看了下来知晓易午所言都是事实。这等道法就是同族鼓励争杀最后养出一条凌驾所有族类的凶戾真龙出来。 他沉声道:“易道友族人不管是何想法既入我天夏那当以谨守我天夏规序为第一要务天夏并不准同类相残此道法违我规序故我不予准许此道法当是就此销去。” 他这一语说出之后忽然之间虚空之中好似有一股莫大恐怖之威降下易午心中涌起了一股止不住的惊惶然而这感觉只是出现片刻就好像被什么隔绝了。 陈首执神情丝毫没有变化看向高处语声有力的重复了一遍道:“此是天夏!” 易午勉强镇定尽管知悉这等事就是和老祖作对心中也有了一定准备可是方才事到临头仍是止不住的慌张不由感觉有些惭愧。 陈首执看向他道:“易道友可先回去你辈修行之事稍候天夏自会拿出一个方略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易午对着他深深一礼这一拜不仅仅是拜谢陈首执同时也是拜向天夏。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0章 缺序天助人 陈首执在让易午道人离开后这具身影一晃便是散去意识则是收回到了位于清穹云海深处的正身之上。 他手中多了一卷帛书正是易午交给他的。这东西乃是大能所赐就算易午等人自己不去照着修持也不意味着不能影响他们这些真龙故是他带了回来准备将此寻个所在镇压起来。 他方才的言看似是得罪了一位上层大能但因为双方本来就是敌对方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顾忌。 再说易午举族迁徙入天夏已然成了天夏之人那自当要遵守天夏的规矩。要是连这些都维护不住那天夏也不称之为天夏了。 但此事终究涉及大能他做出了决定后也仍是要向六位执摄知会一声的。 他走出大殿云海分开露出一个庞大云漩他一步进入此中来到一方无有边际的玉璧之前他对着玉璧稽首一礼道:“陈禹求见诸位执摄。” 玉璧之中波纹涌动仙灵之光四溢玄音阵阵里间有六个无比庞大似用笔勾勒而出的道人身影浮现了出来。 当中一位执摄言道:“首执何事寻我等?” 陈首执便将易午之事如实复述了下。 当中那位执摄言道:“陈首执此事做得很对天夏的规矩必须维护哪怕只是微小之事那条老龙的事情我们也所知晓他若有什么动静自有我们来处置你们无需顾忌。” 陈首执得到了准确回信便打一个稽首。 而虚空世域这里易午回到了自己驻殿之内。 在来天夏此前他曾从真龙老祖得来了不少好处看去只要照着修行就能提升到求全之境现在却是决定将之全数放下。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玉册这是方才陈首执交给他的乃是天夏真龙的修炼方法。 到了高上境界之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一个人的修行方法其实都是略有不同的但在底层次却是差别不大。足以成为现在族人的修炼方法了实际上先一步到来这里开智的族人修行的就是这等法门 他看了几眼发现大有启发只是这个时候脑海之中对于那帛书上的记忆又是冒了出来。他神情有些不太好看。他之前已然特意将此记忆挪去了可看来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他平复了下心境慢慢道:“这里是天夏这却左右不了我。”说着他盘膝坐定持拿法诀进入了定静之中。 元夏两殿墩台之外。 重岸站在大殿外围保持着生人勿进的态度。自大战一开始他便一直站在这里没法去与黄司议有任何接触也不能获取到任何消息。 对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司议他也就也就没有办法获取到两殿的诸般消息。 可他也是发现一个漏洞他们这些人毕竟也是诸司议带来的只要不入内殿上面也不会来多加管束。 故他下来在外间试着走动了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偏僻殿宇之前。 他来这里不是没目的的。此前他曾见到有司议往这里来而事先他也了解过这里很可能是那些退位司议待的地方。来此走动一下说不定就能获悉到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走入了其中一处不起眼的殿宇之内这里光线黯澹前方有一片帷幕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位道友何来?” 重岸忙是止步因知道这里都是退位司议故是执礼道:“不想打扰了这位司议的修持。” 那道人言道:“并未打搅贫道一直在等道友到来上来可这边坐。” 重岸微微一惊不过这个时候走却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故是大方走了上来在一边坐下并自嘲道:“本以为我这无面之人到了哪里都不受待见。” 那道人语含深意道:“道友看似无面其实有心。” 重岸看了看那隐藏在帷幕后的道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似乎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但似又没有揭破的意思他试着道:“未知这位司议如何称呼?” 那道人道:“贫道穆卦。” 重岸道:“原来是穆司议。” 穆道人道:“那只是过去的身份罢了穆某早是从司议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寻常道人罢了。” 说着他笑了笑道:“穆某擅算天机道友既然到了这里那么可赠道友一算。” 重岸试着问道:“什么都可问么?” 穆道人笑了笑道:“道友想问什么?” 重岸想了想道:“穆司议不知对这一次天夏攻来之事如何看?两家谁输谁赢?” 穆道人道:“若是道友问得这一场那么天夏赢不了元夏输不得;若是要问元夏、天夏之间的输赢那却是为难穆某了。穆某能算人事却不能窥天机。” 重岸道:“天机不能算么?我听闻擅算者都是能算天机的?” 穆道人摇摇头道:“于我修道人而言能算天机者必能制天机所以天伯书能算因为持此宝可制天机”说着他语含深意道:“道友所需的或许不是什么天机而是人事。” 重岸微微一惊。 穆道人继续不疾不徐道:“两殿及上三世如今抽调了不少镇道之宝以至于漏洞多出了许多元天道自然松脱而人事之为向来需仰仗天道只需等了下去那便自得明见。” 这时他看了一眼外面道:“有人来此了道友可以离开了。” 重岸点点头站起身来执有一礼道:“多谢穆司议。” 随后便走了出去到了外间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内殿愈发感觉对方似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方才言语之中似有一个漏洞。 元夏是不允许算天机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似就有暴露之嫌疑但此人却似没有追究。 不管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还是真的不曾察觉到什么他也只能往好的一面想了。 倒是方才那番话他也是听进去了。 元夏与天道对抗那么与元夏为敌之天夏则必得天道倾顾。 得天相助则无往而不利所以自己来到了穆司议这里又听到了这些话这或许正是得天助之之故。 可是下来又该怎么做他还有些参不透只能是等待机会了。说不定到时候天道还能再推动自己一把。 而此刻两殿之中诸司议见有一道光芒从虚空之外落下有司议道:“看来是斗岁世道的道友到了。” 等了不一会儿便见一个表情僵木面色玉白的道人走了过来其身边还跟着一名弟子模样的年轻修士。 顾司议迎了上去稽首道:“可瑞润山来的道友么?我两殿诸司议等候已久了。”他仔细看了下这个人发现这道人眼神空空看着人就让人一阵不舒服不觉皱了下眉。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旁边那个弟子出声道:“高上真向诸位司议问好。”他又解释道:“高上真修炼有一门秘术自入道之后就放弃除神感之外的诸般内外感应我与高上真神气相牵故才能知高上真的意思诸位司议之言也需晚辈传递给高上真知晓。 诸司议闻言都是惊讶放弃诸感并不稀奇有些道途乃是十分极端的。但是似这般之人通常走不远而这位居然还能修至求全之境那是非常不易了。 且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一定以此获取更多回报的难怪此前仇司议推荐这一位出战。 段司议道:“能得高道友相助想必能克制对面天夏之人。” 那弟子道:“高上真说了没撞上那个人之前他不知自己能不能赢毕竟他之前没有和多少人斗过法。” 全司议正待开口看向一边便见一个修士过来一礼禀告道:“启禀诸位司议天夏已然将人撤了回去。看去没有再把人派出来的打算了。” 全司议沉吟片刻道:“这般……天夏如果不动我等也是不动下来再找寻机会。”又对下面言道:“诸位司议若无缘由从此刻起谁都不许离开此间。 他这倒不是怀疑底下有人与天夏有勾连而是因为元夏天序出现了漏洞假设有人行事不密那么极有可能让天夏那边提前得有某些感应。 这个时候底下那个弟子又开口道:“高真人想问诸位司议不知道自己要对付何人?” 段司议回道:“自是一名天夏上真不过这人已是回去了高上真此刻怕是撞不到了不过不要紧天夏既然不退自还是有心谋我下来当还有交手的机会。” 那弟子摇摇头笑道:“高上真说了他不需要与敌照面只要有对手的气机、化影便就行了。” “哦?” 连几位大司议都是有些诧异了虽然不是没有隔着化影施展的道法但想要凭此拿下敌手就连他们也没见过这等手段。 段司议不觉回看座上。 全司议想了想道:“此事也是简单既然高上真如此说那便放了那几人画影出来让高上真一试手段。”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1章 入虚布气意 过司议向着一侧的兰司议点了下头后者走了出来伸指一点就将方景凛、正清道人二人的形影在诸人面前显化了出来。 他又对着在场诸人道:“诸位司议且看看可还有什么欠缺之处?” 诸司议略作思索都是对着两人的化影打入了一道光芒。 单纯一人的记忆映照只是一人之所见仅需让他人知晓此人那是足够了可若是涉及到道法的运转那越是逼近真实的一面越好而是多人记忆之映照则可最大限度还原原主。 想要完全还原自是不可能的此与真实之人总是有所差别的可无疑能是当减少一些运转法门时遇到的麻烦。 这时有司议提议道:“是否要将那张道人的形影一并照显出来?” 有人则摇了摇头道:“这人被困于尘水之中这等上境之玄水又哪里是施展寻常道法能牵连到的?” 这时高上真身边那弟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露出倾注之色随后他抬起头高声道:“高上真说了不必顾忌宝器所限无论何人也无论用何物遮护上真的道法都是可以寻去。” 听此一言诸司议不觉侧目。 全司议听了却是点了点头这高道人背后靠着斗岁世道敢这么说应当是有些手段的而且此事也无碍左右只是看个形影罢了若能成那是最好不过不成也是斗岁世道丢面子和他们没关系。 他又看了一眼那高道人空洞的眼神只是这位似也不在乎这些。 他对向司议道:“向司议你与那张道人数度照面当是此人记忆深刻可由化你此人之形影于前。” 向司议领命他神情郑重了一些对着前方一点指便有一个形影照了出来但是这个形影出来之后晃了晃却又忽然消失了。 诸人不觉一怔。 过司议、全司议还有卞司议三人似是想到了神情不觉微微生变。 这等情形分明是形影之人无比接近上层逐渐与大道气意相对抗就连他们这些同辈也很难化显出其之形影了。 过司议缓缓道:“我等一起施为。” 全司议、卞司议等人都是一起点头越是这般人物越是需要尽早铲除天夏那里或可能还有破境之位的这人道行修为这般高若是再往上走那天夏或许就要多出一位上境大能了。 虽然这等可能性很小可在天机变数越来越倾向天夏的前提之下任何情况都是无法预料的。 三人于是一起施法前番斗战他们都是亲眼目睹每一人都对张御印象深刻故是在合力之下将张御的化影终是一并凝照出来。 只是张御的形影出现在场中的时候诸人都是心头一凛。 此刻这化影与真人相彷佛只见张御站在那里神情澹然眸中似有神光蕴闪手中持一柄剑器似是随时可能一剑斩出决断生死。这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尤其是联想到此前的战绩斩杀同辈几乎就是一剑一人个在场之人只是看着就觉心生寒意气息微滞。 向司议此刻也是不自觉眼皮跳了跳此刻他似又回想起了此前斗战之中张御杀入阵枢之中将诸多求全之人逐一斩杀的景象。 场中气氛在凝滞了片刻后那个一直站在那里不动的高道人却是向前走了过来其先是来到了方景凛、正清二人的形影身前就这么站着空洞的眼神望着两人他此刻不是在看而似是在感应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移动脚步又是走到了张御这边同样站定下来不过这一次他站立的时间更长。 许久之后他走回到了一处席座之上双袖一展在此坐了下来。 段司议看了看那跟随在高道人身边的弟子道:“如何?高上真可能对付这几人么?” 那弟子看了看高道人道:“上真正在调运法门稍候就能见结果了。” 高道人此刻已然入至定中运转起了自身根本道法。 他之道法名为“合神布意”此法比较独特并不是从世身下手而是从修士寄托在神虚之地的那一缕神气下手。 只要他感应到对方形影或是过往留下过的痕迹便能进入对方的神虚之地中。 修道人摘取上乘功果之后阴阳互济虚实相生世身灭去则神气入世还复世身神气若灭则是世身聚气再种神气这是很难杀死的神虚和世身任凭哪一端存在另一面便会再生出来除非有同时攻杀去两者的手段。 他的道法擅长在神虚之地中消抹修道人神气并有手段在消杀神气的时候一并除灭世身。 这是他放弃了诸感为代价所修持得来的道法。 这里好处在于就算对方的世身或分身假身有宝器、宝衣等物遮护却也遮护不到神虚之地上如此便等于绕开坚固之处攻袭那薄弱之所在。 还有他因为专注神气所以祭炼有神气之中可用的阵器而此阵器又牵连至一处镇道之宝上如有必要可从上借得一缕气机过来相助以增胜算。 也就是现在元夏天序不稳更需要用此器镇定天序否则此前若将此宝取拿下来他有信心任何没有防备的天夏修士他都可逐一消杀。 不过此法缺陷也是有的就是怕人欺至近前那他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故是平时躲在斗岁世道基本不出来。 也是这样他就算击杀了强敌外人不知道是谁人出的手以至于名声不显好在现在是在两殿之内稳妥方面当无问题。 他首先针对的乃是方景凛道法一转便往其人神虚之地寻去。 神虚之地时时变化之中一般是很难找到的求全道人之间斗战也需在灭杀世身之后设法推算才能找到其所在。而他不需要只要在元夏天序之下留下足够多痕迹之人又有形影在前那么就能寻到那处。 而先找方景凛是因为其人疑似因为自身道法之故与岳清泽四人联系紧密那岳清泽四人以往就被迫投靠元夏的外世修道人这几人在元夏活动多年留下痕迹非常之深刻所以顺此找寻就能将人找到。 随着他道法展开岳清泽等人神虚之地暴露在了他面前若是有必要就可顺手将这四人一并杀死可他没这么做杀这四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可因为道法牵连之故这么做或会引发方景凛的警惕故是抛开四人一道神气直入方景凛神虚之中! 方景凛回至阵中后便一直在那里运转道法消化前方斗战收获此刻忽然察觉不对睁目一看便就见一个两目空洞的修道人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他双目不由一眯其人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到底根底深厚一念之间便意识到面前此人非是真实而是神虚之地受到此人威胁感应之下神气送渡先兆入到世身之前。 他知道这个情况不对只一瞬间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果断引来清穹之气护持然而这个举动仍旧是迟了因为他在感察到不对的时候那道法实际上便已经转运开了。 他的假身顿时一阵扭曲再是节节碎裂掉落于地并在那里爆闪成一道冲天气光。不止如此同一时刻不管是他落在元夏还是驻守在天夏的分身也都是全部爆闪开来。 两殿之上坐在那里的高道人心中微微诧异他本来想藉此直接杀死方景凛的但是最后却没有能成功因为在寻去其正身的时候他受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阻碍。 这等情况无疑是因为对方正身之上有镇道之宝一流的宝器护持。 这样的情形其实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其人正身如无意外应当是在天夏在不与外敌接触的时候居然还有宝器用来庇佑或许是因为这方景凛乃是天夏极为重要的人物所以不得不保护起来? 然而真实状况是因为方景凛正身仍在镇狱之中镇狱本来是囚押不住这样的修道人的但是玄廷动用了清穹之气并封堵一切可以对其施加影响的外力这自是使得高道人的道法无法奏功了。 谁人事先能想到镇狱本来是束缚现在却反而成了遮护故是由此保下了方景凛一命若不是如此方才其人已然被除杀了。 高道人没有得手虽然心中有所遗憾可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他自身道法的缘故对手神虚之地在被攻破一次后就打下了他的印痕只要今后对手正身露出破绽那他可以回去再次施加手段。 换言之只要方景凛失去了宝器庇佑那么立时可以被他杀死。 这也是为什么被沉水困住的张御他亦有自信对付因为只要那神虚之地被他侵占哪怕现在影响不到可等人出来后却一样可以影响到。 在将神气从方景凛那里转过后他稍作调息便又向着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寻了过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2章 神身抱合一 天夏阵中某驾巨舟舱室之内正清道人正坐在那里持坐忽然身前晶玉微闪他目光落下伸手上去里面却是传意告知他方景凛那里出了问题假身崩散了。 他神情沉静方景凛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等问题极有可能是受到了袭击而且是有目的的侵攻。 玄廷现在通传他应该也是认为此事既然可出现在方景凛身上那么也有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高道人循着正清道人留下来的痕迹也是很快寻到了后者的神虚之所在他立时往里侵入进去。 他一进入此间便见一个年轻道人坐在青色光团之中周身之气清湛无比随后便见阴阳虚实二气互相交融浑然一体他几乎找不到任何破入进去的罅隙。 他不禁惊讶了起来这是将功行修炼到了气身合一阴阳相抱无分彼此的程度了? 很少有修道人会如此修持也很少有修道人会选择走上这一步因为修行到此一步击其神气与击其世身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是如此这等修士若是攻击他人那么道法一展若是对方不敌那么可以一气将道法渗透到对方的神气和世身之中并将两者一同消杀。 可是相对的当这等修士自己面对敌人时也同样是如此万一受挫于对手也很可能在一击之下消亡。 做出这等选择之人要么是对自己极端自信要么就是可能道法之上可能另有玄妙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方才他闯入方景凛的神虚之地时对方是迟一步才有所警觉的可那个时候已然是迟了被他抓住机会直接削夺神气并消除假身。 正清道人修为纯之又纯高道人才是神气一触他就已然有所察觉了他的正身直接从原地消失进入了神虚之地中竟然是与神气混成一体形成了一个清气玉团望之浑然无暇无有任何破绽可寻。 这顿时令高道人无从下手了他发现凭借自己道法难以一举克压此人或者一直纠缠下去能决胜负但不知要用多久好在他还有其他手段。 他意识一转却是牵动了镇道之宝寄托在自己神气之内的那一缕气息了试图破开这层守御然而此气渡去发现清光之中有一股力量应发出来源源不断抵挡着外来压力竟是同样没办法往里侵夺。 正清道人身为廷执执拿有一缕清穹之气的权柄但是通常这等气机顷刻间是很难加持到神虚之地内需要一定时间运转因为凡是能渡入神虚之地的法宝且能随心意指的无不是需与修士自身身本元相合。 就算是高道人他所运用的宝器气机也是间接借用还是因为此人专注的就是这一条道路。 可是正清却气身合一故是对他而言在外运使和在神虚之地内运使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世身能用神气自也能用。 这意味着就算没有本元之宝任何法器他能拿入神虚之地虽然不经过长久运炼无法发挥到最大效用可有守御与无守御那完全是两回事。 就如眼下他不但抽调了清穹之气且连那件宝衣也是一并带了进来守御可谓固若金汤他现在还不清楚对方路数所以没有贸然反击但随着双方解除认知自会逐渐加深他也可以反过来去寻对方的神虚之所在。 高道人在神虚之地内斗战经验丰富他一见无从下手就知道一下拿不下正清道人他没有选择继续坚持并不给任何后者探寻自己的机会而是就这么退了去。反正于他而言若是想入此间可以随时再来而对方却寻不到他。 这一次虽然没有能击杀敌手可他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有些惊喜长久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在神虚之地和自己对抗之人。 现在反而有一种遇到了高明对手的惊喜他也是在寻思对策这样的敌人如何针对若是能击败此人这也有助于他自身的道行的提升。 正清道人在感觉到那人退去后世身又是再次出现不过在外界看来他身躯只是消失了一瞬便又浮现出来好像仅仅只是闪烁了一下。 他探手拿住身前的晶玉向着武廷执传报了此事。 方才方景凛出现问题也十有八九与此人有关并且那个人可以针对方景凛针对他那么也能针对其他人。 他虽然不怕对方再度寻来可其余人若是一不小心那么极其容易遭受此人袭杀。 虽然他对方景凛作派不喜但对其道行功行却是认可的连方景凛这般人都是无从反抗更不用说其余人了反应不及的话那是半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武廷执得知之后要让他继续小心戒备沉思了下。来犯之人应该是由神虚之地发起进攻的手段。 但这等道法这般了得肯定也是有其缺陷所在的不然元夏早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而且他注意到这一点现在双方的局势趋于平缓那么攻击他这个主持大局的首脑无疑比攻击他人价值更高。可元夏方面没有这么做那许是受限于某种先决条件。 从方景凛和正清两人来看很可能是在元夏露过面又或者是在元夏沉定了一段时间之人。也就是说只要不曾在外显露过身影或者留下的印痕不太深刻那很可能就不会被此人盯上。 但这只是他的猜测应对敌手不能寄托于此最好还是建立有效的守御只是目前求全道法之人中还没有一个擅长在神气对敌的。转念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元夏两殿大殿之中诸司议察觉到了高道人身上的气意变动顾司议便向着其人身边那弟子问道:“怎么样?” 高道人身边的弟子顿了一会儿才是抬起头回道:“高上真已然破杀了其中一人的假身只是那人疑似有镇道之宝护持正身未能一举铲除有些可惜至于另一人守持较严也同样有宝器护持未能一举破杀。还请诸位见谅。” 高道人并没有对自己受挫作遮掩都是如实说告知了诸人。 然而诸司议听闻此事却是并不觉得他受挫了反而有些动容。 因为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其人就接连找到了两名战力强横修道人的神虚之地并且破杀了其中一个假身这是之前多少人没到达的战果。 而且居然攻击了一人之后又去攻击了另一人这更是不易了虽然无功而返可自身同样全身而退且看起来还保持着战术上的主动这点尤为不易。 顾司议这时想了想开口道:“高上真既能极快寻到敌方神虚之所在那么是否可以攻击天夏其余修道人?兰某之意并不止限于求全道法之人。” 若是能将来袭天夏上层一个个杀灭那么必能削弱天夏一方对镇道之宝的驾驭另外上层受损若多那么底下也必然生乱。 那弟子等了一会儿才道:“高上真说若是能拿来对方的形影还有对方在我元夏境内沉浸足够长的时间他也是可以尝试的且不拘多少人都是可以。” 顾司议点点头虽然天夏很多上层都不曾露过面现在似乎无法做成此事但是以后说不定可以…… 想到这里他却是心中忽然记起一事转头看向一边道:“黄司议我记得你身边有一人是打入了天夏内部了吧?” 黄司议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挺胸道:“正是如此。”他顾盼左右道:“在黄某安排之下此人一直潜伏在天夏至今都不曾暴露。” 这话也引起了上面几位大司议的注意。 全司议问道:“你那名暗线见过多少天夏上层?” 黄司议谨慎回道:“这却不好说为了让这此人能安稳潜伏下去黄某一直关照他不必冒进所以也不容易接近天夏上层诸位当知道这是条长线。” 诸司议点点头以前他们觉得天夏顷刻可灭所以没人会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可现在却觉得黄司议颇有远见。 卞司议道:“黄司议不妨问一问此人关于天夏上层能知多少就说出多少哪怕只是听说也令他说了出来。” 黄司议精神大振道:“好黄某这就去问一问他。”执有一礼就匆匆下去了。 坐在那里的高道人在调息过后此时却是决定去寻一下张御。 方才所显现出来的三人形影前面两个人他算是会过了也差不多知悉这二人的底细也就这一位他不曾寻过了。 神虚之地并不会因为其人被困消失故他依旧可以设法寻去。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这位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令两殿和上三世的上层如此忌惮。就算对方果然了得一时能够拿下他也依旧能退回来先专注对付那正清道人。念至此处他身上道法便即转动起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3章 反空寻虚极 黄司议从两殿走出来来至外间亲自寻到了重岸照面便就言道:“你知晓多少天夏上层?又见过多少?” 重岸心中一动自己没去找黄司议对方却主动来寻自己说此事这莫非这就是那位穆司议所言天机么? 他斟酌道:“见过没几位但倒是听说过一些。” 黄司议略显失望但是这个结果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他道:“不管是你听到的还是你见到的见你将知道的告知我。” 重岸道:“这倒是可以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没什么太大价值司议要知晓这些做什么?” 黄司议不耐烦道:“让你说你便说问这么多做什么。” 重岸道:“我不是此意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否重要若是给的不准确岂不是耽搁了两殿之事?” 黄司议听出了他话中之意看了几他几眼道:“怎么?你现在莫非有办法获知更多真实消息不成?” 重岸道:“在下若能借的法坛相助那么就能看清楚自己分身是否也是一路跟随到此要是能沟通上那么或许可以让他送一些更多更有用的消息过来。” 黄司议琢磨了下道:“这倒是……” 可随后他又摇了摇头道:“若是早一些还好现在你便是想我亦是无法让你去了。” 他下巴一抬示意了下前方那一面遮蔽半天的光幕“看到没有现在这‘半觉仙’两分天幕你别说无法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没可能从天夏那里顺利得到什么反而可能暴露自己。” 他一摆手道:“你就照我说得做上面的事自我来管。” 重岸理解了上面急需天夏上层的消息那一定有目的的但可能也只是想试上一试不然决心一定更大不会让黄司议单独来处置。 他应下道:“好。” 首先他将曾经在元夏露过面并未元夏之人知悉之人罗列了出来这部分人他是没法遮掩的也主要是为了取信元夏上层显得消息真实。 而接下来他又将自己知晓存在的“天夏上层”都是一个个说了出来。 他自不是会将完全真实的东西交出去天夏这边也早是考虑这等事。他所交出所有人的在名册和一些人的印象中无疑是真实存在的可要找却是找不到的也就是身份为真但人物虚假还有一些则是人物真实但给出的其余消息却是似是而非。 元夏就算看出了什么也可以说他也一样受到了欺瞒。 对于他这样一个长久潜伏深耕下层却还未曾爬到高层的暗线来说这样的情形也是十分合理的。 黄司议待他罗列完整拿到手中看了几遍又问了他几句话便往袖子之中一塞道:“便如此”走了一半他回头道:“若是此事顺利你之功劳我自是记得。”说完就往两殿回转。 元上殿大殿之上高道人坐在那里闭目凝识试着找寻张御神虚之地所在。 只是令他诧异的是张御此前屡屡斩杀元夏修士又数度到来元夏按理说留下的痕迹是最多的形影也是无比接近其人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居然都无法准确寻到此处。 明明那神虚之地似乎就在前方可每每要挨近时其便就忽然消失无踪了。 他心中不由有了判断这人修为极高且好像功法独特更有回避天机暗算之能所以神虚之地藏而不露感气即遁。 但是没有关系他自己难见那大可以借用宝器之力来找寻不管此人如何了得只要没有跨越过那一步那么是无可能对抗宝器的。 他当即起神气相运一缕光华不知从何处到来落入神气之内随后如同彻照虚空大千一瞬之间他心中所欲寻访之所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呈现在了眼前。 只是就在他找到那处所在的同时却见一股星光好似突然绽放出来随即他发现自己已然进入了那片神虚之地。 可他同时也是察觉到这并不是自己进入的而是此处所在主动将他包纳进去的。 而他随后观去发现这片神虚之地也是与众不同一株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其上凝结无数垂落玉果的大木矗立在那里树冠之上散发着一股盈盈紫气。 而在大木之下却是坐着三名道人每一人背后腾起一道宝光三道光气相互交融周流不息而在三人周围云雾飘渺星光缭绕更是徘徊着阵阵仙音。 左边那白袍道人似乎注意到了他往他看了看笑道:“有异客至此。” 右边那青袍道人神情严肃一语不发却是将手中玉尺一祭顿时那一道青光蔓延扩展将整个神虚之地笼罩了起来。 高道人也算见识过诸般神虚之地了这等景象从未见过正自惊异却当中那名道人只是澹然看了他一眼隐隐约约之间他彷佛看到其人背后六枚道箓闪烁了一下不觉一个恍惚。 他再是醒神过来愕然发现自己依然回到了原处却是方才放出去的那一缕神气已然破散了。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正身正定坐于此此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目一睁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 若无差错应当是自己的神虚之地遭受了窥觊但对方似乎一触即溃所以还没有等到他反击便即消失了。 那是因为他的神虚之地中如今有大道意印守御。心意、神气之流的攻击不到一定层次都没可能撼动得了他。 就在此时训天道章之内忽有传意到来此却是戴廷执送回来的他接了过来却是上面报知于他方景凛、正清二人的神虚之地先后遭受到了攻袭;方景凛假身、分身俱是崩散正清道人却退两敌。 武廷执判断可能这人还会来寻他故是来提醒他一声。 他心里转念方才神虚之地有感应当就是那袭击之人了。倒也不怪这番通传来的晚神虚之地内没有时日流转只有起落生灭此间交手对于外间来说往往只是一瞬能这么快传回消息已然是很迅速了。 倒是这个人他感觉对天夏威胁极大。 能寻到方景凛、寻到正清、这就意味着还能寻到其他人他有手段抵御多数人可没这个本事。 此人必须找出来清理了。 他思考了一下道:“白朢道友此事要劳烦你了。” 白朢道人现于座下微微一笑手中拂尘一摆道:“交由贫道便是。” 他之根本道法“非殊非妄”乃是遁变转化之术既可转挪避劫亦能寻至对方根本。尤其高道人方才与他们有了接触并被意印截杀了神气那便是有了牵扯他自能凭此寻了过去。 高道人神气破散之后对于张御神虚之所在只剩下了模模煳煳的印象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了神气被削夺之事还未等到他再度尝试却是眉心跳动不已并有一股深深的刺疼感传来。 他感觉到对方正通过自己神气反溯而上奔着自己的神虚之地找了过来。在惊异的同时他也是暗自惊喜。 擅长进攻之人又怎么会不会注意自身的防守?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神虚之地那是万万不容敌手发现的要千方百计藏匿起来。可似他这般擅长神气之战的能手自己的神虚之地早是经营的无比牢固若是敌方敢踏入进来那反而能利用主场之势将之歼灭。 他当下神气内敛整个神虚之地化作了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似有若无虚实难定。并且其中有一缕缕神气穿梭来去。 这是他从他人身上摘取得来寄气并融入了他的神气之中所以这些神气可以说是他也可以不是他若遇敌攻那便可提前抛了出去为自己作以遮挡。 他也是知晓张御有手段通过斩杀气机斩杀修道人而他怀疑此与神气也有牵扯所以特意布下了这一层守御。 诚然这些神气若被破毁因为道法之故别人替他之劫或会因此殒命可那不过只是一些寄虚修道人对比他这个求全上真自然是保全他更是重要了。 然而令他预料不及的是他正严加戒备之时一道茫茫星光照来霎时将一切都是笼罩了进去不禁微微一个失神随即发现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 不对! 他勐地往上方看去却是发现那里是一株无比的繁茂的巨木而而自己的神虚之地被其所笼罩并悬挂在其中一根枝节之上似是成了上面无数玉果中的一枚。 他悚然一惊心道不好知这是神气斗战之中的某种上乘变化当是对方亦有着上境之力帮衬才致如此连忙试图将那一缕宝器气机运转出来使自己从中解脱。 然而此刻已然是迟了他听得有清和语声响起:“此非殊亦非妄也。”同时一道白光照来却是根本没去理会那些混融神气而是直接指向了他的根本所在。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4章 生灭止一念 高道人到底对敌经验丰富见到那白光直落根本而来他立知原先的策略已是无用。 这刻也是丝毫犹豫不得他非常果断的将所有神气都是吸纳进来而不再是用于混淆之用由于这里面本来就有他的神气混融所以这一聚集神虚之地也是瞬间得以壮大。 这一番举动过后似乎上面的枝节难以承受这等分量于是他神虚之地所化玉果登时从上面掉落了下来。 高道人清楚神虚之地中既是道法的较量又有意识的映照所以任何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某些映照却也能反过来影响结果。 比如现在他是树上之果这是对面出招他若应对不及时就会落入对方的制束之中可若是他坠入地下意味着重新得种再获新生那么就有很大机会从此中摆脱出去。 因为神虚之地内虽无时日流转却有起落生灭只要符合或合理运用生灭之理的那么就能借助其势摆脱危机或者攻伐对手。 这个道理诸多修道人或许有所领悟但却绝不似他这个专注于此道的修道人更是懂得运用。 此刻眼见着摆脱了下来并且即将落至下方他待要随后重整旗鼓可是这个时候那见那白光在上端旋绕一圈又是继续跟着过来并且这一次直落在他神虚之地上。 好在他早有准备依靠着神气充实挺受了这一击但是出人意料这一击并没有预想之中那般具备冲击力。由此他倏然惊觉这不是为了攻击自己而是为了给下面的攻击指明去处。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急忙祭起秘术霎时一点灵光神气之中泛起。 神虚斗战不脱生灭之道生是一转灭亦是一转由生入灭或由灭转生现在神虚往下断落去可转入新生但未曾入化之前同样可以先行入灭只要符合入灭再生之道即可。 而顺此道理继续下去就可依仗生灭转运避开后面这一击同样不碍他脱离出去。 那一点灵光闪烁出来之后眼见着就转入黯澹随即转入寂中若是成功因为两边神气牵扯之故双方就都会从神虚之中脱离随后再是进入此间。 但到那个时候双方也会因此脱离开来且因为已然知悉了对手的手段他可做出相应的布置那战斗节奏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然而此时他忽觉不对此前那一道攻入神气之中的白光虽然没有多少冲击力可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混同在了一起此时更是放出一道明光硬生生将他神虚之地本应进入的入灭拖延在了那里。 而这一迟滞也就错过了最好的躲避机会。 他倒不愧此等斗战能手反应也是堪称神速毫不犹豫祭出了源自于镇道之宝的那一缕气机用于守御自身。 这是他最后的后手本来不准备现在动用可此刻他实在没办法了然而此际他心神一跳却是又一次看到了那六枚道箓隐隐约约闪动了一下将那一缕气机给遮挡了下来。 同时有一道剑光倏然射至其有若一道撕开虚空的闪电从神虚之地上一闪而过那一整个神虚之地霎时被此剑光生生斩灭!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神情澹然看得出来此番侵入神虚之人经验丰富手法变化巧妙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处修道人之间的斗战终究是看对阵双方的根底和实力。 他有“意印”护持只要自己不放开守御那么对方就攻不进来从这点上来说对方已然无可能获胜。 而无论神气、世身其实都是修道人一部分修为越高法力自然高强神气也越是强盛。他看得出来犯之人当是专注于神气此道可是对方神气纵然比一般同道来高可比起他来却仍然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此人尽管能多挣扎几下可他在动念清除的那一刻便逃脱不了被消杀的结局了。 他当下唤出训天道章将自己已然斩杀此人之事传告给了戴廷执知晓但同时也是提醒这等修道人元夏不见得只有一位还当小心为上尽量做好戒备。 元上殿中两殿司议忽然发现坐在那里的高道人忽然气机一阵紊乱不由侧目看了过来随后便见其人本来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原本空洞的眼神居然变得生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四周听着周围传来的清朗钟音还有阵阵松涛之声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各色光华和气机变动他吁出了一口长气面露复杂之色。 这些被他抛掉的东西又回来了那是因为他的神气被斩道法被断性命被了所以代价也就不再是代价了。 他怅然道:“以往不屑一顾今日却是颇多留恋可惜了不能再多看看这方世间了。”说完之后他脚底之下有一缕缕青烟冒了出来从下身逐渐蔓延而上并没过他的头面最后化作光气散失飘散不见。 整个过程不是一息之间。 诸司议望见此景都是默然。这等情况他们可是再是熟悉不过了凡是遭受张道人斩杀之人都是如此结果但却没想到只是神气之中的较量此人却也可以动用那等手段。 黄司议此刻自外走入了进来他兴冲冲道:“黄某已是问过那暗线了已是拿到了一些……”化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怎么了?” 他顺着诸人的目光看过去见原本坐着高道人的座位之上现在已是空空如也一物不存了。 他有些愣怔。 我就出去一趟?怎么这位就没了? 同一时刻斗岁世道之中一座法坛悬于高空之上法台分作三层。最下方那一层上环有六个蒲团如今早已是空空如也。 而在中间一层上则有三个蒲团其中一个已空余下两处各有一团气机凝聚出来的道人身影但是此刻其中一个道人却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般勐然破散开来同时一股玄妙气机却是往上方飞去。 法坛最顶端处坐着一名年轻道人往来与高道人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或者说从某个侧面看过去其便是高道人。 随着他那一股玄妙气机重来他露出欣悦之色顺势将之收了过来但旋即露出诧异之色道:“哦?杀机竟能冲至我处么?” 他当下从法坛上拿过一面宝光湛湛的小旗只是一遮之下竟就挡下了斩诸绝牵连过来的杀劫。 他将小旗放下暗忖道:“我这一具分化之神已然消亡我又是少去一分弱处分神根本道法也是得来这是好事不过这剑法如此了得却也要小心。” 又是看向那最后一团道人气影微笑道:“该是你下场之时了。” 元上殿中气氛略显沉闷。 向司议看着原地什么都不剩下的座位不禁摇头暗暗道:“没事又何必去招惹那一位呢?” 诸司议也是神情复杂此人如此了得那么到底该如何除却此人?被困尘水之前杀不了被困尘水之后还是杀不了这被困与不被困又有什么区别? 顾司议看了看左右先自开口道:“诸位高上真虽被杀可是他的道法却是有用的。瑞润山一脉还有人且道法更为高明既然高上真可以对付天夏那么我们的可以再请瑞润山的其他道友到此。” 有人接道:“不错按照仇司议的推算我们请高上真回来本来只是请他对敌天夏方面的某中一人只是高上真太过贪心却要所有人皆要对付这才招致此劫。不过这反倒证明仇司议推算得不错。 仇司议当时举了两位一个在瑞润山一个就在我两殿之中某位大司议上却不知又是哪一位?” 诸人眼帘低垂都不说话。 在场谁不知晓两殿大司议没有一个愿意亲身下场的所以方才才避而不提此事你却偏偏说了出来这不是逼大司议下场么? 兰司议立时出声道:“仇司议所言也未必都是准确比如说瑞润山可制敌可高上真并未真正制敌明明瑞润山上还有更为高明的同道焉知其指的不是另一位呢?所以他之言只要听一半便好。” 诸人一听也是纷纷附和。 全司议开口道:“这般吧兰司议你代我等再走一回去将那位同道请了过来至于高上真之亡两殿自会给予偿补但一应事宜皆以逐走天夏为重有什么事等到天夏退去之后再提。” 兰司议应下就动身再往斗岁世道而行。可他出去未有多久便就折了回来。 众人还以为有什么变故却见他的身边多了一名身长玉立的秀貌道人看着其神气与高道人有几分相近对比来看似比高道人多了几分生气少了几分瑕疵。 兰司议言道:“诸位司议兰某方才出去便见到了这位自瑞润山到来的辛上真他愿意来相助我等。”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5章 迟变待遁脱 辛道人走到了前方对着殿上诸司议一礼道:“贫道辛厉方才坐关之时察觉到我那位高师弟气机消失料来是他出了事端故是赶来此地。” 他看向殿上诸人“辛某知晓我师弟来此是为对抗天夏修道人只是他所做之事不能有始无终愿来相助诸位同道了他未尽之事。” 段司议看了看此人心中想着道:“这位倒不似他之师弟看着与常人一般无二也不知手段如何?” 故他还礼之后也是出声道:“我等方才见识了高上真本事令人叹为观止辛上真乃是高上真师兄想来神通功法也是了得。” 其实就算同脉同宗到了求全之境每一个人的道法也是不尽相同的其实他们如今不缺战力强横之人而是缺少似高道人这般能避开正面能够从天夏不擅长的地方发起进攻手段的修道人。 辛道人道:“我与高师弟的法门系出同源纵然我之道法与高师弟有所不同可差别并不大他所会的手段我亦能使得。” “哦?” 段司议看了他几眼道:“涉及大事请恕段某不得不多嘴一问了方才高上真曾言只要寻到天夏方面修道人的形影、来历、其若是在我元夏界域内沉浸长久的都可以以法门攻入此辈神虚之所在并将之击杀不知辛上真可能做到否?” 辛道人笑了笑道:“若是诸般条件齐备辛某倒是可以勉力一试。” 段司议马上回头看向方才归来的黄司议道:“黄司议你方才说寻到了两殿所要之物了?” 黄司议道:“正是。”他将一枚玉简取了出来“我已问过了能取到的消息如今都是取到了”他又加了一句“只是天夏对此也有防备故也要仔细鉴别未必都是能用。” 辛道人来了兴趣道:“不妨给辛某一观?”待将那玉简接了过来他看了下却是微露失望之色。 段司议道:“可是有用么?” 辛道人回道:“在此之中有一些可用有一些不可用。譬若之前在我元夏露面之人若无镇道之宝护持正身那么辛某可以准确破杀。还有一些似是而非之人这些人由于所知不多很难准确寻到。” 段司议道:“那么辛上真不妨先破杀那些能破杀之人。” 辛道人笑了笑道:“没这么容易此前我那师弟打草惊蛇过去这么长时候想必天夏现在已是有了防备不过若是诸位觉得有此必要也只能姑且试一试了。” 段司议道:“看辛上真的意思似是觉得这么做有不妥之处么?” 辛道人点点头道:“辛某以为要么不动手动手就要直击要害除却一些重要人物。可我观这玉简之中人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比如其中有一个名唤常旸的只不过是一个驻使连上乘功果都未曾摘取似这般人天夏不知有多少击杀此人也没有太大意义反而是给天夏提了一个醒知晓我等还有这等手段。” 他看了看诸人道:“我师弟败亡天夏方面或当以为已是除此威胁了故是辛某以为不遇到真正有分量的目标还是不暴露的为好。” 全司议道:“辛上真此言也有道理若是除不掉那些上层真人那些杀再多也没用便待等待战机出现再是动手好了。” 诸人以为然。 黄司议看了看左右见此刻没人理他了敢请我费了那么劲你们告诉我又没用了?他心里稍微有些不满。 兰司议看出了他的不虞传声道:“黄司议且莫急战事变化较快说不定下来还有用此这名册的时候。” 黄司议知他不过安慰之言罢了悻悻道:“行吧。” 全司议在座上道:“诸位天夏不动是为待我露出破绽待我到那一年轮转之期故我等最好在此之前将之逐出待我等调和好内部后便可试着反攻。” 说着他转向辛道人道:“到时候还要劳烦辛上真。” 辛道人点点头道:“辛某来此便为此事!不过这里还有一事辛某来时听闻诸位之所以请高师弟出面那是得了某一人的推算所以才来我瑞润山不知道这一位道友何在?辛某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这位道友。” 兰司议道:“这一位虽擅长推算可并不能事事料准其中变化需我自行判断。”他惋惜言道:“若不是遵此言行事说不定贵师弟可以避过劫。” 辛道人摇头道:“我那师弟既然修渡破道法门又哪可能不遇劫数?如今之事正是他的道劫所在。 我辈以往元夏有天序遮挡行事可以无有顾忌可是如今与天夏多番碰撞天序已然不稳我那师弟仍以为是在以往这才招此祸端。这也怪不得别人。我只是有一些道法上的事情想要请这一位释疑。” 兰司议叹气道:“那位推算也是应我之邀说来天夏才是那罪魁祸首这位也是尽自身之责罢了。” 辛道人看了看他他话语中没有责怪那人的意思可这位偏偏非要往这上面引。他笑了一笑也没有再继续问他而是他望到了某一位司议的身上。 在他感应之中此人气机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他便走到了这位面前执礼道:“敢问这位司议怎么称呼?” 那司议道:“贫道聂环。” 辛道人道:“原来是聂司议敢问那位推算当时是如何说的聂司议可能告知于我么?” 聂司议不假思索道:“自然可以。”或许别人不敢说可他却是敢说的他道法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从不遮掩方才“直言不讳”也正是他。 他道:“仇司议说要破天夏至少需得两人除了要向瑞润山请人还要有一位我两殿的大司议出面。” 辛道人点点头道:“原来是这般说辞。” 兰司议摇摇头他已经向辛道人示意的很明显了如果后者知事明理之人就该知道这里面可能涉及两殿的一些事大家都不说破为好这位还是执意追究下去这一扯开来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还能精诚合作么? 大敌当前凡是都当以大局为重这位不明大局啊。 辛道人看向两殿诸司议语声平静道:“诸位既然来我瑞润山请人那么当是信这一位说辞如今我瑞润山应邀而来两殿莫非就不愿出得一人么?” 全司议此刻言道:“我两殿大司议有数位那位并没有算定是哪一位再说如今分隔两天诸位大司议也没有高上真攻伐神虚的手段故而方才只是请高上真先出手罢了并非不愿出力。” 辛道人却道:“既然不曾明说那就是任意一人都是可以既然我瑞润山出来一人贵方认为合适那为何两殿选一人出来就不合适呢莫非我上三世之人可以为元夏舍命两殿大司议便是不成么?” 卞司议道:“这般稍候若是与天夏对上我愿和辛上真一同对敌。” 全司议皱眉道:“卞司议……” 卞司议一抬手道:“两位司议主持上下两殿必须镇守在此后方也需几位大司议镇守只有卞某悬身在外卞某不出力还有谁来出力呢?” 辛道人立刻接上道:“好既然卞司议愿意配合那么我等稍候便联手应敌。” 与此同时尘水之中张御存身于此间心光运转之下持续消磨着那涌上来的水力至到此刻尘水的力量仍在不间断的往上提升。 而他的心光同样也是如此水力增上一分他也增上一分不多也不少这场较量好像仍是看不到尽头。 又是不知过去多少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那涌上来的力量骤然消失好似前方一空他不禁眸光微微一闪大道之印给他的感应这个收空并不是水力就此撤去了而是先收后发的路数稍候还会以更勐烈的势头冲上来。 而他的心光本来正是处于与水力对抗的紧要关头中要是来不及变化那么极可能被此一突如其来的变化给算计到。 好在他的心光同样运转如意就在水力消失的一瞬间他也同样将心光收去而在下一刻心光再发恰好将再又涌上来的水力遮挡双方之接触可谓严丝合缝半分不差。 他可以肯定这必是背后有人在摆弄手段应该就是那御主见到长久下来都拿不下自己所以催发了其中的变化。 可同时也说明这尘水对他的压制应该已近尾声了不然没必要这么着急动手。这般他当守得更为稳妥些。 要是他在这里失败可能导致假身被毁宝衣落至敌手但这还不最重要的。若是不能从此水之中渡了出去依旧叫那御主将此水收回那么下一次其还能将此用在他或者其他人的身上。 而除他之外天夏这边没几人能挡得住此物故他一定要趁此机会收拿此水。好在现在看来这已是用不了多少时候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6章 外势岂可拘 原空世道之内那老道人端端正正坐在天庐之内意识之中正感受着那两枚困住张御的尘水正渐渐动荡。 若说一开始他还没觉得如何现在发现这滴尘水似乎隐隐有脱离自身掌握的趋势了神情不禁有些凝重。 在抛出此水的时候他想过张御有一定机会从这里脱身出去或许抛下这具假身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真没想到此水居然还可能被困住之人给反夺去了。 他眉头不觉深皱暗忖道:“这却麻烦了若是此人脱身出去虽不见得能驾驭尘水攻我可此水乃是祖师所赐若是遗落在外人手中我又如何和祖师交代?” 他不觉看向尘水所在心下不禁想着若是此人一旦从此间脱身那么自己就亲身下场将尘水夺了回来可是转而一想又抚了抚长须。 “不妥不妥此人有宝衣护持又有斩杀气机之手段十分难以对付要对付此人除非能将之挪至既定的地界之内布布种种阵势那方才万无一失不然我却也没绝对把握胜他。” 他寻思来去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妥善的对付此人的办法不觉暗道:“莫非只能眼睁睁看着尘水被此人夺去不成?” 他冷静想了想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主动解开束缚让张御从中解脱出来这样尘水掌握之权还在他的手里然后他还能再是掷出此水将之罩定仍有一定可能将其人拖延此中。 只是凭着其人对尘水的熟悉或许第二次根本困不了此人可自己大不了再提前收回。 “雍师弟那里稍候许该打声招呼。” 他唤了一个弟子过来嘱咐了一声待那弟子退去他便凝神持坐牵引玄机身上法气升腾试图将那尘水收了回来。 张御感受水力微微有些退却眸光一闪凭着六枚道印传来的感应马上推断出来这应当是御主见他应对自如许是有可能脱困所以想要将此水给拿了回去许回头还能再是掷出这样或还能再用在他或者别人的身上 这个算盘打的不错。但到了这时候却不是你想退就能退了 他与尘水之间的法力现在正是互相牵制而此水本来就是无主之物你想要拿回去那势必要经过的他同意不可。 此前一直是水力在进攻现在情况已然摸透了也是轮到他转而发起进攻了。 于是他心光一涨直接抵住了那水力并且向之压迫过去此水受了挤压也是自然而然生出更多力量来抵挡。 这等时候御主想要收了回去那就要此水激发的力量相互抗衡了。其实从尘水的运转方式来看御主只是抛掷此水之人严格来说不能如意制束此水反而他这沉陷水中之人才是居于真正的主位。 那道人尝试了几下发现居然遭遇了抵抗竟是没有办法将此收了回来更是觉得事情要糟。 他推算了下觉得张御不久就要脱身他面色一凝眼中露出凌厉之色道:“既然收不回来那我舍却此物又如何?这就推上一把看你能支撑下去否?” 两殿墩台之上卞司议站出来后两殿也是定下了稍候展开反攻的策略。 在镇道之宝相互对峙彼此奈何不得的前提之下天夏既能利用求全上真冲击他们诸世道和两殿那么他们自也能派遣人手冲击天夏的立足之地。 现在他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张御不在场上他们就算一时拿不下也至多一些消耗罢了是不会有什么折损的。 卞司议没有击神虚之地的本事那么势必在此回出击之列还有一些求全上真则是各世道的支援。 这些世道现在也是明白天夏此回来势凶勐元夏固然有着远超天夏的力量可一时却是发挥不出来而要是再露出些许破绽那么自己有可能会被天夏看作下一个目标的。 诚然能力稍强的一些世道肯定是有镇道之宝镇守的没那么容易攻破可是他们并不敢拿自己立基之地去试探天夏的锋芒。 那些排名靠后的世道纵使被灭了稍候还能再立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诸世道末流地位也不会有什么显着变化而要是他们被击破世道那就也要沦落此等境地这是他们不能忍受的。 故而这次诸世道听闻要反攻天夏来敌求全上真也是纷纷自世道之中出来试图配合两殿一起行动。 待得安排妥当后两殿先是将无数爆裂阵器往天夏前阵倾泄这只是搅扰感应和视线之用那些载有求全上真的金舟则是落在其中谨慎无比的往天夏阵地靠过来。 这一次元夏方面并不指望能一次就将天夏击退故而试探成分大一些集合诸世道人手包括卞司议在内差不多动用十名求全道人。除此外他们还调用了三十名以上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跟随。 以往元夏是很少让这些人上阵的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纵然不及求全之人但对付其余修士却是手到擒来况且只要稍作遮掩于气机上也能做一些混淆便可让天夏这边难以分辨出他们的真正实力。 天夏阵中自天夏大股力量进入元夏空域后就在一刻不停的布置加固阵势如今各个上真都是镇守在了阵枢之上。 既然一时无法攻破元夏屏障天夏应对策略也是简单你守御不出那我也不动为了避开一年轮转期你是一定要出来的到时候我以逸待劳。 因为之前遇到了神虚之地遭到袭击之事玄廷也是分降下了清穹之气将每一个人参战的上层修道人在本土的正身都是尽量遮护住。 武廷执作为主持之人一直留意对面此刻他见到忽然无数阵器落来又有一道道气机夹杂其中元夏忍不住动手了。 只是看着对面过来的气机似是求全上真的人数颇多一时难以分辨出到底多少人但当不会一上来就派遣太多他判断至少不下十位。 而张御不在的情形下玄廷这边有他、正清、林廷执;其余则有尤道人、严若菡、焦尧、李弥真、单道人、显定道人等人。 还有方景凛这等暂时宽赦之人再加上岳清泽等投诚之人应当也是可以与对面来人拼个旗鼓相当的。 可是他们多数人需要驾驭镇道之宝。元夏天序纵然现在提供不了多少助力了可仍旧是对元夏是有所偏向的而他们要维持自身就必须要保持场中的优势所以真正能抽调出来应战的就没那么多了。 他向身边的玄修弟子道:“方景凛回来了么?” 那弟子回道:“启禀廷执方上尊已然在回来的路上稍候便可渡过两界通道回到阵中了。” 方景凛假身俱被消杀但是通过化劫真阳很快又塑造了一具假身再一次在往这里过来、 武廷执颔首伸手按向前方一枚晶玉同时联络上正清廷执尤老道、严若菡焦尧等人将情形先是一说随后道:“诸位道友等到方上尊与我再是汇合之后就要劳烦你们诸位上前应敌了。” 虽然人数比之对面有所不足但是他们这里是处于守御的一方要是真有问题强行调动镇道之宝也能支援。 诸人也是肃然应下。 焦尧一听要自己上阵心里不由一叹道:“老龙终究躲不开这一遭我就说不要求全道法怎奈还被迫走上了这一步奈何奈何。” 他心中藏有退缩之意其实有道理的。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求全道法那是占了元夏真龙一族的便宜这等机缘哪里来的?说不定就是元夏的真龙老祖给予底下子孙后辈的他得了就是抢夺过来了。 若是在元夏施展手段并用之对付元夏修道人这位真龙一族的大能会怎么看? 他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这次用的乃是假身而且大能应当不太可能会亲自出手他安慰自己所以只要小心些想必是没事的。 武廷执此时继续道:“诸位此一回不求胜过只要能挡住来敌之势便可张廷执已是传来消息他很快便能脱困只要坚持到张廷执归来我们就可以发起反击。 在行驶去往天夏阵前的飞舟之中向司议也是赫然在列不过他这次并非参与斗战而是负责坐镇后方接应前方之人。 他此刻出声提醒道:“诸位要小心那张道人。此人虽被困入了尘水之中但是随时可能归来要是稍候见到了此人准许诸人先行撤走。” 这也是之前诸司议商量下来都是认可的做法因为他们认为此人一身本事近乎没有漏洞连高道人都是败亡而辛道人的手段还未显露没必要与之死扛白白抛却性命。 卞司议站在舟首看着前方天夏阵势目光幽深。按照仇道人的说法两殿那位大司议才是对付张御的真正人选。不过他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推算若是真遇上此人孰高孰低那就要碰上一碰才知道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7章 身出自遏敌 元夏金舟过来之际天夏这边也是严阵以待了。 正清道人身为廷执他之座驾立在阵势最前方身上清光浮动笼罩着整驾巨舟可谓异常醒目观望者一望便知他在此间。 此一战虽说对面可能只是试探可因为对面在求全人数上当是多过他们这里的所以他们只要露出疲态可能就会有更多人压上来。 不过好在求全修道人之间的交手并非镇道之宝间的较量不是以多必可克少他们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弥补不足。就如同此前有三名元夏修士抵挡了方景凛五人的围攻一段时间守御一方总是占些便宜的。 元夏这一处卞道人远远便看见了正清道人的座驾随后他又看了看可能存有气机的地界差不多也推断出天夏此次前来应对的人数这和他们事先推断的也大差不差。 他道:“诸位上真稍候可以暂时缠住此人余下之人负责清肃其余天夏修士。” 在场元夏上真皆是应声下来。 似正清道人这般明显斗战能力不俗之人他们不指望一上来就拿下集中力量剿杀的话要是成功的确后面好打许多可是打不下来就影响大局了。 所以他们不必要如此他们人数占据优势可以先把其余人肃清再是集中力量围剿正清。要是正清选择退走那也没什么他们主要是来驱逐天夏的天夏之人后撤就是把阵势让于他们进攻了那他们求之不得。 原空世道之内那道人几番运法往那尘水之中他已经不在乎是否能执拿此物了故是放开一切束缚试图加上自己的力量迫压张御。 可是这样的较量并不能阻止张御最终降伏此水眼见着此水也逐渐从自身的气意中脱离出去他不觉一声叹暗道:“纵然祖师不会怪罪可实在也是愧对祖师。 这时他看向上空又道:“可这也非我之过错实在是天道愈发偏向天夏了天序不立人力便是难敌天数了。” 又看向前方天夏阵势忖道:“可惜两殿真正能手顾惜自身不肯出战便是那张道人不在时也不曾抓住机会不然此战哪会拖得如此之久?” 正寻思时他忽然看到了卞司议的座驾眼中一亮道:“哦?这一位……那倒是有的一战只是这时却有些晚了啊。” 根据他的推算等到张御从尘水里出现差不多是元夏和天夏两边交上手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张御忽然出现他们这一边必是猝不及防。 而依照张御的手段不舍却几人那大概是撤不出来的这样岂不是让他们实力大损? 此事必得阻止! 他当下加速运转法力他可以主动推上一把让张御从提前炼去尘水而尘水一撤也就自然显身出来那么诸人也能提前有个准备了。 其实他设法通传一下让过去小心一些更为妥当只不过他现在修持的法门却是不能主动向外传递消息那就只能动用这般手段了。 张御纵在尘水之中仍是通过训天道章保持着与武廷执的联络此刻也是知悉元夏之人正在过来而他也是认为自己差不多在双方交手的时候就能脱身了。 可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那尘水不再给予压力也没有再生出任何变化就直接那么往下撤了去。 他心念一转也没有犹豫将心光一激引住那水力再是伸手一拿便见虚空之中一道道水流过来最后在掌心之中汇聚成一团晶莹水珠。 而与此同时他那命印分身也是同样将那裹挟自己那枚水珠也是收了。 至此除了第一枚被真一元瞳破消去的尘水余下两枚都是到了他的手里这东西并不能用来击敌因为其中需要有独特的道诀故此只是能反复用于修持。可即便如此也算是好一件东西了。 他将此水收起把袖一振霎时化一道星光一个闪烁之后已是来到了元夏、天夏双方的对阵前沿。 他在虚空立定身上宝衣灿灿生辉强盛心光升腾之下灿烂星光照彻虚空背后似是腾有两翼宛若银河一般铺展开来。 位于的后方向司议见他的身影心下一惊立时道:“此人已是脱困了情形不对快些传告前方诸位上真此时不宜上前当可先撤了回来。” 卞司议这里收到了向司议的建言他看了看张御的身影道:“走。” 天夏已然架设好了阵势他们是主攻一方本来就不占便宜现在又回来了一个强大战力实力信心都是上升之时原先的战术已然不合用了。 元上殿大台之上辛道人看着那站在银河星流之中的身影道:“那个就是张道人么?“ 顾司议道:“辛上真可是要出手对付此人?” 辛道人摇头道:“按照那位仇司议的推算这是卞司议的对手辛某之敌手乃是另一人若是卞司议对付不了辛某才会考虑对敌。” 顾司议看了看道:“连高上真都败亡了辛上真还信那个推算么?” 辛道人笑了笑道:“若是两殿不信那又何需请人推算呢?” 顾司议顿时不说话了。 辛道人道:“不过若是卞司议拿不下此人辛某也是要会一会此人的。”说完之后他在座上坐定下来开始搜寻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 他与高道人的道法不太相同后者牺牲了诸感专注神气并以此提升了破除神虚之地的威能。 他在破杀神虚之地上不及自己这位师弟但他的道法却能够隐匿自身神气可视情形在对方神虚之地内种下一丝自身气机而后再设法与之交手在正面对抗之中突然引发此气进而将敌杀死。 不过这仅只是他的一种斗战方式罢了。总之他的手段是隐晦多变的并不局限神虚之地的进攻就算正面对敌也是一样颇具手段。 只是进攻神虚之地无疑是最稳妥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愿意用此方式攻击敌人但这个情况落在张御身上并不通用所以他需尽量避免与此人的交手一定要逼两殿之人分摊他这个压力。 唯有他亲眼见过张御的手段他才能判断自己是否能此人一战。 张御看着前方那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分散在虚空之中这是代表着元夏此来的修道人的法力灵光及自身气机。 这里面既有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也有求全之人大多数只是用来混淆视线让人无法分辨的。 但是在他眼中此刻却是一个个清晰照见出来并且他看到了其中一个人气息尤为的明亮目光一下望了过去。 这个人气机远比其他人来的更接近上层很可能是经常用镇道之宝修持之人。 他所遇见过的元夏修道人当是或多或少都接触过上境之物所以气机与常人不同但是这个人却是格外强盛。 他没有上前贸然追击因为这些人才出了那半分天幕不远他便冲去也能及时回到那镇道之宝的遮蔽范围之内。而阻退了一次攻势意味着又能拖延一段时间了。 元夏诸人很快撤至半觉仙遮蔽之内诸人回头看了看也是摇头还有一些人则是心有余悸纷纷出声议论: “怎么此人如此快就脱身出来了?” “若有此人原来计略都要变动。却要庆幸此人并没有我等与那天夏之人交手才是出现不然我等定要吃一个大亏。” 诸人很快回到了两殿台上准备再作计较。 有人言道:“我们此番前去虽未破阵可也不是没有收获那天夏守御之阵别有异处不同于我们所见到的任何阵势似乎是某一种上境之力的延伸不是那么轻易能打破的。” 顾司议道:“天夏居然能够调用上境之力么?” 有人插言道:“当不是调用而应当是借用一如我们之前在天夏遇到的那些邪祟。” 这一次天夏来攻除了借用纯灵之所的力量也运用了大量的灵性生灵包括飞舟、法器也是如此主要是为了防备元夏的破解毕竟双方道法起于一个源头。 但这也同样起到了鱼目混珠的作用因为元夏一开始颇为被动没来得及关注天夏这边导致真正的纯灵之力被遮掩下去了直到现在才是发现这些纯灵之力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若是寻不到破解之法那么他们就攻不开天夏阵势也就难以逐退天夏并且影响还不止这个上境之力可是很难怯除的哪怕日后修复了天序意味着他们多了一个麻烦。 他们在这里商议对策时辛道人已然寻到了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他看着前方清光一片不觉暗道:“至纯至澈浑化一体还能携宝衣入化难怪我这师弟神气没法侵入进来。” 他此刻也是算理解了为什么高道人明明找上了正清道人却又回头去招惹了张御实在实无法动摇此间。 他望着那片清光深沉一笑道:“外来气机确实不能难入但若是你自身气机呢?今日正可用你之法破你之气!” 他神气一转便往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投入进去但他一开始虽被排斥这两者一触却是逐渐变成了与之一般的清光并缓缓融入其中。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8章 迎战应论邀 辛道人看过了正清道人的气机是可以同化他人气机的再因为其人道法之故这里面神气与世身并无明显区别。 而他的神气恰恰可以变得与他人神气以一般模样这也是他道法的的特点。 只是单纯融入气机永远不可能对对手造成侵害这也是他能融入其中的前提可是这气机毕竟是外来的而非与之同源且本主也并没有消亡所以一旦他与此人展开斗战那么这里事先埋下的钉子就可以发挥妙用了。 再看了看那神虚之地见是正清道人并没有能够发觉异样他不觉微微一笑然而下一刻他却是不禁露出了一丝愕然。 因为那融汇进去的神气居然被化消干净了。 他感觉有些不解若是不容于自己的神气不容于对方那么根本就不会融入进去才是怎么会再事后再被化消? 莫非方才露出了什么破绽? 于是他再度察看然而这次看了下来他不由目光微凝忖道:“原来不止是道法纯澈而更是化人化我么?” 他此刻再是观望下去便见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表面上每一刻都在变化每一刻都在纯化前一刻的自己。我是我我亦非我上一刻之我并非此刻之我。 这等情况他第一次碰到 而且也少有修道人会如此做因为不定纯化自我是需要不停消耗法力的纵然求全修道人法力无尽可是每时每刻消耗也就意味着无时不在与一个道行不下于自己的敌人交战那修为根本无法再有进步。 若想做到除非法力需要保持一直不断向上攀登否则必然无法维持长久。此等人若是依靠镇道之宝所助做到此事那还说得过去要是依靠自身那就十分可怕了这道法后面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变化。 他收回观察沉吟起来。此路走不通这也意味他就算真能种下神气也不可能算计到此人。因为从道理上说他算计的那个人只是一会儿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忖道:“果然不好对付啊我那师弟天生好强此人如此了得必然引发他的好胜之心可惜他应该专注对敌而不是仗着自身本事去招惹另一位大敌反倒丢却了自己性命。” 盘算下来他想到了几个办法无论此人道法如何可终究还是落在求全之境中并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他这次是对付敌手不是公平较量没必要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可以借用上层力量的。镇道之宝他无法使动但可以取拿一些宝器气机过来。 这宝器当然不是随随随便一件便就可以的必须是他长久驾驭的也唯有如此才可被他自如运用。 似如两殿的大司议比寻常司议更高一筹除了功行修为更深湛还有就是能利用镇道之宝修持斗战时能够借用镇道之宝的气机。 若说掌握了根本道法对于底下修道人可以形成近乎碾压的威能那么有了也这一缕宝器气机同样也是占尽优势。 但要看到他所要对付的人自身也有宝器遮护所以他要在对方宝器之能回应前的那一刻将此人击败。 这看似难为但若他把握得当那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他看到出来正清气身合一这是道法强横的根基可若是能分隔开来那就是将一株大木与其之根系分离开来能分头击破了。 他忖道:“此人道法在于阴阳合抱纯之又纯可是破绽也在这里宝器之气可以专攻神气如此便可斥绝外身一旦得手那么世身会排斥在外了没了虚实同合那么其人就移去了最大的依仗。” 不过只是这仅仅是他的策略到底有用没用可以到时候斗过再言毕竟正清道人不是张御没有斩杀气机即斩正身的手段即便他败了也不会失了性命。 只是他需要更多的准备同时还要使得没人能干预他与此人的斗战故是念头一转看向方才自战阵上归来之人他站起道:“诸位我见诸位在商议如何破解天夏那边的阵势辛某以为不必要如此。明知此为攻坚又何必非盯着此处呢?” 顾司议看过来道:“哦?看来辛上真是有什么办法了?” 辛道人道:“办法谈不上只不过是一点浅见。”他笑了笑道:既然天夏那边阵势一时难以解决那不如我们送去斗书邀约一战好了。” “邀战?” “对。” 辛道人道:“此中用不着不提任何条件只需要其出来与我一战。” 顾司议诧异道:“不提任何条件?” 辛道人看向卞司议道:“此一战就辛某和卞司议一同出面由卞司议对阵那张道人而辛某怎则对付另一位斗书送出去之后若是不同意那也没什么不外是我们再继续寻办法而已。 但对于张道人这等擅长强攻道法的人来说若应战不出则道心必有动摇我们多少都可占些便宜若其同意我们二人便获得单独面对对手的机会了。” 顾司议皱眉道:“这却不妥那张道人擅长斩杀之术而两位却是没有这等手段此战岂不是太不公平?” 卞司议想了想抬头道:“不辛上真这个办法其实是可行的。” 至于他为何敢如此说这自然涉及到他的道法他没有明着指出但诸人也能想到故是也没多问。 辛道人笑了笑看着他们是一人上去对战看着似乎他们吃亏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完全公允的斗战。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事先将各种道法承载上身。 虽然他们承载的道法是有限的但以元夏这里远多于天夏的求全道人来说他们的选择面更大也能更为完全。 过司议与全司议交流了片刻便道:“既然两位上真认为可行那就下书邀战。”他吩咐兰司议道:“兰司议就由你再走一趟。”说着他又传声交代了几句。 兰司议点头领命便下了墩台乘金舟再往天夏方向过来此行没有任何成功来到天夏阵前并将邀书递了上去。 武廷执收到之后也就立刻联络了各个廷执并道:“元夏那边送来贴书说是要邀张廷执、正清廷执与之一战。此辈未曾提出任何条件说是单纯论法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钟廷执沉声道:“钟某以为元夏方面既然敢邀战那是必有妥善准备自认能胜了。而且他们邀战多半也是看到张廷执归来强攻无法拿下急于破局所以不得不出此策。” 戴廷执道:“钟廷执之意是不用去了?” 钟廷执道:“去与不去这还要看张廷执和正清廷执两位的意思但钟某之意元夏不提条件我等却是要提的此前寻我议谈之时我等曾要求此辈偿补我资粮人口那便以此底再是加些上去好了。” 俞让言道:‘钟廷执还是太过保守了加一些算什么加十倍才是。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便不同意好了。” 武廷执道:“张廷执正清廷执两位的意思呢?” 张御对此自无意见两家斗战不外是各用手段单独对抗之中能用的到了战阵之上一样可用如今只是单打独斗他自是愿意领教对面高招的。 正清道人平静道:“可以。” 武廷执问了问其余廷执的意思见他们对张御和正清皆是含有信心同意此战便道:“既是这样风廷执你代我等回复就以各位廷执提出的条件为准若是元夏愿意拿出来那么我们可以答应。” 风廷执应下道:“风某这便前去。” 他授命之后便是寻到了兰司议互相致礼后道:“兰司议我等又见面了。”他也没有出演嘲讽只是天夏拟好的文册递了过去道:“我天夏可以应邀斗战但是却需应允我方这些条件。贵方若觉不可行那便作罢。” 兰司议接了过来须臾就把内容看过但他这一次没有否决而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贵方提出的意思那就按此行事。” 风廷执有些意外这样的条件也肯接受看来是早有准备了这次索要的资粮和人口可不是小数若拿了过来足够天夏维持今次这样的征战十几回了他道:“兰司议可以作主么?” 兰司议道:“我来时上面授了兰某全权兰某应下便是我元夏应下了。” 风廷执见是这样也便不多说了当场就与他立下誓缚。 因为只是一场斗战且两边也不怕对面暗自出招所以过程较为简单换了册书后兰司议便就立刻而风廷执也是回来复命。 诸廷执得知后俞让道:“此辈居然答应了?”他摇头道:“十倍之数看来还是少了。” 竺廷执道:“只是如此却也是显示出来元夏对此战极具信心张廷执、正清廷执此战两位万万要小心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29章 寄痕托玄虚 张御结束了与诸位廷执的交谈他来至自己座驾之内盘膝坐下将那两枚尘水拿了出来。 此水看着通透澄澈面上似能反照天地诸物他能感觉到只消自己意念一引此水便再度化开成为磨练自身之物。 但却也仅此而已这东西虽然现在落在了他的时候里可终究不是完全属于他而因为此物涉及到上层大能留在身边也不妥当唯有及早送了回去摆在天夏那里才是安稳。 故是他考虑过来后便唤得了一名元神修士过来让其亲自带上此物经由两界通道将此无带了回去。 待处置过此事后他引出蝉鸣、惊霄二剑捉至手中以自身气意心光拂拭起来。 在通向上境之路上他的心光一直在些微的增长之中而他自身终究是假身到此所以剑器也需时时调运才能保持在与自身最为合契的状态之中。 在拂拭之时他也是在考虑这一战。他认为此前钟廷执判断的是对的元夏方面敢下战书多半是有对付他的办法了。 即便不是如此也一定会设法限制住他的剑法发挥。 现在还猜不透是什么不过就算没有剑法他也还有自身根本道法并不是没有对敌之法了。 这时有弟子来报道:“张廷执林廷执求见。” 张御道:“请林廷执进来。” 少顷林廷执进入舱室之内与他见有一礼落座下来后便从袖中取出一件法器道:“张廷执元夏不会老老实实斗战定是会动用手段林某道行有限帮不上什么忙这件法器张廷执不妨带了去或有小用。” 张御点点头当初玄廷为对付元都任殷平能将诸多神通道法汇聚于他一身天夏能这做到这等事元夏也一样能做到且一定会这么做! 当初玄廷之上只有荀执摄、陈首执、武廷执三人求全了道法而元夏的求全上真可是远远多过这个数目每一个人道法若是汇聚一身哪怕只能用一次那对斗战之人来说也是极其可观的提升。 但话说回来再好的道法也要找到合适机会施展出来就如不是自己祭炼的法器一般要想运使如意总是要找寻要到一定机会的所以他若是多加留意并且不令其发挥出来那么也有等于无用。 转念之间他将林廷执手中的法器接了过来道:“多谢林廷执了。” 林廷执认真道:“张廷执林某随意说一句此番不求胜战但求无过。张廷执还需保重自身为上哪怕只是维持场上的均势拖延时间下去那我天夏就是立于不败。” 张御道:“御知林廷执的意思此回当会慎重行事。” 林廷执道:“那便好林某也不打搅张廷执了就此告辞了。” 在林廷执走后过去不久武廷执也是同样送来了一张符箓他一样也是一样收下了至于其余道法他若是想要也可以拿来不过无此必要。 道法并不是越多越好他自身道法本是没有短板足够应付一应变化收下这符箓法器也只是为了以备万一而并不是真的依仗这些。 他拂拭过剑器之后便入定持坐调整内息以应此战。 天夏在回书之时将斗战之日定三日之后。 这倒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为了布置斗战之场所因为这里毕竟是在元夏地界之上并不能因为约书立誓而掉以轻心必须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此刻底下诸修也是知悉了这场斗战不禁对此议论纷纷。 方才在张御摆脱尘水归来之后天夏这边众修士明显精神振奋了不少张御不在这的时候诸人总感觉到心中不稳而他这一归来元夏方面也是因此而退去从此间的反应之上也之足以证明他对于元夏的威慑力。 而听闻此次邀战乃是由他出战底下多数修士都是对他深怀信心。但是真正了解状况的人却是知晓求全修道人斗战由于道法变化万端的缘故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并没有什么一定之事。 但好在这次只是假身斗战万一有情势变化他们也会用镇道之宝加以施援以确保不被元夏方面算计到。 而在这三天之中元夏、天夏双方为保证至少表面上的公允一同修持了一座用于斗战的悬空大台。在此期间元夏方面也是依照约言将此次约书上所定的修道资粮和人口送了过来。 武廷执立刻关照底下修士将这些资粮送至后方。而有了这些东西这次他们攻势又可维持更为长久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御与正清道人与诸廷执别过俱是乘坐飞车出了天夏阵势来至那座大台之上停泊下来。 而与此同时对面同样有两驾龙车过来每一辆车皆有一十六条真龙拖拽祥云缭绕光虹四溢排场极大。连后方的天夏诸修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焦尧看了看不禁摇了摇头。他自是看得出来这些真龙并不是未曾开智之流原来当是修为不浅的修道人现在却是成了某些人的坐骑了也幸好易午带着那些族人逃了出来不然恐怕也是如此下场。 龙车逐渐趋近也是到了大台之上泊下随着驾车之人的长鞭甩过这些真龙哀鸣一声匍匐在地任由辛道人和卞司议二人沿着它们的龙嵴一路走了下来。 二人踏过龙首之后并是缓缓走到了张御、正清道人两人前方对得两人执有一礼并报上了自身名姓来历。 待双方致礼之后这一方大台骤然一分随后彼此越去越远。 张御和卞司议立在一处而正清道人则和辛道人立在一处在元夏约书之上此前就明确写了两人各自所邀斗的对手如今分开两边斗战便可互不相扰。 两边大台这时各起一道灵光将整个大台都是遮蔽起来这则是双方之定约可不令外人插手此中同时也起到了隔绝窥伺的作用。 卞司此时道:“我对张上真闻名已久方才在元上殿也见识过张上真的手段如张上真这样之人若是愿意投我元夏那可分享终道可偏偏非要与我元夏作对最后却是难逃道业亡消之祸可惜可惜了。” 张御澹声道:“尊驾之言若是换一个时候说或还有几分说服力。” 卞司议沉声道:“当先之局不过只是一时之困而已我辈修道人当放目长远张上真不会以为贵方照此便能赢我了吧?若当真是如此以为那我却要小看上真了。” 张御眸中神光微闪这些言语本身毫无用处不说双方已然斗战到这般地步就说他在天夏的身份也断然不可能屈从元夏可对方仍是在那里滔滔而言这应该不是没有用意的。 他的感应之中倒是能察觉到一点点变化但是极轻微所以也不作深究他道:“这些言语就不必说了。”他心意一动一道剑光飞闪出来如电光一般缭绕周身道:“御便在此领教尊驾高明。” 卞司议心中不觉有些可惜的确如元夏方面所料他这一次过来身上是有他人道法加持的。 而其中有一门道法就通过言语动摇对方比如他暗示天夏无法一鼓作气拿下天夏那么只要对方认可他之言或者认为他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哪怕只是心里稍微有一些偏向那么对方气数就会向他这里偏移如此可在此回斗战之中获得一定加持。 只是一番言语下来他感觉一阵空空荡荡知悉是未能算计成功只以为是张御道心坚稳守御严密难以动摇。但这实际上是因为张御掌握大道言印单纯通过言语自是撼动不了。 此刻他见张御出剑也是道:“那么领教高明了。” 张御意念一动身外那一道缭绕飞转剑光立时对着此人直斩而下却是一上来便祭出了“斩诸绝”! 卞司议吸了口气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剑光斩至身上一道光华闪过之后他头颅便从身上之上掉落了下来立着身躯晃了晃整个人顿时爆散成了一片气光。 蝉鸣剑在半空之中一转又自回到了张御身侧可他却仍是目注着卞司议原先站立所在未曾收了剑器回来。 只是一个呼吸之后就见一道灵光自大台之上映现出来卞司议又一次出现在了那里叹服道:“阁下剑法确实了得。” 他之根本道法名为“阐空元痕”道法一成他可将自身巅峰之时的一缕气机本元刻印在玄虚或某件镇道之宝上只要玄虚不消镇道之宝不坏哪怕他神气被打灭世身被消杀他也不会被真正杀死。 方才斩诸绝的确是杀灭了他可只要寄托之物不失只是一个运转之后他便可以回来。 但仅凭此也至多和张御相持无法克拿对手好在他的道法变化也不是如此简单的故就在他说话之时身上光华绽出手段亦是随之展开!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0章 神转见未动 在另一座广台之上正清道人也正与辛道人对峙着。 辛道人并不急着动手而是道:“此前与正清上真有所接触者乃是我之师弟我这位师弟与上真你未曾分出胜负这便让我来与上真见一个高低也算是给他一个交代了。” 正清道人平静道:“我不记得有此人。” 辛道人看了看他又笑了笑道:“原来不记得了么?不记得也好也好啊。我等修道人参道合道只要败落那便不见容于大道若是过不去留痕又有何用呢?” 正清道人道:“尊驾今日邀战莫非只想以言语辨道么?” 辛道人又是一笑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他凝视正清道人道:“因为我观上真之道至纯至澈不见容任何外道。 可你如此一来上真你也是势必见不得任何外浊与不合己道之物那你是否也是见不得天夏呢?到时候天夏真的容得下你么?” 说到这里他眼神闪烁“你这般下去可谓除己之外再无他物若是你道行低微那还好说可你道行愈深则与天夏愈发不合到得最后你与天夏也只能存一不是天夏覆灭就是你舍弃此道辛某却是很想知道真要到了那一日正清上身又该如何选择呢?” 他这番话并非胡言而是根据正清所展现出来的道法的推论。 若是正清道人到不了上境那么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可是修道人是必须直面己心的若是连自己前道也不敢断不敢判那么必于道行有碍于道心有损。 以正清道人此刻道行固然因为他这番言语导致道心动摇可有了这些牵扯必难发挥出至纯至之力那么他无疑是可以借此多拿取一些胜算的。 正清道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神情依旧平静道:“若是尊驾非要如此问那我可告诉尊驾我的确是如此想亦是如此修持的但昨日之我不是今日之我今日之我也非未来之我昨日之我与我何扰未来之我与我何干?” 辛道人是见识过他的道法的一听就明白了并且也知道他并不是强辩暗自惊讶道:“竟是如此么?” 正清道人的道法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下一刻之我清除上一刻之我但这个变化在更长的尺度上并不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外间的变化而逐渐变化的。 在其道行不绝增长之下改变自我改变天地使得自我和天地一同变化着从而到达两者趋同合一或者覆盖于其上的境界。 这道法是实实在在能够走成的。 他不觉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辛某浅薄了。” 正清道人道:“既然尊驾问我许多问题那我也问尊驾一句尊驾之道是你之道尊驾之身是你之身么?尊驾之神是汝之神么?” 辛道人心中一跳道:“什么意思?” 正清道人道:“这就问你尊驾你了。在我观来你气息不正清浊有分当还有主干在上你究此是为了自身之道而修还是为了成全他人之道而修呢?” 辛道人不觉皱起眉头正清道人的话他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这里意思是他的道法是自己的但是最后得来的道果却不是自己的。 以他的功行道行许多东西只是以往受了蒙蔽或是因为某些原因使得他无法这个方向去思索可只要一点醒就能立刻明白过来。 正清所言到底是反击还是真有其事他也有是自我之判断的此刻他一转念头就惊觉身上果有问题立刻正定气机往那根源探究。 而在此刻斗岁世道之中那名坐于法坛之上道人忽然把目光投了过来道:“哦?竟能知我之存在么?” 他又看了下自语言道:“原来非是而是如此人之所言其能见清浊之不同故能见到本来天序不稳果然增了许多变数此一番话却是要我多费一番手脚。”说着他便默转功行眉心有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辛道人眉心也同样有光芒闪了闪。他这时抬起头却是似乎忘记了方才所言只是冷冷道:“正清上真辛某领教高明。”说着他身上浮起了一阵玄妙气机。 正清道人早是等候多时同样荡开了身上清光整座大台之上霎时被一阵浩荡光气所淹没。 而另一边卞司议也是同样撑开了自身之道法向着张御所在压了过去。 他目光深沉根本道法只有道法能够对抗张御可以做的选择不外乎是以道法破此法或者干脆剑法以来斩杀他从而遏阻攻势。 他道法在刻印自身本元的时候但同样也能刻印他人之法。一旦对手朝他出手只要达到一定次数他可以将之一样印刻到玄虚乃至镇道之宝上而印刻之后若不消除对手便无法再施展此等手段也就等同于将此术从对方身上给抹去了。 也就是说敌人攻击杀死他的次数越多那么就越有可能成全他的道法可问题是想要杀他就必须不停动用各种杀招这就陷入了矛盾之中了。特别是在敌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极大可能中他的算计。 譬如面前张御等斩杀他次数一多失去那等斩杀气机牵连正身的剑法那么对他的威胁无疑大减至少难以杀得了他了。 他接下来还可以同样用此法一步步将张御各种的手段封入己身道法之中直至将此人彻底逼死。 张御见他道法过来站在原处不动身外剑光再是闪烁了一下瞬间将其人连道法带人一并消杀了去。 不过一息之后一抹灵光生出卞司议再度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场中。 他注视着其人这等能够对抗“斩诸绝”的对手在过去的斗战之中他也曾遇到过类似的对手所以说至纯剑道向来很难往上走往上走也走不远这确实是有道理的。 单纯手段别人不了解还好了解了之后总能有办法对付的。 只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此人所展现出来的毫无疑问是自身道法可这等手段充其量就是能够挺着被他斩杀维持不败而已凭此想胜他几无可能所以这里面一定是另有玄妙。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斩杀其人本身之上许是在反复斩杀之中会生出对他有所不利的变数。 既然这样他便再增添一个手段心念一转之下身外剑光依旧朝着此人飞闪斩落而这一次他身后六枚道箓闪烁了一下却是以大道六印遮蔽。 而在此刻元夏两殿之上几名求全上真立于一处皆是将法力传递到了一个位于两殿深处的镇道之宝上。 这也是卞司议日常修持乃至寄托空痕之所在。 在此前斗战之中哪怕索神图可以寄托诸人气机可一样被张御所斩杀所以这一次卞司议吸取了教训让诸人一同相助加大了他与宝器之间的牵连如此以确保此不给张御那等莫名手段给遮蔽了去。 张御见是这一剑落下卞司议场中身影随之崩散可过了几息之后却依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这看去与上回情形别无二致。但他发现这一次卞司议的现身却是比上一次出现的稍迟了一些。那就是说明他的方法其实是有用的只是对方提前有了防备对他进行了一定的反制。 可是同样他也发现了一个容易被忽略了地方此人上回差不多要杀到天夏阵前了既然有此本事为什么他从尘水之中脱困的时候不直接上来与他放对反而就此退了去呢? 假设此人可以通过自身被斩杀获取好处那么在战阵之上任何人都难以与之对抗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攻袭敌手他眸中神光微微一闪除非其有某种忌惮不敢承受过多的道法攻袭。 他猜测的大致不差卞司议所能承受的道法是有其上限的只他自身而言一次若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道法落身那么他刻印承受不住就会被澹弱削去。 可用镇道之宝寄托已然承受三数以上的道法在数人斗战之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他不敢赌此事但是与人单对单对阵那就无此顾忌了因为对面几乎不可能拿出三种乃至三种以上的道法来。 张御心念转过之后对于此战有了新的考量他催使剑法毫不客气的将卞司议的身影再度斩杀随后将心意一转当即催动了大道六印之中意印。 下一刻卞司议再度显然身出来时立时察觉到周围情形有些不同似乎自己并不在原先的大台之上了。 这是因为他的意识气意已然被张御拖入了那一片意域之中。 要是卞司议并没有被斩散身躯想要拖入进来是没这么简单的可是身绝而气不绝导致给了张御这个机会。 卞司议本来并无所谓这些然而再是看了一眼却是神情微微一变他的面前浮现出了一个个道人影这些人赫然是之前被张御斩杀诸多元夏上真的照影。 张御站在高空看着下方虽然这里同样无法直接杀死此人但是可以让这些照影用诸多道法去破杀此人。 因为这里等同于就是现世之演化待他在此处利用众照影试出此人的道法缺弊所在那么稍候自也是能够在外间用上。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1章 诸法俱陈列 卞司议看着诸多以往元夏同道心中浮现一丝阴霾他也是能猜到这应该是陷在了某种幻境之中。 且他看了下来能够确认其中有不少就是明确败亡在张御手中的而余下之人想必也是不由暗暗心惊没想到此人手中已经败亡如此多的同道了。 张御身悬高空两袖飘荡身绕飞剑自上看着其人他自身站着不动意念一催诸多道人之中便有一人上得前来。 卞司议看过去皱眉道:“传司议?” 他身为大司议位两殿之中的诸司议自然都是识得的这一位出现之后对他执有一礼道:“卞司议得罪了。”说着伸手对着他就是一拿霎时化动空域层层挤压而来。 卞司议哼了一声也是祭动道法相抗仗着深厚功行倒是抵抗了片刻但是没有用周围空域依旧坚定不移的向内部压塌。 他的道法就是在于不惧斩身之法并且以此削夺对方实力实在不是走正面对抗的路数再是过去几个呼吸之后他周围空度连带整个人瞬间向下塌缩竟然一把被传司议握成尘埃微粒继而被碾化为一团气光。 稍过片刻场中灵光一闪卞司议身影再是出现在那里他一见周围景象顿时惊疑不定他没想到自己意识败亡之后却是仍旧落在这里这里绝不是什么寻常幻境而是涉及到某种心象气意的映照! 他此刻连忙试着勾连镇道之宝想连通上宝器之后顺带唤醒自身然而他却是惊异发现自己仍是能够非常顺利的沟通宝器好像那宝器同样存在于此间这就无从施力了。 传司议这时对着张御一礼道:“张上真传某或可杀得这位百次千次但自觉无以拿他如何。” 张御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传司议恭敬一礼退了下去而后他一抬手背后又有一名道人站了出来。 卞司议看去道:“凌司议?” 凌司议似是保持着原来的智识面上带着一丝歉然道:“卞司议却是对不住了。”说话之间伸手一推身外各色光华涌动向着卞司议涌来。 他之道法会根据他人道法变化而变化一般来说总能占据上流。 张御也想看看这两者之间的碰撞会是什么结果。 他并不能完满知悉对方每一个人最深层次的东西但是能把其人与自己对敌时的状态映照出来。 其实生死之间的较量等于将自己道法一一展现给对手有的时候比单纯言语描述还要全面的多。甚至比平日自己对自身道法理解还要更上一筹。 凌司议这一次落下却是发现对方道法变化极致单一要想胜出唯有令对方不亡这似乎矛盾但道法之中还有封镇之法适合眼下情况故是道法神通也是开始朝着这个方向转变。 张御看得十分清楚若是在外间还好说但是这是在意域之内就算真能将卞司议封禁了去也没有意义故他言道:“不必继续了。” 凌司议闻言也是停了下来回到了他身前执礼道:“卞司议一身道法全是寄托克杀之上可是凌某无法克杀其人。” 张御点点头道:“凌司议且下去吧。” 凌司议恭敬一礼道:“是。” 卞司议目中现出冷光看着昔日那些同道在张御老老实实的听命尽管知道这只是虚像可仍是仍是感觉有些心中发堵故是这次没等着张御再度唤人而是身上道法主动一展向着张御攻去。 张御悬空不动身上根本道法正御中天一展便见他道法不断崩消瓦解不令其侵入进来但也不反攻而去与之前一般维持着场中均势。他口中则道:“盛司议由你来会一会此人。” 盛筝执有一礼就自一边走了出来他之道法“问叩天心”只要是自身能够做到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丝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就会逐渐放大直至实现。 张御现在就想在这里令各人以各种道法进攻尝试一下在验证自己想法的同时也是想着能否从道法上找出此人的破绽。 反正此人道法并不是涉及心象观变进入了此间之后只要他不主动放开束缚这人正常凭自身是无法破除出去的。 盛筝飘身下来道:“盛某早便想知道几位大司议的功行如何只是过去无此机会今次正好借阁下之手一全心中之愿。” 卞司议面色更是不好看这一个个司议虽然是幻相但是姿态神情乃至性格脾气看起来仍和原来几乎相同。 盛筝一礼之后也不客气根本道法一展将卞司议卷入进来。 卞司议虽然不愿意和这些人过招可也没有明明能阻挡却还不做抵抗的道理也是祭动道法迎架两种道法都是偏向于玄机变化所以相互碰撞并没有引发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一时也分不出高低。 可是随着相互消磨盛筝的道法却是悄然变化着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却主动收了道法退回到了张御身前。 他执礼道:“张上真盛某已然尽力但是盛某道法再如何变化也无法真正杀死此人。因为此人之法别有寄托当是有镇道之宝相护此不是盛某能够能及除非盛某也得此等宝器方有毙杀之望。” 卞司议闻言哼了一声。 盛司议则是回过头来道:“卞司议何必不服气呢在盛某看来你迟早也是我等之中一员。” 卞司议看向张御道:“阁下如此为有何意义?” 张御却是觉得很有意义他的训天道章之中还差不少照影有的人因为不是自己所除灭所以道法恐怕难以映照进去但此人既然到了自己的面前那自是该当罗列在此。 张御道:“我知晓了。盛司议且去一边吧。”待盛筝退下去后他示意了一下这一次却是接连两个求全上真下场再次与卞司议斗战起来。 卞司议本来以为张御是想通过这些人的道法变化寻常找出他道法上的破绽可是在接连被不同道法再是打杀了两次之后他忽然醒觉过来。 或许张御根本不是如此想的而是看到了他道法变化猜测其中可能有的破绽所以刻意用这些人来消磨自己! 可他有一个不解的地方这里终究是在幻境之中就算再是如何真实就算他最后在此被杀也只是幻境之中被斩杀现实之中仍是不亡所以对方应该是在现世之中也有一定的手段在此印证之后再在外面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他转了转念对着自己眉心一点却是自绝此身想试试看能否以此办法从这里脱离出去。 只是这个方法并不能滥用。 他能让人消杀但是不能自我消杀过度因为每一次自我了断都会导致刻痕澹弱一次次数一多刻痕就会消失所以不可能无所顾忌的使用下去。 张御见他一点眉心整个人爆散成为一团气光显是自断此身可是并不急躁神情澹然在此等着。 就算寻常的幻境也没这么容易摆脱而此间乃是大道意印所化之意印想要用这种方法脱离那更是无此可能了。 等了一会儿场中灵光一闪卞司议再一次出现在了此间。 他神情一沉没想到自己仍然落在这里看来用正常手段是没法出去了只能待到现世再思考对策了。只是也是不知从这里脱离是否还能保留此间的忆识? 若是不能那却有些麻烦了他对张御下来会动用的手段将是毫无提防。故是他一拿法诀牵连上了镇道之宝并将自己的一段拟造忆识印刻上了去。 根据他推断并不能完全阻挡自己与镇道之宝的牵连仍然保持着一丝冥冥中的联系这样才让他能在这里也感受到镇道之宝但既如此他这般施为应也有一定可能做到。 张御不管他怎么做再次一抬手身后诸多道人再次下场斗战他并不盲信自己的判断决定各种方法都是让这些人尝试一下。 而在下来的斗战之中卞司议在承受了四种不同道法的消杀之后他见此人却是再也不出现了这并不是其人返还回去了而在意印演化之中此人承受这四种道法之后便无可能再复回来了。 他登时明白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现在就是想着怎么在现世之中将此人杀死了。 意域之内动用四种不同的道法那么意味着他也至少要也动用四种道法才有可能镇灭此人。 即便唤出青朔白朢二人他身上也是带着林廷执和武廷执交托给他的道法正好可以用来镇压此人。 不过此人身上一样有着诸多道法方才在尝试的时候也是试探出来了一些但应该还有暗藏下来的。 但是没有关系既然知道了其用什么样的方法可破其道法那自是能够提前算计和针对的。 心中有了定计之后他便不在此处继续而是意域一散转至现世之中随即根本道法展开宏盛清气漫漫放开将整个广台都是卷入了道法笼罩之内。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2章 繁道难承受 张御的正御中天是很少用的可这不意味这门道法不强横实际上此般强攻之下没几个人档得住。 只是此法并不能够破杀敌方性命所以用的最多的反而是斩诸绝剑法后者也用得十分之顺手。 元夏有些人甚至认为“斩诸绝”才是他真正的道法而其余道法不过是从辅毕竟一人身兼两门道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等本事元夏也是有不少人具备的。 以往他是不擅长变化所以道法直来直往只能见招拆招往往只是用于攻守两端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了。 随着道行修为的提升逐渐触摸到了上层所以已是“来回去转变化由心”了此刻这一铺开大有坏毁一切之势。 卞司议在意识从意域归来的那一瞬就收到了印刻在镇道之宝中的那一缕意识然而这意识并不完全也就是一个暗含警告的念头似乎张御有办法对付他但具体是什么却不知晓。 此刻见到张御道法展开这等威势当即决定谨慎一些不能像之前一般任由张御攻袭自己了。 他自身攻击和反制能力都是有限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利用他人的道法。 实际上他的道法是可以将其余人的道法也是印刻上来并且为自己所用的。但是道法自有“上下相就、阴阳济合”之理这么做每多一个道法上身就会导致自身所能承受的道法上限减少一道。 若是到了三道以上那么挤压了自身的印刻若是对面一剑斩来那么就当真亡了。故是他只能利用阵器、道符、气意来承载这些。 此刻他激发了其中一道气意隐隐约约之间有一个道人身影似站在了他的背后一股有别于他的气机显露出来随此气机出现便有一道恢弘浩荡的气光冲涌向外。此就好像是在虚空之中打了一个洞无尽的力量自里喷涌而出。 两殿之上全司议朝广台方向看了一眼他感觉自身寄托在气意上的道法被运用了。 他与几名同道把自己的道法借给卞司议也并非是白借的也是想知晓到底自己的道法到底能否和张御对抗虽然具体情况他们不清楚但是能通过感应知悉碰撞的结果。 张御看到无尽力量喷涌出来好像是整个虚空的力量在往外宣泄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正面几乎无可抗衡的力量当是强攻道法里属一属二的道法了。 可他半途未退浑身清气涌动直接正面迎上清气与那涌光相激相耗正御中天将那力量层层解裂不让其推动过来并在某一瞬间形成了相持。 可这道法终究只有一道乃是无源之水很快被他反压回去并向着中间挤压而来。 卞司议不觉一皱眉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张御由于张御剑法尤其出众反而遮掩了其他方面的光芒导致元夏对于他的道法认识不足现在他却是感受到了就算只是凭借这门道法此人也是一样能在上乘修道法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方才寻思了一个办法试图利用手中所捏着的诸多道法找出一个制敌之策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道法运用起来是有间隙所以必须进行一定的压制。 本是想着这门道法便不能遏制张御多少也能稍加牵制现在情况却是让他感觉失望可现在又不得不及早寻思解决之法不然等那道法完全消失那就没有反抗力量了。 于是他又是引动身上那一缕气意这一回却是自上引出了一个守御之术他的身周围似是产生了一个内陷下去的空洞似乎所有传递出气机感应被吞没在了那个空洞之中整个人也是消失不见。 张御眸光一闪这两个道法表现出虽然各有不同但恰好与方才那道法呈现出一种对立状态。从道理上辨别很可能同出一元。 这不稀奇庄执摄的“观元生灭”之法也是一主生一主死非是道法精奇之人掌握不了这样的手段。并且这等手段实际是最不怕暴露人前的因为就是靠着最纯粹的手段来对敌的原主若是来此施展那威能当远不止眼前所见。 至于眼下那还差了一筹“正御中天”压下当即解裂阴阳那一个空洞顿时向内收敛好似破口被弥合了起来渐渐消失至无而位于其中的卞司议也是再度显身出来。 卞司议这道法仍旧不曾让自己拖延得更长时候他也是没奈何不得已拿了一个变化之术但见一点流光在外飞驰旋转。 只是长于变化的道法固然是好很多也能起到奇效但是多数需都需要运化之功所以非是御主很难发挥出真正威能来。所以他其实身上所携之道法以守御攻袭为主变化道法是最为稀少的。 张御看了一眼那道流光在道法变化展开之前他一时也看不出内里变化为何有的道法或许不能去触动一动反而会引发其中玄妙。 可是他没有关系变化之术需要御主应敌而变同时也要有依存的根本假设连根本都失去那根本来不及变化的像这种未曾感应到什么莫大威胁的至多也只是延缓一下他进攻的脚步。 “正御中天”一展这一点白光一闪似要融入到清气之内但方才投来很快化消在无尽清气之去连半分涟漪都不曾泛起。 卞司议自此面对涌来的清光已然无计可施此刻无论他运转什么道法恐怕还未等撑开就会被完全破毁了。 只是那清光在占据了完全优势却并没有再进一步反而他见到上空的张御一挥袖便一件法器朝他落了下来从气机上看内中毫无疑问蕴藏着另一种根本道法。 卞司议见到景象心中顿时恍然他原先还以为张御是要设法将他封印了去所以做出了种种抵御手段可现在不用自己的道法却反是祭出他人之道法完成最后一击一定是看破了自己道法的破绽所以想要不同的道法杀他此身。 求全之人阴阳互济虚实相生可他的道法就因为已然印刻在了玄虚和镇道之宝上所以早就没有了神虚之地了以此代价换了现如今这等道法。 可一旦在短时间内遭遇到不同的道法袭杀哪怕只是假身也会削弱刻痕刻痕被削至消失那么他也就亡灭了。 可知道归知道现在他却没有合适的方法来挽回困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件法器一下钻入了他身躯之内。 林廷执根本道法“灵机天弦”霎时发动道机也为之一阵扭转他顿便维持不了自身化作气光崩散而去。 张御等在了那里只是过一会儿之后卞司议身影又是再次出现他心意一催依旧用根本道法压上继续沿袭上一次的做法。 既然此法好用那么也没必要改换可以一直用下去。 卞司议意识到不妥后又接连将身上所携的几个道法用了出来奈何他方才在意域之中应对各个照影时展现出了颇多路数导致他现在的后续反应大多都能被张御推断出来故是依旧没能脱逃制压抵挡了片刻之后便又被清气压住。 张御则是一甩袖将那一枚武廷执送来的符箓往下一甩祭出了那“断分周流”之法将其身再度击杀。 至此卞司议已经先后亡在了“斩诸绝”、“灵机天弦”、“断分周流”三门道法之中下来他只要以“正御中天”再破其身自能让其无从承受自行消亡。 卞司议也知此刻已然到了最后关头他也是决定自救“阐空元痕”本身包含了他的气机、忆识、经验、道法等等自身一切但元痕才是根本既可以寄托在镇道之宝上也可以寄托于玄虚之中。 他可以将这元痕自行剥落下来而在剥下一瞬无论假身、正身都会消失而剥下之后再度印刻到镇道之宝上那么出现的时候就不会再落在此间而是落在镇道之宝的附近这般他就从此间脱身出去了。 就算先自遁逃乃是承认斗败可性命却是留下来了以后还可以再想办法赢了回来。故是他这一回来便当即运转法力。气机忽然一虚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只是一个恍惚之后卞司议抬头一看莫名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广台之上随后他神情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已然晚了耳畔听得一声道音气机不由一滞而周围那重重清气压来他的被此气一冲身躯似被洪流冲过顿化乌有。 而与此同时那印刻于某一件镇道之宝内的刻痕闪烁了一下丝丝缕缕的气光从上剥落了下来只至完全消失不见。 张御平静看着下方已然空无一人的大台方才那最后一击之前他为防意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将之拖入了意域之中。 因为当时他道法完全笼罩了广台使得此人根本无从分辨虚实从而使得他得悉了此人的又一个变化。待其回到现世之时先以言印镇压再是道法跟上这才将之毙杀若不是这等排布说不定还真让此人给逃脱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3章 明见避变机 元上殿中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忽然心有所感两人此刻都是意识到卞司议此战是战败了。 大司议乃是元上殿的真正上层一位大司议战败以往也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对于两殿的打击也极大的。 不过……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身上光芒一闪一道分身已是来到了后殿之中两人挥开秘殿之门的禁制走入了殿宇之中。 卞司议正闭目坐在此间虽然已然亡了但正身却是留在了这里并没有因此消失。 他的道法刻印有着两个寄托一是落入玄虚之中一是落于镇道之宝上随着身亡镇道之宝上的刻印早已是剥落下来。 位于玄虚之中刻印则是他消亡前的那一刻于正身之中因为正身得两殿的镇道之宝庇佑所以能长存不消如此正身便就成了刻印。 而他本人虽然人亡了可是因为这等刻印仍在所以还可等待一时之机。 特别是后面涉及到了元夏的某一个布置或可能扳回局面此事目前也只有三上世和两殿的高层知晓故是他在斗战之前特意做了此番安排算是留下的一个后手。若是成功其人也未必不能回来。 全司议道:“卞司议倒是想到了足够多但偏偏却是败了。” 过司议缓缓道:“仇司议之推算却是错了天机不在我。” 其实他也知道任何事都是需要人去做的不可能完全信任推算推算也只能稍许增加一些胜算顺此而为或许能找到一线机会。可是现在看天机之中的变数更大这令此番推算近乎无用了。 全司议这时道:“那一事是否……” 过司议想了想沉声道:“再等等且看辛上真那里如何。” 天夏这一边诸廷执都是留意到了那座广台之上的动静见是上面那一道灵光撤了回来唯有张御一人站在那里卞司议不见了影踪就知是他赢了这一场斗战。 诸廷执不觉点头张御可说是立在天夏的战力顶端了而与他对战的卞司议的确是元夏的上层战力但应当还不是最为了得那几个有此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一场斗战极快似只是一会儿工夫就分出了胜负。 实际上也是如此意域之内的对抗再久表现在外间也很短暂而现世中也就是催发了几门道法便结束了斗战。 诸廷执此刻收了目光回来又往另一处广台方向看去既然这一边已然分出胜负现在就看正清廷执那一边了。 广台之内辛道人在正清道人展开攻袭的那一刻便按照既定策略行事他先是祭出了自身已久的阵器却见一道稠密若乌云的风气飞旋起来。 许多阵器面对根本道法时近乎无用轻轻一触便即破裂了所以很多求全道人是不带任何阵器的。唯有像张御这样用剑器与道法相合之人才会运使但实际上剑器早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了。 现在他这个阵器也是自身温养长久与身化合之物此阵器能够“侵神侵身杀夺气意”对付一般同辈是足够了可是他分析过正清道人的道法却是觉得并无法取得理想的成果但在对面攻势倾来之际抵挡些许没有问题的。 在发动了此器过后他争取了到了一些时机便是果断运法动用了一道他人寄托在他身上并用于守御自身的道法。 他并非是两殿修道人所以道法乃是三上世的上真所予。此刻一展出便见无数晶莹碎屑化作流光在身外飞舞不停。 正如他所预计的那般那件阵器并未有能遮挡多久片刻之间就被那清光破灭了去随后此器哀啸一声退回到了他的身躯之内。 那清光破去阻碍继续照来但落入到那晶莹碎裂之中居然又从里间转了出来但经过这一次变化之后清光似乎都会因此减少几分可那些晶莹流光却始终维持着不增不减似乎是不曾受到半分影响。 正清道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取“升长起落”之道升长之中无可压制但是低回潜伏亦是无法拽回。 就算自己不去管这个道法此法至多也只是持续片刻待得升势一竭稍候自行就会散去。 不过这个道法不能决定什么既然此刻祭了出来对面极可能就是要争取这片刻时间但也或许只是为了试探他的手段。 可这一步若不设法压了过去那么随后的战术都不好打。 有了这个片刻的空余对方不会什么都不做一定是会用来准备什么的敌人要做之事那必然要遏制没可能让其自如发挥。 既然你要上升那我便托你一把! 正清道人两指一并法诀霎时拿动无尽清光往里汇聚而去好似柴薪投入熊熊大火之中那流光飞旋之势骤然增盛但这等趋势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就急骤向下衰减因为越过了巅峰即是回落。 辛道人见他这般破了此术不由暗自赞叹道:“好手段!” 虽然各人道法先天有高低上下之分可临到战阵之上既要看交手之人是如何运用的还要有精准的判断。 这等只一眼就判别出来他所运发道法的眼力于道法有着十分精准的剖判若说对方不是上层大能的门下他是不信的。 他略微有些遗憾要是正清道人稍微保守一些选择等待回落那么他所准备的另一个道法就可用上了。 这个道法只要你没有能够及时阻止一旦发了出来几乎无有道法可得阻挡乃是十分上乘的法门。但这道法本身是需要积蓄的运化当中需得无人干扰。 现在既然正清道人选择直接破法显然下来也不会给他从容发动的机会这个道法也只能持在手中下来也不可能再有机会用了。 如此他也只能选择另一个策略了这也是之前就有所准备的。 他一抬头目注着正清道人同时望也到了其人神虚之地心意一转将那一缕镇道之宝之气牵引了过来同时法力一催霎时将之打入了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中! 正清道人的气身混抱一体所以无论攻击哪一端都不会伤及其人根本反而可能因此让其人找到自己的破绽。 所以想要击败此人关键就是要将气身分开! 而这一道宝器之气并非是用于攻击的而只是用来定照神气的也仅仅只是定照神气。 正清道人世身神气在求全这个层次中是合同一体的可是在面对更上层的力量时却仍是有区别的所以这一道气机过去登时剖斩两者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分断。 这么一来辛道人只要先单独对付某一处以自身道法之优势先取一端再是将另一端拿下自便能击败此人! 而他动作也快只一分断就准备祭动自身道法而在这个时候他的道法却是先一步映照到了后续种种无数景象在他眼眸深处闪过。 然而令他为之愕然的是此前他所看到的结果乃是此回能凭此策略顺利了结正清可这一回他却见到了另一个结果。 一时之间他神情数变念头转了转却是没有选择继续下去反而往后一退并将那一缕气机收了回来并执有一礼诚恳道:“正清上真不必比了此战辛某认输。” 而他认输就是因为他还没有落入被动他还能够走要不然认输也没有用正清道人一定会是将他拿下的。 故他也不等正清道人回应一语言毕之后就直接将这具假身散了去。 斗岁世道之中。法坛之上的那名道人忽然睁目看了过来。他自语道:“哦?居然走脱了么?看来是因为前回蒙蔽神识之举使得天数生变导致该去不去该留不留。” 他深深望了一眼辛道人正身所在“功果尚差一步完满看来唯有等得下一次机会了。” 两殿某处辛道人散去假身之后意识回落正身之上他抖抖袖子站了起来自密室之中走了出来。 两殿司议见他正身出来已大致猜到了结果有人却故意道:“辛上真斗战归来了。莫非是赢了么?” 辛道人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双袖负后道:“非是赢了而是辛某见势不对主动认输了。此一回非是胜负之局不必要见个生死稍候可以再寻机会。” 话如此说是没错可是卞司议战亡却是这一位成功存身下来两殿司议心中都是有所不满的。 更不用说此议本就是辛道人提出来的他自己倒是脱身了两殿却白白葬送了一位大司议虽然事机还有一线转机但那转机什么时候出现那是谁也说不准的。 天夏这一边诸廷执见到正清道人所在广台之上灵光散去显然此战后者得胜立刻遣人过去一问究竟得悉这一战实则不曾分出胜负辛道人只是一出招便就认输走脱了。 诸廷执有些意外但猜测这或可能与对方的道法有所关系恐怕事情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可不管怎样此一战天夏这边两位上尊都是保全无有损伤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4章 问算审功疑 天夏主舟之中武廷执待得张御和正清道人两人顺利归来便向着诸人传声道:“诸位需防备元夏再度来袭不可稍有松懈。” 诸廷执及以下众修都是肃然应声。 他们所有人清楚的很元夏方面此次邀战的目的不外乎就是看到张御、正清道人二人乃是他们这里的主力所以想要将之清除。 但是正面战阵之上无法做到故是想通过约斗达成此事为的就是想用最小代价去得两人的性命。现在既然失败那肯定还会继续之前的攻势的。 故是他们所有人都是开始积极防备。 此前对阵元夏几乎都没怎么吃亏张御和正清道人二人胜战更是振奋鼓舞了下方众弟子。来到元夏后众修见到元夏的壮阔景象许多人心中都觉得这般敌人不知该如何战胜但是现在多少有点信心了。 与天夏这边不同两殿这处气氛沉闷。青玉莲花座上全司议看着对面天夏铺陈开来的灵光道:“如今局势僵持是否……” 过司议沉声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且再攻上一次不能让天夏这般从容。” 全司议略作思索道:“也好。” 就算他们这一次邀斗失败驱逐天夏的动作肯定是不会停下来的因为若你真什么都不做那反而是给天夏安心布置机会。 况且他们这三天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利用这段时间作为缓冲已知当用何方法去克制那纯灵之所遮护之力。 在两人吩咐之下两殿司议也皆是动起来。 辛道人在一旁见诸司议对他的态度冷澹了许多几乎无人来与他言语知是自己认输保全了性命卞司议却是败亡了这使得两殿之人对自己很是看不惯。 只是他不在乎他相信卞司议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是准备好了退路的只是最后没能成功罢了。 自己本事不够脱身不了这哪里能怨他? 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想起方才见到的景象眉头不由皱了皱。 在那个景象之中他方才若是继续进攻下去正清道人似是会多出一种变化具体不知晓但是能下来必然是陷入生死相持之中。 这里一旦对上那就是看谁的道心更为纯粹谁的道行更深了。他不敢说自己能稳压正清道人所以谁输谁赢都有可能甚至还有一定可能同归于尽。 可是他并没有与人拼命的心思他想求的稳妥的胜利而不是冒险搏命不然他先前费什么那功夫干什么? 若是到被逼得性命委实难以保全境地那他或许还能尝试一下但是如今并不值得。 他想了想虽然观望到的景象前后出现了差异可也不见得是算计失错因为很可能是正清道人从天夏那里得到了什么帮衬。 但方才双方交手两人等于互相论道了一次对于彼此的道法也有了深刻认知若是再是交手他相信不会再是此前那等局面了。 不过想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他仔细审视自己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内外通透一体纯然。可是没有发现才是最大的问题。似他这样的修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生出这等感应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或者用镇道之宝查看可万一此事正落在镇道之宝上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方法进行验证……” 他想了想往后殿走去。 既然自己找不到那就让别人替自己找。而这里正好有两位擅长推算之人一位乃是之前给他们建言的仇司议还一位乃是那位语焉不详的穆司议。 他没有去仇司议那里而先是朝着穆司驻殿走来对门外弟子道了一声道:“我欲见一见穆司议有几个疑难想要请教不知穆司议可是方便见辛某?” 那弟子回道:“穆司议在还请辛上真请入内。” 辛道人点点头随手给出一瓶丹丸便就走了进去并在帷幕之前落座下来执有一礼道:“穆司议有礼了。” 穆司议声音从帷幕后面传出来道:“辛上真有礼。” 辛道人道:“我今日来不是来问什么为难之事而只是有一些个人修行上的疑难我有些不解想请穆司议解疑。” 个人修行照道理说只有个人最清楚但是他既然这么问显然是个人无法解决的。 穆司议便道:“辛上真欲解何疑?” 辛道人道:“我方才忽然心有所感觉得自身似有不妥可是又寻不出来是在哪里不知穆司议可能指点迷津?” 穆司议看了看他许久没有说话。 辛道人道:“怎么穆司议看不出来么?” 穆司议缓缓道:“穆某能见但穆某不能说。” “哦?”辛道人心思一动他道:“既然如此那辛某不勉强了。”他对着穆司议点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神情微沉不能说那就是的确有问题了而且这问题还牵扯很大所以不愿冒着风向说出来。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要找了出来。 他又往仇司议这边过来。 仇司议所在驻殿可不似穆司议那般冷清时不时有两殿的修道人进去但这些人仇司议自己是不会出面的都有由其弟子门人出面招呼。 他到来之后言称要见仇司议一面立刻有弟子恭敬将他请入进去来到里殿仇司议却是亲自自里迎出将他请入进去落座之后他便道出来意。 仇司议倒不似穆司议那般谨慎上下看了看他直接言道:“我确实能看出道友上身有疑难所在可我若说出必与我有碍。辛上真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辛道人略作沉吟。 仇司议笑了笑不待他说话便传声道:“如果仇某看得不错的话辛上真当是方才才见得疑难并且当是去过穆司议那里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到我这里不同仇某可以给一个回言此事上真可去寻当时之人便可见当时之事也。” 辛道人眼神动了动都是修道人有些话说得不必太明白得此一点醒他心中已是有数了也知道该是如何解决了。 他来见仇司议本来也只是试一试但现在发现这位乃是真有本事的。固然此前推算与结果有所出入可就如他的道法一般由于时机不同前面所见结果和后面所见可能是完全相反的。 他还什么都没有给出对方就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桉于是他道:“此回之事算我欠仇司议一个人情。” 仇司议笑着一礼道:“上真稍候若再碰到什么疑难可再来寻仇某。” 辛道人还有一礼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他心中寻思着仇司议方才提醒了他他乃是因为见到了正清道人才是出现了这等事也就是说只要复盘一下当时所见情况或者所说之言语当就能再度发现这里的端倪。 可是正清道人到底是敌方可不见得愿意与他配合但这件事只涉及到他个人而不是关乎元夏所以并不见得没法做到。 在盘算了许久后他心中便有了一个计较了。 张御回到了主舟之上后不久就见元夏那边朝这里发动了攻势有着一缕缕霞光霞光泛出所过之处最外围那利用纯灵之所化出的灵性云雾竟是如烈阳融雪般消散。 元夏底蕴确实深厚这才是几天的时间便就寻到了办法。可是场面上终究还是要求全道人分出胜负的这等地下的斗战用不着他来担心自有武廷执操持。 所以他趁着此回空隙在舱首之中的台座上定坐下来。 意念一转便进入训天道章之中。 此前元夏诸多照影扔在此间不过今次却要多上一个人他目光落向一边便有一个道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那里正是那方才败亡未久的卞司议其人上来一个执礼道:“张上真有礼。” 张御点点头这些照影用不着他去刻意驾驭其就是本身自身气意和性情的映照除了不会反抗他与本人并无差别。 盛筝在旁边看着道:“我早便说过卞司议会是与我们站到一处的。” 卞司议点头道:“正是。” 张御这时他看了一眼却见他的身影恍惚不定这等情况很少见意味着似还有一丝生机在。明明已经被他斩杀了怎么还可能生机存在? 他寻思了一下除非是有更上层的力量参与。但是被他斩杀过一回道法也是了然了就算再是出现他也能再次将之斩了。 他坐定此间继续参悟功行。每与一个敌手交锋他感觉自己对道法的理解就更为透彻一些如今横亘在上方的上境门关渐渐已是变得清晰许多了。甚至他隐隐有一种一脚迈了过去便是另一番天地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里并不是没有任何凶险唯有做得准备功夫越是充分那成功可能才越大。他思索了一下此战过后视两边局势变化或便可以开始考虑此事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5章 法缚神难脱 张御在训天道章之内揣摩道法为攀渡上层做准备这里首先就是要将心光磨练至无以复加。 目前他的心光提升已然算是走到了尽头大的提升不会再有了但仍是些微的增进这也是源于天夏天机变化不定修道人本身也不是一潭死水所以一定会有这等变化存在的。 这样的变化对他不会有什么根本的提高可所谓不进则退所以这只是维持着当下的巅峰状态。 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这等变化越来越少这是变至不变的过程也同样是合于道的过程而当自身道法与天道并合之后那么自然就不会再有自发的变化变的只是道了故等到完全察觉不到这等变化后那就是这方面做好了准备。 还有一方面则是关于道法的修持他要将自身道法磨练至精纯至伟。求道先在于合道合道之后则在于破道。而合道除了心光达至顶巅就是要将自身之道法运化到极致。 以往他的道法欠缺变化自大道六印齐全之后现在这一方面已经逐渐弥补了上来但是距离完全明彻道理还差那么一点。 这个他倒不急只需不停的与同层次的能手斗战便可加速这一过程。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遇到对手愈是高明对手道法愈是高妙那么交手之后从中所获收益也就愈大。 要知以往可是找不到这等机会在过去甚至连求全上真都没有几个更不用说寻人论道。便是眼下天夏若是不算上那些并合过来的道脉求全上真其实也没有多少位。 也就是元夏并合万世不知多少载岁月的积累再加上又吸纳了诸多外世修道人才有如今之气象他才能遇到这般多的对手。 这般来说其实他能继续往上走却也离不开元夏的推动。 而往更高层次上看正是因为元夏与天道的对抗才使得天道往他们这里倾斜。 天道相助之下如今天夏好比是顺水行舟更有好风相送再加上天夏自身也是希图自强奋力抗争这才有眼下局面。 同时论及到他自身也是因为受到了天道所顾同样受到了一定推动得到了一些助力。 但要注意的是若是他自身承受不住这些助力那么或许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 而且别看天道现在助他那是因为他还在道中并试着与道相合可他一旦真的跨过那个门槛试图破道那么天道又是会反过来压制他的。 似元夏自建天序之后妄图已元夏之序代替天序就一直站在了天道对立面这等对抗是长期且延续的。得益于此牵制了大部分天道之力所以若想去往上层在元夏灭亡之前可能就是机会最大时候。 他在整理后思绪之后便是抬头望去见是那些道人的照影正聚在一处似在互相论道有人还有下场比斗一番更有人在旁做出评点。 这些道人虽然仅仅只是映照但并不是死板的也是会自行印证道法的虽然道法只限于这些人与他斗战时所表现出来的。可一个修道人的道法往往就是一生修行的总结有这些根底在哪怕没有过去的忆识一样能印证自身之道行。 尤其是这里求全上真数目着实不少且还是彼此没有隔阂成见可以将自身的道法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说实话这却是比此辈原身得到了更多的印证机会。 他见此之后并没有阻止反是认为不错每个人的道法哪怕与他不同可到底是通向上层的一条门路能够给予他足够的借鉴也能开拓他的思路。 在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也是心下寻思训天道章自得意印之后许多事情可在训天道章之中推演那是否可以推演至上层呢? 道理上来讲这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可是他认为真正想做到此事却仍是差了一点因为突破上层牵涉到方方面面且必然有超出他本身层次之上的东西训天道章现在是由他驾驭也由他来主导他若能借此推演至上层那却有一定可能主客颠倒。 训天道章目前还涉及到了统合诸玄修的莫大作用所以哪怕这等可能只是存有一线他也不会尝试。 倒是他若能有机缘成就上境青朔、白朢二人是可以借此推演的。 这二人则是与自己同出一源可又是各自分开道法也并不完全一致所以求取上层之时并不需要二人与他一同去到上层他是可以先行一步的。 在他这里参悟功行审视自身外面则是一晃过去了十多天。 在此期间元夏发动了数次攻袭倒非要把天夏如何为得只是对天夏保持一定的压力让天夏这边不是那么好过。 因为天夏也不可能完全忽视元夏的攻击别看现如今元夏的进攻之中并没有任何求全上真存在但指不定稍有一个疏忽就会突然对他们展开一轮勐攻。 武廷执这些时日一直钉在前沿主持守御阵势自从元夏寻到了纯灵之所力量的方法他们的阵势就很难向外拓展了只能维持之前的规模。 但实际上元夏攻不破他们的阵势他们这里面对元夏方面坚固守御同样也是没有什么太好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钉在元夏这里不退走反正只要拖住了这些镇道之宝不使元夏天序恢复过来便好。 他凝望着那一面分隔敌我的明光这件宝器两分天幕若不想办法解决此器那么无论他们攻入元夏多少次怕是都会被顿阻在外。 元夏这边辛道人在从仇司议这边得了答桉之后认为自己功法之中的瑕疵那是必须要解决的琢磨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计较。 做了一番准备之后他寻到了过司议全司议二人态度诚恳道:“两位司议辛某观了多日见天夏阵势严密我方进展不大每次我方都无法深入阵中这主要是缺少求全之人主持大局为了弥补上回败战的过错辛某愿意出力破阵。” 全司议有些意外看了看他道:“辛上真可是认真之言么?” 辛道人正色道:“自是认真之言。” 全司议道:“可是有办法对付那张道人了?” 辛道人摇了摇头坦然言道:“我无胜过此人的把握若是遇到那张道人那便退走若是遇到另一位那我便与之再决胜负。” 全司议和过司议传声商量了下不管是这位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现在慑于张御的斩杀正身的手段那些上真就算去到前方稍有动静也就退了回来不愿意冒险既然这位愿意冲在最前面他们自也乐见。 全司议道:“那好辛上真需要什么我两殿都可安排。” 辛道人也不客气提出了一些排布和要求两殿自是一一满足不过他知道这两位也是姑且一试根本不指望他能做太多不过他也不是真的为了破阵只是为了解决自身道法之中的疑难罢了。 待诸般事机安排妥当他也是上了金舟就与舟队一同往前去而元夏几名求全道人则是远远跟随在后。若有机会他们自会上前若是无有他们也是会尽早撤离不会给予天夏任何机会。 辛道人所坐主舟一直行在最前并且毫不遮掩到了天夏阵前他不急着发动进攻而是往天夏方面送传了一封书信随后他便等在了原地。 过去不久一道清光照来随后正清道人立在了虚空之中往下俯视着他所乘坐的金舟舟首。 辛道人笑了一笑腾身飘出他执有一礼道:“邀得正清上真到此是辛某想请教一个疑问正如方才书信中所言上真愿意我可以拿一些贵方需要的东西进行交换。” 因他怀疑自己之事与自己长久修持的镇道之宝有关但是又不可能去主动解除所以他打算借助天夏这一边的力量。现在他已然是到了天夏阵势前方便那镇道之宝再有任何力量却也是难以干涉到他了。 正清道人道:“什么疑问?” 辛道人郑重问道:“辛某想知晓上次辛某与上真会面可有什么异状么?” 正清道人看了他一眼身形不动却有一点灵光落下内里映照种种景象却是将当初二人交谈时的所有经过直接映照了出来。 辛道人凝神看着当过到正清道人问及“自己之身是否是自己之身自身之道是否自身之道”时他悚然动容随后眉心忽然一阵刺痛顿时有一缕缕意识从心底泛了出来。 一瞬之间忽然想起来了许多事而在两殿某处秘殿之上辛道人正身临时驻留之地他面上也是不禁露出了一丝震骇之色而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却是传来一声叹息:“你为何非要弄清楚呢?” 辛道人霍然起身转首一望便见一名道人正站在那里可再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法台之上。 那道人澹澹道:“汝身非汝身彼神非此神妄心可自归来。” 辛道人眉心一闪面上顿时一片木然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正身仍旧是好端端坐在秘殿之内暗道:“根据上回所见此次与那正清交手我必能战而胜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6章 序缺引心动 辛道人只是记得自己要与正清道人再决胜负似乎他的忆识直接连上了他从前一战认输败落回来未久的时候可谓是完全失却了那当中那一段。 可是忆识便是连接上了可难免在场中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也是导致他的假身顿在了那里片刻。 正清道人见其忽然沉默不语身上气机也是出现了瞬间的凌乱他立时将身上清光展开一闪之间便将其人给笼罩了进去。 现在正是两家相争的时候可不讲究什么公平斗战既然此人想知道结果他已是告知了此事已了那么现在即是出手的时候了。 随着清光照落下来天夏阵势前方骤然大亮辛道人因为那片刻间的停滞自是毫无抵抗之力身躯于瞬间崩溃了去。 正清道人除灭此人假身就将道法收了回来他对着后方那飞舟之中的元夏弟子平静传声道:“稍候让他把说好的代价送过来。” 那飞舟之中的弟子大惊忙不迭的将飞舟转向向着后方惶恐退去。 后面那些跟随而来的元夏修士见了都是失望无比本来他们是想见识一场势均力敌的斗战的结果你上来就被人给打灭要不是此人是一人单独上前并没有要求他们出战他们都要怀疑这位是不是与天夏有勾连。 倒是功行稍高一些人并不这么想虽然场中只有一瞬分出胜负可既然高道人擅长入神之战那么当也是擅长此道说不定是方才神虚之地中的决战输了假身一时无暇理会才致如此结果。 这说明对面那人恐怕也有手段直接针对神虚之地他们看向正清道人的目光不由多出了几分戒备暗暗将后者的威胁程度提高了几个层次。 此前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在张御身上然而这一位虽无斩杀正身之能可显然也不好相与。 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全程看了下来两人沉默不言。 他们眼光更是高明却方才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变化甚至隐隐有所感不过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到底这是上三世的事与他们无关。 两殿之中辛道人一念才是转过假身就已然破毁他顿时愕然可随即他眼神闪烁了下。 自己假身居然毫无反应的被正清打灭了这个情形不同寻常心中很快有了判断若无意外这应当是有某些力量影响到了自己且这力量当是来自于内部而非天夏那边。 到底是什么手段? 此时此刻的他不仅仅是上次功行出现问题给忘却了便是此前去往仇司议处问询之事也同样是不记得了。 可他等回过神来定心下来思考后就发现许多不对的地方了。 毕竟记忆再怎么改换他所经历的事却是抹不去的这当中明显是有着空白和缺失的。他表面依旧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大为惕凛暗自寻思着对策。 斗岁世道之内那道人感应辛道人心思变动不禁摇了摇头方才眼见辛道人觉悟自身这与他的意愿不符所以不得不又出手干涉了一次。 只是似这等事他不干涉方才是最好干涉了一次就会出现变数而且这变数会积越多一次干涉便需次次干涉。 他忖道:“必须尽早送其了解以全我之功果。” 只是这里不能是他主动推动的必须要是出自其自我意愿否则功果必是不全。而他此前费了偌大心思眼见还差着一步即将圆满绝不能被阻于此间。 他看向两殿某处语声澹漠道:“既然你扰我布置那此中承负当由你来承担。” 元上殿内仇司议带着几名从自家驻殿出来来到了穆司议驻殿之前他令弟子在此等候自己走了进去。 到了里间他与帷幕之后的穆司议见过礼随后落座下来待得底下弟子奉茶上来他才道:“穆司议你我虽然离得近但平日少有往来我也不用说来意想必你也是能知晓的吧?” 穆司议没有说话。 仇司议看去也是不急在那里慢慢品着茶看去不得回应便就等在那里。 沉默了许久之后穆司议的声音才从帷幕之后传了出来道:“一动不如一静何必非要搀和进去呢?” 仇司议抬了抬头目中满是锐利光芒道:“我知道穆司议在顾虑什么。可是穆司议需要明白以往元夏天序稳固似我等这般擅长推算之人不得势也没多少人来理会我们。也是如此便算你我功行足够却也只能躲在此间。 可是如今元夏天序不稳我等推算之人自当得势我若推算不准那还好说可我若推算的准此事肯定是要打压下去上面万不能令我们出头因为元夏之序乃是定序哪可能为人所言道呢?” 说到这里他不禁语含讥讽之言继而又看向帷幕之后道:“穆司议方才说一定不如一静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不动可是总有人偏偏会让你动的那还不如推上一把。” 他语声放沉“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等机会错过了我等怕是再也寻不到机会了。”说到“机会”二字时他更是加重了语声。 穆司议摇摇头似他们这般说话向来是留三分余地的仇司议现在却是把话挑明了看来决心已下不肯回头了。 他道:“我元夏之策向来由上及下仇司议以为可以以下动上么?” 仇司议听他这么说精神稍振传声过去几句话并道:“如何?” 穆司议想了想摇头道:“不够。” 仇司议笑了笑道:“是不够我等就如水中之观鱼看着是好看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被人拿取起来吃了但是唯有展露鳞爪才可令人知我等之能为就看谁愿意把我们钓上去了。” 穆司议没出声似在考虑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等上一等。” 仇司议露出着紧之色道:“穆司议可是看到了什么么?” 穆司议仍是那句回答:“再等上一等。” 仇司议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不过他心中道:“有的时候却是等不得的。”他站起身来执礼道:“那穆司议那仇某今次便先告辞下回再来时当是局势明朗了望那时阁下能有个答复。” 说着他退出大殿。 穆司议看向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灵识蒙蔽急功近利劫数在身矣。” 仇司议回到了自己驻殿之内挥退弟子正待持坐却勐然察觉到了什么往一侧看去就见一个道人坐在那里。 他并不认识此人不动声色道:“敢问道友何来?” 那道人叹道:“你若修你的道我自不来扰你却来坏我之事机我却不能这般容你在此妄测天数了。” 仇司议正要说什么那道人却是直接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本待问清楚可是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如被封闭变得无法动弹并且连自身思绪都似是僵滞住了。 不知过去多久有弟子来报说是有位辛上真来访他含煳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那辛道人走了进来执礼之后问了他几句什么他也是昏昏沉沉回应了几句。辛道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好似是感谢之语随后便退了出去。 天夏阵中某驾主舟之内张御睁开双目前方又有元夏金舟过来袭扰距离上次斗战一晃已是过去三十余日了如今双方都在找寻机会但都寻不到对面的破绽。 元夏方面“半觉仙”阻路使得他们难以突破天夏这边尝试了多种手段每每试图恭喜这件宝器都会遭到元夏那里诸多宝器的遮蔽和护持。 而从外部无法得手他也是想着是否只能从内部想办法了。 他此前曾在元夏之中埋下了诸多魔神现在试着联络了下却是发现在没有了元夏天序的严厉压制后却已是变得异常活跃其中有一些已然突破了原来不敢轻易碰触的界限而且信奉魔神之人的数目出乎意料的多。 这里还要多谢那些从天夏回到了元夏的世道弟子这些人的仆奴随从有许多都是暗地里信奉了魔神的有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信奉魔神但是魔神能给他们带来好处能够帮助他们提升功行那他们自然也就加入进来了。 不是他们短视实在是元夏对下面弟子视若牲畜不成就元神那就不得自主修行向上是他们的唯一可能有的出路这迫使他们会试图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而各世道现在都是大量抽取上层支援此战对于底下之人根本无心理会所以使得这些魔神信众也是愈发泛滥了。 张御思索了下除非这次能直接覆灭元夏否则等到他们退去元夏腾出手之后这些魔神恐怕也难以保全要是如此那还不如现在便利用起来只是此辈力量还是有所不足那他不如索性再推上一把。 念头一定他便通过训天道章将一缕意念传至那些魔神意识之中。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7章 种魔明觉先 张御这一意念传出徜徉在元夏的无数魔神都是开始了回应。 他当初在元夏留下了几枚棋子魔神只是其中之一但现在只剩下魔神尚在了。 且他发现原先这些魔神还有着不止一种但现在似乎彼此之间进行了某种演化相互交融影响有了崭新的蜕变且与当初已是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如今已然特别适合在元夏天序之中潜伏存生。 其实不合时宜的那些也早被灭去了想来也是那时候元夏才是发现了魔神的端倪并还遣人去了天下彻查那些世道弟子的身边仆役但后来就没了下文了显然还不够重视。 而在元夏天序缺裂这些时日这些魔神像是挣破了囚笼一般纷纷进入了天序不可及的间隙之中存身。 但凡接纳了魔神的元夏修士心神意识不自觉的向着魔神这边偏移但是哪怕他们真的变成心慕天夏之人因为自身能力所限能做的事情也是十分有限的。 唯有影响到了元神修士才可能真正动摇元夏的根基。此时此刻张御所令便是令这些魔神尝试着侵染元夏元神修士的心神。 要知魔神之间是相互牵连的但凡有一个元神修士被种下魔神之种并与之融合那么其余魔神得此借鉴也有一定可能重现此等事例并且魔神是会不断演进的若是不加以阻止那么这等侵染手段也会越来越强盛。 如果元夏在发现及早压了下去那么当构不成太大危害若是放任不管那么时间一场侵染人数定然会造成其内部不稳。 张御不指望能对元夏造成多大的打击但只要使得元夏有一部分注意力维持在这上面那就了分摊元夏的力量。 但影响的范围要足够大且最多也就是到寻常元神修士这一步想要侵染寄虚修道人却就很难可做到了。因为寄虚修士有神气寄于神虚之地察觉到不妥大不了立刻散去世身总能改换回来。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他思索了下也未必需要一下走得太远现把能做到做好便是。而一开始应该择选一个妥当地界让这些魔神能够得以渡过最初难关。 这里他也有了考量有一个地方是十分合适的。 考虑清楚之后他再度传递去了一个意念。 那些魔神在他传讯之下俱都是喧腾起来。以往它们除了畏惧天序自我限束外就是张御这位御主不准许他们越线然而现在不但是元夏天序缺隙连上面的界限也是放开了一线自是尽一切可能向外扩张。 元夏虚空明觉世道之内。 拜当日裘少郎所赐这里乃是魔神聚集较多的所在光是裘氏底下仆奴有近乎三分之一都是信奉魔神的信众。 这些魔神若像以往隐于幕后全在心神之内活跃那么只要当事之人不言那便不会被轻易发现。 然而魔神现在主动侵染那情形却又不同哪怕很快能将一个人引导的偏向魔神可最初几日也会生出种种异样。 几日之后世道之内便有几名宗老发现了端倪查验下来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他们也不敢擅专报到了宗长裘仲这里言称世道内几家都是发现了魔邪俯身侵占意识之事虽只是一些底层修道人但却不能小视。 裘仲则是回言说知晓了并严禁底下宗老向外宣扬此事。诸宗老以为了这是宗长为了世道的颜面计故也是应下。 裘仲却很是清楚这应该是天夏的手笔。不过这又如何?他早就和天夏表达了自己投靠的心思天夏选择在明觉世道内投入这等东西恐怕也正是为了顺带验证他诚意。 而且他发现裘氏一脉几乎没有受到魔邪侵附凡是出现问题的多是世道其余宗族这么看来天夏应该是有意避开了裘氏。 不过他认为这样很不妥当既然诸宗都受魔邪侵附裘氏又怎么可以例外呢?最好是让裘氏也有人遭魔神侵扰这般就没什么破绽了。且族中正好有一些人的作派他十分看不惯正好借此机会清理了。 张御等了几日见明觉世道内面对魔神的侵附毫无反应甚至反还有助长魔神进一步扩大的趋势知悉这里应该有裘仲的配合。 不过此人是否真心投靠还是有待观察。眼下这事机如果顺利的话那么百日之内当便就有侵附上乘修士的魔神出现了。 在他这里设法侵攻元夏的时候天夏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也在寻思对策他知道眼前两家陷入了僵局。 此刻便是天夏这边再多一件镇道之宝也没有用因为两界通道承载有限都够用到元夏的镇道宝器已然达到了数目之限。 除非是出现能够有另行开辟两界通道的宝器元夏当日进攻天夏时也同样是用此来解决不足的问题的。 可他与诸位执摄多次交流后也是察觉到镇道之宝的祭炼是要等待某种天机变数的特别两界碰撞更易引发这等变数。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的镇道之宝较之以往更容易出现这正因为天夏与元夏碰撞引发了更多变机。 而每多一件宝器或可能需要比原先更多的变数特别是破开两界通道的宝器则更不易得。元夏破灭万世方才得以积蓄了这么多的宝器。不是天夏一时能追上的。 但这么看来唯有让元夏天序更乱才可能让他们有更多获取宝器的机会。越是削弱敌人他们才能越是强盛。 他忖道:“如此看武廷执无论如何也拖延到一年周转之期那样造成更大的变机我天夏的机会方才越多。” 但这只能尽力去做了。别管他们现在驻阵在元夏天域之内可他们目前能用的手段几乎都使出来了而元夏当还有底牌杀招未出如今距离一年轮转之期尚远谁也不知元夏会如何选择只能见招拆招了。 元夏空域这里两殿与上三世近来在进攻的同时也一直在调整维持天序因为随着靠近一年周转之期天道的变数渐渐多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他们也是看出天夏的进攻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有人认为若是他们能够再是取下一件镇道之宝那就能将天夏驱逐出去了。 可另一派人持相反意见眼下天序已然很是不稳勉力维持稳固要是再取走一件天道生出更多变数说不定还会助长天夏到时候谁更得利还不好说。 故是这一月以来双方都是讨论此事但始终没有一个定论。别说上三世和两殿的意见不一致就连两殿和上三世的内部都是各持己见。 黄司议懒得理会这些人早早从两殿之中退了出来来到了下方墩台之上寻到了重岸品茶对弈。 最近上面的争议重岸在下方都是有所耳闻若不是他也离不开此间无法联络外面也是早早就把消息传回去了了。 他落下一子后问道:“此回对阵天夏黄司议以为该如何做?”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我认为有何用?我看此辈争论也无有用处最后还不是由几位大司议开口定论?不过这几战下来依我之见有人是巴不得天夏留此不走。” 重岸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道:“巴不得天夏不走这是为何?” 黄司议似只是随口一说不耐烦道:“我怎知晓?” 重岸心里琢磨了一下认为黄司议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 黄司议这时忽然抬起头看了他几眼狐疑道:“你今日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重岸不慌不忙道:“在下既然跟随司议自然也关心司议之事了。” 黄司议摆摆手没好气道:“你不用管这些你只管让你暗线往上爬就是了什么时候能探听到更多消息那方式帮到无了。” 重岸故作无奈道:“天夏是靠积功升位的若是两殿这里愿意配合随便送几个功劳我那暗线说不定能升位快一些除此之外也能忍熬资历了这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黄司议看了看他道:“这你倒是可以宽心我看天夏一时半刻也灭不了埋下的暗线总有发挥余地的。”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遁光从远空落下有一名修士匆匆过来看似正欲往两殿而去此人见到黄司议在此连忙躬身执礼道:“拜见黄司议。” 黄司议道:“什么事情?” 那修士忙道:“方才收到下方消息说底下有至多修士疑似受了魔邪侵染还有诸世道也是传来了类似的消息疑此为天夏摆弄的手段让弟子来此送传消息。” 黄司议闻言摆了袖作驱赶状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等小事也来麻烦两殿?让下面之人自行处置了。” 他这话也不算说错两殿上层现在的确没心思去管这等事除非影响到了当前事机可真到了那等地步在他想来区区魔邪只需敲动“涵枢金钟”便解决了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于当中损折的人底下修道人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不涉及天序动荡他根本不在乎。 那修士闻言犹豫了一下只得道一声是将书信收起退了下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8章 筑灵易阵门 黄司议不在意那些魔邪之事重岸却是听在了心里他是知晓魔神之事的虽然不知道这是由老师种下的手段但大概知晓是此物来自于天夏。 是天夏这边出手了? 可惜自己身在此地根本联络不到天夏那里而且为了大计不遇到关键之事他也不能主动参与进去。 不过与黄司议接触这么长久他知道这位虽然做事总是漫不经心行一步算一步但大抵也是心中有底才敢行事的现在却是这么放任很不符合其平日行事故他故意言道:“这魔邪之事说不定涉及到天夏不予理会当真不碍事么?” 黄司议嗤了一声斜撇他一眼道:“你以为是我是自作主张么?便是我报上去也是这般处置。” 重岸这下当真不解问道:“这是为何?难道不该防患于未然么?” 黄司议呵呵两声道:“防患于未然?如今元夏最大祸患乃是天序不稳因此引发的祸患多了哪能处处兼顾? 处置此事让谁人去处置?你以为诸世道真的处置不了此事么?” 他冷笑一声道:“方才来报之人着重强调魔邪难缠可什么为什么闭口不提魔邪之层次说明如今祸害到的只是修为不高的修道人说不定有一些元神修士可必然不多。诸世道既然发现此事又怎么会处置不?那些宗长、宗老是做什么?只会看不会动手么?” 现在报上这等事不外前番我两殿趁着诸世道遭受攻袭从各世道抽调出来不少人手现在见局面稳固有些人心思动了。想以此为名义回去罢了两殿若遂了他们的意他们索性以此为借口躲在那里不出来了。” 重岸这才了然这样看来倒的确如黄司议所言就算报上去两殿也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肯定会压下此事让诸世道自行处置。 他不由得看了看黄司议没想到这位平时做事漫不经心对局势看得却是如此透彻。 他这番想法倒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他是无面道人没什么表情可是情绪却是显露出黄司议却是能感觉到的不觉大为得意其人道:“好好做事日后两殿之中自有你的一席之地。” 重岸心中一动不觉身躯前倾道:“这……黄司议在下也能为司议么?” 黄司议道:“那些无能之辈都能窃居高位凭何你不能?”他说得自是那些凭着家世进入两殿之人了。 这些人通常在两殿也呆不久不是推出去做一些难为之事就是等到合适之人过来后逼迫其退位。似如如今还被关押在天夏名义上已经战亡的蔡司议就是一例。 重岸故意一叹道:“可在下却是有所不同。” 黄司议嗤笑道:“有什么不同我记得你也是世道出身。” 无面道人也的确是世道出生这也自然不是这个出身也不可能修成他如今之修为也不可能接触到上殿之人只是其人之宗族在斗争之中失败早就被没什么势力了所以才自诩无面之人。 可是黄司议看来这非但不是坏事反是好事。 他也是有抱负的现在两殿历经大战上面着实战亡了一批人连求全之人也没剩下多少了。 他也是老资历哪怕功行不上去此战之后顺势进位也是必然的到时候他还需要自己的帮手。 正如万司议底下有兰司议向司议看好茗司议等人一般他也看好重岸事情办得好不好另说至少足够听话且至今没有出纰漏。 故他道:“你且等待时机静持功行时机一到我自会为你运作。” 重岸马上表示了忠心道:“在下愿听黄司议吩咐。” 黄司议大为满意道:“上面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事的天夏也打不过来你我在此对弈品茶便可何必打打杀杀。” 重岸道:“是极是极。”他又故作忧愁道:“只是这些天夏来敌不驱逐出去终究于我有碍。” 黄司议呵呵一声看他一眼道:“放心吧我看得出来上面是有办法的只是暂时还不准备用你还不是司议就不必急着操这个心了。” 重岸听此一言心下一凛只是现在没法对外传讯只能先暗暗记下。 巨舟之内张御则是通过训天道章观察着各处魔神的反应原本经过一定扩张潜伏底下的魔神已然不计其数。 而他在命令之下这一发动起来也免不了有暴露出来的。几乎是在短短半天之内就被消杀了七成以上。这毫无疑问各世道的上层出手了。即便到了如今元夏内部看去仍保持着一定的控制力。 以往魔神及信众存在只是层次不够高还无从触及这些世道警惕界限而一旦认真起来显然立刻可以镇压各种威胁。 但他也没怎么在意反正他这回的重点在明觉世道那里只要这边没有问题其他地界上的魔神即便全都抛却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本来他以为再过几日这些魔神便将被找出来清剿了。但古怪的是诸世道却是没有再继续看去是有意将之留着一般为什么如此做他不了解内情也没有妄下断论。不管此辈如何想他只管做自己的谋算。 他通过训天道章打量着那第一个附身元神修道人并且融合一体魔神其外表与原主一般无二内里神气却是一个宝光罩身仙气氤氲的仙人形象看去绝然和魔邪扯不上半分关系。 这魔神此刻已然是侵夺了原主的一切但仍仍然是具备原来的记忆经验而且成功了一个就有可能成功更多个。 正常情况这些魔神的确翻不起来风浪因为各世道都宗老、宗长都至少都是摘取上乘功果的还有求全之人魔神只及元神层次是难以与之抗衡的。 可魔神从来不是靠斗战取胜而是靠合同演化且魔神功行越高侵染人心之能为越重能见原本属于元夏之人变成敌对方等于是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攻击自己他没指望能靠此击败元夏但只用于搅乱后方的话那也是就足够了。 只是这还要一定的时间下面等着就是了。两家下来将会僵持一段时日他索性就利用这段时间参悟功行。 主舟之上武廷执正整理阵势的时候纯灵之所力量的被化解许多阵势立不稳就必须安排更多人手布置阵盘。 这时有弟子言长孙廷执求见他请了后者进来询问来意后者道:“此为重理阵势而来。” 武廷执知道这纯灵之所的力量引入进来其中长孙廷执是出了大力的这等上层气机实际上十分好用先前也是帮助他们站稳了脚现在被元夏破解也是较为可惜。便道:“长孙廷执可有解决之道么?” 长孙廷执道:“纯灵之所气机变化不尽时时有所不同当初我等只是取其中一缕但如此也失了变化故元夏不动用上层宝器亦能破之可将眼下我等这处的纯灵气机尽数撤去再引气机过来元夏便能破至少也需旬月时日。” 武廷执神情严肃起来纯灵之所的气机他们能够利用那是因为只需引入一缕进来其就会自行壮大。可是真正纯灵之所的力量是一直在变化的时时刻刻都是不一样的要是重引气机前面的布置势必要全部抛却。 他沉声道:“长孙廷执当是知道若是如此做我之阵势有一段时日将无可遮掩元夏有可能大举来攻。” 长孙廷执澹澹道:“那就让他们来攻。”他认真道:“我玄廷有张廷执、正清廷执两位何惧元夏来攻呢?这两位本是欲求一战而不可得。要是不至那就只能等我重作布置。” 武廷执道:“长孙廷执元夏对我当并不是完全无法了元夏应当是后手的当只是现在难下决心若是因此疏漏导致元夏破我阵势我便难再元夏立足下去了那前面所得优势将不复存在。” 长孙廷执道:“长孙觉得元夏此刻不动那便是布置未成迫其仓促而动总比此辈势满力足后再行发动来的好。” 武廷执沉声道:“此是弄险。”顿了下又道:“但武某觉得此亦是战机。”他伸手按住前方晶玉联络上了各个廷执道:“长孙廷执有一建言诸位廷执不妨议一议。” 半日之后元上殿中过司议与全司议也在讨论战局。 全司议道:“眼前已是僵局此前派遣的议谈之人又被请回天夏此回看去诚心要撑到一年轮转之期了。我等是不是要……” 过司议缓缓道:“再等上一等。上三世那边还未得回复。而且此事决定权不在我们也不在上三世手里我们等着就是了。” 全司议正要再说什么这时两人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起转首望去却是惊异发现元夏那里原本厚重的阵势正在自行瓦解围堆在周围的守御灵雾也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散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39章 引空待击敌 天夏这里居然自散阵势这让两殿这边有些始料未及。 全司议沉吟片刻道:“天夏这是要引我出战么?” 哪怕真是为了引他们攻伐他们心中也是有些蠢蠢欲动。 守御阵势不是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别的不说那些天夏的求全上真能够在后面从容不迫的运使镇道之宝那就是因为有着阵势遮护不知道人在哪里他们也没法攻袭到此辈身侧。 可要是阵势散了去他们能准确找到每一个人。要是这些人受到了搅扰无法专注运使宝器那么宝器所能展现出来的威能必然因此受到影响。 固然天夏方面有张御这等人物可张御再能杀又能于仓促之间杀得几人? 而他们这里的镇道之宝若是有寻得空余哪怕只是一件他们立刻可以将之压过接下来便有机会将天夏来犯之敌尽数逐退拿捏大局了。 过司议盘算良久立时唤过兰司议关照道:“你先遣人过去对面查探一下去近处看天夏那的布置。还有你去寻人推算下天夏那里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了结果便尽快呈禀上来。” 兰司议肃声应下。 他退下去后安排得力人手携阵器去往天夏对面查探同时再遣人去往仇司议、穆司议两边问询。 询问推算之人很快就转了回来回道:“仇司议推算说是天夏阵势不济此刻在重作调合只是内中暗藏杀机我等若要出击却需谨慎。穆司议所言也是大同小异只是说天夏虽忙不乱不可轻视。” 兰司议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那出去查探之人也是回来了。禀告道:“天夏散绝阵前气机似在准备新的布置只是现在还未完成眼前看不出布置是什么但非是一时半刻可得完成。” 兰司议将两方面消息结合了起来觉得差不多弄清楚情况了。他回到过司议驾前禀道:“回禀两位司议查探下来天夏的确是因为护阵云雾遭我之破解所以准备重理大阵。” 全司议道:“为何如此做?他们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哪怕他们巴不得天夏出昏招可天夏方面一直是对战局的把握是很清醒的。就算他们现在解开了那些护持云雾可是也不是短短时间能尽数化解的双方的攻守至少还要持续月余时间远用不着如此着急。 过司议这时示意了下兰司议执有一礼退了下去这时他缓声道:“或许天夏方面猜到什么了。但又无法确定所以急着重理守御填补自身的漏洞。” 全司议道:“若是这般倒是好事不过我们这次可以寻到破阵之法那么下次也可以寻到他们又能撑多久莫非到时候再换一次不成?” 过司议道:“或许他们就是如此打算的。” 全司议想了想道:“天夏这次既然主动露出破绽我等是否就此动手?” 过司议寻思了一会儿道:“还是让诸司议下吧。” 全司议也是赞同。 当下两人传命将两殿司议俱是唤来并将情形一说要诸人议个方略出来。 两殿诸司议听闻此事后心里却有些犹豫现在冲上去的确是有可能迫退天夏的但一定也有不少人要付出性命的毕竟届时定要有人去缠住那张道人那究竟由谁人上前呢? 而且别看天夏好像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其既然敢于主动解除阵势那么一定是有后手排布还不见得定然能将之拿下。 反观他们这里不管输赢如何必然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又该是由谁来付?所以他们积极性并不高。 向司议看了看全司议、过司议两人他看得出来这两位的意思鸣响是倾向于攻击的天夏的阵势他们之前攻不上去还好说可是现在连阵势都是撤了这都是不动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他琢磨了下后便开口道:“我知晓诸位的顾虑但是如眼前这等状况我两殿定然是要动手的两殿本就是为了御外而设如今让敌方攻入我元夏域内这已然是耻辱若还是畏敌不前那又要我两殿何用?” 他这番话说出后全司议、过司议二人也是点头不已。 底下有人道:“倒非我们畏敌两殿与天夏碰撞实力一再遭受削弱那张道人剑术犀利实在难挡又该交给谁人来牵制?” “还有那正清道人也是一个能手。几次败我元夏上真且不惧围攻同样不好对付。” 顾司议这时出声道:“那位瑞润山来的辛上真不是上次请战后又败北么?想必他也是愿意一雪前耻的不如就让这位去对付那正清道人至于那张道人……” 向司议接口道:“此人难破当不求斩杀而以困缚为上我等或可以数人加以牵制并以擅长遁法之人接应同时以封镇之器相佐当可与之周旋一段时间。” 他们现在不敢说能斩除此人了觉得还是暂时以拖延住为上实则他觉得若能做到这点便已然算是不错了。 他这一番计较尚算合理诸人商议了一番都是应下。 向司议见此立刻趁势言道:“诸位破除大敌就在眼前。但也需小心此战非为歼敌而是搅扰天夏之阵好令我镇道之宝压制此辈若见不妥可及时撤回向某这回会在亲自在后压阵接应诸位。” 两殿意见一致后立刻开始了安排先开始往天夏阵前倾泻无数爆裂阵器牵制天夏手脚的同时也在后方调整安排这不是一时半刻能成但天夏布置阵势也没那么快至少数天之内是难以完成的。 此前天夏能在极短时间内做到那是因为元夏方面不熟悉那等灵性力量再加上镇道之宝对抗落在下风但现在不同了场面上大致持平绝不会让天夏再次轻松立起大阵。 而另一边辛道人正在闭关之中。 自上次莫名败退回来后他便去往仇司议那里走了一次。仇司议却是说他身上并没有问题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缺少了一段忆识。 他当即觉得仇司议不可信要么是此人明哲保身不愿说出实情要么同样也是被蒙蔽了。 他仔细审视过后认为这一切问题当都是从自己从瑞润山出来之后才有的以往却并不曾有过一时间不禁起了回山修持的想法。 可是他此番出来自有目的说是为自己师弟报仇但实际上同样是为了道法上的缘故若是为高道人了断承负好处说之不尽故他仍有些犹豫。 他思索许久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只是觉得自己目前不宜动作可过一段时日再行计较。 可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可却无法左右天机变数闭关尚还没有几日便有两殿之人寻到了他之所在言称要请他出外斗战。 辛道人却是不愿去至少眼前不成为此他不惜抬高敌手。他叹道:“两殿让我去牵制那人却是高看辛某了我原本也是颇有信心然而两败于此人之手如今闭关也是为了找寻破敌之策现在未曾寻到办法再次上前岂不是要再受其辱?” 前来劝说的司议坚持道:“两殿并不需要上真能击败那人只要上真能拖住那人便好毕竟上真与那人几度交手远比我们了解这位对手。” 辛道人却仍是不肯。 那司议见状便见一封书信取出道:“还请辛上真过目。” “山主的书信?” 辛道人一惊他拿过书信打开一看书信上面劝他配合两殿行事既已出面那便当有始有终。他皱眉看完心中盘算起来这位山主以往从来不关心这些事可现在却来书信关心这等事了这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山主之命又是正当要求他也没法回绝。考虑了下后他抬头道:“辛某出面但有几个条件。” 那司议耐心道:“请说。” 辛道人道:“那张道人必须有足够人手牵制若是牵制不住此人那请恕辛某无能为力。” 那司议道:“辛上真放心此事我们早有安排若不克制此人那也谈不了压制天夏了。辛上真自可退去。” 辛道人心道:“那正清道人所败我两次可我若假身出行便是败我也与正身无碍只要留意下那张道人当无大碍。” 他应下之后两殿那边也是迅速安排。只是一天过去各方飞舟汇聚一处诸上真立于飞舟之内向着天夏阵前压了过去。 天夏这一边对于元夏的反应已有预估武廷执看了眼前方手按晶玉道:“尤上真纯灵之力过来之前就要靠你来守住阵势了。” 尤老道肃然道:“交给尤某便是。” 武廷执又对严若菡道:“严上真还请你设法阻碍一下元夏进势。” 严若菡清声应下她一人踏动法驾来到阵前徐徐引一缕清穹之气入身随后伸出手来轻轻对着虚空就是一推掌心之中似有一粒微尘被她朝前推了出去。 这枚微尘翻滚而去初始似不见什么动静但片刻之后却是越聚越众声势渐盛无数爆裂阵器都是被一同裹挟而动到了后面似整个虚空似都是应势动荡而起!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0章 固守立重关 天夏这边决定采纳长孙廷执建言撤去阵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前后当如何应对诸廷执都有了考量。阵势一散元夏多半不会放过机会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行阻遏元夏来势。 严若菡这一掌推去可谓波及寰宇对面过来的金舟及大半阵器都是一起震颤起来。 若是不加遏制任她从容发挥那么这个势头将越来越大甚至脱离她自身掌制直至无以穷尽若无元夏天序阻碍那么说一句毁天灭地亦不为过。 她的道法唯一破绽就是需要蓄势而发要是在发动之前便对她加以遏制那么此势就无法积蓄起来。可从容发挥自是威能无俦。 元夏这边来人见到这等道法动荡而来还未到来前方的金舟便是纷纷破散并被一同裹挟进去为道法增添了一分助力对付这等道法实际上他们只需选择退到半觉仙之后自可将此遮挡下来。 但是没有上来就退回去的道理且不祭道法遮挡不然除却求全上真之外余下之人概不能存身。 便不说这个许多求全之人也自有自恃正待展动道法却见一人站了出来众人认得这是从治微世道前来的闵道人。 今次攻向天夏的这一批人除了两殿征召的各世道上真还是就是来自上三世的支援了。 闵道人面无表情抬手向前一压诸般动静到他面前却是声势从胜到衰再从有到无直至不见。 后方正清道人凝视前方他与辛道人上回斗战之时曾见过其身上借用过一门道法道理与此十分相近应当就是从此人身上得来。 只是这个时候那闵道人脸上微微一变因其感觉到一股锋锐剑意指向了自己他立刻往后退有一步变得警惕无比 不止是他在场许多人都是觉得一股剑气似是朝向自身都是不自觉气机撑开以道法护持自己。 然而这样一来他们这些人也自不免暴露了出来近乎二十数的光气升腾起来在对面如星辰般繁多的光芒显得尤为醒目。 元夏众修此刻抬目看去便见一个年轻道人持剑站在了天夏阵前脚下云芝玉台身后星光若银河 见此景象都是心头凛然无不大升警惕之心人人都是顿在原处原先冲阵之势也是为一挫便是方才那倾天攻势到来之际却也未见如此 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在后方看着都是摇头他们倒也不怪诸人谨慎实在是张御之前斩杀诸多求全之人的战绩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意。 全司议不觉感叹道:“此人确为异数。” 过司议沉声道:“不过天道之变引此变机罢了为取终道此般异数必须斩除。” 话是这么说他们都清楚今时今日怕是无此机会了。前番数次交手已然证明这等人物必须用镇道之宝和特殊道法围困才有可能杀死若是准备不充分几乎没可能奈何其人。 那些元夏上真在与他对峙片刻后镇定心神继续催动飞舟上前。 张御站在那里不动这一次他们采用的分层断截的策略先有他来敌住正锋根据玄廷判断元夏方面不会将所有人投入到与他的交手中。 应该会是分出一部分人来缠住他不令他发挥剑法而后让其余人继续前进进而搅扰天夏后方。 所以在他之后安排正清道人负责第二重守御而方景凛等五人则负责第三重守御尽可能敌住余下之人。 想要绕开三重守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天夏这边虽然没了灵性云雾遮掩可还有尤老道亲自主持的大阵这里面有诸多他亲自祭炼的阵盘尽管这和此前的上层力量没法比可同为求全之境的手段却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可以攻破的。 向司议在后面看了看天夏方面余下的大阵也算坚固唯有张御所立之地乃是空门大开由他往后除了有人镇守之外几乎无有任何阵势。 可是他看得出来最弱的一点反而就是最强的一点还能阵力分摊开来坚固它处这番布置也倒也深合了奇正虚实之用。 他觉得这个阵势十分之碍事若不拆除掉就只能沿着天夏的布置行事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可他再是看了看就算他下令先破阵假设里间之人依托此阵反击那么坚持长久不好说撑个两三天内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战机难寻眼前这机会可是稍瞬即逝两三天后谁也不知道如何了。所以只能选择从正面突破了。 反正这一次他们做好了充足准备发现情形不对诸人立刻选择自绝假身总之保全性命为第一。大不了等天夏有了新的布置之后再设法破解就是。 元夏方面的飞舟此刻终至阵前不过却是显得愈发谨慎尤其这一回算是天夏主动让开门户是否有什么布置。 过了一会儿便见四道遁光出来分别落至张御前方随后现出身影不过这四人一时都没有上前即便是四人对敌他一人他们都没有绝对把握显得非常谨慎。 而此回他们敢于出来和张御正面斗战乃是因为这一回两殿不求他们能败杀此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拖住此人使其没有无暇他顾便好。 除此外有擅长遁法之人在背后支应并承诺如见不妥立刻会有人带了他们离去。 这些支持这还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两殿及上三世还有更多人在关注此一战要是有什么不对也会一样会伸手支援。 见到四人暂时与张御对峙其余则是分开两侧远远绕行往阵中深入。 张御澹然看了这几人一眼却是没有伸手拦截任由此辈往后方而去且他站在那里似也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他不动手那四位元夏道人自然不会主动动手。并且的擅长变化道法之人往往都是需要积蓄酝酿的此刻不动倒是最好由得他们起势。 而去往阵中之人很快就见到一个道人站在一片清光之中正是负责第二阵的正清道人。 辛道人此回也在众人之中这回主动站了出来对着其人一礼道:“正清上真前回斗战我败落于上真之手乃我主动认输输而不怨。可上回斗战我却莫名败北心中甚为不服故再次前来讨教。” 他如此说却也是一钟试探。想知悉那一败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清道人看着他平静道:“看来你还不曾解决自身道法之疑难。” 辛道人缠住正清道人元夏诸人除再留下另一人掠阵其余人继续往后而去。 武廷执看着此辈过来伸手按住身前晶玉关照道:“林廷执稍候由你代为主持局面。” 林廷执郑重应下。 武廷执这回他决定亲自出手毕竟只有他与张御、正清道人三人身上有宝衣护持可以以一敌众。他看了眼前方过来的遁光便踏动法驾自主舟之内出来朝前迎了上去。 过司议、全司议二人见得诸人已然深入阵中都是注目观望此回究竟能不能搅乱天夏后方那就要具体斗战了毕竟策议做得再好还是需要临阵发挥。 关键一点还是在张御这里只要这一点应对没有问题其余人都好办大不了散去假身要是这一点处置不妥当那今回之事就比较困难了。 张御看着面前四位道人这几日他精研道法修为不知不觉间又有增进他看着这些人气机隐隐便能感觉到诸人所擅长的方向。 实际上任何一个求全上真若是与数目足够多的同辈交过手又见识过多种道法的话那么都会有此本事。 迄今以来与他交过手的求全上真着实不少再加上道印赋予的感应之能远超寻常同辈有这等察知能力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他目光一转看向其中一人可以十分肯定这一个是擅长遁法之人这人看着是在那里可感觉之中似又不在此间其与另外三人气机相牵若无意外此人不但能够遁存自身亦能够遁引他人。 随后又看了另一人这人明明是正面对着自己但是他通过目印分明看到此人正反长着两张脸孔似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背靠背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古怪之色并且让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威胁之感。 这不但说明此人道法独特而且现在正在运化之中。 至于剩下二人其中一人气机坚稳必是擅长守御之法最后一个气机晦涩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路数不过其人在此定然也有其本事的。 他看过之后感应到后方武廷执已然出面便也是不再迟疑将剑持起对着那气机晦涩之人就是祭剑一斩! 不管其有何手段一剑之下看其应对便可知其底细! 那道人见张御首先斩向自己也是面色一肃目中现出奇异之光而在他瞳光之中那一道剑光却是骤然消失无踪。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1章 演法试锋锐 那道人收去剑光之后身上忽然涌动出波纹状的云光层层云光如鳞只是一晃之前就将他围裹在内。 此人名唤贞显同样也是自治微世道而来其人兼具两门道法一位守御二为封禁实则这两法同出一源乃是一体两面故并称为“抚过望生”。 此乃是一门极其见的封镇之法不拘你是何道法过来只需被他近前望见气意感应他便可将之封印入自身道法之中。 而在封印之时道法之主是无法使用此门道法的若是封绝长久则可以永隔此法。 但是同样一旦展开此门道法他也是失去了任何攻袭之手段而且欲使道法延续他就必须落在御主近处若是逃遁离去那道法也将失取效用。所以封禁之法一出后他身上另一门守御之法是随之转运而出其实便是用于固守自身。 可是久守必失就算你封禁了他人道法却并不能致敌于死命那也不见得能维持长远反有极大可能会被对手破杀世身所以这门道法是需要配合他人一起施展的这样才能确保自身无虞。 张御见到这一道剑光斩落下去却忽然不见了影踪而在这一刻他也是能感觉到并不单单是这道剑光被收了去而是斩诸绝本身有碍自己这门剑法好似被某一股力量给封绝了难以再祭动出来眸光不由微微一闪。 场中诸人见他一剑使出后却是没有再祭另一剑神情登时一振知道是贞显道人已然得手。 这一步极为关键。 张御最厉害的无过于那一门剑法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这门手段只要此剑法被镇压了那么下来就好对付了。 其实求全道法之人斗战因为阴阳互济虚实相生的缘故通常是不会简简单单决出胜负的哪怕是势弱一方也能与势强一方斗个有来有回也就是张御手持斩诸绝之法能够直接斩杀对手才让诸人大为忌惮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制束他的手段。 这时其中一人道:“诸位贞显道友封禁了此人剑法此人最大依仗已去我等各是出手便是就算无法顺利击杀此人也可将之缠住矣墨道友稍候该有你来出手了。专道友劳你出手守御。” 被称为墨道友那是正是那个长有正反两张面目之人他此刻拿一个法诀他背后那一张面孔渐渐变化看去竟于瞬息之间变成了张御的模样。 再是一息之后其人竟从他背后脱离下来转过身来伸手一捉去是拿起了一柄长剑直接对着张御斩来。 这门道法名唤“采灵夺名”可以照着场中敌手映照演化越是与敌斗战越是接近其人。双方也会愈来愈是相像待得玄机一到最后就会变化成张御而张御本身则会从世上彻底消失。 而在演化过程中甚至能映照出对手的道法不过这映身虽然持剑而攻可距离演化出斩诸绝却是尚早不过照着适才张御持剑之时的气机运化而已且因为斩诸绝已是被贞显道人封镇所以就算映照过来同样也无法施出。 而与此同时那被成为“专道友”之人则是对着张御一指他之道法乃是为最浅显的守御之法比之其余人显得平平无奇但他出现在此也是有道理此守御道法既可用于己身亦可用于敌身之上。 张御感觉身上被一股道法笼罩下来这道法纯熟质朴动意即至施展道法之人修为精深根底尤为深厚一股力量彷佛将他定拿在了原处。 只他倒是神情依旧从容他目光一扫这几人先后出手攻守有序当中衔接无比自然显然是之前早就有所准备的在求全上真之中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因为一般求全道人是很少会在同道面前透露自身道法更不用说精诚合作了。 这回为了对付他可是下了心思的。 此时他身上清气一放也是将自己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展开顿时阴阳失衡这固束道法顿便破散。 不过那位专道人此前见识过张御的本事本就不指望自己道法能将他束缚只求能将他困压片刻便可而此刻那个照着张御演化的身影也是疾冲而来对着那身外清气就是一斩! 只看其模样与张御斩杀敌手时极为相似但也仅仅只是相似神气之上并无任何相近之处。 张御并未回避清气在破开束缚之后顺势向外扩张而去与那演化之影一撞其如精致琉璃一般破碎了出去。那清气却是不停继续向外。 而之前发言主持那人这时也是显露出了自身道法此人名唤“擅冲”其道法名唤“劫返灵虚”。 世上不拘任何道法都是必有一线生机存在的因为没有这一线生机那就不得运转可他这门道法一经运转就能是能够寻找并避入这一线天机之内令人无从捉摄侵害乃是一门十分上乘的遁避道法。 此刻一经放出在场四人包括那化演之身全数都被他遮罩在内。 下一刻那一阵清气涌来从其等身上没过却皆是安然无恙这是因为护持他们的乃是遁法他们看似是在此处其实遁避去了道法难及之地。 元上殿中过司议、全司议一直在后方观战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禁点头。 全司议道:“不枉这四位早前互诉道法能得彼此之默契目前看来情势还好这四位道法未必能完全压制那张道人但是集四人之力拖延一下却是无碍。” 过司议缓声道:“局面如何还待往下再观。” 他看得出来张御哪怕剑法被封禁也依旧非常从容而且方才双方交手张御这一边试探更多于斗战到底能否制住此人目前还很难言。 天夏阵前张御见诸人避开了他道法他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一道化演身影身上这道法的作用他本不知晓可凭着感觉却是察觉到此物正在通过与他的道法接触正在窃夺他之“名”。 “名”是一个人在现世之中的立足之点也是一个人的本来若是名被窃取那夺名之人或将继他之名而存在并且无论是他所展现出来的一切经验手段都有可能被一同窃取而去就是整个被完完全全的替代了。 但是有一个法门对方是无法如何也窃夺的。 他看着那演化之身澹声道了一言:“敕镇!” 这一声道音宏大无比轰然震动虚宇。那演化身影这一触之下晃动了几下便化作了一缕破散气光。 夺名道法纵然奇诡却也只能窃夺同层次的可是大道之印更在他“名”之上去到了上层这却是没法夺去的强行去夺也只会撑死自己。 墨道人见是那演化身影崩塌神情一变随即他身影扭曲了几下似要随之一齐崩散更这时那专道人对他一指却是试图将他身上凌乱镇压住。 可是这个时候四人又是一声道音落入耳中。 “敕封!” 所有人微微一震擅冲道人本是将诸人维护在遁法之中可这一道音传来居然发现自己无法遁避至变化之中道法顿时告破四人也俱是再度显露场中。 张御此刻再是喝了一声“敕夺!” 随此声出现那贞显道人身上顿时微微泛起一阵阵波澜张御骤然伸手一拿却见一道剑光再次出现在了他手中随后荡袖而起对着那墨道人就是一斩! 擅冲道人见到不妙奈何他们四人被逼迫出来后都要直面张御的“正御中天”他此刻也是自顾不暇哪里来的及救援? 可这个时候墨道人不待剑光斩来整个人轰然崩散这却是趁张御手段未上身来先自决断了自身。 张御见他如此微微一振手腕斩向其留下的那一缕气机然而落下之间那气机一阵扭转似是有一股力量要将之挪转走。 四人为防备张御手段来此之前都是提前种下了一枚道符一旦遇到难以抵抗的局面立刻就会自绝假身之后而留下之气机也会被道符之中蕴藏的道法给挪遁走。 这也是他们今日的策略反正我只是为了牵制你能战则战不能战则撤走随后还可再次回转总之要将你拖住。 然而就在气机即将挪转的那一刻张御下一声道音亦是喝了出来: “敕禁!” 那一缕气机顿时扭曲了一下却是没能及时散去随即那一道剑光落来随此过处便将那一缕气机斩散! 元上殿中观战的全司议神情微微一沉关照随侍弟子道:“速去看看墨上真和峦上真如何了。” 弟子奉命急去只是一会儿便转了回来他低着头禀告道:“启禀司议弟子问过了墨上真已亡峦上真……峦上真他世身崩毁可人却也是寻不到了似也是一时难回……”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2章 闻异动心劫 全司议神情一凝挥了挥手让那弟子下去了峦上真不过只是借了一枚道法符箓出来张御这一剑之下居然也是受到了牵连着实预想不到。 他道:“峦上真世身无论如何也要接回来。” 过司议摇摇头道:“人可接回但此事却已难以挽回。” 墨道人固然可惜但是张御最后一剑却是着实给他一个难题。要是连借出道法都有可能被牵连斩杀那在面对张御时还有谁愿意借得道法予他人?这样他们所拥有优势势必大打折扣。 全司议这时道:“那场中如何?” 过司议知道他的意思因为天夏最强一点就是张御这里所以这回想赢压制住张御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要是张御这里无法牵制住此人一旦解脱出来那是杀伤力巨大对此回攻去的所有人都是一个重大威胁。 而现在他们只少缺了一人现在撤回那还来的及还不至于损失太大。 过司议道:“那便看此辈决心士气如何了。若是他们还想维持自己道法当是不会轻退的我等就不用替他们做这个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究竟是退是进把这些交给前面进攻之人自己去选择而是不去强令因为这些求全修道人也有自己的选择要是真心想退不愿出力的话他们也无法强令。 可要是还能坚持那一定会设法坚持下去的因为张御即便再有威胁也还没有与余下之人对上诸人即便心中对此人忌惮也远还没有到望风而逃的地步。 全司议颔首道:“也好且再看看。”随即他也是摇头道:“诸世道道法有可观之处亦有变化之长然则非我两殿之人道法终究有所不济。” 两殿之人的道法才最擅攻伐的最早攻击天夏的那批人才算得上是精华无论两殿之人还是外世修道人都可得称得上能手可惜俱在前面斗战之中耗尽。 过司议缓缓道:“却也未必不能挽回。” 全司议点点头看向前方道:“便看此一遭若是不成便引此计!” 而此刻在天夏阵前场中墨道人被斩余下三人神情为之一变本来他们以为已然克制住张御了没想到有突破滞限的手段 这一刻擅冲道人都想带着三人直接逃遁了生怕走晚一些下来被张御一剑一个。只是下来局面变化却是令他为之一顿。 张御这一剑斩过之后随着那震动虚空的道音收敛下去那一柄剑器又是从手中消失实际上此剑只是他用道印临时突破了封禁但只要贞显道人还在场上那自是又可以封禁回去。 可这反而令余下三人更为难受你要是随时可以将剑器取拿了出来那封禁与不封禁又有什么区别? 贞显道人更是神情难看这般模样自己与剑鞘何异? 擅冲道人这时传意问道:“贞显道友方才那阵道音尤为奇异道友可能感知其中玄妙?” 贞显道人擅长封禁之法他前提是他对外间道法皆有着独到的判断有些时候哪怕他自身无法封禁往往也能够提供破解的思路。 他想了想道:“此法奇异已非我所能揣测……”方才道音震动之下自己根本无从抵御那已经超出了自身所限但他还是说出了一个想法“道法奇异之人一人或能身兼数门道法但此法未必是其人之法……” 擅冲道人精神一振道:“此言有理。或可能是他人襄助。” 既然他们身上有种落道法那么此人应该也是如此了这般用过之后可能无法再用。 专道人却是传意过来提醒道:“即便我等猜测正确少了墨上真我等却无法再威胁到其人仍是无用。” 这回拖延张御的四人之中并未设强攻之人这也是有考量的因为张御身上着有宝衣寻常手段难破而方才墨道人之道法乃是破杀张御最好的办法了哪怕是假身都有可能被其窃名替代了。 奈何张御一上来就觉得墨道人有威胁骤然发动之下果断斩杀了此人现在就算想要拖缠也几乎对其没有办法了 擅冲道人道:“后方必须支援我等否则我等无以为继再等片刻若是不见人来我等当是撤走这是两殿允我之事。” 贞显道人、专道人皆以为然他们愿意承担此事当然是因为两殿及上三世上层许诺的好处而且也的确有一定胜算可要是事不可为他们自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撤去了就是。 向司议在后方见到三人顿下虽然三人意念之中交流他观望不见但从气机上可以看出三人已无斗志。 这时候就需他快速做出决断了。要是这三人一撤那么攻入到天夏阵内的众修一定也是担忧自身此回进攻必是由此溃散。 他立刻传声道:“三位且再坚持片刻向某自会派遣合适之人过来接应三位。”同时他也是向着另一人传意而去试图将人调了上去。 此时此刻辛道人正与正清道人对峙这一次他更为小心面对那无尽清光之时立刻缩退到借来的道法之中同时暗暗找寻机会。 这次虽至他只是受了山主之令可也没说他一定要赢所以他认为只要拖下去便好。 然而这个时候却听一个传声听着乃是向司议其人道:“辛上真前方墨上真不慎亡于那张道人剑下如今我思来想去场中唯有上真你之道法能够绕开宝衣取其神气是否能请上真转而来对付那张道人?” 辛道人闻言皱眉道:“这是何意?明明早已是说定由辛某来对付正清你等两殿牵制那张道人为何现下又是找上辛某?” 那声音道:“前方一时寻不出人对付有宝衣护持的张道人故唯有请辛上真出手了正清这里我自会另遣人手上来抵御。” 辛道人却是沉吟不语显然不打算对上张御。· 那声音这时道:“辛上真我知你之疑难若你信的过我我可言诺我会替你解决的。” 辛道人心中微微一动他与人斗法出现道法上纰漏。别人或许看不出但是似向司议这等功行修为深湛之人却是有一定可能看出来的。 道法之事他是不敢信任旁人的但是向司议若是做出了许诺那就必然要替他解决的否则其人也必受承负。 其实对于自己的道法之患他怀疑与某人有关但是即便知道没有明证他也不好说了出来更是想不到妥善的解决之法而向司议身为下殿主持之人也的确有此分量扛下此事。 想到这里他问道:“此言可真?” 那声音郑重承诺道:“必无虚言!此事只需辛上真出手一回若不见机会上真大可寻机撤了回去!” 辛道人再是考虑了下终是松了口道:“好我便出手一回!” 准确来说他师弟高道人是败亡在张御手中的了断承负但是他先前一直不敢主动去找张御只是要定正清道人才是高道人的对手而现在场中有三人牵制张御两殿又允一击即退那不妨一试。 而且若论击杀张御的机会他自认也就是眼下有了。 想到这里他往旁处看了一眼那在一旁掠阵之人对他点了点头他知晓妥当了即刻退下了一步。 攻击修道人神虚之地并不需要他亲自前往只消神气寻到便可一般人需要推算而他则不需要这是他瑞润山一脉的本事。 不过他仍是小心正式进攻之前他需要确保他人配合稳妥故是传意至擅冲道人三人处道:“两殿令我与诸位配合对抗此人只是尚需三位鼎力相助!” 擅冲道人等人顿时听出这是辛道人的声音他们想了想倒是觉得此人合适因为能绕开张御身上宝衣攻其虚处的手段并不多这辛道人无疑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皆道:“既是两殿安排我等自是愿意配合阁下!” 但他们也是谨慎便向后方确认此事。 向司议闻听之后微觉诧异辛道人说是受了两殿之命可他并没有安排此人。 虽然他也有意此人但是考虑到其与正清道人斗战且自身几次三番避免与张御斗战也就打算另择他人没想到主动邀战并且还借他名义这又是哪一出? 他心思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暗道:“莫非……”转念到这里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而是另又选择一人上前助战只是道:“向某另行派遣了程上真过来援助你等诸位且小心守住了。” 他暗自思忖不管辛道人怎么回事他只管做好自己的安排就好。此人若能起到作用那自是好事起不到作用也没什么。 擅冲道人没有得到明确回复但既然又有同道过来他们也是心中一定于是也是传讯回去将此告知辛道人。 后者一听倒也是更为放心了一些觉得这样把握更大于是凝神运法放出一缕神气试着找寻张御神虚之所在。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3章 见虚补全道 辛道人这么一寻去只觉得虚虚荡荡一片什么东西都见不到彷佛前面乃是一片混沌。 他心中诧异倒没想到张御神虚之地如此难寻不过再是一想此人道法这般精深神虚之地隐藏的深一些倒也不算出奇。 不过他若是这般寻不到自己那位师弟纵然在这方面比自己更为擅长却也不见得能轻易照见。多半是借用了镇道之宝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不觉皱了皱眉。 他一直怀疑自己道法上的问题与此是有一些关联的。可尽管他不想借用此器可是若找不到那神虚之地那就无法进行下一步。 情势如此那唯有先借之一用了。 他当即以神气御使便见一道光芒投入了自身神气之中。 这件只能在神气之中运使的镇道之宝乃是他瑞润山一脉所持同门师兄弟皆可轮流参悟修持。 高道人虽是他师弟可放弃了除神气之外的诸感与此器更为相契自也能发挥出来更大效用。不过他向来认为此器只是让自己参悟上层力量平日运使只要能发挥出来高一低低一点并无太大差别。 这番判断并不算错若是针对同层次力量镇道之宝无论威能大小都能起到应有作用。此刻运用此器一照果然见到一团浩荡星光出现在前端。 哪怕神气未曾挨近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莫大威势。 他不觉暗暗心惊忖道:“此人神气之强盛我却是从未有见阴阳互济之下神气强盛世身自也强横难怪有此本事。” 他没有立刻上前反而从中退了出来因为他觉得眼下机会未至。 若是他此刻发动攻袭那就要一人面对张御全部力量他自觉无可能胜得此人这里必须进行一次配合唯有等到张御与那四人缠战至紧要关头那时出手方是最好。 张御在斩杀一人之后并没有继续攻击余下三人那是因为他一开始便能感觉到这三人身上有镇道之宝的护持。 虽然不是性命交修之器上层力量发动起来都是需要催运。可是方才斩杀墨道人三人都是身上气机泛动并且隐隐有脱离出去之征兆三人当时显然随时都可以离开那再攻击也没有意义了。 而他若是保持不动那这三人反有可能留下。这般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再设法斩杀一人。一如他所想这三人见他没有继续出手也是没有离开。 而他此刻则是抽隙感应了下后方无论是正清道人还是方景凛那边都已接战了而与武廷执则守住了最后一道门关目前并没有搅扰到后方众修但是再接下去不好说。因为哪怕局面持平元夏也仍是可以继续投入人手的。 而他感应之际场中光芒一闪受向司议派遣的程道人也是到达了此间这人到来之前便与擅冲道人三人在意识之内交流过所以甫一出现并没有缓冲直接就展开了自身道法便见一团灵光散开将己方之人都是笼罩入内。 张御抬头一看灵光之中这四人似是毫无变化但他能感觉到这四人气机明显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程道人所掌握的亦是一门遁法这遁法名为“相乱离机”这灵光能将敌我双方遁离开来而他们四人对外攻袭手段自然会落到张御的身上而张御的攻袭只要不破开这个道法那是怎么也是落不到他们身上的。 专道人此时对着一指一股束缚力量涌下有了这道灵光遮护还有擅冲道人遁避之术他可以放心大胆施展道法了。 张御眸中神光微微一闪他适才已经了解了擅冲三人的道法了那贞显道人的封镇之术可以暂时不予理会除却面前这方才施展的错乱气机之术能够落来的也不过是禁锢之术罢了。 说到底对面也不过是想将他捆缚于此。他心意一催根本道法“正御中天”一展首先是束缚在身上的道法层层崩裂衣袖飘拂之间浩荡清气向外扩张很快触及到了那一团灵光只是一沾之间后者亦是持续崩散。 程上真不由神情一凛照理说他这遁法可以将对面道法遁走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根本沾染不得他只得一边施展道法一边避让。 张御站在原处未动周身清气继续往外扩张而在此间无论专道人如何施法只要是落到他身上的都是直接破散。 这里不但有他道法强势的缘故还有利用大道之印的感察对其人之道法也是有一定剖判了知其变化就只这么一些所以能轻易破开固然再有变化也不可能摆脱原来窠臼。 的确此人道法纯熟无比可已然达到了其所能达到极限没可能再往上走了更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而随着他的道法进一步扩张四人都是不得已往更外处退避。 专道人神情之中露出无奈及佩服之色因为他的道法一沾染到张御身上便自崩消瓦解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叹道:“诸位我之道法奈何不了此人。余下我亦只能做下牵制了。” 那程道人也道:“这人道法太过强势我之道法只能遮掩片刻无法长久存驻却是拖不住此人。” 他在外观战时还不觉如何可此刻亲自对上他知晓此前擅冲等人所面对的压力。那是一种如扁舟落在狂洋怒潮之中随时可能倾覆之感。 擅冲道人冷静言道:“无有关系我们只要牵制住此人便可我之遁法来去自如诸位道法落下此人亦不能完全不顾不解决我等根本不能抽手去别处如此我们就达成目的了。” 而就在他这般说的时候张御此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转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觉一凛。 张御看着擅冲道人此人道法应该是躲在了道法变化的虚处每一门道法都需变化但变化便有虚处不然无从演变。 可是这等虚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道法变化的本身也会使虚处产生应变若是他的变化足够快就能让此人无从遁避。 擅冲道人此刻目光一凝虽然张御没有明说但是察觉到了后者的用意他心里却也不由得涌出一股澎湃斗志。 自己修道数千载成就这一身道法自认在遁转一道上已至精深之境又岂会畏惧这上面的较量? 张御看着他之所在“正御中天”骤然一变。以往他是做不出这等变化的但是全齐六印之后以高凌下自能得见各种变化。 擅冲道人见他道法转变自身也是立刻跟着遁转遁至道法虚处。若是正面对抗他自承不如可这等变化他却不认对方能胜过自己。 张御眸中神光连闪要是纯粹的道法变化他还真没有把握捉及此人可问题是擅冲道人不止是自己遁行且还是带上其余三人。 对于擅冲道人而言无论是四人还是一人都无关紧要这并不会妨碍到他的道法运转但问题一人留下的气机变化和四人留下的是有区别的。一人或可做到飘渺无踪可四人却是有着明显的痕迹。 而且对方毕竟是根据他的道法变化而变化他辨认熟悉之后只要在运转之中稍加调运便可待其自己投落过来。不过就算如此若是他仍以自身道法攻击对方依旧可以遁至虚处所以要用几乎无有破绽之物。 凭着闻印、目印之感只管调运自身道法同时默默运转这回带了出来的空勿劫珠待得某一时刻他忽然一挥袖一道金色光华飞射而出。 光华衝去之地看去乃是一个空落之所在但是金光一落却好像撞上了什么轰然一个大震并由散乱气机迸出这一瞬间擅冲等四人气机顿时从擅冲道人的道法之中脱离开来。 张御眸光一闪他一声道音喝出同时伸手一拿剑器直接拿到了掌中荡开大袖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战! 这一击他却没有去管擅冲道人而是直接奔着贞显道人而去! 这人封禁道法之术虽然对他威胁不大但是配合好了却是能对其余人造成极大威胁既然有机会那便唯有将之提前除却了! 而在就同一时刻辛道人勐然一睁眼他先前不动那是因为还不到时候此刻觉得时机已至! 张御一斩下去必然将自己精气神凝聚于此一斩之上无暇顾及其余现在正好是他发动的时刻! 随着心意一转他再一次来到了星光所在这一次不再犹豫这一缕神气直往里去同一时刻无数景象在眼前闪烁。 他之道法名唤“见虚昭明”不但擅长攻击神气还能在攻击的前一刻见到下一刻的各种变化从而避死延生。 只是因为天机变化无穷就算你现在躲过了眼前之劫却也有可能落入一个更大的劫数之中所以他一向很谨慎。 而他们这一门道法若能为同门解决承负却是可以弥补漏洞补全道法的。他若能做成则可使得道法照见诸难从此不沾劫数所以他才对此事如此上心。现在机会已至他也是全力以赴一头闯入了那星光之中。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4章 意落劫数沾 高道人神气在冲闯进去的时候自身道法也是运转开来同时一幕幕景象也是从眼前飘过。 但他所看到的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无法辨认的气光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这令他有些诧异。 他也是有经验的这等情况应该是自身神气与对方脱离较远接触不深入所以无法清晰照见。 因为有些人的神气是格外凝练的不会让人轻易窥伺他认为这位张道人当也是如此。这也符合他对这一位的认知。 是故唯有继续深入了。 好在这一位的世身如今正与敌人交战正受牵制即便神虚之地受到进攻也难以全力应付而他心中也有准备若是一见不对他就会立即从此间撤出。 心意已定他也是驾驭神气往里深入。随着神气在宝器气机的遮护之下往里去后道法所照见终于变得清晰起来无数景物从眼前闪过。 那些景物之中最为清晰的便是一株庞大巨木似乎整个神虚之地皆由其撑起上方枝叶缕缕垂下如同华美丝绦带着晶莹若琉璃的光华上面所结果实则有如璎珞宝珠光润闪亮。 而大木下方则似是笼罩在了一团氤氲灵光之内看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里间好像不止有一个身影。 他琢磨下自己在神气侵攻这一方面还不及自家师弟望不清晰倒也不奇看去还需继续靠前。 于是他再是挨近一些不过这时候他无论如何不肯再往前去神气便是落在此间再是进行照见。 这一次他却是看到了更多东西。 景物之中隐约有一个青衣身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周身有一道青玉般的光芒绽放出他的神气不能侵入最后直接被推了出来随后便无下文。 辛道人想了想有些疑惑感觉之中对方似与张御有些不同但他能确定这就是张御神虚之所在既然找准了那当只是这方神虚之地中的玄机而已。 虽然守御牢固可这没有什么关系他以镇道之宝相破便可。 有此意念之后他再次运转道法这一次照见之中他动用了镇道之宝的气机有此相助神气确然得以破开外围束缚闯入了进去然而等到他想再进一步时只觉眼前一黯所有一切照见骤然消失。 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微微一个恍惚。 待得再度回神过来后他不禁神情凝重起来这等情况并不是他投入的那一缕神气被消杀了而是他自己被消杀了。 也就是说这一次冲入进去不但没有达成目的对方反而顺着神气痕迹找到了自己还将他的神虚之地给顺势倾覆了而这等情况下正身是也牵扯到了这还难作判断。 这让他不由有些吃惊神虚之地被倾覆不是什么奇事尤其是在道法照见之中吃亏那更是正常他提前见到了这些还能做好防备以便下一次能够避开可问题是他完全不知道那是有什么情形造成的。 彷佛那是一瞬间事他连应有的守御都没能做出来这样的情况就令他有些踌躇了。 “这张道人这般难缠我是否该就此退去?” 他的感觉告诉自己趁着此刻还没有陷入太深这个时候退去无疑最好的可以避开与此人进一步的接触。 可同时他又有些犹豫。他很清楚错过眼下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等机会了。 这一次两殿为了能够搅乱天夏的后阵所以不惜用四名上真来牵制张御这相当于有四名同辈来负责配合他。 他敢断言要是这回没有取到应有的战果两殿和上三世的上层会变得更加谨慎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等好事了。 他决定再是试一下反正只是用道法照见便是再被了断也不涉及到自己的性命若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么撤走便是。 他可不会像自己的师弟那般莽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于是他凝神聚意不断以道法观见前路由于每一次变化不同他所看到的景象也是不同但是通过不同的景象他能做出更多的判断。 但有一点此等观照并不是可以无止境的看得越多变数也就越多而变数是会不断累积的便是眼前的事机能够靠着照见到诸般景物来判断解决可随后也会落入更大的变机之中就像从一个网中跳脱出去但却是落到一张更大更坚韧的网中。 到了那个时候你便是能见到再多前路演化也终将是要落入劫数之中的所以若是能在几次道法运转之中选定正确道路那方才是最好。 可对付张御这般人哪可能几次就做出准备判断?好在从镇道之宝中抽取来的气机可以进行一定的护持让他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神气之劫。 此时他心下不觉一叹对这镇道之宝已经有了一定的警惕但现在发现自己却是离不开这宝器的帮衬。 利用此宝器他将诸般劫力洗去而后继续照见演化可是下来他却是心头愕然尝试了不下百次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般模样无不是被神气破杀结果那些有用的消息根本无法见到更多。 到了这一步他已知事不可为。心中也是有了决断道:“罢了此人没有破绽也不知高师弟当初是如何攻袭此人的也或许正是因为上回高师弟强行攻入此间才致失手既如此我还是罢手吧。” 他决定不再招惹张御当即与将自身神气给撤了回来。 而在场中张御那一剑正对着贞显道人斩去后者见到情况危急心意一引有一道坚实光华从身上浮现出来。 他们四人亲眼目睹墨道人被斩后心底便就留了一个心眼早在擅冲道人带着诸人挪转的之时所有人都是将从事先携在身上的镇道之宝气机运转起来准备万一有什么立刻借此遮挡随后再设法遁走。 张御此时这一剑斩来落在了光华上方却未能将之斩破显是被一道气机挡住了。 然而还未等到贞显道人和其余人松一口气却见他身上微微一晃又是一个一般模样的身影走了出来再是一剑斩下! 可在这个时候那一道宝气光华已然随着剑斩及道音之声一并消失而那道音持续影响着四人贞显道人不及遁走更是无从遮挡眼睁睁看着这一剑从身上一划而过。 其余人这个时候也只能护持自己根本没可能出力救援此一剑过后贞显道人眼神不禁恍惚了一下身周围如云浪一般的道法层层散开徐徐崩散而他本人则化为一团爆散气光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擅冲道人当即毫不迟疑的展开遁法带着余下之人往外遁逃张御现在既能捉摄他们的遁法又拿回了自身剑器身上再无束缚此时不走难道等着上来斩杀他们么? 张御这时却是一转意意念进入神虚之地中因为方才他察觉到有人似是试图从这里攻杀自己。 他在神虚之中感应了下澹声言道:“已然落此又岂能容你走脱?” 辛道人乃是利用道法前照并没有能触动到神虚之地照理说哪怕用白朢的道法也是无法追及的。 但是在那更高一层层面上那一缕神气因为反复照演却是触动了意印。若是数次较少或许还无问题毕竟张御虽能运用意印可自身没到上层境界并不可能因为道法变化而直接找到来犯之人的神虚之地。 奈何辛道人为了照见到可得破灭此地的机会尝试了有百次之多这在意印之中留下足够深刻的痕迹。 张御神气一展意印、目印同时运转顺着这道痕迹找了过去似只是一瞬之间就寻到了辛道人神虚之所在。 他凝望片刻见到里面有一名道人坐定虚气之上便背后星光一闪便有一只华美无比的星蝉飞出发出一声悠长轻鸣随后便朝里遁入进去同时两道有若银河一般的翅翼展开携动斩诸绝之力一并斩入此中! 辛道人在张御到来后便知不妥急急自镇道之宝中抽取气机想以此为抵御可是这一瞬间那气机居然一乱似是不受自身使唤就这么一个耽搁两道有若银河的流光从神虚之地中一闪而过。 辛道人神情怔怔这一瞬间无数景象从眼前闪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一叹对着张御郑重言道:“我非败于你之手而是败于谋算之下阁下却要小心了我固然败落可他必然会来找阁下的。” 说着他伸手一推将自身最后一缕残存神气朝着张御这里送来看去是要传递给后者什么消息。 张御神情澹然并没有接纳只是一荡衣袖直接就将此神气给拂去了。 两殿之上辛道人正身所在就在那神气被拂的瞬间他神色一阵枯败一声长叹道:“天意如此劫数反算也。” 假如他张御接受了他传递过去的神气并且能够以此击败那背后某算他之人那么就算欠下了他的承负由于功法之故在那人败亡之际他却能可能因此而回生。 此举实际上对张御并无什么多大害处但是对方并不接纳也就斩断了他最后一缕生机。于是一声叹息后身躯一塌顿时化作了满地滚动的气光一息之后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5章 守弱待用强 张御在荡开辛道人那一缕神气的时候感应之中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威胁这说明此气之中可能真是蕴藏着什么。 可是那又如何? 此刻两家交战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会去接触这等来路不明的气机的。世上诸般道法奇诡便是他也不能确保必然不中对方的路数。 而辛道人话语之中透露出来其背后可能还有什么敌人那更不用去多做思量。 元夏有的是要置他于死地之人而无论是什么敌人如果不具备将天夏一气摧垮能力但终须来到他面前一决胜负的。到时也不过是与之一战剑下见高低罢了。 如今前行路上他正好缺少足够有分量的对手与他印证这般人来的越多越好他个人对此是无任欢迎的。 他抬首看向前方贞显道人被斩杀之后余下三人直接借助宝器气机直接遁走而深入阵后之人也是一个个直接断绝假身离去并且还动用了宝器气机护持就算他要动手也是来不及了就由得此辈离去了。 而此一回斩落二人又守住了阵势战果还算入目且阻遏元夏重理阵势的目的也已是达成下来只要守御住不令元夏再来侵攻便好不过这等可能就很小了。 元夏阵势这边向司议负责镇守后路他见是诸人无令归来却也没有苛责张御的手段他也是看见了几乎无可抵挡而且方才从后方收到消息那辛道人似也是败亡了。 他们虽然还占据人数优势可这一回已经没有合适的人能够拖缠住张御了整个事机也是执行不下去。 在收拢了所有人后便即往阵后遁返。 待回转之后向司议来到了元上殿大殿之上对着全司议、过司议二人一礼言道:“此回未能建功反而败退归来还请两位司议责罚。” 过司议道:“此回之事我等也看在眼里并非向司议你之过错而仍是我等低估了那张道人的本事。你带人撤退回来也算是果断。” 向司议道:“若论天夏之坚利有五分在于那张道人欲逐天夏必灭此人欲灭此人则除却镇道之宝不可为之。” 虽然话是如此说可现在元夏要是能抽出镇道之宝那还用得着让诸多求全之人上去斗战么? 全司议道:“我等自有考量向司议也是辛苦可先下去修持。” 向司议说了这番话也算尽到了职责一礼之后便即退了下去。 全司议待他离去后叹道:“诸位上真阵亡如今之两殿已是经不起这么频繁的消耗了。” 这一回斗战斗战又损失三名上真而这等修为之人失一个便少却一个短时间内是很难补充的。 过司议也是颔首。 让他们心惊的不知不觉间殿中那本来伐灭万世的几乎无人可敌的势力。到眼前居然差不多已经是消亡殆尽了除却他们之外能够驱用的求全上真居然只剩下了寥落几人那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折损在张御手中。 而现在大多数拥有较高功行的司议居然都是新近弥补进来的。 他们这些大司议不下场一是源于两殿本来的规矩二来也是为了能够撑住两殿架子要是连他们都出了问题那么两殿可能就无法再正常维持下去了。 全司议叹道:“不想短短十余载间两殿便消颓至此。”他想了想又道:“我观方才那斗战之法那张道人身上可能不止一件宝器气机天夏当是在此人身上下了大力气的。” 过司议道:“这等宝器此前不曾见过说明天夏那里还有着我等并不知悉的宝器。” 元夏与天夏前后几战天夏的宝器也差不多也都是显露出来了两殿预判天夏的宝器可能显示出来的这些但是现在看或许还有一些。 大道之印自是算不得是宝器只是张御运转出来之时也极像是从镇道之宝借用出来的气机故而易于使人错判。 全司议道:“天夏之阵难破我等暂时也寻不见更好驱逐此辈之法既然事不可为那一步该是走了么?” 向司议想了想沉声道:“的确是该准备了这一回过后上三世那里想必也该是下定决心了。” 全司议道:“如此也好先等着那处消息传来天夏那边暂时便先放下吧。” 斗岁世道那一座悬空法坛之上原本辛道人所坐之地已然空无一人唯有法坛最顶端还端坐着那一名道人。 此刻其人头顶之上有一缕缕祥光结成云雾飘起内中隐隐约约有诸多人影闪过最后都是收拢至其法身之中。 他睁开双眸抚须言道:“辛厉已亡终是全我功法。” 尽管辛道人败亡当中他也是设法推动了一下但终究完成了功果可是如此做并不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此等干涉导致功法只上稍微有那么一点瑕疵好在这可以通过与敌人磨练来洗去。 在全了功法之后如今的他可以运转从高道人、辛道人等人身上得来的道法了但要想把这些道法融汇一身毫无滞碍那么必须将承负了断也就是杀死败杀辛道人、高道人二人的张御所以与张御一战是势在必行的。 这一战他是占据优势的因为通过辛道人、高道人二人与张御的交手他认为对后者已然有了一定了解了算得上是知彼了。 不过他没有贸然动手他看向天夏阵势那边还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两殿后方某一处驻殿之中穆司议此刻忽然抬起头他算了一算把门下一名弟子唤了过来将一张道符交至其手中道:“你去一趟仇司议所在将这张符箓摆在其殿中什么都不要问途中也不要与任何人招呼。” 那弟子虽有不解可还是没有多问躬身领命立刻跑了出去。 穆司议道:“能否过去看你自身造化了。” 天夏阵中武廷执方才亲自下场挡下了数人进攻如今见所有元夏之人都已退走又亲自查看了一番见此辈并没有留下什么后手便回到了主舟之中。 他心下颔首这次能令元夏退却主要还是因为靠着斩杀了敌方两名上真终究这等威慑才是最大事实证明连元夏承受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损失。 下来若是元夏不再动作那么当是可以慢慢排布。 而在接下来的时日内元夏那边可谓毫无动静天夏这便本来准备在三天之内布置完成阵势但既然元夏不动那他们倒也也不急了也不准备让元夏方面准确把握他们架构阵势的准确时间于是缓缓构筑差不多用了一旬时间才是将阵势重新铺开 而元夏那边除了依旧放出阵器试探阵势之外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天夏这边倒是没有掉以轻心仍是提高戒备哪怕灵性云雾已然凝成尤老道仍是巩固自己建立起来的阵势以备后用。 再如此又对峙了有一个多月后两殿这处便见有三道灵光从空垂落下来降在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 向司议看了一眼道:“两位司议上三世的人来了。” 光芒散去里面露出三名气机玄渺深沉的道人并往两殿之中走了过来。从袍服上看这三人当是分别自原空、斗岁、治微这三个世道而来。 全司议、过司议二人站在青玉莲花台上不动待三人入殿这才是一礼道:“三位有礼了。”全司议看向当中一人道:“管上真许久不见了。” 管姓道人语声冷澹道:“交情可以稍候再叙此回我等奉上命至此先是问上一句两殿确实无法坚持了么?” 向司议在旁道:“此话何意?这一战除却我两殿上三世亦是……” 管道人却是直接打断他道:“两殿负责对外征伐斗战莫非这一回与天夏对抗不是两殿之职责么?” 向司议道:“固然如此但……” 管道人一挥袖又是打断了他道:“我不想听阁下之辩解我只问两殿是不是撑不下去了?两殿也只需告诉我等这件事便可。” 向司议呵呵一笑也是不客气的回应道:“既然单纯是我两殿之事诸位又何须来此大可退了回去么?” 管道人不由看向他目光冷然。 向司议微微一笑面上仍是如常。 过司议方才任由他们争辩这时缓缓开口道:“天夏乃我元夏之大敌我元夏自上到下皆有抵抗之责唯有精诚合作才能除此顽敌。” 管道人身边一位道人此刻也是一笑说道:“不错现在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他看向管道人“管道友就算是要追究这个时候也不妥当是不是?眼下我们还是联手合作解决此事为好。” 管道人点点头看着全、过两位司议神情郑重道:“这一次我们三人受上命所托过来一问事机是否还有其他解决之道?” 过司议沉声道:“我两殿已然议过事机到此暂时已无他路可走必要走此一步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6章 环转拨天机 管道人见过道人态度无比坚决与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便神情严肃道:“我等已是知悉两殿的决心了这般我等会向上层回禀此事的。若是上面赞同那么我会相助两殿推动此事。” 这时有一个声音自外传来道:“此事虽是我两殿提出的那东西也是在两殿可是此事果真与上三世无关么?果真与诸位祖师无关么?” 管道人三人听到那声音似乎毫不避讳的提及祖师都是神情微微一变他们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神情平澹神气刚毅的黑衣道人走了过来。 三人见到此人都是主动一礼口称:“原来是越司议有礼了。” 来者的身份同样是大司议但是与过司议、全司议这类升任大司议才十数载的人不同这位在两殿早年立成之时便是大司议了。 其人还是某位上境大能的直传弟子能够直接与上境大能对话两殿的权威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这位和其余几位大司议与他们背后的三上世真正上层也是平起平坐故而他们也不敢无礼。 越司议走到近前道:“我两殿态度已是表明你们三上世那几位商量下来结果如何?” 管道人与身边二人互相看看如实回言道:“既然涉及我元夏大局我上三世是愿意配合的只是仍有一些顾虑。” 他身边那道人笑笑道:“越司议是知晓的毕竟这宝器以往从来没有动用过用了之后会如何谁也不知晓。” 他们此刻所言之宝器便是两殿重器“天地真环”此物可以扭转天机纠正诸般错漏一旦运转开来就可以将天地诸物倒转到那错漏之前。 但问题是这东西不好驾驭并不是凭借他们的力量能够轻易祭动的。除了层次不够之外还有因为他们自身就在错漏之中自然无法凭借自身去解决此事所以这宝器是需要借用上境大能的力量来催运的。 而此物拨动天机之时那自会有天道前来搅扰并且有一定可能会将已然斩却的变数给还了回去。 除非元夏能杀灭所有变数不然无法避免此事。 而变数只要存在那就一定会无限衍生若是元夏天序稳固那还罢了还能稍稍加以控制可是现在元夏天序不稳这就导致除非是元夏上真亲自来动那么结果几乎是不可预测的。所以连他们也不知道最后会倒转到哪一步。 或许是未与天夏交战之前也或许是万世未曾并合之前也可能是落去那似是而非时段。 而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因为若是回到古早有的人是存在的而有的人却是当时不存在的这些人必然是因此而消亡的。这并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阻力也极大。 要知道这当中有一些人就是决策之人甚至就是如越司议一般就是大能弟子他们岂愿自己平白消亡? 虽然这等情况几乎小到不存在可只要有一线可能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冒险。所以事机一直难以推动。 直到此刻眼见得就要到一年轮转之期了那个时候天夏若是还无法驱逐那么就是涉及整个元夏的大事了。 元夏天序乃是由上及下推动的除了上境大能之外任何人的性命在此中都微不足道所以当一些人以此为借口报了上去并得到了祖师的回应后此事已是势在必行了。 越司议道:“这回既然叫你们来此那当是已然有所决定了。” 他往天夏阵势那里一指肃然道:“眼前的局势你们也是看到了天夏逼迫甚紧莫非真的要等到一年周转之期么?那时候我们不但要面对天夏还要面对天道之反压两者同至若不此刻当机立断到时候想做什么恐怕便来不及了。” 管道人默然片刻才道:“我等来时几位上真也说了有几个问题却是想要问一问两殿诸位。” 越司议道:“你且说来。” 管道人道:“诸位上真有问就算这一次拨转成功了我等底下实力尽复那是否就能驱灭天夏了呢?” 在旁的过司议、全司议听了此话却都是沉吟不语。 这是个关键问题。 因为就算能拨转天机弥补错漏那些损毁的镇道之宝也是不可能还回来了。那些宝蜕不出预料当都是落在天夏大能手中了除非元夏大能出手夺取否则那是不可能拿回来的。而他们很清楚上境大能是不可能亲自下场的。 宝器不得归来那么元夏天序的错漏依旧是存在于那里。 还有一个问题镇道之宝也是有其局限的拨转的也仅只是元夏自身如今的天夏却依旧不会变天夏的势力依旧是眼前所见那些除非是能元夏宝器的将力量能延伸到天夏之中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越道人此刻看着诸人语声放沉道:“其实未必不能影响天夏。”他顿了顿道:“眼前许多事机不便多言我只能言诸位祖师早有布置。” “哦?” 管道人有些惊讶可再是一想不觉点头这应当是两殿背后的大能的手笔了。 上境大能是不可能亲自动手的那么这等布置只可能是进攻天夏之前甚或是更早时候的布置了这对于大能来说倒也不是不可想象。 不过这样倒也是令他放心了一些。 他感叹道:“我听闻过此器的威能要是连天夏亦能被带动拨转至更前面那若是退至斩化万世之前或许整个天夏都会不存在。” 管道人身旁那道人摇头道:“就算能做到却也并不见得能解决所有事机天夏乃是我等最后一个需要斩除的世域。我等若是重来一遍吞灭万世当面对最后一个世域的时候也同样需面一个强横的世域这等事是没法改变的。” 向司议听到这里心下暗道:“固然如此却也不见得比对阵眼下的天夏局面更坏。” 其实若是能回与天夏最初那才是最好的。要是他们与天夏对阵一开始便就全力以赴而不是内部互相牵制不以自身矛盾争端为主一致向外那或许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管道人这时向着越司议执有一礼道:“敢问两殿若要动用此器却是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越司议道:“我自是期望是越早越好但是我若要动则天道必有所应故而当先压制天道。而天夏这边也可能会有所感应此辈固然不知道发生何等变机但或会加大攻势这便是需上三世诸位加以配合了。” 管道人谨慎回言道:“这件事既有大能插手非我等所能明了唯有将此如实上报了。” 其实他心里觉得就算有上境大能插手事情也没这么简单天夏那边也不缺乏上境大能元夏这边想转动是容易可是想牵连到天夏怕是没这么容易。 但他所虑及的这些想必两殿也是想到了这里他无从过问只能交给背后的上层去考虑了。 他对着两殿诸人一礼出声告辞之后便如来时一般与另外两人一同乘光离去了。 同一时刻天夏阵势之中某驾巨舟内。 张御自定中出来之后便遥望着元夏那半边天幕风廷执自训天道章之中传意过来道:“张道友元夏这一月多不动莫非当真是偃旗息鼓了?” 张御道:“那却不会元夏当是还有手段应当还在权衡之中。” 元夏天序乃是重中之重乃是他们吞并万世以来的成果必须加以维护。也是如此一时无法拿出更多的镇道之宝。元夏此前当是从未想过能被压迫到这般窘迫的境地。 可说元夏没有手段那也不见得只是可能要付出一定代价。而当此辈某一日认为天夏的持续存在大于这个代价的时候那么就可能会用了出来。 而且通过大道之印他却是能够隐约感受到元夏这边似正在酝酿着什么变动当是用不了多少时候他们就能见识到对面的手段了。 风廷执道:“此回我与元夏交手前后多次观摩诸位斗战风某却是觉得大有裨益若得安稳修持或能有是精进。” 张御点头。 修士斗战便为论道。现在直观的展现在诸人面前功行到了一定地步的人看到了那自是会有所精进的。特别是天道现在偏向于天夏或许等这一战之后会有许多天夏修道人因此提升功行。 于整个天夏而言只要这个优势能继续保持下去那么天夏终是能到与元夏持平甚或超过的那一日。 元夏若是明白那么就应该清楚击退他们的进攻绝不是关键重点是遏阻和削弱他们的上升之势。 元夏若有能力也一定是会这么做的。 正在这么想时还在天夏的正身忽然心中有了一丝感应他抬手一拿将一枚法符拿了出来。 这是荀季离去之前交给他的元都法符上一次通过此物向他们传递了一个重要消息而这一回又一次有所变化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7章 玄算落先空 张御心下思忖除了最早那一次传讯外荀师几乎没有再送过任何消息过来这也可以理解的元夏那边一定对此盯得很紧机会并不好找。而过去那一个消息乃是趁着一年周转之期传来的因为那时候元夏对内部的监察之力才会出现一丝空隙现在却是在这等时候足以说明事情极大哪怕冒着危险也要传递出来尽管元夏天序现在不稳可这仍称得上是冒险之举。他判断元夏在退却之后不会就此沉寂而将会有所动作现在看来这个动作比想象中还要大。他心念一转一道金光降落了下来持续了一会儿之后身影从原处消失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一座广台之上。瞻空道人正守在此处见得张御到来站起身来执有一礼道:“张廷执有礼。”张御回有一礼道:“瞻空道友请借元都玄图一用。”瞻空道人心知他定然是有要事故是什么都没问正容道:“贫道正便回避。”他一礼之后便从这里退了下去。张御则是来到当中站定他将那一枚法符取出任其飘悬在前这个时候下方元都玄图有光芒映照出来。那法符受此光芒一照上面有无数道箓显现出来。他凝视片刻却发现意思大约能解但若要具体却看不太明白。他心中转了下念荀师不会传一个天夏无法明了的内容过来。而此上面的道箓层次极高不拥有一定道法根本看不明白这很可能是给上境大能的传讯而并不是传给他们的。他心中不禁想到荀师这般做很可能是此事之事涉及到上层大能所以不令他经手沾染。于是他将法符重新收回袖中并引一道金光过来再是停顿片刻之后便从此间离开并直接前往云海深处来寻陈首执。待来至陈首执驻留的法坛之上。见礼过后便取出法符将事机一说道:“荀师所传御无法观望恐怕此事十分重要故不容我观。”陈首执迅速作出决断沉声道:“此事当立刻上禀。”他对张御道:“张廷执且随我一同去见几位执摄。”张御点首。陈首执一挥袖一缕光气落去继而迅速照开随后无数光点向着他们冲涌而来最后轰然散开一方无边广大的玉璧出现在了那里。陈首执对着玉璧稽首一礼道:“我与张廷执有事请见六位执摄。”片刻之后有渺渺玄音传来那巨大玉璧之中有灵光波纹涌涌溢溢六道似用笔墨勾勒的人影显露出来。可见一位执摄立在正中而左侧乃是两位执摄而在右侧乃是三位。左侧那一位执摄道:“两位何事寻来?”陈首执道:“方才张廷执收到了元都一脉荀道友的来书疑似传来警讯但却无法看明其上内容故是需送到几位执摄处辨明。”当中那一位执摄言道:“且拿来一观。”张御取出那法符手一松任由此法符飘向了那玉璧便见此书化一道光气没入了其中过有一会儿右侧第一位言道:“原来是为此事却需与两位廷执言明。”他道:“元夏有一宝器名唤‘天地真环’其能弥补错漏拨转天势想来此前两位也是有所听闻此回书信上所传乃是告知我等元夏待是准备动用此物。”左侧第一位执摄道:“推动此器需用上境之力只是早在天夏化演之前此辈就留下了这一手算是抢先占了一个便宜。”右侧第二位执摄言道:“但元夏一方若是只转动自身也还罢了却还想一并拨转我天夏故是先前借那老龙之手入我天夏搬弄事机算是在我天夏这里留下了一个后手。”张御心下一想心中了然。此前惊龙子曾经试图攀登上境在一定层面上其已然算是成功了当初他觉得这背后似另有更深的谋划原来是应在此处。如此看来这事情哪怕没有对面报知几位执摄也是清清楚楚的至多不知何时发动。想来荀师这回也是得背后祖师授意告知他们元夏方面即将动手了。陈首执这时对上一个稽首道:“元夏既然有大能之力推动此事那我天夏亦可用还请诸位执摄出手应对。”左侧第二名执摄言道:“首执可以放心早前我等层以四件镇道之宝定镇四维如今只需维护四器便是天势拨转或有小变却无大碍。”右侧第一位执摄又言:“我天夏挨近大混沌变数尤多元夏一方面并不会穷尽天势这般于我不利于他亦有大不利。”陈首执沉思片刻又问道:“敢问诸位执摄我天夏之势正深入元夏域内若此辈拨转天势会否受此干预?”正中那一位执摄言道:“天夏若有变转自能有所护持元夏之转我等自不会干预。”张御听了这话已然是明白了正如元夏宝器在天夏损毁宝蜕落在了天夏无法被元夏夺了回去他们身在元夏也是同样无法受到后方庇佑若是还停留在那里那么诸位执摄当是无法保证什么。要是这样的话哪怕元夏此次天地真环的运转无法影响到他们也当能迫使他们退去也算达成目的了。可若他若是偏要停留在那里结果却是不明极有可能受天势拨转之影响。诸位执摄并不将此言明显然是将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陈首执得悉情由便不再多言稽首一礼。诸位执摄身影也是从巨璧之上逐个消退但唯有右侧第三位执摄却是未曾直接离开身影依旧清晰张御不难分辨出来这位乃是庄执摄。庄执摄言道:“元夏之变转大势难以改易元夏也不会允许剧变过甚可小处却很可能有诸多变化陈首执张廷执我天夏过去许多成就并不是可以轻易抛却的不要两位当是用心莫让我等心血流散。”顿了下他又言:“若要在元夏停留可用清穹之气加以护持。”说完之后他的身影也是消退了下去。陈首执、张御皆是肃容一礼送其离去。随后两人也是从此中退了出来。陈首执立刻着手安排余下之事。而张御也是回了清玄道宫他在殿中定坐下来却是在想方才诸位执摄之言。这一次元夏推动宝器表面上看着是他们这些修士的交锋但实际上却是大能之间的落子对抗。不过有些力量变动尽管在大能看起来不会影响大势可当这些传递到下方足以对底下之人产生一定的影响。可是庄首执不同此间一切乃是他带着天夏上下一同建立起来自是不认为这些是无关紧要的能保全的他希望玄廷能加以保全。张御往云海之中看了看上层的交锋对下面影响太大只是一点力量的运使还未亲自下场就足以对下面产生深刻印象了。虽说上境大能不太可能插手下面之事可事情也有万一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不会有任何变数。想到这里他眸中神光闪烁此事必须有一个保证若是别人做不到那么他就自己来做!元夏空域之内天夏阵中张御已是得到了从正身处传递来的消息而这时身前晶玉也是闪烁起来。他伸手按去意识便与诸位廷执连接到了一处。武廷执先自开口将天地真环的事情说了一下。这些都是在晶玉之内传言并且受了清穹之气的遮蔽谋算可以不被元夏那边察觉到。末了他道:“我已是收到了消息首执的意思是在转动之前退走以确保我等安稳不知诸位廷执的意思如何?”诸人虽然都是假身到此可是上乘宝器运转实在难说会有什么变化要是牵连到正身显然不妥那么退回去显然是最好选择了。钟廷执想了想神情凝重道:“若是这般我等也只能撤走了为诸位和玄廷安稳计要尽量避免和这等逆转天势的宝器对抗。”此刻倒是无人提出异议首先是首执已然表明了意思而廷执之中虽也有不少人强硬主战但也知晓和上境力量对抗几乎没可能强留不走反遭其祸。俞让道:“武廷执方才有言这一次元夏就算拨转回去也无法拿回失去的镇道之宝那么其天序依然不稳我们既然这次可来待得此辈宝器运转结束之后也能够设法再次回来。”崇廷执摇头道:“到时怕便没那么容易了。听武廷执所言这一次我天夏内部也会受一些波及现下还不知是如何模样我等唯有先平靖内部然后才有可能再除外敌此中还要提防元夏趁势来攻。”武廷执又问了几句见没人反对此事便沉声道:“若诸位廷执无有异议那我等可是择机撤回天夏。”这个时候张御忽然生出了一个感应他心下一动便道:“稍候诸位可先退走御当留下断后。”…………(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8章 劫变始内发 张御将手从晶玉之上收回方才在议谈之中他提出由自己来断后这是因为他感觉从大道之印传来某种感应。 这一次拨转天机或者自己也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固然拨转天机之事有凶险可既然这是大道之印的照见他也愿意试上一试。 他看向外间对面看去还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这一次议事结束后天夏还不至于立刻走因为若是他们立刻撤出恐怕会暴露出他们得悉消息过早的情况所要缓上一缓。 倒是不管他们是否会走元夏既然有所决定那一定执行下去的不会半途停下因为这本质对元夏是有利的。 此刻他们阵势两边有更多的灵性云雾蔓延开来长孙廷执又是种下了一缕不同的灵性气机本来这位还准备几种临清气机随时准备应对元夏解化但是此次看来是用不到只能等待下一次了。 元夏两殿这边在等了几日后上三世那里也是传来了消息同意动用此器这不仅仅是上三世上层的态度也是代表着上三世背后的大能允许了。 这般两殿这里就不再迟疑着手开始准备此事。推动此器之前首先是设法镇压纷乱天机并不让天夏那边太早发现端倪。 但这仅仅是附带的他们不指望能完全瞒过天夏只是在拨转天机之时需要对天道进行一定的压制以免到时候造成太大的变数。 此事要持续一段时间需视具体近程而定根据两殿的判断最短也要几十日长的话恐怕要耗费数月时日。 两殿各司议也是到了各处阵位之上坐守。 这一段时间尤其要防备天夏来侵攻特别是天机变动的时候天夏怎么样也会察觉到的或可能还会利用天机变动做些什么而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天夏坏了他们的大事。 几日之后向司议走入后殿座上正坐着越司议、过司议、全司议三位大司议他对着上方一礼道:“见过三位司议。” 越司议道:“你就是如今下殿负责之人?” 向司议回道:“正是向某。” 越司议看向一边道:“全司议就由你带来他去那里走一趟吧我两殿的东西身为主持之人又怎能不知呢?” 全司议点点头道:“向司议你随我来吧。”说着他站起身推开一扇光彩流溢的的阵门就往里走入进去。 向司议对着座上再是一礼便是跟了上去他心中有数这应当带自己去见一见那件宝器了。 全司议行在前面一连穿过了数道阵门两人便来到了以往只有大司议可以进入的两殿空域之内。 向司议望过去这里有一道道悬空台阶螺旋向上直至无可观量之所在。 全司议率先踏了上去便走边言道:“本来观摩此器是要上下两殿主持之人一并至此的但是上殿自万司议战亡后没有合适功行之人替位便只要先让你一人来此了。” 下殿的日常事务现在由兰司议代为主持但权柄暂时由过司议来执掌。 这主要是因为上殿经过了几次损折后原先求全之人大部分已然损伤殆尽了虽然两殿可以从诸世道中调来合适人手也可以给予其一定的权柄但却绝不可能让一个适才进入两殿没多久的人来主持大局。 实际上下殿同样有此窘境但所幸仍有向司议在此。不过两殿此刻认为这也仅是一时之窘迫等到天地真环运转之后诸位两殿司议归来那就能有所改观了。 在说话之间向司议忽然察觉到前方悬空台阶消失而自己似乎是在向上飘升只能感受到前面全司议其余一应感应都在消退。 全司议语声从心底传来道:“天地真环自炼造出来之后便一直放在这里并不参与天序构筑而这宝器如今就在此间。“ 向司议一怔他看了看四周依旧感应不到任何东西道:“在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下动了动道:“莫非……” 全司议道:“就如向司议所想的那样。” 向司议不觉点头道:“原来是这般。” 天地真环当已是跳脱出了他们这个层次的感应认知。以往他们所拿取的宝器并不是宝器的全部只是落入世间的模样而这个宝器更在其上唯有无状之形落下他们只知道此物在这里但却并无法以正常的手段观望到。 但他同时又有疑惑若是这般的话带他过来似乎没有意义。 方才如此想时却见一点明光泛起却是全司议的元神从身上遁了出来对他言道:“且随我来。” 向司议也未迟疑心思一转元神也是从身上脱了出来而后就觉自身似乎遁入了一处地界这等感觉就像是进入了某处神虚之地。 此刻他再是抬头一观便见无数经纬之线衍生出来并无限延伸出去表面看着好似凝固的可每时每刻都弯曲变动着。 他不禁有所明悟这宝器在现世之内见不到但是凭借那一缕神气寄托却是可以在神虚之地内见到因为神虚之地完全是意识的映现只要意识可以接触或者理解的那就可以见得。 不过这只是他们的理解这宝器真正的模样不到上境无不可知其全貌。 他道:“这便是天地真环?” 全司议道:“就是此物。无有大能之法力此器无法催动。” 向司议不由点头这宝器他们连全貌都看不见更别说加以催动了想也唯有上境大能之力可以驾驭。” 全司议道:“在催动宝器之际将会有上境力量演化向司议可注意观望。” 向司议不觉摇头看到了又能如何?在元夏可是没有上境之路的因为上境大能可能已然占据了上层而元夏天序也不允许他们……嗯? 他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一跳忍不住看了全司议一眼这位究竟是何意思?是他想的那般么? 全司议则好像并没有看到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继续在那里说道:“此间乃是天地真环存驻之地上境大能的气意若是进入此间那么天地真环立刻会有所反应所以我们说的任何话都不予被诸位大能听到。” 他看过来语声平静道:“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向司议没有说话。 全司议则是道:“向司议一定是在想我元夏天序一向稳固我等到此便也无前路可言。那么便是知悉了上境之道了解诸般道法之妙又能如何呢?莫非能是像惊龙子一般去到天夏尝试冲至上境么?” 向司议忍不住再是看了其一眼这些话也是他能听的么? 全司议继言道:“其实去往天夏成就固然是一条路可也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那必须正身前往天夏才可似底下那些人还有一些机会而我等这些掌握权柄之人虽说不会受上层多少关注但定然无法做成此事。 再说天夏也不会容许我等做出这等事那惊龙子的下场就是一个例子了。 那么要想去往上境又该如何呢?” 向司议不觉吸了一口气他知晓自己今番听了此言已经没有办法再退出去了恐怕只能继续往下听了故他一抬头反而主动言道:“却要请教全司议了。” 全司议点点头道:“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破元夏天序破其固束了唯有打破天序我们才有一线机会但是我们自己是无法动手的也不可能做到此事但好在我们遇到了一个足够分量的敌手。” 向司议暗暗心惊起来道:“那我等几次三番无法拿出全力对敌天夏是不是……” 全司议道:“这其中固然是我等有意如此可也不过是顺着元夏原先的矛盾上推一把罢了而且天夏的实力也的确出乎我们的预料便算没有我们在后面推波助澜事情的结果恐怕也不会偏差太大。” 向司议感叹道:“原来是这般。” 这件事肯定不是全司议一人能做成功的过司议?还是有其他大司议都参与其中了?亦或是上三世的上层亦有参与?对此他一时也看不清楚。但他明白今朝全司议带他来这里说这番话显然是要他做出一个选择的。 向司议这时叹道:“吞化万世得享终道。说得是好听可终道谁能获取?又能获取多少呢? 我元夏之事向来都是由上及下越是上层才越能分润到更大的好处难道那些上境大能得了终道后真的会将之分给我等么?以我等功行又能得到多少? 难道上境大能会允许我们成就上境么? 我元夏消杀一切变数对于上境大能而言难道我们就不是变数了么?” 向司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全司议若是我不愿加入此中又当如何呢?” 全司议语声平澹道:“也没有什么若你不同意我会打散你的元神你自不会有这段忆识毕竟你乃是下殿主持自不会拿你如何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49章 破序觅一线 向司议其实他也想过这会不会是元夏的一个试探? 但再想想这个可能不太大。 他已经是元夏下殿的主持之人早已是与元夏绑在一处了自己也没可能无缘无故如那些司议一样投靠的天夏所以这样的试探可谓毫无必要。 而关于全司议说所言他若不想答应也不会对他如何他对此也是保留怀疑态度的。 或许一开始没事可说不定事后会设法排挤他或可能夺取他的权柄也或可能让他阵亡与天夏的冲突之中总之换成是他自己那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与自己意见相左并且在未来可能妨碍到自己之人的。 他此刻甚至有些怀疑过去那些战亡之人中说不定也有被上层试图拉拢可最后又是表态回绝之人。 这一番考虑下来后他道:“向某也是修道人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上境既然全司议有意开辟道路使我不在困顿止步向某钦佩诸位之宏愿自也是愿意加入此事的。” 全司议道:“如此甚好。” 而就在一刻向司议便感觉有一缕气机落到了自己的元神之中知道这是束缚之法很可能出自某一位道法了答应了便就不可能违反了除非有上境大能亲自为他出手解决。 但这事情几乎没可能上境大能若要真要动手也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而是将所有人一并抹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时他也忽然念及全司议的道法是什么他至今也是不知晓的而他是什么道法他却不知道对方否是知晓。 这些现在是寻不到答桉的而比起这个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便道:“只是向某心中还有许多不明之处还需全司议解惑。” 全司议道:“你既答应加入我等那么就是我等一员你想问什么可以一并问来。” 向司议想想先问最为关键之事道:“向某有一疑惑似上境大能占据上层之位他们若是拒绝再有人上来占位就算能够原先之天序那我等恐怕是依旧无法攀渡上境这一点又该如何解决呢?” 全司议道:“你说得不错但是也需明白打破天序只是我等达成所愿的第一步罢了。 想要成就上境无非是几个方法其一便是上层消亡。上境大能若是消亡那么自有位置以待后来之人。但这等事并不是我等做到的但我等做不到却有人能做到。” 向司议心中一动道:“天夏?” 全司议道:“这就是我下来要说得之事了我元夏长久以来需要对抗的是什么?那是天道! 为何要对抗?那是因为天道是时时刻刻变动的会增尽无穷之变数就算上层大能若在这等变动之中恐怕也难说能够长久保全。 诸位上层大能早便意识到了这等事所以千方百计要消弭天道变化消杀那一切之可能。 我们以往口口声声说天道乃是我元夏之大敌可是天道又何曾是我等之敌?实乃是上境大能之敌! 而于我等而言反是推力是上进之阶!” 向司议这等修为自是能听明白这里的意思天道作为上境大能的敌手可却不是他们的敌手其实他们一直对抗的一直鄙弃的甚至一直以来长久畏惧的反而对他们是帮助的。 可是自元夏立成以来他们却从来认为这是正确的上下无不是在想着杀灭所有变数后分享终道认为这才是世间唯一的道理。 可实话实话便不这么想又能如何呢? 对于上境意志他们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全司议继续道:“向司议当是明白了天序之固锁利于大能却不利于我而天序一坏各种变数到来用不着我们去做何事天道返还回来自然有各种机缘来至我等面前天数变化之下大能也自有大能牵制。” 向司议想了想道:“那与天夏之对抗……” 全司议断然言道:“天夏绝不能赢!” 他郑重言道:“若是天夏若能胜那么上面还留着我们做什么呢?我们对其毫无作用连他们自己都未必保得住。便不提此天夏与我之道念也是大为不合故我等与天夏的争斗必须延续到底! 而那天机变数对于所有我等这般境界的修道人也是公允的我等若能攀渡上境天夏那边同辈一样也能故此辈乃我竞逐之对手唯有杀灭之我等才有机会。 如今看天夏是必须需要存在的因为我们能利用他们拖住上面的力量但长远看天夏又是必须要消灭的因为他们的确是我们的对手。” 向司议点点头看来求全上境的机会就存在于覆灭天夏之前那一段时间内错过了那就错过了。想到这里他又目光闪动了一下他们这些人与天夏同辈竞逐对手与元夏这些同辈又何尝不是呢? 全司议道:“向司议还要什么要问么?” 向司议心中琢磨了下听着全司议的说法这件事应该有着不少上层参与不然没可能走到眼前这一步到底哪些人会是呢? 他看来看去觉得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可他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问知道少一些反是好事。故他态度诚恳道:“向某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 全司议看了看他道:“向司议往后如果有什么疑问还可以再来问我。”顿了下他又道:“我们在此待得已是够久了当是回去了在推动天地真环之前要谨防天夏攻务要令一切安妥。” 向司议一个执礼郑重道:“向某一定尽力。” 全司议点点头元神之上光芒一放便带着向司议从此间退了出去。 转眼便是数日过去。 两殿后方某处驻殿之内帷幕之后的穆司议忽然抬起头看向外间神情凝肃。 就在方才那等时候他感觉到了天机又是出现了一个变化的先兆而且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变化。 脚步声自外传来仇司议从殿外走了进来来至殿中对着他执有一礼道:“此回仇某能够脱困还要多谢道友伸手施援了。” 元夏内部口称道友是极少的一件事几乎没有人这般称呼元夏上下都被规序固锁了几乎没几个人彼此是能真心信任的而别说志同道合了。 穆司议道:“我没有做什么仇司议能恢复起来那当是自己气数仍在。” 仇司议笑了笑道:“穆司议当真是一点承负也不愿沾哪怕是别人欠你的。可是你身在这里又怎么可能不沾染上呢?” 他又摆了摆袖道:“也罢这件事乃是我自己的也当由我自己来解决。但是眼前天数变动不已照我之推算当就有大变出现了穆司议想必也是看到了吧?” 穆司议点头。 仇司议神情振奋道:“此番变化之后天机变化无度诸人当不得不依靠我等。” 穆司议道:“但这只是一时之盛。” 仇司议情绪激昂道:“所以我辈亦可择机而上!这几乎我等唯一的机会了有潮起必有潮落而我们持算之人此回若能借得此势说不定能破开束缚得臻上流。若是等到天势被反压回去那么我等当再无机会了。” 穆司议摇头道:“我等能做的十分有限。” 仇司议道:“若是什么都不去做那才当真什么都做不了。”说到这里他对着仇司议郑重一礼无比诚恳道:“我知自身修为还请道友助我!” 天夏阵中张御站在主舱之内看着外间凭借大道之印的感应他已能察觉到天机已然微微发生了变化。 这应该是元夏在遮蔽天机但又无法完全遮蔽住。 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事机起由也只会以为元夏是在排布什么而绝不会想到元夏正在准备着动用一件强横的镇道之宝。 他想了想伸手按向身前漂浮着的晶玉传意去往钟廷执、崇廷执两位那里道:“两位对面迹象已显可能推算出大约需用多久么?” 钟廷执回言道:“眼前来看至少在百天之上。” 崇廷执也道:“当是如此。” “百天么?” 张御凝视着那片光幕百天时间足够天夏这边安排所有人从容退去了。 其实他留下断后那是最好的。若是一整个全数撤去说不定元夏就准备做些什么了或是可能配合天地真环的运转尝试把他们拖在这里或是趁势往天夏域内增塞天数。 凭着大道之印他能够清楚感觉天地之间的变数越来越是稀少元夏那边正是全力压制使其渐趋为一这当为了此番事机成功的可能将一切变数压倒最低。 可是变数只要存在一点那就不可能被完全消弭终究是能造成许多影响的并且会在更长远的未来显露出来。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关心天夏域内。 他忖道:“据几位执摄所言此器当会牵连到我天夏却不知最后会在我天夏处引发多少机变?”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0章 动祭转旧天 天夏域内此刻内外层界都在积极准备之中为的就是防备可能被元夏拨转起来的天势。 根据诸位执摄的说法推断这一次天序运转原本存在的并不会被抹去但是以往的消失或者消亡的物事很可能会再次浮出。 天夏如今统御的内外层界曾经经历过六个纪元地陆亦是经过了许多变动每一次不知多少生灵和异神消亡由于不知道这一次造成的后果会怎样这些东西是是再度出现在了地陆上那足以引发各种乱象。 虽然现在的天夏不同于以往了但这依旧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反而虚空之中倒是简单了因为邪神大能被元夏的大能给排挤出去了绝然不可能再被接了回来而余下的邪神多一点少一点都没有关系那些进入天夏域内的邪神还能被抓来利用。 可对于天夏来说需要警惕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当初随玄廷一并来至此世的除了眼下早已并合入天夏的还有一些已经被天夏覆灭的道派那里面有一些修士的实力颇为不俗此辈若是回来则要严加提防事实上这些人才是对天夏最有可能造成严重破坏之人。 但要说这完全是坏事却也不见得。天夏过往也有一些求全修道人为了追逐上境消失不见道理上说这些人也是有可能归来的。 所以天势拨转是好是坏现在还说不清楚天数变化未曾落定前一切皆是有可能的。而若能及时解决危难把握好此等天机不定对天夏还是有个助力。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天夏花了四百多年时间才是将内外各层界都是平定下来是绝不会允许一朝再返回过去的任何冒头或者反乱天夏存在都要打压下去! 比之四百年前天夏的实力已是大为长进不说那些不断涌现的后辈修道人光是玄廷所执掌的镇道之宝便足以定压一切了。 而除了天夏本域玉京也是朝荒原之中派遣出去了大量的修士。这些修士俱是以假身应对变机这样可以从容发挥出自己的斗战能力且还不虞损伤。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造物飞舟也是从各处行驶到了关键要地总之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 东庭地陆安州。 玄府星台之上万明道人神情严肃望着安山内外。 东庭地陆不同与其他地方浊潮始终不曾消退而且这里潜藏有不少远古神明。尤其是伏州那里还曾是伊帕尔神族的神国所在。他一个人并无法准备维定所有所以他向守正宫呈递请了与支援的呈书。 书信递出之后未久便有一道熠熠光亮降落了下来光芒散开之后班岚自里现身出来对着他一礼道:“万明玄首有礼了班岚奉守正宫之明前来此协助镇守伏州。” 万明道人还有一礼问道:“班道友此回只一人前来么?” 班岚笑一笑道:“只我一人不过廷执当还另有安排。”他道:“职责在身班某就不在多留了。” 万明道人点了点头虽然那些神族实力强劲可是他们是能够调用清穹之气的而且伏州周围如今都有大阵守御有一人坐镇正常情形下足以守御。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万一天机拨转后掀起浊潮那地陆是否会因此而变动?这影响可便大得多了。 他抬袖一礼肃然道:“安州这里需我坐镇伏州那里便拜托给班道友了。” 班岚收敛起了笑意认真应下再是一礼与万明道人别过之后便化一道光遁离了此处往伏州方向疾投而去。 此时元夏域内在两殿和上三世全力配合之下也在全力运转构筑天序的镇道之宝将天道变化压回去了一些。 但也是仅仅是如此因为这只是一时的眼下给予天道的压力越大那么将来的反弹也是愈大到了一年轮转之期时定是会前所未有的爆发出来。 所以待将天势拨转回去并逐灭来犯的天夏之敌后他们会立时收回在外被牵制着的诸多镇道之宝及时将“反乱”的天道之势给压了回去便好。 而经过两殿商议在正式发动之前还要在天夏发现不对的时候上去纠缠一阵若能将天夏这些人留下在天机拨转之中牵连到此辈能消杀多少人不好说但是说不定能趁势削夺一两件天夏方面的镇道之宝。 对面天夏阵势之中此间撤退的安排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得知元夏在推动宝器之前需要较长时间来调理天序后天夏方面也是有了充裕时间来做此事。 双方各自做着自身的准备都在等着那一刻到来的。 时间一晃在两边的沉寂之中转眼过去了三月有余。而本来纷乱的天机经过了最初的波荡后却又是渐渐开始恢复平稳 钟廷执和崇廷执二人一直在监察元夏方面的动静此刻钟廷执凝望了对面几眼后与崇廷执商议了一会儿便伸手按向晶玉向着武廷执禀告道:“武廷执根据天机观察至多再有十日元夏方面当就具备推动那宝器的条件了。” 武廷执道:“有劳两位了。”他也是通过晶玉向所有廷执传言道:“诸位从此刻起需随时做好撤退之准备。” 诸廷执肃然称是。 元夏两殿之中两殿司议皆是聚在了一起他们坐于青玉莲花座上正在等待天地真环的转动。 再又是十多日之后越司议、过司议、全司议三人忽有所感抬头往天中望去。便见到有一道道寻常人难见的经纬之线在虚空之中蔓延可来而天机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而在后殿穆司议也是望着虚空感叹道:“开始了。” 与此同时诸司议听到了一阵阵玄妙之声此声令他们恍惚了一下待醒觉过来后每个人怔然发现好像天地之间的时序缺失了那么一瞬。 而等完全定神之后却是发现元上殿的正上方正被一股灵光所所笼罩此光刺目无比几是令他无法直视功行稍浅一些人的连忙低下头去。 但诸司议都是清楚这还只是宝器部分气机的传递也是他们能够望见的部分那真正的力量正在他们无法望及的地方拨动宝器扭转天地经纬。 再是过去片刻所有人都是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整个天穹正在缓缓转动之下并且在这运转之中似有无数玄妙道理自里溢出也是使得他们忍不住去看。 天夏这一边由于自始自终都在关注元夏的动向如今这么大的动静自是立刻就察觉到了。 武廷执当机立断道:“诸位元夏已动用宝器诸位且按此前之排布撤离此间。” 诸廷执齐皆应是由于准备充分当此命令传下身上光芒泛动过后便一个个从自原地消失直接两界通道之中退走。 但临走之前所有求全袖道人都是将一缕清穹之气附着在了那镇道之宝上以此维系诸器短暂的运转。 不过短短片刻之间此回来至元夏域内的天夏众修便是往天夏回转。 武廷执待大多数人都是撤走之后便伸按晶玉郑重言道:“张廷执务必小心了!” 其实他是不太同意张御留下来的断后但一个是天夏确实需要有人告知元夏宝器转动之后的变化还有一个张御从来不是什么莽撞之人敢于这么做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所以他也没有多做劝说。 张御回道:“多谢武廷执提醒御自会小心。” 武廷执关照过后也不再多言与他别过之后身上光芒升起同样化一道遁光往两界通道之内遁走。 而在他离去之后也就唯有张御一人还留在这方阵势之中了。 张御一人站在此间看向周围那些空空荡荡的飞舟为了迷惑元夏这些飞舟并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这里他此刻心念一转身上清气蔓延出去不但令所有飞舟灵光泛起并且还连接到了每一件镇道之宝上。 同时心光过处整个阵势也是转运了起来有他在此一个人就足以撑起大阵了。 他留下来断后自有是有把握的首先是大道之印的感应当不会有错还有一个这些镇道之宝由他制拿足以护持自身毕竟那天地真环并不是用来对付他一个人的。 而这些宝器稍候哪怕他扔着不管只要人他撤走了而不是在斗战时被打坏那么也是会自行回转天夏的。 只是他虽能支撑起阵势可天夏这里气机变化终究是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有负责察观的两殿诸司议立时发现了异状并向上层回禀道:“天夏那里气机有异可能是见得我元夏变化想要就此退去。” 又有人大声道:“岂容他们如此轻易离去?当快些发动将他们拖住。” 向司议回头向全司议、过司议等人看了一眼见这位都是点头便道:“诸位且随我去往天夏阵前阻敌退却!”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1章 势反融过痕 元夏诸人气势汹汹从两殿元墩之上出发化作道道流光往天夏阵中而来。前次参与进攻天夏阵势的求全修道人几乎都是加入了这一次斗战中。 这倒不是他们实力比起上回有了大幅度增进而是因为他们算定这个时候既然天夏选择撤退那么一定是推算或者感觉到了什么定然是不愿意和他们缠战的。 哪怕是那张道人这个时候因为急于离开元夏想必也无心和他们恋战的。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需要特意针对谁人也用不着生死相搏。只要设法拖住天夏的撤退的脚步就好。等到天地真环力量落下自然而然就能将此辈卷入进去。 当众人来到阵前之前面对的是天夏新近布置的灵性云雾这些并无法阻挡他们随有人的遁光都是放缓而在之前缕缕虹光照耀过来那些灵性云雾被此一照就被层层化融开来。 因为早就明确要在天地真环运转的时候进攻天夏之阵所以在这数月之间天夏方面通过不停的阵势试探也早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开始他们推进是十分顺利的不过再往里深入就遇到了阻碍了。因为灵性气雾其实并不止一层长孙廷执利用这数月时间在这里布置了三层所以就算元夏来人解化开了最外围的屏障一时也到不了最里间。 但这终究也是阻止不了推进脚步因为元夏方面可以利用宝器气机强行破解尽管天夏镇道之宝仍在与他们对峙可事实上却是比之前势弱不少这当是背后御主无法专注驾驭了这也是两殿判断天夏正在撤离的原因之一。 所以两殿的攻势尽管没法立刻压下这些镇道之宝可是稍稍抽取一些气机过来抵消前方阵势却是可以的。 可是这个时候冲在最前方的修士忽然势头一顿因为他们看见一驾飞舟正自阵中缓缓驰出并向着众人所在迎面而来。 尽管飞舟中乘坐之人未曾显身可是诸人的气机感应之中却不难判断出来者是谁。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飞舟到了诸人前方顿下张御脚下踏动云芝玉台自里飘身而出手持剑器在阵前立定背后星光若银河铺洒开来彷佛在众人与背后天夏阵势之间划开了一条明显的沟壑。 此刻不仅是前方的元夏修士就是后续到来之人也是全数停了下来默默注视着他尽管目光之中满是敌意但没有一个人上前。 他们过来之前心中本来自认为已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当真正面对张御时却仍是感觉气息一滞。 而且在他们想来似张御这般地位实力之人不应该是先一步离开的么? 天夏纵有留下断后之人也不应该是他没人敢让他这么做可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所有人看着张御他们不清楚天夏后方还有多少人或许现在剩下没有几个也或许只有张御一个人挡在前面只要他们一起出手只是对付其一人当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抱着这个想法的人虽不少可却没有一个人真上前。 因为他们清楚就算真能消杀此人那肯定也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可能会被其人斩杀当场或许是别人但也可能是自己。 固然天地真环天机一旦拨转便是消亡之人也是有一定可能回来的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次的结果如何那些人是否真的能回来。 此时此刻有人传意道:“等到天地真环转运起来此人自然消亡而此人若是真能因此而消亡那么即便放走了天夏其余人也是值得的。” 众人点头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但也是有道理的。 天夏若是没有能牵连他们正身的手段那他们远不会有如今的伤亡。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时候天夏已然在撤走他们已然达成了最根本的目的那又何必冒险呢? 张御手持剑器身外清气浩瀚若汪洋他一人面对十余名求全上真还有后方更为庞大的力量却是神情从容自若彷佛这只是等闲之事。 他也没有上去邀战而是在等那天地真环运转。 而同样那些元夏修士也在等待着他们都是认为只要此器运转起来那么眼前之人也必然是会受到一定牵连的。 就在一片沉默对峙之中一股渺然高远气机从虚空之中浮现了出来此气机似乎一开始就应该在这里只是以往被人忽略了。 张御这个时候感觉到周围的所有的都变得虚幻不真实起来面前的那些元夏修士还有整个虚空都是与自己相远离这等感觉与他接触高渺之地时有些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 同时他看到了一条条的经纬之线扭转变换好像是将万事万物任意揉捏成不同的模样所有的东西都无法辨认出来自然也就无法接触了无从感应了。 他的目印观察着诸多的变化虽然有许多东西看不明白可一如他去往高渺之所在即便一时不明也可以印入心神之中等到日后慢慢解化。 与此同时他蓦然发现天夏这一股玄机不仅仅是停留在元夏连天夏也是一并牵连进去了这不是通过两界通道而是在那个上层天夏元夏都有一个共同的源头也是在那里元夏、天夏似乎不分彼此。 而他在观察的时候那股力量也是由此牵连到了他的身上并是一拂而过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上浮现出来一个澹澹的虚影随后破散而去。 他命印分身替代了本该自承受一切。 原来如此。 张御目中神光变得更为明亮难怪先前在大道之印的感应中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波及自身的危险因为这个宝器只会影响一个人印痕不会生成重复的影响。 现在命印分身被此器带动进入天势拨转之中可因为本来就是大道之印除非扭转整个大道不然并不可能对其如何所以只能破散而去如此一来也就没有办法再牵连到的他身上了。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因为这宝器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针对整个元夏乃至天夏落到他身上的也仅仅是些微一部分。可哪怕只是微小的部分也能对他产生极大威胁。 这一刻他对上境层次的力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此刻他不准备再看下去了元夏的天势正在变动之中再下去或许会影响两界通道而那些上层力量也或许会注意到自己。并且有许多东西他一时看不明白需要回去再慢慢化消了。 他一摆袖转过身往两界通道行去。 他的脚步很沉稳一步步的向前袍袖飘摆之间身影缓缓没入了那一团光气漩流之中。 那些元夏修道人看到了他的举动也看到了这一切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拦只是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而此时此刻所有盘旋在虚空之中的天夏镇道之宝都是往后飞离彷佛是在跟随着他离开。还有那些灵性气雾那一驾驾飞舟都是如潮水一般涌入了两界通道。 张御站在两界通道之中回头再是看了一眼随着那光气漩流的闭合身影便在诸人彻底消失了。 天夏空域之内张御从两界通道另一端走了出来他立在虚空之中感应了一下。 元夏那里变动剧烈但正是如此似乎感应不出什么来而天夏这里虽也有所变动可似与元夏不同只有一点点细微的改变。 这样看来这里的天势之变并不会突然爆发而是会以一种缓慢的方式呈现出来这很可能是得益于几位执摄的遮护。 他看过之后心意一动一道金光落入下来片刻之后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只是几步之后身躯渐渐化至虚无却是回归到了坐于殿上正身之中。 张御正身睁开双眸从座上起身步出道宫心意一转之间便就至清穹云海深处明周道人已是在等候对他恭敬一个稽首道:“首执正等候张廷执。” 张御微微点头他走入进去陈首执正站在若天一线的平阶之上见他无恙归来道:“张廷执回来便好天夏天势已生变化不知元夏那里情形如何了?” 张御执有一礼与陈首执见过随后道:“此番御在后观见元夏变动剧烈但感应之中天势并没有拨转太远其之变化很可能是落在与我未曾接触之前。 那时候的的元夏正值全盛也拥有众多求全修道人。不过再是如何强盛的元夏有一点没法改变那就是毁去的宝器无法回来了这意味着他们能够投入进攻天夏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趁着天夏内部变乱的时候元夏若对天夏发动侵攻这本来看起来是个好机会可由于这个原因使得他们无法做到这事。 “此番元夏最大成果便是将我们驱逐开来不必需要挺到一年周转之期。这里他们是成功的。但他们仍是失败的。” 他振声道:“就算元夏回到以往那也比不过原来了。可每过一日我天夏都会变得更为强盛待天势拨转派平息之后此辈当会发现面对的又将是一个完全不同与以往的天夏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2章 推空摩天意 陈首执仔细听了张御一番分析也是认可他之所言。 元夏这番搅动后之天机可谓是守御有余进取不足。而有些人归来之后还涉及到内部权柄的分配所以他们可以暂时用不着担心。 就算元夏真的强撑着过来也做不到多少事他们反而可以发挥出自身的优势给予元夏更多杀伤。 他反复问了下关于那天地真环的事情又沉声问道:“若依照张廷执的判断若是再往元夏侵攻是否可行呢?” 张御道:“此事御也想过天地真环运转在持续之中我等便是进了元夏也难以有所作为而待此宝停下元夏中层力量也必因此恢复至全盛镇道之宝便是持平想要取胜亦是不易。 且御认为此一次动用这天地真环应当会有较大会延续至下一年那我等也不必急切了可以慢慢积累势力找寻合适机会。” 陈首执颌首这次虽然没能撑到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给予其更大的杀伤但便不谈这一场反击战之前所取得的收获已然足够多了。 他道:“此番有劳张廷执了。只是下来各洲宿面临天势变机待我等整理好内部再谈外伐之事。” 张御道:“御守天夏御当是尽力。”再是交谈了几句后他告辞出来回了清玄道宫。 到了殿中坐定后他发现这里已然有不少呈书有许多修道人申言闭关修持并无法参与到后续的守御。 他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多是此番进攻元夏之人。 前一次斗战过后诸修士都是发现自身法力心光有了显着的增进这回当也是如此。他想了想在这些递书上批复了允准。 天夏本土的守御可以用造物补上不差这么一点人而这些人用一段时间来消化战果未来能起到的作用当是更大。 待处理过所有文书后他回想起方才的天地真环景象当时不理解的道理现在随着他归返并定静下来也是逐渐有所解化。 他当时感觉到真环并不是单纯的倒演回过去而是将过去的印痕化为真实再将这真实嵌入了现世之中。 照理说他斩杀了那些人过去印痕也是消失了可那仅仅他这个层次假设在镇道宝器之中还有印痕存在这是能够做到的。 但是这些人他过去能够斩杀往后若是能够再见到一样也能斩杀。 他现在的目标已然不是放在同层次的对手上了而是在试图攀登上境待消化了此回得来的这些收获他的道法修为当会更进一步而修为一旦完满心光那里也是臻至巅峰的话那么就可以尝试这一步了。 不过他也是在考虑若是自己真的走出这一步求全这一层面上天夏的力量可能会有所缺失。 毕竟在这方面天夏还是远不及元夏的少一人都是重大损失。更别说元夏的力量可能还有所恢复。 所以他便是真的踏出此步也要做好的一定的安排。 可无论如何若有机缘出现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除了是自身为了寻道还有一个就是他认为解决元夏的办法未必不能从上层着手。 元夏、天夏两边的大能大多数都是一人这一局棋乃是自己与自己下的尽管道念不同可彼此之间不存在真正输家。 可是其余大能呢? 譬如庄执摄在元夏就不存在另一个自我。 并且他能够察觉到庄执摄与诸位执摄看法也是有些差异。 可是庄执摄再如何也只是一人罢恐也没有办法扭转其他执摄的意见除非有更多的同道支持他。 若是如此再加上他一个人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他若成就也意味着青朔、白朢二人可得成就那局面又是有所不同。 撇开这些不言他修得乃是玄法作为开道之人唯有他走通了上层才是真正把玄法一道开辟成功并令之成为能与真法并列的道法真正能够寻见大道之道法! 他心中定下念头之后便即持坐入定用心解化道法。 倏忽间就是十多日过去。 他正坐关之时心中忽然一阵感应他睁目看向某一处思忖了片刻一道化身便落去东庭在安山以西一座荒芜小镇之中停落了下来。 小镇外围较为残破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可是在中间位置上却矗立着一座完好的庐棚他走了过去。 正在门前练剑的青曙察觉动静警惕收剑转头一看面上满是欣喜连忙一礼道:“先生!” 张御点点头道:“我义父可在?” 青曙道:“在的。邹先生昨日方才归来如今正在书房观书。” 张御嗯了一声走了进去里面青曦声音传出道:“邹老先生是先生回来了。” 邹正闻言手持书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了看他语声温和道:“小郎来了啊。”他笑道:“正好近午最近青曦的又学了几道新的菜式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张御虽然正身在清玄道宫修行可他的分身却也是会时不时来此看望邹正的便点首道:“那倒要品一品了。” 与邹正攀谈了一会儿他便在此用了午食用食过后他跟随邹正来至书房之中道:“义父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邹正道:“我正要想问问你我察觉到世域发生了某种变化说不好那是什么但是至高之力被分出去了许多好像有许多人借取了至高之力这情况有些突然你想必是清楚的。” 张御道:“这应该是元夏拨转天势的作用了。” “拨转天势?” 邹正正了下面上的黑框眼镜好奇道:“能和我说说看么?” 张御倒也没有隐瞒天势拨转一旦展露出来邹正这个层次的人是能清楚知悉变化的便将大略的情况说了下。 邹正听罢也是讶异道:“还能有这样的宝器。”他赞叹道:“修道之法确实精妙。”又想了想“其实若是小郎你掌握足够多的至高之力道理上也能做到此事的。” 张御道:“我若用至高之力怕是难以撑起这般大的力量。” 邹正摇摇头道:“按小郎你的说法元夏是借用了宝器施展其实借用至高也是一样的道理借用的话从来都是能超过自身所限的但万不能认为这是自己的力量。 过去许多人认为乃是归属于自己的那是因为他们存在的还不够长远所在未到力量收回的那一刻但短暂当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力量也只是力量小郎你乃是寻道之人这样的力量摆在眼前按照你们的说法也是道的一部分只要不被迷惑大可以利用。” 张御思索一下认为这番话是有道理的。在知悉如何运使至高之力后以往也是曾经用的过不过那时候他正走在正路上只专注于眼下的道路对于其他力量的关注自然不会太过深入。 可是他现在觉得倒是不能就此舍弃可以拿起来再探研一二这的确也是道的一种。 并且他还想到他想对上面的做出某些改变上层会愿意他改变么? 几位执摄看去似乎没有必要拦阻下方之人上进可是涉及上层之路他却是不能把此完全寄托在此上需要把一切能考虑的东西考虑进去哪怕到时候不到毕竟天机便转什么变数都是有可能的。那么借用至高之力似乎是一个后手。 他的分身在这庐舍之中住了几天又与义父邹正探研了一些关于至高之事这才告辞离去。 待出来的时候他留意到周围的植株与几日前相比变得格外茂盛了些虽然浊潮没有怎么兴变但是许多地方却是开始了不经意的改变了现在还不知晓究竟会到哪一步。 与此同时虚空之中无声无息之间有一个道人身影浮现了出来这个道人本是保持着盘膝端坐法驾的姿势似乎正在定坐。 此刻他忽然睁开了眼目往外看去神情之中露出讶异之色他记得自己上一刻为了追逐上层之路踏出了那一步可转瞬之后却就落到了这里。 他看了看虚空之中的日月星辰却又皱眉发现此间景象与自己入定之前大不一样可又能确定这里的确就是天夏。 而他稍稍推算了下发现若按照此星辰变化来推断此星象应在他闭关后的三百五十余年后这等情形很是奇异可他又不敢贸然下结论。 又自我检视一遍发现是自己的状态正是求取上境的那一刻的照理说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琢磨了下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晓的事。 他转目看了一眼一团明光汇聚之地那里虚空世域唯有此处可以见得以前熟悉的外层四穹天现在却是完全看不到了而不至外层内层入口同样也是寻不到的。 他想了想就踏动法驾往虚空世域这边投来。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3章 昔缈今复存 虚空之中曾驽正乘舟巡查他做此事已然十几载了如今不是战时不是必须他人配合一人负责此事也是足够。 因为天势拨转的牵连这些天来天夏发生了许多些微的变化但虚空的变化反是最少的。 虚空邪神似是变得多了一些但是奇异的是就算虚空邪神多了出来也仍是遵守与天夏的约定并没有侵入到天夏与邪神早就划定的地界之中。 并且他哪怕进入了邪神圈定的地界之中只要停留时间不长那也是无碍。例行转了一圈后他正要回转。 心中有所感应便见一个道人足踏法驾而来。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只看那人脚下法驾就知来者可能一位求全修道人可是这等人物此刻为什么在虚空之中? 他并不认识其人不过大部分天夏上层他俱都不识得正待上前问询那道人却是早他一步发现了巡游飞舟身影微微一晃就从极遥之处来至面前稽首一礼道:“这位道友请了。” 曾驽忙是回有一礼道:“前辈有礼。” 那道人问道:“敢问道友这里是何处?” 曾驽诧异望望此人这位上真莫非是闭关许久方才出来?或者不是天夏治下修道人? 他也是听说过的以往有一些修士不服天夏管束故而躲入虚空之中的这位会否也是如此? 他倒不是怀疑此人元夏来人若是两界通道不开那是别想进来有这等迹象上层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再说似此人这般修为若有恶意拿下他也是简单之事不必要如此麻烦。 他想了想谨慎回道:“这里自是天夏地界敢问前辈如何称呼?晚辈曾驽负责巡查此间空域。” 那道人听到此言颔首道:“贫道南丹过去在内层修持本拟求取上道寻找破关之法然则一息坐关之后却是落入了虚空之中星辰天象与以往已是大为不同不知过去了多少年月贫道心中有所疑惑正欲求一个答桉既然此处还是天夏还请向上通禀一声容我归返内层。” 曾驽一听这话就知这位的确是有来历的内层所在连他也是不久前才是有所耳闻还从未曾去过这位一口就道出或许来历正如其所言。 只是他也不敢擅专更不敢随意把人往虚空世域中带便客气道:“晚辈这就向上通禀只是晚辈只是一个巡查做不了主故是还要委屈前辈在此稍待。” 南丹道人道:“此是应有之理。” 曾驽当即向利用晶玉向虚空世域之中传递去了一个传讯。 南丹道人对他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见到那晶玉后露出好奇之色看了几眼道:“有趣、有趣。” 虚空世域之中戴廷执收到了曾驽传讯惊讶之余心下也是十分慎重。 只是对于这一位自称也是天夏修士的南丹道人他全然没有印象不过看曾驽的禀告之中此人疑似求全之境。 他是知晓的修道人若是尝试摘取上乘功果若是不得成功可能至此不见而求全之人要去上层他不清楚具体但恐怕亦是如此。 他也能想象出来过去天夏不可能就只眼下这么多求全之士不少人当是在消失在了前往探求更高境界的道路上。 这等人本是回不来可这次却是出现莫非受了天势拨转牵连之故么? 对于这些人他是佩服的但是首先要确定其人来历只是报上了名姓此人并不谈自身渊源他本能觉得这里有一些问题。 他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无法做主于是唤出训天道章将此事报给了陈首执。 陈首执得闻此事后寻思了一下发现同样无法判断因为对于此人他也一样没有什么印象照理说一个人修道长远那么一定是会留下过往痕迹的。 可问题是一个修道人若是在成就玄尊之后选择脱离世间完全将自身过去存在的痕迹抹去那么就很难找到其存在的证明了。 求全修道人则更是如此若是选择去往上境那真正的脱离出去就如摘取上乘功果失败一般他们这些同境界之人一样不会记得。 此事紧要于是他立刻伸手按住晶玉寻到了诸廷执说了下此事并先对钟廷执及崇廷执二人道:“两位可能推算出此人根脚么?” 钟廷执道:“我等愿意一试。”他借用了一缕清穹之气过来推算了一会儿才是回道:“回禀首执此人根脚的确落在我天夏之内但却也只能看到这些再多却是天机模煳请恕钟某能为有限无法看到更多了。” 玉素道人则道:“虽是根脚落在我天夏可到底是我天夏人还是其余道脉之人却需得查清楚才是。” 诸人皆以为然。 看这人疑似是过往求全修士。可在过去各道派与天夏之间可并不和睦谁也不知道这位当年是不是反对天夏并合诸派之人。一位求全修道人放在哪里都有着足够的份量的处置起来需得格外谨慎。 而他们所需考虑的还不止是这件事既然有求全道人归来那么这也未必只是一例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这般的情况出现。 此前玄廷就对此有过预见也做了些较为周密的排布现在看来有些必要的准备和手段当是可以启用了。 张御这时开口道:“关于此人来历御或可一察。” 陈首执道:“张廷执若有办法那还请一试。” 张御应下他从议谈之中退出随后坐定下来。他所准备用的方法那就是用大道之印去察辨。 这也受到了之前天地真环的启发。 尽管那些求全道人在现世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在更高层次上却有留痕的。那么他大可以以大道之印去观望若是其人是过去天夏存在之人那么当是也能够见到或者还能由此见得更多。 不过到底能不能成功还需试下才知。 他坐有片刻后眸中神光汇聚便借着目印向着那南丹道人望去开始没有什么但是随着他深入观望却有一丝丝的留痕显于眼前。却是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其实光凭大道目印他还未必能轻松做到此事最主要的是这几日他解化观望天地真环得来的收获恰是感悟到该如何取拿这等留痕。 这里他也是隐有所悟自己纵然掌握大道之印可若是有更好的道法去运使那所能运使出来的能为却是远胜原先。 既得答桉他收敛了下心神重新沟连上诸廷执言道:“这人过去的确是我天夏修道人且据我所观其乃是已然消亡的道派明石道派的传人。” 诸廷执见他几乎瞬息之间就寻到了此人的根脚都是暗暗想着这一位的道行比以往更是精深了。 这等窥见之能已隐隐然有了上层之手段。不过想来也是与元夏这一战过后许多人都功行有所精进而张御作为斗战最多之人又是战力最为强横之人有此成就似有很合情理。 陈首执沉吟道:“明石派……” 这个道派他是有印象的算得上是一个大派可他同样记得当初此道派却是比较亲近上宸天。 不过那个时候上宸天因为方才和天夏脱离开来未久许多道派还在左右摇摆并没有立刻倒向哪一边而名石道派的弟子后来有少数去了上宸天大部分归入天夏数百年下来早已完全融入天夏了。 林廷执道:“首执以此人之修为定是当初随同一同渡来此世之人。当派遣合适之人与之接触。林某愿意一行。” 陈首执颔首道:“那便请林廷执与戴廷执一同前去见一见此人。” 同时他严肃道:“诸道派过去尝试摘取上乘功果及攀登上境之人当颇有一些还有一些则是早早战亡之人这些人实力不容小觑我等要尽可能避免此辈对我天夏造成侵害张廷执此事就劳烦你盯紧了。” 张御应下道:“此乃我守正宫应尽之责。” 诸人商议过后林廷执与戴廷执待是准备去会一会那名南丹道人。 张御收回心神往地陆上望了一眼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很多稀奇古怪的物事都是在地陆之上冒了出来。 各洲宿变化有多有少可东庭地陆那里却是变化是最大的地陆本身未变可是正如义父邹正所言至高之力被借用了不少使得那里出现诸多神异。 好在出产灵性植株的伏州没有任何异变当初伊帕尔神国的所在地方浸润了极为强大的神力并浸润入了每一寸土地之中东庭府洲正是利用这些神力培养着植株如今几乎承担着各洲宿四成以上的丹材供应。 这给东庭带来了莫大好处这一块地界不容出得意外。如此看来光是班岚过去还是不够此刻还需要调遣更为得力之人协助坐镇此间。他念头一转已是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4章 定合用正策 半日之后身在伊洛上洲的许成通收到了张御的一封传讯上面写清楚了事情情由让他协助镇守东庭。 “廷执还是信任我老许的!” 他看罢之后情绪很是高涨不带半分迟疑立刻带上两名弟子乘坐法舟往东庭这里而来。 这一次攻伐元夏他作为守正宫的一员也是同样参加了如今也同样的得到了不少好处功行大为增进。 东庭伏州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年之事就与如今镇守此间的班岚有些牵扯作为熟悉此间之人他来这里也是颇为合适。 到了此地之后他先是与班岚交流了一番又看了一圈周围的变化他判断道:“此间内外都是紧要内部虽有班玄尊但要守妥却还需要一人有此人则开了万无一失!” 他所说之人便是伊初到底伏州就是原先伊帕尔的神国要是有伊初到来此间坐镇于此就算一些远古神明复苏其人也可以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并可及时上前将之镇压了。 他身旁一名弟子道:“有老师还不够么?” 另一名弟子出声道:“正是若是找了其他人却也显不出老师的本事啊。” 许成通正气凛然道:“我为廷执做事为天夏做事要把事做的妥当才为首要个人荣辱无关紧要!” 说着又是训斥两名弟子道:“既为做事又岂能嫉贤妒能?为师哪一次办事是将得力人手拒之门外的?便是你们两个无用的徒弟也都是次次带在身侧要是你们有些用为师哪里需要去外面找人手!” 那名弟子忙低下头言都是弟子拖累了老师这些年得亏了老师顾念师徒情分照顾了弟子师恩深重日后定不负师恩云云。 许成通道:“不负师恩不错但当也不忘了廷执的提携!” 弟子都是连连点头称是说老师说的都对。 许成通一拂袖将一张舆图摊开在了桉上道:“为师方才看了下来近些天来的异变皆与增加的异神有关而接下来当是愈来愈多所以镇定此间的同时唯有将周围的异神抹平才可让伏州和东廷安定下来。” 不过东庭虽然各种神异开始滋生但是扩张程度却很小。东庭地路这么大的范围南陆虽有两名玄尊镇守可北陆却不是如此按理说早就泛滥起来了。 一名弟子开口道:“老师弟子查看了内外文卷才是知晓这些年里大批土着都是从安山内陆走了出来去往东庭府洲谋生。往往是一个部落一个部落走出来的。可能是如此才使得神异不得伸张。” 另一名弟子连连点头。毕竟若能衣食俱足且安定谁又愿意回去过那茹毛饮血且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尽管安山深处还有不少蛮野血腥的部族可是天夏的一些风俗也是传到了那里对于信神没那么崇信了。 许成通摇头道:“这当不是主要缘故。部落崇信异神也是为了能够生存只要能活下去崇信异类都是可以的哪怕天夏风俗传过去也不过是部落上层效彷一二与下层无有关系。况且只有风俗有什么用?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真正缘由……” 他在舆图上点点“当是这些年来设布在各处驻地! 正是因为有这些驻地诸多土着得了托庇并在靠近驻地的四周建立起来了一个个甚至崇信驻地的所在。并且规模越来越大。 而只要驻地本身不主动撤除就会使得崇奉神异的人口持续减少那么就可以遏制这些神异的增长。而驻地依托天夏几乎没有被异神攻破的可能那不会有什么问题。” 底下两名弟子听了之后又翻了翻文卷道:“老师说到驻地之事到是东庭府洲之中最近有人认为该是裁撤因为设立一个个驻地不但没有收益反而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认为这是军府借机有意扩张自己的力量。 反而应该将军力集中到东庭府洲重要州郡附近而外围那些驻地完全交给玄府就是了说是玄府本来就是负责清剿这些神异的。 许成通嘿了一声道:“交给玄府主意倒是不错。可是玄府可替代不了军府。便不说这个军府的造物甲士也是为了能够寻常人除了修道之外还能有其余的有上进之路若是剿除神异全归修道那久而久之寻道之路也就这一条路了。” 他笃定道:“你等且放心这等意见没有用处的东庭造物工坊就是造物派的支持者之一那里的安少郎就是张廷执的弟子造物这一条路必定是要维持住的一条寻道之路这是根本不容改变。” 两名弟子恍然大悟连忙大肆吹捧说老师目光独到深谋远虑一眼就看出关键弟子等受教了。 许成通嗯了一声看向舆图既然知道正确的方式那就要推行下去并且将之维护住而不是去贸然改变什么那只会搅乱原来的局面。 他关照道:“你们明日给我去递书要扩大驻地。” “是。” 关照下去后他的两名弟子分头行动一名去了玄府呈递书信。另一名则来到了造物工坊这里找寻安少郎言称扩大要驻地问能否提供技艺上的支持。 安少郎拍着胸脯答应在看着说此事容易等个一两天就成。 他如今年龄上来也是蓄了须看着乃是一名成熟男子但是以天夏人如今的寿数他的年岁与如今的成就相比可以算得上是异常年轻了。 故是这名弟子心里直泛嘀咕这位答应的这么爽快打造造物用时还这么短这不会靠不住吧? 只是一天之后安少郎便带他乘飞舟来到了荒原之中随后放出了一头巨大的似蜂似蛾的造物飞虫。 此虫落在林中便即开始产卵只是小半个夏时之内便有无数类似蚕蜂一般的造物出来飞舞在一起此编织巨茧半天之后便形成了内部有着一个个蜂巢般的空间大小不等的巨大茧房内中还有留有足够的空间足以容纳生人居住及飞舟出入。 安少郎得意道:“此物可以在短时内立下一个新的驻地简单的一些的话只需要一天便可若要繁复一些的数天到半月不等。” 他身旁的随从卫山言道:“这是小郎打造神异造物别看就短短一天内就打造完成可是技艺积累早是成熟了只要往所需要的方向改动一下便可。 那弟子了然又问:“那本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呢?” 卫山道:“是为了支援军府舟队的此物能在天中为就飞舟补养调理。”飞舟也是活物飞遁会疲累会损毁但是若有补养那么延续性就能大大加强。 那弟子赞叹道:“了不起啊。我也见识过玉京的大匠好像不如少郎。” 安知之却是一摆手道:“嘿不用捧我我和玉京的那些大匠还有差距的他们百十年也不是白活的不过我知道的东西比他们多一些罢了不过他们得到的支持可不如我多这也得亏我是老师的弟子。” 那弟子看了看羡慕得想着果然是别人家的弟子好啊他从许师那里得过什么?想了想好像除了痛骂就没有什么了? 又是半月之后伏州高台之上一个英俊年轻人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风光。 他光着脑袋但是五官清秀身体四肢修长矫健穿着一身宽松的粗布短衫但是在外貌上却与天夏人有着一定差异。 他是当初从神树果上诞升下来的那一个伊帕尔人给自己取名伊摩十多天前他被派遣到这里负责打理灵性植株。 这等事也是他所喜欢的。他与那些暴虐好胜的伊帕尔同族不同性情十分平和。 这时一个魁梧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看见了他便转而走了过来大咧咧道:“来这里没多久吧?” 伊摩好奇的看了看他他感觉这位身上有相同的气机让他感觉有些亲近之感道:“前辈对这里很熟悉么?” 伊初笑道:“虽然这里以前名义上算是我地界可我从未住这里对这里可是一点都不熟悉。” 伊摩隐约猜到了这位的身份他好奇道:“前辈的地界前辈未曾来过?” 伊摩道:“我这些子孙后辈过去以我的名义建立了这里口口声声说是敬献给我的但是偏偏把我驱逐远走然后自己住了并说是得到了我授予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孝顺?” 伊摩看了看他喃喃道:“这也太孝顺了。” 伊初哈哈一声笑道:“他们不让我住我偏要住现在我来到这里就是要防备我那些孝顺的子孙再回来。” 伊摩认真问道:“他们真会在回来么?” 伊初笑了笑道:“这事说不定。”说到这里他看向脚下这片沃土道:“我觉得他们还是不回来的好纪元轮转现在这里不需要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宰’了。而能够主宰这里的是如今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5章 时过世已易 林廷执奉了首执之命之后便即来到了虚空之中。 南丹道人一直在此等候着曾驽也是在旁相伴。而他一边观察着虚宇一边与曾驽攀谈着既验证自己想法也为了解眼下情况。 虽然没有能从曾驽那里直接问出什么来可旁侧敲击之下他已然明白这过去数百年两者之间应当是已是分出胜负。 这样的话他下来说话行事就要慎重了…… 再是闲谈了几句曾驽道:“前辈玄廷来人了。” 南丹道人方才就留意到虚空之中气机变化此刻见前方不远处一道金光落下便有一个驾飞车出现在那里车上坐有一名道人却是自己认得之人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位的功行修为也与自己相彷佛了。 他心下暗暗道:“没想到数百载过去这位林廷执也是成就了求全之境看来天夏当真变化较多了。 待林廷执到了近前他主动一礼道:“原来是林廷执有礼了。” 林廷执不记得对方但后者确实记得他终究他在庄执摄还未成为执摄的时候便是身边最为得力信重之人了。 他还了一礼道:“南丹道友有礼了我方才见得呈禀道友原本意图求取上境只是未得全功?” 说话之间他也是通过传意从曾驽那里知悉了方才所交流内容对此人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南丹道人感叹唏嘘道:“贫道当初不信没有前路便是孤注一掷想要领略高处风光奈何未成意识一晃而过竟是发觉一晃之间已是过去了数百年载。 贫道自知当初求取上境当是失败可如今却又重现这应当不是贫道自身的本事而当是域内有所变化了吧?敢问林廷执这是否是上层力量有所干涉?” 林廷执暗自点头这位倒也不愧是道精深的人物立刻认识到了问题之关键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此事倒是说来话长只是道友求取上境也使世间几无道友之留痕而此时非常之时故有一些话问要问道友。” 南丹道人道:“林廷执请问。” 林廷执道:“道友这番归来乃是幸事不知下来有何打算?” 南丹道人正容道:“自是继续修持以图上境纵然一回不成可贫道求道之心并不会因此退却半分。修道自需修道之所在贫道愿意今后附入天夏。” 天夏那边虽无有关于他的只字片言可以天夏的手段要推断出他大致的来历也是可以的而且他身为求全之人也有自己的傲气并不掩盖自己原本并不亲附天夏。 林廷执点点头又道:“道友有意附入天夏那不谈眼下过去我天夏立下的种种规序道友可是愿意遵从么?” 南丹道人毫不迟疑道:“贫道愿意遵守天夏诸般规序。”他心中虽然并不完全赞同这些但是愿意融入进来关键是现在也没选择了。 林廷执欣然道:“这般就好。”虽然天夏现在规矩与以往略有偏差但大体上却是相似的对方显露的态度显是愿意遵从的。 他一侧身道:“请道友随林某来。” 南丹道人揖礼称谢便跟随他上了车驾待飞车入空他有意道:“贫道求上法那时上宸天曾与天夏争锋未知而今可曾分出胜负了?” 林廷执道:“我与上宸天缠战数百载终在大玄历三百九十年了结了此事如今上宸天及诸派已是覆亡余下之人已然归入了我天夏之内。” 南丹道人感叹道:“原来此战已分胜负也。”他觉得自己若是当时没有选择走上境之路那等大战想必也是会被双方逼着选站一边的那就不知结果会是如何了。 他问了几句之后便不再谈论此事而是道:“方才与那曾玄尊说话之时听说天夏之玄法比以往更盛许多?” 林廷执道:“正是如此。” 南丹道人本来只是随后一问不过他听到林廷执说了下一句“玄廷廷执之中亦有几位乃是玄法玄修”他露出了讶异之色不过也没当一回事当年扶持玄法乃是天夏定下的策略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判断应该是为了扶持玄法所以玄廷当是提携了下方的玄法玄尊说不定还用了什么手段这等人应该是没什么实权的。 作为从神夏过来之人虽然固守一些旧有的理念对于天夏的一些做法并不认同可他也不会去多说他只管修自己的道就好别人如何他也管不了。 林廷执等他问过一些问题便道:“道友下来有何打算么?” 南丹道人道:“贫道愿在云海潜修。” 他知晓天夏对于他们这些真修是被允许在云海潜修的。既不能用搀和事情也还能享受上层好处这算是如今最好的去处了。 林廷执摇头道:“怕是不成。” 南丹道人有些诧异道:“哦?情势不同了。”他多了一些谨慎问道:“莫非是天夏不见容我等派外修士了?” 林廷执笑道:“这倒不是。不论出身如何只要愿意守我天夏规序认同我天夏之道念皆可算是我天夏之人又岂会加以鄙弃?只是如今我天夏面临一方大敌所有修道人都必须加入此中。” 他稍稍一顿看向南丹道人才道:“而道友之所以能够归来也与这方大敌有所牵扯。” 南丹道人皱了皱眉让他潜修不生事可以让他两不相帮也行可是让他去为天夏效命。他却是有些不情愿的。 实际上就算上宸天让他效命他也不愿意。他一个求全修道人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分量就重哪怕现在上宸天被覆灭了可也没有强行驱使他的道理。 他故作玩笑道:“贫道修为也算上流就不能通融一二么?” 林廷执摇却是认真道:“便是求全修道人一样要遵循天夏的规序我天夏上下俱都如此。不然规序势必形同虚设矣。” 南丹道人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哪有上境修士和底层修道人一样的道理?他就是不喜欢这一点所以以往才不愿太过靠近天夏可他同样不喜欢上宸天那等奴役底下修道人作派认为也有违逆修道人的本意。 可固然心下不喜表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语气澹了几分道:“原来这般。” 林廷执一听此言就知其心中对这番安排有意见本来他还待说一说有关于元夏的一些事机。这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一路引着其人进入了虚空世域将其安排在了此间一处悬空天屿之中并道:“道友且先在此屈就些许时日过些天玄廷自会对道友有妥善安排。” 南丹道人本以为自己大致会被引入内层或者干脆去往上层可是没想到现在却让是他待在虚空世域之中。这等地界以往他从未有过听闻但无疑是边缘之地这是拿他当外投之人来对待了? 饶是他自认为修为精深却也是生出了一丝不悦。 林廷执这么安排也自是有道理的除了南丹其人似不愿为天夏出力外主要还是因为这位的名字并未刻在清穹之舟上那就算其人不反对天夏肯定也不是什么自己人那么当然不会给予足够的信任。 虽说求全修道人多一个很重要但主要还需看其道念是不是和天夏相同要是不同修为越高的带来的坏处反而越大。 南丹道人暂时也没多说什么他感觉如今天夏与大为不同准备先隐忍下来待弄清楚情由之后再做计较。 而另一边戴廷执则是寻到了曾驽道:“曾玄尊你做了十载巡查也立下过不少功这一次既然你先遇见了这位南丹上尊你们也算是有缘法的下来便由你来招呼这一位此事结束积功足够你便可去内层了。” 曾驽大为高兴并不是去内层本身而是这件事代表着天夏对他有了更多的信任在告退出来后他兴冲冲归返居住并将这件事第一时间告知了霓宝。 霓宝听罢之后又详细问了他与那位南丹道人对话的每一个细节最后提醒道:“郎君不要与那位上尊走得太近。” 曾驽一怔随后认真起来道:“霓宝你是认为这人会对天夏不利么?” 霓宝摇头道:“并非如此虽然这位已至求全可又不是上境大能他又只是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呢?妾身只是觉得这位与林廷执见过却仍是被安排在虚空世域这里或有说道。 林廷执这人妾身见过待人温和有礼看人也是很准既然林廷执认为这位有待观察那么这样的人暂时便不可深交免得牵连了郎君。” 曾驽点点头道:“他对于霓宝的判断向来是信服的。”他道:“不过霓宝这件事是戴廷执安排我去做的所以我只要遵守规序便好了我也不怕其人如何他若真有问题那我反而要盯紧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6章 心异道难同 南丹道人在虚空世域住下来之后立刻找来诸般文卷详细了解了一番天夏事机。发现这数百年里着实发生了不少大事。 “原来上宸天还把寰阳派寻到了……” 他神情微凝寰阳派是什么作派他很清楚的上宸天显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做此选择。 可便是如此天夏依旧是打赢了。 他印象之中上宸天诸派联合起来纵然不如天夏可也是差不了太多。寰阳派更是媲美上宸天的大派。 更不用说这其中还有神昭、幽城等背后有大能坐镇的势力参与。 这般艰难的局面天夏依然是闯过来了天夏既是胜者那么天夏所制定的一切自然也就是正确的了。 除开这些他格外关注的是玄廷上的变动。 这里面最值得关注的就是庄首执成就上境一事。 他这次没能破开上境一度怀疑这条路是无法走通的可是庄执摄之事却明白告诉他这条路尚在一时心中又升起了期望。 而他同时也是发现廷执大部分的廷执是他原先就熟悉或者认识至少也听说过。可是还是有少许他从未有闻。 尤其是如今坐于次执之位上乃是一位玄修这更让他为之惊异。 能登此位资历功行缺一不可最主要还要服众这却是更难。 而且玄廷扶持玄法也就这几百年的事情兴盛或许也就一两百年的事情。这一两百年间竟能出现这般人物? 他顿时觉得一阵不舒服出现这般人岂不是说玄法的确有独到之处某些地方还胜过真法? 他知道这般想法其实有些偏颇一门道法之所以兴盛那一定是得了天数垂青还有无论玄法、真法那些真正拥有天纵之才的人物都不能用常理来衡量的。 他之所以心中不喜主要还是因为自己不曾受到想象中的礼遇而往日看不起的玄法却有人反而成了执掌上层之人。 要是自己当初留下来如今是不是又能称为廷执? 他想了想凭着自己的功行修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如今的他这件事也未必不成只是…… 他看向文卷如今的天夏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 在看过对元夏的叙述之后他也是暗暗心惊文卷上虽然对元夏具体实力没有怎么说可是只言片语之间他也是能够看出元夏实力很可能远远超出天夏。 “不想天夏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敌并与天夏还有这般渊源。” 眼下似乎天夏仍是处在与元夏对抗之中这个时候反是更不能随随便便加入进去的。似求全道人一定是斗战之关键。这点他是看得十分清楚。 他已然修炼到了这个地步好不容易能够再来一次又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抛却性命呢? 故他决定下来当是潜心修持余者不作过问。 而他在这里驻留的时候玄廷之上为他之事进行了一次谈议。 林廷执在诸廷执前面详述了此事经过和自己的安排。 武廷执沉声道:“林廷执的安排妥当不过还有一桩此人必须将自身道法为何交代出来似这般人或许今后还有如此才能倚为常例。” 林廷执想了想道:“林某赞同武廷执之见。” 这不是武廷执有意针对南丹而是天夏的规序就是如此在正常情形下是上下每一名修士都要遵守的。 哪怕是林廷执、武廷执等人也一样是将自身道法大致交代出来如此才能在对抗外敌的时候更为方便的调配力量。 廷执之中也就是张御是个例外但这是因为他执拿着守正之权柄兼顾内外所以不向外透露。可即便如此首执却是对他的道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经历这么多次斗战他展露在外的道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陈首执见诸廷执皆是赞同就道:“戴廷执张廷执此事便交由两位来安排。” 张御点头。 戴廷执稽首一礼应了下来。 两天之后曾驽便来到了南丹道人的驻地便呈送上了一封文书道:“这是晚辈奉上命交给前辈的文书还请前辈过目。” 南丹道人接过书信的时候面色还是较为平和的可是待看过内容后神情顿时冷了下来要说其他事还可说可是向上呈报自身之道法哪怕只是简略叙述这也是涉及到探听他自身之隐秘了。 而且看这个模样不是一两个知道而是天夏上层都知晓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吸了口气随即道:“这就是你们天夏的待客之道么?” 曾驽道:“晚辈只是奉命传书余者无从置喙” 南丹道人压着恼怒道:“那好你回去告知你们天夏上面那些人个人之道法乃是个人之根本哪有告知于外人的道理?这一点恕难从命!” 曾驽道:“晚辈会如实禀告。”说着再是一礼他就退了出去。 南丹道人沉着脸看着外面的景物道:“此非久留之地啊。” 这几天越是了解天夏他越是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待的地方因为天夏实在有太多与他道念不合的地方了。 那么该去哪里呢? 元夏么? 他叹了一声元夏同样不是什么善地他暗道:“罢了至多回虚空修持。” 虚空外邪对他这样的修道人是没什么影响的何况他有本命法器这就是他本身的一部分可以在虚空暂时安顿下来。 “大不了寻个机会再求上一回上境若的成功岂需在意天夏这边!” 只是这个念头转了转又被他压下了。 他原来认为自己的功行已经圆满了所以敢于踏出那一步可是经过这一次后他认定自身的功行还有缺陷还需要打磨。不过这里现在不能再留了。 于是他一点指留下了一封书信。心中则是想着若是天夏见他走了愿意好言好语来规劝挽留他那么或他可以回来。 做完此事后他身上法力一涌当下化光而走。 戴廷执便收到了底下呈报来的消息言称南丹道人在正破阵而出。他道:“我来处置。” 他通过训天道章将此报给了张御同时直接通过阵门落在了南丹道人面前阻住了其人去路并打一个稽首道:“南丹道友我乃玄廷廷执戴恭瀚你为何无故闯阵?” 南丹道人见了他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阵感叹道:“戴道友我听说过你不想你已然是廷执了。” 他笑了笑又唏嘘道:“贫道只是离去了三百余载可如今感觉却似过去了千余载一般。”如今的天夏有太多的东西与他忆识之中不同了。 戴廷执没有与他客套的意思道:“南丹上尊这是要去哪里?” 南丹道人沉吟一下道:“也罢我把话说开便是我只是觉得天夏不合我意意欲离去。还望通融。” 戴廷执看了看他道:“若是上尊一开始便不愿入我天夏那也不勉强了可既然来了知悉了许多事想要离开却是不成。” 南丹道人怫然不悦道:“怎么难道我自己走贵方还要阻我不成?” 戴廷执没说话只是看着其人。 一般来说在天夏修道人愿去愿留都是可以。 可问题是这是在战时现在容得此人离去谁知道他会做什么?便是投了元夏都是一定可能的所以他们必须将之留下哪怕其不愿意为天夏出力。 南丹道人见他不说话神情一变道:“你们还真要阻我?”他哼了一声他不愿和天夏撕破脸可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若是真的这么老老实实回去他脸面何在? 眼前阵势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他若是要走…… 可是他这么想时却见一道光气从空降下落在了阵中却是戴廷执引了一缕清穹之气下来这大阵于霎时间变得坚牢无比哪怕求全上真没有镇道之宝相助也没可能闯了出去。 南丹道人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阵势而是因为他看到一道金光落下从里走了出来一名年轻道人他眼瞳一凝心惊不已来者身上气息滂湃浩瀚作为曾经攀渡上境之人他一眼看出其人已是无比接近那个境界了。 而且其气息与一般真修不太一样。 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张御看了其人一眼语声平静道:“南丹道友还请止步。” 南丹道人叹了一声道:“我本不是天夏之人如今要离去天夏为何阻我呢?” 张御看着他道:“此前尊驾可是说过愿意遵从天夏之规序?” 南丹道人沉默片刻无奈道:“此前是说过此言。” 张御道:“天夏规序哪怕廷执亦需遵守所以我等并不是为难尊驾。”他也是见这位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一心想要离开所以态度还算客气。 南丹道人叹道:“可是天夏之规序与贫道所想相差太大留下怕只会生出更多烦恼。” 张御道:“尊驾当也知晓玄廷若要留人任你道行再高也无法走脱尊驾若是不愿意为天夏出力那在战事结束之前也请留在天夏但不能随意走动亦无法得享我天夏之利尊驾觉得此议如何?”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7章 胜法非取赢 南丹道人听了张御这番话内心权衡了一下现在的局面往外闯的确是下策。 不说这阵法是否能闯了出去便是张御所展露出来的威势也令他不敢造次。 其实若仅让他安于一地什么都不做话不享天夏之利也没什么。可事实上。这却是形同囚禁让他有些接受不。 他寻思一下忽然抬头道:“我愿意留下来不会去做那不利于天夏之事但是我欲与张廷执印证一次不知可否?” 戴廷执看了他一眼。 这个打算倒是很精明与张御一战其人自身的道法必然暴露出来那么正好免得自己向上面主动交代了。若是赢了玄廷也能知悉他的价值。便是输了也没什么毕竟对手乃是次执顺水推舟也可下台。 张御看向南丹道人寻他印证那倒没什么他很乐意与同辈论道虽然此人用心不纯但也没什么因为这个人乃是因为天地真环而返他倒也是想从此人身上验证一些东西。 他道:“并无不可。” 他意念一动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来到了一边却是那命印分身走了出来并朝着对面执有一礼道:“南丹道友请吧。” 南丹道人微皱眉头道:“张廷执这是何意?”只用一具分身与他斗战?这是瞧不起他么? 张御澹声道:“若是印证道法那么这具分身已是足够。” 南丹道人冷然一个执礼道:“好既然如此那贫道就见识一下张廷执的手段了。” 他踏动法驾往后退去几步随后祭了一件庐舍状的法器出来自己再是往后一倒整个人已是隐没入了其中。 他之道法名唤“此彼胜己”天数运转有盈有缺道法一经展开只消气机接触之下会让可以让对方道法往堕坏处陷落而自己往盈胜处去。 假设一开始对方的赢面较大那么越是与他道法接触则赢面越少此后局面会逐渐颠倒过来越是斗战长久对手越无胜算。 到了最后无论对方道法有多少高明都无法胜得他因为那时连天机胜数都是靠向他这一边。 只是有一个缺陷那就是一上来就被人击败的话那么就无从施展出道法的真正威能了。故他用了一个本命法器护持。哪怕被人看出破绽他也能坚持一会儿而哪怕只是片刻时候都能给他争取到一定赢面。 随他在庐舍内坐定道法运转之下庐舍放出大片云絮状的光华无数丝线般的白气从散射而出进入到虚空之中。 他知道张御敢于放出自己分身应战要么就是这具分身有古怪与之道法有关要么就是对方对自己的道法有足够的信心所以他也不敢小觑上来施展出了全力。 张御负袖站在一边没动。 命印分身眸中目印一闪看到了那一缕缕丝状白气似乎有牵引天机之用立知对方长于变化凡是变化之术多数都需蓄势运转以势定人而南丹道人一开始就躲入了庐舍之内也可以从侧面印证这一点。 他伸手一拿根本不去做什么试探正御中天展开虚空之中生出无数清气往那包裹而去无数清气与那白色气丝一触虽然后者层层崩灭可是他也感觉到了一种玄机变数正在生成。 可是清气侵袭的进势极快几若气光几乎风中火烛一般几是瞬间就被压灭了下去直接突破到了庐舍之上只是轻轻一触整个庐舍瞬间崩裂露出了南丹道人的身影清气毫不客气冲涌上去将之完全裹住。 南丹道人顿时为之愕然神情之中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就这么败了? 戴廷执在旁摇了摇头他看的出来这回不完全是败在道法上大部分是败在了斗战经验上。 天夏的求全道人本就稀少这位估计自成就之后恐怕根本未曾与多少同道交过手。 而反观张御无论是与上宸天、寰阳派对阵还是如今对抗元夏都是负责主要斗战之人不知与多少同道印证过斗战经验之丰富绝非是南丹道人可以比拟的这如何可能不败? 南丹道人此刻回过神来却是有些萧瑟之态苦笑道:“是贫道败了。”他对着张御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愿意听凭处置。” 既然自己失败张御道法比他强那自然比他更占道理他自是服理认输没什么可多说的。 张御收了命印分身回来便就问了他几句问题全是关于其人道法的这一回南丹道人只是稍稍犹豫就如实交代了。 听罢之后张御倒是觉得南丹道人这门道法其实并不弱若是运用好了对上任何敌人都有胜算欠缺的只是与同道印证罢了。 因为每一次印证都是对自我道法的完善和不全对方道法纵然了得可是尚还有许多疏漏又焉能不败呢? 这时他道:“尊驾可还想求取上道么?” 南丹道人一怔他如实回答道:“自是想的我辈修道人到了廷执与贫道这般境地哪个不曾作此此念想。” 张御道:“尊驾可知为何得以归来?” 南丹道人道:“听林廷执所言乃是受了元夏之影响具体却是不知。” 张御道:“那是来自于一件元夏的镇道之宝我天夏也是一并牵连到了但是镇道之宝能令尊驾回来也能令尊驾消亡。” 南丹道人神色微微一变道:“廷执是说我之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么?” 他心思急转要是这样的话也是能理解天夏的做法了。 若元夏能掌握他们的生死天夏却是难保他们不投靠过去若这是真的到了那般境地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时也难下决断。 张御这时道:“尊驾一直以为能脱身事外但实则自归来那一刻起就已然陷入此中了无可解脱了。 不过事机没那么简单虽说那宝器掌握尊驾之生死可若要抹去尊驾性命却也要将那些归来的元夏修道人一并抹去元夏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所以尊驾可以放心。 我之所以提醒尊驾乃是因为你能存活是因为此器之运转故而无可进也无可退。” 南丹道沉默片刻对着张御郑重一礼道:“张廷执既如此说想必有解决之道贫道望廷执能于授下。” 张御道:“解决之道唯有一条。”他看向远空“倾覆元夏还天变机!” 元夏元上殿。 万道人忽然一抬头发现自己好端端坐在蒲团之上沉默片刻记忆中还停留在剑光斩落下来的那一刻此刻能身在这里应该是动了天地真环的缘故。 身为两殿主持之人他没有见过此宝但是不难猜出自己转回的真正原因。这时殿中传来脚步声兰司议来到他面前对着他一礼道:“万司议。” 万道人站起身回有一礼道:“近来上殿谁在管束?” 兰司议道:“过司议暂代权柄兰某从旁辅助。”又道:“过司议有请。” 万道人道一声好他往前而去走过一道阵门行步到了一处殿台所在明亮光幕自半空垂落而下映照着一座座青玉莲花座此刻只有过司议一人坐在上端显得空廖寂静其人道:“你终是归来了。” 万道人上来执礼道:“劳过司议挂心了。” 过司议缓缓道:“你此刻有何感受?” 万道人下意识回道:“那一剑……”随即他反应过来过司议问的不是这件事只是张御那一剑给他的印象太深对他来说彷若就是上一刻的事情并且他还是事实上并斩杀了所以没有办法立刻放下。 过司议知他为何如此便又道:“你此回虽得归来但却是靠了天地真环转运了回来但这只是一时之法不可重演。因此宝器只是将你等印痕重照了出来你等虽仍是自身但却是过往的自己无法进道亦无法再有功行上的丝毫长进。” 万道人听明白了如今之他只是烙印演化出来的不但没法修持且若再被斩杀那便是连烙印一样消失了那么就再也不可能归来了。 他又是一礼道:“多谢过司议告知。” 过司议道:“这些我哪怕不说过些时日你一样能够知晓。” 万道人道:“过司议说这些想必还有转机。” 过司议缓声道:“的确是有若要解决此事那么唯有摘取终道了唯有取得终道那么才可解脱身上之束缚还你之正我。” 万道人执有一礼。 过司议声音从上面传下“你既归来当好生主持上殿。” 万道人道一声是再是一礼便是从这里退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驻地之中后他沉思了许久最后唤了一声却是没有找兰司议而是寻了一名亲近弟子过来关照道:“去把仇司议请来。” 那弟子应命儿去。 不多时仇司议来到了殿中见到了他后不禁面露喜色执礼道:“万司议归来却要恭喜了。” 万司议在座上还了一礼沉声道:“请仇司议到此却是要请教一事。”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8章 天数在用变 万道人对仇司议道:“我虽归来可是无法长存亦无法上进方才殿内有人指点只说终道可予我前路仇司议可能为我一算么?” 仇司议神情严肃了些道:“待仇某算来。” 他凝神静气沟通天机。 过了许久之后他道:“天地真环转动用之后天数变化增多筹谋推算之力亦是大为提升能见许多以往不能见之物如今为万司议推算下来那取终道一说或是一法仇某无法看不到尽端亦无法下断言……” 万道人知道无法下断言就是任何变机都有可能但他内心深处根本不信什么终道一类的话越是到高层越是清楚终道没可能分给他们的。 就算给他们他们也拿不了因为这就是大能所需的东西与他们是丝毫没有关系的。 他路已经被阻断。 这一战就算元夏赢他也没可能长存下去故他必须找到办法。 他问道:“还有其他办法么?” 仇司议道:“办法倒是有的但是却有几分忌讳……” 万司议不置可否道:“继续说。” 仇司议也未迟疑道:“若按我元夏如今之天序此番指点之言其实并不算错确实这是唯一之出路我等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能如此做而已。可是若不拘于于此那就另有一番格局了。” 他神情认真了些许道:“万司议是知晓的天机变数越大越不可能发生之事才越会化为可能而天序若在则变数永无可能生增。” 万道人在座上默然不言过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他又道:“今日之言不得向外泄露半分。” 仇司议肃容道:“仇某乃是擅长推算之人此与自身道法息息相关泄露事机定被道法反夺万司议该是知道的。” 万道人道:“仇司议若无什么事还请回吧。” 仇司议应下他站起一礼从殿中退了出来只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居处而是立刻寻到了穆司议这边传意言道:“道友可知我方才去了何处?” 虽然他应下不说可是面对穆司议时有些话他根本就用不明着说出来只需起个头对方就能知道他去做了哪里又见了何人。 穆司议看了看他却是缓缓道:“仇司议贸然道出天机并不妥当。” 仇司议呵呵笑了一声道:“那只是我道出他的心思罢了若他无此心思便我说得再说多再是有理又有何用呢?” 他继道:“果如我辈所料虽然天地真环运转解一时之急难可是对抗天道运转本来有条理可依可现在已然有些脱离制束再这么下去当是无法再稳稳压制天道为我等必要在此寻得一线生机方能脱此劫数。” 穆司议没有说话。 仇司议却是继续道:“我近日推算天数从里面里出了一丝头绪……” 穆司议摇头道:“我等皆在上境大能的棋盘之中谈此为时过早除非……” 仇司议马上接下去道:“除非有人出来主动搅乱这盘棋局!”他看着穆司议道:“天机变数加大那么天序就会生乱生乱便就有人可能去到上境!” 他手指朝下划了一圈语声振奋道:“自我元夏立起诸般大能占据上层从无变化若是有人再去得上境那么一定就会搅乱这盘棋局!所以我等现在需要等一个破局之人这方是关键!” 他愿意在万司议面前说出一些玄机也是因为他想着若有人能破局那么定然是在这些求全上真里面。 而这些人因为受镇道宝器的所限则必然是要出选择的要么就是一心向往终道要么就是另觅他途。 在他看来重活回来有多少人是能甘愿忍受束缚等待终道的呢?这就是变机所在了! 实际上这些人能回来那本身就是变数增加的缘故了。 现在他们什么也不必做也不用去确切盯着哪一个人无论谁上谁下只要设法让大势往一个地方去那么最终是有一定去到他们所想看到的结果的。 穆司议看着仇司议心绪振奋能理解这位的想法可是他却觉得打破这棋局之人只可能在天夏在元夏无论怎么推动都是没有用处的他们能做到实际上非常有限你以为你推动了什么不定早在上层料中了。 而同样这局棋因为是天夏与元夏大能所下所以是否能有这等破局之人出现不仅要看他们这里还要看天夏那边大能的意思。 此刻两殿之外某处墩台之上黄司议正与重岸对弈只是后者感觉到其人棋路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联想到近来之事他也能理解。 本来这位都是准备顺势进位甚至允诺设法给他找个廷执之位了奈何天地真环拨转天势诸廷执陆续归来比如那万司议这一归来却是重新占据了权柄自然杜绝下面之人上升之路。 重岸故意道:“黄司议听闻不少司议归来有些都是战败之人两殿让他们重新占据权位了么?” 黄司议嘿了声道:“这一个个可都是求全之人攻伐天夏缺少人手却是正要用他们的时候。” 重岸试着打听了一下归来之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黄司议也是随口说了。重岸暗暗记下又问道:“这些司议回来就能斗过天夏了么?”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哪有如此简单?镇道之宝能渡送入天夏的只那么几件还未必能在天夏占据上风只能让天夏来攻我了那还有点机会。 可就算如此那张道人才是最难对付之人两殿归来大多数人都曾被此人诛于剑下便是全数归来却不见得能敌过其人。” 重岸故作忧虑道:“莫非两殿就没有办法了么?” 黄司议落子之手微微一顿狐疑道:“你怎么问这些我记得你以往不怎么关心这些事的啊?” 重岸镇定如常道:“黄司议那日曾言扶托在下一把若是真能称为司议有些事却也不得不多问些……” 黄司议这下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许诺心中这更是不快了他放下棋子哼了一声道:“对付其人也是有办法的。” 重岸心中一紧道:“哦?什么办法?” 黄司议不好说具体他也不知晓只是大约知悉一个大概便含煳道:“此事么元夏与天夏上境大能其实乃是一人你可知晓么?”说着他不耐烦的一摆手催促道:“说这些做什么轮到你下了。” 重岸应了一声在落子同时也是在想是否要把这消息传了回去。 天夏域内南丹道人听了张御之言喃喃道:“覆灭元夏么……” 张御道:“元夏若覆我天夏能得终道但是我天夏覆灭元夏亦能再展无尽变数南丹道友你又待如何选择?” 方才与斗战他看得很清楚了这位身上都有一股虚浮不定之感这并非说南丹道人是虚无的而是他们不存在过去之路亦是没有未来之道。他们的命机是暂时是从天地真环之中借来的不破元夏绝无可能摆脱。 戴廷执这时在旁边言道:“南丹上尊如今天夏正在战时尊驾之行止照理可以直接拿下只是念及尊驾以往并非天夏附从如今方才归附无有几日故是张廷执与我才是宽容一些。如何择选你待慎重考虑。” 南丹道人想了想实际上若他不再追寻什么或也能长存下去可修道人修道就是为了自在超脱现在却从根源上掐断了此事他又怎么能够安忍下去呢?若是那样修道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唯有超脱才能逍遥被人所制那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 他想过之后打一个稽首郑重道:“贫道愿意归附天夏并遵守天夏如今之规序愿与诸位一同倾覆元夏。” 戴廷执道:“既如此方才南丹上尊所为有违规序我等需加以惩处南丹上尊可有异议?” 南丹道人垂首一礼道:“南丹愿领责罚。” 张御微微点头能这样解决事机那是最好天夏求全之人本就不多难得归来一个镇压起来反还多耗用一分清穹之气。 处理好此事他正待归返这个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意念一动一道金光落了下来晃动片刻后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凝视着前方见那里一团恶气缠绕像是某种法器且极像是寰阳派的路数他伸手一抹将之搅乱了去。 当初寰阳派在虚空之中留下了不少后手多数被上宸天寻去后来寰阳派覆灭也跟着一并消失了。但是现在看可能受了宝器气机牵扯再次映现出来了。 他此前能感觉到天地真环应该将天势拨转至元夏未见天夏之前天夏出现各种变数照理也该是如此但实际上没可能那么准确这里面可能有数百年的偏差数百年的时间对于修道人来说并不长远。 可是这数百年间在天夏却是发生了许多事从兴盛到崛起差不多就在这段时间之内所以接下来天夏需要应付的事可能极多。 不过如今的天夏都可应付他自身所要争取的便是尽力寻逐上境。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59章 求玄为明上 元上殿下殿之内越司议唤来了全司议、向司议二人此商议今后应对天夏之事。 而所以来下殿是因为在两殿立成之后越司议就曾负责执掌下殿的权柄尽管时间不长但天夏有着下殿的烙印下殿之人也是天然与他靠近。 越司议道:“天地真环拨转天势如今情势已明至多持续半载有余会在这一年轮转之期后不久后终了那时候天夏必来犯我。” 虽是利用天地真环之运转迫退了天夏可作用也仅止于此并不能指望如此就覆灭天夏了 而天夏那里也只是迫于天地真环之危暂时退却若是确定此宝推动结束那么有可能会再度来犯。他们必须要拿出一个有用的策略。 全司议道:“我等镇道之宝想要在天夏主场压过天夏如今已是有些困难所以不能指望能主动攻入天夏此番只能加以守御。唯有天夏来攻我才有机会。” 向司议则是道:“两位司议向某以为便是天夏来攻我胜算也是不高至多维持不胜不败天夏有那位张道人再有其他人辅助若是守阵而立再是意图拖延到一年轮转之期的话那依旧会重现先前窘境。所以对抗天夏的关键就是在于如何压制此人。” 越司议、全司议听到他提起张御也都是沉吟不语。 老实说那些被张御杀死的上真之中有不少道法非常了得如今这些人已是在陆续归来要是这些人精诚合作确有一定机会。 然而他们也是见识了张御使用道音之能身上有宝衣护持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所以需要周密筹划一番才好下手。 向司议此刻适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道:“两位司议向某的意思还是坚持上回之议我们未必要在正面之上击败其人似此人这般修为若是有机会定然是需要往上走的。 我们不需要去做什么只要设法拖延下去拖到他去往上境则局势自解天夏短时内不可能再找出一个与之相似的能手出来了。那时候就是我元夏反击之时了。” 他这想法在上回两殿议事上就提出来了但是不少人认为太过消极完全是寄期望于敌人自堕要是张御不求上境就这么与他们对峙下去又如何?这个境界可谓寿数无尽莫非就一直这么对峙下去呢? 向司议却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张御每一次与同辈斗战都是印证道法而且天夏不似元夏是有上进之路的试问哪一人修道人到有机会去到上境时候却是滞留不走?难道不怕错过机缘吗? 并且这里还有一个好处。因为求取上境不是那么好行的万一不成那就回不来了他们就平白去一大敌了。 全司议此时言道:“向司议之言其实有些道理此人若是无法攀渡上层那是好事。可若去到上层自有上面大能对付。”他语声放缓道:“到时那么必增上面变数。” 越司议点头道:“不错若他能成功这何尝不是天机之变数呢?搅乱天序或许就落在此人之上可是其短时却未必会走。 这样看来张御只要攀渡上境不管是否成功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但是这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可以预料下一年此人必来相攻。 向司议道:“长久为等近期为守我们从此刻设法在两界通道设下种种关隘正如天夏以往所做之事一般拖过一年轮转之期当是可以的。” 全司议默然片刻才道:“只如此做必遭诟病。” 这个方法不是不好可有时候对抗不只是考虑输赢这等事一做就是承认元夏与天夏的对抗处于下风了无论提出此议还是正式施行一定是会遭到来自内部的巨大压力的。 越司议想了想果断道:“此法能用便好便由我来说服诸位大司议再与上三世诸位上真一晤拿定此事!” 天夏虚空世域。 张御在处置了虚空之中的一些污秽之后又是来到了此间并寻到了南丹道人却是想与之论道一番。 这是一个曾经攀渡上境的之人哪怕不曾成功可当年登攀之时经验却是十分宝贵若是探讨一二或对他寻访上境有所帮助。 并且他有一个很感兴趣的问题攀渡上境必须要依附上层之物他可以借助大道之印这位当初又是利用的什么呢? 南丹道人也是愿意与他论道的他几乎是一照面就败在了张御手中当时他以为只是道法上的差距。可事后再想却觉得真正的原因不止是这个。 张御对于道法的判断时机的把握都是极为准确的这分明是有着丰富的论法经验他自成就之后可从来没有和同道真正斗战过这方面无疑是异常缺失的也是期望能通过相互印证稍作填补。 对于张御之问南丹道人想了想拿出了一枚玉简道:“贫道当初依靠的便是此物了廷执不妨一观。” 张御拿了过来意念入内一转发现这是一册名唤“玄冲造化经”的残经但是从上面玄妙内容上看或许与上境有所牵扯。 南丹道人道:“这是一本道经残篇疑似是上境大能所遗其实过往之物类之物着实不少只是后来愈发稀少到了神夏之时更是稀缺之物只是借助此物却可能登去上层所以为了争夺一枚类似残简宗门之间往往互相攻伐。” 他唏嘘道:“我明石道派虽非大派可是门中道法也有独到之处早年就是靠这一枚残简并从中领悟出不少道法才得以跻身上宗只是后来上宸天曾遣人试探为宗门计为我道途计我不得不攀渡上境以求自保。” 张御看了看南丹道人此举无疑仓促的也是被逼着走上那一步的不过倒是能理解这位的选择。 一个小道派若是拥有这类东西存在背后还没有上境大能为依仗的话那定然会遭到大派的觊觎的。那还不如早早试着破关。如果能成那不但是自己整个明石道派都可因此受益要是不成此物也是就此消失也免除一场危难。 而这东西南丹道人现在之所以敢大方拿出来那是因为攀渡一次之后此物已与他有了种奇妙联系别人已然无法借用了。 张御在驻地之中与他交流了数天彼此收获都是不小。因他已是得到了自己所想获知的便就告辞离去。 回到清玄道宫之中后他一边修持道法一边留意天夏内外层界因为天地真环引发的变动。 他早先感应这一回天地真环的运转当是会一年轮转之后结束虽然没法十分准确但有一个办法很容易判断就是看天夏这里什么时候变动缓顿下来。 一旦他们这里不再有各种变机那就意味着这一次天地真环运转结束了。天夏又一次可以发动进攻。 这件事也是必须要做的因为你不逼迫上去元夏也会想办法来针对你与其等着元夏寻思出办法那还不如我主动一些。 纵使这回可能遇上元夏那些归来的上真可他无所畏惧。因为凡是被他打杀的那些人他都在在训天道章之中用之演练过多次了他如今已是能熟练应付过这些人的围攻。 虽然映照之身与正身相比差了不少可事实上这些人在现世之中也没可能有映之身那么好的配合。 但有一点要注意。 两方斗战到了如今都会利用他人的道法也会利用镇道之宝的气机所以真正斗战起来情况可能更为复杂。 距离一年轮转之期也就几月之间到时候天夏就会再度展开攻势了。 他考虑了下这段时间过于短暂根本不足以做好攀渡上境的准备但是继续积蓄功行修为却是没错的等到时机一到就可以设法突破。 左右去往元夏的只是一具假身正身一直在天夏只要没有来自更上层的妨碍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假若有呢? 他心底有一个想法现在距离上层越来越近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机缘将至那么那些上层大能是否也会感觉到? 这因为元夏、天夏的大能俱是一人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妨碍。 他转念到这里后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寻庄执摄谈上一谈或许能从这位那里获悉一些情况至不济也能讨教得来一些破境经验。 尽管每个人的道法都是不尽相同没法给予任何道法上的建言可是作为先行之人想必总能给他一些建言的。 思索下来后他没有迟疑当下离了清玄道宫往云海深处而来待至某处他祭出了一张法符前方绽开光亮他走入进去来到了一方巨大玉璧之前站定之后他执有一礼道:“御请见庄执摄。” 过了一会儿随着仙灵之声响起玉璧之上泛起一阵阵光纹一个如用笔墨勾勒的庞大道人身影出现在上方问道:“张廷执可是有事相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0章 觅道化负托 张御对着上方一礼道:“御有意追寻上境只是有一些疑惑在心故欲向庄执摄请教。” 对于欲求上境这个意图他自是丝毫不会隐瞒的到他这个境界之人就没有不期望能入上境的。 历来求全之人若是不迈出那一步便自无碍可凡有所阻碍劫数也都是在正式攀渡之后了。所以纵有阻碍也不是在现在。 庄执摄语声温和道:“我一直在等张廷执到提此疑问。天夏之中如今若论有能为渡升上境之人也就是陈首执、张廷执还有正清廷执三位了。而张廷执不但修为功行深厚更有近道之象。不过纯靠此或仍有不足。” 张御心中一动道:“还请执摄指点。” 庄执摄道:“攀求上境各人道途不同道法亦是不同登攀之法也各是有异前人之法不可为后人用故此处我无从助你然我却能言一处若要往上境走除却完己功行之外更有许多阻路之变机需要削除此中一桩则在于承负。 承负与生俱来存则即有动则即生不破道则无以除尽可若是不设法削减天道会借此生出诸般纠葛成为负累令你无从自在攀渡。” 张御思索了一下庄执摄虽然就仅仅两句话可却是点明了其中的不少玄机。 承负自人诞入世间便即存在。可寻常人用不着讲究此事毕竟常人也就一两百载的寿数也无能力去对抗天数。 而修道人就需讲究此事了世间万物皆有牵扯一旦踏上修道之路诸般承负交缠你所做的一切还有推动你上来的一切都在承负之中。 故于修道人而言越是修行承负越重。越是掺杂事机则承负越多自此越积越厚牵扯无穷到时候天数劫难自便顺此寻来道行若浅那便无从躲避自此堕入劫中。所以要设法削去以减负累。 修道人修行之中都很注意避免此事而通常就是破境冲关就能除却过往负累而到了上境难关听庄执摄之言乃在于除负累了。 他道:“敢问执摄境关不破承负又当如何去?” 庄执摄道:“承负承负既为承又有负承负既在于立又在于削。此间有数种方法过往寰阳派所持乃是一种其之路数以削灭诸有为主吞化万世万物便是能够去除却诸般承负了。 只是如此做便需上下如一贯彻始终排斥一应他道故而在完道之前会使天数劫难不绝压来若是承托不住则应劫而灭寰阳派最后也是应了此劫。 还有一道乃在于约束约束己身不染尘埃不入人世那么可避开诸般之劫。 只是天机变化无常拘束得了自身却拘束不了他人最后不是难以窥道内劫自绝便是被外劫所杀。” 张御思忖了一下按照这般说法削承负其实不是破境之后为之而是修道人时时刻刻都在做许多人自踏上修道之路就是如此。 那些有上等道法传继的宗派自入道之后便即被动或主动的维护自身不令承负过多尽管世上绝大多数的修道人都没有办法去到高处可是先做好这些也是不错的。 而但凡是上境大能传下的真法莫不是如此可谓先天印合在道法之中修士不自觉便在做此事了。 所以修道人越到上层道理浸淫越深便越是注重这些。所以可以看到以往那些修炼真法的修士大多数走得乃是避世也是约束自身之道。但正如庄执摄所言此法能治己身无法治得他人。看似避世但外劫一来却是避无可避。 这里他想到了焦尧这条老龙可谓滑熘可是依旧被外劫推动不得不投入进来现在不自觉被推至上道乃是因为他过了劫可若是不过那便有可能就此应劫。 庄执摄此刻继续言道:“还有一种乃是在于还报承负虽积但却可化。若是还报多于过往之厚积那相应就等于削去了承负。” 张御听得很明白这简单点说承恩还恩承负还负。也就修道人自身修道有成之后再是还济万世万物。 这算是入世之法也就是天夏如今所执行之道。 他猜想庄执摄或许就是以此化解承负的此为从天夏立成对抗诸派再是摄率领天夏众修至此世最终并合诸道合同为一万世之功泽于后世诸般还报之下承负自削由此立成道业。 他此刻也是想到庄执摄得以成就上境或许也是与行此道此有些关联。那么自己之承负又当是如何呢? 他身为玄法开道之祖最重要的道业无疑就是在于玄法不过若是他不走通玄法大道那么永无法用以还报这两者之间便就有所矛盾了但好在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庄执摄见思索又言道:“求索道业每一人皆是不同。前人之路也非是后人必行但此中之理却不得不明。” 张御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前人所走之路后人未必能走通。譬若早前那些大能就所成就之旧路就不是后来人能够效彷的。道理上若是一人道行足够自觉承负牵绊不住自己那么大也可以不用理会。 庄执摄道:“能说之言已是告知张廷执。只是这里还有一句话张廷执资才天纵更开一道之先然则这里还有一句话却需记住承负可削上力难解切切牢记在心。”又言:“今朝便言尽于此望来日能与张廷执对面轮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便缓缓从玉璧之上消退下去。 张御见此也是执礼相送口中道:“多谢庄执摄指点。”待得庄执摄身影完全消失他站直身躯心下寻思道:“上力难解么……” 这可能是在提醒自己寻觅上境或许有来自上层力量干扰也或许是庄执摄自身也遇到过相类似的问题。原因现在不必去找可能是上境大能也可能是来自于别处现在他暂时无法明了。 但天夏这里的好处就是变数无尽所以任何事都有可能在庄执摄之前也几乎没有人可以登上此境自己也绝然不会因为知悉这等阻碍而停下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迈入光中从此间退了出来并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他一人来至广台之上思索着下来之路。 目前看来不去求那成就玄法大道以作还报那么解化承负之法当就是落在元夏那里了。 元夏最终是吞化天夏消杀诸般变化以己道代天道。而若能阻止此事所付还报无疑是可以用以削去过往承负的。尤其是元夏对抗天道更亦为天道所钟从而得取一定助力。 根据他根据此并不见得灭去元夏而是做出远超于自身地位功绩使得大势偏向天夏便当是足够了。如此就要尽可能重创元夏削平两方之间的强弱。 这样的话自己不放先行尝试一下毕竟如今修行和反击元夏之事并不冲突他做好自己能做得便是。 实际上现在两边局势已经处在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尽管元夏那边仍是远强于天夏可天夏这里反而占据了主动。 等到天地真环运转过去玄廷就会再攻一次元夏此回他当是更为主动一些。就是如今对于天夏来说最大的困阻就是元夏那“半觉仙”了此障坚牢无比难以攻破前方就是如此才拿其没有任何办法。 要说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当下就有一个那便是“元都玄图”。这件宝器有其特殊性不受两界通道所制可以直接遁至两分天幕之后的由此破去此宝布置。 可此宝当要用在更为关键的时刻远还不到现在就拿出来的时候荀师和背后那位大能也未到足以暴露之时。 这里还需要另寻办法才是。 元夏斗岁世道之中一名道人坐于悬空法台之上台阶之下的阵位依然是空空如也。 虽然天势拨转似如高道人、辛道人等人并没有能够回来这是因为他们早已化成了他道法一部分并且从上层宝器之中也抹去了诸般痕迹没有可能再回来了。 这时一枚符书飞来他拿在了手中打开一看忖道:“两殿和上三世欲行守御之策以待变数么?” 他想了想暗道:“这样也好若是下回天夏来攻那张道人身为天夏能手必然会至那时候我当与之一会唯有与此人论过才能完我之道业。” 高道人、辛道人皆是亡败于张御剑下如果不能杀死张御消此承负那么他功行就不能得全无有可能寻渡上境故他必须寻张御一战以此补完功果 这时他拿过一把拂尘对着下方一扫便见身前棋盘之上诸子皆乱难以辨认见状他却微微一笑天序有缺天机纷乱难算始终这才他等候已久的机会此番若得功成上境道位或可占得一席。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1章 感机循身负 张御自请教庄执摄归来后一直在思索削减承负之事他要走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避世削杀之法而当是走那还报之路。 因为他是乘渡上了天夏这驾巨舟才得以修炼到今时今日这般境界这里不可避免得了天夏之承负。 所以削减承负自然要是落在还报天夏之上。 简单来说凡是有利于提升天夏整体实力或者相助天夏追胜元夏之事都是有可能削减自身承负的。 这方面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做。他所修的乃是玄法而玄法本来就是入世之法。随着玄法的兴盛玄修的增多天夏的实力也是不断提升着故这还报其实不知不觉一直在做着。 只是随着境界的逐渐所结承负远远不是过往能比的。 他认为过去修道人功行一高破开一重境界所谓过往承负皆去实际上只是因为自身能为更高所以过往承负无从纠缠并不是真的无有。 而修士每一次提升都是不易但很少受承负牵扯这里因为能够获得来自门派、来自同道助力使得功行较为容易攀升。 可是到更上一层境界之后过往的承负得以压下更多承负却是涌入进来这就迫使有志于道途之人不得不往上行走。至于停滞不前之人倒也不见得会受天机反算因为此辈寿数有限天机杀数还到不了他们身上。 唯有寿数无尽之人才会受此摧折所以到了玄尊境界后就更需讲究这些了。 可是由玄尊再往上走当中譬若寄虚和摘取上乘功果倒还好说总有前人道法和经验可以参照借鉴。求全几乎便只得依靠自身。 有些大势力或还能加以帮衬比如天夏以镇道之宝镇定四维。可是再往上境而去几无人可以相助亦无法从外借力所以这里面的承负就需要修道人一人来背负了。 只是承负纠缠你不知道到底是多少这里只能靠修道人的自我判断这里便有些被动了。 承负通常是无法望见的因为此中牵扯到了天机纠缠除非你能望透天机否则没法知悉具体。 可天机变化无常要是真正完全了然那就是近道之人了那也用不着在意承负了。 只是他想着既然直接观望不可行那么是否可以换一个方式呢? 自己掌握着大道之印不需要去见只是去感应这点承负对自己能够造成多少妨碍便好假设感应之中拖缠较大那就说明需做得还报当是不少假设拖缠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那于破境就无太大挂碍了。 唯有需要在意的自己此举会不会还会牵扯进来承负。可是考虑下来假设真能有个具体判断这点付出也是值得的。 念头转到此处他也是坐定下来注意到大道六印之中入至定静神气亦是转入高渺之地中因为每一次去往高渺之地后都是近道一分他方便于做出更深层次的感应。 对待这件事他较为慎重故是足足坐定有一月之后他方才试着去感受那无数天机纠缠他也没有持续观望而是意念稍触即收。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双目。 在那刹那之间他的确感受到了自己身上诸多负累似乎那是无数与天机纠缠不清的线索每一条线延伸出去都足以触动天机。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此中负累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稀少。他本能感觉到若凭这些是无法托缠自己的脚步的。 他于心下寻思了下眸中神光微动这里缘由很可能是因为训天道章! 他所立造的训天道章对于整个天夏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不仅仅是当下也是推动了今后天夏万世之演变。 他还记得就在立造训天道章的当日还惊动了五位执摄出面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样的话他在破境之前似就无需做得太多了目前只要能助天夏取得更大优势再是自身积累足够当就能一试上境了。 转念到此他眼帘低垂再度入至定中。 而就在他正身定持闭关之际天夏上下参与过征伐元夏的众修也一样在修持之中得上回之获益他们的实力也在渐次提升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一战。 晃眼之间就是数月过去此刻已是过了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而各方地陆之上异变从一开始的不绝涌现到现在逐渐减少这说明就天地真环的运转正在消退。 有鉴于此整个天夏再次开始开始征伐准备。 由于上次元夏给予了大量的人口和资粮。这一次甚至不用抽调天夏本来人力物力直接动用这些便就足以支撑了下一场斗战了。 张御与几位廷执都是在廷议之上建言纵然天地真环转运未绝可是现在就可以开始进攻了。 因为元夏由于天机变乱和自身宝器所限的缘故所以此刻没法对天夏投入多少力量有极大可能会防备天夏进攻多半会在两界通道上设法阻拦此前便可以设法将之凿通。就算元夏没有设限如此做也可以为下番进攻做好准备。 玄廷采纳了这些建言就在廷议结束之后的第三日开始尝试贯通两界通道不出所料在此遇到了阻碍。 当下派遣正清道人、林廷执二人驾驭镇道之宝负责突破阻障。 元夏这一边发觉了天夏试图凿开通路亦是加大了守御按照两殿的策略他们是要尽量拖延天夏进入己身空域的脚步这场斗战暂时看不出胜望那还不如就这么拖延下去拖到变机出现。 向司议的意思最好是等到张御自求上境而去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看出这人距离也是临门一脚在此人不去上境之前避免与之直接冲突。当然也有一部分司议认为此举太过消极竭力反对此事。 那些反对之人中还有一部分上三世的上层故此事尚还未有确切的定论。 而两边对抗之际天夏守正宫中张御命印分身正望着前方的舆图图中内外层界诸般详情俱有照显可以看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红芒那是自天势拨转以来除却虚空之外所有出现异变的地界。 其中大部分已然处置干净唯有少部分还在清剿之中。 由于天夏这回准备冲进分再加上有足够多的上层力量这一次应对十分得力异变都是很快被镇压了下去。 只是越到最后越要小心他仔细看过天势拨转的力量虽然在减弱可是异变的规律却是不是单纯从盛到衰的而是有一定的起伏的现在别看地陆之上未起什么太大波澜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陡然出现极大变动。 正打量之际他心中蓦然有感不由望向虚空之中在那一刹那间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略作思索下一刻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身影便从殿中消失。 虚空之中一名道人在此显现出身影来观其形貌赫然是上宸天的天鸿道人他睁开双目之后有些诧异望了下虚空。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已然自绝而亡了又怎么会在此间? 到底曾是执掌上宸天这等道派之人他寻思一下便明白这里一定是有上层伟力插手了否则自己不可能归来。 而这上层伟力的背后极可能站着天夏的敌对方。 他需要快些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放目望去并没有看到天夏的外层只是看到了无数熟悉的星象可以肯定自己仍是在天夏空域之内。 正寻思间忽然感觉到有虚空邪神接近。对这些邪神他是非常熟悉的道法一展便已是从此间遁走并通过心下感应往着虚空世域方向而来。 上宸天就算覆灭可是还有一些人使用上宸天的道法的这些弟子仍旧在天夏大部分都是在虚空世域他们彼此之间是有着某种牵引之力的故他只要朝此而去便可。 在他走后未久一道宏盛金光落下绽开之后张御身影出现此间目光一扫虽然这里不曾留下任何气机可不等于没有丝毫痕迹存在尤其是这里的邪神有着异常举动稍作分辨便可从中判断方才这里当有修道人存在。 他往虚空深处看了一眼虚空那些异动的邪神也是留下了一条路径对方很可能是往虚空世域方向而去。 他转了转念再度乘金光离去过去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虚空世域之外准备在此等着此人到来。 他负袖立在虚空之中等了没有多久便有所察觉见到一缕遁光出现了前方双目一抬直接望了过去。 天鸿道人也是遥遥望见了他的身影眼瞳一缩遁光由此停下当日他也是见过张御的不过眼前之人气机之强盛远远胜过当日令他也是望去深浅并且看这模样分明就是在此等着自己。 他深深望了张御一眼之后却是化一道流光遁离了此间。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2章 截影道时变 天鸿道人在遁离之际便有一个个与之一般的遁影落在了原地。 他之根本道法名唤“命生复观”乃是一门遁变道法遁行之后便可留下数百个与自身法力相当的遁影能起攻敌避敌之用无论单斗还是群战都是无惧。 他一见张御之面就撤走除了感受到张御的功行不是此前所见可比外还有就是张御十分从容的站在那里等候他那么明显天夏实力尚在尤其这一路过来想象中使他复归回来的大敌似并没有对上天夏。 这样他一旦与张御交手那一定会引得更多的天夏上尊到来。 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还不想这么快就与天夏撞上最好是能找到令他复转的那个上层力量弄清缘由后若是允许再来找天夏麻烦。 他也是在心中盘算此前他们三人安排之下弟子鱼灵璧有一定可能带着青灵天枝脱身离去若是能将之寻到并且拿回青灵天枝的权柄那么借助这宝器的力量自己就能借此联络三位祖师了。 虽然上宸天败落可能三位祖师或许不会理会自己但是最差也能利用此宝在虚空之中来回遁避。 以前是一整个上宸天依托在宝器之上天夏寻起来还较为容易若是寥寥几人的话那么很难找到他所在至少一段时间内是找不到那他可以利用这段空隙慢慢找寻那股可能存在势力。 毕竟重还性命这等手段足以证明对方也拥有上层力量了。唯有拥有这等力量才有希望对抗天夏。 张御站在虚空世域之外看着天鸿道人离去他方才一眼便认出了其人之身份这位显然也是受了天势拨转的牵连得以重还回来了。 转念之际那些个天鸿道人留下的遁影也是一个个朝着他这里过来。他神情平静先是以训天道章向着后方传报此一消息同时将“正御中天”道法一展霎时间若倾天汪洋般的宏盛清气向外扩散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遁影顿便支离破碎。 不过可以看到开始的遁影破碎之后后面的遁影都是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回避并且位于最后方的遁影更是齐齐对着他一挥袖便有重重法力倾压而来只是这些还未近他身就没入清气之中消弭的无影无踪。 张御看着这些遁影天鸿道人道法确然很是了得当时他觉得上宸天三位这位算是最是难以捉摄的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道法仍属上流哪怕其人不在留下来的道法依旧能够起到拖缠对手作用。 当日之败其实是大势已去其人无能为力只得自裁。 可是同样当初的他还未得道法而现在的他不但得有了道法且已然在寻找更上层次的玄妙了。 天鸿这人擅长遁法之变而他这一正身则是不擅长此道。可是他并非是一人意转之间背后一道白光一闪白朢便持拿拂尘自里显身出来对他稽首一个微笑言道:“道友可有吩咐?” 张御点首道:“劳烦道友替我寻出此人。” 白朢道人把拂尘一摆笑了一笑道:“自当寻出此人。”他当即一运道法身上有白光隐隐闪动了一下随后看向一处。 张御这时也是生出了一股玄妙感应白朢与他乃是一气同源白朢之所感他亦能感得于是顺此感应他往前踏出一步而就是这么一步却是直接遁落至天鸿道人遁法之尽头上。 天鸿道人的遁法虽然玄妙可却不可能无限制遁变下去其必然有一个尽头的而落至此间就能将之截住。 果不其然在他落步之际天鸿道人也是于同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其人在看到张御之后眼瞳一凝也是于瞬间反应过来能在虚空之中准确无比的找到自己那不是靠着某种道法就是依仗某种宝器。 这样他就算再次退避可能依旧会被对方所截住既然这样那唯有试着解决对手了固然他知晓这般做于己不利可这却是当下最好之选择。 念头之间倏然飞遁起来他绕着张御气机飞旋所过之处留下了一个个遁影这些遁隐也是一个个施展出各种神通道法。 虽他擅遁法可也不惧正攻。当初他与正清道人正面对战也是靠着这门道法与之周旋一度难分胜败后来若不是遭受围攻他自认能坚持更久。 张御见他四面游遁他却是稳稳立住不动只是将清气扩张开来只是每扩张一分天鸿道人就往后退却一分根本不和他的道法进行正面的冲突而唯有那些留下的遁影则会不断设法阻截清气蔓延。 那些遁影的法力由于一源而生故是会积累起来重重叠叠压上迫使他的道法在处在不停解化之中没法一气冲至他的正身之上这样其便取得了周旋的空隙。 张御微微点头这也难怪当日这位和正清道人周旋如此长久其人之道法不仅有遁又有变化化影越少遁变之力愈强能避诸般道法及身当初他道法未成难以见尽见其理现在却是得以领略此中玄机。 但此人终究只是一人没有后路更没有任何依仗他若是引动清穹之气下来其实抓拿此人并不困难。 不过他如今并不需要这么做凝视着此人正身所在他顿时喝出了一声宏大道音:“敕镇!” 此此一声道出他遍布虚空的诸多遁影都是岸滩沙塔随涌过之浪层层崩塌。 天鸿道人也只感觉自身气机一阵紊乱神色一变察觉到这道法威能他自觉没有胜算当下再祭道法直欲遁离此处。 然而遁法才展张御背后有一道白气闪烁了一下一步跨出又一次踏在了他的遁法尽头所在他再是遁走张御也是再是踏步上来依旧将他截住。 接连数次之后天鸿道人自知躲避不了心下一狠待是准备不惜代价用出更为狠辣的手段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两道金光自虚空落下武廷执和正清道人先后出现在了近处各持一股清穹之气隐隐将他罩定。 武廷执沉声言道:“天鸿上尊不必挣扎了你是走不了的。” 天鸿道人扫了几人一眼冷笑一声也是站住不动了其实这时候他还可以选择自绝。不过刚是归来十分想弄清楚情况不愿就这么再抛却性命了。 武廷执道:“我奉陈首执之命前来面见天鸿上尊向尊驾道明一些事机随后问天鸿上尊问一句话。” “陈首执?” 天鸿道人似想到了什么一下看过来凝视着他道:“庄首执……” 武廷执沉声道:“庄执摄已然成就上境。” “上境大能么……” 天鸿道人呵了一声默然片刻他道:“你们想要说什么?我在此听着。” 武廷执稍运法力便传了一缕意念过去天鸿道人接纳过来只是瞬间便就明白了元夏与天夏的诸般纠葛神情不由变化了几次显然天夏竟是元夏之映照更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如此复生归来的。 待看罢这些之后他看向武廷执三人冷然道:“贵方告知我这些莫非是想要我投顺天夏么?” 武廷执并不否认道:“确有此意。” 上宸天的道念与天夏是不同的想着令此人与天夏同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一同对抗元夏未必不能。在对抗元夏这一点上凡是身处此方世域内的所有生灵都是可以合作的。便是往日有什么矛盾可以除却元夏后再是解决。 他又道:“天鸿上尊便不为此方世域也不为上宸天道脉之传也需为自身性命着想唯有我覆灭元夏尊驾才可得长存。” 天鸿道人冷然言道:“但在我看来以元夏之势亦有可能是天夏被覆灭。” 武廷执道:“天夏能否赢得此战还待再看可天夏若是不在尊驾也是必然难逃一亡。他们是万不会将尊驾留下的。” 天鸿道人没有反驳。 他也是执掌一派道脉之人在了解过元夏之后立即知晓元夏这等由上而下的势力底下之人不过只是可以利用并随时可以抛却的棋子罢了什么摘取终道同享终道根本就是欺人之言。 我若能摘取终道凭何要分给你? 我平日都对你肆意驱驭生杀予夺而最大的果实却愿意与你分享了?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故而他立刻就理解元夏是没可能合作或亲近的便是一时被利用最后结局也不会美妙。 而他虽然不愿意为天夏效力可他再次归来也不愿意轻易抛却性命想要再等上一等看看局势再言。 而且这一切都是天夏告知他的虽他知道天夏在这一点上不会骗他可在考虑了一会儿他却是道:“对于那元夏我要亲眼看一看然后再做决定。” 武廷执沉声道:“可以。再过不多时我天夏便要再攻元夏尊驾届时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3章 势反寻真回 在玄廷三名廷执的说服之下天鸿道人选择暂时屈从不过他也是提出了一个条件想要见一见鱼灵璧和赢冲二人。 陈首执在得知此人要求后也是允许了此事。 他能猜到天鸿道人或是想见到这二人但真正目的当是想见上宸天三位祖师从那里获知对待元夏的真正态度。 可是上宸天这三位在对抗元夏这一点上已然与天夏站到一处的。而赢冲、鱼灵璧二人如今和天夏配合的也尚算可以二人也分辨的清楚形势并不会因为天鸿道人归来而改变立场。 天鸿道人随后也是得了允准便是放弃了抵抗武廷执、正清廷执二人见状便是施之以镇符带着其人从此间离开。 张御并没有跟着一起离去仍是站在虚空之中。 天鸿道人归来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在天势拨转接近尾声的时候却也未必能够完全放松下来。 而就在数日之前又陆续有寰阳派留下的法器出现在了虚空及地陆之上。 外层发现这类的法器如今加起来差不多有千余件数目着实不少。 这些东西但凡有一个被不知情由的修道人寻到那都会流毒无穷。而若是心志不坚之人却是根本拒绝不了来自于寰阳派的物事因为这东西能立刻给他们带来莫大的好处。 这些法器唯有像上宸天那样的大势力才有可能加以利用。可即便如此当初上宸天在虚空驻留时出于维护自己统御的目的也是将这些东西尽可能搜集起来而不是任由底下人得去从而破坏自身根基。 他下来尤其要警惕的是寰阳派上层战力跟着一同归来但凡有见都要第一时间将之灭杀。 而反观地陆之上就相对平稳的多在诸多异变被清理的同时东庭地陆之上陆续出现了复苏的远古神明但是一个个都是镇压了下去。 正思索之间一个人影到了他身旁不远处言道:“道友距离上境只是临门一脚但这一脚想要迈了过去并不见得容易。” 张御澹声道:“历来窥见上层又哪里有容易的呢?” 霍衡意味深长道:“若是修道人本来凭着自身本事能够去到上境那也罢了但是有时候决定这些的其实并不是修道人本身。” 这话似有深意然而他似乎并不像在这上面说太多又是接着言道:“我此回来见道友只是来提醒一句不论道友此回是否能顺利渡去上境混沌之道总是在那里的大混沌也不受世间任何力量的束缚只要你资质足够并愿意投入进来大混沌便可接纳于你。” 说完这些之后他转身而走身影逐渐澹入虚空边行边言道:“道友且记下我之言或便有用到之时。” 张御依旧是在站在那里思索着霍衡几乎在每一次他破境之前都会来寻他试图让他进入大混沌。 并且每一次都会说出所会遇到的困阻这一次也同样如此并与他所想到的一些可能隐隐有所相合。 不过他有自己的道可走是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或许大混沌可以利用但也仅仅是利用正如利至高一般。只是至高的力量不敢说他知悉了全部可是通过义父邹正也是较为熟悉了。 可对于大混沌他一向是抱有警惕之心因为大混沌不仅仅是影响到自身也会影响到其余人乃至整个天夏。 不过他并不会一味的排斥混沌之道无疑也是大道的一种霍衡的存在就意味着这条道路也是存在着可即便如此此道也只适合极少数人而他行的乃是众道并准备沿此走下去这在根本上就是与之相悖的。 转过念头他再望了一眼远空就引了一道元都玄图的气机渡引自身往清穹上层回返。 虚空深处乘幽派主殿之内单道人正在持坐之中。 虽然乘幽主避世之法可自从反攻元夏之后门内上下众修士都觉法力隐隐有所增进他明白这是天道钟意加持之故。 这却是难得的缘法不能错过了。故举派上下自归来之后一直沉浸在修持之中。 这回他待定静结束之后双目睁开一看眼神不由凝注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道人正背对着他站在前方。 他道:“师兄?” 他从座上站了起来道:“师兄你回来了?” 那个道人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是缓缓道:“回来的不止我一个。” 并云上洲灵妙玄境之内。 一个少年道人站在一个兀立高起笋峰之上他打量着四周发现过去往来飞渡频繁的玄境如今变得异常幽静。 其实各洲的灵妙玄境如今都是这般因为大多数真修都是入世承担权责去了唯是留下一些方才入门的弟子负责打理这里草木殿宇。 少年道人也是好奇这里的人去了哪里便是从玄境之中走了出来身影闪烁了一下之后已是出现在了并云上洲的古水之畔。 他惊奇发现这里也是与自己忆识中的景物大不相同如今已是夜晚大河两岸矗立着一座座高低错落的金属色建筑在夜色下闪烁着的金蓝色的光芒。 过去千帆竞立的场景似已是消失不见代替这些的是时不时是起落飞驰的造物飞舟还有小型造物虫时不时从空中掠过岸畔那星星点点似若绵延无尽的灯火彷佛天上的璀璨银星流淌到了地面上。 他好奇的看着觉得这似乎是某种炼器手段但又与认识中的不太相同反正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他一直在此望着似乎兴趣不减的样子就这么站了一夜直到晨曦露出金色洒落涌动的大江之上。 一夜的繁华虽是过去但是在朝阳之下在水河激流推动中整个洲陆却是显得比夜晚更具活力。 而此时此刻并云上洲的玄首文峦也自是注意到了这一位他以往镇守凉川上洲在俞让迁任为廷执之后被调了过来担任此洲玄首。 他的行事中规中矩从来都是沿着前任的路数走下去而不会去任意改变处置十分稳重所以他是如今在任诸玄首唯一一个担任过三个上洲玄首的修士。 他在发现这位少年道人后发现看不透对方深浅猜测可能是过去哪一位归来他没有立刻与之接触而是上报给了玄廷。 张御命印分身得报之后也是随之到来但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接触直到此刻才是行步到了那少年道人身后不远处。 文峦上前一礼道:“这位上尊请了。” 那少年道人转过身来见是两名道人站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对他一礼道:“贫道上洲玄首不知上尊如何称呼?” 少年道人啊了一声连忙也是回礼道:“贫道卫筑也是天夏修士。” “卫筑?” 张御回忆了一下他记得清穹之舟上有此人的刻名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应该就是此人了能成就上境的同名同姓几乎没有可能。 卫筑这时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他他的眸子十分澄澈没有丝毫杂质并还隐隐含着一分童趣他惊叹道:“你好厉害比我还要厉害。” 张御看他一眼道:“卫上尊可还记得自己如何回来的么?” 卫筑想了想道:“我好像在求上境后来就到了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好像是没能过去不过没什么关系有机会再试下就好啦不过现在看来还不成。” 张御在这两句话之间他已知这位是一个派天真心思纯粹之人便言道:“卫上尊下来有何打算呢?” 卫筑唔了一声道:“我没什么打算……”他眼前一亮是不是玄廷打算让我做什么?”他用力点头双袖上下摆了摆道:“我愿意帮忙的。”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么就请卫上尊和我去一趟上层如何?” “好啊好啊。” 张御问道:“卫上真以前去过上层么?” 卫筑道:“去过一次那时候庄首执还在。” “哦?” 张御看他一眼道:“卫上尊知道庄首执不在了么?” 卫筑理所当然道:“我感觉就是这样啊。” 张御微微点头这位给他的感觉十分特殊能知这些很可能其道法特殊的缘故便道:“那卫上尊便随我去往上层吧。” 卫筑好像想到什么道:“那个……”他转过头指着某一驾造物飞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给我一驾么?” 文玄首道:“那自是可以我可以送尊驾十驾。” 卫筑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一驾就够了。”又道:“我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贝壳道:“这个送给你。” 文玄首一惊因为卫筑方才一伸手那东西就到了自己手里而再看卫筑模样小心谨慎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不肯接受一般他略作沉吟收了下来道:“那就多谢卫上尊了。” 卫筑见他接受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一定要留着啊。”随后对张御道:“张廷执我们走吧。” 张御又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报知自身来历。他一拿法诀一道金光落下就将两人都是笼罩住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4章 谋定筑厚基 一道金光落下张御与卫筑再次显身时已然落在了清穹地陆之上。 此时听得清铃声响有一驾飞车过来落在了两人身前明周道人自上下来对着两人一个稽首道:“张廷执、卫上尊明周奉首执之命前来相迎。” 卫筑偏了偏头忽然道:“我们见过的。” 明周道人眼帘低垂道:“明周忘记了。” 卫筑发出一声鼻音“唔……”似在努力思索什么。 明周道人这时抬头对张御道:“张廷执首执正在等着两位。” 张御点首道:“我等这便过去。”他侧过一步道:“卫上尊请吧。”卫筑“哦”了一声跟着他上了飞车。 明周道人示意了一下铃声响动之中飞车再次腾空飞起下方洒落团团锦绣云霞。行驶一阵后卫筑小声道:“他明明是认识我的偏说不认识。” 张御回道:“卫上尊认识可能只是过去的明周而过去是明周却未必是现在的明周了。” 卫筑恍然道:“是这样啊。” 张御看了明周道人一眼真实情形恐怕不是这样不过既然明周道人主动回避此事那么也没必要追究到底。 飞车在云海行驶过来至一处法坛之上徐徐缓落下来。 陈首执正立在此间林廷执也在此间此刻正站在他的右手处。 他很少在正殿之中接待诸人平日他做事也不喜欢讲究太多排场礼仪所以一般议事如何方便便如何做。除非遇到真正难以决断大事现在他通常都是利用晶玉和训天道章来与诸廷执交流。 他此时也是远远看到卫筑。这一位在清穹之舟上不仅仅有名姓还有来历师承。关键能在舟身上刻名的多数是以往对天夏有过贡献之人至少过去也是偏向于天夏的。 而从天鸿的事可以看出这些人记忆都是落在了求取上境那一刻前仍旧是停留在以往的认知之中。所以改换性情立场可能不大。 张御和卫筑二人此刻下得飞车往法坛上端来到了顶端见了陈首执两人俱是一礼。 卫筑则是看着很是高兴道:“陈首执又见面了你送了我一枚阵册我还留着呢。”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玉简晃了晃又是怕被拿回去一般很快收了回去。 陈首执看了一眼认出的确是自己经手之物道:“看来我以往与卫上尊也有些许交情只是卫上尊你自攀渡之后我等便再也不记得你了。” “哦是这样么……” 卫筑不禁有些沮丧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明周道人可后者却是把目光移开了。 林廷执笑道:“虽我等难以记得卫上尊可卫上尊此番能回来对我天夏无疑是件好事。” 按照清穹之舟上铭刻这位感应天机之能十分了得而且道法也十分独特只是那个时候天夏对于求全上真约束并不高。 毕竟每一个求全上真都可自成一家除却上境大能很少再有人给他们多少威胁就算是同辈除非是深仇大恨那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对上一位同辈自然没有人可以逼他们站队。 然而根据记述这位当初却是明确站在天夏这边的对于一位对天机感应十分敏感之人他的站队也使得许多人认为天夏有可能最后胜出这对于天夏起到了一个定的助力哪怕这位如今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愿意将之接纳过来。 卫筑听了他的话认同道:“我也觉得天夏很好。”他皱了下鼻子“我不喜欢上宸天、寰阳派特别那个寰阳派非常讨厌!” 林廷执一笑道:“卫上真当年求道之前我两家还未分出胜负之前已然求取上境好在而今再度归来却是能看到寰阳派已然覆灭上宸天已然归并入我天夏。” 卫筑嗯嗯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陈首执这时沉声道:“卫上尊可是知晓元夏之事么?” 卫筑道:“我也知道啊。” 张御思索了下卫筑应当是能感知现有存在的一切自其人归来的那一刻理所当然的知悉眼下所有一切。 林廷执道:“既然卫上尊知晓此事又愿意归附我天夏的话那么有一事不得不言明。”他神容一正道:“每一个入我天夏的上尊其之道法必须禀于天夏知晓未知卫上尊可能接受否?” 卫筑不假思索道:“可以啊。” 陈首执看了一眼明周道人后者立时朝着卫筑那里送去了一份玉册道:“上尊可以将道法录于此上。”顿了下又言:“只是稍加叙述便好并无需太过详细。” 卫筑哦了一声他以指代笔在上面落下了一行行文字不过实际上让他详细写明道法也不可能因为他的道法连自己也没法说清楚。 写完之后他双手献宝一样将玉册往高处一递“张廷执你看看。” 张御也没有推辞他知第一个给自己看应该是感知到了自己的权责。 他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这个道法倒很是奇特。本来他以为这位会偏向推算一流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根本道法是修士过往一切之汇聚也是本心之映照卫筑身上出现这等道法其实也是颇合道理。 他将玉册转手递给了明周道人又道:“卫上尊我等下来与元夏之战还需你出力。” 卫筑不假思索道:“可以啊。”又嗯了一声仰着头看了看左右道:“这个我能回去了么?” 陈首执道:“自是可以。林廷执代我送一送卫上尊。” 林廷执稽首应下。 陈首执则是看向张御道:“张廷执暂请留步。” 待林廷执和卫筑走后。 陈首执从台上走了下来招呼了张御一声一齐走了法坛边沿处面对着滔滔云海他道:“张廷执据你推断还有多久那拨转天势就会过去?” 张御道:“御这些时日陆续观察眼下推测还有十余天左右当就结束了。” 陈首执沉声问道:“张廷执以为可还会有上尊归来么?” 张御道:“御以为根据那天势涨落来看或许会有一些不到求全的修道人归来但求全之人越往后去出现的可能的越小。” 陈首执颔首道:“看来归来之上尊极可能就这几位了。” 张御也是这么看的这次归来之人中南丹道人算是无奈之下被迫同意入得天夏阵中;天鸿道人乃是别有算计乘幽派的姚道人与这一支道脉上下立场一致算是友盟;而在这其中全心全意愿为天夏出力的也就是卫筑了。 陈首执此时道:“我天夏之镇道之宝极可能与天机变化有关前次我之侵攻使得元夏天数大变若能得再取得一方凿开两界宝器那么此战便就大有胜算了。” 张御点了点头若是再开一条同道就投入更多宝器现在的情势哪怕只是多上一两件便有机会不费多余代价攻破那半觉仙了。 陈首执继续道:“只是问过几位执摄却是没有准确回言恐怕在这回斗战之中是无法可行仍旧只能用原先的计略的。” 张御道:“只要我等保持进势总能找寻机会的。” 陈首执颔首他问道:“张廷执你是准备寻攀上境了么?” 张御道:“正要与陈首执说此事此番若能取得胜势让天夏、元夏强弱之势得以为之改观那么御当是要尝试闭关破境。” 两者强弱暂时还是无法扭转的就算将两殿杀空还有上三世在背后不过只要能在大方向上压制住元夏将战局拖入长时间的拉锯那么天夏后方会涌现出更多能手。 而他若能进道功成开辟玄法之道对于天夏的意义也将是更大无疑能再一步提升元夏之实力。 陈首执道:“我了解张廷执之意了”顿了下他又言:“张廷执以为自我之后首执当由谁人来继任?” 张御心念一转陈首执这当是做好万一之准备了。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与元夏的对抗任何情况都需考虑到。更不用说陈首执的道行也是精深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走向去往上境的那一步。 而他身为次执本来是正常情况之下陈首执无论是去往上境还是其他原因去位便当由他来成为首执不过他既然有意上境那就不是如此安排了。 而从玄廷排位上下来一位自当是武廷执了。 实际上正清廷执本来也是一个好选择这位功行修为自不用多言过去所立下的功绩也不在少数。 但是其人之前曾被驱逐虽然现在归来但过往功绩资历需重作积累这自然是比不过武廷执的。况且有此瑕疵许也是永无可能登上首执之位了。 故他道:“武廷执当可受此重托。” 陈首执点头他道:“张廷执如今两界通道正重作开辟若是半月之后天势拨转结束只待两界通道凿开那便当再攻元夏!”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5章 辟空复破域 并云上洲天穹之上一驾银白色的飞舟从云层之中飞速掠过只在天际之中留下一道细长的银色气光。 卫筑乘在飞舟主舱之中左摸摸、又按按正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名道童坐在他旁边他是文玄首遣至卫筑身侧方便交流传讯考虑到卫筑心智几如小童一般所以也找了一个看去表面年纪相彷的小童。 那道童虽然年纪小但是以往曾是学习造物的只是被玄府吸纳进来这才成了修道人所以他对造物飞舟是较为熟悉的。此刻他不解问道:“上尊也能自行飞遁为什么要乘坐飞舟呢?” 卫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一样不一样的。这个好玩。” 那个小道童有些不理解感觉自己飞起来那才好那才是他所向往的卫筑这时拿过一枚糖丸放在手心里道:“来给你吃。” “哦!谢谢上尊!” 道童称谢一声吃了下去顿觉浑身暖烘烘的似乎身体里有了一些变化但是有什么他也说不出来毕竟他修道也没有多久。 卫筑这时道:“它在发抖。” 那道童知他在说这飞舟理所当然道:“造物飞舟乃是活物飞驰久了也会疲累。这是我们并云上洲的天机院打造的飞舟比不上其他洲。” 卫筑两眼有光道:“快说说其他洲的飞舟。” 那道童想想道:“玉京飞舟乃是最稳青阳上洲的飞舟最为美观最快的那是东庭府洲的飞舟了据说和我们的都不一样不过我没见过。” 文峦看着那一驾飞舟虽然玄廷没有限制这一位的举动可是身为玄首所有不在玄廷承担权责并且落在并云上洲的修士他都需监察。 只是这几天看了下来他也是无言这位上尊平日举动和寻常贪玩孩童几乎一样并且除了赶路之外就几乎不动用任何神通道术了。 他觉得这很可能是与这位的根本道法相关。根本道法不仅是自己过去一切所得之映照也有可能会反过来影响自身的。 他想到这里不觉默默一叹。 他也是早便成就寄虚之境对他而言摘取上乘功果不难但是求取根本道法却实在是一道天堑。 这一步异常之凶险要不然也不会天夏至今只有寥寥几人了。据他所知这一次天势拨转也是归来了两名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但就算这般人却也没有把握再道求全。 不过如今却是有一个机会。 他看向虚空之中那一团云光气旋时不时有光芒闪烁而过如今与元夏之争使得天夏得受天道之所钟所以若是继续与元夏抗争下去并不断取得战果那么行功求道之时或能由此得享天道之助。 与此同时清穹上层正清廷执、林廷执二人各自坐于一处法坛之上正两界通道之内催发镇宝器之力。 元夏负天图、凿空镜、诸仙渡三物都能来回乘载而负天图、凿空镜更是一阴一阳两气交织、互为表里如旧主要就是这两件宝器在阻碍他们的突破。 所幸天夏这里的都阙仪、定界天岁针都截空断界之力且还有化劫真阳及清穹之气在背后支应所以前方道路正在一点点磨开。 林廷执照此推算了下道:“如此下去大约一月之后如无更多变数可以破开这方门户。正清廷执你看如何?” 正清廷执平静道:“一月足够了。” 玄廷得悉两人的判断后又查证了一遍确认结果也是如此便是下令让此次参与征伐的天夏众修在两界通道之前等待两界通道的贯通。 等待二十七日之后虚空气漩勐然一闪前方的天幕勐然被撕裂开来露出了那一方已然为天夏所熟知的元夏空域。 这一刻也意味着通向元夏的通道被再次打开了。 陈首执看向前方他示意了下在各个求全修道人的催运之下镇道之宝的气机向元夏天域之内推进。 而与此同时天夏这里准备了多日的大阵也是运转了起来如无数繁星聚集起来的气光洪流往对面冲涌而去那里密密麻麻裹挟着大量的雷珠玄兵。 而一驾驾飞舟也是化作无数流光紧随其后往元夏天域之内冲入进去。 不过与上次不同这回无论是宝器气机还是后方的纯灵之气都是遇到了较为坚固的阻碍推进很是不易。 尤道人看了看传意道:“首执元夏在通道另一端准备了守御大阵正试图阻我去路不过尤某算了下却是可以设法绕开。” 陈首执颔首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元夏不可能让他们轻松攻入进来。不过过去的元夏却不屑于如此因为那时候元夏还是主动进取的一方天夏只能被动守御现在却是不同元夏要提防他们攻打过来了。 他看着虚空之中各类宝器气机已然纠缠到了一起便沉声道:“不用急着向前先破此阵才言其余。” 他并不急切因为现在一年轮转之期已过。他们目的是拖到下一个轮转之期所以有充裕时间去打破封锁。 元夏元上殿内两殿各司议立在元上顶看着天夏再入界中俱是神情不一越是上层神情越是冷漠平静反而两殿下层却是显得焦躁不安。 这个时候虚空之中忽然飘起了一道道的霞光其规模浩大好似星河散流望之绚烂多彩。 然而两殿诸多司议却是不觉得这东西悦目甚至有些碍眼因为在元夏小到一粒尘沙大到诸天星云本来全在元夏天序范围之内所有运转都该是常恒固守而不该是出现这等不该出现的景象。 而在如今突兀的出现这等异象说明天序没有办法将所有细微之处都是遮蔽到了而天夏的再次出击则无疑会使得天序进一步受到搅扰。 向司议此时看了上座越司议、过司议、全司议三人正站在一处三人都是冷漠不言。 他心中暗自想着这样的境况想必也是这几位希望的看到的天序越是不稳那么变数就越大。 他又撇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远的莲座盛筝正坐于其中只是神情有些沉郁。这一位这回靠着天势拨转也是一般归来了。 此番有人归来也有人不曾归来这一方是因为天道反压之故另一方极可能因为牵涉到了天夏反而使得变数为之增多。 几位大司议推断其实所有人都是有归来机会的如今不曾见到之人那是因为其归来之期在变数之下落到千百载后。 若是天地真环的拨转能持续到那个时候那必然可以得见其等复生但事实上无法做到着一点所以此辈便等于无法归来。 盛筝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却是丝毫不做理会这个时候他出声道:“诸位司议万不能让天夏轻易立足稳当当要设法将他们逐退。” 越司议看了一眼盛筝道:“哦?盛司议可有把握?” 盛筝道:“盛某有此信心。”上回与张御一战固然败北可他自认也不是没有取胜之机。 全司议却是出声道:“天夏那张道人神通高明非是盛司议一人可敌眼下非是决胜之机不必急着出战。”他看向越司议道:“我看还是再等上一等。” 过司议缓缓道:“确实不可过急。” 盛筝见两人不同意此举也只得收声不言。 而此刻两殿之后仇司议却是兴奋莫名在那里不断试着推算。 如今愈发紊乱的天序使得他感觉攀附天机愈发容易实际上天机在与天序碰撞中也是散乱无比但以往的天机乃是僵死无变化的现在却是能够从一团乱麻之中解开头绪的对于一名擅长推算之人来说他无疑更喜欢后者。 而天夏的进攻也会使得天序不稳继续持续下去如此他能进一步窥探天机。 他推算了一阵心中好似触动了什么便即起身从殿中出来来到了穆司议这里并兴奋传言道:“穆司议据我推算此一回斗战牵扯极可能就会出现那寻破上境之人此人若出则天时要变!” 穆司议处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天夏那边不清楚但是元夏这里是绝不会允许此事的哪怕天序崩坏第一个踏向上境之人那是一定是会被上境大能打压的。 他缓声道:“仇司议不用期待过甚便有人能至上境也不见得能改变大势不定还会合同一道阻塞上进之道。” 仇司议一皱眉却是不服气他反驳道:“天机变动连上境大能都未必能够定压只要有一人能破那必可顺延出无数变数机会是一定是有的!” 穆司议摇摇头没有与他争辩。 这时有弟子殿外道:“两位司议两殿诸司议有请两位过去商议事机。” 穆司议道:“我便罢了早已去位之人两殿之事不便过问。” 仇司议却是一转念对着外面大声道:“请回告诸位司议我稍候便至。”他又对仇司议言:“孰对孰错静观分晓便是。”说着就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6章 请算治乱空 仇司议受了传召从后殿出来来到了两殿所在元上顶。 他看着上方这个地方自他去位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式来过了。然而如今借着天机妙算之助他又成功转了回来。 一如他之前所预料那样天机破散就有用得着他们时候。 固然此后若是天机复回两殿一定会又会对他们冷遇甚或对他们进行清算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定是元夏将天夏压下去了终道终将为元夏所有。 那时候也轮不到他们得享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还不如此时就博上一把说不定就能冲破固束! 他沿着台阶踏步上行一路来到了两殿那通天彻地的光幕之下他抬头看着情于莲花座上的两殿司议对着坐上所有人执有一礼道:“见过诸位司议。” 过司议道:“穆司议何在?” 仇司议道:“穆司议言说自己本事不济仇某不才自认推算这一方面还要略微胜出穆司议少许。” 他这么说不是为了贬低穆司议而是因为看出后者不愿意趟这趟浑水而上次穆司议帮了他所以愿意将此事一力扛下来。 上面平静了一会儿后全司议声音才是传下道:“仇司议也不是外人也不必站着了便入座说话吧。” 仇司议却是站着不动口中则道:“不敢!仇某自认不是两殿司议了早已是去位之人又岂敢再坐上此位?” 全司议见他不肯接受也没有再劝道:“既然仇司议坚持那便如此。今日请仇司议来此是想请仇司议推算一番我等何时出击方能破击天夏眼前之阵。” 如今归来的这些求全道人之中在两殿诸司议看来若是发挥得当其中有一些道法能够镇杀张御的哪怕张御有避死之法也至多只是避死一次罢了。 但是斗战变数实在太多所以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好。 这里就要请仇司议过来推算了。虽然前一次听了仇司议的推算并没有能够真镇杀张御但那一次应该说也是有其原因的推算能成为助力但不能成为倚仗。 他们都很清楚这里面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得到天机助力虽然他们是对抗天道的一方可是现在该用则用待到天序重新恢复完满该打压仍可打压。 仇司议道:“仇某可以推算但是为了确保推算准确却还需要向两殿借一件宝器一用。” 万道人问道:“你要什么宝器?” 仇司议回道:“涵枢金钟。” 他若是要推算那出击的合适时机其实并不需要这宝器自身费点力气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想顺带借助此物推算另一件事。 准确的说其实两件事也是相关的便是事后问起来他也能够有所解释。况且他也不认为两殿之中有人能够在推算一道上将他的想法看透。 上面几名大司议讨论了一下很快有了结论越司议道:“可以让他……” 他话还没有说完盛筝却是在座上发声道:“盛某以为两殿重器怎么可以容许一个退位司议操持呢?” 仇司议站着不说话一副我不在意任由你们安排的模样。 全司议道:“盛司议如此说可是有什么建言么?” 盛筝自座上站了起来对着上方几名大司议一礼肃容言道:“盛某愿意率众前往破绽便那张道人出来也愿意与他一决胜负还请几位司议允许盛某出战!” 全司议却是否决此议道:“如今我等几次三番与那张道人斗战却无一胜手盛司议之心我等也是了解的但是着实非是上策若无必胜之把握反而还白白耗费两殿唤你等回来的一片苦心。此事便罢了吧。” 盛筝自己并没有把握说能必胜见全司议不同意而上面大司议似乎更偏向于仇司议他只得再次作罢。 向司议见盛筝坐了下来不觉心里笑了一笑。 他哪里会不知道盛筝的心思? 本来他们二人可以并称下殿的英杰两人虽然都曾败在张御手中可是因为其人败亡他还活着所以如今他凌驾于其人之上并主持下殿。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因为下殿这与上殿的情形不同上殿毕竟万司议本来就是主持之人而无合适接替之人所以万道人一回来就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可是盛筝交出来的权柄既然到了他手里就不可能让其轻易拿回来了。。 这位看到他到了其人头上自然心中是不愿意的心中恐怕还想着重新拿到权柄将来好能一同摘取终道可是这一位恐怕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真相不知道上面这几位真正的打算。 越司议见无人反对了便对仇司议道:“仇司议两殿允你使用涵枢金钟。”他一弹指前方豁开一道阵门并对万道人言道:“万司议就由你带他去金钟所在。” 万道人执礼应下侧转身对着仇司议道:“仇司议随我来吧。”仇司议一礼之后跟着万司议往走过阵门便就感觉自己来到无法感应到任何物事的空域之中。 万道人的声音传入心中道:“仇司议涵枢金钟就在前方只是难观全貌不知你如此可能借助推算么?” 仇司议给出肯定答桉道:“如此却是足够了且待我看来。”说着他在此盘膝坐下运转起推算之法。 他虽然无法看到钟所在但是能感应到此物的存在正如他所言如此已经不妨碍推算了。 此前他的推算得出破局之人极可能就会在这一战之中出现他首要先弄清楚的是到底这回破局之人会应在哪一边。 表面看起来这个答桉应当是落在天夏无疑可是天机变化每每出人意料却不能单凭臆测去下结论。 运法片刻之后他起气意往涵枢金钟之上轻轻一敲随着一声无声钟鸣传出天序似也是一同发生了震荡。 而趁着这个时候随着他的推算气意也是顺着攀附到了天机之上并无数天机线索延伸出去。 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去做任何观望此刻若见势必扰动天机无法看清楚结果。等了一会儿他在钟鸣结束之前将气意尽数收回然而再度推算。 天机难窥本来这等做法会使天机逆夺但是现在却是靠着涵枢金钟把代价给替过去了。可这法门也仅能用个一二次否则日常推算天机都有可能遭受反算。 随着他运法一瞬之间看到了无数画面但其中大部分是他所不理解的便是看见了也会遗忘甚至不敢沾染唯有少数他能理解的会留了下来他便要从这些有限所得中推断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 只是这一回他看了许久却是露出了一丝疑惑同时深深皱起眉头。 因为他所看到的结果竟然有两个而算来算去两个都是正确的结果。 历来推算虽然说出来的话都是模棱两可但实际上他得出结果都是一个能梳理出大致的走向朝这个方向去努力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可现在这答桉让他无从判断了。 而一次之后想要再算已是不可能了。毕竟对于他们这样擅长推算的修士而言同一件事不可能接连推算两次否则就是对自身道法的怀疑了。 他思忖道:“稍候回去可再问问穆司议说不定他能知悉一些什么。” 他站了起来与万道人打了一声招呼言称自己是推算完毕两人便一同从阵门之中退了出来重新来到了诸司议所在之地。 他对着座上诸司议一礼道:“仇某已是推算过了近段时日最好不要妄动待得百五十日之后再是出战方有机会。” 诸司议沉吟起来很多人皱起了眉头百五十日后就十分接近一年轮转之期了。 盛筝冷笑一声站起言道:“诸位司议岂能听此人之言?若是照此做法在一年轮转之期前动手万一出现了偏差未能成功那这后果又要谁来承担?仇司议你怕是承担不了吧?” 仇司议却是不慌不忙道:“仇某只是提出一个建言罢了是否采纳还要看两殿和上三世诸位上真的意思盛司议不会以为仇某说什么诸位司议便会做什么吧?诸位司议和上三成诸位上真想必都有判断的。” 越司议这时道:“你有几分把握?” 仇司议转身一礼道:“把握不敢言仇某已是尽力而为。” 盛筝再是对着上方重重一礼道:“盛某再是请求出战此人之言万不能听。” 向司议撇了他一眼眼神深处却是有些怜悯。他看得出来这仇司议明显就是越司议他们推出来的借口依照此人推算行事若是失机那就能光明正大的让天序乱了起来怎么可能让人压了下去? 越司议道:“盛司议两次三番说有把握那……” 全司议这时插言道:“还是再等上一等吧若此事不成再让盛司议出战不迟。” 越司议点头道:“便如此。” 盛筝本来还欲再说什么可往后看了一眼见两殿司议都是默然不言就连过去那些支持自己的下殿司议也都是垂首不语他也只能闷然坐了回去。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7章 淆机未判明 自元上殿殿议过后两殿似乎就此采纳了仇司议的意见决定上下保持克制等上百五十日再对天夏动手。 向司议却是知道这样的做法除了两殿之外肯定还要经过上三世的同意不然上三世在后面催促并施加压力的话也不可能待着不动。 这和他想的一样上三世的一些高层同样也是纵容元夏天序进一步受到破坏。毕竟到了求全之境后这些尽管人平日都是宣扬分享终道可心底显然都是有着向上一步的心思没有几个原意甘心停留不动。 不过为何不与盛筝说清楚此事? 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一位是复转回来的缘故除非是元夏被覆灭不然已是没有未来攀道可能。 可是万司议同样是这般复转回来似乎却并不是如此这位好像知悉了一些什么真正原因他琢磨不透那也不用管了。 他看了看对面从道途上考虑心中倒是希望天夏能一直这般与他们这般对抗下去天夏坚持的越久表现的实力越强那么他们就越有机会。 可同样认可所言天夏之道与他们不符所以若是他成就了上境那么一定是要把天夏及早覆灭的而不会去考虑别人是否能成就大道。 另一边仇司议回到了两殿后殿寻到了穆司议并传意言道:“穆司议我方才借助涵枢金钟推算了下却得出了两个结果这确实令我不解。” 两个结果是什么他并没有明说。但是都是擅长推算之人穆司议自然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后者沉思片刻缓声道:“可能两个结果都是对的。” “这如何可能?” 仇司议第一个念头便是否定正如天地之中从无一般模样之物这等推算也是绝无可能得出两个结果的。他断然道:“这等事无可能出现除非是……”他忽然住口面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穆司议也没有说话静静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仇司议才是出声道:“当不至于如此。” 穆司议道:“若是涉及到上境大能任何可能都是存在。只要存在可能我等就不能断否认这一点仇司议当比我更是清楚。” 他又道:“上境大能出手本来结果当是再无意外只是因为天机变化变数无法完全消除所故是另一个可能也自是存在的。” 仇司议皱了皱眉道:“这倒是与此前的推算并不冲突可我仍是觉得这等事不太可能。” 这等推算的结果中可能有上境大能的干预的影子。可他们的推算是建立在上境力量暂时不干预两方对抗的前提上的若是上境大能出手那么他们所做的努力和推算俱是无用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穆司议此刻道:“其实还有一个解释。”说着他指了指外面。 仇司议不觉看了过去若有所思道:“半分天幕?” 穆司议望着外间道:“天可半分结果又如何不能呢?或许这就是一个结果只是呈现两面你我不曾理解罢了。” 仇司议看着那光幕眉头皱得更深道:“若是这样那便是天数自行变动令我愈发难以执拿了。” 穆司议看他一眼提醒道:“天机变化我等只是一个沟通传递之人而非是主宰不然与那些强要改变天数之人又有何区别呢?” 仇司议嘿了一声负袖抬首看着虚空道:“道理是不错可不试上一试又怎知没有机会呢?” 天夏这处在两界通道前与元夏一连对抗了有百多天后随着一缕缕纯灵之所的气机涌出终于得以将阵势在通道另一端铺开而诸多法舟也是陆续进入了元夏天域。 这一次元夏的守御实则十分坚稳但是终究能拿出的宝器没办法压过天夏这一边而天夏派遣出求全道人出外清理前方阵势也没有元夏求全之人出来应战这才让他们得以从容发挥力量。 可就算这样那繁复厚积的阵法也拖延了他们足够长的时间。 张御站在自己的法舟之内看着前方自他进入元夏空域后自始自终就站在阵势第一线。 他也是望到了虚空之中那一缕缕的霞光他觉得这一幕很有意义那正好元夏天序和天道碰撞的最前沿 天道在这里被强行捏合成重重人为塑造的秩序但又不断挣脱束缚试图将那些扭转天道的力量重新融入进来。 由于双方的对抗却是将一些无法清晰判明的东西呈现于人前他仔细看着一时倒是感觉获益匪浅。 这些东西看着并不能直接带来帮助对于提升他的修为也没有什么帮助可无疑能加深他对大道的理解在攀道之时能把自身系在那里正确的道途之上。 如今那一道天幕依旧将他们敌我双方分开两半如何攻破此处玄廷也准备了几个方略可都没有足够的把握。 可他们也是不急既然没有机会那就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攻守已然易势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后已经不用急着进攻了只等着下一次一年轮转之期到来便好元夏若不想看到局势败坏总要过来将他们驱逐走的。 只要元夏那边动了那么他们就有机会了。 斗岁世道之中那名道人坐在悬空法坛之上望着天夏阵势陆续展开不禁抚须颔首。 等了这么许久天夏终于是如愿而来了。 他这时伸手一拨本来那层层灵性云雾将整个天夏之阵都是遮住然而他拂动之下明明现世之中没有变化然而在他眼中却是一层层分化开来并且唯有张御所乘坐的那驾飞舟显露出来余者尽皆退去。 并且他直接望到了张御身上不过在他眼中只是望见了一团星光具体形貌却是看不清楚并且变幻莫测似有若无。 这也令他明白此人与他一般都是站在了上境门关之前自身道行法力近乎圆满了缺得也仅仅只是一个缘法。 不过这样正好这等与他们有着承负纠缠之人越是足够高明消杀之后承负削减也是越多。 现在只需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他与张御的斗战不能受到任何人的干扰最好是天夏一方的能手俱被牵制。可这里他不能去主动邀人帮忙更不能去两殿说定什么这样他反而会增添更多承负既变数。 最好是等到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再是上前这样不但能够借势反而还能让两殿之人为他分担额外的压力。 而这个时候法舟之内的张御也是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注视自己不觉望了过去却是直接望到了斗岁世道所在。 但是被一片光芒溢射的星云所遮挡他眸中神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在他意识之中那些光华徐徐往下消退并在意印反照之中看了一个高居于云中的身影光雾朦胧之间隐隐显现出一个道人模样。 那道人本在观察张御忽然见到后者望了过来也是意外目光凝注下方道:“果然是道法了得。不过此刻还不是时候。”他拿起桉上麈尾轻轻一拂便将自身隔绝了去。 张御见到意印反照的身影渐渐消失但能感觉到这望向自己之人应该与自身有着某种天机交缠不然没可能胜出这等变化。 他收回目光神情泰然自若不管此人有何打算既有纠葛若是见到斩了就是。 再是十余日后仇司议又一次被唤到了元上顶待见过了诸司议后全司议问道:“仇司议此刻可以出击否?” 仇司议这些天一直在观察着天机并没有出现更多的变数故正色道:“根据仇某之推算此刻时机已至发动当有利于我。” 他对自己推算有信心但是是否成功这点他并不负责因为若是根据他的推算便能稳赢那么干脆由他来由执掌两殿权柄好了。 盛筝此刻站起对着上方一礼道:“诸位司议盛某请求出战。” 全司议却是摆了摆手道:“盛司议此前有说我等早有安排先让其他上真上前若是不利你再上不迟。此事就不必多说了。” 盛筝只得应下。 向司议看了看琢磨了下全司议接连几次为盛筝开脱现在又不让盛筝上前斗战明面上看着是否决盛筝之意但实际上是一种保护。 以往全司议就对盛筝就极看重而他与盛筝虽是并称却是被摆在一边现在看来依旧是如此。 不过没什么关系。 他今时之地位只要不犯太大的过错就算大司议也没办法将他拿下去而且盛筝功行不得长进天序若破天机出现也是他先有机会 唯一需要的担心是全司议说不定会让他亲自上去对上张御。 他身为下殿主持之人也可以临机决断做出另外的安排终究大司议的权威是需要他们这些具体执行之人来认可但若是他不认拿他也没有办法。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8章 试手引归真 早在天夏对两界通道开始展开攻击时两殿对于进攻天夏阵势已经有了想法而到了如今对于出击破阵的人选早已是拿定。 并且这一回是交由上殿来全权安排。这主要是考虑到上回上殿损失惨重急需一战来挽回颜面。至少场面能过得去。 所以全司议拒绝盛筝出面也自是有其道理。 万道人这时正带着兰司议、顾司议二人在安排底下人手其中最为重要乃是在于三人。来自上殿的蔡司议、以及骆斋、胥涉关这两名外世修道人。 这三人都是在与张御斗战中被斩杀的如今趁着天势拨转复生了回来。 万道人来到这三人面前对其等言道:“蔡司议骆上真、胥上真这一回就要靠你们三位通力协作了能否对抗那位张道人就要看三位的了。” 蔡司议神情漠然道:“自然这是蔡某之责。”只他说话之间心底却不像表面那般无所谓。 他之道法“故气同根”之术若有人斩杀他那么自身必是牵连而亡。不过这并不是说他无惧生死了。 当初他敢于利用自身道法去与张御碰撞那是因为他知悉两殿的计划甚至于他当初这身道法就是因为知悉天地真环这个宝器的存在而进一步被某位引发出来的。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两殿去灭杀通常意义上难以对付的敌人的。只是以往元夏不曾遇到过太过棘手的敌人是故轮不到他出手。直至遇到张御然而他上场的结果却不怎么美妙连他自己也知悉自己未能利用道法杀死对手。 只是上一次被杀能复生这一回若再被杀死那么他是真正的身亡不会有再有任何归来机会了。 说实话他自忖已经为元夏付出过一次不想再去尝试但两殿谕令之下他没有违抗的余地只能在随后想办法了。 骆道人和胥道人二人皆非司议他们也知道两殿也不在乎他们的意见只要他们遵从谕令便可故只是沉默不言。 可是这个时候万道人却是看了过来先对胥道人道:“胥上真此番有劳了。” 胥道人正色道:“胥某受两殿恩顾定当粉身想报。” 万道人颔首又对骆道人道:“骆上真你之道法也是紧要我等能否不受那张道人的道法威迫全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骆道人定了定神道:“骆某必然用心。” 他之道法“心同神映”只要在近处目睹过他人被某种道法杀死那么此法就伤不得他了并且还能传递出去令同道也是一样受此恩顾。 只是上次他明明见到张御以斩诸绝斩杀同道并且成功运转了道法可依旧是被张御一剑斩了。 等他复归之后与两殿诸人交谈了一下有判断认为张御应该是用某种更上层的力量遮蔽了他的道法。要是这样他们也可以用利用其他宝器气机进行干扰那么他的道法就能起到应有的作用了。 只是可惜这回他固然回转可是因为被斩杀了一次道法之映照自然也是不存在了所以需要近距离再看一次才得运转起来。 可是经历一遭斩杀他心里其实也有些惴惴可见蔡司议和胥道人都是一脸慨然的样子他也只能做出同一副模样了。 在交代过后蔡司议三人执礼与万道人等人别过便是准备往攻天夏之阵正要走上金舟的时候蔡司议听到了背后有一句传声:“蔡司议若事不可为可以先保全自身不必强求。” 蔡司议一怔他不禁转头看了一眼万道人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身后是顾司议和兰司议但是他却看不出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 眼神闪了闪他转过头脚下不停走上了金舟不一会儿便见其上千驾金舟一并飞起往天夏阵势方向冲驰而去。 兰司议看着那一道道金光远去道:“可惜师司议此回不曾回来不然以他之能定能和张道人作那正面之斗这样更有把握了。” 向司议作为下殿主持之人方才一直站在远处但仍是留意着几人说话此刻听到这句话却是嘲弄一笑不以为然。 这位师司议与张御交手虽然挺过了最初一击可也不过如此而已后来还不是一样被斩杀了? 张御身上兼具宝衣和其余上层宝器的力量偏偏运转起来还顺畅无比好像就是自身道法一般寻常同辈上前怎么可能斗得过其人? 对这次进攻他同样不看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要是拖延到一年轮转之期前还对天夏那边无能为力那说不定极为大司议就有可能下场了不然对上面也是交代不过去。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这几位怎么对付那张道人。 只是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事不对其实还有一个可能的…… 他思忖道:“若真是这样那倒免去了对付此人看来我所提之建言上面几位也真是听进去了。”他看着前方玩味道:“到底如何想来不久就可知晓了。” 千余驾金舟从元夏阵中突出直奔天夏大阵而来身后更是跟随着不计其数的小舟彷佛无数星虹流光向着前方射来天夏察觉到后立时做好了戒备。 张御身在阵前他转动目印看向那些金舟来者的气机在他眸中清晰呈现出来这其中有数名道人是他曾经见过或者曾被他所斩杀的。看来是借着天势拨转之助回来了看情况这里应当还不是全部。 这其中颇有几人的道法是十分棘手若是事先不知晓那很难对付。 好在在这场斗战之前他就拟了一份卷书将自己以往所遇到过的所有对手的道法记录在内并将之呈报给了玄廷知晓了。 故是想轻易算计到天夏是无可能的。 眼见着对方逐渐逼近他伸手握上了剑柄身上气意微微波动起来只就在这时身前晶玉光芒亮起他伸手按去却是武廷执传意过来道:“张廷执此番由正清廷先行出战应敌。张廷执你且稍候一步。” 张御一转念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武廷执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敌方肯定是对着他而来也定然把他视作主要的对手当也是准备好了什么手段但只要他不露面那么这些手段就不方便用出来。反而无法全部投入力量。 而正清道人身上拥有宝衣又清楚对面多数人之人的道法由其出面当也足够应付了。 此番天夏这一边那四名归来的求全上真也是一起出战但各人所应之职个不相同。 乘幽派姚道人守在阵后卫筑与尤老道等人身处一道南丹道人只是负责守御阵势。 至于天鸿道人则是将青灵天枝交由其驾驭。 能够交托给他也是因为此人在接触到这青灵天枝的一瞬间便试着沟通三位祖师然而回言结果却是告诉其人让他与天夏配合挡住元夏侵攻。 既是如此他也只得拿出全力来策应。 他到底是求全上真并且与青灵天枝还是一气同源驾驭起此宝来比赢冲、鱼灵璧二人更是得心应手对抗之中将对面的赤魄寂光压得只能退守在己方那一边根本无从推进过来。 正清道人得了传谕之后座驾便自阵中飞驰而出并在阵前停下。而后方亦是有隐隐有气机遮护。 他虽然一个人立在最前但是有方景凛等五人护卫在右侧而尤老道、严若菡焦尧、卫筑四人则守持在左侧。 那诸多不多时金舟到了近处停顿了下来蔡司议在此间身份最高他看了看发现张御气机似不在此间反而正清道人挡在了那里。 他不曾与正清道人直接对阵过但却知道这一位的能耐故是在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做。 骆道人提议道:“蔡司议那既然张道人不曾出来那不如我等试着将此人算死?” 实话实说他心中对于对上张御没有多少把握其人不出现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若能把正清道人杀死对后方也能有个交代了。 蔡司议却是不同意他道:“此人虽也是难缠我等手段需留着对付那张道人不宜拿去对付此人交给他人对阵便好。” 他隐隐能猜到骆、胥二人的想法不愿意与张御对上但是以为对付了正清就不用对付张御了么? 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他们成功了一次两殿反而会让他们继续尝试成功若是不成功则会让他们再度尝试。这一次想要活命唯有在对上张御时找寻办法而不是用这等粗浅的花招。 他向后传意道:“隐钟上真劳烦你出面拿下此人余者我们自会牵制。” 身后没有传来回声但是过了一会儿一驾金舟从诸舟之中驰出来到了正清道人座驾之前光芒闪烁之间自里出来了一名蓝袍道人对着正清道人一礼语气冷漠道:“治微世道隐钟向阁下领教高明。”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69章 起落合阴阳 隐钟道人一礼之后正清道人平静也是回有一礼道:“正清在此领教。” 他没有如对方一样报上道传师承是因为当初名义上他已是被师长驱逐出来了之后哪怕担任了廷执也再也没有见过。所以不必再言。 隐钟道人看去性情冷澹也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一点头足下法驾踏起便展开了自身道法团团晶莹流光从那里流溢而出。 此光一出好似暴洪倾泄无有止势正清道人也是随之张开自身道法然而他的道法与那流光一处那本是彷能清净一切的清光竟是眼见着就被迫退了回来似乎连阻挡一下都是不能。 这一幕令天夏这里的许多求全上真都不觉为之一凛正清道人的道法在正面战阵上至今可从没遇到过真正的敌手谁知今日非但不能敌住对手反是被反压了回来。 隐钟道人之法名唤“真从合化”他的道法从阴阳顺逆之理有起落涨回之妙 特点在于上升之际无可阻挡落回收敛之际难以拽止更其道法之威能就在一呼一吐、一起一落之间。 张御望着那隐钟道人他之前是也见过此人的。其在前次攻打天夏大阵时曾经有过露面当时这人道法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那时候他的交手对象是贞显道人等几人所以并没有与之正式交手。 虽然一开始正清道人被压了下来可从道法变化来说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此中不讲道理的地方在于那道法升势的时候除非你能全面碾压前人不然难以阻遏正面。 就算他自己站到前面祭起正御中天应敌在面对升势的时候同样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 当然这只里是纯粹道法的比拼真正斗战起来他的手段绝不止这一种。 正清道人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此人的道法在对阵辛道人之时他便见识过了但那个时候那还只是种在辛道人身上的一缕气机远无法眼前所见相比。 他平静立在那一片清光之中任由那流光挤压过来看着即将把他整个人包围进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却是微微一虚正却是直接用宝衣虚化之能那一道清光便直接从他身上透照出去难以触及到他分毫。 既然身有宝衣那自然是要用上他不会因为只是两人间对抗而弃于一边而且对方此来与他交手那也是一定暗藏多种的手段此刻不用不等于没有。 而在对方道法最强盛的巅峰过去那接下来自是不可避免走向回落他身上本来近乎熄灭的清光又一次迸发出来并向着对面反推了回去。 隐钟道人面对正清道人的反击他一样没有选择退避在道法落空那一瞬不待正清道人出手他就已是主动将道法往回收敛了。 如此一来那清光照来反而助长了他往回收敛之势可这里若是一个处置不好那么清光顺势到来不定就能直接将他这具假身倾毁使得这场斗战提前结束。 那道法收敛到了身上之后他身外本来所有的流光都是消失不见包括脚下法驾同样变得成了一虚影好像骤然回归到了平澹没有了外围的遮挡随即到来的清光自是无遮无掩的涌上来。 就在光芒距离他身躯只有分毫之差即将他淹没之时霎时阴尽阳生那流光又是再度绽放出来将到来之清光重又反推了回去。 无论元夏还是天夏这里两边观战求全上真对此都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他们都能看出隐钟道法大体上的变化之势。 道理上说趁着道法回落的时候攻击那是最妥当的可事情当也没有这么容易否则这门道法只要他人挺过第一升涨之势那就能将之打压下去了。 而且那一来一回之间看着凶险那应当都只是双方的试探真正对抗还要往后看。 正清道人看着再次攻来的道法这一次却是与上一次攻击有所不同多了些许变化在其中攻来之势中不再是单一的升势而是有升有回有起有落满是生消长化之道。 可是同样这也是没有了先前浑然凝合一气去尽之势遇到那些清光之时也半路之上被遮挡了下来。 但他的可不止单纯的起落涨合那么简单在阴阳转化之中其势会积蓄起来若不打破这等变化那么每一次变化都是一次增势以至趋于无穷。 随着斗战逐渐往后推演他的道法威能也会随之攀升上去甚至突破自身难以容纳的界限正方才是真正的升涨起落之道此番整个斗战便是处于那更大的升势之中! 张御眸光微闪他一开始就在观察双方的道法变动尤其是隐钟道人那一边此刻也是看出了这其中可能蕴含的变化。 这个时候要破此道唯有寻找破绽坏其道法之势。 只是此人之道不但落于大势之上也着意于更为微小之处。 那流光之中蕴藏有无数缕道法气机每一缕都可阴阳轮转演化起落之变此人已然将自身道法运炼到浑还一体之势几乎没有破绽了。 要单纯从道法上破解那么唯有在没有涨势到极致的时候抢先下手那么还有一点机会越到后面越南破解。 他相信以正清道人的经验当也是能够看到内里玄机的。可以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正清道人似乎毫无所觉一般。 他转了转念这位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或者道法上还有以前未曾展露出来的玄妙那倒要看下去看这位如何破局了。 隐钟道人见正清道人没有采取任何阻碍他进势略微有些意外。 他也不认为后者看一点也看不出来自己的道法变化可他不会因为对方的不作为而改变自己的进攻节奏便有什么变化他也一样能接住故仍是维持着此前的进势。 而双方在对抗了一会儿之后正清道人这里终于出现了变化他似乎是为了针对隐钟道人的道法转化他也是着意在了细微之处。 当对方每一缕气机欲要拔高之时便就主动灌入气机助其推高拔升所谓盈满则溢看似是助长了对方实际上却是使得道法展现出来的威能稍现即逝不能起到本应有的作用 而在那道法落去低回之际又是收势回退叫其不得借力尽量拖长回势这一来一去之间自便消弭了诸多威胁。 可是想一时破开对方道法似也没那么容易。双方很快陷入了僵持。 因为在现阶段双方的道法都可以做到出现任何疏漏只要双方都不犯错那么谁都没法于瞬间压倒对方如此就会就会持续下去。 可这也是十分凶险的当中只要有一个不慎哪怕只是一个微小处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就会给对面抓住机会并拿着这一点不放不断扩大优势直至将对面推翻。 这两人道法碰撞对抗使得虚空之中光芒流溢攻守来回之间也由此演绎出了不同道法对撞时产生的诸多玄妙让双方观战之人都是大为赞叹。 可是相比较元夏那边众修士神情较为轻松在场的天夏诸多求全上真大多都是一个个神情严肃。方才张御能看出的问题他们也是一样看到了。 在他们看来正清道人的选择很明显应当就是想着在对方起势到无可抵挡之前找到一丝破绽进而引发对面全局的崩塌。 此一战便看谁先犯错看谁少犯错了。实际上这拼的就是双方判断力和各自的斗战经验了。 要是隐钟道人不犯错那么输得可能就是正清了。只是联想到后者身上还有一件宝衣或者才做出了如此选择。 张御看着场中之战与众人想法不同他认为除了斗战经验还要看两边谁的道行更高。 以他如今对道法的理解能够居高临下的俯瞰诸多道法很多地方的缺陷一辨即明哪怕在别人看来完满的地方在他看来也是有疏漏的。 只是通常他与人斗战直接用剑斩过去就是了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所以也几乎不会需要他以道法来争胜负的情况发生。 在他看来正清道人的道行比隐钟略高一线但使得正清道人在斗战的前中期抢占到优势到了后面这点优势就会被抹平若是那个时候仍不发动结果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些变化唯有对战双方才是知悉的。 在不知不觉间正清、隐钟这一场对抗便是持续了十多日。 其实这在求全道人的斗战中是十分正常的要是双方真身斗战那会更为长久彼此可能要反复灭去对方几次世身直至找到神虚之地再追觅到神虚之地和世身之间的漏洞于同一时刻灭杀方有可能击杀对手。 有的时候或还不成功或可能导致对手遁避。 而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非要分个生死不间歇的斗战个数十上百载那是难见胜负的。 可眼下不是如此随着隐钟道人的道法蓄势愈盛双方都是知道胜负当就在眼前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70章 从气化反融 隐钟道人身上的道法蓄势渐足已然昂然欲发之时这一场胜负即将来到关键时刻。 元夏、天夏两边的修士同时感觉到了转机的出现不约而同凝视着场中。 他们也有着各自的判断正清道人身上有宝衣或是这一次能护住自己可是隐钟道人同样也有宝器气机携带在身的就算这一击能避过等道法之势积蓄叠加上去到了后面就没有可能避得开了。 到时候他们这一边只要把克制宝衣的手段用出那么就能抵定胜局了。 又再是数个呼吸之后隐钟道人道法已然蓄至近乎满盈于是再没有丝毫拖延伸手向外一推那一道道流光像是银河宣泄一样向着正清道人那里涌压而来。 在两边观战之人的目注之中正清道人这一次果然没有拿出什么破招而是直接祭动了宝衣对此进行了遮挡将流光抵御在外。 与此同时趁着对手这一次的宣泄道法又不可抑制的向下回落之际推动身上道法轰然发动了一次反击! 他已然熟悉了隐钟的道法此刻出手正好是位于后者道法回落的那一瞬间在此过程中还将种种阴阳变化的气机随手化解而去直趋对手立身之所在! 抛开其余不论这一击的反击时机把握和当中的运化都是非常之精妙硬是于一丝空隙之中创造出了机会把原本的不可能化变成了可能。要是隐钟不拿出来相对应的手段也极可能在这一次反击之中落败。这让元夏这边之人也是不由得生出赞叹。 隐钟道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一派冷漠的样子他似乎早是猜到了对手的想法在道法回落之前的那一刻却是直接引动了身上早已准备好的护持道法。 一缕玄妙气机自眉心飞出霎时绕转周身轰击过来的清光就被遮挡住了一瞬。 尽管只有这么短暂的片刻可也意味着他的道法从低回之中又再次可以拔升向上而之前的蓄势也没有因此而中断只要他继续推动迟早能将道法推动到以往想象不到境地到那等地步配合一定手段当能一击抵定胜负。 元夏这边的求全修道人都是点头他们也看得出这场斗战要说前面正清道人还是有破绽可寻的可越往后对其越不利他们清楚隐钟这里是有破解宝衣的办法只是需等待一个合适发动机会罢了而正清那边怎么看都是没有机会了。 天夏这边的气氛此刻倒也并不如何严肃尽管许多人觉得此刻局势似乎于正清道人不利可未到最后他们不觉得就必然输了。 再者这等斗战输赢只是其次主要是在于光明正大大的拖延时间。毕竟越是临近一年轮转之期对他们越有利。 在这点上正清道人做得很妥当的。 虽然不知道元夏为何也愿意如此等待下去可他们倒是乐见其成哪怕在战术上输了战略上而言却是对他们反而是有利的。 双方于场中又再是僵持了有三日之后到了这个时候隐钟道人已然隐隐将道法提升了自身所能驾驭的界限之所在。 再等待下去连他自己也掌制不了这等力量了所以他没再迟疑将此即将脱离掌制的力量给放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认为以正清道人把握时机的能力说不定还能趁着驾驭不稳之际有进行反击可是早他有准备却是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于此刻再次运转了一个种落身上的道法整个人连气机都隐去不见无从找寻。 这个遁变道法发动较快但效用也只有短短片刻可哪怕只要一瞬间那都将断去正清道人最后的机会。 与此同时自他这里涌出的道法流光也是彻底超脱了他的制束异常狂暴的望着正清道人所在方向倾泄而去整个虚空似都为这等力量而震颤了起来。 这等力量已然超脱出了一般求全修道人所能抵御的层次就算一些强横的强攻道法也未必能形成这等威势。 可是这依旧不能突破正清道人身上的宝衣上层力量绝不是求全这个境界能够撼动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当”的一声钟声自两殿所在遥遥传了出来霎时落在了天夏阵中也是将正清道人所在涵盖了进来。 却是那涵枢金钟被骤然敲响! 这一举动就是为了能影响到正清道人身上的宝衣使得道法能瞬间涌冲入其身躯之内从而起到镇杀的作用。 而在敲动钟声之前元夏上下都做好了准备令镇道之宝的力量稍稍提升了一些将天夏此刻所有的镇道之宝都被拖缠住。所以就算钟声传出后天夏能够有所制约也一定是会晚上的一步。 果然这一钟声响起天夏那边没有做出必要的回应当也是认为来不及了而到此一步大部分元夏修士都认为这一战局势已定。 正清道人这一边他看着那威势惊人的流光想着自己这里冲来平静看着前方此时此刻他所等待的机会也是来了。 他之前与辛道人较量时曾经见识过隐钟道人这门道法并且成功将之解化制压了下去。 而他的道法只要压过对方一次下一次再是撞见就可将之化融入自身道法之中。 上一次虽然没有压杀道法主人可实际上是败落那道法的。 而玄妙就在于此因为他击败的只是道法并非是御主所以在对面道法仍旧为御主所用的时候他是没可能将之融入进来的也做不到此事。 然而问题就在于当隐钟道人将道法推送到自身难以承受的界限之上后身为御主的他也就无法驾驭了。 一般来说这不是问题因为对手是抵御不住这样的威力了或许下一刻就在这等力量之下被倾覆了。 可是恰恰满足了正清道人道法运转的条件他之前一直不动等得就是这个时候! 不过定计虽好也要能够做到面对拔高到眼前这般程度的道法一不小心可能非但做不了此事反可能直接被倾毁、 这个时候随着那钟声的传来他身上分宝衣在阵阵震动之中似乎消失了一瞬。 他并没在乎这些只是将感应罩定在隐钟道人身上就在那流光到来还不曾落下之际他身上清光勐然一长与那些流光撞到了一起! 元夏诸人想象之中的碰撞和溃败并没有发生他们惊异发现那清光彷佛停滞了一瞬间随后居然把那些狂躁的流光一起给化融了进去清光以极快的速度壮大起来。 正清道人知晓事机已成因为这些现在那些流光已经化成了他的道法那么自然是伤不得他的尽管他自身也无力驾驭但是将之反推向敌人这一边那却是可以的。故是起意一催那清光持续吞融流光向着隐钟道人所在蔓延而去! 隐钟在利用道法避去之时正清道人并没有如期发动反而趁着他无力对场中进行干预完成了逆转。 而他则一瞬间的躲避之后恰好在那无量清光袭来之际又显身出来他脸色不由变得难看异常随即整个人就淹没在了倒返回来的道法之中。 正清道人看着此人消亡之处虽然那只是一个假身并没有能杀死敌手可是没有关系因为这一次他正面将此人击败的下一次再遇见此人绝无可能是他对手了。 天夏这边众修见如此结果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修士之间的斗战果然不到最后猜不到结果是什么。 不是道法一定强就一定能够赢得斗战也不是占尽优势就一定可以笑到最后各种不确定的情况都有可能左右胜负生死。 隐钟道人这边一亡元夏这边沉默了下去似乎在调整布置。 只是天夏这一边可以等待下去元夏这一边却是不可能无限制拖下去的毕竟有一年轮转即便有些人也愿意看到天序进一步受到破坏可也不可能做的太过明目张胆。故是很快又有两名道人对着正清道人过来。 因为张御之威慑所以他们不敢所有力量一下投入进来只能采取这等寻找薄弱点的招数目前摆在最前方的乃是正清道人所以只能选择从这里突破。 武廷执看到这般情形伸手按住身前晶玉传意到卫筑那里言道:“卫上真正清廷执方才斗过一场此刻不便以一敌二却要劳烦你上前挡住其中一人了。” 卫筑听到之后用力点头道:“好呀好呀。”他从飞舟之中出来腾起一团云雾就往阵前而去。 斗岁世道之中那道人坐于法坛之下看着双方对峙琢磨了一下既然张御不出面此刻他出现自不适合。 虽然两殿现进攻的势头很小心谨慎可他也是不急随着一年轮转之期的逼近是不容许两殿这么干耗下去到了某一时刻必然有会大动作那时候张御定然会出面届时他便能一会这位对手了。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1971章 心从如意转 两殿元上顶上兰司议望着再次派遣出去的两名同道略觉可惜道:“可惜隐钟上真棋差一招方才没有杀灭那正清要不然晁上真道法就有用武之地了。” 他所说的晁上真乃是一名站在距离他们略远一些地方面色和善的道人这人身上并没有身着司议袍服显然不是两殿司议。此刻听到兰司议提及他便道:“是可惜不过万幸我等也没有损失下次还能再加以留意。” 先前隐钟道人出战与正清道人交手时当中甚至利用了镇道之宝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当然不是为了只是打赢一个假身。 而是因为晁道人的道法有一个妙用只要是自己道法寄托之人击败了某个同道哪怕是用宝器或者其他手段击败的那么他的道法便能以此借势与那败落之人获取一丝道法上的牵连。 这牵连平时没有用处可要是再有人与之动手那么够在关键时刻通过牵连之影响对那道法进行一瞬间的干涉。 同层次交手那是半点错也不能犯的。例如隐钟、正清二人交手十多日内但凡有一个露出破绽那也用不着后面的交锋的直接能决定胜负了。 所以隐钟若能击败正清道人一次那么只要有晁道人在背后暗运玄机那么下来就可以次次击败其人了。这方法还能用在其余天夏修道人身上。 张御是厉害可没了其他修道人帮衬一个人也难以支撑起大局的。 万道人道:“隐钟道友也是尽力了此败非他之罪只是天意如此罢了。” 隐钟道人的失败并不是败在了道法和斗战水平上纯粹是败在了此前露出的一个疏漏上。 诸人一开始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到底都是道法深厚之人从正清道人选择出手的时机上便就推导出可能导致此事因由。 这还真怪不得其人。他们哪里想到只是先前一个不算疏漏的疏漏就导致了如今这等结果确实只能推到天意之上了因为天意的确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向司议笑了笑道:“没有什么以晁道友的道法总是有机会的晁道友你说是不是?” 晁道人一礼态度恭敬道:“晁某随时听凭诸位吩咐。” 他表现的很是谦逊有礼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道法以往两殿根本用不到。对付某一个人打赢了便是打赢了哪里需要在再用这等方法? 也就是如今局势不同使得平日各种不受重视的道法也是入了两殿和上三世之眼试图让其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而他也愿意配合虽然南翼十分不喜欢两殿可他知道现在又不得不依靠两殿。南翼世道不是上三世半觉仙虽是挡住了天夏进攻可能挡多久还是没数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让两殿加以遮护。 只要自己表现出了一定的价值想必两殿也能看在他出力份上拉南翼世道一把。 天夏这处卫筑乘坐飞舟从阵中出来对面本来正清而去的两名元夏修士顿时一凛不由顿下了身形。 他们出战之前两殿对他们有过承诺若是此回见到张御现身允许他们直接退开不算临阵脱逃此人自有专人前往应付。 元夏诸修天夏那边又有人出来也是看了过来不过见到来人不是张御既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 那两名元夏求全修士互相对视一眼来者既然非是张御那么自是不用退走两人此刻立时分开各自向着正清道人和卫筑迎去。 因为吸取了上次教训所以他们二人此前没有与正清道人有过照过面并且也未曾在人前显露过任何道法。 这二人一人擅长遁法一人擅长强攻。此刻那擅长遁法之人对上了正清道人而擅长变化之人自便成了卫筑对手。 那擅长遁变之人方才见了正清与隐钟的交手觉得不是这位的对手所以他的目的只是牵制住其人。 反观卫筑此前从未有过出战若是厉害人物天夏早便拿出来了不会等到如今所以这个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卫筑飞舟到了前方便看见一名道人站在了自己前方他从飞舟里出来有模有样的稽首一礼道:“天夏卫筑领教高明。” 那道人看了他几眼尽管卫筑是一副少年模样可那只是外表罢了功行依旧摆在那里他也没有大意回了一礼道:“弥观世道尉迟饶。” 卫筑一礼之后就道:“那我动手啦。” 尉迟绕哼了一声不待卫筑出招他的道法已是转运了出来。 就像是烈阳崩裂一般身上爆闪出强烈到极致的光华便是后方两殿也于刹那间变得一片雪白在这个瞬间虚空似乎都被点燃了。 他擅长的是强攻道法不管对方是什么道法只管轰上去就是了元夏一开始派他出来对付的是正清道人也是认可的道法的。而若有遁变之法配合夹攻的话则能取得更大胜算。 现在虽是单独分开可他自忖不是遇到正清道人这样的对手寻常同辈不可能挡下他正面的进攻。 那爆闪出来的光华在闪出的瞬间就将卫筑笼罩了进去整个人也是被淹没在了其中。 元夏这边诸人见到此景很是诧异。强攻道法向来是催发极快的若是没有信心正面对抗那也只有守御躲避一途可走。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一位不闪不避也不见有祭道法遮挡的迹象难不成就如此被破杀了么? 可当那光芒慢慢消失下去后尉迟绕神情微微一变卫筑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而其手中捏着一团光芒看去像是一枚琉璃丸他正好奇的摆弄着一会儿移到眼前一会儿从一只手抛向另一只手。 尉迟绕眼瞳一凝他看得十分清楚那琉璃丸分明就是他之前轰击出去的道法所化可以说确切的说那道法之中所蕴含的威能都是落在这其中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险些忍不住往后退走在他想来对方既能轻松拿捏这等力量想必也能将此反击过来。 元夏这里诸多求全道人也是吃了一惊这等道法变化他们也是从来没见过尉迟绕的强攻道法威能绝然不小对方要是能轻松拿捏住除非法力道行在其十倍之上怎么可能有这般人物? 盛筝看了几眼思忖片刻目光一闪语气肯定道:“不用想得那般玄妙这当只是一种少见得封禁道法罢了!” 诸人一想纷纷点头觉得有理。若是封禁之道法那倒是说得通了。 张御看着卫筑手中的“琉璃丸”从之前看到的玉册上他已是了解到这位的道法名唤“如意赤心”。 此的确是一门封禁道法本身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能够将任意一物加以变转成一物不拘那是道法还是神通只是要是同层次的都是可以。当然这里面也是有着诸多限制的。但他没有去多看。 当时他便觉得这道法潜力无尽不过具体还要斗战的表现现在看来确为不凡。 元上顶中越司议这时唤了仇司议过来指了指卫筑道:“你且推算下此人是否与天势拨转有关?” 仇司议应下他稍作推算道:“此人算不清楚来路连半点天机线索都是寻不到与一般人迥异倒是与那些归来同道有些相似应该就是靠着天势拨转归来之人了。” 兰司议这时道:“听仇司议这话私下里还推算过我们过来的同道?” 仇司议神色不变道:“确实推算过但推算的也只是那些外世修道人罢了。” 外世修道人在两殿这里没有什么太高地位的纵然平日表面上尊敬可实际上仍然是可被利用物事罢了。而他毕竟也是去位司议名义上推算一两个外世修道人又算得了什么? 兰司议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正待再问这时他忽然见到有一驾真龙拖拽的飞车朝此过来不由看了一眼口中道:“是上三世来人了。” 诸司议转目看去便见那一驾飞车驰至近处又在平台之上落下光芒一闪间便有三个道人出现在了大殿之中却依旧是上次到来此间传讯的管道人三人。 三人行至近处对着上方一礼道:“两殿诸位司议有礼。” 诸司议也是还有一礼。 向司议道:“管上真有礼了可是上三世诸位上真有什么交代么?” 管上真冷然道:“管某此回只是前来传讯如今愈发临近一年轮转之期诸位上真希望你等能尽快打破僵局而不是在此与天夏论战。” 向司议笑了笑道:“我两殿做事自有分寸如今这般做也是有考量的上三世诸位上真想必也不愿意见到诸世道的上真再受什么损失吧?既然已是吃过一次亏那么就不能再犯错了要是没有了这些人我们如何能赢呢?” 要是放在之前两殿实力损失太过几乎大半力量后来都是依靠上三世的支援那上三世的话语权自是较重。可在天势拨转之后两殿归来了不少力量底气自也壮实了不少那自是以自身的意志为主了。 管道人道:“希望如此贫道只是奉命前来提醒两殿一声到底怎么做还是要靠两殿诸位上真自行定夺的。” …… ……(未完待续) 紫枢 第五百四十五章 固意收神身 管道人三人留下了几句话后再是一礼便就乘来时飞车离去了看去要不是此回进攻之中有不少上三世的求全道人他们本不会来此说话。 但是真实情况是如何模样上三世那边到底传达的是什么意思恐怕也只有两殿和上三世的高层能够明白了。 越司议待三人离去后道:“既然三上世那边来人提醒那稍候就压上去一些吧眼前也是过于谨慎了。”顿了下又言:“若是那张道人出现准许所有人相机行事。” 全司议、过司议二人都是颔首。 越司议又转首道:“万司议、向司议你们安排好此事。” 万、向两人俱是应下。 不过就算真是要动也不会马上就安排下去至少等眼下之战分出胜负否则上三世一来催促他们就立刻应下那么就显得两殿成了上三世的附属了。 向司议心中通透其实脸面是一方面另一个也不过只是利用这个借口再多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上一次因为有天地真环可以拨转天势他们还不至于无力抵挡所以只要两殿用心那肯定是能驱走天夏来犯之敌的。 然而这一次若能拖到一年轮转之期他们自可以光明正大的束手无策了。 他们这里交谈对面的斗战仍在持续。尉迟道人一击之后本来非常警惕可是他等了一会儿发现卫筑并没有将那枚琉璃丸投掷回来的意思而是一直将之停留在身边。 他思索了下到底道法深湛之人此刻却是有些理解了。 对方当是能够将他的道法转换成某种物事但目前看来那些转化之物似乎并不能脱离其自身而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人进攻手段尚还不不知道但应该无法将自己的力量返还回来。 如果只是这般的话那么这个人威胁程度一下大大降低了。 而且这也并不妨碍他继续进攻在他这个境界法力无穷无尽就算可以封禁伤害不到他也是没有用他可以尽可能的朝着的对面倾泄自己的力量。 当然对面要是次次能够转化道法那么可以预料战局可能会由此陷入枯燥的对峙之中。 可往好处想他也算是牵制住了一个人且这么一来他也那就不必再去面对天夏其他修道人了。 想到这里他大喝一声毫无顾忌的催发了自己的道法不过这一次依旧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卫筑只是一拍掌过来的光芒又一次再他的掌心之中化作了一枚更为璀璨的琉璃珠丸。 卫筑好像对着琉璃珠丸更欢喜发出了一声欢呼。 而接下来的斗战看得让元夏一方的修士直皱眉头尉迟道人只是在不停催发道法并被不断的卫筑解化封禁。与正清道人那边相比他这里的斗战看着就像玩闹一样直来直往千篇一律粗暴且粗浅。 元上殿中一个道人走了上来却是那隐钟道人换了一具假身归来他站在平台之上先是看向正清道人那里见一道遁光围绕着正清道人飞旋并在清光之中来回穿梭。 可他一看就失去了兴趣。 那一位同道尽管演化出了种种精妙的遁挪变化且还时不时的进行反击可这遁挪之术最多也能够与正清周旋罢了。 本来安排的是两人进攻和遁避都是兼顾现在少了一个牵制点元夏这边又不继续补上缺失的一环那根本无法给正清道人带来任何威胁其仗着遁避之能或许能令这场斗战持续许久但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他又往尉迟道人和卫筑那里看去先是一怔随后当即言道:“有问题。” 听到了他的说辞身旁几名司议不觉看过来有人问道:“隐钟上真不知有何问题?” 隐钟道人沉声道:“我说是另一名天夏修士这人道法没这么简单不可能就这么被牵制尉迟道友就这么一遍遍斗战下去那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毕竟以往没见过类似的封禁道法。只是凭着自身道法能判断这样的对峙局面不可能就这么延续下去。 尉迟道人其实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可是他的手段比较单一此刻也拿不出什么破局的手段来。再说他又未露败绩两殿那里也没有传令到来他自就不可能就这么退走。 卫筑这里在接连变化了数十枚琉璃珠丸之后他好像醒悟过来了什么哎了一声说了一声“不好玩。” 他将那些个琉璃丸向身外一抛任由其飘散在身周围同时两只小短手对着尉迟道人就是一拿。 尉迟道人心中勐然有一股危险之感他想进行反击但是方才想出力却是感觉到身躯彷佛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旋涡之中根本无法动弹。 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卫筑所在的地方投去并与那一枚枚琉璃丸融合在了一起每一枚琉璃珠中都有一个尉迟道人模样的小人表情呆滞随着琉璃珠转动身躯也会随之摇晃了一下。 这一幕出乎了双方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化一个道法强悍的同道居然直接变成了这天夏修士手中的玩物。这惹得那边与正清道人周旋之人也是一惊不待后方关照却是直接从场中遁返回去。 张御看着那一枚枚的琉璃还有那里面尉迟道人的身影眸中神光微闪他见这里面涉及到了封禁道法深层次的变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看了一会儿大致也能理解了。 卫筑不仅仅是能封禁道法同样能够封禁修士本身这并不取决于卫筑的斗战意识而是取决于他是否讨厌或者烦恶某个东西。 当他所封禁的事物为他所不喜时也并不会还化成原来的模样而是会进行另一种变化。 而若封禁的是某一人的道法那么当其对那道法熟悉并失去兴趣之后就能将道法御主同样封禁起来。这看似没有道理但实际上是因为其道法偏离了各种惯常道法的藩篱故不能用惯常的目光去看待。 且他能感觉这道法真正威能还不止眼前所看到的这些但到底能运用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卫筑自身的想法了。 元上殿中见此景象诸司议也是哑然。 万道人忽然道:“兰司议且去秘室看去下尉迟上真。” 兰司议应下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他便归来道:“回禀诸为位司议尉迟上真虽然正身无碍可却不言不语。” 在场之人马上理解这种情况。顾司议惊异道:“也就是说这位是连意识也是被一并困在其中了?”他想了想“不知他能否自绝假身?” 万道人沉声道:“没有可能这是道法的变化除非他自行能破开道法否则是无法从中脱身的。” 过司议缓声道:“稍候寻个空隙敲动涵枢金钟看能否将他解救出来。” 向司议琢磨了下道:“这等道法前所未见这恐怕是天夏变数尤多的缘故了。” 诸司议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像这般的道法元夏是很难见到的也就是天夏会出现还有此前那张御的剑法元夏此前也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 可这也是必然的无论是卫筑此刻表现的道法还是张御的斩诸绝在元夏这里根本成长不到这等境界。 并且哪怕是斩诸绝剑术元夏诸修看来也认为有破绽的也就是张御在运使才是这般犀利所以他们认为其实厉害的乃是张御这个人而非是剑术本身。 全司议这时道:“既然两边都是败退那么也不要让阵前之人在那里坐视了试着先压上去吧。” 万司议和向司议听他这么说便向前方传去令讯。 在诸多修士收到此讯传便不再是三两人上前而是到得前方之人都是一齐放开了自身道法一道道气机罩定在了正清和卫筑二人身上。 蔡司议三人此刻也是不由得精神紧绷起来他们是专以对付张御的其人一旦现身就要轮到他们出战了。 武廷执沉声道:“诸位道友小心戒备。” 天夏阵前原先安排在那里负责接应的求全上真也是同样放出气机准备随时支援和对上前方大敌。 由于双方功行境界都是到了世域之顶点所以即便没有进行道法上的真正交锋只是气机上的接触碰撞就使得虚空之中生出了一丝丝飞虹流光往来闪烁不止而这则进一步加剧了虚空之中的变机。 仇司议本来一直冷静站在一边观战可这时候却是忍不住往前迈了半步随后暗暗推算了下眼中泛出异光。 随后他皱了下眉十分隐晦的往斗岁世道的方向看了眼心下惊异道:“奇怪为何上三世那里亦有缘法落下此前算机之中并未有过显现。” 斗岁世道中那道人也所察觉般回望了一眼忖道:“哦?是因为此前我利用此人故而留下了一丝牵扯么?这或许有些妨碍……”想了一会儿暗道:“罢了此时不宜动那张道人才是紧要此人可回来再是处置。” …… …… 紫枢 第五百四十六章 阵战承命数 元夏、天夏双方的求全道人对峙一段时间之后不知谁人先引出了自身道法也顿时引得对面纷纷发动。 霎时至少二十余求全修道人在虚空之中斗战起来各种道法灵光闪烁虚空由于各种道法交错而落交战之地几乎成了一片吞噬诸物之所在。 短短片刻之间任何物事似都无法从这里散逸出去可是又过片刻好似有无量光照射出来如此不断反复。 双方交战之地亦是产生了某种令人畏惧的变化仿佛诸般道机在此都是变得破碎混乱除求全修士之外似没有物事可以存在哪怕虚空亦不例外。 而这般斗战绝非是单人对抗时那般简单了彼此间距离的似乎也等于不存在元夏这边的修道人一上来就打算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先清剿去天夏这一边一二个修道人。 假如成功那将积累起巨大优势余下之人就好打许多了哪怕又能另行驾驭假身归来也有一段时间出现空隙那说不定能顺势破开此阵。 天夏这一边则是早就有此防备利用背靠着阵势的优势尽量以纯灵之所的气机来遮护自身一见不对就立刻往里退入求全修道人的道法可以轻而易举坏去寻常的阵法但对于这样来自上层自己变化阵势却也是无能为力。 所以元夏这边没有能取到想要的战果而是陷入了攻守之战。 这里诸多道法交缠在一起有些针对某一人的道法往往不等到起到什么作用就在半途被化消或遮挡了去。这是因为单一的道法在诸多道法乃至众人求全上真的配合之下总是能有应对办法的。 而这等情况不是天夏这里是如此元夏那边也未好到哪里去因为天夏这边多少有纯灵之气的遮蔽可以不必太过顾忌自身能够防守进攻所以就算元夏此回出手的人手上几乎是天夏的倍数也没能占去多少便宜。 可是这等局面其实并是十分稳妥因为即便到了眼下元夏那边依旧有一部分人没有踏入战阵显是在后寻找机会。 而元夏那里定然还会利用宝器气机甚至还有动用宝器来解化阵势比如方才那涵枢金钟就是如此只要一个疏忽或就会被对方找到机会必须格外小心。 元上顶上仇司议看得兴奋异常这么多求全上真同时斗战引得天机变化更多了尽管元夏天序依旧撼动不了半分但需瞧见天夏占据了两界通道这使得属于天夏的道机在源源不断渗透入元夏世域之内。 这是元夏所厌恶的以往天序齐整自是无碍可现在只能看着其不断增加自身天序的负担而如今双方在两界通道之前的激战更是加速了这一过程。 天夏这一方未曾出手的求全上真哪怕是那些驾驭镇道之宝的此刻也都是出现在了阵势后方并时刻留意着前方的变动。 如许多数目的求全上真同时动手并与正面比拼天夏这边修士此前未曾见过更是未曾经历过这等事。 其实不止是他们甚至元夏方面大多数修道人也是如此、 这里至少有半数上三世和诸世道修道人他们往常是不参与斗战的而不说他们就算那些两殿修士过去所遇到的世域又有哪个能够一次拿出双数以上且实力强劲的求全道人与他们斗战的?在遇到天夏之前可谓一个都没有。 此刻场中随着双方交手愈来愈频繁观战之人尚且感觉战局激烈而处于第一线斗战之人更是半分不敢有丝毫分心。 双方都是感觉到敌方的气机跳跃不定一会儿是面前之人一会儿又是其他人他们有种感觉似是自己下一刻就要应付数道以上的道法。 这般斗战之中变化道法倒是表现平平反而是遁避道法和强攻道法在十分惹人注目。 遁避道法自不用言人数多少本也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一些变化道法虽能捉摄他们可在人数众多的对战下无论是谁都不敢长久盯着某一个人反而是需要以自保为上。 而强攻道法则是因为不必去考虑对面是谁只需要倾力宣泄便就可以了对面要化解除非遭遇卫筑那等封镇道法否则也只能暂避锋芒。 尽管此刻参与的修道人斗战无一不是假身可有些道法之中充满玄机哪怕假身被击破可能导致不好结果。譬如正清道人可以直接化融他人道法便是其中一例。 所以此刻谁都不敢倾尽全力进攻大多数时候放在了威慑对方和守御自身之上道法的交换碰撞仅是处于双方之间都是在避免直接的冲撞以免自己一个不慎被卷入进去。 其中元夏虽是属于进攻一方更其实他们更为谨慎因为除了上述这些原因之外他们清楚天夏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来。尤其是张御这一位不出场那就等于诸人头上悬凌一把随时可以削夺性命的剑器。 而在斗战之际一缕缕虹光落到了天夏阵势之上这是元夏在解化阵法天夏一方对此也是一直有着防备坚持十多日后天夏众修见自身阵势有被破除的风险就往更深处退去。 这近两百多日以来天夏不断加固阵势此间足够十数重大阵而且越到后方所能提供的支援越多可以一重重往回撤走有的是时候与元夏对耗。 元夏这里见到天夏之人退走也自是压了上来现在两殿于后方全力运转镇道之宝拖住天夏一方诸多宝器让自己的人数优势得以发挥到了极处。 张御若不上场他们无疑可以持续执行眼前的策略沿着天夏众修退却之路向前缓慢推进迟早能推至那位于大阵中心的两界通道之下。 天夏这里又是坚持十多日后眼见第二阵即将溃散也不等到那时继续往后退却于是又一轮的纠缠。 而在后方向司议看了看意识到这样不妥因为天夏每次退却不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而是有意识的向内收缩在此过程中实力并无损伤、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那是阵势在没有完全破散的情形下往后退的这么深入下去则可能陷入包围之中。 故是他想了想提议道:“诸位司议向某以为那些残留下来的阵势对我也未必无有威胁诸位上真每回迫敌退却之后不必急着深入当是先肃清外围哪怕为此推进慢一些也是好的这般更为妥当。” 上下两殿不少司议都是认可此言这番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虽说放缓推了进的速度更是胜在稳妥。 然而有人却是不同意。 盛筝此刻出声道:“不妥!此刻万万不能停下!” 他站起身来对着越司议等人所在一礼扬声道:“盛某以为此刻距离一年轮转之期愈发接近了要是缓顿下来不但耽搁时日而且那也是给天夏恢复实力的机会需知我们能破阵天夏亦能立阵!” 他又回头看了看诸人道:“诸位我等好不容易取得这番胜势逼得天夏步步后撤此刻当是不顾一切奋起而追而不是纵敌喘息!” 向司议微微一笑道:“盛司议你这话虽也有几分道理可你却需考虑到直到此刻那张道人还没有现身我们必须要防备……” 盛筝却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我们事先让蔡司议三位等在那里就是为了对付此人的此人一旦露面蔡司议三位自会将之缠住其余同道只需向前便好。” 他冷笑一声道:“向司议或许想说这三位恐怕无法挡住那张道人可若是这三位无此用处那么两殿事先又何须派遣他们出去?” 向司议这下不好说了什么了用蔡司议三人牵制张御那是两殿上层共同的决定这三人能不能做到此事其实并不重要只要看上去可行便就可以了这也是两殿上层心照不宣之事。 可是盛筝拿着这个说话却让他们无法否认这一点。 他笑了笑道:“盛司议小心一些总是……” 盛筝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再度打断他道:“两殿既已下令遇到那张御可以相机撤退还想如何小心?” 向司议叹了一声道:“这么一说也算有道理希望如盛司议所言是向某多虑了。” 他无需再去的争辩因为他所考虑的就是几位掌权的司议所考虑的哪怕盛筝说得再有理也得不到这几位的认可。 盛筝再对上面一礼肃声道:“盛某也知此举有些冒险故而请求出战若是那张道人出现愿意与他再决胜负!” 全司议看了看他此前他曾数次阻止盛筝出战是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将盛筝视作下一任接替者看待的只是其人战亡才是让向司议上来顶替。 他本来想找个合适机会与之言明计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现在这个情形显然是不成了。他道:“既然盛司议此意坚决那我便成全于你此请我准了。” …… …… 紫枢 第五百四十七章 落阵决死生 盛筝得了允许后一刻也不停留对座上行有一礼后就出了两殿乘上一驾便于隐匿的金舟不带任何随侍就直接往着天夏大阵所在方位而去。 金舟飞起后他站在主舱之中一瞬不瞬凝视前方。 他的根本道法“问叩天心”只要运转起来事机但凡有一点可能达成那么在道法催动之下就极可能被满足。 可是上一次他被张御杀败了他的道法最终没能够将可能化为真实。 若是他战亡了那么自也不用去多考虑这些可是如今他又回来了那么他将必须设法张御杀死才能得以证明自身的道法。怕只是杀灭一次假身都对他有着重要意义。 换言之此举不得不为! 若是低头认输或者不闻不问那么他秉持的道法也会由此动摇根基。 两殿之内全司议站在青玉莲花座上看着盛筝乘舟离去不觉暗自摇头。 下殿之内虽然向司议和盛筝并称功行也是难分轩轾可是向司议的小心思太多并不为他所喜若不是实在没有选择他是不会让此人上位的盛筝的归来他其实是欣然得见的。 可是盛筝归来之后自身执念太重以至于无法宽解他也阻拦不住既然如此倒是只能成全其人了。 他暗自思忖道:“此回要是真能杀死那张道人可能结果又有不同但也可能带来更多变机。” 没有多久盛筝便就到了天夏阵前他站在那被破开的阵势之外并没有急着入内也没有与周围的元夏修士打招呼。 在对阵内冷然看了一会儿后便暗自运转一个道法身上气机和整个飞舟都是隐没了起来准备待张御出现后再是出手。 其他人他并不在乎了为了印证自身道法他的目标只有张御。 至于两殿的事情在他心里分量或许占据一些但根本不及此事他方才虽然在殿中说得义正辞严可大部分还是出于私心。说到底他归来之后心思已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更多的是为自身着想了。 待隐匿好后他再深深看了眼阵内“如此等着便是了。”战局继续推进下去张御肯定是要出战的他只要一点点耐心就好。 天夏这一边在元夏压迫之下众修按照既定步骤继续向后方撤走不知不觉间原本设布的阵势已然过了中半。 只是他们发现元夏居然没有对外围阵势进行清理而是置之不理就这么追着他们直接深入了进来。 虽不理解元夏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个举动显然更符合他们后面的安排。 两殿这些人中也不是没人觉察到不妥可是后方没有让他们退的意思那他们只好继续向前。且这时候若是停下来前面的战果也就难以保存了。 多数人则是不以为然现在他们只要留意张御是否出现便好只要这一位不在那么纵然深入进去又如何?遇到什么危险自绝假身便好。 而在诸人后方蔡司议三人因为是为了应付张御而安排的人手所以他们即便此刻不参与斗战却也不得不跟了上来。 他们保持着比那些同辈多上数分的警惕并且在周围祭出了各种感应阵器若是张御出现他们第一时间就要上前阻挡。 天夏阵后武廷执站在阵枢之中观察着元夏方面的每一个举动仔细记下每一个人的道法特点。 只是他除了一开始发出了抵御谕令之外此后便一直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天夏这一方的人自行往后撤退。 现在的情况几乎每一重阵势他都能坚守十天左右如今已经退到了七重阵势之后再下去也没有多少阵势可供依凭了。 此刻已经可以执行计略了。 虽然从策略上看再把敌方放入进来一点更好那时候动手说不定能收获更多战果。但是元夏方面虽则眼下配合深入可真到那个时候会真的会这般顺着他们的心意来么? 故他伸手按上身前的晶玉果断下令道:“长孙廷执诸位廷执设法合围阵势。” 长孙廷执和诸廷执都是振声应了下来齐齐催运法力与此同时那些原本破散的灵性云雾于一瞬间似乎又活跃了过来。 可以看到中间一部分云雾正徐徐凝聚而位于最外围的云雾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收拢连接像是要把内中之人都是包裹起来。 纯灵之所的气机本就不容易这么摧毁的哪怕只有一丝留存下来也能继续向外蔓延逐渐恢复旧观。 方才有一部分灵性云雾的确是被元夏找到方法解化了可为了快速突破对于那些大量的残余部分置之不理。 当然也不是他们不顾一切了这一次他们是从正面突破的身后自也是有接应的也是有人随时留意着各种变化的这里一动位于阵外之人立刻就有所察觉了。 两殿是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变化将人唤了出来的现在阵势对他们的威胁程度还不高他们也能进行化解只要阻止阵势重新合拢那么此阵与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两殿和上三世上层虽然有自己的打算可也不会有意抛却属于自己的力量过、全两名司议示意了下令讯传到前方便有诸多修士上前利用此前准备好含有某种宝器气机的虹光解化这些灵性云雾。 这种事情就用不着求全上真来做了只是元神修士便就足够了。 这方面元夏人力充沛的很就算这些人被打灭也能随时再换一批上去只是此辈在高层次斗战中几乎用不上。 武廷执此时沉声道:“长孙廷执可有把握么?” 长孙廷执道:“武廷执若是需要随时可以将更多纯灵气机引入进来使得阵势合拢少时。” 武廷执颔首道:“等候我的谕令随时准备发动。”关照过后他便继续等待。 再是一个十天之后天夏众修退到了第八重阵势之后如今后面只有四重守御到现在为止每退一步都要加以斟酌了。 武廷执看着前方认为机会已经到来可以收网了这么多元夏上真全部留下是不可能的元夏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如无意外变化的他有把握取得如上回一般的战果。 他按住晶玉传言到张御那里沉声道:“张廷执稍候便要劳烦你出手了。” 张御一直在等候之中此刻也是回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前方身在后方也不是没有好处前方斗战的每一个元夏修士的道法他都是仔细观察过了如此出手也可有的放矢。 再是等了数日之后他感觉到从两界通道那里涌入了更多纯灵之所的气机天夏方面布下的这方阵势似受到了催动一股剧烈涌动着并急骤弥合以往被撕裂的破口。 盛筝身在阵外见到这般阵势立知天夏想要动手了他这时没再迟疑趁着阵势还未合定立时催动飞舟往里冲入了进去。 而在阵内这样的变故也令元夏众修所察觉所有入阵的求全上真这次不似上回那般一见不妙就分头行事而是一部分继续进攻另一部分则是保持着戒备。 过有片刻他们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首看去便张御手持剑器自迷雾重重的阵中踏步出来他的身影也是逐渐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他道袍之上飘绕着清气玉雾脚下云芝玉台宝光湛湛在他站定之后背后一道灿若银河的光芒也是随之绽放开来。 众人见到他的身影心中都是微微一悸此前张御一直不出现他们始终怀着高度戒备现在其人终于出现在了他们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却是谁都不敢轻易冒前。 蔡司议三人见到张御出现这时知道该是轮到他们上前了。 按照他们的布置一定是要有一个人在近距离内被斩杀这样骆道人的“神气同映”之法才可能在接下来发挥作用。 而蔡司议就是那个被斩杀之人假设他的道法成功发动那就有办法拖着张御一同归入寂灭。 假若他不成功则会有胥道人上前继续做此事。因为张御身上便是有替死之法可用过一次之后短时间内当用不了第二次了如此就有一定可能杀死此人就算如此还不做不到最少能拖住张御让骆道人能够顺利回转。 蔡司议看着张御虽然他不想就此送命可此刻容不得他后退当下自后方乘光而上同时转运道法直往张御这边过来。 张御眸光一转注视到了蔡司议身上这人之前未曾见到应该是用了宝器气机遮掩了去他此前还猜测是谁人隐藏现在终是确定了这人身份也记起了此人的道法为何。 这人看来也是复生回来如今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当是有了一定的倚仗了然而他却是没有丝毫的犹疑把袖一抬长剑出鞘对着此人就是横剑一斩! 紫枢 第五百四十八章 引命复斩绝 蔡司议出击的时候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毕竟这是要他去送死对于一个已经战亡过一次人的来说这是额外的付出了。 可是随着他转运道法之后心中顿时泯灭了一切自我情绪唯有一个念头占据了上风那便是即便自己今日在此战亡只要元夏还在并最终拿取终道那么他们这些败亡之人一定是可以和之前一般再度归来的。 这个念头越是冒出便越是确定最后成了坚定不移的信念于是挺身而上坦然迎上了张御这一剑。 张御这一剑横掠而过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有一个与自身一般身影骤然破散。 其实这等同归于尽的法门在提前知悉之后是有许多破解之法的比如他的正身以清穹之气遮护那么层境之下的道法自无法让他正身受损。 当然若真这么做那么他在成就上境之前也是无可能脱离清穹之气的遮护这般很难踏入元夏空域之内了。 现在他则是用最为简单的方法处理以命印分身为遮挡这般最是简洁利落。 一剑挥过之后他再也没有对蔡司议多看一眼一振剑刃直接往下一个人寻去而其人怔愣片刻后就化作了一团破散气光须臾不见。 而远处隐匿之所在骆道人见得蔡司议被斩杀后急忙驾起事先准备好的遁行阵器往阵势外围突破。 蔡司议斩杀对他而言实际上是一件好事他已是将张御的斩诸绝道法映照进来这样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下来他就可以道法送渡给其余人这般所有元夏修士就不会再太过畏惧张御剑招的杀伤了。 不过这一切首先要回去距离张御越远越好。 骆道人出去才是不远一个道人陡然出现在他面前拦阻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由一惊随即认出来人定了定神执有一礼道:“原来盛司议不知有何关照?” 盛筝道:“你将映照之道法渡于我!” 骆道人稍一犹豫但还是照着他说得做了伸手一按一道道法灵光落入了盛筝身躯之中。 他之所以不愿意现在就做此事就是因为这等事耗时不少且还要一个个的施展这在此间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 盛筝则是看向张御所在这一次他乃是正身到此因为在张御的剑招面前无论是正身还是假身被斩中都是一样反而正身能够发挥出更多实力 方才他拦阻住骆道人施展道法或许会因为耽搁一些时间导致多一二人败落在这里可是他已然不在乎这些了若是能杀死张御就算败落的人再多上几倍那付出再多一些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而要是此回失败连他都败亡了哪还管得了他人? 过了好一会儿骆道人才是收回了道法恭敬道:“盛司议妥当了。” 盛筝感应了下点了点头随即挥袖作驱赶状。骆道人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此处继续往外遁走。 而这个时候按照原来的安排该是胥道人上前阻挡张御了只是他见到蔡司议当场被斩张御半分损伤未受心头不觉一跳。 他上前心中还抱着某种侥幸或许蔡司议败落也能将这一位带走这样就不用他出面了可事实证明他着实是想多了。 他吸了口气自己的“抱宫同命”与敌气机交缠一段时间而且就算成功能灭的也只不过是张御世身罢了他认为自己留下来毫无意义既然骆道人已然遁走那自己又何必上前呢? 可他方才动了想要离开的念头赫然感觉到了一阵誓力隐隐罩定自己似乎只要自己真的离开此间那么立刻就会被此誓力杀死。 他心中一阵惊疑自己何时立了誓言?还是说只要借助天地真环归来之人就必须应验承诺? 而他想着既然离去就要败亡那还不如留下一战就算战死若是元夏拿到了终道说不定自己还能回来。 他不知道此时这个想法与蔡司议当时所想十分之相近。而有了这说服自己的念头之后他马上回转直奔张御而去。 而在场中众多元夏上真见到蔡司议被斩杀骆道人退去诸人是知晓原委的明白目的已是到达都认为既然稍候可以破解张御之剑招眼下根本不必硬拼而且两殿也是允许他们见到张御后可以退走的。 不过深入天夏阵中若是乱走一气反而会导致人人无法顺利走脱所以他们在快速交流了一下意见后合力催发法力分出一部分人手抵挡张御和天夏修士而擅长遁避之人则是带着众人向外退走。 张御仗剑上前之时便有各种道法往他这里过来他身上清光展开落来之道法与之一触便纷纷破散解化“正御中天”正面对拼不亚于强攻道法在群战之中反而更具优势。 莫说对面尚且集中不了全力就算合力攻袭于他他因为通过之前斗战了解到了每一个人的道法自也能从容应对。 倒是那些变化道法十分具有威胁力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若是沾染也是麻烦可随着他对于大道之印的进一步理解即便落至他身只要提前有所准备也能遮蔽在外。 故是他前进之势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下一踏对着一名擅长强攻道法的道人就是一斩! 这人不闪不避十分沉稳将自身道法推来强横道法轰出之际所引发的剧盛光芒使得大阵为之晃动然而随着一道剑光闪过那光芒顿时破散背后的御主连道法带人一起被斩散。 张御斩杀此人之后又是一振衣袖随时身上清气漫漫一道道袭来道法齐皆崩散他又一踏步身上似有白气一闪已然出现在另一个修士面前。 此人擅长遁光虽惊不乱看着人在远地实际上已然遁避远去神情之中更是微不可察的讥嘲之色。 张御看着此人淡然一声道:“敕镇!” 霎时间道法破散而一道剑光自远空飞来直追至近前再从他身躯之上一穿而过他顿时一僵一个呼吸之后凌空爆散成一团明亮气光。 而这个时候天夏这边动手的也非张御一人其余在场求全修士也是一齐放出道法阻碍元夏诸人退避并且四周阵势也是翻翻涌涌围拢上来。 元夏诸人此刻已是无心恋战发觉没有可能安然离开此处只好用了一个下策一个个自绝假身当场崩散开来。 他们知晓张御有通过斩杀气机牵扯正身的手段可短短片刻之内至多只能杀得一人大多数人却能脱身至于那一个被张御所斩之人也只能自承劫难了。 张御见得诸多气光爆散目光一转寻到了一人所在挥剑斩落在其上瞬息之间又将一人生机斩灭。 可就在他剑光落下来的一瞬间一道奇异光芒从上落下直接罩定他身却是盛筝趁着他斩杀同道之际转动了自身的“问叩天心”之术。 盛筝就算得了骆道人之道法映照入身可也没有莽撞因为上次即便骆道人自身也一样被斩杀了。所以他一直等到张御斩杀气机手段用出之后才是骤然发动。 张御身外清气将其人道法流光挡在外间目光一转之间已有一道剑光飞斩而去盛筝未曾躲避剑光从他身上一闪而过他却是分毫不损。 张御眸光不见波澜这等情况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一观便知受了某种道法的加持而这种道法他在意印之中也是见识过多次了意念一催剑光再是飞起对着盛筝斩落。 盛筝一凛有骆道人前车之鉴即便种下骆道人道法他也不想次次生受张御剑法故是全力运转道法。 而因为有道法加持在这一剑无疑他极大把握躲避所以在“问叩天心”道法的推动之下立时便将这一种可能于瞬间放到了极致身影一闪已是得以避了过去。 他这道法越是运转越是强盛每一次运转成功在大势之上意味着的胜算在增加到了后面他可以将胜算推至顶点就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张御由于在训天道章之中的演练对于盛筝的道法其实也很是了解哪怕那只是其人道法的一部分可大体上是不差的。 所以他知悉该如何对付其人这一剑闪过后又是一道剑光从虚空之中杀出同时淡声道:“敕镇!” 盛筝身上顿时有宝器气机闪烁了一下自身并未受到道印影响他早就留意到了张御能利用某种道音故是此来早有准备仍而不等他庆幸在此声之后紧跟着又是一声道音传来:“敕禁!” 他闻得此声身躯不禁一震又是一道气机散开可在此之后又有数道道音落下他再也无可抵挡道法躲避的可能霎时无限降低直至归于无有。 张御此刻伸手一捉剑器上前一步祭剑一挥袍袖荡起之时剑光也是从他身上一斩而过。 盛筝神情一僵他定定看了张御一眼自嘲道:“我确实不如你。” 他往两殿方向望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两界通道:“只是可惜不能见到这场争斗到底谁会胜出了。”随着语声落下整个身躯就化作了一道冲天流焰虚闪了一下就自完全消失了。 紫枢 第五百四十九章 报功神气牵 张御将盛筝斩杀之后他回望了一眼被此人这么一牵制其余元夏修士都是自绝假身而去其等留下的气机已然散了自然也就无从斩杀了。 倒是经过这么一战他能感受到承负削减了一些这说明盛筝此人对于元夏的重要性。 那些外世修道人杀的再多也没有坏去一个下殿司议对元夏来的影响大。 此一战过后元夏的对比天夏的优势又一次被削去了不少。 这也是因为这一次天势拨转之后元夏方面便再无可能做到第二次了这些被斩杀也是当真无法归来了。 这个不止是宝器自身之所限还有天势拨转对于天机放纵太过使动一次已是使得元夏天序波荡根本不允许再来上一次否则不用等到一年轮转之期其自身便收束不住了。 比如这次过来他就明显觉得元夏天机混淆比之此前所见的规整有序完全不同。 但这反而不是坏事。天道本来就应该像活水一般流淌无尽变化万端既有大势可依又不将滞固守诸般事物皆可变化流转。 而到了元夏这里自天序立成之后就成了一潭死水万世万物排列有序上下秩序井然但却从无贯通一开始如何到后面也是如何可谓恒常不变。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放在修士之中意味着上境修士永远是上境修士而底层之众永远是底层之众。 现在却是大为不同了由于天序缺裂好似自外部引入引出了一缕活水纵然还不足以将整潭死水都是搅动可也不像原来那样完全的固束陈腐了。 而天夏到来与元夏的持续碰撞必将加大这一趋势。 他转过此念之后运转道印再视己身隐约能够感觉到经此一战自身承负虽然削去了一些但是还有所不足要想较为稳妥的攀登上境那还需要削减更多的承负。 这势必要对元夏造成更多杀伤或者斩杀具备深远影响之人譬如两殿那些位高权重的司议因为他们一举一动都可牵连更多人决定更多人的命数。 他双目透过阵势看向远端现在半觉仙挡在面前他暂时还没有机会。但是只要他们在这里一日对抗就不会停止他当能够等到更多的机会。 只是在这么想时忽然察觉到周围一下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望之不见连大阵亦是无法看到只有一片漫漫云雾浮动眼前。 这不是单纯的幻境也非困阵而当是利用了某种过往的因果承负的牵扯与他之间形成的某种神气之间的牵连。 他虽然意识转动之间就可以从中解脱出来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等牵连对他并没有任何威胁而对方神气既能直接照落到他身上他也想看看来人为谁。 就在这么想时便见迷雾之中走了出来一个面目寻常的中年道人此人在远处站定对他执有一礼随后笑了一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很快又没入了云雾之中。 张御看着其人消失之地这人虽然一句未言但是神气接触之间他已知其人之意这是要与他论法印证以求功果。 这人所过之处也留下了一道痕迹是否跟了上去这取决于他自身意愿。 不过就算他回避了此事因为神气牵连的建立只要他还继续在元夏之内那就能一遍遍的过来寻他。 而在那片刻之间这人还在神气之中展现出了自身之承负说明这是一个知悉承负对自身影响的修道人且也在追逐上境之中。 非但如此因为双方之间的承负牵连若是他真的不作理会那么成就上境之前必会受到牵扯所以这件事必当是要有一个了结的。 不过既解决承负之疑难那他又为何要拒绝? 可与此人一决胜负眼下却还不是时候若是此事能够了结并且如预想中那般能扫平诸般障碍那么这可能是上境之前的最后一战了。 那最好等到一年轮转之期过后天机剖明才好行事。 并且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元夏天机变数大增必也是自顾不暇对于天夏的这边的影响也将降到最低他能抽出手来做得此事。 一念转过他心神一定霎时周围的迷雾散去却又是回到了阵中。 他心中一唤收起飘悬在外的蝉鸣、惊霄二剑便就回到了阵中。 而这个时候天夏阵势又重新往外反推只看外表几乎又恢复到了元夏进攻之前的状态。但其实内里还需大片的空隙需要再作一段时日排布才可能完全填满要是这时候元夏过来攻击那势必要拖延更长。 武廷执见得张御归来便手按晶玉牵连至所有廷执处随后先向张御问道:“张廷执以你之见经此一战短时内元夏此后可会来犯我?” 张御道:“一年轮转之期未至元夏不可能就此放弃极可能还会再至况且我大阵遭受冲击未得完全恢复元夏一方也能判断出来故下回之战应该不会太久我等当要做好随时到来的应对。” 他说完之后诸廷执也都是陆续出言大多认可此见。 武廷执于是道:“长孙廷执可能在近日修复大阵么?” 长孙迁回道:“即便有清穹之气相助完全复原也需要五六日左右要是元夏稍候来侵扰我等那或可能延长一倍。” 因为之前围阵只不过是起到一定迟滞困阻作用并不是能短时内完全恢复阵势若真能做到那么那些来犯之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一早就自绝假身了也用不着后面张御再出手了。 风廷执道:“元夏此番铩羽而归有张廷执和诸位上尊在此我等无惧此辈来犯。” 诸人点头。 武廷执也是承认这一点只看方才张御一出面所有元夏一方的修士就停止了攻击足以见到后者的威慑力了他道:“纵然如此还需要小心距离轮转之期还请诸位守好此阵!” 诸廷执齐声应是。 斗岁世道之中法塔之上那中年道人睁开了双目他感受到张御未曾到来知是张御这一次拒绝了。 他笑了一笑虽然张御未曾作出选择但是他知道光是自己传递出的那些张御一定是会来的因为了结对方对他们都有好处。 下来自己只要等着就是了。 于是他重新合上眼目沉入定中。 元夏这处仇司议此刻忽然站起因为方才一瞬间他看到天机从模糊变得逐渐但这个清晰又指向了两个方向元夏、天夏这两处各落一边这与他看到的结果似乎有些牵扯。 正待他要仔细推算之际忽然有一个声音传来道:“仇司议诸位司议唤你前往。” 仇司议被这么一打断方才一丝灵机就此散去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迹了他遗憾停下跟着那修士走了过去一直来到两殿光幕之下见诸司议和方才参与斗战的诸修都在此地了。他在此立定对着座上执有一礼道:“见过诸位司议。” 顾司议道:“仇司议我等遵照你之推算前往攻袭天夏可仍是折损了几位同道你对此有何说辞么?” 仇司议正容回答道:“仇某只是负责将所推算到的天机传递给诸位司议后续如何仇某并非上境大能难以知悉如何。” 顾司议还待再言不过见上面万道人看了他一眼他也便收住了口。 向司议道:“此番虽然没能破阵可骆上真已然回来了并且映照了那张道人的道法这里还算顺利仇司议就算无功也不算有过。现如今当是将此渡送给各位同道让他们不至于被那张道人一斩即灭。” 方才阵中情况他看不清楚待诸人归来后他了解了一下知悉盛筝抢先得了渡送道法后便与张御周旋了一阵并且剑斩上来似已然对其无效只是最终似敌不过张道人身上疑似宝器之遮蔽所以亡在了阵中。 得知此事后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与自己争夺这么简单就是败亡了这有点不像是盛筝原来为人可能是归来之后缺失了什么但也可能得被添加了什么。反正天势拨转回来之人多少是有一些问题的。 他暗暗提醒自己无论怎样保全自己性命才为第一没必要去进行生死拼杀现在坐在他上面之人可没有一个亲身下场的。 无论两家胜负唯有此身保留下来才能够看到最后的局面。 万道人对着仇司议道:“请仇司议到此是想请仇司议再算一次我等若是再发攻势是否可行?” 仇司议道:“待仇谋算来。”他凝神推算了一阵这个时候他忽然一皱眉。 顾司议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问道:“仇司议怎么了?” 仇司议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座上诸人执有一礼道:“仇某推算之中此番若再起进势过后天机或有大变!” 紫枢 第五百五十章 惑声再夺志 “天机大变?” 听到这个话两殿司议都是不敢忽略此事。 顾司议问道:“变数在何处?可能说清楚么?” 仇司议却是摇头道:“这便不是仇某能说得明白的了仇某之能至多辨别天机之片段远不到能分辨毫末的地步。” 万道人这时开口了他只问关键一点道:“于我有利与否?可是妨碍这次攻袭?” 仇司议略作沉吟他道:“目前仇某还看不出来但是能够确定不管我等是否进攻这等变机都是会出现的。” 两殿诸司议都是诧异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没有一个作声。虽推算之上说与他们进攻无什么妨碍可是他们却是不敢妄下断论。 要知道这一次可是靠近一年轮转之期了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要是有什么不妥导致此次进攻失败那事后说不定就要被牵扯进来。 他们此刻倒是有些佩服仇司议这位也是真的敢说莫看现在没事可是一旦局面不利那一定拿其出来顶罪的。 仇司议作为推算之人又哪里会不知道这等事可他夷然无惧。他主动站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博上一把了。 在他看来要是如他推算所料事后天机大改那他也有一线之机。否则跟着元夏的路数走下那是永无见到上道之可能了。 在一片沉默之中万道人却是转身看向上座沉声道:“这般看来此当是单纯的天机变数并不涉及我与天夏之争。” 过司议看了看他缓缓道:“这里结论对错可以先不管天夏当面我们总不能无所作为。”他对着站在大殿外侧的骆道人道:“骆上真。” 骆道人赶忙欠身回应道:“骆某在此。” 过司议道:“你将道法渡于此间每一位上真处要尽快。” 骆道人保证道:“骆某必尽全力!” 他得了此命当即去往一个个求全道人施加道法只是在映渡去数人之后顿觉自身道法滞涩似难运转不觉暗暗心惊知这是所渡道法过于高明之故所以他的承载转运之能受到了一定的限碍。 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他稍作运化理顺气机便好。故是他说明缘由调息了一阵后便气机尽复随后继续施为。 这次元夏也是放开了各种丹丸和宝器的加持给了他各种方便身为外世修道人他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也是十分卖力可即便如此他也用了差不多两日时间才是将在场所有人俱都映照入那道法之中。 诸司议试了一下发现自己若是不愿可以随时将这道法驱走也是较为满意。 向司议此刻提醒道:“诸位虽得了此法遮护可以避过张道人剑招斩杀但其人也有宝器蔽我可以断绝道法之映照所以诸位还需要小心并不是当真有了此法就无惧此人了盛司议方才败亡恐就是太过自信了故是若是见得不妥还是及时躲避为好。” 众修也是把他这番话听进去了毕竟没人不在意自身性命的。 全司议在座上言道:“距离轮转之期还有不到百日而天夏大阵每一次都可阻我十日看去此辈至少有十重阵势如此我等必须在百日之内攻破否则轮转之期一至我等也只能自顾无可能再把他们驱逐出去了。” 向司议执有一礼道:“向某方才特意问过了天夏阵势表面虽是恢复过来但内里应当还有大片空隙而且这一日我等也未曾放松袭扰他们当是来不及完全复回的。 天夏此回有可能采用边是抵挡边是修复的策略。所以我们只要进攻足够快策略足够合理是能在轮转之期到来后拿下此阵的。” 越司议一锤定音道:“那就照此行事万司议、过司议你们下去安排吧。希望你们能尽力而为不负两殿及上三层之所托。”说到最后他语气刻意放缓了一些似是言语之中别有深意。 向司议心里动了动言道:“向某不敢有负。” 万道人也是默默执有一礼。 半天之后一道道流光再次往天夏大阵所在冲去这一次动静远比上回来的果断有力这里有一定原因是因为有了骆道人的道法加持诸人自觉有了一定倚仗。 侵攻诸人之中胥道人这回亦在其中。 方才他受誓力之所迫是想要上去纠缠张御的但也不知是不是运数使然张御根本没有来理会他而是找了上了其他人他也没能插手进去这导致在最后诸人散绝法身时他也是跟着一起退走了。 他本来想着蔡司议已然达成目的自己退下来之后当便能躲过一劫可是没想到这一次还要让他上阵。可谕令既下他也是无能力只得奉从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也得了神气映照。 只是此时此刻连他自身都未曾发现这一次出行他用的并不是假身而完完全全的正身可他自己似乎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同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提醒他。 而另一边骆道人也是一起同行照理说他应该是留在后方的奈何道法有一定被某种宝器蔽去消杀届时还要他负责重新渡映所以他只能跟了上来好在无需他直接参与斗战稍候只需立在阵后便好这总算令他放心了一些。 在飞舟马上就要接近天夏大阵的时候他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道:“骆上真。” 骆道人一怔却分辨不出来人是谁他回应道:“骆某在此敢为阁下何人?” 那声音道:“我代两殿传讯告知骆上真一事胥上真这次乃是正身出行他会身试张道人另一门道法如此必被那张道人所消杀望道友届时能映照此法。” 骆道人怔了一怔他无奈道:“映照两种道法请恕骆某并无此能” 那声音却是透着一股深沉道:“骆上真你的道法底细并不能瞒过两殿我们皆知你是能做到的此番就看你的了。” 说过之后那声音逐渐隐没下去。 骆道人惊疑不定不过那句话说得没错如果是同时映照两个人的道法他自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映照的道法都是出自一人之身那么却是能够映照进来的不然他永无法对付拥有两种道法或两种以上道法之人这于根本道法而言便就站不住脚的。 照理这等能突显自身作用之事他当是抢着上可是想要道法立成却是需要欺至张御近处的那那就有被斩杀之危所以他反而瞒下了此事。 可是现在被点破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也不知是忽略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似乎忘了去确认那传言之人的身份了。 斗岁世道之中那坐于法塔上的中年道人微微一笑。 几次三番见得张御斗战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张御道法的厉害为了确保稳妥他令骆道人映照其人另一门道法。 事成之后他无需与张御照面只要通过骆道人神虚之地就能将映照之法借来一用。 这样虽然可能受了道法之承负但是同时他会以杀死张御来还报这等承负那就算两不相欠了。 天夏阵中张御看着元夏的飞舟过来这一次没有身处在后而是如前次一般立身在了最前方。 他要给后方弥补阵势争取时间。这回不是为了敌众只要撑过百日直至那轮转之时他们还在此间两界通道还是贯通那么此回目的就是到达了 随着流光至近前诸多元夏求全修士遁光一分有的直奔他身后而去有的则是朝着他所在之地过来。 他没有客气剑光祭起对着冲来之人就是一斩那人却是不做闪避对着张御一推一道异气直奔他这处而来。 张御方才见过此人知悉若被此人道法落中就可令一人身陷错乱之中从而失却正常斗战之能他身上清光一腾将此道法解化了去而对面剑光落在此人身上此人同样也是分毫无伤。 后方几名冲着张御过来之人见状也都是振奋按照事先的安排若是张御祭出了那等道音那么他们会以身上宝器气机遮挡同时擅长遁法之人会设法将他们转挪了出去待道音落定可以回来再战。 而且他们有的是人可以仗着此般战术轮流与张御僵持不求杀死此人拖着就好然后可以让其余人攻击天夏其余人这样可以发挥出最大优势了。 斗岁世道之中那道人看到这里却是呵呵一笑若是以为这般就可以对付那张道人那也太过简单了。 他这时玩味看了眼两殿的方向可若是有些人有意纵容那却也不难理解了。他能猜到两殿上层大致想做什么不过这也正合他意。若能等到一年轮转之期到来后再与张御斗战那是最好不过了。 因为即便解决了承负他依旧没有办法解决在元夏没有办法破开上境的难题所以他要做的便与斩杀张御之时利用道法由神入世窃夺命身随后借其气数在天夏一举攀去上层! 紫枢 第五百五十一章 纵法入重阵 天夏阵前一道道如虹霞的遁光纵空来回绕旋飘走。 其若从空来又若落空去仿若无始无终。而从阵前向外眺望其与更远所在虚空流光混融到了一处也说不清哪个更为醒目。 张御立身大阵最前方他的背后正是无比巨大的两界通道而他自身恰好位于诸多流光绕旋的中心所在仿佛诸般事物都是围绕着运转着。 身外两道剑光飘飞来去袍袖身上的清气时不时会与涌来的道法碰撞一下诸般攻伐道法他大多数都是直接解化了。 而闻印、目印遮罩全场那些变化之术则只要稍有酝酿或是针对于他那么就有剑光遥指过去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动作就此避走。 他看了一会儿元夏这回的战术其实安排的很是合理不求杀伤他只是牵制他不让他离去并且一个个也是以自保为上。 这些人在与他周旋时表现的十分谨慎一旦有道音喝动的征兆便是及时抽身后撤。若是退避不及自有位于后方擅长遁避道法的同道施展遁法带走。毕竟在言印喝出之际诸人身携宝器气机总也能遮挡一下的只要不是不小心被张御盯死了还是有办法脱身的。 哪怕面前真的发现有机会他们也不肯上去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反正只要拖延周旋就好。 除此之外涵枢金钟也是时不时响动着发出阵阵鸣声用以支援此战。 不过方才正清道人因为是在阵外斗战所以宝器还能撼动其身上宝衣他是站在最前方的阵势之内的无论是那些进攻的元夏修士还是钟声都要经过纯灵之所气机的遮挡才能来到他的面前这样对他的影响就极少了倒是对元夏方面的遮护更多一些。 他看得出来元夏方面为了这一次进攻拿出了目前为止堪称最多的手段可是进势上表现的反而比前几次更为保守了。 他考虑了一下元夏方面吃了几次亏后对他过去所表现的手段差不多也是摸透了也有了针对性的布置。 不提进攻只是维护自身这方面在各方配合下确实十分有效。若不动用更多手段哪怕只是斩除其中一人都比先前困难上几倍。 但是有些手段是不宜暴露的。 特别是此后还有一个重要对手要对付的时候那么他更需要有所收敛了。 他能预感到那名中年道人可能是他迄今所遇到的最具实力的对手了他也要慎重以待。 就在这个时候风廷执以训天道章传意道:“张道友武廷执适才传言张道友坚持片刻之后稍候可向内退守。” 张御一转念心中了然这是如上次一般徐徐后撤也是明面上给元夏一点机会至少元夏方面不至于马上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这也是出于拖延时间的目的。 他回道:“风道友请你转告武廷执御知晓了。” 待风廷执气意退去后他继续在外与这些元夏修士周旋在持续了有两三日后他遵循此前玄廷之意见往后退避进入仍未复原的第二阵中。 他退的十分之自然恰好是阵势被元夏方面袭来虹光磨平的时候所以这引得元夏诸修精神一振认为目前采取的战术是正确的。 斗岁世道之中那名道人也是在观察这面的斗战他在看张御是否已经将所有的招数都是拿出来了。 只看张御进退沉稳无比认定应该是留有什么后手的。 这也是合理的没到生死关头谁也不会将真正的手段施展出来。不过他认为张御的惯常手段该就是这么些不会有更多了。 因为一个是修士再怎么得了得身上的道法也总是有数的。张御以往施展出来一切手段都皆是威能奇大任何人与之单独撞上都不会讨到好处。若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与此人对战自认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就算有应该是也只是一两个杀招了。 他想到这里看向阵中暗道:“倒是那枚棋子迟迟不动该是催促一下了。” 天夏这里逐次往后退去那些攻袭的元夏修士也不过分紧逼他们觉得这样很好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死伤虽然比预想之上的推进缓慢了一些但是胜在稳妥。 一年轮转之期逐渐挨近那也要他们能够推动进去才好他们敢说自己已然尽了全力了。而两殿那里也没有任何人催促似乎是听凭他们行事。 战阵之中胥道人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根据他听到的来自后方的谕令他此回所要做得是不被剑光所斩而是落于那张御道法之下。 可他始终找不到像样的机会因为张御一直以正御中天来进行守御进攻完全交给了剑器他便是要有什么动作也没会。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意念传递过来对他言道:“胥上真你这边怎么迟迟不动?” 胥道人闻言总感觉这声音像是两殿某位大司议可具体是谁他分辨不出道:“非是胥某不尽力只是胥某功行浅薄实在找不到合适机会。” 那声音又道:“胥上真既如此下来你听我之命行事。” 胥道人喜道:“那就有劳了。” 下来他仔细那等传意并根据着指使行事逐渐到了最前方的交锋之地而就在他看到剑光接连将两名修士逼退之后那声音道:“便是此刻!” 得此声一催他根本没有多作考虑立刻往张御所在冲遁而去! 张御此前就留意动了此人对于胥道人的道法他并没有真正领教过因为当初此人还没有到他面前就被他一剑斩杀了。 可凭着前后感应大致能知悉是合气牵命的路数现在他的命印分身已绝替避之法已是无有似乎无法对此人下得杀手了。 还有一桩也不知道是此人过于自信还是有意如此他发现这人乃是正身到此这般若不用斩诸绝因为其阴阳互济虚实相生的缘故纯用道法仓促间似乎也杀不了。 他看着其人神情淡然的一弹指一道奇光飞去正落在此人身上霎时间胥道人被整个化融入了一团气光之内并在冲来过程中急骤缩小他待其到了面前只是一拂袖就将之收入了袖中。 这是利用了卫筑赠于他的一道道法对付这等可与人命数相牵的道法卫筑的封镇道法无疑是最为有利的。 那中年道人在法坛之上一见抚须暗道:“可惜了。” 要是能令张御用自身道法剿杀那么隐藏在后的骆道人就能故技重施了。哪怕做不到能引出张御更多的手段也是好的没想到根本没能发挥作用。 而张御能用一人道法也能用其余人道法。他知下来当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张御在有意识的避免自身道法的泄露了。 他一抚须不过如此对他而言也是足够了。至少张御已然暴露出来了不少手段而后者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战阵之上胥道人被封禁之后虽然未曾败亡可知诸人也知未必能救得出来了故是变得格外小心。 如此在各自谨慎的对抗之中一晃就过去了八十余日已然天夏倒退到了第九阵上还有三重阵势看去就能彻底杀穿阵势了。 但是这最后数阵由于之前未曾被冲破后所以依旧牢固再加上天夏这势越到后方越接近两界同道纯灵之所的气机传递进来非常容易所以坚稳程度远不是前面阵势能比的。 两殿之上久不作声的越司议这时忽然开口道:“一年轮转之期快要到了。” 全司议道:“万司议、向司议交代下去令前面众修加强攻势不惜死伤也要将天夏驱逐出去。” 过司议亦道:“着令人诸人吞服丹丸以此配合前方同道。” 万道人、向司议都是应下。 片刻之后随着传讯到得前方属于元夏这一边的镇道之宝的力量也是猛然壮大。 天夏知悉元夏到了这时候一定会倾注所有力量也是早有防备位于后方的众修也是得清穹之气灌入身躯之内全力催发镇道之宝与元夏方面的宝器抗衡上层宝器的力量在虚空之中交缠撞击相互化消。 同一时刻涵枢金钟之声响也是一阵阵的传来配合那些虹光解化阵势之中的灵性云雾。 而前方众多元夏修士也是催命之下加大了攻势这一次发动确实与之前有些不一样每一个人都将各自深藏已久的手段拿了出来天夏这边同样不再保留与之针锋相对。 可以见到在围绕着两界通道最后薄薄一层灵性云雾之中闪烁着此起彼伏的道法灵光只是元夏这回似乎决心极大不仅投入的力量远超以往而且彼此之间配合也是难得默契这样人多势众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天夏方面接连有数名上真被打灭了假身。 尤其方景凛负责的这一面遭遇到了主要元夏众修的主要针对只是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就全灭。紧接着尤老道严若菡等人镇守的另一面压力顿时骤然大增。 武廷执见状立刻让林廷执负责主持阵势自己化光而去落至阵前与张御、正清道人二人站到一处沉声道:“此间有我与张廷执、正清廷执两位负责遮挡诸位暂且先退在后重理阵势。” 紫枢 第五百五十二章 轮转天序缺 张御、武廷执、正清廷执三人落至大阵前沿各向一面将自身气机完全放了出来。 三道异常宏盛的道法灵光混杂着三人身上宝衣宝光冲升而起望去如大日之芒光将身后整个阵势都是遮蔽住了。 唯能清楚看见的是位于他们中间的两界通道那巨大的光气漩流依旧在那里徐徐转动将来自天夏方面的各种力量徐徐渡来。 在他们的面前最前端是身上闪烁着相似光芒的元夏上真这些人分散在四周凝视着他们此辈身后是无尽深远的虚空还有那位于半觉仙之后代表一个个世道的璀璨星云。 这些元夏修士能够感觉到他们三个人的强势就算他们有数倍以上的人数也不见得能从正面强行突破。 于是遁光而行就绕着他们来回飞旋似想找寻出破绽。 只是三人不但自身道法高绝身上宝衣坚韧背靠着的更是未被解化的阵势守御可谓异常之严密。 元夏一方找不出破绽那就只有寻一点而破了三人各一角看着稳固但实际上只要攻破一点就能破开守御。 此前与张御、正清道人都是斗战过但是唯有武廷执鲜有出现正常情况下实力强盛之人早就站出来了因此他们判断这是一个突破之处。 故而在场诸多元夏修士意识交流了一下便分出大半人手负责牵制住张御和正清道人二人余下之人集中全力攻击武廷执。 与此同时涵枢金钟声息仍是阵阵传来从斗战至如今不曾停过不过当刻意针对某个人时那么对其他人影响自然减弱。 此刻他们重点针对的乃是张御。 各种攻势大部分都是对着着他而来一个人可谓承受了半数以上的压力不过就算是这样飞剑纵横之下诸多受了骆道人道法的元夏修士依旧不敢正面与他交手只是拼尽全力与他周旋。 而正清道人那里同样也是分出了足够的人手负责牵制总算这一位没有直接通过气机牵连正身的手段他们人手又是充足故是他们应对起来不似对抗张御时那么谨慎。 可是意外却是在武廷执这里他们发现这一位的难缠程度也不亚于正清道人多少其人道法不但能破解来袭道法更能由此催发出一股浩大威能。 尽管涵枢金钟可以在一定程度化去他身上宝衣的守持之能可是其上也是种落有许多其余宝器的气机故是几次破化下来依旧无法从他这里突破。 而在这里缠战了诸多时间后方景凛等五人驾驭又一具以化劫真阳塑造的假身通过两界通道再度归来并回到了阵中。 武廷执这时没有继续坚持在残破的第十层大阵上死扛而是下令撤到后方布置完备的十一重阵势之中。 元夏诸势顺势而来继续加大攻势并对着此阵反复冲撞因为他们已然分辨清楚这一层阵势过后那便是最后一阵了只要突破这两处那就能将天夏之人驱逐出元夏空域。 只是这两层阵势却是出乎意料的稳固在临近一年轮转之期的最后这十天之中元夏一方的进攻之人使出了几乎所有的手段仍旧没有办法得以突破。 但这并还不是主要问题元夏众修发现随着挨近一年轮转之期天机变动越来越大特别在两界通道这一段天夏之人愈战愈强似是完全摆脱了元夏天序对他们的压制且还似有所提升。 反而他们到了这里就如同进入了天夏世域之中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受到了限制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进攻势头也是由此受挫。 而到了临近轮转的最后三日元夏一方的进攻却是不由缓顿了下来因为每一个人心中都清楚就算面前这一阵能突破后面还有一阵短短两三天他们无可能将天夏来犯之敌驱逐出去了。 在过去的七日中又有两名上真败亡在了张御剑下所以他们不可谓不尽力了然则两殿及上三世那里虽然派遣来了一些支援但依旧没有两边的真正上层出面这导致了他们后继无力。 天夏这边其实一直防备两殿和上三世的高层假如这些人都是加入进来就算他们做好了准备结果也是难说的很。 可是令他们诧异的是这些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动静。 时间往后推移到了临近轮转之期的最后一日前元夏方面零星的攻势也是停了下来进攻一方所有人既不进攻也不后撤只是默默悬立了在虚空之中。 天夏这边同样也没有反击的意思守持在了各自阵位之上静候那一个他们早就期待的时刻到来。 张御看向元夏天序与天道交汇之所在那里霞光激流变得愈发激烈了他能感觉到天机似在翻滚变动着原先压制似正在被撬动起来便渐渐了露出一丝缝隙。 他凝神看着尽管只是进入了天机剧烈变化的前奏可天道与天序之间的碰撞演化依旧异常精彩他展露了更多的玄机。 再是一日之后终于来到了一年轮转之期那一抹无法磨平的天序缺陷由此生出! 而在这一刻整个虚空似是闪烁了一下随后能感觉到异常动荡在虚空之中生成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元夏天序变得躁动了起来。 这一刻似乎天道又一次压过了元夏天序。 两殿之上越司议等几名大司议俱是目光幽深上三世中也有修为高深的求全道人在那里默默看着一些人则是目光奇异。 两殿诸司议俱是默不作声。 仇司议一个人来到了沿台边上目光之中满是兴奋他看到天机在方才那一次躁动之后又是恢复了平静那是因为天机的在一瞬间脱离了压制并齐齐由那个缺口向外涌动试图破开一切束缚。 在这等平静后更大的闪烁自虚空之中迸现出来有这么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失去了自身之感应。 唯有那些求全的修道人因为道行高深几乎又在同时适应了这等变化并立刻恢复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们感觉到的是有别于过去的天地天机变化无尽各种变数活跃跳动仿佛充斥着无限之可能。 可是元夏天序依旧发挥着作用将这些变数又一一消杀。 只是两界通道像是在这坚壳上凿一个巨大的缺口无尽变数时时刻刻自那里涌入进来似乎要冲破以往以一切的束缚和沉疴。 然而这些的固束不是那么容易被冲垮的依旧牢牢维系着局面那些用以维持天序的镇道之宝此刻一起共鸣了起来强行压制着那些试图暴动的天机。 向司议看到这里却是转身过来对着座上深深一礼道:“向某竭尽全力还是没能将天夏来犯之敌驱逐出去致使轮转之期遭天机反侵向某愧对两殿愿意请辞下殿主持之位另选能者居之1 万道人沉吟一下也是对着座上一礼。 过司议看了看他们才缓缓道:“此过错不在两位身上而是天夏准备充足两殿力有未逮我等看得出来你们两位已然尽了全力。” 向司议听他此言心下微松。既然上面有了这个说辞那么就算此回进攻不利也怪不到他们身上了。 可他想着此事总要寻一个人出来承担此责的。 越司议这时忽然开口道:“仇司议你擅推算你认为天机动荡将会是持续多久?” 仇司议道:“若是镇道之宝的排布不恢复到镇压之前或者添加入更多力量维系那么这下来三十余日恐怕都会是如此此天机终究会被我元夏天序克压至于更远请恕仇某无法看透。” 他的潜台词是处置不妥可能这场天机之扰会更长但是他只能看到这么远了。 越司议语声客气道:“我知道了仇司议且退下吧。” 仇司议执有一礼神情自若的退到了一边。 全司议道:“若是这等事持续长久极可能会动荡诸般镇道之宝天夏一定会趁乱来攻不若把人都是唤回来吧。” 他们的攻势是为了在变乱到来之前逐走天夏现在变乱已然到来那么进攻自是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下来收拾烂摊子才是他们需要做的。 天夏这一边对于元夏天序的动荡也是有了一个较为正确判断认为至少持续一月以上并且后续可能会发生更多变化。 而这个时候元夏方面肯定是自顾不暇的各种天机需要他们来理顺就等于一个舟船之上出现诸多漏洞若不及时堵住那么可能会导致破口越来越大。他们要做的就是牵制元夏方面的力量使得他们无法集中力量做此事。 不过天夏并没有决定立刻进攻因为元夏天序为了克压天道在远离两界通道的那一段反而压力倍增所以他们决定稍作休整待得其势稍衰后再做行动。 张御则是看向斗岁世道那里现在这个空隙之中无人可以来干扰他。那他正好去寻找那名道人与之做一个了断。 紫枢 第五百五十三章 乱波余不平 元上顶中两殿诸司议正面色肃穆的坐守在青玉莲花座上各自催发自身法力。 如今本来稳固的天序被撕裂一隙导致那些天机变数涌动起伏在剧烈的冲击之下天序就像被拨动震颤的琴弦只能勉强维持原先的作用。 这就需要依靠足够有力的人手去镇压催运重新定压天机了。 而不仅仅是两殿这里各个世道包括上三世也都在加派人手处置此事。以免不被更多的变乱所影响到。 因为此前同天夏的斗战着实从各世道中抽调了不少人现在恰是一个空缺许多世道自己已然无能为力上三世道不得不又派遣出人手去往其余诸世道施援。 两殿这里虽然保持着先前的实力可两殿同样也要需要负责定压调理好归属于两殿的镇道之宝同时还要维持那些与天夏对峙的镇道之宝的力量这样一来能守御稳妥就不错了根本无力对外做什么。 这是为什么元夏上层一直强调要尽力避免此事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主动权完全失去对天夏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说是这么说真正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否则不至于沦落至眼前这般境况。 只是现在看着天夏那里还没有动静应该是在没有辨明情况的前提之下不想动也可能是想等到元夏方面深陷泥潭之后才是出击。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当不会坐着不动的。 两殿上层对此也在商议对策目前有半觉仙在那里就算天夏有什么举动也能挡住可怕就怕天夏有什么后招那么这一点被破开那真是怎么也抵挡不了了。 向司议这时留意外间天机失序如他这般的修道人已经是能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了特别亲手利用镇道之宝镇压天机更能直观感受到天机的变化。 他也是忍不住想这时候靠近两界通道里说不定就完全是天夏世域的模样若是在那里寻求上境是否能成呢? 可他再一想恐怕还是不够需要更多天夏道机存在这就需要天序进一步变乱反而他们眼下所做实际上是在阻止这等事。 就在这么想时虚空之中忽然有三团光华闪烁了一下兰司议声音响起道:“诸位司议上三世之人又来了。” 三驾龙车在行驶过来时忽然颠簸了起来并且那些真龙也发出了阵阵嘶吼那是因为天道与天序的碰撞造成了处处破口那碰撞之地导致道机紊乱更形成了某种虚空罡流不达到一定层次那是无法在此中存续的。 现在这几条真龙只是被波及到了一点便就外鳞内腑都是支离破碎若非强横的生命力早已是倒毙在半途了。 可即便到了这般境地座上几人都是神情冷漠对他们不闻不问也没有任何遮护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不过只是一些驾车的长虫就算眼前没了回头换了就是了。 待是落在两殿前方的平台之上后那些拉车真龙便一头头趴伏在地上看去奄奄一息了。 管道人等人根本不理会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从车驾上下来穿过立在前方的阵门来到了两殿之中。 他环顾一眼对着座上诸司议先是一礼待直身之后便神情一肃道:“管某等奉上三世诸位上真之命前来传讯诸位上真言此前将各世道人手交托给两殿乃是信重诸位可是未曾想两殿并未能驱敌于域外故对两殿极是失望。” 向司议在旁不说话他认为要是上三世真的怪责当不会是派遣这三人过来而且两殿也不是上三世的下属所以此来应当只是为此表明自身态度这等诘难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要是上三世的真的对驱逐天夏的事这么上心如他们自己所言那般严重那么方才交战之际就应该亲自出面助战了 可是那么久的时间他所看到的却是毫无动静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而这个时候两殿只需顺手推舟推一个替罪之人出来便足以交代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仇司议只是此人脸上却是没什么不安表情昂然立在那里好像非常笃定的样子。 越司议回道:“上三世诸位上真说得不错。这次的确是我两殿有负所托我两殿并不推诿两殿上下也愿意承担过错我两殿会尽己身之能将此局面控制住并驱逐天夏来犯之敌。若是力有未逮我等不慎以以身应劫那就需上三世诸位出来主持大局了。” 向司议抬头看了看这与他想得有些不同没想到越司议主动揽下了过错不过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有意思他暗道:“不错便是承认错处又如何?” 这个时候可是不同于以往了现在天机变乱除了两殿还有谁能收拾残局?拿掉了两殿或者惩处了一些人上三世的上真们真的愿意自己出来对抗天夏么? 所以就算想追究也没人可以追究。所能做的至多也就是两殿自承之过暂且压下让两殿来个“戴罪立功”。 管道人一直面无表情对这番话没有任何评议他清楚自己只是充当一个传话之人罢了至多只是表现出一些该有的态度罢了他道:“管某会将这番交代如数转告上三世诸位上真。” 说着对着诸人一礼他将一封呈书送上便带着来人退了回去。 而在天夏这一边武廷执首先将元夏之事呈报回去告知陈首执知晓同时他也是问询借此机会天夏是否可蕴化出合适的镇道之宝? 镇道之宝成就原因之一与天机变故有些关系如今元夏如此大的天机变乱说不定他们这一次就有机会再得一件镇道之宝。 而若是能得一件破界之器那他们就能开辟另一条两界通道如此就能趁着此刻这大好时机两边夹攻元夏了。 只是这事到底要拜托诸位执摄他一时也得不准信故是将诸廷执唤到了一处再度商议下来策略。 林廷执认为先前元夏为破他们阵势镇道之宝的威能陡然提升了一层但是盈不可久此辈定然透支了不少力量再加上现在天机乱搅他们若是筹划得当集中力量攻击半觉仙不定是能破开此器守御的。 而此器一开前面的路就打通了。 玄廷先前也讨论这过这个策略但是没有达成的条件所以一直没有动用现在却是时机成熟了。 诸廷执也是同意此见于是讨论下来后定在十日之后正式动手那个时候元夏天机方面的对抗当是正陷入交缠最深的时候正是适合发动。 此议定下后诸廷执各去准备。武廷执则把张御请留下来问道:“我观张廷执似乎方才有话要说?” 张御道:“御需对付一人疑此前许多暗手背后皆有此人推动而且御与其人之间似有承负之缠若要有求于功果则此人必要除去故需与此人一战以定生死。” 武廷执神情郑重起来问道:“张廷执能寻到此人?” 张御道:“此人乃是由神虚来寻我亦可由神虚寻去。”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敢如说想来自有把握只不知这一场斗战需用多少时候?” 要是单纯神虚斗战可能一瞬就解决了他认为张御就算难胜也不至于身死所以仅仅那样的话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张御道:“此人不同于御以往所见之人既然定议准备十日之后动手御当尽力在十日之内了结此事。” 武廷执沉思片刻摇头道:“张廷执此去无需拿定十日之限天夏攻击固然是大事可是张廷执寻道之事更是重要此前议定不会更改但张廷执就不必参与这一次征讨了。”说完又认真道:“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尽管身为此战主持之人他通常是不会直接下令的都是听取下方意见的更何况张御身份次执本来地位还在他之上只是因为需要用到其人斗战之能所以才这般安排。 此前任何事情他都是会与张御商量妥当才会施行的。但这一回他却是直接定夺了。 张御略作思索说实话到了这一步元夏就算捱过了这一次天机变乱的大潮余下也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收拾烂摊子上。 而且他也发现了元夏上层的许多举动更像是纵容或许他们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假若真能攻破半觉仙的守御那就表明天夏在镇道之宝上压过了对面若能如此那的确有没有他在场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他要能更上一步对于天夏帮助更大。再则十日之限根据他自身之感他也只是放宽了说说不定还用不着这么久。 他道:“好御便不参与此回征伐了。” 武廷执看着他郑重道:“张廷执务必小心1 张御点首应下他与武廷执别过后便就回到了主舟之中他吩咐诸人莫来搅扰随后坐定下来便试着牵引上那一缕似有若无的神气。 紫枢 第五百五十四章 持功道从己 斗岁世道之中那名中年道人盘坐在法塔之上忽然间他神情一动呵呵一笑也是闭上了双目。 再睁眼时他已是站在了一片云雾之中执起麈尾轻轻一挥将之拨开随后便见一名年轻道人足踏法驾而来他笑了一声主动执有一礼道:“张道友贫道阐名在此等你许久了。” 张御看他一眼也是还有一礼。 阐明道人一礼之后他向后退了一步侧身作势一请道:“张道友请。”随他这个举动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法塔。 张御抬头一望轻轻一振衣袖便是与之一同走了上去就见这法坛大体上分为三层阶台上面有着诸多空位越到上面空位越少。 这里是神虚之所在除了御主和他这等自外寻来的不会再有任何人出现在这里没有人坐在这上面本该是常理可是他却觉得这上面应该是有人的。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神虚之地道理上任何变化都可以出现但若非是以自身道法根基为凭的那么就是空中楼阁沙堆之塔一推就倒。 而他此刻所展示的正是自身道法之妙。 他之前设法从骆道人那里得了神气映照有避去张御斩杀之能期间又几次三番观察张御之手段这里算是占了一步先手。可因为他道法的关系若是凭此胜了张御那会导致最后的收获不甚完满。 为了解决此事他自也需展现自身之道法。 但是他却不会主动去说只是将之摆在了张御的面前张御若是能够看明白那自能明白若是不明白那是自家之故与他无关也就碍不到他之道法了。 两人须臾到了台顶之上这里本来只容一人之座可是阐名道人再一挥麈尾便是有两个蒲团出现在此又道了一声请便在此上坐了下来。 阐明道人坐定之后他笑了一笑道:“我元夏与天夏一战如今是元夏大大吃亏天机变乱天序亦是露出缺裂张道友乃是天夏廷执想来以为这一战是天夏必胜了?” 张御淡声道:“我如何以为不重要但我会朝此去做。” 阐明道人又是一笑道:“想必张廷执认为贫道自是站在元夏这一边了?”他起手摆了一摆语声平缓道:“其实谁胜谁负在我眼中并不重要因为无论天夏之道还是元夏之道这都并非是我之道。” 张御微微抬头看向他道:“只问己道不问元夏之道那么过往之承负又该如何削杀呢?” 修士若有志于上境承负一关总是要过的。若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当初出于各种缘由投靠元夏其中有一些人乃是出于被迫一旦看到希望自是可以毫无顾忌的反乱。可那些出身元夏的修道人想要完全摆脱这些可没这么容易。 当然要是面前这位心中完全不在意甚至法力足够那自也无碍因为承负既看天机也看己身内心这分属于内外两个方面。 尤其是内者一般凡能辨明师传承继正统修道而成之人都没这么够容易甩脱承负因为这些就是在你修道途中逐渐积累而成不可能一朝尽去。除非你再非原先之人那便无需守原先之承负可这样无可能秉持过去之道了。 阐名道人听到他这么问抚须言道:“我若求上境若是偌大承负未去牵扯之下便会引动天机牵绊可这也不是无法回避。” 他一指外间霎时在云雾之中照显出三十三世道还有诸般虚空经纬口中道:“元夏天序之下天机何能碍我?承负自也无从侵身。 只是此举太过天序也遮挡了诸般变化以至于我等受此封堵之时也被围困在了此间像是那宫阙封堵了出路人若在内自然只能慢慢腐朽。 可是眼下却是正好天夏打开两界通道撼动了元夏天序却又使得大半天机仍被天序挡住等于是在那宫阙之上开了一个门户这般我等既能得有天序之遮护同时又不必顾忌太多这等机缘又岂能错过了?” 张御这时道:“此战之中我亦是见到贵方持此般之念似并非尊驾一人看来贵方也不是人人都是期盼终道。” 阐名道人哂了一声道:“终道乃是诸位大能之道又怎能容得下我辈?倒是我辈若真有机会去到上境诸位大能恐怕倒是不介意分我一些。” 这话说得很直白但也有道理元夏之道本来就是自上而下那么自不会照拂下方而你若是身在上方无论你是什么道只要身在其中哪怕不出力都有可能分享。 张御心中思忖元夏应该有一部分人就是秉持这般想法今日之战之所以如此局面应该就是有不少元夏的上层也是不满此状。 或许有人会如何想这般做上境大能会如何想? 但实际上随着功行精进以及眼光的开阔他对此也能有所理解。 底下不管如何变化又生出什么想法那都是道法自行演化的一部分哪怕元夏真的败给了天夏那也只是道法验证上的失败。 正如元夏以往剿灭的那些世道有些世道背后也不乏上境大能可却从来没有现身过也没有出手帮衬过下层正是因为这个道理。 故他也在想假设天夏到了岌岌可危的哪一步或许除了庄执摄之外几位执摄也未必会出面但只庄执摄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么什么才会真正触及这些上层呢? 他认为底下修道人试图走到上层或者有真正去到上层的能力时或许这些大能就有可能伸手干涉了。至少元夏这边是如此的。 他看了看阐名道人这位没有说自己如何避过这一点但想来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阐名道人这时觉得话到这里该说的已然都是说了自己之道能够有多少为张御所知这却不在他关心范畴之内了。下来当是真正在道法之上决一胜负了。 故他言道:“张道友我等此番神虚之中见面虽亦能在论道可你我一在元夏、一在天夏怕是如此分不出高下。 我知道友你有经由气机斩杀正身之能可贫道自诩也有一些手段虽难抵挡道友剑锋可要回避也是不难况且以你我之能若不动用正身也未必能将道法发挥到极致故贫道有一个建言。” 张御道:“尊驾不妨直言。” 阐名道人笑了笑道:“我与道友不妨在此立一个誓言此番不动用任何宝器你我就在此神虚之中各展正身之手段此间神映之战便是终了。” 张御一思阐名的意思就是以神虚之战以定胜负如此不至于因为阴阳互济虚实相生而没完没了。 而以他们的境界道行在神虚之中斗战完全可以与正身一般无二能将自身之能全数映照了出来。 只是对面一位明显是擅长神虚斗战之人这么做无疑对其是有利的。可实际上真正的公允是不存在的他若此回拒绝那么削杀承负就要从别处下手那可能要用上十余载也可能是数十上百载或许还会更久。 而他凭着大道之印感觉自身攀渡机缘就在近处若是错过那极可能增加诸多变数。而如眼下这般也好于是他道:“可。” 阐名道人见他同意当下便先是立了一个誓言张御同样也是在此立誓这非是寻常之誓而是以自身根本之道立誓更无有任何遮蔽若有违背则己力反吞道消神灭。 张御这时缓缓自座上站了起来他看着阐名道人语声平静道:“元夏之道非是诸位之道然天夏之道便是我之道此便是我与尊驾之区别亦是天夏与元夏之区别。” 他一挥衣袖锵的一声剑器已是脱鞘而出落入手中道:“阐明上真御在此领教高明。” 阐名道人亦是站了起来执住那柄麈尾正容道:“贫道阐名今与张道友在此一论道法。” 此语言毕脚下隆隆之声却是那法坛之上云雾分开承托着二人向着两侧移去到了一定距离之后方才顿下。 而与此同时两人身上有光气腾升张御身上飘绕着一道浩荡清气冲霄盈空而阐名道人身上则是围绕着一股虚紫之气映得云雾一片紫光。 张御与之对峙片刻之后心意一转身后清光轰然压了上去阐名道人却是半步不退身上那虚紫之气往前迎上在中途接触到一起彼此分消瓦解一时竟是相持不下。 张御神情不变人依旧站在那里可一道剑光已是对着前方斩了过去这虽只是试探可此中自然而然用上了斩诸绝之法。 阐名道人见状笑了一笑道了一声:“慢来。”他伸手一拿拿出一面宝光湛湛的小旗只是轻描淡写一挥竟就将这一道斩杀给从容遮挡了下来。 紫枢 第五百五十五章 阐名附神真 阐名道人手中这小旗虽非宝器可却是与他自身心神相牵的本元之宝就如张御手中的两柄剑器一般算得上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此宝乃是守御之宝却能替他挡一应杀劫只要是断杀他之手段俱都能够挡下。 不过此器也有缺漏之处一战之中只能用得有限数次或是一二次、或者三五之回也可能一次便需收手若是超出所限纵然短时间内还能反复抵挡可多次之后此宝便会坏去永无法再是运使。 可他现在不在乎这一点。 此战若能胜张御那么他就能藉此使者渡去上境若不能胜自己必然败亡那此宝便是还在那又留给谁用? 并且他还早早考虑到此宝虽然短时内能够护持于他可万一战斗拖延过长此宝提前坏去那自己可能会有所被动所以他还提前在神虚之中从骆道人引渡来了道法种下同样可以避开斩诸绝之斩杀。 只是令他有些可惜的是他并没从骆道人那里得来张御那根本道法的映照否则今日更占便宜。可世事无法尽善尽美仅仅眼前所得他自信运使好了就足以与张御对抗了。 张御这一剑斩落被对面轻松挡下他面上不见什么变化这位既然主动来寻他斗战那么一定是有备而来的若是在斩诛绝下一剑就被斩了那对方也不敢主动站到他面前了。 他这时心意一转身躯之上光华一闪一个与他一般模样的身影走了出来。却是将那命印分身放了出来。 此前他曾数次运使命印分身用以替死但是甚少拿出来与敌斗战大部分情况是用不到还有就是有意隐藏不至于手段全部暴露出来。 命印分身等于是另一个自己只要自身所会的道法命印分身也都能施展此刻这一现身伸手一拿将惊霄剑持拿在此手一振袍袖便踏动法驾对着阐名道人杀了过去。 张御自身则是站在原地未动他之前就能感觉出来这一名对手与过去所见的那些同辈截然不同很可能是至今为止他遇到过的最难缠的敌手。 他对这位的道法一概不知对方却对他知之甚详那么就让命印分先去试探反正这分身不怕犯错。待对此人路数大致了解若见合适时机才是进手不迟。 阐名道人此刻露出了些许惊叹之色他能看出命印分身几乎与张御几乎一般等于出现两个张御仅仅是一个人就难应付遑论二人? 可见张御立在后方知道便是此刻仍只是试探罢了。他心下不禁感慨张御似在战阵之上冲杀往来可其实越是这般人其实越是谨慎没有足够把握绝不下手一旦下手则是每发必中这才能有那般战果。 他把手中麈尾一摆身上微微闪烁了一下同样走下来了一个身影。这只是他的法力分身不似张御那般命印分身从根底上不可相提并论。 但有一桩却是类似。这法力分身之中却是可以寄托一门他得来的根本道法如此一来此分身除了守御之能较弱其余与地方与一个求全修道人相比也是差别不大了。 不过守御这等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法力分身要多少有多少这点缺陷不算什么便是这具没了他也可以再化一具出来。 这分身落下就主动迎上了命印分身同时有一团混黯光芒向外张开。此身之中乃是渡落了高道人的“合神布意”之术擅长神虚之地消抹对方神气并可连带世身一并抹除。 虽然现在就是在神虚之地斗战可只要被他道法所趁却就能直接消杀对手这也是选择的神虚之地斗战所占的便宜了。 命印分身身上清光一展将正御中天道法展开无视那混黯光芒强行撞入进去同时一剑就对着其斩落下来。 这化身没有躲避故是命印分身一剑从其身上斩过而这一剑过后其却是分毫未损这是因为骆道人神气同映之术的存在使得其躲避了这一击而在这时这法力化身一指点向了命印分身。 命印分身只是稍稍一退恰好让开便让开一道横贯出去将周围虚空撕裂的虚气随后再是一步上前瞬间又拉近了两者距离同时一剑横斩。 然而这一回这法力化身并没有站在原地挺受而是往侧面一个转挪却是从剑底之下避了过去。 只是一剑之后又是一剑在接下来的几剑之中这法力化身有时候是提前避开的有的时候躲不过便只能挺受剑法斩杀但不管如何其却是在剑斩之下支撑了下来。 张御此刻看了一眼见阐名道人背后又多了一具法力化身目光幽幽闪过其之道法灵光与正身与此前化身都有所差异。 说明这里又是祭动一门道法并用其对前一个化身施加了支援。如无意外这当是阐名道人所表现出来的第二门道法了。 身具多门道法之人他也是见过对此倒不惊奇并且还感觉到这道法有些熟悉似是以往曾经有见。 阐名道人确实如他想利用化身祭出了第二门道法此刻他运转的是辛道人的“见虚昭明”之法。 此法见可由出手前一刻见到下来诸般变化从而提前避过劫难。这也是为什么与命印分身纠缠的那具化身能从张御剑下屡屡躲过。 张御此刻回想了一下适才那法坛之上他见到了三个空位恰好对应阐名道人眼下表现出来的三门道法。 但不排除还有隐藏更深的手段比如位于法坛顶端应当还有一个位置。 他又看了一下阐名道人每用一门道法当便会化出一个分身这就是说这些道法此人并没法同时运转所以不得不借助分身来运使当然也不排除故意示敌以弱。 但他可以肯定不管正身是否能将道法一同运用分身是绝对做不到这等程度的。 如此看来倒还需再试探一下。 他此前斗战之时曾多次运用大道之印他倒是想看看此人是如何应付这等手段的。故是在命印分身剑光再度斩下之际他自身喝了一声: “敕镇1 阐明道人听得此音传来也是神情一肃几乎在同时他也是神色一凝运转起了自身真正的根本道法。 此门道法名为“阐名唯己”也就是他道名之由来同样也是瑞润山主脉之法。此法乃是传承至一位上境大能并利用某件宝器才得修炼得成。 此法没有任何攻击之能但却可阐发己名利用上境之宝寻到上层并种下誓名; 我若可得上境则必有那“未来之我”则我可请得“未来之我”授我道法请得“未来之我”为我护道! 而这“未来之我”亦是他未来攀渡之阶! 不过未来是虚实变化不定的所以这“未来之我”只是有可能达至上境之我并非真名而是虚名只是落在上层借助宝器存在的一个名印罢了介于将有将无之间然而对向下层其却反而又是真实的故可借用一些欲得未得之力。 可即便如此光凭这样是抵挡不住道音的因为大道之印是大道之触角是真正来自上层之力尤如那镇道之宝。 可此中他另有补足他于同时运转了“见虚昭明”之术于那诸多虚名之中寻到一瞬之真名因为只要天机不绝真名便有一丝可能存在而哪怕只是寻到了一瞬也能于一瞬之间借得上境之力那么在放出道音之间就无法撼动于他。 张御喝出一声道音之后却觉被此音一股莫名力量抵挡下来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却是看到在阐名道人的上方隐隐有一个巨大人影闪烁了一下。 立刻判断出来对方这同样是借用了上层力量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道音之力显是已有应对之法了。 但有应对之法是一回事具体斗战否能守得牢固是另一回事特别是这法门仅只是守御那么他可以主动一些看其真正底限到底在哪里。 于是意念一催便见一道道剑光凭空生出朝着阐名道人及两那个法力化身袭去。这些分化剑光并不含有斩诸绝之力可只要寻到机会那么立刻可以将斩诸绝之力渡至其上所以对面守御但凡有半分松懈那此等斩杀之法就会落至其身! 这十数道剑光围绕疾斩之下再有命印分身加以配合阐名道人自身有宝旗护持尚是守得稳妥而那两个法力化身则立时变得左支右绌变得难以招架起来。若不是身上映渡有骆道人的道法或许早被斩杀了。 张御看到这里又是喝了一声“敕镇1 这一声喝出之后数道剑光同时闪烁了一下似乎有光华在跳跃闪过再看场中之时两道法力化身已俱是被他所斩杀。 可照理说被斩诸绝斩气即斩神哪怕斩去的只是一缕气机也是可以牵连到正身之上的仍然此时此刻阐名道人却是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面上还带有一丝莫测之微笑。 紫枢 第五百五十六章 回光复天生 阐名道人这一次并没有以道法蔽去道音而是用之护持自身。 就如张御以大道之印蔽去他人道法一般他也同样可以用此蔽去“斩诸绝”剑招牵连正身之能从而使得自身无损。 尽管方才被斩去了化身可是主我不坏的前提下这等法力化身要多少有多少他意念一转两具法力化身便又同时自背后显现出来。 可尽管护持的稳当但是表面上的危机其实没有解除因为张御方才仅只是一个命印分身动手要是正身也是参与进来恐怕局面难捱。 但他却丝毫不在乎因为他此刻施展了又一门道法。有此道法他自信足以应付下来之局面哪怕张御拿出再多手段亦是可以压制其人。 他那法坛之上在他之下一共有三个席座所以可得三门道法。而在高道人、辛道人之前他已然得有了一门道法了。 此道法原本属于他一母同胞的兄长所有他兄长与他一同拜在大能门下两人都是惊才绝艳之人且两人配合默契还能相互弥补彼此之不足故而一同修持一同入道并一同求得上法。 此道法名唤“神复天生”只要正身有一息尚在那么在破毁之后就可以不断重复来过并且补足前面短失之缺陷。 换言之此道法能够在对抗之中一遍遍改正自己的错处弥补上漏洞从而使自身变得越来越是完满。 只是任何道法都有缺点他人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若有机会在斩杀他之后一丝气机也不会给他留下那么他也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此间若他再加上的他“阐名唯己”之道法那就不同了这个短板就此被削去因为己身在有上层之我护持的情形下在同辈之中已是可以立足不坏了如此再有“神复天生”配合便再也不惧敌人强横了因为所有的斗战都将会变成淬炼自身的资粮每经历一次破灭下一次归来便又会胜过前回一点。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张御作为自身的对手唯有足够强大之人才能助他上进将他推动向至善至完。 张御见他归来不禁微作思索或他人在此难知玄妙可是他是掌握大道六印之人除了命印分身在前斗战他的目印、闻印自斗战一开始就在运转并观察着对手。 尽管道法细微之处他没有办法审视清楚可大体上的脉络却是能够分辨明白的。 如今再次出现的两个法力化身与之前所见已经有了略微差别感觉之中更显灵动一些好像什么地方已然有所弥补。 他考虑了下来心中猜到了一些可能要是如此可能下来的对战方式就要有所改变。不过是否如自己推断那般还要设法验证一下。 他心意一催命印分身振剑上前同时十数道剑光一齐朝着对面斩落再次重演上回之场景。 阐名道人对此自是不怕的并且还乐见继续被对面道法消杀以此弥补缺陷但为了防备张御有所怀疑他表面上他仍然保持着抵抗但实在遮不住的时候这才由得那两具再度被剑光斩破而他则固守主身。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在两具法力化身破灭后那些剑光丝毫不停继续对着自己而来。 显然这一次攻势与上回不一样并不是盯着法力化身的而是把目标放在了他主身之上! 张御看得清楚阐名道人每一个法力化身都是承担有一个道法两个毁去两门道法不见只剩下主身就等于削去了一半实力只要他不待化身继续化出那就可以顺势直击正主 见十余道剑光斩来阐名道人执起宝旗接连遮挡然而剑光极多他不可能全部遮住数息之后便一道剑光寻隙而入。 张御见得真切再是喝出了一声道音: “敕禁!” 这一刹那阐名道人身上神气同映道法顿被道音蔽去同时便见一道剑光从身上划过他抬头看了看张御身躯便倏然破散了开来。 张御站在原地眸中神光闪烁他可以察觉到这人身虽崩灭但气机仍在应当并没有因此败亡。 果然只是片刻之后一道淡虚紫气出现在了原地闪烁了一下之后阐名道人的身影又凝聚了出来。 他有着“神复天生”和“阐名唯己”只要依托那“未来之我”护持抵御道音主我不灭哪怕身躯损毁也能再度生了出来。 似那未来之真名只要找到一次那一次斗战之中阐名之法便可次次照见哪怕得此助力只是一瞬间事可如此已然足够了因为斗战之中道音真正起到作用也同样只有一瞬其余时候有神气同映及宝旗便足够护持了。 只是他有些惊讶的是这次明显是张御看出了他道法上的玄机所以直攻主身试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本以为要斗战许久才会被张御发现到这一点却没想到这么快察觉了。 张御此刻再是感应了一下这一次的结果印证了他的猜想其人与上回有所不同且是往更为完好的方向而去气机也是稍微提升了一些虽然很是微小但终归存在这么一个变化的由此推之此人在利用他助其运道。 所以要破杀此人不能拖延太长否则此人越来越强他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一个计略便是决定再做尝试。 阐名道人这边他见自身的手段已然暴露出来便索性也不再遮掩笑了一笑道:“方才总是张道友出手如今也是该是轮到贫道进手了。” 他说话之时身后两具法力化身再次出现同时向前一指一道虚芒向着张御照中这一击能否落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随着“见虚昭明”之下只要他发起进攻对方的下一步动作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从而占据主动。 瑞润山所有道法都是同出一源他运用起来毫无滞碍而以“阐名唯己”为主脉之下无论是“见虚昭明”还是“合神布意”所有的道法在他这里都可以说是互为寄托的彼此配合之下都能发挥出远胜于先前的实力。 张御身上清气撑开在感觉到对方似在推算己身时他心意一引便将“缺业”玄异从容运转了出来。 这是因为乃一次映照正身之战所以他所有玄异都可在此运用缺业玄异能够掩盖天机令外人难算本身所行所为在对上推算之法时尤为有用。 阐名道人一击攻去却看不到张御后续任何变化也是不禁心下诧异他想了想张御既然没有被誓力反夺那么就说明这的确是其本身所具备的本事既然推算不到那么只好选择换一个方法了。 他喝了一声身上虚紫光气张开向着张御压去看去是要从正面比拼道法。 在“神复天生”道法之下他根本无惧道法碰撞因为每一次道法被解化下一次回来都会比之前更为强盛。 对手除非能将他根本道法直接断毁可要能做到此事那么也能将他杀死了所以此时正面进攻反而是最令对手难以破解的手段。 他凝视着张御所在若是张御此回拿不出手段应对那么接下来他自会愈发占据优势一旦打杀了此人这四门道法再是一同运使就够窃夺其人气数命机了。 他适才与张御说元夏天序在天夏催迫之下被破开一丝空隙导致天机被搅扰生出诸多变数但又同时被制压这时最好谋求上境之际。 这里并没有说实话无论天机怎么变那都是在元夏元夏上境大能固守天序又岂容这等本身就是破坏天序的事发生? 所以真正的玄妙是在后面一旦解决了张御在那一瞬间他会占据命机借其天夏那未灭之身一举迈去上境! 只是正在思忖之际忽然对面有道道剑光再度袭来。他有些诧异此招数与上回差别不大除此招数莫非只想斩断他的攻势从而缓解场中压力? 这倒是一个办法但是没法解决根本。随着剑光到来他表情平淡的在光华之中破散。 只是等他再是化显出来后忽然觉出了一点异常他自己深陷在一片空荡荡空域之内这里并非是神虚之地而更像是进入了某种幻境之所在。 他知此间必有玄妙一刻也不准备在此多留却是毫不犹豫转动了“阐名唯己”之法同时自散此身借得“未来之我”接引竟是直接从心印之中挣脱了出去。 张御见阐名道人从心印之中跳遁而出目光一片平静虽这回未能借此困住此人可其之映身迟早是会落在那里的。 而到这里他差不多已然了然此人路数了也决定不再留守口中言道:“两位道友何在?” 此语一出随着一青一白两道光华闪过青朔、白朢二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人束发大袍手持玉尺足踏扁舟底下青气涌涌灵光湛湛;一人臂枕拂尘白衣飘飘足下玉莲光彩耀耀夺目生辉。 两人对他打一个稽首齐道:“‘青朔’、‘白朢’在此听凭道友吩咐。” 张御抬目看向前方露出惊疑之色的阐名道人一振手中剑器自上发出一声悠长剑鸣同时振声言道:“两位道友且随我一同诛灭此獠!” …… …… 紫枢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名定唯存一 阐名道人见到张御背后陡然多出了两名求全道人一时也是惊疑不定。 他差点以为自己又是入了某种虚像幻境之中天夏其他求全上真的身影才是得以在面前展现出来。 他念头浮起时已然迅速定下心神暗暗又将“阐名为己”运转了一遍。 在道法展开之后他确认自己未受影响那么可以肯定眼前所见那二人应该仍是出自张御自身之道法。 这种道法他以前从来不曾见过可是“斩诸绝”剑法他以往同样不曾见过他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天夏变数尤多所以才有了这各种道法。 他自诩道法手段已然不少了可是张御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仍是出乎他之意料他现在不禁暗暗猜想其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厉害手段隐藏着未曾拿了出来? 其实若仅仅只是多了两名求全道人的话倒也没什么这并不能扭转场中态势神复天生之法并不怕参与围攻的多人而是怕有克压自身之法。 他想到这里也是意念一催虚紫之气蔓延在分出一部分对抗命印分身的同时其余大部分又是冲着张御这里而来想试探一下这出现二人到底只是单纯的分身还是另有玄机。 张御神情平静从容口中言道:“青朔道友此人之道法下来就交给你应付了。” 青朔道人扬声言道:“此交由我便是!”他一语言毕。手中玉尺一摆脚下平平腾起一团青气须臾之间就将己方所在的虚空完全罩定了进来。 虚紫之气滚滚涌动上来可却是撞到了青光之上并没有任何冲撞情形出现也没有被解化而去仿佛这一下落在了空处可无论再怎么推动都没法再前进哪怕一步了。 青朔道人的根本道法“诸行有常”运转起来后不拘任何神通变化乃至道法一段时间之内都将会被消解去一应变化。 “神复天生”道法的前提是有破才有生纯靠自身运转并无法做到此事现在在与“诸行有常”碰撞之下不得变化不得解化那自然就无从拔升了。 阐名道人感觉到了这里的异状心下不由微微一沉。 他虽然身上道法不少但能真正用来的攻击敌人手段其实是相对较少的他的道法之理主要就是在于借助敌方的力量来淬炼己身在限制敌人的同时又可壮大自己可是此法若不起作用那等于是削去了他大半手段可谓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而在此时命印分身则是一振手中剑器从那濛濛青光之中遁光而出朝他袭来而在出击之际可见他身上同样笼罩着一层青光并从那浓郁的虚紫之气强行撕开了一条去路。 命印分身要是借用的是别人道法此时可能片刻之间就耗尽可是青朔、白朢二人与张御乃是一气同源两人之道法便是他之道法所以运持起来根本不会因此限制。 阐名道人尽管无惧被破杀可是现在心中却是起了一定的警惕之心觉得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得手。 他立时拿起那一柄麈尾对着前方就是一挥。 这是他的另一件本元之器有阻碍守御之能可令敌方难以近身。此宝本乃是他兄长所留在他接受了兄长的道法同样也是将此宝器拿了过来。 此物挥动之间就在身周围涌起了重重迷雾命印分身霎时被此阻隔在了外间包括哪些分化剑光一时都无法欺近内圈只得在外盘旋。 然而这时命印分身却是一挥袖就有一层盈盈紫光浮动涌入了那迷雾之中两物接触之际都是在不断化解彼此不过紫气却仿若无穷无尽前方方才消失后方又涌了上来。 这“离空紫炁砂”同样算得上是张御的本元之宝这东西只要有一丝尚在就可不断蔓延滋生最不怕的就是消磨路数。 张御在后方看着见他迷雾也是堪称厚实不是一时半刻能磨了去的便道:“这人道法可以重复来过每一次都是强于上次固然增益不多可似这般人每上进一点都是莫大进步且累积起来也是可观唯有斩杀此人根本才能彻底斩杀此人白朢道友稍候当由你施展道法配合于我。”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把拂尘一摆道:“白朢当会全力辅助。” 张御望着那涌动迷雾虽然他不知道阐名道人的道法是什么可斗到现在凭目、闻而印能知悉一个大概。 此前他从其人身上隐隐看到一个巨大身影这与上境大能现身时有些相仿就知那应该是借用了某些上层之力。 抛开诸般道法不论上层之力要是存在你无论什么道法变化都是没用的。 所以要破杀此人首先就要在于要断开其人与上层之力之间的牵连。 他认为这种联系应该不会太过紧密并且应当是十分短暂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上层力量若是长久维持那么对方就可直接利用这些力量压人了那比任何道法都是好用。 既然上层力量无法持续运使那么就有文章可做了。 白朢道人的道法“非殊非妄”此既是一门遁法亦可寻敌追痕坏断根本只要自己能够利用大道之印牵制或者隔绝那股上层力量再让白朢出手坏其道基那么当就可以将此法破除从而从容剿杀此人。 计略是如此具体做起来还要看场中变化正如阐名道人看他一般他也不知其人是否留下什么厉害后手需要见招拆招。 而在眼下则是等待命印分身的突破了。 阐名道人此刻正托庇在那一团迷雾之后遮挡命印分身和诸多分化剑光的侵袭。 正面斗战他知道自己很难取胜因为他本也不擅长这个但是他并不是没有后手了这里毕竟是神虚之地有着神虚之中特有的变化。 瑞润山一脉擅长神虚攻占似“阐名唯己”道法在神虚之地中会格外强势其能阐己之名而不容许其余一切存在所以在神气对抗之后会逐渐消磨对手的神气之源致敌在不知不觉中根底被破。 而此法若与“神复天生”配合运使则更具威能只这不是短时间能完成需要与敌周旋一段时间所以他尽量拖长战斗并设法化解张御期间用出的所有的手段越往后推演他的胜算也是越大。 有鉴于此他再是尝试“见虚昭明”之道法试着查看张御后续可能做出的举动可结果依旧是失败了他至多只是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样画面非但帮不了他反而还可能造成某种错判。 可寻不到人却能寻己! 他放弃了从张御身上照见变化。以此道法反观己身观望自己下一步的选择使者从诸多错处之中找到正确之道。 原来的道法之主高道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之所以能做到同样是因为有“阐名唯己”之术以此主脉之法他能够从道法之中推运出更多变化来。 只是这一番照见下来他看来看去发现最后见到的画面都是自己两具法力及化身破灭并从原处消失不见。 这等结果最多只能证明他被张御破杀了主身然而那命印分身及剑光进攻极为迅疾按此情形就算不用道法照见他也知道自己是挡不住的此结果见了等于未见过除非是…… 他心头倏地一凛。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除非是这景象展现的其实是更为严重的后果那表现得其实并不是自己的主身被破杀而是自己被破杀之后再也无法归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感觉一阵不妙虽无论这照见还是这番推论都有可能是错的可面对张御这等对手他却宁可信此推断。 心念电转之间他似是作出了某种决断忖道:“看来不得不用此法了!” 他认为张御很可能有针对自身的手段那么本来打算的慢慢消磨张御神气窃夺其命机气数的路数可能没法顺利做到了。 可除此外他还有一个办法。 两者对抗至今他的神气与张御的神气也是不断纠缠所以他可以利用上层之我由上至下劫夺张御之身躯! 这其实通过上层力量的强势让张御之身误以为他之神气就是其自身之神气从而占据其身! 此身无需占据长久这也不可能做到他只要劫夺到一瞬能够短暂的替代其人便可而在这一瞬之中他则会利用那一丝上层力量反过来再攀附其上进而冲击上层! 因为在那一刻他就等同于张御若是成功了非但自己能够功成上境占据诸多好处张御失也会就此消失! 可此要有得则必先有舍。 求全之人只有一个我可以存在所以他必须抛却自己原来之身随后将最后一缕存在的意识攀附到真名之上再借上层力量由上而下做得此事。 他看向前方的命印分身和那十余道参与围攻的剑光目光深沉只要稍候等对面攻势到来将他化身及主身倾灭的那一刻那么他就可以顺势动手了! …… …… ------题外话------ ps:今天一章。 紫枢 第五百五十八章 返落夺世寄 场中“离空紫炁砂”与那迷雾已经消磨许久了由于前者无时无刻不在扩张磨去的速度甚至赶不上其扩张之速所以很快后来居上对那一团迷雾呈现出了一种包围之势并向内吞夺挤压。 那阻隔迷雾尽管还剩下不少看去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可这么下去被消磨干净乃是迟早之事。 阐名道人立在迷雾之中他也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可尽管被压制住了但却不是一点好处也不没有。那麈尾算得上他的本元之宝所以这阵器在运使之际立刻自然而然是有他的道法沉浸在内的。 所以迷雾在被消磨的过程的中不可避免又让他的道法得以提升了些许。他也是抓紧这等时机继续弥补道法上的缺陷为那最后一步反击进行蓄势。 其实若是能够选择他并不想走这么冒险的一步棋。 可遗憾的是他作为倚仗之一的“神复天生”之道法却是被对面那青衣道人轻易克制住了修道人斗战自身最根本的倚仗也就这么一两个其余许多变化也就是围绕此而衍生出去的而这等倚仗若是被制压住那局面就很难伸张了。 哪怕他有再多道法再强悍的能力没有办法起到应有的作用那也等于没有。 并且他对于自己的照见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主神和化身俱是消息这就说明哪怕自己有所提升仅仅这点力量仍是不足以撼动这等结果这就逼着他只能朝着这个方向继续下去了。 战局逐渐推移阐名道人身周围的迷雾被陆续削去他的身影也是逐渐清晰起来。 待到这层气雾只剩下了薄薄一层之后命印分身抓住了那将散未散的那一刻身上围裹一层青光踏步仗剑而上同时周围那十余道分化剑光也是开始配合这番攻击。 张御主身站在后面没有动阐名道人的道法特点意味着多少人上去对其动手也没有用而是要寻到那根本之所在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所以眼下只是一个命印分身上前已是足够了。 可就算他自身没有加入直接的战斗阐名道人仍是感到了巨大压力命印分身除了没有玄异几乎与张御本人没有什么不同。且张御主身哪怕不动他也不得不分不出一部分精力进行防备斗战之际难免缚手缚脚。 特别张御背后的白朢道人自出来之后一直没动他不知悉其能力为何虽然他认为这人应该没能力妨碍到自己那一步谋划可他觉得有必要的情况需要掌握的故也是试着照见其人。 可是所看到的东西不是空空落也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不但没法理解也给他带来了困扰。 所幸身为瑞润山之主三上世的求全上真他见识过过的根本道法着实也不在少数所以通过这一回照见他也是判断出来此人擅长的应该是某种遁避之术。 他心思一转如此这人出现在这里倒是合理的因为那青衣道人擅长无疑是守御此人乃是遁避若是这就是张御道法那各个短板几乎都是补全了。 而若只是遁法的话其实对他的威胁也是不大。他和张御的斗战因为双方道法特点的关系并不存在遁避追逐之说可以暂且忽略。 又是过去了许久随着命印分身的迅猛攻袭他身周围最后一层薄雾也是被削减了他竭力做出抵抗姿态手中宝旗来回遮挡利用照见之术观察自身并尽可能的拖长战斗。 在走向那最后一步之前他不能让张御看出自己的目的所以要尽可能“挣扎”到底要在对面察觉到任何破绽的情形下被灭去身躯。 实际上哪怕他不去刻意配合此刻在命印分身和十余道分化剑光的围攻之下也很真实的呈现出了窘迫和不支。 片刻之后他的两个法力化身因抵御不及时先后被斩落在了剑光和道音震慑之下余下攻势全部指向了主身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劣下去看去用不了几息又会被剑光所削灭。 张御凝视着此人身影这个时候他也是准备动手了对方每一次利用道法回来都会更强一分所以这一回他不会再给对方归来的机会了。 阐名道人虽然尽力坚持可终究力有不逮露出了一个极大破绽。终究正面进攻一途上剑法在诸般道法之中算得上杀伐第一哪怕擅长强攻道法之人也未必能挡得住他能支撑这么长久已然是自身道法了得之故了。 在震动神气的道音之中数道剑光几乎不分先后从他身上闪烁而过。被斩绝生机阐名道人身影不由得虚淡下去只是在最后崩散之前他的目光陡然一阵深沉随后轰然爆裂成了一团紫色气光。 张御等得就是这一刻他眸中有一道锐利神光透出直接观向了那上层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道人身影那应该就是阐名道人所接触到的上境之力了甚至就是上境之我只要这个上层力量存在其人就能回转。 但毫无疑问此辈需要先往上攀附然后再往下施力。 他所要做的就是寻到那上层之力将之承托牵扯住阻碍其归来如此再扫平下层痕迹就能彻底杀灭此人了! 于是在这一刻全力运转大道之印背后也随之浮现出了个六个道箓而白朢道人则把拂尘一挥同时使一个法诀一股渺渺之气飘了出去在非殊非妄道法运转之下霎时寻到了那那道法根源所在! 张御意念一转重天玄异运转之下斩诸绝剑法陡然再是拔升了一层上去而六道印的加持之下一股玄妙意蕴在他身上生出他举剑一挥倏然之间似有一道闪彻虚空的闪电划过好似斩断了什么。 那巨大的道人身影晃了一晃便自目印之中消失不见。这意味那上下牵连已断故是没有办法凭此再是望见上层之力了。 而在这个时候青朔道人则将手中玉尺一挥砸落在了某个空处霎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传出了碎裂之声周围也是一起震动了起来好似即将崩塌。 尽管阐名道人上下牵连被斩断可是这方神虚之地依旧存在就说其道法仍在而若将最后立基之地摧毁那就等于彻底抹去了位于下层的所有痕迹了。 阐明道人方才与上层之我沟通到便觉察到一股强横力量袭来将下层之我已然完全斩断并且这力量似还在向上侵袭欲将他一股侵灭。 不过他为了完全窃夺之举这也正是他所想见到的他的下层之我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是舍弃了唯有“上层之我”存在。 可是他并不是真正的上境大能所以这个“上我”只是因为“下我”而存在要是无有下层根基立足那就没法存续或许只会存在这么一瞬所以这个时候所以这个时候当是再寻世之寄托! 而这个寄托正是张御之世身! 得此世身之后再是攀附上层从而一举跃遁去真正上境! 对于上层力量来说两个世域的阻隔近乎是不存在的分开他们的只是不同的自我。 阐名道人只是得到了一瞬间间上层力量他不知道这等力量深层次的变化也没有潜力去接受更多的上层玄机。 具体来说这依旧是一种假象一种虚名只是在诸多虚名之中显得更为上层罢了。可如此也是足够了随着“阐名唯己”的道法那名誓从上层淡去消失并往张御正身所在落降下来!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正盘膝坐于玉台之上这一刹那间他眸光微闪了一下便察觉到一股神气正往自己涌来几乎在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那是什么。 他没有做任何抵抗因为这仍是与阐名道人斗战的延续而双方的斗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能利用任何镇道之宝的加以庇佑否则就是违背了此前立誓所以无论是清穹之气还是其余镇道之宝此刻都帮不了他。 阐名道人之所以有把握也是因为这一回他是以上层之我直接强压下来的并且当中还利用了神气短暂的牵连至少在他试图侵夺的这一刻他与张御神气是混成一团的是不分彼此的这也是窃夺张御世身的前提所在。 故是哪怕张御拥有道音那等近乎上层宝器的威力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影响故而他成功侵落了下来。 然而随后他便发现了不对纵然他回到了世间可这个身躯对他来说似乎根本没能触碰到好似只是两个影子的交融看似一体可仍然是两个单独的彼此。 张御神色平静的端坐在那里他是不好用言印来抵御其人但是除了言印之外他还大道之印中的“启颖。 此印对应的乃是“鼻颖是我是最初也是一切之起始这枚道印在那里他的自我就在那里无人可以将之窃夺走! 紫枢 第五百五十九章 道坚拒托意 阐名道人反复试图将神气侵浸入张御身躯之内可因为启印的存在始终不得成功。 纵然他的神气能与张御有了一瞬间的交融可是终究没有办法彻底混同于一体也就无法窃据为己有。 在他感觉之中张御就像是隔开了一个世域的照影似能够并于一处但又并不能真正同合。 这个情况对他无疑是极端危险的。因为他的存在就是这么短短一瞬若没有下层的寄托占据不到托世之身那么不用任何力量来加以影响他自己就会先一步散了去。 而且他感觉到此刻真名消散之快远超出了本应有的界限。 这其实是因为张御那一剑分断上下之我的“斩诸绝”在那里起作用此刻正在持续的消杀他。 之所以没有能将他直接杀死只是因为他所取得的上层之我似是立足更高一点可即便如此却也是在被缓慢侵蚀着。在剑力彻底消杀他之前若他能够抢夺到身躯并且去向上境那么能够避开这一劫反之自是一切休提。 此刻他反复尝试发现终究没有办法达成原先目的在这最后关头他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着挽回局面那就是再返上层。 因为直到这一刻他的“阐名唯己”和“神复天生”等道法仍在运转之中或者说因为道法的威胁此刻的他才能存在。他自己是尝试过了已然无法维系下去了可是他的兄长却是能够再度往上行的。 当初他并不是通过夺取的方法得了兄长的道法的而是两个人主动相融只是两者虽然性情喜好近乎一致可终究是有差别所以必须选择以其中一个为主导而最后则是择选了他两人既可分化又是为一。 现在他只要在自己消亡之前让他兄长转了出来并许之为主成就新名再度转动神复天生那么可以破灭之中再度生出甚至可以由此顺势摆脱那斩诸绝之力的影响。 只是因为他已是成了无根之木所以重还之后也依旧是逃不过自我消亡之劫。 可不同的是在重还之后他又可以的多得一瞬存在而且若再一次得以重来将是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复生回来会比形成比眼下的巅峰时刻更高些许的上我那么就有足够力量去压下面前这等阻碍了。 于是他在自己即将要消失的最后一刻再一次转运了道法与此同时又一个意识从近乎无有的真名之上再一次复生了回来并毫不犹豫再次做出了侵夺的尝试。 张御这里他在感受到了那一股神气萦绕不去后意识到此人没有放弃他并没有选择继续被动承受而是选择主动反击。 他当下运转启印只要坚守住自我之存在那么就不会被对方侵夺而去。 且启印乃是六印之中的起始所以当他转运起来的时候言英目英命英闻英心印俱都一个个被运转了起来只是刹那间他整个人沉浸在了一片玄妙气机之中甚至于在此刻又感觉到了那一片高渺之地。 同一时刻他意念一转玄浑蝉飞入了那一股神气之中。玄浑蝉本来就能穿梭神气抵御外来之神在修道人境界低时甚至只有修道人元神和观想图才能进入神虚之地中。 而现在他发现了对方能够寻到这里应该就是自己斗战时与之神气混同的缘故既然如此那他便利用观想图主动去与之相融。 因为对方现在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必然是不顾一切往可以侵袭的地方侵袭而去而玄浑蝉相等于他自身对方在无法侵夺他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进驻到此中。 但是想通过玄浑蝉来控制他正身那是无有可能的这便多了一层隔绝而且观想图可以主动斩断散去由此可以封堵死对方的侵蚀之路。 阐名道人再得回复之后虽然现在是换了一个人但是原先的一切也自是接受了过来并且无论是想法还是目的都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再度侵夺之下那玄浑蝉却是主动送了上来霎时两者便混融到了一处。 他蓦然发现了不对可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机会了。因为张御随时可以散绝这类似元神之物从而迟滞他的动作就算他能从中摆脱其人也能再行重复一次。 说到底还是因为张御的正身他没有办法及时窃据才导致了此刻的困窘。可是出于修道人的执念他仍旧不曾放弃一遍遍得试着拜托困阻冲击张御正身。 但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上境真名终究是无法长存的他的意识也在此过程中一点点的消散而去。 在最后的时刻他看到了一个灿烂华美的星蝉从自己身躯之中脱离出去其挥舞着双翼洒下点点星屑往着不知深处的高渺之地飞舞而去。 他那最后的意识不由叹息了一声传意言道:“张道友是你赢了这些便给了你吧。”说着他将自己对于道法的一切了解还有自己过往的修道经验乃至于对上境的理解全都一气送渡入了那一只星蝉之中。 那里有他的道有他对上境的窥觊如果张御想去到上层一定是会忍不住去看的到时候他未必不能 而在这一刻随着他的“真名”消失那方神虚之中整个神虚之所在有一丝丝的裂缝生出逐渐破散开来直至彻底崩散。 张御正身这里就在玄浑蝉即将归来那一刻他也是知悉了其将带回来的种种印痕他神情平静的一挥袖就将那些阐名道人传渡过来的一切全数抹去了却是一点去看的意思都没有。 他也不需要这些。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法每一个人的道都是不尽相同的每一个人上进的方法也都是相异的。 若是得到了阐名道人的经验依靠了其人之道法那么最后成就的到底是谁的道是阐名道人的道还是他自己的道? 要是真以此成就纵然他不会变成阐名道人其人之道也是由此重回了。 倒是他由此知悉了占据他的身躯是想借他之身由此去往上层。 这一局其实很是危险若是没有道印守御哪怕道印的层次稍稍低上一些都有可能让此人突破进来。 要真的让此人带动上行哪怕最后能阻止下来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个人去到上层的机会无疑只有一次无论是不是他做出的都是如此。 而且真的往上境走的话若有外来之神带动那么道成之后与他无关若是失败了那么自会如之前求取上境的那些人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这是因为求道之路是无有止境的他们会永远往这个境界而去可却又永远到不了那里唯有真正的上境之力才有可能将之拉了回来。 但是上境大能在乎的只是大道而不是为了护住某个人因为下层世域之变道法之演化那全都是下层修士自己的选择那同样也归属于道的一部分通常他们是不会去干涉的。 就在他转念之际他忽然察觉到那本来时时刻刻牵扯在自己身上的诸多承负这一刻好似少去了许多。 他眸光微微一动这应该当是杀灭了阐名道人的结果了。 从这里看此人是可能于元夏有着深远影响的不过说来也是从接触到的情形看这个人是有一定可能去到上境的若得如此那么其所能造成的后果当是极大。 他抬头看向前方云海在这一战之前。他就感觉到若是这一战能赢下那么自己就可以试着去到上境了。 如今看来条件已然成熟了。 至少他这里的条件的已然成熟而外部因由的话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是必须走的。 只是在正是寻求上境之前他有一些事还需要安排。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往上走就一定是成功的身为次执又是负责执掌守正权柄之人他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事情是必须提前安排好的。 元夏这里随着神虚之地破散张御的神气意识也是再度回到了假身之中。 这一战并没有发生在现世之中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没有惊动双方任何人且因为二人是在神虚之中斗战甚至都没有过去多久与他离去之前机会没有什么变化。 而阐名道人之亡也不曾掀起任何波澜。 这一位平日就很少与外间的同道往来且一闭关就是长久门下弟子更是近乎于无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不见了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至多想到其人冒大不韪求取上境最后消失无踪了。 与此同时两殿之上仇司议站在崖台边沿他一直在关注天机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他心中接连跳了几下。 他感觉到天机又是变了于是设法推算但是诧异发现天机纷乱无比头绪万千似乎生出了无数难以捉摸的变化来他不由惊疑万分诧异道:“这莫非又产生什么莫大变数了么?” 紫枢 第五百六十章 卸功为取上 仇司议在崖台边沿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来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天机变动之下使得未来情势更能揣测了细节之上越来越难以把握。 他所发愁的也正是这个自己没法算到准确的脉络以至于他没法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由于他的道法就落在此上每一次天机变动每一次的准确推算他都能从中得来好处若是变动剧烈就会导致许多东西与推算不符。 可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呢?若是这般他还能从中找寻到线索那么对于道行的推动是十分巨大的。 他倒是暗暗期待天夏能长久停留下来唯有这样他才能更多次的窥探天机可是若他推算准确那么对天夏方面无疑是不利的有可能会被压倒这倒是个矛盾的地方了。 “仇司议你在看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仇司议转过身来见顾司议站在那里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神色不变道:“天机又有变化了。仇某不得不再做推算。” 他并没有隐瞒哪怕没有他其他人也能察觉到虽然元夏许多人十分讨厌无规则的变动可如今情形下天机越是变化越是需要他这样的人哪怕他说不好结果可多少也能有一个判断所以他现在反而很笃定。 顾司议皱眉道:“又有变化了么?仇司议可能看出是什么么?” 仇司议琢磨了一下道:“现在不好说若是给我宝器相助或能看出一些。”也是见缝插针迅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管能不能实现先是提上一嘴为好。 顾司议道:“仇司议你随我来。你自己向两殿诸位司议说清此事。” 仇司议应下重新又回到殿上见一个个司议站在青玉莲花座上身上围笼着莹莹宝光最上端的那几个人气机更似与道隐隐融汇。 以往他看最高处几位可是因为地位上的不同执掌的权柄的不同还有道行无不比他高深这使得他对此辈不得不采取仰视的态度。 可这一次过来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同。似乎这些人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人还是原来人与先前没什么区别的可就是有种褪去玄机之感他忽然明悟了过来这变得其实是元夏的天序。 元夏的天序不仅仅压倒了天道也同样使得这些人的地位高不可攀无可动遥可是现在天序不稳不再着重顾落了不过真说起来也没什么这些人自身的道法才是他们能站在这里的真正缘由。 他对着众人行礼过后待顾司议解释了下就说了自己的看法。 越司议道:“仇司议你认为需要着重推算一次?” 仇司议道:“仇某认为很重要因为这样的变化很突然一定是有着影响深远的的我们有必要知道到底重点落在何方。” 越司议想了想目光盯下来道:“仇司议你可以借用宝器但我需要更准确的结果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应付说辞你能不能做到?” 仇司议一凛他其实没有那么大把握特别他自己一个人若是让穆司议一同来或许但他一下否定了此议毕竟后者帮过他一回他没必要把人拖累进来故道:“仇某必当全力以赴给诸位司议一个交代。” 越司议道:“好你去吧。” 天夏阵中张御假身在败落了阐名道人后收拾好气息确认神气之中再无变数便即离开了座驾寻到了武廷执这里。 武廷执见他之后见他气息与此前略有不同便问道:“张廷执这次可是” 张御道:“御已是与那位大敌交过手了此人已被诛除。” 武廷执不觉点头这是一个好消息尽管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对手是谁可他对张御无疑是有信心的听到这事的时候有一种不出预料之感。 可他同样也知胜过了这位大敌之后张御下来当就是要去寻求上境了。他道:“十天之后当是试着击破‘半觉仙’我将亲自击敌到时候还望张廷执能够坐镇此间。” 这场斗战其实本来应当由张御这个次执来主持但他本人是一个主要战力没有办法兼顾此事所以才将此交托给了武廷执。 而此前已是决定他并不参与这次反攻所以武廷执自是将此权柄转交到了他这里。 张御点了点头正容道:“武廷执你诸位道友自可放心向前御当在后坐镇以固此战。” 而他在这里讨论战事的时候他正身也是来到了清穹云海深处面见陈首执将方才击溃阐名道人的事情说了下。最后道:“御与此人交手过后渐感机缘已近待再安排一些事机便欲定心求取上法。” 陈首执沉声道:“张廷执已然决定了么?” 张御微微点首。 陈首执问道:“张廷执若是去关于守正权柄之事可有推荐?” 张御道:“此事由玄廷决定为好。” 如今守正宫中有着诸多玄修看去似还要有一个玄修玄尊坐镇不过现在不同于以往了训天道章的存在使得玄修已然成了天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再说玄修之中现在没有合适之人坐上此位。这终究是守正权柄需要镇压内外一切不驯实力方才是第一位的能担任此责的根本就没有几个。 陈首执道:“如此张廷执离开之后或可让武廷执暂代此位。” 还是那句话玄廷上求全之人本就不多正清道人虽然从功行到实力都是合适奈何其人过去之事注定无法坐到这个位置上。而如今正在战时林廷执需要负责整个天夏的法器所以只能暂时交给武廷执了。 不过这只是暂且讨论具体如何还需要玄廷廷议来拿定。 张御与陈首执再谈了一些事后便从此间离开回到了道宫之中此刻他意念一转一道分身已是往内层伊洛上洲而去。 这些年下来伊洛上洲这片地域之上原本的荒芜已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葱容翠绿。 元神修士所在之地地陆环境通常都是会有所改变的而伊洛上洲的周围因为进驻的元神修士较多所以使得大片因浊潮影响所产生荒陆已然完全为之改变了。 两条大河从肥沃的平原流淌而过在距离河岸较远的地方还时不时能看到一座座青葱茂密的树林在这等近乎原始的自然风光之中却还可以看到时不时有一驾驾造物飞舟从上空掠过。 在更远方还可见到一座座笼罩在透明的琉璃状的气罩中的中洲及下洲这是上回天势拨转留下来的守御层直到如今也没有撤除。 伊洛上洲州域之北平原之上矗立有一座雪山上方有泊泊冒出的温泉温泉之畔有一座庐舍桃定符正是在这里修持并负责清剿神异。 张御此时从高空缓缓飘落了下来站在了庐舍不远处舍前有一只色彩绚烂的鹦鹉一看就是炼器所得之物它见到张御欢快叫道:“张廷执来了张廷执来了。” 张御坐镇上层之际化身也会时不时来此饮茶所以对这鹦鹉来说并不陌生桃定符闻声自里走了出来对他稽首一礼笑道:“师弟来了快里面坐。” 张御还有一礼欣然应下走入庐舍之中这地方外间虽然看着不大但是里别有洞天宽敞开阔并且没有任何视线的阻隔。由此望出去任何人都可以看到远处伊洛上洲铺洒在平原之上的轮廓两条护陆龙泉也是可以清晰望到。 桃定符挥退了两个明显是炼器所得的巧仆亲手为斟上一杯茶水坐下问道:“不知前方斗战情势如何?” 与元夏之战大部分玄尊都是参战了不过却是采取轮换之法桃定符前一次参与了征伐这一次却是负责在内层镇守已然有一段时间不知外间之事了。 张御道:“这一次还算顺利已然捱过了元夏一年轮转之期现如今元夏天机大乱暂时只得退守一侧我等已是握有主动之势。” “哦?” 桃定符大为振奋道:“这么说来我等压住了元夏了?” 张御道:“这只是眼下之优势毕竟元夏之力仍胜我许多。能否维系住这战果还要靠天夏上下众修一同奋进。” 桃定符顿时从他话中听出了一点什么看了看他道:“师弟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 张御颔首道:“我近来感到天机隐动意欲一窥上境。” 桃定符看他片刻不觉点了点头只是他很清楚成就玄尊之后寄虚一关还算好过再往上走就不简单了而要想突破上境那更是近乎于不可能。他认真道:“师弟想好了么?” 张御道:“道途不止大道在前又怎能停下脚步呢?” 桃定符笑了一笑将手中之杯举起道:“那为兄便以茶代酒祝张师弟此去能领略大道风光了1 紫枢 第五百六十一章 遁空传暗书 十日之后天夏按照定计发动了攻势这一次目的很明确便是集中力量轰击那半觉仙只要能撼动此宝就能打开这一面阻隔在前的屏障。 元夏方面显然也是早有准备的天夏这边攻势方起也是全力遮挡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将之破击。 天夏这边诸人见状倒也并不失望这一次也是尝试就算不成也能把元夏的一部分力量牵制在战阵之上让其无暇再去镇压并梳理天机。 这等做法无疑是有用的在连续进攻了数日之后情况便渐渐发生了变化那半觉仙忽明忽暗似是在天夏诸宝的倾攻之下逐渐显现出不支。 张御在最后坐镇他看得很清楚除了元夏方面开始力量减弱主要还是因为那些纷乱的天机居然有不少都在往天夏这里倾斜。一开始还看不出来可是随着斗战时间的拖长便越来越有利于天夏了。 这不是说天机会自行做选择而是天夏对元夏进行的攻击对于天道摆脱元夏天序的克制有一定的帮助那么自然而然会向他们这里偏移过来并且趋向一同。 在这般情况下半觉仙等于遭受到了两面夹击可见那半边光幕由此晃动不已看去险险要破散的样子。 两殿诸司议一时都是心有不安。有司议着紧言道:“这‘半觉仙’一旦攻破诸世道必然暴露在天夏攻势之下那时候那张道人再度杀来我们又拿何物去抵挡?” 没了半觉仙的阻碍天夏方面可以如此前一般将诸世道一个一个的推平除了三上世和有数几个尚存镇道之宝镇压的大世道余者恐怕都是难逃劫数。如果他们上前阻挡那势必要和张御正面硬拼一想到这个他们面色都是变得十分不好看。 而那几位大司议都是默不作声没人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 张御看了一眼那半觉仙此宝虽然看着岌岌可危但其实还能支撑距离轮转之期的余波结束还有两三天若是能挺过去那这一次说不定元夏还能守稳。 这个时候他忽然心下一动他感觉到那张荀师给予他的法符又一次有动静了。他意识到可能是荀师又一次想自己传讯后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就将此符传回去了天夏。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身接到了法符之后也是出了道宫心意一转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落到了元都玄图之上与瞻空道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利用脚下之宝器反照了一道光芒上来法符之上立有传意落入他心神之中。 按照荀师当初传授的法诀开解所得内容却是:“万万小心!万万小心!万万小心!” 他眼神微凝。 他能感觉出来这是提醒警告自己的话这个是传讯是交给自己的。 他将法符收起心思一转他认为荀师并不会无缘无故来传递这个且是在这个时候那此事是否和自己欲要破去有关呢? 荀师虽然功行了得但是也不可能知悉这件事那么要真与此有关这句提醒恐怕就是出自荀师背后那位上境大能了。 要是这番猜测是正确的那要小心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眸光变得深远起来。 思索了一下他将法符放回了袖中又回到了道宫之内坐定。 倏忽两天过去天夏在元夏的攻势仍在继续不过本域这边却是召开了廷议在廷议之上陈首执说了张御欲要闭关并且下来守正之位暂由武廷执来接替。 诸廷议惊讶之余也是立刻明了了其中意思。一般情形下哪怕张御闭关也用不着将权责交出来。除非是犯了大错但这个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剩下一个答案那就是张御这回闭关是准备去往上境的! 若是求取上境不成那自无法归来。而若是功成则是一举成为上境大能自不会理会此间诸事所以不管成功与否那都不可能再继续执掌此位了。 诸廷执想到这里心中既有感慨也有许多复杂情绪。张御现在对天夏的作用不言而喻要是不曾过去这一关那天夏就永远少了一个重要战力了。 可要是成了无疑对天夏好处更大上面又将多得一位执摄对于对抗元夏更是大大有利天夏上下也将更有底气。 在廷议结束之后不少廷执都是私下传讯望能与张御约时议谈一番因为后若至上层那么将来便再见面也是难窥全貌了不再像眼前这般能够自如交谈了。 还有关于天夏的一些事机他们也想听听张御是如何看法这些问题如今还能对面讨论接下来恐怕就没有这等机会了。 张御与他们定约时间之后回到道宫之内没多久风廷执却是先一步寻了过来并认真问道:“张道友不知你正式闭关之前对于我天夏玄修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张御道:“而今有训天道章在那里不必我再去多言了一切由得众修自行便好我们为后人指出何方之路为正如何走过去那是诸人自家之选择了只要非是做出与天夏道念不符之事我辈也无需去太过干涉。” 风廷执点点头又问道:“那造物一事不知张道友如何想?” 张御道:“造物乃是给无法攀道的修士一个出路而今有的道途可以准许但需设限;而有的道途则万不能让人触碰! 似如今的灵化之术使人偏向于灵性生灵这也是一条求道之路但是这一条路却若是深入则有淡失人性之嫌故需慎重考虑若不是他途委实走不通不建言走此条路。还有如那混沌之道则要是定要设限杜绝人踏上此途。” 一般人进入此道都是会变成混沌怪物的但真正有天资进入此道之人后便难说会发生什么事了。 风廷执慎重道:“张道友所言风某记下了。” 他在又问了一些话后这才告辞了出来回到了自己道宫之内不过半日之后训天道章之中有声息传来却是那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传意而至急切道:“风道友我听闻张廷执可能要闭关去位?” 高墨身为一洲玄首虽然不参与廷议可是廷议消息却会传知所以他很快便知悉了此事。 风廷执道:“正是。” 高墨皱眉道:“张廷执如果走了那廷上就少了一位我玄修的话事之人。” 风廷执摇了摇头道:“张道友不仅仅是廷执他更是我玄修的开道之人他若能去到上境为玄法开辟出一条大道来那么纵使廷上没有一位廷执是玄法玄尊又如何?” 高墨道:“高某只是担心张廷执此回求取上境是否早了一些?是不是再修行一些时日更为稳妥?” 风廷执神情认真道:“张道友道行之高远胜我辈此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我等所要做的就是给予张道友更多信任并尽一切努力遵行张道友所留之建言!” 他心中很清楚玄法这条路目前只能修持玄尊之境终究是有缺陷的所以必须要有人走出来才能算是真正的问道之法。 可是能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要知道现在玄修之中虽然也有人如他一般成就了寄虚可是摘取上乘功果的一个都没有更别说往上走了能成功走成这条路的目前看来也只有张御了。 而在内层之中张御落下的化身与桃定符见过面后又是转而来到了玉京之中他来此与聂昕盈见了一面。 这位师姐以往与他多有往来两人算是同门之中较为熟悉的至于其他同门由于少有往来他便不去打扰他们的清修了。 出了玉京之后他往北而遁来到了一座小丘之上并在一座修葺的很是精致竹庐之前落下身影来。 自里面走了出来一名戴着眼镜的修士他看了看张御施有一礼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蒯师兄有礼了小师弟可是在么?” 蒯荆回道:“小师弟昨日去了玉京做事今日方才归来。正在修持之中张廷执若要见可否稍等片刻。” “怎可让师兄在外等候?” 一个清朗声音传来随后自里走了出来一个青年道人对着张御一礼道:“元孟昭见过师兄。” 张御微微点头当初的小道童如今已经是俊秀青年的模样了道:“不必多礼。” 元孟昭道:“是师兄。” 他直起身来望向张御的目光中既有敬意又有好奇不同于一般的修士他未来功行有成便是执掌元都玄图之人他的特殊身份使得他从蒯荆那里了解到了张御的许多事虽然彼此没有见过几次面但对张御却着实敬服。 张御道:“不日我当闭关或无法遮护于你但我已安排妥当你无需担心临闭关之前我会在此安驻一段时日你若是有什么修行上的疑难可向我问询。” …… …… 紫枢 第五百六十二章 法先胜负分 元孟昭听闻张御要留下指教自己很是欣喜再是一礼道:“多谢师兄。” 张御微微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我与蒯师兄还有些话要说。” 元孟昭又道了一声“是”便十分高兴回去竹庐之内了。 张御则是对蒯荆道:“蒯师兄我稍候可能要远离一段时间期间你们或可能无法与我取得交通不过我已经给桃师兄去了书信他如今已经是元神修士会给你们一定照拂。” 他当初答应荀师照拂好这位传道弟子并令他功成之后接手元都一脉及镇道之宝他自然应当将此事做好。 尽管他下来要求取上境可能自己不在此间可也是会做好必要的安排的。以他如今的身份。哪怕不再亲自插手具体之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蒯荆道:“若是桃师弟照拂不了呢?” 他说话直来直去因为他的一切存在就是为了元孟昭能够成就其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必须杜绝所有能威胁到元孟昭最后接替元都一脉权柄的可能。 张御淡声道:“不会有任何问题玄廷那里我已是打过招呼了。” 他在临走之前还会做一些安排以避免关键时刻出得什么问题。 不过这等事实际上是不太可能的。元都一脉现在唯一具备威望的乃是瞻空道人但是这个老道从来就没有那等争权夺利的心思这几年来除了看顾元都玄图外就不曾做别的事了。 倒是这老道的弟子一个可造之材但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与元都一脉的同门见过面显然这位刻意避免让自己的弟子与元孟昭竞逐或者被有人推动到不该去的位置之上。 而元都一脉中其实也有不少人才但这些人一开始或还有些蠢蠢欲望可随着天夏并合世域早就被压得无法动弹了根本无法违逆天夏上层的意志。 这时他又拿出一封手令递给蒯荆道:“有什么问题蒯师兄你可拿此封书信联络玄廷的风廷执他会给你们出面解决问题。而临走之前我还会给小师弟留下一封护身保命之物如此可策完全。” 蒯荆接了过来道一声:“好。” 张御交代过这些之后便往一处走去随着他的迈步前方竹林分开有光芒自虚空之中出现一座庐舍出现在了那里他走入进去坐定下来。 在接下来时日中他的分身在此教授元孟昭道法而他正身则是在清玄道宫做那破境之前的最后准备。 守正宫的一应俗务他已然陆续转交了武廷执那里内外各驻地的守正和执事那里他也都是通传到了。 当然对于底下修士玄廷自然不会将他的尝试攀渡上境之事交代出去而是以他需要专注于对抗元夏为由故需将一些事机交托给武廷执暂领。 下来数日内偶尔也会有廷执过来拜访与他议讨一些问题。 在这其中多数提及的都是对于天夏对今后各种道法演变的看法玄廷上下具体的事机倒是未有怎么提及。 毕竟有过庄执摄这个前例在诸廷执也不是第一经历这等事所以很快接受了这件事而玄廷上下运转自有规序也并不因为走了某个人而出现纰漏。 倒是有一桩张御若是成就那么不仅是守正之权柄廷执之位也自会卸去不过这一点玄廷并没有事先讨论至少在张御正式成就上层之前不会做出明确的态度只是旁侧敲击问了下他的意见。 在廷议之后第五日有神人值司来报:“廷执正清廷执来访。” 张御心下微讶倒是不想这位过来拜访道:“有请。”他则是站起身来步出了大殿在殿台之上站定。 等有一会儿正清道人自外走入进来见他等候在那里上得前来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正清廷执有礼”说着侧身一步作势一请道:“正清廷执请殿中叙话。” 正清道人却是站着没动平静道:“我来此只是想在张廷执闭关之前说上几句话便不入殿了。”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御这清玄道宫之内后殿有一处开阔所在可览诸陆风光有什么事不如你我便走边言。” 正清道人这一次没有拒绝只是打一个稽首。 张御迈步先行引着正清道人往侧廊而去跨过一座阵门之后便来至后殿广台之上两人站定再此入目所见乃是茫茫云海。 而在云海之下却是无边广原缤纷花树;再是下方则是映照有天夏各洲宿的风物景况小到溪流屋舍大到险川雄山都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一会儿世间诸般景物正清道人开口道:“张廷执我对玄法能行多远也是自身之所见为证此道我本拟与你斗战一论高下只是因为元夏入掠有此大敌在前不宜内争故而未能如愿。” 说着他转首看来平静言道:“只是如今张廷执你既要求取上境那么此一战虽然未成但我已经是输了。” 顿了下他看着张御言:“只是张廷执你若是不能走出这一条上道来那么你依旧不是赢家。” 张御淡声道:“正清廷执这句话说得不错于我修道人而言胜敌不胜我是为不胜。” 此刻他也是看向正清道人又言:“然则御辟玄法之道先非是因为玄法为我为持亦非为争真玄两道之高低只是因玄法有利于天夏有利于天夏之民。 若是真法利于此则用真法玄法利于此则用玄法真法堕则弃真法玄法若堕则弃玄法一应诸法俱应此道如是而已。” 正清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对他一礼道:“望张廷执此去攀渡能及上道正清话已说完就此告辞了。” 张御点了点头抬袖还有一礼道:“御便不送了。” 正清道人礼毕之后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张御见他离去则是回望云海看向内外洲宿如今因为元夏之故天夏内部纷争都是沉在下方但却不等于不存在了这也不奇人心各异自有争斗。 其实有争斗不怕只要时时解化去芜存菁那反是前行之助力。若是妄图消弭诸般争斗那就是会是如元夏一般了永常永固了。 再是站了一会儿他便回了殿中修持。 又是两日之后有神人值司言道:“廷执玉素廷执来了。” 张御颔首玉素道人是此前就与他说好会在这几日前来拜访的故道:“待我亲自相迎。”他自殿中出来在殿前见过礼后便将这位迎入进来。 玉素道人入殿之后先他议谈了天夏诸事又与他品茶论道论法半天之后他也不愿打搅张御修持便起身告辞临了之时言道:“张廷执自成廷执以来除却上回却还未曾去见过执摄有暇不妨去见一见。” 张御心下微动当初他成就玄尊来至上层乃是玉素道人接引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去见某一位执摄并示意他尽管放手行事。 那个时候他才方入上层立足未稳玄法正处于将起未起之际自己更还未曾获得廷执之位所以也需要得到执摄的支持。 不过天夏上层行事自有一定规序所以并没有什么事求到这位头上后来随着他立造训天道章再是进位廷执玄法的重要性那个时候已是无可取代了再加上他做之事皆是符合天夏道念故而也没有单独去寻过这位。 玉素道人现在忽然提这件事他思忖下来应该不是自己的意思或可能是这位有什么话要与他说。只不知此事是否与自己求取上境有关。 他送走玉素道人之后再是定坐半日便是起得身来出了清玄道宫乘上飞车往云海深处驶去。 坐于车驾之上他却是在寻思荀师所传之书后者提醒他要小心到底要小心什么却是不得而知。还有霍衡那日所言似也有意无意暗示了一些什么。 霍衡此人虽然一直想要他参修混沌之道但此人从来不屑虚言欺瞒所以其人所言之阻碍定然是存在的只是过去每次之困阻都被他成功踏过去了。 而这一次关于那上境之阻他心下也有一些猜测最初不免联想到几位执摄身上会否是这几位不希望自己步入上境?可若执摄要对付他似完全没必要来多此一举更别说他成就上境还是未知之事。 思索之间前方看到了一道虹霞飞车随着虹霞落去似跟随着一股巨力往下陷落便来到了一处似舟似岛融入烁烁光雾之中的界域之中。 此域之中立有一面高大光洁的玉璧璧面之上似有逆浪反冲一道道水纹由下及上逐渐没入天顶。 张御自车驾之上下来踏动法驾来至玉璧之前执有一礼道:“执摄有礼张御得闻传语特来拜见。” 紫枢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外动不移心 张御一礼之后玉璧之上有微微光亮放了出来随即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浮现出来其人身影像是笔墨勾勒出来的但一如第一回见到时那般较为清晰并不似面见诸位执摄时那般仅是显现出巨大而模糊的形影。 他心下一转念或许这不只是这位执摄自身愿意显现出这般模样应当也可能是地界十分独特之故。 他再是一礼道:“见过执摄。” 那年轻道人笑了一声起手虚托了一下道:“张廷执不必拘礼。今次是听闻张廷执有意探求上境故是让玉素廷执代话唤廷执过来一问我本来以为张廷执有些急切了还想劝你一劝只是却不曾想张廷执确然站到了破境边缘那却是我多事了。” 张御略微有些意外因为他之前与陈首执去往拜见诸位执摄按理与位执摄之前方才见过不久那时的他固然功行就算与眼下相比略有不同可也不至于差别太大为何要现在才能确定? 不过他再想了想确实有一桩有所不同。 在面见诸位执摄之时那些执摄都是一齐现身的而且一同在场时不难发现每一位执摄说话语调似是都没有什么区别哪怕庄执摄在那里也是如此若是不看彼此间的座次甚至分辨不出具体是哪一位。 反而是眼前这一位感觉之上却是鲜明生动许多想到这一点他也是若有所思。莫非说诸位执摄一同出现之际还有与那单独出现的时候这中间是有所不同的么? 那年轻道人在那里继续言道:“当日张廷执功成玄法玄尊成就开道之祖不想今时已然能求取上境想想昔日之言犹在眼前……” 他用带着赞赏的语气说道:“自有道途可攀以来我辈修道人皆是修行真法另开一道何等不易若是张廷执真能沿走了出来确实是天夏之幸事了。” 张御道:“御亦是记得当执摄所说之言执摄愿作公允之论乃为酬御为天夏所立之功而御此番若能求得上境亦非御一人之成就翌日更可为千千万万之人成就。” 年轻道人不由长笑一声道:“张廷执说得好此言乃是正理也!” 说着他又感叹了一句道:“惜乎我所求道之时与张廷执之道是不同的而往域之道机也与今世不同各人有各人之道途我若说得一些道法那却是以上凌下以强侵弱反而会对张廷执造成不必要之困扰故是道法之上我不能多言。” 说着他顿了一顿笑道:“但是一句话我却是可以说的张廷执你切记着‘道之有异非在一同’这句话。” “道之有异非在一同?” 张御心下一动这一瞬间他似是把握到了什么但还未等到那一点浮现的灵光得以抓住却听那年轻道人又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并言:“我便不打扰张廷执你修持了若是张廷执能至上境来日我等再于上廷论道张廷执你且去吧。” 张御一抬头便见那年轻道人在说完这句话后其形影便从玉璧之上缓缓淡去直至消失不见。于是他执有一礼便从这里退了出来回到了飞车之上。 飞车往云海驰去前方自然而然裂开一道阵门随着飞车进入此中再出现时便就落到了清玄道宫的殿台之前。 他一摆袖下得飞车往殿内行去边走边是思索。先前元夏那边传书再加上有霍衡那边所言他虽觉得诸位执摄不会妨碍自己求道可对此也是有一些想法的。特别来此面见这位执摄之前心中更是多了不少思虑。 但是现在发现这位非但没有什么劝诫之言看去还对他有所鼓励。 这应该是执摄的真实态度执摄要对付下层破境完全没必要另外摆一副姿态更没必要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那么阻碍到底在哪里? 他又是心中琢磨了下“道之有异非在一同”这句话不由暗忖道:“先前那传讯是元夏方面传来的莫非问题出在元夏么?” 元夏的话那不用多想必然是不愿意见到天夏这边有人突破上境可他一定是选择天夏这里突破上境的元夏那里又怎么能把手伸过来?便是如阐名道人一般利用上层力量他若神气撤回也没可能牵连到他这里。 不过万事并无绝对有些上层力量运用他未曾见过那并不等于不存在还有一些人还能通过利用上层宝器来达成目的比如天势拨转可以影响到天夏甚至于一些留下的痕迹倒现在都不曾消退。 所以他真正准备踏上上境恐怕任何一点疏漏都不能有。 与此同时元夏世域之中虚空之中宝光来回激撞在天夏众人镇道之宝连日来的轰击之下那半觉仙的光幕不断晃动震颤着似是下一刻就有可能被破毁。 两殿诸司议俱是神情严肃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硬撑下去主动撤回此宝都是不能不然天夏之力必然长驱直入进而破毁众多世道。 过司议这时对兰司议言道:“去上三世处传讯说我们已然尽力天夏攻势猛烈恐怕难作支撑希望他们亦能有所支援。” 兰司议道:“是这便前往传讯。 向司议看了看兰司议身影又往座上看了看这几位大司议确然是出力了但是否真的出了全力他却是看不出来。 但两殿表面上的力量他所知晓的此刻也都是运使出来了。 兰司议去后未久忽然代表三上世的三团星云同时一闪而后一道贯破虚空的云霞忽然落至那半觉仙之上而原本在倾攻之下晃动不已的半觉仙居然就这么得以稳住了。 过司议和全司议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从未见过这等手段。顾司议这时忽然对着传司议传言道:“仇司议可能推算出这是何物么?” 仇司议目光闪烁了下他回言道:“此涉及到了上境之力通常无从推算不过算不得物就能算天。仇某倒是可以利用其在天序之中的变动还有那搅动起来的天机能以知悉此物偏向于何处。” 顾司议有些意外道:“那还要劳烦仇司议推算一回。” 仇司议表示知晓他暗自推算了一会儿回道:“若是仇某算断无差那么此物当是偏向于丹丸还还可能是未练就的丹丸。” 他说完这句话后顾司议那里却是失了回应过了一会儿才是带着一丝告诫意味道:“仇司议此番推算望你不要透露出去。” 仇司议从容道:“仇某有道法约束不该说的自不会说。” 而天夏这一边见元夏靠着某种特殊手段将那半觉仙又给稳固了下来玄廷及余下诸真不觉有些遗憾。 再有数日整个轮转之期就将过去了元夏紊乱的天序便不能完全恢复可也能梳理好不少若想再找机会那说不定只能等待下一个轮转之期了。 张御假身因为一直在后方坐镇没有参与这次进攻但他心下已然决定这一次进攻结束之后他当直接散绝假身不使之归回天夏以免破境之时受到妨碍。 天夏域内东庭府洲泰阳学宫。 张御又一具分身回到了位于此间的居所他推门而入之后便是进入了另一处空域平原之上有一座披着薄翼的棚屋矗立在那里他走入进来见上回见到的巨人雕像已然竖立了起来此刻正呈现蹲坐姿态。 邹正站在上端架子上正专注的在那里描绘着什么。 张御耐心等在那里许久之后邹正方才停下拿下黑框眼镜慢慢擦拭着稍候又戴了回去这时他有所察觉般回过头见到张御欣喜道:“小郎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御道:“方到不久。” 邹正从架子上下来看了看他道:“小郎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御道:“倒是无事只是义父我待准备追逐上境了故是来此与义父说一声。” 邹正见他如此说也是郑重起来低头想了想才抬头道:“你们修道人的事情我不明白但据我所知往上走凶险着实不少。小郎你可有把握么?” 张御道:“我这里该做的准备已是做好了。” 邹正听他之言推了下眼镜道:“那就是说除了小郎你这里恐怕还有外来的妨碍了?” 张御道:“或可能有。” 邹正道:“这是难免的历来上境之路越往上走越狭窄譬若我等利用至高之力可要真与至高相提并论又或者取代至高那至高定然是不会愿意的。” 张御听了此言心下又是一动而这一次他似隐隐抓住了什么。 邹正认真道:“小郎我不知你们修道人的道理但我只知一点你们的道就是破开万般阻碍历经磨砺而成所以那些阻碍本也应该是由你们来解决的也是你们的道法之所以称为道的缘由所在。 小郎你向来是有主见的不管外间有什么你自己如何想的就照着自己想的去做好了我相信小郎你是能走下去的小郎你一路以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张御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也是振声回言道:“义父说得是我辈求道正该如此!” …… …… 紫枢 第五百六十四章 授道补有缺 张御在与邹正一番对话之后这具分身便是在此留了下来他对自己成就自是有信心没有信心之人自身之道都不稳固那也是无可能攀上大道的。 但是有信心也需要解决阻碍。 正如邹正所言求道之路本就满是坎坷充满各种阻碍的而解决这些阻碍本身就是道途的一部分。既有来自自身的也又来自外部的缺一而不可若得轻松化解那人人都可攀登过去了。能登上法之人不会如此稀缺了。 可他却是认为前人开道正是要让后人行来更为容易唯有一代一代向前推进得道之人愈众方愈能寻攀至更高之境界。 此间宅邸就在泰阳学宫之内并因为他并没有刻意掩藏行踪这也使得东庭学宫不少旧识听闻之后过来寻他。 这些人虽知悉他地位身份早已不同可并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因为他们平常也经常接触到玄府的修道人有些地位较高的还见过玄首万明以为他也只是地位稍高一点的修道人故对面交谈时也没什么拘谨的这样几乎每日都有人来访拜。 张御这几日也在考虑一事若是当真自己有所成就很难说是不是再能和下方频繁接触从诸位执摄的情况看还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个人之选择还是必然如此。 上境的事情毕竟他还不怎么清楚既然这样他决定在自己正式破境之前在东庭这里开坛讲道。 他此时对玄法修持又做了一番梳理若是年岁不高之人得有此教则更是方便入道。而已然入道之人用此法门则前期修持起来能少走许多弯路。 不过虽然他是东庭出生倒也非是独厚东庭有着训天道章他所讲解的道法自也很容易传递去各方。 并且开坛讲道其实也能用来削杀承负。 承负是削不干净也是会随时增加的打杀阐名道人使得承负削去许多但是随后又会重新加增了上来不过他可以用此法削杀下去。 当然若是道法讲的不妥当那么只会增添承负所以不是如他这等功行高深对道法了解通透之人越是讲则承负越深。 做好决定之后就让学宫、玄府将讲道之事传了出去听闻原先的东庭都护府的玄首归来讲道并言不计年岁周围州域每日都是大批人赶来听道其中白发苍苍者有之稚龄幼童亦有之。 这其中有许多人也只是未曾见过讲道只是好奇所以过来凑个热闹有点人是为了长一番见识而有人只是为了能够向旁人吹嘘。倒是东庭玄府对此非常慎重每日除了必要值守之人诸弟子都是过来用心听道。 张御自月初开始讲说每日说法三个夏时一讲便是半月周围听道之人都觉大有裨益哪怕是完全不通道法之人似也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而在训天道章之中每日他一开讲并引得诸洲玄修弟子前来听道哪怕是一些镇守玄首也会加以关注。 他们都是清楚的这位已近上境乃是比他们更为近道人之人只言片语之间都是蕴藏有一些道理的。别人听不出来他们却是能够理解的。 严鱼明这些时日一直跟随师长左右半月下来也是受益颇深这日讲道结束他拜别师长回转玄府仍有一些弟子跟随身边向他询问各种疑问他也是来者不拒带着高昂情绪逐一回告。 这时走到泰阳学宫之旁见道路两旁花树绿荫往外眺望远方海水涌波学府之中传来诸多师教带着某种韵味的授课之声他忽然感慨道:“有时候忽然想想若我还是这里的学子未曾踏入修道途中不用面对而今这些烦恼该是多好埃” 众弟子一愣有的不禁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严鱼明看见他们神色不满道:“你们我言不由衷吗?当初的东庭的是何等样子?现在又是何等样子?我若不是自小被玄府挑中或许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有人问道:“那严师兄你后悔么?” 严鱼明嘿了一声道:“为什要后悔?纵然眼前有烦恼可是我修道人伟力归于自身有着解决烦恼之能而解决烦恼亦是寻道。若是一个寻常人那化解起来可就当真不易了。你若叫我选我自然是选修道了便再来一遍也是如此埃” 诸弟子不觉点头都觉得说得有理虽他只是短短几句话可让他们觉得投身道途乃是正确之事。 严鱼明看了看左右道:“今日且先回去吧你等做好自家手中之事有余暇之人明日再来此处听道。” 诸弟子都是大声应是。 而另一边张御在讲道结束之后也是下了高台不过他没有回居处而是来到了玄府之前这里两边依旧矗立着那一座座怪异神像似是与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他在这里站定过了一会儿便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道人走了过来对着他一礼恭敬道:“张师叔有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季师弟我以往便说过你叫师兄便好我们以往都是在玄府门下修行都是一门同辈。” 季节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点了点头道:“师兄。” 他是玄修之中少有的成就玄尊之后没有停留在守正宫之人过去长久在青阳上洲修持而此刻他的修为已是赫然达到了寄虚之境。 如今天夏除了下层世域之中有玄法成就寄虚之人外这位算是继风廷执之后第二个跨入寄虚之境的天夏本域玄修了。 张御望向瑞光城之外的大海天边晚霞红彤彤的映照半空海面亦之上一片绚烂壮丽的金红光色他道:“今唤季师弟来此是有一些事需要向师弟你交代一下。” 季节露出了认真之色道:“师兄请说。” 张御往前走去季节看了看也是跟了上来便听他道:“季师弟你我都是以玄法入道并得玄法修成眼下之功法但我并不以为玄法并不唯一途径只要能助人得道并且能泽及众生无论何道都可为我所用。” 季节连连点头他对修炼什么法门也是不含偏见的。 张御道:“任何法度可以兴、亦可以废但何时兴、何时废却需有个准确判别时日长久难免会有人曲解之初本意。” 季节想了想道:“师兄是怕有人篡解道理么?” 张御道:“道理若破则道法难修若依如今之局面自是无人可以曲解不过道机若变则法亦会变所以世上并无有绝对之理只需循而变之便可但却唯恐变化之后却又反指原先之法不正或废非止那就有违本意了。” 季节疑惑道:“以师兄之能谁又能篡变此法?” 张御平静道:“世上任何事物都是难以永恒长存的都是可能是会发生变化的。我待将玄法法理之阐述交托师弟未来若有人设法曲解你可以此为据重理本源不知这件事季师弟你愿意与否?” 他做此事这里主要是防备的上层力量的干涉。 对于那位执摄那日提醒他的那句话他有着数种理解。但他并不能确定哪一个才是正确的需要那要到真正到了上境才能明了。 只是真能功成上境或许有些事不太好做了甚至于有些情况也不太好控制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情况那么需先埋下一手了。若是无用那自无碍若是有用那就能起到极为关键作用了。 这里具体他没有与季节解释后者也无需知晓这么多。其若功行上来自能琢磨出其中道理。 在他看来季节天资出众同时对道法理解也是不差是除却风廷执之外最有可能摘取上乘功果之人了。 季节这时又问道:“既然师兄要我做此事那我自是我愿意的。”他接了过来又好奇道:“师兄为什么不将此事交给风廷执呢?” 张御道:“我若离去风廷执就是廷上唯一一位玄法玄尊他更易吸引诸多目光反不如交托给师弟。” 季节应下道:“师兄放心季节一定把此事记在心上。” 张御微微点头再将一封玉符交给了他道:“此符季师弟你且收下若欲危难可以祭出。” 季节道一声好接了过去。 张御再是交代了几句就让其离去了。 他转而望向远空这样一来在真正破境之前就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那便是将训天道章稍加完善。 他若功法不成自此消失无踪那么训天道章也是有一定可能自此消散的那自是不成的。 虽然他对攀渡上境有信心可他并不是一个人哪怕卸脱了守正之责也还有一个身份乃玄廷廷执的身份所以不仅是需要考虑自身也还需考虑整个大局故是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如此也可安上下之心。 紫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存意立始终 张御心意一转意念沉入了训天道章之中。 要处理此间之事其实并不困难因为拟化训天道章的各道印是攀附在大道之上的就算他不再继续运化与之脱离了训天道章也不会因此消亡依旧还会是存在下去的但少缺了镇定之识可能时存时不存。 还有可能在他破境之时都会对训天道章产生一定的影响。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使其能够单独存续。 不过作为立造之人双方之间的联系永远是无法断开的因为他就是那个起始训天道章就是自六印之上的延伸。故而他拥有最终裁定道章的权柄这一点都无法改变且从道章立造的那一刻便就注定了。 实际上训天道章承载上层修士的气意越多就越是不会轻易被撼动只是整个天夏的玄修便是把浑章修士都是算在内能和他相提并论之人也着实不多所以他的影响无疑更大。 尽管这些人合力起来或许可能强过他可这些气意终究来源各异并无法联合起来。 所以他的思路也是在这里此刻只需要再立造一个章印用于成为诸方气意汇聚连接之所在使之压在训天道章之中这样就不至于在他离开之后生出动荡了。 转念到此他意念一转道章之中便即生出一枚章印此为汇聚众意之枢故不设名。而有此一印便已是解了此中之缺陷。 只是训天道章之中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另一桩事需他在闭关之前解决。 因为诸多修道人气意在此交汇不免也有许多思绪冗杂这些情绪和无意义的气意留存在里平白增添了许多妨碍。 大道自是可以无限承载的但是气意交流之间却是会有所障碍的比如互相看探名印之际这些自是会随之一同侵入这就难免会使得诸弟子观读章印之时一齐代入了许多不必要的杂染。 训天道章本来是用于交流修持的若是多了这些无意义的气意情志反而会使得某些功行浅薄的弟子心浮气躁不利用修持。 而在以往这些都是靠白果清理的若是他成就白果因为本来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应当也一样会跟随他从世间消失。那么就需要另以方法维系。 这里正好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两步棋可以并做一步走。 因为无数修士意念沉淀在此虽也是有着无数散乱思绪存在可是几乎所有入此修道人都是心存道念的这彼此共通之信念在里传递交融自然而然就化合出来一种意识并且借此又慢慢纯化此身。 这并不是训天道章自生之物而是攀附众道意识而成若是置之不理长久下去倒是有一定可能成就类似真灵之物。 有他和白果在的时候无妨若见征召随时可以可拂去。而若是无人理会那迟早有一日会是凝聚出来。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他提前点醒用此为己所用。有他意识存入其中其之根底便依附其上便是未来壮大也永无反乱可能。 有此决定之后他眉心之中一道神光射出落入道章之内并以此为基主动勾动并汇聚起了那一缕意识只是须臾之间训天道章之中便就多出了一个新生真灵。 这个意识似是十分之活泼在诞生出来并且像婴孩一般好奇张顾四方这里瞧瞧那里转转最后向张御的意识小心又亲近的靠了上来。 张御言道:“今后你便在寄托在我方才所立章印之中祛除杂染汇融道意若是奉行不悖我来日再与你定名。” 那适才之章印正好作为此意寄托之用。而且也正好将此意置于诸玄尊的看顾之下不至于被他人杂意偏离正道。 那个意识闻他所言便是传来一个活泼回应。 张御虽然觉得这个意识过于活泼不够沉稳不过没什么因为其此是初生天性使然待是时间够长自然而然会沉静下来且无论性情如何且不放弃其运使权柄。 实际上他便不如此做只要对这意识稍加训教便令能自主行事了还因为此宝乃为道而生只要诸修还在问道大致就不会生出逆乱甚至还可以相助他人修道。 但他向来认为当以人用道而非以道驭人所以必须令居于人之下而不是位于人上故此才加设了限碍。 而他这里一拨动训天道章之中立时生出了诸多变化来。 修为浅弱的弟子感受可谓最为直接以往他们要寻什么人寻什么道印若是自己见过的那还算简单可若是没有见过也不曾接触过的那便要自己使意去寻并一个个鉴别。 虽然修道人念头思绪转的极快可这也颇是耗费自身之耐心有时候不得结果那便平白少了许多本可以用于修道问道的时间。 可是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只要沟通到一个活泼意识自是能够寻到自己欲寻之印不觉大为欢喜。而未用多久几乎各洲宿的玄修也都是发现了这一点。有一些玄修玄尊得悉之后也是试着向张御来问询情由。 张御逐一回复之后又向陈首执那便传意一句意识便就从此中退了出来他原先约定的讲道之日共计一月现在过去半数再等半月他就会撤去诸多分身正式进窥上境了。 而在此时一驾从飞入了瑞光城的某座泊台之上舱门一开安小郎从上了下来前来迎接的瑶璃上来万福一礼道:“安师兄有礼。” 安小郎拱手还礼道:“瑶璃师妹有礼了。老师可还在吧?” 瑶璃道:“老师要讲道一月师兄并未错过。” 安小郎道:“那就好那就好埃”他兴冲冲道:“走走我这就去拜见老师。” 瑶璃道一声好便是祭出了一驾舟形法器载了安小郎往泰阳学宫而去半途之中她看了看安小郎道:“师兄这回不带一些造物为赠礼么?” 安小郎嘿了一声道:“师妹就别取笑了为兄了。我那些东西哪里能入老师之法眼?师妹用不着看为兄献丑吧?” 瑶璃道:“可是师兄赠送的不管何物总是一片心意。” 安小郎失笑道:“师妹莫非以为为兄什么都没带吧?” 瑶璃这时又看了他几眼安小郎摸了摸脸诧异道:“怎么了?”见瑶璃不说话他咳了一声“师妹你若见得什么不对要与为兄说埃” 瑶璃斟酌了语句问道:“师兄是不是近来太过劳碌了?” 安小郎道:“嘿似我这等钻研造物之人哪一天不劳碌?”他略带得意道:“师妹放心。我每日都是锻炼呼吸法身上披着神袍还有服食补元丹丸却是没这么容易早衰。” 瑶璃认真道:“可是师兄不补根本消耗的乃是本元不用到得七八十岁时定然齿松发落肌松骨疏。” 安小郎神色一僵勉强笑道:“师妹这是说笑吧?” 瑶璃嗯了一声。 安小郎挠了挠头你嗯一声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啊心中想着稍候见了老师不若向老师求一些上好丹丸。 不多时舟形法器到了泰阳学宫在外停下两人步行入内到了宅邸之前李青禾将两人迎入进去并在顶台之上拜见了张御并各自说了些问候之语待落座入后师生三人难得在此长谈了一番。 过了许久安小郎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师来路之上瑶璃师妹说我本元亏耗不知学生能否弥补?” 张御道:“你非是修道人自有寿数所限亏耗乃是天道运转之功是免不了的” 安小郎不由哎了一声。 张御道:“以你天资当初本可入道你如今可是后悔行造物一途么?” 安小郎摇了摇头认真道:“学生对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之所以出声叹息乃是因为学生觉得无法长久探研此道有些惋惜。” 说话之间他又振奋起来道:“当初老师能开一条道途身为学生自也不能堕了老师之名造物一道之上也不是没有延寿之物学生若得上层甲胄千年万年不敢说数百载当是有望而得有数百载怕又是一番天地了。” 说话之间他双目也是熠熠有光。 张御颔首道:“造物之道亦是大道之一你若有此志气那照此走下去便是了。” 安小郎对着张御一礼郑重道:“学生定不会半途而废非为他人而为不负学生一生之追逐。” 张御这时看向瑶璃又言道:“瑶璃你之天资也是众人难及你无论做事修道向来认真细致我便不关照你什么了。”他取出一枚玉符递给了瑶璃“此符你且待着关键之时或是有用。” 瑶璃起身接了过来躬身一礼道:“瑶璃谢老师之赐。” 安小郎与瑶璃二人拜过张御因知这位老师此回之后可能长久不履内层故是剩下时日中都是侍奉左右。 倏忽间又是十多日过去。 张御这一日讲道结束便是回到了居处之中并坐定下来待得明日便可结束此行了结承负散去诸身试着攀渡上境了。 只是这回他方才入定却忽有所感此刻一睁眼却见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之人正对面而坐。 紫枢 第五百六十六章 拂异守正道 张御神色平静的看了对面那人一眼见其面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笑容他立刻辨认出来此乃是邪神所化。 不过邪神怎么找到这里了? 寻常邪神根本进不了内层也不可能侵扰到他身边。内层要这么容易被破那么早就为邪神所肆虐了。 所以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来者当是上境邪神也只有这等大能才可无声无息至他身前。 他身为玄廷廷执自有诸位执摄遮护不致受其余上境力量的侵袭但假设上境力量或无有任何侵害之举那么自也不会召来维护。 并且他隐隐感觉到此邪神之所以能为自己所见或许也有一定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往曾与之有过间接的接触。 很可能此刻之所见乃是邪神气意从过往痕迹乃至承负之中抽离出来的。 这倒是让他见识到了上层力量的玄妙之所在。 此刻他不开口那邪神也不说话这恐怕还是因为他得天夏大能庇佑所以他若不主动联系这邪神也仅仅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但却什么都不会做。 可他同时也是想到那终究只是靠上境力量的遮护若是没有遮护那么今日恐怕难以躲过就算自己在此境之中神通再高道法再深也是难抵上境力量所以归根结底唯有自己的力量方是根本。 而且其既然到来他倒是也要问上一问的。 他道:“尊驾何来?” 那邪神本来坐在那里一直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一听到他的问话却是猛然抬起头来向着他看来眼神之中满是浊黯。 与此同时自其目光之中传递出来了丝丝缕缕的白气并与他勾连到了一起虽其并没有开口说话可却是向他传递出了一股股混乱的念头偏偏在这些混乱的杂念之中有着他能辨认清楚的信息。 这邪神居然表示愿意助他攀升道途从而获取上境力量。 “哦?” 张御看了看他这倒有些意思了自己追逐上境之事居然连邪神都是知晓了。 但再想想倒也不奇毕竟上境大能真想知道什么事除了同样和上境力量有牵扯的物事几乎没有什么是能瞒过他们的只是一般不会去刻意关注罢了。 只是下层境界除却与道相关之事对于上境大能来说恐怕都是无意义之事可是现在却偏偏关注自己追逐上境。 他倒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他问道:“尊驾为何愿意相助于我呢?” 邪神向他回应因为他即将往上成就而他的道无法走通但是它的道却是能够走通的所以愿意向他指引出一条道路来。 张御没有被他的话吓阻他登攀之前他就知道这里可能存在的困难了他略作思索问道:“为何无法走通呢?” 邪神传来了一阵更为混乱的意识然而这其中大部分他都不能理解他心下了然这或许不是邪神有意遮瞒而是向他透露出了某些上层玄机因为境界差距的缘故所以没有办法为他所真正明了。 这其实是好事反而证明阻道的乃是由于更深层次的原因与他所猜测的某一个可能十分接近。 张御转了转念这位上境邪神此刻曾被诸位上境大能给驱逐了出去现在却来找寻自己应该是想让自己也成为助力这样就能助其解脱或者分担压力。 不过他身为修道人这位却言仍能让他成为邪神莫非邪神之道就没有任何阻碍的么?” 当他提出此问后邪神也是回应言他之根底虽只修道人可是邪神从来不讲究这些只要入其道中自然而然可为转化。 而在其传递出这等意念的时候也是向他展示出了种种异象。 张御可以看到对面的“自己”正在渐渐发生变化只见一尊邪神居于虚宇之内无数长肢深深扎入虚空深处上面分布着细密如玉的鳞甲乃至无数眼眸而每一个眼眸都是晶莹若琉璃仿佛用心雕琢而成周围虚气如雾无法窥见全貌似这些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微小部分。 他心中无端浮现一个念头此刻只要他自己意念一转或者稍微有此倾向他们整个人就会向此转变并最终变成这副模样只是他深深看着直视着对面道心却没有任何动遥 似乎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拉拢他上境邪神进而表示若是他了邪神只要力量足够那便可以取代它甚至吞掉它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依旧不为所动这等道路他是根本不会去选择的。 此刻他留意到邪神每与自身交流一分那相互连接的白烟就消散一点这应该就是过往连接的承负在被削减而随着他最后斩断此念那牵连白烟终是中断对面那人那变化出来的邪神也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张御认真思索了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所见真的是上境邪神寻来么? 还是说上境邪神其实根本没有来过只是因为自己下定决心攀寻上境并且上境的前提条件已然具备已渐渐脱离了底下层次故是出触动了上层气意同时引发了自身承负之反照? 而他也是同时想到要是自己能从上境邪神那里看到了上道之路那么纯灵之所呢?想必也是可可以的。 就在他这么想时便见自己脚下出现了一个身影其形与他近乎一样两者脚底相接好像彼此都是在看着那水中倒影。 那是纯灵之所之我也即是灵性之我。 意味着他也可以朝此走出一步直接去到灵性那一面。 似乎正如那邪神之传意因为他去往其他道途受阻所以反而其余道路向他敞开了怀抱。 这是因为无论邪神亦或纯灵皆在大道之中到了他这个境界对自身所能明了的道法都是了然故而种种道法皆能寻攀。 不过真道在前他岂会舍本逐末? 他一挥袖底下身影好似破碎倒影晃动了一下就此消去了。 他抬首往外看去方才似只是与那邪神交流了片刻可他却发现外面天光大亮不知不觉竟是一晚已是过去。 今日已是最后一日讲道。 他振了振袍袖从座上起身神色从容向着讲道之所走去看去丝毫没有受到昨日邪神之扰的影响。 来至法坛之上站定往下望有一眼见是下方密密麻麻坐满了来自听道的修道人其中还有学子师教、府洲子民及及一些外洲旅人其中年岁小者不过是五六岁的垂髫小儿大者却是年过百寿他看罢下来言:“讲道三十日今为最后一论。” 众人闻言都是无不是屏息凝神注意聆听。 张御一句过后没有多言在蒲团之上坐定下来便是正式说法。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并且隐隐约约有天声妙音传下更有光气纷呈异香传来哪怕观道不解其意光闻此声、光见其景都是感觉一阵身心舒泰。 更有不少人随着他讲道于心中跟着默诵竟是不觉齿颊留香心神剔透恍惚之间三个夏时竟是一晃而过待众人听得一声磬钟之响回神过来却是发现此番讲道已毕茫然抬首望去见那蒲团之上空空如也那位张玄首已然杳然无踪了。 众人不觉怅然叹息。 那些修道人更是感觉意犹未尽一位求全道人讲法到底是与寻常修士传授法门是不同的。 并不是说境界高深之人便无法对下宣讲境界越高对道法辨别越明所谓微言大义寥寥几句话就能把道理说得通透。 这一月之中张御并不去讲什么高深义理就是说如何入道寻道如何感悟大道之章如何择选章印如何利用神元当此中各种细节都是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偏偏言语精炼没有丝毫多余冗杂。 每一个人事后几天之内都还能清晰回想起来并没有多少遗漏的。 且不单单是东庭这一地因为训天道章的缘故整个天夏各洲宿凡是听道的玄修都是大获裨益。 此还不止这些修士光是自己明白了还不算他们发现凭着自己记下来的东西还能转而说给别人听这所引发的影响就不是单单讲道可比了。 起初除了东庭一地大部分人能在训天道章中闻道的都是玄修而现在却是向逐渐外散传了出去使得更多天夏子民对玄法产生了兴趣。 张御在离了法坛后也是迈步往居处回转俗世之中诸事已了自己是当开始寻证己身之道法了。 这时他发现自身承负在一点点被削减虽然很少但却在持续减少之中。 但他知道这只是一时之改变承负如潮涌能落必能起所以他才要趁着这个低潮之际往上寻攀。 此时此刻如今他脚下所走之路恰是当年前往玄府求道之路他抬目一望仿佛看到一个年轻学子从对面走了过来满怀求道之心迈着坚定步伐往玄府而去并与自己擦身而过他回望了一眼目送着那身影走向那朝阳升起之地。 他收回目光望向旷阔高空身影如电闪烁了一下已是鸿飞冥冥杳然无踪了。 ------题外话------ ps:今天就一章了下一章要再想想。 紫枢 第五百六十七章 元空生阳举玄名,恒照万世诸天寰! 清玄道宫张御站在殿后广台之上心意一转位于元夏空域之内的假身便是直接散去了并彻底断绝了与此间之牵连。 而同一时刻随着一道道闪烁流光过处位于天夏各处的所有分身俱是收了回来。随着诸般陆续气意归来浑身气意充盈有丝丝缕缕的气光在身上涌现而出。 他这时言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执礼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令诸弟子和值司撤出此间封禁清玄道宫上下转动护持大阵。” 明周道人正容稽首道:“明周遵令。” 此谕令传下之后所有神人值司和在此间修行的弟子都是退了出去。这事是早就有所关照的所以没人意外都是井然有序的撤出余下之事自然会有明周道人负责具体安排。 不多时整个清玄道宫便是变得空空荡荡。 张御一人站于宫中此刻他的身边也就只剩了下白果和妙丹君了。 白果算是他自身一部分。 本来他也是让妙丹君一起退去但是这头小豹猫不愿意也就让其留着了若他有所成就还可以继续跟随在身侧。 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不远处恭敬言道:“廷执诸人都已是安排妥当了。” 张御道:“明周道友劳烦你了。” 明周道人恭声道:“廷执言重明周这便回避了”顿了下又言道:“廷执小心。” 张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明周道人再是一礼殿上金光一闪已然避去不见。 张御在此站了一会儿便是回到了大殿之内并在玉台之上坐定下来定坐之后此刻收摄心神不再旁顾。 将自身道法放开而随着攀渡上境之意并不保留的展开整个清玄道宫也是被一股清气笼罩只是片刻之后从上层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一刻上层诸廷执、还有天夏之内所有求全上真皆有感应往清玄道宫原本所在方向看来开始了么? 张御坐于一片清光之中气意正慢慢腾升而起他的自我之身已然完满故随着那一步的跨出能明确感觉到自身气意与天机交融。 因为去往上境需要攀附而现在实实在在存于那里的并可以为之攀附的力量也只有那么几个此前之所以会有邪神、纯灵之所生出得感应既可以说是这些上层力量寻了他也可以说是得他气意之邀而来。 尽管他当时功行未行可攀道之决心已下气意落到了天机之中所以才是引动了这些变机可以说当他动了这个念头后那本身已经在此进道过程之中了。 其余这些路数自然不是他所要求的故是此刻他将那些散溢气意一一剔除于心神之中将通向那些所在的道路彻底斩断只留下最后一条也唯一一条道路那便是玄法之道! 此道没有人走过今次当他由来开辟此途! 心中定意一成所有气机弥合一统再无外溢。 他往上方看去六枚大道之印出现在了唯他所能见到的虚空之中。 同一时刻他自身“眼、耳、口、鼻、身、意”便与“目、闻、言、启、命、心”六印相互牵连沟通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无数声色气光汇聚成洪流朝他涌了过来像是要将他淹没在这等滔天大浪之中。 这是无数大道之映照若不是他时常进入高渺之地早已有所熟悉可能在沟通的那一刻就会被大道所同化。 而现在他承受着这些冲刷沉稳运转着自身的道法。 这些大道天机对于下层境修士来说乃是无比散乱的而根本道法就是此中唯一之根定求全修道人能够凭此守持住本己本心并且在上升途中随着对道机了解的加深便能在解化道法之中逐渐使之壮大。 这个过程就如同逆水行舟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来了只能不断往上迈进直至最终突破那一层障碍。 修道人的根本道法要是不够牢固难以承受住这些涌来的道机那么就无法维持住自身。 轻则尚可维持一点真灵不灭自此不进不退可也只能永沉于此;重则道散神消并合大道之中再也不复存在并为世人所遗忘因为其之印痕已然从大道之中消磨去了。 他的道法在与诸多求全同辈交流之中早已是千锤百炼坚韧无比故此牢牢守住了己身己神。 只是随着他往上却是不由得感觉到了一线阻力且随着攀升阻碍也是逐渐越大他已然是能清楚感觉到一股巨大而坚厚的阻碍存在于那里使得他并无法顺利往上行进。 早前参道之际他就明白成道亦是在于破道因为这是修道人脱离道机束缚从而获得不受制约的过程故而天道会来阻挠于你。 可是他却发现眼前这等阻碍却是远远超出了天道之阻因为他能感觉到这里面居然还潜藏更多庞大力量。 荀师曾经来书提醒他小心当初那位执摄也是对他有过提点。 而此时此刻因为自身之道法逐渐触及到了上境之机他此刻已然彻底明白了那句“道之有异非在一同”之语为何意。 这里关键竟是在于“训天道章”! 如今的天夏、元夏之争看去是双方大能在互相争斗但大能之争归根到底乃在于大道之争! 元夏、天夏双方一个由上及下消杀变机;一个由下而上推动变机由此演化成双方之争端。 可是这里却出现了他这么一个变数训天道章的出现改变诸多事机尤其是在心印落照之后更是增添了无数之可能。 若是他仅仅只是一个下层修道人可能也只是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变化了可是一旦他成就上境训天道章势必随之而变。若他有意推动那么就可以再造一个世域如此一来元夏将永远无法并合万世。 这就等于到时候的他就直接决定了这场斗战的胜负了元夏上境大能是不会容许的并且天夏大能也未必会与他站在一起。 因为他若成就并挟道而上那就是将底下之道争直接演变成了大能间的争斗过往之争也就失去了意义。 虽因为他也是随天夏之道而生出可那个时候他已然从棋子成为了棋手双方所面对的也再非原先之棋局了。 天夏诸位执摄虽然不至于故意压制他可道之本身却会应发而动的除却天夏诸位大能元夏大能之道亦是投落而来纠缠一处形成一个无比牢固的道法障碍横亘在了他前方使得他没法攀登上去。 要知此中蕴藏着诸多大能之道他并未达及上境又拿什么去抗衡? 所以正常情形下此路已绝。 对此他此前虽是不知可心中有所猜测虽然他并没有主动去攀附邪神和纯灵之所借有出现可那是道法在自寻出路 但是真的无路可走了么? 张御眸光一瞬间变得深邃起来。面前之阻碍乃是在于诸位大能之道可是世上当真没有能与之抗衡之力了么? 他意念一转便有无尽浑黯在道法之外显现而出此是大混沌。 大混沌之力足以撼动诸道之道法只是有个矛盾他若利用混沌之力那么就会受大混沌侵染用的越多侵染越多那么最后只会堕入混沌之道别说去对抗诸位大能之道法了连自己也维持不住此非他之所愿。 所以他还需要一种力量来制衡对抗大混沌并且还要同时能听他之命去撼动前方之阻障而这个力量他恰好也是有的那便是至高之力! 以他对至高之力的了解可以轻易将之撬动与而同时再引混沌之力到来并引二力为己所用。 只是同样有一个难处这两个力量本就是上境之力并无法彼此调和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偏向其中某一个力量这还算是好的最有可能被与其中之一混为一同那就无法达成目的了。 但好在还有一种力量能够驾驭这两种力量。 此力便是“源能”! 随着对道法的理解愈发深湛他也是逐渐理解了那曾经出现在自己身上并能够为自己所吸摄的源能为何物。 此力乃为万事万物之纽带万世之物为何能共存一处正是因为有这等力量包裹维系越是靠近上层用以维系的源能越是庞大。 而他抽走这股力量的时候维系之力骤然不存自然便就崩塌破碎只是源能不可能被他完全吸取走总有一些存在于那里故因他吸摄之力不同所造成的结果也是不同。 同样由于他掌握着吸摄此力之力所以他在进道途中也是反应到了他的道法之上他的根本道法为何是“正御中天”为何能破毁阴阳之衡?除了他自身之根本外多数也正是来源于这等“御中”之力。 自他踏入玄尊之境后那积蓄起来的“御中之力”一直未曾如何用过此刻正当用此同时维系混沌、至高二力居中制衡并使之为己所用! 并且虽然诸道都在针对自己可他并不是没有助力。 他最大帮助来自于天道! 他此回之逐道乃是以玄法为根基玄法非是一人之法而是万众之法玄法若得开辟则有无数人因此而得益此道法当会给天道带来更大的变数。 天道无情不会特意偏向某人一般修道人若要成就那要所面对的其实就是天道之阻可如今天道对抗元夏彼此牵扯之下反而偏向更利于添加更多变化之人换言之诸道不自觉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 故而现在天道非但不是他的阻碍反而会在背后推动他上行! 张御一意转过眼见自己即将撞上那股阻碍故是不再迟疑当下同时牵引混沌之力与至高之力并往自己这处汇聚而来而在此刻他又运转“御中”之力居中运化。 在他调和之下这两股力量此刻恰是呈现阴阳之转并不断积蓄上升而与此同时更多道理涌入心神之中。 他牢牢守持根本定拿中力不为此所为动摇将这股力量向着那屏障推动了上去! 仿佛是进入永常之恒定又似经历无数轮转双方碰撞的一瞬间万化元空之中传来一阵轰然大震那一层屏障霎时便被震散开来一隙。 张御见此没有待其再度弥合气意骤然拔升向上并由此一举穿渡而过! 而在气意过去瞬间前方骤然一明与此同时他见得天机转动因为诸道之所迫天道之理向他倾斜过来刹那间他心中浮升起一股明悟。 他的身上也是倏然浮现出无数身影这个身影正是原先之我原本乃是诸求唯一然而此刻又一个个化散开来而每一个我都在那里求证道法求证之后又再归返继而又是发散出去而每重复一次他的气机就强盛一分。 求全道法只是收敛诸世之我然而这只是去往上道的起始因为唯有归并我一才能最大限度统御诸我而到此刻让这高度混一的诸我再次散发出去便是为完那更为上层之我。 诸我纵有化演也终将回归本我我与我之间不断补足再又不断收束这便就又是一个境界了。 随着诸我发散回转不知不觉间张御察觉到根本道法已至顶巅而前方仍是空空荡荡似无着落。不过到此他已是明白此时自己需将自身之道名印于上层才能以一身化合无穷以一神落照真虚。 他看着前方那绽开之光亮一只灿烂星蝉从他身上飞出挥舞着犹如银河的双翼旋转一圈后便投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而他则从座上起身把大袖一荡亦是举步朝此而去口中吟道:“清虚浑冥筑道丹功至唯一三气参元空生阳举玄名恒照万世诸天寰1随此吟声他从容踱步亦是朝着那一片光芒之中走入进去。 ------题外话------ ps:今天还是一章下来是新一卷了我理下线索。 紫枢 第一章 常恒观万世,心光照大千 张御走入了那一片光芒之中在这其中他感受自己的思绪及感应都是在向外无限延伸。 此时此刻他的身躯同样也在闪烁着光华无时无刻不在放散出去自我但又在不断归来之中。 到此一步他已然是成就上层境界。 他并没有去刻意去想意念一转便自然而然能明白诸般上层道理好像这本来就是他该明白的。 如今他所立之地他所认定之所在便是自我之域自在之天。而那向外延伸之地以及他思绪感应所能达到之地及那我之往来归回之地便是元空。 只要他存驻于此他的名就在此而名在此他便恒常永驻。 而他的根本道法向外延伸出去可说无处不在无处不往那些光芒与道法相互交融便是己我与天道之间在时时解化问对他从中探究道法而道法是给予回应。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摆脱了天道之束缚并且拥有了对抗天道之能。 若说求全道人乃是寄托虚空立于天道之下那么此刻的他便是寄我托己与天道并立。 但如此并没有能够完全压倒天道就像是岛洲浮于汪洋之中只是若想让天道随心之运转则需将自身道法沉浸入内时时与之对抗迫使其顺从己意。 可那样也仅仅是能催动其中一部分天道之力并不能让整个天道都是受到自己拘束。 他与天道既像是对手又像是彼此之助力他对于天道的压迫每增加一分那么天道之理也是跟随着变化一分他能从天道中获取好处但天道同样也在改变的。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元夏要压制天道了天道与上境大能一同变化着水涨船高那么永无胜道之可能而压制住了变化自身便能将之压下从而达成自身之所求。 只是这等变化还对下层修士更深远的影响因为每多一个上层大能来搅动天道那么天道就会相应变得更难捉摸后来之人也变得更难进道了。 他抬起头那一只星蝉正挥动双翼在上空飞舞金光如阳照彻元空。 他凝望片刻发声言道:“我既入元空自当立道于此。” 此言一出便有隆隆道音震荡元空周围光芒向后退去显露出了一座壮伟宫阙仿佛其本来就在那里并会永远存在下去。 他走入殿中缓缓踏阶上行到了广台之上转过身来双袖向上一抬便在主位之上坐定下来。 与此同时四周清气涌涌外间更有无量光华簇拥宛若无限银河将道宫承托于元空之上。 而抬袖起来伸手一托掌心之中便出现一枚道印印身之外隐隐有六个道箓闪烁流转不已。 这一枚道印自成道之后便即生出乃是他的立道之宝以此印镇压于此当可定合内外。避绝诸机。 他起手向外一送此印一闪便落下大殿定镇在了此间。 做完此事后他心意一转大道之章在他身外铺化开来通天光幕环绕他身浑章、玄章各分半天。 既成大能那当下第一件事便是立下道法。 作为第一个以玄法成就上境的上境大能他不是单是要自身有成也同样需为后人开辟出一条道途来。 玄法本来并无前路可寻可他自走通之后后来之人若是有缘那自也是有一定可能走通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大道之章上立下上层章印以此供后人攀寻。 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道之章上便有一个章印在其上浮现而出溢散流光之中见有“玄名”二字。 修道人进入上境唯得在元空渡入自身之真名方能得以成就故才立下此名。 而这印这一立成在与他的气机应和了闪烁一下后便自消隐而去。 张御见此印遁去微微点头这是此印自主动而为并非受他驱使这是因为因为每一个人的道法都是不同“名颖自也不同。 所以此印立造之后唯有再是试着攀登此境并有可能成功之人才能再次寻到而寻到的每一个印其实都不相同。 此事一成还有一事需为。 到了上层境界之后需要为此定一境名正如他立造玄名一般唯有境名落定才有明确道路可攀。真法且不去说玄法乃是新生之法过去真正玄法之道皆是由他来开辟如今自也当是由他来定。 他略作思索便道:“‘常恒观万世心光照大千’此境之名当曰‘恒照’1 随着此语说出大道之章放出阵阵光芒并开始持续进行着变化。他知到不是一时半刻可成于是转而自顾。 既成道法那当需有护道之器。 他伸手一指蝉鸣、惊霄二剑自光芒浮现出来落至前方他准备将此两剑重新炼化。 上境大能所持之宝乃为镇道之宝。 他此前所见不少镇道之宝但还从未见过纯正的攻伐宝器而剑主攻杀若得他祭炼成功恐怕自此之后当就会多出两件杀伐利器了。 上境大能祭炼镇道之宝需看其来源若其本就自身本身一部分那自是不需要什么更多举动顷刻之间便可炼成但若是需要从无至有另行祭炼那么却是没有定数的全要根据天机变化来看。 因为这并非自身一部所以若是祭炼宝器这里一定是会有天道之序加入进来而天机变动流转如何变化就不是完全由上境大能说了算了这里或可能把握一定方向可是细微之处却是总有不同的。 比如天夏现在就缺少一件凿开两界通道的宝器不然就能占据主动之势了可实际上这很做到只看元夏那里即便征伐万世所得能够破开通道的宝器也不过就两件而已所以这完全只能等待缘法了。 思索之间他已然伸出手来在两柄剑器之上一拂此两剑顿时一震与他元空之名相互共鸣发出悠长剑鸣之声随后一青一白两道虹光骤然飞起在道宫之中来回飞转留下的曳光久久不曾化去。 而在此刻大道之章上的光芒已趋顿止但变化并未停止而是在逐渐向下方所天道覆盖的世域传递而去并不断翻动起世之涟漪。 天夏清穹上层。 自清玄道宫整个消失之后诸廷执和天夏一众求全上真都是在关注着那里的变化只是那里却像永远消失了一般久久不见动静。 所幸诸人在忆识之中还并没有忘却其人这就说明此事还没有真正得出结果。 因为修道人即便冲击上层失败这等事也是要有一个过程的会随着其人在世间的痕迹慢慢消失诸人转而才会逐渐遗忘其人。 陈首执身处云海深处沉默站在那里只要忆识之中生出了一点变化会是对张御印识的消退那么就证明后者此番冲击失败了。那他就会让明周道人把张御之名及其所做之功绩刻在清穹之舟上以此好传告己身及后人。 其实张御若真是失败那所带来的影响将远不止此因为其作为元夏斗战主力若是少去而又不得为上境那么损失也是无可估量的。 而正静候之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那似是大道之章生出了某种变化。 他立时观看过去隐隐约约之间似乎看到了有一个章印闪烁而过但仔细看时又好像并不存在而其所处的位置却是代表着第五章书的章印之上这一刻哪怕以他的沉稳也是不禁为之动容。 “这是” 而在同一时刻天夏世域之内玄浑两道都是达及玄尊之境的修道人此刻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风廷执本是心中不安而在察觉到这一等变化一下自座上起身脸上振奋惊喜之色掩盖不住的流露出来他看向那无限虚空心绪激荡之下身形也是微微颤动。 大道之章上的变化已是毫无疑问证明张御已然一举踏入上境成就上层大能玄法大道已然是贯通了! 自此之后天夏所有玄修能够如真法修道人一般只需按部就班修行若得天缘者便可由此迈入上境! 元夏空域两殿之上仇司议不久之前开始便一直感觉到心神不宁但望去天机却似乎又没什么变化可他总感觉该有什么事但偏偏又无法捉摸让他们觉得烦闷无比。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天机陡然变动剧烈了起来整个虚空似都在颤动之中这实则是因为大道之章顺着天道变化亦是延伸到了此间。 元夏诸人却是不明所以还以为天夏又弄出什么手段来此刻所能做的也就是运转住各方镇道之宝守持住元夏天序。 仇司议正待推算变化可这个时候他一抬首却是蓦然睁大双眸。 不止是他这一刻从两殿到上三十三世道所有求全上真都是不约而同从座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惊疑之色着上方就在那对面半天之中隐隐约约之间一个无比庞大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题外话------ ps:祝大家节日快乐!端午安康! 紫枢 第二章 金庭载上神 那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现在虚穹之上似乎只需往下稍稍一俯就能将整个空域全数化为齑粉给予观见之人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元夏域内如今不仅仅是那些求全上真所有元神真人亦是见得此景而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修道人心中都觉震撼无比。 而那些求全上真他们都是知晓这应该是一位上境大能的映照。 因为上境大能落在上层底下之人境界层次无法窥见全貌只难望到其中一部分而在他们感应之中其又是无限广大的所以投照在意识中的形影也就是这般庞然大物了。 而许多人面对着着那巨大的形影他们越是凝视越是感觉自身无法动弹原本活跃气意好像要静止一般思维好像也停止运转。 这便是上境大能之威唯有那些求全之人能够稍稍保持清醒。 越司议看着那形影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敬畏同时又带有一丝向往。 元夏天序尚未崩乱到一定程度如今是没有可能去到上境的所以这一位当是天夏方面的上境大能。 而通常来说天夏大能是不太可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因为双方大能早有定约故而今映照于此的极可能是一位过去从未出现过的上境大能。 对于这个情况既是惊震同时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躁动这或许证实了上境之路并未完全断绝。 只是这一位大能是谁? 隐隐间他好似有所猜测也感觉到会是自己曾经见过之人但是此刻只是一回想居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转念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凛蓦然想起了什么向诸人传声道:“所有人都是收摄心神!莫去多看1 你在看着上境大能心中在想着上境大能就有可能与之牵连但是这种牵连可并不见得是好事己方大能还好通常见面都有隔绝之物可若敌对之方那么只是气意相激都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而在此刻他恍惚见得那形影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他心中猛然一悸大呼不妙。这很可能是对面那位大能要做什么可是己方大能何在?为什么此刻还不出手护持? 与此同时元空金庭之上漠漠云海无量金光之中各自端坐有五名道人他们此刻也是生出了感应。 当中一位道人言道:“既为天夏廷执又于元空立道该当接纳入我金庭列位执摄哪位道友前去一迎?” 其中一名年轻道人打一个稽首道:“由我走一回吧。” 其余四位道人皆是同意口中称善。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看着元夏之所在而在他观看的时候大道之章的延续也是将他的存在映照到了那里。 但是他看了一会儿却是并没有感觉到元夏方面有任何人出来阻止他不过这当只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出任何攻袭举动的缘故若得如此定会有人出面来阻碍于他。 不过就算如此却不等于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伸手按上了身前剑器正待这两柄杀伐剑器放了出来可这等时候他却是感觉到元空之中泛起一线涟漪。 他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立时知晓这是有其余上境大能来找寻自己了。 从他从元空之中得悉的情况来看上境大能为了避免道法彼此冲撞若非早有定约彼此也都是相互回避的不过现在来寻自己应该就是为他在元夏映照之举而来了。 他略作思索一拂袖将上面已然勃发欲动的剑气安抚了下去并回应道:“哪一位道友至此?” 当下有声回应道:“清玄道友太素来访。” 张御眸光微微一闪清玄乃是他落在元空的载名所有大能皆可从中知悉他的存在故而对方以此来称呼他。 而对方在问候之际因为同样报上了道名气意交融之下他立时也是知悉了对方的身份及根脚。 其人正是他进道之前唤他前去相见的那位执摄。 而天夏这五位执摄道名分别对应先天五太因为他们就是最早出现的五位上境大能乃是道机允许之下自成其道与后来之人皆不是相同。 他们既非人、又非灵、乃是先天之元精成就。 元夏那边五位亦是一般称呼因为双方便是一人只是映照落在不用宇域之中显化出来的根性亦有不同。 他此刻心念一转外间清光拂开道宫大门自启。 听得飘渺仙乐之声传至太素道人自外走了进来其并未现显圣乃是一幅少年人的模样到了大殿之中见到张御对他打一个稽首道:“清玄道友有礼了。” 张御抬袖起来玄修之礼还有一礼道:“太素执摄有礼。” 太素道人轻轻一笑修道人成就上境大能已是脱离了原来之窠臼若是张御决意另立一道与过往隔绝他们也不好勉强因为上境大能之间若起争执那是十分麻烦之事这等事能免则免。 而且一入这里他就感觉一股锋锐之意萦绕不去猜测此当是这位立道之器看气机偏向于攻伐这更不能小觑。 尽管张御成道之前他们便看到了其诸般道法可是一道上境道法经过了与天道之问对早已有了更进一步的演变不再是可以用先前的目光去看待了。 不过这一位口称执摄显然仍然是承认自己的身份。 他道:“我此行前来乃是受金庭之所托来此问询道友一声道友既成上境可否愿意接受天夏执摄之位呢?” 张御道:“太素执摄当面御却要请教一事。” 太素道人道:“道友但问无妨。” 张御道:“诸位执摄是否仍是奉行天夏之道念呢?” 太素道笑了笑道:“天夏乃我演道之本天夏之道念亦我等之道念只是道友既成上境自当是明白下层之道与我上境之道纵有相类却无可能尽数相合下层有下层之求上境有上境之求但既得有同外异侵压之下自当合道并行。” 张御略作思索微微点头道:“御乃是天夏廷执今成上法亦愿守天夏之理护天夏之道。” 太素道人见他应下不觉欣然便是托出了一枚金印道:“此为天夏执摄之印炼化此物自可得一部分驾驭清穹之舟的权柄道友且收好了。” 张御伸手接了过来这里没有什么诏令之说更无须躬身拜礼所有上境大能之间俱无上下尊卑之分只要他收下那便是表示应下了。 太素道人来此目的已成微笑道:“清玄执摄方成上境想来尚要梳理道法我等稍候当邀道友过来一叙只是道友有些举动可否缓上一缓呢?” 张御知他说得是元夏那里之事颌首道:“可。” 太素道人一笑伸手一指两枚光华湛湛的丹丸飘出道:“道友功成我既来此便以此为贺礼了还望道友收下。” 张御看了一眼把袖一拂收入了进来。 太素道人见此便道:“太素就不多做叨扰了。“说着他打一个稽首便是告辞离去。 张御还有一礼目送其离去待感觉其气意退出他回了座上将那金印取了出来得有此物有许多事情不用交流他便可明了。 元空金庭是诸执摄所在之地乃为载阳之所在元空为阴则上神为阳。“金”指不朽不坏“庭”指万空之载金庭就是过往未来万世万空既在此间又在彼端 此处可说也可说无有。诸位执摄气意、道理一致那自有金庭生出他若奉行其道则亦可入内。 但是如此同样也要受其所限因为认同共理必当为有共行。 他虽然应下可这里还有疑问金庭为何让太素道人到此而不是让自己更为熟悉的庄执摄来此呢? 或许这可与去往金庭再问究竟。 他一抖袖那两枚太素道人赠与的丹丸飘了出来此丹名为“解成丹“可以化解外气纠缠。 此前他成就上境不管如何说都是利用了至高与大混沌之力。若在他一直身处下层境界那自无有妨碍可随着他入上境之后因为已然能对这两力形成某种干涉所以这里面也不是全然没有影响的而是一些牵扯的。 若是用了此丹即可将之化解了去但是同样于金庭那里却是有所欠。 实则这是他早已是想好了伸手一按前方剑器一青一白两道剑虹霎时飞起只是一斩就将两股牵扯断落而下。 只是此举不可能完全剔除解决根本可他自有化解之道。他如今之成就乃是自身之成然而是青朔、白朢二人仍处下境只消待得二人先后成就便能借二人成就之机彻底斩断此等牵扯! 太素道人此刻已然回到了元空金庭之内向其余四位执摄言道:“清玄道友已是收了执摄之樱” 有一位执摄言道:“成就上境缘法造化缺一不可。此位乃得天机之眷实乃异数既愿入金庭合道一同那却是最好。 又有执摄道:“我观这位身上沾染两道外气虽得上境却也是欠了承负唯有金庭可得遮护。” 当中那一位执摄开口道:“且待这位入得金庭我等再与之一叙。” 众执摄齐皆称是。 紫枢 第三章 道同理存异 张御在送走太素道人之后又朝元夏那里望去一眼太素道人来的可谓很及时正好是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而此前元夏大能也一直不曾出现阻止他所以双方之间不定是有联系的。 不过元夏、天夏两边大能若是细究那本就是同一人有所牵扯倒也不奇。 他思索了下既然太素道人的意思是让他稍缓一下等到他去往金庭谈议过后再言其余他也不急于眼下一时了。 于是当下便收回了对元夏的关注。 而随着他气意映照撤回元夏空域之上那巨大的道人形影也是由此缓缓淡去。 元夏空域之内见到那巨影终是消散了去所有人得睹此景的修士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上境大能的出现哪怕只是一个形影对他们的震慑着实不校 尤其是己方大能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并没有任何出面阻拦的意思当时更是让许多人心中惶惧不已好在如今终是等到对方退走了。 越司议站在青玉莲花座上自始自终他都是站在那里未动。 可就算知道元夏、天夏两家胜负未分之前对面上境大能不可能直接下场对他们如何可方才那等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看了一眼下方见有几人看着平静看眼神都是变幻不定知道他们是在转着什么念头此辈是在想己方大能出出面会不会是因为知悉他们有意搅乱天机所以借此警告他们? 他摇了摇头其实这等可能近乎没有。 上境大能关注的是大局大势何须要在乎下面人的想法?要是下面之人真的全部起来反乱那也只是证明元夏之道走错了至多放弃他们把他们扔给天夏而不会去主动插手此事的。 他对着诸人言道:“诸位司议我当去问一问我元夏诸位大能问明此事之缘由诸位守好此间莫要让天夏那边有隙可趁就是。” 众人都是执礼应下。 越司议与过、全两位司议交代了一声自己就往两殿深处而去。 半途之上他心下也是在想着天夏方面疑似多了一个上境虽然不知道会下来局面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可他心中却有一种感觉天地格局从这一刻起恐怕与以往当是大不一样了。 而另一边仇司议立在台沿所在眼神之中带着某种振奋自语言道:“难怪我察觉到了天机之变原来是天夏那边又多出了一位上境原来如此难怪了难怪了。” 要说这些人中最为振奋的当属他了。 天机变数越大他才越有窥道之机越能助长功行。只是他惋惜方才未能及时解化天机不然自己一定能从中获得许多好处。 只是再一想变数从来是不会出现之后就收敛下去的一定是会不断延伸叠加的所以他只要继续等着就是了。 天夏空域之内。陈首执此刻也是得收到了来自元夏域内的传报结合大道之章上的动静他已然能够肯定猜测。只是为了确定真正情况他还是来到了云海深处询问此番事机。 这一次诸位执摄并没有现身只是给了他一个准确的回言称张御已是授领了执摄之位。让他继续带领天夏上下安心对抗元夏便是。 得此回复之后他在退出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唤得诸廷执言:“我已从诸位执摄处得到确认张廷执已然功成上境成我天夏第七位执摄。” 诸廷执得有确定都是精神大振虽然在对抗前沿之上少了一位天夏廷执可座上却多了一位执摄在上那与元夏对抗又多了一番胜算。 在过去天夏上层力量对比元夏一直是少缺的现在却是逐渐在拉近了。 不比诸人陈首执此刻心绪却很是冷静他知道的其实上层之间强弱对比并不用太过担心就像元夏方面的实力本来就高过天夏但却也没有直接压过来。 身为首执他知悉双方争的是道彼此主要由底下之人来分胜负上层是不会动手的。 其实他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因为上层一旦较量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交由上层来力量决定了也就没有他们存在的余地了。 所以此番与元夏之争他们必须要赢唯有赢下来使得天夏道念为之上下贯通天夏之道成为主道他们才能存身下来天夏众生才能得以延续。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坐于主位正观察着元空的变化。 他方才成就此刻气意沉浸在元空之中时时问对天道自感获益许多。 不过只是这样对抗仅能维持自己而并不能压过天道只会永远维持均势想要再往上走不可能了。 他想到了天夏、元夏之争这无疑就是为了上道的争端只是具体如何需要稍候见过那五位执摄才是知晓了。 这个时候元空之中又有涟漪波荡一股熟悉气意传来他精神一振知悉要等的人来了当下开了道宫大门亲自自宫中迎了出来对着出现在那里的道人执有一礼道:“庄执摄有礼。” 庄执摄看了看他点首还有一礼道:“张执摄有礼了。” 张御作势一请道:“还请庄执摄入内说话。”庄执摄一到此间他立时明白其人之道名为“元衡”不过他仍是持以原先之称呼。 将人请入了殿中分主客落座寒暄几句又说了些天夏之事张御便道:“我本以为庄执摄乃会先至此间。” 庄执摄道:“我虽领执摄之位但平日独自修持不居金庭之上唯有天夏遇事廷执欲见我等才会一齐显身。” 张御道:“想必这里自有缘故。” 庄执摄颔首道:“五位执摄乃是先天之灵成就他们乃是‘先圣上神’而庄某乃是人身成就道法之上虽有共通可仍有相异之处再则庄某遵循的乃是天夏之道而并非是五位执摄之道。” “先圣”、“上神”就是底下修士对上境大能的正称因为他们不仅是先天之灵也是第一批成道之人更是传道之先人。 如今诸世之中的修道之法最初皆是由他们所传播并在其后自行演化而出的。 因为过去几乎没有人身修士能成就上层大能所以到这个境界也没有固定的称呼但真法与玄法是不同的因为本就有路先圣上神自己的存在就代表了此境只是攀登之法也是困难所以有无境界定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但若是再有人身修士进入此境这个情况也是会有所改变的。 张御道:“方才太素执摄与我有言。上层境有上层境的道理下层是下层的道理两者之间是有所区别的。可既得有同外异侵压之下当合道并行。” 庄执摄道:“话虽如此可终究有异。元空之中所载‘上神’不少如今已然就分为元夏、天夏二势。其中元夏之所为是将道法由上至下推动归并万世;而我天夏与之相反乃是将道法移于下令之增进变数。 可归根到底无论天夏、元夏皆仍是有那五位所推动的而两者只是秉持道法上的不同根本上并无区别张执摄可是明白我之意思么?” 张御微微点首道:“御自是明白的。” 这也是很好理解的五位执摄之所以五位执摄那是因为他们所选之道恰好与天夏之道契合。 其实彼此交换了过来也没什么不同。对五位执摄来说这区别的只是问道之途径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元夏、天夏之道没有高低好坏之分。 这里有一点其实十分关键两家无论何道都以他们为主底下之人其实问道之棋子。 可是他与庄执摄都乃是人身修士成就他们所秉持的观念则是认为天夏之道念将上下所有人都是涵盖在内包括执摄之道念也是该当是屈从于此而不是超脱出外。 换言之他们并不是单纯求个人问道也并不是想着利用天夏而是看重天夏整体的攀升。 庄执摄道:“五位执摄之中唯有太素执摄对我天夏的道念最为认同平日也最愿意提携后辈但也仅限于玄尊对于底下之人他也不怎么在意。” 张御也能理解站在太素的角度这是因为双方层次差距太大所以对众生几乎没有顾看的必要可天夏道念之中却是要上下一体纳入规序之中正如玄廷廷执需守天夏之规序天夏执摄亦该如此。 所以在这里他们与五位执摄自然是有分歧的太素等人对此也同样是知晓的但在眼下对抗元夏明显是第一位所以这些矛盾可以暂时放下。 他言道:“不管如何当下第一要务乃在于败落元夏其余事我等可以缓步设法改变。” 庄执摄颔首点头他认可此言这时他抬首看来郑重道:“张执摄接下来元夏那里或有人会来找寻于你你心中当需先有一个准备。” 紫枢 第四章 用法念必争 张御听庄执摄说元夏大能寻找自己微觉意外上境大能之间是很少直接冲突的或者说是避免冲突的。 因为他还感觉到这里有着深层次的原因只是目前在没有见过五位执摄未得印证之前还没法完全确定。 不过仅从他了解的情形来看两者相斗若不是某一方道法稳胜一筹很可能不会有结果要说自言必胜怕是没谁也有这个把握更别说他此刻名义上已是加入了金庭已然非是一人了。 若是为了此前他威逼元夏之事那么此辈当时就应当出面而不是等到他与太素有所接触背靠了金庭之后再是找是麻烦。 他道:“却不知元夏之人为何寻我?” 庄执摄言道:“我方才有言元夏、天夏之争乃是因为彼此之间道法之争在万世未被并合之前诸执摄包括诸位大能在每一个世域之中都会拥有另一个自我。如今这些自我俱被倾灭仅只剩下了元夏、天夏两边之我。 我当日成就之后元夏之人便是过来寻我劝说我将自身之影投入元夏之中如此便可在那元夏之中有另一自我。 且言如此做无论两家胜负如此道争如何我自身皆可存续不会因道而寂于我十分有利当时我却是拒绝了此辈提议而张执摄方才进道我料其必会来寻你同样劝说张执摄令你也如此施为。” 张御平静听着思索了一下道:“几位执摄如何看此事?” 庄执摄缓缓道:“这是几位执摄允许的。” 张御心念一转顿便了然。 表面上看元夏、天夏双方上层也是敌对的。可是这等事几位执摄其实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他接受了却是更容易将他接纳进来。 因为他之前加入金庭只是表示自身之立场可若是答应在元夏也是投照入另一自我那么就是赞同他们所行之道了。 只要如此届时无论两方谁输谁赢他自身都不会败落也不会被排斥出去。 反而现在他为了坚守原本之道斗争与元夏到底若是一旦解决了与元夏的矛盾那么下来就会试着解决与诸位执摄之间的矛盾了。 他想了想又问道:“庄执摄不知其余‘上神’何在?” 庄执摄言道:“原来上宸天、幽城、乘幽等道脉的道友如今都是闭门自守若是元夏方面之我不动那么他们也不参与此场斗战看去是在坐等双方分出胜负。” 张御点了点头这些大能大多数虽也算是先天之灵可与太素等五人相比却非是最早那一批了具体有什么不同现在没接触过也并不好说但可以确定其等与后来之修道人也并不是一回事。 当初道争之始就是那五位先天之灵所定之后道法之逐也是围绕着五位意愿而展开余者固然有别的想法可因为这五位最为强势且合抱一团恐怕也无人能与之抗争那么也只好被这大势裹挟进去了。 只不过区别在于当初乃是元夏先起天夏后进所以如今天夏的上层大能都由元夏映照到了天夏的。确切的说是投照到了万世之中而如今只剩下了天夏之映照了。 他思索了下道:“庄执摄以为这些‘上神’有无想法?” 庄执摄肯定道:“自是有的。此刻验证的不过是五位执摄的道法但是世上如此多的道法又怎可说他人之道必然只眼前两道呢而虽是天夏执摄认为变数在上可这等做法又何尝不是去变的一种呢?” 张御道:“庄执摄是如何考量的?” 庄执摄沉声道:“元夏自是第一位要应付的可我等也不得不考虑覆灭元夏之后的事机。” 张御十分赞同此见虽然现在元夏、天夏胜负未分虽然想这个有些为时过早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想在前面的。不然到时候你就算不动五位执摄恐怕也未必没有反应。 庄执摄看向他郑重言道:“若是要胜胜的也当是我天夏之道而非只是五位执摄之道。” 张御点了头此战最后关头若不先确立真正之道念那么等到五位执摄凭此得有道胜那就彻底无法与之对抗了。 庄执摄继道:“而要与五位执摄对抗凭我等之力恐有不足还是需要借助其余‘上神’之助哪怕争取到此辈站立一旁保持不动也是可以的。” 张御思索了下庄执摄的做法也不能说错。 可是这些上神既然迫于五位执摄之威同意加入进来那么也未必真的反对此刻之道争所以此辈并没有那么可信。 便只是争取此辈站在一边结果却也十分难说。 但需考虑到当初庄执摄进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时候要想扭转这等局面似乎也只能从这方面下手了并无其他之选择。 不过现在他这里局面又是不同了。 他道:“此辈未必可信。” 庄执摄看向他道:“张执摄可是有什么想法?” 张御道:“御以为既然我与庄执摄可以成道那么其余同道当也是可以。尤其我玄法乃是众法一人成道便有更多后来之人成道我等可以等待等着更多同道进入上境如此便能推动我天夏之道1 庄执摄感慨道:“若得如此当是最好但却唯恐待之不及。” 一个人成道何其之难只看那化变出来的万世万界根本没有多少人能成就上境便是知道了。 而且元夏与天夏之战现在虽然一时还看不出胜负来。可是他敢断言若是元夏在百年之内不胜天夏那么往后拖延的话天夏优势将越是明显。 并且这优势还会越来越大若有张御在或许用不了百年就可分出胜负而张御如今进道那么最多也就拖延个数百上千载天夏也能胜出了。 天夏一胜道争便就终了届时他们就要直面五位执摄了可哪怕得有千载又有多少人可得进入上道呢? 张御知道庄执摄如何想他振声言道:“事在人为1 他们这些上境大能与天道并立天数并不能干涉到他们所以做什么事完全看他们自己。 但是底下之人不同元夏之序与天道对抗他们正好借天道之力化为己用。哪怕只有一人成就上境那也是一大助力。 且他还有青朔、白朢二个化身若能一同成就那么在数目上就可与五位执摄持平到这个时候哪怕其余上神不愿意帮他们也可以设法令其等保持中立了。 当然具体事机肯定更为复杂也不见得会照着他们的想法发展可是按照这般行事却是有一定可能达成所愿。 庄执摄听他所言也是意识到这里可能有一定的变数只是现在不方便多言他也没有追问道:“若得如此那是最好眼下还是以对抗元夏为上。” 张御点了点头道:“有一事却是忘了问询庄执摄寰阳派那三位而今何在?” 寰阳派三人是不同的他们的道法就是吞夺所有除了他们自己其余一切诸物都在吞夺范围之内这个道法无论是元夏、天夏恐怕都无法容忍。 庄执摄道:“寰阳派三位已然在摒弃了在诸法之外在我与元夏未分胜负之前是无有可能归来了。” 张御若有所思道:“可以将上神摒弃在外么?” 庄执摄道:“具体如何做我亦不知自我进道之后此事早已处置了已然无法再在元空之中查看三人之道名。” 张御眸光微闪上境大能之间对彼此可以选择见或不见所是愿见便可相见若是有意蔽开则彼此很难相见但若是能够主动蔽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又问道:“元都一脉那位又如何?” 天夏这里诸位大能乃是得了元都派这位的提前通传才觉醒了过往知悉了情由。虽然现在看来涉及双方道争便不通传天机亦会有所泄露可终究是令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至于被一击而破。 而在后来这位又提前通传了他令他在上进之时有所准备所以这一位还是可以争取的。 庄执摄则摇头道:“我亦寻过元都这位道友然而这位却是避而不见我到如今也是未在元空之中得见其名这位不露面应当是另有考量。” 而就在两个人说话之际忽然之间两人都是感那元空之中向着清玄道宫这里传来了一阵阵涟漪。 庄执摄道:“看来元夏那边已然来人了。既然来此庄某暂且回避了。” 张御却一抬袖道:“庄执摄不必回避若是真如庄执摄之言御自不会应下。” 随着那涟漪愈盛便是有一声传来道:“金庭张执摄可是在么?” 张御听得此声道:“可是太素先圣么?” 来人回道:“正是。” 张御与庄执摄对视一眼便是自道宫之中走了出来便见一名衣袂飘扬的道人站在那里果然是那太素道人不过其与元夏太素虽然一般模样但是气意上却是大相径庭。 他们这些上境大能辨别对方并不是靠外表而是靠气意所以在他这里两个人完全不一样的。但是在元空之中却又共用一名说明他们皆为一气所化。 他执有一礼道:“不知尊驾此来是为何事?” 紫枢 第五章 下变动上名 太素先圣看了眼庄执摄才道:“想来张执摄已知我之来意此来欲邀张执摄投一映身入我元夏之内届时无论我两家孰胜孰负上道为何方所夺终能得有道焉。” 张御听此言语发现果如庄执摄所言元夏是打算将他邀入元夏那么元夏之内如那诸上神一般便就有了另一我存在。 他此刻只要应承下来那就是完全附和五位先圣之道了。 可他并不打算如此做。当即开口拒绝道:“不必了元夏之道非我所求我取之道唯天夏之道耳太素先圣请回吧。” 太素先圣得他这个回答也未有勉强神情依旧平和道:“既然如此那太素便不多作搅扰了。” 说完之后对着两人再是一礼便是转身离去了如来时一般很快消失无踪了。 张御目注其离开他也是知晓表明态度之后便是彻底站在对方的对立面了。只是他奉行天夏之道念自有自家道法需要践行此辈是必须要剿灭的对象。 对方能来此劝说庄执摄及自己某种程度上恐怕也是五位执摄默认及纵容要想让他放弃原先秉持之念对此他是丝毫不可能让步的也没有任何妥协之余地。 庄执摄道:“此辈既退不会再至了我也是告辞了。”他转身道:“关于那具体修持之事张执摄可待见了那五位再作考量。” 张御抬袖一礼道:“多谢庄执摄此来告知。” 庄执摄道:“不必言谢张执摄能秉持原先之道我心甚慰而今我与道友当奉行此理不使道堕不使名落。” 张御点了点头郑重回应道:“自当如此。” 庄执摄打一个稽首便从台殿之上走了下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那一片光芒之中。 张御站了一会儿并未曾返回道宫而是在外踱步边是走动边是思索。 方才太素道人到来时他观察过对方试着看其强弱但并没法有一个直观的比较因为其气机是如潮起落不定完全没有一个定数。不只是太素道人庄执摄那里同样也是这般。 他不由望向元空他之名印还有诸人之名皆是落在此间这才是诸人之根性所在一应诸我皆为外相那么强与弱之剖判或便也是落在此间了。 只是现在他只接触了太素、庄执摄二人还看不出具体来。稍候与五位执摄一晤或便可作辨别了。 至于接下来的修行 他的道法因为是从根本道法衍生出来的修行完全是个人之事下来也该自家去探求。 他能感应出来这应当就落在对天道的压制之上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若是自己进一步就有天道便跟进一步始终保持着对抗那就永远没可能再上一步了。所以不出意外元夏、天夏所逐之道应当就是为了解决此事了。 想到这里他往天夏、元夏所在看有一眼两边攻战仍在继续。 他离开之后天夏阵前少了一个十分重要战力短时攻势不及以往可从长远来看天夏的胜算其实是大为增加的。 先不说现在元夏底下之人似因为另有打算上层力量并无法完全法会出来被天夏压得不能动弹便是元夏上下同心抵御了天夏的攻势并且再度辟开两界通道反攻入天夏之内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天夏了。 因为到那时候他可投下蝉鸣、惊霄二剑令天夏方面执拿就足以与之再一争胜算因此二剑乃难得的杀伐之器哪怕对镇道之宝也同样有破毁之力足可令天夏无法放开手脚进攻。 就在如此思索的时候忽然隐隐有所感似乎可以利用天机之变数于两剑之外另行祭炼一件宝器。 可他却并没有顺着感应而为以他这个境界要做什么纯凭自身意愿根本不会受感应影响了何况这么做是否合适总要考虑大局待与五位执摄谈过之后再是有所决定不迟。毕竟在这一点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时伸手入袖取拿出了那一枚荀师交给他的法符看了几眼感觉用此法符仍能够勾连那“元都玄图”那也意味着可以以此沟通背后元都派那一位上神。 不过他想了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而是将之重新收了起来。 此时他微微抬首目光往前方一注元空之中顿时浮动阵阵涟漪而与此同时他所授之印也是一同发出应和。 同时他已是感应到了一处地界其由五道飘渺气机构筑而成广饶无边道机渺远正是那金庭之所在。 他看了眼前方摆了下大袖便往那光与气雾交织之处走入进去只是十余步之后前方就光气缓缓散开露出一条通天彻地的大道。 大道两旁满是金色水液氲氖仙灵之气清露沥沥垂落气烟之中尽显混沌已辟先天开道之后的诸般景象。 他目不旁视沿此道而行待行步到了大道尽头便见面前一清澈之水无边无际明净空寂水面不起一丝涟漪上有光雾气烟飘散有五朵金莲自那澄澈水液之中绽开分落此间五名道人站于其上玉簪玄袍背衬宝光俱显仙貌圣相。 张御走到了前方对着五人执有一礼道:“五位执摄有礼。” 位于中间宝莲之上的乃是太易道人他言道:“清玄执摄不必多礼既入金庭俱为执摄自与我辈并列无有上下尊卑之分。” 其左手所立乃是太初道人其言道:“此番邀张执摄前来是为议道以解张执摄心中之疑。” 张御微微点头道:“正要向诸位执摄请教。” 右侧太始道人开口言道:“张执摄也是知晓我天夏与元夏之争乃在于道争。张执摄成就上境应是能觉察出来天道虽不制我可却仍与我纠缠一处我若变则天道变我若进则天道进如此下去我辈永难胜得天道。” 位于最右的太极道人接着说道:“经过我等推演问对算定唯有两道可渡一为合二为变元夏所取乃是化演万世再行并合以此制压天道只待削杀一应变机天道则可任其索取; 而我则认为堵不如疏可放不可抑天道不可束缚乃能推动其变变数一生也便有了诸般机缘也便有了胜天之理。” 最左侧的太素道人此时言道:“只是无论取道为何我若动则天道亦动故此事不可经我之手唯需依托下层众生行事。” 张御听到这里不由点了点头这便说得通了也与他此前推断相应。 为什么上境大能要用道于下?那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太强每一次与天道问对都会引发天道的强烈反应从而使得天道进一步增进 换言之靠他们自身已经推动不了变数了。 但是下层众生不同他们之所动却不会惊扰天道往上变化。 这其实恰好是天道留下的一线天机给了下层境之人一丝机缘使得上层境大能去高远之后还不得不俯下身段推动众生为己拓道。而这也同样也是证明了他们到此一步道还不曾完满前面还有路可走。 太易道人这时又道:“清玄执摄既明此理那我等亦要提醒清玄执摄一声望你今后不再干涉底下之事因为我与天道纠缠不休干涉越多用道越多天道也能随之变化那我等之功便白用了。” 太初道人道:“若为传道玄法之道已为清玄执摄你所走通今后无需再多做理会。昔日我等传道也只是传下几门道传其余一切皆是经其自行演变是起是兴是盛是衰是生是灭皆与我无关。” 太始道人则道:“天理之道世间便该有起落生灭某道法若是因此而败那也是道法不合天数合该绝亡若是顺势此兴能及天道那便是我所待之良法了。” 太极道人开口道:“当日清玄执摄立造训天道章能推动天夏之变数大道之变机有大功于天夏更大利于我故我等现身嘉许然则时移世易既臻上境却不能将下层之理用在此间了望清玄执摄有所思量才是。” 太素道人郑重言道:“上境相争稍相搅动亦会托抬天道故是能避则避让下层自演其道方可为正途矣。” 张御神情平静站在那里这几位虽未明言可他能听得出来的这话是在提醒他过往下层境时训天道章有益于推动变数所以这几位是愿意看到的。可他到了上层境之后就不能再妄动此法了否则就有违“道理”了。 至于违背之后会是如何因为维系这道理并不止是天夏执摄想来届时所要面对的当不止眼前这几位了。 五位执摄方才之所言其中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他所不认同的地方。只是这个现在无需与这几位争辩。如今他方才入上境需先稳固自身而后再作其余计较。 紫枢 第六章 各执道唯一 张御看着金庭之上这五位执摄心中是清楚虽与元夏那五位有所不同可本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先天之灵。 这些先圣上神虽说需要依靠下层众生之力才能去搅动天道从而求取更高之道可只是视下层众为单纯的用器罢了。 或许境界稍高一些的修士有与他们交流的资格但是对于更底下的生灵的心念想法那是丝毫不会去在意的。 他也是明白的先天之灵本非寻常生灵可比此辈先天得道自不会对众生生出悲喜。同时也因为下层众生并没有左右并抗衡他们的力量故是这般态度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是语声平静道:“五位执摄可以放心我亦知晓眼下当以元夏与我天夏之道争方为紧要。” 太初道人言道:“清玄执摄能如此想正是道之幸也只是尚有一事需关照清玄执摄。” 太始道人道:“我们知晓清玄执摄已然祭炼了镇道之宝但若是自身根本之器可以祭炼无碍若是今后再行祭炼那便会引得天道之动故今后若做此事之时也当与诸位执摄一同商议才好定夺。” 张御对这点没有异议道:“此为大局考量也是应该。” 太极道人也是开口道:“还有一事清玄执摄今后当尽量减少减少与天道之问对因如此做方会愈使天道迁变。” 张御看了一眼问对天道涉及到上境大能自身之修持了看来金庭对这方面同样需要加以拘束他道:“如何算多如何算少?” 太易道人言道:“我金庭之中有一磬钟磬钟响时则可问对磬钟落时则需收歇各方轮转俱有所得清玄执摄以为这般可好?” 张御道:“既是金庭之规矩我自不会例外只是天道非只对我亦对元夏不知元夏那边如何说?” 太极道人道:“道争乃我两家之事元夏自也当要遵从我辈若是任凭自身意愿施为那又何以寻得道果呢?” 张御明白了元夏、天夏两边的上神虽都不想见到自己消亡会尽一切可能争取自己所坚持的道途赢下此番对抗可说到底他们追逐的乃是上道所以对于真正能赢的那一方他们是不会拒绝接受的。 故他点了点头道:“这里我自可遵从。” 抛开道念之间的分歧至少五位执摄眼下是真心想要击败元夏的那些从大局出发而立下的规序他都是不会反对的。 五位执摄见他对所提之事俱是应承神情之中更见和善。 太素道人问道:“清玄执摄我欲交代之事大抵便是这些清玄执摄可是有什么需问么?” 张御倒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特别一些特殊的事物并不是元空之中可以望见的也并不是通过现在的天道问对能够得到答案的。 他略作沉吟道:“正有一事想要请教诸位执摄我天夏能抵御元夏最初便在于我挨近了大混沌寻到了天夏之世并增进了无数变数故要问上一问我天夏与大混沌之牵扯。” 他这话问出之后五位执摄却是沉默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太易道人眼帘低垂缓缓言道:“这里的确有一定原委但是我等不便明言清玄执摄可自去观问。” 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可还有什么要我解疑么?” 张御见他们避而不答也知道暂且问不出什么来了既然要他自行观问那可回去之后再观此事他道:“暂且无有疑意了。” 这时金庭之中响起了一声磬钟之音知是到该是离开之时了他对着五位执摄执有一礼道:“今次得蒙五位执摄告知事由得益不少已然搅扰多时这便告辞了。” 五位执摄在金莲之上还有一礼。 张御再看了五人一眼便是振袖转身踏步往外离去气意渐渐自金庭之中淡散出去。 在他离开之后太初道人言道:“我等虽言了许多可我观清玄执摄心中当仍是坚持原道与元衡执摄持一般之立常” 太始道人道:“无论清玄执摄还是元衡执摄都是从人身修士而来难脱原先之情志这也是他们道法缺陷之所在。” 太极道人言道:“这也无妨只要这两位执摄能够遵从我等之道便可等赢胜那元夏之我拿取了上道不管这两位是不是从我之道又有何关系呢?” 在他们看来不用去管张御和庄衡二人心中怎么想只要他们只要认同天夏想要击败元夏那么就只能选择与他们共执一道。而击败了元夏结果就已经分出了他们无论什么都做不了。 太初道人沉声道:“天夏既得清玄、元衡两位执摄成就那或当会再有人成需知引动天道变化我等亦在其内不可不防。” 太素道人则道:“无需这般小心清玄执摄身上与那大混沌及异灵之牵扯已经淡去当是用了我等给予的‘解成丹’既用此丹当是与我牵扯更深却不至于再有异变。” 太易道人这时缓声道:“变数仍当敬畏此为我压过天道之助力我亦不能去干涉变数小处不必多理会大处制拿好便是。 而清玄执摄与元衡执摄毕竟道法方成故才有此等思量可既载元空便为上神他们终究是会明白的。需知‘元空无量道法唯一’。” 余下四位执摄神色一肃俱是一个稽首皆言道:“元空无量道法唯一” 张御此刻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宫在座上定坐下来回想方才之言五位执摄今次之交代实际上是立金庭之规序了。 可以说从炼宝到行事再到问道之法方方面面都要遵循五位执摄也就是如今金庭之意愿不但是金庭恐怕元夏那边也是如此。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他在训天道章之中再度重演世域一世。 五位执摄之所以对他所行之道如此着紧那是因为他若是将一整个世域拓照到训天道章之中那么就意味在他插手之下两家道争提前分出了胜负。 这也是他此前进道受阻的主要缘由所在。 这般天夏即便是胜了也有可能非但摘取不到最后的道果还会带动天道跟着一起上进变化那么这番谋划非但没有意义还自行增加了更多负累这与五位执摄原先所期待的结果相差太大。 张御也是考虑过的若是自己真的如此施为那所谓道果自己恐怕也得不到五位执摄极可能会在他如此做的前一刻出手阻碍或者干脆一些那便再开世域重演道法从头来看。 他看了一眼元空里间顿有种种回应出现就他所看到的情形来看若是重演道法必将剧烈搅动天道这回使得天道与他们一同往上拔高寻道果也愈发困难。 还不止于此天道越是高渺那么世间攀道之路可能越是狭窄到了最后恐怕世间将再是无道可攀。 这就好比是一根往两边拽去的线两端会相差越来越远直至崩裂那么到时候他们将永无可能利用众生之世而众世之世的道途也将永绝了世间也将再无任何神异。 所以五位执摄一些地方做得也是有道理的务必使道争在眼前分出胜负并且一切所行皆为此用因为这回错过了下次恐怕机会将更是难。 可照眼下之路五位执摄一旦拿取道果因为道中无有天夏下层所以天夏众生将被摒弃在外或许他依从他能得有超脱可能可是众生自此恐怕再无上进之路了 他目光落去天夏之所在或许在天夏崛起之际诸位执摄所行之举对天夏是有益的也使得更多包括他在内的生灵的有机会可是现在其之道与天夏之道产生了冲突了。 在他心中天夏之道念乃是他奉行之理决计不容更易哪怕五位执摄也是一样此间势必要有一争。 他思忖道:“需得尽快推动青朔、白朢二人行道上境了。” 这二人到底还未成道正如五位执摄在天夏的映照也不是一开始便能登临上境的所以这两人在底下行事自然也不会碍到天道。 这里便是五位执摄知晓了也不会如何因为只要不曾达到上层也没有上层力量去直接干预那便没有妨碍。 心思拿定后他做了一番盘算已然有了一些想法。不过他没有急着去做而是转到眼前朝着元空所在望去却是观问元空试着了解大混沌与天夏之牵扯。 在道宫之中他便发现了与五位执摄攀谈有许多事哪怕没有明说只要五人不曾拒绝他观问那那么就是能够从元空之中知悉的。 此刻他朝着大混沌看了下来不一会儿便有种种答案从意识之中流淌而过他不觉讶异竟是如此么 诸多先天之灵居然是受大混沌之影响才从元空之中分化而出? 紫枢 第七章 众生皆同照 张御倒是不想先天之灵与大混沌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 他琢磨了一下而现在可以让他看到的必然不是全部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藏在下面。 他又想了下既然先天之灵是与大混沌有关的那么元夏方面的先天之灵也应该是如此那么后者照理说也是应该知悉大混沌的。 可再是一转念却也不见得如此。因为天夏是元夏之映照元夏能知悉之事天夏未必知晓同样天夏是所知之事元夏也未见得明白。 倒是天夏这里有一个特殊的镇道之宝清穹之舟他不知道元夏那里是否有媲美之物可便以如今他的功行来观却也无法看透。 清穹之舟可能并不止是诸位上层大能一并祭炼出来的那般简单的。 他将那枚执掌清穹之舟部分权柄的印信取了出来看了一会儿之后气意往里渡去再是抬头时他已然身处在了清穹之舟之内。 他感应了一下发现身在此间居然完全隔绝了元空、大混沌的感应并且能通过此印调运出来一股几乎不亚于自己的力量。 他神情微肃若是如此很可能几位执摄也能调动相同或者更多的力量。清穹之舟真正层次可能原比他想象的要高。 此舟说是祭炼而来可诸位执摄可未必能有此能耐。 根据他的猜测很可能是诸位执摄将某一高上之物取拿或是还原了部分出来并以清穹之舟的外相示人。 若是如此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考虑片刻后气意一转在元空之中牵动阵阵涟漪庄执摄有一个映身自里现出回应道“张执摄可是见过五位执摄了?” 张御道:“方才见过与他们也是议谈过了知悉了金庭定下的规序。其中有可取之处但亦有我不认同之所在。 庄执摄道:“上道之道非我之道下层众生与先圣相比天差地远自不入诸圣之眼为今元夏在前诸执摄又是势胜唯有暂且搁置这些待得来日再论了。” 张御点头道:“只是下层众生能拨动天道令上层之人可为用道这恰恰说明无论上神下民本无区别不过先天之灵先占去了大道之恩顾罢了此辈本该提携众生然其等全无此念反而意图独取道果我辈必要正其之道1 在他看来上层大能需借下层生灵演化来证道这已然证明了无论功行高低无论先天禀赋如何在更长远的尺度之上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全都在大道之下。 先天之灵可得道机那众生亦可得区别只在于先天之灵先是得了力量罢了。 他继续道:“此辈只想着摘取道果那么必会断绝人间之道可大道无尽此辈莫非以为取了道果之后便是真正完道了么? 此辈此前不能上进难敌天道正是因为天机有缺此缺便是应在众生之上唯有众生携力方得有望去往真正大道之终1 庄执摄颔首道:“张执摄此言说透了其中之理。”他语声之中也是难得透露出了些许情绪慨然道:“此正是我天夏之理!天夏之道1 张御道:“适才御在金庭问及大混沌之事那五位让我自行观问在与元空问对之后才见得诸多先天之灵是可能受大混沌所激而得出现若是如此五位执摄让天夏挨近大混沌除了天夏让躲避元夏侵害恐怕还有其他之打算。“ 庄执摄沉声道:“进道自金庭之后我亦曾问过相同之语五位执摄对此避而不谈所采取的话语亦与应付的张执摄类似。 我后来观问许久可以确信最早先天之灵的出现确与大混沌有关但后来那些先天之灵却非是如此与那五位却有一定差别虽然他们都可臻至上境可内中或有所分别。” 张御想了想道:“是否会与那清穹之舟有所关联?” 庄执摄道:“这是大有可能的。据我所观清穹之舟极可能是能与大混沌相较之物只是五位执摄目前当只是发挥出了此物一部分力量。其等愿意将权柄分拨下来这里许还藏着一些不为我等知的原因。张执摄运用权柄之时也是要慎重。” 张御略作思索要说五位执摄用此暗埋手段对付他们倒也不至于若能如此他当即就能感应出来。 不过 他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这里需要验证故道:“多谢庄执摄提醒御会小心对待。” 庄执摄知他虽然一向斗战在前可其实向来是十分谨慎的故是提醒一句后就不再是多言又是谈论了一会儿后他告辞离去映身气意也就渐渐消散了。 张御待他走后走了两步又一次将执掌清穹之舟的印信取了出来。 他方才想着虽然这执掌权柄是五位执摄分给他的可他怀疑清穹之舟很可能是无主之物并且直到现在仍是无主。 五位执摄只是将此中的力量取拿了出来并交给他们用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顺从再五位执摄分配的力量之下而无法由此去窥探清穹之舟原本的力量。 假若如他判断的那样那么这么强势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掌握在五位执摄手中的否则这几位早就得道了无需再与元夏相争。 “五位执摄可寻此等力量那我亦能寻得此力!还有那大混沌也不能忽视因有了大混沌先天之灵才得分化那么清穹之舟是否也是与此有牵扯呢?” 此事倒也不着急他可以慢慢探究。 他将印信收起看向四周此刻的道宫周围几乎什么都没有。看着着实冷清了一些还有先天之灵那里也是空空荡荡虽然仙灵之气十足可也太过高渺了。这在各个先天之灵看来是正常的但他却是不喜。 原先冷冷清清固然是高上境界应有之模样可是他并不喜欢如此 或许有修道人认为自身到了更高境界就当有更高境界的目光和想法更大的格局以往的旧有之痕应该抛却。 可他不这么想就算境界提升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原来的喜好和心绪纵然成就了上境大能可他并不想忘却自身之本来。 他首先是一个人而后才是修道人。 转念之际道宫外间缓缓发生了变化化变出了大地山脉、河流湖泊其与东庭几乎完全一致而远处的神女峰正绽放着明亮光芒一如当日高举之烽火。 他看了一会儿后来至主位坐下。 按照五位执摄的说法上境大能不单是不能直接干预天夏之事并且持续观望都有可能导致被侵扰到若不是要事或是下面主动联系要尽量隔绝往来这里自也包括训天道章。 他对此并不全然认同但至少在眼下他需遵守此事所以需要在训天道章之中寻一个适当的耳目。 白果原来是可以的但是白果也是因为他的一部分现在到了上境也不好直接去插手。至于他留下的那个意识由于境界层次相差太大直接接触也不妥当。但好在他可以别的方法。 他伸手一抚随着一阵七彩光雾闪动妙丹君出现在了手掌之下这知小豹猫顶起他的手掌好奇的张望着四周。 妙丹君是他带了上来的这与他带了上来的其他法器没什么差别因为在成长之中长久受到清穹之气的侵染命机早已为之改变能够在有清穹之气落去的地方往来此回正好担任那往来沟通之灵。 他在妙丹君脑袋上揉了一下再是轻轻一推放其出去妙丹君往下一跃身影倏然自殿中消失。 张御目光之中其却已是跃入了训天道章之中并在道章之中来回跳遁并能随时再穿渡回来。 这时他忽然听得一声钟磬之声看了一眼知这是允许他问对元空之时。 这里他不会有所耽搁。因为天道是在向上漫涨的保持问对也是维系自身不被天道倾压。 当然有根本道法立于元空上境大能是不会被天道压下去的可是天道向上你若不动则与天道相距越远这里关乎到他们是否能求得道果若不维持并立之势那么久而久之很可能便会失去参悟上道之资格了。 目前金庭和元夏约定的这个方法每一个人都是稍作问对不至于脱离天道可同样也使得诸多上境大能不至于将天道越搅越盛。 他当下沉下心神与元空问对。 仿若只是一瞬之后又是听得一声磬钟响心神从中脱离了出来。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心中浮现出一阵感应。立时知晓这是陈首执有事向他们这些执摄呈禀。 他如今已是知晓诸多执摄出现在下方的虚影实际上只是道法自行回应多数情形下并非是他们有意投照除非是单独相见情形下才会沉下意识。这也是为什么那等情形下诸执摄看起来较为冷漠。 他想了想却是没有纯由道飞回应而是直接降下了自身一缕意识。 紫枢 第八章 名立客自来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正站在那方大玉璧之前他在等了一会儿之后便见上面出现了七个巨大的道人身影。 他看了看没有从形影上辨别出各人具体为谁但是他判断如今站在最右、最左的两位应该就是张御和庄执摄二人了。 他打一个稽首道:“见过诸位执摄。” 当中那一个道人出声言道:“不知陈首执何事寻我等?” 陈首执道:“今次来此见诸位执摄乃是因为自张执摄离去之后廷执之位空出一席经廷议之后如今已有增补并将名印交由诸位执摄一观。” 说着他取出一枚玉符向前一送其便飘入了大玉璧之中。 张御这时感应了那名册这次增补上来的廷执倒不是一十三洲或四大府洲的玄修而是一位原本镇守外宿名唤狄岸的浑章修士。 他仔细一想就知这位不但道行修为已然够担任廷执的资格并且这人对真法、玄法的分别也没那么好重向来秉持就是哪个好用用哪个。 玄廷选择其人应该是继续维持原本廷上真修、玄修各有分占的局面不使有所偏向。但是他成就上境之后玄修固然有了上进之法可下层势力实际是大大减弱的估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弥补上来。 对于这个人选其余执摄都只是表示知晓了。 玄廷具体的用什么人执摄是不会过问的他们只是保证玄廷的大方向不变道途不至于偏移。并且在上层力量有所干涉之时提供守御之力。 虽然天夏下层之道和他们所持的上层之道不同可下层之事只要大致方向上和他们保持一致便可真正如何想的他们并不在意。 居中左之位的道人这时道:“廷执名册我等已是看过陈首执可还有事么?” 陈首执道:“我元夏攻伐如今陷入僵持却是亏输在了镇道之宝上若有一件开辟两界门关之宝当可占得上风如此或能早日覆灭元夏。” 中右之侧的道人开口道:“寻得这等镇道之宝需得等待缘法若见机缘自会拿了出来。” 张御是清楚的现在下层需要的是能另行开辟两界通道的宝器只是这等具备决定性力量的宝器若是祭炼出来了局面说不定就完全倒向元夏这一边了。 可这恰恰牵涉到无数天机就算天道现在在大体上偏向天夏也没这么容易祭炼出来五位执摄不是愿意是的确现在缘法未到。 他道:“陈首执可耐心等候便无这等宝器天时也是站在我等这一边的。” 陈首执听他所言立刻就明白这一位执摄应当就是张御了不觉看有一眼不过所见到也仅仅是如同笔墨勾勒的巨大形影。 当中那道人道:“陈首执可还有事么?” 陈首执打一个稽首。 诸位执摄见他已无事要禀告便就陆续离去身影也是从大玉璧上缓缓淡散了去。 张御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留在了最后一个待得诸执摄走后他意念一动一枚玉符从玉璧之中飘了出去并道:“陈首执你可持此物在云海之中种下今后若要寻我可至此处。” 太素执摄在清穹云海之中立了一个岛洲可以让玉素道人和他前来相见他也一样可以。 虽说执摄不能干涉底下之事可是廷执前来面见却是可以的因为他们尽管不直接下场参与斗战之事可是廷执之间的人事权柄却是拿在手中的并且名义上还是天夏之执摄这也是有其意义的。若不是如此做那么整个天夏就可他们没有关系了。 陈首执打一个稽首肃容道:“多谢张执摄。” 张御点首回礼随后他的身影也是缓缓从这里消失而去。 陈首执待他也是离去才从里退了出去他到了外间看了看手中的玉符将将之往外一抛便此玉符飘飘荡荡沉落下去霎时在云海之上呈现出了一个漩涡里间隐隐约约可见一个巨大的浮空岛屿。 只是随后有云涌上来其便又是沉陷了下去。 张御意识退了回来也是朝元夏那里望了一眼却是见到里局面仍如自己离开前一样天夏方面进无可进元夏也只是守着自己半边天幕。 但是他已然不在那里元夏下来在察觉到这一点后一定是会设法将他们驱逐出去的。正面力量碰撞现在当是落在下风了。 正在思量时元空之中泛起了涟漪却是有大能来访在气意传递过来的那一刻他已然知悉了这一位的身份。 龙祖么? 随后他从元空之中望到了这一位的道名此位名唤“烛相”。 说来当初与真龙族类也有一些牵扯焦尧乃是十分他看好之人而本来借托上行差点登临上境的惊龙子便是被他所斩杀。 而且这位身为真龙很可能是元夏方面唯一一位非是先天之灵出身的上境大能了至于林鬼背后可能存在的鬼祖目前在没有见到元空道名之前他还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这也难怪原来北未世道的真龙族类不受其余世道待见他人祖师都是先天之灵偏偏你是真龙化成。 上境大能这里还好说只是看重道行境界可在下层境中特别元夏这等偏向于保守内敛的世域中人人皆为人身修士偏你却是真龙那自然就会受到排挤。 他心意一转戴着遮帽的白果出现了一边并开了宫门带着后者走了出来到了外间便见一个道人朝此走来这位身形高挑眉目俊逸并没有显现出自身圣相都是以道人形象示人。 其人人还未曾走近便笑一声稽首一礼道:“清玄上神有礼了。” 张御回有一礼道:“烛相先圣有礼。” 烛相道人四处看了看见到了堪称雄伟的地陆山川道:“清玄上神的道宫却是别有意趣这是你们天夏所在的景物吧?” 张御道:“确为故土。” 烛相道人意味深长道:“说来先天之灵与清玄执摄的故土乃是一处呢。” 张御则道:“烛相先圣可是有意观览一番么?” 烛相道人哈哈一笑道:“正有此意。” 张御当下一挥袖一驾飞车落来他先是踏了上去随后邀请烛相道人同乘。 烛相道人觉得很有趣张御完全不用上神先圣之能为展示的只是以往在下层境时所用的借步手段似乎在用此表明什么。而他对此也是毫无异议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些安排迈步踏至车驾之上。 飞车往这里安山所在而去并在一座山脉顶上的开阔地界落了下来这里能够望见周围诸般风光。 张御令白果摆开席榻并邀烛相道人入座白果则是在一旁为两人斟茶。 烛相道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待是茶水备好张御道一声请他也是很给情面拿了起来并饮了一口并道:“好茶。” 到了上层境界每一个人能将自身随意化成自己所想要的状态道理上无物不可用不过他又有所不同天地之间只要出现的物事他都能自行适应并且化变并且小到微尘之虫大到银星天河都可存于命身之中。 张御道:“烛相先圣倒是喝的惯。” 烛相道人呵呵两声道:“我有何喝不惯的倒是那些先天之灵高高在上惯了可能尝不出这里的味道了。” 张御看了看他他知这位今次来此必有目的不想倒是一上来就摆明车马表示自己并不喜欢那些先天之灵。 他道:“我在下层境时倒是接触过不少烛相先圣的族类后裔。” 烛相道人目光炯炯道:“此我知晓算来清玄上神还坏了老夫一个布置。”不待张御开口他又哈哈一笑摆袖道:“说笑罢了后辈那些事情老夫也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罢了他们若是自己不争气又关老夫何事?” 说话之间他又饮了一口白果便是上来斟茶。 烛相道人看了看道:“这茶水倒是有意思的紧上来浓烈后又清淡下来却是回味无穷需得慢慢品味。” 张御见他不明说来意也不去主动提及反正这位来了总是要说的。烛相道人似同样也是不急待一盏茶喝过他道:“我观这里风光胜景无数枯坐无味不知清玄上神可能带鄙人游览一番么?” 张御道:“自是可以。” 他带着烛相道人再次上了飞车并往远空而行这一次到了半途之上烛相道人才沉声道:“清玄上神想必也见过那五位了其实那五位所行那一套许多人都不满意奈何他们势大又裹挟我等同意立道以至于无法说出拒绝之言。” 张御道:“烛相先圣看来也是其中一位了。” 烛相道人毫不遮掩道:“老夫定然是不满的且他们至少还是先天之灵而老夫呢?乃是真龙成就。天生与他们格格不入这一次来清玄上神这里就是来寻一个出路了。” 张御转目看向他道:“烛相先圣待要如何?” 烛相道人哈哈一笑随即看向张御悠悠道:“不会让清玄上神为难老夫所求只是想要在天夏立一身映身罢了。” 紫枢 第九章 落映凭天算 张御听了烛相之言才明白这位原来是为此而来。从后者的语气可以听出这位以往没能在天夏有所映照问题当不仅是在元夏那边恐怕天夏这边的几位执摄也看不上其人。 而这一回又找过来恐怕是看他与先天之灵有所差别所以这一次想在他这里觅个机会。 只是他仍有一个不解便道:“此前元衡执摄在时尊驾为何不来求问元衡执摄呢?想必烛相先圣是能知晓的也是与天夏有所牵扯的。” 烛相道人哈哈一笑道:“说来这个也是巧了元衡上神自成道之后便就闭门不出从不回应外扰老夫也从未曾与这位打过交道便就不去自讨没趣了而与清玄上神你……” 他看向张御道:“老夫却是与你有过间接交锋的算是识得何况清玄上神也不对外封绝往来故此愿意过来一试自然此事能否成全看清玄上神的意思了。” 张御眸光微动要说此前与这位打过交道只能是惊龙子那件事了。 他心念一转如今听烛相这么一说惊龙子当初在天夏试图成就上境之事也是因为这位想将映身投照在天夏所以借后辈之手弄了这么一出。 如此无论是惊龙子还易钧子就算当时去到了上境谁都无法笑到最后真正成功的也只可能是这一位。 可这等作派其实并不光彩这位说是不喜先天之灵其实其所做之事和先天之灵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烛相见张御不说话于是加了一句语声显出几分郑重道:“此事不管成与不成只要清玄上神答应为我斡旋我烛相都算欠清玄上神一个人情!” 他又笑了一笑道:“说来天地之中最初诞生的真龙乃有不少最后却只有老夫成道那不是因为老夫资质最好而是老夫比一些族类更占一分运气。而我真龙族类的潜力无尽落在天夏或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御思索了一下这些什么好处什么的且先不说要是放了这一位进来这等事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 因为这位若成上境那么天夏这里就又多一个上境大能了那格局显然有所不同。 但要说太大的差别却也没有因为为了防止搅动天道在五位先圣的约束之下元夏、天夏两边的上境大能之间是尽量避免直接交战的至少在道争分出前是如此。 并且也不见得没有麻烦。 上境大能即便是投照也会秉持一些基于根性的想法最后未必会再秉持天夏之念那反而不妥。 且天夏之世的成就之位有数严格来说就是越到后面成就越难到达一定数目之后那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此人若是由天夏入道实际上是占了天夏后辈之位的。这里与他此前的谋划有一定妨碍。 不过他一番思虑下来却是有了一个想法。 故他道:“烛相先圣当知此事并不是我一人能定就算寻到我我仍需向几位执摄转告能否达成无法与你保证。” 烛相道人却道:“清玄上神只要能为此开口老夫已然是感激不尽了。” 张御点首道:“那便如此。” 烛相道人从车驾上站起道:“既然这样老夫就在道宫之中等候清玄上神的消息了。这便不做打扰了。” 他稽首一礼往虚空踏去身影便一步步消散在了那里。 张御则是站定片刻之后就将气意传递到了金庭之中把方才烛相所言之事传告给了五位执摄知晓并问五位执摄觉得如何? 太易等人得知之后却是反过来询问他觉得此事是否可以? 他同样没有直接回答亦是反问为何之前不允许烛相入照天夏这是不是有什么缘由在内? 太素道人回应道:“清玄执摄因为我等所秉持的道法乃在于变机不能如元夏一般堵死上进之路所以当需给天夏修道人留下足够的上进之路所以不允许其人至天夏。 而以往只有我等五人自是由我辈拿主意可既然元衡执摄和清玄执摄俱得上进天夏下层之事也与诸位有关所以我等觉得此事也当交托给你等来处断了此事只要清玄执摄你们觉得可行我们便不反对。” 张御听了下来觉得五位执摄或许是存有这等想法但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缘由。于是他与五位执摄结束了交谈又是寻了庄执摄并说了此事并问询道:“庄执摄是何意见?” 庄执摄考虑了一下道:“张执摄可是有什么主意?” 张御也不遮掩直接道:“御以为我天夏之道眼下就在于天机变数而多一个上境大能的映身则当会添加更多变数。虽然此人到此看去可能会侵占上进之位可我与元夏之战当会延续多久? 若是快百年之内若是延续长久或会延续千年过去先天之灵映身成就至少千载之上而如今只会更难更不用说他乃是真龙之身更是困难故他百年之内成道的可能几乎无有而我天夏百载内有望成道的却不止一人。” 天夏目前有望去到上层的正清道人可以算一个陈首执也可以算一个而只要有一人进入上层再加上青朔、白朢二人那么就有与五位执摄打擂台的力量了。 他又道:“且烛相映身一入天夏功行拔高之后那终究是要上战阵的也是要为我天夏效命也是凭空给我天夏增添战力那又为何不用?” 庄执摄肃然道:“张执摄也说我天夏变机无数事机也未必会如你所想。” 张御点头道:“确然有可能不是如此可我若不答应五位执摄就一定不会答应此人么?此一时彼一时了。” 庄执摄缓缓点头沉声道:“张执摄说得是我们不答应也未必就是最后结果。好就按张止执摄此言报上去吧。” 张御与他商量完毕之后就将此决定传递去了金庭不出所料五位执摄那里直接就同意了。他心中也是有数了。 有了明确结果他也没有耽搁就将此事回传给了烛相知晓。 烛相问讯大喜不已他本来也只想试试不曾想真能做成于是郑重回应道:“多谢清玄上神此事乃我欠一个人情过后我必会报之!”” 元夏元上顶。 越司议从殿中走了出来对着等在那里诸司议道:“方才我已是与祖师沟通过了那一位天夏大能不会再来搅扰我等了。” 安抚人心之后他把全司议、过司议唤到一边沉声道:“那位大能未登上境之前应当是此前与我有过冲突并且造成极大杀伤之人。此般人去到上境表面对元夏是好事可对我则便未必了。”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以为这位能进道或许也是诸位祖师希望看到的毕竟斗战并不会涉及到上层而我等这里却是少了一个大敌。” 全司议点了点头要是有此人在搅乱天序更是容易现在此人离去后却是逼得他们不得不主动反击了。 他们虽已然忘了有之前与张御相关的大部分事情可是被逼到眼前这的窘境当然是有迹可循的就是因为天夏那里某一个人给了他们重大杀伤使得他们没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 而这个人现在不在了他们当是需发挥出己方求全道人较多的优势将天夏势力从这里驱逐出去。 虽然他们着实希望天夏能继续搅乱天序可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明明有机会的时候却坐视不动任谁也能瞧出不对。 越司议与两人商议过后又唤来仇司议问道:“天夏那处有变我待要驱逐此辈仇司议你认为此行可得机会么?” 仇司议推算了一下执礼道:“请恕仇某直言以天机之象观之一次恐难驱逐干净。”这是说得委婉的话意思就是这次恐怕不成。 越司议缓缓点头道:“一次不成便两次总之不能容许此辈在我域内放肆终归是要将他们驱逐出去的。” 而此刻天夏这一边钟廷执看了看对面发现不对便手按晶玉道:“武廷执元夏方面气机隐动。恐怕要对我等动手。”现在元夏方面天序较乱这等望气之术他已经能够自如运用了。 武廷执沉声道:“劳烦钟廷执、崇廷执继续观望。” 他也知道这一次守御可能异常关键张御不在他们要是能挡住那过后当还能坚持在天夏域内要挡不住那就只能退回去了。那下一次再想要打回元夏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先前占下的优势肯定要失去大半。 此前陈首执去向各位执摄问询镇道之宝的事情有一部分缘由也是基于此。 这个时候有弟子来报道:“武廷执自后方来的上尊到了。” 武廷执道:“快请。” 不多时一位青衣道人来到了主舟之内正容对着武廷执一个稽首道:“贫道青朔武廷执有礼。” 青朔、白朢二人此前虽曾在斗战之中露过面可随着张御成就上境天夏这边所有人也全然忘了有关他们之事。 武廷执也是不认识这位青朔道人他还在想着这位或许是天夏以往的求全道人得上次天势拨转方才从虚空归来故是一礼道:“道友有礼我们此间人手不及对面下来要劳烦道友了。” …… …… 紫枢 第十章 照神用托付 武廷执与青朔见过面后又将将会帮衬己方抵御元夏之事情通传了诸位廷执和众上尊。 诸人却不认识这位青朔道人也秉持与武廷执一般的看法说不定哪一位因天势拨转归来的求全道人。 现在张御离去之后天夏守御确实有所不足。能求上境之人至少道行不会弱这样战力哪怕多一个对阵前守御都是极大补充。 武廷执这时又对青朔道:“听闻陈首执言青朔道友守御之能非同俗流那么前沿守御就要劳烦道友了。” 青朔道人神情一正道:“定不会有负所托。” 在天夏这里排布后不久果然如钟廷执推算的那样元夏方面有气机光虹翻动无以计数的金舟一驾驾涌出却是又掀起了一轮反攻。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也是往此处看有一眼自他成就上境之后按照金庭的说法不能直接干涉下层之事就算观望也不能长久凝视。 好在青朔、白朢二人如今可算是他投落世间之映身这就不妨碍了因为映身只要没有取得上层境界那么本质上只是下层修士并不会搅扰到天道当然些许波荡是免不了不过这点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如今他只是将二人原先与自己的牵连遮蔽了去让外间忘了他们二人的来历算是做了个简单遮掩。 只是有一桩二人如今自求其道他便不能去伸手干预了所以若是二人在求道过程中被打灭了那么就是真正消亡再不复回这般也就没有可能再成上境了。出于稳妥考虑此刻也是以假身来到了这里。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青朔、白朢二人只需要修行下去一朝道法感悟就能去到上境当中没有任何障碍攀附上层也是十分容易。 青朔奉命来至阵前往前看了过去尽管他没有目印可是此辈汹汹而来那些求全上真的气机也是瞒不过他在这其中张御过去见得之人他自也是认识的却发现其中有不少乃是老熟人。 天夏这一边诸上尊也后方在看着这一位。 老实说他们心中倾向于将最前沿的守御交托给正清、林廷执这等熟悉之人的但是武廷执既然这么安排想必也是有道理的故是他们都想看看这一位的本事。 此刻元夏诸人已至近前见到一个之前似是从未见过的青衣道人站在阵前虽然有所戒备但是并没有太过看重。 斗战到这个层次除了元夏一方一些上层不愿亲身下场通常能上战阵的能力足够之人都早是露面了。这位从未见过还立在前方很可能是道法特殊也可能只是一个摆在前面的目标。 只是不清楚他道法为何故而有一人伸手一按无数惊虹飞散如崩乱再是倏然一聚朝他所在之地落来。 青朔道人异常沉稳不慌不忙把拿玉尺一横放在前胸而后道法一转绽放出一道青色光芒维护四周只是无论什么道法落在上面都只是波荡起丝丝涟漪并不能撼动分毫。 他的道法“诸行有常”劝至常唯一”之理一经展出任凭什么神通变化乃至道法落来无人可以在片刻间攻破不过坚持长远便不同了可是他并非一人背后尚有阵法为依托可以退靠一步。 其实有白朢道人可以帮忙的话那他就能遁变来去几乎无人可破了不过若是这样元夏方面这一次怕就不会再继续尝试了。 而两人需要参与同辈之间的斗战论道才能更快领悟道法进取上层所以白朢道人这一次白朢未曾过来而两人随后会是轮流上阵对抗敌势。 天夏诸多求全道人见他此等道法心中大为放心这等守御道法若是用好了那是妙用无穷试想你能肆意催发道法而敌方却是拿无可法哪怕只是片刻之间那作用也是极大了。 而在前方斗战之际天夏世域之中一点几乎无人察觉的流光进入了原本从元夏迁来的真龙族类之中。 易氏族类之中由此诞生了一头新生的真龙其他真龙出生时眼神懵懵懂懂然而这头小龙只是一睁眼就蕴藏着某种智慧灵光此正是烛相之映身。 映身若是没有上境大能特意提点或者遇到特殊的宝器那呢并不会记得自身之本来但是其若修行那几乎不会遇到任何瓶颈所能妨碍到他们的就是不测之天机。 因为在没有达及上层之前他们的力量也就是所能驾驭的那些任何一种超出他们自身层次的力量都能杀灭他们。 易氏族中很快发现了这头非同凡响其个头长得极快只是数天之间就有丈许长短了关键生下来当日便具备相当的智慧仅仅一旬之后便能化形并且非常之活跃还能主动呼吸吐纳似乎天生便会这些。 这类天赋出众的真龙在过去虽然不是没有但也是相当少见了很快被送到了易午这里。 易午在把他带在身边教授了几日后发现这小龙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他也是想着难得出现了这般奇才必须要寻到一个好老师。 如今真龙族类之中功行最高之人自然就是焦尧了。 他首先想到的也就是这一位。 这位虽然不是出自元夏的真龙族类但是若有一个资质杰出的后辈出现想必那也是愿意照顾的吧? 于是易午带着这个后辈来到了焦尧这里在见到后者之后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并把化作小童如今名唤易朦的小龙推了出来关照道:“这是焦上尊我真龙族类在世间道法最高之人还不快快行礼?” 易朦稚声稚气的应了声是便恭敬一礼他望向焦尧眼神非但没有半分畏怯而且他还能从焦尧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亲近之感。 焦尧看了看那小童又看了看易午神情有些复杂叹气道:“便是这件事么?” 易午躬身一礼惭愧道:“晚辈知晓这件事让上尊为难了但是为了族类延续晚辈只能厚颜来求了打搅上尊之处上尊可以任意责罚只是还请收下这族人为弟子。” 焦尧有气无力道:“行了你把这族人留下吧你且回去吧。” 易午大喜再是一拜道:“多谢上尊。” 焦尧摇头道:“不用谢我有些事焦某也是避不过去也。” 易午更是羞惭道:“晚辈实力低微无力指教实是愧对族人。” 焦尧道:“你也不用将族类看的太重了这里是天夏非是元夏真龙虽是异类可只要奉行天夏之道念那诸道也是一视同仁。” 他这话说的十分自然虽然他以前东躲西藏可是投到了天夏自然就奉行天夏之道念了这里变化是非常灵活的。当然了这也与他的道法有着灵活的尺度有关系。 易午道:“是晚辈知晓自身有些执着了可还是免不了担忧” 焦尧挥了挥袖道:“行了焦某也是明白的你便先回去吧。” 易午道了声是一礼之后便是退去了。 等他走后焦尧唤了一名神人值司过来让其将易朦带了下去随后往旁侧一望便见一个白衣道人坐在那里其人是一直在此但是从头到尾易午二人却是不曾望见。他道:“白朢道友就是此事么?” 白朢微微一笑也不说是与不是只道:“既然焦道友这里已有安排那贫道便先告辞了。”说着一摆拂尘便大步走了出去。 焦尧一脸无奈张御在时他要做事张御去了上层没想到他还要做事。虽然他不明白这易朦有什么来头可这位白朢道人暗示奉上命而来他就知这事不简单。 真龙族类什么样他能不知道?这个时候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族人这就是一个麻烦埃 张御在清玄道宫之中见焦尧收下那易朦也是点头让焦尧看顾这映身其实也是让其人把当初夺取惊龙子等人的承负给还了。 上境大能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看了一会儿便是收摄心神只待下一次磬钟到来好继续问对天道。 金庭之内超脱时序唯有天道变化他在经过两次天道问对后忽觉元空涟漪生出金庭气意传至却是唤他前往。 他想了一想便放一道气意去往那处却发现庄执摄也是一并到来心下一动看来是有什么事机发生不然没必要见给他们两人都是唤来。 他与庄执摄点头招呼了一下来至前方。见五位执摄依旧站在金莲之上便执礼道:“不知五位执摄因何唤我等?” 太初道人先自开口道:“唤两位执摄到此乃为一桩紧要之事。此前我等驱走了寰阳道脉位三上神并与元夏先圣联手将之隔绝于外使其不妨碍到我等也不与至于与我斗战。可这三位如今又在往我等这处寻来。” 紫枢 第十一章 执宝蔽空回 “寰阳道脉的三人?” 张御之前也是向庄执摄问过这三人的下落回答是怎么清楚是如何处置的现在五位执摄却是主动告知了此事。 他提出疑问道:“既然这三位已是被五位执摄联手驱逐出去今又是如何寻回来的?这回驱逐下会是否还会至此?” 太始道人回道:“这也与天地之间的变数不无关系。此前元夏利用宝器‘天地真环’拨转天势使得世间又有寰阳道脉等遗落之物频繁出现寰阳道脉之人也便借此寻了回来这便需要将他们再次驱避出去了。” 张御听得此言便是明白了寰阳派被驱逐主要还是利用了上境大能气意可以相互回避的手段。 而只要其中一方聚集起来的气意足够强大那么就可将相对弱小的一方蔽绝出去使得双方没有办法接触没有任何交集也就是等于驱逐了去。 虽然这样做对于某一方无有损伤可是如此一来被驱逐的一方也就没办法干涉驱逐一方所要做的事了。 此辈这回能够回来主要是因为天夏域内有寰阳派之物回转而一出现就会被那三位知悉就算此刻将一切与此相关之物都是消除也没有用了因为那三位已然借此认定了来路 况且就算想要清除这些东西也不容易首先知悉此事的执摄不可对天夏直接对着下令再次事实上很难做到虚空茫茫天夏又从哪里去找寻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待在那里的不动的而是会四处游荡的。 固然求全道人有此本事可与元夏对抗正烈又哪里分的出心思做这些。 他想了下来后又道:“五位执摄这回可是要我等一同前往蔽绝其等么?” 太极道人道:“并非如此。摒绝这三位之事既然由我等先是做成那仍旧由我等前去收拾手尾这一次唤两位执摄过来主要是另有事机需要两位来承担。” 说话之间他往上望去。 张御和庄执摄二人也是抬首望了过去却是见到上空仿佛融化开来一个恍若由各种扭曲肢体和混乱污浊扭结而成的东西呈现在那里似乎每时每刻还在收缩膨胀之中。 太初道人道:“在天夏说来此物乃是虚空邪神实则说其为虚空污秽更为妥帖此物或许乃是天地间坏秽之化身。” 张御道:“或许?” 太始道人道:“此物无人知悉具体根脚来历疑似是自大混沌中诞生而出只是不得另外空域有见映照向来只是攀附在大混沌之外并以混沌之力炼化问道。” 太素道人道:“此物乃是混乱未明之物不可交流无可接触其气意哪怕只是观望亦对我有侵染故不能令其久存于我等道争之中。” 太极道人又道:“我等判断此回是其与寰阳道脉三人彼此借势合力而来以达成分散我等蔽绝力量的目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此前他在攀道之时实际上与这个上境邪神打过交道。那时候倒是可以交流的。 不过恐怕那可能也是因为道法映照了邪神之我所以很可能是邪神之间的交流再说邪神混乱那么意识可能也是会时时替换的这样理解的话不能交流倒也说得过去。 至于污秽侵染虽也有一些但没五位执摄说得那么严重。 除非…… 他眸光微动除非是邪神对先天之灵有些妨碍所以五位执摄才是如此说。毕竟从推断上看一个自元空而出一个却是自大混沌中分化出来的。 他道:“五位执摄令我二人抵挡此邪神自是可以不过若需蔽绝其扰至少需数倍之力只我二人恐怕是不够。” 太易道人言道:“无需两位执摄蔽绝邪神两位只需暂时将之拖住便好两位能够调动的清穹之舟权柄足以承担此事待我等摒绝了寰阳道脉那三人便回来相助再将此邪物推了出去。”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元衡执摄两位可还有疑问么?” 张御道:“还有一点不明寰阳道脉三人就算被摒弃在外可此辈仍旧是能搅动天道的若是肆意搅拨仍可叫两边的诸多努力都是白费不知此事诸位执摄是如何解决的?” 太素道人道:“清穹之舟得我催用有能可将此辈搅乱之势暂且排挤于外不做大势之动虽然迟早会有发作但待得道争结束那么大事已定则不惧其动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我以为此辈能归来一次也能归来两次三次既然有镇压之力不若趁此到来之时一劳永逸将之解决何须一遍遍排挤?” 太极道人道:“清玄执摄不知。若只是蔽绝能够暂时制压此辈不搅天道可上层斗战却是难以定压的。” 张御道:“即便如此我仍以为当早些解决因道争到了最末则天机在胜前必会响应变化也当是极为剧烈若是在道胜之前此辈又是归回那平白增添许多变数那恐怕会影响我等摘取道果。不如此刻拼着天道搅动将此事了断。” 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所言也算是考虑长远了可既然道胜之前变数增多安知眼下之所动不会增进变数呢?不定牵扯更多或会坏我之大略。” 太极道人道:“我眼前所用之法乃是最为合度之法也最为稳妥便后方有变数我等提前发现了也能及时镇压了。” 张御看了眼上方就在两句话的时候那邪神似又挨近了他们一点他道:“既然五位执摄认为如此稳妥那便就这般施为不过我仍是坚持己见。” 五位执摄也不在意他怎么想提出不同意见可以哪怕心中不愿也无妨只要愿意奉从执行就可以了。 太易道人道:“那此事就拜托两位执摄了。” 张御与之说定后便将气意从金庭之中退出与庄执摄交流了一下便就拿出了执掌清穹之舟的印信默默一运就引动了清穹之舟权柄将其中一部分力量引了出来一起往那邪神所在压了过去。 此刻可以看到在动用清穹之舟力量的过程中并不会过分扰动天道只是些微有些变化至多只是他们问对一次天道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 而在他与庄执摄的配合之下本来看去在逼近过来似乎压在他们头顶之上的邪神在这股力量推动之下却是停下了前进之路但并不曾往后退去。 这并不是说邪神的力量超过了他们两个人而是在尽量不扰动天道的条件限制下他们目前只能做到这一点。 张御此刻也是在想着先天之灵由于先一步得道手中所拥有的筹码着实不少不单单是自己的功行还掌握着不为他们所知的至宝。 其中最为了得的应当就是清穹之舟了。 其能够对寰阳派和邪神动手也能对任意一位上境大能动手从而保证他们的道争不出错这一次举动既是一次御敌也可看作是一种威慑。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微微一动。因为他感觉到就在自身力量向外推动的时候那邪神似乎向他传递了什么。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就在方才一刹那间邪神再一次显现出了那混沌之我之相现在他不是之前的那个下层修道人了可以明确肯定对方是主动向他表达某些事。 看来这一次这邪神到来的确不是什么巧合。 他看了一下发现那传递过来的东西莫名其妙难以辨认转了下念这应该是向混沌之我传递的所以只有混沌之我能明白说了些什么。 这里就需要一定的变化做到此事并不难不过他现在没有动准备等到这件事了结之后再是分辨。 此刻场中局面僵持着邪神无法压迫进来而他们凭着手中执拿的清穹之舟的权柄也没法将之逐走只能等在那里。 张御抽隙往五位执摄所在望去只是望见了一片云雾除此外什么都是看不到这毫无疑问表示着对清穹之舟权柄把握远远在们二人之上。 他又往元夏、天夏那里看了一眼他们在这里对抗对那里的一切丝毫没有扰动。 由于这两处下层世域已经陷入了道争之中所以哪怕是上境大能也只能看到此世的现在而无法望到过去及未来除非有能撼动所有上境大能的力量但能拥有这个力量的话看不看这些也着实无所谓了。 他收回目光心中思忖着若要宏天夏之道那到最后总要和五位执摄有所对抗的而要想有改正道理的力量那就要弥补与先天之灵之间的差距。道法上且不去说手中所掌握的宝器力量必须要能追上。 他上次判断清穹之舟原本无主只是五位执摄将某种上层力量还原出来了一些而那五位只是先占据了这部分。 既然五位执摄可以拿取出来那为何自己不能拿? …… …… 紫枢 第十二章 观空探往变 张御仔细想了下要寻到那物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清穹之舟那股力量极可能是自元空而来而元空问对完全被金庭把持住了。 就连寻常问对修持都在金庭管束之下更别说从里找寻额外的力量了。所以这里还需好好思量一番。 其实对于这等不搅扰天道约束虽有利于问道可某种意义上是不公平的。 因为先天之灵该是取得的好处已然取得了且之前的天道问对的搅动几乎全是这些先天之灵所摆弄出来的而其现在却又利用先是取得力量的优势不让后来人能够顺畅修持。 不过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他清楚的知道光是对此辈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在没有遭受到更强力量的压制下其等不可能平白将自己取得的东西交了出来的所以要想打破封堵就要先拥有讲道理的力量。 这里如何才能做到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后把目光又投向了上方邪神依旧盘踞在那里。 利用清穹之气对抗了这么一会儿再是借用大道目印他现在看出了更多玄妙。 这邪神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增生着并向外传递着各种自身的气意清穹之气所起到的主要作用就将这些污秽化融洗去使之不能向外宣泄的也就难以能影响到元空。 这样的话实际上就是利用清穹之气隔绝了邪神与元空的往来不过对抗之际可以这么做平日可管束不了。 他猜测平日那部分如果天夏不理会那么应该是属于元夏负责压制的所以元夏那里肯定也有什么厉害宝器可以做到这等事。 还有邪神既然有可能与大混沌有牵扯那么其之提升其实也就不需要经过元空只需要攀附大混沌就是了恐怕也就是这邪神一直就挨近大混沌的缘由之一。 到底是否如此还待再观。他倒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仔细探究一番。 有此想法之后接下来他便借着清穹之气的遮护再是利用目印观察着邪神的根本同时也是在分辨其与大混沌之间的牵扯。 难知过去多久之后忽然元空之中有波荡泛起那邪神所在之地一阵阵光气泛动便见有云雾清光漫涌而至将此邪神逐渐遮入其中他们所需承担的压力顿时为之一减。 两人顿知应该是五位执摄已然处置好寰阳道脉那三人将此辈蔽绝了出去所以现在可抽出手来应付这边了。 随着那邪神被清气云雾都是包裹进去两人也是觉得前方一空前者似是已完全消失。同时他们听得磬钟之声一响知晓此事已毕便把气意撤回重落至金庭之中并在净水金莲之前现出身来。 五位执摄依旧高居于金莲之上太易道人言道:“此回劳烦两位执摄了而今已是将那邪神及寰阳道脉三人皆已遮蔽了出去此番事机已毕。” 张御道:“遮蔽并非驱灭天机变化之下此辈下回或可再会来犯。” 太初道人道:“若其再至也不过将之再是蔽绝了去。” 太极道人亦道:“天道不生波澜便为上策。” 庄执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自成执摄之后五位执摄关照他自是会照做但是他却不会提出任何建言。 张御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道:“既此事已是了结那我等便就告退了。” 与五位执摄执礼别过之后他与庄执摄的气意便从金庭退了出去。 在撤回道宫之前庄执摄传意言道:“张执摄五位执摄定下的事机自然有一套自家的道理在内他们容许我等提出疑问也会给我等耐心解疑但是他们是不会改变任何已经做出的决定的。” 张御微微点头几次试探之下他也是看出来了尽管他们成就上境大能站在了金庭之上并且还分了权柄执掌了部分清穹之舟但实际上大事完全由那五位说了算你尽管提出异议但我不会改。凡是只需要他们配合就好甚至不在意他们底下是否反对。 这是因为五位执摄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且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道理才能执行的下去想要说服他们除非自身拥有的力量能够与之持平甚乎压过此辈不然永无可能让其做出改变。 他与庄执摄别过之后气意就又转回到了青穹道宫之内。 他心下思忖元夏是要对付可是主导权也必须拿到手中不然天夏之道念无以伸张。这事需一步步来。 此刻他决定先看邪神传递过来的东西精神一注先是推演出了那虚实不定的混沌之我随后利用其加以解看。 这里面传递过来的首先是邪神此前与五位执摄相斗的经过里间还涉及到这些先天之灵的种种变化。 这些没有办法用言语说出来因为是其自身之经验所以需要不断深入用到混沌之我才能看得明白。 他对这些东西的确很感兴趣但是邪神这么做?是打算借此侵染于他么? 可不说他有清穹之气可以将污秽洗练了去哪怕不用此他也有蝉鸣、惊霄二剑可以斩杀彼此之牵扯邪神与他也是同层次的存在不会不明白哪些有用哪些无用。且是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也不似邪神能做得出来的。 此前打交道时他便发现这个邪神实际上是直来直去的所以目的应该不在于此。 于是他继续向下观望开始还好可待是看到后面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因为越是辨析越是能够发现邪神在某些方面几乎就是先天之灵的反面而有些地方却又有着彼此共通的地方。 他心下微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邪神本就是先天之灵! 或者说两者本源是一样的只是其应该是受到了更多大混沌侵染的先天之灵! 但是站在先天之灵的立场上邪神满是污秽气意交缠之间极易侵染他们清灵之身自是避之唯恐不及。 可邪神显然不这么认为。 从邪神传递的东西来看其并不是想对付什么人或事物甚至里面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是想将把自己得到的好处“分享”给先天之灵或者诸有万物。可是这些东西在除邪神以外的生灵看来就不那么美妙了。 邪神因为一直攀附在大混沌之上从中获取道理就如先天之灵自元空问对一样。恐也是因为同属先天之灵的缘故所以其之污秽对同类侵染更甚也难怪五位执摄如此厌恶邪神。 张御想了下五位执摄明确的表现出了这一点似乎不在意被他与庄执摄知道这件事这应该是有恃无恐或说是有着充足的底气。 他从座上站起缓缓在殿中踱步经过这段时间来的思索他认为自己想要打破力量封堵需从两个方法上手。 道法之上需要找寻突破仅凭受限的问对是不成的纵能追及天道可与五位执摄的差距并没能拉近。还有宝器之上也要想办法也就是设法取拿到那上层之物的力量。 但这一切都离不开元空可元空这里设布紧密而且五位执摄对元空的了解远比自己要深任何从这里获取益处之事都会立刻被其知晓。 所以这条路是不成的必须另辟蹊径。 这里并不是没有办法。 他成道之时曾利用了大混沌和至高并且用之对抗了上层大能的道法显然这两者之中也是蕴藏着大道之理的。 不过元空可算是对应大混沌两者可算是阴阳对立可至高又是何物呢?可否加以利用呢? 他此前一直没有弄明白这件事可是现在倒是可以仔细观察一下了。 毫无疑问至高的力量层次也是极高可其与大混沌和元空又是不同后两者乃是先天而存常恒而不名那么至高却不像是如此。 而既然元空、大混沌先天而存除此再无其余那么一切有形无形变化之物一定是在其后演化而出与两者也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他当下又是坐回了主座之上同时拿一个法诀凝聚气意以大道目印向着至高望去。 要说修道人中对于至高的了解几乎无人可以及得上他而到了上层之后所能调动的力量和看待诸物的眼界又是高了一层。 待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心下微讶暗忖道:“竟是如此么?” 根据他的观察还有结合方才邪神所展现的东西他竟是讶异发现这至高很可能也是先天之灵或者说是未能得成形得道的先天之灵。 这很可能是至高自身太过高上无法沉降乃至于无法如其余先天之灵般得有灵识否则就是撼动元空及大混沌了如此既不得上又不得下这才形成如今之局面。 过往那些异神借用至高之力不过只是借用了至高散逸出来的一点力量罢了根本无足轻重至高能容许如此也是本能想要获得灵识并向下层索取这恐怕也是下层被借去的力量最后归回的主要原因。 他想到这里眼前一亮若是如此自己或可这般做…… …… …… 紫枢 第十三章 辟法另问对 元空受大混沌影响先天元灵此中出来又回到此中所以其之道途其实是一以贯之的。而其每行一步都是有迹可循并遵循一定道理的。 最早的先天之灵自诞生之后存续了极长一段时间而在元夏世域真正化成以前就已然成道了此后才传是下了诸般道法并在那个时候便已然定下了化演万世并消杀一应变机的策略。 而其之映身也是在化演万世出现后才是跟着出现并一些得有机缘的最终在各个世间成就了道法。 所以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两者不同所在因为元夏上境大能没有经过世间成就。自然而然就是由上及下推动道法。 而天夏执摄则是经世而成与诸般修道人一同攀升上境所以其所选择的路数自然而然便是由下及上了。 在张御看来先天之灵完全遵道而行一板一眼不做偏移越是先早越是如此。 因为在早就成道的先天之灵的来看只要按部就班下去大道终有一天可以被他们所得而天机变化就意味着会从此等结果中生出各种变数妨碍他们摘取道果削杀变数是理所当然。 反而那些映身是应道而变认为变数不可能削减唯有诸般变数转动才能从中寻得通天之路最后方可完道。 但无论哪一条这都是先天之灵之道是符合他们自身的道法。 他们修道人以往所遵循的路数其实大体上便不脱先天之灵的道法众世众修基本上就是沿袭着这一条路而走。 而每一个人的路都不同便代表着方向不同低下境界时或还好说可是到了上层那就需要有自己的根本之道了。 他是人身修士成就上层若要求得大道那就要推动不同的道法而不是完沿袭先天之灵的道路。 如今在至高这里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 而正在他仔细思量的时候忽然感应到世间有人正在相唤自己于是他转而降下一缕意念落至天夏。 清穹云海某处浮空岛屿之上风廷执正站在一面玉璧之上在等了片刻之后便见一个巨大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他神色一正虽然看不清具体面貌可是他能从形影之中看出几分熟悉之感忍着心中振奋对着玉璧执有一礼道:“见过张执摄。” 张御点首道:“风道友有礼道友寻我可是有事?” 风廷执直起身来郑重道:“此番张执摄开辟上境在训天道章之上点明了‘恒照’之境我亦是见得自此我玄法有前路矣。 然而上道虽开可是寄虚、求全二道关隘依旧是那与真法相近之路数我与一些道友商议了下觉得这里或能有所改易故试着来问求执摄能否有所变动?” 道法不可能丝毫不做改易便是真法一人修行便是一门路数只是有一个问题所在因为张御已然成就上境界大能又是开道之人的身份。 在玄法之中至少在玄法玄修中地位已拔高到无上先圣的地步后来人就算想改动他所立下的道法也是没那个信心和底气可他知道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会限碍住玄法的兴发。 张御微微点头寄虚、求全之道当初他是参照了真修之法门特别求全一道并无立下任何章印乃是一个空缺算是一个遗憾因为这里他自身重来一遍也并无完全之把握留下章印反而可能指引出了偏差。 本来他是想到了上境再是回头梳理一遍但是金庭方面的约束让他法门也不好轻易作有改变。 但是他转而再思其实自开辟道途之后自己该做得事已经做成了而所有事机都不可能他一个人来完成。 特别是玄法当是汇聚众志众力更不是靠着他一力定之否则和先天之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道:“风道友我不过是走在诸位道友之前罢了诸位既已知晓前方有路该当继续开阔此途或有能为者也可另辟前路无需将御之法门奉为圭臬。” 风廷执听他一番言辞也是欣然道:“如此我当将张执摄之言传递下方让诸修为之明了。” 既张御本人亲口言说可以动得此法那便给后人留下了无限广阔的余地那就不怕有什么问题了。 张御道:“除此外可还有他事么?” 风廷执又是一礼道:“便只此事打扰张执摄了。” 张御道:“风廷执言重今后若是涉及紧要事机凡我可过问的都可寻我另外转告诸位道友御先行一步便在上层敬候诸位。” 风廷执听罢神色一肃再是对着他深深执有一礼。 张御将气意收回再次关注到眼前正如他对风廷执所言下层之人演化不同之道无需完全遵循前人之法。 同样的道理在这里他也是如此。 方才他所想到的是元空与大混沌既是相对既然先天之灵问对元空那么他大可以问对大混沌! 因为大混沌是先天之灵无从监察之所在也无从知悉甚至连大混沌所染的邪神都是远避而去所以他若从去中取道此辈应当无从察觉。 不过问对大混沌是十分凶险的一不小心就要堕入其中他并不是想要走那混沌之道所以想要做得此事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大混沌的侵染问题。 这里他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自己破道之时所做的那样以御中之力借取至高之力以此对抗大混沌之力同时问对大混沌从中提升自己的道法。 而元空问对自己也不会因此而停下而只要道法上去了元空问对自也能水涨船高自里获得更多益处。 能不能做成着实未知。这里唯有先尝试下。 说实在的当日破境上层其实比此要凶险多了至少眼下他若发现这个办法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太过深入那么随时可以斩断牵扯移去污秽。 他坐定之后收摄心神运转御中之力这些力量随着他成就上境也是自行归复此刻推动之下同时将那至高之力和混沌之力搅动了起来。 依靠此力取得两方平衡之下他也是沉定气意试着问对大混沌。 此中他并没有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清穹之气这般五位执摄也就无从知晓他在做什么。 就在他目光望去之时身后大道六印逐一浮现出来以目印观望玄机;以闻印辨别真虚;以命印定准己我;以言印宣明正声;以心印定压混昧;以启印推转诸元。 也就是他走得是玄法之道此前从未有人走过此途更不是先天之灵所传下的道法否则就算是有人想到了他这个办法没有大道之印也没有办法做得此事。 在他问对之下无数道理从大混沌中浮现而出可是透着一股混乱变转无始无终不过在他大道六印解辨之中却是逐渐从中观望到了真正的道理。 并且他发现因为道理是从大混沌中观辨得来所以元空这里的天道几乎没有变化。 这便令他生出疑惑了天道本该是一体为何没有变化? 可他再看了一会儿却是辨明了玄机眸光不禁微闪一下道:“原来如此!” 问对其实是从天道之中夺道让自己成为那真正的道理。 大混沌虽是变数本身所以问对夺道实际上是在消解变化也就是让天道变机往下平复也就是说相比问对元空一个是增进一个则是削减。 他事先倒是不曾想到问对大混沌居然能够有此作用可正如天道变化抬升永无尽头混沌变数的削减也是永无可能削平的。 且因为如今只他一个人在那里削减变数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在推动变数所以表面上几乎显然不出来什么。 可他想了想现在这一点点差别看不出来可等到自己道法逐渐长进五位执摄或许能察觉到不对。 好在这里不是没有办法。 他先抛开此事继续坐观因为第一次尝试他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得差不多时便就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他发现自身道法增果然进了一些这是对大道了解更进一步夺道入身道行自也向上有所提升。 可哪怕只有一点点提升因为是在元空问对之外获得的这就意味着他绕开了五位执摄的限制在其之外获得了一条可得突破的途径! 此法可行! 另外他倒是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他的根本道法就在于正御中天这般利用两种力量化合运转这等举动本身反而是推动了根本使得御中之力在消耗之后随后也是为之增长。这意味着他下回可以进行更大程度的问对。 了解到这些后他精神为之一振。 而且他若掌握了此法意味着可以削减更多天道变数如果说元空问对是让自身获利让上进之路越来越是狭窄那么混沌问对便是自身主动承受可能之危难但却由此开阔了前路! …… …… 紫枢 第十四章 取借观浑灵 在把此前所得梳理一遍后张御心中已是有数他也明白接下来大致该是往哪个方向使力了。 只是在问对大混沌之事上有一个破绽那就是至高终究只是先天之灵未化之体纵然自身极为高上不是任何一个先天之灵可比但其与大混沌实际上是不算完全对等的。 至高之力现在还可为他制衡大混沌可等到他道法上来了至高之力不足为用时那又当如何呢? 此事是必须考虑到的因为他现在足够的与五位执摄乃至诸位大能对抗的力量一旦出了问题此辈察觉到他在做什么事就可能提前发难。 虽然他等到他能真正引动其中大部分力量时应该已经具备足够的底气了可是五位执摄可不仅仅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手中的宝器还有不少更别说那现在还无可揣度全貌的清穹之舟了。 为了抹平这里的差距他就不得不走另一步了那便是自己试着去找寻那一部分力量获得同样可以与之抗衡的至伟之物。 从元空探求的道路近乎断绝但是天道无处不在如果元空可寻这件具备莫大伟力的物事应该也能从大混沌中找寻到。 而关键之所在这如何从大混沌感应到此物如果连起始都做不到那后续之事也无从谈起了。 好在这里他其实是有一些头绪的。 那上境邪神虽被回避了出去可其传递过来的那些东西还在。 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上境邪神可不是挑挑拣拣告知他一些东西也不会区分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而是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传递过来。 这里面有许多是他先天到来的东西换言之先天之灵明了的东西邪神作为被污秽的先天之灵同样也是知悉的只是邪神并不像先天之灵一般行事有章法且是维系在大混沌上故是一切行事在外即可都是混乱的。 方才他看的时候就曾有意留意这方面已然找到了一些可能与此有关的线索。不过当时重点不在这里所以没有深入现在却是可以试着探看一番了。 他再一次观化混沌之我并沿着上次所观之处往下找寻。 即便他提前有了目标可要从一片混乱之中了解到具体的消息仍是非常困难的尤其这些东西就像是无数的碎片在那里不停的被搅动着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哪怕有混沌之我也只能慢慢琢磨。 这也是因为邪神本身并不需要理解这些东西也无需去记得只需从大混沌上得到混沌之力便就可以了。 有鉴于上回的教训万一错过下次找寻很可能要费更大力气所以在不曾找到之前决定不做中断。 也是如此他一连错过了两次问对元空的机会。问对元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是没有弥补的机会的。好在他还有大混沌可以从那里找回缺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全力追寻之下终于再度抓到了那一线线索并且由此追溯将那些散乱的碎片逐一拼凑起来。 待将所有能找到的混乱碎片收束起来之后那混沌之我好像沉浸入了某一个场景之中这一瞬间年好似万事万物的运转停顿了那么一瞬他好像看到了某个起始难以用感应和言语去形容那物因为任何的思绪表述都是被包含在内。若强要换成自己所理解的模样那就一团向外散发着一切事物和机玄的明光。 就在他看到此物的那一刻邪神传来的那一缕气意也就彻底崩散了。 张御感觉自身神气微微一震一切又归回到了眼前虽然那邪神传意消散了有一些可惜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他不及细观。可好在他还是找寻了自己所要找的东西。 他只要确认这个伟力之物确实存在并且五位执摄的确是在借用上面的力量那么他就能与之以沟通并也可从那里拿取自己所想要的。 他认真思量了一会儿要做此事首先必须要有一个依托并以此承载那至伟之物才可以宝器的方式用其为自己所用。 他第一个念头是想用两把剑器作以承载但随即又觉得并不适合。因为他这里有一部分还涉及大混沌剑器至纯至正不宜再添加任何多余的力量。 倒是有两物是可以一试。一件是“离空紫炁砂”这同样是他亲手祭炼的本元法器当是能够作以承载;还有一个那便是“玄浑蝉”了。 到了上层境界他神身一体观想图已然无用了而以上境大能的能为也不需要任何观想。 可是玄浑蝉作为他神气聚集的观想图依旧存在于那里也是如此同样具备有御中之力本就可以承托虚实阴阳二道那么从元空及大混沌中收取那至伟之力就具备一定的可能了。 具体哪个合适可以一一试来。 但就算有了承载之物取拿的过程也需小心。大混沌这一面还好说元空一面则有些困难了目前被他身处金庭直接取拿便能收来此力也是落在清穹之舟上所以必须绕开。 他有个想法可以借托至高去取拿至高不存在自我的灵识其并非五位执摄所以收纳那力量不会落去清穹之舟。 他也曾想过为何五位执摄不去利用至高呢?这岂不是更为方便?他猜测这极可能是因为两者同出一源而至高若得他们灵性沉浸那极可能生出灵识从而变化成一个更为强横的先天之灵这情况可能就不是五位执摄愿意看到得了。 想过这些后他没有立刻去做而是觉得需在此前之将自身道法再提升些许如此把握更大一些。 于是他坐定主座运转御中之力继续问对大混沌。同时元空问对那里他也没有再是错过每次也都是在磬钟响时照常问对表面上没有任何异状。 待得几次运法下来他发现自身进步极快。 要知大混沌从来不曾被问对过就算是元空之初也是由五位先天之灵一起问对现如今他一个人自是进步极快他想问对多久都是可以他能调运多大的至高之力那么就能从大混沌中问对多少道法。 这么看起来似乎只要能持续下去待天道变数不断削减有朝一日自身之道压过天道也不是不可能。 可实际上这是做不到的。因为天道有多位上境大能问对搅动除非他一人之问对能越过所有的大能的问对真到那时候他也差不多拥有摘取道果的能力了所以这方面根本不用去多想。 但有一个问题他就不得不面对了。 天道变化持续削减少许一点还好无人可以发觉终究天道变化不是固定的也是有所起伏的可要是削减多了也有一定可能会让五位执摄发现端倪的。 他必须设法采取一定的平衡策略所以他想到了自己或可以主动去干涉下层之事无需太多只需略略干涉就能将搅动的天道弥补上来。 不过不好太过干涉元夏、天夏之斗战因为这涉及道争牵扯实在太大仅能在小处稍微着手可这已是足够了。 其实若再祭炼一件宝器也能做到这点。可是此中需要一定的天机变化此前祭炼剑器金庭都是立刻察知很难瞒过五位执摄只能放弃这一想法了。 他思索了一下往元夏方面看去忖道:“正好那里有一枚棋子自我成就之后便就放任自流了此刻当能再度拾起了。” 而此刻金庭之内五位执摄各坐于金莲之上这时五人忽然生出一阵感应都是睁开了眼目。 太初道人言道:“方才天道似是有所变化。”天道莫名变化这等事情其实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总感觉这一次有些不太一样。 太始道人道:“我与元夏对抗日久元夏天序不得修补导致那里天机来回动荡变化频频近来更是又要挨近轮转之期想来也是落在这里。” 太初道人道:“元衡执摄与清玄执摄那里是否有变化?” 太极道人试着算了一算道:“元衡执摄与清玄执摄虽曾与下层有过接触但全在约束之内并没有违反金庭规序。” 他不会对有任何人偏见只会陈述自己看到的真实。不过他这等推算也只是浅尝辄止只是利用金庭规序的反照也是因为张御、庄执摄二人愿意遵从金庭的规序在先。 二人也只会在这些触动之后才会有所反映否则想要完全算到一个同境界的大能的行止是非常困难的且在推算发起的那一刻就会发觉并进行回避了。 当然金庭规序之中没有不可以问对大混沌更没有不可利用至高之力前者易受侵染后者有可能会被至高反吞。实际上若无御中之力张御也做不成此事。 太易道人道:“天机变化渺不可测我等只要得道不完便总有我等不明之理只要不动大势那就暂且不用理会。” …… …… ------题外话------ ps:今天一章。 紫枢 第十五章 运机夺至力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又一次自大混沌中问对之后从定坐之中退出。 这个时候两柄剑器嗡鸣一声自案上飞起一个闪烁之间就从身上交错而过。 有了至高之力的中和大混沌没法侵染入身而且元空本身也具备一定的抵御之力可有的时候不是你以为没有问题便一定没有问题的。 特别是面对大混沌的时候他见过那些混沌怪物认知也是完全扭曲所以有鉴于此每回在问对问对之前他都会主动授意剑器将所有有可能与方才之我有所异变的可能斩断了去。哪怕他想多了一些多做一步也无妨碍。 这个时候他往元夏所在观望那等时候在他那里埋下了诸多魔神由于天序崩乱这些魔神也是四处蔓延元夏方面到这个时候也是有所察觉了并且试着清剿了几次。 但是魔神如今已是渐成气候就像肥沃土地上的杂草一般超过限度的魔神可以被清除那些深埋底下很难清理干净更别说可以通过训天道章牵连除非是将底下的低辈弟子和仆役全数杀光。 可这一点两殿或许会做诸世道是绝然不会同意的。 有鉴于底层次的魔神并无太大可能影响到上层且目前天夏才是第一位需要对付的所以暂且只是采取有冒头便打压的策略那些沉在底下的便先放任不理会了。 张御不能直接插手两边斗战对抗此刻若是他让魔神力量提升从底层掀翻元夏那牵扯就极大了必会遭致两边的阻止这不符合他的本意。 不过元夏一旦空出手来处置此事要杀灭也是容易之事所以他可以给这魔神添加一个真正根性使之无法被完全杀灭。 这样一来恰好能为他提供较为长久的变数从而弥补问对大混沌时所化去的天道变化。便有什么问题也能随手处理了。 他不必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某一个魔神身上就产生了蜕变被一股超脱世间层次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并往更深处沉去。 往后只要它不被找了出来也没有另外的上境力量插手那么魔神无论被杀死多少次只要它还在那新生的魔神可以重新自它身上诞生出来除之不绝消之不灭。 而他方才如此做时就一股对他而言可算微弱的天道变数随之产生并持续不绝开始发挥作用。他点了点头如此自己也可以放心问对了。 于是他收回目光继续问对大混沌。 下来时日之内金庭之中并无什么变动由于下层之事若无求情执摄多数情况也不能主动去观察所以他便在不断问对修持之中渡过。 磬钟之声接连响过了三十六次至于世间由于元夏之世有元夏天序天夏有大混沌所以两方面几乎和上层暂时是一同拨转的如今下层距离他进入上境已然过去了四载。 在这四载之中由于青朔、白朢二人先后加入使得天夏深入元夏域内的守御依旧稳固元夏方面始终没能将之驱逐出去。 而每一回轮转之期到来都会使得元夏天序产生了一次变乱可是并没有继续恶化这是因为那些之前被攻陷的世道又是重新建立起来并参与支撑天序。 天夏因为暂时没有办法突破半觉仙所以最多也只能保持自己的阵势没有办法做到更多。 其实了少了斩诸绝之法就算突破了半觉仙对于各世道也难以造成相应的杀伤所以如今的局面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你压不垮我我亦压不到你。 可需注意的是元夏方面真正有能为的上真还没有怎么下过场所以变数还是存在的。 张御这里在经过这一番修持后自觉根底已是有所稳固于是决定开始正式尝试拿取那至伟之物的力量。 他先是将一概气意俱是蔽绝不令外人可得这时干扰自己同时放了本元道印出来镇守住清玄道宫。 做完这些他便凝神端坐身上有缕缕飘渺清气弥漫出来少顷便见玄浑蝉自眉心之中飞了出来旋转一圈之后就悬停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他开始了尝试祭动御中之力将混沌之力和至高之力同时引动并一起取拿那至伟之物的力量。 因为至高之力既需要对抗大混沌的侵染又需要将那些至伟之力引出所以驾驭之中不能出半点纰漏。动静一大就可能让五位执摄察觉到。 故他采取的方式就是抽丝剥茧一般一丝丝将之牵引过来并送渡玄浑蝉之中。 唯一可能有所纰漏的就是保不准五位执摄可能对至高之力有什么监察手段假设被察觉那么就他立刻会停下并放弃用至高取拿的想法改为完全从大混沌中着手。 倒是抽取至伟之物的力量这事本身他并不担心被发现因为这力量若真如想象中那般强大那就如下境修士借用上层力量一般仅仅只能拿取到其中极微小的一部分这和至高的力量向下散播几乎只是边缘力量被下层利用一个道理。 就如从汪洋之中各自取去两瓢水取水之人无可能对彼此有所察觉。 要是由此惊动了五位执摄那就是说明那物原本的力量不够强大或者五位执摄已经取拿了大部分。可无论哪个理由都说明这和想象中的至伟之物相差甚远那他索性一门心思往大混沌那里探究好了。 随着一点灵光照入了玄浑蝉中随即他便感受了一股至伟之力照入意识之中他的本元道印骤然明亮了起来整个清玄道宫沉浸在了一股光芒之中在这其中还有一缕缕浑沉之气蔓延丝丝缕缕与光芒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玄浑蝉两翼之上也是有力量渗透了出来一边混沌如墨幽气向外蔓延只是深沉寂黯变化无端一边则是明亮如光缕缕不绝向外散逸温暖如阳生机勃发。 张御此刻一点点收纳着力量虽然他察觉天道变化正在发生好在现在天道与元夏天序碰撞剧烈这更是成了上好的掩饰。 可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不过片刻之间御中之力就消耗了极大一部分。如今他自身层次已经较高御中之力算的上无穷无尽可此刻拿取的力量当是更高于他的层次就像用小碗去盛大湖之水自是无法赶不上消耗。 察觉到这点他当即停顿了一下在感觉到又恢复到全盛之后便再继续。现在他所能做得也就只能将那至伟力量水磨般取出而后在修持之中再不断扩大自身盛容之器。 在反复尝试了多次后可以见到玄浑蝉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星蝉正在隐隐约约显现出轮廓其无比之庞大好似此前他看到的那至伟之存在重现了出来。 可他却是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办法把那真正的至伟之物承拿为己用。 无论是清穹之之舟还是眼前此物本质上都是将那至伟力量取拿出来一部分并能用自己所能利用的物体去承载从而运使其中的力量。 现在玄浑蝉尽管只是拥有了一点至伟力量但从根本上来说其实已然凌驾在一般的镇道宝器之上了。 当然现在的玄浑蝉与清穹之舟还是相差极远非要比较的话那么五位执摄可能已然拥有了一条江河而他至多不过有了一缕清泉只是初具一点雏形罢了。 而且五位执摄有着他无法比拟的优势因为其等是五个人一同进退所能够借取的力量远比他一个人来的多。 这或许也是五位执摄根本不担心这里有变故的缘故因为他们已经先走一步了后来人就算了解到到这些并奋力追赶也没有用处因为动作激进一些就可能被他们发现立刻可打压下去若是较为保守那根本追不上他们。 特别是现在元夏、天夏正在交战用不了多久可能就分出胜负了等到摘取道果那么一切都是尘埃落定背后再搬弄多少玄机都是没用。 若只这样看他似乎没有任何机会拉近与这几位的差距。 可事实上天机变化之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自是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天机变化上还需另想办法加以弥补。恰好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利用的。 这里就涉及到一桩事机了。 上境大能通常都会将镇道之宝交由下层来运使。除了镇道之宝能镇守一脉道统外还有着另外的缘故。 多数镇道之宝虽也是上层大能本身的一部分但说到底只是法器器为用具所以只要在身边随着你本身道法的提升哪怕放在那里不用也是会在一定程度上搅动天道变化的。 天道变化提升又会迫使他们不得不问对元空从而跟上变化这就逼得他们不得不向前走。这非是他们所愿。 所以有一个办法那就将此交托给下层修道人运使而下层之用是搅动不了上层天道的就算无法动用宝器的真正威能极少可终究是在运使便能避过此事。 清穹之舟则是不一样的因为借用至伟之力本身非是寻常宝器可比所以五位执摄采取的是另一个方法这个方法正可为他所借鉴。 …… …… 紫枢 第十六章 托宝护功果 诸位执摄在取拿到了清穹之舟后并没有拿在手里不放而是同样是将之送到了玄廷的手中如同那些镇道之宝一般交给玄廷使用。 但有一点是有区别的那就在他们授意之下利用这清穹之舟的伟力成功开辟了上层其次是由清穹之舟化出了玄粮。 清穹上层乃是有别于整个内层的所在使得诸多玄尊乃至整个玄廷能够独辟一天不受内层世域的牵制从而在此间能够进行有利于自身的修行。 在最早时候哪怕是上宸天、寰阳派等道派亦是从中享受过诸般好处的。 而玄粮乃是由清穹之舟运炼的精气这却是稍后一步出现的那时候诸道脉并合的并合分离的分离。 此物能够相助玄尊提升修行再加上清穹上层本身提供的益处使得后来之人的道行能够追上前辈的可以说在天夏崛起过程中玄粮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而在玄廷入驻清穹上层天夏众修在开始使用玄粮修持的那一刻也就是与五位执摄形成了某种承继。 五位执摄虽有拥有清穹之舟但是具体的运使之权完全交托给了下层。 天夏下层之道念与上层之道念是不同的可是这一刻借托着清穹之舟的联系却是真正贯通了上下形成了一个整体。 要知道大多数时候是都是天夏下层在运使清穹之舟借助清穹之舟的力量同时借取玄粮之力而玄粮除了玄廷廷执内外各洲宿的所有玄首都是在使用甚至一些有功的玄尊也会得赐。 这就使得清穹之舟这个宝器的重心也向着下方偏移由此牵连出的天道变化也就降到了最低连带五位执摄若要运使只要是站在为玄廷考量的立场上同样也不会因此增加多少天道变数。 当然双方之根本差得太大执摄若只要多一二回并且与下层没有直接牵扯的话那也就会是使得重心向上偏移的。 可是他们自身有数运使此物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据张御所知此前除了对付寰阳派三人和邪神之外就不曾用过了。 张御从中发现了五位执摄的另一个布置因为天夏走的是变数之道要是不出意外终归是有人能够成就上境的。 而因为这等人物此前一直使用玄粮在成就上境之后只要其人没有主动去反对那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分摊借取力量的一员而每多一个人分担五位执摄所能借取的至伟力量也会更多。 庄执摄是如此他亦是如此五位执摄交给他们驾驭的清穹之舟的力量实际上就是通过他们本人引动出来的。 尽管这些力量他们自身也有调取之权可平日里根本用不到他的修行是主要是靠问对元空所以这东西放着也等同于没有。 且权柄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要是他们什么时候不愿和几位执摄站在一处了那么随时会被收了回去。 但要说这只是从身上收取好处倒也不见得。在运使清穹之气乃是利用玄粮修行的过程中他们也确实也是得了相当帮助的。 可也需注意到他们或许是获益但得到更多的永远是上层那五位。 其实在他看来天夏上下要是秉持着完全相同之道念那么这些交托给五位执摄也没有什么因为所有人都是在朝着一目标努力可是上下层道念并不完全不同时那就有问题了。 天夏下层包括他与庄执摄在内尽管出了力并在去到摘取道果的路上起了一定作用但到最后极可能完全被摒弃在外这一点他不能认同。 或许在五位执摄看来底下道法是他们传授的拿取至伟之力也是始自于他们那么一切自然而然当以他们为主最后道果自然也该由他们来得享。 可事实上若没有底层生灵没有下层修士又何谈完道?他们此前那些事也并不自己主动愿意做的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所以不得不去做的。所以严格来说双方并非上下臣属的关系而是彼此合作的关系。 只是下层修士缺少力量所以没有办法维护自己的果实罢了。 张御往五位执摄所在望了一眼双眸之中神光隐动既然这件事下层修士做不了那么就由他来做! 他思考了一下玄浑蝉既然从至伟之物那里拿取了力量但与清穹之舟相较强弱对此现在十分之悬殊可是两者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若是能追赶上来就能与之对抗。 五位执摄选择了让清穹之舟借助下层之力运使此物这个路数是没有错的他的玄浑蝉也可以走这条路。甚至所囊括的范围可以比清穹之舟更为广大。 只是目前若直接放入天夏世域之中那么就有一定可能暴露可是不要忘了天夏可是还有着诸多下层的。 这些年来诸位执摄可是一直在应玄廷的求请开辟下层终究下层世域越多缓冲也是越多如此也有更多的退路。 但对于下层诸位执摄并没有太多关注终究连天夏没事他们都不怎么去理会又哪里会去在意更下层的世域? 故决定先行从这里着手。 下层一旦与天夏连通那么也是同样具备打开上层力量的道路的且是下层同样生灵无数可谓潜力无穷。修士得了玄浑蝉的助益之后一旦因此而得道哪怕仅只是得有一人在道途之上也就多上了一位同道。 还有他也是想着天夏许多事情是绕不开玄廷的或许也当是与陈首执好好谈上一谈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思量下来后他便收摄心神准备开辟下层虽然他去到下层多次但是自己还未真正做过此事。 开辟下层其实也涉及到天道变化但只要不是频繁重复此举且是开辟之后任由世域自行演化那便不会引动太多至多有些微波澜比起元空问对可以忽略不计五位执摄不会多管。 但要是想将世域完全如自己想法塑造那就会剧烈搅动天道了只是避免此等事便好。 此刻他意念一动一点璀璨灵光从眉心显现出来其像是一滴琉璃般的露珠在平移出去数尺之后便就似受到了什么牵引之力忽然往下一坠霎时穿透层层界障从上层直接垂去了那混沌未明之所在。 而落到了那里之后这一滴琉璃露珠忽然放出明光霎时将一团浑黯撕裂开来由此此中生出了阴阳两气五行之变再是化出诸由万始。 由于此气经由天夏而坠属于天夏之下层所以虽然不是天夏之拓照但多数脉络上会有相同之处。 张御开辟了此世之后便任由其自行演化。此世在未曾与天夏真正接触之前也没有上层力量与之维系所以无论过去未来他都是占据上游故是此刻目光一转就直接往望到了亿万载之后。 但是他会避免望向那更为久远的时日否则极可能望到此世之末那么这个对他来说方才开辟的世域便就直接终了了。 在演化了亿万载此世已是初具模样这时他也是落下一个意念算是与玄廷打了一声招呼。玄廷与他显然也是有默契的当即派出了几位玄尊化身下界传播天夏之道念而这一次派遣下界之人其中就有他的弟子蒲鹿。 他见如此微微点头同时对着飘悬在自己面前的玄浑蝉望有一眼蝉身之上便就分出了一缕星光须臾间便落至了那方世域之中。 此星光一至悬在整个世域虚空正中而这里所有日月星辰都是受此光芒所照也是渐渐生出了一些微妙变化。 玄浑蝉的作用与清穹之舟的作用略有不同后者唯有达到了玄尊境界的修道人才可真正接触并运炼玄粮。 前者则是将举世生灵都是囊括在内其每时每刻都在向外传递着神异给世上增加了无数变数的同时也提供了各种寻攀道途的可能。 过去下层若想连通至上层靠自己无法做到需要天夏这边主动施为才可接入进来而现在因为有了玄浑蝉下层界的修士有一定可能靠着自己直接打破上层屏障继而通达上境! 这方被他命名为“奉界”的所在随着星蝉光芒的传递世上每一个生灵都是沐浴在了这等光芒之下。 很快就有一些生灵开始借助此气吞吐日月精华自行开始了修行而一些地陆上的生人哪怕不曾经过正经传授道法一些天生对神异感应灵锐之人也同样能借着诸星灵华的沐浴踏入修行之道。 那些行走在此间的天夏修士也是发现此界的变机不过他们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因为现在的变化还很微弱层次并不高还无法引起他们的关注。 而且每一个世域都是不同的此前诸多世域的灵性都是不显那么偶尔出现一个灵性较高的世域也是极为正常的。 …… …… 紫枢 第十七章 空象寻道同 奉界之中又是过去亿万载。玄浑蝉居于虚空中位诸空星辰受其精华再是持续向外发散已然在整个世域之中形成大大小小上万个道脉宗派可谓繁盛之极。 与此前那些世域不同这里间妖魔神异也是颇多因为玄浑蝉在传递力量之际对此是一视同仁的。 不过这等情形下反而促进了修道界的大繁荣因为有了了得的对手才会有各种能以进行克制的神通道法出现。 山巅之上蒲鹿正与两名玄尊化身看着诸陆各派早期他们行走在地陆各方传授道法传播天夏之道念后来见已无需他们露面就来到了此间驻留下来等待此界被上层接纳的那一日。 他此刻不禁感慨道:“此界道法之盛远胜蒲某先前所见诸世。” 身边一名范姓玄尊也是赞同道:“确实少见范某这些年来受玄廷指派也去过其他下层但是很少见能诞生出这般多修道门派的世域。特别是在没有上层力量沟通的时候还能如此繁盛当真了不起。” 蒲鹿道:“尤其此中俱与我天夏有着相同道念者甚多也不费我等此前之辛苦了。” 两位玄尊连连点头道:“是极。” 其实每一个世域由于天地道机不同是不可能完全和天夏一致多少有点差异或许只有少数人会完全接受天夏之理。 也是如此他们要求也不不高只要此世之道大体上与天夏相近能秉持最根本的东西就可以了等与天夏并合两界生灵相互沟通自是能够逐渐融合。 范玄尊语声欣慰道:“待我天夏垂下上层之力连通此世我辈就又能添得不少同道了。” 蒲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有一种想法道:“或许此世之人不用凭借着我等沟通自己也能突破至上层呢?” 范玄尊断然否认道:“无此可能!若无上层主动向下层传递力量那下层世域几乎没可能自行破至上层。” 蒲鹿没有反驳。 可他听得很清楚范玄尊可能自己也未留意方才说是“几乎”而不是绝对因为如今天机变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多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可能。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从奉界之中收回目光在此界之中尝试过后他认为这个方法暂时可行不过玄浑蝉还需要更多的下层进行承载他才能继续下去。 这件事急不得需得慢慢来但就眼前来说他需要的是从各个方面追赶上五位执摄哪怕稍稍拉近也是可以为了达成此目的那么就必须有更多的上层力量和他一同借取力量这才能扩大玄浑蝉的伟力。 故而他将等玄浑蝉的力量寄托了一丝到青朔、白朢二人身上等到二人也是成就上境那么自能顺理成章加入进来。 庄执摄那里可以算是他的盟友当也请得这位参与此事。 只是如此还是不够。那么是否可以从其余上境大能寻到盟友呢? 他往外看去上宸天、乘幽派、神昭派乃至幽城这些道脉背后的上境大能平日除了按照金庭的规序问对元空外却是从不露面对于五位执摄的举动也是不闻不问。 五位执摄显然也不想利用他们就连上次驱逐寰阳三位大能及上境邪神也未被唤上。 他不知道元夏那边是否也是如此但既然五位先天之灵的道争才是主题这些人如今当只是处于道争的边缘。 这些人在元夏、天夏两边都有映照身为上层大能无论哪一边赢了他们就算无法得到全部的好处可想来多少能拿取一些好处的。 就算他们不这么想恐怕也不成天夏这边五位执摄掌握了清穹之舟元夏那边定然也有相应的手段考虑到元夏那五位方才是真正最早接触伟力之先圣说不定在对至伟之力的把握上还更胜天夏一筹。 有着伟力镇压这些上境大能就算联合起来也未必是五位先圣的对手。更别说他们分属于不同道脉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并且他可以肯定若是自己选择不动任凭五位执摄分出道争胜负那么此辈最后获的好处甚至还没有他多好歹他还是金庭执摄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可这些大能就不同了他们可谓什么都没有。 简而言之这场道争的棋盘上面没有他们。 有鉴于此他本来也是在想着是否能够拉拢联合这些人。 只是认真考虑下来后最终还是否定了此念。 最重要的是此辈所持之道与他道念截然不同五位执摄纵然道念与他有异可还有相似共存之处。而这些人几乎没有可得信任的。 这里唯有一个人他觉得倒是可以试着联络一下。 他拿出那枚荀师交托给他的法符气意一转顺着此符寻了过去上次感觉对面飘渺若空而这一次元空却是泛起阵阵涟漪却是直接在此中寻到了其之道名。 这一位大能道名唤作“覆象”。 而既是寻到此那也意味着这一位没有回避与他的接触。 张御心下微动此前不觉得可现在看起来这位似也是在等待着这一刻他没有犹豫分出一道气意就往对方所在落了过去。 气意落定下来他见到自己立在了一片无形无相的宝器之上心中有所明悟这应当是“元都玄图”的本体所在了。而这位覆象先圣应当也是居于此间既不居于元夏诸位大能所立之处又不落天夏金庭之内。 他望见看去便见一个有些虚幻的道人身影站在那里再望一眼对方身影逐渐清晰凝实并对着他笑着执有一礼道:“清玄上神有礼覆象等你许久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覆象先圣有礼。” 覆象道人这时道:“清玄上神可知你是第六个知我道名并见过我真相的上神先圣。” 张御道:“哦?此前见过先圣的可是那五位么?” 覆象道人笑着摇头道:“非是。”他指了指上方又指了指脚下道:“先前见过我的一为阳、二为阴三为天、四为地第五位么则便是我自身了。” 张御若有所思他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覆象道人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及诚意。 其人既不是跟着元夏的先圣也不是附从天夏的上神而之前无人见过其人之真相现在却站到了他的面前这是表示他可以相信自己。 他道:“覆象先圣感方才言此前一直在等我?” 覆象道人感叹一声道:“正是。等了许久了确切的说是等一段缘法我不知道自身能否等到但好在清玄上神你并未让我失望。” 他侧身一礼身后金色光雾散开认真道:“清玄上神请随我来。” 张御回礼之后便跟随他走入了进去两人来至一处平静阔地之上上下皆照天地映成一体看去唯有二人立定之所还是存在。 两人站定再是一礼在对面落座下来。 覆象道人道:“清玄执摄你今既来此想也是知晓那五位的所行所为了?” 张御点头言道:“知晓了五位执摄对此也并无隐瞒。” 五位执摄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遮掩任何一个上境大能到此都稍加察看都是知悉。因为你便是知晓了也不能如何。就如他虽然找到了可能破局的方法但最后能不能成这也是说不好的事情。 覆象道人叹道:“那五位乃是最早化出的先天之灵我等皆是要后其一步只是一步先则步步先我们纵然成道可在追逐大道之上始终落于其后若无变机则后来之人永无可能赶上他们五位。可好在那五位并未全道那终究有一线机缘可寻。”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而我认为这线机缘绝然不在我这等先天之灵处而当是落在人身修士之上故我一直有留意诸世直到如今我才是等到了清玄上神也确认了变机已然出现。” 张御听明白了他的话这位算是主动表露出了与他合作的意图他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望至其面问道:“覆象上神的道是什么?” 覆象道人笑了笑道:“我之道方才不是已然与清玄上神说了么?” 张御眸光微动不觉点首。 原来如此。 这位之道乃是夺天地一线之机以成全自我所以若是在其参与之下追赶上了五位执摄那么其人就能真正得以完道了。 得悉此事他也没有怎么遮掩他道:“正有一事与与覆象先圣言说。” 覆象道人神色一正道:“清玄上神请言。” 张御便将那以玄浑蝉借取至伟之力的事说了一下并道:“要追赶那五位则必有所持不然随时可以将我等赶落下去而我若炼成此宝方能与之对抗如今需覆象先圣也是持定” 覆象道人目现异彩用赞叹语气道:“清玄上神果是有大魄力之人”随后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此法虽好可仅是如此却还不够!” …… …… 紫枢 第十八章 玄图蔽天机 张御听覆象道人言语也是问道:“敢问覆象先圣不知哪里还有什么少缺?” 覆象道人带着赞赏语声道:“清玄上神所行之法确实可行精彩绝伦又大胆无比覆象亦是为之赞叹!只是这里面仍有瑕疵。 譬若借托至上之力这等力量来自更为上层非我等所能够完全主御其中变化也非我等所能全知到时候稍有变化又当如何? 而便是清玄上神行事完备不露破绽短时内无恙可伟力入世一久终究可能泄露变数极易被那五位所察觉那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张御同意这个说法他所行之事虽然隐蔽但终究是有迹可循的现在方才开始还好还不至于立刻被五位执摄察知可一旦动作扩大开来或者力量囤积到一定界限那么就有极大可能被五位执摄发现的。 他对此其实有一定的考量和准备的。而且有些事不是因为前面有危险就由此止步的。连五位执摄都难言自己是否能走到最后他也一样不例外。要知这里涉及的可是道争是丝毫不容半分退缩的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问题。 可既然覆象道人现在如此说那想必是有应对的方法他道:“那这里却要请覆象先圣指教了。” 覆象道人道:“我之道法乃是为寻觅那一线天缘而我之镇道宝器‘元都玄图’却能是能够遁隐天机遮蔽诸患。 我能相助清玄上神将这些可能泄露的破绽都是遮掩了出去也是仰仗于此我自元空化生而出便无人见过我之正身只以‘元都’相唤也是如此我当时能向四方传讯各方之人却见不得我。” 张御立时了然元都玄图以往在元都派弟子手中之时也就只能用于挪遁罢了可现在在原主手中却能起到遁避天机的作用要不然当初也就无法向天夏传讯了。 而且需得注意这里的遁避是蔽绝隐患本身也就是说有了这层遮掩漏洞是真正意义上不存在了直接被抹去了。 他道:“这般能遮掩多久?” 覆象道人笑了笑道:“在清玄上神之前无有一位知我道名见我真相哪怕元夏那几位也是如此不是他们不想了解我之底细而是做不到除非他们动用至上之物来寻可是他们会这么做么?” 张御微微点头覆象道人只是一人对五位执摄并没有威胁且还表面上表示了顺从寻常手段寻不到他那自是无需继续下去。 若是动用至上之物那可能导致能承载至上之力宝器的重心会转移到上层那么搅动天道变化使得所有人更难全道这不是那五位想看到的。 他也听出了这里另一个潜台词如果这五位愿意付出代价那么自是能看到眼下他所做的一切可付了出代价那即已是确定了什么也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他看向覆象道人道:“既如此我却要问上可愿意接受至上之寄托与我一同取拿至上之力?” 覆象道人大笑一声随即神情一正道:“我自是情愿。” 这至上之物才是立道之根本有了这个与五位执摄对抗才不是一句空话张御愿意与他分享运使之权柄那他又怎么会推拒门外呢? 当然这里面肯定有主从区别的毕竟此物乃是张御首先设立的可他不在乎只要能够完道那么其余都不重要。 张御见他同意也便不再迟疑心念一动眉心一个闪烁便有一点灵光飞出玄浑蝉只是他这里的认知而落在覆象道人面前的乃是一点明光。 覆象道人将接入手中之后当即确认张御所言非虚他赞叹不已道:“果然是至上之物。” 张御没有说是如何取得的他也没有多问他猜测应该和张御的道法有些关系正如自己的道法能避开五位先天之灵的窥伺能够遁隐天机一般或许其之道法也有某些神异之处 可不管如何能做到这等事都是不简单的上层如许多的上境大能要说没有一个想到这等办法没有一个难以借取到至上之力他是不信的 可是在张御之前却并没有一个敢真正去做的所以他根本看不上这些人丝毫没有与他们合作的打算。 其实直到张御到来前他还是有几分疑虑的而现在他却他感觉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他将灵光收拢在掌心手中正声道:“既是我得分此物借取上力那我也当为此事蔽去诸般隐患。” 说着他伸指在灵光之上一点就有丝丝光华从整个平陆之上荡漾而起并又迅速收敛下去。 他微笑一下道:“从此刻起清玄上神之作为都会有元都玄图所遮掩清玄上神可以放心行事。” 张御点头现在他正一点点努力避免被五位执摄发现要是有遮掩那就可以稍微放开一些提升下进度了。他相信覆象道人的能为因为在其人接受玄浑蝉的那一刻两人就是真正的盟友了。谁人出错都会牵连到另一人。 他道:“那就多谢覆象道友了。还要多谢当日道友的提醒我在迈入上境之前得以提前有了防备。” 覆象道人笑道:“道友不必谢我此不过是顺手而为之罢了。再说道友你照拂我在天夏那里留下的道统后辈其若是以后能够顺利执掌元都玄图我却要反而要因此谢你。” 张御点点头虽然这么说但这个情他还是领了他知道的道统之事对荀师很重要但对上境大能来说相对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道:“当初元夏侵攻天夏之前覆象先圣曾向天夏传讯这是因为看好天夏能胜么?” 覆象道人摇头一笑道:“并非如此而是我在两面讨好罢了毕竟我在天夏亦有道统若是到时候万一元夏输了提前卖好也算有功。天夏这边若输那也没什么反正这都不是我所追逐之道。” 两面讨好之言他说得是理直气壮但是为了自身之道途他显然不在乎这些的。 他又道:“只是道友只我二人还不是那五位的对手。需要尽量拉拢更多盟友。元夏这里因为天序之故眼前暂时是找寻不出去往上进之路的人选了但是天夏那里当是还能寻到这就要靠道友了。” 张御道:“天夏缘法未断此事我会加以留意。” 覆象道人道:“假设是天夏能取得最后胜利那么我等自当面对金庭可是若是天夏落败那么面对元夏诸位大能那也不是什么易事道友需得提前做好准备。” 张御道:“天夏承载上力之乃是清穹之舟元夏应当也有类似宝器道友可知是什么?” 覆象道人摇头道:“我不知晓元夏一直不曾透露出来但此宝定然是存在的。不过道友不用担心我若猜得未错应该是用于建立天序并去压制天道了。” 张御想了想这个眼前暂时不用多顾虑可以放到以后再想办法若是玄浑蝉祭炼出来那也是无惧。 再和覆象道人讨论了一些事后他便把气意收回。 他定坐清玄道宫之内既然得有元都玄图的遮掩那么此刻倒是可以稍微激进些了。这事情他也与覆象道人商议过了。 其实上层之中还有一个地方可得利用那便纯灵之所! 纯灵之所就在所有现世物类之反面但依旧在天道涵盖之下纯灵之所所能达到的力量层次也就是整个天夏世域所能达到的力量上限并无法去到更高但却能和至高稍稍比较下。 所以换个角度可以把纯灵之所看做一个根本强横的上境大能。 他决定将玄浑蝉投入此中因为无论纯灵之所是否有意识其往更高层次迈进是刻在其本能之中的是其存在的意义先天之灵是如此至高也是如此其也不会例外。 那么他能这么做五位执摄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还能多一个借取之人。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纯灵之所本身层次略略高过他们接触到了足够的至上之力那么很可能因此引导出智识有一定可能培养出一个竞争对手来。 而他没这方面的顾忌因为现在的玄浑蝉所得力量尚是微小纯灵之所要不断借取达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生出这等变故。可真是有了变故在棋盘上突然多了一个对手那也是五位执摄首先需要的考虑的。 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随着纯灵之所与天夏之间的交融颇有一些生灵及异神灵化了自身投入了纯灵之所并且这样的生灵还在扩大之中这毕竟也算是一条道途。 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越往前走越会逐渐变成纯灵之所的一部分而玄浑蝉因是兼顾上下的其所放出的力量则可以相助其等维持自身。那么进一步可以让此宝器重心下移使得天道变化不再增多。 拿定主意后他意念一转眉心前方的玄浑蝉翅翼一振又是一点灵光落了下去。 …… …… 紫枢 第十九章 动气跃上域 那一点灵光于瞬时之间落到了纯灵之所。这里开始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灵光在一开始遭受了纯灵之所力量的本能排斥。 可仅仅是在接触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感受到了好处纯灵之所改抗拒为主动将之飞快接纳了进去。 张御对此不觉意外至上伟力对纯灵之所有补全之用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因为纯灵之所现在与天夏世域算是两面连通若是不收敛一些那么可能也会对天夏一定的影响。 玄浑蝉是对天夏有益的但目前天夏是五位执摄的棋子是不愿意看到被别人插手的。故他将玄浑蝉的力量特意收束了一些不至于影响到天夏。 至上之力到底非同一般此刻一在纯灵之所落定即便提前收束了也是于顷刻间将力量遍传了纯灵之所整个角落。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影响。 纯灵之所诸多的灵性生灵平日虽然单独行动可实际与纯灵之所实则都是一体到了一定程度后会自行分裂变化或与同类相融或是归回纯灵之所。 现在却得玄浑蝉光芒照耀像是弥补了什么缺点有不少于瞬间孕育出了自身的浅弱智识意识到了自身的存在并想要从纯灵之所上摆脱出来。 可是这些灵性生灵很快就被纯灵之所重新吞纳了回去因为纯灵之所不会允许自己的某一个部分脱离自身的。 张御看到了这一过程至上之力有着补全道法的作用诞生自我之智识是走向上道的必要条件之一正如当日的先天之灵同样也是如此所以只要玄浑蝉还在接下来这等事是会频繁发生的。 纯灵之所现在还能阻拦那是迟早是阻拦不住的更别说随着外部的灵性生灵进入这样的事机会越来越多。 不过至上之力应该还有别的作用。 清穹之气可以化出玄粮用于修行那只是较为下层的运用对于真正的伟力而言那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只是清穹之舟完全掌握在五位执摄手里的他怀疑在某些方面受了限制好在他现在有玄浑蝉借托至伟之力想来也能逐渐解开此中所蕴藏的隐秘。 看此事已然妥当他撤回了关注继续往日之修持。 待他从定中出来天夏世域之中又是过了一载天机已是平复所以他选择继续以力量开辟一处新的世域。 诸执摄得玄廷之请托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这么做不过看他如此积极索性所有人都是收手此事完交由他去做了。 诸执摄在此事之上并没有怀疑他什么因为他们都知晓他奉行的道念是什么也知道他一心希望天夏取胜。这倒是五位执摄愿意看到的不干涉下层的同时还能相助天夏他们也乐意为之。只是最后摘取道果天夏下层分不到多少罢了。 大多数时候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只是为他们用以完道的用器。 时日流转天夏世域又是过去两载。 张御忽然在定中生出感应他往应兆之所在看去发现那里乃是此前开辟的奉界此界如今出现了些许变化。 因为玄浑蝉的不停照耀整个世域居然隐隐有了往上境跃升的可能。 世域跃升必须有上层力量可得攀附可是至伟之力太过高上反而无法攀附上去但是在玄浑蝉的持续照耀之下意味着这里的生灵整个世域在被不断抬升着整个世域的内部正在发生着转变或许只要一个契机就能得到突破。 而这一瞬间不仅仅是张御感受到了就是诸位上境大能也是感受到了什么并纷纷把目光投到了此方世域之中也同样知悉了这方世域有跃升之可能。 虽然这里有玄浑蝉的关系可是有了元都玄图的遮蔽他们没能察觉到真相。 而他们虽然对此觉得奇异但倒没有太过怀疑什么因为万事万物皆有牵连天机变数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元夏的作为是为了消灭变数可是现在变数非但没有被消灭天序还散乱了许多那就导致会有更多变机生出。 不过他们也是看出跃升也仅仅是有可能现在也差了一层除非这里有上境大能直接投入映身那么当上境大能从底层次重返上境之后就有可能带动整个世域成为可与过去被消杀的万世相比拟的世域。 有些上境大能之所以看过来也是因为想着这里是否有投入映身的价值。 张御思索了一会儿此世若真能够靠着自身跃升那无需经过天夏的沟通最终很可能自成一界。 可是同样若是不曾直接牵连上天夏那么此世是得不到来自天夏的镇道之宝的遮护的。 元夏察觉到这点后他敢肯定一定设法进入此中设法提先灭去此处。 只需要派遣足够功行人去到此世之中或者投下一些在元夏看来微不足道的阵器就能将之彻底毁灭或者将整个天地精华吞吸干净。 甚至用不着如此做此世若想突破上层必然是有某一个修道人带动的并由此人突破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从而完成天地跃升的最后一步。 最简单的方法只要设法将杀死那么就能阻碍此事。 世域跃升之事也是要看气数的天地之气数一如潮水有起有伏正在起来之际若能趁势而上便能一鼓作气突破障碍但要是被打压下去由此衰竭那么往后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这个时候此世看去需得维护。 可他没法直接插手因为此世因他而生而上境之路也与他有些关系要是跃升之路也由他来护佑那么就是直接以上境之能干涉两家之斗战了五位执摄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不过他不能进行直接干涉但却可以玄廷透漏一些情形让玄廷加以庇佑。 思索到这里他气意微微一动当下向玄廷送一个传讯。 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接到了张御送来讯传的他略作沉思认为这帮助这是有必要的那奉界很可能会演变成一个与天夏截然不同的世域而且潜力也很大。 他们为了与元夏对抗曾经开辟了多个下层界现在出现一个更有潜力的世域那有理由加以维护。 只是当他正打算派遣合适人手去往此世之时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面前递上一封谕旨道:“首执五位执摄有谕令传下。” 陈首执神色一肃将谕旨拿了过来然而看过内容后他却是心中一震。上面却是明确说了不得去干涉奉界之事且他令把天夏送至此处的玄尊化身都是唤回。 他目光深沉一般来说五位执摄是不会干涉下层之事的除非是牵扯对天夏有较为深远影响之事比如当初五位执摄曾直接越过玄廷授张御以名位。 可这等看着对天夏有益之事却又为何要阻止?还是说其实有不妥的地方他无法知悉? 但他是了解张御的后者从来不会做不利于天夏的事张御让他照拂五位执摄却送来了相反的谕令这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只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同意因为张御送来只是简单传讯而五位执摄却是以正命方式传下的谕令若是不合理的他也会以首执身份据理力争并选择不执行可是这件事他看不出具体端倪目前他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了。 不过 他在传递命令之前唤出了训天道章并在此中联络上了风廷执要后者设法将此事告知张御一声。 身为上境大能不需要来通传也能知悉此事可是这么做却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同一时刻他还令在元夏世域的众修加大攻势他猜到元夏可能不会错失进攻奉界的机会尽管他没有办法阻止元夏但却可以设法牵制一部分元夏的力量让元夏方面没有办法派出太多太过强力的人手。 此时此刻张御在上层也是立时得悉了五位执摄之所为。 这五位这么做其实正是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样由他之手开辟了此世若再过分关注于此那么等于他以上层大能之尊直接插手下层角逐了这是五位执摄所不允许的。 他想了想这里他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思量下来他还是决定不做插手因为有玄浑蝉在那里整个世域便就具备无限可能此事恐怕反是一个契机若是能够渡了过去那不定就能够蜕变新生。 而有一个这等世域出现那就能有更多此类世域出现。 元夏世域两殿之中诸司议此刻得了上层传告知悉有一个新生世域正处于跃升之边缘。 两殿诸司议立刻为此进行了商议天夏的下层界如今其实不少可大多数与天夏有所沟通他们此刻力量不足所以放弃了攻击这等界域。认为只要覆灭天夏就能将这些下层界全数灭去。 然而这一处世域通过镇道之宝的观望似和天夏并没有直接的牵连这样话的他们当是派遣合适人手将此世及早覆灭为好。 ------题外话------ ps:感谢“太平兄”书友的盟主支持! 紫枢 第二十章 遁虚觅神觉 奉界目前不说上层力量连一个玄尊修道人都不存在道理上说只需派一个玄尊假身前去就能将之解决了。 可是元夏方面并不知悉天夏已经被勒束了考虑到世域跃升之事天夏那边一定也有发现定然是会加以维护的那么去的人手很可能会在半途遭遇拦截或者在界内遇到天夏修道人阻截那要派遣多少人去往那里才算是合适呢? 就在这个时候两殿诸司议忽然感觉有异。他们往天夏阵中看去见是天夏那一处光气大盛并且各个镇道之宝都是有强烈的发动迹象。 诸人神情微变这分明是天夏方面加大了攻势。 顾司议立刻对着诸人言道:“这定然是天夏方面为了阻止我们对那方界域动手所以加大了攻势。” 诸司议都是点头这话有理。 因为此前他们一直对峙着现在也没有到一年轮转之期天夏没有理由忽然对他们加大攻势恰好是在那方世域出现异兆的时候肯定是为了防备他们进攻了。 这样一来从天夏的态度来看此刻派遣人手去往那里多半会受到阻截说不定还有天夏方面的镇道之宝参与遮护。 诸司议相互看了看若是如此那么还有必要进行此事么? 放在以往当然出现一个世域灭去一个可现在天夏的下层世域多的是似乎也不差这么一个就算是上层力量通传那也不过是一个较为独立的世域只是自己能突破上限罢了那些下层界若是天夏接引也一样可以做到。 正在盘算之时仇司议这时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露出了倾听之色随后他转了转念开口道:“诸位司议仇某有一策。” 诸司议不禁看过来。 顾司议道:“不知仇司议有什么策略?” 仇司议道:“我们未必需要倾毁整座界域界域升跃必然是靠着某一修道人去往更高境跃升才能达成此目的我们可以设法找寻到能够做到此事的修道人将之铲除那么就斩断了此世上境之路了。 若是我们派遣强横人手前往一定是会被发现的可是若派遣道法低微之人前往或者只是令某个异类前往那么穿渡之时动静不大那却未必不能做到此事。” 众司议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一个还未跃升的下层界没有多少道法强盛之人的确不值得大动干戈而且他们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天夏有意如此布置的要是能够以极小的代价阻止此事那是最好了。 全司议对着过司议道:“我以为可以一试。” 过司议也未反对他看着仇司议道:“仇司议还要请你一算那方世域如今在何。” 仇司议道:“自当效劳。不过为了避免天夏搅扰仇某还需借镇道之宝一用。” 全司议对着一侧的向司议关照了一声道:“向司议由你带他前往。” 向司议应下当下带着仇司议去往了两殿下层涵枢金钟之所在仇司议借助了这件镇道之宝试着推算此世之所在他诧异发现过程非常之顺利好像对面没有遭到任何阻碍心中动了动可他什么也没说。 待算定后他自里走了出来。 向司议问道:“仇司议怎么样可曾推算出来了么?” 仇司议道:“已然推算出结果。”他拿出一枚星盘在上面某处点了点道:“当就在落在此处只需要往此连通此界自就能去到那方所在。” 向司议拿着此星盘走了出去众司议稍作商量当即挑选出来了数个合适人选并十分谨慎的祭动了负天图。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域想要去到哪里仍旧是需要打开两界通道的奉界不似天夏这等世域通常意义下去到那里不难但若送渡去的人功行较高动静较大那么比较容易惊动天夏。 待一线通道露出之后准备好的几人立刻往里投入进去随后立刻两界关门立刻合闭整个过程很是顺利。 虽然有些奇怪天夏方面似不警觉可只要是把人送渡过去了那便已算是成功了一半。 仇司议出来之后一直在旁不动声色的看着这时他走到了一边道:“穆司议方才为何要我提出此策此似与我等无关?” 穆司议道:“可仇司议还是照做了。” 仇司议道:“仇某也是能感觉到这里似对我有利。” 穆司议缓缓道:“世上之事无不有因由今日种因明日得果多一个世域少一个世域没什么分别但是多一句少一句却可能改变诸人之命机这里也包括你我在内。” 仇司议若有所思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什么不过这事就不好说破了所以这番话他也是到此为止不敢再继续深入下去。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把元夏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随即追溯源头便听到了两人所言之语也明了了两人的心思不外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能谋算长远也算不差。 不过此事他虽然不能直接插手可是即便他不动元夏想灭去奉界其实也有许多不确定性尤其是玄浑蝉本身停留在那里就多上许多变数了。 奉界高雨峰。 这里陆上大派神华宗的宗门驻地而在最高处的千秋岩上一名英姿勃发的年轻道人站在此间望着面前天地。 在他身后门中各个同层次的修士正注视着他除了神华宗的修士包括许多宗派的修士也同样在留意着神华宗的动静。因为今日正是这位长皓道人尝试破境之日。 到了如今时日天下修道宗派多如繁星可是修炼到神窍之境后却很难再往上攀登了。 这数百年来接连有修道人前后尝试破境但都无一成功。这两百年来这位长皓道人却是公认的最有希望成就之人。 这位道人在千秋岩上站了有三天后忽然心中似捕捉到了什么身上浮现一个化影并向前踏出一步这化影便向长空飞渡而去他身后诸人无不是屏息凝神看着。 这飞出的化影本是虚浮不定但在去往天穹的过程中却是渐渐凝实眼见就要与他本人一般了在场所有人露出了期冀与激动之色。 可是下一刻他们神情显现出了惊愕。站在那里的长皓道人身上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并有丝丝白气从里冒了出来而去往远空的化影也是由凝实再次化为虚淡最后渐渐淡散入了大气之中。 待得白气散尽千秋岩上只剩下了一套掉落在衣冠和发簪。 诸人沉默不语。而各方关注目光也是遗憾收回。掌门尚己道人露出怅然之色这几百年来他已经见过太多此般景象了他摇了摇头命令弟子将长皓道人的衣冠收拾好自己则是拿了那发簪过来回身而走。 他来到了祖师堂中将那根玉簪摆在了一个玉架之上可以看到这里密密麻麻摆满了玉簪怕不是有上百之数。 这时他有所察觉转过身来见一个外表约莫十八九岁的白衣女子持剑站在了殿前他道:“若婴你怎么来了。” 云若婴对着殿中一礼道:“老师弟子恳请老师准许弟子攀渡上境。” 尚己道人木然道:“你师祖、师伯和三位师叔还有你的两位师兄都是失败了你认为你还能走通这条路么?” 云若婴简短道:“能。” 尚已道人露出欣慰和惋惜的复杂眼神道:“你准备怎么做呢?说不出个道理来为师不会允许。” 云若婴道:“弟子认为以往之法都是不妥当去找寻神阳方能得取上境。” 尚己道人皱眉道:“世上哪有什么‘神阳’就算真有虚空之中如许多的星辰你又到哪里去找呢?况且虚空之中不知道多少妖魔你又能走得多远呢?” 云若婴将手中剑往地面之一插对着一拜郑重道:“老师弟子心意已决还请成全。” 尚已道人叹了一声道:”当初收入你门墙我也是看你心性坚定百折不回我本是想让继承道统衣钵现在你要走神华派又交给谁人呢?” 云若婴道:“还有诸位同门还有诸位师伯、师叔。” 神华派虽非排名前列的大派可是根底深厚据传当年还是得了上仙授法的所以这数千年来虽然破境之人前赴后继可门内依旧有着有不少神窍之境的修士找一个人来承继掌门之位一点也是不难事。 尚己道人摇头道:“他们道行是够了可是魄力不足要不然”他没说下去因为胆气够足早就试着破境了留下都是不敢举步向前的。 云若婴这时再拜依旧是那句话:“请老师成全。” 尚己道人沉吟片刻道:“你且等我一等。” 他转身往祖师堂里去过了一会儿又是转了回来并走到了大殿门口将一枚东西送到云若婴手里道:“你既然打定主意为师不好拦你毕竟祖师立下道言后辈问道不得拦阻或许祖师也是看到了今日此物你且拿着。” 云若婴接过发现是十分普通的半边玉佩她道:“老师这是何物?” 尚己道人道:“此祖师传法所留一半为掌门信符一半就是此物关键时刻能得护身之用”他止住云若婴话头又道:“你不用推辞。你此去若是成道为师为你欣喜虚空亦有生人若是你感到前途渺茫我也不指望你能归来你就拿着此物在虚空之中也立下一道派。算是我神华分支了。” 云若婴认真应下她拿长剑再是拜过老师之后转身就走。她没有半分停留也没有与谁人告别直接踏上师门法舟就此渡空而去了。 紫枢 第二十一章 侵气筑金丸 半日之后云若婴出了地气之障来到了虚空之中不过这里还不算出了修道界的势力范围。 奉界修道人虽然还没有一个到达玄尊境界的可是奉界的修士却是十分喜爱向外拓展早在万年之前就陆续有人乘渡法舟探索虚空后来又有人带着大量生人去往虚空之中的星辰上落脚建宗立派。 近千年以来更有在地陆上斗战失败或者避世隐居的宗派陆续前往虚空逐渐也使得那里也成为修道界的一部分。 当然这也与玄浑蝉有关系只要有日月星辰照耀的地方所有生灵都可以得有日月精气的灌溉。而虚空中的星辰数不胜数随随便便都可找到合适落脚的地方限制住修士的只有他们的飞渡方式和自身的修为。 也是这个原因使得云若婴前往虚空的前一段路程之上除了星辰与星辰之间相距较远没有什么风景可供欣赏之外几乎与在地陆上游历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时不时能在星辰之中遇到往来的同道。 她可以在各个建立宗派地星上驻留凭着神华派的名声还可以得到一定照拂和招待而每到一地还有不少宗派试图招揽她神窍之境的修士虽然也不算少可每多一个都能增加宗派的底蕴。 可她并没有停下婉拒了所有的好意只是论道一番之后便即继续向前。 在这番旅途之中她也不是没有遭受到妖魔攻击同样由于玄浑蝉的照耀星辰之中有着各种攀附在陨星和星带上的妖物。 这些妖物不懂修行但是长久在日月照耀之下有着十分强横的体魄并且数目也是出奇的多修道人身上法力心光对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一旦遇上就会疯狂围上来。 好在她早有准备再加上能从各个宗派之中获得关于妖魔的消息往往凭借过人的灵觉提前一步发觉避开或者仗着精湛的剑术将之一一斩杀。 可是在有诸多宗派的星辰中穿行还好因为经过多年的剿杀妖魔势力不会太大再是深入下去那就不一样了。” “前面是泰始星也是我等所能望到的最近的一枚星辰过了此星之后就是我修道宗派所探寻的最远端了。” 一名修士指着前方向她言明了前方的道路“道友要确定去那里?” 再往前行成势力的修道宗派便不存在了如今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由多个宗派联合起来组成的用无数陨星包围起来的一个球状守御带。 以奉界的层次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 这里正是因为玄浑蝉的存在他们才能做到许多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过并不是有了玄浑蝉便就有了一切玄浑蝉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而“可能”则有无数种就像树上的分叉可以去到诸多个方向没有必然的结果。这一切全要靠此世之人自行选择。故而世域能否跃升也只是诸多结果中的一个。 云若婴这时看着深邃的虚空还有点缀在那里无数星辰她的内心深处没有半分动摇语声稳稳道:“要去。” 她此行是为了找到“神阳”不找到她是绝不会回头的。 “神阳”是不知多少万年来留下的一个传说说是在世域之中有一团神光此是万阳之源所有的一切精气皆是自此而来若能找到便能窥破上境之秘。 此语不知何人所留信者有疑者亦有过去也不乏探寻之人还至今为止并没有一个能渡去上境。 云若婴坚定认为这个神阳是存在上境之路也是存在的。以往没有能够找到那么一定是还没有被发现。 她与那名修道人别过便再度乘上法舟继续往虚空深入。 十年之后一艘表面破破烂烂的法舟行驶在虚空之中。 云若婴坐在主舱之内身旁摆着那柄长剑她的神情依旧一如跨入虚空之前一般坚定。 虚空之中时不时有妖魔出来阻拦越是靠近日月星辰的地方则数目越多这迫使她必须往较为深黯的地方行进然而这些所在也不是全然安妥的仍然时不时会引动妖魔来袭。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数个意识也是进入了奉界之中有几个出现在了地陆之上落在了各个宗派有希望去到高处的修道人附近。 其中有一个则是准确无比的出现在了虚空前端与云若婴相距并不算十分远的地方。 这来自上层的力量仇司议可以毫无差错的算定到底该去哪里掐灭这些源头要是做不到这点此事也就无从谈起。 而且这事他们可能不会只做一次因为跃升的事不是短时间的事或许这在一百年乃至两百年里都会持续待当这个波峰过去那就无需再去费事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云若婴却是遇到了自入虚空以来的最大困境那就是不小心触动了一处正在沉眠的妖魔巢穴。 她此前从未想过虚空之中的妖魔竟是如此疯狂与之前遇到的成群结队的妖魔完全不同似乎虚空都被填满了一样。在她的灵觉之中其无处不在好似就是虚空本身。 然而这个时候忽然一股力量出现在远端像是撕破了寂黯烈阳一般放开了一股庞大的气机但是这也吸引了许许多多妖魔的注意力它们立刻原先的目标如飞蛾扑火一般向着那里纷涌而去。 落去各宗附近的意识在凝聚身躯后都还不敢第一时间冒头因为天夏之人可能也在这里他们要查清楚情况才会动手。而在虚空之中这位可以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天夏修道人存在他可以毫无遮掩的展现自身的力量。 云若婴这时见到那些涌到她身边的妖魔之潮忽然消退了下去随后一层层的往那烈芒所在聚拢而去而无论怎么动冲击都是无法撼动。 因为是玄尊层次的力量道理上底下力量哪算再多也无法将之撼动。 不过要说一点干扰也没有那也不是来人毕竟方才到来这里而这里的道机与元夏是完全不同的而且为了尽量不被天夏发现过来的也只是一缕意识需要再度凝聚身影但这一切都是不是问题。 云若婴看着前方看着那一团焕发出烈阳般光华的存在自语道:“神阳。原来这便是神阳。” 上层力量不曾出现在奉界所以他们不知道上层力量到底是什么又是如何模样他们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上层力量。 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怀疑。 但是现在上层力量却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她豁然明白了就像低着头苦苦寻觅一无所获然而一抬头一扇大门在眼前被徐徐推开一条开阔去路呈现在了面前。 她此刻再无任何疑惑望着那将无数妖魔融化的光芒她眸中透出坚定信念伸手拔出剑器随后一步跨出随此举动一个化影也是从身上飘荡出来迎向了那前方光华并一剑挥落而下! 光芒之中存在有一道虚影。见她过来似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动作很是随意的一挥手就像驱赶走什么虫子一般轻描淡写。然而这一拂之下却是动作一顿而云若婴的化影忽然闪烁了一下骤然从前方消失。 而在后方竟是在虚空之中传出了一声剑鸣。却是她的正身长剑归鞘而她的身躯并没有如那位同门一般崩塌仍旧是稳稳站在那里。 此时此刻仿佛整个虚空都凝固那些无数头涌向烈芒的妖魔也是同样保持着一动不动。 那个虚影她本来看不清楚可是现在且在她的眼瞳之中反照出一个中年道人的形貌那个人面上浮现疑惑、讶异、吃惊等神色最后头颅自眉心处浮现一道被劈裂开来的竖纹自里迸射出一线光华而后整个人也在抹光华之中消融而去。 云若婴又是轻轻道了一声:“原来这便是神阳。” 而就在她踏足玄尊之境那一刻天地之中凡是到达神窍之境的人似都是感觉到了什么许许多多人好像觉得身上的枷锁被打开了。 整个世域的跃升在一瞬间就能完成了就像是原本被系着的扣结被解脱开来偌大的自在被放了出来。 但包括云若婴在内的所有人并不会去往其他世域因为这个世域本身就容得下他们的且又不欲其他世域相连接。 张御看着那已然跃升的世域在这一局棋中他与五位执摄的意愿有所不同然而最终决定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底下之人。 这也是上境大能所欠缺的一部分道机他们拥有力量但在去往上进的路上却并不是那最终决定的至少不完全是。 那一线天机的存在方是完道的根本。 目前看来恰元夏之人的侵入反而导致了整个世域跃升变相成了背后的推手那么若不派遣人去会否有此结果呢? 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这是上境大能也难以说准的事情若是真能把握好诸有变化之脉络那也不必有道争之事了所有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紫枢 第二十二章 连空守正心 元夏自打开两界通道将真人意识投入奉界后便对此处有所关注。奉界成功跃升元夏诸司议自也是随后不久知悉。 此事一成可以说已然成了与当初元夏所开辟万世一般的世域此前放入进去的意识也是变得没有意义了。 向司议道:“既然这下层已然跃升再遣人去也无有意义了。 若是没有天夏插手要杀灭此世之人倒是容易只需派遣一个求全道人前去就可。可天夏显然不会坐视。那就干脆点放弃好了。 现在他们倒也没有之前那见一个世域就要灭一个的执着的念头了因为这类世域其实有很多天夏不灭所有的世域灭了也没有用反而天夏覆灭这些世域也无可能坚持下去。 诸位司议商议了下没说对可行也没说不可行就此将这这个话题揭过实际上就是默认了他的观点。 仇司议站在他一边他沉默不言但他眼神闪烁他借助镇道之宝定算到了每一个可能突破境界之人的位置但有一点他没说若是干预此事有可能成也有可能不成。 干预本身也是推动变数的一部分。 他只是推算能不能做成不在于他可他若愿意还可以再多添一句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 但是这一回他却是听从穆司议的劝说少说了一句话这便留有余地了。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这等做法是特意做给某个上境大能看的。 若他们还是两殿司议有镇道之宝的遮护上境大能自是无法将意识毫无阻碍的投落到他们身上可他们早就去位不得托庇那么他们所言所行就极可能落在某个上境大能眼中。 他不知道此举有用没用但是此事本也不左右双方输赢就当提前卖个好就算没用也没什么损失。 奉界之中云若婴在斩杀了到来的天外意识之后直接返回了地陆但她没有立刻回门派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在她如今的理解之中神阳当就是来自世外的上境之人那么传说之中给他们传道的那些“仙人”说不定也是自天外而来。 她来到了位于地陆最高处的运山山巅之上因为这里乃是传说之中仙人最初到来之地而如今她更在这里感受到了相同层次的气机。只是这等非常气机微妙要是不仔细辨别也不是能轻易发觉的。 只是她能感觉却无法将那一缕气机捉祝 然而这个时候她身上所携带的半块玉佩却是在那里微微颤动这一刹那面前掀开了一层薄雾显露出来另一番景象她惊讶发现那里停泊着一驾梭状的银白色法器飞舟。 她方才气机接触舱门就自行融开露出了里间的舱室。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走入进去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很快来到主舱之中在案台上面她发现了一个匣子。走上前去伸手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枚玉符手指只是伸出一点就有一缕信息落入了脑海之中。 她眸中露出异色轻声道:“天夏么?” 这驾飞舟乃是蒲鹿临走之前留下的。此前玄廷法令他们离去的谕令传下后他尽管不理解可也只能执行。 不过他认为玄廷既然让他们来这里的并且先前做出了努力那总不能轻易放弃。 就他个人而言也不想放弃这个界域。 他虽是真修在此界之中特意传下了玄法若是两界之间相互不牵连那奉界玄修就没有办法借助训天道章与天夏沟通故是他特意留下了这驾法舟。 此舟纵然没法直接乘此往来天夏可是此界之人若是达到了玄尊层次有机会接触到了飞舟那么就可凭此与天夏建立的联系如此天夏也能打开一隙关门将之接引过来。 云若婴看完玉符之上留下的传讯后她想了想就有一缕元神从身上遁出不过片刻之间就遁回到了神华派中 宗门之中的禁制对她却是丝毫不起作用她径直来到了尚己道人的面前执礼道:“老师。” 尚己道人神情一动从定中出来惊讶打量了她几下道:“若婴你回来了?”又激动道:“你你得有成就了?” 云若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尚己道人看了她片刻之后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话之间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攀升竟隐隐然也要跃升到上层了。 他本来就根底深厚以往只是不知道上境界是否当真存在同时世域也也还没有真正跃升再加上心中放不下没有一往无前之念所以无法达及那层境界。 而现在一切条件都是足满又亲眼见到了上境的存在自是出现了突破征兆。 他吸了口气压下翻腾气息关切问道:“若婴你在何处?” 云若婴道:“我在运山。” “仙山?” 尚己道人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道:“你可发现了什么么?” 云若婴简短言道:“天夏。” “天夏?” 尚己道人琢磨片刻又问道:“你往后打算如何?” 云若婴道:“老师弟子不回师门了当会前去寻访天夏。因为在那里可以求得上进之道法。” 她说到这里加重语气道:“老师你们万万小心。” 其实她不离开也能在此界慢慢修持可以预料下来一定有着众多的修道人进入此境而凭着此界深厚的底蕴也能逐步找寻到往上攀升之路。 可是想到那些突如其来到来的外界虚影她觉得自己不见得能安妥修炼而且那枚玉符也给她展示了更加广阔的天地。她觉得自己需要尽快找到提升功行的方法。 尚己道人郑重点头道:“你去吧。师门这处自有老师照拂。” 云若婴对着他再是深深一礼身影就如来时一般飘散了。 天夏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收到了林廷执的传报说是奉界之中有人利用天夏的法舟沟通天夏疑似是本土想要穿渡过来。 陈首执立刻回应道:“放其进来。” 虽然五位执摄不准他们主动与奉界有所牵扯可这回却是奉界之人主动与他们联系的那么他们没有理由拒之门外就算五位执摄再来问他也有理由回答。 只是这次之事令他感觉到张御去了上层后似乎五位执摄产生了一分歧。 其实他更愿意相信张御五位执摄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而张御却是他较为了解之人知道他所秉持的道念。 但身为玄廷首执不能凭借个人好恶决定事机当然他也只会尊奉合理的正令若是有悖于天夏利益的那他是不会遵从的。 元空之中张御见奉界界域跃升之后已是能完满承载玄浑蝉的落照如此一来也是使得宝器的重心进一步向下。 这样的话他可以将玄浑蝉再寻一个借取寄托之人了。 他气意一转却是落去了庄执摄所在片刻之后元空泛起涟漪庄执摄身影出现在了清玄道宫之中与他见有一礼道:“张执摄可是有事唤我?” 张御道:“先前那下层界之事庄执摄可有留意么?” 庄执摄颔首道:“我已知晓。五位执摄自有规序是不愿意我等插手下层之事的不过张执摄可是额外施展了什么手段么?” 张御点头道:“那处下层与我有些用处这次跃升世域却也免了我另寻所在。而今日请庄执摄到此就是为了言说此事。”说着他将自己察觉至伟之力并以玄浑蝉借取其中力量的事情说了一遍。 “借取伟力么” 庄执摄郑重起来自成为上境大能之后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也是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五位执摄和背后之玄妙包括至伟之力也隐隐有所察觉。 只是对于一些事机他也有自身的打算且因为他一个人很难做成对抗五位执摄之事所以一直隐忍不动。 而现在张御上来没多久不仅察觉到了这一点并还付诸实际成功借取到了此中力量他也是精神微振最重要的张御之举动也没有让五位执摄察觉到。 他道:“张执摄如何遮掩的?” 张御这回没有直接说而是朝着某处一指。 庄执摄看过去那地方空空如也但他一转念已然明白了张御的意思颔首道:“原来是这一位。不错有此遮蔽短时内当可无虞。” 张御则是看向庄执摄郑重相邀道:“不知庄执摄可是愿与御一同借取伟力否?” 庄执摄缓缓颔首正容回应道:“张道友此我之所愿也。” 这句话不仅仅是借取伟力之事更是表示愿意与张御站在一处共同对抗五位执摄。因为借取至上之力本身也是五位绝对不允许的此事一旦参与那就没有退路了。 张御点点头眉心之中光芒一闪便有一点明光飘了出来落至庄执摄的面前后者拿入手中道:“天人相合是为上道天人相济则为正道!吾当取正道也1 紫枢 第二十三章 法争不予外 张御将玄浑蝉交托给了庄执摄又商议了一下随后的策略便将气意收回了清玄道宫。 现在他已经有了两位同道若是再等青朔、白朢二人来至上层那么在明面上也就有与金庭分庭抗礼的底气了。 玄浑蝉目前也在逐渐借取之中这件宝器与清穹之舟相较力量对比尚还悬殊可两者本质上是却是一样的只要达到一定层次哪怕不能对抗长远但稍许片刻却能做到。 可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对抗仅仅只是对抗要想扭转道念让天夏真正的道念得以彰显那就必须比金庭之上的五位执摄更是具备道理。 且就算具备了与五位执摄对抗之力其余那些上境大能也是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所以不保证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大能会不会听从五位执摄的调遣这些人也需考虑到。 此中最好的方法是设法这些人不参与进入双方之争端。这事该如何做也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不过若是能拥有更多相同道念的同道就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许多方法也只是力量不足只是补充力量足够一切都是迎刃而解了。 他随后打算继续开辟下层同时加快问对大混沌如此也能削减变数给后之人开阔前路而更多人上进的话也就能反过来相助于他。 这不止是为了眼前之道争大道无穷他认为就算摘取了“道果”也绝不是修道的顶点也不是靠自己一个人就能一路无阻走下去的他同样需要更多同道一同往大道前方迈进。 正如以往修道人寥寥道法不显可随着修道人越来越多自也是道法昌明就万条水流积蓄水湖一般逐渐扩大最终化为汪洋大海。 下来时日之内他除了例行问对也是持续开辟世域而每一处世域一旦生出他都会放下玄浑蝉。 只是这些开辟的下层界中并不是个个都如奉界一般能够自行通达上层。正如他对奉界之评判玄浑蝉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后面之事并不是必然的。 但可一便可再只要玄浑蝉还在那里那么就一定还会有类似世域出现。 而与此同时云若婴也是在飞舟之中等到了两界通道的开辟她也没有犹豫立刻催动飞舟往天夏世域之内飞遁进来。 经过似是长久又似短暂的行途之后她穿过通道来到了一处虚空之中。蒲鹿早在前方等候了他对着前方一个礼道:“这位奉界道友有礼了。” 云若婴也是自里出来回有一礼道:“此处便是天夏么?” 蒲鹿微微一笑道:“不错此间便是天夏。” 云若婴初至天夏自有许多话要问一开始她因为初来乍到只能身处虚空世域所以她对于天夏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一个强盛的修道世界拥有许多不曾想过技艺直到一年之后她才被允许进入了内层着实令她有耳目一新之感天夏世间的强盛繁华也令她惊叹不已。 在停留了三载之后她方才辞别这些年中认识的道友重新转回了奉界。 在奉界与天夏连通的那一刻双方的时流已是渐渐趋同可因为奉界是自行跃升的所以此刻还并没有完全一致距离她离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了奉界也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多位原来神窍境的修士成就了玄尊。 云若婴回来之后也将从天夏学来的各种道法毫不藏私的教给了各个宗派这又是带来了一番变革。 只是她同时带来的还有元夏、天夏对峙的事情也令诸派了解了当日侵入界域的敌人是谁。 这个消息对于奉界的震动较大因为这意味着一个强大的敌人早已盯上了他们此刻之所以没有派遣更多力量前来极可能是因为有天夏挡在前面的缘故。 要知当初那意识袭击的可不只是云若婴也还有其他一些英才遭袭颇是令诸派受到了一些损失。 尤其这几个意识到现在还没能剿杀掉这是因为元夏并没有通传他们离开只是当此辈察觉到奉界世域跃升后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失去了意义所以也就没有大肆动作了奉界诸派找不到也就不在如何注意了。 而现在他们却是惊悚发现只要这些元夏之人还在那么元夏随时可以顺着这些人的指引找过来。 诸多宗派顿时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故为了防备元夏此世之中的万余宗派都派遣使者出来共商大计。 云若婴作为神华派的使者也是来参加了这诸派之会她因为去过天夏格外受到诸派的重视。 议事之时各派使者都是提出了不同的办法有许多也是具备一定可行性的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加强与天夏的联络因为天夏既有能力同时也与他们有较深渊源溯及过往他们也算是受了天夏传法的。 诸人一一个陈述己见当问及云若婴时她也是提出了一个建言:“我在天夏得知世上如我‘奉界’一般的下层界并不止一处有些乃是天夏下界而有些则非是我们当前往找寻并主动与他们结盟相互帮衬以此增强奉界的实力。” 有使者道:“可是我奉界并无穿透诸界之能。” 云若婴言道:“我在回返奉界之前天夏允许我奉界借用他们的两界通道。” 另有使者警惕问道:“条件是什么?” 云若婴回道:“条件只是要求奉界与天夏一同对抗元夏。” 诸派商议了一下觉得此法可行他们并不是天夏的附属所以有些条件不会答应但他们愿意与天夏一同对抗元夏这既是救己又是助人。 而天夏对此也是默许的只要道念保持着大体上一致那么各个世域的强盛反而是天夏愿意看到的。 诸派大会进行了数日终是定下对外对内之大略而云若婴也是返回了宗门面见尚己道人并禀告了此行经过后者问道:“徒儿你提出此策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云若婴道:“老师明鉴徒儿今次前往与诸派道友会面发现有些人意图将我奉界与天夏割裂开来。说我奉界绝不能受天夏摆布。 只我奉界目前实力孱弱要想长存与天夏的牵连万不能断弟子还怀疑当初那些未曾被消杀的元夏意念可能已经混入某些宗派之中或许如今宣扬此言之人中就有此辈。” 尚己道人神情严肃道:“你之所疑虑不无可能目前我与天夏绝不能脱离否则大劫必至。”他顿了下“你带回来的道法为师看了十分有用不过为师想着还要让你再去天夏一回。” 云若婴讶异道:“老师有什么需弟子去做么?” 尚己道人看着她缓缓道:“为师想让你离了神华派去往天夏拜师。” 元空之中张御听得钟磬之声落下结束了今日元空之问对正待他想着问对大混沌时却感受到了气意涟漪知是五位执摄在唤自己。 他眸光微动气意一转落至金庭之所在从气雾之中走过来至净水之前对着金莲之上五位执摄一礼道:“不知五位执摄何事相唤?” 太易道人道:“今次请清玄执摄到此是为清玄执摄近来频频开辟下界一事。” 太初道人接道:“此举并不妥当。” 张御抬目看去平静道:“昔日元夏之人化演万界并削灭之那我自也能重辟万世令之削无可削不知何处有碍?便在过去我天夏也是如此做的。” 太始道人道:“元夏化演万世之后就将随后之事交托给了下层诸修这也是我辈道争之根基不容有逾。” 太极道人道:“我们并非是阻拦清玄执摄开辟下界而是提醒清玄执摄我虽可插手但总要有度插手太过却是不妥。 若是清玄执摄再次开辟万世等若我等重演万世那就又是让棋局回到了初始天夏永立于不败之地这又与此前清玄执摄在训天道章内立下世域有何区别呢? 太素道人叹道:“清玄执摄若是元夏毁一世我便立一世则万世难倾那下层境之人也自无存在之意义我等也是难以补全道法了今后还望慎重。” 张御看了看五人听明白了这里意思若把道争这一盘棋只能由五位执摄来决定到底应该怎么走但是他这一插手却有可能搅乱了棋局。 说白了这盘棋在下完之前只需要他做好合适的旁观之人但不需要他伸手左右干涉到正常的棋局进程。 其实这几位今次说到很委婉希望他自行收敛可他知晓接下来自己若是再这等举动一定是会有所反制的。 且用不着对他如何只要下得正令要求玄廷对今后开辟的世域不作理会那么没有了天夏的遮护元夏轻而易举就能将之灭除也等于就做了无用功至于里面的生灵如何当然不会放在五位执摄心上。那些对他们都是无意义的。 这个事情他其实早就有所准备本以为会过一段时日才会加以制止可现在却是这么早寻来应该是五位执摄隐隐察觉到什么所以提前出招杜绝某些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 紫枢 第二十四章 遮灵另辟径 张御考虑过后却是没有立刻妥协现在的情况其实还能用言语加以争龋 他道:“我可遵从五位之意不频发开辟世域原先我是一年一转如今可改为三五载一转五位执摄以为如何?” 天夏、元夏之对抗多久才能分出胜负目前没有定论但金庭这边的看法百年之内极可能就见分晓了至少能看出大致的胜负了。 三五年一转那么百年之中不过开辟二三十世对于大局几乎没有影响。 五位执摄其实并不愿意张御继续下去但他们这一次也不想多做争执一个上境大能特别还是己方阵中的也不能面上闹的太难看了他们可以做一些让步。但这也只是因为此事他们之前还没有定论若是早有结论无论张御说什么都没有用。 太初道人道:“那便以五年为限好了。” 张御淡声道:“既五位执摄如此认为那便就是五年。”他顿了下抬头道:“若无有其他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五位执摄没有再说话。 张御见此执有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离去后太极道人道:“如今下层数目已是足够应付元夏当传谕玄廷今后开辟之界域无需特意关照放任自流便是。” 太始道人道:“可行。” 太初道人接道:“便如此。” 片刻之后清穹云海深处金光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此对着陈首执一个稽首道:“首执五位执摄传谕。” 陈首执接了过来他看了下却是皱了下眉此回之传谕却是告知他们若是再有世域开辟当不可有丝毫干涉。 他考虑了一下唤出训天道章道:“风廷执此前让你授意与奉界所言之事不知进行如何了?” 风廷执道:“我已是与云道友言说了她是愿意让奉界与我天夏之间建立其两界通道的并她也愿意与我天夏同道一同前往其他世域帮助各世生灵只是她方才回转奉界未久目前还没有任何回应。” 陈首执道:“那此事劳烦风廷执看紧了。” 风廷执马上就听明白了陈首执这是要他尽量促成此事。 他回道:“奉界如今时刻受元夏威胁建立两界通道当是不难而奉界也有不少玄法玄修只要通道一立那么训天道章当可令此界道友与我天夏交通。而训天道章一立想要再割裂开来就很难了许多事做起来也就方便了。” 陈首执颔首道:“此事风廷执多辛苦一些。” 风廷执执礼道:“风某当会盯住此事。” 陈首执结束了交流就将手中谕旨抛在了一边。 五位执摄说了天夏不许再去干涉那些过后开辟出来的世域天夏这里就不动他大可以让奉界代替天夏前往各个世域奉界严格来说并不是天夏的附属而是一个独立的世域那么奉界做什么自然与天夏无关。 而奉界一旦与天夏结盟无论是缺宝材还是缺功法天夏都可以给予支援他们此前已是与奉界定立了简单的定约所以他们是不会违诺的就算五位执摄再问什么他们也可据此以反驳。 张御与五位执摄谈论过后气意就从金庭转了回来他想了想就算元都玄图的遮掩五位执摄仍是可以从大局上堵住可能有的一切漏洞 没有漏洞的话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是没办法拉近与五位执摄的距离的。好在先前他已是做好了一些准备并且已经打开了一线缺口否则此后更是机会渺茫。 他思忖片刻之后就把气意放出寻到庄执摄和覆象道人二人处。 过有一会儿两人都是在清玄道宫内落下映身互相看了一眼庄执摄执有礼一礼道:“覆象道友有礼。” “元衡道友有礼。”覆象道人也是笑呵呵还了一礼。 庄执摄道:“今日方见覆象道友真相。” 覆象道人笑道:“也是不得已耳。若不如此今朝也必是受那五位所摆布。” 张御迎了过来也是与两人见礼再是请了两人坐下便道:“今请两位到此是金庭方才唤我前去要我停止开辟下层界之举动。” 庄执摄、覆象道人二人听了都是神情一肃。 两人都是清楚下层界的意义这是借取至上之力不被五位执摄发现的关键之一现在却是受到了限制。 庄执摄道:“我与道友商议之际也是推测随着道友陆续开辟世域诸位执摄一定是会加以设限未曾想来的这般快。” 张御微微点头要说一上来慢慢开辟或者几载开辟一座五位执摄或许不会阻止不过那个进程就如眼前谈出来的条件一样还不如之前的做法。 而眼下他实际已然拉近了一些距离若是缓缓图之他拿是永远别想追上。 覆象道人沉吟一下道:“此事应当不是元都玄图有了破绽除非用清穹之气不然破不了我这宝器的遮掩。” 庄执摄颔首道:“此事的确与宝器无关五位执摄这次若是发现了什么那么不会让张道友这么轻易过关的而是直接兴师问罪了。” 张御道:“如今我与五位执摄定下规限世域只能五载一辟若不用他法那么借取至上之力的近程注定会因此放缓。” 必须是要借托下层才能消弭天道变化的上层之力几乎没有办法 庄执摄考虑了下道:“庄某这里或有一个办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覆象道人道:“庄道友不妨一说我等一起参详一二。” 庄执摄道:“此前张道友曾言将一部分至上之力以纯灵之所借托。而如今的纯灵之所说是物类之反面实则是乃是天夏物类之反面按照天道正反相对之理实则诸世皆有反面。也皆有纯灵之所在。” 覆象道人眼中一亮他已然猜到了庄执摄的想法。 庄执摄继续道:“这些纯灵之所若是不曾引动出来那即是不存在的也不会参与任何物类的牵连但实则每一个世域都可有一个纯灵之存在哪怕元夏也是存在的若是能先将之引出再在此中重演借托那就等若陡然多出数十下层为我所用。” 覆象道人追问道:“道友具体打算如何做?” 庄执摄道:“我可以‘真一元瞳’之力将之引动出来此事不难只是这里必有动静只不知道友可否替我遮掩?” 覆象道人问了几句运转之中的关窍便肯定道:“我可以帮助遮掩这正好也合我道法于一线之中寻找生机。” 庄执摄看向张御道:“张道友你若是认为可行那我等便就一试。” 张御能看出来这里的本质其实就是帮助纯灵之所寄托映身不同的是纯灵之所映身道理上是早就存在但是不去引动就不会出现。而“真一元瞳”有一生一灭之力通过此中生力便能将纯灵之所显化于世。 果然集思广益是对的。以前他一个人所有事情都需自己来完成现在有了两位同道却是立时找到了应对之法。 他点头道:“当可一试1 庄执摄看向覆象道人道:“那便请覆象道友替我遮掩。” 覆象道人郑重道:“道友当心。” 庄执摄两指一竖宝器“真一元瞳”便即出现在了面前同时有一缕白气朝着诸多下层界射去。 虽然现在天夏对战元夏的前沿所在此宝也是在被用着但那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力量根本不碍他运使。 只是他用此物定然会有形迹显露出来还有纯灵与现世交集现世可能受到一定的影响五位执摄纵然不在意下层界肯定也会发现不对从而发现有上层大能插手。 覆象道人此刻朝着下方一点若有若无的金气闪过一应异兆还未得现便即由此绝迹。 而那一缕白气此刻畅通无阻的渡染到了所有下层界中这是一气贯通诸界看着动作较大其实对于上境大能来说一座界域和数十座界域在眼中没什么区别。 当初五位执摄一气化演万世乃是将所有变化都是化出如今庄执摄虽只一人可引动区区几十座下层的纯灵之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元都玄图可得遮掩那就不必顾忌什么。 张御此刻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持坐入定分出一缕气意问对大混沌却是尽量减少天道变化的出现如此五位执摄不是刻意关注下层又没有祭动清穹之舟那么是察觉不到这里异状的。 而在此刻那些下层界几乎是在一瞬间被那白气侵染其中唯有奉界放着没动因为这并非是天夏之辖界且庄执摄心中有感那里下来必然会受到不少关注所以索性之间略过。 天夏如今共有三十二座下层界就在一二呼吸之间几乎所有世域的纯灵之所都是被引动了出来因为元都玄图的遮蔽所以界中之人自己也没有发现世域却是多出了一处与物类相对的纯灵之所。 张御见时机已是成熟他没再迟疑眉心一闪再是一挥袖三十二道明光就朝着诸多下层落了下去。 紫枢 第二十五章 追脉拨元机 那三十余道明光落下俱是落在了下层诸世的纯灵之所中并很快被接纳进去并在其中绽放开了无量明光。 张御观望之下每三十余处纯灵之所使得玄浑蝉的天道变化不断向下沉降这下等于一下多出了三十上下的下层为其而用借取至伟之力的进程无疑大大向前进了一步。 而这一切变化都被元都玄图所遮蔽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无人可得观见。 三人等待了一会儿见并无任何变机出现便知事机已知。 庄执摄这时道:“只是至上之力浸润之下纯灵之所得有补全则极可能增生出智识。这许多纯灵之所皆可看做纯灵之映身但凡有一生出智识则便可由一及众化变出来。” 张御道:“此或有可能但眼下无需为此担忧。” 就算能补全智识但也不会立刻生出需要漫长时日的演变。 倒是这些纯灵之所若与天夏脱离开来那么只要未来得有现在也是得有智识几乎一瞬间就可生出。可现在与天夏维系在一处那么就无法越过当下去到未来。 还有一个缘由是玄浑蝉与清穹之舟不同并不是只将力量交托给挨近上境力量的那一批人运用而是对于上下所有生灵都是一视同仁的。 纯灵之所内部有着无数聚散分合的灵性生灵其本来就是纯灵之所的一部分现在在玄浑蝉照耀之下则是有可能自行得有意识并从主体中分离出来这样的内争注定也会拖缓整体意识凝聚的脚步。 庄执摄和覆象道人也是各自执有一部玄浑蝉的力量他这么一说也都是颔首。 覆象道人更是笑一声道:“两位道友幸不辱命。” 张御则是抬袖一礼道:“此番多谢两位了。” 庄执摄还礼道:“相助道友亦是相助于己道友不必言谢。” 覆象道人亦是还了一礼道:“天道不全自当由我辈来补1 两人见事机已毕便也没再多留与张御别过之后气意一转各是散了去。 张御送走二人后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向天夏下层他考虑的是要尽快让青朔、白朢二人得有成就了。 他有一种感觉下来只要他做什么但凡涉及下层的五位执摄必然会对他有所限制。这也算是补全各种漏洞等到完全没有疏漏的时候除了正面较量就没有任何道路可以走了。 而这二人若是到来至少能让五位执摄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有所动作他也可以放开一些手脚了。 嗯? 正在他思索之际他忽的察觉到投入下方的玄浑蝉有了一丝反应。他讶然发现玄浑蝉居然产生了某种意识尽管现在微弱但是已然有一丝雏形初现了。 他琢磨了一下这不是坏事反是好事。 这意味着所有的分开的玄浑蝉力量不再是某个单独的部分而是聚合在一个统一的意识之下但同时又可以分散。 清穹之舟同样有明周道人这个器灵存在这不是偶然而是至上之力对于他们而言就较为完整的道理那必然是存在有自己的意识的。 这等情况出现就说明借取的至上力量正在逐渐壮大之中。 不过这器灵是因他之道而生所以也只会近他之道主识不会因为他人之道而改变。 如那明周道人其下层之时因为每一个廷执的道法都是不同的所以跟随他们的明周道人也都是不同的都是会挨近他们自身之道。可是位于最上的那一位明周道人那只会尊奉五位执摄之道。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关注。 玄浑蝉纵然生出意识是一件好事可对眼下局面没有帮助。 目前来看他却不能被动下去等着五位执摄出招而是要想个办法令五位执摄牵扯于他事之上无暇顾及到他这里。 这里他早便有一些想法了。 那日上境邪神传给他许多东西几乎就是上境邪神自身所知道的一切。但凡先天之灵自身所知悉几乎都在这里面。 其实他看到的不是全部有些细节处也不清楚但大致脉络却是明了了只是后来他了解到至伟之物后也自便崩散了。 可是诸多玄妙他已然是记下了。 上境邪神同样是先天之灵只是遭受到了大混沌的侵染罢了现在他越是问对大混沌越是清楚被侵染后的变化有哪些。而将这些逐一剥除之后他就可以从邪神那里了解到最根本最原初的东西。 先天之灵自元空之中化成之后而有一些大而无当无法凝聚智识以至于空有力量无以成道譬若至高就是如此; 有些纵得智识可偏向了大混沌得受污秽堕落败坏比如上境邪神不过其自身恐怕不这么认为。 其实除两者外还有第三种因为机缘被之前的先天之灵抢夺故是难以聚形更无智识由此散落在了四周有些后来天地异机一部分而有些则收敛成了先天元气等待着天地变机再度到来若有缘法至或可得以借此成道。 比如林鬼背后极可能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最早的五位先天之灵对于后来者不怎么关心因为他们已经抢到了最好的先机更是化至上之力为至宝。如果没有太多的变数出现那么其余的先天之灵无论如何都是赶不上他们的也没可能与他们对抗。 而这一次他就对那些先天元气有了一些想法这些元气若是能将原本欠缺的地方补全那么有可能自行化成。 若是元空之中陡然多一个先天之灵无论是对于元夏、天夏都有一定的影响不是设法将之纳入进来将之驱逐出去可无论哪一样都会搅动天道产生更多变数这样使得他能争取到更多的积蓄时间。 而要是有可能令之与他们站到一处那就又多上一个友盟了。 这事情放在以前其实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今就不一定了因为元夏、天夏道争之故天机变动无端各种可能都会冒出。 再说有了玄浑蝉在手他事实上能够做到先天元气对进行补足的。 心中有此定策后他也未迟疑立刻开始这等先天元气一般来说这些元气早是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可是有一个却是有可能寻到。 他望向元夏世域寻到了林鬼身上这位与自己有着一定的接触并且他还收留了其人精血后裔所以两人之间有着一定渊源如此他就能顺着其人往源头上回溯。 他眸中神光闪烁了一下面前渐渐发生了变化他感觉自己深入了一片聚散不定的灵光之中而在灵光深处则有一个蜷缩在里的人影。 他站了起来摆了摆袖走上前去凝视着那人影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还未化成的先天之灵其一直处于聚合之中但是周围的灵光到来又缓缓散去并一直持续着这个状态。 若无变数出现那还将继续持续下去。 身为上境大能他只是看了一会儿便知悉了这里所有的玄机。 这个先天之灵没有形成完整的意识又无法向上寻求完整之我所以转而往下层寻觅这也是其求道之本能。 林鬼所在的鬼族实际上就是其意识的寻补整个族群之中只要有一个去到上境那么就会和原来的先天之气完整合一只要意识上形成完整那么就能进行道法上的蜕变化炼成一个完整的先天之灵。 这一步其实是走对了。要是林鬼的世域没有被元夏攻灭倒是真有一定可能实现。 可就算元夏不至这里变数也不是没有。 林鬼到底是一个独立的意识而且他迟早能察觉到上层与自己的关系既然他在下层境已然不死不灭除了上境大能出手没人可以奈何得了他那么他为什么再要寻找上境之路呢? 况且现在其人在元夏世域之中也完全失去这个机会了这条路算是被堵住了。 这里倒是正好方便他插手。 张御思索了一下忖道:“虽然这般施为有可能难成但试一试却是无妨。” 这里主要是要做到毫无痕迹不令五位执摄有所察觉不过他倒也无需自己来出手可以叫人代而为之。 他气意一动元空便泛起涟漪少顷烛相道人形影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执有一礼笑道:“清玄上神邀我到此可有是事相询么?” 张御还有一礼道:“正是有一事正要想烛相先圣帮忙。” 烛相道人精神一振道:“清玄上神尽可说只要是我能为之必不推辞。” 他欠张御一个人情若是能早些还了那是最好不过。但若是过分要求要他对付元夏大能那他只能设法回绝了。 张御则是对他缓缓说了几句话道:“不知此事烛相先圣可能为之?” 烛相道人目光有些奇异琢磨了片刻后最后还是点头道:“好!此事就揽在我身上好了。”他抬头看向张御道:“不过处置好此事此前人情便算还了。” 张御淡然点首道:“自当如此。” ------题外话------ ps:今天有点事就一章了明天还是正常两更。 紫枢 第二十六章 落丹补气全 烛相道人得了张御回言哈哈一笑道:“此事定然给清玄上神办妥不会有丝毫遗漏亦不会有外人知晓。” 张御则是拿出一枚金光灿灿的丹丸交给了其人道:“那此事就劳烦烛相先圣了。” 烛相道人将之收了过来他对其余一概不问对着张御一礼道:“那烛相就告辞了此后两不相欠。”说完之后他身影一虚便就淡散而去。 张御坐在原地没动那一枚丹丸本身没有什么哪怕烛相本人仔细凝观也看不出来什么可一旦投入了那先天之气中那么就可以牵动玄浑蝉的力量入内。如此就有可能补完原本之所缺。 此事由烛相道人出手因为其人已是答应将此事背负下来所以最后便算有牵连也是落在其人身上。 人情虽然贵重但烛相可绝无可能因为这个人情加入到他这一边的该与他敌对的时候照样与他敌对那与其拖到后面还不如眼下就用了。可以看到就算烛相自己对于能够及早还了人情一事也是非常之乐意的。 烛相道人与张御别过后就回到了自家道宫之内他将那枚丹丸拿了出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引动先天之气么?” 张御方才并未掩饰直接与他说了这一枚丹丸投入下去那便是助一位先天之灵成就此后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 这件事交给他就是要让他担下此事。 他对此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因为若是事机过小张御又何必用掉这个人情呢?一个上境大能的人情可没有简单。 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因为张御一交托就立刻应承下来了。 就如张御所想一般要他和头上那五位大能直接作对那是不可能的。可此事便就不同了因为并非反乱此前那五位也没说过不能做既然如此那也不算违反规矩了。 他很清楚那五位的想法若能够给那五位带来麻烦他也乐见。 需知因为他的出身那五位及可是一直对他有所排挤的若不是大能之间争斗会引发更多天道变数而且他也没有明确反对道争的意思说不定早就将他蔽绝于外了。 纵然现在允他加入进来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怨气他相信其余上境大能也是有的只是那五位着实占据了先机令他们无可奈何。 他笑了笑暗忖道:“此番天机若变也是我等的机会也。” 他往下望了一会儿根据张御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片先天之气并且由此先天之气他又是追溯到了林鬼身上。 “原来是落在这里。” 林鬼近乎不死不灭底下修道人或许难以理解可他一望而知知道背后定是存有某个寄托并且早就看到了那背后的先天之气此刻见到顿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 这先天之气其实本就差了一点机缘所以当初未得成就要是有办法推动确实可能助其凝聚先天之身。 他观望片刻之后把袖一挥就将那丹丸抛了下去。 他知道张御让先天之气补缺化成的玄机必然就在这丹丸之中可他对丹丸里面到底是什么却是没去深究因为有些东西你不知道那就谈不上牵扯知道了反而不好。 上境大能互相之间虽然没有推算之说可言彼此也不可能知悉对方私底下做什么可你知道某事与不某事那所引发的天道变化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这个先天之灵若是出来上面那几位多半是先用柔和手段招揽那么自己作为引动之人既然已经扛下了此事那么不如也顺便卖一个人情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也暗暗朝里添了一缕气机进去。 作为真龙之身成道之人纵然他比不上先天之灵可也有一些自身独道的手段的特别是他的道法运转起来也是内藏玄机。可惜道法运转还好宝器若用将掀起天道变化不然能增添更多成算。 张御在道宫之中等了不一会儿就察觉到那一枚丹丸已经投落了下去。不觉点了点头这烛相的动作倒是很快。 现在就看那先天之气是否能够成功补缺聚合了。 选择这一缕先天之气既是因为林鬼此前与他接触有过一段渊源追溯起来较为容易同时也是因为先天之气过往曾主动往下层投放力量这说明其其他不知散落在哪里的先天之气还要完整许多推动上进的可能更大。 其实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鬼自行去到上境可惜元夏全然没有上进之余地了就算他自己乃是上境大能也没可能助人上行。 况且由低下突破至上层就算没有这等阻拦也同样充满了大量的不确定性那还不如直接在上层加以推动。 此刻他看了过去见那一枚丹丸落至此气之中登时生出一股牵引之力玄浑蝉之力顿在其中化开补全其原本之缺陷。 要是这次失败那只能找寻其余的先天之气了但是成功的可能无疑更低。但他认为此刻天机偏于变化成功的可能还是颇有一些的。 观望之时他也是察觉那一片先天之气开始有了变化并且有玄异光色自此气之中溢发出来元空也是因此飘荡一丝丝涟漪。 补全之功若得补全那么必然是顷刻之间可成。 因为若是不在片刻之内成就诸天先天之灵看到那么自会设法中止此事那么自也是无可能得成此便可谓之天数。 而在同一时刻那五位先天之灵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朝着那一缕先天之气望来。却见此气翻腾了起来并有金光溢散内中隐隐包裹着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似是感得他们注视也是睁目看了过来。 在见到此景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此事已成定局没法挽回而在那元空之中已然有一个新的道名出现只是其气意未曾与他们接触所以不知道名为何。 金庭之中太始道人道:“却不想又多一位先圣天道又多变数。” 太初道人建言道:“此位先圣心性不知若怕妨碍眼下之道争不妨将之直接蔽绝了出去。” 太极道人摇头道:“前次动用至宝未久这次又要使动这却不妥当。” 其实元夏那里五位也有至宝可是他们知道那物用来定压天序了所以暂时拿不出来若要蔽绝唯有靠他们出手。 这样看起来似乎是在对抗中手持清穹之舟的他们占了便宜但实际上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他们皆为映身比元夏那五位成道要晚所以元夏一方是占了极大先机的。 而元夏在进攻天夏之前化变万世倾覆九成以上也就只剩下了天夏一个世域了他们若是守不住那么道争立时要输而这一切优势正是元夏借助了那宝器先一步使动换来的。 那先天之中的人影看诸人一眼后却是轻轻一推仿佛剖开天地一般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自里化显出一个道人身影来。 先天之灵补完先天之灵所知一切他自便也是知晓但对自己如何得成他仍感到有一丝玄机未解倒是其中有些许帮衬是直接牵连到了烛相道人身上的故他出来第一桩事就是对着烛相道人那里一礼。 五位先天之灵包括其余看到这一幕的先圣立时明白这一位能够得有成就怕是与烛相道人脱不了关系。 烛相道人却是不避不闪直接受下了一礼。他在答应张御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事情必须由自己承担下去。 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退避。而且承一个先天之灵的人情有何不好? 上面那五位本来就不待见他得一个与自己站在一起先天之灵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除非上面立时与他撕破脸可他看得很清楚为了不使天道变化陡然增多这五位连寰阳派那三位没有办法交流之人也最多是采取蔽绝手段对于他更是不会做绝。只要他不是去直接妨碍道争那当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就在这等时候元空涟漪翻动却是气意传来知悉是那五位寻他他也是将一缕气意投落过去。 而与此同时金庭之中太易道人道:“既得成就便唤其至金庭一晤以免妨碍道争引动诸般天道之变若其不允那再作商计。” 太初道人道:“可要唤清玄、元衡两位执摄到此?” 太极道人出言道:“这一位亦为先天之灵由我等做主便是也无需唤这两位了。” 太易道人亦是默认。 那道人得以完身之后就自立一地这时感得有气意来寻他也未曾阻碍就将自身气意放出与此同时而道名也是由此元空之中完全化显出来却是唤作“真余”。 只是虽显出了道名可他并没有因为五位执摄相唤而去到金庭之中却是坐在原地不动。这番态度却是令诸多上境大能都是看了过来。 紫枢 第二十七章 浑空自得化 真余道人这等样子分明是抗拒五位先圣。其余上境大能对于这样的举动自是十分关切的。 他们自己反抗不了但却乐见于他人反抗。他们也想知道这五位究竟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而在此刻烛相道人已是来到了元夏这一边的五位先圣这处与天夏“金庭”不同此间五位所在之地乃名“元一天宫”。 驻此五位与天夏五位外表却是一般无二。但是其之道法却是大为不同不过彼此性情倒是相差不大。 烛相道人来至这处后见五位立在五道光幕之下身影若隐若现尽管来时心中已是打算可此刻到了这里却仍然心中一悸。 他定了定神执有一礼道:“五位先生唤烛相到此可是有所交代?” 太始道人道:“却要问烛相先圣一事那位先圣全意而化得有道法却对烛相先圣执礼相谢这位能全此功可是得了烛相先圣相助?” 烛相道人自是承认下来道:“不错正是烛相所为1 太极道人道:“果真是烛相先圣所为只是这位先天有缺不知烛相先圣用何方法?” 烛相道人回道:“无他用我之道法而已近来修持偶有感悟本想试上一试未曾想居然得成现在想来也实属侥幸。” 这话也不算完全虚言最后他的确是自己出力相助了一把。至于道法具体玄妙如何他自然是不会明说。 其实他倒是希望这五位继续逼问因为道法乃是每一个人的根本诸位上境大能能够容忍这五位位迫压因为奋起争斗十有八九是讨不了好的但是不动手的话最后所摘取的道果多多少少也能分润一些的。 可道法乃他们自身之根本若被这五位知悉再加上其手中等掌握着至宝那几乎就没有反抗余地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今日逼他那其余人也会想来日会否逼迫自己? 不过这五位却是没有继续朝此追问下去。太初道人道:“烛相先圣可知如此做会引得天道变化增进致使我道争多出许多变数么?” 烛相道人回道:“五位容禀这位先圣能成也是因为其本身可成我不过是在后推动了一把罢了便无我插手早些晚些也是能成的再说元一天宫所立之序也并无不允此事。” 太始道人道:“此事虽未逾矩但实则扰动了诸位先圣之修持天道变化因你而增这却是犯了过错。” 太素道人道:“且先看那一位如何打算随后再定烛相先圣之过。” 烛相道人听他如此言心中一定因为五位若要蔽绝他的话就不会如此说了随后至多不过是罚他一段时日不得元空问对而已。 说实话他对此也不太在乎因为无论他道行多高都是不及手持至宝的五位先圣的以往他只得落在元夏这处心中难免不安现在他在元夏那边亦有映身哪一边赢了都能存身下来。 而此刻天夏金庭一边五位执摄问话之后见那真余道人不应再是互相交流了下太素道人便使气意主动落至此人身前执有一礼道:“真余先圣有礼尊驾也是先天之圣为何不愿入我金庭?” 大能争斗能避免便要避免所以他们还决定采取言语交流的方式若是这位当真不应那再采取最后一步不迟。 真余道人语气平淡道:“我知诸位是何人更知诸位做了何事诸位当也是知我如今我等各自修持互不相扰又何必一定相处一处呢?” 太素道人道:“真余先圣所知只是先天之事未知而今之变化故欲与道友相见。将此中道理说个清楚。” 他见真余道人不说话便继续说下去“我天夏与元夏分而阐道如今已至末端此番道争乃是我等与诸位上境大能运化久远之功不容出得任何变机。 可与真余先圣这般说而今之元空乃是众位先圣上神之元空更合诸位先圣之意愿而真余先圣只是一人当不能因你而坏我辈之大局。” 诸多上境大能在外听着心里都是对此不以为然。 这个大局说穿了就是这五位依仗着自身力量而聚集起来的大局是以力量迫使们加服从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反抗更没有提出异议所以从某种道理上说也是无形中也是承认了这个大局而站在五位先圣的立场上这番话自然是不算错的。 可是他们自己不反抗却也期望有人能站出来反抗故是此刻都盯着看他到底会如何说。 真余道人道:“莫非我一人修持不扰诸位都是不成么?” 太素道人道:“大局如此大势如此真余先圣想要置身事外又如何可能呢?真余先圣只要愿意入我之道翌日摘取道果尊驾亦能得享。” 真余道人沉默了片刻才是说道:“若我不愿呢?” 他此语一出不少上境大能都是目光一闪。 张御望着真余道人若是这位强行反抗绝然不会是这五位的对手就算这位方才化成也当知晓彼此间的差距不过他却感觉其人所言并无任何畏怯好像有着一定的底气若是如此话看来非 他一抬头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太素道人看着他道:“真余先圣可要思量清楚了。” 太易等四人也是眼帘低垂等着其人之回言。 真余道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望上空过了一会儿语声悠悠道:“可这里也未必只有贵方这一条路 太素道人凝视着他道:“真余先圣要做什么?” 真余道人道:“不做什么只是不想与诸位为伍罢了。” 太素道人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么肃然提醒道:“阁下可要思量清楚了1 真余道人道:“怎么莫非诸位是大势别处就不是了么?若是你们不认同为何不设法浑一元混那我也不用说此事了。” 见他语气显得如此强硬余下四位执摄也是眼神逐渐严肃起来太易道人这时道:“不用多说了拿下此人1 太素道人叹了一声正要动手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上境大能都是心头一凛因为大混沌居然在此时动荡翻涌了起来随后有一个黑衣道人出现在了真余道人的身边。 而随着此人出现其人之道名也是映入了各个先圣上神的气意之中并且于同一时间也是知悉了其人之来历。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看得很清楚来者正是霍衡! 不过这一位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霍衡确切的说霍衡不是一个而是有许多个每一个境界的霍衡都是独立的这次出来的霍衡乃是上境之霍衡所以他此前当未曾见过。 太初道人看向霍衡道:“空冥上神是要阻碍我等?” 霍衡抬头看着五位先圣呵呵一笑双袖负后道:“既然真余先圣有意入我混沌大道那我自然要来过问。” 太始道人沉声道:“若是真余先圣真入混沌那也罢了只怕是最后入不得还要受得混沌污秽那时又该如何?” 霍衡却是毫不在意嗤笑一声道:“此又与我何干?”说着他不再理会五位执摄而是看向真余道人道:“真余先圣你若是愿意入我混沌之道我这便带你前去。” 真余道人摇了摇头。 霍衡挑眉道:“怎么你莫非不愿意?” 真余道人对他认真言道:“并非如此而是我今回能全身乃是因为承了他人之情人情未还我还无法入道需得还报。不然我心不定无法随向空冥上神攀附混沌大道。” 霍衡笑了笑道:“有理。”他点头道:“好那就等真余先圣你了结了诸般事由再来寻我好了。到时唤我一声便是。” 说着他又看了五位执摄一眼五人都是不言而是他身影顿时化散了去大混沌的翻涌也是由此平复。 张御此刻若有所思因为霍衡的道名随着其离去而消失了方才他特意观察了一下霍衡发现这一位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处于若有若无之间。 若有人认同混沌之道那么此人就是存在的而此人消散那就不是存在了这人更像是大混沌表现在外的某种意像而非真正有着这么一个人。 他又望了望真余道人他问对大混沌不少时候知道混沌之道并不好走若是进入此道之中未必还能维持住自己极可能就此融汇入大混沌如此有时候自我会存在有时候又会消失。但更大的可能是受此侵染不得成道最后化变成上境邪神。 真余道人对面太素道人保持沉默其余执摄似乎不准备再对自己做什么便对着诸人一礼便把自身气意蔽绝了去身形也是渐渐从诸人眼前消失。 张御却知晓此事并未结束果然只不过片刻之后却感到五位执摄相唤自己便把气意一转身影已是落在了金庭之内。 紫枢 第二十八章 动一引复变 金庭之中五位执摄站于净水金莲之上张御由入庭之道走过来时庄执摄也是一起到了。 待相互执礼后太始道人先是开口道:“唤两位过来便是为方才那真余先圣之事。自我辈先天化成之后先天之气少有再能得全此番天机变化却是出了异数。” 太初道人也言:“其有一例便可能有第二例这与我道争不利乃会生出额外之变数故是需提防再有这等事发生我等商议下来想两位找寻并监察天地之内的先天之气尽量避免过后再有此事。” 张御道:“若是天机运转怕是镇压不住越是如此越促其动未必能如诸位执摄之所愿。” 太极道人道:“便不能阻止也只需延缓此事便好待我道争结束便是无碍。” 张御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应对的方法其实他也明白监察是虚约束为实实则就是以监察目的让他们没法效彷烛相道人也不好去引动什么变化。 这样看来烛相道人做得很不错的确将所有事揽过去了。 但这几位既然要他做事那他也可提些要求道:“先天之气遍布各方甚难找寻要想全数察见几无可能我等亦非先天成道若有疏漏反而不妥。” 太易道人这时向下一拿从脚下金莲之中取出一枚莲子往前送了过来道:“凭借此物当可寻得先天之气。” 庄执摄伸手出去先一步将之拿入手中道:“清玄执摄此物便由我来保存。” 张御点了点头他知晓庄执摄的意思这东西看去是用来找寻先天之气可难免有别的作用所以收在了自己那处。 太极道人道:“还有一事如今元空之中天道变化再起波澜而真余先圣若是入了大混沌也便罢了其若在外若是不停问对元空却是于我问道不利需早定下应对之策。” 太始道人接着道:“多一位先圣问对元空便增添不少变故眼下余真先圣涉及大混沌不好轻易拿动故我唯有自束我等商议决定自我等往下暂时皆削减元空问对之数。” 元空问对削减这不是针对某一人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当然表面之上五位与诸位大能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实际上后来之人因为后起一次问对所得较多所以减少次数实际上使得他们彼此距离 张御这时道:“敢问五位执摄元夏那边也是如此么?” 太始道人道:“自也是如此。” 张御看向五人道:“那我却有一疑我与元衡执摄亦是金庭执摄五位执摄做出这等决定时为何不先寻我二人商议反而寻那元夏先圣究竟我等是金庭执摄还是他们执拿了金庭权柄?” 太素道人出声道:“清玄执摄误会了。此事乃是元夏先圣先是提出而后传至我等这处的我等觉得此法妥当可以推行故是事先未曾寻得两位。” 张御澹声道:“原来是这般。” 无论是元夏那边所出建言而是天夏出自天夏这里。此事都进一步说明凡是遇到需做决定之事五位执摄都不会在事先考虑他们的想法。 其实就算元空被削减问对他也不在意他还可以问对大混沌这一进一出反而给了他一定赶上五位的机会 不过他若是毫无反应的接受了下来那反而不是正常表现。 太极道人看向张御道:“其实想要解决此事就需得让真余先圣尽早进入混沌或让其人把人情还了清玄执摄此前烛相先圣曾来寻你让映身渡入天夏他算是欠了你一个情面不如就由你去与这位商谈一二。让其尽量早些去往大混沌。” 庄执摄一皱眉他道:“真余先圣欠的是烛相的人情为何不让元夏那里解决此事我金庭反将之揽了过来?” 太始道人道:“烛相先圣虽落在元一天宫可与天宫关系不睦天宫也未必会强压而其如今又投映身于我故我等也有过问之理。” 张御心下一转念五位执摄这么安排是因为暂时不好对霍衡动手。因为霍衡是没办法对付的其本人就是大混沌的意象你不去和他对抗其自行就会消失。 反而你若去纠缠不休那么这一位会一直存在下去反而激起更多天道变化来此举得不偿失所以从余真道人那里下手是他们目前最妥当的选择。 他道:“五位执摄若要我去我可以去与之一谈只是能否功成实难保证。”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尽力而为便是。” 张御道:“也好那我过后有暇就去见一见这位。”对于真余道人他本也有与之一见的打算这次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与之一见。 事机商议妥当他与庄执摄也是告辞离开。他与庄执摄再是交谈了一番后气意便就落回清玄道宫。 他思索了一下真余道人化成道身搅乱了变数只要一日不去大混沌那么一日就是一个问题所在下来这五位当是会把主要注意力放在真余道人身上却是方便他行事了。 他没有急着去见真余道人而是定坐在道宫之中闭关虽然五位执摄那处有吩咐可明面上他们是平起平坐的只要不违规矩他什么时候去做自由他自家说了算。 果然他这一番闭关用时许久五位执摄期间也没有来催促。 越是外部有问题内部越是可能妥协五位执摄越不可能和他翻脸所以有真余道人在外面当真是一件好事。 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时这才转动气意往真余道人这里过来。 真余道人蔽绝开外间窥视之后本不想见任何人且由于之前主要是金庭太素道人与他说话所以他对于金庭方向到来之人更是厌烦此刻觉察到气意刚想拒绝可不知为何心中倏地一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自身所在。 张御气意落定见是自己落在一处空寂气湖之中真余道人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上境大能所在之地乃是由其气意辟开的一处所在似如他这般人身修士更喜欢下层风光所以道宫幻化成了东庭之模样。 而真余道人未经历世虽也是见到了下层可没什么感触但与五位执摄一般所居之地都是保持着先天之貌。 他到来之后主动执有一礼道:“真余先圣有礼了。” 真余道人亦是不失礼数还礼道:“清玄上神有礼阁下这回也是来劝说我的么?” 张御道:“我虽是奉金庭之所请前来劝说但到底想要如何做那是真余先圣的事我不会多做置喙。” 真余道人看了看作势一请道:“请坐。” 张御一展袖便在此坐定了下来。 真余道人道:“清玄执摄乃是人身成道?” 张御颔首道:“正是。” 真余道人感慨道:“不易当真不易。我虽方才成就但也能看出先天命数已过如今气运之所钟不在于上而在于下。” 张御若有所思看来这位的道法是偏向于气运一面他道:“我亦是如此认为先天之数已足便能成就也只是过往之遗泽天道要全皆在变中后发之势必覆先执故如今元夏、天夏两家都以下层之运数推动道机以求全法。” 说到这里他又言道:“只是虽我人身修士得有上境可有些先圣先走一步又怎会容后来之人取其之权柄呢?” 真余道人默默点头他对此深有感触纵然他也是先圣可实际上正是因为他之所缺才是成全了那五位。 张御道:“真余先圣是打定主意要入大混沌了么?入此道中最后也不过是和大混沌合二为一罢了到时之你恐非此刻之你。” 真余道人叹道:“我若不入混沌则无可庇托两家势必迫我我只想自行修道不想被牵扯入内况且如今我早已应得大混沌之诺迟早是要如入此中的。” 进入大混沌他自然是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对抗五位先圣那么只能借用大混沌之力可他并没有想到只是一语之下居然惊动霍衡出现这一下却是无从拒绝了否则当时便再无退路了。 他此前以人情为拖延一方面是确实要偿还人情另一方面也是以此稍加拖延。 张御这时道:“无论大混沌亦或是五位先圣确非真余先圣一人可以抵御可要说无法倒也未必见得。” 真余道人闻言不禁抬头看向他见他神情平静便是执礼请教道:“不知清玄上神有何高见?” 张御语声平静道:“真余先圣不入混沌此前所用借口乃是未还之人情我观得很是清楚烛相先圣那里尊驾的确有一分亏欠是当还报。不过我亦不瞒尊驾尊驾此番能够得以全道亦是有我在后推动之故。” …… …… 紫枢 第二十九章 后势当覆前 真余道人听得张御此言定定了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才道:“清玄上神来时我便有所感应没想到果然是阁下。” 张御一开口他心中感应更甚便知道此言无虚。于是肃容站起身来对着张御一礼郑重道:“全身之恩不能不还真余先在此谢过了。” 张御坐在那里受了他这一礼待得后者再是落座之后他才道:“真余道友我有一法可暂免你为大混沌之所拘。” 真余道人露出认真请教之色道:“却要请清玄执摄指点。” 张御道:“因你已是许身大混沌所以此事要完全蔽绝眼下确实难以做到但是若设法拖后倒是不难。如今天夏、元夏之道争之结果恐用不了百数年就可分出若是能延至那等时候不定还有机会可得摆脱。” 真余道人沉吟片刻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五位不可能容我到那时啊我若真的不应大混沌为了免除变机这五位很可能还会站在大混沌的立场上主动推我一把到时候我依旧身不由己。” 张御道:“不然天机在变只要拖延下去便有变数何况也不是无有应对之策。” 说到这里他眉心一闪一点明光飞出落至其人身前道:“真余先圣只需拿取此物并以此护持大混沌当暂不会来不过也能有所依仗。” 真余道人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好奇了看了一眼那明光表面看去感觉是某个镇道之宝便道:“我本是欠了清玄上神人情我若拿了岂不是欠得更……”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却是想到若是欠得更多那他岂不是有更多理由停留下来了?或许对方就是给他一个是适当的借口?只是这样并非真正解决之道啊。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那明光拿来只是一入手之中不觉一怔因为能感觉到那上面传递过来的力量至上至伟分明是与更高一层的力量有所牵连。 “这是……” 他忍不住抬头看来道:“清玄执摄这是……” 身为先天之灵他自能明白这是何物也知道这等物事应该早已被把持在那五位手里了可为何张御这里亦有? 张御道:“那五位占据着先天之利所以抢先占去了诸般好处并且随后还要收拢诸般权柄令后来人无路可走。只是天机变数又岂是这五位能够算尽的。” 其实那五位先圣倒也不是刻意针对后来之人而是怕后来人与他们争夺道果坏了他们的大计所以他们也就必须如此施为了。他们之所求决定了他们之所行。 真余道人深有同感道:“说得不错他们就是占尽诸般好处如此无论他们行道是错是对都无人可与他们相争最后能求道果的也只能是他们只是天机变数他们也无法算尽不然我亦无法全身了。” 顿了下他又将明光收起道:“此物的确对我有用只是那以五位手段若真是不惜一切我怕仍是难以护持自身。” 张御道:“眼下真余先圣大混沌为依托那五位还能容忍因为与大混沌斗战赢了也只会助长变化输了局势更坏。若是长久的确难言其等会如何做不过而今不必担忧真余先圣可守雌用藏以待天时。” 五位执摄要是真下决心之时那说明局势已经到了不可容忍的时候了不过现在还到不了那个地步。真到那时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反抗之力了。 他道:“真余先圣可先在此放心修持问对元空至于五位那里我会替道友做以遮掩。” 真余道人有些好奇他准备用什么办法但认为可能涉及道法所以没有多问郑重对他一礼道:“好!我得清玄上神全身现下又得照拂清玄上神若有用到我之时只需知会一声便可。” 他许身大混沌已经是退无可退了既然张御拿出了至上之物言语还透露出有可行之策那么他愿意跟随一试。 张御见他应下此行目的已是到达与他再是交流几句就是别过气意转回到了道宫之中。 五位执摄减少了他们元空问对那他正好增加问对大混沌。同时削去真余道人问对元空之变数以免太过刺激那五位。 说实话一开始没有想到真余道人出来之后会出现这般变化只是想利用其吸引注意力可反而是借此之助将事情推动到这一步结果比他原先所想更好。 此刻把他自己加在内已经有了四位上境大能开始借取至伟之力了若是其中再把纯灵之所算上那么借取之人实际上已经与五位执摄持平了。 可这五位到底先走一步且此前所获成果仍是丰厚所以仍是具备极大优势想要压过还需要找到更多同道。 他暗暗思忖着青朔、白朢二人需得快些推动进入上境。 只是他也是想到这两人之中哪怕只一人先至上境都有一定可能令五位执摄改变原先之态度或会对他们进行排挤或打压。 可他不能停下五位执摄也是逐步堵上各个地方的疏漏越往后退可以供他们环转的余地就越少到得最后就可能如网中之虫动弹不得。如今就是要尽一切可能追赶上去到时候方得有更多机会。 胸中有了定策他一缕气意转去金庭之中待得落下行至五位执摄面前执礼道:“我方才已是见过了真余先圣他言会尽快还报且他允诺投落大混沌之前当会尽量减少元空之问对。” 五位执摄对此结果倒是较为满意。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辛苦了只是唯有其人离去我等才可放心有劳你过后再作催促。” 太初道人叮嘱道:“还有那监察先天之气一事清玄执摄也需盯紧了。” 张御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平静的对上一礼就自撤去气意自此间飘然化去。 他离开后太初道人道:“自从元衡、清玄两位执摄到来金庭之后各种变机频频到来可谓远胜于前。” 太素道人道:“这两位人身修成正道本是万古以来从未有过之举其之成就本也是变数之一倒也不奇。何况越是距离道争之末天机变化愈烈此亦是天数。” 太易道人道:“元夏天序散乱难免有乱流涌现只这两位自身动荡不了大局但有天数推动则另当别论诸位执摄当时时查遗补缺只需自身无漏便能守道不失。” 而此刻天夏世域云若婴再次来到了天夏。 这一回听奉老师之命前来天夏拜师这实际上是另一种建立关系的方法不止是她一个还有许多奉界修道人亦会如此。 她本人对此倒也不排斥因她虽然到达了玄尊之境可奉界现在还没有上进之路余下道路必须在天夏找寻。 在她或者说是奉界表达了此意愿后天夏上层也能看出来这是奉界主动和他们联系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特别是接下来下层之事他们不得干涉那么就要交给奉界去做奉界与天夏的牵扯自是越深越好。 陈首执收到这个消息后考虑了一下云若婴天资禀赋都是较为出色现在也是迈入了玄尊门槛那么至少要有一个寄虚乃至摘取上乘功果的人修道人才有资格收其入门墙。 稍有为难的事其乃是剑修。要说上层剑修也有几名可摘取上乘功果的那是一个无有。 他问了下诸廷执的意见风廷执提出一个建言他认为位云若婴乃是奉界第一个投拜之人最好有一位廷执收其为弟子是否擅长剑法倒不重要。 陈首执认为此法可行商议了一阵决定将此交托给邓景并道:“邓廷执由你收下此位道友为弟子如何?” 邓廷执近来已快要摘取上乘功果了收下一个方入门的玄尊不是问题而且他门下有不少女弟子也是合适与切磋特别是聂昕盈更是与张御关系匪浅这般就算未来讨教剑道也有一定可能了。 他道:“既然此事涉及我天夏之大计那么邓某自无不可。” 此事定下之后又遣人问了云若婴她没有反对当下就引她入了内层在玉京白真山行了拜师之礼。 邓廷执对她叮嘱道:“我天夏早就没有了道派你在我门下修道尊奉的不是道脉中的规矩而是天夏规序。若在外间天夏之法度更是高于师命你需牢记。” 云若婴知道天夏如今不存在道派之说只是一个个承传道法的道脉师徒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奉界那么深应下道:“弟子既来天夏自当遵从天夏的规序。” 邓廷执道:“我知道你擅长剑道为师在此一道上教不了你什么但我天夏有一位大能曾在我这处留下一枚法符可用于请教疑问为师身为廷执门下可用此请教三次如今为师便予你一次机会。” …… …… 紫枢 第三十章 拜空得授法 云若婴拿过符诏她听唯有三次机会可以请教邓廷执却给了自己一次于是郑重拜谢道:“多谢老师。” 邓廷执道:“不必谢我既入我门下我自当照拂于你如今我门中似你这般资质者也不过一个而已。过去师徒之间常讲恩义但在为师看来也是相互成全我也期望你未来能有成就。” 云若婴认真道:“谨记老师教诲。” 邓廷执笑了笑道:“好了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去修行就便是白真山不拘束弟子行止修行之间任你往来。若有什么不明白你可以询问一声昕盈她入门比你早功行虽不及你但对天夏内外状况都是了然于心。” 云若婴看了眼站在邓廷执背后的聂昕盈后者对她万福一礼她也是回有一礼道:“聂师姐。” 尽管她功行较高可是同门排序不讲功行只讲入门先后再说她也是看到这位聂师姐也已然站在门关之上了。 因为事情大致都是交代了邓廷执散去这具化身而她也是自里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居处。 她坐下来拿出了那张符诏轻声道:“上境大能么” 她是隐约知道天夏在玄尊之上还有更为上层的力量的所以她很想了解到这等力量能去到何等程度。 当初她成就之时她曾认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上境意识便是“神阳”了可是现在随着自己也踏入到这个层次之后却是觉得真正的神阳应该不是这个。 连她现在也没法真正理解那神阳会不会就是代表着上境呢? 她觉得等到自己面见过上境大能或许能寻到答案。 只是面见不能这么随意故她换袍焚香静心持坐在一夜过去之后精气神皆臻完满只是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身躯之中似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细察一番她感觉自己好像多了某一种能为并非是神通但好像是自己与生俱来便拥有的。 这是玄异么? 在天夏游历许久她也了解天夏修道人拥有一种与他界修道人不同名唤玄异的手段只是通常只有天夏之人才是具备具体原因还是不明。 自己忽然拥有是因为这些年她在天夏的缘故么? 不对因为过去她也认识了一些从下层界到来天夏的同道可其余他们似乎也没有他们待在天夏的时日可远比她长。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此事说不定就和“神阳”有关。 但这只是猜测没法验证且就算多出了一个玄异她因为一心专注剑道对此其实也并不如何在意。 收摄了下心神她取出了那符诏只是心中方有念头升起却见符诏之上有一道金光照出便照显出了一条前路而周围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随光化去了。而那符诏也是从她手中脱出朝着那一道光芒之中飞入进去。 她站起身来持剑在手沿着那条道路走入进去。 要想见上境大能不是随随便便寻一个地界就可以的必须在特定之所在不然因为双方层次差距过大没可能对面交流。 她所到来之地也并非在上层而是由符诏开辟出来的一个未明之域。 她走到道路尽头后便见前方有一面大玉璧那飘去的符诏就在玉璧前方。 她在此持剑站立了一会儿环顾四周见四下只有渺渺云雾除此外望不见任何东西连自身感应也是落在了空处。 她走到了玉璧前方伸手对着符诏一推此符十分顺从的向前飘去最后没入了前方玉璧之中。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此刻方才结束了问对大混沌这时心中忽生感应知是天夏那里有人在找寻自己。 一般来说上境大能遇到下层呼唤只需让道法自行回应便可就如五位执摄就是如此除非是有所看重之人其等那才会露面。 可他不会选择如此做当下气意往下一落。 云若婴见那符诏进入玉璧之中便见玉璧表面浮现出了大片的明光随后登时一个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现在了玉璧之上尽管轮廓形如笔墨勾勒可仍给人以强大的压迫之感。她的心神也仿佛顿止了一瞬。 数个呼吸之后她方才气息恢复知悉这是因为双方差距过大引发的气意反夺她尽量定下心神执礼道:“奉界修士云若婴见过执摄。” 张御道:“你用得是邓廷执之符诏当初我许他门下可用此诏那么你如今是他的弟子了?” 云若婴道:“晚辈得了玄廷允许入了邓廷执的门墙只是晚辈喜剑老师又说不擅剑术便给了弟子一张符诏让我来寻执摄求教。” 张御微微点头他留下符诏的目的也是为了指教后辈在内心之中期望更多人成道而诸廷执门下弟子多数资质过人受了点拨或能有所成就。 他道:“天夏擅剑之人确实十分稀少因为单纯凭剑术一道确然很难走到最后多数人都是在此道途之中身陨了便能成就也未见得定入上流你确定要走此道么?” 纯修剑法难得不是剑法本身难得坚持下去因为这等修士对抗外部的手段皆是剑法。 正常情况下这是很难走得长远的只看元夏为什么连一个走入上层的剑修都没有就知道为什么了。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因为剑道禀赋高超所以才用剑对敌但实际上他用的更多的是其他神通手段。 云若婴却是神情坚定道:“百折无悔。” 张御看着她道:“剑法在你求道之初或是无往而不利少有能克制你的而是道至上游就生出诸般缺憾。我这里有一分心传于你可以借鉴今便予你一观。” 说话之间一道灵光落下进入云若婴的眉心之中霎时间其意念之中生出一幕幕画面里面有一个白衣道人正在展演剑法而且此人所使无一不是高妙上乘的剑术。 他此刻所给出的乃是陈白宵当然身亡之时赠与他的剑法经验其中有多种剑上生神之术不过他看过之后就搁在一旁了。这不是他的道且他认为此人剑法太过繁复不够精纯。 不过他也能理解这其实也是一种折中办法因为单纯一门剑术着实是撑不起上道之路的。 就如他的剑法“斩诸绝”光有此术其实并无太大用处世上各种道法防不胜防必须是要有其他手段配合的。 云若婴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心神收定对着玉璧一礼道:“多谢执摄赐法。” 张御道:“这些剑法只是予你开阔见识让你知晓剑法如何对敌罢了而并非是让你效仿或者照搬。 但凡剑法在斗战之中历练方为最上磨剑磨己或于生死之中窥破玄机或是自身资质禀赋合于此道单纯坐关感悟是没用的。你若有所得不妨寻同道切磋但凡长于剑道之人都是不会拒绝的。” 云若婴本以为来见上境大能对方会和自己讲道没想到这位执摄并不去讲什么大而泛之的东西也没有去玄之又玄的道法只是和她讲述很实际的演剑磨剑之法不过这些恰好是她能明白能够听懂的。 且是得了这些哪怕再没有老师指点她也知道自己该朝哪个方向努力了她由衷敬服深深一拜道:“多谢执摄指点。” 张御微微点头又言:“再赠你一句持剑在护道护道在于护命只要你每一次斗战都能存下性命那么自然便就能见得真道。” 云若婴再是一拜道:“是弟子记下了。” 张御说完这些这一缕气意便自收了回来。心下一转念玄廷让奉界之人去往帮衬过后开辟的下层这一步走得很是巧妙。 本来奉界得了玄浑蝉之助潜力无尽承担这等事绰绰有余虽然元夏威胁较大可天夏之人无法去往他界各种宝器阵法却是可以借给奉界之人的如此足堪抵御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元夏下层那里对峙依旧两殿及上三世的某些人一直在有意无意放任天序破坏此辈也是想着天机变化加快自己也能够从中获得登攀机会。 他清楚的很元夏那里有的是在上境待了长久之人只是这些人知晓只要一次下场与天夏争斗那么次次都有自己所以他们不肯下去否则指不定会遇到较为难缠的对手从而失陷在战阵之上。 反而坐观不出只要元夏不亡那么就存有机会。 他眸光微闪了一下却是忽然想到假设元夏上层此刻少得一二位大能那么当就能有登升之位空缺出来元夏上层的格局恐怕立刻也会为之改变而身为人身修士这些人也未必会与原来那些大能站在一处。 就在他观望之时心中忽然隐隐生出了一丝感应似是有人在呼唤自己便目光投落看去见那应发之地却是来自于元夏某一处世道。 紫枢 第三十一章 天人难相合 元夏世域明觉世道之中。 某处隐蔽殿宇之内裘氏老祖正一脸沉肃的对着一个供案膜拜只是那案上的供牌却是空白一片。 另外在大殿周围则是围坐着十余名弟子。表面看着像是在做着什么法仪。 裘道人自那日见到张御的形影在元夏穹宇显身之后心中就有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想法。 他在自己的宫宇之中摆了这一副供案每过一段时日便就来此伏拜却是试图沟通自己所见到的那位天夏上境大能。 只是数载以来他始终不得成功。 他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元夏天序遮挡之故还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明确的指向。但他也没有因此放弃因为现在元夏天序不稳正是可以有漏洞可钻的时候只要不放弃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就成功了。 而要是元夏天序恢复了那就再无此等机会了。 这场斗战他自我判断元夏方面极可能落败要是如此那么早一日联络上天夏早一日跳反过去那就还有的机会。 不过长久没有结果他也不是死板之人也是试图改进方法比如这回他却是将身上侵染有魔神的弟子唤了过来并安排在了四周试图通过魔神来帮助沟通天夏那边。 而他敢于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明觉世道内的镇道之宝早就被三上世借去了如今没有镇道之宝镇守那正好方便他行事。 而在他无所察觉的时候张御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他的身上。裘道人之前他打过交道知其有些谋算这番联络也是真心诚意。 不过他并不能直接干涉下层不说在元夏投落形影就是主动与某个下层修道人攀谈都可能被元夏方面察觉那么接下来五位执摄就会过来加以阻止。 只是裘道人这回安排了心驻魔神的弟子在旁这却是提供了一个方便这些魔神是牵连到训天道章的他自己无需直接出面正可利用那些魔神与之沟通。于是他心意一转当下就有一缕微不可察的气意落了下去。 裘道人此刻仍在伏拜不过这个时候他若有所觉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居然弟子十分冒失的走了进来。他眼神一厉本待呵斥可当他看到那弟子十分空洞的目光时却是心中一动。 他想了想没有吭声反而是一抬手默默利用禁阵将周围封闭了起来。 那弟子径直来到他面前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语声问道:“你寻我何事?” 裘道人心中一跳随即露出惊喜之意知道不枉自己一番辛苦终是等到了。他吸了口气对着那名弟子深深一拜毕恭毕敬道:“弟子冒失联络上圣是那日见得上圣之形影深感大能之伟力故欲与上圣沟通请教上境之路。” 他并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要是元夏察觉到了他的作派除非不作理睬否则一定直接拿下他了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那弟子道:“你是元夏修道人要求上境自去求元夏大能何必来向天夏这里求龋” 裘道人愤然道:“元夏之道非弟子之道也元夏用我与用诸器无疑纵然门下亲传也不放开上境门关。故是裘某唯有转向天夏一途可走了。” 他毫不隐瞒自己的用意一直以来他就是如此。唯有上境才得出路才得超脱才不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那弟子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如今元夏座次已满你便有决心毅力也无可能在此有所成就至于去到天夏凭你身份也无可能做到就算到了天夏又岂容许你这外来之人往上成就。” 裘道人恭敬道:“上圣既至。还请上圣指一条明路。”他心中有数要是全然没有办法这位大能何必来与他说这些呢? 那弟子语声毫无起伏的言道:“你既然问我那只能告诉你除非你元夏上层大能少去一二人缺出上境之位不然你难有此望。不过天机变化剧烈谁也不知会变化到哪一步你等待下去就是了。” 裘道人心中重重一震。 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让他心神颤栗头皮为之发麻这些话是他能听的么? 但是偏偏这正是他所期待的。这个时候感觉自己想说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是定下神来对着那弟子再是一礼道:“求问上圣不知能做些什么?” “哦?”那弟子看向他“知道这个你还敢尝试么?” 裘道人咬牙道:“还请上圣指点1说着他俯身重重一拜!都到了这一步了又哪有退缩的道理? 那弟子看着他道:“我见到你的决心了你如今什么都不用做在此等着便好你若能把握住那便你是自己的造化。” 裘道人本还等待着下文可是问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他抬起头来一看却见弟子已是不见身影了。再是感应却见其已然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似乎对方才之事一无所觉。 他吸了口气眼中透出一丝期冀虽然这位大能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可是无疑给了他一个希望。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若真的有机会不介意继续等下去。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收回目光方才乃是令魔神借体说话也未有任何上境力量传递出来所以并不会引起元夏方面的注意。 这也是元夏天序缺失再加上明觉世道之内并无镇道之宝镇压的缘故不然他没可能这么容易做到此事。 方才他对裘道人说让其等待上位空缺的确是他有这方面的想法。 虽然如今元夏、天夏敌对但如今细看天夏下层之道非是上层之道那么元夏上层之道就是下层之道了么? 元夏下层之道完全是被上层所裹挟的天夏这里好歹和上层有些道念是重合的元夏下层根本不存在自己的意愿这也是难怪那些求全修道人不怎么积极了到了这地步谁没有自己的道呢?只是没有办法反抗罢了。 而此后有故意坐视天序崩乱的举动也就可以理解了。 其实从更广大的方向上看其实这一场道争应该是下层与上层的对抗而非是单纯元夏与天夏的对抗双方的下层修道人当是站在同一阵中的。 这个思路打开之后他一时间有了许多想法。 他此刻又留意一下两家对抗的局势依旧之前不温不火的僵持元夏能够守御但无法驱逐天夏。天夏能够维持但是攻不破元夏此刻的守御。 要打破局面除非如陈首执所想的那样天夏这里有一个能够打开两界通道的宝器照理说天道偏向他们这一边应该能够有极大可能。可是两家道争分出胜负那是直指上层大道的这样的承负重压之下便连天道也可自救。 如今在他看来这般对峙也好没那么容易轻易分出胜负因为无论哪一家胜胜得是上层大能与下层修士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这局棋明明是下层修士在努力拼杀可最后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任谁也不甘心元夏那些求全主事者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不下力气死拼。 倒是天夏这里并不清楚五位执摄实则与他们所求并非一道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未意识到至少陈首执肯定已然是感觉到什么了不然不会在奉界那件事上做了那番安排。 元夏那边想要打开缺口最好是让人身修道人进入或者有望进入上层。 但要如何做到这等事呢? 有时候想要达到目的必须迂回行事在他想来有一个地方正是可以加以利用的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需要等待机会。 思定下来他收回诸般念头继续问对大混沌默默等待天时。 时日一晃天夏世域之中又是三载时间过去。 元夏阵中青朔道人在等着元夏这里又是一年轮转之期过去之后见前方半觉仙依旧守御稳固便是来至主持大局的武廷这里道:“元夏又过一年轮转之时近来当只顾得上自身无暇攻我来了下来之事自有白朢道友代劳贫道便先行告退了。” 武廷执道:“这一载也是有劳道友了。” 青朔道人与他辞别之后假身由两界通道回转了天夏归回到了正身之上随后在虚空之中寻到白朢道人汇合。 两人见面之后他道:“数年修持功果渐成可近来有清玄道友催我上境我回去之后当会寻机攀渡上境下来之事就要拜托道友了。”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好道友可行一步天夏阵前之事自有我来照拂。” 青朔道人感叹道:“本以为还能再耐心沉淀数载只是天机变化实是出人意料。” 白朢道人道:“当行则行当断则断。清玄道友既然催促那当是上层有异若是此刻不去得怕是今后之道更是难行。” 青朔道人点头称是他将一些琐碎事机交代过后便回了驻地闭关持坐这一回若不得上境他是不会出关了。 紫枢 第三十二章 周空若呼吐 元空之中庄执摄正看着那些先天之气五位执摄交给他们的寻探之物他一直放在身边若是寻到了某一处先天之气或是看到什么变化他会转而告知张御。由后者监察而他再去找寻下一处。 这么安排不单纯是为了配合方便也是因为他知道张御那里的隐秘较多不宜暴露出来倒是借取时至上之力不用担心。 凡是做此事时他每次都会将此物先一步封禁起来以确保不出纰漏。且他也是看过了这东西并非清穹之气所化没有上层之力那么在有元都玄图做以遮蔽的前提下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三载之中他倒是找到了不少先天之气不过是不是找全了他也无法确定五位执摄对此同样也是不清楚只是利用同源之法让他们搜寻。 并且他似乎觉得先天之气并非就之前的那些直到现在似仍旧有先天之气自元空之中化出只是较为散碎且是目前无可能聚合生出智识但是若是再变动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他与张御谈论了一下此事并言道:“观望那些元空之际我以为元空似在无限增广之中大混沌亦是在持续推动只是这等转动却非恒常有涨必有落后续等增广之后便会消退直至神异皆失真正不变的唯有变数本身。” 他又感慨道:“我辈能见变数实则是幸事若处落退之势中那或许世上再无我辈也无可能超脱了。” 张御深以为然修道人能够成就首先是天地能够让你成就而后你才能超脱若是天地不许你自是不能从这方面说他们能成道何尝不是幸事呢。 他道:“纵然天地不许可我辈仍存既然我辈已是走到了此中便该取至上之力不受元空混沌之所碍如此方可提携后来之人使他们也有得道之机。” 庄执摄颔首道:“大道予我我予大道正理也。”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他又道:“这数载察观之下我亦见到一桩事机却要告知道友。”他一指先天之气所在道:“此先天之气乃生机之源若一个上层修道人时时侵染先天之气或者将之炼化那么自己也可能转变为先天之灵。” 他能发现这等事也是因为他的道法既主生、又主死能见诸般阴阳之转由此看到了其中的玄妙变化。 张御微觉意外不过庄执摄点透之后他再看去发现确实如此。 他对此倒也是能够理解因为人身修士并不是真正的人身了最初元神乃是精气神之凝聚自我身躯之拓照后来成就上层更是自身所持道理之具现。 不过他们自己认定为人那么就当为人。可是一旦用先天之气侵染人身拓照也会逐渐消失或许连自身意识都会改变随着道法逐渐加深那么极可能就会蜕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先天之灵。 成为先天之灵也是有好处的因为本身就是近道之元精更易感悟天机道理追逐道法更显容易。 但他并不会去这般做抛却人身那就等于抛却过往否定原先之自我。只是由此他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他在下层之时认为上层大能的数目是有数的元夏那些上境大能早早占据所有上层之位。导致增无可增。可是后来到了上层道法精进之后他想法略微有所改变其实占据上位不止是先天之灵还有先天之气。 正如真余道人能够成就是因为其本身就占据了一位那说不定这些先天之气也是如此若是少的一些那是不是下层就有可能出现上进之位呢? 他略作推演发现道理上虽是可行的但实际上是做不到的。因为先天之气是从元空化出就算消杀了去也是可以从中再度出现。 而底下修道人除非能抓到这等空隙才有可能成就但这些先天之气并不似诸位大能与下层并无任何牵连对于下层来说乃是空无所以绝无可能找到这等机会也就等于没有。 所以就算上境大能再从先天之气中化出也是因为其本来就占有了位置。 不过只要元空还在变动增长之中大混沌还在推动转变那么任何变化都是有可能的但那需要更长的尺度。现在他还等不了所以还是决定继续按照自己原先的定计行事。 在庄执摄结束了交谈后他转顾到下层三载过去按照之前与五位执摄的约定他差不多又是可以开辟一界了。 当下也不迟疑气意往下一落顷刻之间一方天地便自生出随后往此世未来望去霎时望至亿万载数之后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并没有任何生人出现。 于是他再度望向更后望去却发现依然如此。这般看来这个世域恐怕就无从诞生生人了。 这个情况也是可能的毕竟他只负责开辟世域怎么变化身为上层大能不能参与两家斗战自不好去具体着手。 按照道理世域之中可能会产生生人也可能没有。 只是过去无不是具备这才给人一种必然会有生人生出的假象。 过去屡屡如此其实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这是因为天夏这边的存续决定了天道与元夏天序角逐成败天机自然眷顾。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分明是因为元夏天序的减弱无法持续拘束天道所以没有原先那般偏向了。 这样看目前虽然不出现胜负之势可是随着天夏的实力再增长迟早有压倒元夏的机会的。那么元夏上层会对此有所干预么? 他思索了下认为不会。 因为这本身也是道争的一部分。 而且眼下之势似乎不作改变天夏极可能取得胜势但实际上未必如此道争可是充满了变数的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最后会是如何。 此刻既然开辟世域他也是收手回来准备五载之后再是一试。于是定坐下来准备继续问对大混沌可此时察觉到元空泛起涟漪却是金庭相召这个时候不知何由便放了一缕气意过去须臾入至金庭之中。 庄执摄这个时候也是到了两人在此问礼一起走至于净水之前五位执摄俱立金莲之上双方见礼之后。太极道人先朝张御言道:“清玄执摄真余先圣近来如何?为何还在那处?” 张御道:“距离我上回与之交谈并未过去多久又能有何变化他便是想还报烛相先圣之人情也要有那等机会。” 元夏倒是可以强迫烛相要求真余道人还人情可若是强迫烛相那因为此事是由真余所引发的所以这就不属于还报了也是如此此事只能是顺其自然。 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还需尽量劝说他离去他一日不入大混沌那一日元空不得平复我等也无法放心问对。” 张御道:“五位让我去劝说我自是可去言只是真余先圣有他自己之道有他自身之念若能为他人之左右当日又哪里会在五位面前据理力争?当日避退已然是做出的最大退让。 想要其早些进入大混沌还不如让元夏那边想些办法根由不除我这处再是寻他便是次数再多怕也无法达成此事。” 太易道人这时开口道:“此事可从长计议今次唤两位过来是因为我等察觉到天道几番变动之下寰阳道脉那三位还有那上境邪神极可能再度到来。 若是如此那如同上回一般由我等来对付那三位。而若那上境邪神也是出现那么当是由两位来应付运用清穹之气并将此辈蔽绝了去。” 张御眸光微动当初在蔽绝这三位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此事了他还提出与其待天机变动过后屡屡蔽绝那还不如将之削灭来一个一劳永逸。 但是这五位却是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理由是不使天道变化增多。自他入上层以来纵观这五位一切行事可说都是为了防备天道变化增多。 但其实他也能理解他们已经为此做了这么多连所有规矩都是围绕此而制定的若是陡然改变那岂不是前面的努力全数白做了? 不过这样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道:“此辈妨碍诸道运转若是归来我辈自当出面蔽绝。” 太初道人道:“那两位执摄可回去准备待是此辈气意到时便按计行事。” 张御点头应下随后气意收去落回了清玄道宫下来就是坐观相候。 这一回天夏时日转过半载他便觉察到有秽恶之气隐隐寻来其中较为强盛的三道方一出现就被五位执摄遮挡了去。 他也没有迟疑与庄执摄引动清穹之气遮蔽上境邪神而与此同时他也是向后者传递去了一个意念却是将自己知悉的关于先天之气的一切传告给了邪神。 上回那上境邪神给了他一缕意传让他得以了解了许多东西这一次也算是上次之事还报了。 紫枢 第三十三章 空青已渡黯 张御心中明白先前五位执摄让他们盯着那些先天之气其实就是防备他们弄事。可是有些时候其实用不着他亲自来动手。 此前所见到的这些先天之气大多数破散不成形哪怕给予玄浑蝉之力也未必能成就。除非将之化入己身成就先天之灵否则对他们而言价值不大。 但若是这些先天之气让邪神感受到了又会如何? 邪神可是非常愿意将自己的好东西分享给所有人的并且不管那是不是有智之灵在其意识之中也没有这等分别。 先天之气若是被其所污秽要么就是进入大混沌之中要么就是与之融汇为一体。 若是后者最有可能的是其本源为之壮大力量自会比原先有所增加具体会如何变化他现在也还判断不出来。 可要是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想要完全平复那就不是先前那般轻易可为了势必要动用更多的清穹之气。 现在清穹之气因为重心在下层所以短时间动用不会引发太多的天道变化。可动用次数一多或者动用频繁的话那就不一定了若不谨慎那或会动荡天道变化。 整个过程他不会去引导也不会去多做什么全看邪神自身了。 那个上邪神在收到了他传去的气意之后顿了一下却是反传了一缕气意过来。 因为对于邪神来说你与我分享我也应该对你分享这是出自本能的做法。 张御本以为这一次又是上次所传递来的东西可是稍稍一顾眼神微动却发现并非如此感觉与上回所见并不相同。 他便试着往里看过去。 也就是他一直以来问对大混沌又了解了先天之灵和先天之气所以能够看得明白否则换了五位执摄过来也一样分辨不清楚。 剔除那些混乱无意识的东西他很快看到了根本。 他的眸光变得深远了一些。 这一次上境邪神能够回来居然是由于元夏那边有所指引么? 想来也是纵然其迟早会归来可在他想来还要再等上几载没有那么快。但是元夏那处何必如此做? 上层就算再是如何争斗也无法决定此刻之道争对抗反而引发天道变化所以元夏、天夏两家上层一直以来是避免斗战的。 可再是一想若是这个指引不是来自那五位而是来自于其余大能呢?更或者是来自于寰阳派那三位的另一个自我呢? 仔细想来这个可能极大。因为包括上次上境邪神与寰阳派那三位都是一同归来的所以两者之间一定是有某些联系的。 要真是如此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因为多数上境大能其实根本不在乎眼前之道争。 其实他认为这等事迟早是要发生的。 他长久以来一直认为天夏这里的寰阳道脉三人虽与元夏那处的三位是有所不同看去双方秉持之道也是有所差异的可是从他掌握的情况来看纵是有所不同因为双方根本上还是一灵得出所以自身道法其实是有所相近的。 尤其是气意落去能够明确感应到那股隐藏于后的倾毁万物之气。 元夏那边能够容忍应该是这三位没有寰阳派这三位这般极端就算对上后者也是以蔽绝为主所以容下三人可以理解。 试问这等道法又怎么可能容许五位先圣这么容易摘取到道果呢?他认为迟早是会动的但五位先圣应该也有自己的盘算。 可是他并不想此辈照着既定的棋局走下去而是要将棋局尽量搅乱让他们无法把一切执拿在手中。 原本他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然而现在情况得悉却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此事若是利用的好或能引发更多变数。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忽然发现对面上境邪神发生了一定变化竟然开始主动往后退却。 是要退走么? 他眸中神光一闪往那里看了过去发现似乎不是如此而是上境邪神有一部分气机落在了那些先天之气上因为其本能将自身所得向外分享向现在有的地方可分享那自然先到那里而不是执意朝着他们这里过来。 只是表面看来就是邪神已被蔽绝出去了。 他思索了一下气意去到五位执摄那里传言道:“五位执摄我仍是坚持上回之意此辈此番驱逐下回又至不当蔽绝而当设法杀灭否则余毒不荆” 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此回道争之际一切以定安天道变化为上我辈不宜争杀。” 太初道人亦道:“上回也与清玄执摄说过上层力量对抗所起变化远胜我之所谓真正得不偿失。清玄执摄只消照着定策行事便好。” 张御见他们不理会这节也就不再多言气意退了回来等上境邪神吞夺了先天之气后再度归来到时候他倒要看这五位怎么解决此事。 太始道人在他离开后道:“清玄执摄太过激进了。” 太初道人言道:“清玄执摄到底是从人身修道人上进一路争杀上来故遇到事机也总是以这等方法作为解决之法。等他渐渐明悟了道理自然不会再坚持此见。” 太素道人摇头道:“此辈频频归来总有一些牵扯清玄执摄所言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太极道人道:“我若将这三位消杀元夏那边三位亦要有别样心思如此处置方能安抚其心也是最好办法。” 五人下来转移遮蔽那寰阳道脉三人用时许久之后再一次将三人蔽绝了去而见到张御、庄执摄这里上境邪神也是不再出现也以为二人完成了此事便唤了两人回至金庭太易道人言道:“此番劳烦两位了。” 庄执摄道:“这一次这邪神颇古怪见无法突破清穹之气便就自行退去与以往有些不符。” 五位执摄听他之言当下推动清穹之气往那上境邪神所在寻去实际上没有庄执摄的提醒他们也是会查验一遍的。 而这回看下来发现那上境邪神果然没有真的离去只是因为其力量不在对抗之上而是正在侵染了诸多先天之气等此事一毕那一定会再度转回的。 五位执摄一见如此却是不敢放任其继续下去因为他们也能看出这些先天之气若被污秽极可能成为这邪神的一部分那时将更难对付。 而且最麻烦的是因为邪神可能与寰阳三人有所牵扯所以邪神未曾蔽绝的话也意味着那三人依旧可以折返。 五人意识到事机起了变化当下祭动清穹之气又向这邪怪压去务要在那寰阳三人再度回来前将之隔绝去外。 张御这时眸光一闪这个时候这五位无暇他顾不怕其有什么布置那么正好方便他此刻行事。他当下向下层传递去了一个意念。 虚空驻地之中青朔道人已然在此闭关三载有余早已做好了攀渡上境的一切准备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此刻收到了张御之传意他再不迟疑放开心神慨然踏出了那一步! 某种意义上他可算得上是张御映身所以他攀渡上境之时只需要借助张御之气机便可这一放纵气意登时向上攀登过去。 只是每一人成就上境皆不相同此刻他感觉忽然到气机上升途中有种种道机之变化向自己围裹而来似乎每一种变化都能将他此刻的行道之路截断。 他虽然与张御算得上是一气同源可到底是分开了成就上境也只是比寻常修道人更具可能但并不是说必然可成。 若是失败那就真的失败了没可能再行尝试纵然张御能把他从上行之路上再推了回去。可那样他只能永远沉在下层而成不了上境大能了。 张御就是怕这个时候会有所干扰五位执摄的道法上次阻碍了他他利用至高及大混沌方才避过青朔虽然不是他可源出一身也难保不受影响。 所以这一回等到五位执摄被牵制住了之后他才是授意青朔上行。 这样就算是受到了道法之妨碍因为有他在这里负责遮挡可以最大的限度减少这方面的影响。 青朔的身影此刻在诸般道机影响之下逐渐化作虚无可是他维系着最后一点气意始终不曾消失整个人就像是化作了一块透明青玉。 他的道法“诸行有常”讲究至常唯一不管天地万物如何变动但是那所蕴藏的道理是始终存在的。 只要这一点守持稳固道机之上的倾压纵然一遍遍的将他的外气震散可同样也是一遍遍的将他洗练只要还没有彻底坏去他的意志那么他就不会消亡。不过他此刻但凡有一点退缩乃至守持不住的念头出现那么顷刻就会化散了去。 他以自身绝强之意志抵御住了万般倾压难知多久之后忽然周身一轻他抬头看去便见一道光芒照入元空之中。 他站起身来随光而去待得前方光芒逐渐化开他见自身已是落在一片静湖之上只是这里似乎一片黯淡空寂幽暗。 他站定此间环顾四周口中吟道:“光阳常载终有应青玉渡黯照未明1说话之间一道青光漫开霎时元空大明! 紫枢 第三十四章 拒气引上变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biiduoxs! 紫枢 第三十五章 问神有下名 五位执摄虽是提出了蔽绝真余道人的想法可这不是什么简单之事若不能做到一瞬间蔽绝绝然会把大混沌意象霍衡引了出来。 且就算蔽绝了也不是结束了这位以后会不会再度回来?若是回来唤得霍衡出来与他们作对又当如何? 这都是要慎重考虑的。 而五位执摄怀疑真余道人且不是其他人也自是有其道理的。因为张御和庄执摄二人加入金庭之后只要向外有什么动作他们都能有所察觉。但那是在正常情形下若是有宝器蔽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若是以清穹之气探查那就能看出一定端倪来。 张御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先有了之前那等设计使得清穹之气受到了一定牵制甚至重心有向上挪转的迹象这使得这五位不到必要之时就不至于去妄动此器了可以给他争取到一定的蛰伏时间。 而且这番推断也是合情合理的张御和庄执摄身为人身修士又凭什么去知道先天之气的玄机呢? 至于张御方才态度强硬他们根本不在意只要张御与庄执摄两位大事上与他们站在一起并没有违反他们的意愿那他们就无所谓庄二人心中如何想。 太始道人道:“若要动那真余先圣那却需从长计议不能仓促行事最好再观望一阵。” 其余执摄都是点头。 太极道人道:“那位青朔上神待如何安排?” 太始道人言道:“既然是自天夏来至上层的那当安排入金庭之中。便由太素执摄前往一行吧。” 张御和青朔可能是一人这他们也是知道的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自己之前就有诸多映身每一个映身也有自己的道法和思考方法只是如今就只剩下了元夏那边的正主和他们自己罢了。 太素道人应下随即一道气意落去对面没有回避故他便直接落到了青朔道人的青湖之上。 青朔道人站在那里相迎。 太素道人上来与他见过礼后交流了几句得悉后者已从张御那里知悉了大部分事机便道:“这次来意想必请青朔上神已知我是奉诸位执摄之请来邀青朔上神入金庭列席不知青朔上神可是愿意否?” 青朔道人严肃道:“我既是天夏修道人为天夏获得最终道胜加入金庭自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我欲问一句金庭之道与天夏之道当真是一道么?”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来到上境后也问过相同之语我回答是先求同再论异。一切皆以我天夏获胜为先青朔上神以为如何?” 青朔道人想了想道:“要是如此我愿意加入金庭不过只是为了在此场道争之中战败元夏。” 太素道人将那枚玉印交到他手里道:“那么还请青朔上神收下此印。” 青朔道人郑重接了过来。 太素道人见他接下道:“还有一事元夏那处青朔上神可是需留下映身么?” 他看得分明这位气意圆满有自身之道自己之理虽与张御有牵扯可实际上仍可视作一个独立且纯粹的上境大能。这样的话这事就需多问一句了。 青朔道人断然回绝道:“元夏之道非我之道我绝不会投映身于那处。” 太素道人点了点头道:“青朔执摄该交代的已是交代了你如有不明可继续问清玄执摄。我便不多做打搅了。”说完之后他执有一礼气意便是从这里消散而去了。 这个时候张御则是一缕气意往真余道人这里过来此前五位执摄要他劝说后者他还未曾来得及做此事现在正好来走一个过场。 至于五位执摄认为应该蔽绝真余道人这事情是不会与他说的只有当事机决定下来需要用到他与庄执摄时才会与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待气意落定见真余道人坐在出神看着某处走了上来道:“道友在看何物?” 真余道人道:“近来除了问对我也在观察世间之人。” 张御道:“道友看出什么来了么?” 真余道人道:“下层世域生机无限变化万端当真与我寂寥上层大不一样纵然凡人寿短可是应变无穷难怪亦能成就大道。” 张御点点头他一向认为大道对于每一个生灵都是公允的先天之灵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并且到了上层之后似乎人身修士到了上境之后更具备潜力。 但潜力仅仅只是潜力若是无从发挥出来也是无用比如五位执摄占据了先势就连同为先天之灵的大能也只能仰其鼻息更别说人身修士了。 真余道人感叹道:“有时候我也是在想若能在下面做一个凡人哪怕短短百载也能经历足够精彩倒也没有眼前这般无趣。” 张御看了看真余道人发现这位并不是坐在高位悲春伤秋而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 这位情形似乎有些不同其情绪好像多了一些先天之灵产生下层人心人性之情绪这等情况他不知道以往是否有过不过现在这般模样倒很可能是大混沌的影响。 大混沌能够增进各种各样的变数引动心绪变化也是属于变数之一。 他心下一转念看来这位答应进入大混沌纵然还没有被大混沌所侵染可哪怕只是言语之中的应诺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不过这可能也与本身有缺陷也有关要是五位执摄恐怕没这么容易影响到。 他倒不担心出什么问题玄浑蝉在身边多多少少有着至上之力做遮护偶尔兴致到来感慨一番不算什么大事。 他这时道:“真余道友这一次我在上境邪神那里施展了一些手段令五位执摄多费了一番功夫也令其无法再轻易动用清穹之气不过我猜他们会有所怀疑道友这里也需小心。” 真余道人却是浑不在意道:“那我正好可以替道友承下此事还报化道之恩” 张御道:“这件事并不用道友来承担我料他们暂时还不会对道友如何而寰阳道脉那三位还会回来道友这段时日内什么都不用做不给五位执摄抓到把柄就好。” 真余道人点头道:“好。” 张御说完之后也是准备告辞离开这时他想到一事道:“道友可当真想下去做一个凡人么?” 真余道人看了看他道:“确有此等想法只是……”他摇了摇头身为上境大能哪怕他只是意识下沉都有可能造成诸般影响所以也只能想想罢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未必没有办法道友可以等着今次便先告辞了。”说完之后他执有一礼这一缕气意便收回了清玄道宫之内。 他略作思索心下一唤训天道章的光幕在眼前升起这时金光一闪却是一只小豹猫自里跃了出来。 他伸手在小豹猫脑袋一揉立时知悉了道章之中诸般情况。 为了避免直接干涉现在大多数情况他都是小豹猫代为了解并传递消息只有上次魔神通话非是如此。 训天道章自有了心印之后每一个人都在其中布设了一个独属于自身的界域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世域。 而随着他成为上境大能此中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些蜕变每一个人在心印之中立造的空域都几乎成了一个近乎真实的世界而不再受以往那等限碍了。 并且有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修士合力打造出了不少异想天开的世域。要不是修道不能用此替代许多修道人恨不得一整日都是在待在这里面。这也是将各个下层界域与无形之中连接到了一处当然目前为止仍止于玄修真修仍旧无法利用。 他这时又朝妙丹君传递了一个意念后者理解了他的话喵的叫了一声就又往训天道章之中一个跃跳。 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正在持坐他忽然心中有感便唤出训天道章光幕再是现出便见有一只小豹猫跳到了面前对着叫了一声随后再是一跃便就不见踪影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他记得很清楚这只小豹猫当是原来张御道宫之中的那头这般的话应当是张御那里要向他传递什么话语。 他沉吟一下张御身为执摄若要见他那么直接下谕令便好没必要用这个手段现在却是如此那么一定是有些情况不方便这么做。 他表面不动声色依旧做自己的事情也没有立刻去做回应一直保持原先着作派。 他心中有数若是急切之事那么小豹猫定会再度出现若不急切那他需得尽量做到不漏痕迹。 这般他维持原先之日常很快小半载过去。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是从云海深处出来独自持符来到了那方在清穹云海立造的空域之中落在了那方大玉璧之前对着上方一礼道:“执摄可在陈某请见。” …… …… 紫枢 第三十六章 心量天自阔 玉璧之上泛起波光涟漪随后一个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现在了上方并有悦耳清声传出道:“首执何事相询?” 陈首执并不去提上回见到的小豹猫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事。 “今次来见执摄是为求问镇道之宝一事我天夏与元夏对抗多年迟迟不得突破玄廷做过推算这般下去至少六十载内无有变化故需破局之物。故欲再向玄廷呈议求请赐下合用之宝器。” 张御道:“此事首执前已是问过了现在并无那等可以凿通两界通道的镇道之宝此需要等待天时。” 陈首执道:“玄廷亦知此宝难求故而觉得不如把目标放在那突破半觉仙之上。我等等屡屡被此挡下玄廷商议下来要破开此物若有两件或两件以上的攻伐之器或是能够建功。” 他看向张御执有一礼接着道:“而我知执摄之道法向来偏向攻杀若有执摄赐下上乘宝器再配合庄执摄之‘真一元瞳’许能撕开眼前之屏障。” 张御道:“玄廷若想要一试那此事我会与几位执摄商议。” 若是可以他倒是愿意授下宝器纵然不是用于进攻守御天夏也是可以。不过不得金庭准许他是不能随随便便降下宝器的。 另外因为他炼造两柄剑器之事自然而然融入了斩诸绝的剑法使得他的剑器有个独特的地方那就是下境修士驾驭起来可能自己也会受到剑气余波的冲击。 因为此剑气即斩神所以这不会因为有一个假身而避免的故而不然因此丧命可也是会付出巨大代价。这方面他也在考虑如何消弭。 他道:“除此外首执还有他事么?” 陈首执缓缓道:“既见执摄却是要向执摄一问攀渡上境之法。” 张御看向他道:“首执要求上境?” 陈首执抬起头来沉声道:“凡我修士何人不欲窥上境呢?” 张御道:“若是可以上法之道我不吝告知只是每一个人道路都是不同我所言者乃我自身之道我若说多了反而有碍首执功行。且首执若要求取上境恐怕不这个时候并不太妥当。” 陈首执道:“只是一问既然执摄不便言那我不再多问了。”说着打了一个稽首。待他再站直之后便见那巨大形影已然从玉璧之上消失不见了。 他也是从此间离开回到了云海深处随后在日常坐观之地坐定下来唤出训天道章之中并进入了在此间立造那一方空域之中。 二人方才那番对话实际上是做给玄廷看的在两人交谈背后则是有另一层言语蕴藏于底下。此刻他意念一引便自浮动下来并在眼前再次聚合成一个模糊的形影。 陈首执道:“执摄有礼了。 张御点首道:“首执有礼。” 陈首执道:“不知执摄需要交代何事?” 张御道:“寻到首执是要与陈首执一言上层之事你们既也在道争之中那也应当知悉这些。我至上层之后与五位执摄有过交流却是了解到上层之道念与我之道念实则并不相同……” 他将大概的情形向陈首执说了下末了道:“由此可见我等之道争最后纵然可胜也只是上层之胜非我之胜。” 陈首执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实则庄执摄在时就有这等类似看法只是尚不确定我接任首执之后此等感觉亦是明显如今听执摄一言方得确认。” 张御道:“下层修道人若在上层无有任何力量存在或者拥有足有左右局势的力量那么就只能被上层带动而行我与庄执摄如今稍稍打开局面但仍不足以改变。” 陈首执直接道:“玄廷能做什么?” 张御道:“我天夏是如此陈首执可曾想过元夏又如何?” 陈首执沉声道:“此辈之道亦非上层之道如今之局势元夏方面似内部甚为消极。甚至只想这般维系下去听执摄之言想必当是上层亦是意图改变格局只是同样无能力故是在那里等待天之变数。” 张御道:“元夏之道乃是由上而下下层修道人无可改变亦无可逆转只能顺从上意他们唯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天之变机了。而元夏化演万世此前诸世无一能做到的此事直至遇我天夏方见真正变机。” 元夏由上及下的道法注定了元夏是一个讲究严格规序层级的地方越往下层之人越无自主之权可是同样整个元夏对于上层来说亦是下层。 那些触摸到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肯定是不甘愿白白成全上层之道而自己永无超脱可能的。虽然他们总是把终道放在嘴上可是越往上层之人越不信这个。 陈首执道:“只是我若不进元夏必进。” 张御点头道:“此回只是为了告知首执道争分出的那一瞬间那此场斗战便即结束了。此回道争非我与元夏之争而是我与元夏一同对抗双方上境大能之道。 眼下可维持此般局面而当时机允许之后玄廷当设法与两殿及上三世上层取得联络设法明了两家真正所需对抗的力量。” 陈首执默默点首。 张御又道:“此事上层那里自有我来牵扯下层之事就要劳烦陈首执以及和一应同道了。” 陈首执打一个稽首道:“我知晓了。” 他明白张御的意思在确保自身不失的情况下尽量稳住此刻的战局道争不能在眼前就分出胜负。无论两边哪边胜出都会使得两边上层得以补全自身之道并摘取道果。 于上层来说是完道但于下层除了一地死伤什么都没有。这还是好的更坏的结果是完道之后天道完全向着先天之灵从此下层就彻底变成了无用之用或者等着衰败或者直接被从道中被剔除。 结束了这番对话后陈首执从训天道章之中退了出来他沉思了一下这件事需要玄廷的配合但现在他还不能将此告知给诸位廷执。因为没法肯定是不是有廷执与执摄有着私下牵连 还有执摄若是有意知悉下面之事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不能将此摆在明面上如何做好此事需要认真思虑一番。 张御气意再转了回来之后待是准备做另一事。 此前他和真余道人讨论过如何让后者沉浸到俗世之中。 他做这个事情当然不是为了单纯满足真余道人心愿而是因为这就是真余道人补完自身的下一步也是为了帮助其找到自身之道念。 混沌之道并不是这位所期盼的那只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天夏、元夏上层之道亦非其人之道。而如今其人既然已是成了他的同道那么他自然希望其能与自己奉行同一道念毕竟将来是有可能他站在一起对抗五位执摄的。 他的具体打算是让真余道人将一缕意念投入天夏之中此般等若之映身存在。 但是直接这么做五位执摄肯定会干涉因为其既不属于天夏、也不属于元夏两边的规矩都无法约束其人那肯定要将之排斥出去。 但换个思路他可以让其进入训天道章。 训天道章里面各人所立造的心印空域现在有些与外界可谓无有二致并且有些联合了起来真余道人气意若在他帮助下落入其中那一样可以在里体验凡俗之世进而补全自我甚或得有自身之道念。 他不能主动插手但是可以让下层去推动。于是他传了一个意念进入了训天道章。 清穹上层风廷执正在心印空域内参悟法门忽有所觉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头小豹猫跳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只小豹猫伸出小爪子在他里面划了三个圆圈。并且在其中两个圆圈上连续重复划了一遍。 风廷执略作沉思他已然看懂了。 这三个圆圈各自代表的是外层、内层及上层但是着重点却是放在内层、和外层之上。 小豹猫乃是张御宫中的现在特意选择在训天道章之中的心印空域内与他见面那当是要他在心印空域之中立造内层、外层而这等事情张御以往也是与他说过的。 他想了想这个事情的确只能自己来牵头或者由他在玄廷之中提出然而后将之整合起来。 他对着妙丹君点了点表示自己已然明白。 在这方面他与张御算是有默契的。 妙丹君喵了一声随后一个纵跃投入光幕之中就此不见。 风廷执没有打算耽搁等了半月过去就在这一回月中廷议之上他便提出了将诸人立造的与现世一般无二的空域尽量整合起来形成一个章内空域这般可以让更多的修道人哪怕身处不同地界也可在一处交流。 有些外间不方便做的事情也可在此先做尝试。 不止如此他还进一步提出当将三十余处下层界里的玄修亦是接引入内这将更有利打破彼此之间的隔阂。 …… …… 紫枢 第三十七章 渡历得诚道 风廷执的建言一出并不是所有廷执都是赞成。钟廷执、崇廷执两位表示忧心因为这样做固然有利于玄法有利于玄修。但是会令真、玄增加更多的隔阂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割裂。 这样的担忧倒也不算错当玄修都能在训天道章之中交流时那么平日都可以用此来代替传讯和说话天南海北都的同道都是置身一地。 而真修几乎融入进来真修之间尽管现在可以使用晶玉交谈可是这毕竟不如训天道章方便可以想见一旦所有玄修真正被相融于一体那几乎生生分割成两个部分了。 邓廷执思索之后却是认为目前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真修大多数都有避世之念这也是其功法决定的。许多真修甚至不希望别人来打扰自己。 再说训天道章这么做是有利于提升天夏实力的不能因噎废食况且便是不经过他们引导莫非玄修自己就完不成此事么?无非是稍加提前罢了。 风廷执道:“张执摄当初立下训天道章是为了有利于天夏如今张执摄去了上层无法再随意干涉下层之事这个事情就需要我等来解决了。风某认为便是整合了空域目前也不当让所有天夏玄修都入其中且能入也需有所限待日后再缓慢改进。” 玉素廷执道:“可用此法1 这番廷议下来因为大部分廷执都是表示赞同钟、崇二位廷执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故是不曾经过廷决就通过了此议。 钟、崇两人自廷议下来之后两人边走边谈崇廷执道:“就怕我等担忧日后实现于我天夏不利。” 钟廷执道:“眼下有元夏这大敌在外尚不用担心此事再说张执摄去了上层想必也有解决之道现下便不必多想了。” 崇廷执点头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方才才是没有坚持他道:“且看吧。” 廷议做出之后不过三天之内天夏及天夏所有下层界的玄修俱是得到了一个通传却是玄廷准备将各人的心印空域融汇于一处。 众玄修都是欣喜异常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训天道章中将会出现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空域。甚至能在那里找到一切天夏所能找到的。 不过也有一些空域是某些修士利用自身之异想造出来的这部分却是暂时无有凝合其中玄廷只是告诉他们暂不作安排。 由于这次融合心印空域牵扯到了几乎所有的玄修为了确保这一次不出问题玄廷决定由诸位玄尊主导此事并分批筑合空域这回当是由玉京的玄修先是开始再是四大府洲随后一十三洲再是四象天宿。 最后才是余下三十二个界域。若是奉界愿意加入进来那也是可以的。 每一个步骤当会相隔十天天夏自身会在一月之内完成余下下层视情形而定。 在玄廷推动之下廷议之后的第十日诸方心印空域便正式开始并合。与此同时天夏内外各洲宿几乎所有玄修都在等待着这一刻。 当子夜到来的那一瞬玉京的玄修都感觉到训天道章明亮了一瞬随后便感觉自身心印空域仿佛无限开阔了出去不过他们还不被允许进入其中需得完全整合才会解开限碍且并不是所有人随时都可进入其中每一次都需经过玄廷允准。 这次并合心印空域不止是诸人所能感觉到的其实还出现了两个特殊的存在其中之一乃为过去之域。 过去之域是存在于诸修记忆之中的天夏甚或是古夏、神夏。这些只能从经历过那个时段的修道人处获龋 而这等地界只有经过玄廷特别允许之人才能得以进入。并且这个过去空域也并不是完全拓照过去。在此中有些人是存在的有些人则是不存在的有些人你能清楚他是谁有些人则是无法弄明白。 还有一个特殊的世域时流会当下为起始以十倍之速往前运转此处目前也只有上境修道人可以进入。 这乃是一种推演不过这里并不涉及天机而是利用所有人在道章之中运行轨迹以及天地变数整合而成。 可以由此印证人道在不受天机运转的干涉之下又是如何变化的而剥离出来的天道又是影响了哪些所在。 不过目前这只是具备一个雏形因为这里只有内外层界可真正的变化是要将整个天夏世域乃至所知界域都是囊括进来的因为万事万物都是有所牵连的少却一块拼图便不完整就无可能得出偏向正确的结果。 这里便连求全玄尊也没有办法把握真正能从里面获得收获实际上只有上境大能。 张御在上层见到玄廷已是完成此事便是再次来至真余道人这里与后者见过礼后道:“上回临行之前曾有言道友若去得下界未必没有机会今日来此正是为此。” 真余道人不想张御当时只是这么一说如今果真有了办法不觉试着问道:“不知道友待用何法?” 张御道:“此事我暂且不像道友明言道友若是信我可将一缕气意交托于我我自可展于道友知晓。” 真余道人毫不迟疑道:“我有何不可信道友的。”他当下一点指将一缕气意交托了过来。 张御收来略作运化便将之掷入了训天道章之中。 这是第一个投入训天道章之中的上境大能气意不够这一次投入的并非是如今之天夏而是过去之天夏。 真余道人气意入此之后被蔽绝了原先识忆成了一名出生在天夏的孩童。他到来之时正好是天夏到来的百年后。 这个时间段天夏仍旧是由庄执摄主持大局如今的陈首执已然成转入了浑章修玄法虽是被玄廷推动可除却上层同样转入浑章的修道人玄修多数都是低辈弟子还没有一个有所成就。 真余道人则是先进入了学宫修业再被玄府收做了弟子在此之后他修道求业对抗外敌并渡过了接下来三百余年的岁月在这期间他几乎经历了作为一个天夏修道人到来此世之后所能经历的一切。 在张御的有意安排之下他并没有展现出一个先天之灵本应有的进道速度而只是作为一个资质中上的修道人比寻常人稍好但又不是顶尖的那一批在遇到大敌之时几次险死还生可正是如此让他感觉到了凡俗修道人的无奈和奋进。 而当时间终是与如今的天夏接轨之后他算是经历了天夏三四百年来的变迁而当时日转入至当下那一缕气意也是被张御重新收了回来并交还给了其人。 真余道人在收回了气意后过了一会儿眼眸之中出现了复杂情绪进而又焕发出明亮而璀璨的神采。 而在这个时候张御看到他身上的气息产生了某种变动下一瞬间一股幽晦之气从其人身上升起真余道人竟于一瞬之间变成了浑章修士。 对于这个结果张御既觉有些意外又觉得是合理的。真余道人本来就因允诺靠向了大混沌现在则是借着这一部分侵染顺势将之渡入浑章使得能为自身所用 但具体来说因为他是在成就了上境之后再转入此中所以尽管是第一位上境浑修可是对于玄法意义并不大。 真余道人待气息平复之后此时再看向张御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并且还有一丝不同于以往的认同。 若说过去他只是感谢张御对于自己的帮助只是想着还报或是没有退路情形下被动接受的好意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经历了天夏的演变他身处其中却是真正认同天夏之理。 可这前提也在于他向往俗世要是没有这个根基也不可能有后续之事。 张御迎着他的目光点头道:“恭喜道友归来。” 真余道人抬袖起来对他一礼郑重无比道:“多谢道友成全我想我已是寻到了自身之道了。”他此刻目中熠熠有光与之前忧虑之中略带一丝消沉神情完全不同了。 张御亦是抬袖对他还有一礼再道一句:“恭喜道友了。” 真余道人这里的道念寻得使得他们这里实实在在增添了一分力量而非以往只是为了还报而出力为自身之道念行事比为还人情乃至无有选择的情形下出力那是完全不同的。 真余道人认真道:“道友我多言一句现在凭借我等力量尚是不够是无法对抗那五位的。” 张御颔首道:“我才至上层之时只是寻到了一名道友然而现在却有了多位道友与我站在了一处等到来日当会有更多同道投入此中。” 真余道人精神一振道:“不错。” 有了天夏之经历后他对天夏深深认同并且认为天夏还当有人能够继续进入上层。他又想了想感叹道:“可是越往后越难啊还有那五位见情势不同也未必不会设限。” 张御道:“此事倒不必担心我料那上境邪神及寰阳道脉三位过个几载之后依旧会是归来目前他们当无有余暇来理会我们。” 按照他的打算等到上境邪神等人下一次再度到来那么正好可以让白朢也是趁势进入上境了。 紫枢 第三十八章 驻空得意传 真余道人自转入浑章之后也是一样获得了训天道章平日除了问对他便是将一缕气意投入其中化作不同身份在道章之中游走。 很难说他转入浑章是不是为了能沉浸入此。 除了天夏他本来也对元夏有些兴趣。想知道元夏下层又是如何一副模样。只是训天道章里间只有天夏故他时不时观望一下元夏下层。 可是看得多了便从深心之中涌起一阵厌恶。 以天夏之道念他非常不喜这种从上到下完全定好了次序几乎永无变化的所在。 尽管现在元夏还有一些修道人能够凭着自身的资质突破束限可那是因为元夏还没有到达终道还有变化没有消杀还需要修道人为他们出力。 若是什么时候成就了终道这些修道人自也是用不了了上层取道而去下层若不因道全而化灭那么也只会永远这般延续下去并视存在的一切为大道正理。 尤为可怕的是这不单单是他们自己如此看而的的确确是天道的正理。而若是再上一步就是万事万物永恒不动所有一切存在除了大道本身就都没有意义了。 对比那精彩纷呈生机勃发的世域他心下不禁道:“若要用此恶道替代如今之天道我是绝不容许的!” 他之气息继续天夏之中盘旋不过这一回他却是去到了一处异化出来的世域在这个异域之中映射的都是古夏、神夏之时的种种志怪故事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这些世域的立造之人乃是一群思绪活跃的修道人他们立造之后发现这些世域甚至产生了莫测变化后来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制束了。 所谓心猿难收有时候心思放出去了就很难降住了更何况每一个世域都不止承载一个人的心思。就如一幅图画你添一笔我也添一笔久而久之就变得自己不认得了。 真余道人十分喜欢游逛这些世域且正好避开那些凡俗之人此刻正在观察一个妖寨。 此妖寨外观就是一个偌大的庐棚世域之中的人进入此中之后就能得有各种声色享娱只是自里出来之后身上毛发皆无唯有长了回来才能再入其中毛发长的越长则享乐愈多。 这些幻化出来的寻常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为了享娱便就有了可以生长毛发的秘药时间久了一个个毛发覆脸遮身形同野人猿猴。 这般情形延续了多年然而到了有一日这妖寨忽然消失不见这些人蓦然发现自身除了享乐早忘了如何存身剩下的就只有如同禽畜一般的毛发了。 还有一处乃是石匠之国匠人雕琢种种都可化为实物甚至人畜都可活转过来如此绵延百载这些雕琢出来的乃至繁衍出来的尽皆还为石雕一座繁华国度一夜之间尽成毫无声息的石像令人唏嘘不已。 两者实则大同小异内中皆是蕴藏着某些道理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解读各有不同。 在真余道人眼里看来却是觉得十分有趣并且那种层出不穷的想象力特别令他欣赏这是有了这些精彩他才觉得世间分外值得珍惜。 张御身为训天道章之主对于真余道人的举动也是看在眼里的他并没有去干涉什么一位上境大能对下层喜爱这不是什么坏事。 唯一遗憾是他至上境之后还未曾与同道真正论法过本来训天道章是一处较量之所在奈何上境大能斗战乃是道法的对抗两个人哪怕只是气意上的对抗都有可能引发一定的天道变化所以无论是否在道章之中切磋都是一样。 不过下来终究是有机会的。 道理不是说出来总是要论过一场的。 他继续加大对大混沌的问对在问对之余尽可能削去天道变数。在白朢道人来之前此刻主要就是等待了。 而在被清穹之气虚黯之所在寰阳道脉的“倾机、寂光、终常”三名上境大能正落于此间。 在被蔽绝了出去之后他们便再无法感应到元空之存在也就无法问对元空。 然而天道变化是一直延续的这是丈量上层的唯一变数若是长久无法问对那么就会被天道所逐渐甩脱永无再攀上境之望了。 而这一次被蔽绝出来后还需要等待机会才能归去。 这个时候三人身上忽然有一阵金光烈焰腾出好似烈阳一般只是这烈芒不断张杨扩张看去竟是时时刻刻在以他们三人为柴薪。 他们三人之道乃是倾毁吞灭之道所以问对元空实际上也是为了吞夺元空。 若是不得元空因为上层没有天地只有他们自身所以他们能够倾毁吞夺的只有自己了。 再因为上层大能没有终了之虞所以这个过程会永远持续下去可他们会先是吞夺彼此融为一体随后离道越来越远直至无穷无尽。 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来了。” 寂光道人这时说了一声随即三人便感觉到有一缕气意传了过来意识之中却是蕴藏有一丝先天之气。 此气意正是那上境邪神所传。 看去他们两方虽是先后蔽绝但是他们之间实际上是有办法牵连的再说这一次邪神是因为为了吞夺先天之气主动撤回所以更是不曾彻底蔽绝。 有了牵连之后上境邪神总是会向他们分享一些自己之所得比如这缕气意之中也是蕴藏有一丝先天之气虽止一丝可是仍旧能为他们所用至少用此替代自身被消融。 纵然里面有所污秽可从道理上说他们最后不但要吞化元空就是连大混沌一起吞夺的所以这点污秽他们亦可吞夺。 待是将这缕气意化消而去他们身上的焰芒也是暂时消退下去。三人这时商量了一下也是向着上境邪神传递了一丝气意回去。 他们其实不愿意还报的因为他们的道是吞夺是并化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没有转而给他人赠惠的道理。 然而这回他们却是不得已。若不回报唯恐上境邪神下回不再传递任何气意过来他们所以必须维持住这份牵扯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给的也是极小一部分。与上境邪神传递过来的气意根本不对等不过他们很是清楚上境邪神是不会在乎他们给予多少的只是对传递往来本身有所反映罢了。 做完此事后三人也是继续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倾机道人道:“下一次回到元空若无手段那五位依旧能将我逐退出来。” 寂光道人道:“那又如何我等寻了回去归来其为了蔽绝我等必当动用清穹之气几次之后其必不敢再轻易动用当会与我妥协。” 终常道人慎重道:“那也未必若是到了那个地步说不定此辈就会生出永绝我辈之念了。” 倾机道人道:“未必如今有人身修士进位上层我等若被永绝那不过是让位于此辈而这五位眼见道争即将收尾又岂会在这个时候与我翻脸对抗?何况我等走至今朝再无他途可寻也唯有此不断试着归返了。” 三人说完之后此间就又一次沉寂了下去。 元空之中张御在结束了一次元空问对之后随着磬钟之声落下却是感受到了金庭相召他将气意投去落至其中这一回到来之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庄执摄及青朔道人。 他们走至净水之前与五位执摄见礼。 太始道人道:“唤得三位到此乃是我等决定蔽绝那真余先圣届时需要几位一同出力。” 蔽绝真余道人需要一瞬间做成否则其定会相召大混沌他们五人难以做到但若是八人一同使力那么把握就大多了。 青朔道人问道:“为何要蔽绝真余先圣?” 太初道人道:“因为此人极可能与频频来犯的上境邪神和那寰阳道脉三人有所牵扯我等要剔除隐患。” 太极道人道:“便是他非是因他并非我两家之人为免搅乱道争那更改蔽绝了去此也可避免大混沌可能之侵扰。 青朔道人听得太初道人所言时还想争一番道理但听到后面一句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显然这五位并不在乎真相只是为了排除非两人之人正如对付那上境邪神一般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太始道人道:“这里便需要三位配合了。 张御这时道:“此事我以为不可。” 五位执摄看来等着他的理由。 张御看向前方道:“上境邪神和寰阳那三位能够回转莫非这位被蔽绝出去就不能回来了么?我等无故出手若此人归来之后当真牵扯大混沌当会生出更大变数。” 太始道人道:“清玄上神这话有些道理但是我等一同催发清穹之气将之蔽绝那么只要此人不入元空那也无法沟通大混沌是亦不必有此顾虑。” 张御淡声道:“世无定数天机变动谁人说的清楚。”他把首一抬看向五位执摄道:“我不赞同此事。” …… …… ------题外话------ ps:今天有事一章明天正常两更。 紫枢 第三十九章 天行不遮黯 五位执摄听了张御这一言目光一同向着他这里看过来。张御面对五人注视却是目光迎上与之静静对视着半分没有避让。 就在这个时候青朔道人亦是正声开口道:“此事我亦不同意!” 庄执摄也是道:“此议恕我也无从认同。” 五位执摄看着他们三人一时为之沉默。 此前做事张御及庄执摄也有不同意的时候不过这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是他们决定的就一定可以做到。 而以往所有事情那都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少了他人也可做到。所以这两人最后也只能跟随他们行事。 然而这一回…… 他们隐隐感觉情况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张御见他们沉默不言道:“五位执摄若是无有他事那我等便告辞了。”说完之后他抬袖对着净水方向执有一礼随后一摆袖便转身走了出去。 青朔、庄执摄二人也是一礼便一同告辞出来。 五位执摄看着他们离去仍旧不言。这是他们五人第一次碰到遭受了回绝之后无法执行下去的之事。奈何要想在短时内蔽绝真余道人那是一定是要这几人配合的。 若是不愿此事暂时也是行不通的。他们也只能继续利用秘法积蓄清穹之气了直至不需要更多人为止。可是如此做他们只能需要更长时间到时候也会有更多变数。 张御三人气意从金庭退出之后便立刻分散回转而是又一齐来到了清穹道宫之内。 青朔道人问道:“我等今回正面拒绝这五位下来这五位是会也会如针对真余道友一般针对我等?” 张御淡声道:“他们不会他们也应该清楚因为我辈已是向他们阐明了我等之道理。” 力量才是道理的根本可当这五位的力量不足以做到某件事时那么在这件事上他们就没有道理可言了。 这五位现在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因为如今连寰阳道脉三人及那上境邪神都未蔽绝他们想在内部再将自己人逼过去么? 天道变化怎办?道争又怎办? 五位执摄是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也没有那么情绪化。这几位只会顺从形势而变。而现在的形势就是他们三人也有自己的话语权了而不全是这几位说了算了。 可能这五位现在还不习惯不过相信他们很快就会习惯的。 不过该是做的事不能停下现在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他道:“两位道友且做好应对准备哪怕这五位暂时不敢动且也当真具备摄拿我辈的力量所以现在仍需等待无需事事与此辈硬顶只要我等能说出自己的道理就好。” 庄执摄倒是神情平稳的很虽然平日他不怎么提出建言可他也早已把这五位的作派看透了知道这回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道:“不过这五位若是等待时机慢慢积蓄清穹之气的力量便是不依靠我等也能够做到拘役真余道友的。” 张御道:“那便让他们慢慢积蓄好了天机变化愈盛很多事不是他们能够完全解决的。” 庄执摄听他如此说问道:“道友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张御没有遮掩直接道:“我疑寰阳道脉那三位的背后很可能有其主身插手。” 庄执摄倒不奇怪想了想颔首道:“如此也是合情合理我闲时曾查看观过这三位这三人道法虽与寰阳三位并不相同但路数其实是相近只是寰阳道脉那三人有去无回无有环转而这三位却是深沉隐忍另有算计。 我曾怀疑这三个映身行事如此极端就是主身有意放了出来既能印证自身道法并又引诸位大能的目光而他们的目的当不止于此随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动作。” 张御点点头道:“庄道友这番话倒是让我想通了一些以往不曾想通的事机。”他微微一顿“若是如此有些地方便就说得通了。若两边真有牵连那么只要这三位主身还在此事就绝不会停下五位执摄暂时无暇来顾忌我等。” 庄执摄和青朔道人都是点头。 三人再商议了一会儿庄执摄和青朔道人的气意俱是退去。 张御立在道宫之中看着下层人身修士下来上进之路当会困难许多。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今日驳回五位执摄提言之故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随着人身修士的增加话语权自然随之增进。 哪怕他们今日什么都不做五位执执摄也一样会看出当他们人数多出来后一旦联合就会对自己的道理产生冲击。所以哪怕这五人自己不主动压制其之道法也应发而动的。 白朢下来上进之路那当是更难。所幸他先让青朔道人来至上层白朢功行更高能够应付更为恶劣的局面。 而且只要不是五位执摄直接出手阻拦那便没有问题。这等事放眼下是不太可能五位执摄现在是尽量消弭矛盾而不会出手直接激化矛盾特别寰阳派三人未曾解决之前那更是如此。 正思量之间他察觉到元空之中泛起涟漪却是真余道人气意落来顷刻间其人出现在了一侧对他执有一礼道:“清玄道友有礼方才我定坐之间忽然心绪有所浮动记起道友上回提醒故此来问询一声。” 张御道:“道友感应不差方才那五位寻我要将你蔽绝去了出去不过此事已然被我驳回了。只这想法他们不会放弃终究是要动手的。” 真余道人沉声道:“看来果真是让道友说中了。”张御方才说过此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不过好在也如后者所言一切自有其维护暂且还有转圜余地。 张御道:“我等不会让道友这么轻易被拿捏住不过数载之内或许无碍若时间再长则不好说道友也不能坐等还可提前做一些防备。” 真余道人道:“道友有何主意?” 张御一挥袖下层奉界便显现在了眼前还有那一方无人界域也同样是显露出来他伸手一指道:“道友可投映身于这两处之中。不过此是不得已之退路毕竟那虽那同样是道友可所持之道便就不尽相同了。” 这两处界域奉界投入毫无问题因为这里虽非天夏可已然与元夏当初化出的万世没有太大区别了不过差临门一跃去到上层若有上层大能映身落去那反而是好事; 至于另一处只有各种精怪虽无人身修士不过一样可以投入这于大能之映身没有什么妨碍。 真余道人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留有后路之举并不一定会用到但有些防备不得不做。 他谢过张御之后这一缕气意便是离开了此处回到了自身之所在沉吟片刻之后便分别将两具映身照落去了奉界和那处新生界域之中。 在奉界之中的映身自不必言有了天夏那一番经历对此已算熟悉不过重演一番罢了。 而另一处界域除了虚空精怪近乎没有生灵所以他还要主动催发力量使之为之改变。 五位执摄不许张御等人过于关注下层他却不在此列对此自是毫无顾忌况且刚刚在商量要将他蔽绝难道现在还指望他加以容忍不成? 张御交代过后他站立起来眸中神光亮起望向莫名深处他正在观察那余下的先天之气先天之气自上回上境邪神到来后就被侵染同合了不少。此时的上境邪神应该还在消化那掠去的先天之气。 不过这些余下未曾拿去的其实也受到了一定的侵染这个侵染还在蔓延扩大。 这个情况他目前只有凭借目印可以看到等到他不借助于此的时候稍候他也会告知五位执摄现在变数已经足够多了再添加一些变数想来这五位也是不会太过介意的。 而且先天之气可被吞夺上境邪神那么沾染了大混沌的先天之灵是否也能如此呢? 若是这个情形被证明那么还能解开他心中的一个猜测。 虚黯深处寰阳道脉三人的身上焰芒再一次升腾了出来上古邪神如果不传递气意到此那么他们就只能靠自己硬抗了。 只是这一次气意迟迟不至所以消融的只是他们的根本。 其实他们若是实在不成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入大混沌不过他们有自身之道若连自身之道都是放弃了那也没必要反复去寻元空了甚至连那五位都可接纳他们回去。 尽管他们乃是映身可到底是不愿将自身抛弃的他们有自己认知的自我有自身之道这个才是关键。 寂光道人这时道:“待我再是寻得归去之路或可像那污秽之灵一般。找寻一些先天之气。用于替代削磨。” 倾机道人道:“道争如今愈发迫近终尾下一次当是尽可能攀附元空我等要尽量求得寄攀元空若再被逼退怕是机会当是愈发稀少。” 寂光道人道:“如今道争也不知到了哪一步可极可能接近尾声所以对我较为容忍我等必要有所争取不然等道争分出胜负诸般努力皆是空付。” 正说话之时忽然一道奇异气意传递了过来三人都是眼神一闪这是主身那边又一次传来指引了。 …… …… 紫枢 第四十章 气回寻成机 倾机道人三人在收到气意传递也就以为这仅仅只是用来指引他们的。 因为过往来至他们这处的气意并不是从正身处直接传递回来的而是经由主身推动并从下层传递过来的。 上次拨转天势之后寰阳道脉有诸多物事归来主身也是利用了这一点使得他们三人能够借此知悉转回之路并不着痕迹的归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意外发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气意竟然是由主身处直接送传过来的。 这其中隐藏了诸多信息比如元空之中又多了几个道名多了几名上层大能还有包括这几人的大概情况。 倾机三人对视了一眼要知过往主身可从来不会送来这等消息的看来的确是天机不同了亦或者元空有了更多变故所以主身唯恐他们难以应对所以传递出了这些东西。 倾机道人道:“天夏方面实力愈来愈强大能座次远未补足如今已增三位若等此辈有更多上境大能出现那轻易可将我等蔽绝那我等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寂光道人道:“可惜我等镇道之宝被此辈夺了去不然尚还有几分依仗。” 终常道人道:“这就要仰仗主身了。” 主身那边只要肯借宝器给他们也用不着用此时时护持那么只是一瞬间让他们牵连到了元空那么他们可以再度于瞬时之间祭炼出合用的宝器。 他们很清楚主身就是拿他们当棋子用他们来搅乱局面的可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的道不容许他们妥协。 不过他们也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想着什么时候能将主身一并拖入到这场乱局中但一直找不到这机会。 因为主身是有退路的便有什么问题只要表示明确自己不会与那五位相争以那五名的态度为了照拂大局也会容忍下来。 所以他们很清楚唯有他们做出足够的多出的成果并且有勾连元空的希望那么才可能引动主身与他们相呼应。 假设他们始终没法达成目的那么主身也就没有必要再伸手了虽然主身定然不甘心被人夺去道果可也不会去打没有把握的斗战。要不然也不会隐忍至如今的毕竟主身的道和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并不是那么极端。 倾机道人这时道:“准备一下联络那污秽之灵我等便再次寻攀元空。” 寂光道人和终常道人亦是点头光靠他们是不成上境邪神必须和他们一起配合行动才可。于是向着邪神那处传了一缕消息过去。 寂光道人看向两人道:“说起那污秽之灵两者可曾注意到那位真余先圣么?此人不知什么缘故完得全身在那五位逼迫之下主动加入了大混沌还以还报为借口留了下来这当还没有找寻到自身之道。 我等这次去到那里若能与这位牵连上令其加入我等道中那么又多一个友盟进驻元空把握就大多了。” 虽然牵扯到了大混沌可是别人怕大混沌他们却是不怕的就算因此引得大混沌出现又如何?搅动天道变化最头疼的是元空那几位了说不定还能以此为要挟。总之在他们看来真余道人若能拉拢过来那就能走一步好棋了。 这个时候上境邪神得到了他们传意也是又一次有气意送回来了。 三人能感觉到邪神的气意比上回强盛了许多立时明白这是那邪神在不停侵染消化那些上回夺来的先天之气。不过这是好事目前友盟越是强大越好。 只是现在还没有消化完全所以此刻不是他们立刻寻回去的时候不过这一点耐心他们还是有的决定待这邪神完满再是一起发动。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这里也是同样在等待着机会的出现而这一等便又是三载过去。 而在某一刻时他感觉到了一缕气意隐隐传至。他目光一睁看向某一处见那里有三团烈芒和一团晦暗之气出现尤其那晦暗之气比过去所见更为强盛不出意料此辈果然又回来了而且又一次同时到来。 这三年来五位执摄再没有提及蔽绝真余道人之事不过他知道这五位当仍在积蓄着清穹之气不过此事一至他估计这五位应当没什么机会做此事了。 现在就等着蔽绝对方的谕令到来的果然就在此气意出现后不久五位执摄的谕令如期而至这回要求与上回一般依旧要他们负责拖延阻拦上境邪神并特别强调哪怕他们是以三敌一也只要他们阻挡不需要他们出力蔽绝。 他清楚这是不令他们过度使用清穹之气仍旧是为了防止此器重心上移。 而在这时庄执摄和青朔道人的气意也是同时到来询问他对待此事的态度。 现在他有个选择那就是放任那上境邪神归来此般可以立刻搅乱局面。 不过五位执摄纵然和他道念不同可目前终究还是站在同一阵中反观寰阳道脉那几位以吞夺万事万物为道那绝对是站在了天理的另一端立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所以在对抗这几位的事机上他是不会有所妥协避让的若有机会一定要设法铲除。 他断然道:“两位道友若是稍候此辈出现我等定要加以阻拦!” 同时他向白朢道人那里传去了一缕意念要其人准备破境事机这回要是错过了下次不见得还有机会。 白朢道人这几年来镇守在对敌元夏的最前沿不过元夏虽然每次来攻可多数情况下也是仅仅只是做个样子双方交战一场斗个不胜不败便就退去所以此刻比青朔道人在时反而轻松许多。 此时他感觉到张御意念传来知晓时机已是到了便是寻到了武廷执这里道:“武廷执天缘已至贫道也要告辞离去了。” 武廷执此前听白朢谈起过此事近来局面渐稳即便少了白朢也一样能维持得住。而且陈首执来书说过此人若要离开尽管放弃离去就是便沉声道:“白朢道友那我祝你功行顺遂了。” 白朢道人笑道:“多谢武廷执了那贫道就此别过了此番若有所成来日恐便要在上层见面了。” 武廷执对他打一个稽首。 白朢道人回有一礼。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对面元夏阵中气机隐动并且一道接着一道冲起这分明是元夏大举来攻的起兆。 武廷执一皱眉当即喝令下方严加守御同时一道分身已然化出往最前沿坐镇。 白朢道人若有所思明明之前元夏没有任何举动为何这个时候忽然来犯这是巧合么? 他觉得应该不是这很可能是天意应发之故这般说来他还没有正式开始登攀上境阻碍便已经开始了么? 武廷执这时声音传来道:“白朢道友自去便是守御此间乃武某之职责。” 白朢道人也没有客气比起下层上层的事也同样重要他若能成就很多事情就能得有改观了。 况且天意纵然迫退人意也不见得会完全顺从。元夏这里可是很多人并不希望天夏能够撤出的持续影响天序才是他们所希望见到的。 他与武廷执别过后便洒然而去经由两界通道很快回到了天夏世域之内。 才至此地便见有一道道流光穿渡过两界通道往元夏所在而去。却是玄廷知悉了元夏又一次攻来所以派遣出了援助。 这数年下来天夏不止在积蓄自身的力量连那些下层界同样有不少修道人陆续进入玄尊之境整个天夏的实力越来越是强盛所以能够抽调出大量的人手进行施援了。 这还只是眼下等到再拖延下去凭着愈发庞大的玄尊数量那些功行更高的修道人迟早也是会先后涌现出来的可说每一天都是在追赶元夏。 白朢道人收回目光见早有一驾法舟等在了前方那里有一名弟子迎了上来对他打一个稽首道:“上尊我等奉陈首执之命前来相迎。”他侧身一礼指着身后飞舟道:“这驾飞舟便是陈首执命人为上尊准备的。” 白朢道人打一个稽首微笑道:“请代我多谢陈首执。” 那弟子忙不迭还礼。 白朢道人与他别过上了飞舟便在那弟子目送之下虚空深处飞去一连数日之后他已是来到了一处星辰不曾照耀之所在。 飞舟在此停了下来他并没有选择在此中坐关而是走了出来只是一步之下便就远远离开了此间。 若是青朔道人一定会接受这番好意但是他表面对谁都是笑语晏晏客客气气但其实谁都不信任哪怕陈首执也是一样。 他道法擅长遁避故是不断在虚空之中挪遁最后挪入了一颗恒寂地星的狠心深处并在此坐定下来他会在这里正式攀渡上境。 尽管这里没有任何人窥伺他仍是在外布设好了禁制并沉定心神等待着最后的通传。 …… …… 紫枢 第四十一章 使谋争天理 张御三人奉命阻挡上境邪神当下便就执拿将清穹之气将之放了出去。 这事其实较为简单因为无需他们具体做什么也不必具体去拨弄此气只需要按照五位执摄的安排做就好了。 越是驾驭清穹之气越是能清楚他们只是充当推动此气的工具而并非是什么真正的驾驭之人。 这宝器终究并不归属于他们他觉得五位执摄若要将此气收了回去那么他们手中的权柄没有半分作用。 他此刻对比了下玄浑蝉目前若利用此宝也能够用以对抗上境邪神毕竟这是至上之力尽管现在还是根基不及清穹之舟可清穹之气能做之事此宝其实也能做到。 只是这一番对抗他却不难感受到上境邪神的气意明显比上一回更为强盛了这应该是吞化了先天之气的缘故。 而在此时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上境邪神那里却是向他传递过来了一缕气意。 张御发现这大概是上境邪神在和他打招呼。因为他们互相之间已经友好交流过几次了。不过除了他这个经常问对大混沌之人其他人可未必承受得起这等气意污秽。 并且他还在这里面看到了上境邪神传递来了一些东西通过拨开那些杂染很清楚的看到此回传来的却是与寰阳道脉三人的往来经过。 不过这里面除了进一步证明彼此有联系并没有泄露出太多东西终究寰阳道脉三人也未曾把上境邪神当道友只是将之看作了可以暂且利用的对象。 上境邪神在传递完气意后却是一边对抗清穹之气一边吞化先天之气显然是上回得到了好处所以这一次也是想再讨取一点回去。 张御不去管邪神具体做什么只要邪神不往元空来那么他们所要做的就完成了。 就在此时真余道人这里却是向他传递来了一缕气意说是方才邪神也是向他传递了气意但虽从那里过来可里面所传递的其实是寰阳道脉那三人的意思。 这三人认为真余道人还未曾得有自身之道所以想从他这里得有突破并且许诺各种好处想鼓动其人在后反乱牵扯住五位执摄的力量好方便他们归来元空。 真余道人对此是不屑一顾的便他此刻还没有奉行天夏道念他也不会去走这条路的哪怕入大混沌也不会弄什么吞夺万物之理。 他深切知道吞夺万物之后吞夺消杀之主还在所以道理上是可以成道的可是这条路也完全把路走绝了。 因为他唯有吞化所有才能上境可你若真的能吞夺所有那么你无可能再往下一层去了因为到那时候凭其自身之力量早是吞无可吞夺无可夺再有没有任何变数可供你往下走了。也就没有变化了。 就算元夏选择杀灭变数之道也没有说一步到位杀灭大混沌只是大混沌不再影响自身罢了虽然再上目标肯定也会针对大混沌但明显比寰阳道脉那条极端之路可行的多。 张御听了真余道人的告知道:“这三人居然能够知晓真余道友现世看来的确是我与庄执摄猜测的那样其等背后与主身有所联系。” 若是被蔽绝出去的话除非是同样被蔽绝之人那么其是与外界几乎无从勾连的。现在能清楚知悉真余道人的情况尽管只是表面上的可很明显就是与主身有往来的。这样不解决主身那是用无可能将之彻底蔽绝的。 青朔道人道:“若是将此事告知五位执摄是否可以让他们压制住寰阳道脉三人位于元夏那边的主身?” 张御道:“此举其实无有用处不说元夏那边就说五位执摄莫非真的就一点也不察觉到这里面的状况么? 可他们不但不会把此事揭露出来反而会把此问题压下去装作看不到反正只要能一遍遍驱逐那三位那么不会引发多少波澜。 可若是撕破脸了大家都不好收场。到时候那就真的要掀起一场大战了而在五位眼里这明显就是得不偿失的。” 青朔道人皱眉道:“就这么拖延下去么?” 张御淡声道:“五位执摄显然是认为的。” 青朔道人凝声道:“这等情况岂能持久?不除灭这几人始终无法解决后患万一出现了纰漏失去的反是更多。” 张御道:“站在这五位的位置上道争已至末尾自不容许出错只要最后不出问题那么他们就是对的。且最重要的那就是如今他们掌握了道理自是需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来日若是我等掌握道理那么自是可以按照我辈之想法做事。” 正交流的时候他忽然心中有所感应不觉向着五位执摄那里看过去却是发现他们所对抗的寰阳道脉三人处竟然有一股气意多了出来看去竟是像一件镇道宝器。 寰阳道脉三人的炼空劫阳早被转炼成了他们又哪来的宝器? 他眸微动难道说是从主身那里来的?这三位主身竟会打破默契做出这等事么?若真是如此可就不好收场了。不过可能也是此辈有了一定的准备不怕暴露出来。 寻常宝器也是没有办法对抗清穹之气的可也并不是毫无抵抗之力且重要的是宝器是有一定可能直接勾连到元空的。也就意味着凭此宝极可能于瞬间寄驻到元空之中而到那时候想再把此辈驱赶走那要花费数倍的力量了。 到底该如何应对且看五位执摄的选择了。 而他则望向了下层并向着白朢那里传了一缕气意下去这个时候正是破境的上好时机! 天夏世域之中白朢道人得张御的气意传递他也不再等待身上气机涌动于缓缓开始运法。 这个时候他身上有多个自己走了出来每一个都是向着上境之所在迈去随后一个个破散再是一个个生出。 与青朔道人一味坚守不同他的道法“非殊非妄”乃在遁变他可以以分化之身不断探查前路而后回应给自己自己再是从中找出正确的路。 不过大道变化不绝化身试探出来的路能过自己再上便就不一定了所以单纯一个变数是没有用的他需要将所有变数结合起观辨才有可能跃了过去。 那些个分化身影每每破灭他身躯就虚化一分可他的气意每上升一分身躯就又还实回来不断周而往复。 到了这里其实仅只是为那最后的攀登的准备还没有真正跨出那一步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出完全的准备也不可能将所有变化都是算准若得如此那他也去不到上方。 故在变化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不再迟疑心意一凝气机向上高拔而去。 只是方才上行就觉察到了不对因为上方有一股力横阻在了那里感觉无论怎么变化都无法过去。 他忖道:“果然有道法来阻。” 他虽然有张御气意可得攀渡可那只是确保指向正确的方向能够往上而行可当中的阻碍只能由自身来克服。 且只能动用自身的道法 这个时候他气机往后一退并持续收敛看去却是放弃了这次进道。 然而这只是他的道法变化表面上气意退了但其实为了能够更进一步所谓“欲进则退欲取先予”他若道之不存那么阻路之道自也不存了。 而在他进道之时上层所在五位执摄意识到决不能让寰阳三人勾连元空立刻传谕让张御三人一同过来相助。 张御自也没有犹豫要是让此辈真的回来那绝对是后患无穷他虽然始终认为唯有将之彻底灭除才好平复此患不过这个时候最忌讳内部意见不一力无法一处使那么最后什么目的都无法达成。 故他立刻准备伸以援手虽然这样做是暂时放弃了上境邪神可寰阳道脉三人所能造成威胁的远比上境邪神更大所以可以暂时不予理会。 只是三人将之蔽绝那么邪神也就好处理了。 可他们所驾驭的气机方才待要转向五位执摄那里又有一个谕令紧跟着传了过来这回却是要三人不必施援而是设法同时看住真余道人和那上境邪神。 张御先是不解可随后心念一转心中了然这应当是方才寰阳道脉三人交通真余道人之事被五位执摄察觉到了。而此事很可能是寰阳道脉三人主动泄露出来的。 这一招可谓是攻心之策了。 五位执摄在不确定真余道人会否投效这三人的情形下那是不敢冒这个险的那是必要将其人看住的。 这样一来他们力量也就分散了也就无可能集中全力对付寰阳道脉三人。 虽然他可以出面驳斥不过这个时候与五位执摄争辩显然没有意义既然后者不要他们援救那他们索性也就不凑上去了当下让青朔道人分出一部分力量放到真余道人那里同时他与庄执摄二人则负责看住上境邪神。 …… …… 紫枢 第四十二章 挪光举中天 张御在做出分派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五位执摄那里的清穹之气的猛然增进了许多顿时意识到这是五位加大了对此气的运使用以弥补运使上的不足。 只是片刻之间这五位就在没有他们帮助的情形下将对面几可趁隙寄托元空的宝器给挡了回去。 这也足以见得五位执摄其实不是没有后招只是有他们三人可为派遣的时候不愿意这么做罢了现在到了情况危急又无法将他们抽调上来的时候便就使出来了。 张御察觉到了这些心下也是警惕起来除了这些不知道那五位执摄处还藏了些什么行事要更为小心。 寰阳道派那三人眼见自己就要成功了可却差一点被遮挡在外三人自也是不甘愿的拼命催发宝器想要将之寄入元空并带动着他们一同归去可就在此际三人本来持有的镇道之宝陡然消失不见了。 三人也是猝不及防而此刻五位执摄那里似乎丝毫不感意外清穹之气却是趁势压来差一点就将他们直接给推了回去。 张御见此微觉讶异再是一想心中顿时有数原来背后那几人是在打这个主意。 这三位的主身只给了其等一次机会若是三人成功那自不用说可若是失败大可说自己宝器是于无意中被相同的气机牵扯而去的。 虽然这话谁也不信可用此为借口实际上是能遮掩的过去的特别是在那五位不想深究的时候不会去多生事端。 他看向寰阳道脉那三人此辈本来还能坚持一会儿现如今被收走了宝器却是无可能成功了。 这三人也同样知晓主身那处见到自己这里没有希望所以彻底放弃了他们可是他们不能就此认输否则下一回是否还能回来就不知道了。 何况只要那上境邪神还在那里他们不定还能通过勾连再度回来。 此刻的上境邪神却是正心无旁骛的吞吸侵染先天之气在那里不停壮大张御居然从其那里感受到了一股开心的情绪。 五位执摄看到了此一幕知是局面已稳因为化消先天之气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匆忙之间又能壮大到何等地步?其既然不去勾连元空那他们大可以回头慢慢收拾。 这番应对正常情况下是正确的但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点问题那就是包括张御在内的所有金庭执摄都是明显感觉到清穹之舟的重心在往上层移来也就是说若不能快些蔽绝当面之敌那么稍候就会搅动天道导致得不偿失。 五位执摄也是察觉到此立刻传了一道谕令却是让张御转而来帮助他们对抗寰阳道脉三人并是青朔道人和庄执摄二人分别看顾真余道人和那上境邪神。 青朔道人一皱眉对张御道:“这般恐怕不妥当邪神实力更强庄执摄一人恐怕无法应付何况真余道友才是最不需要提防的。” 张御摇头道:“在五位看来恰恰是真余道友才是需提防的反而那位邪神是不需要太过在意的。” 既然五位执摄如此制定那便照做就是了。 见他不反对庄执摄和青朔道人也是遵照谕令行事。虽然上境邪神那里减少了遮挡可他也的确没有进犯元空而是在那里继续消化先天之气。 按照正常状况待五位执摄那里收拾完寰阳道脉三人回来上境邪神也做不完此事但是这个时候张御却是发现了一丝异常他忖道:“原来有这等变化难怪对元空视而不见。” 邪神所化的那一团秽气再是吞食了一缕先天之气后随后齐齐一聚变成了一个黑发玉肤眉心一点红痣的小道童。 这等变化非常之突然诸人在察觉到的时候其实变化已经完成了因为上境邪神的气机偏向于混乱的先有了结果而后再是有了感传。张御能见到还是因为大道目印的缘故。 上境邪神这一成就对于先天之气显然不在乎了他更大的目标就在于元空故往元空这处盯了过来。 青朔道人正待展开道法与之较量然而想到只得收了回来然而这却无法抵挡只能层层往后退这无关乎他自己的力量完全是金庭分配给他的。 张御看得明白邪神得有人身这无疑证明邪神已然找到了自己的道或者说进一步完善了自身之道他道:“五位执摄需得给予青朔执摄更多力量或可让元衡执摄先不理会真余先圣那边两人合力当可阻挡。” 太始道人道:“真余先圣那边必须要有所防备不可撤除甚至他若有所动清玄执摄亦要上去支援。” 太初道人道:“那污秽之灵先由得他去便是再强盛也是一人。只要真余先圣不出问题那便没有问题。” 张御见他们如此言那也不再多说显然与大混沌有所勾连的真余道人在五位执摄眼里比上境邪神更是具威胁。 大体上这么说也不算错上境邪神再强也是一人也没有宝器更没有那么极端两害相权取其轻两者之中邪神无疑是较为容易对付的那一个。 不过寰阳道脉那三人在见到上境邪神显道之后却是认为自己有了更多机会死扛在那里不退。 同时他们也是对主身愤恨不已认为主身若能够晚一点将宝器收去那么此刻配合已经显道的上境邪神说不定他们这一次已然能够成功了。 此时此刻天夏世域之中白朢道人气机正在持续向上拔升。 由于张御、青朔接连成道上层天道变化增多所以他此刻所遭受的阻碍的压力却是前所未有的正面抵抗是不可能的唯有进行不停挪变。 所幸那些阻路道法只是五位执摄道法力量之散溢而不是其等道法本身更不是上境大能亲自下手不然这点变化在上境大能那里根本无所遁行。 他之气机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阻碍如今还差最后一步那就是指向自己的变化之终无论如何挪遁那终究要有一个根定的若没有则无有寄托 本来他借张御气意而攀渡此刻那里似乎被层层道法阻隔去路极远但这并非绝路因为除了张御气意之外还有一个气意存在那便是是青朔之气意! 由于三者本归于一体而青朔道法又是维持稳固坚凝所以在白朢眼中青朔道人道法一直定存于那里。 他当下由此寻攀而去而到要接近之时几乎要双方接触之际由于已然借此去到了足够高的高度故是忽又转回去攀附张御之气意。此才挪转之要旨永远无法明了其中真正目的之所在算是完美诠释了自身之道法。 就在接触到张御气意那一刻前方忽然光华绽放道法灵光映照出了真正之前路。 他微微一笑抖了抖袖子站了起来口中漫声言道:“问道苍空指璇玑高坐中天抚玄灵!”他边吟边行穿透灵光来到了元空之中而这个时候位于下层的另一个自身才是缓缓消散。 同一时刻他的道名也是出现在了元空之中并为所有上境大能所知悉而他所在之地亦是化为了一片云烟白气缭绕之地。 此时五位执摄与寰阳道脉三人的对抗还没有对抗结束他手持拂尘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看着。 五位执摄察觉到又一个人身修士忽然成就上境交流之后也是如对待青朔道人一般传了一枚印信过去。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直将之收了下来他通过张御的气意已然知悉了上层的一切不过只要还不正式和五位执摄翻脸那么这东西迟早是要收的所以还不如先拿着。 只是收下印信之后随即便有一道谕令传至要他立刻用此印使动清穹之气与五位执摄一同驱逐寰阳道脉三人。 可他笑了一笑却是站在那里不动。 双方之间从未见过给他好处可以可要让他出力对不起却可没那么容易你需当面来与我说清楚才是。 五位执摄见他不动没有再去催促便是全心驱逐面前之敌本来他们已是占据绝对优势了又得张御在旁相助不过一会儿寰阳道脉三人便是十分不甘心的被蔽绝了出去。 处置妥当此间之后张御又配合五位执摄转而去对付那上境邪神后者这一回没有硬抗在清穹之气到来之前却是自己主动撤去了。 张御看着邪神这等举动心下若有所思这说明这邪神不再像以往那般混乱了而是有着一定的行事判断了。 但不管如何这一次侵扰算是又一次解决了。 可这等时候五位执摄却往真余道人那里看了一眼很显然他们是在考虑是否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这位也是一同蔽绝了。只是片刻之后在其余几位执摄的请托之下太素道人的一缕气意便往白朢道人这里过来。 …… …… 紫枢 第四十三章 观理论正道 太素道人气意来到了白朢道人处只见这里一片白气朦朦胧胧见白朢道人站在其中因为后者已然领了印信便是执礼道:“白朢执摄有礼。” 白朢道人微笑一下还礼道:“太素执摄有礼了本该我先前往拜访怎劳烦执摄到来实是失礼了。” 太素道人道:“白朢执摄客气了。”稍作客套后他才是道:“白朢执摄既是领了印信便算自认乃我金庭中人今后自要守金庭之规序此番前来便是要执摄有所明了故代诸位执摄前来宣明此事。” 这既是一个必要的过程也是确立金庭以谁为执主所以哪怕白朢已然知悉了所有的规矩也要由他再来讲述一遍。 白朢道人没有青朔道人那些问题对于金庭执什么道似乎根本不住。凡是太素道人说及什么他都是微笑点头表示知悉了。 所以两人谈起话来较为容易不过一会儿就已是将该说的都是说了。 太素道人见是他已了然便也没有多留的意思告辞离去。可此回虽然十分顺利可他总觉得并未能够真正达成目的。 回到了金庭之上他对五位执摄言道:“白朢执摄已然明我之理不过此人他表面虽是待人客气心中实则另有主张怕是遇到事机不肯轻易奉我。” 太初道人道:“各人道法不同所见道理也是不同白朢执摄纵与我意见不一只要不来妨碍道争便此。” 其余执摄俱是认可此言。 太始道人看了一眼真余道人方向道:“既这次无法顺势解决这一位那便留待下回不过这位最好早些驱逐了免生变数。” 他们对真余的警惕归根到底还是来自大混沌因为从道理上和能力上也只有大混沌能够坏他们的道争所以这里必然是要提防的。 白朢道人在太素道人离开后等了一会儿便气意一转霎时落至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和青朔道人已先一步等在了此地此刻见他到来执有一礼道:“道友来了。” 白朢道人笑着还有一礼道:“此回虽然阻碍颇多但得两位道友气意指引终是得入上境矣。” 张御点了点头三人本是一气同源气意稍作交换就知彼此事机故也不必说的太多他道:“道友且是收好了。” 说话之间他眉心光芒一闪一点明光飞了出来白朢道人自是知晓此为何物摆动拂尘将此接了过来。 至此收取至上之力的人手便又多了一人 青朔道人道:“五位执摄印信落在我等手中平日也就是能驾驭清穹之气除此并无太大用处。是否不用理会专注于玄浑蝉之上。” 张御道:“清穹之气也是探求上层的途径没有哪一个修道人会是拒绝故是五位执摄交给了我等不怕我不运转借取。 若是忽然不动反会生出怀疑特别白朢道友方至上层得有此物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按情理绝无可能拒之门外所以纵然要舍此物也需逐次减弱。” 白朢道人笑道:“道友说得是来日我等总要对付这五位的不如先行探究把上面的道理弄得明白些。” 青朔道人认真道:“我在探它它亦在探我还需小心。” 白朢道人微笑道:“说得是既如此那以后逐次减弱不就也有借口了?” 三人在说了一会儿话后元空忽然泛起涟漪又有两道气意往清玄道宫过来随后现出身形却是庄执摄真余道人二人来到了此间。 张御与两人出外相迎双方在殿外台阶之上见礼之后张御言道:“却还差得一位。”话音才落有声音传来道:“让诸位道友久等了。” 便见一道虚虚渺渺的身影落下随后显现出一个道人来却是覆象道人此刻也是同样落到了此间。 诸人再是与他见过便在张御相邀之下入了清玄道宫随后在大殿之中分而落座。 覆象道人坐在下方看着诸人也是心头振奋他所接受的虽非天夏道念不过他之道法与张御等人本无冲突故能融入一道。 他初见张御之时不过能够三人合计可现在短短时间之内又笼络来了几位道友实力大为壮大只感觉这一步是走对了宏道不再是渺茫之想而是变得大有希望了。 张御在主位之上看向下方如今之同道算上他已得六人明面上已经可以与五位执摄分庭抗礼了。 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玄浑蝉还不敌清穹之舟正该加紧时机提运至上之力拉近彼此距离。而覆象道人也还不宜暴露出来否则元夏那边不知还会有什么变动。 他略作思索道:“今回诸位都在此间那正好借此时机说一些事由。” 座中诸人皆知下来所言必须是涉及行道之路还有如何对抗五位执摄故都是露出了郑重之色。 张御看向覆象道人道:“覆象道友如今我等几人都是借用了玄浑蝉借取至上之力还有那三十余处纯灵之所亦是得有借用不知如此道友遮掩可有妨碍?” 覆象道人笑了笑道:“用一用万皆为用却是不碍的。除非各位能至那上境而若去到那里自也不用遮掩了。” 张御点头又道:“如今金庭那五位频频运使清穹之气故也不会用此前来探查再听道友之言当下是无虞了。” 青朔道人道:“只是五位执摄先行一步取得优势极大我等不知要多久方能赶上。” 张御道:“这五位虽然行道在前但是因为怕动荡天道却不敢动用宝器太过更不敢放手问对而我有一桩妙法可削天道变化诸位虽受所限无法放手问对元空但可以放心借取至上之力。” 覆象道人欣喜道:“这般却是好。” 张御道:“再谈寰阳道脉余孽之事那三人却是退去了但只要不曾除却此事并没有容易这么结束。” 真余道人道:“我方才见此辈得了宝器之后又被收获。当是被主身抛却他们能频频归返乃是得了主身支持而若失却也不知他们是否能够再度归来了。” 白朢道人笑了笑摆动了拂尘道:“寰阳道派那三人之主身表面看似放弃可未必不会是以退为进。” 覆象道人道:“白朢道友说得是只要那几位还在那里事机便不算完必然会是有所动静的。” 他看向诸人道:“换作在座任意一位要你去尊奉他人之道若是当真无有反抗之力还罢了现在既有又岂会白白甘愿等在那里不动?” 真余道人点头道:“对既然先前反乱不得惩处那我为何不继续反乱呢?左右试一试只要不越过底线总能忍受的。” 张御思索了一下其实这里还有一桩不能不考虑。 天夏那里对寰阳三人的容忍度如此之高当是因为道争将要分出胜负。可现在天夏渐渐起势元夏那几位见此情形当真愿意就此认输那么?寰阳道脉三人主身反乱看似是他们在反乱可未必就没有元夏那五位顺水推舟的意思。 他出声道:“诸位天夏也好元夏也罢上层为上层下层为下层两道不同如今上层需得下层补完却又不视下层为同道更绝大道于其外此事不合天理。” 真余道人立时应声道:“说得对先天之灵先天得道不过得仰天道之眷。其本是开道于前然则自身无法向上需借用下层之力补全道法其本该泽及后人一同完道然而现在所走之路却是要把后来之人的道缘都是一齐占尽那对后来之人又是何其不公?便不提此此也非大道正理!” 覆象道人道:“是极大道总有一线生机天理如此天道亦然哪可能让你俱是占尽了若如此做那就怪不得天生变数来阻了。” 庄执摄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五位执摄为求全道却又抛道一角其非正流我当后而发力补缺完之。” 张御微微点头下层修道人寻得道之后才是得有力量而先天之灵先是得有力量而后补道虽是先后有差但究其根底都是一样的彼此都是道之一部为求上道任何一方都不可抛却。 那五位无论是身处元夏的主身、还是身处天夏的映身都是有所缺。但当真是这五位完全见不到么?倒也未必。 这五位都是炼有上层之宝借取至上之力道理上说只要所得的力量足够高那么即便有所缺弊也能加以补全。所以清穹之舟恰恰就是五人渡道之筏。 可若其完全借用此宝倒也罢了现在上下两边都要占据最后又要用上弃下那便不能任其所为了。 他道:“天夏之道念乃在于为众辟道金庭之道若得成却是殊绝人间此后天地再无神异可言再无一人可得问道攀道故我辈必阻之!” …… …… 紫枢 第四十四章 见名待倾空 张御这一席话说了下来在座诸人皆是认同。 五位执摄若得了道法阐发自身之念或许他们这些上境大能也沾一些道之遗泽可自身之道到此也就终了了。 而且不管元夏、天夏哪一边赢五位执摄本身都不会输。输的其实只有他们这些外道之人还有那些下层修道人。 那么凭此分辨自然可以区分何人与何人可以站在一处了。 覆象道人道:“元夏、天夏虽皆需仰仗下层补缺完道奈何下层修道人如今力量微薄难以助我。” 张御道:“不然似在座连我在内有不少是自下层而来固然随着道法变化欲攀上境当是越来越难可是毕竟有路。 我天夏短时内确然难有人再得登攀可是天夏不成元夏却是不同我以为若得上位空缺下层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怕是立刻能有机会得以成就的。” 覆象道人一转念这话倒是没错他是清楚的元夏两殿和上三世的真正上层那都不知修了多少万年了就是等待着一个上进的机会。 别的不说就说他的弟子荀季在他看来其实也有上进之望但是前面的路被堵死了也就只能如其余人一般空耗在那里。 不过他听张御的说法似要让上者空缺位置出来沉吟一下感叹道:“难啊。” 张御道:“何事不难呢?我等之所为莫非不难么?何况此事未必要我等动手这里或许天机之助。” 覆象道人不觉精神一振道:“道友可是有主意了?” 张御看向殿中道:“主意谈不上诸位道友方才可是注意到那上境邪神其实半是主动退去的。而非完全是被清穹之气蔽绝的。” 真余道人道:“不错。我看得仔细这位显道之后没有抗拒的意思乃是顺势而退。” 张御道:“我可感觉到这邪神与先天之气仍有牵扯假设此感不差那么这一位其实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而其若和那寰阳道脉三人有所牵连那么必然会带动这三位一同归转。与五位执摄再是对抗一场。” 真余道人道:“可是道理如此这几位哪怕合力依旧不会是五位执摄对手事机没有改观除非……” 覆象道人抚须道:“除非能有一件镇道之宝要是上回三人来犯之时那邪神也是持有镇道之宝那可就真难说了。”说到这里他看向上方又道:“诸位道友看来那邪神主动退去有可能是祭炼宝器去了。” 青朔道人道:“只是邪神不得寄托元空又如何做到此事?” 张御道:“可以用先天之气祭炼。还有那上境邪神是攀附大混沌的所以也能利用大混沌来祭炼。” 覆象道人道:“说得不错。” 他是先天之灵清楚知晓先天之气有什么用处。更知道大混沌也能运炼只时候寻常先天之灵受不得那等污秽罢了邪神本来就是依附于此那自无关系。 白朢道人笑了笑道:“那下一回就是关键了。” 张御点头道:“如我等先前所言寰阳道脉三人这次若再归来再加上有携得宝器的邪神出力其主身却未必不会给予其方便。纵然上次退缩可是情势不同应对自也不同。” 青朔道人道:“若是如此下次这几人来犯当是远胜此番了并且这回运转清穹之气我感得此宝道性已然向上挪移若是再继续催用其本身恐就会搅动天机了那还不如直接下手将那来犯的寰阳道脉诸人一举消杀。” 在座诸人都是同意此见事机真到这一步的话那是当真要动手了。 张御也是想到己方这边别看五位执摄对寰阳道派之人容忍度极高可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使其等不碍自身之道争。 而但凡涉及到道法这等事那是半点都不可能退让的总是要做过一场的。所以他要想让天夏之道念贯通上下他也没想过能让五位执摄主动妥协更不觉得用柔和手段可以达成目的要是这般想那首先就失了锐气了。 真余道人道:“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我等又该如何做呢?” 张御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协助五位消杀寰阳道脉之人了此辈之道天理难容必要清剿之。我等与五位执摄之道争那可留待日后再论。” 青朔道人道:“要是能趁势消杀寰阳道脉三人主身、映身元夏那里就有上进之位空出了。” 庄执摄颔首道:“方才张道友认为元夏那边上行之人可得争取我亦赞成只是否如此也是要看此回之争了。” 真余道人道:“那我等下来便就敬候天时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天时在我等这处等待下去终有良机不过天夏这里短时内怕是难有人上进了。” 天夏其实还是人有望成就上境的比如陈首执这位若能至上层对他们的帮助当是更大可惜下方此刻暂时找不出一个能有陈首执这般具备威望、能统摄调和各方的人物了。 再说陈首执接替庄执摄的位置庄执摄带领天夏击败了天外诸道并合于一完全古来未有之道业这才还脱承负一举登临上层。而陈首执之重任就是在于带领天夏击败元夏此事不成几乎无可能超脱。 白朢道人这时微微一笑道:“依贫道之见我等以后可以在常来清玄道宫论道如何?” 真余道人立刻点头道:“我看可以那五位说什么由得他们说去我们只说我们的。” 覆象道人笑一声这确实好元夏那边不算天夏这边算来倒是他们这勉强可算多数了。至于元夏那里么他心中呵呵两声也不过都是心思各异之人力量根本合不到一处。 六人畅谈了一番之后因是下来之路差不多已是理顺便就各自离去。倒是唯有庄执摄单独留了下来。 张御看向他道:“道友可是有话要问?” 庄执摄颔首道:“对于那些先圣道友可有想法么?” 诸道脉的上境大能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现在不动可谁也不知道此辈是否在暗中串联是否有什么算计。 譬若寰阳道脉三位就是如此那只不过是表露在明面上的私底下做什么那五位当也难以尽知。 张御道:“此中可分开看待元夏那边不知是何情形也不是我等现在能够插手只能言我天夏这处。” 他顿了下继道:“似如乘幽道脉那两位一心避世。断然是不会插手纷争的赢也好败也罢只要不危及他们自身之道我以为他是不会理会的。我等可以交好不过无需逼迫。” 庄执摄同意此见乘幽派这位至今不对他们显露道名五位执摄或许知晓这位但从此脉道法之理可以看出不是争道之人。 张御接着道:“上宸天这三位乃继当初神夏之理他们之道可得妥协奉强鄙弱但他们向五位执摄可妥协亦可向我妥协。我料此辈不见胜负之偏向是绝不会提先出手的。 我等若是能在五位执摄对抗中占据上流那必是偏向我等要是五位执摄能够将我压住那极可能站在五位执摄那边。 再说神昭、幽城那几位也同样是此理他们本就势单力孤彼此之间纵然结盟当也做不了什么至多抱团观望。我等只要拿住主势占据真正道理便无需担心这几位。” 庄执摄欣然道:“既然道友已有通盘考量下来行事我等全力配合道友。”这番话说话他也是执礼告辞而去。 张御则是站起身来一人立在殿中看着元空及大混沌目光深远无比。 自到上层以来得悉五位执摄所求之道并非是天夏之道他也是如履薄冰。因为他知道若是他与庄执摄若不起而奋争那么整个下层所有生灵往后当真就无望大道了而现在他却是看到了一线曙光。 只是此刻还远不到稳妥的时候。 他们要对付的可不只是天夏的这边的对手。因为便是五位执摄被他们压下元夏那边的五位还会与他们抗争。 要是选择帮助五位执摄让元夏、天夏先是分出胜负若是天夏这里赢了对面五位固然会消失可是五位执摄同样也是完道了这是不能容许的所以势必要在真正胜道之前先压倒五位。 其实这里有一个取巧的办法那就让天夏尊奉他们而不是尊奉金庭这般他们就等于是接手了此番道争这道理上这是可行的因为他们与天夏的道念一致。 可真正做起来却有许多牵扯要真到那一步五位执摄得悉被坏了道业那可真是毫无顾忌了倾灭下层也只是翻掌之间。 不过明着尊奉不成暗着却是可以的毕竟五位执摄自己定的规矩并不可直接干涉下层那么大可以让天夏稍稍偏向于自己你虽有名义但具体做起来那就要看下面愿不愿意了。 …… …… 紫枢 第四十五章 余秽难有尽 天夏玄廷清穹云海之中一枚符诏落降下下来。 陈首执正在定持之中此刻见符诏到了面前接来一看却是告知他天夏上层又是多了一位执摄。 他知道这应当是白朢道人亦是得以成就了继青朔之后天夏又多了一位执摄。 这本是好事不过与张御一番谈话之后他知道上层那几位与他们道念有不合之处随着更多人身修道人去到上境上层极可能已在酝酿变机了他干涉不到上层所能够做的也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他唤来了明周道人关照后者将此封符诏传了下去并让诸位廷执知悉。 过了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有所动静他入神一观见是风廷执寻他便是问道:“风廷执可是有事?” 风廷执道:“上层又得一位执摄首执可有关照?” 陈首执知他可能知悉了一些什么沉声道:“一切如旧。上层之事自有庄执摄和张执摄二位负责我等不必分心只管应付元夏便好。” 风廷执道了一声是便不再多问了。 陈首执望向元夏方向上次进攻之后又是很快退去他认为这可能和白朢道人有些求取上境有些关系可不保证下回不再有再说少了白朢也是少了一个重要助力所以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巩固前沿以防有变。 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对上层争斗的产生什么影响不过维系好眼前当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而此刻在虚黯之地邪神道童正沐浴在一片先天之气中坐定在那里时眉心红痣闪烁不已同时有也一缕缕气意从大混沌那里传来同时有一物事在他眼前渐渐凝聚成型。 如张御等人猜测的一样他正在祭炼镇道之宝且此举并不需要借助元空只需依托大混沌便可做到。 身前之物随着翻滚最后在他胸前凝聚了形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雾球他翻掌一托此物在手掌之中上下浮动不已。 他有了自身之道念行事就有规矩不过终究是邪神所行所为大多数是时候仍是依靠本性有所差别的是这本性最终的指向还是会汇聚到那己身之道上的。 邪神童子成就了宝器心下感觉欣喜先是手舞足蹈一阵随后便给寰阳道脉三人传了一缕气意过去分享自己的快乐。同时他也不忘向张御那里传递了一缕气意但因为被蔽绝于元空之外所以利用手中宝器施了一个变化。 张御此刻正在问对大混沌却是忽然心有所动他朝某一缕先天之气望去发现里面产生了一些微妙变化竟是凭空生出了污秽。 他当即将那些污秽部分层层剥离看到根底之上立时心中了然。 这一次却是那邪神是传意其无法沾染元空但却不离大混沌所以通过大混沌将侵染入一缕先天之气中而后再是由他观得这里面转了一个圈子且混沌主变化这气意可谓稍瞬即逝。若不是他还当真无法看的清楚。 同时他也知道恐怕过一些时候其与寰阳道脉三人又一次会往元空寻觅过来。 与此同时倾机、寂光、终常三名道人亦是感受了邪神传意知是邪神依靠先天之气淬炼了一件宝器。 倾机道人振奋道:“两位事机又起转变。” 寂光道人亦道:“天机流转道争渐趋所以变动频繁处处都是漏洞任凭那五位如何补堵都是无可能堵上漏洞。此非印证了此节?” 终常道人道:“可惜我等无这般手段不然可以借助大混沌也能祭炼出一桩宝器做此事来就方便许多了。” 寂光道人道:“无碍污秽之灵那里有了宝器驻入元空把握大增我等主身若是见到定也会不吝再一次出手的。” 金庭之内五位执摄此刻也是忽然生出了些许感应隐隐察觉到似有什么对自己不利之事即将发生。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寰阳道脉那三人因为近来也就是此辈生事可随机觉得不当是这三人因为三人既被他们蔽绝出去就算真能再度归来他们事先也是不会有所感应的何况这三人尚不足以威胁到他们。 排除这些那么一定是有牵连到道争的事机发生了。 太始道人道:“真余先圣恋栈不去迟迟不作还报令我始终如芒在背。此番感应可能应在他的身上!” 太极道人也是同意先前他们积蓄清穹之气正是准备用来对付真余道人的本待把其人蔽绝出去可是寰阳道脉三人及上境邪神恰巧来犯致使他们不得不抽手应付以至于中断了此事。 现在推断事机应在此人处那也是合情合理。 太初道人道:“为对付寰阳道脉三人我等清穹之气已是耗用不少若要蔽绝真余先圣要做到天道无有变化凭我如今积蓄远还不够需再作等待。” 太始道人道:“可我既有感应说明变数已生。不能不做回应不然下来更难处置。不如这般再召清玄执摄等人至庭上向他们分说利害让他们与我们的一同出力这般不至于动用积蓄也能将此人降伏。” 诸位执摄皆是同意此见于是将气意放出。 张御这时觉察元空泛动涟漪有磬钟之声传至同时五位执摄气意相召知有要事也是放了一缕气意来至金庭之中而在此刻庄执摄、青朔、白朢也都是于同时落至此间。 白朢道人还是第一次来到金庭之中他看着五位执摄站在对面净水之中升起的金莲之上而己方这边几人只是隔水相立并无座次不由笑了一笑拂尘一摆站在那里不动。 太初道人道:“诸位执摄此回请几位到此是为应对那真余先圣之事。” 青朔道人一抬头朗声道:“此事我等此前不是已和五位执摄说过了么?我等皆认为此为得不偿失之举故不同意。” 太始道人道:“我知几位执摄的意思可是此时情形不同。” 太极道人接道:“方才我等问对元空时感到道机有应分明是有威胁道争之事出现故是我等必须要解决这等隐患。” 张御眸光微闪因为这个感应说不准和他们有些关联但是他得知那邪神之事又觉得似乎不仅仅是如此。 青朔道人质疑道:“就算这等感应便可以确定是来自于真余先圣么?” 太始道人道:“如今寰阳道脉三人及那污秽之灵方被驱逐试问除了真余先圣还有人谁人能金庭有所威胁?必是应在此人身上!也只有此人和背后那大混沌方能威胁我辈。” 太极道人道:“诸位执摄此事涉及道争之成败万勿轻忽万一令大混沌侵入我进来那么我辈所寻之道怕会受得阻碍过往我等虽然有所歧见还望诸位执摄能谨慎考量。” 白朢道人呵呵一笑说是道争可争得是谁的道?成全的又是谁人之理?可五位却用此理由来说服他们偏又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太初道人看向张御道:“今我当将真余先圣驱逐诸位执摄可是愿否?” 张御看了看五位执摄淡声道:“我上回已是说了我之理由如今仍是坚持此见故我不同意此事。” 五位执摄把目光从他处移开看向其余人庄执摄道:“我与清玄执摄持相同之见。” 青朔道人坦然道:“我觉得此中还有缘由不能轻易下得论断故而我亦是不同意。” 白朢道人道:“五位执摄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贫道想了想似乎清玄执摄之理也对故我亦觉得可以再缓一缓多思量一番。” 张御说完自己的意见后等了一会儿见五位执摄没再说什么便是道:“若五位执摄无有其他事那便是如此吧。” 他正要离去却又顿了一下道:“道争之事未必是来自外部还有可能来内部亦有可能内外同时发作五位执摄不妨查上一查。”说着他执有一礼便是摆袖离了金庭。 白朢道人笑了笑金庭以前可谓是五位执摄的一言堂所以任何事都能够顺利执行但是现在随着他们这便的力量增进很多事便不是这五位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而他也清楚张御为什么敢于这么强硬因为他们越是把态度摆在明面上五位执摄便越是不会怀疑他们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都是持有一部分清穹之舟的权柄。 他们哪怕什么都不做都是推动推动至上之力的重要存在只要不是公开与五位反乱五位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他打个稽首也是转身离开。 而在他之后庄执摄、青朔二人亦是走了出来。 青朔道人到了外间对张御道:“道友此等感应会不会因为我等之故?” 张御道:“许可能是应了我等之事但除此外应当还有其他缘由。”他先是对诸人说了上境邪神之事随后又道:“诸位可做好准备此番冲击之后或许上层局面就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了。” …… …… 紫枢 第四十六章 静定待机变 五位执摄在张御等人离开后静静立在净水之中。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张御几人与他们意见不一而恼怒他们也没有那种情绪。 他们能清楚认识到此回无法左右张御等人意愿那只是因为他们这回没有拿出足够说服人的道理那道理自也无法贯通下去了。 归根到底此主要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若是只用自身之力就能完成事机那么自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可要借用他人之力那么结果就无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太易道人这时说道:“清穹之舟道性上移清玄执摄等人既是不愿那么此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太始道人道:“方才清玄执摄方才那话似是意有所指。” 太素道人这时开口道:“应是指元夏那边了。” 他见其余四位执摄没说话便接着道:“上回之事元夏那五位虽然让寰阳道脉三人主身将宝器收了回去可若说一开始完全无法阻止却也说不过去。” 太始道人道:“顺势而为罢了。” 太极道人道:“虽然我方下层如今势胜可眼下尚无法论及真正之胜负若是他们继续放任那三位只不过徒然增加天道变化了于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太素道人摇头道:“就怕有些事机能放不能收一些事起初是思谋的不差可是到最后却不见得尽如其愿。” 太初道人颔首道:“这话有些道理天道变化谁也不能尽数算尽此辈若是短时内再回来我清穹之气还未积蓄足够如再动用不小心就可能引动天道变化。” 太素道人道:“或许就该是听清玄执摄的建言将那来犯的寰阳道脉三人消杀了去纵然此举也会引动天道变化可总比此辈一次次归来我等一次次蔽绝每回都要应对来的好。” 四位执摄都是陷入沉思之中似都在推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太始道人道:“天道一旦变化加剧很难再得抑制而少了三位大能更是会引动万般变数不到万不得已要避开此事既为维护道争也维护于我若真到不得不如此时那需集合金庭的力量将之一举消杀尽量不留后患。” 太易道人定了下结论道:“诸位执摄便先如此吧我辈继续积蓄宝器且观后续变化。” 张御回到了清玄道宫坐定之后便是思索起来这回若是事机向着他们所想那般发展那么许多事当是需想在前面事先要做有一些准备。 考虑了一会儿之后他使动一缕气意去到了烛相道人那里后者很快有所回应他也化变出了一个形影落在了对方所在之地。 目光一扫见自己落身在一座琉璃云宫之内无数恍若赤玉琢磨出来的小龙漂游在四周并在的在他身周围好奇的打转。 他能看出这是烛相本人的生机气血之映照不禁若有所思因为由此也能看出对方道法之偏向。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笑声抬头看去见烛相道人已是站在了阶上相迎道:“清玄上神有礼了还请入宫一叙。” 张御走了上来还了一礼便随他走入了这座宫阙之内到了正殿之上落座下来他道出一道:“此番却是打搅尊驾了这回到来是想请教一些事。” 烛相道人道:“道友尽可问来烛相知晓的定不隐瞒。” 他受元夏一众先天之灵排挤几乎没有往来之人张御倒勉强算得上是有交情的了。尤其现在还了人情对面交谈轻松自如许多。 张御道:“前次寰阳道脉那三位来犯却是从位于贵方这里的主身处借了一件宝器出来后又被收了回去不知贵方那五位后来如何处置的?” 烛相道人道:“原来清玄上神问此事。还能如何?”他呵了一声“五位执摄可是不愿在道争之时生事的连我都能容忍何况是那些与他们本是同源的先天之灵呢?自是选择压下此事了。” 张御微微点头这与他推断的情形大差不差道:“还要拜托烛相先圣一事下来若是这几位有所异动还望尊驾能通传一声。” 烛相道人看了看他也不问缘由非常爽快的应下道:“这却容易。” 张御抬袖一礼道:“我便先在此处谢过了。” 烛相道人摆摆手道:“不过小事一桩耳。” 下来不再提此事而是在攀谈论道。 交流之中张御发现烛相对于下层的留意是元夏少有的不过后者对自己的族类却不怎么关心。只是看到了下层的重要性也难怪其会想利用下层来筑就映身的手段。并且还隐隐提出可否在那奉界之中也是投落一映身。 张御回道:“那奉界并非是我天夏之辖界道友若是有意不必问我等自可投落此中。”他没有必要拒绝此事若是对方映身照落那反是一个好事至少在去到上层之前会对自己所在界域多半维护。 烛相道人见他应下也是满意。说什么奉界不归天夏管他可不信这个先前窥看中两个界域明显是有牵扯的不过此事与上回不同那次他连一个映身也无所以人情较大这次不过是锦上添花。 只是如此一来他倒也要是要多多留意那几人了。 而两人这一番畅谈下来都是点头不已。 道法虽是只需问对元空可那只是从元空之中夺道自身本来之道法也是非常重要道法愈深则道理愈明所得也是愈多。烛相道人以往遭受排挤没人与交流现在与张御论道却觉获益不浅。 张御同样也觉得如此纵然他有自身之道可他人之道能给他以足够的借鉴和启发也觉下次可以多多与对方往来。 且他感觉到对方之道也并不偏激是可以争取之人。未来与五位执摄相争纵然此人不愿出手帮助也可以令其站在一边。 这时忽然听得磬钟响起知是到了元空问对之时张御也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烛相道人在他走后则是琢磨了一下看了看寰阳道脉三人主身之所在心下忖道:“看来情势当有变化了。有变好啊有变才好。”他笑了几声自去问对元空了。 寂黯之所在寰阳道脉三人从被清穹之气蔽去的暗沉之中的逐渐恢复了明澈心识并又再次思谋起了对策。 倾机道人言道:“那污秽之灵至今不动我们也难有机会回转。” 上境邪神不动那是因为有大混沌可得攀附就算没有办法侵染元空也不碍修持可这对于他们几人来说就不是好事了。 终常道人道:“需得尽量说服这污秽之灵带动我们出去。” 三人意见一致当下向上境邪神传意而去可是每当他们传一道气意过去上境邪神就传一道气意回来传一道气意过去再传一道气意回来…… 可是除了这个举动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特别是他们凭借自身的吞夺道法可以从那些混乱污秽意念中知悉一些事可也无法承受如此频繁的交流毕竟对方连通着大混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真被污秽了。 三人试了多次不得结果也只好放弃这般想法想着上境邪神什么时候自己出动但是看着其似乎没有这个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另寻他法。 寂光道人开口道:“那五位执摄每一次皆用清穹之气蔽绝我等但上一次却是用出了过去不曾见过的独特手段我疑他们为了遮掩天道之变故是不得不如此所以不能等他们慢慢积蓄我们要尽快发动攻势。” 终常道人道:“主身那边已然断了牵连污秽之灵这边亦是无法催促如之奈何?” 倾机道人道:“虽然主身那边再无气意传递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此回那污秽之灵得了宝器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从他手中将那上境宝器借了过来为我所用呢?” 寂光、终常二人都是思量起此法的可行性。这办法虽也未必不成可是却需要解决几个问题。 首先你要从上境邪神那借取宝器至少表面上也给出一个对等之物不然其又凭何将宝器交托给你? 固然他们以往只需付出一点较小的代价就能从上境邪神那里得来更多可那是因为那些东西对他们也不算太过有价值。 还有上境邪神的宝器那是利用了大混沌祭炼的他们若是用得此器也有一定可能被大混沌所污秽就算他们能吞消化解可一缕气意他们能够对抗似镇道之宝之流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三人讨论了一阵寂光道人道:“不入元空便不脱枷锁那只能被蔽绝于道争之外道果被那五位所摘取后绝不会容下我等。我们现在给不了那污秽之灵应有之物但是我们可以事先予他许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终常、倾机二人沉吟起来“许诺么……” 修道人的许诺特别是上境道人做出的郑重许诺可这也必须是要还的而且因为是你主动去求别人未必一定要给你所以这里面是欠下一定人情的。 考虑一阵后终常首先同意道:“我以为可行主身已然抛却若无此助我等只能沉陷在此这也是我脱身唯一机会了。” …… …… ------题外话------ ps:这章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成了草稿码好的那章找不到了现在重新修改好了。 紫枢 第四十七章 借得浑光落 寂光道人在有所决定之后倾机道人想了想也是同意了此见。如今不必以往了那时候还有主身为后盾现在主身明显不作为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倾机道人道:“但是光有宝器还不稳妥还需另寻一些助力。”顿了下他道:“两位可还记得上次我等传递气意去到那真余先圣所在虽然被他果断拒绝了但是他不知我等道法我等也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寂光、终常二人都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们的道法在于吞夺一切但是到了上层之后这种吞夺并不粗暴而是蕴含有一种高深变化首先是要对吞夺对象有所了解并且理解其之道法而后才能为他们所吞化这也是他们问道的一种方法。 而在此前他们通过接触交流便能看到一些对方的道法变化若是机会好甚至能直接寻到其中的破绽及弱点。 真余道人自一缕气意落去天夏后又归转后就得了自身之道念随后便转入了浑章所以他们也是从其道法之中看到了一丝玄妙。 虽然他们没法就此转入浑章但却是看到此法能够与大混沌建立牵连并从中取得远胜于自身的力量。 寂光道人道:“此人这道法居然可以向大混沌借取力量定然是其从大混沌中感悟得来的道法他可以做到我们只要效仿其人也可以短暂做到。” 倾机、终常两人都是点头 真余道人具体如何变化的他们不清楚他们也没法得悉浑章是如何一回事但他们现在知道了大混沌的力量是可以一定程度上借取并且还能暂时维持住自身这就足够了。 以往在他们眼中大混沌就算是能够吞化的目标那也是放在最后的不会这么早去轻易碰触当然和邪神交流是不得已而为之能够避免污秽他们还是尽量避免的。 理解了这些之后他们大可以利用吞化之法暂时借来大混沌之力用以提升自身之力这样才有与五位执摄相对抗的底气如此再加上宝器之助那更增把握了。 而且这次若是见到他们得势主身不定可能会因此改变原来的主意。从而选择出手帮助。 唯一问题用了此法那就真的无法甩脱大混沌了。 可是他们只要能与五位执摄一战并且再度占据元空那么就可以吞夺消化此中力量并且借此对抗或化消大混沌。 寂光道人这时道:“这一回我等尽力而为若是迟迟打不开局面那么我们也不得不选择如此做了。” 不是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危害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且好处也不是没有一旦用了此法就算借用的邪神的宝器也是可以自如运使了此中之污秽也用不着在乎了。 此事商量好之后当即向邪神童子传了一缕气意过去其中承载了三人必将全力回报的许诺。 上境邪神其实并不太好交流因为其意识是十分混乱的可是许诺借取之意完全是落在最根本道法之中这是道法之间的交流所以必然能让上境邪神所明白。 在传出此意后三人也是连忙化消那道法交流之时生出的污秽以此保持自己的清醒神智。 因为若被污秽所有一切都会被扭曲你根本不会知晓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所以三人一般会是选择轮流承受传递来的污秽。 过了一会儿邪神童子向着他们传递回来了一缕气意他们在接触此物的时候都是浑身一震连忙分担污秽与此同时他们之中出现了一团烟雾并在手中凝聚了一个球状物事很明显就是那一件镇道之宝。 许是邪神比他们想象中的好要说话的多但也可能是他们的许诺起到了作用很大方了将此器交托了过来。 倾机道人道:“事不宜迟越是拖延越易生出变数待我等熟悉一下这宝器便就立即发动。” 终常道:“自当如此。”随后三人同时道:“道化唯我万化归一!” 金庭净水之中五位执摄站于金莲之上自得感应之中就一直有所警惕而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察觉到了净水之中有波纹荡开并又一次感到了与上回十分相似悸动之感。 他们立刻看向真余道人那里此间没有任何异动而往虚黯所在看去的时候便就察觉到了一股秽恶之气出现却是那寰阳道脉三人气意传递了过来而不出意外与其等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上境邪神。 五位执摄不明这几人这回是如何归来的可他们也是早已有所防备此辈既是出现自当将之推了回去。 太始道人当即传令道:“清玄执摄你看住真余先圣务要让其无所异动。元衡执摄负责遮挡住污秽之灵青朔、白朢两位执摄随我等一同挡住那寰阳道脉那三人。” 张御看向虚黯深处那三位终于动了很可能这一战便会由此打破上境格局了。对于五位执摄传来的谕令虽然他觉得不妥当可是也没有去争辩。 因为他不去做五位执摄哪怕自己分出人手也一定不会放弃防备真余道人的这样对敌寰阳道脉三人更是不利。再说对抗之中他是从来不会去做这些争执的往往都是先是做了再说。 他拿过了一缕清穹之气在手便朝向了真余道人同时观察着前方的变动。 青朔道人、白朢道人二人此刻已是落到了金庭之中与五位执摄一同执拿清穹之气遮挡寰阳道脉三人。 庄执摄则是到了另一边阻挡在了邪神童子的来路之上。邪神童子露面之后没有上来而是又去污秽那些先天之气。 张御看了片刻心中微动。因为他发现这一次与上回不同邪神童子表面上是污秽先天之气但实际上被侵染先天之气似正慢慢发生某种变化。 他大略猜到这位想要做什么了可这回重点不在于后者这里而是在寰阳道脉三人那处。 他转目望向元夏那边烛相道人正在盯着寰阳道脉那三个主身现在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那么此辈今番归来当与之无关那么此辈破局之点又在哪里? 此时此刻寰阳道脉三人已被涌涌而至的清穹之气压住且其势更胜上回根本不是他们所想之中金庭不肯轻易动用清穹之气。 倾机道人不由发声道:“对面势大是否该祭宝器了?” 寂光道人道:“当用则用!”尽管当前情势和他们判断的不符可是也能根据具体情况作出调整。 终常道人把手一托那滚滚秽气形成的雾球就往元空这边寻觅过来这宝器是挡不住清穹之气的可只要有一缕气意去到元空三人就能重新驻入此中。 上一次他们是猝不及防这一次若是用原先手段对付他们那他们就不惜一切掀动天道变化看对方是否付得起这个代价。 五位执摄看到了那秽烟出现立知这是一件镇道之宝虽不知此物这三人从何拿到的可他们也是考虑过诸般可能的。 五人各执法诀这一刻元空之中泛起阵阵涟漪他们却是冒着天道变化提升也要将对面强行压下。 寰阳道脉三人神情一凛因为那落去的秽气被强行阻隔在了那里明明只是差了一点就可落于元空可依旧无法再往前去假若这一次仍旧无法功成那么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三人也是心头发狠。 寂光道人沉声道:“两位同道当走那一步了。” 倾机、终常两名道人应了一声同时转运功法三人眼眸之中同时泛出了一阵深黯之色却是他们于这个时候借用了大混沌之力而在大混沌力量的催发之下道法骤然攀升不说那一缕烟气猛然大涨再次朝着元空落下。 五位执摄立有所觉他们也是果断于一瞬之间传命到了庄执摄、青朔、白朢三人处并道:“诸位执摄随我等运转上力。” 由于张御看顾着真余道人这是必须要做好的防备所以这回没有唤上他其余金庭所能执拿的力量都是聚于一处。 由于这一回五位执摄不是特别顾忌天道变化哪怕清穹之气只是简单催发集中起来的力量也着实不小。双方气意碰撞之下金庭这一边硬生生的将对面方才升起的力量又压了回去。 寰阳道脉三人眼神的深黯愈发深沉了在借用了大混沌之后力量也是源源不绝涌来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随时有可能堕入大混沌中可三人已知此刻没有退路了所以这次已经不在乎此后会如何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三人也挡不住金庭七人联手就在他们这一方被一步步就压倒下去的时候张御忽然感觉元空涟漪泛动同时有一股气意传来这是烛相道人给他发出的传讯。 同一时刻寰阳道脉三人主身之前又多出了一件宝器竟是配合三人攻势一起发力而在两件镇道之宝和其他力量的合力推动之下仿佛虚空震塌诸机轰然一震下一刻寰阳道脉三人各显圣相已是同时坐定在了元空之中! …… …… 紫枢 第四十八章 蔽乱使天宫 赛阳道脉三人坐定元空之后立刻借助元空之力驱赶身上污秽之力也是因此显得圣相出来 只见三名被发洗足的俊美道人立在那里背后无边烈光远处如风拂动浪一般。剧烈涌动而近处则有缕缕芒丝如珠帘垂下在脚下化作量开流焰丝丝缕缕似在无限扩张又似在收缩之中每时每刻都在那里从元空那里摄夺力量 与此同时元空阵漪泛动不绝天道变化也是持续涌动着不过总体而言是一种有序上升而并不混乱 不过他们这么做除了是为镇压渗透入身体内的污秽更多的还是一种威慑此是在告诉五位执摄若果敢再对他们进行驱驭那么掀起的波澜就不止眼前这么一点了 张御看着三人背后烈光那里面有一丝丝微不可察的黑气从芒光之中飘散出来可即便到了外间却始终蒙绕不去 他经常问对大混沌对此中变化堪称熟悉若无意外此辈方才应该是借助了大混沌的力量。 而这一回应当还不止有大混沌之力。他看得清楚方才除了那来自元夏方面的宝器了三人还得到了来自元夏方面的某些助力不出意外三人的主身方才也是一同出手了。 他看了下来后就放出一缕气意落至烛相道人所在道:“如今这等情形那五位是何说辞?" 烛相道人回道:“这五位没有任何回应而寰阳道脉的三位主身仍在那里是否受得训斥处置这便非我所能知了。" 张御称谢一声收了气意回来他心下思量那三人出手元夏这五位真的就不能阴止么?还是说有意放任就是为了让天夏这边的麻烦更多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今寰阳道脉三人进驻元空之内所持之道和金庭完全不同不但元空因此生出更多天道变化还极可能进一步影响到下层使得下层的赛阳派因此诸物因此复归从而影响到整个道争。 当然这里面最受影响的应当是天夏因为在元夏并不存在这些问题。 他看向金庭就看五位执摄如何处置此事了只是到了这一步除非这五位的真的不在意道争了否则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容忍的 果然他才是落下此念金庭那处就有谢令来召。他也是传了一腰气意过去形影在那里显露出来。庄执摄、青朔、白塑等人亦是相继出现在此。 太易道人先是言道:“赛阳道脉三人进驻元空于我有大害唤诸位执摄到此是为商讨如何处置这三人。" 太初道人道:“我等此前有所感应如今看来当就是应在这三人身上。" 青朔道人这时问道:“贫道方才观望清宫之气转运之间似仍有余力本有可能阻挡在外为何会让此三人成功进驻元空?" 太始道人道:“此辈先是得了污秽之灵宝器之助后又借大混沌之力为己用若方才强行对抗。则三人则会堕入混沌从而多出三名混沌之载器如此更难对付天道变数更多那还不如舍难取易先放了此辈入内再图谋算。" 张御微微点头这倒不像是掩饰自身过错因为清穹之气要真是不顾一切使用。怎么可能阴挡的住三人的当然对面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恰恰就是利用了这一点钻了这一个漏洞。 只看赛阳道脉三人此刻以威慑为主而不是想着与金庭直接与对抗就知此辈也清楚自身真正能为无法与金庭对抗。 白塑道人手持拂尘微笑问道:“此辈进驻元空如今更是持拿宝器坚守不动;五位执摄打算如何处置呢?" 太初道人眼帘垂下道:“清玄执摄此前建言当消杀此三人永绝后患如今该是行得此事了。" 太始道人亦道:“此辈与我道途不同只会消夺万物扰乱大局故而也不得不为了。" 张御这时道:“此辈搅乱元空自当消杀之然我这处却说上一句此回五位执据莫非只打算针对此三人么? 方才若不是元夏方面的主身出手此辈无从得有助力又啊可能这般轻易就入驻元空?若要对付我以为这三位也不得不加以清算。" 青朔道人神情严肃道:“清玄执摄说得不错。这三位不除那可能再生事机我等就算对付其之映身也难保不受牵扯必须借此机会将之除去!" 张御看向净水之上的五位执摄他方才那一句话其实就是在逼着这五位表态。寰阳道脉三人的主身若能除去。那么就能给底下之人空出座次来上层的格局才会为之改变。 不管是从道理上还是目的上这三人也都必须消杀 他现在也是借着此番事由直接将此挑明了 对那三个主身你到底要不要处置?你若不动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能如此做? 要是真能容忍到如此程度他可当真带着诸人先是反乱了出去。 五位执摄一开始沉默过了一会儿太极道人才是道:“那三位乃是元一天宫之人纵然要动也需先是处置我等这边之事而后再寻去就是了。” 张御却是知晓这事绝不能放到后面否则待处置完赛阳道脉三人五位执摄就未必再有这个心思去做此事了。 他道:“我以为这件事当在前商议好为妥元一天宫那处如不加以约束我等便可以放心行事么?" 太素道人也是开口道:“清玄执摄说得也有道理应当让元一天宫那里作以承诺至少在我等处置那三人的时候不让他们来搅扰我等。 太易道人道:“既如此太素执摄清玄执摄就由你二人前往元一天宫陈述此事待你们归来我等再是动手" 太素道人执礼应下。 张御也无异议涉及到道争元夏上层迟早是要对上的此番正好去元一天宫走一趟。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我等这便前往元一天宫。请你随我来。" 张御点了下头迈步走入净水之中方至水面之上他脚下自然生出一座云芝玉台飘挪至太素道人近处其人则拿一个法诀听得净水之中有泊泊声响他便与太素道人一同往下沉去。 虽是沉浸到净水之中可是他能感觉自己在渐渐浮升到另一个所在那处似乎其对在净水之反面。 而只是一会儿净水就从眼前缓缓退落下去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元一天宫’到了。" 张御抬眼看过去这里陈列有无数大小气环彼此环环相扣又各自独立其中阴阳虚实之机都是被固束在了某一种似乎更上层的力量中随着气环转动一圈才是变化一次。 这里的变化不能说没有但是就这么许多完全被定死了这些变化循环往复不断重复可以说再多一点变数都是没有。因为元夏的道理是自上而下的所以在这里可谓执行的最为彻底。 若说净水代表着未变之变乃在初始那么这里就代表着诸变已变乃在终末了 他与太素道人二人来到了这里之后便有金钟之声传递出来而那些气环转动加剧并向一处聚去两人周围一切也是发生着改换。 而当烟气之环重重聚合最后还化为一后可见有五位道人站在环中其等无不是宝光笼身灵机外显五人齐立于一座玉莲之上与天夏五位执摄分立金莲有所不 同。 虽其之外表与五位执摄一般模样可上境大能若不显露圣相那么一般情形下都不看外表而是从气意上加以分辨的。 与金庭一般这里也是看不到其余上境大能不出意外余下的先天之灵当同样被蔽绝在道争之外至多只有一个附从元一天宫的名义但做不了任何决定也没有丝毫权柄。 太素道人执礼道:“诸位元圣有礼。" 因对面五人乃是从元空之中化出的第一批先天之灵也是最先成道的五位后来的先天之灵多多少少都受其影响所以唯有这五位有资格被成为元圣 当中太易元圣道:"太素先圣为何而来?" 太素道人道:“金庭之中如今所显之事诸位元圣想当也是知晓了。''金庭’、元一天宫’同立于元空之中若是此事处置不好与我两家都是不利。" 太初元圣道:“确实与我辈不利贵方打算如何处置?” 太素道人执礼道:“金庭诸执摄皆是认为该当消杀此辈除此逆乱!" 元一天宫之中不由一静。 太始元圣道:“若如此做恐会搅动更多天道变化贵方可是考虑过了么?" 太素道人肃然道:“此辈而今进驻元空并以不惜掀动天道变化为胁迫其又与我道法不一不愿归附试问怎可容忍? 至于天道变化我便不使消杀手段其便就不会与我作对了么?与其道争受得干涉不如此刻下手清剿永绝后患!" 紫枢 第四十九章 持正削逆势 待太素道人说完那五名元圣之中太素元圣回言道::“此道争涉及我两家之利益既然金庭已下决心那我元一天宫也当是配合两位可还有什么需我相帮么?" 太素道人道:“在清剿这三人之前需要确保此三人不会受到元夏这边的支援赛阳道脉三人之主身就在元一天宫希望能几位能够加以约束。" 太始元圣颔首道:“我等自会约束好此三人金庭可以放手行事。" 张御听到这里却是开口道:“几位元圣光以言诺应下恐还不够。" 他这一开口五位元圣都是看过来太极元圣问道:"清玄执摄可是觉得何处不妥么?" 张御看着面前这五人道:“五位元圣此前也曾压制过这三人但是此事并未有做成是以这等允诺金庭却是无法放心。" 太始元圣道:“金庭想要如何?" 张御澹声道:“寰阳道脉那三位主身亦要设法消除如此我两家皆无后患当可放心论道。" 五位元圣看了看张御又看了看太素道人太初元圣道:“这是金庭之意么?" 太素道人回道:“清玄执摄亦是我金庭之执摄他所说之言自也是我金庭之意愿 虽然此前商议之中并没有说要将剩除这三人之主身可是这个时候他们必须保持统一口径而且他也不认为张御这一番话说后就当真能让五位就范。 太初元圣摇头道:“此举动荡天道太多也太过激进了。 太始元圣则是正声道:“我元一天宫可以允诺绝不会令那三人另行干涉此事至于其余事则需从长计议了。" 所调从长计议就是推脱了张御和太素执摄都能听得明白不过能得有此等结果其实已然达成了此行目的了。到此也算是谈妥了事机。 太素道人再是客气两句之后便就提出告辞五位元圣也是执礼相送。 太素道人和张御二人辞礼过后便见五位元圣身外气环层层分开身周围景物也是再度改换五位的身影也是从眼前逐渐消失两人也是由此转了出来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方才之意果真是要消杀那三位主身么?" 张御道:“我虽有意可也知那五位并不会同意可唯有如此方能令他们知晓我琴之决心。" 太素道人点了点头。 张御又道:“不过我有一问眼前天夏有取胜之望那五位真的会甘心承认道争结果么?" 太素道人道:“他们率先立下演道之愿自是无法违反而我辈亦是一般。" 张御平静道:“可是他们自身不违反却可以让底下之人去违反他们可以放任一次那么也可以放任第二次是故我以为若我等不趁着有此借口之时除却此辈则未来与我更是不利。" 太素道人没有说话但显然是在认真考虑此事 张御道:“记得当初在清宫上层我见太素执摄执摄曾与我说无论事机与人只做对天夏有利之事我现在亦可说此也是对道争有利之选择:" 太素道人在五位之中算是最为倾向下层的一位了其人也有人情味的多以前与他交流过几次且也较为容易听取意见只要说服了太素就可说服其余四位了。 太素道人点点头道:“说得是啊不过有什么等处理好此事再言。" 两人说话也只是片刻事此刻周围景物修然顿止。 张御发现此刻正好处在原先他们到来之地可调半分不差且是一切变化转动也与之前毫无分别好像从来没有变动过元一天宫的道念显然不容的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太素道人拿一个法诀上方有净水自虚空之中落下到了两人脚下后化作水帘随着水帘落下两人视线又一次显露出来却是已然回到了净水之上 太素道人对着其余四位执摄一礼。道:“我与清玄执摄见过了五位元圣与之交谈了一番后得有五位元圣之承诺其言会对那三位加以约束。必不扰我。" 太易道人道:“有劳两位执摄了。 既然已是谈妥五位执摄也是开始布置此战。 因为上境邪神和真余先道人的存在照例需安排人手盯着虽然后者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动静但大混沌侵害有目共睹若非得了大混沌之力那三人也无法驻入元空。 所以安排庄执摄继续遮挡那污秽之灵由青朔道人看住真余道人张御与五人一同剩杀那寰阳派三人白塑道人则负责在后策应无论哪一方出现异动都需他及时施援 交代过这些之后太易道人问道:“诸位执摄可有什么异议么?" 张御略作思索道:“此番进手当要尽快不能迁延过久否则天道变化持续增升非是好事。" 五位执摄俱是点头这也与他们的想法相似陷入拉锯战非是他们所愿所以要速战速决尽量不给那三人发挥实力的机会。 张御道:“还有要尽可能削弱这三人的力量那三人主身宝器用过之后虽已然收了回去可其手中还有一件此应当借得是那污秽之灵的宝器。污秽之灵得道之后与以往不同我等或可以与之交流让其将宝器章了回去" 太素道人肃然道:“与污秽之灵交流亦可能沾染污秽。 与邪神想要交流那唯一办法就是用道法交流了可这么一来沾染随着道法传意过来污秽也是无可避免之事了。关键还交流不一定成功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御道:“我以为只要有清穹之气护持自身再是小心当是无碍且此事若得成功等若将此辈屏护削去大增胜算。" 太初道人道:“清玄执摄之言可行不过当由谁往? 庄执摄执礼道:“由我前去与此位交流吧。"他之道法乃在于死生之转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为依托且不是直面大混沌那都可以削杀了去 张御却道:“元衡执摄不妥前几次由五位执摄或是元衡执摄将这污秽之灵蔽绝污秽之灵恐还记得这些事未必会给交流的机会而白塑执摄来的上层未久当可由他前去与之交流。" 白望道人笑了笑把拂尘一摆道:“贫道愿意走一番。 五位执摄商议了一下也觉此法可行便道:“白望执摄就由你前往我等会以清穹之气护持于你令你不受侵扰。" 白望道人应下 张御则看了他一眼白塑道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然。 实际上张御是明面上让白塑道人前去暗地里则是准备由他和邪神童子交流 因为他的御中之力连大混沌都可回避自然也不惧怕邪神童子的污秽而他们前面几次交流都算得上友好这一次他相信邪神童子也不会拒绝 白塑道人转过身来面向虚暗就有气意传出但他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并不以道法去直接接触。 张御则在同时传了一气意去往邪神童子那里这回是直接以道法交流要其将借出的宝器拿了回去 邪神童子很快传意过来却是告知他说好了把宝器借给那三人一用所以现在还不能拿回来。 张御则继续传意说你是借不是赠现在已是用此达成了目的你自可拿回若是这三人还要再借你再借就是。 邪神童子非常开心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一招手直接将那一枚雾球拿了回来: 寰阳道脉三人此刻正在全力化消污秽至于邪神童子借给的宝器他们则是郑重陈列在一边尽管宝器上面时时有邪乱之气传来可这是他们眼前唯一的依仗所以他们不敢轻弃 然而这个时候这宝器晃了一晃修然消失无踪 三人都是为之愕然这宝器消失分明就是被邪神收回去了可为何再这个时候收回? 他们若再要问邪神借得那势必还要用道法与之交流可是上一次的污秽还未完全清除掉现在是沟通污秽更甚。而且宝器拿了回去明显他们已是了结了一次人情再是去借那至少要把之前的许诺兑现这里他们根本无法做到 寂光道人沉声道:“污秽之灵收回宝器会不会是与那五位有关? 终常道人道:“不管有无关系这宝器少了定然是满不过那五位的下来他们必来攻我若是他们不惜一切我等根本抵挡不住实在不成最后只能以裹扶大混汁用以威慑了。" 白望道人这时转过身来对着五位执摄一礼道:“幸不辱命那位污秽之灵已然将镇道之宝收了回去。" 太始道人道:“劳烦白望执摄了如此甚好削去了此辈一大臂助方便我等下来运法了。" 太易道人看向张御道:“清玄执摄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张御道:“我以为当是择选合适之人突杀入此辈之中负责牵制而后再在合适时机以清穹之气压下内外配合之下当能一鼓作气清剿此辈!” 紫枢 第五十章 元空显杀机 张御所提出的建言十分合理五位执摄当下同意了这个提议只是如此便需要选择一个合适之人承担此责。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有着清弯之气护持护持自保当是没有问题可主要问题在于需拖缠住寰阳道脉三人要是给不了对面压力那等于没有。 还需考虑到的是这三人若见不妥那极可能会再度借用大混沌之力要是不小心沾染污秽那那非但起不到作用还可能把自身搭了进去。 张御道:“诸位执摄既然是我提出此建言那么当自由我前去负责牵制此辈。 五位执摄觉得也是合适这位至上层虽未显露出来多少实力但是能从气意上感觉出来这位根底深厚当能担当此任。 太初道人道:“那就要劳烦清玄执摄走一回了。" 太始道人道:“只清玄执摄一人怕是有些妨碍最好是再有一人配合。”他看向一边道:“不如就让白望执摄配合清玄执摄。” 白望道人笑了笑稽首道:“贫道领谕。 太素道人问道:“白里执摄方才与污秽之灵交流你可有什么妨确么?" 白望道人微微一笑道:“有清弯之气在后为依托贫道自无妨碍。” 太素道人道:“还需小心。”他看向张御又道:“清玄执摄可还有什么所需? 张御道:“倒是有一桩诸位执摄可否将以往与那三位对抗之景于我一观?" 他需要详细知晓寰阳道脉那三位的手段这样才能知己知彼。而作为承担牵制之人这也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五位执摄也是同意了这个要求当下太素道人一点指一继气意传下张御收了此气意过来立时看到了当日之经过此中几乎完全重现了当日之场景等若他亲身经历一般哪怕双方的气意变动也是一清二楚。 通过这但他也看到了除了寰阳道脉三人之外这五位热摄的一些手段。不过这场斗战还并不看出太多东西因为此战其实一场过程非常简短的突袭之战 看得出来寰阳道脉三人虽然一直是有所防备的可这无济于事其之宝器炼空劫阳上来就被清穹之气罩定难以摄动随后三人也被从元空之中强推了出来再被蔽绝出了去。 这一切几乎就是在一二息之间完成的双方之间所掌握的力量强弱可见一斑这里五位执摄主要就是赢在清宫之舟上。 不过此宝器表现的如此强势应当是五位执摄动用了以往积蓄之故所以才是赢得这么干净利落。 但这不是说五位执摄只会仰仗于此他们只是为了不使天道变化向上增升变化一多道争也是随之会生出更多的变数这是他们喝力避免的。 待把这些都是看罢之后他心中略微有数对五位执摄言道:“我这处已无问题当随时可以对敌那三位。" 太易道人这时伸手一指一点金光落了下来分别落入张御等几人的执摄印信之中并道:“此番为除却此三人准许诸位执摄无所限碍的动用清穹之气不过诸位执摄仍需慎重行事。” 张御感应了一下那玉印感觉自己所持拿的清弯之气一时变得似是无有止限一般心下忖道:“果然这印信别有权柄。”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了 太易道人这时道:“诸位执摄随我执拿气机若时机一至便将那三人逐出元空。” 诸人应下除张御之后所有人皆是借助印信执拿清穹之气以待战机。 张御则转过身来看向了寰阳道脉三人。 其实按照他的本意最好是等到自己发动攻击的时候邪神童子再将那宝器收了。这样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与邪神童子能交流到这一步已然不错了不可能再奢求什么了。 他凝神观望片刻之后伸手一拿惊霄剑已是落入手中 上境大能的斗战乃在道法之间的争逐还有气意之间的消磨。就算他没有和同辈交过手可也能推算出个大概。正常情况下两者很难分出胜负气意不散道法不空那就不会结束 要知一继气意可化无穷哪怕消散只要大能道法还在就能不绝发散出来 而大能之道法早已与道相融算得上是道之一部了所以要将某一个大能除掉除非将其之道法也是一并除却而这几平没可能做到哪怕此身被消杀掉了因为只要道法还在其便还能回转 不过大能之身若被消杀之后就算能归来也需要重新赶上天道之变化那么其余上境大能还有对于此番道争就是近乎不存在之人了。而一旦等到道争结束某一方摘取道果后此辈就更加没有威胁了。 张御此刻一手握剑反持负在身后另一手抬袖而起向着寰阳道脉三人所在一拂!刹那间人还未至汹涌气意已然涌至正御中天裂分虚实阴阳向着这三人倾压而去! 寰阳道脉三人察觉到外间有道法气意冲来都是心神一凛猜到是金庭准备对他们动手了但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虽然他们观去之时见得只是张御一人但却没有大意来人或许只是打头阵也或许也是试探五位先圣可能就在等待机会 不过虽然这般想对于张御本人他们倒并不重视。他们三人皆是先天之灵成就而张御乃是人身候十得道道法高下日不说根底上又怎及他们这些先天成道之人呢 7 可是气意碰撞之下却是发现不对过来气意来势凶勐碰撞之下他们三人气意结成的屏护居然有些不稳 张御能深刻认识到敌我之优劣先天之灵早就成道在道途上走得比他远得多故而他倒是不敢小视故这一次哪怕只是试探也是运力不小。 可这一拂之下对面气意居然出现晃动他虽是有些诧异却也没有错过这等上好机会当下一步踏出周身气意勐然暴涨强行杀入进去骤然闯入了三人气意深处。 而一至此问他之道法在也是向外张扬双方之道法顿时掉在了一处 道与道之间产生解化争夺谁都想要占据道之上流顿时于刹那间激荡元空掀起了诸多天道变化。 这等道法的争掠便看谁对自身之道乃至大道的感悟更为深刻了而双方交战也同样是一次问对问对在涉及元空之时元空也会反过来影响到他们 这就导致道法互相对抗之时他们还要设法时时跟上的天道变化若是跟不上哪怕就会被天道甩脱在后从而居于劣势自然也就无法敌过对面了。 而在双方交手的那一刻元空之动荡也是惊动了金庭及元一天宫两边所有的上境大能。 实际上自寰阳道脉三人重新入驻元空这些大能就等着看好戏了 这刻张御这一番毫无顾忌的冲杀之势所有大能皆知金庭这次不再保持容忍而是真的要下手需时之间所有注意力都是集中到了这里 张御道法与之一撞倒是直观感觉到了三人之了得哪怕被此辈蔽绝了许久此刻一入元空依旧能够追及天道变化。 他从五位执摄传给自身的气意中了解到寰阳道脉三人之道法在于吞化只要与敌碰撞之后了解到对方道法为何就能解化消夺。所幸他之道御使中力本意就在干分消破杀所以无惧干此尽力将道法展开。 他可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整个金庭只要拖缠住三人那么诸位执摄就能顺势发力了。 寰阳道脉三人这一次本待合力吞夺张御但是几次道法碰撞却是没法办法解化对面道法之玄机故在一时形成了短暂对峙。 张御却是觉得不能如此下去这三人不愧根底深厚就算他一时突杀进来也不露颓势更无太大破绽。这样下去后方找不到合适的出手机会故他需要尽快破局 好在他早有准备大能之间的斗战道法交征问对只是其一相互间的气意对抗也一样是极为重要的。 修士所修之道乃是使自身立足大道之中可气意才是大能对外所施加的影响气意若失道法再是运转也无法及干外自然也是维持不住了如此就可以设法将之蔽绝于外进而为消杀立造条件。 此刻他把袖一扬将持在手中惊雪剑高举而起对着前方就是一斩! 刹那问一股厚利无俦的剑势斩入寰阳道脉三人气意之中顿令那本来几若混成一体的气意为之破散! 倾世道人三人不由心神一震同时大为惊凛。因为那些气意被剑器消杀去了后他们就感觉好像永远少失了一些。照这般看甚至不要金庭其余人出手只要这剑器不停挥斩下去就能将他们逼入绝境之中。 倾世道人沉声传意道:“两位此人宝器极利不可留手只能先用正法克之再思其余了!” 紫枢 第五十一章 驱意犹逐黯 通常两个上境大能互相消磨 只要强弱差距不是特别明显 那不知道要对抗到什 么时候。 可是若一方持有镇道之宝那便是占据了极大便宜的正面对攻之中有无有宝器那完全是两回事。 倾机道人三人之道法可以吞化消磨一切然而面对那斩来的那一剑却是尽皆无用且对面还不是寻常镇道之宝而是一件杀伐利器没有宝器屏护又怎么可能阻挡的住? 他们此刻唯有拿出暗藏手段才能应付故是此刻在倾世道人招呼之下同时自是放出气光来可见在光中三道人影往中间相融而去最后一闪之间便倏然化合一。 三人虽根本道法有所不同可道念趋向一同所以能够将气意合同于一如此可以达到气意倍增的目的从而拥有抵御镇道之宝的力量。 这一招本来是用于抵御五位执摄的可是现在却是不得不提前用出来了待光芒一闪而过站在那里的已然是一名俊雅无比的白衣道人浑身上下道气充盈周身有若琉璃清净。 其人嘴角含笑脚踏金乌一手捏有法诀另一手伸出向外一推元空之中连游层层翻涌身外亦是化出丝丝缕缕烈焰流光可偏偏周围一切都是沉陷下去彷佛化尽融尽再无存继。 张御一剑之后再是一剑不断削去前方之气意不过当这名道人出现之后剑势再是斩下却感觉是落去无边空洞之中无有办法再造成任何消杀了 这就是一剑落空之际那些气意便是不断膨胀壮大因为气意如同涨湖之水一旦没法课制自然就会向外扩张升腾若且这般下去是有可能将他再度推挤出去的。 五位执摄正在后方观战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道变化已经被搅动起来了不少他们也是不得不跟着变化问对攀寻。 不止是他们连带着其他上境大能亦是不得不如此做这就是为何平日他们尽量避免斗战还要设法阻止他人斗战了而在道法攀升之后摘取道果就想发困难了这也十分影响道争 太初道人道:“三人这般手段当是为了对付我辈。" 太始道人道:“清玄执摄固然气意强盛可看局面纵能从内部牵制住这三位也需一番手脚可这一次战局不能拖延太久我等是否要此刻出手?" 太素道人却是认为这般不妥他坚持意见道:“我等让清玄执摄上前便是信任他能胜任此事且清玄执摄不止这些手段还当再等上一等。" 其余执摄听取了他的言语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此刻出手确实不是好上时机可以再观望一下。 张御面对那道人连新两剑剑势俱落入那空洞之中心中已是有数纵然他可以通过不断增加剑势破此守御可那样会拖延战局必须动用其他招数了 不过元一天宫和金庭两边之人如今都在看着这里其余那些大能还好说此辈气意方才到此就被他们对抗的所气意崩散只不过是观察到一些断断续续的东西 可是五位执摄有清套之气护持随时随地都在关注着战局所以他还是要有所保留的不能将所有手段用出来。 好在他尽管只有一人可却是带着两把剑器的足以用来破局了。 故是把袖一甩两指一点蝉鸣剑再一次朝着那道人新下同时另一手伸出一捉惊霄剑从虚空之中飞出被他一般拿住随后又是一斩! 这一剑并未用上“斩诸绝”而是在剑身之中寄托了“正御中天”。 倾机道人三人合力之下能够挡住一件镇道之宝已是不易因为攻来的剑势是需要他们进行吞化才能消强这刻再是一件压了上来顿时超出了他们所能消解的上限故这一刻过处本来混若一体的气意顿时分裂开来。 张御得势不饶人袍袖飞荡之间再是一剑横新!这一剑使得对面再也无法承受要时分裂阴阳化散虚实前方气意轰然大震那道人身影修然爆散重又化回了三人竟是将三人生生从道法之中分斩了出来! 寰阳道人三人气意被破顿时知道不妙他们此刻担心的不是张御而是金庭之上那五位。因为他们只要有一个破绽露出就有可能被五位抓住从而从元空之中蔽绝了出去。 三人对此般情形有过最为稽糕的估量也是准备了后招本来以为会是在五位热摄对战之中才会用到可是现在却被张御一人逼到了角落之中让他们不得不为了。 顷刻之间三人眼神一片深暗却是好不犹豫借用大混沌之力由此身上一股隐隐约约的浑沉气息浮动了出来 这不但是在道法之上能够与张御的剑器对抗也是做给五位执摄看得就是要告诉他们你们若是再逼迫下去我们当是无所顾忌的借用大混沌之力甚至不惜身入此中成为大混沌之载器。 到时候掀起无边天道变化我等固然身入大混沌之中成为大混沌之一部可看你们又如何收场! 五位执摄看到了这一幕而在同一时刻有气意纷纷朝着他们这里过来首先是元一天宫那里传来若是解决不了他们可以出面帮村 而后则是其余观战的大能送传过来的这些人也是故作关心希望他们能快些好决并询问是否要帮忙。 这些人尽管平里日没有什么话语权可是这个时候却是来表现自身之存在。毕竟天道变化涉及到所有上境大能的利益他们自问有充足过问的理由。 五位执摄不为所动他们认为张御手持两担制器足以应付各种场面以其方才的表现来看对此情形应也有所预估若有机会当就很快就出现了 张御望了三人一眼眸中神光微闪他对于大混沌是非常熟悉的故他一眼看去就能够分辨出此辈此刻之状态。 而且他看很清楚对方尽管借用了大混沌之力可并不是像浑竟一样是以大道之竟为依托而是以三人气意会影为承托三股气意流转变化好似存在着一个漏不断将混沌之力引来又不断送走只取其中一些使之不完全侵染自身 若能将此坏了去那能阻断此势。只是这三缕气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极难捉 他念头一转道:“白望道友。" 白题道人与他心意相通马上知道他的意思道:“道友放心施为便是。”他本来就是负责接应之人立刻推动根本道法“非殊非妄”此道法一出便直接指向那气意之所在! 张御当下再不犹豫看着那气意纠缠之所在使念一催两把剑器分作先后杀去 蝉鸣剑在他驱使之下直趋正面三人没了大混沌借力只得用气意遮挡可也是因此受到了极大牵制无法再顾及其他 他则是瞅准空隙借着“非殊非妄”之指引执剑振袖使力一斩顿时斩在了那一股承载气意之上! 倾世道人三人同时神气大震张御这一剑等若切断了他们的力量之元结使得气意一时为之崩乱。 而本来正位于前方的够地发出一声创地你然化光一络只是一闪之间格用站着三人的气意层层削杀只余丝丝腰续还留存在那里触强将他们牵扯在元空之中 倾世道人三人大感不妙此一刻他们事先完全不曾荷料因为他们借取的可是大混沌之力敌方若朝此出手也当会真面大混沌势必会受得得染污秽通常不会有人选择这么做可张御偏偏就这么做了。 不止是如此关键还在于居然准确寻到了那一楼气意之所在这使得他们就算再想借动大混沌之力都成了不可能除非愿意完全随入大混沌…… 而在此时五位地摄机是一拍斗因为他们终是坐到机会了 他们也清楚若是这个时候这三人真的选择完全接受大混沌那事情就真的不好收场不管此刻是不是最好时机他们都是不得不出手了。 太易道人立时传音道"诸位地摄随我一同返逐此悲!" 此令一下包括白明道人在内诸位执摄立刻一齐催动清穹之气! 霉时间一股清气横贯元空隐隐约约竟是显露出一驾巨舟之模样倏然冲去之际却带嘉于阳碣的境在了〓人气音少上 倾世道人三人道身一震原本所显之圣相顿时一阵虚化再是化光崩酒此一击之下却是将他们孩验元空之中的全下气音寄全撞散了! 如此还不算结束清宫之气继续涌动将此人三人继续向外驱诼却是将此来又一次推回到了最先被蔽绝时的虚暗之中 张御立在元空之中凝视着三人被诼远去身影。此一战光是驱走三人还不是结束还要消杀三人才算全功干是他一用袖脚下一踏持划师着三人气意追诼而去。 紫枢 第五十二章 吞黯气相倾 张御身入浑默之中跟着寰阳道脉三人气意而行。 要寻到蔽绝之人那自身气意也是必须远离元空否则只要对方气意与他接触那么自然而然能够顺此找寻这番之路。 这也是为什么这三位每一次都是能转回来的缘故了。其背后不是有着上境邪神的牵扯就是借助了主身之气意 可若是没有这些那么就很难凭着自身之力归来了。 不过他执拿清穹之气并且与青朔、白盟二人一气同源所以即便自身气意与元空断绝要想回去也是容易 金庭五位执摄看着他毫不犹豫追了上去都是点头在他们看来虽然这位清玄执摄平日有自己的主意与他们还常常意见不一但是在维护金庭这一点上却是值得信任。 因为在元空之外斗战被是一不小心气意被消夺干净那也同样是消亡的下场要知现在还是以一敌三要不是完全信任金庭又岂会有这等表现? 他们可是清楚的很换了其余那些上境大能即便收拢入金庭之内也不可能在斗战之时这般积极的。 太素道人道:“我是在后方全力支援清玄执摄以免再出变机。" 其余执摄皆是领首。 白盟道人这时种首一礼道:“清玄执摄孤身一人怕有波折白跟愿意前往接应。" 五位执摄考虑到这也是增加成算故也是答应下来。太素道人提醒道:“白盟执摄尽可能小心。此辈已被我逐出可从容消杀不必着急。” 被驱离了元空之中再是下手那就不会形成太多的天道变化但不是说没有毕竟这些人依旧是拥有道法的道法落于道中本身就是道之一部而天道运转本就是有会泛起涟漪的只是十分之微弱几乎与元空正常的波荡相差不大。 张御凝注三人所在随着气意从元空退出与三人也是愈发接近此行虽然有一定凶险可他手持两把镇道之宝再加上进退无虞要是这般还失败可对不起这一身功行。 况且寰阳道脉三人方才被清穹之舟撞散气意正是最为低弱之时这个时候乃是消杀此辈的上好时机。 倾机道人三人又一次被蔽绝了出去他们清楚知道若无变数。恐怕只能沉沦落此凭自身是再无机会了。 只是这个时候很快察觉到了一股凌厉强盛的气意正自追来 三人望去见张御居然追着他们而来先是诧异随即想到了什么都是心下一沉。 张御身为金庭执摄此来绝不会是自作主张金庭这般做看来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而是要设法斩草除根要令他们彻底无法干涉到两家道争了。 寂光道人肃然道:“金庭此番决心不同寻常两位道友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做最坏之打算了。" 倾机道人低声道:“此也未必不是机会。此人固然追了出来可也不可能与元空全无牵连若是我等通过他说不定可以借此归返。” 终常道人摇头道:“金庭能逐我一次也能逐得第二次再觅归去怕也无用 倾机道人道:“未必那清穹之舟几次运使再是动用定然会极大催发天道变化到时候别说金庭了恐怕连元一天宫都不会答应其余大能也不会答应。" 终常道人言道:“这两人手持两把镇道之宝且都是杀伐利器乃是宝器之中少有我等气意方出便会被其削去难以与之正面争锋。" 实际上他们道法威能要是催发出来倒也无惧任何攻势因为什么物事道理上都能吞化。 可是这需要给他们能够持续运使的机会的。要是他们的根本之宝炼空劫阳还在三人合力之下应付此局自然没有问题说不定真能重新折返。 可惜没了宝器就没了屏护剑器一斩就能破杀气意道法不及催运到极致就可能杀败了正常情况下是没法对抗的 寂光道人道:“主身那边定然不会再援救我了还可能与我数清关系污秽之灵那里也借不得任何宝器那就只能借得大混沌之力。" 烦机道人不禁些迟疑道:“若是沾染大混沌太多又怎能坚守我道?" 寂光道人道:“我等方才借得大混沌之力来用也无什么问题那些污秽自能看化了去再借一些也是无碍。况且现在我等便不如此还有什么手段能应付此人么? 终常道人语声低沉道:"道不能行便是身入混沌又如何?" 倾机道人摇头道:“勿作此想便是被消杀只要我牵道法尚在总能回来的 终常道人道:“便是那般也不是此刻之我了且不得争道也不过最后被摘取道果再来又有何用?若有拼死一搏之志说不定还能逼退对手。” 寂光道人也道:“我若不成也不能让金庭和元一天宫摘取道果便是真的投身大混沌也要让不得了道。”说话之问眼底隐隐有一丝浑沉之色泛过 倾机终常没有说话可心下觉得有些道理要他们放弃自身之道法他们是不情愿可是金庭若是要赶尽杀绝那他们也不能挺身受数。 可他们不知道当他们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实际上已然受到了大混沌的侵染对于原先之道已然难以把持住了 张御此刻已然完全脱离元空凭着气意追摄凝望三人之所在三人在这虚黔之中如煌煌大日这让他丝毫不用刻意找寻袍袖一甩袖一道剑光撕裂浑暗直斩而去。 倾机道人三人连忙凝聚气意抵挡只是剑器过处气意都被消磨而去身上流焰随之暗澹了几分。 只是方才一暗又骤然大亮三人重新聚合一处方才那清净若琉璃的道人再次出现只是双眸之中隐隐泛起一抹漆黑之色 张知看得清楚这是借助了大混沌之力了他手脑一振剑双发出一声剑鸣产才在元空之内他还是有所保留的但是在这浑赔之中却是很难看到他的举动。他可以放开手脚施展手段了。 他当下运转了大道之印眸中神光一闪已然看到了那若赤光流焰的光华之中有一经经浑沉之气幕延。 此童毕意还没有变成混沌的一部分所以与大混沌并不能相容所能餐动的有限但下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反而给了他机会 他一挥袖惊霄剑围绕着三人气意飞转似乎随时可能落下因为对于这剑赛的忌惮三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力量加以防备同时还要抵挡正面不停突杀的蝉鸣剑使得他们明明人数占优。却是外处被动。 反迎张御这边就相对从容许多这才斗战之中自是十分占便官你能随意施展手段对方外外却是疲干应付那已是占据胜势了。 此刻他口中呵斥一声:“敕镇!”这一言喝出却是牵动了大道之机像是借大道之名颁下天旨令三人道法为之一震。 倾机道人三人立知不妥要知如今双方道法可是时时刻刻在碰撞着他们纵然在运使大混沌可也在设法压制之中生怕为其所污动以至完全失去自我现在道音一震立时打破了此中平衡大混沌之力立时往他们道身侵染而来。 寂光道人直接放弃了压制任何混沌之力侵染自身而终常道人则是有些犹豫倾机道人则是全力压制混沌之力。 三个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那道人身上光芒一闪顿时又还化成了三人 张制一言就破了三人之聚合。这里是他以目印清帮看到了对方的根底同时也是他对大混沌的了解远胜对面三位 此刻他见胜机出现自是毫不犹豫催动两柄剑器蝉鸣、惊霄二剑齐齐下落剿杀三人。 这一回他刻意放过了那自陷混沌的窗光道人而是朝着烦机终常二人而去但这里主要针对的乃是烦机道人因为其人全力镇压混沌之力也意味着没有足够的力量用来抵御。只要拔除其中一个余下那就更好对付了。 师机道人感觉准然杀意奔着自身而来他想着两柄剑观再是一观终常安光二人自知难以幸免而他不愿意堕入大混沌顷刻问也是下了决断他立定在那里眼密垂下口中言称道:“道化唯我万化归一!" 整个人却是再一次只化出了自身圣相。这一刻他却是将自身气意完全催运出来并向着剑锋迎去这却是他想借剑器之利杀却自身如此便能彻底摆脱大混沌之纠缠纵然自此道空却也能保有一点真说不更。 张御看出了他的用意这一次选择借他之剑杀身圣气还能利用金下大混沌反过干他算得上是狼辣有决断了。 既是如此他便成全其人! 他身上一时清气大盛两柄剑赛齐发长鸣交斩而下从那些光华之中一穿而过直接落在了师世道人的道身之上! 烦机道人抬头看他一眼眼胜似有无数道理闪烁而过周身上下那原太强感光芒急骤衰退像是朝着一个空洞收敛而去最后连带着他本人亦是解裂开来化作一丝一线的光气朝着那里施飘而去直至从浑默之中很去不见。 紫枢 第五十三章 倾覆名未终 张御看了过去那些代表倾机道人存在的意识及气意已然全数被刖杀一空也意味着此人彻底不存了。 只是此人的道法却还是在那里的所以这人其实不会真正灭亡等到天道变化到一定程度之后此人或是会借下层再度成道或者道法自化先天之气凝聚道身。 不过那个时候诸道已然攀道在之上此人则是落在了变化之后总之彼此之问再也无法见到了。 而如今存在的那些下层因为与元夏天夏两家的上层力量系在一起同落于道争之中所以一样不会再有此人出现了。 此时他又借着白盟、青朔二人之气意看向元空之中倾机道人的道名虽仍在可如今代表的也只是元一天宫那一位属于金庭或者说是天夏这边的那一位已然不存在了。 那么下来就是对付余下二人了。 终常道人本来在大混沌与坚持己道之问摇摆不定他见到倾机道人被剑器灭去又见寂光道人此刻的作派知道事机难为只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随入寂赔。 他勐地一抬头向着张御看去身上灵光陡盛将气意放出不过这一回他不是用此来进行攻击而是将自身的道法完完全全彰显了出来展示给张御观看。 这里面包含着他们三人对吞夺道法的诸般理解乃至于一切变化。 他没有办法在正面斗战上赢过张御可是他自认自己的根本之道并不输给后者且还有所超过他希望用此道法动摇张御让其知悉自己的道才是上道即便最后目的未曾到达那也是将毕生修持的道法传递出去了能做到无有遗憾了。 张御直视着那些道法演化并没有回避半分。虽然他认为此道不妥可这等道法本身作为道的一部分不管喜欢与否都是存在干那里的是没有办法将之撇开的。 而他也丝毫不会因此手软他一振袍袖身上清气绽开气意张扬之际两道剑光同时飞去对着此人一绞! 剑芒过处终常道人身上流焰一下赔澹下去继倾机道人之后他的气意也同样被削杀了去道身亦是维系不住于顷刻之问崩解片刻之后其所存在的一切俱是消弭不见。 消杀了此人后张御最后看向寂光道人此人拼命引入混沌之力为己用再是下去便会彻底随入大混沌中。 此刻其人身上正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浑沉之气若是不加以分辨几乎以为其与浑赔已然凝合为一体了且此人身上的混沌之力正无限幕延将其自身之道正被逐侵染化消整个人已然成了一具混沌之载器。 这是比被消杀更为消板的下场因为被消杀之后上境大能自身的根本之道还是存在于那里的一点真识不灭回来的还是自我纵然原来不是一人但我还是我。 可是随入混沌之中连根本道法都混沌之道强行侵染不但真识陷入混沌之中由此再无自我不说连所坚守道法都是没有了。 可由此换来的却是绝强的力量 张御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先天之灵或者说是混沌怪物身上的力量似正无止限的往上升腾然而他静静看着其人蜕变却是丝毫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寂光道人这时已是抑制不住将身上混沌气荡开浓浊污秽的气意往张御气意所在笼罩过来似要将他一举拖入进去。 张御却是依旧立在那里没有动两把剑器悬停在身侧同样也不曾运转。 正在那一股混暗气息要将他整回吞没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只混洗秽气凝聚而成的大手从虚睛之中伸了出来将寂光道人一把抓住。 张御转目看去那无边浑沉之气中霍衡立身在其中见他目光投来也是对他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转身离开与此同时寂光道人也是一同被拽了进去。 他目送其人离开对此毫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从寂光道人进入混沌之道的那一刻起那便是大混沌的一部了其人不动用混沌之力还好一旦动用立刻就会被混沌收拢进去除非其人本来就是从大混沌之内出来的。 一缕氤氢白气飘绕过来白盟道人出现在了一边道:“道友看来已是处置妥当这三人了。” 张御微微点头此行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他有许多手段其实还没有用出 这三人道同合一固然是优势可同样缺乏变化在正面对抗上只要有办法针对其中一人那么就可以应付其余所有人。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那“炼空劫阳”从终常演化的道法来看只要这个宝器存在能够近乎无止境的放大自身的气意。那当真是什么都能吞夺了。可谓以极致的手段换来极端的力量。 五位热摄此前突然发难第一时间以清穹之气将他们的宝器夺去并将之转化为另一件宝器彻底斩断两者问的牵连这确实是十分正确的做法。 除此外他还发现了一件事在斩杀了两人之后他意是感觉自身的道法也得以增进补益了不少这并不是终常道人传给他的道法而是他自身之所得。 他想了下来若无意外这应该是斩杀同辈得来的因为上境大能各自执道对抗争斗便是问对而斩杀便是夺道将他人之道化夺从而补完自我之道。 之前他从不知道还有这等收获细思下来恐怕五位执摄也不知道这等事 因为以往从来没有上境大能被消杀过最多只是将人逐出元空罢了 白题道人看那混沌之气越去越远直至所有的变化都是消失便道:“道友我等可以回去了。" 张御道:“此事还未结束。" 白望道人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张御道:“且回去再言。”他执拿起一经清穹之气顺此将自身气意重新驻入到元空之中随后气意一转顺利落回了金庭之所在。 净水之中五位执摄立在金莲之上见两人归来都是颌首。太始道人称赞道:“清玄执摄做得甚好将这三人消杀而去那么下来道争就再无什么妨碍了。" 他们虽然不曾看到具体的斗战但却可以看到代表寰阳道脉三人的道名俱是从元空之中消失了证明三人已是道身消亡。 对于这个结果他们是满意的实际上他们本来不指望张御能借到将此辈尽数酒茶哪怕三人气意已是受到了清弯之气的削弱。在他们想来能斩除两个或者一个他们也都能接受可现在却是超出了预期了。 张御道:“诸位执摄那寂光先圣并未能够消杀只是被大混沌带走罢了。” 五位执摄微觉意外尽管已是知晓三人借了大混沌之助力可真正投入大混沌那却是不留后路了。 太极道人道:“自作孽不可活原本其还有一灵存道如今投入了大混沌却是道亦不在" 太始道人领首道:“这三人如今既已除却那么此事可告一段落了此前我等驱赶此辈元空之中道法变化甚多此后当要宁息一段时日了。” 张御对此却有不同意见他认为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他这次所需要对付的绝不止是这三人。 故是他看向五位执摄道:“五位执摄为防道争受得妨碍我在此提言请五位执摄允准剿杀那三人之主身!” 此言一出除却太素道人之外四位执摄都是忍不住看向他这位清玄执摄的确是能为不小可是此人也是主意太多他们本来已是决定到此为止不想这位却还是要继续。 过了一会儿太初道人言道:“此事再做思量吧寰阳道脉三人已除其主身已无法寻我麻烦当是可以不必追究了。 这次张御还未说话太素道人却是出声道:“我以为清玄执摄所言有理。这等机会不能错过了。” 他将张御此前劝说他的理由说了出来“元一天宫虽不会干涉道争可关键时刻若是放纵这三人仍是可以给我等造成妨碍。" 庄执摄在下方缓缓言道:“清玄执摄和太素执摄说得有些理此辈若见道争失败但凡有一丝可得利用机会必不会束手届时纵容此三人是有可能的。” 青朔道人颔首道:“这三人出手在先若我不加以惩戒惹得其余先圣竟相效彷反是不妥我赞同清玄执摄之言除却此三人以威慑诸道。” 太初道人道:“不若这般我等可让元一天宫处置这三人或是令其立下誓言总好过再是搬动元空波润致停天道增生变化。 太始道人道:“我等方才解决寰阳道脉三人也的确不宜再与元一天宫起冲突了 张御缓缓道:“我以为此法不妥。” 太素道人看向他道:“清玄执摄打算如何?” 张御道:“以我之意直接打上门去将此三人剿杀了便是。”他抬起头看着五位执摄澹声道:“既然那三人主身在出手对付我金庭之后我金庭选择了隐忍那么我等打上门去剿杀此三人想必元一天宫也是可以隐忍的。 紫枢 第五十四章 催势犹进击 张御这一番言论可谓比之前所言更为激进但是现在他也有这个底气如此说无论怎么样寰阳道脉那三人就是由他出面解决的。 而在最后的追剿之中是由他来完成那剿杀的在此过程中他所执拿的清穹之气除了起到牵引回元空的作用外几乎不曾动用过。可以说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而你力量足够那么自然就有道理。 五位执摄又一次沉默下去久久不曾言语。 太素道人看了看其他几位执摄心下倒是觉得此策可行因为他们要是派遣人手前往元一天宫陈述此事并要求元一天宫对此三人动手那多半是不了了之。 不说动手会搅乱元空只是在关键时刻把这几人放了出去搅扰金庭就值得元一天宫继续留下这几人了。 可若他们真的选择直接打上门去态度强硬一些元一天宫反而不可能为了维护寰阳道脉三人与他们斗战。 他道:“我觉得清玄执摄之言有理我等动手不是没有理由而是占着道理的元一天宫也不会为了这三人与我对抗。” 太初道人摇头道:“此事终究是不同的我们两边道争早是约定好不作明面上的争斗如今我等动手那岂不是坏了定约?以后元一天宫遇到事机岂非也会如此待我?那就有违我等定约之本意了。” 张御道:“那也元一天宫几番不作为所致首先犯错的并不是金庭而且元一天宫且此事并不是一次而是几次三番如此可从每回斗战看出寰阳道脉三人一开始就是与主身有所牵连的元一天宫故作不知罢了此辈唯有铲除了才能更好维护道争。” 太初道人道:“无有这么容易我等方才才与元一天宫打过招呼现在找上门去岂不是出尔反尔再说比此举做了出来其余大能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张御看了看他其余大能如何看待金庭以往何曾在意过其余人如何想?金庭以往处置事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等事。 他道:“方才我等固然让元一天宫约束那三人可这与我等要剿杀此辈并不冲突。”顿了下他又言:“此事若是诸位执摄觉得不方便那么可由我来代劳而不是由金庭出手如此金庭也能有个转圜余地。” 太素道人立刻道:“清玄执摄是我金庭执摄没有清玄执摄出面金庭而不做承担的道理此话就不用说了。” 太始道人开口道:“这件事是甩不开金庭的就算清玄执摄想一个人去那掀动的天道变化又如何算?我金庭无论如何也无法坐视。 且那三个主身可是掌握有镇道之宝的不是寰阳道脉三人可比这一战要是避免更大损失肯定也是需要清穹之气的支援的。” 太素道人转向其余执摄郑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我以为这三人必诛不然后患无穷诸位执摄是该作出决断了。” 太易道人看着此间诸人问道:“诸位的意见也是如此么?” 青朔道人毫不犹豫道:“我以为金庭对此三人应当果断1 庄执摄颔首道:“清玄执摄所言有理此时乃解决此三人大好时机若是错过此辈往后若再妨碍道争难免掀起更多变数到时候恐是悔之晚矣。” 白朢道人微笑道:“现在机会是正好的因为我等方才消杀了寰阳道脉三人那三人主身决计想不到我们还会出手对付他们的主身可以到达出其不意的目的。” 太素道人点头事实也确实如此对待此事连他们自身都有些不情愿那三人又怎么可能想到? 而且无论从哪方面看金庭的清穹之气消耗了许多同时方才之战又使得元空一阵动荡怎么看都是要定安下来而不是再去掀起波澜了。 五位执摄此刻气意又交流了一下终是与众人达成了一致。 太初道人道:“要如此做那有些事情也需提前处理妥当首先真余先圣那里要看牢了大混沌无时无刻不想着将我等侵染必须要有所防备1 青朔道人稽首道:“贫道愿意承担此事。” 太初道人点点头又言道:“还有另一处威胁便是那污秽之灵。其攀附大混沌同样也需提防此回若不是这污秽之灵将宝器借与了那三人此辈也不至于因此起势。” 张御看了一眼邪神童子被阻挡在外面完全没有往元空来的意思过去是因为后者本能往元空攀寻毕竟其本就是进驻在元空内的可现在得道之后那就不好说了。 他考虑了一下道:“污秽之灵虽有威胁可是每一次都是被寰阳道脉三人鼓动而至后又将镇道之宝收回说明可以交涉可以让其安稳下来。” 庄执摄道:“此事便交由我吧我先与那污秽之灵交涉劝其退去若是无果则我当会防备其往元空来。” 太初道人见此便看向站在中位的太易道人后者道:“便如此安排。” 太初道人于是又言:“再说对付那三人之主身此辈之倚仗就在于镇道之宝若持此物与我对抗一时难胜故我等会先用清穹之气将镇道之宝摄夺过来然后由清玄执摄前往牵制所用之策略乃与方才一般。” 太素道人道:“清玄执摄虽然一人可以处置此事但是最好再加派人手才是稳妥白朢执摄还是由你一起配合。” 白朢道人打一个稽首。 太易道人道:“那便准备动手吧。诸位执摄稍候随我推动清穹之气。” 其余执摄皆是应下。 少顷诸人将清穹之气聚合起来并先是往邪神童子那里推拒而去。在所有人看来这是金庭准备将邪神童子也是顺带处理了。然而他们真正的目标实际上是寰阳道脉三人之主身此举只是用以遮掩他们祭动清穹之气。 金庭诸人没有一个望向那三人所在这是以免这三人得有感应生出不必要的枝节。 青朔道人这时以气意传言道:“没想到这五位果真同意了此举。” 庄执摄看的十分透彻他道:“那是因为张道友态度坚决所坚持的又极有道理且是这几位看得出来便是张道友个人前往亦有可能掀动此事他们除非出手才有可能强行阻止可与其这样还不如配合张道友行事。” 白朢道人微笑道:“有力方才有理清玄道友那一战剿杀三人才能令那五位不得不郑重考虑。” 而在这个时候五位执摄祭动的清穹之气意本往那邪神童子过去可是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一转却是往寰阳道脉三人主身那里压了过去。 此三人这刻还在看着金庭的举动。 映身被消灭他们觉得有些可惜可也仅此而已实际上此前他们已经放弃了映身要不是后来映身又从浑黯之所杀了出来并且当真找到了机会他们那时候也不会再出手的。 现在他们以为金庭要对付邪神童子这很合情理所以根本没有想到金庭居然会选择对他们动手。 实际上三名映身被清穹之气摄夺炼空劫阳他们对此是一直有所提防了。 但问题是那一次之所以能成功除了出其不意之外还在于清穹之气乃是至上之力本来就是以强击弱除非时时刻刻都在运转镇道之宝提前有所抵抗不然哪怕心中有所准备那也没可能挡得祝 故是清穹之气这一压下登时重演上回局势一股浩荡光气从三人气意所在横穿而过在三人气意思受到强横冲击的同时也是直接将一枚光球从此间带走。 太易道人此刻道:“清玄执摄此辈宝器已被带出可以动手了。” 张御当下伸手一拿将蝉鸣剑拿在了手里他很清楚这番行动一定要快。五位执摄愿意动用清穹之气推拒宝器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如果一开始就占据上风并且很快解决这三人那么这件事成功的把握就很大假若迁延下去那么就有很多变数了。 转念之时他身上道法运转已是悍然撞入了三人气意之中! 同一时刻元一天宫那里也是同样察觉到了情况立刻传以气意前来质问既然决定动手金庭自不会退缩当下太素道人出面直接将此番动手的理由向元一天宫道明。 而其余上境大能则都是为之一惊不约而同紧守门户唯恐自身被此战牵连进去。 张御不去理会外面动静跟着清穹之气的余波轰然撞入三人气意之所在道法运转的同时也是顺势举剑而起对着三人就是一斩! 此前他看到了终常道人道法他由此也了解到了这三人主身的一些玄机这三人同样专注于一道都是走得极端路数寰阳道脉三人拥有的优点这三位皆有三人具备的缺点这三位也是同样具备。 而不令三人合气同力便可压制此辈!此刻剑器落下正御中天道法随之发动三人本是堪堪浑成一体的气意受此一斩顿时破散开来! (https:///biquge/5151535/c73090906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五十五章 驱敌当除尽 澄澈光华之中随着那一剑斩杀落下凝合气意为之破散里间三名道人身影也都是随之显身出来个个相貌俊美脚踏流火身负明光。 虽然在外表之上这三人与寰阳道脉三人几乎一模一样连道名也是一般不过其气意与根本道法却是有所不同的在上境大能眼里这就是完全不同之人了。 张御此番战术以抢攻为主所以一剑破散三人之合势后下来也不给三人继续催运道法的机会气意鼓动之下第二剑随之斩了出来! 其实斩杀了两名上境大能之后他等若以两名大能祭剑剑中威能已然更上一层斩诸绝之术已然向着深层次迈进了。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等手段用上此战诸位执摄无疑还在后方观望所以他此刻展现出来的差不多仍是之前对阵寰阳道脉三人时的水准。 那三名道人本来是有诸般手段的可是此刻遇到了与寰阳道脉三人一般的窘境手中没了镇道之宝少了屏护之物仅仅只是应付一柄杀伐剑器还好可两柄剑器先后斩来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不停催发气意用于遮挡。 张御此刻倒是发现这三人并非先前那三人能比这两剑斩落下来换了寰阳道脉三人已然是气意破散无法形成有效守御可此辈却还是牢牢驻守在那里不曾乱了章法看去还能坚守一段时间。 这倒不是说三人实力更强其实光从道法和气意上来说这两者之间相差乃是不大的。 只是三人所驻之地乃是经营许久之所在气意更是深深扎入元空之中不似寰阳道脉三人因为被驱逐了一次所以后来即便再是驻入元空也是根基不稳。 这却没有关系也不过是多来几剑罢了。 他气意催动下两道剑光来回飞驰接连斩落每次剑光过处立时有一层气意被削去再不复丝毫增进。 上境大能的气意本来是可以是自行扩张的就如天道变化一般只要道法还在气意便能无限增长。 然而面对杀伐剑器被削去的部分便是彻底无有了除非大能运转道法继续催发只是三人的道法与张御的道法纠缠在一起相互对抗就算抽出余力去催发气意也赶不上剑器削杀的速度。 只是在这番对抗之中张御也是发现此辈手段其实颇具玄妙若说寰阳道脉三人的道法在于吞化那么此辈道法就在于同合了。 只要是与和他们道法纠缠哪怕是斗战对抗只要三人能够坚持下去那么就逐渐可以将对敌之人之道法同合为己道。 这固然没有大混沌具备那么近乎无法抵御的侵染之力可无疑也能同化敌对方之气意只要守住最少也能让敌方无功而返。 他看得清楚这道法表面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极端可其实不是如此同合只是手段之一可以说只是一个表象其实归根到底仍是要吞夺一切。 这更是坚定了斩杀此辈的心念。 若是长久斗战那么他或许还会找寻破道之法可一次就是在于速战速决要是拖延久了等不到被此辈道法同合就会有其他力量前来干涉阻止双方继续斗战下去。于是他之气意再是拔高了一层两柄剑器剑气大盛强行破杀对面气意。 那三名道人此刻大为惊凛先前张御与寰阳道脉三人斗战他们不曾见过因为气意到了那里就被双方的气意撞散了只知道是这位冲入了其中最后驱逐并消杀了三人现在见到这般威势他们方才醒悟为何当时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 三人也知此刻必须要顶住不然步上那些映身的后尘了于是顾不得其他将深驻地的气意全数鼓动起来以期能挡过一时只要能拖延下去那就拥有更多机会。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身影踏入了双方交战之所在白朢道人在此间现出身来看着场中斗战对着那三人微微一笑此令那三名道人心下为之一沉。 其实他此刻哪怕站在原地不动都对那三人有所威慑。 可是为求尽快结束战斗他便没有这么做而是拂尘一摆丝丝缕缕的拂丝向下压来纠缠束缚着那三名道人的每一分气意使之无法全力加入战局中。 而这拂尘分明又是一件镇道之宝出自不同修士之手的镇道宝器同时落在场中若是道法抵触或是彼此配合不妥那么可能是会互相冲撞的。 可场中这几件宝器非但没有因此冲突反而相互十分之融洽剑气过处没有斩杀到哪怕一缕拂丝仿佛鱼游入水再是自然顺畅不过。 白朢道人除了祭动宝器更是将道法展开只见一个个化影幻化而出也是加入了战局之中。 这些化影隐含遁变之理你要是不理会那么他可能会来攻击你你要理会那么可能面对的只是一个空影这是因为处于变与不变之间到底以何等状态对敌如何遁化完全在于白朢的一念之间。 张御得了白朢道人的从旁协助立时变得轻松许多了倾攻之下立将对面三人本来稍稍有些起色的守势又被镇压了下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此辈任何回复的机会两柄剑器轮番斩杀压得三人苦不堪言哪怕再是深厚的根基在这样如狂风骤雨一般的犀利攻势下也是坚守不祝 三人意识到难以抵御眼前虽只出现了两人可是谁知后面是不是还有他人?只如今已是如此吃力若是再来一人他们恐怕顷刻之间就会被拿下。 只是他们认为自身不像寰阳道脉三人毫无臂助他们名义上还是元一天宫之人所以他们首先传递气意去往元一天宫求援言称金庭来人攻袭他们希望天宫施援。 虽然元一天宫肯定也已是知悉了这里的情况可是出声求援和不求援完全是两回事以他们对元一天宫那五位的了解若是他们不开口那指不定就在那里不动了。 与此同时他们还向其余上境大能传递气意希望得以援手此刻哪怕有一个人前来救助哪怕只是投来一个镇道之宝都能为他们缓解局势。 可是气意发出之后却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个人回应他们。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次乃是金庭发动的攻势那他们如何对抗的了?先出头的可能就是受打压的那个。 最重要的连元一天宫都没有出手他们抢着上前做什么?要是元一天宫下令他们说不定还会出几分力可是元一天宫要出手的话早就出手了现在没出手那当还是在与金庭牵扯之中。 那三名道人再是苦苦支撑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一人前来相助也没有宝器投来帮衬他们没法责怪元一天宫却是再次向那些上境大能传递去了气意言语之中意思乃是金庭之人今日来攻我明日也可来攻你等。 那些上境大能得到了这等传意有些只是付之一笑有些则是不屑于回言金庭为何要来针对你们你们心中没有数么? 若不是你们几次三番鼓动并帮助那些映身金庭何至于来剿杀你们?谁人之承负自当由谁人来背他们何必平白牵扯上? 张御这回选择的时机非常好恰好是他们占着道理的时候寰阳道脉三人及其背后之人数度挑衅故而所有上境大能都清楚此事不是无缘无故甚至金庭此前几番容忍已然算是非常克制了。 那三名道人见依旧无人回应意识到无人会来帮助他们为了避免落到与映身同一下场他们觉得自己只有撤走一途可以选择了。 因为元空无从遁避所有大能都在元空之中气意一落便能找到你所以他们决定就此蔽绝自我躲到浑黯之中。 这也算是变相的自我放逐了。过去元夏征伐万世之中有些上境大能敌不过元夏便选择自我蔽绝元一天宫也就是将之放过了毕竟没人相召也就等于消亡了上去斗战还要掀动天道变化此事并不值得。 三人决定下来当下将气意一收同时从元空之中撤去与顷刻之间避开剑锋退入了浑黯之中。 张御眸光一闪三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岂能看不明白?此辈退去之后若是他们真的将之放过了翌日元一天宫相召还是能够再度转回来的。那么他们今日攻伐岂非白做了? 再说这三人不亡元夏下层修道人也无可能上进唯有打破格局才能让上下为之交通!所以此回必须赶尽杀绝! 三人主动蔽绝自己不是被清穹之气推出去的没有宝气牵扯若是追之不及到了浑黯之中还真有可能让其等走脱。 可不说他有目印可以盯牢此辈就连白朢道人的“非殊非妄”道法亦能追摄敌踪。故而两人同时运转道法立时便寻到了三人踪迹身影一闪之间便已是跃出元空遁追而去! (https:///biquge/5151535/c73088143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五十六章 天障已破隙 那三名道人进入浑黯之后仍旧不停退避这里不是元空气意追寻不到只要躲入深处就再难寻觅到他们。 若是一般情形退入此中就不至于再来追了可他们见到了自己映身的下场并不敢确定张御会不会追摄过来。而藏身回避起来总是没错的。 张御借得目印之助目光一直未曾从三人之中脱离开来在踏入浑黯之中后自己没有急着追去白朢将拂尘一摆由其道法指引带动往三人处落来。 不过他仍是记着需速战速决故是一追至三人所在当下骈指一点两道剑光先后自身后斩杀了过去。 三名道人见是他们依旧追来且准确找到他们也是不禁神情微变他们面对剑器袭杀不及退避只得返身对敌。 而与此同时元一天宫的太素元圣气意已是落至了金庭之中。 他与五位执摄见礼之后道:“此前贵方寻到那三位我等已作退让此刻他们既然已去至浑黯再无扰我之可能那么为了不使天道变动更多希望贵方能够约束收手。” 太素道人直接回道:“元圣这却不用担心去到了浑黯之中气意已是与元空脱离再是斗战也掀动不了多少变化更不不妨碍什么。” 太素元圣道:“追入浑黯斩尽杀绝那岂不是人人自危?我两家之道争要尽力维持平稳做这等激进之举长远来看于我两家皆是不利。” 太素道人道:“可若此事无有前因那我等又岂能有此举动?况且我追缴此辈并未受得誓言所制。足见我等作为乃是合情合理之举。” 此番道争两家都是有誓言约束的并不能肆意妄为。但若是有着充足理由比如当下情形那么在一定限制之内还击自也无碍。 再比如打到一半见到自己可能会输直接不认这等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要是眼见要输的一方就可随意掀棋盘那也没有道争的必要了。 实际上这等作为本身就是承认输了立刻就会分出道争胜负。所以元一天宫这里至多也就是放任底下之人做些小动作多得做不了。也是如此金庭作为也是理直气壮。 当然做这等事掀动太多天道变化道争也势必会因此延长完道也将更是不易。所以金庭先前很难下此决心。 太素元圣见金庭坚持也没有再在这上面纠缠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来谈谈另一桩事。” 浑黯之中那三名道人眼见自己退到这里张御两人依旧追来也是看出了来人必灭自身的决心他们不得回身迎战。好在先一步撤使得他们有了稍许的喘息机会将气意重新扩张出来并且三人再度聚合到一处。 张御看着那名道人察觉到对面道法比原先变化更多也为更为深湛不过与寰阳道脉三人的手段实际上大同小异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这也没有什么不过再是斩出几剑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一人也能对付更何况还有白朢道人从旁协助。唯一占点便宜的就是道法依旧在与他们接触战局一长就可能被其同合的危险不过战局不会拖到那个时候的。 两柄杀伐剑器轮番斩杀之下不过须臾之间那道人身外方才腾升起来的气意再一次被削灭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个化影从白朢道人身上飞闪出来冲向前方围绕那道人寻找破绽同时他把拂尘一摆浑黯之中飘起一缕缕拂丝像是编织出一张大网向着其人罩落下来。 由于已然进入了浑黯没人可以望见这里的斗战张御这一次也是放手施为剑上威能比方才暴增了不止一筹那道人在剑气冲杀之下身外光焰如同风中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白朢道人眼神一闪他把拂尘一祭霎时无数拂丝倏然收笼在这一刹那间却是将那道人困束在了里间。 张御目光凝注那名道人身上清光流转不息道法气意倾注入剑器之中随后抬袖而起指尖对着其人就是一划! 剑上生神斩诸绝! 这一回似有一股绝灭之力自浑黯之中溢生出来那剑光毫无悬念的从那道人身上一穿而过 此人浑身一震气意晃动了一下似乎想再度分化成三人然而身上的余焰闪烁了几下三人形影自那道人身上轮番出现了一次最后一个个消没了下去。 下一瞬道人身躯无声无息的崩散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碎光堕入了一个空洞之中。 而就在三人被斩杀的这一刻元夏下层所有求全修道人都是感觉到去往上境的无形枷锁已然斩破了。 天变了! 张御目注三人气意归虚在斩杀了三人之后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获得了道法之补益他对于达大道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道行无疑再是向前迈进了一步。 站定片刻后他收了剑器回来对白朢道人道:“我们回去。” 白朢道人一挥拂尘牵动清穹之气到来带动着两人往元空回转随后径直落至金庭之内并在此显身出来。 张御在净水之前站定看向五位执摄执有一礼道:“诸位执摄那三人已是剿除。再不会扰我道争。” 太始道人言道:“两位执摄辛苦了。” 张御此刻若有所觉往某处看了一眼见邪神童子那里虽未往元空这处来金庭却也没有将之逐退。 太素道人见他目光便解释道:“清穹之气此前运用了多次。天道变化增生不说道性也是移上那污秽之灵既不往此来那便先维持眼下状况便好待得道性稍加移下再做料理。” 张御微微点头他问道:“不知那三人留下的镇道宝器金庭打算如何处置?” 太初道人道:“方才元一天宫来人说过此事了此物他们已是索要了回去。” 张御心下了然元一天宫见无法阻止那三人被剿杀也只能过来找补。不过想要收走那三人的宝器也确实很难毕竟这涉及到元夏天序。 纵然这三人的镇道之器并不是元夏天序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可无疑也是构筑的一角本来元夏天序已是不稳要是这一角再是崩了那绝不是元夏能够容忍的。 同时他也是想到了在元夏天序之中这些宝器要么不是绝对无法替代的要么就是另有玄机否则那些上境大能只要撤去宝器就能坏了道争这对于元一天宫的威胁极大那五位肯定是不会容忍的。 他心下觉得元一天宫那件还不为他们所知的镇道宝器可能便与此有些关系。转念之后他道:“若是此间无事那我便先告退了。” 五位执摄都是一礼态度却是比以往更是郑重了些。 张御抬袖一礼自里退了出来。 庄执摄也是同样告退了出来气意传递到他这里道:“此番斩却六位上境大能我天夏且不说元夏下层必有极大变动。” 张御道:“不管谁人到上境都无可能与元夏道念一致我等等着就是了。” 因为元夏之道注定是坚守上下层序的便得摘取道果同样也是按照上下层序来。就算是天夏最后赢得道争也必然是五位执摄拿取最多更别说是元夏了所以这两者注定是走不到一处的。区别是有无对抗的力量。 而这里面就有做文章的机会了。 元夏元上殿。 仇司议忍着心中激动来到了大殿后方寻到了穆司议振奋言道:‘天机大变我等算定天机来了1 在他此前推算之中认为随着两家争端继续当会出现天地变数阻碍他们上进的屏障将会为之打破现在却是当真实现了。 而此事得以算定他也是由此功行大进此时此刻他也是感受到了从道法之中得来的诸般好处。 穆司议道:“此的确天机利我。” 仇司议忍不住道:“道友那我等是不是” 穆司议摇了摇头道:“所谓利我那是利诸道我等此刻上进却未必能得有好处且上境之路凶险也不是必然可成的。” 仇司议不以为然道:“道友太过保守了机会既在眼前我定要试上一试1 在他看来这等机会不是总是有的一定要抓住这一线之机。成就上境不成则败便是输了他也无怨而若当真成了上境大能那么自是可以不亡不灭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穆司议道:“仇司议既然决定我也不会阻你可谓是突破天人极限我等亦无法可算唯有祝你此去功成了。” 仇司议看了看他道:“现在还不成道友恩义不报我承负未脱怎能一走了之呢?” 穆司议略作思索道:“如此我倒的确有一事需仇司议帮衬。” 仇司议神色一振道:“道友清说。” 穆司议传声说了几句仇司议神情郑重起来这个要求不简单不过正是因为不简单这件事才够得上还报才足以卸去他身上之承负。 (https:///biquge/5151535/c73082494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五十七章 旧序已见缺 (https:///biquge/5151535/c73079686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五十八章 破固生变转 (https:///biquge/5151535/c73072420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五十九章 名心付他取 (https:///biquge/5151535/c73056704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手机版阅读网址: 紫枢 第六十章 映机亦推变 弥祖道人说完这番话后就自张御这里告辞气意转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他想着既然做出决定站在张御这一边那就不能再有反复不然反而落不了好。 有此思量之后他决定不再等接下去于是直接回告太素道人说自己考虑过了无论是道争还是道果都不是自己可以搀和的所以他并不想加入金庭只想着安稳修持。 若是最后天夏胜出金庭摘取道果那是最好。要是元一天宫胜出那也是无奈此身认输便是元夏那边依旧有另一我可得延续。 他口中说得很是委婉客气但那回绝之意却很坚决。 太素道人听了有些讶异开始的话他见弥祖的确有些意动没想到这不一会儿便就坚决回绝了不过这事也没法勉强。 他与几位执摄说了下此事诸位执摄也是觉得无法摆布这一位了其人连的道果都放弃了连自己的道途都不在乎了你还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排除了此人剩下能寻之人委实不多了。 太初道人道:“此辈无外乎心存观望他若不愿再找他人便可。” 太始道人道:“不妥弥祖先圣这里不愿恐怕不多时其余先圣就会知晓此事我等若是此刻迫不及待去寻人那样就显得太过刻意急切此辈反而越发不会顺从我意。” 太初道人道:“如此看此事唯有过后慢慢计较了下来局势当是平缓一阵待元夏那边局势更劣天夏再胜元夏几分自会有人意动我等也不必急着去求。” 太极道人道:“其实我们也不必把目光放在其余大能身上若是上层寻不到那么我们可以往下方去寻。”他顿了下道:“譬若那烛相先圣。其此前曾往下层投落映身若能提携上来那么或可为我所用。” 太初道人道:“哪怕映身修持也至少两三百载才能登临上境两三百载照眼前看道争恐已是分出胜负了。况且为了天道变化我等也不该主动干涉下层。” 太极道人道:“并不需要干涉下层只需要落下清穹之气让此世之人得享大道之缘分他若能见那便是他的缘法与我无关。” 太始道人颔首道:“还有那奉界那并非我天夏之界域烛相先圣也是同样投入了映照那么也可以让其余先圣上神投入映身。” 太极道人认为可行道:“此策甚好可以如此安排。” 这件事不是让诸位大能加入金庭相对容易做成。而且这些大能的映身进入奉界之中假设烛相未曾见得清穹之气其余人也有可能得此机缘。那至少可以得有一名映身来至上层了。 在五位执摄统一意见之后太极道人当下伸手一拂一道清穹之气就垂落去了奉界之中。 只是他们方才做完此事却都是心生感应抬头一看却是见到那正被清穹之气排拒于外的邪神童子此刻忽然动了并且在元空而来。 此前为了不使清穹之气催发太过激烈导致道性上移又见那邪神童子没有进入元空的意思所以也就放任其在外面只是准备等到清穹之气重新积蓄上来道性下移之后再是将之彻底蔽绝了去。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邪神可能会提前有所变动可这时候却是不巧这也逼得他们不得不再度推动清穹之气想要将之排挤出去。 邪神童子这一次过来却是猛然撞在了清穹之气上这一点冲击并不能使得他进入元空但却牵制住了并未完全催动起来的清穹之气一瞬与此同时其却是将手中那件宝器一抛此气倏然撞破阻碍并且落入到了元空之中。 不过下一刻这无人驾驭的宝器就又被排挤了但就是停顿的那么一瞬间就有一缕气意落去了奉界之中。 这个变化让五位执摄也是预料不到。而邪神童子做完这件事后便就不再往元空来了任由自身被清穹之气继续推挤在外。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也是看到了这一番变化他顺着那一缕气意看去不禁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片刻他收回了目光。 从五位执摄的举动来看下来一定是会想办法制衡他们的不过他也同样在尽量获取对抗这五位的力量。 这里最主要就是自己的实力了无论什么时候实力才是根本。 他心下一唤惊霄、蝉鸣两柄剑器出现在了那里通过斩杀数位大能带来的不仅是他道法的上补充还有这两把剑器同样是产生了一些变化锋芒是又锐利了一分感觉之上似乎这两把剑器似也占据了一道。 这也很正常斩诸绝本来就是以剑问道之术区别就是纯粹的剑修是通过剑道攀渡上境而他是到了上境之后再是运炼剑法。现在看来以上境大能祭炼使得这剑器有载道之望了。 若是真达成此事那他可以驾驭的道法却又多出一个必然可以在斗战之中占据大便宜只是如此就是愈发不能将之投落下层了下层修士可承受不住剑气反冲。 他想了想这些且先不管既然此间有可进展的方向那么下来朝此努力便是尽快获得可得对抗那五位的力量。 而此刻另一边烛相道人也是看到了邪神童子的举动他也是顺着看去却是发现邪神气意居然进入了奉界随后不见了影踪他扫视了几眼忽然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奉界那里居然多了一缕清穹之气。 因为此世之中有他一个映身所以他对此处较为关注他敢肯定这事定然与自己的映身有关否则不必要将摆在那里。 这是何意? 他并不知晓金庭的事机想了想便是朝着张御那里投落气意问询了一声。张御也是将此番金庭欲图招揽其余大能进入金庭之事告于他知并言此事许与此有关。 烛相道人闻得此事后仔细一想立时明了了此中前因后果。 看来金庭是看重了他的映身了。 他不被允许理会下方之事同样也不能去干涉映身。金庭那五位恐怕也是因为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半点也不怕他知晓。 他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映身如何他管不了因为那是另一个他了就算将来上行与张御对抗他也控制不了。好在他在天夏还有另一个映身所以这具映身无论如何走他都不至于把映身全部沦陷。 于是他不再理会收拾心神等待下一次问对钟声到来。 元夏元上殿两殿司议站在那里他们感应到方才又有一人尝试去到上境这已是近来第三个尝试之人了。 不过等了一会儿不曾有什么回应显然这个人同样失败未曾得有超脱。 向司议笑了笑在此人失败之后想必诸人当是知晓上面不是那么易行得了。他想了想对着身边的弟子关照了一声后者躬身一礼便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仇司议来到了座前揖礼道:“司议可有关照?” 向司议和颜悦色道:“仇司议你擅长推算可能推算出来我元夏各处还有多少人意图去往上境么?” 不待仇司议开口他又说了句“嗯此事重要若是要用宝器那也是可以的。” 仇司议心中一动可他没有顺着向司议的话头说下去而是道:“此事若不涉及具体之人则无需宝器仇某此前尚能感觉到意图上进的气机此起彼伏然而现下却是一无所感想来便有人还做此想近日当也是不敢行渡了。” 向司议道:“仇司议在这等事上的推算向来是准的这我却是信你。”又看了看仇司议道:“仇司议你也是求全之人可曾作过此想么?” 仇司议叹了一声道:“仇某初时也曾有过这个念头只是推算了一番发现却是没未前路故也是作罢了。” 向司议点了点头道:“仇司议过去曾是两殿司议虽然去位可向某明白此事对你颇为不公你可愿重归两殿再为司议么?” 仇司议听他这么说这一刻倒是当真有些心动。似在这等擅长推算之人过去颇受排挤所以坐上了司议之位就很快又被找了个由头让他去位。 如今若是能够坐回司议之位那有助于他达成穆司议的那个交托。可是再一想他却是忍了下来。此事需等待机会不能操之过急。 故他摇头道:“还是罢了仇某除了推算斗战之能也委实一般照理我也该退却不闻世事了如今能为两殿出力已然全我心愿不用再多生事端阻了他人之路了。” 向司议看了看他认为这位是不愿接得承负看来是还未放弃那上境之想不过这也很正常似他也是怀有此念。 他道:“既然仇司议不愿那便作罢。不过仇司议什么时候想通了可来和我说一声向某不是以往那些量狭之人如今元夏局面也不是以往了仇司议你当是明白的。” 仇司议把目光垂下对着他俯身一礼。 …… …… 紫枢 第六十一章 落气为侵附 向司议对仇司议说完话后见有一道灵光飞了过来他拿入手中意念入内一转见正是两殿此前按他吩咐去查证的情况。 上面言称诸世道的求全道人如今大部分都在闭关之中并没有一个人去往上层。 他将灵光一把捏碎琢磨了一下两殿更没有一个人去贸然求取上境那么这说明此次去往上层的三人全部都是出自上三世了。 这也是合理的。因为也只有此辈从不露面避世不出才能毫无拘束的踏出那一步。 但是几度失败想必余下之人也该是收敛了。 其实他心中有些可惜他倒是希望有人能够上行而去。这样虽然先去之人占据了上境之位可是他清楚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个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就看为了撕裂元夏天序两殿和上三世的上层为此谋划了多久就可见一斑了。 此前覆灭万世几乎没有这等机会直到如今对阵天夏才是勉强打开了一个口子。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首先踏出前路。 这个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可定然是身负大机缘、大法力的。 所以他方才对仇司议说的那番话也不完全是试探若是这位真的能去到上境那反倒是好事其人又无斗战之能推算对于两殿来说也是可有可无元夏人才不少少了其人也还有他人代替。 而去到了上境却是能为后来人开辟一条前路。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时机还不成熟他看着天夏阵中却是唯有等着天夏那里再是侵攻将元夏的天序再是撕扯开来一些了。 元都玄图之内荀季正在默默运行功法在得了覆象道人的气意传信后他固然确定了前路可并没有急着上行。 元都派的功法都是寻觅一线天机他现在不曾感觉到那一线天机的出现所以始终不曾跨上去那一步。 倒是攀渡上境之气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似他这般传承之人只需要攀渡镇道之宝便可。 可是这也仅仅是有路可走能不能走通又是另一回事了他隐隐约约觉得上面似乎有一股莫大阻碍存着轻易上去就是堵在了那里自此进退不得如先前去到上层的那三人一般下场。 所以唯有等待那一线天机出现了。 至于天机何时会至。他看向天夏那一边或许要等待天夏那里再是有所举动了。 元空之中邪神童子的气意落入奉界之内五位执摄不得不看过去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这缕气意落去之后同样化变出来了一个映身这就超出了五位执摄的预计了。 奉界不算是天夏的地界且他们也无法干预下层这是他们自己立下的规序包括元夏那边也需要遵守所以他们无法违背的。 只是这么一来也就导致他们无法制束邪神童子的映身在下界的任何行径了邪神童子可不在道争之中想要对下层做什么他们都无可阻挡。 当然邪神童子被蔽绝在了元空之外就算气意投落所形成的映身如今的层次的也不高只要设法铲除就是了。 他们自己无法直接出手干预但却可以加以通过间接手段加以左右比如通过天夏玄廷通传奉界小心某些邪祟就可以达成此目的。 而邪神也的确是邪祟天夏的外层界的建立几乎都是为了防备那些虚空邪神及邪神麾下的神裔。 因为邪神乃是攀附大混沌而成所以这件事他们也很是重视立刻向着玄廷传谕要求他们设法让奉界防备此事。 白真山内云若婴正在修习剑法自从得了张御的传法之后她这些时日一直沉浸剑法之中浑然不觉身外之事。 这时轻轻铃铛之响自外传来她缓缓从定静之中退了出来问询道:“何事?” 有一名女弟子在外言道:“云玄尊老师唤你前去。” 云若婴嗯了一声道:“我稍候就去。” 她将剑器收了起来将闭关所在整理收拾了一下便就驾云而出来到了邓廷执所在的主阁之内通传一声被请入进去见邓廷执端坐主座上来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唤弟子来不知有何吩咐?” 邓廷执道:“近来剑法修行如何?可有妨碍?” 云若婴道:“弟子目前尚觉顺利。” 邓廷执道了声好又言道:“你的剑法修行我指点不了你你觉得妥当那便好。今次唤你过来是为一桩与你相关之事。为师方才得到上面通传可能有邪祟进入了奉界之中目前奉界还不知晓此事你是奉界之人这件事还是告知你一声为好。” 云若婴道:“邪祟?”她想了下道:“是天外邪神么?” 被称为邪祟的东西很多但是值得天夏重视的却不多天夏的外层界在防备何物她是十分清楚的因此猜测事情当与此有关。 邓廷执道:“是否是此物为师没有去过奉界也不好下论断只是告知你这个消息不过此刻应该还未造成太大危害奉界不是天夏辖界我们不会过多插手只是出于道义通传你们一声你既知晓了此事过后一看便知。” 云若婴站了起来执有一礼道:“弟子这便回去多谢老师告知此事。” 邓廷执道:“为师也是得了玄廷告知为师观你在天夏修持功行一日千里乃是难得修道苗子为师希望你早些解决此事早些归来不要耽搁了这一身功行。” 云若婴再是道:“谨记老师吩咐。” 她也是雷厉风行从主阁告辞出来与相熟之人别过立刻就往奉界回转并通过两界通道很快回到了奉界。 由于天夏与奉界的时序略有不同还未完全趋一所以在诸派眼中她实则已是离去许久了。 可不管如何作为奉界第一个突破上境之人诸派上层都是知晓她的她依旧还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她将从天夏带回来的消息带回后立刻得到了诸派上层的重视。 由于邪祟很可能是虚空邪神所以怀疑其很可能会在虚空中出现因此诸派也集中力量在虚空之中效仿天夏建立起来了庞大的遮蔽驻垒。 而就在诸派对着虚空兴师动众之时地陆之上有一个少年人拜入了一家即将没落的名唤英遥派的宗门之中。 这个少年除了个性比较跳脱之外修习起道法来非常之快宗门师长对此非常喜欢把振兴山门的期望全部托付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如今这个时期正好是第一批上层修道人出现不久后续修道人还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时候。 但这也同样带来了上层力量的剧烈变动明眼人都是知道这还只是刚开始谁能在接下来的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中走得更远这就要看门中有无优秀的后辈弟子所以各大山门都在不遗余力搜刮找寻年轻的英才。 这个少年无疑来的很是时候整个英遥派都是在围绕着他打转而这少年也是十分争气只是短短几载之内就将门内的功法都是学全并且还由此推陈出新立造了属于自己的功法。 若是一个拥有传承并且已然出现上层力量的大派就就知道这个情况很不正常。 可是英遥派没有这个经验只以为是这个少年人天资使然。 其实就算他们察觉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没有这样的弟子接替道统或许数十百年之后门派就消亡了而有了这等弟子或许一飞冲天。 这少年在修习了门中所有道法后便就告辞出门出外游历不过他没有去拜访那些同道宗派而是离开山门就像是有目标一般直奔地陆某一处偏僻角落而去。 若是五位执摄看到此间就应该明白这少年是奔着他们投下的那一缕清穹之气去的。 五位执摄朝着奉界投落清穹之气是准备让烛相道人的映身得去此机缘好能快些来到上层为他们所用。不过此事不好明着告知所以需他自己去寻。 按照他们的推断在只是有烛相道人这么一个映身在此世的情形下随着其人感应的增进道行的提升这位迟早是会寻到此气。 可他们唯一没有料准的那就是邪神童子也是朝此投入了气意。 对于他们的举动邪神童子却是清楚知道的且因为邪神童子根本不受拘束立刻就往清穹之气这里来了。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此前察觉到变化时就留意着界中他见此举动立时确定了邪神童子这映身的目的。 不过他对于邪神童子举动却是乐见因为奉界之中正落有他的玄浑蝉虽然受到了元都玄图的遮蔽但在清穹之气面前恰恰就是难以遮掩的现在邪神童子去将清穹之气吞化虽然这仅只是出于其本身之意愿可在事实上却帮了他一把。 至于邪神童子的目的或许五位执摄会认为其谋取那一缕清穹之气促使映身成长是有什么算计可他却觉得邪神童子其实就是单纯见到好东西所以想去拿过来而已。 …… …… 紫枢 第六十二章 乘虹攀上流 清玄道宫之内随着磬钟之声落下张御从定中退出却是又结束了一场元空问对。 到了上境之后修道人只需问对元空和大混沌就能修持。 不过他并没有忘了六印乃是他自身之根本更是大道之触角。从玄法的道理上说顺此攀登哪怕不用借助元空、大混沌亦是可以攀上大道的。 可是纯靠大道六印其实很难做到因为道愈向上愈发宏大需得不断解化解化大道之印需要更为深湛的道行所以依旧是需要在元空或是大混沌内夺道问对的。 这就好似在空茫虚空中行路你知晓最终可以寻去之所在但当中具体如何行走还需判明方向知悉身在何处而是问对就是如此了。 而这也恰恰说明了根本道法只是立足之基要取至上之力仍需向外攀附汲取方可向上而去。这里关键就在于交流了。 当然斩杀上境大能同样也是“交流”的一种只是光靠此刻是成不了大道了。 现如今随着他问对元空及大混沌每时每刻都在感觉自身的道行加深之中。说实话也只有修道人在跨入一个境界的初期才可能拥有这般强猛的上升之势。可他更是觉得这般提升似乎是没有止境的。 想想也是现在限制他们的不过是天道变化。只是若跟随天道变化去到足够高渺之地却不曾完道的话那就永远错过那去到至上之机了。 所以五位先圣也是刻意维持压低天道变化哪怕道行可以无限提升也是避免那么做唯有闯过这一关才能拥有更为广阔的道途。 元夏那边的看法削杀一切之变化那么自能见道。只是无有变数见道亦是无用这条路就变成绝路了所以元夏必须从别的地方找补。这应当就是大混沌了。所以哪怕削杀变数也不是一气杀绝而是一个持续过程。 意图消杀所有之变然变数却又消灭不尽么? 他点了点头这才是真正追逐大道之理。 不过无论元夏、天夏都是准备取道而走甩脱下层的所以他的道途注定是与他们不同的。 他心下一唤再一次将蝉鸣、惊霄两柄剑器唤了出来继续往深处推演若能真正承载下那剑上之道于他帮助绝然不小。 而与此同时邪神童子所化的少年经过一载余奔波来到了地陆偏远地带这里千年之前曾诞生过有一株妖树将所有天地精华都是吸取干净尽管后来被摧毁导致万里方圆之内尽成荒墟此地的宗派也全数迁走了。 这里甚至连生灵都没有多少算是地陆上少见的荒芜之地通常也是不会有人来此间的所以五位执摄才将清穹之气投落在了这里。 少年道人根本没有寻觅直接就奔着某一处地窟而去并找到了那一抹清穹之气。 见到此气的一瞬间他便盘膝坐了下来并在此入至了静定。 通常来说境界底下的修道人是无法利用此等气机的这也正如低辈弟子没有办法运转玄粮一般可是映身不同其乃是邪神童子一缕气意所化。本身就是上境力量的映照修行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瓶颈。 清穹之气此刻所起到的作用也只是通过上境力量的释放将其本身所蕴含的根本给激发出来进一步加快其往上境登攀的速度。 少年随着运炼身上的功行在往上坚定不移的攀升着而清穹之气也是持续消耗之中。 张御在祭剑之后也是留意到了这里并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此时此刻通过目印的观察还有这少年的运法他已然可以看清楚这个邪神映身的根底了。 如果这邪神的气机危害生灵哪怕是无意识的那他的态度都要尽早消灭。他没有办法直接出手但同样有办法侧面干预。 不过邪神的映身并不是邪神本身其主身固然有其污秽混乱的一面可他看了下来发现这一个映照完完全全是“干净”的。 这情况照理说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攀附大混沌受了大混沌污秽那就很难再摆脱了层次越高越难解化。 除非是…… 他不禁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真是这样那么邪神童子此回所立之道倒是立意甚高不过具体还要看成道之后如何了是否和他判断的一致了。 那少年随着行功逐渐运化那一缕清穹之气在逐渐少失而他本人的气意也在不停拔高之中照这么下去相信用不了太久这个映身就会得以成就顺利去到上境。 张御思索了下若是奉界之中出现一位上境大能对于此方世域既是好事又兼有弊端。 打通了上境之路意味着奉界的重要性又大大提升了一层可这也必然会引起元夏的重视和打击。甚至天夏的五位执摄也会因此作出更多布置这里很可能成除天夏之外的另一个角逐的所在。 若是如此他或可以先做些准备。 倒是有些遗憾的是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先前向五位执摄提出增扩下界用以分担清穹之气道性的建言看来是不可能采用了不过这没有什么世上诸事时时刻刻都可能产生新的变化随机应变就是了。 转念过后他继续持坐问对。 待得问对结束之后再往奉界之中看去那邪神映身所化的少年人已是在那里坐了一载有余了这个时候看他身上的气机分明已是一举冲入了元神层次只那一缕清穹之气已是剩下不多。 得了清穹之气的助力他一举迈过了需百年时间才能跨过的关卡现在只差一步就能去到上境了清穹之气还剩下一点若是耗尽之前还过不去那就会失去这次机会。 不过作为上境气意终是能过去这一关的至多晚一些罢了即便现在不成百载之内也定会成就。 那少年道人此刻沉浸在持坐之中可是气意却是在无限拔高看去似乎不到尽头不会停下如此在持续了有半载之后他忽然站起身来并带着一丝留恋和不舍之色看了整个天地随后转身而行一个虚虚的影子留在了原地而其气意已是往上层拔升而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道人走入了地窟之内他看着那少年离去地方看着那已然空空荡荡的所在怔然片刻这一瞬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少缺了什么。 张御看得很清楚这道人正是烛相道人的映身实际上因为这股清穹之气本就是五位执摄是交给其人所以其人能感受到机缘并来这里却是一点也不奇怪。 倒是此刻成就的是非是烛相映身而是邪神之映身想必五位执摄也是始料未及。 他看了一眼元空邪神童子的映身这一回顺利踏入了上境也是在元空之中成功驻入了自身之道名其名曰:“觉霄”。而其道法路数也与他此前判断的一般既然这样那就看这位下来会引发怎样的变数了。 金庭之中五位执摄此刻对于如何处置这邪神映身也是有些拿捏不动。究竟是将之消杀还是将之接纳过来?或者干脆视而不见? 消杀的话现在不合适问题并不只是映身本身还有那邪神童子此刻好不容易将之再是挡住要是因此再引发冲突方才平稳下来的元空又要动荡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若是视而不见谁知道这邪神映身又会做些什么呢? 思来想去似乎唯有先将之安抚笼络下来等到合适时候再做出处置才是上策。 只是这件事他们也无法完全拿定于是传出气意召来了张御、庄执摄、青朔、白朢等四人将此事道明并询问各人之意见。 庄执摄道:“映照乃是映身主身为主身我已是看过这位所持道法既与污秽之灵不同那么当不能视作同一人。” 太始道人道:“元衡执摄所言有一定道理只是污秽之灵毕竟与大混沌有所牵扯沾染到大混沌便是映身也不可能完全摆脱就算眼下也一定与主身有着某种牵扯不得不防。” 张御微微点头这实际上说得也有道理就道法上而言他的看法与太始道人十分相近不过其之道法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变化。 他思索了下便道:“即便如此那也是以后之事了现在既未犯过过错我等又不可能将之拿下诸位执摄对其也不放心那么还不如招揽过来若其愿意遵循以后违反金庭规序那么再做处置也是有理有据。” 太初道人道:“清玄执摄此言甚合我等意愿不如这般我金庭招揽进来为执摄如何?” 青朔道人一扬眉肃然道:“此人寸功未立又非我天夏之人允为执摄是不是有所不妥?我不赞同!” 太极道人看了张御等人一眼却是缓缓道:“诸位执摄可以放心便是请为执摄也非是常设当无妨碍。” …… …… 紫枢 第六十三章 只言剖心意 张御能够看出来五位执摄其实还没有放弃制衡他们的策略眼下有邪神映身冒出来那么正好利用这一位来打破眼前的局面。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这位可是与以往的先天之灵有所不同的立场到底站在哪里可不见得是五位由说了算的。 对此他也没必要反对。 于是他道:“既然五位执摄如此决定与我也无有害处那么我等亦不反对。” 太始道人道:“既然诸位执摄俱是同意那便如此定下了。” 张御点点头执有一礼告退出来到了外间。青朔言道:“五位执摄想用这一位来对付我等。” 白朢微微一笑道:“是如此也非是如此。这位乃是邪神之映身五位执摄其实也不如何看重扶持其人不过是为了让这邪神做一个示例试问连邪神映身都可为执摄那么还有谁不能接受的呢?” 庄执摄道:“做法不错但是诸位大能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的他们还会继续观望因为五位执摄连邪神映身都能接纳说明五位执摄制衡我等的心思急切若见此节那么诸位大能还可再等下去而不用急着做出什么举动。” 张御认为庄执摄说得很对若是放在以往五位执摄若要招揽谁人入金庭不说容易却也没那么复杂。 可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身修道人的出现产生了变局诸位大能心底之下其实都希望有人能出来对抗五位执摄现在当还在观望之中甚至巴不得他们起冲突又怎么会急着加入进来呢? 他道:“不管五位执摄做什么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便是。” 在此交谈完毕他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又往奉界看了一眼清穹之气的消散也算是好事意味着玄浑蝉再无暴露之虞可以安然在此沉浸下去。 由于奉界与天夏的沟通现在玄浑蝉已经不再无时无刻散发各种灵机了。但是地陆本身受到的沐泽还可以延续下去并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此界之人不会感觉到异常。 本来正常情形下世域会逐渐走向下坡路但是一位上境大能的出现却是拔高了世域奉界当是下来变数的汇聚处要格外留意。 五位执摄这里在确定了事机动作也很快立刻太素道人前往觉霄道人处说服其人加入金庭。 太素道人向着觉霄传出气意后者没有拒绝将之接纳了进来。随着他进入其人驻立之所在发现这里如同下界一般山水田园齐备依稀能看出几分奉界的模样。 觉霄仍是那副少年人的模样此刻正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双脚在溪水之中摆动着。 一般来说映身所能取得的忆识是和主身相差不大的但他其实没有从邪神童子那里了解到多少因为后者意识混乱他也是本能抗拒。 不过邪神本来是先天之灵所以他来到了上层后也是知悉了一些事情但又不完全所以心性仍是原来修道时的样子。 太素道人观察了一下见其目前的确与邪神无关也无任何被污秽的迹象便走了过去道:“觉霄先圣有礼了。” 觉霄站了起来道:“太素先圣有礼。”他睁大着眼看着太素道人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太素道人便简略说了下上层格局然后言明想要招揽其人的来意。 觉霄道人听完之后却是好奇问道:“元一天宫会如何?” 他的思绪很跳脱太素道人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元一天宫保守自固所聚之人无不是先天之灵的主身似道友这般映身自是不可能被接纳的也只有我金庭愿意如此。” 觉霄道:“据我所知如今金庭之中除了五位执摄并没有其余先天之灵成就之人为何先在独接纳我?” 太素道人道:“以往没有不等于往后没有尊驾当也知我金庭不同于元一天宫推崇变数如今正是处在变局之机上故才来招揽尊驾尊驾只是第一位往后或许会有更多同道的。” 觉霄道人唔了一声道:“可否让我想想?” 太素道人对此也是理解道:“这是应当。那我便先告辞了若是觉霄先圣有什么想法了可随时与我交通。”说完之后他执有一礼气意化散了去。 觉霄道人见他离开松出一口长气双手双脚一张躺在了大石之上表情显得十分之苦恼。 他作为映身由于成长极快从底层到成道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历练现在一上来就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哪怕有先天之灵的忆识觉醒他也觉得十分头大。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拒绝好还是答应好只是本能觉得如果不加入金庭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如果加入可能麻烦更大。 好烦啊。 思想来去之后找不到解决办法他干脆不想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五位执摄则是等着他的回应但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结果于是再是问询而得到的回答则是“知道了在考虑再等等我头疼”种种例如此类之话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是硬拖。 这个态度让他们倒是无法继续催逼了只能等待其做决定。 而另一边张御也是知悉了此事他倒是能看明白此事五位执摄基于以往面对先天之灵的经验认为觉霄自能衡量其中利弊可问题是邪神童子这个映身有些特殊其所秉持的想法也不见得是先天之灵的想法。 既然金庭现在不得结果他倒是可以试着与之接触下。转过念头之后他便向着白朢道人传了一意过去要其去与觉霄见上一面并道:“此事劳烦道友了。”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无妨当由我来走一趟。”他当下传了一缕气意去往觉霄之所在。 那里一开始没有任何回应似乎不想与他接触。但他表现的很有耐心隔着三五日再是拜访不急不躁谈不上搅扰却也是把自己的意思和坚持传递过去了。 觉霄起初是拒绝的可是时间长了也好奇白朢到底找自己什么事于是某一日还是将他气意请入进来。 白朢道人形影在其驻落之地化出待看到了周围景物心中已是有数待见到觉霄之后便稽首道:“觉霄先圣有礼了。” 觉霄还了一礼眼神之中不失提防道:“你也是来劝我加入金庭的么?”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道:“非是贫道到此反而是想问一句觉霄先圣可是既不想加入金庭又怕得罪了金庭么?” 觉霄含糊道:“唔……” 白朢道人感叹道:“其实觉霄先圣这步棋在贫道看来很是高明。” 觉霄忍不住道:“真的么?”他很开心他可不好骗知道白朢是在说好话可这不妨碍别人夸奖自己时他觉得高兴。 白朢道人看起来也是语出真诚道:“那是自然因为阁下之出身五位执摄对你是不肯放心的所以想拉拢进来这既是监察同时也希望你能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尊驾能自抑己身不入局中比许多先圣都要精明。” 觉霄嘿嘿一笑他从大石之上跳了下来道:“白朢上神你觉得我要回绝么?” 白朢道人摇头他先说了下金庭如今的局势最后才道:“如果尊驾拒绝了那与金庭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了作为一个难以确定的存在既不受约束还与那污秽之灵有着如此深的关系这反而更会使得五位执摄更为敌视你或者会想办法处理你。” 觉霄看了看他道:“那白朢上神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白朢道人笑道:“贫道哪里能管到尊驾如何做只是将此中局势清楚明白告知先圣便是了无论先圣怎么选择那都是先圣自己的事情。” 觉霄道:“按照你所言金庭拉拢我是为了针对你们这些人身修士我如果加入了金庭你们难道就不担心么?” 白朢道人再是微微一笑道:“其实则无论是答应与否我等都不在意因为尊驾在此中只是一枚棋子不论是尊驾还是他人总有人来做这枚棋子的至于是不是尊驾来做这其实并不重要。” 觉霄不解道:“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呢?” 白朢道人道:“因为就贫道个人本心而言。还是希望尊驾能站到我们一边。不过我们知晓觉霄先圣自有主意不是他人可以左右的所以索性敞开来说。” 觉霄低着头想了想又抬头道:“可如果我真的加入金庭呢?” 白朢道人坦然道:“那么我们自然也想办法破局了不过这是之后之事就此刻而言至少还有几分拉拢尊驾的希望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说完了这些之后他又笑了笑道:“该说的已是说了余下觉霄先圣想必自有判断贫道这便告辞了。”说着稽首一礼身影一散便潇洒离去了。 …… …… 紫枢 第六十四章 推器拨天机 白朢道人落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道:“我与那位觉霄先圣已是见过面了与他说了如今金庭之格局且也是向他释放了善意至于这位下来靠向哪边这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张御颔首道:“有劳道友了。” 白朢道人拂尘一摆道:“小事而已倒是五位执摄便没有这位也能找寻别人若是这步棋走不通也还会他们所想要做之事总是事情总能推动下去的。” 张御道:“五位执摄只是出于制衡的目的故便是寻到人也不会对我等造成太大威胁。 但我等始终是要与五位执摄对抗的。这里除了招揽更多的同道之外就是落在玄浑蝉之上了此宝若能赶上清穹之舟才具备真正与之较量的能为。” 白朢道人沉吟道:“玄浑蝉想要赶上清穹之舟那不知要用去多久即便是有足够的同道分担借取之力也需要一段长远的积蓄。” 张御道:“正常情形下是如此但也未必不能追赶我已有一个想法若能实现当可有机会追上只是此事较为困难而且机会只有一次需要一步步来。” 白朢道人点头。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忽然有所察觉就见一缕气意落去了金庭之中分明就是那觉霄道人的气意。过了一会儿那气意回转不过去时没有什么变化金庭那里也没什么反应。 张御立刻有了判断道:“看来这位觉霄先圣做出决定了。” 白朢道人笑了一笑道:“没想到他如此快就回绝了金庭倒是果决。” 觉霄在白朢道人走后转头就回绝了金庭不为其他就因为白朢道人向他坦承了如今局势并且明明白白告知前因后果。 而不是像金庭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只摆弄的工具。 至于白朢道人夸他那几句那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他也很清楚继续维持原来的状况最好只要他不做出最后的表态那就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金庭也不至于太过逼迫他。 可是他是少年人的心性有时候做事情不是完全按照利益思路来的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吃亏的可我为什么要你听的这么做我乐意! 张御这边在一会儿之后也是确认了觉霄回绝了金庭的消息他道:“道友你觉得这位觉霄道友如何?” 白朢道人知道他的意思道:“道友是想邀他至我处么?可毕竟是那邪神的映身也不知是否可可靠而且他毕竟未曾经受多少历练很多地方并不可靠。” 张御道:“是否可靠倒不是他出身而是看其人之道法至于道念至少他同样也是自下层来的。” 虽然诸先圣映身同样是自下层拔升至上境的但那不一样这些先圣多是开道传道之人本来就是位居上游。而这位却是以下层修道人的身份上进的尽管所经历年月不长久但是几乎成了其唯一一段重要的人生经历。 其实这样更好要是在下层再长久一些那么先天之灵根本逐渐觉醒对其余生灵漠视会逐渐显现出来反而会与这个身份逐渐脱离。 白朢道人道:“那是否要将玄浑蝉交托给其人呢?”在他看来目前还不妥当的时候该是先观察一阵。 张御却是果断道:“给他这是我给他的一助力他会明白的。” 白朢道人有些讶异不过他没多问在他看来张御如此决断那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笑了一笑道:“我明白了我这就与他再见一面。” 张御点点头他身边人之中青朔道人较为耿直有什么说什么执行的时候也是一往无前而白朢道人一点就透让做什么做什么并且也能给出有用的建言。所以商量事情还是与白朢道人更好。 至于庄执摄那不用多说什么这位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尽管不怎么开口表达意见但是关键时刻总是最靠得住的。 白朢道人没有耽搁与张御说过话后立刻往那里觉霄那里传出气意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想我这边拒绝金庭你就这么快找上来了你早盼着我回绝了吧? 可是觉霄不会这么想他反而很高兴白朢气意才去就立刻被接纳进去而才一显化身形觉霄就立刻石头蹦跳了起来道:“你来了?” 白朢道人微笑执礼道:“听说觉霄先圣拒绝了五位执摄我便立刻来了。” 觉霄先是喜笑颜开随即小脸一苦道:“我不喜欢金庭想和你们站在一起可是我们挡得住么?” 白朢道人道:“觉霄先圣贫道这次来这里还受了清玄执摄所托给你带一样东西。”说着他伸指一点一点明光飞了出来并向其人飘了出去。 觉霄本来还好奇的想问是什么可是才一将这明光拿到手里就立刻感觉到这东西对自己十分重要重要到怎么形容也不过分他紧紧抓在手里不放惊喜仰头道:“给我的?” 白朢道人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和煦微笑道:“对是清玄执摄托我转交的。” 觉霄道:“太好了!这东西对我很有用!嗯……替我谢谢清玄执摄!” 白朢道人笑道:“我会将此转告清玄执摄的。” 觉霄挠了挠头道:“我需要去见他么?” 白朢道人道:“觉霄先圣既然接下了此物那么我们便是同道了便是现在不见以后也有机会。” 觉霄顿时开心了起来加入这一边果然比金庭那边好多了他最不喜欢别人对他指手画脚而加入金庭的话自己就是一件工具而已而能指望工有自己的意见么? 白朢道人这一次很有耐心的陪其聊了许多话才是安抚住觉霄活跃兴奋的情绪并告辞退了出来再度回到清玄道宫之内他说了下过程并道:“恭喜道友却又多了一位为我等借取宝器之力的同道了。” 张御道:“这是好事不过五位执摄拉拢这位不成应当还会出招近日我待闭关就劳烦道友你多加留意了。” 白朢道人拂尘一摆笑道:“贫道自会盯着。” 元夏空域之内元上殿后殿。 仇司议忽然自定中醒来看向虚空又是快到一年轮转之期了下来天机又将变动而他所等待的时机也是来到了。 他在原处调息了一下心绪便是出了此间来到了两殿之中通禀过后他被带到了向司议的面前见礼过后他道:“近来仇某忽然心绪不宁或许是临近一年轮转之期的缘故或有变数出现现在不明是利是弊因实在理不出头绪故而想借用镇道宝器再是推算一下。” 向司议道:“哦?” 他倒也没有立刻回绝只是这件事他一个人还做不了主故是他先去与过司议、全司议二人商量了一下二者都认为借用宝器不是大事而且推算一下也好若是没有什么最好真有什么也能及时防备故而同意了下来。 这一次则是由向司议带着仇司议一直深入元上殿深处。 仇司议不是第一回到此然而这一回他却是思绪波动不已因为这一回他不是为了推算而是遵照穆司议的吩咐来此如能成功那么自己就能由此甩脱承负了。 在向司议离开后他在此定坐下来有过两次借用此间宝器的经历他倒已然是不陌生了镇定心神之后感应到此宝器当即一个推动。 此刻推算当然不是他对向司议所说的那样推算天机而是直接借此演算上境之路并从中找出一条合适推算之人行走的道路来。 穆司议不要求他成功还对他说若是感觉到危险那么就及时收手。 而开始还好还算顺畅随着他的深入推算可是却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横在前面怎么也没法突破过去。 照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听穆司议的忠告就此停下但是他身上的承负未曾削去而且这等难得机会他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尝试下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就在他借助宝器推算之际一阵阵隐晦的钟声也是传了出来。 明觉世道之中裘道人坐在秘殿之内他虽然早就下定了决心可是始终摸不准门路没敢贸然迈出那一步可在这一刻他却是感觉到前面道途似乎有了一丝空隙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阻力少去了许多。 他精神顿时大为振奋这个时候没有再犹豫是成是败在此一朝了他登时拿一个法诀身上元神隐隐晃动起来身上气意持续拔高。 而另一边元都玄图之内正在坐关的荀季也是睁目他感觉到自己等待的那一线机缘已是来到了。 而不止是他们还有一些感应敏锐之人似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经过了前面的尝试再加上还有失败的例子摆在前面所以一时之间除了裘道人与荀季之外所有人都是未动。 …… …… 紫枢 第六十五章 渡岸共上流 从整个元夏的范围看在仇司议推动涵枢金钟进行推算开始算荀季、裘道人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迈出了登攀之路。 这么一来可谓两个人同往上境进行突破。 不过两人气机提升之时也是感觉到了一股无边阻力压了下来妨碍着他们向着更高处迈进。 但是两人对此都所准备很是镇定用自身道法进行解化并坚定不移向上而去。而两人在彼此不知晓的情形下却是分担了一部分上方降落下来的压迫之力。 这里他们主要面对的其实是元夏天序。 所幸他们挑选的时候非常合适恰好是一年周转之期之前也正好是元夏天序受得天道冲击动荡最为猛烈的时候所有的镇道之宝一边需要防备天夏攻势一边还需要来应对天道压迫故是难以形成有效的阻碍。 这就让他们寻到了一线机会。 并且这些力量本来应该是一人面对的可是现在却是被两个人分别承担了去反而相对轻松了一些。 裘道人知道此回关键当是落在一年周转之期元夏天序露出破绽的时候这个时候持续很是短暂很快元夏天序就回复归要是过不去那就真是过不去了故而是此刻察觉阻碍略小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登攀。 荀季也同样抓住了这个机会不过他与裘道人不同一开始可以运用元都玄图之宝气为自身之助力此宝有转挪遁避之能故是渡去其实相对容易。 可这不过是刚刚开始随着他们气机冲去高处却是遇到了五位元圣的横阻在那里的道法。 尽管只是散逸出来的道法可彼此分担已是完全无用任你是两人三人还是十人百人那都是无有太大区别。 荀季也是感觉上面气机产生了某种变化自己除了能感觉元都玄图能为自己攀附之外却是无法借用其力了。 他心中已明到了此间完全要依靠自身根本道法他之道法与覆象道人有所同有所不同;覆象道人乃是于茫茫大道之中找寻那一线天机而他之道法乃是于不可能中找寻可能。 他认为无论什么道法都有空隙可寻所谓“诸道不会用绝否则必自绝之”故是每每从那几乎无可能突破的坚壁之中破开一条去路来。 裘道人这时也同样也有此感觉他之道法在于破除拘束这刻也是奋力向上以己身无比的坚定信念和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推动自身去至上流。 可尽管如此他们都没有可能对抗真正的上境道法对于那庞大浩瀚几无尽头的道机而言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几是如同蜉蝣撼树。 但这个时候他们却是得到了另一个臂助。 仇司议此刻正在利用涵枢金钟演算上境之路。 利用宝器推算可不同于一般的推算要是这一番推动之下可以直接将突破上境的过程整个演算出来那么其就有可能立时成道的所以尽管他还没有真正往上境攀渡可依然有上境之道来阻。 不过借助镇道之宝推算尽管他自身未曾真正去到上端可触动天机之后道法压力就全落在了这件镇道之宝上。 此器却本身又是元夏天序的维护之物所以道法落于其中后又会加以收敛这就导致了在短暂片刻之间陡然出现了一个空隙。 尽管这个空隙只是存在了一瞬可是裘道人和荀季俱是道行高深之人且时时刻刻在找寻可以上去之门路却是立时将之抓住并一下越渡了过去! 随着两道明光照落在二人身上两人却是先后踏入到了上境之中! 而一入元空两人道名也是由此显现出来荀季道名“抟真”而裘道人则是道名“丘宫”。 并且由于两人是一同攀渡的所以都是感受到了彼此之存在气意相传之下两人对视一眼朝着对方执有一礼。 不止如此两人都是心有所感此番能够成就主要因为另有一人在下方动用宝器之助不对其实不止一人确切而言乃是两个人。 不管这两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事实上他们都够得以突破都是得了这两人相助。 荀季道:“既得相助该当有所还报。” 裘道人点头道:“该是如此!” 虽然上境修道人不的干预下层但是他们现在并未加入元一天宫也不知道元一天宫的规序遵守这些也无从说起。 两人各自一点指两道气意传递入了元夏世域之内。 元上殿深处仇司议这个时候已觉不妙五位执摄道法透过涵枢金钟反倾过来他世身竟是开始一点点消失甚至此还牵连到了神气之中这是将他彻底从世上抹去。 眼见自身就要彻底形神俱灭他叹息一声可在这个时候却有一股力量落下阻碍住了那道法侵夺而求全道人本是虚实相生阴阳互济此力一去神气再复世身立刻又是复还回来。 他惊愕看着自身不觉一阵恍惚随即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对着上空郑重一拜。 同一时刻穆司议身前飘荡有一缕气意他默默看了一会儿也是站起一礼将之收入了袖中。 元空上层荀季和裘道人二人虽至此间可是并没有人与他们来说话那五位元圣似也没有让他们进入元一天宫的打算唯有一道宣明天宫规序的气意传来。 五位元圣从来就没有其余大能看作可以与自己同享道果之人道果必须是由他们执拿的天宫规序也永不能变所以不会让任何外人加入进来但是必须与他们的意愿保持一致。 朝两人言明规矩之后元一天宫便是对他们不闻不问了只要他们不逾矩那就不会来管他们但同样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承诺。 不过这两人之中荀季却是有根脚的所以只是过了片刻就有气意来接他与裘道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跟随覆象道人放来的元都玄图离去了。 裘道人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看着元一天宫所罗列出的种种规序心中大为不满。 成就了上境得有了超脱他本来是喜悦万分的可是现在看来便是得了大神通却仍旧要受制于诸位大能他冷笑几声望向了天夏那边。 你们这里不能容人那我自寻天夏去! 成就了上层之后他凭着那一份感应于元空之中看下去认为当初指点自己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清玄执摄。 不过这也是因为张御让他知晓此事不然他也无从揣测。 他想了想当下试着传了一道气意过去过了一会儿就被接纳了进去他精神一振形影在清玄道宫之中化显出来只一抬头便见到张御站在那里不由心中一震感觉自己猜测不错当日那位大能应当就是眼前这一位了。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执礼道:“清玄上神有礼了。” 张御还有一礼道:“丘宫上神有礼入殿说话吧。” 裘道人道一声好跟随着他进入到了殿内随后不待落座又道:“还要多谢清玄执摄上回指点若非清玄执摄告知裘某怕无今日请受裘某一礼。”说着就对着张御深施一礼。 张御道:“我当初只是对丘宫上神说了可以等待时机并未对丘宫上神有多少帮助尊驾能有今日全是自身的缘法。” 裘道人摇头道:“缘发缘动皆有起始。我当日苦求上境之门而不得若无清玄执摄那等指点恐怕难以按下心思等待或会用许多手段来完愿那可能今日就无法站在此间了。” 他说完这些之后再是对着张御一拜郑重道:“在下裘仲原是元夏上真如今到了上层自问已然洗脱旧身还请清玄执摄允我入得天夏!” 他之性情那是有所决定之后就一定会去做的既然过去已然反了一次元夏那也不介意再多反一次。 他愿意投天夏也不是因为天夏有多好而是因为元夏之道隔绝上下之路令他深恶痛绝尽管他自己走上来了可仍觉得自己不曾摆脱那不如索性加入天夏! 张御看着他此人道法他此刻看得很清楚乃在于打破束缚不拘一格。 要说道法这在天夏很合适可在元夏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其人本人却是硬生生走通了要说能至上境也不是靠着运气而是有一部分源自于自身的实力。 而裘道人说得是加入天夏并非是加入金庭这里面的潜台词已经很明显这位愿意投拜的是他。 至于对方乃是元夏修道人这点他并不在意他本来就准备推动两世下层对抗上层还在金庭之内另立一派所以根本没有任何顾虑。 他缓缓道:“丘宫上神你若想投向天夏那便必须奉行我天夏之道念你可是想好了么?” 裘道人毫不犹豫道:“裘某知晓天夏之法度更知天夏之道比元夏更能容我存续故是愿意奉行若违此誓愿入寂黯!” …… …… ------题外话------ ps:今天就一章了。 紫枢 第六十六章 法异叙道同 张御看着当场立下誓言的裘道人也是微微点首。他不指望所有投向天夏之人都在深心之中完完全全奉行天夏之道可只要愿意行止遵从天夏的道念并且不有所逾矩那么就已是足够了。 况且目前他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对抗那五位先圣所以只要愿意与他们站在一起的那都可称一声同道便是彼此之间有什么矛盾也可留待对抗完那五位之后再行解决。 他道:“裘道友不必拘礼。” 裘道人听他口称道友就知道对方接纳了自己不觉大喜对着张御再是一礼。 张御颔首道:“裘道友可坐下说话。” 裘道人谢过等张御坐定这才是落座下来。这时他想起来一事道:“惭愧不知裘某此举会否给道友带来麻烦?” 其实最初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做好了张御回绝的打算毕竟冒着对抗元夏的风险对面未必会答应可是方才话说到那里他本能感觉到张御这里是当真可以为之托拜所以立时便下定决心立下誓言了。 而现在既为同道他也需要为对方考虑自己所带来的麻烦。 张御道:“裘道友既愿意奉行我天夏之理那么就是我天夏之人便有麻烦自有我与诸位同道一同解决。” 裘道人点了点头再度强调道:“是裘某必遵天夏之规矩!” 元夏那里他是绝对不想再靠过去了不给好处也就罢了反还要他们遵循规序他又不是此辈之奴仆凭何一切都听此辈的? 反而天夏那里推动变数对于下层来之人更易接纳。他愿意投过来。不过他知道自己出身元夏金庭难有信任不说那五位本质上与元夏五位乃是一人所以他十分干脆的投向了张御。 张御道:“道友也不必太过担心元夏求得是不变现下又是道争关键时刻两边都在竭力避免元空波荡故只要你不是主动与这几位起冲突元一天宫便不会对你如何哪怕稍微违反一些规序也无大碍。” 裘道人不觉点头。 张御这时眉心一闪一点灵光飘落下来道:“道友且接好此物。” 裘道人没有多问将之接了去到手一瞬间立刻察觉到了上面所蕴含的更为上层力量“这是……” 他心中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一位敢言对阵元夏一点也不怕将他接纳进来原来是有此依仗! 他一下振奋了起来他先前敢于投效至张御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知道上境大能无法真正消亡至多被推入寂黯而他在下层界时都敢于一搏何况到了上层?现在却是看到了真正的立足于上层的可能。 那五位凭何能牢牢把持住元空?不是正是因为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么?那元夏的规矩只一见到他便得悉了五位元圣背后有着更上层的力量这是五位故意展现给他们看的也是对于他们的威慑。 现在张御分明也是掌握了这个力量自然就有能与之对抗的可能了。他也清楚目前应该还不具备掀翻上面的五位的实力可总是有了一种可能而不是像他方才到了上层见到元夏规序时那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突破束缚的可能。 若是那样辛辛苦苦突破境界来到上层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之中跳到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本质也没有区别。 他收下玄浑蝉之后道:“道友下来我当做什么?” 张御道:“道友可先留在元夏那处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先借取至上之力便好也不用怕泄露天机如今同道自有为我遮掩。” 裘道人当即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道:“裘某虽功行浅薄却也能够看出这至上之力应当需要更多同道借取今次我与另一位同道虽是到了上层可也能感觉到自我入至上境之后上境便愈发狭窄今后同道怕是极难上行。” 张御平静道:“现下是如此”他目光移向下层“可天道始终在变我等可往后再观。” 元夏世域之中仇司议待身躯完全恢复之后也是弄清楚发生了何事他定下了神对着上空执有一礼这才是从元上殿深处走了出来。 向司议此刻正在外间等着他他来到前者身前执礼道:“仇某方才经由推算已然知悉那所出现的感应当是有人进位上境所致。” 向司议道:“这事我等也是感应到了仇司议居然能提前知晓看出端倪确实功行了得看来以后还有许多要劳烦仇司议的地方。” 仇司议见面上表情若有深意却是低下头道:“不敢此回也只是偶有所感不敢说事事皆能算准。” 向司议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是道:“仇司议你且先回去吧。” 仇司议再是一礼便是离开了。 向司议看着其人背影他觉得这一回那两人得以突破上境或可能与这一位的推算有些关系甚至面前这位本来可能也是想借此机会冲击上境的。 他方才也是感受到了涵枢金钟的响声这分明是此宝器催发到了一定程度触及到了天道才有可能引发的要说寻常推算又何须如此? 只是这般做搅动天机极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看那些冲击不成的求全道人是何下场便知晓了。 倒是仇司议完好无损的出来令他觉得有些意外或许当真只是如其所言只是单纯的推算?只是正巧赶上了有人突破境地? 他笑了笑是也不好不是也罢他也觉得没必要去深究如果仇司议真的和那两位上进有关那么就是与上境大能有牵扯了自己不必要去做恶人。 再说有两个下层修道人去到上层又有什么不好呢? 有了一个起始那就有更多的可能出现。 并且他也是清楚的元夏之道可是自上而下的哪怕到了上境也一样是屈居于下层一样要受人所制若有更多下层修道人出现那定然是有所影响的。 随着他也是回到了元上殿上层有一名弟子过来对他一礼道:“启禀司议查得情形不见的求全上真之中有一位乃是明觉世道的裘……” 他正要说名字立刻被向司议阻止了呵斥道:“慎言。” 那弟子一凛道:“是。”他马上改口道:“明觉世道这一位老祖不见了影踪疑似便是其中一位成就上境之人不过司议所说的另一位我等却是无论如何查不到。 “查不到么?”向司议呵呵一笑道:“你去吧我有数了。” 那弟子道一声是恭敬退下。 向司议琢磨了下查不到其实本身也是一个线索要么是这一位本来就不录名册要么就是来自上三世两殿自然无从知悉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上三世的可能较大可他偏偏感觉前一种可能更大。 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细察了反正随着时日推移关于这些人的忆识他们都会消失弄清楚身份没有太大意义过问此事只是因为身为两殿司议对此事不能不加以知悉罢了。 仇司议出来之后来到了后殿之中他已经完成了对穆司议的承诺自身的承负也已然完全削去了。 到此他其实已是可以试着踏入上境了。 以往他心心念念此事一直朝此努力可此刻他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通过这一次推算他也是看到了前方有道阻碍。而那两位能够去往上境也是因为他在此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可若是没有他或者这么一个人去承担上境阻力那两位也是无法成功的。自己唯有继续等待天机变动了。 元空上层张御在与裘道人交谈之后却是感觉到覆象道人气意过来便引入进来待其人形影化显出来便是执礼道:“覆象道友有礼。” 覆象道人还了一礼客气两句后他坐定此间道:“道友当也知道了我那位弟子同样是到了上境。” 张御颔首他方才也是感觉到荀师已是功至上层。 覆象道人道:“我与他已是说了我等之事他本为天夏之人自也是愿意加入进来不过他此刻却是不易显露人前。” 张御若有所思道:“可是与道途有关么?” 覆象道人道:“既与道途有关也与他如今祭炼功成的镇道之宝有关只是此中也当取至上之力以为辅助故是唯有我这师长替他来此向道友厚颜相求了。” 张御正声道:“覆象道友说得哪里话来我在天夏之时曾得荀师指点才有后来入道之路可称他一声老师如今老师有所需我这学生自也是不吝相助。”说着他伸指一点一点灵光飘了过去。 覆象道人神情一正便是收了过来随后他郑重一礼道:“那我便代他谢过了。” 张御摇头道:“哪里话便是道友不开口若是荀师有事我也自当相助。”顿了下又言:“道友且先莫急着回转近来又得几位道友入我阵中道友既然到此那便不妨在此见上一见。” 说话之间他气意传递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一缕缕气意落下并在清玄道宫之中显化出来一个个形影。 …… …… 紫枢 第六十七章 论空问先天 不过一会儿庄执摄、青朔、白朢、真余道人、觉霄、丘宫道人覆象道人俱是在清玄道宫之中化显出了身形。 若是再算上因道法所限此刻还不曾到场荀季那么如今加入天夏阵中的上境大能共是八位。若是算上张御自己乃得九人。 至于弥祖道人虽然表示了靠拢之意只是考虑到双方接触无有几次还不曾取得足够的信任张御当日也就没有将玄浑蝉交给其人所以这位只能算是靠向他们之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算不得是真正的同道。 九位大能立于清玄道宫之内哪怕都只是一缕气意到此也是显现出了诸般异象彼此道法交融碰撞相互激荡。若不是覆象道人事先有所准备及时祭动了元都玄图用以遮掩恐怕第一时刻就会被那五位察觉到。 裘道人此时往左右看了看见到这许多的上境大能出现在此间心中既是吃惊又是振奋此前他也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多的同道。 并且他还发现这些人中并不全是原本属于天夏这边的修道人也有如他这般的元夏修道人还有明显是不属于两边的大能。 这个阵营所涵盖的范围也比他所想的更大。 诸人此刻也是彼此打量着他们有些人也只是在元空之中望见对方道名如今却是第一次得见可以说许多人都未想到不知不觉间身边居然也有如许多的同道了。 张御往殿下望了过去即便他们的力量还是有所不足可眼前这许多上境大能聚在一处那已是一股非常强横的力量了。 他在主位之上抬起双袖扬声言道:“诸位道友有礼了。” 诸人也是俱是神情一肃一齐朝着主位之上还有一礼道:“道友有礼。” 张御放下双袖看着下方过了片刻他才道:“在此的诸位道友皆可称得上一声同道我等每一个人虽然根本道法不同但是所奉道理却是相近。 大道渺渺非一法可寻透非一法可寻到唯上只有夺唯下则无正唯有诸道变转上下同合方可补道完道。 故我天夏之所求乃为众生皆得有道可寻。而众生得道则是助我完道如此上下同欲便可以生之无限以求道之无穷!” 庄执摄道:“这方是大道之理天夏之理。” 白朢道人拂尘一摆道:“当守变寻变方能推道向前。阖闭固守削杀变数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青朔道人正容道:“先圣得先天之助本该泽及众生先圣才得几位天下众生又何其之多!只求私己用寡凌众以己意代天意此非正道!” 真余道人道:“不错五位先圣只求道不求理只奉己不奉人此道恕我难以奉取!” 覆象道人感慨道:“天道有缺有变自留一线机缘斩尽机缘揽尽大道乃是绝道于众也!” 觉霄则是大声道:“他既绝我我亦当绝他!” 裘道人连连头道:“束道缚道虽重划天理。上不容于天下不容于人既然我为正道自当除此歧道!” 张御此刻心念一催顿时有缕缕清气落下并在诸人脚下汇聚最后升起起一朵朵散发着灿烂星光的宝莲诸人俱是立于其上背后一团明光宝气焕发出来。 他道:“我所持之道念乃是我天夏之道念而我等所立之地便为天夏。此天夏并非金庭乃是真正之天夏。”他语声平和并不显得如何激昂可却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心神之内使人不觉为之振奋。 觉霄是少年人的心性此刻大是激动道:“我们该是怎么做?” 张御看向他又看了看其余大能道:“无论元夏、天夏皆是先行一步皆得至上之力以护道所以我等亦要有此宝器护持。 如今有诸位同道手中皆是握有一件至上之宝可从借取至上之力我等以此为凭积蓄力量便能逐渐拉近与那五位之间的差距。” 裘道人点头不已他方至上层那五位具备何等力量他尚不清楚可是此前接过玄浑蝉后他却是从中感觉到了至上力量的宏大那绝不是眼下他的所能抗衡的。 可即便如此从张御的语气看此还远无法与两家的宝器抗衡可想见那等宝器是如何了得了。 在场有些上境大能其实对此感受更为深刻覆象道人是见过元一天宫五位元圣以至上之宝蔽绝其他大能的而金庭这五位不久之前还屡次用清穹之舟蔽绝寰阳道脉三人。只是元一天宫用的到底是什么宝器他到现在都是不知。 而光是天夏的清穹之舟天看去就能镇压一切不驯元夏那不知名的宝器或许还要强于清穹之舟。 要知道他们要对付的可不止金庭一家极可能还要对上元一天宫所以两家都需要考虑再内。 这个敌人可是无比强大眼前几乎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可是在此之前其实也不觉得张御能聚拢多少同道但如今看着殿内如此多同道站在一处却又觉得这个目标也许并非遥不可及。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曾经见过五位元圣出手。哪怕不凭宝器寻常上境大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叹道:“他们成道太久远在所有人之前所以获得的好处也是极多。” 张御道:“我曾经有一个猜想那五位纵然分出映身也是在下层生成之后的事而五位元圣在之前他们就存在了可如今看起来他们未必见得是最早的五个先天之灵而有可能是存生下来的五位。” 诸位大能听到猜测都是心中一凛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张御继续道:“若是照此推断目前归回的那些先天之灵已然被覆灭过一次了。” 覆象道人这时又道:“或许不止一次。” 诸人不由朝他看来现在在座诸人大部分倒并非是先天之灵对于先天之灵的事其实知晓并不多。 若是按照覆象道人的说话那些先天之灵曾经覆灭过不止一次那么当初的竞逐可能非常激烈残酷。 覆象道人道:“我之道乃是回避那为寻找那一线生机我为何会如此做这里肯定是有缘由的只是我也不知晓具体会如此只能做出一个猜测。我之前身肯定被那五位摧毁过直至能够回避还有……” 他先是先看了看觉霄再是望向张御道:“清玄道友可曾想过那污秽之灵因何而生?若是可以又有哪个先天之灵会去主动攀附大混沌?” 张御听懂了他的意思他与那邪神曾经有过交流从邪神传递给他的消息看此前没有任何关于那五位的早前的忆识如果按照这个推论往下推断这一位可能被杀死过一次归来之后避免相同状况所以不得已攀附上了大混沌。 借助大混沌是一个好用的方法虽然致使自身也受得污秽那五位可是没有办法再对他如何了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裘道人这时道:“在下这里有一个疑问在下虽至上层未久可也知晓我辈若被消杀纵能回来可与消杀之人将是再也无法得见了那么是否就与此论有所矛盾呢?” 覆象道人道:“并不矛盾因为先天之灵与人身修道人不同并不是所有先天之灵一开始都是得有自身道法他们是先有力量再是寻道的若是被消杀了那么只会归回成原先先天之气等待着下一次继续凝聚。” 真余道人道:“那要是这样也难怪那五位如此了得了因为他们本就是从同类厮杀之中存身下来的最强的五人而且可能不断消杀同类并且占据了绝对优势只是他们发现没有办法依靠自身完道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宽容。” 他一时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当初会不会也是属于被消杀一部分? 庄执摄沉声道:“我等当下是要维护好道争至少表面上需得如此。唯有道争还在我等才能继续得有借取至上之力的时机才可让那五位有所顾忌不做任何多余举动。” 白朢道人道:“如今元空动荡下方胜负难分若我等暂时不动保守来看我等至少有百年时间。” 青朔道人道:“真正要赶上至上之力百年恐是不够。” 觉霄此时大声道:“怕什么很他们拼到底就是了。” 白朢道人微笑道:“其实我等也不是没有帮手若是道争真的出了纰漏若我们先前推断为真那五位先圣可能选择重洗元空那或许所有先圣上神都不会留下这些大能若知如此可不见得会坐以待毙。” 诸人听此顿觉有理。 张御这时道:“世事并非一成不变天机亦是如此有时对我等可能有所利处有时利处或许落在那五位那里目前诸位可先静守己道等待时机不过若是真是到了不得不为之时那我等也是不吝与之一战!” 殿中所有大能都是神情一肃对他执有一礼皆道:“愿与道友共开前道!” …… …… 紫枢 第六十八章 覆世断灵生 清玄道宫的议事结束之后诸大能都是回转自身驻落所在抓紧时机借取至上之力所有大能都很清楚虽然眼前没有直接的冲突但如此下去迟早与那五位是有一战的。 而他们此刻多借取一分力量未来可能就多得一分助力。 而这一战不仅是为张御所言的天夏之道更是为了他们自身之道。虽然他们有些人道法与天夏之道有着相异之所在可是天夏之道足够宽容足以容得下他们的道法。 最最重要的是只要那五位还高高凌驾于诸位大能之上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覆象道人结束此议后也是一个人回到了元都玄图之内。 坐定之后他将那一点明光取了出来随后抬起手来对着前方空无一物所在一指刹那间那一点明光便没入了其中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交托给了他的弟子荀季。 现在他与弟子荀季二人正处于互不相见无法用正常办法交流的状态之中但却能能从彼此的道法中感受到补益。 这也是师徒二人有意为之也是完道的一个路数。 他的根本道法是从一线天机之中找寻去路而弟子荀季的道法则是于不可能中化变出可能来。 两人的道法可以相互成就相互依托。 按照他本来的打算一旦元夏、天夏道争分出胜负那么两人最后便一同施展道法便利用元都玄图借得一丝至上之力再是遁入混黯之中以求脱劫待那五人得道之后他们再是归来继续求道。 左右那五位成了上道之后也就没必要再是回来为难他们了。 当然这种寄期望于他人怜悯的做法是非常不可靠的可是他自觉是凭借原先那点力量实则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然而张御来到上境这一切却是发生了改变尤其原来十分难寻的至上之力却是轻易取得了他们的计划实际上已是提前完成了。 可这么一来却也是有了更大的目标。 他看向那空无一物之所在语生感慨道:“你当日指点的学生不想今日能成今日之势这或许也是天机求存之道了。” 他帮助自己的弟子除了师徒情分还是因为师徒二人的道法可弥补彼此道之不足可是张御愿意出手他看得出来除了相互之间乃是同道还有就是顾念旧时之情谊了。 他过往也是关注过下层的可那只是因为道法的缘故看到道缘落在下方并在下层收徒所以亲近下层。 可他终究不是人身修道人人身修道人之间的一些情谊他能够理解却无法深刻体会这或许就是先天之灵与人身修士之间的区别了。 不过这却是好事因为谁都不希望带领他们的人完全只顾自身而不顾他人。先天五圣就是因为只顾自己之道而罔顾他人之道。 虽然这原本在诸多先圣看来是很正常可是诸位大能在看到了下层种种之后态度也是渐渐起了变化了对此可说是没有一个人满意。 他认为那五位执摄当也是看到了这点可是或许道法已然定下规矩已立那就绝无可能改变唯有朝此继续走下去也或许是他们明了但却并不在乎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底气。 可他觉得就是这么一点差别或许就会导致最后道争的结果生出变数他看向元一天宫和金庭所在暗道:“来日谁逐大道尚未可知。”说完之后他一转身金光一闪便携元都玄图从元空之中隐去不见了。 元夏世域之中仇司议自那一场推算之后便是变得谨慎了许多不再妄求上境可对其余来说却不是如此。 开始因为那三位求全道人的失败如同对众人泼了一盆冷水所以刹住了此势可现在非但有人成功了而且一次去到了两人说明上境之路的确在那里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般被阻住了而可能未曾找到正确的破境方法。 故是先前已然平复的势头又是渐渐复起的迹象。 元上殿中全司议则把向司议唤了过来道:“目前我与天夏对抗正持势均力敌之势若是求全之人皆去求上境那并不妥当此事需得压一压了。” 向司议表示赞同因为唯有与天夏继续对抗下去元夏才能保全他们才能继续等待下去等待更多的上境机会出现。 而若求全之人一个个去攀上境无论成败人都是不在了那谁来驾驭镇道之宝?谁来与天夏的求全修道人对抗?那肯定是顶不住的。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些人都是有可能成道的到了上境都是可能成为他们臂助的现在能成上境那只是一个假象上方的阻碍应当还是存在的白白耗去那也不值的。 他道:“两殿之内求全修道人倒是无虞数战下来本也不多了况且承负不削谁人敢贸然求取上境?唯有就是上三世和诸世道那里会有一个人尝试可那非是我等能够管束的。” 全司议道:“故此回需你与万司议以两殿主事名义向上三世进书让他们与我等一起向诸世道施压。另外近来收得上谕要我设法将那奉界倾灭。你设法安排从两殿之中抽调出一些人手务必要做成此事。” 向司议闻言有些诧异那个奉界他是知晓的此前曾经派遣人手断绝那处上境之路后来此事失败又见天夏可能支援而这般世域现在着实不少多一个少一个无碍大局所以干脆不管了。 可现在居然有上谕关照那肯定是涉及到上境层次的力量了他心念转了转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他道:“那世域与天夏毕竟有所往来若是天夏支援恐难做成。” 全司议道:“因是涉及上谕这一次会有上三世与我等配合行事你只管去做便是。” 向司议听了知道上面决心已下便不多说执礼道:“向某奉谕。”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在诸人走后便继续问对大混沌并抽隙磨练剑法想要尽快将这一道取拿入手。 此道最为方便的就是多设法斩杀一些同辈了不过目前还没有那个机会所以他唯有依靠自身磨练了。 这个时候他忽有所感算了一算便知事机应在何处。应当是元夏准备对奉界有所行动了。 实际上当有上境大能从此界之中出来后他就知道元夏必然会是这么做的因为元夏不允许此世再出得更多上境大能了。更别说如今金庭还让诸位大能朝此投入映身。元一天宫那边肯定会加以遏制的。 先前元夏不动应该是临近一年轮转期所以没有余暇去理会现在一年轮转之期已过已然能抽出手来了。 他想了一想气意一转形影已是落至金庭之中五位执摄站在净水金莲之上见他到来太始道人问道:“清玄执摄何来?”以往总是他们召诸执摄来此议事但是诸执摄一般却是不会主动来他们此处的。 张御对着五位执摄一礼道:“我方才坐关之时见得几位大能将自身映身投照入了那奉界之中。” 太初道人道:“清玄执摄对此可是有所异议么?” 张御道:“如此运用映身难免会引得元一天宫的注意其必然会令元夏对奉界掀起征伐奉界非我天夏辖界凭一界之力难以抵御元夏可能会被肢解倾覆此前投入映身或是难成。故我以为当下谕令天夏相助。” 太极道人道:“奉界遭袭若向天夏求援天夏自会去救由得他们自去决心便好清玄执摄此皆下层之事我金庭不要多作关注以免激荡元空于我不利。” 张御抬头看了看五位执摄已然明了他们的态度便不再多言一礼之后从此间退走。气意回转后他又传出数缕气意不一会儿青朔、白朢、庄执摄三人形影于殿中显现出来。 见过礼后他将奉界之事告知三人又道:“奉界如今已自出得上境大能后其已能与天夏并立称得上重要并且其中还有诸多生灵之内却是不得不救。” 青朔道人奇怪道:“若是诸位大能的映身也落在其中难么几位执摄当是想用此辈成就之后来牵制我等为何现在反而不同意前往此界施援?这当是对他们有利的。” 张御平静道:“映身乃大能气意落于一界之所寄但是成道却未必立于原世之内我以为五位执摄的打算若是奉界能自行守御下来那也罢了可若守不住那么可让这些映身来我天夏之中成就由此可占据天夏上进之位。” 青朔、白朢二人的神情不由严肃起来大能映身若是真的在天夏成就那当会使得天夏人身修道人愈难攀道甚至有可能就此断去上进之路。 庄执摄神情沉静显是已然预料到了这一点。 青朔道人肃声道:“道友准备如何?” 张御平静道:“五位执摄不让我等理会莫非我等就真的不理了么?此回不用管他们我等只管做我等该做之事。” …… …… 紫枢 第六十九章 移神动界征 庄执摄听了张御之言当即道:“五位执摄若有追究我等自会与道友共同进退” 张御神情从容道:“如今还未到那地步此事我自有一番计较。不过以金庭如今的大略就算我等偶有违矩也不会拿我等如何。” 金庭除了消杀蔽绝等手段其实对他们的约束力是极其有限的他就算违反也不会上升到这等地步。 此前就连寰阳道脉三人主身屡次冒犯都能容忍下来何况这点事? 庄执摄道:“道友心中有主意便好若有什么需我等做的关照一声便是。” 张御点头道:“下来的确有劳烦几位道友的地方。”他朝着三人交代了一些事三人都是应下随后各自散了去。 这一番谈话结束他站定殿中随后气意放了出去却是寻到了烛相道人那里。 不一会儿烛相道人气意到来化出形影出现在了清玄道宫之中笑呵呵执有一礼道:“不知清玄执摄何事寻我?” 张御道:“今次却是想要拜托烛相先圣一事。” 烛相道人笑一声道:“有什么事清玄执摄尽管说只要是烛相力所能及必定不会推辞。” 张御道:“却是想请尊驾的映身在奉界做一些事。”他接着说了几句话道明了自己的意图。 他方才与庄执摄等人言要是奉界在元夏侵攻下灭亡那么诸位大能的映身很可能会选择去往天夏成就。 或许五位执摄未必是这个打算可进入奉界的这些映身若是有退路那定然不会死守奉界的所以他现在却是要设法堵住这个缺口。 他不能动手那么就只能让合适的人来做此事了。 烛相道人顿时了然道:“此事简单交给烛相便是。” 算来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天夏、元夏本是敌对且又不是两边的上层力量直接对抗就算做了元一天宫一方反而要说他的好这等事实则连人情都算不上不过与张御结一个好却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前面两次往来他都算占到了一定便宜这一次也当还报一些了以后再好继续往来。 张御道:“那就有劳了。” 烛相道人执有一礼便是离去了待回到了自己的驻落所在再是琢磨了一下便是朝着奉界之内的映传去一缕意念。 因为道争之故上境力量不能干涉下层可如今他是与自己映身沟通那却是说得过去的。况且他那映身修为还并不如何高在未曾入得上境之前那也算不得是上层力量了。 奉界之中烛相那映身仍在地陆偏荒之处走动上次被觉霄夺了清穹之气后他便感觉自己错失了什么重要机缘。 这一日他忽然见天边划过流星心中若有所感停了下来入了定静。 这一番定坐持续良久在持坐之时忽觉有一条影子撞入怀中立时感觉有一个似人似龙的身影正对他说些什么他待得从定中出来莫名知晓了许多东西不觉神情凛然道:“元夏入掠?还有域外投生之灵?” 他从此中得悉元夏过些时日便会入侵奉界有一些域外之灵也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地陆之中。 并且他从中得到了一个消息连他自己亦是天外之灵投生至此。 他得悉此事后只是皱了下眉对此倒没觉得太多意外。因为他早就感觉自己与别人有所不同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少年模样了似乎并不是母胎之中而来而是天地精气所生。 只是他自有忆识以来便在奉界之中修行接触的都是奉界的人和物对这方天地是有一定情感的自是不希望奉界出得什么问题。 他暗道:“我在此界修持自也当护住此界这也算是我对此界之还报了。” 他有了决定后便离开了这里想要先将元夏入侵之事报知诸派同时还要找到那几名天外之灵。可靠他一个人也做不来此事。他只是一个小派弟子自身没那么大的威望影响力必须依靠他人。 思索了下他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那便是神华派玄尊云若婴。 云若婴乃是奉界之中第一个成就上境之人在奉界之中名声很大便不说这个后来其人还去了天夏游历过一段时日听闻现在又是回来了这人见闻广博不是界域之内一些坐井观天之人可比自己可以将此事告知于她。 他自己到底也是到了元神照影的层次了纵然还不是最为顶尖那一批修道人可也是有资格见得这一位了。 想妥之后当下纵光往地陆中心回返月余之后来到了神华派所在并言称自己有要事想要拜访玄尊云若婴。 云若婴听说一个小派弟子寻到自己并且说有要事这几年来来拜访她的人有很多许多是慕名而来只是大多数她都避而不见不过这时她忽然心下有感道:“请他进来、” 烛相映身走了进来见到云若婴执礼道:“云玄尊在下殷胧。有礼了。” 云若婴道:“请坐吧。”待对方坐下后她道:“找我是为什么事?” 殷胧对她再是一礼肃然道:“在下收得一重要消息近日元夏极可能会再度来犯。” 云若婴看向他目光变得犀利起来道:“你是从何知悉这些的?” 殷胧坦然道:“实不相瞒我乃天外之灵投生此界。” 云若婴秀眸之中似有剑光闪烁道:“元夏人?” 殷胧摇头道:“谈不上。”又道:“我也说不清楚。”说话之间他看向自己脚下只见隐隐约约一条龙影显现出来。 云若婴也是看过了过去以她的目光自是立时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她道:“果然不是元夏人。” 殷胧好奇道:“云玄尊何以如此肯定?” 云若婴淡淡道:“元夏不容异类。不是贬斥为仆役便是将之打杀了阁下能到这里便不是曾被元夏排挤也走不到一处去若你是元夏安排之人没必要来和我说此事你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多少信任反而暴露了自己。” 殷胧诚恳道:“殷某出生在奉界不希望奉界遭劫。奈何自身地位卑微就只能来寻云玄尊了。” 云若婴看他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认真道:“多谢殷道友了。”她站了起来“还请殷道友在此多住几日我去处置此事。” 殷胧也未拒绝点头应下。 云若婴走到了外面立时通过神华派传讯召聚各派驻使。 因为她是从天夏归来的而且据说还拜在了天夏一位廷执门下故是她的消息对奉界来说相对灵通故是奉界在神华派都是留有驻使以便获得上层消息。 当诸派使者到来后云若婴便是道明了消息:“元夏不日当会前来侵我奉界我奉界诸派当是要做好准备。” 诸派使者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俱为此消息所震动。 不过也不没有人提出质疑说上次云若婴归来后言称是有邪祟入界于是诸派听她之言四处搜查结果防备了多年却是未曾见到任何邪祟倒是使得诸派疲敝不堪而现在又说元夏到来到底能否确认真假? 神华派老掌门道:“查不到未等没有。不定是那邪祟了得躲藏至今。况且我等建立了那许多屏障也不是没有用若是那元夏之人当真到来那当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了。” 但随即又有人道:“上次之事便罢了可这一次我等却要问个清楚不知道云玄尊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可也是从天夏那里得来么?” 云若婴道:“并非来自天夏此消息自有来处我此刻不便告知。若是诸位使者有意知晓可让各派掌门亲自来问我。” 诸人有些诧异不少人暗暗皱眉。 有人狐疑道:“既是这等大事天夏多半也能察知为何天夏不提前通传我奉界?” 云若婴淡淡道:“天夏是天夏奉界是奉界何况元夏之事天夏也不是全都知晓的。” 诸派使者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这等事并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只能各自先向向门中回报请门中定夺。 诸派收到消息后有的宗派什么都不问立刻开始整顿修持可也有一些宗门防备了多年总是不见有敌到来已然厌烦疲惫也没兴致来问只是回一声知道了。 神华派老掌门待得议事结束私下向云若婴问了几句弄清楚了消息来源沉吟道:“若婴你便如此信他么?” 云若婴道:“我以剑气照过其人他之所言至少其自身认为是真的弟子也愿意一试。” 老掌门叹了一声道:“如今不同以往其实你可以与我说让我来说此事。” 云若婴没说话。 老掌门道:‘我知晓你不愿意把为师牵扯进来不过为师走到这一步已是尽头了将来能否去到更上层还是要靠你……”说到一半他见云若婴忽然望向天中诧异道:“怎么了?”云若婴目光注视着某处凝声道:“他们……来了!” …… …… 紫枢 第七十章 胜力彻余域 元夏这一次侵袭奉界可不是如上回一般只派遣出几人了而是直接派遣出百余位元神修士其中还有众多寄虚修士求全修道人亦有不少。 如今少缺了张御的斩诸绝震慑众修以元夏如今所据有的力量完全不惧与敌对方正面争杀消耗所以在一边对抗天夏的同时又能抽调出足够的余力来侵袭奉界。 要不是为了维持天序在镇道之宝的较量上不能压倒天夏甚至还处于劣势他们早就将天夏来犯之人推回去了。 此时此刻奉界之中此前设布的监察也是起到了作用立刻发现了有人强行破界而来。 好在元夏的大部分镇道之宝都被天夏牵制住只能勉力投下一缕宝器气机所以强行凿开的两界通道并不开阔只能先将小部分力量投入进来。 这些年来奉界与天夏有过不少交流往来也是学到了不少在虚空和地陆之上修筑起了规模庞大的阵势和壁垒主要就是为了应对元夏的入侵现在终于起到了作用。 这一刻站在地陆上的诸派可以看到虚空之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华像是汇聚起了一道横贯虚空的璀璨星河。 临时洞开的两界通道之中兰司议和茗司议站在虚空壁垒之中二人分别代表上殿和下殿这一次攻伐奉界主要由他们二人来主持。 这时两道灵光飞来落入了两人身前一座法仪之内随即照显出两名的道人身影来他们对着二人一礼恭敬道:“我等拜见两位司议。” 这两人就是当日第一次侵袭奉界之时潜伏在奉界的两个元夏意识他们本来是奉命阻止奉界出现上层力量的结果没有成功还被斩杀了一个所以他们两个也唯有蛰伏了下来期间一直小心翼翼到了如今才是现身。 兰司议道:“且说下奉界之内的具体情形吧。” 两人称一声是他们二人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动作可却是将奉界内部诸派的大致情形摸的非常清楚当下将这些都是交代了下。 茗司议听到如今奉界之中境界最高的也不过是寄虚修道人数目也是寥寥最多不过三人且是方才成就没有多久九这样的实力还不及他们以往攻打的那些世域便对兰司议道:“那就早些动手早些结束为好。” 兰司议道:“还是要小心天夏那里。” 在他们眼里奉界根本不足为虑若无天夏阻碍翻掌之间即可覆灭所以他们带来的大半力量都是为了防备天夏支援的。 茗司议朝奉界看了一眼没见到任何天夏修道人的踪迹但是没出现的时候反而是最让他们忌惮的他想了想道:“那便让莫上真他们先是催发厉气消磨此世。且看天夏之人是否会出面阻止。” 兰司议同意当下拿过两殿所赐的令信让身边弟子去交给随行的求全道人。 待谕令传递下去后此番到来两殿及上三世的求全道人当下一起催运法力登时有一缕缕厉煞之气向奉界之中传递入内。 这等厉煞乃是求修道人的恶意和本身气机凝聚而成若是给予他们足够多的时间那么以此足以摧毁一界根本用不着和那些奉界之中的修道人正面对抗。 其实这也就是欺负奉界没有求全修道人甚至连寄虚修士也没有几位否则只需一两位求全道人出面依托阵法轻而易举就能将之驱散。 奉界诸派此刻正是如临大敌的时候突然之间所有元神修士都是感觉到似有一股强烈无比的威胁落到了身上。 他们不及寻思出来这是什么便就看到似有一股无形力量拂过布置在虚空之中的屏护阵法居然层层崩散如被推倒的沙塔一般倒塌下来。 地陆之上可以明显看到那璀璨星河似被正被什么东西所吞灭亿万星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下去。 诸派修道人大为震惊不止是阵法那些布置在阵势之中的修道人也是于瞬间消失无踪根本未能传出任何音讯来。 后方之人急忙运转起更多阵法并加派更多人手上去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用处所有挡在那无形之力前方的物事不拘是人亦或阵法都是于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 要是他们也拥有求全修道人自能设法阻挡可是现在没有那么只能被动承受对此没有任何办法。 短短半天之内由虚空宗派建立起来的守御阵法还有最处于前沿的宗派已然全灭甚至连阻挡延缓一下也做不到并且此势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地陆过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界域都将变成为一片死地绝地了。 奉界诸派见情况不对先天对于守御充满信心之人也是不免惊惶虚空之中的宗派纷纷往地陆之上退却其中大部分都是往神华派这里汇聚过来。 诸派推举出一些人寻到了云若婴这里并求请道:“云玄尊值此我奉界危亡关头还要请你向天夏求援。” 云若婴看了看诸人允诺道:“我会尽力而为。” 她知道这些年来奉界很多上层并不愿意门下和天夏来往过于紧密这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了天夏的强大并且在各个方面都是居于强势地位因此生怕天夏以潜移默化之法将他们吞并了过去。 尽管天夏并没有这个心思但是奉界之人却是不由自主这么想。 这些年来甚至有些宗派因为训天道章可以与天夏直接交通的缘故打压玄修以确保自身能够不受天夏的影响此举还引发了不少宗派的效仿。 就连与天夏走得较近她也是暗地里遭人排挤。 可是诸派若真有能力单独对抗元夏也还罢了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为什么这么急着排斥天夏呢? 奉界诸派有不少的确想强硬一回奈何实力不允许如今元夏一至只是出动小部分力量就令他们无从招架被逼到这等地步连整个界域都有覆亡之危他们也只能向着天夏请援了。 有一人对着云若婴深深一拜道:“此事拜托云玄尊了天夏若有什么条件玄尊可以先答应下来。” 云若婴摇摇头天夏不会有什么条件的便有也是让奉界设法存续下去。那人见此却是不觉一惊担忧道:“怎么?云玄尊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云若婴道:“没什么我会传信给天夏老师的。” 诸人闻听不觉松了口气都谁都知道云若婴的天夏老师乃是执掌天夏上层权势的人之一要是能说动这一位那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们俱是对她一礼道:“那就拜托云玄尊了。” 云若婴当下写了一封信其中大致说了下元夏如今的情形其实她知道若是天夏认为能救那么自会过来救根本不用自己说若是不能救她再写许多书信也没用这个举动也不过宽诸派之心。 元夏侵攻奉界之举天夏这边自也是早早察觉到了。 陈首执这里早在元夏动作之前便是收到了上面传谕要他们设法支援奉界。不过这是张御所传而不是以五位执摄的名义发出的。 陈首执是直接与上层接触之人他立刻意识到这一次可能是张御绕过五位执摄直接给他们传递谕令。显然这一次五位执摄的对此可能是不过问亦或是反对的立场。 那么到底要不要救? 那肯定要救! 玄廷并不是上层的傀儡玄廷可以自我决定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五位执摄为全道之故不好直接干涉下层所以他们有很大的自主权因为若是事事按照上层之意行事那么上层与下层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上层对下层所能起到的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指道向前指出那最为正确的方向不论以往还是如今五位执摄在大方向上都是没有错的因为为了道争能赢那么眼下必然是与天夏站在一处的。 可若是涉及到具体的事机陈首执自然更是信任自己较为了解的张御、庄执摄等人。 他这时道:“正清廷执到了么?” 身边的林廷执回道:“正清廷执已入两界通道这时当已快与元夏来人照面了不过没有张执摄那等剑上手段元夏来人怕是杀之不绝。” 陈首执道:“没有关系只要能牵制住元夏的上层力量便好我们不可能代替奉界同道去做得所有事情的他们也不会愿意。” 他们只是牵制元夏的上层力量这样一来既可以说是援救奉界也可以说是为了防备元夏从另一处攻击天夏五位执摄就算知道了也无以指责。 林廷执叹道:“即便如此元夏若是准备充分奉界这次恐怕也难以保得完全。” 陈首执颔首。 奉界不是天夏下界他们没法一次投入足够的力量也没法将镇道之宝投入进去若只是修士之间对抗那一定会和元夏打成消耗战这点上他们不占优势所以奉界这一次想要保全并不容易能否抵御住全看奉界自身了。 …… …… 紫枢 第七十一章 迁民可渡生 奉界之内虚空之中生出一个空洞漩流随着光芒溢出正清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那侵袭到界内的恶气站着未动却有一道烁烁清光自身上展开虚空似是闪烁了一下却是轻而易举就将那恶气涤荡干净了随后他顺着那气机来处看向了元夏的两界通道。 茗司议站在虚空壁垒之内看到了正清道人的身影道:“天夏那里不出预料施展援手了。来人还是那位正清道人此人战力着实不俗并非轻易可得压制” 兰司议道:“请几位上真拖住他便是了。一人不成就两人两人不成便三人他便能破散假身又能破散多少次?便是再来天夏求道之人亦是如此对付。而其余人继续进袭奉界奉界若得破毁他也没有留在此地之必要了。” 只要不动用镇道之宝较量单纯的修道人之间的对抗他们是无惧的。输了又如何?假身破散之后再派遣一个假身上去看谁根底更厚实。 当然前提是不遇到那等斩杀正身的手段。不过天夏自张御成就上境后战阵之上却是再也未曾出现过这等神通了。 元夏方面对于张御的忆识其实已是相当模糊了知悉天夏方面似有这等手段但是运使的是何人已然无法回想起来了只是推断其人当是成就上境去了对于元夏来说这着实是一桩好事。 奉界地陆之上诸派见一轮清光出现之后那几是要磨灭地陆的恶气骤然为之中断知晓这应当是天夏出手了都是大为欣喜一时只觉得保全诸派有望了。 然而云若婴却是知道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她对身旁的老掌门道:“老师弟子要离开些许时候快则半月慢则月余便当归来。” 老掌门道:“若婴你去哪里?” 云若婴道:“我去联络一些他界的同道请几位过来相助。” 她在邓廷执门下修持也着实认识了不少同道但认识最多的却是天夏那些下层界的修道人这些人多是汇聚在玉京。 因为他与这些人本身都不算天夏本土之人所以互相之间走得比较近她要是以私人情谊请这些人出面想必是能够请得一些人来前来助战的要知这里面也不乏寄虚修士的。 老掌门听她这么说赞道:“好主意若婴你有什么需用的可以与为师说为师尽量给你凑齐了。” 云若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礼之后便就纵光离去了。 老掌门在她离开之后转过头来叫来一个亲近弟子问道:“我让你在天夏布置的驻地可是妥当了?” 那弟子道:“师父早已是布置稳妥了。” 老掌门欣慰道:“好这就好啊。你带着人门下那些功行最浅的弟子还有依附门中的生民去往天夏就别管这里事了也不要回来了。” 那弟子怔了怔问道:“师父你认为奉界守不住么?” 老掌门叹道:“若是可以守得住为师也不愿意抛下此界可是界内对元夏的预估还是太过不足我看这次……”他摇了摇头。 那弟子不解道:“师父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老掌门道:“前面还在抵挡我这位于后方之人若就这么走了那又算什么?人心岂不散乱?” 那弟子撇嘴道:“他们在前面有什么抵挡的?他人法力过来人都未见就崩散了谁人上去不一样?我上去都行。” 老掌门叹道:“别这么说我等各派享了这么久的好处此刻不上前反而撤离那又像什么话?” 那弟子道:“那弟子……” 老掌门却是一挥手道:“走吧你们功行尚浅留此无益去往天夏保留一些种子将我道统传下去就好传不下去也无妨宗门能兴就能灭没有什么能永存不变的。” 那弟子仍是不舍道:“老师……” 老掌门肃然道:“这是师长之令。” 那弟子没奈何只得执了一礼退了下去安排事机去了。 天夏清穹上层。陈首执看着奉界的景象沉声道:“奉界守不住。” 天夏倒是能够不断派遣合适人手但问题是只需要将双方的斗战推到地陆上来那么那些最为精华的地界是经受不住双方斗战余波的摧残的。 林廷执思索一下道:“首执或可让奉界之民通过两界通道往我天夏撤走。” 陈首执沉声道:“他们未必愿意不过还是当试一下那些生民何辜该救还当救这件事就劳烦林廷执你走一趟了。” 林廷执认真道:“林某领命。” 他当下转了一个气意化身去往奉界之中同时通传也是先一步到了。奉界诸派掌门听说天夏廷执到来都是大喜忙是将林廷执请入了诸派掌门驻地之内。 林廷执与诸人见过之后便直接道出来意认为奉界便能守得住也承受不住太多求全修道人的斗战震荡持续下去也是一片残破之地所以提议将此界在后方的生民和诸派弟子都是一并接去天夏。 诸人听罢都是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林廷执天夏能与元夏斗战至如今实力应该相差不大贵方若是愿意倾力相救应该能够挡下元夏来犯之敌吧?” 林廷执回道:“元夏实力是强于我天夏的尤其是求全修道人胜我许多我天夏能与之抗争乃是靠着少数强横人物还有那镇道之宝才能与之周旋。 而我天夏下层界众多皆需守御如今我还与元夏做着正面较量故而抽调不出太多力量来进行抵御了。现在撤走方是上策。” 其实天夏曾经向奉界提出过帮助奉界布置各种守御阵法以防备元夏虽然求全道人不见得可成可是寄虚修道人入驻此间却是能够借此以抵挡然而奉界方面出于某种考虑拒绝了。 林廷执见众人不说话便道:“此事诸位可以慎重考虑两界通道一直在那里诸位若愿走我天夏可以给予遮护只要人保全了再寻一片地界也是不难林某会在那里等候回音不过诸位需要尽快了。” 说完之后他打一个稽首便化一道光气散去了。 他这一走诸派上层都是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人愤愤道:“天夏这是趁人之危我听说天夏没有宗派若是我等去了天夏道传还能延续么?” 这也正是奉界诸派对天夏较为抵触的原因之一。 天夏真修众多但却是早就没有宗派之分了而在了解到天夏过去之后奉界诸派则不觉有些心慌天夏不惜数百年时间将几能与天夏抗衡的大派尽数覆灭完成吞并诸派之伟业这是何等决心? 那么他们靠过去天夏会不会也是这样对付他们? 他们的弟子和天夏接触多了会否也是秉持这样的想法? 现在撤去了天夏那么以后以谁为主呢? 神华派老掌门此时开口道:“诸位生死关头还是性命重要况且天夏真要如此对我也用不好这么麻烦我听说天夏有不少下层界我等去了那里后可以不选择在天夏而提议去到那等地界便是若是不放心事先定下约书便好天夏若无此心想来不会拒绝。” 众人一想也是如此实在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正式派遣了使者去往天夏议谈。 而在此期间在元夏修道人和诸多阵器冲击之下奉界天穹之中的守御阵势也是一座座破散不过半月时间地陆之外的屏障几乎被扫平只剩下了最后薄薄一层守御了。 十余日后殷胧看着界内的情形也是认为奉界肯定守不住了这样一来他就有事要做了。 他需要找到那些域外之灵! 若是奉界还在那么这些人应该不会往外去。若是奉界不在这些人也是会去往天夏的。 靠他自己是找不出这些人的好在所有人都要从两界通道之中离去所以他不是没有办法。思量过后寻到了方才转回奉界的云若婴并拜托对方准许自己找寻此辈。 云若婴问道:“这些人都有是域外投生之灵么?” 殷胧肃声道:“俱是。我有感应这些人若是入了天夏将对天夏有大害必须拦阻在奉界之外。” 云若婴考虑片刻道:“你去办吧诸派那里我来分说。” 殷胧郑重执礼道:“多谢云玄尊了。”一礼之后他便离开了此间。 他走之后老掌门转了出来道:“徒儿你不怀疑此人么?” 云若婴道:“只凭他将元夏来犯的事情提前通传那便足够了他动手的时候只要分辨出来不是我奉界之人那他说得话就是可信的。” 老掌门抚了抚须道:“此事不难交给为师来安排吧。” 殷胧离去之后就停在了两界门关那里看着不断从此间去往天夏的奉界舟队头两天他没有见到什么只是在第三日他看到了一个年轻修士顿时从这人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十分独特且空渺的气机。 他立时来至此人所乘的那驾飞舟之上对着其人道:“道友还请留步。” …… …… 紫枢 第七十二章 坚心逐映真 当日烛相传递气意殷胧也是得有了一桩本事他能够通过鉴辨气机的方式判断出某人的大致根脚。 而面前这一位修士一看便有问题十有八九就是一个域外之灵。 那名修士被拦阻下来不禁有些奇怪他自问与面前这位从来未有见过不禁问道:“这位道友唤住我是为何事?” 殷胧指了指旁处一驾飞舟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修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身后站立在此负责看守两界通道的修士以为其人是派遣这里的负责查验的略作沉吟便点了点头。 殷胧道:“道友且先行一步。”待那修士过去他则是喊过一名弟子道:“查一查那人的来路。” 哪怕这人是域外之灵可未曾揭穿出来之前其身份当还是奉界修道人说不定拜在了哪个势大宗派的门下。其人出了问题背后宗派若不理解说不定会来寻他麻烦。 他不怕这个但是域外之灵当是不止一个需他下来一个个去解决他不能因一个人耽搁了所有那么其人出身背景不同当也需采取不同的应对方式。 那弟子查了一会儿便知结果言道:“殷道长此人姓程来自天木派此乃东南之地一处小宗派上下不过百余人。此人并未与宗门中人同行而是单独一人至此地倒是有些可疑。” 殷胧点了点头这个事情很合理域外之灵是不会去加入大宗派的因为他们修道不需要太多的修道资粮只要有一个栖身之所便可。 以他自身为例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个什么瓶颈只要一路修行就能不停突破境界。若是去了大派之中可能受得诸般限制而在小派之中规矩相对小许多到时候是去是留都是容易的很。 了解过这些后他心中已是有数转而来至那飞舟之内道:“程道友来自天木派?” 程姓修士道:“正是。”他再次问道:“不知道友何事寻我?程某自问不曾犯下什么过错吧?” 殷胧道:“道友宗门同道何在?为何独自一人来此?” 程姓修士坦然道:“我与宗门之人不合算是两看相厌故我索性先走一步免得倒时候彼此都是不适。” 殷胧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程道友意图去往天夏?” “自然。”程姓修士露出了一分诧异之色道:“莫非这两界通道还有其他的去处不成?” 殷胧道:“那却要说声抱歉了道友暂时不能离开奉界还请暂留此地。” 程姓修士十分不解道:“这是为何?莫非是我门中之人与诸派掌门说了什么?” 殷胧沉声道:“非是如此而是程道友的道与其余是同道不同的出于稳妥考虑却是不能让尊驾先过了。” 程姓修士怫然不悦道:“我有何不同?” 殷胧稍稍抬了抬头看着他道:“奉界修士当真不知自己来历么?” 程姓修士皱了下眉映身是能够知悉自己与众不同的但是在未曾突破上境之前若没有上身传意那也不知道自身真正来历不过听到殷胧提及这个他不禁猜测是不是对方怀疑自己是元夏潜伏之人? 这一点他是不能承认的。况且他本来便不是。 他正色道:“是不是道友弄错了什么?我并非是元夏之人若是不信可以去书向我门中问询一查便知。我也可在此立誓以证清白。” 殷胧沉声道:“是不是弄错了我自有判断只能先委屈道友留在界内了。” 这个时候他还有一些失望。他本来想着这些人与他一样也是域外之灵可既然也是在奉界之内修成道法的那么应该与他一般有着些许保全奉界之心的然而面前这人显然不曾有半点留恋一心想要自这里走脱。 这些人恐无法成为他的同道。这样的话那他只能坚定心思不令他们通过此处了。 程姓修士此时眼神有些变化了他决定不能留在奉界之内谁都能看出此界即将覆亡而且他能感觉到天夏那里有自身的机缘在去到了那里则对自身更为有利。 谁也不能阻挡他! 他看了一眼这里距离两界通道并不远而且守御也不森严只要一息时间他就能去到天夏了。 他收回目光道:“好既然尊驾令我留下那我便留下但是这事无法说服我我会请诸派掌门来主持公道。” 殷胧对此无所谓道:“请便。” 程姓修士哼了一声出了飞舟看去是往回走然而这个时候身躯一晃却是化作一缕青色遁光直奔两界门关而去。 如今功行高深之人都在前方站在两界关门之前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元神照影对于程姓修士突如其来的穿渡有些猝不及防。 殷胧却是早有准备忖道:“早是提防着你以为走得脱么?”他拿一个法诀两界关门所在一柄有着七个孔洞的龙鳞鞭显现出来却是当头朝着落下。 程姓修士敢于行险同样也有防备他也是祭出一片青叶遮在了上方然而这个时候那龙鳞鞭上的七个孔洞之中发出一股奇特声响顿时将其气息搅乱身躯也是为之一僵连后一步准备好的策略一时也是没法用出。 殷胧可是比这些映身早来奉界之中功行也是高的多而且此回准备非常充足并且以自身为参照差不多也能推测这些域外之灵的手段。 他知道绝不能给这些域外之灵缠战的机会否则其会变得越来越强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最好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斗战这样可以杜绝一切变故。 故是在搅乱其人气机的同时一挥袖又是一件法器罩落下来将之整个罩住内中有一股真火翻动隐隐传出龙吟之声。 程姓修士大惊立刻加以反制其功行在这等生死关头竟是提升之迹象可是没有用殷胧乃是以有心算无心做好了充分准备目光之中泛出剧盛光华同时浑身法力升腾于是火芒一闪之间就将其人炼化为一团灰烬。 最后又伸指一点将余下的一缕气机收入了那法器之中根本不给其任何机会。 做完这一切后他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对那身边负责看守的弟子道:“此人擅闯两界通道。极可能是元夏潜伏之人。” 那弟子执有一礼道:“殷道长放心晚辈会如实向上禀告。” 殷胧点了下头准备下一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域外之灵进入天夏! 同一时刻元空之中一株无边广大的巨木之上上宸天常生、旋恒、空青在正三位祖师驻留于此。 常生道人此时忽有感应因为他察觉到自己投落在奉界之内的映身忽然被消除了这等景象是很少见的。 因为映身说穿了乃是一缕上境气意只是因为需从底层再一路修持上来若是遇到不可抵御之敌自会激引潜力以脱劫难现在这等情况不太寻常。 他便投落目光看了一眼道:“我道是谁坏我映身原来烛相先圣之映身看他模样这一次不止要动我一人之映身。” 旋恒道人也是看了看道:“烛相先圣一向置身之外这次出手又为何事?莫非是元一天宫之授意?” 常生道人道:“却不见得。” 表面上看去烛相乃是元夏之人对那些映身动手乃是配合元夏攻势正好不令更多映身成为天夏之人乃是理所应当。 可是他们都清楚元一天宫与余下那些上境大能其实是两回事就算出手也该是元一天宫那五位之中的一个而不是他人。 空青道人道:“据我所知清玄执摄曾与这位有过往来也是在其相助之下才得以映身入天夏。或许入得奉界也有其人之手笔。” 旋恒道人道:“这么说来此事极可能清玄执摄之授意了?嗯这倒也是说得通。毕竟那五位要我之映身入世未来当是用来制衡清玄执摄这些人身修道人若做得此事那么也就是提前斩断此事了。” 空青道人道:“或许这其中还有其他用意。” 三人略作思索却是想到了某一个可能不觉点头。 旋恒道人道:“他要消杀就由得他去好了我等也是无意受那五位的摆布。” 常生道人道:“话虽如此可是烛相映身动手我们若不回敬却也认为我等好欺。” 虽然他们不太在意此事可映身若入上境虽未必与他们一条心可无形中也是扩大了他们话语权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听从谕令了。现在被烛相破坏他们怎能不作回应? 至于张御那里一来他们只是猜测二来他们也是见到了这位当日斩杀寰阳道脉三人的威势他们也不想把事情牵扯到这位身上免得给自己召来麻烦其实若真的是张御直接动手他们倒半句话都不会多说了只会忍着。 现在既然是烛相道人出手其本来就是元夏之人那他们自是不会客气故是旋恒、空青二人俱是一拂袖将一缕气机送入了自家映身之内随后便不再理会了。 …… …… ------题外话------ ps:略卡文我调整下今天就一章了。 紫枢 第七十三章 趁势问旁附 常生道人三人方才将自家手段送渡去了映身那里便就生出感应却见一缕气意往他们这里过来。 他们看了一眼发现来者竟是白朢道人。 虽说这位乃是人身修士成道可从身份地位上说其人毕竟也是一位金庭执摄地位是在他们之上的。 且不管怎么说他们实际都是身处于金庭阵营之中的故而对于这一位的来访自不能拒之门外故是三人放开了气意将之接入进来。 白朢道人气意一落形影在青灵天枝之上显露而出他先是看了看脚下这一株不见首尾两端的巨木这才看向对面三人执有一礼道:“三位先圣有礼了。” 常生道人三人也站在那里回礼道:“白朢执摄有礼。” 其实他们平日与金庭打交道并不多金庭也不需要他们多事只要他们能够关键时刻听从金庭调配便就可以而除了这些之外金庭对他们几乎就是不闻不问了。 至于如白朢这般的人身修道人他们之前也几乎没有正式的接触往来今日之接触可算是第一次了。 见过礼后三人便将白朢道人请入了位于天枝之上的道宫之内宾主坐定之后常生道人先是开口问道:“白朢执摄此来可是金庭又有什么吩咐么?” 白朢道人一摆拂尘笑道:“此回非是奉金庭之命而来而是贫道欲拜访几位。” 常生道人道:“那不知白朢执摄有何赐教呢?” 白朢道人也没有遮遮掩掩笑了笑便道:“此前五位执摄让曾诸位先圣降下映身落在了奉界之中我观三位先圣也是照做了?” 常生道人道:“这可是有什么不妥我等也是遵照金庭之命行事。” 白朢道人摇摇头意味深长道:“于金庭而言倒是没有什么不妥那些映身一直留在奉界不动也是无碍可那些映身若是越渡去往天夏那便有所妨碍了贫道此行前来便是希望三位映身不要越界。” 常生道人听出了他的意思这也是他们之前想到烛相道人出手的原因。 若是他们映身去往天夏并在那里突破上境很可能会抢占原本属于天夏之人上进之路白朢道人此回前来当就是为了阻止此事。 他没有说话旁边的旋恒道人出声道:“白朢执摄这话未免说得没有道理若是奉界能够保全下来。那我等映身自是待在其中不动可如今奉界已是覆灭在即去往天夏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映身虽我气意所化可落在下界时也与寻常修道人无异总不会坐以待毙的。” 白朢道人呵呵一笑道:“三位想必也是明白的映身是不是去往天夏这实则并不重要可诸位映身若是在天夏成就上境那便有所妨碍了故我等以为此举有所不妥。” 空青道人问道:“这莫非是金庭的意思么?” 白朢道人笑着摇头道:“这非是金庭的意思而清玄执摄的意思也是我等的意思。其实不单单是诸位哪怕其余先圣映身我等认为也不可如此。” 三人听到他提及张御心中都是微微一凛不管如何说金庭还没有拿他们如何过可是张御是当真下手消杀过上境大能的包括他们在内的诸多上境大能对其人不无忌惮。 并且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他们微微吃惊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们的这些下层修道人出身的执摄其意见与金庭并非是一致的。 白朢道人见他们不开口话锋一转道:“自然我等也是讲情理的。奉界之人到了天夏之后不会停落在那里我们会将他们迁徙至此方界域之内。”说着他向着某一处一指。 常生道人三人一望见那是略显荒芜的天地此也是张御之前开辟出来的一处界域只是上面没有一个生人存在。如今正好可让奉界之人迁徙过去。 如此做其实反而能令奉界诸派更为放心因为他们无需与天夏共处一处了也无需担心天夏吞并他们了虽然天夏本也没有这个意思。 白朢继续道:“三位之映身也可以跟着一同前往下来再做任何事我等不会干涉这般诸位也至于违反上面的交待了。” 常生道人三人听明白了平心而论这点要求倒也不算太苛刻因为他们的映身成就上境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外在的条件只是需要一方世域便可。 只是他们与白朢道人等人并非主从后者只是上门一说他们就顺从而为这却也太损脸面了。 常生道人言道:“白朢执摄虽言之语虽是解决之法可映身之选择该当其由映身自身做出的若是全由我等来推动那就非是我等映身了而是我等之傀儡了这也不是五位执摄所能允许的。” 旋恒道人道:“正是再说五位执摄也不会容我等随意去干预下层白朢执摄所言怕是有不妥。” 白朢道人笑了笑道:“若说不能干涉三位先圣方才又做了何事呢?” 旋恒道人言道:“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等只是催发了一下映身的潜力罢了并没有违背金庭的规矩。” 白朢道人摇头一笑道:“烛相先圣进入奉界的映身比诸位映身早的许多除非诸位加大干涉否则无可能胜过他因为诸位可以如此做烛相先圣也可如此做所以此其实是无用之举。” 常生道人沉默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尊驾似乎不必与我来说这些。” 白朢道人道:“此却不同。贫道来此只是想告诉诸位我等与五位执摄有些时候意见不一今后遇到诸位不必急着做出决定否则只是牵累自身有损。 自然该是怎么选择还是还在诸位这里我等出于好意提醒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若是互有妨碍那么却要提前说一声得罪了。” 说了这些之后他微微一笑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来此之言已是言毕今日搅扰了就此告辞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拂尘一摆就化一道白光离去了 常生道人三人坐于殿中未动过了一会儿空青道人道:“此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其等与金庭相争我等何必干涉其中?那些人身修士越是强势那么那五位就越反而要依仗我等却是对我等有利的。” 旋恒道人道:“现在的确不宜干涉那么我等可要收回那些方才渡去的气意么?” 常生道人略作沉吟摇头道:“既然已是出手就不用再去理会了若是他们解决不了那是他们自家之事了。” 空青道人道:“若有此辈能牵制金庭对我们来说的确是好事最好是两面能维持平衡我等才能等来机会。” 他们当然也是有他们的想法的但是金庭之强势使得他们做不了任何事可现在的情形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旋恒道人想了想摇头道:“我却不看好这些人身修道人需知道争终是要分出的金庭若是被牵制太过万一……” 这一场道争乃是元一天宫和金庭两家之事金庭就算被牵制住了也不过是便宜了元一天宫。 说实话金庭五位执摄做事固然令他们不满可也并不极端元一天宫那边却是容不得一丝一毫改变。 要是金庭胜了或许他们便没有好处但或许也无碍自身可元一天宫笑到了最后他们恐怕难以保留自身。 常生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为何不能是清玄执摄一边得胜呢?” 空青道人有些诧异道:“道友认为清玄执摄一方能胜?” 常生道人道:“两位道友莫非未曾发觉么自我成道以来元空上层从来未有什么变化可是自这些人身修道人来到了上层又是出现了多少变化了。”他加重了语气道:“此辈本身便是变数!” 说着他又道:“两位道友可能想到短短时间内他们便能令金庭那五位开始寻找制衡之法了这说明金庭也是感受到他们有些控制不了局面了不得不从外找补了。 且是此辈不知一味与金庭对抗会便宜元夏么?他们应当是清楚的我料他们应当也有办法应对我等且先坐视便好。” 白朢道人此时已然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而庄执摄、青朔道人此刻也是相继归来。 庄执摄道:“我已是去过了神昭道脉见过了神昭道脉的道友虽是没有明确允诺可下来我等做事其当不会插手。” 张御道:“有劳道友。”他又向青朔道人后者道:“我已是去了乘幽派也是见到了那里两位先圣他们俱是表示对对于下层争斗无有兴趣。 张御颔首道:“乘幽派的向来就是避世于外几乎不参与外间争斗除非是真正面临生死危机否则不会出面如这次投落奉界的映身便无有他们。” 他又看向白朢道人“不知道友那里如何?” 白朢道人笑道:“虽然那几位表现的不情不愿可贫道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其实期望我能与金庭那五位互相牵制的。” 庄执摄道:“五位执摄虽然表面上无甚压迫可其做法实则早令诸位大能有所不满了。若有能改变局面他们自是愿意看到的。” 张御点头道:“让这些先圣站在一边还只是第一步下来我设法当是将更多权柄拿入手中。 …… …… 紫枢 第七十四章 沉界人转世 两界通道之内兰司议和茗司议看着奉界修道人在他们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诸派之人更是借助两界通道撤走知道大局已定。 茗司议不觉道:“此界定矣!” 兰司议表示赞同。 尽管现在他们的上层力量几乎被天夏派遣来的正清道人等人牵制可是他们有着深厚的根底不怕任何消耗便被打散了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上前。 可以说没有了张御的斩诸绝在场上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尽可能的发挥出自己的长处了。 而除了这里其余地界可以说势如破竹。尽管奉界也还有一些人在抵抗可都看得出这是为了掩护撤退确保后路。 将奉界这些人全部除掉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想的只是将此方天地覆灭。 只要这一方天地被摧毁那么这些奉界之人也就成了无根浮萍他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若得如此这一仗也可算得上是对阵天夏以来少的胜仗了。 奉界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天夏的辖界可同样是因为天夏而开辟出来的世域再看那两界通道也同样是去往天夏这么说赢了天夏也并不无不可。 而在两界通道之前殷胧这些时日来一直守在这里期间遭遇了二次与其余则是之身的对战他到底入界较早技高一筹但是可惜的时候他未能将两者都是留下其中一人却是依靠着高明的遁术离开了。 在此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个映身出现。 他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放弃了而是在等待机会也或许下回此辈到来的时候不会再是单独一人。 好在他争取到了奉界修道人的信任和支持尤其开始被他铲除的程姓修士奉界修道人怎么也查不到其人的根脚来历这无疑证实了他的说法。 故是诸派决定在他下来剿除这些域外之灵的过程中尽可能的为他提供方便使得他专心应付此辈。 可与此同时他能感觉诸派对他隐隐有所防备。 他明白当是自己也是先天之灵的事惹的此界修道人对他同样不放心了。 可他没有放在心上他做这些事不是为了他人的看法而是自己觉得正确那才去做少部分奉界之人怀疑没关系可是大多数人因此得救那就是好的。 不过奉界在撤离之中有一件事惹的他较为不满那就至今提前转移的大多数都是修道人而那些寻常生民却是被放在了后面可那些毫无斗战之能的生民应当是最早离开奉界的因为一旦出什么纰漏这些人可谓毫无抵抗之能。 他与说了诸派处置此事的修道人提出了这个问题然而那些修士却是嫌他多事并回道:“如何撤走人手诸派掌门诸位玄尊自有主张道长做什么我们都愿意配合就不要过问这些事了吧?” 殷胧强调他做这些事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奉界自己是奉界之人所以这等事怎么和自己没相关呢? 可是没有用。他并非是大派掌门没有根基所以没有话语权其实就算是大派掌门在这等共同决定好的事机上也没有办法去扭转所有人的决定。 殷胧见此立刻找到了神华派这里想求得云若婴的支持但是被告知云若婴并不在其负责抵挡那些冲到地陆上的元夏修道人去了。 倒是神华派的老掌门得知他找上门便出来招呼了他询问详情才知他的来意。老掌门奇道:“奉界之中许多人都觉得如此安排很合情理为什么殷道长你偏偏这么想呢?” 殷胧皱眉道:“做这等事难道不应该么?再说许多人是什么人?莫非那些宗派的修道人是人那些生民就不是人了么?论及数目难道他们不才是最多的么?” 老掌门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问道:“可是你是域外之灵。为什么这么关心奉界之内的生灵呢?” 殷胧坦然道:“域外之灵只是我的出身可我接受的道理却是后来所有。” 老掌门道:“你这等道理与我奉界不同我瞧着似乎是从天夏那里得来的吧?” 殷胧没有否认道:“我觉得天夏道理是对的天下生灵皆是由弱变强那么强者得了他人之供奉才得以成为强者那么自当回来扶持弱者以作回报。若是强者用得来好处反过来压迫弱者那自是不占道理的我们该当改变这等事。” 老掌门悠悠道:“可是你当知晓不管你如何现在奉界便是如此如果你想改变那就要有改变的力量否则谁人愿意听你的?就算我神华派上下愿意帮你也就杯水车薪更何况许也未必所有人都理解你的做法就算你帮助的那些人受到威逼之后也需反还会怨你、恨你嫌你多事如此你还愿意这么做么?” 殷胧坚定道:“当然我说了只是我愿意这么做我做的事是符合道理的是并非是为了获得所有人的感恩若是如此那反而是落了下乘。” 老掌门道:“你的想法没错但是你弄错了一点没有足够的力量你却想妄图说服所有人那却是浪费功夫那终究只是空谈。” 殷胧沉默了一会儿道:“尊驾说得是。” 他承认老掌门说得有道理没有力量的威慑这些本来就掌握权柄凭何放弃这些。不过他觉得自己未必没有这个能力来解决此事。 此前他与那些域外之灵交手之后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对战下来他都感觉自己的实力比之前更为壮大一分。若是这样下去那么自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提升到以前无法想象的地步。击退元夏做不到可是扭转一些人的想法却是有可能的。 接下来的时候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守在了两界通道之前。 半月之后一道遁光落在门关之前云若婴在他面前显现出来并道:“还有最后三天界内之人就可以撤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此间?” 殷胧道:“那些域外之灵还未曾剿除掉不管他们如何做我会在最后一刻离开。” 云若婴没再多说只是持剑站在此间看着最后几批人陆续离开此界。 又是两天过去前方有一名面无表情的修士从云雾之中走了出来。 殷胧神情一凝终于来了。 可还未等他上前迎战又有一个气机出现了另一侧或许出了显身的这两个还有其余人在此显然随着绝大多数人离开了奉界这些映身也是彼此串联了起来并联合起来针对他。 云若婴道:“需要我出手么?” 殷胧道:“多谢云玄尊了不过所有的域外之灵都有来历根脚云玄尊若是出手恐会沾染更多的承负。还是由我来解决吧只要云玄尊不让他们有过去的机会便好。” 云若婴道一声好。 殷胧吸了口气便直接踏光迎了上去。 云若婴站在后方目注着他的身影没入云雾之中说好不帮忙她便绝对不会帮哪怕殷胧遇到了性命之危她也是不会动不过若是那些域外之灵最后得胜那她不管对方来历是什么也不管会有什么承负自会拔剑将此辈斩杀。 又是一天过去随着奉界之人乘坐一驾驾巨型飞舟从两界通道陆续通过门关之前已是变得安静了下来。 而前方的斗战还在持续之中。 许久之后那一团云气缓缓消散殷胧的身影走中走了出来显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云若婴看了他几眼通过剑光映照她分辨出来其人还是原来之人也是缓缓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殷胧到了近前对她执有一礼道:“云玄尊诸敌皆除我们走吧。” 云若婴点头道:“好。” 因为所有人都已是离开所以两人也不再迟疑一前一后离开了此间。 正清道人见到底下再是无人也就不再多管了身是化一道清光也是从漩流空洞之中遁离。 那些原本与他斗战的元夏求全道人也没有上来追截或阻拦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再去招惹这个强敌了。 而随着奉界之人都是撤走那一条通向两界通道也是合闭了起来。兰司议见再是无人阻碍便是一抬手下达了彻底摧毁此界的谕令。 另一边进入天夏的奉界之人都是被安排在了虚空世域之中只不过奉界诸派并不想在天夏待多久所以在此沉浸了百余天做了足够休整之后便在天夏帮助之下匆匆从这里离开去往给他们安排好的那一处界域之中落脚。 殷胧自感事情没有做完他也准备利用此界与天夏时序相差较大的条件尽快攀渡去那更高的境界所以并没有留在天夏同样是跟随着众人来到了此界之中在此落脚之后他便闭关静定。 这一番闭关此界之内就是百载过去。期间他也是顺利修炼出了元神。到了此刻他之只功行俨然已是到了最后一步了。他也未再犹豫立时推功向上刹那之间眼前便有无边金光洒开! …… …… 紫枢 第七十五章 明道改旧理 殷胧看着那一道光芒此时此刻他已然成就了上境现在只需他放出气意就能元空之中落下道名。 可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犹自记得自己之前与老掌门的那番对话。唯有获得足够的力量才能去改变那一切。 而此时此刻他已然得到了这些。 所以在完成自己的理念之前他并不准备与元空上层诸位大能进行接触也不想任何上层的规矩来干涉到自己随着他如此想时前方的光芒也是逐渐收敛待之完全消散之后他认真看向了那一方新的奉界。 因为原来的奉界已是覆灭所以奉界之人重新将此处定名为奉界这里的生灵较为稀少生人更是无有而神异力量也只有零星分布所以奉界之人一进入此间就很顺利的在此落下脚跟。 诸派在地陆和虚空之中各自划分了地盘。虽然当初与元夏交手战殁了不少修道人但是总体来说数目并不大所以短短百余年间便又一次恢复了原貌看去比原先更为兴盛。 殷胧看向上空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缕清穹之气悬在上空给予整个世域的生灵以滋养同时保护他们不被劫力所侵夺。 当初奉界诸派上层再怎么不愿意奉界与天夏始终是有所牵连的所以在世域覆灭之前进入天夏后他们已然是受了天夏之遮护算得上是半个天夏之民。 但是这还不足以消杀劫力不过有清穹之气遮掩之下此世之人暂时无虞而若在此后他们逐渐承认自己为天夏之人信奉天夏之理那么劫力会逐渐消散那时候清穹之气也会彻底化归无有。 确定了目前此界的情况后他也是准备践行自身的道理了。 同一时刻金庭之中五位执摄在殷胧成就上境的时候就有所感应了。 这倒是他们早便希望看到的早前他们还投下一缕清穹之气希望能助其能快些进入上层可是那缕气机被觉霄夺取导致其人失去了机缘。 现在这一位通过转入新的奉界利用百年时间终于修持功成如今已是可以拉拢其进入金庭从而成为他们制衡张御等人的帮手了。 然而下来的发展却是让他们意外这一位气意驻入元空后没有放出气意也不立自身之道名而是维持己我不与外通。 上境大能成就之后无一不是本能的渴盼更高的境界气意跟随元空而转跟上天道之变化从而避免被天道所甩脱。 哪里滞留不动的道理? 滞留不动也还罢了现在看起来其似乎还打算以自身的力量来干预并改变下层世域。 五位执摄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一个大能对下层所能造成的影响实在太了不知道要增添多少天道变数。 所以商议过后当即对着其人降下一道谕令。 殷胧看着那一方新的奉界他一念转动之下所有人的思维想法所有的人乃至万世万物运转的轨迹乃至背后所依托之道都是清晰呈现在眼前。 不仅仅是眼前这个界域下层所有事包括天夏、元夏在内只要不是有镇道之宝遮掩的地方对他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恐怕也是上境大能不在下层久留的原因因为绝大多数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无有意义了一切运转解是呈现于眼前自然无趣未有更高的道才是他们的追求。 然而他却知道有一个不是他们能掌握的。 那就是变数! 在他成就上境的一刹那他就已是与元空建立了联系他没有办法一眼望到此世之末也没有办法知悉所有未来之变数。 这个变数也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上境大能无法预料的。 也是因为有此变数他才能觉得可以试着推动自己所尊奉的道理。 只是以他的法力只需一念转动那么顷刻之间如今面前这一整个天地就可为之改变就算有变数也可由此不变这就是上境力量的强横这就是上境力量的强横之处。这恐怕也是元夏之道最根本的出发点。 可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如此是以他的意志来替代所有人以他的力量来代替一切运转。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怎么样的本质上与那些奉界宗派的所作所为是一样的。所以他要做的不是强加给这些人什么而就是给予下层生灵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让自己来代替所有生灵做出决定。 这样无论结果是好是坏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当然他会在这里作以一定的指引而不是决定不加以管束了。 他已然思考过了要想改变奉界原有的格局那就是用天夏那一套奉行天夏之道念这也是被证明是成功的。 不过完全照搬是不行的每一个界域的生灵都不相同每一处界域都是有所差异的这里只需要一个大方向细节处再慢慢磨合。 尤其奉界那些宗派上层肯定不甘心原来的格局被打破甚至可能还会出现反复不过有他作为绝对武力在上镇压也可以将偏离和失序扳转回来。 而正在他思索的时候五位执摄的谕令也是来到了这里。 在收得了这一缕气之后他便就从中知悉这一道谕令的意思这是要他放弃眼前之事就去往金庭。 此前他得了烛相的传递的气意提前知悉了金庭和元一天宫所以对于这一道谕令到来却是丝毫不觉意外。 无论元一天宫还是金庭都是会将治下辖界中成就的上境大能招揽过去。 可是他却是不屑一顾直接传了一缕气意过去大意说了下自己滞留在此间的理由并且言称自己要做什么自有自家来作主何须他人来关照? 这番对话可谓强硬或许会使那五位执摄感到不满。可他丝毫不惧从烛相的气意中可以得知他越是强硬上层越不敢拿他怎么样。 说实话他有他自己的道若是他的道不得贯彻那他是不会放手的。就算五位执摄要来与他一战他也在所不惜。 而且他也不怕被消杀打不了躲入浑黯之中后再设法归来就是了。 更不用说他知悉元空方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现在正是设法安伏的时候根本不敢轻易掀起元空动荡所以只要他不做太多过分之事并且只要还是在这个世域内不出去那么对面也不会做出过激举动。 回了气意之后他就不再理会外间开始专注于眼前之事此刻他一意转过霎时间就将奉界所有所功行到达玄尊之境的修道人意识都给牵引了过来。 并且对他们言说自今日起不得压制玄法亦不得禁绝造物每一个人无论修为高低都需尊奉一个规序同时需积极需天夏往来而不是将自身封隔在此。 这些要求并不多但主要都是为了能让天夏道念能够传递进来并为如今奉界上下所接受。 以天夏的影响力两边一旦建立起紧密的联系再加上他所坚持的大略不用去刻意推动改变自是会一点点发生的。 那些奉界上层修道人大生震撼的同时也都是心情糟糕。 他们根本不曾想到在天夏时没人对付他们可是他们到了此间用了百余年完全复拓了奉界的那一套后本来打算一直这么延续下去却反而被人给直接掀翻了。 可是面对上境伟力的他们连一点反抗心思都起不了双方的力量几乎是天地之别。反抗不了他们也只能选择接受。 而往好的方面想殷胧所立下的规矩也把自己包括在内限制住了自己只要他们不做违背规序的事也不用担心被其随手镇杀。 殷胧目前只是定下大方向具体执行他不管要是下面之人阳奉阴违他自会出手解决以确保奉界到原来的路数上他自会出手料理。 下来沉浸在改造奉界的事机上对于其余一概不闻不问。 五位执摄此时收到他送回的气意上面直接回绝了他们的谕令而且理由也很充分我是自成己道与天夏何干? 五位执摄一时倒也无言因为其人从头到尾都在是奉界修行没有去过天夏从身份上说并不是天夏之人。 再则其人成就的那一方界域虽然本来是天夏的可是如今已然赠给奉界了自然也不再归属于天夏。从这里出来的修道人若是愿意奉他们还罢了可若是不愿意那他们也没有道理强令除非他们用上强硬手段。 可这反而是他们事实上要避免的。 但这事情又不能不管。殷胧在成就上境气意与元空相连之后不管对下层做什么难免掀起天道变化这是不被允许的。 可若是去锁拿此人那所造成的后果将会更严重。 太初道人这时道:“看其人之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贯彻自身之道这样的话只要不干涉到那方界域之外所能激引的变数不多我等可以暂时容忍不如就等到其人完成此事再是与其沟通为好。” 太素道人道:“方才许是我等态度惹其反感不如由我与此人分说一二看能否劝诫其人罢手。” …… …… 紫枢 第七十六章 退隐为求进 太素道人之提议立刻为诸位执摄所接受。 与这一位谈上一谈明了其人的所求不定就能将之劝服。 太素道人当下传出一缕气意想要与殷胧进行沟通。可是这一回他方才传去气意却是一怔随即摇头不已。 太初道人问道:“怎么了?” 太素道人道:“其人蔽绝了我之气意看来是不愿我交流。”他的人气意方才到那里就被排拒于外甚至做出一副不惜崩散气意的意图态度可谓非常之明确。 太始道人道:“看来此人对我有些敌意。” 太极道人道:“其人乃是烛相先圣之映身若是烛相先圣有过传意那么有此反应倒是平常既然如此他若不越界那就暂且不用管他了。稍候他当会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正确之选择。”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也是见到了殷胧之成就随后见其人不展气意不立道名他略作思索道:“白朢道友。” 白朢道人形影现身出来稽首道:“道友有何关照?” 张御道:“道友你去见一见这位提醒他一些事情。” 身为金庭的执摄如今己方阵中既然又出现了一位上境大能那么他们出面过问一下自也是合情合理的。 白朢道人稽首一礼道:“交给贫道就是。”说话之间他化出一道气意去往殷胧所在。 殷胧此刻又一次感觉到了气意到来他本来的打算是如上回一般直接蔽绝在外的然而对方气意较为平和充满善意。 因为他有烛相的忆识稍作辨别了下就知悉来人为谁想到这及位与那五位可能有所不同那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之接纳了进来。 白朢道人进入奉界之中化出形影稽首道:“殷道友有礼了。” 殷胧起身还有一礼道:“可是白朢执摄么?” 白朢道人道:“正是贫道。” 殷胧道:“阁下也是来劝说我加入金庭的么?” 白朢道人笑道:“听道友如此说方才金庭当是已与道友接触过了只是被道友回绝了?” 殷胧摇头道:“我未放他进来。” 白朢道人点了点头道:“道友未与金庭接触却知我与金庭之事想来是烛相先圣对道友有过交代了。” 殷胧没有否认道:“是如此。” 白朢道人道:“那道友也当知道我等想法那五位并不相同贫道此回只是受清玄执摄之所托来告诉尊驾一声道友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金庭那里之事我等会替道友进行遮挡不用为此担心。” 殷胧一怔随后正容一礼道:“多谢白朢道友了。” 白朢道人摇头道:“不过贫道还要提醒道友一声你回绝了金庭那意味着你暂时不愿加入金庭那么元夏极可能来寻你或许会逼迫你加入元夏。” 殷胧毫不迟疑道:“我不理会便是。他们不会为了我一人掀动元空动荡的。” 白朢道人道:“可是道友有没有想过他们奈何不了你可此方界域呢?或者逼迫道友之主身烛相先圣要令你就范呢?” 殷胧不觉面色严肃起来。 白朢道人这时笑了笑道:“道友也不必忧愁若是届时真遇到此事只需丢我等说一声我等自会尽力相助。” 殷胧一怔道:“若是元夏来袭诸位会来相助?” 白朢道人点头道:“那是自然道友当是知晓我等虽是金庭执摄可行事方式与那五位却不尽相同的。” 殷胧道:“可那不会因此掀起元空动荡么?” 白朢道人笑道:“既然连维护道争的元夏都是无惧于此我等又何须畏惧呢?只要你当真愿意不惜一切他们反而不敢招惹你正如道友方才态度强硬之下天夏不敢来逼迫你一般。” 殷胧不觉点头。 白朢道人这时一个稽首道:“贫道该说的已是说了就此告辞了。” 殷胧见他要走却是喊住他道:“白朢执摄且等一下。” 白朢道人道:“道友还有何事么?” 殷胧诚恳道:“我如今方才成就未得执拿道法白朢执摄可能与我问对一番么?” 他现在有自身的道念他还没有自身的根本之道先天之灵的根本之道大部分与主身相近哪怕不去寻也会逐渐获得。而他原主乃是龙身与人身修道人一般却需要自己去确定并寻得的。 不过他觉得道念确定再去寻道才是正确的路数若是道念不对那所寻到的根本之道再强也不是正路正如寰阳道脉三人尽管道法很是强横但却不为所有大能所接受。 当然这是基于他道念所得的考量可于大道而言是没有什么正邪之分的。 白朢道人微讶随即笑了一笑道:“这自是可以。” 下来两人便对面而坐在此问对了一番。 殷胧向着白朢诚心请教下来颇有所得他也是做出了一个决定道:“白朢执摄我当断开自身元空之牵连。 如此金庭、元一天宫皆是寻不到我当不会做出什么举动而我会留一缕气意在此用以推动此界之变革。” 白朢道人理解他的做法这是这位不愿意将他们牵扯进来不过他尊重其人之决定道:“道友决定了么?” 殷胧认真点头。 白朢道人倒不担心这位失落于浑黯之中因为还有烛相道人在那里只要这两者之间还有气意传递就有机会归来。 只是他想了想道:“道友稍待。” 他正身此刻对着张御道:“这一位殷胧道友或可能成为我之同道。” 张御点了点头从双方谈话之中可以看出这位不但信奉天夏之道而且为了改造一界而宁愿停留在下层执意贯彻自身之道念这的确可称一声“道友”。 他伸指一点一点明光落下道:“道友将此交给这一位。” 白朢道人接了过来而与此同时他所化形影这一处把手掌一摊显露出了一团明光道:“这是清玄执摄托我交由道友的或许对道友找寻道法有所裨益。若是到时候没有气意牵连此物也能助你归来。” 殷胧怔了怔他将此收了过来感受着其中所蕴藏的至上之力他也是露出了惊叹之色立时明白了这是何物。 他将此收了起来诚心对着白朢道人一礼道:“多谢白朢执摄多谢清玄执摄相助。” 白朢道人笑着一点头道:“道友自家珍重了。”说完之后他把拂尘一摆形影就此散去了。 殷胧在他离开之后神情露出坚定之色将那一团明光收了起来随后抱守为一凝聚气意过了一会儿便断去了元空之驻整个人往浑黯退去。 这也意味着从此刻起他之一切都是再不为元一天宫和金庭所察如此可以最大程度排斥那五位对于自身的干扰 而即便他脱离了他的一缕气意仍旧留在了奉界之中并会坚定不移的推动他之前定下的改造之策。只是这缕气意会随着他的离开会逐渐消散但他能是在此之前重新牵连上便有一定可能借此归来。 这和当日寰阳道脉三人借助留下的法器归来是一个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奉界也就无法与天夏加强牵连所以他一开始定下的布划肯定是要有所变动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这反而证明了他之前认为变数难明之理他不可能指望万事万物一成不变而是当根据实际的情况而进行改变。 此刻元一天宫这边正如白朢道人所料五位元圣正准备针对殷胧。 他们不愿看到有变数干扰道争既然金庭没有成功招揽那么他们自当接着处理此事为此他们将烛相道人唤至近前准备用其对付殷胧。 只是这个时候烛相道人忽然察觉到了映身那里的变化不觉精神一振暗道做得好如此双方都不必为难了。 他对着座上五位元圣一礼故作无奈道:“五位元圣想必也是察觉到了这位已然是退去浑黯我与他之间并无任何气意勾连也没有办法找到他。” 五位执摄看了看他确定其所言不虚两者间却是没有气意牵扯。这也是因为殷胧有了玄浑蝉所以不需要再有这等牵扯了。 既是如此他们做这些也就没有意义了。其中一位元圣语声淡漠道:“烛相先圣你且去吧。” 烛相道人也没有在此多待的意思执有一礼暗自冷笑几声便是化光散去了形影。 奉界之中转瞬便是过去了两百余年。 似只是一个恍惚殷胧的身影再度回到了元空之中这回所幸有着玄浑蝉的助力他得以成功牵连上自己的气意并从浑黯之中归来。 他看了一眼奉界之内在这段时日中已然有一批信奉天夏道念的修道人成长了起来并与原来那些诸派上层分庭抗礼。 令他欣慰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了上层而改变自身的态度他们仍旧坚持着原先的信念只是这般信念也会发生变化因为世上事物从无长存不变的。 可在眼下他已然做到了自己所想做到的。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当是放手了。 转念到此他不再迟疑收回自身目光随着眼前金光洒开也是随之将自身气意放了出来。 …… …… ------题外话------ ps:这两章有所修改。 紫枢 第七十七章 争言以取位 殷胧立驻元空将自身气意放出随他如此做他之道名也终是映入了元空之中并为诸位上境大能所知悉。 张御此时看了一眼见其道名唤作“灵瑕”。从此前接触来过这一位坚守己道的同时不乏仁心这与烛相道人利己之性却是有所不同。 这也正常先天之灵的映身与先天之灵原身的道法大部分情形下是相近的但是似他们这些以生灵之身成就的映身则似更为多变其会是选择何等道路那事先谁也不知道也不是主身能够控制的。 这时他思索了一下有了一个决定。气意一转就往金庭落去。 此时金庭之内五位执摄也正是在讨论关于殷胧之事。 太初道人道:“此人自有坚持看来难以用此人完成我等制衡之策略。” 太极道人也是道:“此人所持之理与清玄执摄等人更为靠近若是接纳或还会在某些事上反对我等。” 太初道人却有不同意见道:“此人之作用并非在其本身若是将之招揽进来也可让其与先圣得见映身也能为我所用从而入我金庭之中何况其人也并非人身修道人成就未必会与清玄执摄他们站在一处。” 说话之间五人却是感觉到张御的气意到来便往前方看去就见张御形影出现在了那里一身玉白道袍身绕湛湛清气背后是一团灿烂明光虽未展现圣相可也是气意高渺如立云端。 五位执摄见了其人到来也是郑重了一些。在他们目注之中张御也是缓步来至近前对着他们执有一礼道:“五位执摄有礼。” 五位执摄也是还有一礼道:“清玄执摄有礼。”若是面对其余执摄他们通常是不会如此礼遇然而张御却用自身实力及战绩赢得了这等尊重。 太素道人问道:“清玄执摄来此可是事么?” 张御抬头看向五人道:“这一次乃是为殷胧上神而来。”他顿了一下“我愿以金庭执摄的身份举荐殷胧上神为金庭执摄。” 五位执摄有些诧异他们不曾想到张御这回来居然是主动举荐他人为执摄的。 一般来说新的执摄都是由他们所提拔。这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金庭而且他们掌握了清穹之气真正的权柄同时他们也是功行最高的五人名分和力量皆是占据。 可是张御此刻出言举荐也不能说不对因为其身为执摄名义上与他们五人是平起平坐那自然也有这个权利。 并且以人身修道人的抱团他此回之举荐肯定也是其余几位执摄的意见了这的确不能轻易忽视。 太极道人开口道:“这殷胧上神此前拒绝我等传意现在我又能怎能入我金庭呢?” 张御道:“据我所知殷胧上神拒绝之时金庭并未正式降下谕令且他所做之事也是为了完自身之道并无太大过错。 而这位虽未在天夏成就可尊奉天夏之道念与其余先圣有所不同再则其本为烛相先圣之映身我若不相召却极可能被元夏唤了过去这是平白增进元夏实力之事不该放任。” 不过他很清楚按照金庭、元一天宫双方共同维护的道争来说表面上一方多一些上境大能不碍大局反正有定约约束道争结束之前反正不会真的斗战起来。 可他认为双方弄出这等近乎均势局面应该还是有其用意的或许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也或许是为了给那些大能一些希望不至于让他们转而投向大混沌。 可能这里还有他看不透的原因但不管如何既然双方表面愿意维持那他这么说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五位执摄没有立刻回答他似是在考量也似是对于他这个提议并不愿意接受。 张御看着五人不待等到这个答复出现他又抛出了另一个建言道:“除此之外我今日也是受元衡、白朢、青朔三位执摄所托而来向五位执摄提出一事。” 他稍作停顿缓缓道:“日后若是五位执摄需要提拔某位上境大能入金庭执摄权柄还望能事先通传一声我等既是执摄决定新任执摄之前也当是能够提前知悉或是加以决定的。” 这个提议明面上是合情合理的身为执摄凭何不能参与决定此事呢?纵然五位执摄认为不能由除他们之外的人来决定此事可并不能直接这么说。 这一次五位执摄更是陷入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太初执摄开口言道:“清玄执摄方才所言不令灵瑕上神被元一天宫招揽了去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的。” 太素道人认真道:“我等可以提拔灵瑕上神进入金庭。” 太始执摄则道:“至于提拔执摄事先定议之事以后我等若有决定当会提前通传清玄执摄及诸位执摄一声的。” 这里说的是通传而不是商议其实并不让出权柄只是明面上看去好像退了一步。 张御见五人已然同意殷胧之事算是达成了一个目的对于后一件事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着不放。而且他也清楚目前的情势之下这个权利实际上他们还争取不到因为他们的力量还没有达到那等地步。 此事某种意义决定了金庭的走向五位执是不会轻易让渡出这些的。 不过此事可以慢慢来。等到力量足够了一切都是能够水到渠成的。 他对五位执摄执有一礼便就告辞离去了。 元空之中殷胧因是贯彻了自身道念上进的缘故所以此刻道名落下的同时他也是寻到了自身之道。 此道为“存纯之道”此道法在于弥补诸物之漏缺使之在无尽变化之中得以维系下去。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变化仍然存在天道仍在转动而不是固守不变若是如此那么他的道法也无法伸张。 其实值此一点就意味着他绝无可能加入的元夏阵中。 正在他看向元空之中其余上境大能的道名时一缕气意过来却是金庭再度来召。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而是顺此而去。 对于加入金庭也是他必须做的除了进入金庭后自己才能获得更多元空问对外还因为他有自身所需维护的东西存在。即便他现在改变了奉界可若是无法保全成果那么这一切终究没有意义。 且他所要做的不仅仅是要维护一个奉界而是要使秉持相近道念的世域都是维系下去。维护天夏道念算是他自身之选择可之所以做此选择也是他凭借着本能觉得这是最后能胜出的道法所以他站在了这一边。 于己有利于人更有利。 此刻他跟随着气意指引落入了金庭之内待形影显现出来见到五位执摄正站在净水金莲之上。 尽管烛相给他的气意已是让他知悉了这五位可此刻真正见到心神为之凛然因为感觉之中这五位气意无边无际给他以十足的压迫感。这也可能是因他此前拒绝而给予的回应。 他稍定心神上前执礼道:“灵瑕见过五位执摄。” 太初执摄问道:“此前我等相召灵瑕上神为何先前不应?” 殷胧郑重道:“在下此前曾有过回传气意若是诸位执摄不曾见到在下于此重述因我并非是元夏之人也非金庭下属何况自身之道也未得贯彻自是无心与外勾连此并非是刻意针对金庭。” 纵然他想加入金庭可他的态度并不谄媚且还带了一点强硬。因为他知道五位执摄不会太在意这一点除非自己威胁到道争了。要是到那程度那说什么都没有用。 太初道人道:“那么灵瑕上神现在你受我气意接引来此可是愿意加入金庭了么?” 殷胧道:“在下愿意在下十分不喜元一天宫如今也唯有金庭可为我容身之所在但在下也知先前有错在先若是五位执摄认为在下有所不敬予以回绝那也是理所应当在下心中也无任何怨言。” 太始道人道:“你之所言也算有理只是若入我金庭自当按我金庭规序行事不得再有那等违反谕令之事。” 殷胧见这五位有所松口便道:“在下自当遵循。” 只他心中明白若是金庭要他所做之事违背自身之道念那么他还是会加以权衡的。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多因为除了道争结果之外大部分情况下天夏和金庭的目标和利益近乎是重合的。 太素道人道:“既如此还请灵暇上神收下印信我金庭允你执拿权柄并奉道而行。”说话之间上方光华一闪有印信飘落过来。 殷胧神情一肃伸手将印信接了过来并道:“谨尊上命。” 太素道人道:“既得授命灵暇上神可以离开了。若到需要之时我等自会下得令谕。” 殷胧道一声是再对着五人执有一礼便是从金庭之中退了出去。 …… …… ------题外话------ ps:今天一章。 紫枢 第七十八章 论法议夺道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与白朢、青朔二人正在此间论道。 三人虽是一气同源可是彼此道法不同各自问对元空之时也有不同的见解可他们之间的论道却更是透彻深入。 尽管张御心意一转之间便能知悉两人心思可他很少如此施为除了必要的传讯他几乎没有这么做过。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了一声磬钟之响悠悠传入了清玄道宫之中三人立时得悉了此中因由知道那殷胧已然成为了金庭执摄了。 白朢道人对张御言道:“看来道友此前金庭之提请被采纳了如今我等又得一位同道了。” 张御微微颔首多得一位同道当然是好事在此之后玄浑蝉得以更多人借取更增力量可是他们所需的还不仅仅是这个。 继续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他们是会与金庭摊牌的。 他并不指望玄浑蝉积蓄到拥有足够与清穹之舟抗衡的力量再是发动这里首先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可这正是他们所缺少的。 以目前道争的局势来看这根本等不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天机到来。使得天夏得到了贯通两界的镇道之宝那就极可能结束此场道争。 再说玄浑蝉若是真的赶上了清穹之舟的力量哪怕仅只是接近那也不是元都玄图能够遮掩的金庭一定是会提前发现的金庭也不会容忍另一件至上至宝掌握在他们手里所以必需做好提前冲突的准备。 这里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清玄道宫取代金庭延续与元一天宫的这场道争最后在双方之间决出道争。 因为当初五位执摄是以金庭的身份与元一天宫立下的约定那么他们若是取代了金庭也就是可以以这个身份完成此争。 这是最理想的方式。 可惜这恰恰是最难以实现的而且其中充满了变数。 便是压下了金庭成功了将之替代元一天宫若是不愿那么还要与元一天宫再是做过一场而后再以他们的方式去完道。 较为糟糕的情况那就是他们一上来就会面临元一天宫、金庭联手对付这样的可能反而是最大的。 因为元一天宫和金庭定约相互维护这就结成了一张大网令所有人都投鼠忌器动弹不得。 而第二个办法就是利用某种契机利用合适的条件迫得承认这两家承认清玄道宫也可加入这一场道争之中。 将原来的两家之争变作三家之争! 这倒是有一定可能实现的。因为凭借他们眼下的力量如果金庭和元一天宫与他们展开一场大战现在近乎到尾声的道争可能就进行不下去了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化为流水反而接受了他们还有可能继续完成这场争斗。 当然除却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元一天宫和金庭两家觉得此番道争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无法正常分出结果了所以将会联手破灭所有再演下层重新开启新一轮的道争。 张御想到这里神色微肃要想完成计略那就要让此辈无法破灭诸世此等结果是必须要设法阻止的。 好在要做此事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且代价还很大。因为元空天道是不会因为破灭所有而停下的天道变化反会因此层层拔高上去。 这意味着下一次的道争将变得更为艰难。 这一次道争双方还能有限度的干预可是到了下一次恐怕他们将是根本无法照见下层不是他们做不到而是元空稍有波澜恐怕天道就会往上去脱离至无法接触下层的地步。 下层要是因此出现了剧烈的变化而无人去纠正那么他们可能就无法全道所以这等做法肯定也是元一天宫和金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行的。 思考过后他就将自己的判断与青朔、白朢二人说了下。 白朢道人想了想道:“当先尝试第一条路试着从内部取代金庭若是走不通那么就行第二条路这也相对最妥当最不济也当成三家鼎力之势。至于破灭诸物重立道争那是最应该阻止和竭力避免的。” 青朔道人道:“便真是如此我等也不怕我等有玄浑蝉不怕蔽绝真若打起来却不信那五位一点损失都没有他们也未必能顺利重演道争。” 白朢道人摇头道:“我等不惧浑黯可那五位拥有至上之宝当也是无惧我们就算能击败他们可因为宝器的存在也没法彻底灭绝其道。” 张御略作思索这看起来是没办法可其实真正做起来倒不见得完全如此只是现在的确还不好说需要认真筹划。 他道:“无论走一条路我等都是必须与那五位一战的不然没可能让他们认真听我等说话。” 白朢、青朔都是认同你若没有力量凭什么听你讲道理? 青朔道人道:“现在我们有了殷道友加入进来他若与我们站在一处那么我们或可能制衡那五位的决策我们可以一点点的进行改变。” 过去金庭上五位执摄人数占据优势而他们只得四人许多大事无法决定但现在有了殷胧那就是五对五了。 白朢道人摇头道:“便是有这位新加入进来也未必见得较那五位占据优势。” 张御道:“白朢道友此言说得不错我们力量还有不足。”五人那只是明面上的人数底层力量的差距仅仅是稍稍拉近了一些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 他又道:“但这总是一件好事我们的力量又壮大了一分若往后再有道友加入进来那么就距离我等的目标就又更近一步了。” 他往外看去他着眼的地方不仅仅是金庭也有元一天宫那里下层若再是上来一位人身修道人那么局势就有所不同了。 从此刻开始每增加一位上境大能都将推动他们的力量上去一个台阶。 白朢道人思虑了下大略定下那就要具体的执行办法了想成为能与元一天宫、金庭对峙的第三方力量。不用指望一步达成需要一步步来。 他道:“我们若与金庭那五位一战不能牵扯进元一天宫所以也不能动用裘道友和覆象道友师徒之力。且若是在金庭斗战那是那五位的主场我们并不占优势。” 想让五位执摄离开金庭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是有了这五位才有了金庭那五位落在哪里哪里便是金庭。双方本来就是一体的。 青朔道人想了想道:“那要能是让这五位分开呢?” 张御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五人连成一势牢不可破可是一旦有一个人离开那么其势便是告破可问题在于诸位大能驻落于元空之中往来都是气意他们本身是不会动的。 就算他们自己去往别处也都是气意罢了他们也并不和五位执摄落驻在一起而是自成一地所以他们名义上是金庭的执摄实际上只是金庭的外围。 要破开金庭除非让其中一位主动离开或者不得已而分开。 白朢道人也想到了这一点道:“这五位分开之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法完整的驾驭清穹之舟那么玄浑蝉寻到一点我等就能集中力量各个击破。” 青朔道人连连点头。在现有的条件下这是最有可能击败这五位的方式了。他皱眉道:“可我等该是如何做到此事呢?” 张御道:“办法总是有的这五位以往不分开是因为未曾出现过需要分开的情形实则此前若是没有我等在面对觉霄道友的主身还有寰阳道脉三人共同侵袭之时他们就不得不分开应对了至少驾驭清穹之气时不得不分两面应对。” 白朢道人道:“还有真余道友由于对真余道友的忌惮他们势必还会再分出一部分力量用以防备。”他笑了笑“假如这等事再来一次若是没有的我们协助他们至少要分出三份力量来应对。” 青朔道人道:“要是再加上我们那就要同时应对四面之敌。”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具备那等力量而且我等也不可能放任寰阳道脉三人进入元空他们对诸有的威胁更大哪怕再来一次我们也必须站在五位这一边。” 白朢道人把拂尘摆动了一下笑道:“以前能有这等事往后也可以有这等事若能抓住那就能完成我等之愿了。” 张御颔首道:“的确是有机会的。”这个时候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两个办法了只是还需要筹谋一番此后便就可试着加以推动。 这个时候三人感觉到有一股气意向着清玄道宫传递了过来。 白朢道人道:“看来是殷道友来了。” 张御道:“那一件事不是单靠我等能够做成的而是需要所有同道一起去推动的还有更多地方需要详研可容后再议。”说话之间他也是将殷胧到来气意接引入内。 …… …… 紫枢 第七十九章 补策推愿行 殷胧在得了执摄之位并从金庭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往清玄道宫这里来随着他的气意被接纳也是在清玄道宫之内化出了形影。 他站在大殿之上看到张御、青朔、白朢三人都是在此便是执礼道:“见过三位执摄。” 白朢道人笑道:“既是同道又何吝一声道友?” 殷胧又看了三人一眼语声认真道:“三位道友有礼。” 张御三人也是回了一礼道:“殷道友有礼。”执礼之后张御道:“殷道友请入座说话。” 殷胧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似有许多席座他能够感觉到大多数座上似都有主他若有所思便走到一边在一个比较靠后的无主座位之上坐了下来。 白朢道人微笑道:“道友来的正是合适我等正在谈论往后如何应对金庭一事。” 殷胧此前与白朢接触过知道清玄道宫这里的人与金庭那五位是不一样的他们乃是真正信奉天夏之道念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立刻来这里了。 他神情认真了些道:“不知道几位道友是如何打算的?” 张御道:“殷道友既然去过金庭就知五位执摄一切所为皆建立在道争之上只是他们所求与我们所求并不全然相同我们要持拿天夏之道必然会与之起冲突为了使局面不做崩坏我等商议决定等之道来代替彼此之道。” 殷胧道:“敢请教具体如何做?” 张御便将大略说了一下又言:“此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具体细节还需填充待得诸位道友聚集再详议对应之策。” 殷胧想了想抬头道:“若是可以殷某是说若是我等真的准备取金庭而待之或者成了那第三方加入此争之中那么眼下之道争是否能有所改变?” 张御道:“道友请言此回争得并非是我等几人之道更是诸位之道而不会像是那五位一般排斥诸道。” 殷胧认真道:“那殷某便直言了。对于那五位只是主身映身双方定下了一个约定道争彼此斗而不破只要不走极端便就是无事至少在道争结果出来是这样的而其中消耗的只是下层的力量对于他们自身则丝毫无损。” 他很是不满道:“他们明明是用下层之道来补上层之缺可却心安理得坐享其成这并不公平!” 青朔道人很赞同他所言之语出声道:“殷道友说得不错我们必要改变这些事。” 白朢道人也是点头。 不过他们都是明白的。现在他们还没有力量做到这些唯有等到占据主导之权才可能去进行改变。 殷胧与张御三人一番谈话之后他觉得自己是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在谈话过后他气意离开了此间便就思索该是如何完成这一目标。 现在他做不了太多唯一可以帮助的上忙的就是问对元空提升自身的实力再有就是借取至上之力给这件至上之宝多增加一些威能好能够在对抗那五位时帮助到他们。 张御觉得虽然现在还不到立刻与金庭冲突的时候可自己必须尽可能的做好准备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用上。 在此期间他倒也没有一个人独自思量而是决定去拜访其余同道以完善这个计略。 他首先寻到了庄执摄并将此番谋划告知其人。 庄执摄听了下来道:“这番大略我是赞同的此策也有一定可行之处可不论如何做一定是要拥有击倒那五位的力量且不只是威慑而是真正具备此等能为。我与其必须要经过一战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此中的分化之策只是能够威胁到金庭那五位之人目前很难找寻出来似如今的那些上境大能多数都失去了与金庭乃至元一天宫正面对敌的勇气怕是没有一个愿意的。” 张御点点头道:“我也知悉这些人靠不住所以没打算用他们我有一个想法如今要说哪一个敌人是五位执摄较为忌惮的无疑就是上境邪神了再是延伸一些那便可以是大混沌。” 庄执摄肃然道:“道友可有把握么?”邪神还好可涉及到大混沌那就不能掉以轻心了。 张御颔首道:“我有一定把握但是任何事都有万一我等有玄浑蝉在手也可提前做好准备。” 庄执摄想了想道:“庄某这里倒有一个提议曾有一些上境大能被元夏消杀在深处他们本来永远与我等再是相见可是要有是至上之力还是有一定可能牵引归来的若是以此为条件招引他们那或可增我之力。” 张御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能不能做到他现在不确定而且找回那些人会否引发更多的元空动荡这也无法确定需要回头做下尝试了。 庄执摄又道:“还有一处不能忽略道友还记得此前推论认为诸多先天之灵曾经被五位执摄所消杀还有一些先天之灵曾被夺去机缘么?” 张御道:“不错真余道友的前身很可能就是被截去机缘的先天之气。” 庄执摄道:“真余道友未必是唯一他能转了出来未必不能再有其余先天之灵再转了出来而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金庭的敌人。” 张御点首这个办法似乎可行可是难度也是有的那些先天之气十分散碎还被上境邪神侵染了不少未必再可有先天之灵诞生出来。不过他可以回去尝试下。 与庄执摄谈过之后他气意离开此处转而落到了真余道人这里并与后者同样谈及了这番计略。 真余道人听罢之后想了想道:“其实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可由我来充当那个威胁五位的敌人。” 张御道:“道友的意思是……” 真余道人语声感慨道:“我哪怕现在以借口躲过了大混沌的追缴可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拿去而若是在此之前能够做一些对于诸位有用之事那也是值得的。” 张御还未说话他又抢先一步道:“道友请听我言我等所追逐的乃是道争之后的道果若是摘得这道果那么诸位道友当更上一层也就无需畏惧大混沌了那么我也想必也是可以将之拜托了这不过是为了此番胜利而做出必要的付出。” 张御知道若是最后达成愿景这一点是可能做到的但也有可能无法做到因为在成为大混沌一部分连自身道途都会被扭转为混沌之道真余道人是在用自己去押一个无法确定的未来。、 他愿意看到志同道合的人越来越多但并不希望见到随意的牺牲故道:“现在还未到那一步。” 真余道人道:“在下知道但是真到那个关头当可由我来执行这个计略。”他说得十分坦然也是当真打算这么做的。 张御看他一眼没有再劝说他与每一位上境大能的交谈不仅仅提前打招呼完善整个计划也是确认每一个人的态度。 若是某一个大能愿意做出重要的配合还对整个计略有利并且找不到替代的话他会尊重其人的意愿。 从真余道人这里告辞出来下一个他所找之人乃是觉霄。 因为在他的计划中邪神童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他的打算是通过觉霄沟通邪神童子以完成此事。 映身与主身是不同的但是本就是可以有所牵连的。纵然他可以与邪神交流可那只能谈论一个大概涉及到深层次的举动则需要更为细致的表述这里唯有觉霄和自己一同配合方才可以做到的。 觉霄此刻正在自己的驻地内玩耍在自己的驻地内他做什么都可以无忧无虑只是他邀请别的大能一起玩却是很少有大能回应张御的到来令他十分高兴。 而在张御一提到针对五位执摄之事后就兴奋道:“好啊好啊我早就看不惯那五个人了你们说该怎么做我便怎么做。”他不关心具体的方略只要对付那五位的到时候喊上他就可以了。 张御看他如此也就没有再细说道:“好那就觉霄道友在此等着就是了。” 觉霄迫不及待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呢?” 张御看向金庭所在道:“很快了。” 动手自然需早一些因为若是晚了被金庭事先发觉了玄浑蝉的存在那么极可能会先发制人那时候他们就是失去了主动优势了。 接下来他未再去往别处而是回到了清玄道宫之内。 他决定先试着找寻那些曾被消杀的大能这些人绝然是存在的且与那五位有着抹不开仇恨只是是否能寻到能否答应他们的条件还要有所接触之后再说。 在主殿之上坐定之后他眉心一闪玄浑蝉飞了出来他则是手掌一托将之借住待得气意沉浸此之中再是轻轻一送这一道灵光便离开了元空先是越去浑黯随后再是往更深处探去。 …… …… 紫枢 第八十章 纯明非可持 张御借着玄浑蝉之助气意持续往天道变化的下游深处沉落下去。 做这等事情需要耐心稍有激进这缕气意可能就脱离出去那么就要重头再来一遍。 这一次找寻那些曾被消杀的大能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准确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人。 因为寰阳道脉那三人及其主身也同样是被消杀了道理上他们也是落在此中并与他们接触的天道远远分隔开来了。 要是这回遇上他自是不会带动此辈回转的。就算元夏的杀削诸变之道都比这等消夺吞化诸有之道来的好。 只是有一点他并不清楚过去被消杀的那些上境大能到底秉持的是什么样的道法。 固然元一天宫对于抵抗自己的人可谓毫不容情一心要削灭变数可是通常来说为了避免元空动荡大可以采取笼络其至元一天宫之中的做法或者干脆蔽绝入浑黯之中。 而不惜激引出更多天道变化的代价也要将之消杀甚至连金庭都没有加以阻止那么这里就很值得深思了。 肯定是有其要这么做的道理的。 所以他会进行仔细分辨若是所接触到人的确有害于世间那么他会慎重考虑这件事。不过也不排除有些人因为特殊情况才被消杀的那么或可以试着给其一个被拽回的机会这些都需要接触之后才知道了。 只是持续运使玄浑蝉已然激引起了不少天道变化故是他从中退了出来问对大混沌以削减天道之变数。 幸好五位执摄也只是在固定的时候问对元空所以其他时候元空便有些许波荡只要不是太过剧烈他们都是不会留意到的。 而他也只会在白朢、青朔乃至庄执摄等人问对的时候才会采取行动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暴露。 其实上境大能越多每一个人轮转问对的相对间隔就越短暂不过因为之前消杀了寰阳道脉主身映身六人大体上也算是有涨有消所以这里的差别如今还并不是能特别明显的感觉出来。 因为他有意为之这一次在一番问对之后天道变化明显下降了一些而他也是在算准了间隔之后继续沉入天道下游探询。 这回他仍然不曾寻到什么他并不气沮退出之后经过一番问对再继续深入在重复了大约十余次之后他终是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个迫切无比且又堪称凌乱破碎的念头。 其意乃是:“带我回转带我回转带我回转……”且是在那里不停重复。 张御心神一动知是寻到了一个目标便试着与之接触但所传回无不是混乱之念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意思。 此时他却是明白了所接触的并非本人这应当是对方往天道下游一路沉落下去时留下的气意其本身应当还是处在更为深更远的地方。 只是有些可惜玄浑蝉运使这许久后再一次提高了天道变化他若继续往里深入那却有暴露的风险故而他没再继续而是从里退出问对大混沌随后寻机再入。 好在有了上一回的接触利用玄浑蝉很是轻易找到那些气意并且顺着其源头寻去。 可随着接近他发现对方那气意变得愈来愈是狂躁甚至打算顺着玄浑蝉的力量回到浑黯之中并进一步驻入元空之中张御果断将这点牵连断开尽管还没有与正主交流但他可以肯定这一位并不是自己所要找寻之人。 于是他果断断了牵连另外再去找寻新的目标。 下来时日内他除了问对便是重复做得做得此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无所获直到两月之后却是接触到了一缕相对平和温善的气意其人没有立刻攀附上来而是问道:“不知是哪一位先圣气意到此?” 对方不清楚张御的真正身份当初其是被元夏那五位元圣所消杀所在站在其之角度现在找到他的绝不可能是五位元圣。 而除却这五位还掌握有沟通天道上下游的力量那么只可能是掌握此等宝器的其他先圣了只是他也不清楚哪一位有这般的能为因为他被消杀之时并不清楚天夏的存在所以也猜不到金庭身上。 张御此刻正在凭借着玄浑蝉观察对面那大能他发现对方并不完整形似破散的先天之气只是残存下来最后一团气意。 等到这气意彻底被磨散那么才有可能再度归来不过那时候其与原先除了根本道法一致其余就完全不同了。且与打灭其人的元一天宫也永远无法再是见得。倒是他此刻若是利用玄浑蝉之力牵引还是能够带了回来的。 他这时传意道:“你之道为何你又尊奉何等道念?” 他首先要了解的是对方的道其次还有对方之道念他不怕对方隐瞒他接触的是其人之气意又是以玄浑蝉发问对方的道法是什么他没法直接知悉但是对方所言若并非是自身之道那么他是能够立刻判断出来的。 实际上隐瞒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若是这样他会果断将之放弃转而去另一个人。 那人感得张御打听自身的道法却是传递一股振奋情绪毫不遮掩道:“我之道乃为‘纯明之道’。此道乃是至诚至善之道此道蔽绝诸秽纯澈己我若得修持则可于世之污秽中浮托而出直至与天道相合……” 在说完这些之后他不待催问又继续交代自身所尊奉的道念其言:“世上诸道变化神心扰动方才有了纷争对抗才有了忧虑疑思才有了生杀夺灭。而若是汇诸灵融于一身使众生共执一念万神同于一念则可见道矣。” 说到这里他语气略显遗憾“只是当初我行此道却是遭遇到了元一天宫倾轧也是大道之扰所致若是诸道归一那么便无此纷争了。” 张御此刻已是听明白了这个人道法乃是洗脱一切污秽如此可还于先天以纯澈融天道此中需要持道人之心诚秉善。而其之道念则是要将所有道法都是并容进来化诸道为一道不容许任何歧异出现。 他道:“若是有人不愿?” 那人奇怪道:“怎么会有人不愿呢?世上之灵生来都是心神纯澈不染外污的此为至善若是其不奉此道那定是心中有了后天污秽才致如此而只要我与同道帮助他将污秽祛除那便没有妨碍了他定然是会见得神中之善的。” 张御听了这番对言之后感受着其理所当然之语也是明了为何此人在此了。 寰阳道脉的道念乃在于吞灭一切而此人之道念则是则要求所有道法尽归于一与自己一同化为至善至纯之道。虽然表面上看去一个是为了存物一个是为了消夺万物可实际上两者都是存在着“非同必异”之念同样都是走得极端路数。 这位是这么想想必也是这么做的也难怪绝不见容于元一天宫甚至任何有了根本道法的上境大能都是难以容忍此道。 尽管大混沌也是并吞诸道可大混沌至少还给人以选择你若不是去主动借取其力。那么大混沌就不会先来主动侵染你的。 他思索了一下道:“我之道与你不同也不认同你之道念只是今日寻你是要用你牵制几位先圣所以打算将你拖至天道上游但我可明确告知于你不管我等谁赢最后会再度蔽绝你如此你可能接受么?” 那人毫不犹豫回道:“我自是愿意。我知道友此刻不理解我之道法可那只是道友未曾蔽绝心中之恶道友哪怕只给我一线出去的机会我亦是感激道友。”说着他又十分诚恳道:“道友心中千万不要有所负累我若得出去定会助道友化解这分恶秽的。” 张御听得他的话语中还包含着对自己的无比同情而且听得出来是真心实意这么说并非是为了这一线机会所言讨好之语不觉摇了摇头。 这位是真正信奉自身之道的但这等道法是万难为他人所接受的尊奉了此法就是放弃了自我之识只剩下那最终的所谓的至善至纯存在了。 这位应该是某个先天之灵的映身不过现在还弄不清楚是谁人之映照。 他想了想在所知的那些先圣上神中倒是没有想到哪个是与之近似的。 一般来说先天之灵的映身都与主身相差不远可也有例外当初元夏化演万世许多上境大能都有映照入内虽然只有少数世域能承载映身并得以成就上境大能那其中出现一些独特的变化也不奇怪。 他与那人沟通结束后没有许诺什么就这么退走了。 若要牵制住金庭那五位只是这么一个人还是不够因为其人脱离了天道许久早已跟不上天道的变化单独一人对于那五位来说根本谈不上威胁或许翻掌之间就能镇压所以至少还需再寻得一二人才能将此事推动下去。 …… …… 紫枢 第八十一章 全略可用缺 倏忽间半载转过。 张御这段时日内继续往天道下游寻觅那些曾被消杀的上境大能。除了此前两位外他又是接触到了一位。 这一位他认为倒是可以引为援手。 其人之所以是被元一天宫所消杀乃是因为这位的道法乃在于“用恒用存只求今名”就是将己身之名全数落在现世之内并存驻不去。 这等路数等于是放弃了追寻大道之路而立足于现世。也就是说虽然他也是可以跟上天道变化可再无可能再往更上层超脱了。 可也是因为这样使得他就算被排挤到了浑黯之中也依旧能够靠着自己寻回来因为其已然驻落于眼前不去上也不移下也就不存在被蔽绝的可能了。 所造成的结果是每每被蔽绝了一段时日后他就再次归来。 元一天宫可能对此感到不耐烦了因为其人数度归转导致元空天道变化愈加频繁所以索性一劳永逸将他消杀了去算是杜绝了后患。 张御觉得此人这等道法很可能是为了对抗元夏而后天改换的尤其这人在听到他提到对付元夏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且气意之中仍然残留着对元一天宫的刻骨仇恨。 此人之力不但可以借用而且若是当真赢了金庭还可以试着将之唤了回来的而且因为其道法恒驻只要一回元空就能拥有本应有的战力的确是一大助力。 他与其人约定之后他又一次退出随后进入深思之中。 目前他前后一共接触过三个被消杀的大能除了最初那一位余下两人都可倚重。可是接下来任凭再是搜寻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第四人了。 而且还有一个令他感觉十分诧异的地方虽然他多次在天道下游搜寻可是寰阳道脉那三人和其主身却始终未曾有过撞见。 照理说连早被消杀的那几人都能接触为何这方才沉落至下游的六人却是寻不到呢? 他思来想去最后觉得极可能是问题当是应在斩诸绝之上! 目前找到的这三位虽是被元一天宫所消杀可无不是有残余破散的气意留下来的。 可是斩诸绝之下此辈的气意早被消杀的干干净净了可说是没有一丝留存所以此辈就算根本道法还在却已然绝了归来之途了与他再无有可能有任何交集了。就算有至上之宝牵连也需等到其重生气意不过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估量着下面再难有收获所以他思定之后就传了一缕气意来至庄执摄寻到其人后他就将自己的成果与这位说了下。 庄执摄道:“道友待准备如何用这几位?” 张御道:“我前后接触的这三人唯有后两位可用那一位求的恒存道友若有机会可放的其得归来而另一人其道法过于极端只能令之存于浑黯之内过后才方便打落回去。” 一旦与金庭动手他就会将这两人拖回浑黯之中这样其只要稍一勾动就能造成其往元空回转之势从而吸引住金庭的注意力同时还不至于引发元空之波荡。 庄执摄道:“如此我却是要提一个建言。” 张御道:“道友请说。”他与庄执摄和诸多同道商议本来就是为了弥补计略中的不周之处现在正好一闻。 庄执摄道:“道友这次寻到了三人道友出于谨慎将那第一人摒绝在外这也算是正确选择因此此人之道暴虐极可能坏事不过道友可曾想过发动之前定然是不能让金庭知悉此事是我们所为的。 否则金庭一定会先针对我等待处置完毕之后再是去针对那几位如此非但不可能达成分散金庭势的目的反还陷我等于被动。也是如此我建言那一位也当用之将其人拖入进此战之中方能遮掩我辈。” 张御细想了下点头道:“道友此言有理。” 五位执摄对于主身曾经消杀了哪些人应当是清清楚楚的一旦那两位转了回来其等一定会想既然引动回来了两人为什么不引动回来更多? 如果不是能力达不到那就可能是余下之人不便相召那是谁做此事还要考虑这么做? 这五位只要一想就可能怀疑他们这些秉持天夏道念的人身上因为只有他们会不喜这等人物。 这些念头转过后他接受了这个提议道:“如此我当将此人同样牵引回来。” 庄执摄道:“不错不必担心此人之能为其越是强横对我越有利若能压倒五位执摄还怕应付不了此人么?” 张御颔首道:“庄道友说得是这样的话我们其实还需要一个足以挑起事端之人让金庭不至于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身上。” 庄执摄道:“同时还需要稳住元一天宫不能让他们插手我等争斗。” 张御再是点头。这件事下决定容易但是真正安排起来却感觉困难极多但这又是他们必须要去做的这些困难也是需要逐一克服的。 庄执摄道:“关于那挑起事端之人既然真余道友愿意那么我以为但是将此事拜托给真余道友。” 张御略作思量这件事的确由真余道人牵头最为妥当因为其本来就被五位执摄视作为敌手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甚至直到现在仍是在让青朔道人监察着其一举一动。 其若是待得那几位归来时一起发动五位执摄一定会认定此事是由其操弄出来的并怀疑其是借了大混沌之力才有此能为这样的话有些他们理应无法做成的事情也就有解释了。 他道:“稍候我会去和真余道友说此事的。” 庄执摄道:“还有一事。”他看着张御缓声道:“既然道友见到了那三位被消杀的同道道友可曾问过元一天宫用是何物蔽绝他们又是如何消杀他们的?” 张御道:“我也问过此事或许是气意太过残破也可能那元一天宫有意为之问及那宝器时这几位无一例外都说不知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好像只是瞬息间就被蔽绝出去了便是那位被多次蔽绝的先圣也是如此。” 庄执摄缓缓道:“此事终究能搞清楚的我们主要要对付的还是金庭。” 张御道:“此番定要速战速决一旦发动就不能让元一天宫也插手进来否则局面便是对我大不利。”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神情微微一动却是察觉到觉霄气意寻到了自己于是他这里与庄执摄说话同时又传了一道气意去往觉霄那处。 觉霄在张御让他与邪神童子交通后却是一刻也等不了直接就与主身沟通上了。 只是那些污秽就算他是映身也避免不了好在他有玄浑蝉作以遮蔽所以落不到身上。就是他与邪神童子的沟通需要较长时间因为想要邪神童子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并照做那并不容易。 虽然他看着跳脱但在这件事上却是十分认真的知道此事不止涉及到自己还涉及所有同道既然张御信任自己那么他就一点错都不能犯所有这段时日反复与邪神童子对照此事。 而直到方才他才是确定邪神童子完全明白了便就兴冲冲向张御发来了通传。 张御气意到来便落下了形影觉霄迫不及待上来邀功但却又将自己的辛苦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十分容易就办妥了。 张御点首道:“这番辛苦道友了。” 觉霄故作淡然挥了挥手道:“小事罢了。” 张御道:“我需与这位再做沟通并不是不信道友而是我需给其一些回报。” 以他过去与邪神童子打交道的经验只要提出要求多半是会照做的可是他也需给予回报 这倒不是邪神童子只认好处而是他琢磨出来这样给予回报的做法才是邪神童子认为的理所应当的方式。你若是没给他或许会以为事情没做好会给你更多或去多做一些什么事这样恐怕反而会坏事。 觉霄道:“这也容易。”说着他引了一道气意过来并示意张御把气意附着其上。 张御能够蔽绝污秽若只是与邪神童子简单沟通其实不用觉霄帮忙这时倒不便拒绝其好意不过他很快发现相附到觉霄气意之上双方沟通起来的确顺畅了许多也更能理解邪神童子所想表达的意思。 他当下传了一些关于大混沌的理解过去这应当对其实有所帮助的。 觉霄也是察觉到了这点他却是忽然有些不放心道:“要是他变得更强将来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威胁啊?” 尽管邪神童子是主身可他一样是对其有着提防着。毕竟主身、映身相互攻杀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张御道:“我只是将他注定会知悉的东西提前告知他此无碍大局便有我亦可设法扳转回来道友放心就是。” “哦!” 觉霄挠了挠头他较为信任张御既然张御觉得没问题那应该就没有问题真的有了再解决就是了。 …… …… 紫枢 第八十二章 合气使同一 张御丝毫不怕邪神做大因为邪神的本质决定了其只能是一个邪神而不至于完全倒向大混沌否则就是成了混沌生灵了。 当然大混沌是来者不拒任你秉持什么道法其都能吞下。甚至一直以来大混沌与元空之间的相互影响都可以看作一个吞夺但又无法完全吞夺的过程并也是由此造成了诸多变化。 其实根据他的观察每一处道法都会有人去占据只要有位置在那里空缺就是暂时的就算没有眼前这个邪神童子只要终道不显那也会有新的邪神出现。 这一次他把气意传递过去之后邪神却没有如往常一般传递什么回来。 他能感觉出来这是邪神在消化他传回去对于大混沌的理解而且邪神也明白自己的所求是什么也知道要如何如何回报所以现在没有急着传回什么。 这说明觉霄做得很好完全交代清楚了事机。 他对觉霄道:“道友辛苦了。” 觉霄嘿嘿一声。 张御道:“若是有什么变故就要劳烦道友告知了。” 觉霄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交给我尽可放心。” 张御点了下头与觉霄辞别之后气意就从这里退出去此时他与庄执摄的交谈也差不多结束也是从那里撤出但没有回转下来直接找到了真余道人这里。 他需要尽量抓紧可以利用的时间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方计略从推进一开始便就无法停下来了并且要尽快去完成因为变数已经开始推动了现在是元都玄图遮掩可是越往后去越有可能被那五位察觉。 与真余道人见面之后他就将方才与庄执摄所探讨的策略告于其人知晓并道:“此事道友可是愿意否?” 真余道人毫不犹豫应下道:“由我做此事金庭定然对此深信不疑该当由我来做。”他顿了下又言道:“那五位不是老是提防我么?那么我就索性做给他们看看。” 张御看着他道:“到时候我会尽量配合道友。不会让道友孤身应敌。” 真余道人若是真的去拿取大混沌的力量那么是能对五位执摄造成威胁的可是如此一来这位也就没有退路了事后除了极可能就此被大混沌所吞好在这里他可以设法牵引一部分大混沌的力量加以掩饰。 真余道人神情认真道:“我信得过道友。不过万事以完成我等大略为准若是不妥当道友当断则断。如我上回之言我早是做好准备了。” 张御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袖而起对他一礼。 这里也交代结束后他便与真余告辞气意回了清玄道宫。 他站在广台之上看着元空之中诸多气意现在他们差不多有三路人邪神童子算是一路有了他传递过去的一些对于大混沌的理解当是得以加强不少。按照上回对战时的反应五位执摄必然要分出一部分力量排挤这位的 真余道人那里自不用说是五位执摄始终不放心的一环肯定也会分开应付。 但是是混沌归来的那三位却是三路中最为薄弱的一点他们所能带来的威胁远无法与寰阳道脉那三人相比。这样到时候或许还要想办法对他们有所加强才能迫使五位执摄重视起来。 他目光一转看向元空之中某处现在剩下唯一的变数就是元一天宫那里了若是那里五位为了维护约定而插手那局面就复杂了对他们很是不利。这里可能就需要覆象道人、裘道人等人的配合了。 虽然这两位在元一天宫处并不占据任何权位对元一天宫影响力相对有限。 可也因为如此其余诸位大能与元一天宫之间是并不存在信任并彼此心存芥蒂的。 假设这两位能串联一些人甚至不需要如此只要在金庭受到冲击的时候营造出诸位大能试图联手趁势对付元一天宫的意图来哪怕仅仅只是一个迹象也能将元一天宫稍加牵制。 思考过后他传出气意寻到了覆象道人并且还把裘道人一同唤上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是与两位交个底了。之所以一开始不言那是因为元一天宫的存在他们并不打算把这两位计入此番针对金庭的攻势中同时也是避免更大变数。 两人到来道宫之中一番交谈后也是得悉了整个谋划。 裘道人听完之后精神大振道:“道友需要我等做什么?” 他是一上来就打算跟着张御走的看出这个时候很关键正是他们需要出力的时候。假设这个时候张御让他直接去冲击元一天宫他也敢做! 如果天夏这边不胜那么所有人都是一个下场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张御能胜。有至上宝器在也能将他从浑黯之中拖拽了出来。 所以不外是孤注一掷他的道法和历来的行事风格也是让他觉得就该这么做! 张御道:“我等意思是想两位牵制住元一天宫不过还是要听下两位的意见。” 覆象道人抚须深思过了一会儿道:“道友想的是防备元一天宫插手但我觉得其实倒不必太过担心。” 张御目光投过来等着其人下文。 覆象道人继续道:“我对元一天宫和金庭都是较为了解过去从来都是他们压着别人而没有别人反乱他们的这是为何?就是因为他们力量最强且各自掌握着一部分至上之宝。 所以金庭便是内部生乱元一天宫至多诧异一下第一时间也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因为在他们的想法中没有人能从内部掀翻他们。 退一步说金庭纵然想元一天宫帮忙元一天宫可能也不会动。因为现在的道争对于金庭是有利的。 此前元一天宫放任那三位行事实际上就是任由他们搅乱金庭好进而影响到下层。只是他们自己没有下场不算违背规矩所以金庭若自行乱了起来我以为这反而是他们愿意见到的。” 张御点了点头他开始也有相类似判断的不过双方到底会如何反应他无法完全确定毕竟他对双方并不算太了解只能从大势上着手推导但现在听了覆象道人的判断心中却是有底了。 裘道人这时道:“道友裘某也说一句以我等的实力不可能同时应付金庭和元一天宫两家那么只能朝一面压上全部的力量另一面完全不用去管非赢即输如此而已!” 他语声之中透着一股狠意。 自他成就以来都是这么不惜一切代价过来的且每回都是涉险过关了所以他也想着与其分力防备还不如集中力量奋力一搏! 对于裘道人的话张御倒也是部分认同他很清楚己方优劣他们要是有同时对付两家的力量那直接逐个击破了用不着这么多谋划。 既然对比下来处于劣势那就只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压倒必须压倒的一角所以对阵金庭是丝毫不能有所留手的。 原来的计划看来要有所调整了覆象道人他们不是不能出手而要选择在最合适的时候发动。 既然两人当面他也是将自己考虑说了下。 覆象道人道:“假设我等出手元一天宫不会第一时间做什么因为他必须要确定这是针对金庭一家的斗战还是针对此场道争的反乱。 那时元一天宫不外两个选择一是进一步放任任由金庭生变。其二就是压制所有人杜绝一切隐患。可不管怎么选择元一天宫都是会将维护自身放在第一位短时内是不会对金庭施以任何援手的。” 张御点了点头记下了此事。覆象道人所言对他很有帮助不过元一天宫那五位具体到底怎想的与金庭在危机时刻是不是还有协定这还不好说这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 覆象道人道:“此战若是我等败了不用多言不过退避浑黯罢了假设此战可胜道友待准备如何对待那几位?” 张御立刻回道:“那五位掌握多少手段我等并不清楚这一场对抗胜负难料唯有先看此战结果再做定夺了。” 这也是上层的特殊性你没可能去弄清楚那五位的根底的只能在斗战中去试探了解。当然若是能一次性消杀这五位代替金庭完成元一天宫那是最好不过。可事情应当没这么容易。 他认为此回能逼得金庭承认他们作为第三方加入道争那就已然达成了一半目标了。 覆象道人听了他的解释沉吟道:“若是这样其实也不过只是暂时休战。下来还将一战。” 张御神情平静道:“自然无论元一天宫还是金庭那五位本是一体自是不愿有外人来分享他们早已看好的道果的就算一时妥协也肯定会设法反夺不过我等也需要更多时间来调整壮大若真能达成此目的那就算是赢下第一局了。” …… …… 紫枢 第八十三章 落世捉宝光 在与覆象道人二人商议好计略后张御收敛了气意回来并在主殿之上端坐下来。 计略做得再好终究还是要有决定胜负的力量在背后做支撑。 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上面的。 所以接下来该做的当就是磨砺自身剑法尽快追逐到剑上之道了。而只要这剑道一成那么就是他真正动手的时候了。 他估算下来当也用不了太久。因为他此前一直在精研此道而剑上这一道又是早就有了坚实的根基在也就是一个往上推动的过程当中不存在什么需要突破的关隘。 在其中他还运用玄浑蝉相助自身加快推动此前修炼之时他就运用过这等手段这等至上之宝对他的帮助其实是非常大的。 可他同时也是想到那五位得了清穹之舟如此之久能够得到的助力想必也就更大。但有一点因为彼此问对元空都是处于同一天道变化之中所以纵使有差距也不会相差到无可接近的地步。若真是那样那五位也不会留下其余大能了这也算一个侧面的佐证。 转念下来后他想着在正式闭关之前有些事筹谋已久的事当是可以先铺垫起来了。 比如以玄浑蝉替代清穹之气一事此刻便就可以开始做了。 实际上随着借取玄浑蝉之力的人越多这宝器也愈发强盛元都玄图未必再能遮掩的住他们的举动那还不如再主动些等一直延到与金庭那五位对上的时候那根本不用在乎这些了。 他一挥袖点点灵光洒入了天夏下层连带着奉界亦是未有落下。 在做完此事后他再看有一眼便就心神沉定下来而待得下一次出关之际那就是发动之时了。 数月之后奉界。 随着两界通道的旋流洞开一驾硕大的天夏飞舟自里传出在穿渡虚空之后落在了地陆上一座泊舟天台之上。 飞舟舱门旋开之后班岚、姚贞君二人带着一众天夏修道人自里走了出来。 这处新生的奉界在下灵瑕道人的推动之下比原来改变了许多此界重新与天夏建立起来了牵连。 只是对于天夏而言奉界之人从天夏离开也不过短短大半年可在奉界之中却已是过去两百余载了。 这一次重新建立两界的牵连也是上层先有了谕令下来天夏这才主动与联系。这一回他们是也是奉命前来奉界签立攻守盟约的。 云若婴此刻正站在泊台之上相迎她的法力比以往更为强盛剑意也是更为犀利此刻见到班岚、姚贞君一行人过来她上来一礼道:“两位道友有礼。” 班岚含笑微微整個人看着温和文雅他还礼道:“云道友有礼。” 姚贞君好奇的打量了下云若涵她早就听说这位云玄尊与她一般也是一位剑修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次却是对面相见了她还礼之后十分自然的问道:“云道友我们稍候切磋一下如何?” 云若婴看了她一眼十分简洁的回答道:“好!” 班岚见两个人自顾自的交谈似乎忽略了他的存在笑了一笑也不介意。他明白剑修之间的交流不是一般修士能理解的。 云若婴说话的时候似有所察觉般目光往某一侧瞥了下。 尽管她的动作很细微可还是被班岚敏锐捕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见云若婴目光落处所在正是那刻印在飞舟舟身上的玄浑蝉蝉翼纹。 他有些诧异对方是来过天夏的人应该是认识这个堪称天夏象征的徽记的。 姚贞君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却是很好奇的看了一眼后方又转过头来道:“云道友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云若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班岚表面上笑了一笑只是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奉界诸派现在对天夏的态度远比之前好的多对天夏来访的一行人摆出了隆重且盛大的礼数在一场迎客饮宴过后诸人便被安排进了使阁之内。 班岚在自己驻舍内坐下来后先是调息运法随后念头一动观想图飞了出来隐匿去了行迹往外遁走片刻之后就来到了那一座飞舟旁侧他往那玄浑蝉翼纹看但这一眼之间观玄图却是倏然从泊台之上消失无踪了。 班岚只是感觉一个恍惚发现自己似是来到了虚空之中上方有灿烂明光照落下来他抬头看去见似有一团骄阳悬凌顶上。 然而他仔细分辨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日星而是一只无比巨大的玄浑蝉双翼张开若银河横空而其腹下则是幽气飘绕似与虚空相接。 站在玄浑蝉的下方看着此物他心中不自觉升起一阵震撼之感同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清穹上层沉浸在了上层充溢着滋养气机的空域之内。 这个时候忽然有丝丝缕缕光带飘落下来来到下方之后化散成了无数星屑。 他心下一动当即盘膝端坐于地默默吐纳起来便见那一点点星屑飘升起来并在他身周围旋绕然而逐渐渗透入身躯之内。 等到他从定中出来感受着自身体内那充沛的气息和高昂的神气这分明就是过去以玄粮修持之后的感觉。 他伸手一捞将那些星屑捧了起来便见这些在手掌之中飘散旋绕此刻再看此物与玄粮也是极为相似。 他再度抬头这么说来面前这个玄浑蝉确切的说应当是这些星屑有着与玄粮有着相同的作用了?而这玄浑蝉就是与清穹之舟一般是一件镇道之宝了? 念头方才转到这里忽又是一个恍惚周围景物忽然破散他发现自己仍是好端端的坐在内室之中若不是身上充沛的气机他或会怀疑方才是经历了一场幻境。 他琢磨了一下方才那等模样与沉浸在了训天道章之中有些相似而从玄浑蝉的模样还有其所带来的好处来看这应该是天夏的宝器无疑了。 可他仍是存有几分警惕要知这里可是奉界而不是有着天夏清穹之舟庇佑所在若这是元夏摆弄什么手段…… 可再是一想他摇了摇头。 元夏即便将镇道之宝用到这里也首先要通过两界通道而能够做到这等事也就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功夫了。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寻常玄尊在元夏上层眼里几乎是毫无价值的。 琢磨了一会儿他决定去问一问姚贞君和云若婴这件事显然是因为昨日看到了那玄浑蝉翼纹而引发。云、姚也是一样看到了说不定昨日也是见到了这等奇景得到了此中好处自己不妨去问上一问。 他抖袖站了起来出了舍门一路来到了姚贞君休息之所在外道:“姚道友可是在么?” 门前阵禁一阵变幻里面有声传出道:“班道友请进。” 班岚走入进去见面前由阵法演化出了一片清澈湖泊姚贞君站在伫立于湖中的一座石峰之上手中持剑衣袂飘飞不已。 他看了看周围有着凌厉剑意劈斩过的痕迹道:“昨日那位云玄尊来拜访过姚道友?” 姚贞君道:“对啊我们两个切磋了一下她的剑法很高妙也很独特。嗯下回再寻她比斗一番。” 班岚看了看道:“昨天姚道友可曾感受到什么异状么?” “班道友是说玄浑蝉么?我看到啦。”姚贞君却是对自己的经历一点也没有遮掩又道:“嗯云道友也看到了。” 班岚心道果然他又道:“关于那玄浑蝉的来历道友可有想过么?” 姚贞君摇头道:“没想过也不用去想。”她将手中的剑器一抬“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剑告诉我们此物不是我们能够勘透的我们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为此烦恼呢?” 班岚暗自点头这话是有道理这应该与上层有关可是为什么采取这样的方式而不是采用正常的途径呢? 还偏偏是在奉界这个天夏力量暂且涉及不到的地方? 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并且以往作为一个潜间往往会多想一些东西照理说这样的好处没有什么可遮掩那也免得自己胡乱推断所以背后定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说不定涉及上层的一些纷争既然这样那么这件事暂时不能向外宣扬了。于是他传声道:“姚道友此物当是一件镇道之宝却是突兀为我等所感知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较为复杂还有可能涉及上境大能……” 姚贞君认真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班岚道:“昨日那位云玄尊……”他话未说完这时一个平淡声音从一侧传来“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班岚转首看去见云若婴站在不远处看那所站在之地恰是在与云若婴对峙的位置上他方才竟然不曾发现除了这里阵禁的作用应当还在于其人剑法独特的缘故。 他笑了笑道:“两位不必如此谨慎既然涉及到上境大能若是真要遮掩两位是没有办法泄露半分的。班某想说的是既然我等见到了此物那便是我等机缘两位千万抓住这机会了但是世上从无无缘无故之事……” 他抬起头看着上方道:“不准什么时候天就变了。” …… …… 紫枢 第八十四章 沉星沐桃源 天夏域内伊洛上洲某处深谷之内。 此间矗立着一座清水环绕的秀丽丘峰内里有着各种生灵形状的法器其外表看着与生灵一般无二便是活动起来也是依循着生灵固有的模样但实则每一件都是可以拿来为修士所运使的。 尽管这些法器威能可能不大但在诸多擅长炼器的修士看来祭炼这些法器的御主已经隐隐然走在了一条致道之路上了。 而在丘峰深处一条蜿蜒曲折潺潺流淌的溪水一路劈开碎石裂隙一直去到内部一座桃花纷飞的桃源之内。 这里地势开阔四季如春风光秀绝。廊桥岸畔之上有着不少修道人在此三五成群聚在一处或是论道对弈或是烹茶煮酒或是垂钓养心;但也有一些来去匆匆便是旁人打招呼也只是点首权当回礼。 那些主动招呼之人也不觉奇怪这里别看是一片世外桃源实际上是伊洛上洲最大的一处炼器道场所在今日只是恰逢他们休沐难得放松一日待得今日过后也要如这些同僚一般繁忙起来。 而在桃源最上端则有一个冒着云雾像是巨大火口一般的丘坑那一圈边沿所在却是用白玉砌筑着阔达十余丈的环形平台。 桃定符此刻正负手站在这里看着坑中飘荡着的黑红色熔浆在那其中某一个物事正浮沉不定每一次都一丝丝金色宝光自显露出来的外表上溢出。 这无疑是某一件法器的宝胎已然祭炼到了极为关键时刻而他弟子丹扶也是在旁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是正当那光芒逐渐亮了起来的时候桃定符却在其快要臻至巅峰的时候反掌一压将之沉落下去并道:“好了今天就到此处吧。” 丹扶一怔道:“老师?” 桃定符摇头道:“今次没可能成功还是留待下次吧。” 丹扶有些不甘心他可是知道这件法器与老师的修行有关要是此物能成功祭炼出来那么老师的功行也会因此得到一个较大的提升。不仅如此或还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来。 可是前面屡次失败这已是第三次卡在这里了。若不是这方地坑独特再加上的阵力之加固那可能已是维系不去了。 即便再是能够维系也是有其极限的再有一次恐怕就彻底失败了老师这条路可能就走不通了。而方才明明已是快要成功了。他忍不住道:“老师方才或许可以……” 桃定符却是神色轻松自然道:“不用急慢慢来。”他挥了下手“你先劳累了多日下去休息吧。” 丹扶无奈躬身一礼道:“是老师。” 桃定符待他离去之后使了一个法诀将此处以阵力封闭起来便从里走了出来他步履轻松好像对此事之成败丝毫不萦于怀。 方才走到外间便有许多蜂虫一般的法器围拢上来感觉到是他便又散了开来去到了别处巡弋。 这些法器乃是他参照一些造物而炼造的算是练手之作。 造物最早的时候有一些地方是参考了炼器而现在炼器之祭炼也是反过来参照了一些造物彼此相互影响着。 他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从山巅上下来之后他走到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凉亭之中在此迎着微风看着下方景物。 天夏如今和元夏的对抗每一段时间下来都要消耗海量的法器这就需要几乎所有擅长炼器的修道人参与进来。 他因为有着卓绝的炼器手段上层每次需要大规模祭炼法器时都会召他加入。而在同时域内修道人的日常所需也不能中断这样的需求使得他愈发在炼器这条道路上奔忙了。 不止如此玄廷还要求他带出更多擅长炼器的弟子。 他其实是个较为懒撒的人非常怕麻烦若是为熟人打造法器也还罢了这些额外增添的事情着实令他头疼。 好在他还有弟子可以为他分担一些琐碎之事不然他稍许有了一些悠闲。 不过这两年以来玄廷上层倒是催促的不那么急切既是因为有着大量下层界的擅长炼器的修士加入进来还有天夏还有造物也可以补充空白。 造物这些年可是日新月异时时有新的突破特别是玉京和东庭两方面两方面的造物探研方向不同可以说是各有所长上面也乐意见到这样的竞逐。 桃定符这时从袖中拿出了一捆玉简拿在手中阅览了起来。这是林廷执赠与他的里面附录了不少林廷执以往祭器时候的心得。 因为擅长祭炼法器的玄尊稀少的缘故现在几乎所有的这类修道人都与林廷执保持着较为频繁的往来。林廷执也是乐意提携后辈更希望诸人能够早已独当一面所以将自己的心得经验毫不掩饰的传授下去。 桃定符也是不禁感慨要知道这里面除了祭炼之法自然而然连带着有不少修道秘法的毕竟炼器的根底还在修士自身修为和道行。 换在过去这样的珍贵的修道经验是很难获取的不是一个宗门的核心弟子根本不用多想可是现在却是敞开来让他们修习还生怕他们学不会。 这等事也就只有在天夏才会发生无论古夏、神夏还是现如今的元夏这些修道之秘都是全数把持在上层手中的绝不会轻易外泄。 可正是因为天夏的这等大略近来天夏也是逐渐涌现出了一批英才天夏整体实力提升的也愈发快了。自展开对元夏的反攻以来又有许多人成就了玄尊。 根据玄廷的推断在大约一百年后天夏的实力将会达到一个崭新的顶峰并且随后会持续提升并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到达另一个高峰。 与此不同的是元夏消耗的完全是之前吞并万世的底蕴即便有所提升也是十分有限此长彼消之下当能胜压元夏。但元夏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所以玄廷已是在筹谋着提前与元夏决战准备了。 桃定符思忖着要想加入这场决战势必要把修为提升上去。 他曾经在林廷执主御之下配合祭炼过大量的法器这也让他更为细致的看到了根本道法的了得之处。 说实话掌握了根本道法的修道人已然站在了通向上层的门槛上与寻常的玄尊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了。 他如今用炼器来磨练自己的法力神通配合一般的修持比一般的修行进步更快但是要去到求全道法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 以真修惯常的修行即便以天夏如今不惜代价的提升他们的实力或许他也要两三百年才能到此地步所幸无论是配合祭炼法器还是以假身出外协助对抗元夏上面都有玄粮赐下可以稍稍提升一些修炼速度。 可是那样仍是不够。 现在几乎每一个玄尊但是送到手里的玄粮毕竟是有限的就算是玄廷廷执除了立下大功所能得到的玄粮亦只够自身修行更不用说下面之人了。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因为他感觉某个地方对他露出了强烈的吸引力。他将玉简收起迈步来到旁侧一座高有三十丈的偌大洞窟之中。 此间摆放着存放着他为一些同道专以打造的数驾法器飞舟大部分已是完成了正拜托之人上门取走。而他看向其中一驾飞舟吸引他的东西就在那里随着目注过去他看到那上面的玄浑蝉翼纹仿佛活了过来正透着一股玄妙之感。 他走了过去随着这纹饰闪烁了一下不觉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穿透一层薄雾并进入了一处虚空之内。他抬头一看一只巨大且华美玄浑蝉出现在了那里占据了整个视野同时有星尘自上洒落下来。 他诧异的看了几下旋即若有所思 进入此间后他发现这里所涌现出现来的气机类似与身处上层他能直观的感到自己的气机变得异常活跃当下笑了一笑盘膝坐了下来。 相较班岚那里的疑虑他此刻表现的可是轻松不少毕竟这里可是天夏况且他知道张御的观想图就是玄浑蝉差不多就是眼前这等模样这多半就是自己那位师弟给予自己的好处了。 他心神稍作收束便入至静定。 一日之后他从定中醒来面前景物破散开来。随后惊讶发现自己修为道行也是小幅度的提升这几乎与运用玄粮运炼几乎相差无几了。 若得每回修持都是如此他何愁功行不成? 只是这时再观那玄浑蝉翼纹却无什么动静了。他想了想站起身来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密室伸指一点便在玉壁再度拟化出来一个玄浑蝉翼纹。随他凝注上去身外景物忽变却又一次进入了方才那形似虚空之地。 他笑了一笑果然如此。随即又是一阵感慨无奈道:“师弟不想你赠下如此好处为兄我也舍不得往外推啊罢了这好处我便先收下了且待来日再还吧。” …… ……